《癮爱》


 楔子

    即使到了夜晚，仍然车水马龙的街道。
    有个男孩用极缓慢的步伐跟在自己家人的身后，他低着头专心用着手中的手机。
    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忽地出现于他的面前，她鼓起两边的腮帮子紧皱眉头说：「哥哥，我要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喔！」
    男孩闻言，无奈苦笑回应：「不能没收，这可是我的宝贝，娜莉。」他伸出双手触摸小女孩柔顺的头发。
    小女孩听到哥哥的回覆后，鼓起的腮帮子依旧未消去，「明白了，如果哥哥你还是要继续玩的话，那我就真的一辈子都不理你了！哼！」
    女孩的话说完便甩头跑向父母亲的身边，勾起他们的双手用响亮的声音说：「爸爸妈妈，因为哥哥不听娜莉的话，所以娜莉再也不想要理哥哥了！」
    他们的父母亲听完女儿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并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时澈，要过马路了，听妹妹的话把手机收起来，要不然不只妹妹不理你，爸爸跟妈妈也不要理你了喔！」
    「知道知道……」男孩不耐烦回答，关闭手机萤幕加快脚步跟上父母亲及妹妹。
    他们一家四口等着红灯，期间嘻笑的声音不停从他们的方向传出，各个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期待等会儿要去享用的晚餐，因为今天是男孩妹妹的生日。
    很快地，红灯变成绿灯，女孩与自己的双亲起步过马路。
    就在此时，他放进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下意识男孩将手机重新拿出口袋，看了一眼简讯内容，叹气道：「嘖，又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女生……」
    他很快地关掉手机，无视那封讯息，一抬眼望着自己父母及亲妹妹的背影，正准备要追上前时，一辆车飞速从他眼前衝过，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男孩瞪大双眼，顿时无法言语，原本还在马路的父母还有妹妹瞬间消失不见。
    「爸……妈……娜莉。」男孩对着无人的斑马线喃喃自语，周围渐渐传出路人的惨叫声。
    「车子撞到人了！赶紧叫救护车！」
    「天阿，有个小女孩倒在路中间……她的手……」
    男孩当场跪在原地，嘴唇发白全身不停颤抖，他将视线转向路人们的目光所在地，也就是距离斑马线数公尺外的马路正中央。
    那里躺着三个人，全部血肉模糊，而那些人穿着与男孩家人相同的衣服。
    过了约三秒鐘，男孩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及恐惧和悲伤，大声惨叫，他倏地起身衝向那些已经不会动的家人，却被周遭的路人给拦住，无法前去家人身边的他只能痛哭失声，不停挣扎。

 01-1

    一对男女赤裸的身躯在床上激情交缠着，喘息声此起彼落。
    激情结束后，男人离开女人身上，坐在床上冷眼凝视已经体力不支的女人。
    女人的脸充斥着激情过后所產生的緋红色，她半睁开双眼对着男人露出魅惑的笑容，「不愧是鼎鼎大名的柳时澈先生，就算没有感情做起来还是很舒服。」女人笑道。
    那名叫做柳时澈的男人，他冷哼轻笑着，「这是讽刺还是称讚呢？」他伸出手轻抚女人的脸。
    「你想呢？」女人反问，柳时澈仅以微笑回答，之后他便起身套上浴袍。
    女人抓住他，原本轻浮的表情变了，「回答我，时澈。」
    「我不太想回答，因为对我来说两个都不是。」话落，男人甩开女人抓住他的手，往浴室走去。
    对柳时澈而言方才那个与自己欢爱的女人只是床伴，一个发洩慾望的存在。
    他转开水龙头，让冷水打落于自己的身上，刚才从那女人的眼神传递出来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跟他乞求爱情。
    乞求他的爱情，但门都没有，因为他是个不领情的男人。
    他从十七岁那年那一场意外后，就对上天发誓，他再也不会对任何女人给予爱情。
    要情爱可以，但是要爱情他不给。
    因为他只是个苟活在这世界充满怨恨的男人，自己都无法幸福过下去，当然也不可能给予那些女人幸福。
    当他洗完澡出来，那女人已经离开房间，柳时澈一脸不在乎经过不久才跟那女人翻天覆地的床，他走向窗边将窗户打开。
    「香水味真重……」柳时澈点燃一根菸望着仅有几颗星星闪烁着的天空喃喃道。
    就在此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后，不疾不徐前去将电话接起。
    「怎么了？」他问。
    电话那头传出讲话的声音，柳时澈原本不以为然的眼神瞬间变了，他扬起诡譎的微笑，用无感情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我明白了，那么就照平常一样就好，并且继续下去，知道吗？」
    语毕他掛掉电话，坐在床铺上开始滑着手机，当他按下一个东西时，从手机里面传出一道可爱稚气的声音。
    「娜莉最爱时澈哥哥了！」
    ?
    「天啊，柳时澈要出新专辑了欸！你知道吗？」
    「真的吗？我看看，这专辑封面也太帅了吧？」
    尹乔茵站在某间快餐店的柜台里头仔细聆听着坐在不远处的两名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们之间对话，她不禁抬起头望向她们。
    真羡慕……她心想，真羡慕此时她们充满无忧无虑的青春，及对偶像的那份爱慕。
    「怎么一脸困惑的样子，该不会新来的你不知道柳时澈是谁吗？」站在尹乔茵身旁比她年纪稍大的女孩问她，尹乔茵闻言淡然一笑：「是知道，不是正当红的一位男歌手吗？」
    「对阿，他真的超级帅的，而且他的歌都很好听，尤其是情歌都唱得很有味道。」女孩津津乐道开始说起那个叫作柳时澈的歌手，尹乔茵只是静静听着她越来越激动的话语，并没有多做任何的回应。毕竟她仅知道那个人是谁，却对他完全不了解。
    没有兴趣，所以不用去深刻了解。从以前到现在这就是她的个性，然而她也不想要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如就安静聆听不做任何表示就好，她二十几年来就是如此生活的。
    「每次听到他的情歌就会很想哭，特别的有感情，到底是为什么呢？」
    「会不会是因为有段悲伤的过往呢？」尹乔茵说，这样的猜测她只是随口说说的。
    「也许是呢！但是长这么帅的男人爱情应该都谈得比较顺利才对……」
    「谁说一定要爱情，虽然歌词写着爱情，但会不会那些歌手却是抱着不是爱情的情感去唱着那首歌。」
    听完尹乔茵的话，女孩深有同感望着她，「说的也有道理呢！」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此时店长从办公室里头走了出来，一见店长走出来尹乔茵和那女孩便开始假装认真工作的模样。
    店长朝尹乔茵走了过来，一脸纠结的看着她，沉声说：「新来的，你进来一下。」
    尹乔茵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直到店长已经转身离开后她才回答：「好，是。」回答完后她便跟上店长的脚步。
    「咦？要我辞职……为什么这么突然？」尹乔茵睁大双眼，一脸不解望着冷淡无表情的店长。
    「就是这么突然，所以你待会儿出去后就可以将制服换下离开。」店长漠然答道，随后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一袋信封。
    「这是你这一个星期的薪资，真的很抱歉。」
    「等一下店长，至少给一个我不能让我继续待下去的理由，这样我才不觉得冤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尹乔茵的语气开始慢慢变得激动，她全身开始颤抖呼吸急促，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被开除了，而是第十次。
    每次也都像这样这么突然，「拜託店长告诉我！」她对着店长鞠躬，把尊严都丢弃，就为了想知道那个被开除的理由。
    「好吧……我就告诉你，尹乔茵小姐做事态度认真我很欣赏。可是……我们不需要一个罪犯的孩子来做员工，如果被客人们知道这件事对我们店里是多大的损伤，所以尹乔茵麻烦还是请你识相点离开吧！」
    听完这个理由后，尹乔茵愣了几秒随即苦笑，「我明白了，对不起让店长感到困扰。」
    说完话后她便转身离开，走出办公室她感受到周遭那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神，她深吸口气接着对那些共事一个礼拜有情感的同事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一个礼拜真的很感谢大家的照顾。」她告诉自己要忍耐，至少要等到离开这里时才能哭泣。
    无视所有人的疑惑，她加快离开的脚步，等到走出店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一直隐忍的情绪才崩溃。
    她躺在床上用手掩盖住不停流泪的双眼，脑袋里满满是不堪的回忆。
    「罪犯的孩子。」
    「我妈说，尹乔茵的爸爸杀死了人，害死了一个家庭，所以不要跟她靠太近！」
    「欸，听说你爸撞死人，还一次撞死三个对吧？你怎么不去赔罪，也去死一死呢？」
    「很抱歉，听闻了一些事情所以无法接受尹小姐成为我们的员工。」
    尹乔茵将眼睛睁开盯着上方已经生垢的天花板，「啊……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付呢！」想到这些残酷的事实，她苦涩一笑，接着从笑容再次转变成哭泣。
    在她十二岁那一年，她原本充满幸福的人生开始变了调。

 01-2

    「老婆，我出门了喔！」穿着西装笔挺的男子站在门口对着屋内大喊，小女孩一听见后便快速从屋内跑出来，她衝向男子抱紧他笑盈盈地说：「爸爸，路上小心。」
    「嗯，知道，我会尽快回来。因为爸爸没有忘记今天是我家可爱乔茵的生日唷！」男子用宠溺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女儿，轻摸着她小巧可爱的头。
    女孩十二岁，那一天星期六，她的生日。
    傍晚时分，女孩在厨房里面站在母亲旁边，帮忙母亲做菜。
    「妈妈，这是什么？」
    「起司条，做焗烤必要的材料！」母亲弯下腰跟女孩解释，女孩一听笑了。
    「了解，妈妈我来帮你洗菜！」说完女孩就到洗手台开始洗净那些青菜，突然家里电话响起，女孩的母亲擦乾双手走到电话旁接起它。
    「喂？老公，怎么了吗？」听见是爸爸打来的电话，女孩赶紧放下手中的菜跑到妈妈身旁。
    「嗯，知道了。可是还是要早点回来，不然乔茵会很难过的。先掛了，记得开慢一点。」女孩的母亲掛下电话，苦涩看着一旁露出失望表情的女儿。
    「爸爸说今天临时跟老闆出去吃饭，可能不回来吃晚餐了，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赶回来帮你庆生的。所以等等我们吃完饭就出去挑蛋糕等爸爸回来，好不好？」原本失落的女孩重新展露笑容答：「嗯！」
    开心吃完饭的女孩，跟母亲手牵手站在佇立于街上的一座蛋糕坊外挑选蛋糕。
    「挑好了吗？」母亲询问女孩。
    「嗯，我要这个！因为我喜欢巧克力口味的蛋糕。」女孩甜笑说。
    「那店员给我这个，四吋的就好。」母亲对着店员说。
    买完蛋糕后回到家里女孩满心期待自己最爱的父亲带着生日礼物回到家，一进门拥抱住她对她说生日快乐。
    然而她等到的却只是一通电话。
    「是尹申璟先生的家属吗？」
    「是，我是他的妻子。」
    「妈妈是爸爸吗？」女孩兴高采烈地在母亲旁边问，母亲对她比个嘘的手势后继续听电话，女孩安静听母亲的话茫然的看着母亲。
    只见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母亲将电话掛掉后，蹲下身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等等我叫外婆来陪你，在家等妈妈知道吗？」
    「爸爸呢？」女孩问，「爸爸他……今天可能暂时不会回来了。对不起。」她感受到母亲正在颤抖着，她的背部传来湿热感。
    女孩此刻真的很想念她自己的父亲。
    之后的一天、一个月、一年，女孩都不曾再见过自己的父亲。而这期间发生很多事情，她开始转学、搬家。
    一开始女孩不明白所以为何要这么做，但当她长大后听到一些事情后才知道她十二岁生日那天自己的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新来的那个女学生吗？」
    「知道知道！叫做尹乔茵对吧？我妈都叫我不要跟她多接触，听说她爸爸酒驾撞死人，还一次撞死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和我们同年纪的小孩，毁了一个家庭。真的很可恶！」
    一桶脏水泼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缓缓张开眼睛望着拿着水桶的那个和她同班的女孩子。
    「你为甚么还能这么不要脸的活下去阿？」
    女孩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看着她，「瞪什么瞪？眼睛长这么大就只会瞪人吗？」
    随即她的脸传来炙热感，她被打了一巴掌。
    这一下很大力，她整个人撞到后方的墙壁，跌在地板上。
    分不清楚是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还是方才被泼的污水，不停有水滴滴落在地板上。
    「去死吧！你这个罪人的孩子！」她的背部传来痛楚，接二连三的传出。那些人开始用脚踢她，大力踢她。
    女孩还是没叫出声，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叫出声。就像她们说的，因为她是罪人的孩子，所以需要受到惩罚。
    尹乔茵张开眼睛的同时，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从床铺上起身，用手背将泪水擦拭乾净。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时间显示晚上十点半。
    「这么晚了……」她喃喃自语道，从床铺下来走到厨房将冰箱打开。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只好套上外套走出家门。
    “叮铃─”店门被打开，站在吧台里的女店员望了门外一眼后，原本欣喜迎接客人的表情黯淡下去。
    「原来是乔茵你阿！怎么这时间出现？」女店员问她，尹乔茵淡然一笑坐在她面前答：「殷礼元，一杯orangeblossom。」
    「了解，马上为你服务。」
    过没多久一杯orangeblossom出现在尹乔茵的面前，「谢啦！」她拿起那杯酒啜饮一口。
    「欸，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愿意听看看。」名叫殷礼元的女店员来到她面前，一脸正经看着她问，「嘿嘿嘿，又被裁员啦！」尹乔茵扯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回答。
    「真假，该不会又是因为那些不成理的原因？」
    「没错，同样都是那个理由。因为你是罪犯的女儿，会给我们店里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对不起请你离开。」
    「嘖，这社会真的病了。」殷礼元叹气摇头，「尹乔茵乾脆你就来我们店里，灿恩也不会介意他还很乐意你来这里工作。」
    尹乔茵闻言后，摆摆手说：「不能，总不行一直靠你跟灿恩的帮助吧？」
    「又没关係，不然你要怎么过活？继续找工作吗？我今天回去帮你跟灿恩说，你明天就来这里工作。」
    尹乔茵和殷礼元相互对视，最后她对自己的好友露出真挚的微笑，「谢谢你，若没有你我或许真的会去死。」
    「尹乔茵，你酒量真的很差，只喝两口就醉了。」
    「我没有醉唷！没醉没醉！」殷礼元扶着自己的额头，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她的酒杯里面加入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
    「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能够安全到达我家！」尹乔茵笑笑回答，一回答完她整个人差点跌到地板上，见她这样殷礼元再次叹气。
    「我来帮你找个信任的人……」她左右盼望，一个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啊！闵致皓！」她大声叫唤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拾起他的外套正要离开，「怎么了吗？」他冷冷的看着殷礼元。
    「能否帮我一个忙？」殷礼元对他苦涩一笑，「如果帮忙的话，这女人明天就送给你解决你的困扰。」
    那个人皱起眉头，一脸不悦：「闵灿恩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他只有说他哥正缺一个女伴陪他参加一场聚会。就这样，所以帮不帮？」殷礼元坏笑，她指了指在自己身上磨蹭的尹乔茵，「不要看她这样，她只是喝醉了。她平常可是很有气质且乖巧，长相也是上等只是不擅长和男人相处。要吗？」
    闵致皓瞥了一眼尹乔茵，叹气道：「什么忙？」
    「帮我送她到她家。」

 01-3

    「唔！」刺眼的阳光照射进屋内，尹乔茵睁开双眼望着明亮的窗户。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哈呼！」她伸了个懒腰，「啊……头好晕。」她摸着头，想起昨晚她去找好朋友殷礼元，喝几口酒后就……醉了。接着就不省人事，发生什么事情她全部都忘了。
    尹乔茵左右盼望，惊觉这房间并不是她的房间。有漂亮的摆设，明亮的环境以及广阔的空间。
    分明就是一间华丽的房间。
    「天阿，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心想：难不成我被……就是新闻报的，所谓「捡尸」？
    「终于醒了是吗？」一道男声从前方传来，她倒抽一口气转眼与那男人对望。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家。」男人倚靠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口，修长的双腿直直站立于地，目测他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这男人有着白皙的脸蛋，乌黑的头发，斜刘海遮住他的右眼。导致于他的眼神充满神秘感，望着这样完美无缺的人，尹乔茵不禁嚥下一口口水。压迫感从心底涌出，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这里是你家？」
    男人没有答应，只是微微頷首。
    「那么……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叫什么名字？」
    「闵致皓。」他的答案让尹乔茵愣了几秒鐘，「你该不会是……闵灿恩的哥哥？」
    「嗯，闵灿恩就是我那没用的老弟。既然已经听完我的问题，能否请你赶快起床呢？」男子不耐烦的说着，尹乔茵马上从别人的床上跳起来。当她一跳起来时，才发现她现在只穿着内衣和内裤。
    「啊啊啊啊啊啊！」她大声尖叫，重新躲回棉被里，她瞪着闵致皓怒骂：「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闵致皓冷眼睇向尹乔茵，回答：「不要想太多，我没有对你做甚么倒是你则是对我做了很多好事。」
    「你少骗人！最好是没有对我做甚么！还乱说什么我对你做了很多好事，我一向都很清白、单纯的！」闻言闵志浩便放声大笑，他指着房间里的浴室：「建议你在说这话之前先看清楚这景象吧！」
    尹乔茵不解，她用棉被包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躡手躡脚走近浴室。一靠近她便闻到浓重的酒臭味和呕吐味，她屏住呼吸发现浴室地板上是她的衣服。
    尹乔茵拿起她的衣服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该不会吐了吗？」尹乔茵不可置信的问依旧站在门口的闵致皓。
    「你不只吐在你的身上，还吐在我的身上。所以小姐，请问是谁的错？」
    「对不起。」尹乔茵惭愧低着头不敢望向闵致皓，「算了，你赶紧进去洗澡，把浴室里的臭味都清乾净就好。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我有事要找你。」
    「咦？什么事情？」尹乔茵疑惑问，「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该做的是去把你身上难闻的臭味洗净。」
    「那我衣服该穿什么？」
    「架子上有浴袍，穿那个。我先出去了。」说完话后，闵致皓关上门独留尹乔茵一人在房间内。
    「浴袍？这么煽情？」尹乔茵洗完澡，顺便将浴室清洗乾净后，她光溜着身子上下瞧着她手上拿的闵致皓刚跟她说的浴袍。
    「要在光溜溜的身子外套上这个薄薄的衣物吗？」她自言自语，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什、什么事？」尹乔茵突然想起这里是别人家的浴室，就开始赶紧忙乱穿上浴袍。
    「没事，我以为你又醉倒在浴室了。」外面的那男人冷淡回应，「会穿吗？浴袍。」他问。
    「嗯……会……」尹乔茵小声回答，但她望着自己手上不知是正面还是反面的浴袍最后叹气，她走向门边，「不太会，怎么办？」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她心想：该不会人已经走了吧？
    「那个、闵先生？」她再次叫唤他，这一次门外传出叹息声，「开门。」
    「蛤？」
    「我说，开门。」
    「可是、可是我……现在……」
    「全裸我知道，但还是开门。」
    「全裸怎么能让男人进来，而且还是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尹乔茵羞红着脸在浴室内大喊。
    这时，她死守的门传出开门声，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望着已经旋开的手把。
    外头的那男人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十块硬币凝望整个人蹲坐在地板上的尹乔茵。
    「厕所的门把，通常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他说。
    「你这、这死变态！」尹乔茵红着脸大骂着。
    闵致皓走靠近她，淡然道：「站起来，然后转身背对我。」
    「嗯。」尹乔茵听从闵致皓的话缓慢起身，她用浴袍遮住自己裸露的前身，不知为何闵致皓那冷漠无情的态度让她无法拒绝。
    「浴袍给我。」尹乔茵将紧握的浴袍交至闵致皓手上，闵致皓接过浴袍站在她的后方开始帮她穿起浴袍。
    他帮她套上，先是穿上右手再来是左手，最后在她的腰际间打一个结。他和她距离很近，近到她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当他的呼吸彿过她光滑的肌肤时的那种触感。
    尹乔茵咬着下唇，努力压抑这种紧张的情绪。
    「浴袍就是这么穿。」闵致皓打完结的同时如此说道。
    「嗯，谢谢你。」整个穿浴袍的过程他都未碰到她的肌肤，可是如此尷尬的气氛还是让尹乔茵感到害羞。
    「穿浴袍很简单。」
    「咦？」闵致皓的这番冷言冷语尹乔茵忽地转头看向他，他板着一张脸用无可救药的眼神望着尹乔茵。
    「就这么简单的套上去，也不会吗？」她听得出来他在讽刺她，她深吸口气，「很抱歉，就是因为太简单我才不会。要是如果今天是很复杂的我就会了！」她情绪激动说着，她不怎么喜欢被人家当成笨蛋，应该说没有人会喜欢。
    「呵。」闵致皓听到尹乔茵的这番大话，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抓住她的手，微笑道：「那么我就来验证你的这番话是否真实。」话落他就拉着她走出浴室，他领她来到化妆檯前方坐下。
    「你、你要干嘛？」尹乔茵一脸惶恐抬头迎向闵致皓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帮你吹乾头发，若你着凉因此感冒的话我会很困扰。」他说，他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打开吹风机把尹乔茵盘起的头发放下。
    他开始吹乾她的头发，五指陷入她的发丝中，将打结的发丝解开。
    尹乔茵目不转睛望着镜子中那个专注为自己吹头发的男人，她屏气凝神不敢动作，而闵致皓也感觉到尹乔茵紧绷的身子。
    「放轻松，我不会对你做甚么的。」闵致皓叹气，一脸无奈说。
    「那你现在在做甚么，而且为甚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有我为甚么此时此刻在这里呢？」尹乔茵开口就是成堆堆积在她心中的疑惑，闵致皓听完这些问题他的眉头锁紧，「你问题还真多，等等我帮你吹完头发我就会回答你。」
    「还要等我吹完头发？」
    「简单一句。」闵致皓放下吹风机，靠近尹乔茵的耳边，凝望正从镜子望着自己的尹乔茵。
    「你昨晚被我买了，所以今天晚上的你是我的人。懂吗？」
    「蛤？你、你说什么？」

 01-4

    「你被我买了。」闵致皓神态自若将吹风机放回原位，不理会嘴巴闔不上去呆望着自己的尹乔茵。
    「闵先生，你说你买了我？」她把嘴巴闔上后又开啟问他。
    「嗯，以安全载你回到家为价钱买了你。」他走到衣柜，站在衣柜前背对尹乔茵回答。
    「不、不是啊！问题是是谁把我卖给你？」尹乔茵起身快速走到闵致皓身后，「你的朋友，也是我弟的女朋友，殷礼元。」闵致皓同时一个转身将一件礼服放在尹乔茵的胸前比对。
    「殷礼元？她、她出卖我？」
    闵致皓歪头，嘖声道：「不适合。」，语毕他转身将礼服放进衣柜重新审视里面的礼服。
    「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现在在干嘛？」
    「没错，是她出卖你。然后我现在在帮你挑选合适的礼服，看不出来吗？」
    「干嘛要挑礼服？你要对我干嘛？」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今天晚上是我的女人，就仅仅只有今天晚上，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闵致皓这次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紫色的礼服，他转身比对尹乔茵，接着浅笑一脸满意的说：「嗯，就这件。拿着。」
    尹乔茵听从他的话拿着那件礼服，「穿上它。」
    「啊？」
    「不是说简单的衣服不会穿，复杂的衣服就会穿吗？所以现在穿上它，在我面前。」闵致皓走到床旁，然后坐下，翘腿微笑望着愣在原地拿着礼服的尹乔茵。
    尹乔茵深吸口气，咬下唇，她问：「告诉我为甚么要买我的理由，我就穿它。」
    「今天晚上有场盛大聚会，由于我被邀请了所以不得不参加。然而需要有个女伴陪我，在烦恼的同时遇见了喝醉酒的你，于适用条件买下你。就这样，我说完了，穿上它。」
    尹乔茵闭上眼，无可奈何反驳他的话，于是转身背对他将她身上的浴袍卸下。
    闵致皓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凝视着她光华一览无遗的裸背。
    她很美，她的确就像殷礼元说的，她是个很美的女孩。
    尹乔茵用最快速的速度，将内裤穿上，接着套上那件紫色礼服。她伸手想将后面的拉鍊拉上，却发现手太短没办法将拉鍊拉上。
    闵致皓见状，慵懒起身，来到尹乔茵身后帮她把拉鍊拉上，「不是说会穿？」
    「我只差拉上拉鍊而已。」尹乔茵嘟嘴辩驳。
    闵致皓拉上拉鍊后，拿起口袋中的手机拨打一通电话，「喂？kelly吗？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他说。
    尹乔茵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她不停摆晃着身体，她低头看向穿在自己身上的礼服，这是她第一次穿着如此高级的衣服。
    「你在这里等着，等会儿会有个女的上来帮你上妆。上完妆我们就出发。」闵致皓说。
    「喔。」尹乔茵愣愣回答，见闵致皓要离开房间时，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
    「等一下！」因为尹乔茵的挽留，闵致皓停下脚步转身睨向她。
    「那场宴会一定要带女伴吗？为甚么？」
    闵致皓敛下眼，他叹气道：「没为甚么，你只要乖乖听从我的话就好。今晚结束后，我会给你相对的报酬。至于报酬是什么，之后在车上讲解。」
    话落，他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开这间房间。
    果真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进来帮她上妆整发。望着镜子里与平常不一样的自己，尹乔茵不禁感觉莫名的兴奋。
    也许这就是女孩们都嚮往的变美，以及奢华的模样。
    上完妆后，尹乔茵被那个帮她化妆的女人带往楼下，一走到一楼她就看见站在大门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闵致皓。
    「致皓，不错吧？我一向都对我的妆很有自信。」那个帮她上妆的女人自得意满地说。
    「嗯，不错，谢谢你，kelly。」
    「不用谢，祝你和这位女士有个美好的夜晚。」名叫kelly的女人把尹乔茵带到闵致皓的面前，闵致皓对尹乔茵伸出手。
    「握着我的手，乔茵。」他温柔唤着她的名字，而他的温柔让尹乔茵愣了几秒，才回神缓慢将手放至他的手上。
    闵致皓牵着她的手走到外头的某一辆车，他为她开啟车门，「谢谢。」
    「不用谢。」闵致皓说完就把门关上，走到驾驶座开门入车。
    他发动车子将其开至路上，「接下来牢记我说的话。」
    「嗯。」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称呼我闵先生，叫我致皓两个字。我也会叫你乔茵，仅限于这个夜晚。」他专注望着前方，用无高低起伏的语气说。
    「了解。」
    「然后不准离开我身边方围半公尺，若我被人单独叫离开现场，你务必待在现场，不准离开。然后有人跟你搭话，不需要深谈，若有人问起你是谁，你一定要回答闵致皓先生的情人。」
    「顺道一提，若有人想要跟你介绍我，你一定要回避。以上这些都遵守的话，我会给你报酬十万。」
    「十万？」
    「没错，不用怀疑。还有我们到了，下车吧！」闵致皓将车开往某间别墅后，把车停在大门，此时有两位门卫走向前。
    闵致皓下车后将车钥匙交给其中一位门卫，就走到驾驶座门旁开门。他向她伸出手，微笑道：「走吧，我的宝贝。」
    最后的四个字，令尹乔茵张嘴无言看着闵致皓。
    她被闵致皓牵着走进那栋别墅，一踏进那间别墅的大理石地板，尹乔茵用手捏了自己的大腿，她怀疑这是一场梦。
    「闵致皓！」有人大声喊叫闵致皓的名字，随着那人的喊叫在场全部的人都往这方向看。
    「天啊！真的是闵致皓本人！」
    「真的是太幸运了！我一定要去跟他搭话！」眾人的眼光顿时往这方向集中，尹乔茵紧紧抓住闵致皓，她从未碰过这种场面。
    「话说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女伴吗？」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
    「天阿，心都碎了。」
    听着这些八卦，尹乔茵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闵致皓，心想：这男人难不成是个很大的人物吗？
    「你一定在想我的来歷吧？」
    「嗯。」她毫不犹豫点头，不管自己的心思是否被猜到，但好奇心胜过于一切。
    「我是一名作曲家同时也是一名作词家。」闵致皓说，他从餐桌上拿取一杯红酒，「嗯。然后呢？」
    闵致皓皱起眉头，一脸狐疑的望着依旧是那张呆脸的尹乔茵。
    「你该不会很少在听音乐，或者说是很少接触媒体？」他问，同时将一杯柳橙汁递给尹乔茵。
    「嗯，没错，我最常接触的就是报纸还有求职网。」她一脸理所当然回答，接过闵致皓的柳橙汁，她嘟起嘴：「我也想喝红酒。」
    「不行，若让你喝的话，我闵致皓就完蛋了。」
    「所以，你很有名囉？」她再次询问。
    「嗯，很有名。」闵致皓啜饮一口红酒。
    「哇，原来闵灿恩的哥哥是大牌，我怎么都不知道？」他斜睨单纯望着自己的尹乔茵，靠近杯缘的唇瓣微微扬起。
    「话说这场宴会，是在庆祝什么？」尹乔茵来回望着四周，好奇问闵致皓。
    「一家音乐公司的庆功宴，所以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艺人和明星。」
    「真的吗？不过我怎么一个都认不出来？」
    「你都只跟求职网和报纸当朋友当然认不出来，换我问你问题了。」
    「嗯，问吧。」尹乔茵喝一口柳橙汁，当她的舌根碰触到柳橙汁时她皱眉，好甜。
    「为甚么要跟求职网跟报纸当朋友？」
    闵致皓突如其来的问题，尹乔茵愣了几秒，接着她苦笑回答：「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被很多公司拒绝。」
    「什么样的原因？」
    尹乔茵和闵致皓相互对望，她淡然一笑答：「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在这边就让我保密，毕竟说出来很累人，不论是嘴巴累就连心也累。」她望向前方那些不停笑着的人们，不知不觉就產生羡慕感。
    她从未那样放声大笑，或许有过但那些时光都已经太过久远，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没有任何笑过的印象。
    闵致皓看着她的侧脸，他看出她眼神里的悲伤，便再也不续问下去。
    这时有人接近他们俩，「致皓！」有道女声唤住他的名字。
    他们同时往声音方向看去，当闵致皓看清楚那人是谁是，他的脸色略显难看。
    「好久不见了。」对方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女，尹乔茵仔细端倪她，惊觉她是常在杂志出现的女生。
    而对方也看了自己一眼，就将视线移开，「这女孩是……？」对方询问闵致皓。
    闵致皓闻言，浅笑将尹乔茵拉进自己怀中。
    「我的女伴，同时也是我的情人。」他说，尹乔茵感觉到闵致皓搂着自己的那隻手紧紧施力。
    「是吗？」对方的嘴角抽动一下，她又看了尹乔茵一眼，接着又看向闵致皓笑着说：「我老公有事想要见你，方便来一下吗？单独一人。」
    闵致皓收回笑容，静默久时才冷淡回答：「知道了。不过请等我一下。」
    他转身对着尹乔茵说：「去到那里的那个酒吧等我。」
    「嗯。」
    「记得我说的话。」
    「嗯。」
    「我很快就会回来。」闵致皓放开搂着尹乔茵的那双手，跟在那女人的身后离开她。她望着闵致皓的背影，她也许能稍微猜测到这女人跟闵致皓的关係不匪浅。
    尹乔茵听从闵致皓的话走去酒吧那里，这时候的她还未察觉到那股不一般的视线。

 01-5

    他从第一眼看到她，眼神就从未离开她的身上。
    他无法相信她竟然会跟闵致皓扯上边，更无法相信的是她是闵致皓的女人。
    这些都是他手上资料没有的讯息，他抿着唇不停注视她。终于独留她一人时，他才微笑婉拒那些靠近自己的女人，走近她。
    这是个机会，一个摧毁她的机会。
    「请问小姐需要什么吗？」当尹乔茵一坐下酒吧的长脚椅时，一位酒保便前来询问她。
    她抬头望向上面的酒单，心想：自己不能喝酒，不然喝了的话绝对会出事，还是来杯茶类好了。
    来回过目酒单上的酒及饮料，最后看到一个名字便毫不犹豫的点下去，「一杯长岛冰茶。」
    「是的，马上为您送来。」当酒保准备开始调製时，尹乔茵的身旁出现一个男人。
    「这位小姐不能喝长岛冰茶，给她来杯可乐吧！」
    「咦？」尹乔茵转头望向那个出声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有着一头及肩的金发，白皙的脸蛋，褐色的瞳孔。他察觉到尹乔茵正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淡淡一笑说：「想必小姐一定不了解长岛冰茶里头的材料是什么吧？」
    尹乔茵默默頷首，「长岛冰茶虽然名称有茶，但是它其实不是茶而是一种调酒，而调製它的酒类一共有五种，gin、whiterum、vodka、tequila和triplesec将这五种酒加入新鲜柠檬汁和八分满的可乐，酒精浓度可是很吓人的。若据我了解，小姐似乎不胜酒力。所以还是不要挑战比较好。」
    听到那些英文名称，尹乔茵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男人，「那些英文名称是什么？」她不禁开口询问。
    听见她的问题，男人放声大笑，伸出手温柔摸着尹乔茵的头回答：「那些都是酒的英文，不懂没关係，表示你是个乖女孩。」
    这时他为她点的可乐送上吧檯，「我想要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被如此帅气的男人问名字，不论是谁都一定会心动，尹乔茵原本打算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但是她回想了一下跟闵致皓谈的条件。
    便将名字重新吞回腹中，「不能说吗？」男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对不起，我跟致皓约定好。」
    男人挑眉，随即出现笑容说：「原来如此，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阿，看样子闵致皓也长大了。没关係，跟你介绍我一下，我叫做柳时澈，请多指教。」柳时澈伸出手，示意要和尹乔茵握手。
    尹乔茵望着那双手，缓缓将自己的手伸出接着握住。
    「你好，柳时澈先生。」她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柳时澈似笑非笑看着尹乔茵，他推测她应该不清楚他是谁，什么样的身分，若是知道的话绝对不是这种反应。
    「很高兴认识你。」发现柳时澈凝望自己的眼神，她赶紧将视线转移开，心跳开始加快。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羞赧的低下头，直直盯着眼前那杯可乐。
    「怎么？不高兴认识我吗？还是……闵致皓不希望你跟任何人有所接触呢？」柳时澈开始套话，他温柔的声音环绕在尹乔茵的耳边。尹乔茵吸气，好整以暇的回答：「不是，只是我单纯个性比较内向。」她听出这男人话中真正的意思，他在套话。套出她只是单纯扮演闵致皓一晚的女人这个事实。
    「是吗？」柳时澈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捲绕尹乔茵微捲的长发，尹乔茵点头，她鼓起勇气望向他。
    然而在与他双眸对上眼的瞬间，她察觉到在这男人温柔眼神底下那深不见底幽暗。
    柳时澈瞇起双眼，缓慢靠近尹乔茵，在她耳边低语：「想知道闵致皓这男人吗？我愿意告诉你，交换条件只是交出你的联络方式。」
    「致皓，这么久没见就忘了我了吗？」女人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徐智荷，请你搞清楚这个场合以及……」闵致皓的话语停顿，过没几秒才徐徐出声，「你的身分。」
    「我已经无法忍耐，你知道吗？两年的时间是多么漫长，这两年来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歌坛及演艺圈，不管怎么找就是无法联络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多想你吗？」徐智荷把闵致皓的衬衫扣子由上而下解开，「不用管我的身分，你只要知道我还爱着你就好。我也知道，你还爱着我，从未忘记我过。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係，只要谁都不说、不拆穿，就不会被人知道，依旧可以继续下去……」她踮起脚尖，将自己嫣红的双唇印在他的唇上。
    她离开他时，看着此刻他冷酷的表情。闵致皓将徐智荷推离开自己，他用手背擦拭残留在他唇瓣上的口红，「我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我已经不爱你也已经忘记你。所以你也放开吧！放开那个紧紧握着我的那双手，可怜的手。」话落，闵致皓便整理好自己的衣装转身离去。
    闻言徐智荷美艷的脸顿时黯然下去，她的嘴角抽动，随即传出冷笑的声音：「闵致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女人只是你今天找来的伴侣，你们之间根本连爱都没有！」
    闵致皓停下脚步，他侧一半的脸斜视徐智荷，面无表情说：「就算没有爱那又如何？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爱情是可以培养的，人通常最爱的都是自己，所以才会选择能满足自己慾望的对象。你，不就是如此吗？」语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闵致皓，从他进入演艺圈就成为了焦点，他不但会作曲，还会作词。每一首他着手进行作曲及作曲的曲目必定会大卖，在歌坛里没有人会不知道他这个人。然而在两年前他突然消失在歌坛，无影无踪谁都无法找到他。就算找到他，他也都回拒，不会有任何回应。你想知道为甚么吗？」
    尹乔茵不停摇晃着头，她一脸苦恼的说：「那个柳先生，你不需要再讲下去。我不怎么想听……」她实在是不想打破自己与闵致皓的约定，但是若现在离开这里也等同于打破了闵致皓的约定，此刻的她实在是很两难。
    「可是我很想要你的联络方式阿！」柳时澈微笑说道。
    「知道了，我给你我的联络方式。」尹乔茵拿出自己的手机，柳时澈看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时大吃一惊，他不敢置信尹乔茵到现在还在用那种復古手机而不是智慧型手机。
    「要电话吗？」尹乔茵单纯的问，柳时澈见她这样又笑了，他拿走尹乔茵的手机从中输入一个电话号码后，他自己的手机就响起。
    「这样我们就有联络方法了。」柳时澈说。
    「嗯。」尹乔茵赶紧拿回自己的手机，不知为何她跟柳时澈这男人有所接触就会开始感到紧张且心跳加快，与闵致皓独处还不致于这样。
    「当初闵致皓退出萤光幕后面的原因是因为女人，他喜爱的女人最后跟一位富豪结婚背叛了他，而那女人你刚刚一定也见过面了。」
    「咦？甚么？」尹乔茵抬头迎向柳时澈意味不明的眼神。
    柳时澈一口饮尽自己的酒，接着温柔微笑说：「你的白马王子刚好回来，我就先走一步，我会打电话给你。」说完他就起身走离开尹乔茵，望着柳时澈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有股既视感，不过现在充斥在她脑海里的是柳时澈方才说得有关闵致皓这男人的过往。
    「刚有人跟你聊天吗？」闵致皓回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嗯，来搭訕的。」尹乔茵直接省略那人是谁，她注视闵致皓，发觉他的脸色不太好，跟刚才离开前是不一样的神情。
    「回家吧！」
    「啊？」
    「这里人很多，令人感到烦躁，我想回家了。」闵致皓牵起尹乔茵的手，牵着她走离开这个会场。
    而在某处的柳时澈，他的脸上不见笑容，而是用毫无感情的眼神望着他们离开。

 02-1

    「你家住哪里？」闵致皓一上车后系好安全带问尹乔茵，尹乔茵愣了几秒后，徐徐回答：「就那个酒吧附近，所以送到酒吧就好。」
    「明白了。」闵致皓发动车子，将车子开上路，在路途中两人没有交谈，车里瀰漫窒息的空气。
    「那女人，是我的前女友。」先开口的是闵致皓，尹乔茵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听着。
    「我退出演艺圈有一段时间，而退出的理由是因为她。」
    「也因为她，我也不再相信爱情。人们口中所说的爱情。」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尹乔茵待在车子，她凝视着闵致皓望向前方的空洞眼神，「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解开安全带。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通讯方式，把你的银行帐户用mail传给我。我这几天会把钱匯进去的。」闵致皓从车门旁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尹乔茵，尹乔茵接过那张名片，「谢谢。」
    尹乔茵下车后，闵致皓把车窗摇下，他叫住她：「喂！尹乔茵。」
    听见自己的名字，尹乔茵下意识的回头，当她看见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时，她愕然问道：「衣服，怎么办？」
    「自己留着当纪念吧！」见尹乔茵慌张的神情，闵致皓的嘴角扬起淡淡微笑，「可是！这么昂贵的衣服，我收不下去。」
    「总言之，今晚很谢谢你。有缘在联络。」不顾尹乔茵的反抗之意，闵致皓把话说完后便摇上车窗。尹乔茵来不及追上前，车子早已扬长而去，她只好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摇头叹气。
    回到自家的尹乔茵，换下那件华丽衣裳，看着镜子里此刻穿着普通居家服的自己，她顿时怀疑前几个小时的她正在作梦，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全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就如同海市蜃楼般，一切都是幻象。
    她拿起那件礼服，将它掛在衣架上，明天送去洗衣店然后改天教闵灿恩帮她还给他哥哥。她如此想着。
    尹乔茵看向放在书桌上的那张名片，闵致皓三个字写在正中央，纸上的其他地方只写着联络方式，没有其馀的介绍。
    她想起闵致皓跟她说过有关他的职业，以及今天在吧檯的那男人跟她述说的事情，让她不禁想要去调查。关于这两个男人。
    尹乔茵打开有点老旧的电脑，用着速度极缓慢的网路，在搜寻那位置先是打上闵致皓的名字。点开前面几个新闻及文章，还有曲子跟影片，尹乔茵在电脑萤幕前目瞪口呆。
    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跟什么样的人接触，成为那个人的一晚女伴。她深呼吸，读着那些报导。
    「闵致皓，音乐才子的降临。亲自作词作曲，曲目一公开来就衝上排行榜第一名。并且受到全球的瞩目，歌曲成为全球热门搜寻项目，天啊……」她摀住因为震惊而闔不上的嘴，「原来他这么有名，我想我真的要多多接触媒体。」尹乔茵不停来回看着那些新闻，想到今天自己无所不知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难怪闵致皓总是用那种看笨蛋的眼神望着自己。因为真的像笨蛋嘛！
    当看到其中某一则较多点阅的新闻，尹乔茵停下滑鼠，迟疑许久后才将那新闻打开。
    「知名女歌手徐智荷与和星音乐公司老闆闪婚，斩断与音乐才子闵致皓的五年情……」尹乔茵喃喃念着新闻的大标题，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她的脑海里闪过闵致皓充满哀伤的眼神。
    「五年情，是吗？」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以一个爱情来说算是长久的。
    什么样的人，会愿意将这份爱狠心捨弃呢？尹乔茵在心中想着，但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出答案，因为她从未谈过恋爱。
    在她尹乔茵的人生中，爱，是个很陌生的名词。
    “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尹乔茵的思绪，她拿起口袋那隻古董手机，看着萤幕上面陌生的号码，她皱起眉头犹豫是否要不要接下这通来歷不明的电话。
    思考三秒鐘后，她便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喂？」
    「尹乔茵小姐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相当熟悉，尹乔茵一听就感觉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是，是我。请问你是……？」尹乔茵胆怯的问，生怕是她不想要碰到的那些人。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笑声，「那么快就忘了吗？我们才刚分开几个小时而已。」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就算那人这么说，她还是搞不清楚对方是谁。
    「柳时澈，忘了吗？柳时澈。」听见这个名字，尹乔茵惊呼一声，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呃，对不起，一时间忘记了。」尹乔茵坐挺身子，深吸口气用礼貌的语气问：「请问柳先生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要打电话给你。为甚么要那么早就离开会场呢？」
    「那、那个……」尹乔茵开始想要说什么样的理由搪塞柳时澈的问题，「因为我的身体有点不适，所以请致皓先生带我回家。就这样。」
    「致皓先生？」柳时澈的语气有点改变，「嗯，致皓先生，怎么了吗？」
    「没什么。对了，你明天有空吗？」
    「咦？明天吗？目前是有空，怎么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要跟你见面，建议跟我约会吗？」
    「蛤？约、约会？」听见约会这两个词，尹乔茵的脸瞬间通红，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还是知道约会就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做的事情。
    「对，没错。约在哪里见面你比较方便呢？」柳时澈问她。
    「那、那个，不好吧？约会这种事情不是那种……情侣之间在做的事情吗？」尹乔茵她越说越害羞连讲起话来都开始口吃。
    听到尹乔茵的话，柳时澈能想像得到她此时此刻的反应，他放声大笑解释道：「约会不只是情侣之间在做的事情，朋友之间也可以做。」
    「是吗？」听柳时澈这么一说，她才不怎么紧张，「但是，我不太希望我们是用朋友的身分去进行约会。」
    「什么？」尹乔茵没听清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柳时澈又笑了，「总之明天早上我去载你，告诉我你家地址吧！」
    「知道了，我家地址……」尹乔茵说出自家地址后，与柳时澈约定好时间便将电话掛掉。当她放下手机时，发现她的手满满都是汗水，为甚么讲个电话能这么紧张呢？尹乔茵在心中叹气道。
    她重新望向已经变成待机画面的电脑，把那个视窗关闭后，她这次在搜寻那里打上柳时澈的名字。
    看着那些有关柳时澈这个人的新闻及个人资料和身分，尹乔茵的嘴巴张得比刚才知道闵致皓这个人的背景时更大了。
    她的脑海里晃过昨天在工作地方听闻到的那些话，及和同事谈论的话题。她的头就开始疼痛起来，她自己也开始觉得她似乎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笨蛋。
    「我的天……」她看着躺在桌上毫无动静的手机，心跳便开始加快，「明天，约会，柳时澈。」唸着这三个单词，她的脸再次红润起来。无法想像自己明天是要跟什么样的人约会，她开始搜寻柳时澈的歌，每一首的点阅率都突破百万。
    尹乔茵点了一首点阅率最高，歌名叫做『念』的曲子，那首歌旋律悲伤，歌词写得很动人。
    她听着歌，脑袋里浮现出柳时澈的笑容，那笑容跟歌曲格格不入，没有办法联想这首歌是他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男人唱出来的。这天晚上，尹乔茵听着柳时澈的歌声入眠，而不知为何柳时澈那个男人也出现在她的梦里，对着她微笑，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却令人感觉到悲伤。
    ?

 02-2

    「时澈，打电话给谁呢？」柳时澈站在阳台边，有人从后抱住他。
    柳时澈没有答话，而是若有所思看着漆黑无星的夜空，他紧握手中的手机。
    「时澈？怎么了吗？」抱住他的女人探出头，想要看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柳时澈睨她一眼，冷酷的表情扬起一抹虚假的微笑，他转身反抱住那女人。
    温柔说：「没什么。我们继续吧……」语毕，他便用唇堵住欲要说些什么的她，他激情的吻着她，把自己烦躁的情绪都发洩在这个吻上。
    隔天尹乔茵一早就起来梳装自己，她拿着多件衣服在镜子前比来比去，却一直都选不定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出门，眼见越来越接近约定时间，尹乔茵就开始紧张起来。
    「该怎么办呢？」她焦急的问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手上拿着所有衣服，都相当的朴素。
    「穿着这些衣服，走在他身旁，他一定会感觉到丢脸吧？」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她失落说道。
    「看样子，还是别去好了。」她倒在床上，再次望着天花板。
    尹乔茵开始哼起那首她昨天反覆听着的歌，「我想见到你，见到你那充满阳光的笑容。思念满溢于我心中，可是我们两人再也不能相见……」唱着歌词到忘我，尹乔茵完全忘记时间也随着自己在唱歌慢慢流逝，当她回过神时间已经超过约定时间。
    「天阿，已经四十五分了，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呢？」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随便拿了套衣服穿上，抓着包包就出门。
    她一踏出门，就有人叫住她的名字，「乔茵。」
    她回头和那人四目相交，那人穿着黑色衬衫配上牛仔裤，倚靠在一台全黑的宾士车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面带微笑凝望着尹乔茵。
    尹乔茵欣赏完他的穿着，随即低下头审视自己的衣服，这时她很想要鑽进地板里。
    「对不起，我迟到了，你等很久吗？」她问，柳时澈摇头答：「没有，没有很久。刚到而已，这杯咖啡给你喝。」他将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她，尹乔茵接过那杯咖啡时刚好对上柳时澈那双温和的双瞳。她愣了几秒，随即羞赧低下头不敢再继续直视他。
    想到两人相差甚远的穿着，她就觉得丢脸，自觉自己不应该站在这个地方。
    柳时澈察觉到她的苦恼，牵起她的手走到车门旁，然后开门微笑看着她示意她进去，「上车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多。」
    「咦？去哪里？」她问，柳时澈将手指放在唇上，勾起笑容回答她的疑惑：「秘密，等等你就知道了。」
    他把门关上，走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前往他欲要到达的目的地。
    「那、那个……」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尹乔茵想要说些什么，但找不到话题开头。
    「怎么了吗？」柳时澈笑瞇瞇的回问，尹乔茵凝视着他那帅气的侧脸，就会开始紧张，心跳加快。
    「没事。」她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转移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总觉得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差很多呢！」柳时澈语气略带戏謔的说，「若我猜得没错，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分，有去上网查过了对吧？」
    柳时澈的这番问话，让尹乔茵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她瞠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这男人，「你、你怎么会知道？」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这时候刚好红灯，他把脸转过来与她对望，「我感觉得出来，昨日的你对我带有警戒心，然而今天的你却开始羞涩起来。所以我想，你昨天以前一定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是什么样的身分，担心我是不好的人，是直到昨天回家后查清楚我的身分后才开始放下警戒。然而同时也因知道我的身分后，感到很震惊无法相信能与我有所接触，对吧？」
    柳时澈所说全然猜中，尹乔茵的脸再次红润起来，她不敢直视他，同时也无法承受柳时澈看着她的那股视线。
    刚好红灯熄灭，转变成绿灯，柳时澈再次将车子发动，「我昨天也很意外，竟然能遇到一个不知道我身分的女孩。」他说。
    被这么一说，尹乔茵把头低得更低，她听得出来柳时澈语气中的嘲弄，感到相当惭愧。
    「哈哈，但也因为如此我才对你这么印象深刻。」柳时澈用眼光馀角瞄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吗？我倒觉得很抱歉，是不是我的不了解伤到了你的心呢？」她小声询问柳时澈，「毕竟身为一个艺人，不被人认出来是件挺受伤的现实不是吗？」，柳时澈愣了几秒后，缓缓答：「或许呢！可是让我知道你有回家查过我，就代表你对我是充满好奇，有意思的。光是这样，我的心就再次修復起来了唷！」他勾起嘴角，在他的脸上展现出俊俏的笑容。
    面对那抹微笑，尹乔茵无可抵挡，这时柳时澈的脸凑近她，接着他的嘴唇印在她的唇上。她感受到柔软的唇瓣，这个吻很轻，不像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连续剧里男女主角那种缠绵的吻。
    原来吻，也可以这样的轻柔，她心想。
    当她回过神来，才惊觉发生什么事情，她用双手摀住方才被柳时澈吻过的嘴唇，仓皇失措看着掛着得意笑容的柳时澈，他用轻佻的语调说：「这就算是一种赔礼，赔偿我受伤的心的礼物。」语毕还用指尖去描绘尹乔茵的红唇。
    尹乔茵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她深吸口气，把身子转到窗户那里，不知要怎么面对柳时澈这男人。
    她的心跳很快，因为二十几年以来，她从未被男生这么对待过，而且还是一位帅哥，一位公眾人物。她开始冒手汗，紧张的气氛没有消去过。
    柳时澈面带笑容看着尹乔茵的背影，过没多久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转换成冷峻的表情，他眼神中的温柔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仇恨的视线。
    「乔茵，我们到了。」他将车子熄火，而在不知不觉间进入睡眠的尹乔茵经由他的呼唤从睡梦中惊醒，「到了吗？」尹乔茵揉着眼，睡眼惺忪的望着车窗外，这里是哪里？她感到疑惑。
    「这里是某间百货公司的停车场。」柳时澈解答尹乔茵的疑惑，他帮她解开安全带，「为甚么要来这里？」她百般不解为甚么柳时澈要带她来这里，柳时澈笑了笑答：「想要帮我看上的女人，好好装扮装扮一下阿。」他看着尹乔茵，说完的同时将视线往下瞄，接着坏心一笑。
    「唔……」尹乔茵瞬间无地自容，无话可说。
    「不过，这样的你我很喜欢。走吧！下车吧！」柳时澈拿起放在车门边的墨镜和帽子戴上后就下车，尹乔茵也随后下车，他来到她的身旁牵起她的手，走进百货公司里。

 02-3

    从下车到此刻，柳时澈的手从未放开过，她感受到柳时澈的手与那一晚闵致皓的手两者之间的相异之处。
    闵致皓的手温度较冰冷，然而柳时澈的却相当温暖，这样子的温度让尹乔茵感到安心，原本带有的警戒心也慢慢放下。
    「一路上都要贴紧我，并且尽量不要露出脸。」当两人一同走进人多的电梯时，柳时澈在尹乔茵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的外表容易被看出来，要是如果被发现的话你也一定会成为焦点。所以尽量把脸遮住，还有放轻松若太紧绷也容易会被看穿。」他一边说一边温柔用手指拨弄着她的瀏海。
    她微微点头，低下羞红的脸不敢让他看见，「知道了。」她小声回应。
    在尹乔茵回应的同时，电梯也刚好到了两人要前往的楼层。
    「到了，走吧！」他牵着她走出多人的电梯，而当电梯门关上的同时里头传出惊呼声：「刚刚那个人……好像柳时澈！」
    「什么？」
    尹乔茵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已经升上去的电梯，「难不成被发现了吗？」
    「也许喔。」柳时澈笑着回答她，「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我想等等一定会有人下来这边找我。脚步要加快喔！」说完的同时他指向另一台开始往下的电梯。
    怔怔望着那台电梯，她转过身不自觉握紧那隻与她相握的手：「嗯。」
    两人来到一摊服饰店，这一间服饰店很大，可是里头就只有柳时澈和尹乔茵这两位客人。
    看见空无一人的店铺，尹乔茵感到纳闷问：「怎么都没什么客人？」
    「因为我今天把它整间包下了。」柳时澈不动声色坦然回答尹乔茵的问题，听见柳时澈的回答尹乔茵整个人傻愣住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眼前这男人做了什么事情。
    「为甚么要整间包下来呢？」她又问，柳时澈瞇起双眼，他伸出手轻捏尹乔茵的脸颊微笑答道：「你想呢？」
    「蛤？」一时转不过来的尹乔茵，当她想再问下去的时候，店员正好满脸亲切走向柳时澈，两人相谈甚欢在柳时澈身后的尹乔茵还是搞不懂现在的情况。柳时澈放开尹乔茵的手他跟着店员后面，听着店员讲解这家店里的衣服样式。
    尹乔茵看了眼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她握了一下后又再次打开，不明白那种空虚感为何。她抬起眼环顾四周，这家店里的服饰大多都是为女性设计，她随便拿一件离自己最近的衣服起来，当她看见价钱时惊呼一声。
    「天啊……只是一件衬衫就……」她仔细盯着那价钱，想说自己有没有看错，果真她并没有看错，那一件要价一万九百元。
    「怎么了？你喜欢这件吗？」就在这时柳时澈走到她身旁，拿走尹乔茵手上拿的那件衬衫。
    「没、没有！没有喜欢！」尹乔茵吓到，因为柳时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瞬间无法反应过来。
    「是吗？不喜欢那就来试试这件衣服，这件衣服我都觉得很漂亮，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柳时澈放下刚才那件衬衫举起手中另外一件长裙放在尹乔茵的身前比照着，「去试衣间试穿，等等出来我看看感觉如何。」柳时澈抬起尹乔茵的手将那件衣服放在她手上。
    而当衣服落于尹乔茵手上时，她看见了标籤上的价钱，她倒抽一口气：「两……两万九千元。这价钱太贵了吧？」她抬起头迎向柳时澈充满期待的眼神，接着她将衣服推还给柳时澈。
    「这、这都太贵了……」她支支吾吾推辞着，柳时澈见她不愿意的样子他那期待的眼神瞬间扑了空似的，一脸失落的问：「难不成……不喜欢？」
    「没、没有只是……价钱太贵了所以……」
    「不用在意价钱，就当作这是我送给你的初次约会礼物。」柳时澈将尹乔茵转过身，推她到试衣间门外。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柳时澈不遑多让的态度，让尹乔茵不得不屈服听从他的话进到试衣间穿上他为她挑选的衣服。
    果然柳时澈的眼光真的不错，尹乔茵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觉得像个陌生人般，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气质完全不同，彷彿变了个人似。
    「好了吗？」柳时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嗯……」尹乔茵将门慢慢打开，跟靠着前注视着自己的柳时澈对到眼。
    当尹乔茵走出来时柳时澈瞠目结舌望着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无法相信方才她跟几分鐘前的尹乔茵是同一个人。
    他勾起满意的笑容，对着店员说：「我决定要这件了。」他说完后转头看向尹乔茵，「很美，真的很美。就直接穿着走吧！」
    「咦？」
    「不用紧张和怀疑，我就说当作第一次约会的礼物。毕竟能做你的男伴是我今天的荣幸。」他走到尹乔茵身旁牵起她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一吻，这举动太突然当尹乔茵回神过来时他已经带着她来到柜台前。
    「柳先生跟你的女朋友真的很登对呢！」店员在结帐时甜笑看着尹乔茵，尹乔茵等到几秒鐘后才恍然大悟刚才店员把她当作柳时澈的女朋友。
    「那、那个……」当尹乔茵正准备要解释的时候，柳时澈先一步拦住她的肩膀将她靠向自己，「很登对吧？我们两个才刚交往没几天而已，目前正值热恋期唷！」
    柳时澈的这番话让尹乔茵猛然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笑瞇瞇看着自己，此时他的神情让她当下心乱如麻，她赶紧将视线转开，不敢再与他四目相望。
    离开百货公司后，柳时澈一上车就问尹乔茵：「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呢？」
    「嗯，什么？」由于尹乔茵刚在系安全带所以没有听清楚柳时澈问她什么，「我想问你接下来有想去什么地方吗？」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尹乔茵，伸出手将她身前的头发往后拨。
    「你头发发质很好。」他说。
    「没、没有啦……经常打结呢！」突如其来的称讚让她又再次红了脸，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这个动作让她不小心碰到了柳时澈的手。
    两人手碰到的瞬间，尹乔茵的心也犹如停止般，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两眼目不转睛盯着在她旁边的男人。
    柳时澈收回他的笑容，百般正经的目视尹乔茵，他原本抚摸着她头发的那隻手转而握住尹乔茵的手，紧紧握着。
    「乔茵。」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愣愣看他，缓慢的呼吸开始加快。
    「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跟我在一起吗？」
    当柳时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尹乔茵隐约感觉到他握着她的那隻手似乎加紧力道。

 02-4

    「那、那个，我想……有点进展太快了……」尹乔茵羞涩地将被柳时澈紧紧握着的那隻手抽出来，转过头不敢看向他。
    「是吗？我想也是，但我是个等不及的男人。」柳时澈话一落，他就把安全带解开来，起身来到尹乔茵的面前，接着冷不防的在她的唇上一吻。
    这吻来的太快，尹乔茵一个反应不及就这样被柳时澈吻上。待三秒鐘过去，柳时澈才离开她的唇。
    两人的距离颇近，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尹乔茵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想要努力将呼吸平稳下来。
    「答覆，我明天就想要听到。」柳时澈说，说话的同时还用指尖轻抚尹乔茵的唇瓣。
    尹乔茵欲要开口的时候，柳时澈的手机便响起，柳时澈先是不理会不停响着的电话，他仍深情款款的望着尹乔茵。
    「电话……不接吗？」尹乔茵问他，他回：「要是如果是工作的电话，不接的确挺麻烦的，不过这种时候我不想要移开我的眼神。」
    尹乔茵深呼吸，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跳有多快速，因为前方这男人，让她的心跳不停加快速度。
    「还是接吧……工作，如果耽搁到就不好了不是吗？」她说。
    柳时澈听她这么一说，便笑出声，宠溺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柳时澈回到位子上，接起电话：「喂？sam，怎么了吗？」
    果真这通电话是工作的通知，尹乔茵在一旁望着柳时澈逐渐蹙紧的眉头便能如此断定。
    柳时澈掛掉电话后，长叹一口气，尹乔茵见状赶紧问：「怎么了吗？很严重吗？」
    柳时澈苦涩一笑，伸手摸她的头：「嗯，很严重。就是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公司，某间杂志临时改拍摄的时间。」
    「原来如此，那赶快去比较好对吧？」
    「的确，可是我比起去工作，我比较想要跟你再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不、不好吧？这样子……会让杂志的人不开心吧？如果因为我害柳时澈先生有不好的评论就糟了！」尹乔茵一脸慌张的模样逗笑柳时澈，「知道，我会去工作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送你回家不是吗？」
    柳时澈收回他的手，重新系上安全带，接着发动车子。尹乔茵就这样愣愣望着柳时澈的侧脸，她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吗？她开始感到疑惑，毕竟骗感情的男人在这样的社会还是有的。
    尤其他们两人的身分如此悬殊，这样的事情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开着车的柳时澈，时不时就观察尹乔茵的神情，因此他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对你说的喜欢是假的呢？」柳时澈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尹乔茵瞬间措手不及，她没有料到柳时澈竟会猜到她在想什么。
    「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呢？」她赶紧将一直盯着他的视线撇开来，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因为你的神情充满着困惑。」柳时澈莞尔一笑，听完柳时澈的回答尹乔茵顿时觉得丢人，她摸着自己的双颊厌恶自己那马上被摸透的表情。
    「乔茵。」
    「嗯？」尹乔茵只有回应并没有将眼神转移过去，「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请你相信我。或许我看起来像是个很轻浮的男人，但对你的那份喜欢是真心的。所以若你也能用同样的感情面对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因柳时澈的这句话，使尹乔茵缓缓看向他，她看见他虽然没有注视着自己，但是他的眼神充满着温柔。
    也许，可以相信。她心想。她抓紧安全带，抚平自己不停上下跳动的心跳。
    「我……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尹乔茵认真说道，柳时澈瞄了一眼她说这话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那就好，不过……我说过我是个等不及的男人，所以我无法等待太久，我想要用最快的时间听到你的答覆。」他说。
    「咦？」
    「明天晚上七点，我会去找你。我再给你打电话。」不知不觉间他已开到尹乔茵的家楼下。
    「可、可是明天晚上七点，我不在家……」尹乔茵想起那天她答应殷礼元在她找到工作的期间先暂时去她的酒吧打工兼职，因为正好缺人。
    「那么你在哪里？我直接去那里接你。」
    「在工作的地方……」尹乔茵吞吞吐吐，不敢说工作的地方在酒吧，毕竟那种地方是个复杂的所在，怕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那里工作会被讨厌。
    「跟我说，不管是哪里我都愿意去找你。」柳时澈温柔的摸着尹乔茵的脸，让她不再紧张，尹乔茵因他的触碰而慢慢卸下心防，「在一间酒吧，我之后再用信箱传给你确切的地址。」
    「嗯。」柳时澈温和笑着，他突然「啊」了一声，像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把安全带解开来，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
    「这个给你。」他把袋子递给尹乔茵，尹乔茵接过它打开袋子，当她看到袋子里头的东西是一支智慧型手机时瞬间露出惊愕样。
    「这、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今天已经收下了你送我的衣服。不能再收下这个了！」尹乔茵把袋子交还给柳时澈，柳时澈皱紧眉头，又再次将袋子递给尹乔茵。
    「我不喜欢人家拒绝我，所以你就收下吧。而且这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非常需要比衣服还需要，我跟你联络也比较方便。我已经把我的电话输入在那隻手机里，所以你不用再用电脑信箱传给我，直接用里面的通讯程式就好。」他说，「手机的使用说明书我都放在里面，我还有另外写一张关于手机里面程式的说明书，先看那张若有什么不懂问我，我再教你。」
    「我真的不能……」尹乔茵欲要开口，却率先被柳时澈的食指给堵塞住。他用食指轻压住她那樱唇，接着坏心一笑：「你如果再拒绝我一次，我就不去工作一直在这里赖着不离开喔！」
    听见他如此威胁自己，尹乔茵只好微微頷首，收下他的这个礼物。
    「谢谢你。」她下了车，站在车旁对着他说。
    「不用客气，话说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柳时澈先生，怪诡异的。」他嘟起嘴，故意装出闹脾气的模样。
    「那要叫你什么呢？」
    「时澈。我的名字就好，不过若你叫我宝贝或者达令的话，我比较喜欢。」柳时澈扬起坏坏的笑容如此说道。
    尹乔茵满脸瞬间通红，她挥着手说：「还是叫时澈就好，我比较喜欢叫时澈。」
    「哈哈哈哈，你喜欢就好。那么我走了。」他依依不捨看着尹乔茵，尹乔茵见他这样也同样觉得不捨。
    「嗯，开车小心。」她说
    「我会的，再连络。」话落他就把车窗摇上，接着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定睛注视着柳时澈车子消失的地方，尹乔茵顿时感觉在胸口那一处有点闷闷的。彷彿瞬间变空虚般，人生漫无目的似。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梦一般一样的不实在。
    她摇摇头，望着手中的袋子，嘴角便缓缓扬起。
    很久都没有过一个人，对她如此的好，如此的温柔。或许柳时澈，可以让她相信，让她放手去爱看看。

 02-5

    她一回到家，就将那一袭新衣换下，小心翼翼的收在衣柜里。当尹乔茵将衣柜关上之前，她看着那件衣服微微一笑。
    真的很美，那件衣服。
    尹乔茵换上居家服，坐在床上打开柳时澈送她的礼物。是一台最新型的手机，把手机盒打开来看后，里面果真就如他说附有两张说明书。
    一张是官方说明书，另外一张则是柳时澈手写的说明书。
    由于第一次使用智慧型手机，尹乔茵选择先看官方说明书，等搞懂如何使用后才打开柳时澈的说明书。
    「我相信当你使用这支手机时，一定对里头的程式还是搞不清头绪对吧？」信的开头如此写着，尹乔茵浅笑这男人总是猜中她的心思。
    「那我就大方慈悲的告诉你，如何使用里面一些重要的程式吧！首先是在主页的一个绿色的程式，上头写着英文『line』的程式。那是通讯程式，不用打电话只要传讯息对方就能够接受。而且还可以打免费通话，但唯一的条件是必须要有网路。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隻手机我已经帮你办好新门号，这门号有免费的网路可以让你尽情使用……」尹乔茵认真的看着柳时澈写的说明书，照着上面的话一个一个使用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程式。直到她的另外一隻手机响起，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她看向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不经意瞥到在旁的闹鐘，「天阿！原来我用了这么久！」闹鐘时间显示晚上七点多。
    她皱起眉头，不解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她。尹乔茵从床上下来，拿起手机，是通从未见过的号码。她犹豫几秒，才缓慢接下那通电话。
    「喂？」
    「尹乔茵吗？是我。」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尹乔茵一听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这样低沉无起伏，冷淡的声音仅非他莫属。
    「闵致皓？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闵致皓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另尹乔茵感到震惊，「你想呢？得到你的手机电话号码轻而易举。」他的回答让尹乔茵的脑袋瞬间闪过一个人的人名。
    殷礼元。她翻了个白眼，无奈朋友对她的第二次背叛。
    「唉，我想我该好好修理修理她。」尹乔茵暗自叹道，「话说，这时间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呢？」
    「昨天晚上叫你用mail传你的银行户头给我，我迟迟都没有等到。所以想说不想欠太久，打算现在直接到你家给你现金。」
    「啊！忘了，昨天晚上太忙，不小心忘记了真的很抱歉。」闵致皓的提醒让尹乔茵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现在马上传给你，这样你就不必麻烦了！」她赶紧开啟信箱，在书桌上四处寻找昨天他给她的名片。
    「不用传，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尹乔茵顿时停止动作，「我家楼下？」
    「嗯，对。」
    「这么快？」尹乔茵还是怀疑闵致皓是在骗她的，「不相信吗？」
    「嗯。」
    「那就到窗边来看，是不是真的。」尹乔茵走到窗户旁，将窗帘拉开，果真闵致皓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
    「我看到了，是真的。等我一下。」尹乔茵马上转身，套上一件轻便外套后就跑下楼，她不习惯让客人等太久，这是她的个性。
    闵致皓见她出来后，便将车子熄火，接着走下车。
    她与他对视，今日的闵致皓没有穿着燕尾服那种高级的衣服，而是穿的休间。尹乔茵不禁觉得，果然人帅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吗？」闵致皓一脸疑惑问，尹乔茵摇头答：「没有。只是觉得你穿这样也很适合。」
    尹乔茵的回答，让闵致皓噗哧一笑，他冷冷的脸蛋才出现一抹笑容。闵致皓的反应，换尹乔茵觉得困惑，她歪着头不解看着闵致皓问：「我回答不好吗？」
    「没有。」闵致皓收回笑容，可是表情不再是冰冷的神情，「不用这么拘谨，昨天晚上已经度过了。」他说。
    「要喝什么吗？」他指向坐落于离尹乔茵家不远的便利超商，「咖啡还是茶？」
    「呃……不用麻烦了。」尹乔茵挥手拒绝，闵致皓依旧坚持问一次：「咖啡还是茶？」
    见他这么鍥而不捨问自己，尹乔茵只好苦笑回答：「咖啡。」
    过没几分鐘，闵致皓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走过来。他递给尹乔茵一杯，「摩卡可以吗？」
    「嗯，可以。谢谢。」她接了过来，紧紧握着那杯热咖啡。
    闵致皓站在她旁边，两个人背靠着墙一同望向夜里的某个灯光处。
    各自啜饮几口后，闵致皓才又再次开口：「今天出门吗？」他问她，同时也斜睨着她。
    「咦？……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的脸上画着淡妆，所以我猜你今天应该有出门过。而且身上……」他微瞇起双眼，「也有一股香味。」
    「什么香味？」尹乔茵不停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却什么都闻不到。
    「就是香味。」闵致皓回答，「是吗？」
    「算了，话说回来你是真的打算给我这么多现金吗？」她打算不去在意闵致皓说的那股香味，想要转移话题。
    「嗯，还是你不打算要现金？」
    「不是，只是太多钱，有点不好意思收……而且收了也很奇怪。」尹乔茵敛下眼将双手手掌紧紧包覆着那杯热咖啡，「明明没有做甚么，却收下这么多钱。」
    闵致皓仔细端倪尹乔茵说话时那多虑的表情，他叹气将手轻放在尹乔茵的头上，「不用想太多，你帮我做很多了。」他说。
    尹乔茵抬眼迎向闵致皓真挚的眼神，她浅然一笑摇头道：「这些钱你还是留着，不然你把那些钱捐给比我还需要的人比较实在。果然还是要亲自去挣钱比较好，这样用它们也值得。」
    「对了，怎么会突然亲自来找我，我想除了拿钱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吧？」尹乔茵温柔望着闵致皓，闵致皓愣了几秒鐘，也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有这么容易看出来吗？」尹乔茵点头回答，闵致皓脸上依旧掛着那笑容，无开心之意的笑容。他遥望远方的夜空，凝视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
    那时候他与她是在这样的景色下亲吻，握手，然后在一起。
    可是那时候他与她，也是在同样的景色下，拥抱，哭泣，然后分手。
    「昨晚我失眠了。」闵致皓细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许其实我自己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要去深入那个为什么。」
    他闭上双眼，接着张开来的下一秒，他将视线转移到站在自己身旁，望着他的尹乔茵身上。
    「愿意听我说吗？」他问，尹乔茵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看着他。
    「说什么？」尹乔茵问，闵致皓淡然一笑答：「我跟徐智荷之间爱情的始末。」

 03-1

    「我跟她从高中就认识，接着一起上了同间大学就读音乐系，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男女朋友。我想会在一起，可能是早已因为习惯了彼此在身边。某天她告诉我她想要往演艺圈发展于是跟杂志签约，成了网路模特儿。为了跟上她的脚步，我也凭藉我的音乐才能进到演艺圈。我们两个进到演艺圈之后，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发展，恋爱也还是谈着。本以为对她而言，我是最重要的，什么人什么物品都比不上。」闵致皓啜饮一口咖啡，「但是我错了。在交往五年后，正打算对她求婚，她却先投下一颗震撼弹。她为自己的名义和钱拋下了这些年来我们的爱，选择和知名音乐公司的老闆结婚，而那音乐公司却是我隶属的公司。顿时我觉得我被所有信任的人背叛，这世界毫无信任可言。因此退出音乐坛，然后过着无人找寻不了的生活……」
    尹乔茵凝视闵致皓被月光照耀的憔悴侧脸，「为什么会突然想跟我说这些？」她问。
    「如果我说只是突然的，你一定不相信对吧？」闵致皓的问句让尹乔茵默默頷首，「相信我吧！单纯只是想找人诉说这些事情。」
    「骗人。」尹乔茵两眼直盯着闵致皓，「你在说谎，所以你的眼神闪烁不定。」
    闵致皓同样注视着尹乔茵，他伸手帮尹乔茵前额被风吹散的瀏海弄整齐，「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不过若我说出真正的原因的话，我还寧愿说谎。」
    「既然都告诉我这些了，那就把真正来跟我说这些的原因跟我说吧……」
    闵致皓无比专注的看着尹乔茵的两双毫不掩饰的真实眼神，缓缓开口道：「我想復仇。」
    「我想要对她復仇，如果说我幼稚没关係。但我只是想要夺回我该拥有的东西，她离开的时候偷走了我那时候为她做的歌，用她来铺陈自己和那个男人的未来道路，你不觉得这样的人若没有得到任何教训是无法忍受的吗？」
    「闵致皓。」尹乔茵抿唇，这样的实话果然让她难以承受，她没有想过闵致皓是这样子的人，跟他相处这些天来，她认为他是个无情没有太多私人情绪的男人。然而她错了，他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而且也是个非常任性的男人。
    「那要怎么復仇？」她问。
    「利用你。」闵致皓两眼凝望尹乔茵，「昨天的晚会我见识到了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女孩，若是将你带往演艺圈必定会有捲起风潮。我看人的眼光一向都没有错误，反正你现在也缺工作不是？所以愿意协助我吗？」
    尹乔茵愣了愣，马上摇头道：「恕我拒绝，这种事情我不能帮。」
    「因为我不想帮一个还对即将復仇的人留有感情的人忙，更何况这种事情我做了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就算我缺工作，我也不想要这种工作……」
    尹乔茵的回应让闵致皓怔住几秒鐘后放声大笑，他一脸中意看着尹乔茵：「我就知道你绝对会这样回答我。」
    「那干嘛还要问我？」
    「只是想要听听看你的回答。」闵致皓说，「復仇这种事我当然会自己下手，真正想要问你的是，这样子的我你会喜欢吗？」
    这个问题反而比上一个问题令尹乔茵觉得棘手，她皱眉低头啜饮一口咖啡随即答：「不会。」
    「为甚么？」
    「因为那份爱人的心，会渐渐的被復仇的心给取代。」尹乔茵的回答是闵致皓没有料想到的，他收敛起笑容瞇起双眼看着尹乔茵。
    「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孩。」他说。
    尹乔茵摇摇头答：「我没有很特别，只是直率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罢。换我问你了，怎么会问我喜欢呢？」
    「呵，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能支持我这行动的人。但是如今因为你，我这行动无法付诸于事了。」闵致皓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接着将喝剩的空纸杯递给尹乔茵。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对了你现在还缺工作吗？」闵致皓走到车门旁在进车门之前问她，尹乔茵摇头：「虽有，但并不是正式的职业，只是兼职的。怎么了吗？」
    「殷礼元那家酒吧的员工吗？」他打开车门，然后探身进去拿东西。
    「对。」
    闵致皓拿了一袋东西出来，把门关上后走回尹乔茵的面前：「这是昨晚的报酬。然后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工作呢？」
    「咦？」尹乔茵没有接下那个袋子，反而愣然望着闵致皓不解他刚才说的话，「我打算回去歌坛，所以需要一个经纪人，要吗？」
    「找我好吗？不好吧？我又不太懂演艺圈那方面的事情……」尹乔茵低下头婉拒他的邀约，「不懂也没关係，这个社会的所有职场谁进去后都是马上熟知所有的工作内容，还不都要先做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上手不是吗？」
    尹乔茵与闵致皓四目相交，她咬着唇仔细思考闵致皓的话。
    「薪水也不会亏待你，所以考虑看看吧……还有。」闵致皓看了一眼自己那隻已经举在半空中一段时间的手，「不打算接下这纸袋吗？我手有点痠了……」
    「啊！对不起。」尹乔茵赶紧接过那个纸袋，当她接过后因为感受到纸袋的重量立刻感到后悔，「那、那个这些钱，我觉得还是不太……」
    「收下吧！」闵致皓认真的眼神让原本打算拒绝的尹乔茵退却一步，「我有听我弟说了有关你的过去，就用这些钱把债还一还，然后开始重新的人生不要再被过去给绑住，不要一昧的认为自己是充满罪孽的。」他说这话的眼神及语气深深打动尹乔茵那脆弱的心灵，她深吸口气强忍住想哭的衝动。可是那衝动怎样都无法阻挡，眼泪还是不自觉地落下。
    闵致皓看着眼前这故作坚强却还是难掩眼泪的女孩，忆起了昨日他回到家后与弟弟闵灿恩的谈话。
    「欸？哥想知道乔茵的事情，为甚么呢？难不成是被她煞到了吗？我是知道她长得真的很漂亮没有错，但依哥的个性是不可能一见钟情的吧？」
    「好啦！开玩笑的，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些都是我从礼元那里听来的，在她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似乎因为酒驾害死了一个家庭，导致她与母亲从此揹了一身债务。而乔茵也从那一天起被社会的人孤立，不论是在求学的过程还是出社会的现在都是。她至今已经被数不清的职业给拒绝，要不然就是要求辞职，理由都是同一个。就是因为她是兇手的女儿，更悲惨的是她的人生支助也就是她的母亲又在前几年无法承受这个社会给予她们母女俩的舆论压力生病去世。别看她总是静静的，温柔靦腆的样子，其实她是一个心灵很脆弱的女孩。」
    「虽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但是她的个性依旧还是很善良，不会怨天尤人，所以个性这么不好的礼元才会跟她做好朋友。礼元告诉我若没有了乔茵，就不会有现在的她，可见他们俩的感情多么要好。害我这个男朋友很吃味呢！」
    闵致皓伸出手，将不停啜泣的尹乔茵拉入自己的怀中。
    「谢谢你……」尹乔茵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也无法停下。
    「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我想要做你的朋友，就像殷礼元一样。」
    「谢谢，真的很谢谢。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尹乔茵抬头哭笑着，她用手指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话说闵灿恩那小子没有跟你乱说话吧？」她问，闵致皓摇头：「没有，那小子才没有胆呢！」
    「说的也是呢！」尹乔茵笑了，她轻轻推开闵致皓，然后对着他鞠躬。
    「这些钱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真的很谢谢你。」
    「时间不早了，快点进屋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殷礼元那里工作？」闵致皓的话让尹乔茵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錶，此刻的时间让她惊呼一声：「原来我们不知不觉聊那么晚了！天啊……」
    「快上去吧！对了，记住我的电话号码，这样我们以后就好联络，有什么事情就通知我。」闵致皓在进车子前对尹乔茵说道，尹乔茵浅笑答：「嗯，了解。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尹乔茵的叮嚀让闵致皓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走了。」
    她对着他挥手，待他的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她才转身走进家门，她望了一眼手中的纸袋及那杯咖啡，心头突然暖了起来。
    「朋友，是吗？」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带着那个笑容回家。
    朋友，这字眼或许对一般人而言很普通，但对尹乔茵而言这名词却是格外珍贵。对以前的她来说，殷礼元、闵灿恩是她的一切，唯独只有他们两人才会真心关心自己，如今又多了闵致皓这个朋友，让她感受到无比的喜悦。

 03-2

    隔日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尹乔茵发觉自己是拿着手机睡着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将那隻新的智慧型手机打开来，发现有一条新讯息传来。
    「早安，我今天有工作，晚上八点会去接你。」讯息来自于柳时澈，尹乔茵读完它后脸上漾起一抹微笑。
    昨晚她传了工作地址给他，却迟迟都没有得到回覆，她开始感到着急担心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的讯息，当她此刻看到这讯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她思考着如何回覆，最后打出：「嗯，到了再告诉我。」
    尹乔茵深吸口气，看向掛在衣橱的那件礼服，脸就不自觉得红起来。
    「你今天来得真早。」一进到酒吧尹乔茵的好友殷礼元就与她打招呼，尹乔茵看她一眼后，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便噘起嘴：「我还有很多事需要跟你谈谈……」
    尹乔茵的这番话让殷礼元听出话中之意：「好啦，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蛮过分的事情，但至少让你出去见世面不也是件好事吗？怎样，有没有看到很多明星艺人？」殷礼元靠近正要换上制服的尹乔茵，「每个几乎都是第一次见面不然就是在电视上见过几次面根本就不太认识……」
    「当然，谁要你每天都很少去碰网际网路或媒体，所以才会谁都不认识。」
    「可是你也没有告诉过我闵灿恩他哥是这么有名的人物啊！」
    「我也是跟他交往后才知道，灿恩那小子要我打死都不能说。」殷礼元皱眉做出冤望样，她马上换上心怀不轨的笑容用手肘碰撞尹乔茵小声在她耳边问：「话说……你跟闵致皓那傢伙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尹乔茵斩钉截铁的回答殷礼元听了觉得奇怪，「没有发生什么他会跑来问有关你的事情吗？说啦！我们是朋友什么都不应该隐瞒不是吗？」
    见自己的好朋友一副想听八卦的模样，让尹乔茵不禁摇头叹气：「我们就仅是朋友，没有什么样特别的关係。」
    「朋友？」殷礼元还是不相信尹乔茵说的话，「对，就是朋友。不过……」她突然想起昨日闵致皓对自己提起的那个提议，「不过怎样？」
    「没什么，我觉得现在这些事情不重要吧？应该要赶紧开店才对不是吗？」
    「说的也是……开店时间快到了呢！」
    「而且今天我可能要提早走。」尹乔茵看向腕上的手錶。
    「为甚么？」
    「跟人有约。」尹乔茵看着看着就笑了，殷礼元在旁看着她的那抹笑容，直觉告诉她与尹乔茵有约的那个人绝对不平凡，一定是个男人。
    时间很快的过去，尹乔茵时不时的望向墙上的时鐘。见时鐘里的那根短针慢慢指向八时，尹乔茵的心就越跳越快，感到莫名的期待与兴奋。
    「看样子真的是男人。」殷礼元站在柜台喃喃说道，「难不成是我哥？」闵灿恩则在一旁接话。
    「不，她今天一脸很肯定的告诉我，她跟闵致皓只是朋友。」
    「真假？真心觉得浪费，我哥那种天菜，想追他的女人可是多到火车都装不下，她还拒绝。可见另外一个男人一定更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两人一搭一唱的讲话方式就如同老夫老妻般，而这些话尹乔茵当然一字一句都没有听见。
    「见她今天为了那场约会如此勤奋的模样，我觉得我还是大发慈悲的让她早下班吧！」殷礼元用服务巾擦拭马丁尼杯，手一抬利用酒吧的灯光照亮那酒杯，她看着透过被自己擦得晶莹剔透的酒杯另一头正掛着幸福笑容的尹乔茵笑了。
    「这女孩也该是去寻找她的幸福了。」她说。
    闵灿恩拖着腮深情款款注视自己的女人，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微笑：「你真的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要是如果我不像她母亲一样照顾她的话，那么乔茵就不会有这样子的笑容了。」殷礼元会心一笑将手中的马丁尼杯放入酒柜中，「既然我是母亲，那你就是父亲。所以我们都要在旁守护着她。」两人相视而笑，他们和尹乔茵是在高中认识的，因为经歷过许多酸甜苦辣，所以殷礼元才会如此珍视这个朋友及她的男人。
    「那时候若没有乔茵伸出的那隻手我想我可能就不会活在这世上了。」殷礼元说这话时她的两双大眼睛直视着正努力工作的尹乔茵，「礼元。」闵灿恩伸手握住殷礼元的手，他知道她的那段过去是多么的黑暗，只要想起都是一种折磨。
    「我没事，我该去提醒她时间快到了。不然放人鸽子的话容易会被甩的，这样好不容易得手的幸福会一去不復返。」殷礼元笑着说，而闵灿恩则是温柔看着她。
    殷礼元走到尹乔茵的身旁，将她手上的扫把取走，「你赶快换下衣服吧！工作太勤劳都忘记时间了……」她用下巴指向墙上的时鐘，尹乔茵顺着她的指引看去，看见时间的瞬间她整个人瞠大双眼。
    「天啊！只剩下五分鐘，这样换衣服来得及吗？」尹乔茵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殷礼元，见她这模样殷礼元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扶住额无奈答：「当然来得及，你忘了我们的制服只是套上一件围裙吗？还是你有另外带衣服？」
    殷礼元的问句让尹乔茵点头如捣蒜，她再次叹气，「那你不应该在这边废话，应该要赶快跑去更衣室才对不是吗？」
    「可是工作还没做完，礼元你会扣我钱吧？」
    「不会，就当是我上次出卖你的赔礼，你赶快去换衣服吧！」
    尹乔茵听完后欣喜若狂，她衝上前抱住自己的好友：「礼元最好了，我最爱你了！」话落她便一个旋身跑去更衣室。
    她换上昨日柳时澈买给她的那件礼服，然后照着镜子化上淡淡的妆及喷上香水掩盖住身上因工作散发出的汗臭味。
    「我身上的味道奇怪吗？」尹乔茵一出更衣室就跑到殷礼元面前问道，她那美丽的模样深深吸引住在场的客人及自己的好友和好友的男友。
    「你、你是尹乔茵吗？」殷礼元的嘴巴因为惊吓已闔不上，「对啊，我是乔茵。怎么了吗？」
    「没事……」殷礼元上下打量尹乔茵，扬起微笑说：「你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很香。」
    「那就好，现在时间……」她抬头看向时鐘，结果没想到已经过了预定时间十五分鐘，「我也换太久，那礼元我先走了唷！」尹乔茵抓起自己的包包，快步走向门口，在离开前还转头跟自己的好友道别。
    门关上的时候，店里传出许多的嘈杂声。
    「刚刚那位小姐难不成就是那个女员工？」
    「那个更衣室难不成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所有客人都在讨论尹乔茵，听着这些话闵灿恩便笑了，他对着看着门口的殷礼元道：「难怪我哥会那么想要了解她，原来乔茵是个潜力股啊！」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
    尹乔茵一打开门，就来回寻找柳时澈的身影，但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会不会因为我迟到就离开了呢？」她感到慌张，准备拿出包包内的手机时，有人从后轻拍她的肩膀。回眸一看，是一位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啊！谁……？」她先是一惊，接着仔细瞧发现这人就是她在找寻的那个人。
    柳时澈比出安静的手势，之后牵起尹乔茵的手拉着她走，等走到距离酒吧有一段距离便停下来。两人停下的地方有一部车，那部车是柳时澈的车。
    柳时澈先让尹乔茵上车后，他在绕过去上车，等上了车他才卸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装备。
    「对不起，吓到你了对吧？」他的前额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额上，尹乔茵见状赶紧拿出包包的面纸为他擦拭那些汗水，这举动让柳时澈愣了几秒。
    「你一定等很久对吧？」她问，「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她的脸上尽是愧疚的神情。
    柳时澈笑了笑，握住她为自己擦汗的那隻手温柔说道：「你不需要说对不起。」
    「可是……」当她欲要说些什么时，她的嘴先一步被柳时澈堵住。
    「我们赶快出发吧！餐厅的预约都是不等人的，情话我们等到了餐厅后再聊。」他亲暱地用手抚摸着尹乔茵的唇，他的话让尹乔茵感到心跳加速。她微微頷首，轻声答：「嗯……」
    她转身赶紧系上安全带，看着这样子羞赧的尹乔茵
    这样的感觉她从未体会过，不知为何昨天晚上跟闵致皓相处时她都没有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但是要是如果是跟柳时澈在一起的话就会如此。
    尹乔茵偷瞄一眼正专注于开车的柳时澈，她明白自己已经沉沦在这男人给予她的温柔了。或许这么快爱上的原因就是因为柳时澈是第一个如此对她的人。

 03-3

    在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里，尹乔茵左右环视餐厅，看着餐厅的摆设及她坐着的那张餐桌上的昂贵器具都让她感到十分紧张。
    「那、那个……」她翻阅多次手上拿着的那张菜单，但是不管翻多少次里面的价钱她就是找不到低于五百元的，唯一最便宜的就是单点的沙拉三百五十元。
    「怎么了？」柳时澈温和地问，尹乔茵尷尬一笑指着这些菜单：「可以单点吗？」
    尹乔茵的这问题，让柳时澈笑出声：「有阿，当然可以单点。你想要单点什么呢？」
    「沙拉。」她小声答道，「沙拉？」柳时澈一惊再次询问她，她点头告示他她的回答。
    「沙拉根本吃不饱，难道说你不饿？」
    「对，不太饿。刚才在工作地方有吃了些东西所以不太……」尹乔茵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就传出咕嚕声，这声音将她说的谎话给打破。柳时澈先是一愣，接着用不悦的表情凝视尹乔茵，「既然不饿，那那些声音是什么意思呢？」
    「对、对不起……」她赶紧低头道歉，柳时澈苦涩一笑，伸手摸向她的头：「难不成这里的价钱太贵，然后你今天的钱包里只带了五百元，对吧？」
    尹乔茵忽地抬头看向柳时澈，对于他如此准确的猜中自己的真正的原因感到十分意外，「我猜对了！」他见她的反应便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像一个学生算出难题答案时那种欢喜的笑容。
    「这种事情……不好笑吧？」尹乔茵嘟着嘴问，这情况让她感到很丢脸无地自容。
    「我是觉得你可爱才笑的，这种反应的你真的很可爱。」柳时澈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既然是我约你的，那么这一顿就是我请。」
    「不行这样，我已经拿了柳时澈先生很多的东西，所以一人一半，改天我一定会还你钱的！」尹乔茵一听坚决摇头反对柳时澈的提议，「乔茵，我说这样就是这样。而且你又叫我柳时澈先生了，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我们之间这么陌生拘谨？」柳时澈收起笑容，严肃说道，这样的他让尹乔茵顿时觉得恐惧。
    「对、对不起……」她移开她看他的眼神，这反应让柳时澈明瞭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太过强硬。
    「呃，我似乎兇了点，是我要说对不起才对。」他收回他的手，对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
    「那个柳时澈先生……啊！」惊觉自己又说错话的尹乔茵赶紧摀住嘴，然后改口：「时澈，你没有做错事，是我太任性了。只是我真的不太希望都一直花你的钱，如果可以我也能够负担一些。」
    见尹乔茵坚决不拔的样子，柳时澈只好叹气无奈道：「好吧，那么下次就换你请我吃饭。那你要点什么？」
    「沙拉！」
    「还是要沙拉？」柳时澈眉头一皱，对尹乔茵的话感到不解，明明已经达成共识为何还是要点沙拉呢？他不断猜测，终于猜到那个答案。
    「就是只想要吃沙拉……」
    「我想这次是因为不想要我花太多钱对吧？」柳时澈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咦？」就在尹乔茵对于柳时澈又再次猜到她的心思感到出乎意料之外的时候，柳时澈手一举叫唤服务生。
    「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我要点菜。」
    「好，那么先生要点什么菜，单点还是套餐。」
    「两份高级牛排套餐，谢谢。」听到柳时澈与服务生之间的对话，尹乔茵睁大双眼来回看着两人，等到服务生离开后她才出声。
    「那个沙拉跟牛排差很多……」她说，柳时澈坏心一笑：「我知道，我故意的。谁叫你总是要跟我唱反调。」尹乔茵欲要说些什么时，柳时澈再次开口阻止她说话：「不过这样子的女孩，我特别喜欢。」他说话的时候还挑了眉。果真这话让尹乔茵顿时无语，脸红耳赤。
    柳时澈上下打量着今天尹乔茵的打扮，他拖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有没有人看到你今天的打扮觉得你很漂亮？」
    他这问题令尹乔茵想起了她从更衣室出来时全部人那讚叹的目光，她頷首答：「嗯，很多人都说很难想像是那个俗味十足的尹乔茵。」
    「你真的很漂亮，能拥有你的那个男人必定很有荣幸。」他伸出手握住尹乔茵放在桌上的那双玉手，「我希望能够成为那个男人。」
    「时澈……」
    「想好了吗？关于我昨天说的那个问题答案，我今天就想要听到回答。」
    就在两人四目相交的时候，服务生就在这时候上菜，「这是我们今天的主厨沙拉，凯萨沙拉。」
    尹乔茵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她摸着那双手，手上还遗留着柳时澈的体温。
    「吃吧，肚子不是很饿了吗？」他笑说，经他这么一说尹乔茵马上想起前不久她那背叛自己的腹部。
    「感觉这句话听了格外讽刺。」她苦涩一笑，柳时澈没有答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柳时澈那双温柔眼神底下的别种情绪。
    「好吃吗？」他问。
    「嗯，超好吃！跟便利超商的沙拉比起来根本好吃好几倍！」尹乔茵吃了一口的想法便是如此，因为她唯一吃过的沙拉不是在小七买的就是在麦当当加钱附赠的。
    她抬起头嘴里咬着那些未吞下的沙拉，举着大拇指对柳时澈说道，这动作及表情让柳时澈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
    『哥哥！超好吃的！你也吃吃看！』
    「你也快点吃吃看！」尹乔茵灿烂笑着，彷彿这道沙拉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极品美食，她疑惑看着发愣的柳时澈问道：「怎么都还不吃呢？难不成其实你肚子才不饿。」
    她的话语和笑容让柳时澈一个恍神，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动自己的餐点。
    他敛容，盯着她那甜美的微笑，「我在想事情，我肚子是很饿。而且我想要你餵我吃。」他放下手上的餐叉，然后张开嘴。
    「咦？真的吗？」柳时澈的话让尹乔茵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当她正准备要伸出手餵他吃时，转瞬间她的手被柳时澈抓住整个人往前倾，传出餐具碰撞的声音。
    柳时澈突起身，另一隻手伸出摸着她的后脑杓，让她的唇逃离不了他的，他将舌头窜入缠绕着她的。这个吻激烈到令尹乔茵顿时无法思考，心跳瞬间停止跳动，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她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才眨了眨。
    「真的很好吃。」柳时澈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那微笑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尹乔茵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又什么时候吃到最后一道甜点，更不清楚怎么会这么快就要结帐。
    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和柳时澈手牵着手站在柜台前，她盯着两隻十指紧扣的手，脑海就忆起方才的那个激吻。
    「喜欢吗？这家的餐点。」两人步出餐厅时，柳时澈询问尹乔茵。
    「嗯，还不错。」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回答，「我也觉得挺不错的，而且保密服务做得挺好的。」
    「保密服务？」她抬眸看向已经戴上鸭舌帽及墨镜的柳时澈，「我在预订餐厅的时候进行包场，然后也有给他们员工多一成的服务费，为的就是帮我保密今天晚上的事情，也就是我跟你的约会。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打破秘密的告密者，不过那也没差。」
    听柳时澈这么一说，尹乔茵才一惊她慌张问：「那么现在走到街道上会不会被发现？」
    柳时澈握紧她的手，「放心，不会的。就算被发现我也愿意，因为对象是你。」他用另外一隻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我喜欢你，乔茵。」他深情款款的凝望她，「和我在一起，好吗？」
    尹乔茵举起手，覆盖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那隻手，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嗯……我也喜欢你，时澈。」

 03-4

    柳时澈送尹乔茵到家后，摇下车窗对着她说：「这几天我要出外景，所以传讯息的话可能不会读不然就是没有空回，希望你能体谅。」
    「嗯，没关係。工作记得要小心身体，不要太过于操劳感冒了。」她说，两人含情脉脉相互对视，「那我回去了，晚安。」柳时澈说，他挥挥手示意要尹乔茵过来，「怎么？」尹乔茵走靠近车窗将头探入车窗，柳时澈打开安全带整个人上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尹乔茵摸着她被吻的地方，露出羞涩的笑容看着柳时澈，「来跟你领取道别之吻，赶快进去别着凉了。先走了。」他说完就把车窗摇上，然后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尹乔茵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后，才带着幸福的微笑进到屋内。
    柳时澈将车驶离尹乔茵的住处后，他将笑容收起，面无表情望向前方，把车子停在路边双手紧握住方向盘。
    他无法认为自己为什么会把她跟她错认，明明两个是不同的人，一个是他最挚爱的女人，另一个则是他最痛恨的女人。为何她们的笑容会如此相像？他静下心来省思这个问题，但不论怎样都无法将心静下来，而且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那两个人相似的笑容。
    「娜莉……」柳时澈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叫唤着那个他想念多日的女孩名字。
    隔日清晨，尹乔茵一早就起床，她一张开眼睛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看柳时澈是否有没有读她的讯息。
    当她看见讯息呈现已读时，心凉了一截。她想起昨天柳时澈离开前对她说的话后，她漾起一抹微笑，「工作加油，注意身体健康。」打完后按输入，接着又传了一个加油的贴图。
    她看向放在床头柜的日历，看见今天被画上一个大大的圆圈，原本掛在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哀伤的神情。
    尹乔茵刷牙洗脸完后，换上轻松的衣服就出门去。
    她先去到早餐店，在那里独自一人吃早餐，接着前往一家花店。
    「我要一束百合，谢谢。」她说，老闆娘亲切给她要的东西后，她拿着那束百合前往某处。
    她来到一条街道路口，清晨那里的店家都还未开工，因此人烟稀少。她蹲坐下来，将百合花束放置在某根树的下方。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那棵树。
    每一个月的今天，她都会买一束花来到这里祭拜，这习惯是她从小就养成的。
    自从爸爸酒驾肇事后，她爸爸因为无法承认自己犯下如此过大的错误，于是发了疯进到精神病院，过没几年就去世。而她妈妈在悲伤之馀将她一天天独立扶养长大，每一个月的今天她都会带着尹乔茵来到这里懺悔。
    小时候的她还不懂事，直到她慢慢长大后看清楚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她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个多么可恶的人，唯独只有懺悔她与她妈妈才能活在这世上。
    她不清楚那年的那场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爸爸撞碎的是一个家庭，而其中的一个受害者跟她同年龄。
    要是如果那女孩没有离开人世的话，她们俩有没有可能成为好朋友呢？每一次来到这里她都会这样问上帝。
    看着静躺在树下的那束百合花，尹乔茵便闭上双眼低声道：「对不起。」
    当她要转身离开这里时，有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先是一惊然后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闵致皓不解看着她的行为及表情，回问她：「我才要问你吧？你在做什么？」他看了一眼尹乔茵刚才放在地上的那束百合花。
    「没什么。」
    「因为那场车祸吗？」闵致皓的问话让尹乔茵用淡笑回应，他皱眉：「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被过去给绑住了吗？」
    尹乔茵看向远方的街道，「我知道。」
    「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尹乔茵闭上眼睛，她知道闵致皓会知道这些都是闵灿恩跟他说的，但是她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我爸他是个做事认真敦厚的人，对待家人诚实对待员工亲切从不亏待任何人，那一天他是为了我而开了这个车。」尹乔茵依旧是闭着双眼，「要是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要他赶快回来帮我庆祝生日的话，他就不会喝酒开车，绝对会找一个旅馆睡个一晚再回家。」
    「尹乔茵……」
    「小时候我会恨爸爸为什么要那么笨喝酒了还要开车，如今恨的却是我自己，要是如果那时候的我没有那么固执，要爸爸回来帮我庆生的话，一切就会不一样了。」讲到这里尹乔茵闭着的双眼就流下两行泪水。
    「我爸他阿……被关进监牢后整个人变了，他开始歇斯底里无法原谅自己杀了人，更无法原谅自己害了两个家庭破碎。最后他疯了，接着被送去精神院与世隔离，然后在那里……自杀身亡。你知道吗，我爸死前都没有见过他的任何一位家人，你看这个世界多么不公平。」
    闵致皓走到尹乔茵的前方，伸出手覆盖住她不停落泪的双眼上。
    「车祸发生后我们家面临庞大的债务，谁都不想要帮助我们，只因为我们是杀人犯的家人，于是我妈努力赚钱养大我，以及还那些债务，只为了让我回到平凡的生活。可是她却在无意间把自己的身体也赔去，然后……就这样离开我。」尹乔茵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明明她都已经习惯了，但为什么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她会有这么多的话想说。
    「对不起，自顾自就讲了这么多，你就当我在说疯话吧！」她退后一步，用自己的手擦拭着自己的泪眼。
    「为什么要哭？」闵致皓问。
    她抬起头，迎视他认真的双眸，「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埋怨。」
    「对这家无辜的人愧疚而泣吗？还是埋怨自己如此曲折的人生？」
    「我……」
    「如果两者都有的话，那就不应该继续哭下去。而是要笑下去。」讲到这里，闵致皓就伸出双手拉扯尹乔茵的嘴巴，弄出一个笑容。
    「啊！好痛！」尹乔茵的脸因痛苦纠结在一块，看到这一幕闵致皓想笑却只能憋住笑容。
    「苦丧着一张脸就觉得难看，那么在天上那家人绝对会对自己的离开感到后悔，因为他们的离开造就了一个小女孩就此消失了她的笑容，你觉得他们会开心吗？你的父母看了也绝对会难过的。而且……」闵致皓说，「你来这里懺悔必定成了习惯，那么那家人见你如此真诚的心，其实有可能早就已经原谅你了。」
    「我……我不奢求他们的原谅，可是我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够在成为一次家人，然后幸福的过着。」
    「那既然如此，你更应该要努力活在这世上，接着遇到他们，报答他们。不要被束缚了，傻瓜。」他说，还用手指头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今天有计画想要去哪里吗？」闵致皓问。
    「今天晚上要去酒吧帮忙，之前都有空，怎么了吗？」尹乔茵答，「是吗？那在这之前陪我一下如何？」
    「咦？」

 03-5

    闵致皓带尹乔茵来到他的工作室，他打开门侧身让她进来，「这里是我的工作室。」
    尹乔茵惊奇的环视四周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音乐人的工作室原来是长这样的。
    「随便找地方坐吧！要喝什么？红茶还是咖啡？」他走到厨房，尹乔茵则是在沙发上的一处坐下。
    「红茶就好。」
    「嗯。」过没多久，闵致皓就拿了两杯红茶过来，他递了一杯给尹乔茵。
    「谢谢。」她接过后啜饮一口：「很好喝。话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之前不是有问你要不要当我的经纪人吗？」闵致皓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有没有想法了？」
    他的这个性让尹乔茵想起了那个男人，他们俩这方面倒是挺相同的，想到这她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怎么？为什么笑了？」
    「没有，只是觉得刚才的你跟某个人很像。」
    闵致皓皱眉，「谁？」
    「柳……」差点脱口而出，尹乔茵赶紧闭口，她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柳时澈之间的事情，不然一定会伤害到柳时澈的。
    「刘？」
    「我某个高中同学。」尹乔茵巧妙的逃避话题，「不过关于那个经纪人的想法，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闵致皓瞇起双眼，若有所思望着尹乔茵，「明白，等你哪天有答覆的时候再跟我说。」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只是这个，而是我希望你当我新作品的听眾。」他说。
    「我？」尹乔茵疑惑地用手比着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我对音乐一点都……」
    「不熟悉吗？」闵致皓的嘴边勾勒出一弧完美的角度，「没关係，因为我正需要的就是这种对音乐不熟悉的人，假如你今天对音乐一窍不通，那么当第一次听到我的曲子时的感觉便是你的直觉，你的直觉代表所有人。」
    「是这样吗？」她半信半疑望着闵致皓，「嗯，所以相信你的直觉。」
    尹乔茵想了几会儿，后抬头注视闵致皓的双眼：「好，我试试看。」
    「现在我会用布蒙住你的眼睛，然后仔细聆听我的曲子。」闵致皓拿一块黑色的布走到尹乔茵的背后和声说道，话落他就用布蒙盖住尹乔茵的双眼。
    「接着我会开始放我做的曲子，在听的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睡觉也可以。」
    「了解。」尹乔茵深吸口气，让心情感受到平静。
    「那……我要放了。」闵致皓的声音刚落下，传出的便是一连串美妙的钢琴声，尹乔茵握紧双拳仔细听着这首曲子。
    先是一连串美妙的钢琴声，过没多久却变成电子音与长笛的混音，前半段是呈现急遽的节奏，然而到曲子的中央时转变成柔声的小提琴声，将前段的旋律做一个修饰，最后再同样用钢琴声做曲子的结尾。这样忽快忽慢的曲子尹乔茵一听便能听出端倪，这首曲子是在描写他与徐智荷的爱情。
    前奏的那个钢琴声是在诉说着两人高中到大学时期谈的那段淡淡的甜蜜爱情，再来将被背叛的那瞬间用尖锐的电子音及高音的笛声把闵致皓当下难受的心情表现出来，接着用小提琴拉出自己这几年来退出歌坛独自一人活着的心情，那逐渐痊癒的心，那么最后的钢琴声代表着什么？尹乔茵开始纳闷。
    她想到昨天晚上他对自己诉说的那些事情，或许一开始听到中间会听出他这个人想要復仇的想法，但是听到后面却感觉他已经将这段感情释怀。这时，尹乔茵隔着黑布寻找着闵致皓，怎么找却找不到他的影子。
    既然如此，他说想做什么都可以。
    尹乔茵深吸口气，她突然哼出声，当她一开口的瞬间，闵致皓正两手交叉于胸前，两眼睁得大大的直盯尹乔茵不放。
    尹乔茵的哼唱完美的融合这首曲子，他没有想过要将人声放入这首曲子里，没想到尹乔茵一个无心的举动让他想到这样子的结合。
    音乐结束的时候，闵致皓的掌声也响起。
    「怎、怎么了吗？」尹乔茵听到闵致皓的掌声后吓了一大跳赶紧将黑布卸下，一脸惊恐的看着闵致皓。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棒了。你随意哼起的旋律，让这首曲子因此多了不一样的样貌。」闵致皓走到她的面前把黑布取走，「怎么突然会想哼出声？」
    「不知道，听着旋律就突然想要哼出来。」
    「谢谢你。」闵致皓摸着尹乔茵的头，顺便将她有点微乱的发丝整理好，「为什么要说谢谢？」
    「就是想说谢谢。」他对她笑着，「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很棒。」
    「如果搭配你刚刚的歌声就更棒。」闵致皓说。
    「但我已经找不到刚才的感觉。」
    「不要紧，从曲子开始放的那时候，我悄悄按下录音键。」
    「咦？」
    「去除杂音后再与原本的音乐融合成全新的曲子，对我这个音乐人来说是小事情。」他走到播放器前方将一块录音带取出，转身对着尹乔茵晃着那片录音带，看他如此志得意满的样子尹乔茵不禁噘起嘴来，不屑道：「原来这就是跟我说谢谢的原因啊……」
    「不只因为这个，还有很多原因。」他凝望着她说，「若没有你，这首曲子的结尾不会是这样。」
    闵致皓的话，另尹乔茵疑惑不解歪头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昨天你的那些回答让我重新将这曲子进行改变。」他走近窗边将百叶窗拉上，上午的阳光照射着，导致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他喝着咖啡望着风景：「我决定不復仇，果真如果抱着仇恨的心往前走那么就会被那样的想法给蒙蔽了未来的道路。既然还恨着不如选择捨弃，然后重新拥抱另一个不一样的可能。」他说，话落将视线定焦在尹乔茵的身上。
    「难怪，曲子后来的曲风会改变。」尹乔茵低头啜饮一口红茶，浓醇的茶香窜入她的鼻腔。
    「你也听得出来这首歌的涵义？」
    「嗯。」尹乔茵淡然一笑，「而且相信我，这首歌一定会大红大紫。然后也算是对那女人的一种復仇。」
    闵致皓与尹乔茵相视而笑，他靠着窗边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我想我该走了，从这里出发到殷礼元那里有段距离。」尹乔茵将最后一口红茶嚥下，便拿着包包起身。
    「我送你，顺便去那里露露面。」
    「好。」

 04-1

    夜晚，某间酒店。
    手机铃声响起，柳时澈立刻将手机接下不管他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停下他现在的动作，「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出低沉的男声，「我知道，今天她做了什么？」
    「她今天……」男人欲言又止，过没几秒鐘缓缓开口：「一样做着很平凡的事情，晚上再去那家酒吧上班。」
    「我明白了。」柳时澈望了一眼在自己身下嘟起嘴不悦的女人，他低下头给予她一个深吻，「明天一早来酒店接我，然后送我到片场，之后再回去监视。再见。」柳时澈将电话掛掉后继续他刚才的动作。
    「喔……嗯，那个慢一点。」女人露出痛苦样。
    「不舒服？」柳时澈停下动作在她耳边询问，「还是我停止，不要做了？」
    「不，很舒服。只是觉得你接电话以前还很温柔，为什么接完电话后突然变了个人似，开始变粗鲁了……嗯啊……嗯……」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柳时澈就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并且加快他的速度。
    不知为何他感到心情烦躁，从昨日开始便是如此。然而接到电话得知到她的消息，反而更加烦躁。
    「那、那个电话中的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嗯啊……」女人好奇问道，柳时澈停下动作用冷冽的眼神注视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很怕是女人，你很少会这样如此密切关注一个女人，不是吗？想必那个他若是女人的话必定是你很重要的人……这样我不就没机会了？」女人双手环绕住柳时澈的颈间娇羞低声道：「快点继续吧！我已经等不及……」当她要抬头向柳时澈索吻时，柳时澈却用手阻挡住她的动作。
    柳时澈用充满魅力的笑容看着她，忽地起身下床穿上裤子，「不做了？」女人诧异看柳时澈。
    「对，不做了。」
    「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吗？」女人问。
    「你没做什么，只是吱吱喳喳的很吵。」柳时澈将衬衫穿上，然后开始慢慢扣釦子，他偏头睨女人：「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走近女人，将女人的下巴抬起，「刚才电话中的那个她是女字旁的她，是女人没有错，你说对了。不过唯一说错的是，那女人并不是我很重要的人，而是我这世上最痛恨的人。」话落他手一甩，女人整个人扑倒在凌乱的床上。
    「时澈，你生气了？」面对这样子很少发怒的柳时澈，女人震慑住她伸出手拉住柳时澈的衣襬，「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乱说话，不要生气，嗯？你知道我最爱你了……」
    『对、对不起……』
    『那个柳时澈先生……啊！』
    『时澈，你没有做错事，是我太任性了。只是我真的不太希望都一直花你的钱，如果可以我也能够负担一些。』
    当那女人的道歉响起时，柳时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尹乔茵对自己道歉时的神情及那单纯和措手不及的行为举止。
    他咬着牙，想尽办法将那些画面赶出自己的脑海中。
    他拨掉女人的手，转身瞪向她。
    「嗯，你让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柳时澈瞇眼笑着，说完就开门离去，不管身后的女人怎样叫唤他都没有回头。
    刚才打电话给柳时澈的是他的经纪人，sam。
    sam本名叫林禹森，是柳时澈的旧识友人，他们俩在从国中就认识直到现在成为了经纪人与明星之间的关係。
    林禹森现在正坐在停于酒吧外的车子内，他掛下雨柳时澈的通话后就一直望着那台尹乔茵下来的车子发呆。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省思，其实之前他就看过很多次尹乔茵这个女孩，因为柳时澈的关係他成为了这个女孩的监视者。
    林禹森与柳时澈从国中就认识，是多年好友，因此他也看过他逝去的那个妹妹，柳娜莉。
    这么多年的观察下，林禹森一直认为尹乔茵这女孩是善良的，而且她和柳娜莉有几分的神似尤其是当她在放开胸怀大笑的时候与柳娜莉最相像。这样子善良的女孩子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尹乔茵求职会不停碰壁幕后黑手就是柳时澈。然而下达命令的是他的好友，他很难拒绝只好听命从事。
    然而刚才他向柳时澈报告的事情，他故意漏掉许多重要的部分。
    即是尹乔茵去到事故现场送花和闵致皓共处半天这两件事情，若告诉柳时澈的话想必他一定会更早动手，将这女孩更早推入地狱的深渊。
    林禹森无法就这样看自己的好友走入復仇的道路，更无法看着一个女孩就这样毁灭。
    这几些年来林禹森越接近尹乔茵就越被她不屈的精神吸引，于是他只好选择两者其全的方法让自己的好友能够从仇恨中走出，然后让这个女孩更能打开心结重新迎接这个世界。
    林禹森从口袋拿出皮包，打开来从里头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娜莉，你会支持我的做法还是时澈的做法呢？」他对着相片问道，上头是三个孩子的合影，中间站着一个长相甜美与尹乔茵有几分神似的女孩。
    「你那么爱哥哥，应该会支持他吧？但，你也不想因为自己害哥哥走偏路不是吗？」
    「哎唷！今天怎么会两个人一起进来，难不成昨天约会男子真的是闵致皓？」见尹乔茵跟闵致皓肩并肩走进酒吧，殷礼元便一个锁颈将尹乔茵拉入更衣室质问。
    「不是。」尹乔茵无奈答，「我说过我们两个真的是朋友。」
    「那为甚么会一起进来呢？」
    「就半路上遇到然后聊起天来之后就想说顺路载我过来。」尹乔茵省略去他工作室那里，「原来如此，话说昨天的约会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
    被殷礼元这么一问，尹乔茵的脸马上羞红起来，「嗯，在一起了。」
    「天啊！我们家乔茵终于毕业单身啦！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几岁？」
    「名字，秘密。职业，也是秘密。然后年龄，二十八。」尹乔茵羞赧说道，「为什么都秘密，难不成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欸，你不要给我交个有妇之夫回来，被我知道一定会打死你！」殷礼元摆出架式一脸认真，担心尹乔茵会被爱情冲昏头，然后做出不检点的行为。
    「不是，绝对不是。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所以你放心。」尹乔茵回以殷礼元一个安心的微笑让她放心，「真的？」
    「嗯。」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当殷礼元打算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更衣室门外传出敲门声：「礼元，该出来了，有客人来了。」是闵灿恩的声音。
    「偏偏在这时候，我先出去工作，你也赶快出来。然后我绝对要问到你有关那男人的事！」殷礼元在出去前对着尹乔茵喊道，尹乔茵什么也没有回应只是无奈笑着。
    她转身赶紧换上制服，然后偷偷看了包包里的手机，她按下柳时澈的讯息发现他还是已读不回。
    「还在忙吗？」传出这些字样，接着传问号贴图，尹乔茵就把手机放进包包里，赶紧出去工作帮忙。
    柳时澈在酒店房间里，开着夜灯看着手机尹乔茵传给他的所有讯息。
    他全部都打开来看过，却迟迟没有回她讯息。
    夜灯的光芒照射在他那俊秀的脸庞，格外感到哀伤。他闭上眼睛，将讯息跳开来，转而点一首音乐。
    音乐声响起，接着传出甜美悦耳的女声。
    「我想见到你，见到你那充满阳光的笑容。思念满溢于我心中，可是我们两人再也不能相见，但无所谓，只要两人心连系着心，也罢。」

 04-2

    闵致皓戴上全罩式耳机，来回重复听着今天重新录的那首有尹乔茵声音的曲子。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耳朵听着的是那首自己做的曲子，然而脑袋里却回忆着今天他在酒吧与殷礼元和闵灿恩的对话。
    「你终于出来，我都快忙死了，客人一直进来。」闵灿恩对刚从更衣室出来的殷礼元哀声怨道，她露出愧疚的神情吐了吐舌：「对不起啦，刚刚在审问尹乔茵所以有点晚出来？」
    「审问？」闵致皓停下饮酒的动作抬起头看他们两人，「唷！你还在，今天点了什么酒呢？manhattan啊！」殷礼元光用看的便能知道闵致皓点了什么酒。
    「不要转移话题，难不成是审问她关于昨天晚上的约会吗？」闵灿恩将殷礼元重新拉回两人谈论的事情，闵致皓将目光离开他们，虽没有看向两人，他的耳朵却是专注听着。
    「当然，除了这个还能问什么？」
    「所以呢？结果如何？对象是谁？」闵灿恩不停好奇问，这时殷礼元偷瞥向闵致皓，想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当然就在一起，但她打死都不说对象是谁。」
    「喂，闵致皓既然今天你跟乔茵一起来，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殷礼元凑近一脸淡漠的闵致皓，他抬眸与她对视，接着低头饮了一口酒，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今天下午他们的对话。
    「怎么？为什么笑了？」
    「没有，只是觉得刚才的你跟某个人很像。」
    「谁？」
    「柳……」
    「刘？」
    「我某个高中同学。」
    他唸唸有词，「刘……」
    「刘？」即使闵致皓说得小声，殷礼元还是听见他的话
    「你们的高中同学，有没有姓刘的？」
    「刘吗？我想想……倒是没有。怎么了吗？」殷礼元不管怎样想破头，就是没有想起任何一个姓刘的高中同学。
    「没什么。」闵致皓又低头啜饮一口酒，就在这时一直在更衣室的尹乔茵终于出来，她一走出来就与闵致皓对到眼。
    她对他微微一笑，接着就去做自己的工作了。闵致皓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刚才那一幕都被殷礼元和闵灿恩看得一清二楚。
    「闵致皓。」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乔茵？」殷礼元用充满曖昧的眼神质问他，「对啊，哥。你刚才注视乔茵的眼神非比寻常唷！」闵灿恩不停拍打自己哥哥的肩膀调戏他。
    他当下没有立即回应，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尹乔茵。然后过没几秒，他开口了：「目前的我，还不想展开新的感情。」
    「单纯对她这个女人有兴趣罢了。」
    “铃─铃─”闵致皓的手机铃声大响，打断这一连串的回想。
    他深呼吸拿下耳机看了一眼手机，手机萤幕上显示一串号码，那号码没有名字单纯只有十个数字，然而那十个数字对闵致皓来说却是怎样都忘不了的数字。
    响了许久后，铃声停止，闵致皓迟迟没有接下那通电话。
    接着又响了第二次，闵致皓还是看着那隻手机怎样都没有动作，直到铃声及将再次消失时，闵致皓终于伸手拿起手机。
    他按下通话键，电话另一头就传出声音，「致皓，我还以为你会永远不接。」
    是她。他猜得没错，若他没有接这通电话的话，依这女人的个性绝对会打到他接为止。
    闵致皓叹气，「怎么？生气了，因为我打电话给你吗？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要问你明天有没有空，约出来见个面，散散心如何？」
    「徐智荷。」从他口中说出这名字是件很难过、痛苦的事情。
    「嗯？」
    「够了。」他说。
    「你不要误会，我是想要用朋友的名义打电话给你的。致皓，我知道我之前太过分，自从那次宴会结束后我就每天反省，最后想了想，希望与你重新来过，从朋友开始做起。」徐智荷的声音充满着愧疚，这声音是闵致皓多年来多想要再次听见的声音，如今他听见了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徐智荷，停止吧！你觉得一般人若看见一个人妻与她的前男友一同出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及想法，请你想清楚你的身分还不是一般人而是公眾人物。若生为一般人，我没有办法不怀疑那个女人是别有居心的。」闵致皓语重心长说，「然后我对你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请不要再来找我，若觉得孤单的话，请找其他人。我没有你想像的这么没志气，再见。」把想说的话说完，闵致皓便毫不犹豫的掛掉电话然后将这号码封锁。
    他再次深呼吸，叹了个长气。他伸懒腰，望着窗外的夜景发愣。
    『徐智荷竟然会跟那个音乐公司老闆结婚，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她是跟音乐才子在交往。』
    『他们是在交往啊，据说是劈腿喔！因为钱和势力，徐智荷才会那个老闆闪婚。不愧是美女，长得漂亮就有前途啊！』
    『欸欸，听说那个音乐公司的老闆昨天被抓到带漂亮女孩上酒店！哇，这样名模的脸不就要绿了？』
    『有那种老公本来就是要有心理准备随时会搞外遇，要是换作是我，我绝对会选闵致皓。』
    『没错，没错！那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要劈腿。』
    闵致皓摇摇头，将那些声音摇出自己的脑袋。他再次戴上耳机，重啟音乐。当曲子进入倒尹乔茵哼唱的部分时，闵致皓的嘴角就微微扬起。
    因为他忆起尹乔茵今日上班时认真的模样。
    她擦桌子时被桌上的污水喷到一脸厌恶的表情，她搬水桶时因为使尽力气导致通红的那张脸，她端饮料送至客人桌上的过程中小心翼翼的模样。每个小动作都让闵致皓会心一笑。
    「她，真的挺有趣的。」
    闵致皓将曲子重新倒回尹乔茵声音的那里，不停重复听着。
    「要是如果曲子全部加入人声的话，会怎样呢？」他自问，思考许久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然后开始将曲子写上歌词。
    当他写完歌词时，看向手腕上的錶时间显示晚上十点鐘。想了一下，将手机拿起搜寻那个号码，接着按下通话键。

 04-3

    「还是已读。」尹乔茵刚下班回到家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机讯息看，「一定是因为很忙，所以才没时间回！」她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最后她躺下床看向房间天花板，闭上双眼说：「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顾好身体呢？」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谈恋爱的感觉就是如此，当她在读高中时看殷礼元与闵灿恩两人甜蜜蜜的模样都觉得无感，如今换作是她在谈恋爱时那份迫不及待想见面，想聊天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
    「好想见他。」她双手放在额间低声道，就在这时她原本一直紧握的手机响起。尹乔茵一个起身，赶紧看来电显示后显露失望的神情。
    来电显示：『闵致皓』
    即使失望她还是很快速的将手机接起，毕竟对方可是她新交的好朋友。
    「喂？」
    「下班了吗？」
    「嗯，怎么了？」她问。
    「明天你可以来我家吗？」他的话让尹乔茵愣住一时间无法回答，「不行？」
    「不是，只是觉得很突然。」
    「我记得你明天没有班对吧？既然如此，那就来我家。」
    「可是我上午可能没办法，我……要去面试。所以只能下午……」尹乔茵支支吾吾说道，「没关係，那么下午你面试完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晚安。」闵致皓不让尹乔茵回答就直接把电话切掉。
    尹乔茵发呆了一会儿还在消化闵致皓的话时，她手机震动了一下。萤幕显示的是line的对话框，传给她的对象却不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闵致皓：原来你有line，终于换智慧型手机，既然如此以后都用这个连络就好。」
    「尹乔茵：明白。那个明天我不知道会到几点，要是太晚会不会耽搁到你的时间。」
    「闵致皓：不会，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行。」
    看了这话许久，尹乔茵按下ok的贴图传送过去。她跳出与闵致皓的对话窗，再一次点柳时澈的名字，却还是始终呈现已读。她本想再传一些话及贴图，但最后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怕会让柳时澈感到她烦人。最后尹乔茵把手机关静音，然后关灯上床睡觉。
    闵致皓盯着她传给自己的那个贴图良久，内心充满不满咬着唇：「这样是要我回话还是传贴图或是已读呢？」他来回思考这个问题后，最后选择传了「晚安。」两个字后就放下手机，重新审视自己写的歌词。
    柳时澈一早就到拍摄现场，在前十分鐘才与和他一起合作的女模特儿结束杂志的拍摄。
    两人结束后，他前去她的个人休息室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唷，今天真是我们两个隔了许久后的再次合作。」柳时澈说。
    女人瞥了他一眼后，不屑答：「也是。」
    「怎么？感觉夫人徐智荷今天心情不好，是我家老闆惹到你还是……」柳时澈瞇起双眼，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是闵先生呢？」
    徐智荷瞪他一眼，柳时澈笑了笑：「宾果，看样子我猜对了。」
    「劝你还是不要在这种场面乱说话。」
    「呵呵，我只是陈述事实。能在这里抽一根吗？」他拿起放在裤袋里的香菸盒对着徐智荷晃了晃。
    「你开心就好。」
    柳时澈刁起一根菸开始吞云吐雾，「话说身为一位歌手，这样抽菸不是很伤喉咙吗？」徐智荷挑眉望向站在她身后的柳时澈。
    「是很伤没有错，但没办法压力太大只好这样发洩压力。」柳时澈说。
    「据我所知，你应该每天都有多到数不清的女人能让你发洩压力吧？」徐智荷这话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柳时澈敛容看着她。
    「真不知道城脩为何会看上你，把你捧得如此高，是因为外表呢？还是唱功呢？」徐智荷边说边看着镜子将自己耳朵的耳环拆下。
    「看样子闵致皓给你的伤害力应该很大。」柳时澈将菸捻熄走近徐智荷，他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笑着呢喃：「因为城脩的出轨让你也想跟着一起出轨？还是一直忘不了前一个给你的爱，毕竟现任这一个也跟我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
    徐智荷停下动作，怒视镜子里的他：「柳时澈。」
    「嗯？」
    「你这男人从你的眼神中我完全看不到你的野心为何，那时你同样背叛闵致皓我以为你的野心很大，如今我倒觉得我错了。」徐智荷说，「我感受到的是你这个人没有野心，有的是另外一种目的。」
    徐智荷的话让柳时澈将笑容收起，「而那目的是好是坏我无法判别，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依你这种扭曲的个性，绝对是坏的那一方。」说完她便起身，然后将所有东西收进包包，接着转身离开。
    柳时澈冷冷望着镜子里徐智荷的背影，喃喃道：「野心吗？哼……那种东西，从我十七岁那年就没了。」
    「呃，你等多久了？」尹乔茵才刚从面试地点走出就看到闵致皓站在车旁等着自己，她惊讶看着他问。
    「一下子而已。」他说，然后开啟副驾驶座的车门。
    「骗人，我明明才刚传line告诉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不用多问，快上车！」闵致皓对于尹乔茵的质问感到不耐烦，其实他事前先问自己的弟弟闵灿恩，然后闵灿恩再问殷礼元才得知尹乔茵今天来这里面试。
    尹乔茵嘟起嘴，虽然一脸不悦但还是乖乖上车。
    闵致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如何？」
    「啊？」
    「今天面试如何，有可能会上吗？」
    「不知道，还要等结果。」尹乔茵答，闵致皓瞄她一眼，「如果这次再没上就来当我的经纪人。」
    「我不是说我还要再考虑？」
    「要是如果到时候再不上，你就真的会更难找到工作。」闵致皓的这番话让尹乔茵深有同感，现在的社会找工作真的很困难，「好，若真是如此，我就答应。」尹乔茵同意闵致皓的这个提议，就在这话题结束的同时车子也抵达了闵致皓的工作室。
    一进去工作室尹乔茵便问：「今天要我来帮忙什么？」
    「唱歌。」
    「唱歌？」她重新复诵他的话，「对，我昨天把那个曲子填上了歌词，在这里。」闵致皓从印表机拿出一张纸递给尹乔茵。
    「然后要我唱它？」她还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嗯，时间没有很多。走，我们快去录音室。」他拉着她走到录音室，并且帮她用好所有的设备。
    「可是，我真的不太会唱歌，我唱歌都会走音……所以要我唱歌真的不太好。」
    「没关係，唱就对了。」闵致皓完全忽视尹乔茵的推託，「但、但……」
    「好，废话不多说。」他帮她戴上耳机，「等等音乐会出来，凭你的感觉及旋律看着歌词唱。知道吗？」
    尹乔茵根本还搞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就胡乱点头回应他。
    「明白就好，那我出去用音乐，记得跟着感觉最重要。」
    「喔，好。」
    待闵致皓出去没多久，果真音乐就从耳机出来，尹乔茵决定放手一搏不管了，是他要她唱的既然都答应要帮忙了，她深吸口气然后听从他的话凭自己的感觉及旋律将歌词一句一句唱出来。
    站在录音室玻璃窗外聆听的闵致皓，随着音乐慢慢靠近尾声，他的嘴角也跟着渐渐扬起。
    他凝视着专心唱着歌的尹乔茵，轻声说：「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04-4

    那首歌一次就可以，尹乔茵想要听听看自己唱得如何，可是闵致皓却怎样都不肯让她听，对此尹乔茵感到愤愤不平。
    「为甚么不让我听，我也想听听看！」她嘟着嘴双手插腰跟闵致皓抗议，「反正你改天就能听到了啊，还不是同样意思？」
    「不一样。」尹乔茵认真说，「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她愤然回答，「我问你，你为甚么这么想要听？」
    「因为我担心我唱得很烂……我不是说我五音不全？」她原本意气盎然的模样顿时消减低头不敢直视闵致皓，「那我告诉你，你唱得很好，这样就不用坚持一定要今天听了吧？」
    尹乔茵本想答应，愣了几秒后惊觉自己差点上当，随即摇头：「我觉得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
    「即使没有如此，我还是想要……」她正要继续跟闵致皓拗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因此她停止说话将手机拿出来察看。
    当她看到手机上的萤幕显示时，她的心漏了一拍。
    「柳时澈：我工作结束了，想要见你。」
    光是几个字就足够让尹乔茵原本愤慨的心情消失殆尽，在旁的闵致皓虽然没有看到讯息内容但是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传讯息的对象为何人。
    「男朋友？」他问。
    尹乔茵怔住，望着同样看着自己的闵致皓，她没有马上回答，她思考了几秒鐘后决定不说谎：「对。」
    「要回去了？」他又问，而她也同样没有立即答话也是迟了几秒才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东西拿一拿。」闵致皓的态度突然变冷淡，可是尹乔茵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跟柳时澈见面。
    「谢谢。」她敞开笑容对闵致皓道谢完后，低头传讯息给柳时澈。
    「尹乔茵：好，我也很想你。」
    闵致皓送尹乔茵到她家楼下，「谢谢你，虽然你不让我听我唱得如何我有点不开心，但算了。」她说，语气略带埋怨。
    「我说过了，改天一定会给你听的。」
    「好啦，知道。一定要给我听喔！再见。」尹乔茵打算要转身进家门时，闵致皓突然开口叫住她：「尹乔茵。」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突然发现你的名字很像一个英文单字。」
    「enjoy对吧？」尹乔茵笑了。
    「对，你自己也知道？」
    「当然，因为这是我爸妈帮我取的，当时她们取这名字的原因就是这个英文单字。他们希望我的人生能像这个英文单字，是充满享受、喜悦的。」她说，说的时候眼神是充满幸福的。
    「原来如此……」闵致皓专注凝视着她，「嗯，那再见。开车小心。」尹乔茵对着闵致皓挥手道别后就赶着回家，即使门关上了几秒鐘后，闵致皓才把车开走。
    然而闵致皓送尹乔茵回家的这一幕全被在旁的柳时澈看得一清二楚，他坐在车上冷眼旁观这一幕。
    「果然他们两人一定还会有交集。」他说，此时他的心底有一股愤怒，不愉快的感觉涌出，「sam。」他叫唤在驾驶座的林禹森。
    「怎么了？」
    「先送我回饭店，然后等等来这里接她过来。」柳时澈将车窗摇上，「看样子要提早动手，才会慢慢沉迷。」他把玩着手上的zippo打火机神情淡漠说。
    「为甚么要更改计画？」林禹森不禁好奇问道。
    他的问题让柳时澈冷笑一声：「因为若没有将计画更改的话……」
    「那么，我很能肯定闵致皓将会成为我跟她之间的阻碍。」
    「是，明白了。」林禹森瞥向后方正凝望尹乔茵住家楼下大门的柳时澈，便举手推一下滑落鼻子的眼镜。
    「柳时澈：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我不方便出来容易被看到。我等等叫我的经纪人去你家载你过来我住的饭店一同吃晚餐。」
    看到这封讯息，尹乔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去饭店。她翻找着自己的衣柜，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适合去那种场合的衣服。
    最后她穿上一件白色洋装搭配针织衫，上个淡妆就出门，一出门果真就看到停在门口的柳时澈的车。
    他的车外站着一个戴眼镜外表清秀的男人，「尹乔茵小姐是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柳时澈先生的经纪人。」他向尹乔茵自我介绍，并且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小姐快上车吧！我想柳时澈先生也一定等不及的。」
    「喔，好。」
    上车后尹乔茵不敢直视林禹森，总觉得他有高人一等的气质，与他相处感到窒息。
    「跟我共处不需要太拘谨，我是个很随和的人。」林禹森突然如此说道，「是……」经他这么一说后，尹乔茵感到羞涩尷尬，心想难不成与柳时澈很要好的人都很会猜透别人的心思吗？
    林禹森仔细端倪坐在副驾驶座的尹乔茵，他紧皱眉间真心认为她和她真的很相像。
    尹乔茵一个眼神就和林禹森对到眼，「我脸上有什么吗？」
    林禹森淡笑：「没有，只是想到这两天柳时澈先生时不时就会恍神，想必一定是在想你，便觉得你们两人真的很恩爱。」
    「因为才刚交往，会这样是当然的。」林禹森的话令尹乔茵感到害羞和开心，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同样和自己一样想着自己就很幸福。
    就在两人寒暄几句的时候，很快就到达了饭店，尹乔茵下了车后林禹森对着她说：「房间是六零二房，直接上去六楼就可以找到。我就先告辞了。」话落他就关上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尹乔茵心跳不停加快跳动，她照他的话去到六楼，找到六零二房按下门铃。
    过没几秒门就打开，然后一瞬间她整个人被拉进一个人的怀抱中。
    那个人紧紧抱住她，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爱，她也回抱他，紧紧的。
    「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也是。」
    柳时澈放开她后，低头在她额间一吻。
    「今天的你一样很漂亮。」他说，尹乔茵羞赧低头说：「哪有……」
    「肚子会不会饿？要不要我先叫餐点？」
    「不会，肚子还不饿。」尹乔茵甜笑答应。
    「是吗，既然如此的话。」柳时澈的眼神瞬间闪过不一样的情感，他突然低头吻住尹乔茵的嘴，将舌窜入她的，这个吻让尹乔茵忆起那一天在餐厅的那个吻。
    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个吻，这时柳时澈的手绕到尹乔茵的背后，将尹乔茵背后的洋装的拉鍊拉下，这动作让尹乔茵吓一跳，她离开他的唇睁大双眼看着柳时澈，赶紧抓住自己的衣服。
    「那、那个……」尹乔茵心跳加快，语无伦次。
    「我……现在肚子有点饿。」柳时澈在她的耳边低语，说完还轻咬住她的耳垂。
    「那要不要叫餐点了？」
    柳时澈笑了，「你真的很可爱。」他再次吻她，而这一次是轻柔的吻。
    「我现在只想要吃掉眼前的你。」话落，他便趁尹乔茵还在失神的状态下，将她抓住衣服的那隻手移开，身上的洋装便掉落于地。
    尹乔茵深吸口气，双颊緋红，「那就享用吧……」
    柳时澈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后，便低头吻她的颈间。

 04-5

    他把她抱到床上，认真观察她那姣好的身材，用指尖抚摸着她的嘴唇，她的锁骨、胸部、腰再来是大腿。
    柳时澈将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衫，一颗釦子慢慢解开来后丢到地板上，露出强壮有力的上半身。第一次看到男生裸体的尹乔茵不自觉的伸出双手遮住自己的双眼，「不用感到害羞。」他将她遮着眼睛的双手移开，让她的双眼直视自己。
    他开始脱掉她的内衣，最后是内裤，过程中尹乔茵的心跳从来没有减缓过。
    「第一次或许会有点痛，可以忍耐吗？」他温柔说，尹乔茵只有点头没有答话，因为她现在内心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柳时澈伸手探入尹乔茵的私密处，「啊！」他敏感的碰触使她叫出声来。
    「我要开始了，会痛要跟喊出声告诉我。」他说。
    「好。」尹乔茵紧紧抱住他，因为害怕两手的手指甲嵌进他的肉里。
    下一秒，柳时澈就直接进入尹乔茵的身体，撕裂般的疼痛从下面传来，她咬着牙忍痛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以吗？」
    「可以。」她点头。见她开始慢慢习惯痛楚后，柳时澈便继续动作。
    他的动作从慢到快，而她的感受则是从疼痛转变成享受。
    尹乔茵双手环抱住柳时澈的颈间紧紧抱着他，她闭上双眼让自己完完全全成为他的女人，当下她终于明白当自己和爱的人结合在一起时原来是这么幸福美丽的一件事情。
    尹乔茵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她房间上佈满水渍的天花板而是掛着一盏水晶吊灯的碎花天花板。
    她登时张大双眼，转过身来一张俊俏的脸庞正面对着她熟睡着，她摀住嘴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她与柳时澈发生关係。
    她不停来回在脑里想着，不知不觉脸就胀红起来，她倏地起身打算抓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时有人从她身后拥住她。
    「醒来啦？」柳时澈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对……」尹乔茵的心跳加快，「想去洗个澡……」她说。
    「一起洗如何？反正我也醒了。」柳时澈握住尹乔茵紧抓衣物遮住胸前的手。
    「不、不用没关係……我自己可以洗！」听见他的这提议让尹乔茵脸又再次通红，她开始支支吾吾。
    「不用觉得害羞，反正……」他轻吻她的脸颊，「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过了不是吗？对我来说，乔茵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尹乔茵一听见坦诚相见她的脸更红，她迅速起身抓着一幅跑到浴室接着把门关上：「时澈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可爱呢！」柳时澈的笑声清楚的传进浴室里，尹乔茵赶紧转开水龙头让自己好好冷静下来，对于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她感到十分不真实，彷彿这样的发展就像一场梦一样。
    「是梦吗？」她轻捏自己的脸颊感受到痛楚后才明白自己正身处于现实，她把头靠在墙壁上让冷水冲凉自己发烫的脸颊，「对，是梦……」
    柳时澈穿上裤子，坐在床上静望在浴室洗澡的尹乔茵，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打开一看是一封讯息。
    是昨晚的那位女模，他皱紧眉头，点开讯息内容查看。
    「时澈，还在生气吗？我好想你……」他叹气，迅速回：「没生气，今晚没空。改天吧！」
    殊不知她一收到柳时澈的讯息二话不说就立刻打电话过来，他咋了声舌将电话掛掉然后设为拒绝来电。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那女人的讯息，因为柳时澈已经将她封锁。
    她惹到了他，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纠缠不休的女人。
    「为甚么电话不接呢？」尹乔茵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一脸疑惑看着把电话掛掉的柳时澈。
    「不怎么重要的电话。」柳时澈笑答，他起身走到尹乔茵旁边牵起她的手来到梳妆檯前，「不要管它，我来帮你吹头发。」
    尹乔茵坐在梳妆檯背对柳时澈，他将她湿淋淋的秀发放下，用指间来回梳着发丝。
    「你的头发真长，留了几年呢？」他问。
    「大概从高中就一直保持长发了。」尹乔茵笑着回答。
    「很好摸。」柳时澈打开吹风机开始吹乾尹乔茵的头发，看着镜子中此时的画面，让尹乔茵想起来跟闵致皓两人的初遇。
    那一次他也是帮她吹头发，然后穿浴袍。她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刚才穿的那件浴袍，想到闵致皓就会想到今天下午与他发生的事情，不停想着她的嘴角就勾起一抹浅笑。
    「是在想什么呢？让你想到笑起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跟友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尹乔茵微笑看着镜子里正帮她吹头发的柳时澈。
    柳时澈停下动作，关掉吹风机，「友人？」他看着尹乔茵，从她的回答他便猜到她口中的那友人为何人。
    「那个友人……是闵致皓吗？」他问。
    这问题让尹乔茵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镜子里的柳时澈敛容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其实今天我来饭店前有去找你。」
    「找我？」尹乔茵一脸惊讶。
    「想要工作一结束就看到你，去找你的时候，我看见你从闵致皓的车上下来，才会离开那里，叫禹森过去载你。」柳时澈的脸上再也没有看到一丝笑容，此时他的神情令尹乔茵觉得陌生恐惧。
    「那、那个，我跟他只是朋友。没有什么其他的关係，只是好朋友，所以……」
    「我知道。」柳时澈从后紧紧抱住尹乔茵，「但我想到的话还是会吃醋，会生气。我不希望你跟其他男人太要好，尤其是闵致皓。」
    「为……什么？」
    「没为甚么，单纯害怕你会被夺走。」他深情款款看着她，「我平时太忙碌，跟你相处的时间短暂，会忌妒他与你相处的时间。」
    「可是我……不想要跟他断绝好友关係。」尹乔茵敛下眼露出难为的表情，「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
    「朋友有很多，不需要太执着一个不是吗？」
    「时澈，你不懂。」尹乔茵认真的眼神让柳时澈颤一下，「我的过去太复杂，所以没什么朋友，总是孤单一人。当听见他愿意成为我的朋友时，我很高兴。」说到这尹乔茵的脸上露出微笑，「他对我真的很好，我跟他也真的是朋友，不必担心他对我有爱慕之情，请相信我。」
    柳时澈久而不语，他最后叹气，打开吹风机让两人之间的对话暂停。
    尹乔茵不解，为甚么他要叫她跟闵致皓断绝关係。
    「我跟闵致皓有过不愉快的回忆。」吹风机停止的声音与柳时澈的同时响起，「我们曾在同间音乐公司工作，也有合作过。」他说。
    「咦？」尹乔茵感到意外，因为闵致皓没有跟她讲过这件事。
    「他没跟你说过吗？」柳时澈走到床边坐下，尹乔茵转过身面对他答：「嗯，没有讲过。」
    「那你知道他跟徐智荷的事情吗？」他瞇起双眼问，尹乔茵点头：「知道。」
    柳时澈心觉不单纯，果然就如他想的一样，依他对闵致皓的了解，他跟徐智荷的事情是不会随随便便告诉任何人，除非是值得他相信的人。所以尹乔茵对闵致皓来说必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是尹乔茵浑然不知，认为闵致皓把她当作好朋友。
    「我的事情他隻字都未提过？」他又问。
    「嗯。」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柳时澈温柔看着尹乔茵，「肚子饿吗？」
    尹乔茵摇头，「不饿。」
    「那过来继续躺着，我说床边故事给你听。」柳时澈笑道，他躺在床上拉起棉被意思要尹乔茵躺在他身旁。尹乔茵也回以一笑，她起身来到他旁边躺下依偎着他。
    柳时澈抱住尹乔茵，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那我要开始说了，关于我跟闵致皓两人之间的过去……」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默默的扬起，形成一个弧度。
    「我们两个在同一时间进到同一间公司，他的女朋友徐智荷比我们都还要早进去，算是我们两个的前辈。也因为如此我们三个那时候感情挺要好的，上节目会上同一个节目，下班也经常聚在一起聊天吃饭。」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关係会维持到往后，殊不知因为某件事情导致我们两个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某件事情？」尹乔茵抬起头，迎向柳时澈充满悲伤的眼神，「什么事情呢？」
    「他偷走了我自己亲手创作的曲子，然后将那首曲子变成他自己的歌。」

 05-1

    柳时澈的话让尹乔茵瞠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她愣了几秒鐘随即敞开笑容埋进他的胸膛轻声道：「我相信……那绝对是场误会。」
    「咦？」柳时澈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怎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据我对闵致皓的了解，他是个很体贴的人。」她说。
    「而且他又如此的热爱音乐，那种人是绝对不会盗用别人的心血的。」尹乔茵抬头，「所以一定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有误会没有解开才会导致现在这样。」她紧紧抱着他。
    「我想或许你们两个选个日子出来见面，把当时事情的真相釐清，这样的话两个人就能和平共处，友情也能像从前一样不是吗？」
    尹乔茵此时的笑容令柳时澈觉得刺耳难耐，他瞇起双眼看她，「乔茵。」
    「嗯？」
    他一个侧身让自己压在尹乔茵的身上，接着低头深吻她。
    柳时澈这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尹乔茵，她一开始本有些抗拒最后却还是屈服在他的吻下。
    「我爱你。」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我也是。」
    「所以你能否为了我，不要再靠近那个男人呢？」他再一次吻她，「我讨厌他。很讨厌。」
    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时澈，那、那个闵致皓他真的不是那样子的人……」
    柳时澈停下动作，敛容注视脸上依旧掛着纯真笑容的尹乔茵。
    她的笑容总会让他的脑袋中与另一个人重叠。
    「为甚么……」他紧紧扣住她的双手，「你总是一直说他的好话……」
    「时澈？」
    「到底谁才是你的男朋友呢？」柳时澈冷笑，起身背对他，尹乔茵也同样起身茫然看着他的背影。
    「讲明白点，我就是不想要你跟他太好。我怕你会被他抢走……」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他偏头睨她，「乔茵，你真的太单纯了。」
    「这样的友情总有一天会挥发成爱情的。」
    「我担心，跟他相比我真的没什么时间可以陪你。若我与你聚少离多，你跟他却聚多离少的话，我们俩的感情会变淡，而你跟他的感情则是会加深。」柳时澈用手抚摸尹乔茵的带有些许水珠的秀发。
    「我的占有慾很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个动作将尹乔茵整个人拉进他的怀中，「你能否答应我。」
    「从今天起可以不要再跟他有所接触？」
    今天下雨天。
    尹乔茵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铺上凝视不停有雨水滑落的窗户，昨日的事情就彷彿是场梦般，然而那场梦的结局却是不怎么样的美好。
    「呼……」她整个人躺下，闭上双眼静静聆听外面下雨的声音。
    「怎么可能说不靠近就不靠近呢？」她喃喃自语，语毕的同时她的手机响起。
    昨天柳时澈载她回家的时候告诉她，他白天都会在外面工作所以没有办法常常与她联络，因此这通电话绝对不可能是他打给她的。
    尹乔茵的第一个直觉即是闵致皓这个男人。
    她盯着手机萤幕许久才将电话接起，「喂？」
    「是我。」闵致皓说。
    「我知道是你。」尹乔茵的语气无任何上下起伏，她用平静的心态来面对他，「怎么了吗？」
    「你今天下班……」他说的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嗯？」
    「有空吗？」
    闵致皓的问话让尹乔茵想了一想，原本打算开口回答有，但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昨天晚上柳时澈对她说的话。
    「我担心，跟他相比我真的没什么时间可以陪你。若我与你聚少离多，你跟他却聚多离少的话，我们俩的感情会变淡，而你跟他的感情则是会加深。」
    「我的占有慾很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今天起可以不要再跟他有所接触？」
    「对不起……」她答，「今天下班我没有空。」
    「跟男朋友有约吗？」
    她迟迟没有回应，她深呼吸后用开朗的语气说：「嗯，所以对不起。改天再约好吗？」
    「嗯，那就改天吧。」闵致皓的答覆让尹乔茵心生愧疚感，「我昨天回到家后就把那首曲子用好了，想要让你听听看，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那我掛电话囉，如果再继续跟你讲下去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害你迟到然后我就会被殷礼元那丫头骂。回头见。」
    他的声音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语音信箱。
    尹乔茵叹气，再次躺在床上脑海里回盪着柳时澈昨天对她说的话。
    「这样的友情总有一天会挥发成爱情的。」
    「真的……有可能吗？」
    「哎唷，今天是独自一人来啊？」殷礼元一看到尹乔茵隻身来到工作地方调侃她，她睨了一眼后无视朋友的话直接走到更衣室。
    殷礼元跟着尹乔茵来到更衣室，她一看就知道尹乔茵今日的反应与平常大不相同，格外冷淡。
    「怎么？跟男朋友吵架？」
    「没有。」尹乔茵答。
    「那怎么板着这一张脸呢？」
    「单纯只是心情低落。」
    「为甚么心情低落，如果不是跟男朋友吵架那么就一定是跟闵致皓有关对吧？」殷礼元的话让尹乔茵睁大双眼，意外她竟能一下子就猜到她在烦恼什么。
    「说说看吧！趁现在离开店时间还有三十分鐘就跟我这个好闺蜜聊聊如何？」殷礼元走到尹乔茵身后帮她把制服围裙打结。
    「三十分鐘？」
    「看样子小姐你似乎还因为烦恼事情烦恼到都不知道自己早到三十分鐘。」殷礼元笑道，她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也拉了另外一张椅子给尹乔茵。
    「说说看吧，闵灿恩那小子现在出门去买酒所以暂时不会回来干扰我们两个。」殷礼元将笑容收起，百般正经凝视着尹乔茵，「告诉我你隐瞒的所有事情。」
    殷礼元的这番话让尹乔茵的心跳加快，她不怎么想要让别人知道她跟柳时澈在交往的事情，若被她知道绝对会逼她跟他分手，在旁人眼里看来都会认为这场爱情只是柳时澈骗她的一场游戏。
    但她知道这场爱情并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现实，她可以感受得到柳时澈对她的那份爱意及她对柳时澈的那份喜欢都是真实的。
    她不自觉的抓紧围裙，扯开一抹微笑答：「我哪有对礼元你隐瞒事情。」
    「真的吗？」殷礼元瞇起双眼，她知道她正在说谎，她们两个认识了快十年她怎会不清楚尹乔茵在说谎时的表情呢？
    「真的。」尹乔茵说，「只是我男朋友知道我跟闵致皓很好的事情。闵致皓他不是很有名吗？长得帅又有才能，所以他很害怕我会被闵致皓抢走。」
    「明明就不可能，我对闵致皓就只有友情的情感存在没有别的感情，但是他还是会怕，因为我们两个的平日相处时间短暂跟闵致皓相比的确我跟他比较多相处时间。」
    「所以你就开始逃避闵致皓吗？」听了殷礼元的话尹乔茵默默点头。
    「我家致皓好可怜……」殷礼元故意做出心疼的表情，「他的心意就这样被打道回府呜呜……」
    「那、那个，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说……」
    「为甚么？」
    「因为……」尹乔茵欲言又止，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告诉闵致皓，她还想要继续跟他做朋友。
    他是她唯一一个主动靠近她，并且鼓励她往前看的朋友。所以她不想要失去他。
    「因为甚么？」
    「没什么？」她苦涩一笑，「我想要自己跟他说。」
    「喔？」殷礼元挑眉。
    「亲自去告诉他比较好对吧？」她笑，「这样他才能了解。」
    殷礼元叹气，她起身将椅子回归原位，「我觉得你要说的对象不应该是闵致皓而是你那位男朋友。」
    「咦？」
    「要是如果闵灿恩像你那个男朋友一样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分手。」殷礼元语气坚定，「就是因为相信彼此，所以才不会干涉另一半的交友状况。你那位男朋友竟然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我听了以后感觉他除了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外，直觉还告诉我他是在防止闵致皓这个人接近你。」
    「咦？」
    「不知为何，我对你这个男朋友没什么好感。」殷礼元向前捏了捏尹乔茵的鼻子，「不要被爱情遮蔽了双眼，知道吗？我先出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那种男人建议还没认真开始前就赶紧甩掉。」
    说完殷礼元就离开更衣室，独留尹乔茵一人。

 05-2

    工作的时候尹乔茵的心思都放在刚才跟殷礼元之间的对话，她时不时的发呆，也因为如此客人叫唤她许多次她都没有听见。
    「礼元，不觉得今天的乔茵特别心不在焉吗？」闵灿恩趴在酒吧檯上看着手忙脚乱的尹乔茵不禁向在他身旁擦着酒杯的殷礼元问道。
    殷礼元抬头看向尹乔茵，长叹口气：「为情所困吧？」她说。
    「这么快就吵架了？」闵灿恩睁大双眼看着殷礼元，「难不成是因为男人？」
    「也许……」她回答，她盯着手里那个被她已经擦得晶亮的酒杯，「我不怎么喜欢她的男朋友。」
    「你已经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了？」闵灿恩的双眼睁得更大，猝不及防闵灿恩的额头就被殷礼元手上的酒杯敲击。
    「你可以安静一点吗？整间酒吧都是你吵死人的声音……」她瞪着他怒道，闵灿恩赶紧低声道歉并且接过殷礼元刚才敲他的那个酒杯来擦。
    「所以到底知不知道？」他压低音量问，可见他有多想知道，殷礼元白了他一眼后，趴在吧檯上注视正在工作的尹乔茵。
    「不知道，她还是打死都不说。」她说，「不过我有预感，她的男朋友级别一定跟闵致皓同等级……」
    「蛤？」殷礼元的发言让闵灿恩手上擦着的那个酒杯差点掉落于地，「你说跟我哥同级别？」殷礼元点头。
    「那不就代表极有可能是演艺圈的人？」殷礼元再次点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问，「通常不会这样想，都会想说这么隐密对方一定是有妇之夫吧？」
    「我有怀疑过，所以也有问过，她跟我保证绝对不可能。」她一脸肯定的回答，「你想想，她跟闵致皓初次见面不是我们两个促成的？而且那一次闵致皓不是带她去宴会，虽然我不清楚那个宴会是什么样的宴会，但闵致皓的身分去想，那场宴会绝对不简单，一定有许多演艺圈人员。」
    殷礼元突然挺直背脊，拿走闵灿恩来回擦了许多遍的那个酒杯，将其放上杯柜里。
    「总言之就让我们等看看，到时候真相就会给予我们答案……只是。」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是我担心到时候真相来临时，同样也会伤害着乔茵。」
    不知为何殷礼元对于那个来歷不明的男人感到莫名的厌恶，总觉得这男人会对自己的好朋友做出过分的行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头突然被人抚摸，抬眸一看闵灿恩掛着笑容望着自己。
    「不要想太多，安心安心，还有我们在身边。而且乔茵是很善良的人想必在她身旁陪着她的男人也一定是个善良的人。」闵灿恩充满自信说，话落他俯下身轻吻殷礼元皱成一块的眉头。
    到了下班时间，尹乔茵身心疲惫地换下工作服后，走出更衣室。
    「礼元我走了喔！」她对着在酒吧整理正要上楼休息的殷礼元叫喊，「好喔！路上小心，不要跟陌生人搭话，注意背后人等喔！」
    「嗯！」微笑答应完，尹乔茵拉开店门，转身要关上时她瞥见在旁边倚靠着墙壁的一道人影。
    她盯着那个人许久，那个人也是。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她问。
    那人久久没有回答，这时一辆机车从旁呼啸而过，他瞬时反应过来并且将她拉近自己的怀中：「小心！」
    「呃……谢谢。」尹乔茵惊吓到，回头望向那台已经消失不见的机车，「好危险，明明人行道不能骑车。」
    「嗯。」他冷漠回答。
    尹乔茵转头往那人看，她顿时发现两人的距离怎么变近，她低头一看惊觉自己竟然正在他的怀里。
    她赶紧推开他，并且后退几步，仓皇失措挥舞着手说：「那个谢谢！」
    「不会。」他依旧是淡漠的态度。
    「你在这里等很久吗？」她又问，这次他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却是用点头回应。
    「是吗？对不起，今天下班有点晚。」尹乔茵知道他在这里等她后心生愧疚，不停想要怎样弥补他才好。
    「你不是说今天跟男朋友有约？」他冷若冰霜的口气让人不寒而凛，尹乔茵瞬间她想起今天早晨她用跟男朋友有约的藉口来婉拒他的邀约。
    然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忘记了，现在她很想要找个洞躲起来。
    见她苦恼的模样，闵致皓不自觉地噗哧一笑。
    尹乔茵瞠大双眼看着闵致皓，才知道原来他在耍她。
    「难不成你装的？」她问，发现破功了的闵致皓马上收起笑声，一脸镇定：「没有。」
    「骗人，你刚明明笑了！我还真的以为你生气了！」她衝向前不停拍打着闵致皓的胸膛，「好啦好啦！干嘛要以为我生气了？该不会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尹乔茵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自己对闵致皓说谎的事情连忙闭上嘴。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我没有。」
    「一定有！」他抓住她的手逼问她。
    她撇开头，逃避他的视线，「我说没有。」
    「你的男朋友呢？」他问。
    「我刚叫他不要来了，因为今天下班晚。」尹乔茵又说了谎，柳时澈根本就不会来，他是个大忙人所以他不会来。只是为了要圆上次说的那个谎，只好又说了一次谎，想到自己对闵致皓说了这么多谎，尹乔茵心理充满惭愧。
    「是吗？」闵致皓松开她的手，看着突然变失落的尹乔茵。
    「话说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尹乔茵赶紧转换心情，为的不让闵致皓看出来，故作愉悦的语气问他。
    「喔，差点忘了。」经尹乔茵这么一提醒，闵致皓才想起他来的这里找她目的，他从口袋里头拿出一样东西。
    「手拿来。」他对着尹乔茵说，尹乔茵听话的把手举起。
    闵致皓把那样东西放入尹乔茵的手掌心，闵致皓的手一拿开尹乔茵便看清楚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是一台mp3播放器。
    「这个……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疑惑问道。
    「我把昨天你录的那首歌灌进这台mp3里，你不是很想听看看成果如何？本来想说是要下班带你去工作室听，但你说要跟男朋友约会就想到用这个方法拿给你。怎样，很惊喜吗？」闵致皓开心说道，听他这么一讲尹乔茵的心底有股苦涩涌出，她的眼睛感觉到乾涩。
    「谢、谢……」她低声道谢，她没有想到闵致皓会特地亲自来给她这个，而她却对他说谎逃避了他这个好意，想到这里她就更难过并且更对不起闵致皓。
    明明他是用如此真心对待自己，她却因为柳时澈的话决定开始躲避他这个人，这么做的她不就跟小时候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样吗？
    「不会是感动到哭了吗？」闵致皓看尹乔茵一脸快哭的样子，赶紧俯身询问她，怕自己弄哭她。
    「没有，只是很对不起……」她支支吾吾说着，接着敞开笑容握紧那个mp3对闵致皓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
    「不用谢啦！」看见她的笑容，闵致皓的心脏顿时加快速度，他撇开脸不敢直视她的笑容。
    「话说你现在应该有空吧？」顿时他突然有了想要约她的衝动，「要不要去吃个东西？」
    「咦？」
    「这附近有间咸水鸡挺好吃的，要去吃吗？」他问她，她愣了几会儿心想今天晚上其实没有什么约，反正柳时澈也不会来找她。
    「怎样？」尹乔茵迟迟不答应，让他感到着急。
    看他一脸认真期待自己回答是的样子，尹乔茵把那个mp3放进包包里后，笑答：「好，刚好肚子也饿了。」
    闵致皓听见她的答覆，瞬间开心起来，但是他把那份喜悦压抑下来。
    因为这样子的他，并不像他。
    「那、走吧！」尹乔茵开口道，就在话刚落下两人正要出发的时候，有道熟悉声音从两人身旁传来。
    「乔茵。」
    尹乔茵听见这声音，瞬间转头往声音方向看，果真是那个人。
    柳时澈正好从他的车下来，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05-3

    「时……澈。」尹乔茵一脸错愕望着柳时澈，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料到，因为他昨晚跟她说他这几天有工作在身不可能见面，怎么会在这里呢？
    尹乔茵看向正站在她旁边的闵致皓，他看着柳时撤，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看着柳时澈的眼神中，感觉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柳时澈摘下墨镜，对尹乔茵温柔一笑，他关上车门走到两人的旁边，然后牵起尹乔茵的手。
    闵致皓看着柳时澈与尹乔茵相互交握的手，他冷笑一声，盯着尹乔茵不放。
    「好久不见了呢，我的好朋友致皓。」
    「还真的好久不见。」闵致皓瞪向面带微笑的柳时澈，心里有无限说不上来的情感。
    「过的好吗？」柳时澈问。
    「还不错，你呢？」闵致皓回答完后反问他。
    「跟以前差不多，不过这几天倒是挺幸福的。」柳时澈说，说完便举起他跟尹乔茵牵着的手，「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尹乔茵。不过我想不用介绍你们俩也已经认识了吧？」
    闵致皓呆愣，柳时澈的话他突然忆起一段对话。
    「没有，只是觉得刚才的你跟某个人很像。」
    「谁？」
    「柳……」
    原来她那时候是讲柳……他不禁觉得自己耳朵真有问题，二声跟三声竟分不清楚。
    尹乔茵沉默不语，低下头不敢看着闵致皓，也不敢看着柳时澈。
    「喔……」闵致皓看向一言不发垂着头的尹乔茵，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不知为何他现在只想要笑，笑自己。笑自己那自以为的想法及行为。
    「哈哈哈……」他开始大笑，听到他的笑声尹乔茵倏地抬头迎视他。
    「尹乔茵，他就是你口中说的男朋友？」他问她，她怔愣不答。
    「你的男朋友就是柳时澈？」他又问她一次，眼神尽是满满说不清的哀伤，尹乔茵注视他许久，闭上双眼逃避他的话。
    「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再出来见个面聊天，闵致皓。」柳时澈将尹乔茵揽入他怀中，和闵致皓道别完便转身带着尹乔茵离去。
    尹乔茵在转身离开之前，她张开双眼不自觉地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仍凝视自己的闵致皓。
    「对不起……」她轻声道，说完就把头转回不敢再多看一秒。
    直至她上柳时澈的车，坐在他的车里面离开那里她都不曾再看他一眼过。
    对不起……她不停在心中对着他说，可惜他听不见她的道歉。
    「呵呵……还真荒谬呢……」闵致皓望着柳时澈的车开离的方向低声道。
    在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空调运转及周遭车子飞驰而过和人们吵杂的喧闹声。
    「想去哪里？」到了一个红灯停下时，柳时澈先打破这份静默，他问向一直望着车窗外深思的尹乔茵。
    「乔茵？」他唤了第二声，尹乔茵才从自己的思想中出来。
    「怎么？」她看向忧心忡忡的柳时澈问，「对不起刚刚在发呆……」
    「看得出来。」柳时澈苦涩笑答，「我问你有想去哪里吗？」
    「我想回家。」尹乔茵毫不犹豫的回答，「今天很累觉得哪里都不想去，抱歉你特地来见我我还这么任性。」
    「没关係。反而是我要道歉吧？我突然一来打散了你原先的计画……」
    「我原先没有什么计画……还有，我食言了。我跟闵致皓……」尹乔茵欲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柳时澈率先打断：「我知道，你不用道歉。而且本来就是我不对，要你做出那个过分的决定。所以我今天想了很多，乾脆我自己本人出面，这样子就能解决了。」
    「解决？」尹乔茵疑惑看着正专心注视前方的柳时澈，「意思是……我跟闵致皓关係决裂了？」
    柳时澈没有回答，直到车子停在尹乔茵的家门口，他松开安全带向前激动吻着尹乔茵的唇。
    当他离开她的唇后，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还是可以复合的……」尹乔茵说，「只要解释就可以复合，恢復到原本的友谊。」她推开柳时澈对他苦笑道：「我相信闵致皓不是一个有理说不清的男人。」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家门口：「今天能够跟你见到面，我很开心，回去开车路上小心。」
    当她正要转身的时候，她听见了后方车子熄火的声音，接着是门开的声音。
    「咦？」尹乔茵怔然看着下了车站在自己后方的柳时澈。
    他温柔笑着，「我口有点渴，想喝点东西。」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来到尹乔茵的家，尹乔茵不停想今天出门前是否有好好整理一番，当她打开门时松口气，幸亏平时的她就会打扫，所以家里没有很脏乱。
    「那个请进。」她羞赧的打开门侧身让柳时澈走进去，柳时澈一进去便左右环顾四处张望，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乾净。」他惊叹道，「一个单身女孩子能保持这么乾净真的不简单。」
    听见自己被称讚，尹乔茵的脸更红，「哪里……不过我家有点小，可能没什么地方做，坐床上也可以。」
    她先放下自己的包包，将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时，看见那台mp3愣住。
    尹乔茵凝望着那台mp3，脑海里浮现的是刚才闵致皓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充满哀伤，失落的眼神。
    她心想自己一定伤害到他，从他看见柳时澈的当下，她便相信柳时澈对她说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这么要好。
    要是如果是假的话，闵致皓看着他的眼神就不会有愤怒的情绪夹杂在里头。
    她拿起那台mp3心中满是难受，可以想像得到他是多用心在那首歌里头，想到他对待自己的那份真心，她就觉得悲伤。
    她是怎样报答他的，是用背叛吗？他会原谅自己吗？不停思考，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乔茵？」柳时澈的叫唤把她拉出思考中，她把那台mp3放进抽屉，转身回答柳时澈：「对不起，刚刚在想工作的事情。」她走到冰箱前问柳时澈，「想喝什么？」
    「啤酒。」柳时澈回答她。
    她不疑有它就拿出冰箱里的一罐啤酒，她走向他面前把那瓶啤酒递给他。
    「喏，趁冰喝啤酒才好喝喔！」她故作没事强笑说着，柳时澈接过那瓶啤酒，「谢谢你。」
    他打开那瓶啤酒发出响亮的开瓶声，大口畅饮几口后问：「你不喝吗？」
    「今天不想喝。」她回答，顿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啊！我忘了，你今天不是开车吗？我却还拿啤酒给你喝！」
    柳时澈微笑，把啤酒放下，趁尹乔茵懊悔不注意的时候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啊！」柳时澈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尹乔茵吓一大跳，她睁大双眼茫然看着在自己上方的柳时澈。
    「没关係，顶多今天不回去，等酒醒了再回去……」
    「可是工作怎么办？」
    「迟到就迟到，没关係的……」话落他低头吻住尹乔茵的唇，并且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退下。

 05-4

    回到家的闵致皓，坐在工作桌前，耳边来回重复听着尹乔茵唱的那首歌。
    他的手转着笔，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刚才的画面。他想了很久，就是完全想不到他们两人是怎样认识的？
    而且为甚么柳时澈会对她这种女孩下手？据他对柳时澈的了解，他是个花心男人，每天带的女孩都不同，他也不会给那些女孩任何承诺。
    对柳时澈而言，那些女孩只是他洩慾的工具罢了。
    可是他刚才给他的感觉，却是认真的。
    但那股认真却给他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彷彿是一种目的。
    他一闭上眼睛，尹乔茵那充满幸福的笑容就马上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呵呵……」他冷笑，张开眼随手拿起用古典杯装着的威士忌啜饮几口。
    想到自己之前的为尹乔茵做的所有事情都觉得好笑，他万万没有想到尹乔茵的男朋友竟然是柳时澈，这事实让他大受打击及讽刺。
    讽刺自己的痴心妄想，更讽刺……想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他愣住几时伸手摸象自己的胸口。
    发现那一处正在隐隐泛痛，为甚么会泛痛着？而且不只这一次，还有很多次。
    当他看见柳时澈牵起她的手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胸口开始发疼。
    当他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柳时澈时，他很生气，很气愤，胸口就更疼
    难不成这样的心情是……
    什么时候他开始重新作曲了呢？什么时候他放下了那份对徐智荷的迷恋了呢？
    他仰望着天花板，失笑。
    他突然想起那一晚他和尹乔茵的对话……
    「復仇这种事我当然会自己下手，真正想要问你的是，这样子的我你会喜欢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份爱人的心，会渐渐的被復仇的心给取代。」
    他思考着尹乔茵曾经对他说的话，去爱人的那一颗心，他原以为自从徐智荷的离去后就已消失。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乔茵？」
    「对啊，哥。你刚才注视乔茵的眼神非比寻常唷！」
    「目前的我，还不想展开新的感情。」
    「单纯对她这个女人有兴趣罢了。」
    明明还不想展开新感情的他，为甚么当尹乔茵离开他身旁去到柳时澈身边的时候会如此心痛？
    他又喝了一口威士忌，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当喝完一整杯酒时，他终于明白这一份不解的感情，就是他不想要再拥有的那份感情。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上喜欢上了是吗？」他看着已经见底只剩冰块的酒杯喃喃道。
    他喜欢上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女孩，他喜欢她纯真的笑容，及那份无人能比的坚强。
    所以当他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时，他会失落难过；当他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他一辈子不想再见到面的人时，他会生气及……忌妒。
    心痛就是他感到难过忌妒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他连表达情感的资格都没有，就只能在一旁望着她幸福的模样。
    因为太迟发现这个感情，所以失去了那份爱她的权利。
    他拿起威士忌再次倒满整个古典杯，一饮而尽。
    在一番翻天覆地的激情结束后，柳时澈早已睡沉，躺在他身旁的尹乔茵迟迟都没有睡意，她静静凝视着他的睡顏。她伸手轻摸着他，他都没有任何动静，可见他今天有多累才会睡得如此沉。
    她悄悄起身，穿好衣服，用极轻的脚步下了床。
    尹乔茵踮着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的书桌旁。她拉开那个抽屉把那台mp3拿出来，她坐在地板上开啟它。
    从刚才她和柳时澈亲热的时候她就一直很在意，在意这台mp3，以及闵致皓。根本就无法把心思放在柳时澈上，盯着闪烁着萤幕光芒的mp3，尹乔茵把两边的耳机戴上耳朵仔细的听那首曲子。
    『?~我看见，你在哭泣的双眼。我听见，你在哭泣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向你，伸出双手拥抱你。让你重拾爱的可能，让你看见爱的希望。琴声能带领我们看见相爱的过去，歌声能带领我们看见爱着的未来。~?』
    尹乔茵紧握双手，她的全身颤抖着。从来没有想过这首歌在她和闵致皓的协力下能够将其呈现地如此美好，可是她不解为什么那么乐观的歌词听进她的耳里却是如此悲伤呢？
    她强忍住不让泪水滑落，只能咬着唇不停重复听着这首歌，每次重新拨放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两天她和闵致皓两人一同共处在工作室的场景。
    然而只要想到以后有可能不能再像那时候一样共同唱歌听歌时她的心就会开始隐隐作痛。
    对尹乔茵来说因为曾经度过没有朋友独自一人的日子，所以当她交到殷礼元这个朋友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当她听到闵致皓不顾她的过去背景为何，愿意与她成为朋友，除此之外还说了很多鼓励她的话，她很开心能遇见他。即使他是个爱生气，爱装酷，讲话有时很讨厌的人，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他。
    很喜欢他这个朋友……
    她不想失去他，不想……她还想要听他更多创作的歌。
    要是如果今天换作是柳时澈，他如果知道了她的过去，他会像闵致皓一样接受她吗？当尹乔茵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就更痛。
    「乔茵？」柳时澈的叫唤声让沉浸在音乐及思考里的她回神过来，她一听见他的声音便赶紧把耳机取下。
    「你、你醒了？」她把mp3藏起来，放回那个抽屉里头。
    「嗯，想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睡不着？」柳时澈瞥了一眼抽屉后把视线移回尹乔茵的身上。
    「嗯，因为如果没有洗澡的话就会睡不着……」她站起身呵呵笑着，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走到衣柜旁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我先去洗澡，等等就出来。你先睡吧……」说完她就衝到浴室里。
    「嗯……」柳时澈回应她，躺回床上，他的双眼并没有闭上而是直盯着刚才引乔茵放东西进去的那个抽屉。
    快速从浴室里洗完出来的尹乔茵，一打开门就看见柳时澈蹲在冰箱旁。
    「喔，你出来啦，洗得真快。」他转头看向尹乔茵，「想说口渴了找东西喝，不会介意吧？」他问。
    「不会。」她微笑答应，「找什么喝呢？」她一边问一边走向吹风机。
    「啤酒。」他答，他放下喝完的那罐啤酒将空罐子丢入垃圾桶后走到尹乔茵身后，「我来帮你吹吧，坐着。」
    「啤酒？刚不是才喝过一瓶？」她把吹风机递给他，让他吹着自己湿淋淋的头发。
    「就突然想喝第二罐。」他无奈笑着，熟稔地帮尹乔茵吹着头。
    「这样不是不太好吗？你不是开车，而且明天工作怎么办？」
    「就那样办啊……」
    「不行。」尹乔茵厉声喝斥，「工作就是工作，不能用随便的心态去应付。」
    「好好，我的公主大人，我若早上酒未醒就叫我的经纪人来接我好吗？」
    「这还差不多。」柳时澈撒娇的语气及表情令尹乔茵觉得好气又好笑，她仔细盯着他帮自己吹着头发的身影，「时澈，我是你的第几个女人？」
    「呃……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蹙眉回问她。
    「就突然想问……」她自己也不知道为甚么会突然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刚才一瞬间她就想起闵致皓跟自己说过他的那个爱情故事。
    「不少吧？」
    「就代表在我之前还有很多个？」她看向他，他只是微微笑着。
    「吃醋了吗？」他笑着凑近她的脸问，她答：「没有。」
    「那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他关上吹风机，正经看着镜子里的她。
    「就……」她本想说出闵致皓的事，但在出口的瞬间梗在喉间，只好硬生生将话吞回去，「没什么，突然想到。」
    她转过身紧紧抱住柳时澈，「时澈。」
    她这一个突然的动作，让柳时澈着实吓一跳，「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我喜欢你，我爱你。」她轻声道：「这个喜欢和爱会持续到很久很久吗？」
    柳时澈不语，只是静静摸着她的头，「看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永远爱着我。」
    「那你希望我永远喜欢你，永远爱着你吗？」她抬眸深情款款注视着他，而这个问题却问倒了他这个男人。
    「我爱你。」他说。
    「我知道。」她把头埋回他的胸膛中，「我希望我能永远喜欢你，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这话她说得很小声，即使如此柳时澈却听得一清二楚。

 05-5

    尹乔茵躺在柳时澈的手臂上，虽是闭着双眼，却还是无法入眠。
    然而这次，柳时澈也是，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映着从窗外照射的月光。
    「睡了吗？」
    「还没。」尹乔茵答。
    「睡不着？」
    「嗯。」
    「为什么？」
    「不知道。」
    柳时澈转身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阵阵发香窜入他的鼻息。
    「这一牌的洗发精我喜欢。」
    「那我以后都不换了。」
    「为什么你刚刚要问我那些问题，还有说那些话？」
    尹乔茵没有马上回应他的问题，她加紧抱住他的力道，把头埋得更深，不想要让他看见她自己现在的表情。
    「不想回答没有关係……」
    「不是不想回答……」她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只是我会怕……」
    「时澈。」sam的声音让柳时澈回过神，他看向后照镜坐在驾驶座的sam。
    「怎么了？」他问。
    「没事，只是想说你是不是还没酒醒。因为刚才我在跟你讲今天工作的事情你完全心不在焉……」
    「我酒醒了。」柳时澈冷淡回答，「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
    「嗯。」他从口袋里拿出菸盒及一台mp3，「对了，你今天可以跟老闆约时间吗？」
    「老闆？」
    「对。」他用zippo打火机点燃一根菸，「在这之前先打电话约徐智荷那女人，我中午想跟她见一面。」
    「徐智荷？」sam紧皱眉间，「那女人不太好约吧？她的工作不也很多。」
    柳时澈冷笑一声，「你只要跟她说我有事找她，关于闵致皓那小子她十之八九一定会赶过来的。」
    sam静默几分鐘后，才缓缓开口：「了解。」
    他大概能猜到，柳时澈找这两人是有什么样的事情。
    柳时澈抽着菸，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他闭上双眼耳边便响起那个人的话。
    「不是不想回答。」
    「只是我会怕……」
    「很怕你如果知道了我的过去后，就会离我而去。」
    「不见了？怎么会！」尹乔茵倒完垃圾回来，打开抽屉整理的时候发现她的那个mp3不见了，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难不成……丢进垃圾桶里了？」她急得跺脚，不停来回走动，「可是我怎么会丢在垃圾桶？」
    她怎么想就是觉得不可能会丢到垃圾桶，但想想平时她模糊的个性及过去她曾经差点不小心把薪水搞飞的经验，她只能跌在地上，恨自己那该死的迷糊。
    就在她在懊悔自己做的蠢事时，她的手机传来讯息声。
    「闵致皓：现在能出来吗？」
    一看见是闵致皓传来的讯息，她立刻打开line读讯息，读了却不知道是否要传回去。
    ──我有资格传吗？
    她如此问自己。
    最后她深呼吸，缓慢打字后将讯息传出。
    「尹乔茵：嗯，可以。」
    过没多久，讯息又传来。
    「闵致皓：我在你家楼下，下来吧。」
    看到讯息的瞬间，她跳起来并且穿好衣服后走下楼。
    果真闵致皓正站在他家门旁，他一见到她出来就露出一抹笑容。
    「这么快？」他问她。
    她愣了几秒鐘，才回答：「嗯，反正没有要去哪里……」
    「也好，我不喜欢妆太浓的女生。」他说，说完就把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她。
    「我平常就不化妆。」尹乔茵接过他的咖啡。
    「所以你化妆的话很难看。」他说，她瞪视他，走到他的身旁。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过没多久，尹乔茵深呼吸决定先开口
    「那个……」她说，「对不起。」
    「为甚么要说对不起？」他问。
    「我昨天说了谎。」尹乔茵紧握住那杯咖啡，「其实我没有跟男朋友约好见面，只是……」
    「他要你不要跟我靠太近对吧？」闵致皓看向她，她没有回答也代表默认。
    「所以对不起……」
    「没关係，我不介意。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就如他跟你说的，我跟他的关係确实不怎么好……」他低头啜饮一口咖啡，却忘记了这杯咖啡是热的，因此烫到了舌头，「啊！」他叫了一声，这一声让尹乔茵赶紧看向他。
    「怎么了？」她着急的看着他问，看见他发红的唇便知道怎么了，「烫到了对吧？」
    闵致皓点头，因为舌头正发疼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等我一下。」她打开家门，衝上楼去自家拿了几块冰块放入塑胶袋外面包着纸巾。
    尹乔茵拿完冰块回到闵致皓身旁，把冰块放至他因烫伤而泛红的唇瓣冰敷着。「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嘟嚷着，「正常来说知道是烫咖啡的话应该在喝之前会多注意一点吧？」
    闵致皓盯着正在骂着自己而不停念念有词的尹乔茵，下一秒他用另一隻空着的手握住她帮他冰敷的那隻手。
    尹乔茵停止动作，看着自己被握住的那隻手愣怔住。
    「很冰。」
    「没有办法，冰块就是这样的温度……」她支支吾吾说着，当他的手握住她的时她的心跳跳动不停加快速度，但她故作镇定不想要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如果很冰的话，我把一些冰块倒出来。」
    「不用。」他的双眼直视尹乔茵，「尹乔茵。」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
    「你会听柳时澈的话吗？」
    尹乔茵拿着冰块的那隻手慢慢远离闵致皓的唇，她瞠大双眼看着闵致皓。
    「会吗？」他又问了一遍，闵致皓知道此刻他非常急切的想要听到答案。
    「我不知道。」尹乔茵拿着冰块的那隻手垂下，冰块也因溶化开始有水滴滴落地面。
    「尹乔茵。」他深情款款看着她，她抬眸看见他乌黑的双瞳映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话我只说一遍……」他说，低沉的嗓音和神情淡漠的他让尹乔茵忆起她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喜欢你。」
    「咦？」
    「这种喜欢……跟你喜欢柳时澈的喜欢是同一个喜欢。」他的语气不带任何虚假，「我会说清楚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尹乔茵楞在原地，登时无法消化闵致皓刚才说的话。
    她想起柳时澈曾对她说过的话。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乔茵，你真的太单纯了。」
    「这样的友情总有一天会挥发成爱情的。」
    「我担心，跟他相比我真的没什么时间可以陪你。若我与你聚少离多，你跟他却聚多离少的话，我们俩的感情会变淡，而你跟他的感情则是会加深。」
    她手中渐渐融化的冰块被闵致皓拿走，回过神时闵致皓已经走到他车子的驾驶座旁。
    「会跟你说清楚，是也想要让你知道我这份感情，并且会试着把你抢回来。」闵致皓语气坚定对着尹乔茵如此说道，「因此我会积极，主动。为的就是让我也有喜欢你的那份权利，你拒绝我没有关係，但是我会继续喜欢你，直到我找到下一个喜欢的女生为止。晚上见，上班路上小心。」说完他便打开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尹乔茵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柳时澈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她蹲下身双手摸着七上八下的胸口。
    「怎、怎么会……不是只是朋友吗？」

 06-1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时澈吹起口哨满意笑了，果真就如他想的一样。当他一进到拜託sam预约的那家餐厅时，就看见徐智荷早已坐在包厢里面等着他。
    她一脸不耐瞪着柳时澈，手指不停敲击着桌子发出规律的声响。
    「等很久吗？我亲爱的老闆娘。」他踏着轻盈却缓慢的步伐走到徐智荷前方的位置。
    「怎么不先点餐呢？肚子不饿？」他一边翻阅菜单一边询问脸越来越难看的徐智荷。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柳时澈，你到底来这里要跟我说什么。」她不悦道。
    柳时澈放下手上的菜单，两手托腮笑瞇瞇说：「就如sam跟你说的一样，我是为了闵致皓这男人的事情来跟你见面的。」
    徐智荷沉默不语，她把两手交叉在胸前，低声问：「什么样的事情？」
    「见你如此着急我就说你还爱着闵致皓你还不承认。」他挑眉，语气轻浮。
    「我承认，我还爱着闵致皓。」徐智荷没有将声音压低，说的时候理直气壮，毫无隐瞒的意思。
    「哇，承认了呢！」柳时澈拍拍手，他现在的样子令人嫌恶，若不是他提到有关闵致皓，要不然徐智荷真的很想马上离开这里走人。
    「所以快点说，我时间很紧迫。」
    柳时澈喝了一口放置在桌上的柠檬水，「你上次不是说过吗？我这种人让你看不出任何野心，反倒像是在追逐着一个目的。」
    他晃着手中的那杯水，咧嘴一笑：「你说对了，而我今天会约你出来除了跟你聊有关闵致皓的话题外，我还会告诉你我的那个目的是什么？」
    徐智荷心一颤，因为此时的柳时澈让人不寒而慄，他的笑容并不像平常轻浮的笑容，这种笑容就像里头藏着一把刀似的，让人看了感到莫名的恐惧感。
    她嚥了口口水，压低声音问：「为甚么会突然想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你的爱人闵致皓，跟我的那个目的目前碰触到了，所以不得不把他驱逐，看在过去一个朋友的份上，我实在不想再伤害到他。」柳时澈说，「你知道吗？他现在似乎有了个新欢唷！」
    徐智荷不语，她握紧双拳，直盯着柳时撤。
    「那个新欢你应该也看过，就是在那场舞会被他带出场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尹乔茵。」
    「哼，他们不是本来就在一起？怎么还轮得上新欢呢？」她讽刺一笑。
    「不，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柳时澈笑道，「那个女人只是他带去宴会让人避人耳目的。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但是据我所知闵致皓似乎已经爱上那个女人了。」
    「你怎么知道？」她惊愕，没有料到原来那是一场骗局
    「因为那女人现在是我的女人啊！」柳时澈笑吟吟说，手里不停玩弄着自己的zippo打火机。
    「什么？」比起刚才那个消息，徐智荷对这个消息更大感惊讶，她瞠大她那乌溜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刚才柳时澈说的话。
    「你、你柳时澈交女朋友了？」她不禁叹道，「哇，据我了解，你跟女人之间的交集应该就只有上床而已，既然还到谈心，这女人很不容易啊！」
    「当然不容易。」柳时澈点燃手中打火机的火，发出一束红光，「因为她的父亲可是杀害我家人的兇手呢！」
    红光消失，徐智荷她傻楞住，她很肯定她没有看错，刚才柳时澈开口说话的瞬间，他的眼神透露出浓烈的復仇之意。
    她深呼吸，从来没有想过柳时澈是这样的人。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他笑道，再次点燃红光，「听完我想要跟你来场交易如何？」
    有个男孩在他十七岁那一年，庆祝完妹妹生日的那个夜晚，他与家人从餐厅走出。仅仅三步的距离，就让他和他的家人们天人永隔。
    他亲眼目睹他的双亲及挚爱的妹妹被一台奔驰而过的轿车撞上，他的爸爸当场辗毙，他的母亲则是被撞飞至几公尺外爆头死亡，而他的妹妹死状更为悽惨，他妹妹那娇小的身躯捲入车底轮子下，扭曲变形，她的脸血肉模糊脑浆溢出，看不出那个女孩生前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
    男孩当场惨叫，想要衝往事故现场，却被路人拦下。
    明明前几分鐘他还跟他们嬉笑着，为甚么几分鐘过后的他们却没有办法再跟他说话呢？男孩不解，他只能对下着雨的天空大声咆哮、哭泣。
    但不管怎么哭，怎么叫，他的亲人还是回不来了。
    办完丧礼后，男孩到法庭参与那场车祸的宣判过程，当他听见法官仅判那个肇事者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时，他整个人心都碎了。
    为什么？不是死刑呢？他不是杀人了吗？不是杀了人吗？
    男孩大声对着那个法官咆哮，为什么他不是被判死刑，而是有期徒刑？
    法官冷静回答他：「因为他是过失致死，并不是蓄意。」
    男孩听到后，他笑了，他不停吶喊：「酒驾就不是蓄意犯罪？明明知道自己喝了酒，就不应该要开车，开了车就容易会造成道路上行人的威胁，这样子不叫蓄意叫什么？难不成我爸妈和我妹就活该被撞死，就只因他们不幸运吗？你说话啊！法官！你回来啊！」
    不管男孩怎样歇斯底里地叫喊，怎样声嘶力竭地哭喊，审判就这样定讞，他没有权利改写那个判决。
    于是男孩开始浑浑噩噩度过他的人生，直到一年过去后，男孩因为外表亮丽还有一副好歌喉被签约进到某间音乐公司，从此踏入演艺圈。
    当男孩踏进演艺圈时，他想起了妹妹生前的梦想，他心想既然妹妹不能完成，那么就由他帮妹妹完成。
    因此他每天努力练习、唱歌、跳舞，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大牌女星他也愿意，仅仅是为了要爬到歌唱界的顶端，让在天上的妹妹看得见。
    就在某一天，男孩看见一条新闻。
    新闻写着：「三年前因酒驾撞死害一个美满家庭破碎的尹姓驾驶，今天凌晨被人发现在精神病院上吊自杀身亡，他在一年前就因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精神病院，如今却发生这样的憾事，目前家属已前往殯仪馆处理后事。」
    男孩站在电视机前，两眼无法离开电视萤幕，萤幕上出现的那个驾驶的照片他一看就认出就是当时撞死自己双亲及妹妹的兇手。
    听到他自杀身亡的消息，他很开心，因为这几年来他恨的人终于死掉了。但是当他看见记者拍到那个人的家属时，他瞬间开心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凝视着那个在电视萤幕里面的女孩，开始猜测那女孩是否是他恨的人的女儿。由于那时的他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因此他开始藉由自己的人际能力，搜寻着那个女孩。
    果真她就是那个杀人兇手的独生女，名字叫做尹乔茵。
    男孩看着手上的资料，手不停颤抖着，他的呼吸开始不顺。
    怎么想都觉得太离谱，这一切简直就是老天给他的恶作剧，当他仔细读着那个女孩的资料时，双眼的泪水从未停止过。
    男孩当场撕破那份资料，因为太愤怒。
    那女孩竟然和自己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凭什么他的妹妹就必须成为那女孩爸爸轮子下的亡魂，而那女孩却能在这世界上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不公平，为甚么！
    那天夜里男孩从未停止哭泣，他来回重复播放那段影片，看清楚那女孩的脸。
    过了一个夜晚，他想了很久，决定要进行一场復仇。
    既然那女孩还活着那么就要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于是他开始做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在背后伤害着那女孩，成为一个復仇的背后灵。
    直到不久前，他终于和那女孩在因缘际会下碰了面，当他看到那女孩的瞬间，他拟定了一场復仇计画。
    他也要让那女孩，走入跟她父亲一样的道路。

 06-2

    「故事精采吗？」柳时澈微笑问徐智荷。
    徐智荷愣了愣，不解为何柳时澈在聊起这种痛苦过去的时候还能这样笑着。
    「所以你要我帮你，进行这场復仇？」徐智荷颤抖着音问。
    柳时澈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散去，「嗯哼。」
    「那也可是条人命欸！」她说，毕竟把人逼到自杀也算是一种谋杀。
    「我知道。」他冷冷地说，「你放心，那时她若真的死了，我也会跟着她一起死，因为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义了。我需要你帮忙的是让那个女人无依无靠罢了。」
    「现在她的身边有闵致皓这一座靠山，真的让人很难靠近。」他说，「因此你的出现一定能让这座靠山倒塌。」
    「不可能，闵致皓已经不爱我，就算我怎么跟他说他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所以你找我也是没用的。」徐智荷叹气，她实在是不想淌这个浑水，虽然听到那女孩现在是闵致皓心仪的女生让她有点不开心，但柳时澈的这场復仇，却是攸关到人命，她再怎么狠心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交易。
    「我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就在她准备要拿包走人时，柳时澈叫住她。
    「先别急着走呢！」他笑道，「我手上还有个王牌。」
    「王牌？」
    「这王牌绝对能让闵致皓回到你的身边，就算无法回到你的身边，但至少能让他离开那女人的身边，你也不希望闵致皓身边的女人是那个平凡女孩吧？」柳时澈的话让她心动，她停下脚步。
    确实既然她得不到闵致皓，那么她也不允许其他人得到，更何况是那种女人。
    她笑了笑，「让我听听看这王牌是什么，我再考虑是否要协助你。只是……」
    「只是什么？」柳时澈挑眉看着回到位置上欲言又止的徐智荷。
    「只是我不喜欢你復仇的结局是用人命去替换。」她说，拿起自己的那杯柠檬水啜饮一口。
    「喔，什么时候徐智荷变得这么善良？」
    「这是人性也是天性，我相信孟子的性善论。」徐智荷注视着一言不发不苟言笑的柳时澈，「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分上我好心告诉你。」
    「徐智荷……」柳时澈往后靠着椅背，无表情凝眸定在徐智荷的身上，「人性本善或本恶，那种狗屁理论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台mp3放在桌上，「这台mp3是我从那女人家偷来的，我先听过了，里头的曲目风格我想对你而言一定耳熟能详。」
    「为什么？」徐智荷收下那台mp3满脸疑惑问。
    「你回去听就知道了。」柳时澈对她粲然一笑，便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就不耽误我们家老闆娘宝贵的时间，我先走了。晚点再联络喔！」
    他打开包厢的门后关上离去，徐智荷坐在包厢里面把那台mp3打开，将耳机戴上两耳后仔细听着里面的音乐。
    当前奏一下，悲伤的情感一拥而上，眼泪无预警的滑落，她痛苦摀住口不让声音发出，全身因哭泣颤抖着。
    「出发，我要回公司一趟。」柳时澈一上车，便点燃嘴上雕的那根菸，他对着林禹森低声下令，林禹森望了后照镜的他一眼回答：「是。」
    「事情办得如何？」林禹森沉声问道，柳时澈轻笑并无回应他而是玩着打火机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禹森，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个会过问这种事的人。」柳时澈望着窗外的风景，「你是个很沉默，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只要事不关己就会不予理会。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好奇了呢？」
    林禹森沉默许久，徐徐开口：「因为这攸关你及尹小姐的事情，所以对我来说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喔？」柳时澈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禹森，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将车窗开啟一点缝隙，让菸味飘散出去。
    「就在等徐智荷的回答，九成绝对会答应的，不用担心。现在只要等计画实现就好……」柳时澈说，「禹森，我之后可能会有三个月的时间无法离开公司，那段期间你必须要好好盯紧尹乔茵和闵致皓，了解了吗？」
    「是。」林禹森毫不犹豫回答他，为的是不让柳时澈发现他的异样，他担心柳时澈会发现他真正的想法，若真的发现的话，那么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柳时澈凝视窗外风景许久，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他愣一愣将手机拿出，他一看见手机萤幕显示便停止思考。
    双眼目不转睛盯着萤幕，最后他点开那则讯息，仔细阅读讯息简短的内容。
    「尹乔茵：今天会工作到很晚吗？可以见面吗？我想说今天帮你煮个鸡汤补补身子，看你那么忙碌担心你身体会负荷不了。」
    柳时澈久未动手打字，却也没有放下手机，而是注视着那几行字，当他看到这些字时，便不自觉想像尹乔茵打着这些字时的表情及她说这些话的语气。
    这种莫名的情绪为何？他不懂，也不明白。应要狠下心来不理会这些讯息，那他为什么无法点离开他和尹乔茵的聊天页面？
    柳时澈紧握住手机，最后他深呼吸。
    「sam。」他叫唤林禹森的英文名字。
    「是，怎么了吗？」
    「今天我的工作行程是什么？」他问。
    「等等跟老闆见面，接着去拍摄○○广告影片，晚上再去参加某位女模的生日派对。」林禹森列出他今日所有的行程，柳时澈听完深思熟虑一下，吸了一口菸，缓缓道：「晚上的行程帮我取消，打电话给那女模的经纪人说我不去了。」
    「咦？为什么，你跟那女模不是感情挺不错？」林禹森愕然看向后方正吞云吐雾一脸心事忡忡的柳时澈。
    「就只是上过一、两次床的关係，哪叫感情不错？」他冷笑回答，「我晚上要去见尹乔茵。」
    取消晚上行程已经令林禹森出乎意料之外，万万没有想到柳时澈取消的理由更让他大吃一惊。
    「你那什么表情？」柳时澈瞋着一脸惊愕的林禹森问，「我会去找她，是为了避免她跟闵致皓有所交集，闵致皓那小子对我那么反感，而尹乔茵不管怎样就是不想和他断绝友谊，既然如此就只好我出马让他们两人尽量少碰到面。」
    「对不起，那我误解了。我等会儿打电话给那女模的经纪人通知这个消息。」
    林禹森恢復淡漠的神情，继续开着他的车，看样子他真的误解。刚才一瞬他以为自己的想法有可能会实现，但见柳时澈毅然决然面不改色的凶狠神情，他就知道自己的那个以为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柳时澈打开手机，回到他与尹乔茵的聊天页面。
    「柳时澈：今天工作会提早结束，晚上我会开车过去找你。」
    他刚传出讯息，不一会儿对方就马上已读，并且回传给他。
    「尹乔茵：是吗？那我今天也会提早下班回家等你，工作小心，若累了就休息不要太勉强。」
    他看着讯息，嘴角不自主的上扬，抿唇低头思考要打些什么回传给她。
    「柳时澈：知道，你也是。」
    对方传了一个开心的贴图后，柳时澈就跳离开页面，他手中的那根菸在不知不觉间火光熄灭了。

 06-3

    在更衣室里头，尹乔茵一收到柳时澈回传的讯息就开心不已。
    自从交往后柳时澈就很少回过她讯息，所以当她一看见是柳时澈传的讯息她打从心底感到高兴，打字的手还因为兴奋不停颤抖，打错不少的字。
    「很好！今天一整天心情一定会很好！」她一边照着镜子换上工作服，一边自言自语。
    然而当她打开更衣室的门，与坐在吧檯的某位客人对到眼的瞬间，她再次转身回到更衣室里头关上门。
    「天啊……」她僵住凝望着毫无动静的门，「他怎么会来？」
    就在她因烦恼那个客人的来临，前不久的喜悦都被取代而感到困惑的同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来。
    「为什么要看到我就要躲起来？」闵致皓站在尹乔茵的前方，双眼直直注视着她不放。
    经他这么一说，尹乔茵慌张起来，手忙脚乱比划着解释：「那、那个，是突然想到有东西忘记拿，就转身进来拿了。」
    「是吗？」闵致皓挑眉，「那么拿什么东西呢？」
    「领结。」她指着自己胸前工作必须别着的红色领结。
    「领结吗？但我看不见任何领结啊！」闵致皓说，她愣怔低下头看她是真的忘记别领结，她一惊立刻转身去到自己的更衣柜拿出一条领结戴上。
    她转头对着正用轻蔑眼神看自己的闵致皓傻笑，「就真的忘记，不是为了躲避你。」
    闵致皓叹气，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转身回到他原本的位置。
    他一听就知道她在找藉口与说谎，他不禁叹气心想自己早晨是否太过心急不该跟表明自己的心意，想到她躲避着自己他就莫名的上气且鬱闷。
    「哎唷，哥你是不是对乔茵做了什么啦？」闵灿恩送上闵致皓点的调酒后顺便开口问他，「今天乔茵可是不停躲着你，超明显的。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她才会这样！」
    闵致皓无声瞪着自己那八卦又大嗓门的弟弟，因他如此兴奋的问他话，害在他们不远处的殷礼元也放下手边的工作朝他们这方向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来听听！」她问，闵致皓翻了一眼白眼后叹气。
    「不觉得今天乔茵怪怪的，之前她跟哥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如果哥来我们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一定会上前说几句，但今天她都没有来找哥讲话，没客人的时候还不停找事情做不来酒吧，根本一看就像在逃避哥一样。」闵灿恩嘴不停息地说着，直到他停下来时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都用意味深远的眼神看着正在角落努力拖地的尹乔茵。
    殷礼元叹气，她把视线移到还在注视尹乔茵的闵致皓。
    「你知道了对吧？」她对着他说，闵致皓的眼神依然没有离开尹乔茵，「她男朋友要她远离你的事情。」
    「咦？」先出声的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闵灿恩，他睁大双眼来回停留在自己女朋友及哥哥身上。
    闵灿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点头。
    「真的很好奇她男朋友到底是谁，可以让她如此痴迷。」殷礼元叹道，闵致皓冷笑一声，殷礼元的话让他想起昨晚他与柳时澈的相遇不禁还是会感到不悦。
    「你干嘛笑？」殷礼元推闵致皓一下，「难不成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谁？」
    「不知道。」他把身子转回来，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口，「她逃避我并不是因为她的男朋友。」他说。
    「那是为了什么？」殷礼元不解问。
    「我今天早上去找她，跟她告白。」
    「欸？」闵灿恩跟殷礼元异口同声惊呼，这一声大声到让尹乔茵瞬间转头看向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吗？」尹乔茵紧张看向他们两个情侣党，她握紧拖把低声问：「难不成……是小强？」
    尹乔茵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会爬动还会飞翔的蟑螂，不管大小品种，她都怕。
    她后退几步，慌张看着地板深怕蟑螂爬到她那里去。
    「不是小强，就单纯我们在聊鬼故事嘿嘿，对不对啊致皓？」殷礼元连忙解释，担心尹乔茵会对他们起疑，毕竟他们是在谈论她。
    一听见闵致皓的名字，尹乔茵不由自主抬头看向闵致皓，而又很刚好的闵致皓也正在看着他。视线一交错的瞬间，尹乔茵立即撇开头继续做她自己的事情，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底是怎样告白？」尹乔茵一把视线转移开后，殷礼元和闵灿恩马上压低音量询问闵致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跟她说我喜欢你这样。」闵致皓叹气把在尹乔茵身上的视线转移至手中的那杯酒，「我告白的当下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也是，人家也有男朋友了。」闵灿恩哀伤看着愁容满面的闵致皓，「哥，我就说你绝对是喜欢乔茵，你就不相信，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闵致皓抬眼覷向他的弟弟，「我有说过我后悔了吗？小子。」
    「咦？」闵灿恩愣怔，一时无法相信刚才那种话是从他哥哥口中说出来的。
    「我会抢回来的。」闵致皓喃喃道，「就算抢不回来，我也会在她身边保护她。因为我信不过那个男人。」
    殷礼元瞇起双眼，厉声问：「闵致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尹乔茵的男朋友是谁？」
    闵致皓看她一眼，没有马上答应。
    殷礼元瞪视他，「你快点回答我，是不是知道了？既然知道就跟我们说一声。」
    他依旧不理会她，直至他将最后一口酒灌下才开口回答殷礼元的问题，「我是不小心撞见的，所以我并没有那个资格跟你们说，要也应该是本人亲自告诉你们。」闵致皓的语气略带不爽。
    「我就是不怎么喜欢你这一点。」殷礼元的脸上再也不见任何和气的表情。
    「礼元，不要生气。」闵灿恩赶紧缓和两人的气氛充当和事佬，「我哥说得也没错，这种事情既然乔茵不太想让人知道，我们就应该等待她主动告诉我们的那一天。」
    殷礼元瞪向自己的男朋友，这一瞪让闵灿恩瑟缩一下退后几步，看到自己弟弟如此害怕自己女朋友的模样，闵致皓噗哧一笑，「礼元，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我可以保证，乔茵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告诉你。到时候不也就知道了？」
    闵致皓和闵灿恩两兄弟的话让殷礼元暂时消气，她确实就如他们所说，如果被尹乔茵知道自己私底下不停在问有关她男朋友的事情，想必一定也会让她伤心。既然她暂时不想说，那么一定也是有难言之隐，才会让她选择保密。
    就在此时尹乔茵拿着拖把来到吧檯，笑道：「礼元，时间差不多了，没什么客人我想先下班可以吗？」
    殷礼元看了看墙上的时鐘，确实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嗯，你就先下班吧！早点休息！」
    「嗯！」她偷瞄闵致皓一眼，当闵致皓一抬起头，她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吧檯奔向更衣室。
    「想要快点回家绝对是因为要跟男朋友见面的。」闵灿恩看着自己的哥哥叹气道，「我哥真可怜啊！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殷礼元也用悲哀的眼神看着闵致皓问，「对方帅不帅？」
    「跟我差不多。」
    「有钱吗？」
    「也跟我差不多。」
    「那我们家致皓到底输他哪一点？」殷礼元的话让闵致皓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他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
    「我也不清楚。」
    其实他很清楚，他输柳时澈的那一点，也是他非常讨厌柳时澈的那一点。
    对女人十分擅长用甜言蜜语。
    尹乔茵换完衣服出来后，就匆匆忙忙与他们道别后离开店里。
    她尽量避开闵致皓，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就在她刚离开不久，外面就下起大雨来。
    「啊，下雨了，真突然……不知道乔茵有没有带伞。」殷礼元收拾吧檯的杂物望向下着雨的窗外喃喃道，「不过依她谨慎的个性应该会带。」
    「我也走了。」闵致皓起身把酒钱放在吧檯上，拿起一把不知是谁放在伞架的雨伞。
    「也对，你来这里的目的回家了，所以你逗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没有了。回去时小心，哥！」闵灿恩白目的话让走到店门口的闵致皓还特地回头瞪他一眼，他不打算回他话直接打开们离开店。
    他走出店里，撑开一把伞准备走回家时，他看见在他前方不远处躲雨的一个人。
    她也看见了他，先是一愣，背对着他红着脸不知该怎样是好，想到现在她身处的窘境，她只好再次转身一脸尷尬对着他笑。

 06-4

    「没有想到一出店里走个几步就来个倾盆大雨……」尹乔茵手提着购物篮呵呵笑说，「然后在思考是否要在大雨中奔驰的时候你就拿着雨伞出现了，真的是可喜可贺！」
    闵致皓顿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该说她是少根筋还是太单纯呢？令人无法理解，但没办法他还是喜欢上了这样子的她。
    他手拿着湿漉漉还在滴着水的雨伞陪着尹乔茵寻找她今晚的食材。
    从尹乔茵挑选的每一个食材，闵灿恩果然猜对，确实是要跟男朋友一起共度的。
    从鸡肉、薑和中药食材……等多样食材，闵致皓能判断出她要煮什么样的料理。
    他随手拿起尹乔茵丢进购物篮的生薑，「今天晚上要煮中药鸡汤是吗？」
    「嗯，想说帮时澈补身……」尹乔茵不假思索回答他，她话才说到一半就立刻将接下来的话塞回去，她偷瞄一脸正经看着自己的闵致皓，在心中暗骂自己那直话直说的反应。
    「不需要隐瞒我，这样让我更受伤。」闵致皓神情淡漠，他把生薑重新放回购物篮。
    「对、对不起……」尹乔茵还是会不小心忘记闵致皓和柳时澈之间的恩怨情仇，柳时澈曾经跟她说过他们两个的过去，但她觉得只听一人一言并不可信，有好几次想开口寻问闵致皓，不知为何她就是在开口前少了那个勇气。
    「不需要道歉，我帮你拿吧！」闵致皓走到尹乔茵旁边把她手中的购物篮拿走，「你赶快挑一挑，不是要早点回家吗？」
    尹乔茵愣然，她敛下眼抿唇，心里很复杂。
    「闵致皓！」她叫唤住他，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尹乔茵。
    「怎么？」
    「你真的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她面有难色，「你要是如果一直对我这么好，我的心会很难受。」
    「为甚么？」闵致皓蹙眉，不解她的说法。
    「因为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一直接受着你释放出的好意，那不就是一种伤害。」尹乔茵认真的神情让他会心一笑，他走到她的面前轻推她的额头。
    「你不用在乎我是否会不会受伤，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罢了。」他说，「即使你把我只当作是个朋友也好，我也甘愿。」
    「可是……」尹乔茵打算继续说下去却被闵致皓给打断。
    「尹乔茵。」他敛容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即使我不喜欢那个人，但是我没有那个权力去阻止你喜欢他不是吗？」
    他伸出手，轻捏她的脸，「那个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喜欢你，你可以忘记我的喜欢，我不会在意。可是我想要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回到之前一样，不再逃避对方，彼此之间也不尷尬。我只是单纯希望这样。」
    话落他收回他的手，往前走继续看他想看的东西。
    尹乔茵注视着他的背影，闵致皓的执着让她无法招架，既然他这么固执，那么就听他的话。
    她扬起笑容，加紧脚步跟上闵致皓，「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朋友。」
    「嗯。」闵致皓看到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这句话我听到很高兴。」
    「为什么？」她对闵致皓刚才说的话感到疑惑，眨眼看着他。
    「没什么。」他的笑容更诡异，让尹乔茵更加纳闷，并且怀疑他的话。
    但不管怎么怀疑她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不停在超市里斗嘴，直到出了超市后看见雨停的外头两人才停止对话。
    两人杵在原地许久，闵致皓才缓缓开口：「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尹乔茵直盯地上溼答答的地板，抬头看向天空。
    当她听见闵致皓的提问，第一时间她差点脱口而出「好。」，只是在话说出口之前，她停顿了几秒。想到和柳时澈的邀约，她却步了，要是如果像上次一样被柳时澈撞见他陪她回家的话，柳时澈会怎么想？
    明知她与闵致皓共处会伤害到柳时澈对她的信任，但是她却又不想要亲手斩断跟闵致皓之间的这段友谊。
    在两人之间徘徊的她，只好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贪心掩盖于心中。
    「我自己回家就好了，谢谢你今天陪我来这里，让我不必淋到任何一滴雨。」尹乔茵接过闵致皓手上帮她提着的那一袋东西，「那，我回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她便踏出门口走到大马路上，闵致皓叫住她，「尹乔茵！」
    「嗯？」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闵致皓奔跑至她的身后，把那把雨伞交到她手中：「这把雨伞你带着吧！」
    「可是……」
    「我家比较近，走快一点就可以到了。但你家不同，带着雨伞保险，避免等会儿又下大雨。」他气喘吁吁说，「还有……我下一次能不能找机会吃吃你亲手做的鸡汤，我需要补补脑容量，这样才能创更多的新曲子。」
    「嗯，好……」尹乔茵愣然，还没消化掉他的话，闵致皓就跑远。
    「那么约定好了！就当我借你雨伞的谢礼喔！路上小心，注意背后不要被怪叔叔搭訕了！」他边跑边对着尹乔茵大喊，看着这一幕的尹乔茵不禁失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闵致皓。
    之前那个与她初次相逢面无表情、讲话有点毒舌的男人，跟现在这个能和她一起斗嘴、耍脾气、戏弄她的男人，很难想像是同一个人。
    「创作曲子啊……」她喃喃念着刚才闵致皓说的话，瞬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欲要转身叫住闵致皓时，他人已经消失在尽头。
    「天啊……我怎么会忘记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回家找找看，说不定在我家的某一处……」她碎碎念着，想要洗脑自己那台mp3并没有不见，而是不知道被她放到了哪里。
    尹乔茵一走到她家附近，就看见一台熟悉的车辆停在她家门口。
    她加紧自己的脚步走到那台车旁边，然后轻敲车窗一下，没多久车门就打开来。
    柳时澈脸上掛着一抹好看的微笑，他下了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轻吻尹乔茵的额头。
    「等很久吗？」尹乔茵蹙眉，担忧他等她等了一段时间。
    「不，也才刚到没多久。」他伸手拿取尹乔茵手中的那一袋东西，「很重吧？提着这个。」
    「嗯，还可以。多的话就不会在这里陪你了，不是吗？」两人聊着繁琐的事情，并肩走进尹乔茵的房子。

 06-5

    尹乔茵待在厨房煮着中药鸡汤，而柳时澈在这之前先借用尹乔茵浴室洗个澡。
    他一出浴室，就马上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阵阵香味，便顶着湿淋淋未乾的头发走到尹乔茵身后。
    由于因为专心煮着鸡汤，尹乔茵完全没有注意到柳时澈的存在。
    而柳时澈也没有发声，而是静静站在她的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嗯……」尹乔茵拿汤匙舀了一口汤尝味道，鸡汤味道调配刚好后她便将火熄灭，一转身就被一直站在后面的柳时澈给吓一大跳。
    「啊！」她吓得往后退，柳时澈连忙抓住她不让她撞上后面的热锅。
    「对不起。」
    「原来你已经洗好出来了，我还想说你怎么洗这么久。」她站好脚步，握住柳时澈的手，她惊觉他的头还是湿的，着急地问：「不过怎么头发还是湿的呢？没有吹吗？」
    「一出来就被鸡汤的味道深深吸引，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这里了，所以还没去吹。」柳时澈笑答。
    「那怎么行呢？跟我过来。」尹乔茵拉着他的手，去到化妆檯前，「坐下，这一次换我帮你吹头发了。」
    柳时澈愣怔一瞬，苦笑：「这样子好不容易煮好的汤会凉喔！而且我肚子好饿。」
    「汤凉了再热就行了，但你身为歌手要是如果感冒了伤到喉咙怎么办？肚子饿先忍忍，等吹乾头发就能吃了。」尹乔茵的语气就像个妈妈似，柳时澈收掉他脸上笑容，无比专注的看着镜子里认真帮自己吹着头发的尹乔茵。
    「乔茵。」
    「嗯？」
    「我想要听听看你的过去。」柳时澈的话让尹乔茵停止动作，两人陷入沉默只剩下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不能说吗？」他蹙眉问，尹乔茵默然不语，她拿着吹风机的那隻手正在颤抖着。
    她关闭吹风机，面有难色与镜子里的柳时澈相互对视，「我还没有那个勇气提起我的过去。」
    「闵致皓知道吗？」柳时澈问，尹乔茵深吸口气，再次开啟吹风机帮柳时澈吹头发。
    「他知道。」她不想要自己再隐瞒柳时澈事情再多方思考下，她决定不说谎，「他弟弟是我的好朋友，理所当然他也知道。」
    柳时澈起身，紧紧抱住尹乔茵，在她耳边低喃：「我爱你，所以我也想要知道，知道深爱的人一切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尹乔茵回答，「但我的过去太沉重，我担心这样子的理所当然会随着那股沉重变得不再理所当然。」
    她关闭吹风机，伸手摸了摸柳时澈的头发，「乾得差不多了，我去把鸡汤和饭菜端过来，不是说肚子饿吗？」
    尹乔茵轻推开他，却发现怎样也推不开来，她只好待在原地任凭自己被他紧紧抱住。
    「我……」泪水不自主的从尹乔茵的眼角滑落，「其实是个罪犯的女儿，我的父亲杀过人……所以对不起，我并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人，而是个背负许多罪恶的女人……」
    发现尹乔茵在颤抖着的双肩，柳时澈放开尹乔茵，他面无表情注视着正低头哭泣的尹乔茵。
    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
    「我去厨房了。可能要等一下，因为鸡汤要热热的才好喝。」尹乔茵快步走到厨房，独留柳时澈一人。
    柳时澈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不停闪现刚才尹乔茵对他说的话。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把那样东西回归到原位。
    看着她因过去而哭泣痛苦的表情时，他应要感到开心愉悦才对。为甚么胸口那一处，却随着她的泪水而隐隐作痛？
    他不解。为何当她说自己是个背负许多罪恶的女人时，他竟想要将她拥紧，想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
    明明这些想法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吃着。尹乔茵连问柳时澈味道如何，好不好吃都没有，就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都因刚才的对话消失无踪。
    「很好吃。」柳时澈率先开口打破着一片沉默。
    尹乔茵抬眸望向他，他温柔的眼神让她淡然一笑，「有合你的胃口吗？」
    「嗯，跟我母亲的味道，很像。」他低声道，这句话他并没有说谎，尹乔茵煮的东西味道的确跟他小时候吃到他母亲煮的菜餚味道相似。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尹乔茵说，「就代表我们俩的母亲手艺一定相同，我是我妈妈教我的。说到你的父母亲，他们现在住在哪里？跟你一起住吗？」她想要开啟个话题，让两人之间的尷尬化解开。
    柳时澈一愣，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丝的错愕，「我父母亲，没有跟我一起住。他们在我十七岁那年去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盯着尹乔茵，想要看看她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尹乔茵皱眉，露出哀伤的表情，她低头轻声道：「抱歉……」
    「他们是死于一场车祸，跟我妹妹。」柳时澈继续说着，他拿着筷子的那双手不禁加紧力道。
    「车祸……」尹乔茵的眼神中顿时充满恐惧，她瞠大双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柳时澈。
    「怎么了吗？」他问。
    尹乔茵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对于让你开啟这种悲伤的事情感到愧疚。」
    「为甚么要愧疚？」
    「因为失去家人是件痛苦的事情，我也一样，我的父母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每当想起他们，都会很难过……因此让你难过我很伤心。」尹乔茵伸手摸向柳时澈的脸颊。
    他顿时感受到她的触碰时，他身子颤了一下。
    他心底的某处正在无声的瓦解。
    两人便不再提起亲人的话题，避开那个话题，也避开彼此的伤疤。
    吃完饭后，尹乔茵先去洗个澡，出来吹完头发后和柳时澈一起躺在床上。
    「我从明天起可能会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办法见到面。」他说。
    「三个月？」尹乔茵闻言错愕问，「这次这么久……」她语气失落说。
    「对不起。」
    「没关係。」尹乔茵紧紧抱住他，「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的。到时我一定会准备丰富的大餐，等你回来一起享用的！」当她这么一说，柳时澈的眉头皱紧，心想那时候她还会欢迎自己回来吗？一想到他的心又开始泛疼。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妹妹的笑容。他一个旋身，把尹乔茵压在身下。
    「怎么了？」尹乔茵木然看着柳时澈，他突然的动作让她措手不及。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吻着她的唇，吻一遍，两遍，三遍……他都觉得还不够。
    他把她及自己的上衣脱去，「三个月……我想我可能会难以按耐，所以……」语毕他又再次低头吻住尹乔茵的脣，尹乔茵闭上双眼了解他的话中之意后，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深爱的男人。

 07-1

    当尹乔茵张开眼睛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个人早已离去。
    她伸手摸着他前不久躺的那个位置，还留有他身上的体温及阵阵传来的香味。
    三个月吗？她心想，不由得心底涌出一股寂寞。
    柳时澈仅仅离开几分鐘她就感到悲伤，双眼开始渐渐发烫。她起身穿上衣服后，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月历，翻过三个月后停在某一页，她拿起萤光笔把与今天相同的那个日期圈了起来。
    当早晨来临时，尹乔茵跟平常一样梳洗完毕后，走到厨房准备今早的早餐，打开冰箱看到昨日煮鸡汤剩馀的食材放在里头，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句话。
    「我下一次能不能找机会吃吃你亲手做的鸡汤，我需要补补脑容量，这样才能创更多的新曲子。」
    尹乔茵把那些食材拿出，愣怔几秒喃喃低语：「这些还够吗？够煮一碗汤吗？」
    思考许久后，她把那些食材放回冰箱，离开厨房走到卧室随意套上一件外套拿着钥匙走出家门。
    她去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小超市，将煮鸡汤需要的所有材料买齐全后，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气喘吁吁看着自己买的东西，咬了咬唇蹙眉低声道：「我究竟是在干嘛？」
    看着满满的材料，这根本就不只是煮一碗汤的份，而是煮一锅汤的份，甚至还有其他菜餚。
    「既然都买了，就煮吧！」尹乔茵穿上围裙，开始她的动作。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后，鸡汤及其他的料理终于大功告成。
    她把鸡汤装进保温锅里头，其馀的菜则是分装至大大小小的保鲜盒，全部打包完成后她回到卧室，看了一下时鐘，刚刚好会要十二点多，于是便拾起手机滑至闵致皓的联络号码后按下通话键。
    响没几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喂？」闵致皓的声音听似刚睡醒。
    「我是尹乔茵。」她声音胆怯，不知为何她的心情有点紧张。
    「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打哈欠的声音，「这时间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怎么了吗？」
    「你今天中午有空吗？」她问。
    他愣了几秒后回答，「应该有，为甚么突然这么问？」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想要喝鸡汤吗？」尹乔茵说，「所以我煮了一锅鸡汤，还有其他菜，想说带过去给你，方便吗？」
    「呵呵……」闵致皓轻笑，「当然方便，而且我很乐意，等等我就过去载你。」
    「不用了！」
    「为什么？」
    「我自己搭计程车过去就好了，不用麻烦，反正我知道路所以没问题。」她说，「那我先掛电话了，等等见。」
    话落，她赶紧将电话掛掉，因为她知道依闵致皓的个性绝对会固执地坚持要来接她。
    尹乔茵走到书桌前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打开抽屉时她看见一样熟悉的物品。
    「怎么会在这呢？」她把那东西拿起，那是她一直在找的里头有闵致皓送给她的那台mp3，「怎么会突然出现了？我昨天翻了很久都找不到，好奇怪。」
    她茫然看着手里的mp3，不经意看见腕上的手錶，便没有多想把那台mp3重新放回书桌的抽屉，然后关上。
    “叮咚─”尹乔茵站在闵致皓工作室的门口摁一下门铃，等了许久门才开啟。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穿着轻便衣服，顶着蓬头乱发嘴里还咬着牙刷的闵致皓，当尹乔茵打电话告诉他要来这里时，他便在匆匆忙忙地情况下起床，并且先赶紧打扫整间工作室，正好在刷牙的时候门铃就响了，只用这样的面容与自己心仪的女孩见面。
    「噗哧……」难得见到闵致皓这么邋遢的一面，尹乔茵忍俊不禁笑出声。
    闵致皓拿下牙刷，冷眼望着依然在笑着的尹乔茵说：「还笑，都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礼貌，临时说要来就来，让人根本就无法临时准备。」
    尹乔茵停止笑声，「喔，所以是我的错喔？」
    「不然呢？」
    她举起手中的便当盒，噘嘴瞇起双眼，「好吧，既然我这么不识相，我就离开吧！还亏我一早就帮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料理，真不知道是谁说想要喝中药鸡汤的……」
    话一说完，尹乔茵便转身打算离开，才刚一转身，她的手就被闵致皓先一步抓住。
    「好啦！」闵致皓的手紧紧抓牢尹乔茵纤细的手腕，「开玩笑的，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他轻轻地把她拉近他身旁，接过她手中的那盒便当。
    「闻起来真香，进来吧！」这一次闵致皓牵起尹乔茵的手，将她拉至自己的工作室里。
    尹乔茵懵然盯着自己和他相互牵着的那隻手，莫名的悸动从心中传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的，虽然力道轻微，可是闵致皓还是感受到她这样的举动，于是他也加紧他的力道，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多希望，能永远这样不放开。
    但这样子的希望，对现在的闵致皓而言却是难以实现的梦想。
    幻灭总是比做梦还要来得容易，就如同打结一样，打一个结需要步骤才能打好一个完美的结，然而那个完美的结却仅要几秒鐘，用手轻轻一拉就能解开。
    闵致皓很清楚，当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手牵手的瞬间是幸福的，而这份幸福却是如此的短暂。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她，怎么深爱她。对此刻的尹乔茵而言，他就只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
    永远比不上柳时澈，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尹乔茵在厨房里将便当里面的菜餚及汤都移至盘子和锅子，依序将那些菜端至位于客厅的桌上。
    「很丰盛吧？」尹乔茵自信满满，笑盈盈看着闵致皓。
    他回以一笑，拿起白饭和筷子故作不以为意说：「还好啦！跟我以前吃过的比起来，还算勉强可以。」
    尹乔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瞪向他嘟起嘴，「勉强可以是吗？」
    见她的表情不太对，闵致皓赶紧改口，夹起一道菜放入口中，露出幸福满足的模样说：「骗你的，很好吃，很好吃！」
    「有东西吃就要觉得很幸福了，你还一直嫌……真的很讨人厌。」尹乔茵虽然嘴巴不停碎碎念着，但她听到闵致皓的称讚后，怎样也无法掩饰掉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真的很谢谢你，一早起来为了我忙这些，一定累坏了吧？」闵致皓放下手中的碗筷，双眼直视着尹乔茵。
    他这突如其来的注视，令尹乔茵的双颊瞬间染上緋红，她羞涩的避开他的眼神，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饭。
    「还、还好啦……」简单回答完后，她就开始埋头吃着她的饭，不知为何不敢抬起头来，她将视线微微往上看，发觉闵致皓已不再望着自己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是尷尬吗还是紧张，她不解。
    方才闵致皓的注视，明明跟平常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差别，但刚才她就是不敢与他对看。
    「尹乔茵。」就在她正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时，闵致皓的叫唤把她的思绪拉回。
    她抬眼，和他四目相交。
    两人相互对视的霎那，气氛迅即凝结，陷入短暂的沉默。
    「怎么了？」尹乔茵率先打破沉默。
    闵致皓乾涩一笑，「没什么，突然忘了。然后你这边……」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嘴唇。
    「有饭粒。」他说。
    尹乔茵闻言，举起手照着他给自己的方向摸去，不管怎么摸就是摸不到饭粒。
    「没有啊……」
    她的模样令闵致皓觉得好笑，见她依旧没有摸到那颗饭粒，于是便起身帮她拿掉，彼此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的指尖停落在她的脸颊上一动也不动，接着事情就发生了。
    仅仅一秒间，反应过来时他的嘴唇已经贴上她的。
    两双唇交叠在一起，尹乔茵感受到闵致皓嘴唇柔软的触感及依附在唇上的油腻感。

 07-2

    她瞠大双眼，回过神时伴随着巨大声响。
    尹乔茵的双手推向闵致皓，导致他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于地上。
    她本想向前扶他一把，但动作却瑟缩了，她僵在原地凝望着低头不语的闵致皓。
    「抱歉。」
    这两个字是她目前只能想到，也只能对他说的话。
    语毕她拿起自己的随身包包，快步走出闵致皓的工作室。
    关上门，小碎步跑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按键，电梯门打开。
    当她走进电梯门时，有个人从后抓住她的手。她回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喘着气的闵致皓。
    尹乔茵的视线模糊，嘴唇不停颤抖，抓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加紧力道。
    闵致皓望着她噙着泪水的双眸，不解为何她要哭，难不成是因为他的那个吻吗？他刚才那踰矩的行为真伤了她？不停思考的同时，他紧抓住她的那双手也在不自觉把情绪加诸在上面。
    还有她刚才的那声抱歉，究竟有何意义？明明该道歉的人是他，为甚么她要先道歉呢？
    「那个……」他缓缓开口，「谢谢你，饭跟菜很美味。」
    开口说出的话仅此而已即使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但最终他还是放开她的手，一秒后电梯门关上。
    他与她相互对望。
    尹乔茵紧抿着唇，泪水滑落脸颊。
    门关上的瞬间，她整个人无力地轻靠着墙壁，举起手用指腹来回抚摸方才被吻的那片唇。
    心脏快速跳动着，全身颤抖。
    「好奇怪……」她喃喃道，「闵致皓是个怪人，我也……是个怪人。」
    从那天以后，尹乔茵再也没有与闵致皓说一句话，见一次面。
    不知不觉间，一个礼拜过去了，一个月也过去了。
    他在避她吗？尹乔茵心想，她想要主动联络他，却没有那个勇气。
    为甚么没有勇气，她自己也无从得知。
    现在只要她工作时听见店门打开的声音，就会不经意地向后转去，期盼进来的人是他，但期待往往都落了空，进来的人总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抓紧握在手中的抹布，胸口那位置隐隐泛疼着。
    想要见他一面，然后告诉他。
    「对不起，推开了你。」
    「灿恩……」趁店里较少客人时，尹乔茵走到吧檯前。
    闵灿恩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射性转头迎向尹乔茵充满疑惑的眼神，「怎么了？」
    「你哥他……最近怎么很少看到？」她问，抓着抹布的力道从未减缓。
    「喔，我哥没有告诉你吗？」闵灿恩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告诉我甚么？」尹乔茵蹙眉，深怕听见的是坏消息。
    「他去国外出差，我以为他有告诉你，没想到什么都没说。」
    「国外？」尹乔茵听见这消息，张大嘴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隻字不提，「那多久才会回来？」
    「我想想，可能要下个月了。」闵灿恩温柔笑道，「很不习惯吧？一直在身边缠着的人突然不在的时候，就会令人难耐，少了个聊天的对象。」
    尹乔茵垂下眼，「嗯……」
    「下个月，好久。」她喃喃自语。
    「不会的啦！」闵灿恩轻摸尹乔茵的头，「若我哥工作做完了，或许就会提早回来。他去国外的这段期间都没有跟你连络吗？」
    尹乔茵摇头，闵灿恩见她这反应便立即明白她与自己的哥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乔茵你……跟男朋友还在一起吗？」闵灿恩双手托腮，歪头问她。
    提到男朋友三个字，尹乔茵瞬间一怔，艰涩扯开一抹笑容，「嗯，怎么了吗？」
    男朋友。
    「没有，只是看你最近很少会像之前一样提早下班，想说你跟男朋友是不是吵架，或者分手了？」
    闵灿恩的话，虽然不是事实，但她与柳时澈现在的相处模式，确实就像分手一样。
    她跟柳时澈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还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见到面。
    想着想着，她就愈发难过，手里的那块抹布在不知不觉间乾了，没有水分。
    「灿恩。」
    「嗯？」
    「如果你跟礼元两个人，分开两地，你们之间会传讯息联络对方吗？不管有多忙，还是会想办法与对方联络吗？」
    尹乔茵的提问，让闵灿恩一愣，同时也明白她与柳时澈之间，目前是什么样的状况。
    「那我下班了，明天见。」尹乔茵打开门，对着殷礼元与闵灿恩灿笑喊道。
    尾音落下，门也关上。闵灿恩脸上的笑容，随着门关上的剎那消失。
    「礼元。」他轻唤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殷礼元。
    「怎么了？」
    「乔茵她……似乎交了一个很烂的男朋友。」他望着尹乔茵离开的那扇门说。
    「哼，对吧？」殷礼元走到闵灿恩旁边，「为甚么会突然这么说？」
    「这样正常吗？因为工作所以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见面，这样就算了，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一通电话，一些消息都没有。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闵灿恩的眉头深锁，「跟乔茵聊过后，脑海里都浮现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很肯定乔茵的男友跟哥在同一个工作圈，然后一定也非常有名。」
    「不清楚。」殷礼元伸了个大懒腰，「毕竟她甚么都不说，要我们怎么去明白？怎么去了解，而你哥也是。所以我们还是袖手旁观吧？但愿甚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她这话一说完，就走到电视机前准备将电视机关掉。
    关掉前，店里响着节目主持宏亮的声音。
    『据说人气歌手柳时澈先生目前已经开始着手他的第六张新专辑，据说这次将会带给大家，更多不一样的曲风。也会与其他歌手合作，至于专辑及歌曲讯息仍保密中，说是要让我们这些粉丝们拭目以待！接下来……』
    尹乔茵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起手机，点开柳时澈的聊天页。
    没有任何讯息，而她传去的讯息依旧呈现已读状态。
    闵灿恩回答她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
    「当然会联络啊！一定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否安全，还有是否想念着彼此，这样才是恋人对吧？」
    她叹气，传了与前句相同的话后离开聊天页面，看见闵致皓的名字时，她心头一颤。
    手指停在他的头像，咬着下唇，最后鼓起勇气把页面点开。
    忘掉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当作甚么都没发生，即使发生了也没有甚么，因为他们是朋友。
    是朋友。
    「尹乔茵：过的好吗？」
    四个字就好，按下传送键后，尹乔茵便把手机丢至一旁，闔上疲惫的双眼，慢慢进入梦乡。

 07-3

    深夜的高级套房里，仅有一盏夜灯与男人手上手机萤幕上的光芒在黑暗中点缀着。
    萤幕上停留一个画面，那画面是个聊天页面，满满都是可爱的贴图及一些简短的问候。
    没有键盘出现在上面，因为男人并没有要回讯息的打算，但双眸就是无法离开那些看了胸口处就会暖和的语句。
    「怎么醒了？」在男人身旁的女人露出甜笑，用娇滴滴的语调在他的耳边轻喊，「睡不着吗？」
    男人冷瞋女人一眼，把聊天页面弹开，「突然没有睡意。」
    「尹乔茵。」女人瞇起双眼凝视着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之前的女人吗？」
    柳时澈放下手机，一个转身将女人压在身下，轻抚着女人的肌肤。
    「吃醋了？」他挑了挑眉，用手指逗弄女人的敏感带。
    「啊……那里不行。」女人呻吟一声，嘟起嘴撒娇道：「当然会吃醋啊！因为你不是说，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就够了吗？」
    女人举起双手勾着柳时澈的后颈，「我爱你，时澈。」
    当柳时澈从女人的口中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时，他身子一震，瞬间他的眼前闪过尹乔茵笑容满面的模样，以及彷彿听见她正在自己身边说着这句话。
    柳时澈紧抓着女人裸露白皙的双肩，他紧咬双唇，随即低下头激烈吻着女人，并且在同时与她结为一体。
    「你……会永远爱我？」激情的过程中，女人问他。
    柳时澈一边动作，一边在女人的耳边轻声答应。
    「我爱你，萁妮。」当他回答时，从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对这女人的爱意，而他的双眼望向他手机的放置处。
    萤幕闪烁，亮了起来，传来了一封讯息。
    而那封讯息上头是他每天都会看的照片。
    「尹乔茵：工作会很累吗？要记得按时吃饭，顾好身体。我爱你。」
    隔天一早，尹乔茵醒来后看了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讯息，已经习惯了，但今天却很失望。
    闵致皓没有回信，她深呼吸，点开她与他的聊天页面，随即松口气。
    没有已读。表示对方还没读。但要是如果是故意不读呢？一想到这，原本放下的情绪却又开始紧绷起来。
    「算了，先不管，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尹乔茵放下手机，下床走到书桌，看了眼行事历上今天圈起来的日子。
    她微微一笑，刷洗完后随意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看起来轻飘飘的洋装穿上，就背着包包走出家门。
    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是甚么日子。
    尹乔茵搭了公车，走到那条街道，然后到那棵树下放上一束百合花。
    「对不起。」即使上次闵致皓对她说那些话，她还是没有改掉这习惯。
    毕竟，她还是想要赎罪，想要帮她爸爸赎罪。
    一转身，一道人影在她身后不远处。
    那个人睁大双眼看着她，而她也相当意外那个人的出现。
    那是她认识的人，她绝不会认错，因为那个人正是柳时澈的经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走到附近的早餐店坐下来一同享用早餐。
    看到他的出现她很惊讶，也很欣喜，柳时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她如此期待着，或许今天她能跟他相见。如果看到她，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很惊讶，然后露出兴奋的表情吗？尹乔茵不停地想，内心的澎湃是如此庞大。
    「刚好今天有事要来到这附近。」林禹森露出和蔼的微笑，「尹乔茵小姐呢？」
    「哈哈哈，也是碰巧来这里。」尹乔茵含糊带过，她不想要跟外人谈起那件过去。
    林禹森敛下眼，啜饮一口热咖啡，「是吗？」
    「嗯……」尹乔茵也跟着喝了一口热奶茶，她望向窗外，避开林禹森的眼神深怕他继续追问下去。
    「柳时澈先生他并没有跟我一起过来。」林禹森缓缓道，他放下手中的咖啡。
    尹乔茵把视线转回他的身上，「是……吗？我想也是。」失落感渲染着她，即使如此她还是要努力扯开微笑。
    「时澈……」尹乔茵收回拿着杯子的那隻手，两手併在大腿上，「他还好吗？」
    她低着头，不想要让林禹森看见自己充满失望的表情。
    林禹森静静凝望着她，刚才他确实看见从尹乔茵的双眸里闪过一瞬的失望。
    要怎么告诉她？他在心中犹豫着。
    「他很好。」林禹森说，勾起脣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有时候工作太忙的时候，就会嚷嚷着想要见乔茵小姐。」
    「咦？」听到这话，尹乔茵的瞳孔闪烁，「真的吗？」原本苦着的脸，马上展露出微笑。
    「太好了。」尹乔茵喃喃道，因为林禹森的这番话，她开心地放在大腿的手十指紧扣着。
    「很担心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乔茵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在旁叮嚀他，关照他的。」林禹森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他微微深吸口气，「就请乔茵小姐暂时忍耐一下，工作很快就会结束，想必工作一完成柳时澈先生便会马上去找你。」
    说完话后林禹森就拿着外套起身，「那我先走一步，柳时澈先生还在等我。然后有甚么话想要我传递给他的吗？」
    尹乔茵闻言，灿笑：「那就告诉他，我也很想他，非常地想。」
    林禹森回到车上后，心中的罪恶感还是未消除，他望着尹乔茵离开的背影，叹口气。
    这么做的他，是仁慈？还是残酷？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打开皮夹，看着里面那张泛黄的照片。
    要把这件事，告诉柳时澈吗？转而看向副驾驶座未送出的一束百合花。
    「原来另外一束百合花，就是她送的……」
    他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他遇到尹乔茵的事情，就装作是在路上巧遇。
    在那街道上相遇的事，他还是暂时保密，毕竟现在的状况柳时澈有可能会收手，要是如果说的话，也许就连收手的可能性都无了。
    在搭公车回程的时候，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尹乔茵立刻拿起手机查看，发现同时有两则讯息传来。
    「柳时澈：不累，你也一样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闵致皓：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愣了几秒，第一个点开来的，是闵致皓的讯息。

 07-4

    萤幕上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迟迟无法按下送出键的尹乔茵露出苦恼的表情，她不知要怎样回才好。
    要自己忘记上次的事情，发现只要想起闵致皓的脸，脑子里充斥的都是那一幕，及仍残存于嘴唇上的触感。
    她叹气，决定不用打字的，而是用打电话的作为回覆。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明明接通了，却无人开口说话，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
    「喂？」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闵致皓。
    「嗨……」尹乔茵低声回应并且问：「现在在忙吗？」
    「如果在忙的话，就不会接电话了。」闵致皓的语气带点嘲讽，「那个……很抱歉。」
    从闵致皓口中听见抱歉的瞬间，尹乔茵一颤，担心他提起那一天在他家发生的事情。
    「为、为甚么要跟我道歉？」尹乔茵问，握着手机的那隻手开始出汗。
    「我出国的事情忘记跟你说，因为太临时了，所以很抱歉……」他说，他的回答令尹乔茵在心中松口气。
    幸好不是提起那天的事情，她心想。毕竟那件事，对她跟对他而言都是件难以啟齿的过去。
    「没关係，下次记得要说。」她回，「不要让我担心，太久没有看到一个人，会担心的。」
    尹乔茵的这番话，使闵致皓噗哧一笑，「要是如果我真发生了什么，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忘了我弟可是个大嘴巴吗？」
    「也是。」
    尹乔茵望着公车窗外奔驰而去的景象，她跟闵致皓不知道聊了多久，但她只知道她跟他聊了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都是一些芝麻小事。例如前不久闵灿恩跟殷礼元为了一个玻璃杯吵架，而冷战许久直到昨天才停战，诸如此类。
    等下了公车也还在聊，手机聊到发烫，等闵致皓准备要忙时才掛下电话。
    闵致皓在掛电话之前，他深呼吸开口问尹乔茵，「你……最近有跟柳时澈联络吗？」
    这问题其实从两人开始聊东聊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盘旋在闵致皓的心中，他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同时也找不到一个好的时间点提问。
    尹乔茵楞怔一瞬，苦笑回答：「嗯，他刚才前几刻有传讯息给我，而且今天出门也有遇见他的经纪人，有间接得知他最近的状况。」
    「是吗？」
    「谢谢你的关心。」
    「嗯。」闵致皓心中还是抱有疑惑，但他为了不让尹乔茵难过选择不说，「好好照顾自己，我大概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回国会去我弟那里一趟。」
    「你也是。」
    「再见。」闵致皓语毕，待通话的另一头传出嘟嘟声后才放下手机，他望着桌上的曲谱许久，脑子里都是尹乔茵跟柳时澈的事情挥之不去。
    「柳时澈。」他拿着钢笔轻敲桌面，发出有规律性的敲击声喃喃自语，「你究竟……是在打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她口中的那个你，根本不是我之前所认识的那个你。」他说，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但……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你，也不是真实的你。」
    盯着手机萤幕许久，迟迟没有亮起。
    柳时澈皱眉，每过几分鐘就习惯性注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过了半个鐘头，却都没任何动静。
    趁工作的空档他打开手机萤幕，按下他与她的聊天页面。
    未读。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怎么是滋味。他叹气，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然后点燃一根菸抽着。
    太不寻常，这样的结果跟之前不同。
    通常回覆都会在他传讯息后过几秒立刻送来，万万没想到这次竟让他等这么久。
    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接近她的目的了？
    不可能，他的计画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已，而那三个人绝对不可能洩漏出去。
    那么……难道是跟闵致皓有关吗？
    也不可能，据他所知闵致皓现在人在国外，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
    越想越心烦，他弹了弹菸灰，对天吞云吐雾。
    最后他决定打给禹森。
    「sam。」电话一接通，他立刻叫他的名字，「你现在人在哪？」
    「快到公司了，请问有什么事情？」
    「你先不用来公司找我，帮我做件事情。」他说。
    「什么事情？」
    「有关尹乔茵的事情。」他捻熄手中的菸，「帮我调查看看她现在在干嘛，做什么事情。」
    「那个……不瞒你说，我今天才刚跟她见过面。」林禹森语带保留的说道。
    「见面？在哪里？为甚么会遇到？」柳时澈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路上的早餐店，买早餐的时候碰巧遇见的。有跟她聊几句话……」林禹森直接省略掉某些细节，好交待柳时澈。
    「聊了什么？」柳时澈问。
    「我们没聊很多。」他答，「只是她有问起你的近况，而我简单带过。」
    「我的近况？」柳时澈静默几秒，「你怎么回答？」
    林禹森紧握手机，思考着该怎样回答柳时澈的这个问题，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摸不透现在正与自己通话认识已久的好朋友。
    「我说……你很想她，结束工作后……会马上去找她。」他答，「当然，以上这些话只是为了敷衍她。」
    柳时澈漠然，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对，这样说就好……那她怎么回答？」
    「她仅只是笑着，说也很想你。」
    「……明白了。我要开工了，先掛电话。」柳时澈语气冷淡，「sam听好，最近我这边你可以不需要常常过来，尽量待在那女人的身边观察她。知道吗？」
    「是，了解。」林禹森话一落下，与柳时澈的通话也跟着结束。
    他长叹把头往后仰，望向前方，即使望着前方但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两个女孩灿笑的叠影。
    刚才他交待给柳时澈的事情，全是事实没有任何的虚假。只是简化一些，这样做的他是否正确，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柳时澈放下电话后，不自觉地重复着林禹森在电话中对他说的话，「也很想我……是吗？」
    距离工作结束，还有一个月。

 07-5

    「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就是这个吗？」男人手上拿着一片cd，面无表情凝视着微微笑着的柳时澈。
    「没错。」柳时澈轻笑，「这东西来自于某个男人的双手。」
    男人挑眉，「某个男人，该不会就是闵致皓？」
    「宾果。」柳时澈从容走到男人的身边，倚靠在办公桌缘，「就是你很讨厌的那个闵致皓。」
    「他不是退出歌坛了，怎么还会有作品出来呢？」男人问，将手上的cd不屑的还给柳时澈，「他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覃城脩你还是老样子，对他特别有偏见。」柳时澈瞇眼笑道，「偷偷跟你讲个小道消息。」
    这男人是柳时澈的老闆同时也是徐智荷的丈夫，柳时澈的话他一点都不好奇，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双眼直盯着桌上笔记型电脑上的股票跳动资料。
    「你的妻子，似乎又对闵致皓旧情復燃了。应该说……她从未放下过闵致皓。」柳时澈不管其不理睬自己，仍自顾自说下去，「而我想你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吧？」
    他用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啊敲，「所以才会永无止尽的外遇，让徐智荷注意你，却发现这样做一点用都没用。因为徐智荷从来没有爱过你。」
    「柳时澈。」他终于有所反应，叫了柳时澈的全名，语气冷冽。
    他转过身把眼神停在柳时澈玩世不恭的笑容，「你好像忘了，我是你的老闆，这样子对老闆说话对吗？」
    「谁叫老闆对员工总是不理不睬呢？」柳时澈站挺身子，把cd丢至桌面，「员工想要跟老闆进行一场协议，这场协议相信对我，对你都是有好处的。」
    覃城脩虽不语，双眼却没离开柳时澈身上。
    「我想要你帮我，出这张专辑。而我会帮你，让闵致皓这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徐智荷的面前。」柳时澈说，脸上笑容消失，「我已经想好要怎样让这张专辑大卖，我决定和近期爆红的那位新人女歌手安萁妮联手合作，称霸所有音乐平台。」
    「然后呢？」
    「除此之外，我还会与这位新人女歌手爆出緋闻。这緋闻绝对可以帮助专辑大卖，毕竟这新人可是在年轻听眾群有一大票的粉丝。」
    「緋闻能造成话题轰动是吗？」覃城脩的脸上闪现嘲讽的微笑，「看你好像信心满满，要是如果形成反效果呢？」
    「相信我。」柳时澈笑了，「即使造成反效果，我仍可以将反效果转正，就是因为如此你才会任用我，成为你手下的一枚棋子，不是吗？」
    覃城脩冷笑面露满意的表情，他把视线移回原本的笔电萤幕，「也是，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并且……」
    「要确实将闵致皓这男人从这圈子里赶走，不留任何痕跡，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那当然，我会办到的。」柳时澈动身走向门边，背对着覃城脩用冷漠的语气应答。
    当他把门关上的同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停下准备离开的双脚，停在原地拿起手机一看。
    是尹乔茵的讯息。
    「尹乔茵：不用担心我唷！我身体健康地不得了，只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
    柳时澈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按下一个大笑的贴图，准备传送出去时动作停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传来了另外的讯息。
    「安萁妮：澈，今晚有空吗？」
    「安萁妮：工作很顺利的结束了，累死人了。觉得今天我很需要你的安慰与疼惜，这样明天我就不会这么累了，嘻。」
    「安萁妮：看到讯息记得要回我喔！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安萁妮，就是刚才柳时澈跟覃城脩提及到的那位新人女歌手。也是最近与他交往频繁的女性，她的唱功深受当前歌坛圈各个好手的看好，连柳时澈也是。
    就是因为看上这点，他才会选中她，来打赌她是否能成为自己背后的推手。
    为了得到她对自己的好感，他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就是对女孩子的温柔情势靠近她，终于成功诱惑到她的人及她的心。
    他跳离开与尹乔茵聊天的页面，转而按进安萁妮的页面。
    在按进去之前，他的目光停留在尹乔茵这三个字，久久没有移去。
    “啪！”拉炮发出宏亮的声响，从拉炮里弹出那些彩带全部都落在闵致皓的头上。
    「哥！恭喜你回国啦！」闵灿恩丢掉手上的拉炮，衝向前抱住自己的哥哥。
    与闵灿恩的表情形成对比的闵致皓，露出相当不悦的表情，举起手把自己头上的那些彩带拨落，并且从闵灿恩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够了，只是出国工作回来，现在却搞得像是我出去打战一样。」他露出鄙视的表情抱怨着。
    「唉唷！谁叫某人要搞神秘，学那些出去打战的军人们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隻字不提，就这样搭上飞机离开台湾呢？」殷礼元站在酒吧里头讽刺笑道，闵致皓的表情更显不悦，还环顾一下现场确定没有那个人。
    「她等等就回来了。」殷礼元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倒了一杯冰开水放在吧檯上，「她说要亲手准备大餐等你回来。」
    闵致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
    而这一闪也闪不过殷礼元锐利的双眼，她瞇起眼坏笑说：「不要瞎开心了，之前我也是，出国回来也收到她的这份大礼。所以这大餐，对她而言单纯只是庆祝朋友的回来。」
    她从吧檯走出，拍了拍闵致皓的肩膀，「你还是努力点，赶快把她追到手。」
    闵致皓不解为何殷礼元会突然这样说，他拿起刚才殷礼元给自己到的那杯冰水，饮了一口。
    「怎么突然这么讲？」
    「当然是因为不满意乔茵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啊！」殷礼元露出不满的表情，「听说因为工作有三个月没有办法见面，然后现在过了两个月，还迟迟没有消息，更别提主动联络乔茵了。这男友怎样看了也觉得有鬼。」
    她用手肘推了推正在喝水的闵致皓，「欸，闵致皓，你就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
    「尹乔茵的男朋友是不是……」殷礼元的话还没有说完，酒吧的门便被打开来，掛在门上的铃鐺声响起。
    果然打开门的人是尹乔茵，她手上提着两袋装满东西的袋子，满脸都是汗。
    她筋疲力尽地瘫靠在门边，「累死了……」
    尹乔茵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同样也正看着他的闵致皓。
    原本气喘吁吁的她，当与闵致皓四目相交的瞬间，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欢迎回来。」她对着他说，而他的脸上跟她是一样的表情。

 08-1

    「那就拜託致皓你送乔茵回去啦。」殷礼元拍了拍闵致皓的背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闵致皓皱紧眉头，看向正站在门口的尹乔茵。
    尹乔茵若有所思望着窗外的风景，他从她的双眼看见深不见底的思念。
    明知道她心中没有自己，却还是想要在她的身旁守护着。
    「知道了。」闵致皓语气显得无奈，却还是听得出底下他真实的情感。
    他走到尹乔茵的身边，「我送你回家吧！」
    尹乔茵对于闵致皓突然地出现先是一惊，随即扯开淡淡的微笑，「这次应该就是真的送我回家了吧？」
    她的话让他笑了，「这次就真的是要送你回你的家了。」
    「那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喔！」
    走出酒吧的两人，肩并肩走着，沉默染上两人。即使想找话题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闵致皓时不时地瞥向尹乔茵，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尹乔茵也是，当发现到彼此的视线，就会赶紧将眼神躲开。
    「呵。」发现自己和尹乔茵如此好笑的互动，闵致皓不自觉地笑出声。
    「怎、怎么了吗？」尹乔茵好奇问，这一问终于打破两人间的寂静。
    「没什么，单纯只是想到好笑的事情。」闵致皓回答，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尹乔茵的双目，「想当初也是我送你回家，只是不像现在是走路，而是开车。而且目的地也不一样，这次终于可以把你顺利送回家。」
    闵致皓的话让尹乔茵脸红一羞，不敢直视他，「那次真的很抱歉。」
    「哈哈哈，不用道歉。我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所以就扯平吧。」他说，「而且我并不后悔当时把你送回我家。」
    「要是如果没有这么做的话，我就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有所改变。」
    「闵致皓……」
    「我想要是如果我没有认识你的话，我仍活在憎恨徐智荷的世界里，而非是放下所有恨意重新找到希望的世界。」他深情凝视着尹乔茵，「谢谢你。」
    闵致皓的话里含有满满的真诚，不只是对尹乔茵的感激，还有另外那份更深挚的情感。
    「不用感谢我，因为我们也扯平了。」尹乔茵嫣然一笑，「你让我的生活更多采多姿，也更美好。或许还是会因为过去悲伤，但因为有你还有礼元跟灿恩的陪伴，我才不会迷失在这个世界，甚至会消失在这世界。」
    尹乔茵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我曾经想过要离开这世界。」
    「在妈妈也跟随着爸爸的脚步离开后，我真的一度找不到活在这世界的理由，每天活在负面舆论，同儕间的谩骂……决定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时。」
    「我遇到了礼元，她拉住我，从孤单寂寞的深渊里。」尹乔茵说着用手背摀住自己的双眼，「眼睛不小心进沙了……抱歉。」
    闵致皓的脚步跟着逐渐变慢的尹乔茵，他终于明白为甚么殷礼元会这么无法放下尹乔茵。因为尹乔茵就如一颗石头，只要不小心松手，便会沉入看不见底，无止尽的深海，然后再也唤不回来。
    不忍看着她沉浸在悲伤中，他轻碰她的肩膀低语：「抬头看向天空。」
    尹乔茵听从他的话，抬起头来仰望夜里的天空，上头有许多颗星星闪烁着，景象十分美丽。
    「好美。」她嘀咕着。
    「很美对吧？」闵致皓温柔笑着，「记住这幕美景，唯有如此在悲伤的时候就能想起，并且重新振作。与悲伤共处久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么美丽的东西。」
    「谢谢你，闵致皓，这次算我欠你了。」尹乔茵擦拭掉遗留在眼角的泪珠。
    「看来，我们永远都要互相积欠。」
    在与女歌手翻云覆雨一番，完事后的柳时澈在饭店的浴室里，用冰水冲凉着自己。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一隻手扶上被水淋湿的大理石墙，「为甚么……脑子里浮现的人都是她？」
    刚才在与安萁妮做爱的时候，明明身子底下的人是安萁妮，但当他只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耳边出现的声音不是安萁妮的声音，而是那个人的声音。
    连影像也是，浮现出来的都是那个人。
    结束后的他，趁安萁妮疲惫入睡后，赶紧走到浴室，用冰水把自己混乱的情绪整理好。
    但已经在莲蓬头下站了许多的他，那些杂绪挥之不去。
    ─想要见她。
    这四个字浮现自己的脑海中。
    ─想要听她的声音。
    ─想要看到她微笑的容顏。
    ─想要……跟她说，我也很想你。
    「哈哈哈……」他放声失笑，握紧拳头，从脸上留下的液体忽冷忽热。
    「我疯了，我绝对是疯了……」他说，「柳时澈……你疯了，因为疯了才会有那些想法。」
    他关掉莲蓬头，拿起乾毛巾擦净自己身上的水珠，戴上手錶盯着錶面上的时间。
    最后他捡起丢在地上的白衬衫，套上西装裤抓起汽车钥匙，头也不回离开这房间。
    他的目的地就只有他一人清楚，一台白色轿车奔驰在夜里的高速公路，最后停在一间破旧公寓前，高级的轿车在破旧公寓前更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是她下班回来的时间。他抬头望向那片窗，是暗的，代表她还没有回来。
    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打算拿起手机传讯息给她时，却发现手机连同包包都不小心留在饭店的房间里。
    「算了。」他望向车窗。
    或许什么都不说，得来的反应还更有趣，他这么想。
    若尹乔茵看见他突然地到来，会不会因此喜极而泣，依她这么爱哭的个性，确实有可能，而这样的结果他是乐于见到的。
    就代表对她来说，他是重要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见从巷口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即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就在他准备要打开车门下车时，他看见在那人影旁的另一道人影。
    他停下动作，慢慢地退回位子，静静凝视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谢谢你送我回来。」尹乔茵含笑说道，「回家路上小心。」
    就在尹乔茵准备要走进家门，闵致皓唤住她，「尹乔茵。」
    「嗯？」一个回头，尹乔茵的眼前出现一个金属吊饰在空中摇摆晃动。
    「伴手礼。」闵致皓灿笑说，将手中的金属吊饰交到尹乔茵的手掌心里。
    「这、这是什么？」尹乔茵认真端倪闵致皓送给自己的那个吊饰，是一个花圈，银光闪闪的花圈中写着『enjoy』。
    尹乔茵看到那个英文单字便笑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看到它的第一眼脑里浮现的人是你，于是就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他说，「这个礼物是秘密，毕竟在那边因为工作忙碌都没有准备给我弟还有礼元，才等到现在送。」
    「我会别在随身包包的，谢谢你。」
    「赶快进屋吧！以免着凉。」闵致皓抓住她的两肩，将她转身背对自己面对门口。
    「晚安。」尹乔茵转头看向闵致皓。
    闵致皓对她挥手，「晚安。」
    直至尹乔茵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闵致皓才转身离开，走没几步他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
    「喂？」
    「哥，你怎么把车停在我们店门口，你跟乔茵去哪了？该不会去哪里约会啦？」闵灿恩爽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才刚把她送回家，没有去哪里约会没胡思乱想。」
    「喔，难不成你走路送她回家？」
    「要不然呢？开飞机吗？」
    「哇！好浪漫啊！夜里在无人的街道漫步，手牵手……我要跟礼元说！」
    「你喔，最好闭上你那个大嘴巴！」
    就在闵致皓一边跟闵灿恩斗嘴，一边走回酒吧的路途，有一台白色轿车从旁呼啸而去。
    闵致皓看了一眼那台白色轿车，并没有多想，而是继续跟自己弟弟的对话。

 08-2

    碰！录音室的门强力撞击到墙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里头的员工各个被吓一大跳，纷纷回头望向门口，只见柳时澈急忙忙地走进录音室，脸上带有凶气。
    「柳时澈先生，请问怎么了？」其中一个员工问，柳时澈冷冽反问他：「我的唱片目前进度到哪里？」
    「呃，我看一下……」员工开始在电脑里翻找档案，「目前已完成80%，还有20%在製作中。」
    「能不能再快一点。」柳时澈不耐催促，那员工战战兢兢回答：「这可能有点难度，毕竟还要后製，接着是交给上头审查作品结果……」
    柳时澈叹气，「最快能甚么时候交件？」
    「大约两个礼拜后。」
    「知道。」语毕柳时澈就转身离开，让录音室染上一片安静。
    他回到饭店房间，一进到饭店就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
    「你回来了。」安萁妮从浴室走出，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
    他停下翻找的动作，面带微笑转身看向安萁妮。
    「怎么了？感觉我的公主正在生气呢！」
    「当然。」安萁妮双手抱胸，面露不悦，「刚才我可是被放鸽子。去哪了？」
    柳时澈走近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将她拉入怀中，「对不起，刚才公司临时有事，所以回公司一趟。」
    「是吗？」她怀疑问，柳时澈脸上依旧掛着微笑：「嗯，你看，我的手机还留在这里，就代表我是打算回来的。」
    「好吧……我就相信你。」安萁妮原本质疑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为喜悦，她紧抱住柳时澈，用尽她的全力。
    而柳时澈也紧紧抱住他，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神瞬间变化，跟刚才那个温柔体贴撒娇的他截然不同，冷冽的表情及眼神出现在他俊俏的脸蛋。
    復仇的火焰，又再次燃起，盘绕在柳时澈那双乌黑，望不尽的眼睛。
    他觉得前几秒的自己实在是可笑。
    有那些念头的自己可笑，临时起意去找她的自己很可笑，然后用他那该死的脑袋想像她当看见自己时露出的喜悦更可笑。
    这不该是身为一个復仇的人该有的态度，他该做的，是把自己与尹乔茵这女人一起拉入地狱。
    回到家中的闵致皓，才刚停好车，一下车他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他一眼便认出是谁，他打算忽视那女人。
    但即使装作没看见，那女人的个性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女人笔直地逕自走向他。
    「好久不见，听说你今天刚从国外回来。」女人的声音让他听了感到烦躁，闵致皓冷漠望着女人。
    「我们已经结束，请你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徐智荷。」
    话落闵致皓绕过徐智荷走向自家，徐智荷转身看着闵致皓的背影，「尹乔茵。」
    她喊出那个名字，闵致皓停下脚步，不发一语。
    「这女人是你很想守护的人对吧？」
    闵致皓转过身，和徐智荷的双眼四目相交。
    「你知道她跟柳时澈的关係吗？」徐智荷的脸上浮现讥讽的微笑，「她可是现在柳时澈的玩物之一，要是如果知道的话，你还会想要守护她吗？」
    「我知道。」闵致皓终于开口，「就是因为知道才要守护她。」
    徐智荷一楞，笑容消失在她的脸上，闵致皓的回答是她始料未及。
    「徐智荷，看清现实吧！我是真的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劝你还是不要欺骗自己，好好正视现在你一直奢求的生活。」闵致皓说，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准备转身离去。
    「要是如果你知道了尹乔茵这个人的过去，你还会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她吗？」徐智荷大喊，划破夜里的寂静。
    「她可是个杀人犯的孩子，她的父亲杀了三个人。」徐智荷的脸因为愤怒，气忿而扭曲，不见她平时的美丽，「背负着杀人犯孩子的这女人，可是会玷污了你，你还想要在她的身边守护她？闵致皓，你未免也太傻……」
    她的声音颤抖，就连身子也是，不是因为夜里冷空气，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她难过的心，她气愤的情。
    「你为甚么会知道这些？」闵致皓没有接下她的话，而是转身反问她。
    她冷冽笑了，「哈哈，看样子你果然不知道。我就想你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在她的身边游荡。」
    「我在问你……这些事情你从哪得知的？」闵致皓压抑着愤怒，故作无知问。
    「柳时澈。」徐智荷说出口的答案，令闵致皓震惊。
    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闵致皓管理好自己的顏面神经，依他对徐智荷的了解，徐智荷肯定会全盘供出，她知道的一切。
    「他为甚么会知道这些？」闵致皓问，「据我所知，他若知道了尹乔茵的这些过去，也不可能会接受她。」
    「那是因为……柳时澈的家人，就是死在尹乔茵的父亲手上。他的父亲、母亲，以及他最爱的妹妹。」
    徐智荷的话一棒打醒闵致皓，他开始回忆起之前他与柳时澈初次相遇时柳时澈说的话。
    「你有家人吗？」
    「嗯，父亲母亲，还有个妹妹。」
    「他们跟你同住吗？」
    「没有。」
    「那他们住哪里？」
    「天堂，他们死了，死于一场不该有的车祸。」
    那次是柳时澈去他们公司面试的时候，他比柳时澈早进入公司，由于当时公司看好闵致皓的才能，于是邀请他也一起来面试新人，相信他的意见肯定能给予他们公司很大的帮助。
    而柳时澈的自我介绍，引起了闵致皓的兴趣。
    当他说起家人的时候，脸上满溢出悲伤的眼神和笑容，让闵致皓难以忘怀。
    他那时候就知道柳时澈这个人，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祕密，事后他上网去查，确实有找到一些新闻。
    此刻的他觉得很该死，怎么能忽略掉这些事情。
    『xxxx年x月x日，晚间九点多，于xx路上发生一起惨烈的死亡车祸……』
    『因尹姓驾驶酒驾，导致柳姓一家家破人亡，独留一位十七岁的长子……』
    『三年前造成重大死伤的酒驾事件尹姓驾驶，于今日凌晨被发现在精神病院上吊身亡，其家属已前往处理后事。自杀原因不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遗书……疑似是因为心理压力，才走上绝路……』
    尹姓驾驶，柳姓一家。
    「今天就到这边。」闵致皓开口，他看向徐智荷，「就算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是不会回到你的身边。」话落闵致皓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家，徐智荷在后面大声呼唤，他听也听不见。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容得下之前那些残碎的片段记忆。
    他肯定是疯了，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回到家的闵致皓，赶紧打开电脑，重覆点阅着柳时澈一家的车祸新闻。
    不管哪一家新闻报的，上头肇事驾驶的姓氏都写着「尹」。
    更让闵致皓确信的是其中一则新闻影片里，清楚地出现尹乔茵的脸。
    那时候的她还十几岁，脸蛋虽稚嫩但是他仍认得出她。
    「可恶！」闵致皓握紧拳头大力地垂自己的办公桌，他双手抱头，「我怎么会忘了这些事情……当初就应该提高警觉，柳时澈这人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勾搭上一个单纯的女孩，想必一定是有目的。」
    他抬起头，看着影片里不停来回播放的新闻，「该怎么跟她提起……」
    尹乔茵好不容易才从悲伤走出，要是如果她知道了这些真相，肯定会大受打击，身心又再次受创，有可能再也无法振作。
    只要想到尹乔茵每次在想念柳时澈时的笑容，他就不忍。
    尹乔茵是真心爱着柳时澈的，所以、所以……
    「如何是好？」
    不想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摧毁，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守护着她？

 08-3

    「最近闵致皓这小子，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殷礼元抱怨道，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不见闵致皓这人，她转而问向闵致皓的弟弟，也是自己的男友闵灿恩。
    「你哥该不会又突然出国去了？」
    「怎么可能。」闵灿恩苦笑，「我昨天有去找他，但他似乎很忙的样子，所以只有聊个几句问候我就回来了。」
    「喔，到底在忙什么？不是说要引退歌坛，这样还会忙什么？」殷礼元难掩心中的疑惑问，闵灿恩仍是苦笑，摇头叹：「我也不清楚，我哥他就是个神祕的人。」
    「我来了。」尹乔茵进入酒吧，习惯性地环视店里，这动作早已被殷礼元看出。
    「闵致皓还是没有来。」殷礼元说出她心中所想，「听说他最近在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吗？」被看出心事的尹乔茵，尷尬笑了，「他昨天倒是有传讯息给我。」
    「喔？传什么呢？」听到关键字的殷礼元和闵灿恩，同时异口同声地问，显现出两人之间那无人能比的默契。
    尹乔茵只是浅笑，「秘密。」
    丢下这两个字的尹乔茵，快步走进更衣室，消失在这两个好奇鬼的眼前。
    「绝对有问题。」
    换完工作服的尹乔茵，她倾靠置物柜低头滑手机，看的是昨天闵致皓传给自己的讯息。
    「闵致皓：最近你有得知到柳时澈的什么消息吗？」
    他这问题，让尹乔茵不解同时也感到不安。
    她回给他，「没有。怎么了？」得到的也是，「没什么。」简略的回答。
    他的回答让她不安，不喜欢柳时澈的他，为甚么会突然关心他，想必一定跟自己有关。
    她的回答确实，她跟柳时澈自从上次的联络后，之后根本杳无音讯，不知道现在的他过得怎么样。
    最近每当只要想到柳时澈，尹乔茵就会开始陷入沉思，闵灿恩之前的话就如洗脑般不停地重覆在她的脑中。
    「当然会联络啊！一定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否安全，还有是否想念着彼此，这样才是恋人对吧？」
    她跟柳时澈的关係，开始让她疑惑，究竟是不是恋人，还是陌生人。
    这样想着的她，心就会慢慢隐隐作痛。
    很想他，是真实的。爱他的那心情，也是真实的。
    「算了，别想东想西！」她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停止自己无所谓的想像，「礼元曾经说过……相信彼此才是恋人该做的。」
    「认真工作吧！」她说，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出更衣室。
    一走出更衣室，她便听见熟悉的旋律及歌声在酒吧里回响。
    她很快地找到声音的来源，是电视上正在播映的音乐节目。
    节目里出现了她日日夜夜想着的那个人，那个人和不曾见过的一位女子在影片中进行亲暱的互动。
    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
    最重要的是这首歌的旋律，及歌词都跟那首歌如出一辙，为什么会这样？
    「是柳时澈。」闵灿恩的话截断尹乔茵脑袋中的空白。
    「他出新歌了啊……阿那张脸真的越看越不爽。」闵灿恩语带不悦地说，「话说这曲子的旋律，怎么感觉很熟悉。」
    殷礼元也皱眉，这动作代表她也认同闵灿恩的话。
    「是闵致皓的曲风。」尹乔茵说出了他们两人问题的解答，她的语气颤抖，「这首歌……是闵致皓的歌。」
    「我、我哥？」
    「不会错的，是闵致皓的歌……」尹乔茵感觉到晕眩，她伸手扶向桌子，「为什么……」
    「为甚么我哥的曲子会……？」
    就在三人讨论的同时，酒吧的门被匆忙打开，闵致皓出现在三人面前，气喘吁吁。
    他满是焦虑，视线停留在尹乔茵的身上。
    「哥。」
    「闵致皓。」
    唯独只有尹乔茵没有出声，她的眼神空洞望着闵致皓。
    「尹乔茵……」他叫着她的名。
    尹乔茵抿着唇摇头，难过地看着他，支支吾吾说：「对、对不起。我、我……」
    话梗在喉间，难以开口。还未说完，尹乔茵低着头快步越过闵致皓衝出酒吧。
    「尹乔茵！」闵致皓一个转身欲要跟上尹乔茵时，率先被殷礼元拉住。
    「闵致皓！」殷礼元的手紧抓着他不放，她的神情严肃不苟言笑，深吸口气的她问：「尹乔茵的男朋友，是柳时澈对吧？」
    闵致皓不语，殷礼元见他这反应，怒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我们说？为甚么这么严重的事情要保密？那种烂男人，你竟同意尹乔茵跟他在一起？」
    「对不起，我晚点再跟你们解释。」话落，闵致皓甩掉殷礼元的手奔出酒吧。
    「闵致皓！」
    「计程车司机，不好意思请送我到ooo路oo号。」尹乔茵匆忙的上了计程车，快速报上地址后，她开始拿起手机拨打那个号码。
    『您拨的号码无人回应，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这样？」尹乔茵开始心急，拿着手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首歌，是闵致皓的心血，却因为她的疏忽，害他失去了自己的作品。
    越想就越无法接受自己的错误，说不定之间一定有误会，所以现在她才想要去找柳时澈。
    亲自去问清楚。去他的公司问清楚，公司地址是之前尹乔茵偷偷上网查的。
    或许能在那偶遇，那时候的尹乔茵抱着这样的心态将地址记起。
    如今却在这种时候用到，让她很难受。
    就当她望向车窗来回逝去的风景，耳边传来计程车上的广播声。
    『就在刚才，正出新专辑的当红歌手，柳时澈。爆出与最近合作的新人女歌手，安萁妮之间地下的恋情，已经证实两人目前交往三个多月，恋爱ing……』

 08-4

    「柳时澈！」
    柳时澈听见这声音，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久不见。」他停下脚步，转身与那人打招呼。
    闵致皓的脸上全被汗水浸溼，他衝出酒吧后，没有找到尹乔茵的踪影，于是开车前往这里。
    因为他猜，或许尹乔茵会为了真相，找到这里。
    但他猜错了，可是却也刚好遇到正好出公司的柳时澈。
    一看见柳时澈这人，他满出来的愤怒涌上心头，跨出步伐衝向前紧紧抓住闵致皓的领子。
    「你这王八蛋！」他怒吼，「你竟然敢这么做！」
    即使被闵致皓这样对待，他脸上的笑容仍掛着，「我做了什么呢？」他反问他。
    「为甚么要对她这样？」闵致皓说，「你明知道她是多么在乎你，多么……」
    爱你。这两个字闵致皓说不出口。
    「徐智荷一定跟你说了，对吧。」柳时澈瞇起双眼，「就是因为知道真相，你现在才会这么气愤跟我说这些。」
    「这就是徐智荷的可用之处，她肯定会为了让尹乔茵离开你身边，无所不用其极。即使背叛我，也做得到。」柳时澈推开闵致皓，用极轻的语气靠近闵致皓说：「你说……尹乔茵多么在乎我，多么爱我，那又怎样？」
    这次他反抓住闵致皓，「不管她多在乎我，多爱我，对我而言那都是如垃圾般的感情！」
    他的脸上不见原先的偽笑，转为慍容，眼神兇狠，「她可是那个杀死我全家的杀人兇手的女儿！」
    「你要我去爱她？根本不可能。」柳时澈说，声音颤抖，「自从失去爸妈，还有娜莉……我的人生一片黑暗，当我无意间知道尹乔茵跟娜莉同年纪的时候，我很气愤、愤怒。凭什么她可以活着，而我妹必须死掉，只因为她爸该死的酒驾！」
    「所以我要她……跟我一样，一起活在地狱里，过着生不如死的人生！」
    柳时澈的眼神，停在某方，他松开手，充满恨意的眼神瞬间消失。
    闵致皓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见尹乔茵正站在自己与柳时澈的后方不远处。
    尹乔茵脸上掛着两行泪，她的双手摀着嘴，全身激烈颤抖着。
    「尹乔茵……你……什么时候来的？」闵致皓问，声音低到连他自己都彷彿没有说出这些话。
    「时澈……」尹乔茵走近两人，闵致皓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是我爸……我爸……」没有办法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对尹乔茵而言都如针般，札着自己的喉头，泛疼着。
    「没错。」柳时澈的双眼望进尹乔茵的，「我就是当时那家人留下来的儿子。」
    他走到尹乔茵的面前，「就是那个在现场，亲眼看到你爸撞飞我的爸爸，我的妈妈，然后辗过我那跟你同年纪的妹妹头颅的儿子。当场发疯似地那个疯子，在法庭听到判决悲鸣的可怜人，之后活的跟死人一样的柳时澈。」
    尹乔茵说不出话，她此刻难过得不能自已。
    柳时澈的双手抓住尹乔茵发颤的双肩，「我……」
    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句话，柳时澈顿时语塞，不知道为甚么，他突然觉得后悔。
    后悔对尹乔茵坦白这些，后悔让她现在哭泣。
    他抓着她，却有股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衝动。
    「我这世界上，最恨的人不是你爸，而是你。」
    换句话表达，就好了。他心想。
    这样也许还有机会有挽留的馀地。
    柳时澈松手，悔意和疼惜盖过他原本的恨意，在看见了尹乔茵的泪水后，这种感觉开始慢慢浮出他的心头。
    他闭上眼，心一横，转身离去。
    不该有的，这种感情，不应该拥有。
    他对尹乔茵的感情，只有恨。为甚么，此时此刻多了一种陌生的感情，一种似曾相似的情感？
    不能回头，不该回头，回头了他这些年来的努力，这些年来的復仇，都会功亏一簣。
    冤死的父亲，母亲，还有娜莉。在天之灵会怎么想，要是现在他回头收手的话，就成了真正的不肖子。
    想着想着，柳时澈的眼眶发烫。
    自从家人死去，离开自己的他，总会自认自己是不肖子。
    为甚么只有他一个人存活，为什么那天死的人偏偏不是他，为什么那天他没有把爸爸妈妈跟妹妹拉住拖时间，这样的话悲剧就不会產生？
    所以他是不肖子。
    之后苟延残喘活着的他，是不肖子。
    滥用活下来的身体去交换自己在这圈子的地位的他，是不肖子。
    活得不像人过的生活，是不肖子。
    他，是个让父母亲、让自己亲妹妹失望难过的不肖子。
    一滴雨，两滴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抬头望向乌云密布，不见太阳的天空。
    下雨了。
    「尹乔茵。」闵致皓不知唤了几声尹乔茵的名字，但尹乔茵还是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空洞，望着柳时澈离开的那个方向。
    「尹乔茵……」
    「我果然……是没有办法得到这个世间的原谅。」她喃喃自语，「以前我总会埋怨，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要这样捉弄我的人生。我哪里错了，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需要受到大家的批判。」
    「但我现在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尹乔茵笑了，她把视线移到闵致皓的脸上。
    「我错在……我现在不应该站在这里，不应该还活着。」
    「别说了。」闵致皓走向她，「你没有错。错的人不是你。」
    尹乔茵的笑容更灿烂，她的眼前突然转黑，最后她全身无力的跌落至地，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闵致皓的叫唤。
    「尹乔茵！」
    但闭上眼，看见的却是柳时澈刚才绝望的脸。

 08-5

    林禹森跟着闵致皓和尹乔茵来到公司附近的医院。
    就在不久前他成为了旁观者，静静地看这一切发生。
    他目送柳时澈离开现场，原本打算追上去的他，他的双脚就在原地动不了。
    双眼的视线也无法从尹乔茵身上离开，究竟为何，他最明白。
    因此他也目击尹乔茵晕倒在地，闵致皓紧张地把她抱起，跑上他的轿车然后往附近的医院开去。
    而他也跟上，他也担心着尹乔茵，这个和娜莉相似的女人。
    「医生医生！」闵致皓抱着尹乔茵衝进医院，「她晕倒了，拜託救救她！」
    医生跟护士见状，上前将尹乔茵放到病床上。
    「刚才晕倒的吗？」医生问，闵致皓点头。
    「为甚么会突然晕倒？」医生又问，他用听诊器听着尹乔茵的心跳是否正常。
    「不清楚……」闵致皓回答，他的手紧紧握住尹乔茵的。
    「明白，晕倒通常有可能是血糖问题，或者是贫血，也许这位小姐本身就有诸如此类的症状。」医生拿下听诊器，对闵致皓解释，「她的心跳是正常，但还是需要帮她做个检查。」
    「是。」
    「检查完后，看状况如何，若顺利清醒就可能是突发性的贫血，不必要太担心。」医生离开后，护士对闵致皓安慰说道。
    闵致皓看了看仍昏迷的尹乔茵，他握紧她，不会放开来的。
    「尹小姐目前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医生的话，闵致皓始料未及，他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经过检查后，确定尹小姐是因为怀孕，身子虚弱然后可能受到外在影响，例如精神压力导致身体不支而晕倒。」医生看着报告说，「接下来很需要调养身子，减轻精神压力，不要让情绪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讲解完后，就赶紧离开进行下个病人的诊疗，留下护士。
    「恭喜了。」护士微笑对着闵致皓说，「恭喜先生你要当爸爸，一定很惊讶对吧？」
    护士熟捻地帮尹乔茵打上点滴，「前阵子我哥也是这样，一听到有小孩也是像先生现在同样的表情，很难以置信在一夕之间从男人变成父亲。」
    「接下来你的身分很重要，除了要当个守护孩子的父亲外，也要当个疼惜老婆的老公喔！」护士的话虽温柔，但对闵致皓而言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之后还有需要帮忙的，儘管呼唤我。若病患醒来后，休养一天后无什么大碍就可以办理出院了。」护士说完，便走出病房，关上门。
    整间病房，只剩下尹乔茵和闵致皓。
    「孩子……是吗？」尹乔茵用气若游丝的气音喃喃道。
    闵致皓听到她开口，赶紧起身问：「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尹乔茵点头，脸上没有血色，让他看了很心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无表情问闵致皓，「这里……有了孩子是吗？」
    闵致皓不语，而是用眼神告诉她答案。
    她苦笑，脸上看不见任何成为母亲的喜悦，「孩子……我的孩子？」
    他伸出手握住尹乔茵放在腹部的那隻手，含情脉脉望着她。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前，低语道：「是的，是我跟你的孩子。」
    闵致皓的话让尹乔茵瞠大双眼，他眼神真诚，没有徬徨。
    「结婚吧。」他说，「我们结婚吧……就像刚才那个护士说的，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还有你的……恋人。」
    泪水滑落她的脸颊，她闭上眼，回握住他的手。
    在病房外的林禹森，偷听着医生与闵致皓的对话，反应同样是讶异。
    没有料到这场復仇，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凝视尹乔茵与闵致皓，犹豫这些该不该全盘告诉柳时澈。
    最后他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他该停止帮助柳时澈的復仇。
    因为已经达到了柳时澈当初的目的了，也就是摧毁尹乔茵，让尹乔茵坠入地狱。
    林禹森离开病房，离开医院回到车子里的他，脑子里仍不停思考。
    感觉哪里不太对，整体给他的感觉就是充满异样。
    最后他解开了疑惑，得到了答案。
    原来这场復仇，坠入地狱的人，并不是尹乔茵。
    而是柳时澈。
    这些日子来，林禹森与柳时澈共事的每一分每一秒，让他更确定柳时澈对尹乔茵真正的情感。
    只是他没有开口的权利，只有旁观的份。看这齣復仇戏码，什么时候才会落幕，抑或是连结束都没结束就喊卡。
    林禹森希望是后者，这样对每个人都好，都能获得幸福，也能找回幸福。
    然而柳时澈还是让林禹森失望，因为他依旧选择了前者，把这齣戏写下了他一开始就定好的结局。
    殊不知，这样的结局，却让柳时澈自己更难受，更难过。
    结束了，又如何？
    毕竟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还是被扭曲的復仇心给毁坏了。
    想到这，林禹森便叹气。
    「娜莉。」他发动车子后，对着无人的周遭轻喊着这个名字，彷彿这个人正在自己的身边。
    「你哥被復仇蒙蔽双眼，什么也看不见的他，什么也捨弃的他，是最笨的，对吧？」
    话落，他便开着车，离开这里。

 后记(上) 就让我们一同期待新篇章吧~

    嗨囉，大家好。我是帆妮莎，很开心又跟大家在后记见面，应该说这篇后记是假后记哈哈哈。
    毕竟当初决定写这个故事的我，并没有想过竟然光是写前段故事就写超过九万多字，让我感到相当苦恼。
    毕竟固执的我，看到这样的数字后，开始想要挑战将后段故事同样写到八九万字。
    让这部癮爱变成上下两部，但我想对于这样的目标似乎有点困难，还是会担心灵感不足，导致无法如所愿完成这样的想法。
    但我还是会努力的，想尽办法完成。与其烦恼，相信自己还要来的重要。
    于是就决定先写这个假后记，至于想在这篇后记说甚么？
    大概就来说说有关前段故事个人物之间的感情，来解各位看倌们的疑惑啦！
    首先是尹乔茵，也就是我们这篇女主角的部分。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为甚么这女主角可以这么笨，竟可以这么轻松的就陷入爱河，只因为对方的甜言蜜语。轻易的接受他的邀请，接受交往之类的。
    我之前也因为这样的设定感到困惑，但最后思考许久后，决定还是用这样的设定。
    因为唯有这设定，才能凸显出尹乔茵这个脚色的悲剧与纯真。
    就是她那些悲剧的设定，才会导致她如此纯真。她从未感受过被爱，因此当她知道自己被柳时澈这样的人疼爱着时，她就彻底爱上这样的感受。
    才会彻底落入柳时澈设下的陷阱。
    至于闵致皓，或许他曾经真的深爱过徐智荷，但因为被狠狠伤害过，才会开始颓靡，直到遇见了尹乔茵。
    尹乔茵的存在让他看见了希望，看到了何谓爱，也看见了这充满背叛的社会上仅存的善良。所以他开始在意起尹乔茵，日日夜夜的在乎开始转变成真爱。
    我认为这一整部的故事里，最单纯的爱情，就是闵致皓对尹乔茵的爱了。
    最后我们就要说到这部的男主角，柳时澈。
    为了要赶紧进入到后段故事，我将有些片段写得紧凑，或许很多人会很不解为甚么柳时澈最后会爱上尹乔茵。
    我想，或许是因为之前被復仇蒙蔽的他。从怨恨尹乔茵，不懂尹乔茵。到开始认识她这个人，到在乎她这个人后，他就已经爱上她了。或许还……(这里消音，需要保密，就让我们等到后篇后记揭晓)
    之后接下来的故事，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也许有些人已经猜测到后面的剧情。
    相信猜中的人肯定不少，但帆妮莎我绝对会写出让各位意想不到的结局，及内容，就请大家拭目以待！

 09-1

    09
    车上的广播开始播放着一段熟悉的旋律，男女和声与旋律的搭配恰到好处。
    但音乐还未播完，就被硬生生卡掉。
    「怎么换音乐了呢？」小女孩用她稚嫩的声音询问坐在前方驾驶座的男人。
    「爸爸不怎么喜欢这首歌。」男人回答女孩，脸上掛着爸爸微笑。
    「可是我觉得很好听呢！」女孩说，噘起嘴来露出失望的表情。
    刚才那首歌的旋律，还残存在她的耳边，馀音绕樑。于是她凭着刚才的记忆，哼唱着那首歌。
    「希爱喜欢吗？」男人问，还是微笑着。
    「嗯！」女孩回答，灿烂微笑，「因为我最喜欢唱歌了！」
    「我们回来啦！」女孩打开酒吧的大门，衝进酒吧里开心大喊。
    酒吧里头的人，顿时转头看向女孩，各个对女孩露出微笑。
    「好玩吗，户外教学？」其中一位女子走出吧檯，抱起女孩问。
    「礼元阿姨！」女孩亲吻殷礼元的脸颊，「超好玩的！老师还带我们下去採草莓喔！我採了好多颗！」
    原本在仓库里的闵灿恩，听见声音后也走了出来，他走到殷礼元的旁边，接过小女孩。
    「礼元，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少抱希爱，免得伤到肚里的孩子。」
    闵灿恩的责骂，让殷礼元蹙眉，不服气地说：「难道你要我光看不能抱吗？希爱这么可爱却不让我抱可难过呢！」殷礼元轻捏女孩的脸，逗得女孩笑个不停。
    「哥。」闵灿恩看向刚停好车进来的闵致皓，「累吗？今天。」
    闵致皓苦涩笑着，他走到吧檯前坐下。放下身上笨重的包包，「但最累的孩子她妈，户外教学一结束，才刚上车她妈就睡得像隻猪一样。」闵致皓边说边看向站在自己后方的女子。
    她就是闵致皓口中的孩子她妈，尹乔茵。她瞇起双眼，瞪视自己的丈夫。
    「是啊是啊，下次户外教学我这头猪就乖乖地待在家，免得造成你麻烦。」
    听到这番话的女孩，从闵灿恩的双手挣脱出来，衝到自己的妈妈前面，紧紧抱住她，难过看着妈妈，「不行！妈妈都要陪我去户外教学！妈妈不是猪，骂妈妈的爸爸才是猪。」
    女孩的童顏童语，惹得眾人都笑哈哈。
    这样的日常，很幸福，也很平凡。
    女孩睡着后，也刚好是酒吧歇息的时候。
    闵灿恩把营业的灯关掉，找了件毛毯盖在女孩的背上。
    「肚子里的小孩性别确认了吗？」闵致皓喝了一口冰开水后问，站在吧檯里面擦拭酒杯的殷礼元。
    殷礼元浅笑，摇头答：「闵灿恩那小子说想要到出生那天才知道，这样才惊喜。」
    「那小孩的东西，不就很难买？」
    「不会啊，哥。」闵灿恩加入他们的对话，「都买男女适用的不就好了，而且这样若又有第二胎，还可以回收再利用呢！」
    尹乔茵无奈笑了，「你还真是设想周到呢！」
    她转而看向殷礼元，「礼元，若有甚么需要随时跟我说，一些小爱的东西也可以给你。」
    「谢谢你。」
    两个女人开始了她们之间的话题，闵灿恩见自己没有插嘴的馀地便离开她们，去到自己的哥哥面前。
    「女人就是容易聊得很起劲。」闵灿恩说，「让我们这些男人都无法沾上边。」
    「就让她们聊。」闵致皓深情地看着尹乔茵开心的样子，「这也算是一种幸福。」
    「哥。」闵灿恩神色凝重，「你确定要回归歌坛吗？」
    闵致皓的目光与他重叠，他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他摇晃手中的水杯，「只是想要回去夺走，我本该属于的东西。」
    「乔茵知道吗？」
    仍只是点头，「虽然她一开始反对，但听了我回去的原因后，就不再多话。」
    「回去那个圈子，想必是件让她会伤心的事。」他说，「我只告诉她回去的理由仅是为了要夺回我该拥有的，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则是看不下去。」
    「无法看着那个男人，践踏尹乔茵的眼泪，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将手里的那杯水一饮而尽，「就仅是如此。」
    「光是如此，就让人够担忧了。」闵灿恩皱眉，「那圈子讨厌的人那么多，你却还要回去。」
    闵致皓不再多话，而是笑了，那笑容隐含什么样的意思，连他自己也不懂。
    在回家的车上，广播又开始放同一条旋律。
    闵致皓打算转频道时，尹乔茵开口，「不用转，就继续让它放着。」
    他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望着窗外，而坐在后座的闵希爱早已甜睡。
    「我想要听完。」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回应他，脸上掛着温和的微笑。
    「知道了。」他的手离开按钮，继续开着他的车。
    每当她听见这首歌，脑子里就会浮现起两年前，一个人在家突然腹部一个阵痛，独自一人前去医院的途中在计程车里，那时候的广播正好放着这首歌。
    那个人的声音虽透过广播传出，但听在她的耳边却犹如像在身边一样。
    腹部强烈绞痛着，却因为那个人的歌声，再配上闵致皓做的旋律，让她心安了下来。
    回忆着过去的尹乔茵，最后闭上眼，想把这段过去驱逐于自己的脑袋，但没有办法。若她有这个能力的话，她这一生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悲伤。
    她还是无法抑止自己，去想念，想念那个人。
    回到家后，尹乔茵先把闵希爱抱到她的房间，帮女儿盖上棉被后她才回房。
    坐在床上看书的闵致皓，一听到开门声，原本专注在书里文字的双眼定焦在进房的尹乔茵身上。
    「怎么了？」尹乔茵一眼便看穿他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一副有事情想要问我的表情。」
    她爬上床，坐在闵致皓的身边。
    闵致皓无奈一笑，他把手上的书放下，张开手臂让自己的老婆躺着。
    「被你发现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双眼。」他一边抚摸尹乔茵的长发一边细语。
    「当然，我们已经结婚三年多了。若还猜不透你的心思，那么就不够格当你的枕边人。」
    他格格笑着，「是啊……」他喃喃道，双眼停留在掛在墙上的结婚照。
    「要是如果我的回归，会重创那个人的话，你还会希望我回去吗？」闵致皓问，这问题一开口他就感觉到躺在他手臂的尹乔茵身体颤了一下。
    「如果我说不希望的话，你会停止吗？」尹乔茵反问他。
    「我希望你的回去，不是为了毁掉他，而是继续你的梦想。」她继续说，「我知道你还是喜欢做音乐，所以这次回归的目的，是为了完成梦想。」
    「被过去蒙蔽双眼的人，是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她整个人躲进闵致皓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香味，她喜欢这么做。
    唯独如此她才能够忘却烦恼。
    「知道。」他侧身，紧紧抱住她，「我不会做出任何会让你难过的事情。」
    「我相信你。」

 09-2

    「你知道吗？」
    「知道甚么？」
    「前几年神隐的闵致皓，听说他要回归了！」
    「真的假的？天啊，我超喜欢他的。我要赶快去抢他的专辑，上次都抢不到超失望的！」
    在书店听着这些女子高中生对话的殷礼元跟尹乔茵，两人相互对视，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最后看着对方笑出声。
    「你老公就是聪明在这点，厉害在这点。」殷礼元把手中的书放进柜子后又抽了一本书出来，「即使消失一阵子，却还是深深烙印在许多人的心中。」
    「嗯，是啊。」
    「也许他就看中自己这点，才会选择这时候回归。」殷礼元继续说，然后又抽了一本新的书出来看，「当闵灿恩跟我说闵致皓有这想法时，我还抱持着看好戏的态度，没想到却失策。」
    「看好戏？」尹乔茵歪头不解殷礼元的话。
    「觉得他早就被世人遗忘，但并非如此。」殷礼元说，「就这三本书啦！到时候还要请你教教我怎么做孕妇餐。」
    「没问题。」尹乔茵笑答，之后闵致皓这话题就停在这里，再也没有开啟。
    果然闵致皓的回归，重重影响了歌坛，就如发了一颗大震撼弹。
    他一回归，专辑立刻大卖，佔据所有音源榜。
    看着自己丈夫的那张脸出现在社会里的每一个角落，尹乔茵不禁为此感到骄傲。
    就连去便利超商，也会停留在杂志区，欣赏闵致皓的专访。
    「是闵致皓欸！」有时候都会听到身边出现这样的声音，然后伴随着声音手就会伸出开始翻阅尹乔茵也留意的那些杂志。
    「我超喜欢他的。」富有青春活力的女孩兴奋地说，「他的歌真的都超好听，你有听过吗？」
    「是还不错，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柳时澈。」从另外一个女孩口中听见另一个名字，尹乔茵停下离开的脚步。
    「他不是还在跟那个叫做安萁妮的歌手交往吗？」闵致皓派的女孩说，语气带有点不屑，「所以死会的人我一点都不喜欢，更何况那女的，只有刚出道那时候比较红，现在根本很少看她出来。」
    尹乔茵默默听着，她还是会好奇，那个人过得如何，近况怎么样。
    「也是。走吧，我们赶快去结帐，要不然等等上课就要迟到了。」女孩们的间话家常就此停住，尹乔茵望着那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
    柳时澈。
    这名字不停重覆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名字。
    她接受了闵致皓的求婚生下希爱后的他们，便离开了台湾。直到最近才回来，因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名字。
    怕触景伤情，她跟闵致皓都很默契的避免接触到有可能会有关他的所有事物。
    这次闵致皓的回归，她心里很明白，闵致皓跟柳时澈之间一定会有所交集。
    可是她更明白，一直忽视心中的伤口，并不是件好事。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那伤口存在的事实。
    心里还是会在意，想到还是会悲伤。但只要不要深入就好，尹乔茵抱持这样的心情。
    而且现在的她过得很幸福，因为遇到了真正爱自己的人，也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
    只要珍惜现在的幸福，对她来说足够了。
    这时她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看见电话号码的她，先是一楞，随即接起电话恭敬地说：「喂，老师您好。是，我是希爱的妈妈。」
    「希爱她疑似说身体不舒服，想让她回家休息，怕是感冒发烧。」幼稚园的老师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尹乔茵则是尷尬地看着老师，心里对老师满是抱歉。
    「我会带她回去看医生，请老师不用担心。」尹乔茵拉住自己女儿的小手，给她一个眼神，「希爱跟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闵希爱她用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语气与老师道别。
    直到两人上了车后，幼稚园老师才进到幼稚园去。
    「妈妈。」闵希爱一上车，就开始她的撒娇攻势。
    「你这招对爸爸比较有用，对妈妈没用喔。」尹乔茵瞇着双眼说，「仅有这次，下次就不能再这样。」
    当她一接到幼稚园老师的电话，就匆匆赶去幼稚园，以为女儿就如老师在电话中说的，「身体不舒服，疑似感冒。」
    结果殊不知她一见到女儿，就看出她是在装病，只为了想要回家。
    但身为母亲的她决定当场不揭穿，而是打算回来好好教育她，这样欺骗师长及父母的行为绝对不允许。
    「妈妈生气了？」闵希爱将身子倾向前，「妈妈不要生气，下次不会了……」
    「嗯，不生气。」尹乔茵转身亲了女儿的脸颊一下，「希爱是个会说到做到的小孩，所以不能有下次，若有下次妈妈就真的会生气。」
    闵希爱抱住自己的妈妈，用自己软绵绵的小脸蹭着母亲，「希爱最爱妈妈，不会让妈妈生气！」
    尹乔茵欣慰笑了，虽然因为这个小调皮鬼，害她今天的行程变了调，但也无妨。
    她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个地方？」尹乔茵发动车子。
    「好哇！」听见能出去玩，闵希爱雀跃地回答，「妈妈要带去哪里？」
    尹乔茵看向放在副驾驶座的一大束百合花，淡然一笑，「秘密。到时候希爱就知道了。」
    说完尹乔茵打开广播频道，一打开就听见了闵致皓的歌。
    闵希爱一听开头的旋律，露出明亮的皓齿，大声嚷嚷：「是爸爸的歌欸！」
    接着她安静下来，与妈妈一起沉浸在爸爸的音乐中。
    「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在拍摄地点的休息室，徐智荷讥讽地看着正在华手机的柳时澈。
    柳时澈不答，视线仍停在自己的手机上，彷彿徐智荷的话对他来说如耳边风，听都没听进去。
    「故作不在乎吗？」徐智荷走近他，抽走他手里的手机。
    她这行为才让柳时澈的双眼停驻在自己的身上，徐智荷看了看他的手机冷笑，「看样子很在乎，要不然页面就不会停在这种新闻上。」
    「只是不小心点到的。」柳时澈笑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徐智荷把他的手机还给他，收起笑容，「若不在乎，你还会在这三年间都在私下调查有关那女人和闵致皓的消息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叫林禹森暗地做了什么？」徐智荷滔滔不绝说，「而林禹森还真让人失望，竟然三年来查不到有关那两人的踪影。现在闵致皓出现了，你心急如焚的样子怎样也隐藏不住。」
    「徐智荷小姐，要开始进行拍摄了喔！」这时工作人员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打断两人的对话。
    「知道，我等会儿就出去。」徐智荷迅速答应工作人员的话后，视线重新回到柳时澈的身上。
    「工作要紧喔，亲爱的徐智荷小姐。」柳时澈瞇起双眼，唇边勾起完美无缺的偽笑。
    徐智荷冷眼瞪向他，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里终于只剩下柳时澈一人。
    等到门关上，他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他的手指俐落在手机萤幕上活动。
    同样的新闻，他不知看了多少遍。但里头的照片及内容，都只跟闵致皓有关，没有那个人的任何蛛丝马跡。
    他跳开新闻点进那个人的通讯页面，三年了，上头的聊天显示着无用户使用。对话停摆在三年前的那句话。
    不知有多少次，他的双眼目光总是离不开这句话及上面他跟那个人过去之间的对话纪录。
    这是她跟他之间，唯一留下来的联系。
    就如徐智荷说的，在那两人消失踪影的三年间，他从未停止找他们，但不管怎么找，这么查就是没有他们的讯息。
    儘管一整天待在那间尹乔茵之前工作的酒吧附近，仍见不到任何身影。
    这样的结果让他心生烦躁。
    “叮咚─”手机震动，发出收到讯息的声音，他面无表情读着萤幕浮出的讯息内容。
    「安萁妮：今天工作结束后，晚上可以来找我吗？我想见你。」
    他叹气，不禁埋怨自己怎不狠心点结束跟这女歌手之间没有任何爱情的情。
    这三年他仍持续与安萁妮的交往，他提过分手，不只一次。但这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感觉得出来。
    分手的话，对柳时澈而言她是颗未爆弹。柳时澈这么认为，与数不清的女性交往过的他，对这类的女人最棘手，也最不喜欢。
    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可以供他发洩，他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他滑掉她传给她的讯息，晚点回甚至不回也没差。反正到时看情况在回，她并不是个重要的人，对柳时澈而言。
    现在他真正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拨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的主人正是他身边的经纪人，林禹森。
    但电话迟迟没有接，让他感到疑惑。通常林禹森是个只要一打电话，不到三声内就会接起了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怎么会不接电话？」他蹙眉，就在他准备打第二通的时候，工作人员又来敲门。
    「柳时澈先生，该你了喔！」
    柳时澈咂了咂舌，放下电话起身走向门，一打开门他就露出灿烂的业用笑容对着敲门的女工作人员轻声道：「我知道了。」

 09-3

    尹乔茵把那束百合花，放在路口的那棵树下。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而她的女儿闵希爱也跟着她这么做，但她并不懂妈妈为甚么要这么做的意义。
    「好，走吧！」尹乔茵起身也顺手抱起闵希爱。
    闵希爱睁大眼睛看着那束摆放好的百合花问：「妈妈为甚么要来这里做这些啊？」
    尹乔茵听了女儿的发问后，灿烂一笑低头磨蹭女儿小巧的鼻子，「以后希爱要常常跟妈妈来这里知道吗？等到长大后，妈妈就会告诉你为甚么。」
    「好吧……」闵希爱嘟起嘴，不太满意尹乔茵的这个回答，「每次都说长大后才要告诉我。」
    「没办法啊，毕竟有些事情，只有长大后才会了解，才会明白。」她放下女儿，牵起她的小手，「希爱接下来有想要去哪里吗？妈妈带你去。」
    「那我要去麦当劳！」她们俩小手牵大手离开那棵大树，前往她们的目的地。
    尹乔茵并未没有察觉到后方有双视线一直注视着她们，那人见她们上车后，便重新发动车子。
    那个人没有料到自己这趟来，竟会遇到尹乔茵，还有她跟他的孩子。
    三年间她跟闵致皓都无声无息，彷彿消失在这世界上，如今却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大吃一惊。
    因为惊吓过度，他没有听见自己放在后座的手机正震动着。
    林禹森双眼盯着那个小女孩不放，她长得确实跟柳时澈很相像，尤其是眉目之间。
    他撑着下巴，母女俩的身影离不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心里想的是如果柳时澈知道了这女孩的存在，他会怎么做？
    应该说……他若得知尹乔茵回来，身边带了个与自己有血缘关係的女孩，他怎么想？
    继续跟踪她们，还是给她们自由。虽然柳时澈有给他指示，但是他并不想要再毁掉尹乔茵的幸福。
    「真累人。」他嘴巴上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发动了车子，开车跟在母女俩的身后。
    现在的林禹森，是凭自己的想法行动，而不是因为柳时澈的命令才做。
    他想要知道，尹乔茵跟闵致皓之间是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係。
    在麦当劳外面静待着尹乔茵出来的林禹森，分分秒秒都不敢将视线转移开，就是深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刻。
    过了快一小时，尹乔茵牵着一边走一边跳跃脸上掛着糜烂微笑的闵希爱走出麦当劳，那景象可谓幸福。
    她们上了车，准备开回家，林禹森这样猜测。
    却没想到她们将车开往闵致皓的私人工作室。
    一到目的地，尹乔茵带着女儿下车后打了通电话，闵致皓就从工作室走了下来。他用溺爱的眼神看着尹乔茵和闵希爱，他们有说有笑，闵致皓还时不时逗笑闵希爱。
    最后抱起闵希爱和尹乔茵并肩走着，三人之间洋溢着幸福，就像一家人。
    看着他们的互动，以及他注意到尹乔茵跟闵致皓无名指上的银戒，更能肯定他们俩的关係究竟是什么。
    是恋人，也是夫妻。
    「接受柳时澈的骨肉是吗？」林禹森无奈笑了，这样的结局他其实早已料到，但知道后还是会震惊。
    「看样子闵致皓对尹乔茵的爱很深，小看他了。」目送那一家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林禹森再次重新发动车子，正准备要离开，他才听见从后座传来的震动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萤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柳时澈。
    「时机来得真妙。」他嘀咕着，猜到柳时澈打这通电话会吩咐什么事情给他，林禹森的语调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换成平常他对柳时澈说的敬语，「时澈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呢？」
    「怎么都不接电话？」柳时澈斥责他，「这样不接电话很不像你。」
    「很抱歉，刚才下车买东西时手机放在车子里充电，所以不小心错过电话。」林禹森赶紧道歉与解释，而这解释是假的，「请问时澈先生有什么需求，我马上行动。」
    「你应该也知道，闵致皓回归了。」柳时澈说，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是。」
    「开始帮我跟踪闵致皓，或许会有那个女的消息。」
    果真如他猜想的，他的吩咐是这件事。
    「是。」
    林禹森并不打算完成他的吩咐，他想要让柳时澈亲自得到尹乔茵的消息，而不是靠他这位旁观者的协助。
    且他有预感，不用他调查尹乔茵的消息，很快地柳时澈就会与她接触。
    至于小女孩的存在，林禹森则希望柳时澈不知道。这样对谁都好，要是如果知道真相的话，想必痛苦的不只是柳时澈跟尹乔茵他们，最无法承受结果的都是无辜的孩子。
    「为甚么还要去那里？」刚哄完闵希爱睡觉的闵致皓走到厨房，问尹乔茵这个问题。
    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尹乔茵叹气，她不想要让自己的丈夫知道，但也想要教孩子对自己的父亲说谎。闵致皓这个问题，她早就料到自己一定会有回答的时候。
    「对不起。」尹乔茵放下手中的碗盘，看向正站在厨房门口的闵致皓说。
    「以后不要再去了。」他说，语气凝重，「你并没有错，所以没有再去的必要。」
    「不是有没有错的问题。」尹乔茵垂下眼说，「致皓，我希望你能体谅我。」
    「尹乔茵。」
    「做这件事情，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习惯了，而且这三年不在台湾的期间，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今天才会……」她说，「而且过去是无法抹灭的，要我回来台湾还装作遗忘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
    「不管有没有错，我还是对不起他们。」尹乔茵走向闵致皓，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这辈子我无法忘记他们。」
    闵致皓长叹口气，「这样痛苦的人是你，乔茵。」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头，抚摸着她的后脑。
    「至少现在不痛苦。」尹乔茵淡笑，她抬起头温柔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因为有你还有希爱在我身旁，所以不痛苦。」
    闵致皓低头轻吻妻子的额头，「我来帮你整理。」
    「嗯，今天工作累吗？」两人停止沉重的话题，开始了夫妻之间的间话时间。
    「还好，这次专辑的销售量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怎么说？」
    「我觉得应该要再更好，一千万有点太少了。」
    「还嫌太少？不然你的目标是几万？」
    「十万啊，乔茵，转过来看我。嘿！」
    「啊，闵致皓！你竟然用泡沫喷我，你欠打啊！」
    从厨房里传来的嬉闹声，是过去的尹乔茵跟闵致皓从未想过的光景，过去的他们并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过着这么幸福的日子。

 09-4

    柳时澈紧踩剎车，他迅速将车停在马路旁，会这么做只因他刚才疑似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把车子给熄了，下了车走到那个人进去的超商。他在店里不停来回绕着走寻找那个人，也许是他看错也说不定，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他停下脚步盯着正在蔬果区挑选的她。
    不会错的。他绝对不会认错。
    穿着的方式及背影，都跟那个人如出一辙。
    就在那个人转身的时候，他与她正面相见，柳时澈赶紧低下头，深怕她看见自己。
    结果并没有，尹乔茵往反方向走，而不是柳时澈这方向。
    三年来，她都没什么变，若真要说变了，应该说是散发的气质不同了。
    总比三年前还要来得成熟许多。
    他看着她的背影这么想，他重新他的步伐，在她的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
    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视线总离不开她的背影，有很多话梗在喉间想开口却开不了口。
    每当只要她一个转身，柳时澈就会马上避开，当他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时，便自觉厌恶。
    为甚么他要这么畏畏缩缩，感觉做错事的人是他。
    现在的他，应该上前去向她搭话才对。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嘖了一声哀怨着：「怎么每次都在这时候有电话打来呢？」
    「喂？」
    「你现在人在哪？」打电话来的，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安萁妮。
    他无声叹了口气，「我还在忙，再等我一下。」
    「我已经等很久了，每次你都这样，你到底有没有重视过我？」
    好烦。他对她真的越来越没耐性。
    「安萁妮，够了吗？」他冷言回道，「我已经说我在忙了，你还要这样跟我闹脾气？」
    「时澈……你生气了？」电话中的安萁妮声音不再咄咄逼人，反而胆怯起来。
    「不见面了，今天我很累还要这样应付你，你当我是什么间人吗？」他说，「掛了。」
    语毕迅速按下掛号键，并且将手机关机，他再次把视线放回刚才尹乔茵在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站着的人已经换了人。
    「去哪了？都这通电话害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没事有事就找麻烦，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女人。」他不禁咒骂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衝出超商，却已经不见尹乔茵的影子。
    「我回来了！」尹乔茵一进家门后大喊，一听见妈妈的声音，在房间里的闵希爱兴高采烈地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来。
    「妈妈！」闵希爱紧抱住尹乔茵，「你终于回来了！我跟爸爸肚子都好饿。」
    「抱歉，刚刚超市有点多人。」尹乔茵摸了摸女儿的头，和气解释自己晚回来的原因。
    闵致皓踏着缓慢的脚步跟在闵希爱后面，他和尹乔茵对视，便躬起腰来装出肚子饿的模样。
    「好饿好饿，妈妈今天吃什么？」他故意用可爱的声音，活像个小孩子，闵希爱看着自己爸爸耍宝的模样，哈哈大笑。
    尹乔茵也是，她就是拿闵致皓没辙，也因为有这样的他，她才能几乎每天都有笑容陪伴着自己。
    「今天煮我这位小宝贝，还有那位大宝贝最爱吃的咖哩饭唷！」尹乔茵笑答。
    「太棒了！」闵致皓和女儿异口同声地欢呼，不管尹乔茵煮什么，都是他们最爱吃的东西。
    「明天我会去电视台录製节目。」在饭桌上闵致皓说，这让尹乔茵很惊讶。
    「为甚么？」她问，曾经她听过闵灿恩跟殷礼元说过，闵致皓虽然是公眾人物，是作曲家是创作歌手，但是他过去鲜少在节目上露面，据说是过去的他是个怕麻烦的男人。
    就是个会嫌东嫌西，什么都挑的男人。
    听到这些传闻的尹乔茵，不禁觉得认同，这样才像处女座的闵致皓啊。
    「这节目的主持人，之前跟我很好。」闵致皓说，「所以不好意思拒绝他。」
    「原来如此，突然说要录节目的你，让我觉得很意外。这不是你原本会答应的要求。」尹乔茵笑道，同时也餵正看电视入迷的闵希爱一口饭。
    「是啊。」他苦笑，「当我答应他的时候，我也觉得我变了。跟之前的我不一样，我学会了妥协。」
    他看着尹乔茵，「而让我变的人，就在我面前。」
    尹乔茵回以他一个温柔的眼神，「突然这样告白我，我会受不了。」
    「没关係。」闵致皓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两人谈话的同时，他的饭碗早已清了空。
    他起身把碗拿到厨房放时，经过尹乔茵的旁边故意低下身，在她耳边细语，「今天晚上我的告白，才会让你受不了。」
    这话让尹乔茵白皙的脸瞬间红得像颗苹果，「闵、闵致皓！」
    因在街上巧遇尹乔茵，令柳时澈心情烦躁。
    自己一人，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尹乔茵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于是本来不打算去找安萁妮的他，昨晚还是去赴约，因为只有男女间的情事，才能帮他宣洩这些令人烦噪的心情。
    「今天有工作吗？」安萁妮趴在柳时澈赤裸的上半身，用抚媚的声音问。
    他将烟吐出，淡漠回答，「嗯，接了一个节目。」
    「是喔，本想说如果没有工作的话，也许我们今天就可以出去约会了。」安萁妮露出失望的眼神。
    她这话，让柳时澈的心更加烦躁。
    他将菸熄灭后起身，走下床穿上衣服。
    「时澈，怎么了？」安萁妮不解为什么柳时澈这么快就开始换上衣服，明明天都还没亮。
    「生气了？」她用棉被裹着下了床靠近柳时澈，准备伸手抱住他时，却被柳时澈挣脱开。
    「没错，生气了。」柳时澈喝声怒道，「我很不喜欢你这么任性的态度，我很忙，不像你这么间，每天都有很多工作。为什么你总是认为我时间很多，可以把时间花在你身上？」
    「当初交往的时候，我已经讲明了。」他继续骂着，不管安萁妮的双眼泛着泪，现在的他只想要把压抑在心中的想法给宣洩出来，「我是个不能轻易给予你幸福的人，那些一般情侣会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若要在我身边待着，就要有这样的觉悟，若不能，我们就分手。」
    听见分手两个字，安萁妮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裹着她身子的棉被掉落地面。
    她伸出手，紧抓住欲要离开的柳时澈，「时澈，我错了。以后我不会任性了，所以不要提分手，拜託……」
    「我要迟到了，放开我。」柳时澈甩掉她，她不死心又上前抓住。
    「不要分手，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会再烦着你，你想做爱的话我会随传随到，就只有分手拜託不要……」
    柳时澈叹气，这次他不甩开她的手，「好，不分手。但请你放开我，我要迟到了。」
    安萁妮放开他，他本打算直接走人，但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回仍哭泣的她旁边。
    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别哭了，抱歉。」
    「妈妈，爸爸的皮包在这里。」在出门前，闵希爱看到闵致皓不小心放在门口鞋柜上的皮包。
    尹乔茵闻言，从女儿手中接下皮包，「完蛋了。」
    「为什么完蛋了？」闵希爱睁着她大大的双眼好奇问。
    「因为爸爸忘记带皮包，里面可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尹乔茵笑着解释。
    「那怎么办？」
    「只好送希爱去幼稚园后，送去给爸爸。」尹乔茵答，昨天闵致皓有跟她说在哪间电视台录影，她应该可以帮他送皮包过去。
    要是如果闵致皓身上没皮包，这样开车若被警察抓到就危险了。
    「那我们赶紧出门吧！不能让爸爸等太久。」
    「嗯！」
    送女儿去上学后的尹乔茵，照着google地图顺利找到电视台。一到电视台的大楼里，她拿着皮包走向柜台。
    「很抱歉，请问能不能帮我联络一下闵致皓先生？我要把皮包给他，他今天出门忘了拿。」
    「不好意思，请问你跟闵致皓先生是什么关係？这样我们才能打电话询问他。」
    「我……」本想开口回答妻子的尹乔茵，认为她的这回答可能会影响到闵致皓现在的人气，于是她改口，「是表妹，我是她的表妹。」
    就让她充当一天的闵致皓表妹，这样想的尹乔茵忍俊不禁。
    「好的，请问您的名字是……？」
    「尹乔茵。」
    柜台小姐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几秒后柜台小姐把电话掛掉，「很抱歉，闵致皓先生似乎已经开始在录影了。」
    「是、是吗？」尹乔茵失落地说。
    「嗯，那不然小姐我把员工通行证给你，你把证件暂时当作押金，待会下楼后再拿员工通行证来换就好。」
    「嗯，好。」尹乔茵拿出自己的身分证，成功换取到员工通行证。
    柜台小姐面带微笑，用手指示她电梯方向，「闵致皓先生的员工休息室在五楼，电梯出来直直走的第二间就是，您可以在那里等他。等会儿节目一结束，我们也会致电通知他。」
    「谢谢你。」
    「不会。」
    尹乔茵拿到员工通行证后，就用那个成功进入到电视台里，第一次来到的她很紧张。
    会不会在这里遇到很多名人呢？她心想。
    果然一走进电梯，她就看见很多在电视上的熟面孔，这让她相当雀跃也很紧张。而那些艺人和明星，一跟她对到眼都回以微笑，让尹乔茵很开心。
    都在那一刻成为了他们的粉丝。到了五楼后，她放慢脚步，耐心地寻找闵致皓的工作室。
    果然就如柜台小姐说的，是直走的第二间，上面贴有闵致皓的名字。
    尹乔茵先是敲门，无人回应后打开门，她走到椅子旁把皮包放进闵致皓的包包里。她传了封讯息给闵致皓。
    「老婆：你的皮包忘了拿，我帮你送过来放到包包里了。至于怎么进来电视台的，晚上在跟你说嘿嘿嘿，我还遇到了好多艺人跟明星喔！我先走了，跟礼元有约。」
    传完讯息后，尹乔茵一转身，休息室的门突然被关上。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倚靠门双手扠在胸前，脸上掛着那熟悉的笑容。
    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尹乔茵。
    「嗨，真是好久不见了，乔茵。」
    尹乔茵愣在原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直到撞到椅子才停下。
    她跌坐在椅子，惊恐地看着那男人。
    语带颤抖叫出那男人的名字，「时……时澈。」

 09-5

    真是太巧了，怎么就这样让他遇到。
    一进到电视台的柳时澈，看见她站在柜台跟柜台小姐讲话，从那时开始他的双眼就离不开他。
    他故意接近她们得知她们的对话，她是来找闵致皓的。
    她上搭电梯的时候，他立刻按了下一班电梯跟上前。
    熟悉电视台环境的他，很快地找到闵致皓的休息室，一到休息室门口他就发现她的背影。
    他偷偷地把门关上，让这空间只剩下他跟她两人。
    当她对自己露出惊恐的眼神时，他的心情顿时复杂，明明该是开心愉悦，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为甚么还有股失望的感觉？他不明白。
    「很意外我在这吗？」他控制好他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她。
    「……」尹乔茵没有答话，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或者她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想不到任何可以回答的字句。
    会在这里遇见柳时澈是她意想不到的，要是如果有想到的话，她就不会来这一趟。
    「不说话吗？」柳时澈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让他的视线与自己平行。
    「不、不是……」
    「还是说很开心能和我重逢呢？」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当指尖一碰触到她的脸，她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回避。
    「喔？」柳时澈的手停在半空，他先是握紧手，然后收回，「不喜欢我摸你？」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乔茵。」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尹乔茵终于回话，她正视柳时澈，「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的回答，让他挑起眉，「结束吗？我可不认为我们之间结束了，你忘了。我们俩的关係不会有结束的那天。」
    他抓住她的双肩，把她压在椅子上，「要是真结束的话，你现在还会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吗？」
    「放开……请放开……」尹乔茵伸手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两人的力气实在相差太多，怎样也无法把他推离自己。
    这时，柳时澈发现了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他不禁加紧他手的力道厉声问：「这戒指……你该不会跟闵致皓结婚了？」
    「痛……」尹乔茵忍不住疼痛叫出声，这一声让柳时澈把力道缩回。
    「回答我，你跟他消失的这三年，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见尹乔茵逃避自己的眼神，避而不答，他就知道了答案。
    柳时澈放声大笑，「原来如此……所以为了对我復仇，才会在闵致皓的身边，藉由他的地位回来向我復仇是吗？难怪在这时间点，闵致皓竟会突然宣布重回歌坛……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就是因为背后有你在操纵啊。」
    「不是的！并不是这样，我没有这种意思！」她含泪反驳，他的话伤到了她，她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从来没有。
    「你少骗人了！」他怒斥，现在的柳时澈脑子里只有愤怒，还有忌妒。
    「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真是被你小看了。」柳时澈冷言道，「原来你是这么狠毒的女人呀……」
    「毁了我的家庭还不够是吗？还打算回来毁掉我的人生？」
    他的这番话，成为压垮尹乔茵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时澈……」她呼唤他的全名，他一颤，对此时她叫自己的称呼感到陌生。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泪流满面，全身不停发抖，「你家人的死，我知道就算用我的命怎样也无法偿回。」
    「可是……我并没有那种想要毁掉你的想法，对不起……我……」尹乔茵的话还没说完，霎那间有人从外破门而入。
    那人一个箭步衝到柳时澈身后，把柳时澈重重地推倒在地。
    「致皓！」尹乔茵叫了那人的名字，只见闵致皓一个气愤抓住柳时澈的衣领，举起手准备揍下去的时候，她赶紧上前抓住闵致皓的手，停止他的动作。
    「住手！致皓，不要这样……拜託不要这样。」尹乔茵哭着请求闵致皓住手，闵致皓怒气十足瞪视着同样瞪着自己的柳时澈。
    「拜託……致皓。」他叹气，用力甩掉柳时澈起身把尹乔茵抱进怀中。
    「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闵致皓疼惜地问尹乔茵，她摇头啜泣声依然没有停止。
    看着这幕的柳时澈，更是愤怒。
    「原来闵致皓你……特别喜欢别人用过的女人啊！」柳时澈故意说这话激怒闵致皓，闵致皓只是冷冷回头瞪着他。
    「离开这里。」他冷声道。
    柳时澈缓慢起身，拍掉沾附在衣服上的灰尘，「我会离开的。」
    「然后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女人面前。」
    柳时澈瞇起双眼，扯动嘴角，「究竟是谁出现在谁的面前，请搞清楚好吗？」
    「竟为了她重新復出歌坛，爱情还真是伟大呢，闵致皓。」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充满讽刺，「还真以为我的位置会轻易的被你抢走吗？」
    「真正搞错的人是你才对。」闵致皓脸上的愤怒从来没有消失过，他紧紧搂住在自己怀里的尹乔茵，「我并不是为她重新復出，而是为了夺回三年前你从我这里夺走的重要东西。」
    「你是说……那首歌？」柳时澈挑眉。
    「不只有那首歌。」他低头看向尹乔茵，「还有乔茵为你流的那些泪水。」
    语毕他拉着尹乔茵去拿自己的包包，离开这间休息室前，还回头睇向被自己反将一军不发一语的柳时澈。
    「顺便告诉你。」闵致皓把尹乔茵挡在身后，「喜欢用过的又如何？懂得珍惜才重要。」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也被重重地关上。
    柳时澈咬着唇，随后放声大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笑？是在笑闵致皓的话，还是在笑……那个愚蠢被自己狠狠践踏的自己呢？
    「啊！可恶！」他使出全身力气踹向那张椅子，椅子因为被踹那么一脚而撞上墙壁。
    车上，闵致皓跟尹乔茵之间没有任何的谈话。
    「节目……录完了吗？」
    第一句话即是这句跟刚才发生的事无关紧要的问题。
    闵致皓选择沉默不答，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说。
    「对不起……擅自去电视台找你。」尹乔茵握着还掛在身上的工作证，因为走得太急，连工作证都来不及换就被闵致皓带离开电视台。
    「没有事先联络……真的很对不起……」她哭了，现在的她心里很难受，虽然刚才哭过了，可是想哭的情绪源源不绝地一拥而上。
    闵致皓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把车开到无人的山顶上。他把车停下来，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副驾驶座。
    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系紧尹乔茵的安全带同样解下。
    他把尹乔茵抱入怀中，「不要说对不起。」话落他把尹乔茵拉下车，然后关上门的他，打开后座的门。
    把尹乔茵推进后座，「我说过了……我最讨厌听你说对不起，尤其是对那个男的说。」
    没有等尹乔茵回应的他，就激烈吻着尹乔茵把她的嘴给堵上，不让她有发言的机会。
    他一边吻她一边把自己的领带扯下，慢慢把尹乔茵推倒的闵致皓，跨坐在她身上，她仰视他心里清楚现在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闵致皓把后座的门关上后，继续之后的事。
    将彼此的衣物退下，他亲吻着她，而她也回应他所有的吻。
    最后两人合而为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一辈子珍视的女人。

 10-1

    曾经她听过礼元跟灿恩谈论闵致皓跟柳时澈的过去。
    她一开始很愚昧，认为闵致皓跟柳时澈的过去，是个误会，总有一天一定会解开来，然后和好。
    但从她被柳时澈拋弃的那天起，这想法就不再浮现。
    尤其是听过他们俩的过去，更加确信，闵致皓是不可能会再和柳时澈有任何交集。
    「我真的很意外，乔茵的男友竟然是那个垃圾。」
    「闵灿恩你小声点，乔茵虽然睡着了，但太大声会让她听到的。以后尽量避免提到柳时澈这名字！」
    「但我没办法消除这愤怒，只要想到他曾经背叛过老哥，暗地里帮助徐智荷跟他老闆之间的恋情，就很生气啊！」
    「闵灿恩……」
    「老哥之前是怎么提拔他的？还把他当作朋友，但他却这样对老哥！」
    「我也很生气，怎么偏偏乔茵的男朋友就是那垃圾……我还寧愿得到的答案是有妇之夫。那种男人，真的很该死……」
    「在想什么呢？」闵致皓掛掉电话后，在等待红绿灯时察觉到尹乔茵看着窗外看得出神，彷彿心里正想着沉重的事一样。
    闵致皓的问题，把尹乔茵从回忆的对话中拉回，她愣怔一瞬随即扯开微笑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该怎么拿回我的身分证。」
    她晃了晃手上的工作证，闵致皓苦笑，「我明天就帮你把身分证拿回来。」
    「嗯，我会传讯息提醒你的。」
    「刚才灿恩打电话过来说希爱肚子饿了，要我们赶快回去，他们都在等我们吃晚餐。」
    「可以想像，希爱对我们嘟着嘴闹性子的模样了……」
    尹乔茵的话，让闵致皓的脸上露出爸爸笑容。
    「你又喝酒了。」柳时澈喟然，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已经将一瓶红酒喝了半瓶的徐智荷。
    就在方才他接到了自己老闆的电话，说徐智荷现在连络不到人所以希望他帮忙找。
    他打电话给她，她马上接了起来理所当然也问到了她现在在哪里。
    「喝够多了，别喝了，等等醉了很难看。」
    见徐智荷不听自己的劝告，他决定逕自拿走她手中的红酒杯跟红酒，。
    「啊！是你过来啊，我还以为会是覃城脩呢！」徐智荷的双颊泛红，眼神扑朔迷离。
    「城脩他现在在忙，所以没办法抽身。」柳时澈来到徐智荷的左手边坐下，他把红酒倒进刚才徐智荷喝的酒杯。
    「在忙……？说得好听肯定又是跟哪个女人在上床吧？」她讽刺说，「拿走我的酒后，开始自顾自地喝起来吗？」
    「反正开车的人不是我。」
    「也是。」徐智荷躺下，仰视着酒店房间里华丽的天花板，「不问我为甚么喝酒吗？正常来安慰人都会这样问吧？而不是自己在那边开始喝起来……」
    「想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喝酒，闵致皓不是吗？」
    「我的心思真好猜。」她喃喃道，「你知道吗？闵致皓和那女的结婚了。」
    柳时澈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继续喝着酒。
    「看你不说话，想必一定是知道的。」她冷笑着。
    「我是刚才从电视台离开时，听到柜台小姐们的对话，说有位女子自称是闵致皓的表妹留了身分证在柜檯忘记领回。」
    「我觉得有问题于是走上前询问，果然我的直觉很准……那女子就是尹乔茵。我认识闵致皓这么久，连他的远房亲戚有几个、叫什么名字都知道，甚么时候多了个表妹哈哈哈！」
    「然后你就看了身分证的背后？」柳时澈斜眼睨向她。
    「聪明。不是故意看的，而是不小心看到的，我发誓。」她闭上眼睛，做出发是的动作，果然她醉了。
    「我啊……在看到配偶栏位上写着闵致皓的时候，我的心就如撕裂般地痛着。然后在来这里的途中，脑子里想的都是之前和闵致皓相恋的种种回忆。他对我的好，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佔据着我的脑袋。」
    「开始想……要是如果当年，我没有因为钱，因为地位选择了覃城脩。是不是现在那配偶栏的位置就是我的呢？而不是尹乔茵。现在我也不用借酒浇愁，每天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不会回来的人，过着这么不幸福的日子。」
    「徐智荷。」
    「这就是报应吧？我想。」
    这话一结束，迎来的是一片沉寂。
    柳时澈望着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见底的酒杯，「我也是。」
    「一样迎来了报应。」他苦涩笑了，果然酒精容易让人说出真心话。
    他转头看向徐智荷，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沉沉进入梦乡。
    他抱起徐智荷，将她放至床头后，帮她盖上棉被。
    「致皓……」徐智荷低声呼唤思念的人的名字。
    柳时澈安静地离开，留下正享受着曾经拥有过美好的徐智荷。
    心里想的是，自己能不能再次得到那曾经的美好，
    「时澈，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希望我能永远喜欢你，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们已经结束了。」
    「禹森。」
    很少这样叫林禹森的柳时澈，通常都会开始对他语重心长。
    「怎么了，时澈先生。」
    我，是不是错了？
    本想开口这么问的柳时澈，将话语重新吞回。
    苦涩笑着答：「没事。突然忘了……要跟你说什么。」
    林禹森知道柳时澈在说谎，但他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他已经打算，彻底当个旁观者，什么事都不再牵扯。
    尤其是尹乔茵的事。
    「今天送我回去我自己的家。」柳时澈决定不要再想，任何有关她的事。
    「对了，sam。」
    「嗯？」
    「老闆他……真的是因为忙，才没亲自来找徐智荷吗？」他望向今天没有月亮的天空。
    「听说是因为……所以……」林禹森说得小声，还是被耳朵灵的柳时澈听得一清二楚。
    林禹森的回答，让柳时澈嗤笑出声，他把头轻靠在车窗玻璃。
    「徐智荷对自己的老公……倒挺了解的。」

 10-2

    静謐的夜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尹乔茵跟闵致皓，闵致皓不耐烦地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经纪人后，按下通话键。
    「怎么了？」他用刚睡醒的语气好声好气问，「这时间突然打电话过来。」
    尹乔茵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床头灯，看着脸色愈来愈凝重的闵致皓。
    「我明白了，我现在马上过去。」闵致皓掛下电话后，下床翻找轻便的衣服穿上，他这行为令尹乔茵感到不安。
    她也一起下床将房间的灯打开，走到闵致皓旁边担忧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闵致皓停下动作，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后转身抱着尹乔茵。
    「没什么。」他摸着她的头发，「不要担心，嗯？我会处理好的。」他轻吻她的额头，并且给予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尹乔茵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侵袭自己。
    但自己的丈夫都这么说了，那么她也只好相信他，她回抱住他，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要早点回来，希爱很期待今天说好的野餐。」
    闵致皓一想起原本今天的计画后，蹙起眉头，心想：或许可能没办法了。
    「知道了。」他没有说出口，还是想要实现对老婆和自己的女儿承诺，所以他不得不把事情处理好。
    「我来了。」闵致皓出现在公司门口，那里站了个男人，那个就是他的经纪人，夏杰。
    「杰，可以跟我说清楚详情吗？」两人并肩走入电梯时闵致皓开口问他，他点了点头说：「是oo电视台里的员工传出来的，据说是看到了乔茵小姐的身分证背后的配偶栏，然后暗地通知记者媒体，有可能明天就会刊登在报纸及新闻上……」
    「是上次吗？」闵致皓的眉头紧皱，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疏忽竟会为自己和乔茵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听老闆说，这事不单纯，想必一定有藏镜人在背后推一把，怎么可能光凭一位员工的说词就能上新闻版面呢？」
    夏杰的这句话，当下闵致皓脑子里浮现的是一个人。
    柳时澈。
    要是如果真是他做的……这样想的闵致皓无意识地握紧双拳。
    「了解，我会亲自处理的。」闵致皓说，电梯门也同时打开。
    「致皓先生。」夏杰复杂看着闵致皓，似乎猜到闵致皓想要做甚么，「你才刚復出歌坛，希望你在决定前能三思。」
    他看了看在身边辅助自己的夏杰，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夏杰的肩膀，「别担心，我想我会赌一把。」
    「而且一定会赌赢。」在进去老闆的办公室前，闵致皓对夏杰保证。
    『今日娱乐版的头条新闻：最近刚復出的闵致皓，重回歌坛的他虽有亮眼的成绩与表现，今日却爆出疑似已经结了婚，对象是圈外人……』
    「怎么会……」一早起来收到报纸的尹乔茵，瞠大双眼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凌晨闵致皓接到的那通电话，一定跟现在她得知到的这事情有关。
    「为甚么……会被发现？」她跌坐在沙发上，开始想自己究竟哪里失了误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想着想着她想到了前几天去电视台的那一次，她交出自己的身分证，身分证背后的配偶栏明确写着闵致皓的名字。
    「一定是那次……都是我。」尹乔茵抱头自责，对自己糊涂的行为感到自惭。
    闵致皓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却因为自己可能会毁于一旦，想到这尹乔茵就更难受。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闵致皓的声音。
    尹乔茵一听到他的声音，赶紧衝到他身边，慌张地问：「致皓，那个……」
    还没问完立即被闵致皓打断，「新闻吗？」
    她点头如捣蒜，闵致皓毫不在乎甚至还笑了，「不用理它。」
    「可是……！」
    他走到尹乔茵的身旁，搂着她的肩带她去到厨房。
    「穿上围裙吧！」闵致皓把尹乔茵的围裙递给她。
    「现在不是穿围裙的时候！」见闵致皓无所谓的样子，让尹乔茵心更急，把闵致皓递给自己的围裙推了回去。
    「什么叫不用理它？这可是件大事情，可是会毁损你的名誉，你现在的位置，好不容易回来的位置！」
    闵致皓嬉笑的表情不再，转变严肃，他叹口气，他很爱尹乔茵，但对尹乔茵的这瞎操心的个性很没輒。
    「难道你要我跟社会大眾说，那是个传言，我现在单身也没有女朋友吗？」闵致皓问，「然后希爱看到自己的父亲在电视上这样说，会怎么想？」
    他的话使尹乔茵哑口无言，「但……」
    闵致皓把尹乔茵转了身，让她背对自己把围裙穿在她的身上，从她后面抱住。
    「比起名声，我更想要守护你还有希爱。」他在尹乔茵的耳边低语，「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会回来也只是为了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完成的事情。这些失去了没关係，可是失去你还有希爱，对我而言是件痛苦的事。」
    「我会有我自己的解决方法，老闆听了也同意我这么做。因为我的老闆也是个爱妻魔人，虽然被唸了一下，他仍支持我做的决定。」他握住尹乔茵纤细的双手，与其十指紧扣。
    「所以我们现在忘掉那些，开始我们的野餐准备，要不然等等希爱起床会很失望然后闹脾气喔！」
    闵致皓的告白，让尹乔茵的眼眶泛红，她眨了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
    「好！忘掉那些，开始我们今天的野餐便当吧！」尹乔茵重新打起精神，要相信闵致皓，相信自己的老公。
    三年前她接受闵致皓的求婚时，她跟闵致皓之间的誓言只有一个，并不是陪在彼此的身边直到永远，或者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而是相信对方。
    相信对方为自己，为对方，为家人做的所有决定及想法。
    两人开始有说有笑的准备起便当，闵致皓时不时还玩弄食材，惹得尹乔茵啼笑皆非。
    趁尹乔茵在专心切菜的时候，闵致皓偷偷地拿起手机，从旁拍下尹乔茵专注的身影。
    这张照片，就是他的赌注。
    但不管赌输还赌赢，对照片中女主角的爱，不管怎样还是不会变。

 10-3

    「今天我的演唱会，希望你能来。」
    在出门前，闵致皓这么对尹乔茵说。
    虽然她百般不愿意，认为这种非常时期在那种场合想必一定有很多记者守在那里等待任何有关她的蛛丝马跡。
    但当闵致皓看着自己时眼神流露出的那诚恳，让她难以拒绝。
    相信他，就对了。
    当天晚上尹乔茵把女儿寄放在殷礼元那里，那种场合她能出现，但希爱的身分却不可以。
    要是如果在那里像上次一样，遇到他，而被他发现希爱存在这件事，是她跟闵致皓一辈子最不允许发生的事。
    去到演唱会现场，尹乔茵被现场的人潮吓到，她还在担心演唱会可能被那个新闻影响，导致许多人不愿前来，但万万没想到她的担忧都是多馀的。
    闵致皓这样的名气，尹乔茵对自己的丈夫感到敬佩。
    她走到闵致皓预先帮自己买的位子坐下，很快地演唱会开始。
    这场演唱会是小场的，规模虽不大，却高朋满座。
    闵致皓走上台，台下许多女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落，高声喊着闵致皓的名字。
    他一开口，尖叫声就停了下来，每个人都静静地聆听自己偶像的歌声，眼神充满陶醉。连尹乔茵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望着台上的闵致皓。
    他接连唱了许多首歌，不管是新专辑的还是旧专辑的，每首歌都十分动听。
    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是闵致皓坐在钢琴上自弹清唱，而这首歌并没有收入任何专辑，算是他第一次公开来的歌曲。
    在他唱着的时候，背后的大萤幕突然出现一张照片。
    尹乔茵一看到那张照片，大感震慑，没有料到自己的身影竟会出现在闵致皓的演唱会中。
    那张照片就是那天在厨房里，尹乔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下的照片。
    从闵致皓的视角里，看着的尹乔茵。
    「那个女生是……？」尹乔茵周遭的女粉丝们开始讨论起来。
    「难不成就是那个新闻里的圈外老婆？」
    「天啊！新闻是真的！」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尹乔茵不明所以，不知道闵致皓这么做究竟是为甚么？
    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的他的决定吗？
    钢琴声停止，闵致皓的歌声也停止。
    他站起来，走到舞台中央，深吸口气后说：「想必各位在来这场演唱会之前，一定看过、听过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吧？」
    闵致皓一说完，台下传出许多回应。
    「我不出面回应，都是想要亲口告诉大家，告诉现在台下的所有媒体记者及粉丝。那传闻是真的，我闵致皓在三年前，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他说。
    「那真命天女，就是现在萤幕上出现的女主角。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
    「要是如果没有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舞台，也不会再出现萤光幕前面。她就像一道闪耀的光芒，照亮了那时候被仇恨垄罩，差点误入歧途的我。」
    「所以在新闻出来的那刻，我选择沉默不答，是因为我不想要说谎。说了谎，伤害到的是现在台下所有粉丝，以及我爱的这个女人，于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在这场演唱会公布大家想知道事实真相。」语落，闵致皓突然放下麦克风，走下台。
    台下所有粉丝的视线及媒体记者们的摄影机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脸上佈满泪光的她身边。
    他温柔的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上台。
    全场看见女主角的出现，各个惊呼及尖叫。
    「我爱你，尹乔茵。」闵致皓深情告白完尹乔茵后，把轻柔的吻落在尹乔茵的唇上。
    这吻不激情，是温柔的。尹乔茵闭上眼，感受着闵致皓给自己的爱。
    闵致皓离开她的唇后，帮她擦拭掉还馀留在她眼角的泪光。
    尹乔茵嘟着嘴，俏皮地轻语道：「我想明天的新闻头条，又会出现有关你的新闻了。」
    「但这次不只有我的出现，肯定还会再加上你。」
    两人相视而笑，而台下也是，不停传出羡慕的声音。
    『闵致皓演唱会上深情表白，成功再次获得少女及大婶们的芳心，成为新一代的全民丈夫！』
    「哇，哥你现在不只有『创作才子』的称号，还多了『全民丈夫』的称号了呢哈哈哈！」闵灿恩看着闵致皓调侃道。
    闵致皓听出弟弟的嘲笑后，斜眼瞪视他，无声喝止闵灿恩的白目。
    「好，抱歉。」
    「不过这根本就不是闵致皓风格呢！果然结了婚，就会不一样了！」教训完自己弟弟的白目，闵致皓忘了还有另一个犀利女人的存在。
    闵致皓只好叹气，不再制止他们你一句我一句。
    毕竟这也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会被这样说嘴也是没办法的。
    「话说尹乔茵他把你这张拍得真美，很有家庭主妇的感觉！」殷礼元用手肘不停碰触已经羞红了脸不敢将头抬起的尹乔茵。
    尹乔茵抱怨，「哪里美……全部记者的照片，根本没一张是好看的！」
    「好看的你，在我眼里就足够了。」闵致皓丢下这句后，在场的所有人开始大呼小叫，嚷嚷着闵致皓变得不再冷酷，而是油条。
    酒吧里传出许多的笑声，笑声渲染了整体气氛，染上挥之不去的幸福。
    「我输了。」徐智荷在自己休息室里看着电视上播放有关闵致皓和尹乔茵的新闻，她苦笑。
    在一旁的柳时澈，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视线直盯着电视上来回出现的尹乔茵。
    「彻彻底底输了。」徐智荷笑着，她用手背遮住自己欲要流泪的双眼。
    柳时澈没有与她对话，而是把掛在椅子上的大衣套上走出徐智荷的休息室。
    打算离开公司的柳时澈，突然有人从后叫出他。
    他本打算不理会，继续往前走，但那人却拉住他的衣袖。他只好停下来，转头看向拉住他的人。
    是个看过几次面，却没有聊过天的女演员。
    「时澈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女演员的脸颊染上緋红，看着柳时澈的双眼不停闪烁，看到她的这反应，他知道女演员拉住他是为了甚么。
    「我想要跟你拍张照可以吗？」女演员害羞问，柳时澈原本无表情的脸，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当然可以。」他伸手轻抚女演员的脸，「我想问你……等等有空吗？」
    「咦？」女演员停下准备开相机的动作，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柳时澈。
    「用一张相片，换你一个晚上，愿不愿意？」他弯下身，在她的耳边细语。

 10-4

    “砰！”一进到饭店的房间，柳时澈整个人贴在女演员的身上，把她压制在墙，激烈地吻着她的唇。
    他停止了吻，低头俯视女演员，她的耳根泛了红，嘴唇的周围被红色唇膏抹上一片红，她喘吁吁地深情望着柳时澈。
    「还要……」她娇喘说，将双手绕着柳时澈的颈子。
    柳时澈没有回答，而是给予女演员她索求的，他把她整个人抬起，吻着她的唇，她的锁骨，她的胸。
    她身上的洋装开始褪下，柳时澈用空着的另一隻手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鍊，一瞬间将自己身体的另一部份，与女演员结合在一起，开始用力撞击着她。
    「啊……」女演员呻吟着，他也喘息着。
    此时此刻的他耳边听不见女演员发出的呻吟声，他听见的都是刚才在休息室里看的那些新闻拨放闵致皓的影片。
    「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
    ──这话他凭甚么说，凭甚么说她是他一辈子的女人
    他开始加快速度，而女演员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她抓紧着他，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深深嵌入柳时澈的背上。
    「她就像一道闪耀的光芒，照亮了那时候被仇恨垄罩，差点误入歧途的我。」
    ──光芒？真讽刺，要是如果那时我没有放手，现在照着的人就是我了，对吧？
    「啊，等、等一下。太快……有点痛可是好舒……啊……」
    柳时澈咬着牙，用力挺着身，双眼泛红着。
    「我爱你，尹乔茵。」
    ──这辈子最想要说出口的话，他说了。
    他说了。他对着她，对着世界上的所有人，说了。
    「唔！」、「啊……！」
    达到高潮的同时，柳时澈抽离开女演员，而女演员则是全身无力瘫倒在地板上。
    饭店的地毯上沾染了两人的体液，她睁着眼用扑朔迷离的眼神望向倚靠着强站着的柳时澈。
    「好棒……」她开始胡言乱语，仍沉浸在刚才的愉悦中，「我们再来吧……」
    女演员用爬的爬到柳时澈的身下，开始用手套弄他的那里。
    他没有动作，脸上没有笑容，而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正在愉悦她自己的女演员。
    真是可耻……平常在外对人感觉是个天真单纯保有贞操的女人，万万没想到私底下却这么淫荡。
    人不可貌相。
    当女演员开始用嘴巴动作时，柳时澈大力地推开她。
    他沉声，「出去。」
    她歪着头，突然不解为甚么他要这么说，「是怕我技术不好？放心，我之前的男朋友很喜欢我这么做喔！」
    女演员说完又准备要继续的时候，柳时澈大声喝斥道：「我说出去！没听到吗？」
    她瞠目结舌，对于突然态度大转变的柳时澈感到莫名其妙，「为甚么？我怎么了？」
    「你。」柳时澈捡起散落在地板上她的包包及高跟鞋，全部塞在女演员的手里，「碰到我的底线了。」
    语毕柳时澈将房间门打开后，用力地将女演员推出去房外，并且重重将门给甩上。
    「没想到柳时澈竟是这种男人，渣男，垃圾！」
    女演员在门外丢下这话后，就穿上高跟鞋把衣服穿好离开原地。
    柳时澈走到床边，整个人倒了下去。
    或许刚才他对女演员的行为，会因为女演员而传出去，让他声败名裂。但他不怕，现在的他还怕失去甚么呢？
    他甚么都失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开始搥打着床，像小孩子般地发着脾气，流着眼泪。
    搥累了的他，望着天花板。
    「我爱你，尹乔茵……」他喃喃道。
    「我好爱你，尹乔茵……」
    「好爱你……真的很爱你……真的……很对不起。」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当自己他开始跟尹乔茵交往后，他对她的一切產生动心。
    他喜欢她的朴实，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对自己的那份爱，那份体贴。
    每当他工作时，都期待着收到她传来的讯息，即使只是一张贴图，也罢。
    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时，他慢慢察觉到自己对尹乔茵再也不是怨恨，而是爱，但是他不愿意承认爱上尹乔茵的自己。
    他认为这样的自己对家人是充满背叛的。
    这三年来他都活在后悔中，那时候为甚么要放手，明明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一种復仇，不是吗？
    从她离开后，他便开始想念她身上的香味，以前他抱着她时，总是让自己沉浸在那股淡淡的花香。如今从她的身上他已不再闻到跟以前一样的味道。
    他很难过，很失望。
    这证明了，在她的心中，对自己已经绝望了。
    明明早该认清这事实，他却选择逃避。
    「真笨啊……你输了，彻底输给了自己的真心，柳时澈。」
    今天外头下着雨，尹乔茵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里，她悲伤的双眼望着对面空位桌上未喝完的咖啡。
    就在不久前，那里坐着一个人。曾经她也与那个人像刚才一样，面对面坐着喝咖啡。
    她的脑里来回重复着她与那个人不久前的所有对话。
    「对不起。」那个人这么跟她说。
    「我欺骗了你，隐瞒了你很多事。对不起。」
    听到他这么说，她并没有感到生气。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情。
    她跟他相遇在那条街，看到他的尹乔茵在当下想要逃走，却被抢先一步拦下。之后两人才会在这里面对面坐着，这样的场景，她从未想过会再次呈现在自己面前。
    已经打算要和跟那个人有关的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断乾净，但当遇到时却还是难以割捨。
    有很多想问的问题，而那些问题也都是关于他。
    「不要紧，所以别说对不起。」她说。
    接着是一片沉默，她啜饮一口热咖啡，苦涩味从她的舌根传来，这咖啡她并不喜欢。
    她放下咖啡杯，「作为赔偿，可以告诉我有关你跟柳时澈的过去吗？」
    尹乔茵的这问题，让林禹森感到意外，但他并没有拒绝她。
    她绝对，她确实该知道有关柳时澈的事情。
    「我跟他……」他娓娓道来，他跟柳时澈的那段过去。
    他跟他，是从国中就认识的朋友，两人感情甚篤，每天在学校都腻在一起。
    就算放学回到家也是，因此他也和他唯一的妹妹感情很好。
    在他眼里，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但很会唱歌，也很会运动。长得也很帅，活生生就像从偶像剧出来的人。
    他知道他跟他的家人很好，尤其是他的妹妹。他很疼他的妹妹，娜莉。
    经常都嚷嚷，未来他的妹妹绝对是个超级美女歌手，而他以后要跟他的妹妹一起出唱片，他妹妹当歌手，而他就在旁当伴唱及写歌的。
    每次只要他说起他的梦想，他都会很为他开心，也真心地觉得他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殊不知，这梦想就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被一台酒驾的车给撞碎。
    在事件发生的当下，他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去找他，那天他也亲眼目睹了惨况。
    他也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女孩，见到面时却是支离破碎的模样，他望着一个人坐在医院的他，是多么落魄、无神，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以前阳光开朗的他。
    而后过了几年，他告诉他，他要完成他妹妹未完成的梦想，希望他能协助他成为他身边的经纪人。
    因为对他而言，现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他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于是他答应了他的要求，现在才会在这里，以这个身分站在他的身旁。

 10-5

    “铃─”手机响起打断一切的对话，林禹森接起后简单回：「是，明白了。」就把电话掛掉。
    「对不起。」
    林禹森摇头，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已经哭花脸的尹乔茵，「你没有错，错的人不是你，是无法放下仇恨的时澈。」
    「我相信，柳爸爸跟柳妈妈还有娜莉，一定早就原谅了你。」他说，「这些年来，你的道歉他们都一定感受到了。他们也跟你一样，是个会体谅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说对不起。」
    他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了一些字后，将那一片纸撕下给尹乔茵。
    「这里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
    尹乔茵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的是一串地址。
    「改天去见见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他把掛在椅背后的外套穿上，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凝视着尹乔茵。
    「我就先走了，很开心能跟乔茵小姐说这些。」林禹森起身，「虽然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我希望乔茵小姐能放下过去时澈做错的所有种种，原谅他。」
    她没有回应他，只仅仅看着之后对她点头离去的林禹森，心中百感交集。
    「从来没有恨过，不是吗？」她囁嚅着，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同时又喝下一口苦涩的咖啡。
    「刚去哪了？」柳时澈对刚才跟尹乔茵相遇而稍微耽搁的林禹森问。
    林禹森镇定回答：「来的路上有点塞车，很抱歉让你久等。」
    柳时澈没有再多说甚么，他用沧桑的眼神望着车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今天的行程是哪里？」
    「去育幼院进行爱心活动。」林禹森说，「据说今天那里会很热闹，除了有育幼院的孩子外，好像还有其他幼稚园的小孩会参加这活动。」
    他听了以后又沉默一会，拿出香菸用zippo打火机点燃，「我不讨厌小孩，这倒挺好的。」缓缓吐出烟的他，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地，他们来到目的地。一到育幼院，里面的小孩看见柳时澈的到来都用飞奔的衝到柳时澈的旁边，争先恐后的抢着抱柳时澈。
    柳时澈看到这幕笑了，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会这样，每三个月会来这间育幼院陪小孩子玩。
    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要让这些失去了父母陪伴的孩子们多一点幸福。
    而他也会时不时就捐赠物资和钱给这育幼院，对育幼院而言柳时澈就如天使般的存在。
    育幼院的院长走向被孩子们包围的柳时澈，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时澈先生真的很受小孩子们的喜欢呢！」
    柳时澈笑着和院长打招呼，「院长好久不见。」
    「他们每天都在嚷嚷着，想要快点跟时澈哥哥见面，每天晚上还都要听你的歌睡觉呢！」
    听到院长的这些话，他露出害羞的表情，鲜少见他这模样。
    「对了，若时澈先生等等有时间的话，能否与我们一同招呼来这里做爱心的幼稚园呢？」院长提议，「他们今天来到育幼院，与育幼院的小孩子们交换礼物。把自己亲自挑选的礼物送给育幼院的小孩，这爱心活动已经延续好几年。也因为有这些幼稚园小朋友的到来，每年这时候育幼院小孩的笑容都特别灿烂。」
    「相信那些小朋友们也一定都是你的粉丝，你的出现想必一定能让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柳时澈抬头望向天空，这些期盼他能多留久一点的育幼院孩子们各个露出期待的表情，他扬起笑容，「嗯，偶尔这样也不错。」
    「太棒了！」
    小孩子们拉着柳时澈的手，把他拉到育幼院里，他一出现在育幼院里面，那间幼稚园的老师跟小朋友对于看到柳时澈的出现各个露出惊讶、欣喜的神情。
    尤其是女老师们，各个脸上染上羞红，瞬间衝到柳时澈的身边急着要与他合照。
    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就算现场乱成一团他仍应付得来，对待每个小朋友跟老师都露出温煦的微笑。
    就在这时吵杂的现场突然传出刺耳的哭声，每个人都停下动作开始找寻声音的来源。
    因为人太多，太拥挤难以找到声音究竟由谁发出，老师们露出苦恼的表情，各个相视互看，就在这时哭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悦耳的歌声。
    那些幼稚园老师们一听到这歌声，开始互相讨论起来，「这是希爱的声音。」
    「嗯，没错。」
    「希爱。」柳时澈重复那个名字，他跟着那些老师一起去寻找这名字的主人。
    就在一个角落处，看见一个小女孩温柔地摸着另一个小女孩的头。
    「希爱！」老师们叫唤那个女孩的名字，那个小女孩转头，停止继续唱歌。
    「老师！」希爱拉着那个女孩起身，把女孩带到老师的面前，「这个小女孩刚刚不小心跌倒然后哭了，所以我刚刚才想说唱歌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没事吧？」老师们着急问女孩的情况，女孩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令人看了心疼，「希爱好棒，这么快就有姊姊风姿了！」
    「嘿嘿嘿嘿！」闵希爱一听到自己被老师称讚就害羞地搔着头，她看到站在老师们旁边的柳时澈，睁着乌黑大眼睛问：「你就是时澈哥哥吗？」
    柳时澈点头，「嗯，我就是。怎么了吗？」
    闵希爱走到刚在哭的那个小女孩身旁，牵起她的手带她去到柳时澈的面前她把小女孩的手交到柳时澈的手上，「好啦！公主送到白马王子的手上啦！」
    她笑嘻嘻的说，小女孩的脸上染上红晕，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柳时澈。
    「我也要当时澈哥哥的公主啦！」一大堆小女生开始喊着，一旁的老师及院长则是管理现场的秩序，无奈笑着：「好，大家都是时澈哥哥的公主喔！要学会排队，不能乱挤要不然就会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哭哭受伤喔！」
    「好！」
    柳时澈也只能笑笑的，他看着希爱，希爱则是后退让出空间给其他小朋友一样争取的机会。
    最后望着希爱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里，但心中那强烈的鼓动仍未散去，为甚么他今天明明和那个叫希爱的小女孩第一次见面，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她刚刚唱的歌，虽然咬字不清楚，但听那美丽的旋律和歌声他就听得出来，她是在唱他自己的歌。
    等到临时见面会结束后，柳时澈开始在现场寻找希爱的身影，最后他在育幼院的外头找到了她。
    他看见希爱一个人蹲在沙堆里，玩着沙。他走近她，蹲下身。身边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希爱倏地抬起头迎向柳时澈的乌黑瞳孔。
    「是白马王子呢！」她灿笑着说。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跟大家一起进去玩呢？」
    「喔，因为大家都喜欢待在室内啊！约她们都不出来玩，我就只好跟老师说要一个人出来。」她解释，手里仍不停玩着沙子，「我比较喜欢太阳公公。」
    「原来如此。」他撑着下巴凝视着闵希爱可爱的侧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希爱抬头，露出微笑，「可以啊！但是在问问题之前，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陪我玩！」闵希爱把手里的另一把玩具铲子递给柳时澈，听到这条件柳时澈无奈笑了，他接下闵希爱的铲子说：「嗯，好，我答应。」
    两人开始玩起沙子，先是堆沙堡，倒了又再堆一次。
    「为甚么刚刚会唱那首歌呢？」柳时澈问，他伸手帮闵希爱脸上的脏污擦掉，却忘了自己的手也是脏的，反而越擦越脏。于是他把手收回，对闵希爱感到不好意思，「抱歉。」
    他的抱歉，闵希爱因乐在其中并没有听到，「那首歌吗？不知道为甚么，我只会唱那首歌所以就唱了哈哈哈！」
    「是吗？」他很想告诉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他就是唱那首歌的人，但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要是如果她知道的话会怎么想，也会露出崇拜的表情吗？但是他的内心不想，他不希望自己对这小女孩而言是个偶像般的存在。
    而比较希望是另一种存在。
    「大哥哥来帮我一个忙，这里、这里！」闵希爱开始发号施令，柳时澈微笑照做。
    「好，要怎么做呢？加水？」
    「对！倒在这里。」
    不知为甚么他拒绝不了她，或者说他很喜欢跟这小女孩玩的感觉，究竟为甚么他自己很不明白。
    或许这就叫做缘分。
    其他小孩子，看柳时澈在外面跟闵希爱玩，每个都从室内跑了出来，加入闵希爱的游戏里。
    闵希爱见越来越多人来跟自己玩，脸上的笑容笑得更灿烂，在旁看着这一切的柳时澈看得很是欣慰。
    他慢慢得退出这个游戏，把空间让给小孩子们，老师们也开始加入小孩子的游戏让沙堆场及户外变得更加热闹。
    「希爱是个特别的孩子。」他问过幼稚园的老师们关于希爱这个小孩。
    「她总是能成为中心人物，每个小孩子都喜欢听她唱歌，虽然唱得咬字不清有时候听不懂。但连我们这些老师，都会深陷在她的歌声中呢！」
    这时手机响了，是林禹森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发现自己下个行程不小心耽哥到时间，必须要离开。
    「小朋友们，时澈哥哥要离开了喔！」老师们对着小孩子们喊，小孩子们开始衝向前跟柳时澈道再见。
    闵希爱也是。
    柳时澈看她的脸满是灰，想到刚刚他的不小心害她的脸灰头土面，不禁感到抱歉。
    他想到他的外套里习惯放手帕，于是他把手帕拿出送给闵希爱，「这送你，拿去用水弄湿后把脸擦乾净。」
    「谢谢你，白马王子哥哥。」闵希爱开心地接下那条手帕，粲然说。
    「要继续唱歌给大家听喔！」他摸着闵希爱的头，「我很喜欢你的歌声。」
    「嗯！」闵希爱很喜欢听到别人称讚自己唱歌很好听，所以她笑得更开心，而她也跟这些小孩子一样，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白马王子哥哥。
    「我会再来的，大家要想我喔！」在走之前柳时澈对着育幼院的大家说，每个人都露出不捨的表情，却仍面带笑容挥手与柳时澈道别。
    今天来这里，真是对的。柳时澈心想。
    回到家的闵希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柳时澈送给自己的手帕放到自己的收藏盒里。
    「希爱今天去育幼院好玩吗？」尹乔茵在吃饭的时候问女儿。
    闵希爱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黏到了饭粒，她露齿一笑，「好玩，好多小朋友陪我玩。而且还来了一位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尹乔茵噗哧笑了，对于自己女儿的答案感到好奇，「什么样的白马王子，长得帅吗？」
    「是个很帅的大哥哥！」闵希爱回答，「啊，跟爸爸差不多帅啦！」她偷偷瞄向正皱着眉的闵致皓，深怕自己的回答伤到爸爸的心。
    尹乔茵听到自己女儿的补枪后放声大笑，「不是爸爸比较帅喔？哈哈哈！」
    「我的心好难过啊！」闵致皓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闵希爱安慰起爸爸，努力挽回爸爸的心，「不要难过爸爸！爸爸对我而言是帅哥就好了！」
    「叫甚么名字？」尹乔茵又问，不理会自己丈夫受伤的心灵。
    「名字呢……」她歪头想着，最后苦笑，「我忘了嘿嘿嘿」
    尹乔茵跟闵致皓可惜地相视互看，无法打听到自己女儿初恋王子的大名让他们很失望。
    「虽然不记得名字，但我真的很喜欢那个白马王子。」闵希爱说，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今天与柳时澈相遇的回忆，算是闵希爱这辈子珍藏的宝物之一。

 11-1

    「就是这女人。」在某间咖啡厅里，安萁妮把一张照片交给一个穿着休间衬衫的男人。
    「哇！」男人接过照片，惊呼一声，「这女人？」
    「没错。」安萁妮不假思索回答，「怎么了？」她对男人的反应感到好奇。
    男人露出一抹诡譎的微笑，对于照片上的女人感到有趣，「看样子安小姐，前阵子出国工作想必错过了最近圈内发生的一些大事。」
    安萁妮挑眉，「说重点。」
    「这女的，现在是音乐才子闵致皓的女人。」男人说，他仔细端倪照片中女人的身影，深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你说什么？」安萁妮不敢置信，「闵致皓的……女人？」
    「是啊！」男人说，「我们记者可都在当场看到这个女人，百分之百就是照片中的女人，原来她叫做尹乔茵啊……万万没想到她竟也跟柳时澈有关係呢！」
    「还不确定有没有关係。」安萁妮说，「所以才要你帮我私下查，当然查到真相后酬劳相对高，希望你能好好办事。」
    「好好……只要调查这女人的过去，还有是否跟柳时澈交往过对吧？」男人问。
    安萁妮頷首，她把拿铁一饮而尽后，拎着包包起身，离开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轻声道：「那就拜託了，记得不要被时澈身边那位精练的sam先生抓到，一旦我拜託你的事被任何人知道，别说是几十万了，连几十元都拿不到。」
    「这年头钱真难赚……」男人叹声叹气，他把照片收至包包里，随后也离开咖啡厅。
    『安萁妮小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因为平时有在认真保养，觉得女人要漂亮除了打扮最重要的就是保养了！』
    『还有一点，是因为跟柳时澈先生有关对吧？不是都说谈恋爱的女人是最美丽的！话说很少看你们两人在放闪呢！是不是都暗着来呢？』
    『哈哈哈这就是秘密了，他的好我知道就好。』
    『来了来了，才刚说完很少在放闪，就突然放闪了天啊！』
    “铃─”
    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尹乔茵，听到电话声响便先把瓦斯关了，走到客厅将电话接起。
    「喂？致皓吗？」
    「嗯，是我。」
    「怎么了？」她问，顺手把放在桌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唉，我今天要熬夜加班了。」闵致皓在电话里的声音，听得出心不甘情不愿，「没办法回家吃你煮的饭让我好难过。」
    尹乔茵失笑，「要不要我送过去给你？」她问。
    闵致皓没有马上回答，想到上次在电视台发生的事情，他不怎么想再让尹乔茵踏入自己的工作领域。
    担心再次重蹈覆辙，他并不害怕尹乔茵会再次回到他身边，他害怕的是尹乔茵会再次受伤。
    「还是不用好了。」他说，而她也听出他的话中带有保留，「我跟工作人员一起吃便当就好，你就跟希爱一起待在家等我。」
    「好吧……好可惜，我今天可是煮了你最爱喝的鸡汤喔！」尹乔茵故意这样说，她知道闵致皓不让她去的理由，但是比起那理由她更不想要自己的丈夫三餐都吃外面。
    「啊啊啊！你这样一说，让我心动了！算了，我等等传电视台地址给你，路上小心知道吗？」最后还是赢不过鸡汤，闵致皓选择妥协，实际上他会妥协是因为他在讲电话的时候，旁边的夏杰无声地告诉他。
    「今天柳时澈不在这里。」
    他不得不佩服，这位经纪人跟他的默契可真是越来越好。
    「知道，我继续煮饭，送希爱去礼元那里后就马上过去了。」掛完电话后的尹乔茵，决定为了自己的丈夫来大显身手，本打算煮三人份的汤，她想说也为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多煮一点，加班可是很累人的。
    她的鸡汤，或许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动力。
    「我也想要跟妈妈一起送便当给爸爸。」闵希爱在车上嘟着嘴，玩着手上的兔子娃娃嘟嚷道。
    「等下次好不好？」尹乔茵边开车边安抚自己的女儿，「下次妈妈一定会跟希爱一起带便当给爸爸。」
    闵希爱继续臭着一张脸，不接受妈妈的下次。
    「好啦，等等妈妈回来后带你去买冰淇淋吃，补偿你好不好？」
    「成交！」一听到有冰淇淋可以吃，闵希爱的脸就笑得灿烂如朵花般。
    尹乔茵不禁心想，这小丫头这么好哄的个性，是像到她还是像到她爹呢？感觉两个都有像到呢！
    「原来你跟安萁妮都是暗地放闪的啊！」徐智荷看了安萁妮的节目后，对柳时澈如此嘲弄笑道。
    「她爱怎么说，就让她说。我无妨。」柳时澈回答的无所谓，他对安萁妮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最好还是对她好一点。」徐智荷说，「她看我跟你感情不错，前阵子跑来问我是不是你的前女友。我听了差点笑掉大牙，我怎么可能会是柳时澈的前女友呢？」
    「结果听到我的答案后，她松了口气。原以为她就会这样打退堂鼓，你知道她之后又问我甚么吗？」
    「没兴趣。」
    「她问我……那你知不知道尹乔茵这个女的。」
    柳时澈的动作，明显因徐智荷这话而慢了一拍，他仍漠然置之这些话，继续他接下来的事。
    「我当然是回答不知道。」徐智荷说，「毕竟对我而言，听到这名字可是个大忌呢！」
    看他准备要走，徐智荷随口问，「这么快就下班啦？」
    「等等还要去一个地方交作业呢！」柳时澈说，「我跟那女的不一样，不是个随便找个节目上胡言乱语的大人物。电视节目呢，还是要亲自挑选过比较有趣。」说完他便关上门离开。
    徐智荷冷哼一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柳时澈。」
    一走到车上的柳时澈，手机就开始震动。他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机，想也知道是那个在节目上大言不惭的女人。
    现在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反感，看样子应该要在这几天跟她断乾净，有这打算的他发动车子，准备前往目的地。

 11-2

    到达电视台的尹乔茵，随意找了个停车位后下了车，一走进电视台的柜檯，里面的柜檯小姐面带笑容看着她，「是闵致皓的妻子对吧？」
    尹乔茵含蓄点头，「是的。」
    自从那个新闻一播出，只要路上有路人认出她都会称呼她『闵致皓的妻子』抑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柜檯小姐未再多问，将工作证递给尹乔茵。
    「闵致皓先生的休息是在七楼处，电梯门一打开即可看到。节目大约九点开始拍摄，所以上去应该还来得及。」柜檯小姐笑道，她看向尹乔茵手中的便当盒，「好恩爱呢！我有看新闻，觉得闵致皓先生很幸福能娶到您这么贤能的妻子。」
    被这样说的尹乔茵，难掩害羞之情，她挥手笑道：「没这回事。」
    「那待会见。」见柜檯小姐想再继续多聊，尹乔茵担心手中的鸡汤会冷掉，她先推辞掉不便多留，只为了想要自己的丈夫能喝到热腾腾的汤。
    尹乔茵收下工作证跟柜檯小姐道别完离开柜檯，一走到电梯附近，发现某台电梯刚好停在一楼正好要关上门的她加快脚步，衝上前伸手挡住电梯门。
    「等一下！」她跑进电梯里，低头察看手里的鸡汤是否撒了出来。
    确认鸡汤完好无缺的她，准备抬起头要向电梯里的人道谢，但当看见那个人时却语塞。
    「谢谢。」这两个字梗在喉间，她说不出口。
    「还好吗？手。」柳时澈问她，看向她刚才伸出挡住门的那隻手。
    「嗯……没事。」她无意识地把那隻手往后缩，眼神避开他，不解为甚么会和上次一样又跟他不期而遇。
    明明这家电视台不是上次那家，明明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这么多时间却偏偏这时候遇到？到底老天爷是要给她多少考验，她心想。
    她很快伸手按了七楼，发现柳时澈是要去六楼。之后回到原本站的位置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鸡汤，不想要面对他。
    就在电梯上去四楼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灯熄灭周围一片黑。
    「咦？」面对霎那间袭来的黑暗，恐惧由心底萌生出来，「怎么突然这样？」
    就在这时，尹乔茵身旁的柳时澈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
    他按了电梯按键旁的无线电询问：「不好意思，请问发生什么事情，电梯突然不动了。」
    很快地无线电传来回覆，「真的很抱歉，现在整栋大楼突然停电，好像是因为附近电缆线故障的问题，我们正在紧急处理，请稍等一下。」
    「停电了。」柳时澈的双眼看着无线电说，这话是说给尹乔茵听。
    她囁嚅，「好像是……」
    「可能要等一下子才会好，会怕吗？」柳时澈靠在墙上，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尹乔茵察觉到他的注视，仅仅看他一眼后马上把眼睛定焦在电子显示萤幕上的『4』。
    「不、不会……」她回答他，心里祈求电赶快来，她从袋子里拿出手机，发现讯号是0也没有办法连络闵致皓。
    「带便当给闵致皓？」柳时澈又问。
    尹乔茵只是頷首，没有开口。
    「鸡汤？」
    「你、你怎么知道？」柳时澈一猜就中，让她很是惊讶。
    「味道。」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微微扬起嘴角，「从你一进来电梯里，味道就席捲而来，让人很难不猜里头装的是鸡汤。」
    听柳时澈这么一说，她马上把鼻子凑近便当盒，果然传出浓浓的鸡汤味。
    「对不起。」她难为情地看着柳时澈，「很难闻吗？」
    他摇头，「不会，闻了只是肚子会饿。」
    「时……柳时澈先生还没吃晚餐吗？」
    「还没，刚从公司过来，为了在节目製作人下班前赶来交东西。」他说，双眼依旧没有离开尹乔茵。
    「原来如此。」她答，「那等等交完东西，记得赶快去吃饭，要不然对胃不好。」
    「要跟我一起去吃吗？」柳时澈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让尹乔茵忽地转头迎向他那不变充满玩性的眼神。
    「我……我吃饱了。」尹乔茵说，她没有想过现在的柳时澈会用那种口气跟自己对话。
    「是吗？真可惜。」
    再次陷入沉默。她不时地看向电子显示萤幕，希望上头的『4』能快点顺利跳到『7』，赶紧逃离这种尷尬场面。
    「鸡汤。」他又再次提起鸡汤，打破沉默，「你的鸡汤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尹乔茵看着他，心跳开始加快速度。
    她很疑惑为甚么他突然会提起过去？他应该很痛恨之前跟自己交往的那段时光，毕竟他是抱着恨意在与自己相处的，怎么会突然提起？而且还说得如此愜意，让她很是不解。
    「你的手艺很好。」他继续说，「我想闵致皓一定天天都会回家吃你煮的饭对吧？」
    他又笑了，这笑容尹乔茵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夹带讽刺。
    「真幸福啊……那小子。」他站挺身子，「要是如果那天我没有放手的话，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吗？」
    随着柳时澈丢下的问题，电梯里终于恢復照明，并且开始重新运作。
    4……5……
    尹乔茵充满茫然的目光与柳时澈坚定的眼神相交，她并未回答他的话，想要告诉他答案，但不知为何明明答案很准确却说不出口。
    只要说：「我还是会选闵致皓。」这个答案就好，但尹乔茵就是开不了口。
    到底是为甚么，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开始慎重思考，究竟是甚么原因让她如此犹豫把这答案说出口。
    6……
    电梯门打开，尹乔茵看着柳时澈按下关门键，门关上。
    「我不急。」他说，脸上不见任何笑意。
    7……
    电梯门再次打开，尹乔茵决定选择逃避。逃避回答他这个艰深的问题。
    「我要走了，不好意思。」尹乔茵低着头，准备踏出步伐离开电梯。
    柳时澈却抢先把她拉住，他将她拉近自己的胸前，紧靠着自己。
    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前胸，拦住她不让她走出电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在她的耳边低喃。
    他的这举止，令她错愕。当下忘了怎么挣脱开他这个拥抱。
    「所以……不准离开……」
    电梯门最后缓缓关上。

 11-3

    电梯停在七楼，动也不动。
    这时候偏偏没有人要上楼，没有人要下楼，没有人要搭乘。
    这样子感觉就像老天爷再给他机会，把时间留给她把答案说出口。
    尹乔茵沉住声，「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为甚么还要问这种问题？」
    「现在也已成定局，问这些问题到底有甚么意义？」
    「就只是想知道。」柳时澈回答，「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我究竟做错还是做对。」
    尹乔茵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的自己与柳时澈。
    「如果时澈你没有放手，我想我还是会在你的身边待着。但是……」她说。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柳时澈颤了一下，而尹乔茵也感受到他的这反应。
    「当我知道我跟你之间过去发生的那些悲剧，我还是会选择离开。」
    「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留在一个因为我而受痛苦、而悲伤难过的男人身边。」
    「所以我会一个人离开这里，去到国外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闵致皓陪着我。」
    「就算日子多艰深，我也会过下去，因为这是我该得到的。」
    「我跟你。尹乔茵跟柳时澈……是不可能走到永远的，当我得知道真相的那刻起，我就认清这一点。即使那时候的我，真的非常爱你。」
    他环住她的双手松开来，尹乔茵按下开门键，快步走出电梯。她并没有马上离开电梯口，她不自觉地一个转身与柳时澈对望。
    她感受到自己的鼻头酸涩，眼睛开始湿润起来。
    也因为如此她似乎看到，柳时澈看着自己的眼神闪过失落和悲伤。
    彷彿她刚才告诉他的问题答案，并不是他期盼听到，得到的。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彷彿听见柳时澈对她说：「对不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尹乔茵进到闵致皓的休息室里，就对着自己的丈夫喊道。
    闵致皓被她这登场方式吓了一跳，他睁着慌恐的眼神看着尹乔茵。
    「尹乔茵，你别这样吓人好吗？」
    尹乔茵走到他的身边，从后抱住他，发现他正在看剧本。
    「你要拍戏吗？」
    「没有，只是在背稿。有时候上节目前，要先看看节目的内容是甚么，还有会问甚么问题。」
    「是喔！你一定肚子很饿对吧？对不起，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晚了。」尹乔茵拿着便当到桌子旁，把便当打开来，「这是饭和鸡汤还有一些菜。我鸡汤有多煮，等一下你可以分一些给工作人员吃。」
    「那我就不打扰我的丈夫了，而且我还答应希爱要去吃冰淇淋，等等就要走了。」她拿给闵致皓筷子跟汤匙，把他手上的剧本给抽走，「先不要背稿了，吃晚餐最重要。」
    闵致皓纳闷看她，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发生什么事情。」尹乔茵故作镇定回答。
    「要不然为甚么今天突然这么热情，这不像平常的你。」
    「想知道为甚么吗？」她瞇起双眼，用装神祕的语气，「不告诉你咧！等到你回家就知道了，而且你看了也会跟我一样很开心！所以我的老公你要快点吃饭照顾好身体，把节目赶快拍完下班回家陪老婆跟小孩，知道吗？」
    说完这一长串的她，火速亲了一下闵致皓的脸颊，就跑到休息室的门边，打开门说：「先回家了，加油老公！」
    没有听到闵致皓的回答，尹乔茵就把门给关上。
    一走出休息室的她，脸上不见刚才的活力。
    她惘然若失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楼梯间，而不是电梯。她不想要再遇到他。
    走在无人的楼梯间，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最后走到其中一阶时，她停了下来。
    她蹲坐在阶梯上，出了电梯后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直到现在才开始无声地溃堤。她环抱着自己，指甲陷入手臂，刚才柳时澈抱着自己的感觉还存在着。
    此刻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不管是柳时澈的问题让她感到心痛，还是她的回答。最让她痛心的是柳时澈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
    竟然放手了，为甚么还要用那种眼神看她，这样她要怎么学会忘记，忘记她跟柳时澈过去的种种，还有那曾经很爱他的情感。
    车内，空调运转着，柳时澈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神空洞望着前方。
    「要是如果那天我没有放手的话，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吗？」
    想到自己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就觉得好笑。他扯动一下嘴角，后悔及烦闷佔据他的心。
    「我跟你。尹乔茵跟柳时澈……是不可能走到永远的，当我得知道真相的那刻起，我就认清这一点。即使那时候的我，真的非常爱你。」
    「那时候的我……真的非常爱你。呵呵呵呵……」他重复尹乔茵的这段话后突然失笑，手紧握方向盘。
    她把这句话说得多坚决，同时也让柳时澈感到多绝望。
    他突然想起过去他跟尹乔茵之间的对话。
    「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个喜欢和爱会持续到很久很久吗？」
    「看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永远爱着我。」
    「那你希望我永远喜欢你，永远爱着你吗？」
    「我爱你。」
    「我知道。我希望我能永远喜欢你，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希望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甚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的回答，不应该只是「我爱你」。而是要回答：「我要你永远喜欢我。永远爱着我。」
    这样或许还有一点点实现的机会。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叭─”
    他按着喇叭声不放，尖锐的声音犹如此刻他的心情。
    由恨生爱，这痛苦他确实体认到了。
    要是如果他早点放下仇恨，现在的他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难受。
    而尹乔茵也就能留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去了呢？
    “叭─”
    再次按着喇叭，泪水如断掉的珍珠般从他的眼角滚落。
    他开始在心中埋怨着……
    为甚么老天爷，不早点教会他学着去爱，而不是去恨？
    为甚么老天爷要把这么坎坷的命运，安排在他跟尹乔茵身上呢？
    为甚么偏偏……让他跟她遇上，也偏偏让他跟她爱上呢？
    他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双肩激烈地颤抖着。
    “叭─”

 11-4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选择跟你结婚！」
    说完这句话的徐智荷，满脸气得通红衝出覃城脩的办公室，还因此撞到正好要去找覃城脩的柳时澈。
    柳时澈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里的覃城脩，接着望向已经快步走远的徐智荷。
    「看来我好像错过一场好戏。」他边说边把门关上，而刚才那场好戏的男主角听到他的这番话赏了他一记白眼。
    「怎么，感觉这次比之前还严重。」柳时澈拿一根菸给覃城脩，他走近他身边看见他左边脸颊的红掌印。
    覃城脩不语接下柳时澈的菸，点燃后静静抽着。
    「让我猜……应该跟某位小女模有关，对吧？」柳时澈也点了一根，站到覃城脩的旁边，瞥向那些洒落在地板上的照片。
    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柳时澈就继续说下去，「我都知道了。亲爱的城脩大哥，您似乎不小心把一位小女模的肚子搞大了对吧？」
    「上次说临时有事拜託我帮忙去找徐智荷，说是为了工作实际上是要陪那个女模到私人诊所偷偷拿掉孩子。」他轻吐着菸，「都跟你讲过了，若要出轨就要小心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跡。虽然我知道你出轨是在测试徐智荷是否为这件事心痛，是否会对你有任何挽回，结果万万没想到还弄巧成拙。让徐智荷越来越讨厌你，讨厌到刚才那句话都脱口而出了，我看你还是老实点……」
    柳时澈拍着覃城脩的肩膀，使覃城脩嘴上叼着的菸灰掉落。
    「话说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啊？我看你都习惯用套子不是吗？」
    「被骗了。」覃城脩终于开口，他把菸熄灭，「那女的骗我说是安全期。平常都会戴的，但那天发生了一些事，一时气头上来，就没戴……」
    「一些事？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柳时澈对此感到好奇，毕竟覃城脩平时总是酷着一张脸，很少会让他遇到动怒的事情。
    「这。」覃城脩从抽屉拿出一个东西。
    「这……」柳时澈一看，便懂覃城脩生气的理由。
    那是一条项鍊，项鍊上面刻着两个相同英文字母，分别是h和h。
    他知道这是甚么，这是闵致皓送给徐智荷的项鍊。
    「徐智荷她……随身携带这玩意儿，把前男友送的东西放在身上，还是这么别具有意义的东西，她不就是在明目张胆告诉我……她正在出轨吗？」
    「闵致皓拒绝她了，而且他……也跟别的女人结婚。」柳时澈说，「但或许也算是出轨，毕竟她爱的人不是你，这不也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实了吗？」
    他手里的菸熄灭，「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四处播种，爱她的方法，就是珍惜她。这次好好跟她道歉，要不然总有一天一定会来不及的。」
    语毕柳时澈把他要交给覃城脩的资料放在桌上，「东西我就放这，先走一步了。」
    「啊啊啊啊！」徐智荷一个人把车开到海边，她对着大海叫喊。
    把心中满是悲伤，满是愤怒，满是忌妒，满是悔恨的心情叫出来。
    她把身子靠在冰凉的车子上，眼泪不停滴落在自己美丽的裙襬上。
    「疯了……也傻了。」她嘀咕着，「一定是疯了才会离开致皓，一定是傻了才会去跟覃城脩结婚……一定是。」
    她紧紧抱着腹部，「哈哈哈……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
    这片大海，是她跟闵致皓曾经来过的地方。
    她跟他在这立下誓约，立下要永远陪在彼此身边的约定。却因自己的贪婪，打破了约定，也伤到了闵致皓对她的爱。如今回到这里，又有甚么用呢？
    现在的她，就像甚么都得不到的小孩子一样。只能孤孤单单的哭着。
    她何曾没有尝试去爱覃城脩，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都如刀片般不断割伤着她那份想要去爱他的真心。
    讽刺的是她跟覃城脩结婚快五年，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万万没想到一个小模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怀上覃城脩的孩子，让她更难过。丈夫的背叛她早已习以为常，但真正受伤的是那自尊心。
    「老天爷……果然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她把头埋进双膝，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那个幸福的日子呢？这答案，似乎早就已经得到了，只是她选择避而不谈。
    因为无知，总比得知来得好。
    「今天……」准备要出门的闵致皓欲言又止，他一言难尽看着正在帮自己打领带的尹乔茵。
    「怎么？今天的节目不好吗？」她问。
    「今天被邀请上广播节目，比起电视的节目我更喜欢上广播。」他回答，把还在没打好领带的尹乔茵抱进怀里，「只是觉得还是告知你一声比较好。」
    「我可能会跟徐智荷遇到。就这样。」他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尹乔茵憋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怕我会吃醋？」
    「算是吧！今天你就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他放开她，摸着她的头。
    她把头轻靠在他的胸膛，「我不会吃醋，这没什么好吃醋的。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你，希望你能以平常心去面对她。」
    「我会的。」闵致皓淡笑，「我出门了。」
    果然就如闵致皓说的，他真的跟徐智荷碰上了。
    他跟以前一样假装没看到，就在他与徐智荷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被她叫住。
    「三年来难得今天第一次见面，就打算对我视而不见吗？」徐智荷冷声道。
    闵致皓不打算停下脚步，他继续走。
    「尹乔茵。」徐智荷提到这个名字，闵致皓的脚步就缓了些。
    「没想到就算惊动记者，把这名字丢给记者们，还是没办法打击你跟尹乔茵的感情。」这话她很肯定绝对会让那男人回头，果真她对他是了解的。
    闵致皓回眸瞪向徐智荷，「是你。是你把尹乔茵的身分供出来的对吧？」
    「就是我。」她说，「我就是没有办法看那女人那么幸福。她凭甚么？」
    「身为犯罪者的孩子，到底凭甚么获得幸福？」徐智荷面不改色，「别的女人可以，我就是看不惯是她在你的身边。」
    「徐智荷。」
    「我劝你还是看远一点，想要保留你现在这个位置，就是离开尹乔茵。」
    「够了。徐智荷……」
    「要是如果社会大眾知道尹乔茵的父亲，就是当年酒驾害死三条人命的人，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而你现在也会受到什么样的波折？为甚么你就不能好好想想这些问题，轻易地被这女人给骗了呢？」
    「徐智荷！」最后闵致皓忍不下这口气，他喝斥着她的全名。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我告诉你，我实在很不想跟你走到这一步。以前是因为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甚么都不说，甚么也不做。但要是如果你敢再碰乔茵一根寒毛，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闵致皓头也不回地离开，徐智荷的眼角滑落一颗泪滴。
    「闵致皓。」她唤着他的名，「你知道你只有在提到那女人的时候，才会看着我吗？」
    他停下脚步，但仅仅只有那一秒停住。
    「我终于懂了……现在的我就只有让你讨厌，让你生气的时候你才会回头，才会停下脚步，才会双眼注视着我。」她的声音颤抖，「我知道过去我很过分，伤了你很多，现在也受到了报应。但我不希望连你……也这样对我……」
    她紧抓着手臂，修长的指甲紧掐住肉，「至少有一个人也好，可以关心我……可以对我好。」
    接下来的话，闵致皓选择不再听下去。

 11-5

    在旁观看这一切的柳时澈，他无声地走到仍不停哭着的徐智荷身旁，把手帕递给了她。
    「别在这里哭，要哭还是等回到休息室后再哭。」柳时澈安慰她，他拦着她带她回到她的休息室。
    「你都看见了对吧？」徐智荷的双眼哭得红肿，柳时澈一看便看出她昨天从覃城脩的办公室跑出后应该哭了一整晚。
    「嗯。」柳时澈没有说谎而是诚实答应。
    徐智荷紧握他给自己的手帕，「手帕换了，对吧？」
    「这时候岔开话题，有点奇怪喔！」他苦笑，「是啊，上次那手帕送给一位可爱的小妹妹了。」
    「怎么年轻正妹玩够了，目标放在未成年上了吗？这可是犯罪，柳时澈先生。」
    他斜睨着她，无奈摇头，「难过成这样嘴巴还是这么贱，就代表不用担心了。」
    「你难道不会生气吗？」徐智荷看着他，「看到那女人过得这么幸福，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反问她，「生气？」
    她不语，柳时澈叹气，心想她跟自己的上司在某方面真的挺像的，难怪男女只要结了婚都会开始变得一模一样吗？
    「我已经玩够了。」柳时澈回答她心中的疑惑，「也復仇够了。久了，累的也只是自己。」
    「你爱上她了，对吧？」徐智荷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柳时澈苦笑，他闭上眼，也想学他们一样选择不开口。
    「果然。」徐智荷冷笑，「从那时你告诉我你打算要对那女的復仇时，我就有预感你会爱上她。不，应该说你那时候早就已经爱上她了。」
    他张开眼凝视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徐智荷，「从你开始决定要对尹乔茵復仇的那刻起，她就活在你的人生里。你只是一直不停洗脑着自己，是恨着尹乔茵，实际上却是爱着她。这就是人，感情会变扭曲，爱情都有可能变成恨，那么同样的仇恨也可以变成爱。」
    「现在换对我说教了吗？」柳时澈语带讽刺问。
    徐智荷起身把手帕还给他，「不是对你说教，而是在怂恿你。」
    「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仅此而已。」
    「这次换你跟我交易吗？」他收下手帕。
    徐智荷回以他一个妖艳的微笑，「你想呢？一句话，要还是不要？我现在不奢求闵致皓回我身边，我只想要的是那女人离开闵致皓身边。想要那女人跟我一样，没有办法得到幸福。」
    柳时澈也笑了，「很可惜。」
    「我不怎么喜欢进行无谓的赌注。」他说，「不管赢还是输，尹乔茵还是无法回到我身边，那么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柳时澈的回答，让徐智荷感到意外，她冷笑：「你变了，柳时澈。」
    「是只要爱上那女人的男人，都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吗？」
    他耸肩，「我觉得，是只要失去过爱的人，都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像你，我，闵致皓一样。」
    他伸出手指捲弄徐智荷的发丝，「以前的你，跟现在完全不同。套用你刚才的那句话，爱会变成恨，恨也会变成爱。你对闵致皓的爱，已经转变成对尹乔茵的恨不是吗？」
    语毕他放下手，绕过徐智荷的身边走出休息室。
    他有点不爽。对徐智荷的话感到不爽。
    在关上门前，他终于找到自己不爽的点在哪里。他转身，对着僵在原地的徐智荷说：「尹乔茵，就只有我有资格让她得不到幸福。」
    「因为是她让我失去幸福，让你失去幸福的并不是尹乔茵，也不是闵致皓。」他冷言冷语，「而是我和城脩，以及你自己。」
    「我跟她从高中就认识。」
    「她为自己的名义和钱拋下了这些年来我们的爱，选择和知名音乐公司的老闆结婚」
    「顿时我觉得我被所有信任的人背叛，这世界毫无信任可言。因此退出音乐坛，然后过着无人找寻不了的生活……」
    「在发什么呆啊？」
    殷礼元突然来到尹乔茵的面前，她坐到尹乔茵的身边好奇问，她的声音让尹乔茵回过神。
    她晃动手中的水杯，「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致皓跟徐智荷的事。」她的话让殷礼元感到意外，徐智荷这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过，没想到会从尹乔茵的口中说出。
    「为甚么会突然想到那女人？」殷礼元问，喝了一口温开水。
    尹乔茵淡笑，「今天出门前致皓跟我说他今天工作会遇到她，然后要我不介意。当然我不会介意，毕竟我相信他，现在早就已经捨去掉徐智荷的感情。」
    「只是很久我们之间没有提起过徐智荷，他今天这么一提就让我想到已经他对我说的一些事情。」
    「他跟徐智荷的恋爱吗？」殷礼元问，尹乔茵点头。
    「我多多少少有从灿恩那里听到一些，确实是不怎么好的回忆。」她说，「不过幸好他遇到了你。」
    「应该说幸好你让我遇到了他。」尹乔茵莞尔一笑，「是你让我跟闵致皓成为彼此重要的人。」
    「说的也是呢！」
    尹乔茵看着殷礼元逐渐大起来的肚子，「感觉快要生了对吧？」
    殷礼元摸着肚子，露出幸福的笑容，「是啊，已经快八个多月了，下下礼拜还要再去產检一次呢！」
    「几月几号呢？」尹乔茵顺口问。
    「五月七号。啊……」殷礼元说出口后才惊觉自己犯了忌，「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吧！」
    尹乔茵苦涩一笑，「不需要道歉，再这么不喜欢也还是要像平常一样度过。」
    五月七日，是尹乔茵的生日，但自她十二岁以来她再也没有庆祝过。
    殷礼元她们也从未帮她庆祝过，因为知道她会难过，所以也都闭口不提有关这一天的事情。
    对她而言这一天是个充满悲伤的日子，这一天她失去了她美好的人生也失去了爸爸。
    柳时澈则是因为她的爸爸失去了他所有的家人，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刺痛起来。
    会让她忆起柳时澈对她说起自己家人时，那充满愤怒、恨意及悲伤的眼神。
    她想起那一天遇见林禹森，他给她的那张纸。
    那张纸上的地址，她已经背起来。从她收下那张纸条的那顷刻间，早就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我相信，柳爸爸跟柳妈妈还有娜莉，一定早就原谅了你。」
    「这些年来，你的道歉他们都一定感受到了。他们也跟你一样，是个会体谅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说对不起。」
    「这里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改天去见见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12-1

    在百货公司的专柜前，尹乔茵无比专注地挑选要买给闵致皓的领带。
    前几天她帮他拿领带的时候，发现他的领带大多都有点旧，想要买个领带给他。
    但尹乔茵有严重的选择性障碍，从形形色色的领带里要万中选一对她来说具有挑战性。
    最后她选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她觉得这条领带的格调较适合闵致皓。
    就在她拿起领带准备结帐时，旁边有道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致皓他不怎么喜欢蓝色系的东西。」
    尹乔茵望向声音的主人，果然是她。
    徐智荷戴着墨镜，站在她的旁边拿起了一条深灰色的领带，「这款式才是致皓喜欢的类型。」
    她鞠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把那条深灰色的领带给尹乔茵。
    那微笑看在尹乔茵的眼里十分讽刺，她把那条深灰色的领带放下，不打算理会徐智荷的话。
    「不理我，是吗？」
    「小姐，我要这一条。」尹乔茵把她选的那条深蓝色的领带拿到柜檯，结帐完的她走过徐智荷的身旁，准备离开这里。
    「我想跟你谈谈。」徐智荷说。
    尹乔茵停下脚步，「我们之间没有甚么好谈的。」
    「如果你要我在这边直接说也是可以。」徐智荷说，「今天我在这间百货公司的专柜有活动，在间逛的时候碰上了你，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你说。」
    「我跟徐智荷小姐的关係，并没有好到需要谈的程度。」尹乔茵斩钉截铁地拒绝，她不怎么想要跟徐智荷有任何瓜葛，而且她相信她要跟自己谈的事情一定不是甚么好事。
    「看样子你是想要我在这里当场说。」徐智荷走近她，轻语道：「说闵致皓的妻子，是杀人犯的女儿这件事。」
    尹乔茵身子一颤，张大双眼覷着徐智荷。
    「找地方聊吧！」徐智荷瞇起双眼微笑，「我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赶快行动比较好。」
    「徐智荷小姐不见了。」现场工作人员慌张地跟正在休息的柳时澈说，柳时澈皱眉对此感到疑惑。
    「不见？」他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杂志，「怎么可能不见，这里可是公共场合，那女人并不怎么喜欢在这种地方乱晃不是吗？」
    「是啊！但现场就是找不到，怎么办活动就快要开始了，观眾们也都已经慢慢入场了……」工作人员紧张到快哭，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柳时澈叹气，他拿出手机拨打徐智荷的电话号码。
    响没几声就接通，一接通柳时澈就开口，「你在哪？」
    「唉唷！」徐智荷的语气充满戏謔，「这时间打来真是刚好。」
    「什么意思？」
    「因为无聊所以戴着墨镜随便乱晃，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
    「秘密。掛了，等等我就会主动出现在现场，不用担心。」
    语毕徐智荷就掛电话，柳时澈心里很不安，意想不到的人让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柳时澈先生？」
    「你跟现场说，我去找徐智荷，有可能要晚一点开始。拜託了。」交代完工作人员后，柳时澈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徐智荷。
    在楼梯间的徐智荷跟尹乔茵，两人面对面对峙。
    「很意外我知道这个秘密吗？」徐智荷问。
    尹乔茵摇头，「不意外。话说手机一直在震动，不接好吗？」
    「没关係，反正也只是一些催促的通知。不怎么喜欢。」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离开闵致皓。」她说，这句话也是尹乔茵料到的，「你这种人待在致皓旁边也只会降低他的水准，害到他的前途。」
    尹乔茵的表情无动于衷，「真是如此那又怎样？」
    「嗯？」
    「就算我降低他的水准，害了他的前途那有如何？」她说，「至少在我身边，他能感受到爱，感受到幸福就好，不是吗？」
    徐智荷站挺身体，她瞇起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怎么喜欢你。」
    「你这张嘴巴，还真是犯贱。」
    「嘴巴贱归贱，至少不会用这张嘴欺骗人。」尹乔茵说，「不会口口声声轻易背叛爱着自己的男人。」
    「什么？」徐智荷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我离开致皓，但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深深伤害他的你还有面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真的很佩服你。」她抓紧衣服，汗水沾染了她的衣服，「把他原本的水准降低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把他的前途害着的人，不是我而是……」
    “啪！”
    响亮的声音从楼梯间传出。
    「你这女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以为自己多清高……」徐智荷的脸因为愤怒扭曲，「杀人犯的女儿原来这么了不起，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尹乔茵摸着发烫的左脸，低头不语。
    「你就等着你是杀人犯女儿的身分这件事被公诸于世，让全世界都知道堂堂音乐才子爱的女人是杀人犯的女儿！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多么罪孽的女人！」
    「够了，徐智荷。」柳时澈的声音顿时出现，打断了徐智荷的话。
    他走上楼，把不发一语的尹乔茵拉到自己的身后。
    「怎么？你不是最恨这女人了？为甚么还要护着她？毁掉她才是你最想做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柳时澈！」徐智荷开始大骂，她的双眼充满红色的血丝。
    「搞不清楚在做什么的人是你！」柳时澈反骂她，他抓着尹乔茵的那隻手加紧力道，「能毁掉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他说，「要不然就不要逼我跟你撕破脸，连朋友都做不起。」
    徐智荷瞪向在柳时澈身后的尹乔茵，「哼，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把这女人毁掉的柳时澈去哪了？我还真是好奇。」
    她丢下这句话后，踩着高跟鞋发出尖锐的声音，回盪在整个楼梯间，即使她的身影消失，却仍听得见徐智荷充满愤怒的高跟鞋声。
    尹乔茵的手抽出柳时澈的，「谢谢。」
    她仍低着头，不敢正视柳时澈。
    他心疼地凝视着她红肿的左脸，停下欲要碰触的指尖。
    「在这里等着。」他说，说完就独留尹乔茵一人离开这楼梯间。
    随意找间便利超商，在里头买瓶铝罐装的冰咖啡。
    他用迅速的步伐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准备要打开逃生门走进楼梯间时，他却步了。
    她还会在吗？他心想。
    她会听他的话乖乖待在这里等他吗？
    他的手掌紧握在手把上，心里既期盼又害怕。
    还是得面对，最后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蹲坐在楼梯的尹乔茵。
    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纸袋，在原地等着柳时澈。
    看到这一幕的柳时澈，心跳得很快，这心情是充满喜悦。
    他控管好自己的表情，走到尹乔茵的旁边坐了下来。
    尹乔茵抬头迎向他的眼神，真诚地看着他。
    「喏。」他把冰咖啡递给她，「用这个冰着脸，会消一点。」
    「谢谢。」她又对自己说了声谢谢。
    尹乔茵接过咖啡，把冰咖啡放在自己的左颊，当冰凉的水珠一接触到她的皮肤时，麻痺与刺痛感传出。
    她蹙眉将疼痛隐忍住，然而柳时澈仍查觉到她的表情变化。
    「很痛？」他不自觉地伸手去看，他拨开那罐冰咖啡，仔细看尹乔茵左颊上的伤，「那女人下手真狠……」
    他说，因为尹乔茵的脸颊上明显看出有指甲划过的痕跡。
    「我说得……太过火了。」尹乔茵嘟噥着，她把身子往后与柳时澈伸出的那隻手保持距离，「冰咖啡多少？我拿钱给你。」
    「不用，就当我请你的。」柳时澈的双眼闪过一丝失落，方才她的行为很明显地仍在与自己保持距离。
    「谢谢。」尹乔茵的眼神避开他的，她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这种时间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工作对吧？那我就先走了。」
    她对着柳时澈鞠躬，便走下楼，柳时澈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才站起离开这楼梯间。
    尹乔茵听见楼上的门打开来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望着手中的咖啡。
    它因为自己的手温，逐渐失去原本的温度。
    这温度，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感觉渲染了她的眼眶，陌生的感觉刺痛着她的心房。
    最后她把咖啡放入包包，也差不多到时间，该去接小孩了。

 12-2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一打开门闵希爱就站在门口迎接最爱的爸爸。
    闵致皓将闵希爱抱起，用鼻子蹭着她，「今天有没有乖？」
    「有喔！」闵希爱笑着说，「对了对了！妈妈今天有买礼物给爸爸喔！」
    「礼物？」
    闵希爱从闵致皓的拥抱中挣脱，她跑到卧室里拿着一个袋子出来，「这个！」
    闵致皓接下那个袋子，从袋子中拿出领带，「哇！好漂亮的领带，是妈妈要送给爸爸的？」
    闵希爱点头，「对啊，而且跟爸爸说喔，妈妈今天还不小心撞到墙壁，脸红起来了。」
    「脸？」闵希爱的话令闵致皓一头雾水。
    「边走边看手机，结果就不小心撞上，还被墙上尖尖的地方划到。」尹乔茵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她比着自己红肿的左脸。
    闵致皓的脸色略显难看，他直盯着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尹乔茵耸耸肩，淡笑不答，「领带喜欢吗？」她忽略刚才闵致皓的问题。
    「嗯，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
    「深蓝跟深灰，你喜欢哪个？」她问。
    他皱眉，「深蓝。」
    「那就好。」她说，然后转身回到厨房。
    「希爱比较喜欢粉红色。」闵希爱抱着爸爸说，闵致皓摸了摸她的头回答：「粉红色很适合希爱。」
    虽是回答，但他的眼神久久没有从刚才尹乔茵站在地方移去。
    他深信，今天尹乔茵肯定发生了什么。
    到了夜晚，只剩两人的房间里，闵致皓开口问：「今天怎么了？」
    坐在化妆檯前的尹乔茵，用双手轻拍打着脸，「没怎么啊！」
    「说谎。」闵致皓走到她的身后，他的指尖轻抚她左颊上的伤口，「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尹乔茵握住他的那隻手，看着镜子里的闵致皓，「今天我遇到了她。女字旁的她。」
    「本不想要跟她有任何接触与交谈，却还是无法避免。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令人作呕，让人感到不悦，于是我就反击，结果就成你看到的这样。」
    闵致皓愀然作色，「然后呢？」
    「柳时澈就出现，把徐智荷带走，就结束了。」
    尹乔茵站起转身抱住闵致皓，「没事，真的没事。」
    「我的老婆都被打成这样，我还能装作没事？」闵致皓的语气夹杂着愤怒。
    「就当我说得也过火，伤到她吧！」她苦笑，「没想到真的逃不过我老公的眼睛。还亏我把谎言想得很久。」
    「你知道这谎言只能骗三岁小孩吗？」闵致皓说。
    「知道啊，所以希爱顺利被我骗了。」尹乔茵灿笑。
    看到尹乔茵的笑容，让闵致皓心生疼惜，他低头吻住尹乔茵的唇。
    准备把手探入她的衣服下时，尹乔茵阻止了他。
    「我今天……不行。」她说，「抱歉。」
    「干嘛说抱歉？」闵致皓心里虽然失望，但并没有表态出来，他轻吻她的额头后微笑，「今天不行，但可以改天。今天就早点睡吧！」
    闵致皓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躺下，尹乔茵枕在他的身边，缓缓地闭上眼。
    刚才她对他说的抱歉，是因为自己的谎言。她今天并不是那些日子，只是今天的她没有心情跟闵致皓亲热。
    至于为甚么？她也不清楚，她猜可能跟今天的那些陌生感跟熟悉感有关。
    雨滴一颗一颗打落在窗户玻璃上。
    尹乔茵送希爱去幼稚园后，她开车前往到某地。
    外头下着大雨，她留在车里凝视车窗外的雨景。
    最后她深呼吸，拿起雨伞下了车。
    按照林禹森写给自己的地址与位置，她顺利地找到柳时澈父母亲跟妹妹的所在地。
    她站在他们的面前，眼睛离不开他们的全家福照。
    从包包拿出一条手巾，帮他们把玻璃上的灰尘擦净，眼睛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她囁嚅，握着手巾的手不停颤抖。
    「真的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眼泪最后仍掉落于地，她哭红了双眼，止不住那份悲伤与歉疚。
    沉浸在悲伤中的尹乔茵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站在她的不远处静望着，那个人发楞在原地，手里握着的那把花束掉落地面发出声响。
    尹乔茵倏地抬头，与那个人的视线相交。
    「你为甚么会在这里？」柳时澈沉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他走近她，抓住她的手腕怒吼：「我问你话你回答啊！」
    「时澈……」
    「告诉我……你现在为甚么在这里？」他加紧力道，「你凭甚么在这里？」
    「我、我……」尹乔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是如果说是林禹森给她地址的话，她一定会害柳时澈跟林禹森吵架，但在霎那间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搪塞的藉口。
    柳时澈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拉着她离开这里，走出建筑物的两人淋着雨没有撑伞。
    在大雨中，柳时澈甩开她的手，怒目瞪视着她，「现在给我离开这里，再也不准出现在这里！」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咬紧牙根，「你的同情只会让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可笑。」
    「时澈。」
    「也不要叫我的名字。」他说，「这样叫着我名字的你，让我感到愤怒。」
    他的双目充红，从他的脸上分不出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对不起……」尹乔茵开口，她主动拉住柳时澈的衣襬，「我对你真的很抱歉，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失去的家人。」
    「曾经我也想过去死算了，但在生死一瞬间的时候我胆怯了脚步。没有一个人是喜欢死亡，想要死亡的……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活在愧疚里，都在想为甚么我这种人是活着的，而那些被我爸害死的家人却必须得死呢？」
    「徐智荷她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个充满罪孽的女人……」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时澈。」她抬起头迎视他深邃的双眼，从瞳孔中看见了充满罪孽的自己。
    「尹乔……」瞬间尹乔茵她整个人瘫倒在柳时澈的身上，柳时澈慌张地接住她，「喂！尹乔茵？尹乔茵，你醒醒？」
    他摇晃着她的身子，这时才发现她的身子冰冷，「该死……」
    柳时澈把尹乔茵抱起，衝到他的车子里，把她放入后座。
    期间他仍不停唤着她的名字，「你醒醒，怎么突然晕倒了？乔茵？尹乔茵？」
    他发动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寻找邻近的诊所或医院。

 12-3

    天空仍下着大雨。
    闵致皓的心里感到莫名的不安，他站在工作室的玻璃窗前望着外头乌黑的天空。
    他打开窗户，一瞬间从外头涌进强烈的凉风。他不禁蹙眉，担忧着尹乔茵现在人是否在户外，她的身子可禁不起这种变化多端的天气。
    他拿起手机拨打通讯录的第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他又打了第二通，一样响了许久，没人接。
    「怎么……没接？」他更感到不安，却在这时工作室来了客人，夏杰前来告知闵致皓这讯息。
    他只好把尹乔茵的事情耽搁，先尽快处理客人的事情。
    雨，仍下得很大。
    柳时澈坐在尹乔茵的病床前，静静地凝望她熟睡的侧脸。
    医生告诉他，尹乔茵可能是因为气候变化的关係，身体受寒感冒导致体力不支晕倒。但也有其他的可能，所以做了一些身体检查。
    在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过程，柳时澈留在医院陪伴着尹乔茵。
    他注视着尹乔茵睡着的脸庞，双眼离不开。
    仔细盯着她那长长的眼睫毛，粉嫩色的薄唇，白皙的皮肤，不知不觉间他伸出指尖去触碰。
    他的指尖停留在尹乔茵的唇瓣上，想要再次吻上这片唇。心头顿时涌上这想法，他苦涩笑了，把手收回。
    自己没有资格碰她。他这样想。
    「致……致皓。」就在这时尹乔茵呢喃着囈语。
    她身子动了，把脸侧向柳时澈。
    柳时澈没有说话，心里沉沉地痛了。
    他的脸缓缓地靠近尹乔茵的，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到她每分每秒的鼻息都感受得到。
    就在他的唇快要碰上她的，病房的某处传出打破一切寧静的震动声。
    这声喝止了柳时澈的动作，他把身子挺直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思绪甩出脑外，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走到尹乔茵的包包旁，把尹乔茵的手机拿出，声音来源于它。
    原想要帮尹乔茵接起电话的柳时澈，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当下停下想法。
    闵致皓。
    来电的人就是刚才尹乔茵呼唤的那个人。
    他转身看着睡得熟稔的尹乔茵，要是接了这电话，是不是就会破坏现在的情况。
    现在尹乔茵的身旁只有他，只有柳时澈。但若接了这通电话，就会改变，尹乔茵的身旁不是他，而是闵致皓。
    这样的想法，柳时澈觉得可笑。
    他最后仍接起电话，因为不管接还是不接，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怎样也无法改变，尹乔茵身旁的位置。
    「乔茵？你怎么这么久才接起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接起电话，闵致皓着急地问。
    「怎么不说话，乔茵？」闵致皓感到疑惑，不解电话那头总是没有出声。
    柳时澈深呼吸，「是我。她……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不用问开口的是谁，闵致皓立马听出声音的主人。
    他沉住气问：「现在在哪？尹乔茵人现在在哪？」
    报了一串地址后，闵致皓霎那间掛掉电话。
    只剩下嘟嘟声。
    雨，越下越大。
    柳时澈走出病房等待闵致皓的到来，果然不到几分鐘闵致皓就气冲冲地出现。
    一出现在尹乔茵的病房前，闵致皓对柳时澈就是一拳。
    这拳把柳时澈打趴在地，动也不动，嘴角漾起鲜血。
    「你为甚么在这？」闵致皓怒吼，他这模样柳时澈第一次看到。
    原来这就是为深爱的人发狂，发怒的样子。他心想。
    面对闵致皓的问题，柳时澈选择不答。他越来越喜欢自己老闆跟徐智荷这样的说话态度。
    「柳时澈……你究竟要伤害尹乔茵多久？」闵致皓抓起他的领子，「到底要折磨她到甚么地步你才满意？」
    柳时澈冷笑，顿时他很想哭，「我才问她……要折磨我到甚么地步……」
    「柳时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闵致皓大怒，「你不要以为全世界可怜的人只有你一个！尹乔茵的爸爸害你失去父母和妹妹，换做任何人都会悲伤难过，甚至愤怒！」
    「但……你有没有想过，尹乔茵的心情？」他的双手更加出力，柳时澈的衣领皱了。
    「在她生日那天，她的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从此萎靡不振，日子过得不如从前，然后不管走到哪，都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开始疏远她，开始欺负她……你认为尹乔茵这样的人生就很好过吗？」
    「明明就不是她杀了你的父母亲和妹妹，却替自己的爸爸担了这么多年的罪名，还没成年就送走了自己的爸爸与妈妈。这样过日子的她，从没有抱怨过，也是咬着牙活了过来。」
    「而你就只会怨恨着她，伤害她外，还会甚么？想清楚！痛苦的人不是只有你，尹乔茵跟你一样痛苦！这三年来，她虽然笑着眼神却总是飘向远方，你认为是因为甚么？」
    他把柳时澈甩掉，忿忿地望着他，「为的就是你！她时不时掛念着你，想着你，为了你……偷偷地哭泣，偷偷地懺悔。这样的尹乔茵，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柳时澈的双眼湿润，他楞然，身体停不住颤抖。
    「拜託你……离开乔茵的身边。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即使遇到……也请当陌生人。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了，柳时澈。」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来到病房门前，她错愕来回看着闵致皓跟柳时澈。
    「那个请问哪位是尹乔茵小姐的家属？」护士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我。」闵致皓走到护士的身边，「我是她的丈夫。」
    护士认出闵致皓，她开始手忙脚乱，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一天遇上大明星。
    「那、那个……尹小姐的身体一切安好。」她说，「只是因为小感冒，才引起休克，之后只要乖乖地休养就好。然后……」
    护士扬起一抹和蔼的微笑，「恭喜致皓先生，要当爸爸了。」
    闵致皓瞠大双眼，而一直垂着脸的柳时澈则是停止呼吸片刻。
    「真、真的吗？」方才的怒气瞬间消失，闵致皓的脸上出现喜悦。
    「是的。经检查后发现尹小姐现在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要好好照顾身体，若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情的话，可能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幸运……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还请致皓先生多多照顾妻子，这些日子暂时不要做激烈的运动。」
    「知道了！」闵致皓开心地跟护士道谢，赶紧衝到病房的尹乔茵身边。
    他紧紧握着尹乔茵的手，对仍未醒来的她说：「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待护士走后，柳时澈走到尹乔茵的病房外，看着闵致皓牵着尹乔茵的手。
    他望着自己的手，握紧，然后离开这医院。
    雨，还在下着。

 12-4

    尹乔茵生完希爱没多久，闵致皓就带着尹乔茵和闵希爱离开台湾去到外地。
    为了就是要让尹乔茵忘掉，那段和柳时澈的曾经。
    他们走遍各国，游玩四处，原本尹乔茵充满黯淡的表情逐渐开始恢復以前的光采。
    随着希爱慢慢地长大，她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只是有时候她都会看着远方发呆，尤其是在跟希爱玩耍的时候。
    在旁看着这一切的闵致皓，心里很明白，当她看着远方时究竟想着甚么。
    她在想的，就是闵希爱的爸爸。
    为了让她不再继续想着他，他成为了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谁也不是闵希爱的爸爸。
    只有他，只有闵致皓是闵希爱的父亲。
    而他的爱，渐渐感化了她封闭的内心，脆弱的城墙。
    让她真正感受到幸福，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雨哗啦哗啦下大了，因为雨声，尹乔茵缓缓地张开眼睛。
    她的手动了，闵致皓感觉到后从睡梦中醒来。
    「你终于醒了。」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尹乔茵凝望着自己的丈夫许久，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吞回。
    「怎么了？」见尹乔茵欲言又止，闵致皓问。
    她摇头，「没事。」
    他听出她的谎言，握紧她的手说：「是柳时澈通知我过来的。」
    她身子颤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原来如此……」
    他也间接告诉她，柳时澈离开这里。
    闵致皓决定不过问她为何会和柳时澈相遇，他知道问了肯定对彼此都不好。
    他摸了摸戴在尹乔茵无名指上的戒指，「跟你说个好消息。」
    「嗯？」
    「希爱……即将要有弟弟跟妹妹了。」
    「咦？」
    闵致皓亲吻尹乔茵的脸颊，「是真的……刚才护士说的，说你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尹乔茵的脸上开始染上喜悦的神色，她俏皮笑了，「希望这次来个男孩，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是啊，一男一女，凑个好字。」他答，看了一眼那枚婚戒，「我们找天来举办婚礼吧！」
    闵致皓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尹乔茵一惊，「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用指尖来回摸着戒指，「想想我们从未正式办过婚礼，趁肚子还没大起来之前，简单办个婚礼。女孩子若一生都没穿过婚纱，就是身为伴侣的男人的错了。从明天开始我会休假，除了休假在你身边照顾你外也要开始来找婚纱及婚礼顾问。」
    见尹乔茵都不回答，闵致皓皱眉问：「难道不喜欢？」
    她赶紧摇头，眼角泛着泪光，「不，我非常喜欢。你这提议，不只感到开心，更觉得幸福。」
    雨停了，乌云的缝隙中，透出微光。照亮了，悲伤的天空。
    林禹森来到柳时澈的住处，拿了备份钥匙打开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他感到不妙，他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柳时澈，都没有接，家里也没有人。
    究竟柳时澈在哪里？他不知道。
    他开着车，去柳时澈会去的地方找，都没有任何下落。
    直到他开到了那条马路，才找到了人。
    林禹森把车子熄火，看着佇立在某棵树下的柳时澈。
    现在清晨时分，人烟稀少，谁都不会想过这条街上正站着一位大明星，并且也没人知道，这大明星的悲伤落在这条街上，到死也无法散去。
    他下车，走到柳时澈的身后。
    柳时澈瞥了他一眼，重新把眼神放回那棵树。
    「我曾经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我的父母和妹妹死去。」他说。
    林禹森没有回话，他不知该回甚么才好。
    「我曾经在这里，亲眼目睹尹乔茵的父亲被送进警车。」他继续说，「他在进到警局前，双眼满是歉疚地望着我。」
    「而我只是瞪着他，从那刻起发誓不再爱这个世界的人事物。从那刻起，我柳时澈已经死了。」
    「可是直到知道尹乔茵的存在，我才找到我的人生意义。」柳时澈扯动嘴角，「我以为这辈子我的人生意义是对尹乔茵復仇，一辈子怨恨她，一辈子诅咒她得不到幸福。但现在才发现，我的人生意义走偏了路。」
    「可能就像徐智荷说的……在我得到尹乔茵之前，我早就已经放感情在她的身上，而那感情很重很重……」
    「没想到不是老天开了我玩笑，反倒是感情开了我玩笑。发誓一辈子要怨恨她，却爱上她，一辈子诅咒她，却诅咒到我自己。真讽刺啊……」
    两人间陷入一阵沉寂。
    「阿澈。」他叫唤许久未喊的名字，「你还记得娜莉喜欢百合花吗？」
    柳时澈不答，也没有看向他。
    「因为她喜欢百合花，所以我时不时就会送百合花来这里，放在这棵树下。」他说，用手去抚摸树，「然而有时候来送花的时候，总会有另一束百合花摆在这，这情况维持了十年之久，我一直很好奇那束百合花是谁送的但老天就是不给我机会让我知道答案，殊不知一场际会下让我不小心知道了答案。你知道是答案是谁吗？」
    柳时澈终于看向他，眼神等待着他的答案。
    「尹乔茵。」林禹森说，「在发生事故的每一年，尹乔茵都会在固定时间来这里送百合花，现在她仍会这么做。」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该卸下束缚，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伯父伯母或娜莉……抑或是尹乔茵。你都该放下心里的结，不再被过去给绑得死死。未来还很长……知道吗？兄弟。」
    「该上工了，时澈先生。」林禹森转身走向车子，「为了成为娜莉心目中的偶像，不该继续悲伤，还是要更努力。」
    柳时澈望着林禹森离去的背影，踏出步伐跟上前。
    「是啊，兄弟。你说得真对……不愧是我妹喜欢的男人。」
    在医院妇產科的诊疗室外，徐智荷静待叫到自己的名字。
    终于叫到她时，她既期盼又感到害怕。
    胆颤心惊地走进诊疗室，看到医生的表情，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光彩。
    「徐女士……真的很遗憾。」医生说，徐智荷的手指紧紧抓住包包。
    「您的子宫卵巢功能异常，受孕机率近乎零。」
    徐智荷声音颤抖问：「医生……您的意思是……不孕症？」
    医生不答，也没有摇头，而是沉默。
    那瞬间，徐智荷听见心碎的声音。

 12-5

    她踏着蹣跚的步伐走出诊疗室，有一位挺着肚子的妇人与她擦身而过，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徐智荷望着她们嘻笑的背影，满是苦涩的感觉。
    这就是她的报应，对吧？她想。
    她也曾经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肚子才迟迟都没有消息。
    但她总是害怕，害怕去得知道真相。
    如今她却后悔，或许早点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那一年覃城脩就不会死心蹋地的追求她，而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那年她跟覃城脩会认识，都仅是因工作的一面之缘。殊不知他对她一见钟情，开始疯狂追求她，虽然她那时候在跟闵致皓交往，却被利益熏心。覃城脩的身分与地位冲昏了她的头，令那时工作运不顺还不怎么知名的徐智荷豁然接受覃城脩的求婚，就为了成为现在的她。
    谁知结了婚后没多久，覃城脩变了个样，开始在外拈花惹草，成了一个风流男人。
    这对徐智荷而言是打击也是伤害更是痛心，但她往往选择隐忍不语，也是为了现在她的名誉。
    万万没想到，现实竟是这么可笑，如愿得到名誉的她，代价就是捨弃幸福。
    她放缓脚步，感觉医院的走廊十分冗长，走这么久仍未到尽头。
    徐智荷停止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她只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医院的药水味她实在闻得不喜欢。
    就在她终于走到大厅时，一个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令她停下脚步，将自己的身子利用柱子遮蔽起。
    「哥？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呢？」闵灿恩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对象是闵致皓。
    「甚么？」闵灿恩表情瞬间一喜，「乔茵怀孕了？」
    徐智荷心一怔，抓住包包肩带的手指加紧力道。
    「天啊！这是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闵灿恩笑得更开心，「我等会儿会马上告诉礼元的，嗯了解了，叫大嫂好好休息，我们会照顾好的不用担心。」
    闵灿恩掛掉电话，他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殷礼元和闵希爱。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殷礼元问他。
    他灿笑，「刚才哥打电话给我，说乔茵她怀孕了！」
    「真的吗？」
    闵灿恩点头，在两人之间的闵希爱惑着一张脸，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闵灿恩看着茫然的希爱，蹲下身对她说：「希爱，你即将要有个弟弟或妹妹囉！」
    「真的吗？」一听到有弟弟妹妹，希爱的表情瞬间焕然一新。
    「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陪我玩了！」她笑得开心，双脚在地板上跳啊跳。
    「只是妈妈因为生病现在在医院，可能明天才会回来。今天暂时跟叔叔吧！」闵灿恩牵着闵希爱的手，跟着老婆走出大厅。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徐智荷听也听不清楚。
    因为此刻她现在的心思全停在那个小女孩，雀跃地手舞足蹈的闵希爱。
    甚么时候她跟他之间有了小孩，她怎么都不知？
    更令她不敢置信的是……那小女孩的眉宇之间，竟和柳时澈有些微的相似。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真的是她的直觉，她扬起一抹微笑。
    若她的直觉真没错，那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林禹森现在隻身在咖啡厅里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已经喝了半杯的咖啡，那人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禹森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蹙眉，「智荷小姐来得真早。」他出声讽刺道。
    「真对不起呢！sam。」徐智荷优雅得把椅子拉开，与平常一样掛着十分好看的笑容。
    林禹森瞇起双眼盯着她，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不怎么喜欢这女人。
    他认为，她是个自私自利，只想到自己的女人，果真他的认为没有错，徐智荷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今天突然的邀约，让他感到纳闷，从昔至今她从未私下约过他，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寥寥可数。他们之间的关係根本算不上要好，今天这邀约肯定不带任何好意。
    「柳时澈呢？」徐智荷用修长的手指翻阅饮料单，点了杯黑咖啡。
    「他在工作。」
    「你来这边的事情他知道吗？」她挑眉问。
    林禹森的表情淡漠，「不知道，怎么？我跟智荷小姐的这场约会不能让时澈先生知道吗？」
    徐智荷用双手撑着下巴，用魅惑的眼神凝望着林禹森，「是可以让他知道，但我想要是如果他知道的话……接下来就有趣了。」
    语毕，徐智荷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林禹森看到那张照片里的女主角时，他的眉间瞬间一皱，但仅一秒之际随即变神情漠然。
    可是那一秒之差，徐智荷仍看得一清二楚，「闵希爱，闵致皓跟尹乔茵的女儿，年龄约三岁左右。」她说。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知道这女孩的存在对吧？」
    林禹森望着她，「我不清楚，智荷小姐究竟想要说什么？」
    「这女孩……真的是闵致皓的小孩吗？」徐智荷的笑容消失，「不觉得对此感到好奇，消失的那三年，孩子就长这么快。不觉得会有任何的猜疑吗？」
    「甚么猜疑？」林禹森又问。
    「不要装傻，林禹森你可是个聪明的男人，就很清楚我想要说什么？」徐智荷的脸开始难看，她也不怎么喜欢林禹森这男人，总摸不着他真正的想法令她感到厌恶。
    「智荷小姐想要说什么，我真的并不清楚。」林禹森说，表情无动于衷彷彿无声地告诉徐智荷她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时徐智荷的咖啡送来，而林禹森则是把自己的咖啡喝尽。
    他抓起自己的大衣起身，「若智荷小姐仍要继续谈论这件事情，我就先离开，毕竟这陌生的女孩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另外我很高兴你把我看得太高，很抱歉我并不像你说得那么聪明，反而倒像个傻子。」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先失陪了。」他鞠躬，准备离去时，徐智荷开了口。
    「我会让柳时澈知道的。」她说，「知道这小女孩的存在，知道这小女孩有可能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
    他回首，双眼瞇了起来，望着看不出任何唬弄架势的徐智荷。
    「你认为……若这小孩真是柳时澈的话，他会怎么做？」徐智荷把背靠在椅子上，一手抱胸一手拿起那杯黑咖啡啜饮一口。
    「我没兴趣。」丢下这句话的林禹森，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今天这次的见面，让他更加讨厌徐智荷这女人。

 13-1

    在婚纱店里，尹乔茵穿着一袭粉红色的露肩婚纱从穿衣室走出。当她跟站在外面等候的闵致皓视线重叠时，她的双颊染上緋红。
    「好看吗？」她问，这样的表情她久未对他表现出。
    闵致皓温柔笑了，「很好看。」
    「那这件就好」她转头对店员说，闵致皓赶紧插话：「再多试别件看看。」
    「婚礼不是只要穿一件就好？」尹乔茵对此感到疑惑。
    「我希望你多试几件，多选几件喜欢的。除了办婚礼外，我们还要拍婚纱你忘了吗？」闵致皓无奈笑了，他有时就是对尹乔茵的无知感到特别没辙。
    「对齁，真的忘了哈哈……」尹乔茵苦笑，搔着头，「这时候是不是觉得我这妻子有点笨呢？」
    他走到尹乔茵的身后，紧紧拥住她，「笨虽笨，但我很喜欢。所以请继续笨下去，这样我才会越来越爱。」
    尹乔茵双手放在腹部上，「有想过宝宝的名字了吗？」
    「还没。」闵致皓的下巴抵在尹乔茵的头上，「不过希爱想了很多名字，虽然都是像宠物的名字。」他苦笑，想到前几天女儿对自己说的那些童言童语就感到好笑。
    「宠物的名字？例如……？」
    「她说太多了，我一时间记不起来，最记得的应该就是太郎吧？」
    「太郎……还真像宠物的名字。」尹乔茵笑了，她可以想像女儿开心说着这名字的表情。
    闵致皓把手放在尹乔茵摸着腹部的双手上，「乾脆小名就暂时叫太郎。」
    「用姐姐帮他取的名字，我想以后长大一定很听姐姐的话。」他说，「虽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我希望是男的，身为男人还是会幻想未来跟儿子在运动场一起奔跑的样子。」
    「我也希望是男的。」尹乔茵说，「我们就相信希爱的直觉。」
    两人相视而笑，双眼满溢出无止尽的幸福。
    柳时澈听着公司里某些员工的对话，渐渐地力不从心，心思都飞到那些对话里头再也离不开。
    「你听说了吗？闵致皓要在这几天举办婚礼欸！」
    「听说了，好像是小型的那种，只邀请朋友，就连记者也不给参加。」
    「是啊，可见闵致皓真的很保护他的老婆，之前有听电视台的员工说看过。据说长得挺漂亮的！帅哥配美女，很正常！」
    「没错没错，真的很想亲眼看看他的妻子长怎样？是不是就如传言说的一样，像仙女一样，天使一样呢！」
    「呵呵呵呵……」
    他凝望着那两个女生消失在转角的那个方向，举办婚礼是吗？
    柳时澈的双拳不禁握紧，想必尹乔茵一定会穿上美美的婚纱跟闵致皓一起走在红毯上。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接着两人就会更珍惜彼此。
    「这样就好。」他喃喃自语。
    眼神黯淡起来，「这样就好……真的，这样就好。只要祝福，就好。」
    闵致皓即将要举办婚礼的消息，很快地在演艺圈传了起来，每个人看到闵致皓都会给予祝福。
    徐智荷听到消息的霎那，更是绝望，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越想越悲伤。
    “铃铃─”
    手机传来简讯声，柳时澈瞥了一眼上头的显示萤幕，不打算要回讯。
    「安萁妮：今天晚上有空吗？想要见你。」
    他感到烦躁又从菸盒里抽出一根菸点燃，桌子上的菸灰缸已经堆了满满的菸灰。
    这支菸不知是他抽的第几根菸。
    除了菸灰缸外，也积满了许多啤酒罐。今日的他，甚么都不想做，就连女人也不想碰。只想要灌醉自己，让自己沉浸在酒精中。
    沉浸在尹乔茵曾对自己崭露的笑容里。
    「哇，还真是惨况……」徐智荷进到柳时澈的家中，看到这惨样不知不觉为之一叹。
    「看样子是听到消息了。」她走到窗户旁把窗帘拉开，让里头的烟味散去。
    「很难过吗？」她在柳时澈的身边坐下，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大口畅饮。
    柳时澈睨了她一眼，「说不难过是假的。」
    「除了他们两个要举办婚礼的消息外，我还知道另外几件事情。」
    他不语，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待着她的话。
    「尹乔茵怀孕了。」
    「我也知道了。」露出惊讶神情的不是柳时澈而是徐智荷。
    「她怀孕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她的身边。」他说。
    徐智荷挑眉，「喔？原来如此。」
    「那你一定不知道另一个更厉害的。」徐智荷再喝一口啤酒，「他们两个除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外，还有一个约三岁的女儿。」
    「女儿？」柳时澈睁大喝醉的双眼，这消息瞬间让他的酒醒了。
    「三岁大的女儿。」徐智荷的嘴角微微扬起，「名字叫做闵希爱。」
    闵希爱。
    希爱，这名字他听得很似熟悉。
    「所以呢？」他瞇着眼看她问。
    「不会怀疑吗？」徐智荷对着天花板举杯。
    「怀疑甚么？」
    「怀疑那是你的女儿。」她笑了，「怀疑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柳时澈。」
    闵致皓跟尹乔茵站在婴儿用品店，「我觉得这次该买男孩子的东西。」闵致皓嘟噥。
    「事先买好也可以。」尹乔茵淡笑，「但就是怕还是女儿怎么办？」
    「即使是女儿也好，这样之前希爱用的都能给太郎，就可以省下来。」闵致皓摸了摸尹乔茵的肚子，「只不过若真是女儿，生下来后就不能叫她太郎了。」
    尹乔茵呵呵笑着，「女孩子叫太郎也很可爱啊！」
    「也是。」两人相视格格笑着。
    「话说希爱的生日也快到了呢！」
    「要送她甚么呢？妈妈。」闵致皓和尹乔茵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送她一趟旅程如何？」尹乔茵灿笑，「希爱最近经常嚷嚷着，说爸爸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像之前一样常常出去玩。听得我这个妈妈很心疼。」
    「分明就是你想出去玩。」闵致皓调侃她，而她笑得更开心等同于默认他的这句话。
    「被发现了。」她吐舌故作调皮样。
    他握紧她的手，「等到婚礼一结束，我会排假，排一个长长的假，带你跟希爱还有太郎去好好到外地放松。」
    「谢谢你。」
    「这就当希爱今年的生日礼物。」闵致皓说，「所以要保密喔！」他把食指放在唇瓣上，比出嘘的样子。
    尹乔茵笑着勾住闵致皓的手臂，把头轻靠着他，「当然会保密的。我就赶紧趁现在在家休息的时候，多逛逛旅游网站。」
    一台白色轿车停在某间幼稚园外面，柳时澈戴着墨镜和帽子，这模样旁人认不出他来。
    他的双眼停驻在一位正蹲在地板上玩沙的小女孩身上，离不开来。
    「希爱！」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小女孩先是抬起头左右张望。
    当她转向柳时澈时，她跟他的视线交错。
    柳时澈心虚地把视线避了开，不敢与她相互对视。
    「闵希爱！」见小女孩都未出现，老师又再次叫唤了她的名字。
    小女孩马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不再看柳时澈而是赶紧跑到老师的身边。
    凝视着小女孩一举一动的柳时澈，心里满是停不了的悸动。
    就是她。原来就是这女孩。
    上次在育幼院遇到的她，万万没想到是尹乔茵跟闵致皓的孩子。
    这么想时，他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昨晚徐智荷的话。
    「不会怀疑吗？」
    「怀疑那是你的女儿。怀疑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柳时澈。」
    他握紧双拳，回到白色轿车里的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无疑是打电话给林禹森。
    「sam，我要拜託你帮我一个忙。」他沉声说，握住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着。

 13-2

    「这是你要我找的资料……」林禹森把那堆资料交至柳时澈的面前，柳时澈接了下来，他看着他问：「你也都不知道这小女孩的存在吗？」
    林禹森沉默一会，「知道。」
    他不想说谎，「但我认为，不告诉你比较正确，毕竟你跟尹乔茵小姐已经结束了。」
    「没有结束。」柳时澈无表情的双眼直直地望进林禹森的，「我跟尹乔茵之间是不会结束的，即使已经结束了爱情，但我们的关係结束不了的。」
    他把资料放下，「禹森你可以离开了，这里没你的事。今天我什么工作都不想排，就这样。」他挥挥手，想要独自一个人。
    他并不生气林禹森这件事没有跟他报告，毕竟他刚说的也没有错。
    他跟尹乔茵在某方面确实结束了，但现在……柳时澈瞥向那份资料。
    「阿澈。」林禹森叹气，他听柳时澈的话离开，在离开前他问柳时澈，「如果这孩子真如徐智荷说的，是你的孩子的话，你会怎么做？」
    「抢回来。」柳时澈冷冷地答，「连同尹乔茵，一起抢回来。」
    林禹森握紧门把，他无奈地笑了，「是吗？也是，这样做才是你的作风。」话落他便打开门，离开柳时澈的住处。
    他早就预料到，闵希爱的事情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柳时澈知道的，应该说从徐智荷那天来找他后，他就开始在等待今天的到来，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他一直想要赌赌看，所有的事情有没有不会料到的可能，但那可能性终究为零。
    林禹森回到自己的车子，他从车子里拿出一包菸，抽了一根。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菸，只有让他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他吞云吐雾着，看着今日没有任何星星点缀的夜空。
    柳时澈翻着那份资料，来回翻着，已经不知道重复看了多少遍。
    再看一遍，他的内心就揪紧成一块，非常难受。
    每当望着资料上面的出生日期以及血型，他的心情就越来越低落。
    他抽着一根菸，把资料放下，闭上眼。
    那一天徐智荷离开时，他问她。
    「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冷笑，「只是想要让你动摇。」
    「若真的是你的女儿，依我对柳时澈这个人的了解，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
    他缄默。
    「我说过了吧？我只希望那女人离开闵致皓的身边，并不奢求闵致皓的身边是我。但你不同……」徐智荷收起笑容，「你有机会可以把尹乔茵夺回来，如果那女孩真是你的女儿的话，这不就更容易能将这机会当作一个把柄，要求尹乔茵回来吗？」
    「人都是自私的，柳时澈。」徐智荷说，眼神闪过黯然，「我也是自私的……」
    柳时澈的回想结束，他把手中未抽完的菸蒂捻熄。
    脑海里闪过闵希爱对自己崭露的笑容。
    婚礼当天，现场并没有很多人，反倒是现场外面挤满了记者。
    「很抱歉，我必须先去外面应付那些记者。」闵致皓对尹乔茵说，尹乔茵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婚纱，站在全身镜前面看着闵致皓笑了。
    「没办法，谁叫我的丈夫是个超级大明星呢？」她说，闵致皓走到尹乔茵的身旁给了她一个极轻的吻。
    「我很快地回来，只是简单採访应该不会耽误到典礼开始。」话落他就离开新娘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尹乔茵及化妆师kelly，kelly看着被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尹乔茵，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一边帮尹乔茵做最后的上妆一边和尹乔茵聊天，「真开心，最后闵致皓身边的女人是你。」
    「这话很多人对我说了，但我真正开心的人是我，真正觉得荣幸的人是我。」
    kelly笑了，「我跟闵致皓认识也挺久了。」她说，「那时候那个女人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我很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然后我这位御用化妆师就可能要卸任，万万没想到还能够继续担任他的化妆师。」
    「我想他一定很开心，你也一直在他的身边支持他。」尹乔茵说。
    「乔茵。」kelly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希望你跟他能永远幸福，永远在一起，互相扶持对方。」
    她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尹乔茵回握住她，点头。
    「我会的。」
    随着这句承诺，kelly完成她的工作，她收拾好她的化妆包，「接下来我就要去帮你们俩的那位小公主打扮了。」
    「她很期待kelly姐姐的出现。」尹乔茵哧哧地笑，「从昨天就开始嚷嚷今天要让kelly姊姊打扮得跟公主一样。」
    「那我就要赶紧过去了。」kelly听完后笑得更开心，但是她突然沉默一会，「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她看着尹乔茵说。
    「甚么疑惑？」尹乔茵歪头问。
    「为甚么你跟闵致皓总是不会让希爱出现在像现在这种公共场合，而且很少三个人一同露面，难不成……」kelly的问题让尹乔茵心一紧，她的瞳孔开始在颤抖。
    「是因为闵致皓的身份吗？」
    尹乔茵松一口气，「嗯，算是。」顺着她的话扯了谎。
    「但他都已经公开已婚了，再公开希爱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吧？」kelly豁然说出自己的看法，「我想你们一定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先去希爱那里，再多说下去等等很有可能赶不上典礼开始，就先走了。反正等等闵致皓就会回来陪你了。」
    尹乔茵跟kelly道别完后，休息室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坐在化妆檯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里摸着戴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方才kelly无意间的提问，让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若可以，她很希望能跟社会大眾公开希爱的存在。若可以，她更想要大声地告诉全世界，希爱的父亲是闵致皓。
    但她没有办法这么做，想到这她的心里满是酸涩。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今天这种日子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对吧？」她自言自语，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条项鍊准备戴上时，后方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胡思乱想甚么？」
    尹乔茵一听到这声音，她的身子一震，手里的项鍊掉落地板。

 13-3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瞳孔放大，难以置信他的出现。
    「你……你怎么在这？」
    柳时澈笑了，他走到尹乔茵的身后，蹲下身捡起掉到地板的那个项鍊。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他问，「以和你的交情，出现在这里不好吗？」
    她很意外他的出现，毕竟今天闵致皓为防止这种情况雇用了许多保安人员，以维护现场的秩序及安全。
    没有料到柳时澈能够轻易地出现在这里，然后逃过所有保安的眼睛，还是说是那些保安放他进来的呢？
    尹乔茵越想越无解，只能望着柳时澈发懵。
    「在想我怎么进来的吗？」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想甚么，「不需要去误会那些保安人员，只是因为我来过这里几次，所以知道一些秘密途径，只是没有想到新郎不在新娘休息室。」
    「那你来这里，有甚么企图？」尹乔茵的话语在颤抖，她握紧双手，深怕刚才她跟kelly的对话被他听到。
    要是真如此，就糟了。
    「祝福。」他微笑地说，「想要来给你跟闵致皓祝福，这也不行吗？」
    尹乔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到他充满悲伤的眼神，她就不忍拒绝。
    要是被闵致皓知道尹乔茵此刻的想法，他一定会很失望，甚至会生气。
    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拒绝。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的柳时澈。
    「那就赶快祝福完……然后离开。」尹乔茵避开她和他的视线，「等等致皓就会回来，我不希望搞砸了今天的婚礼。」
    「也是。」柳时澈叹气，「他现在非常地憎恶我，比之前还要更憎恶。」
    「既然如此，那为甚么之前要那样对待他？」尹乔茵问，「为甚么明明是朋友，却要在后面捅他一刀呢？」
    柳时澈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尹乔茵。
    「看样子你听说了我跟他的过去。」
    「也只是听说，所以我想要听另一个当事人的说法。」尹乔茵坚韧的眼神望透柳时澈的。
    「没有甚么说法。」他说，「就像你听说的那样，在背后捅他一刀，深深伤害到他，这样。」
    「听完后会更讨厌我，更恨我吗？」他问。
    尹乔茵垂下眼，静默几分鐘回答：「我这辈子不会讨厌你，也不会恨你。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
    「那就好。」他苦涩笑了，他站到她的身后，拿着那条项鍊。
    「这项鍊真美，是闵致皓挑的吗？」
    尹乔茵没有回话，没有摇头，更没有点头。
    「我帮你戴上。」柳时澈打开项鍊，绕过尹乔茵的颈间。
    她和镜子里的他对望，雾气染上她的眼帘。
    「你很美。」他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美。即使我心里是讨厌着你，但还是不自觉地觉得你很美……」
    他扣好项鍊，指尖抚摸着那条项鍊的银鍊，「果然……真心是出卖不了的。」
    「项鍊很适合你。」柳时澈站直身子，欣赏着那条项鍊，「闵致皓一定是很了解你才会选这条项鍊。」
    尹乔茵咬着下唇，忍住泪水，「结束了吗？祝福。」
    柳时澈耸肩，苦涩地笑着，「我说不出口，我无法把祝福说出口。」
    「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因为悲伤。」他说，弯下身，将脸凑近尹乔茵的。
    「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对你跟他说出祝福，但现在看到穿着美丽婚纱的你，却发现甚么都说不出口。」
    「那你究竟来……是想要说什么？」她总觉得他在隐瞒真正想要对她说的话。
    柳时澈仍笑着，轻声地在尹乔茵的耳边说。
    说了好长一段话，接着又说，最后停止，。
    他的话，让尹乔茵瞠大双眼，停止呼吸。
    柳时澈把笑容收回，观察着镜子中的尹乔茵，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尹乔茵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她跟闵致皓这三年来努力藏着的秘密。
    「只是想说这些。」他站直身体，控制好自己的脸部表情。
    「我的电话号码，三年都没变过。」他转身走到门边，「我期待你的回话。」
    语毕打开门，然后关上，整间休息室又只剩下尹乔茵一人。
    尹乔茵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眼泪扑簌落下。
    指头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怎、怎么办……怎么会？」
    她不停重复这些话，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
    她看着进来的人，眼泪更是流得不停。
    「你怎么突然哭了？」闵致皓见状，衝到尹乔茵的身边拥住她。
    「难不成柳时澈来过吗？」尹乔茵摇头，对他撒谎。
    「没有……只是突然感伤很想哭……」她紧紧抱住他，「惨了……kelly好不容易帮我化好的妆，又花了……」她强挤出笑容说。
    闵致皓看到她的微笑后，也笑了，「没关係，她很厉害，补妆对她来说是件小事情。」
    尹乔茵告诉自己，忘记刚才柳时澈的那些话，但越是想忘记却越是会想起。
    在走红毯时，她的手都紧紧握着闵致皓。唯独这样，她才能逼自己看着闵致皓，感受着闵致皓。
    就在两人在主婚人面前交换誓言时，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瞻望自己的他。
    他的眼神里，尽是悲伤，没有其他的。
    在离去前，他看向坐在台下殷礼元旁边的闵希爱。
    那个笑得灿烂，天真无邪看着自己爸爸妈妈的女孩。
    「乔茵。」闵致皓准备亲吻尹乔茵时，发现她望着远处发楞。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并没有人。
    听到闵致皓对自己的叫唤，她才回神，「对不起，刚在想别的事情。」
    「没关係。」闵致皓虽对她的异样感到疑惑，但还是温柔地笑着，「我爱你，乔茵。」
    闵致皓掀起尹乔茵的头纱柔声地告白，并且轻吻她的唇。
    「我也爱你，致皓。」尹乔茵回以同样温柔的告白，她的告白让他又吻了自己一次。
    她闭上眼，享受这个吻。脑子里却瞬间浮现柳时澈的脸，最后停留在自己脑海里的，是柳时澈刚才的那些话。
    『闵希爱，是我的孩子吗？』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再退让下去，我会不要脸的把你跟我的孩子夺回来。』
    『让你回来到我身边，再也不会放开。』
    ?

 13-4

    尹乔茵坐在与他相约的咖啡店里的角落，等待他的到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有电话拨了进来。
    看到显示上许久未见的来电号码，尹乔茵的心情复杂，
    虽没有马上接起电话，但她最后还是接了。
    「在哪？」熟悉的电话声，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让尹乔茵一时之间回不了话。
    「看到你了。」电话戛然断讯，尹乔茵往门口方向看，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走近自己。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摘下自己的帽子和眼镜露出他的样貌。
    「新婚过得愉快吗？」柳时澈用轻浮的语气问。
    尹乔茵搞不懂他的逻辑和想法，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见她，并且还能用这种愉悦的口气询问她这种话。
    「时澈先生，觉得会过得愉快吗？」她的声音颤抖。
    柳时澈还是不失微笑，「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婚礼结束不到两天就来见我，可见一定心很急。」
    「闵致皓不知道吧？」他又问。
    「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尹乔茵的眉间锁紧，「我今天会约你出来，没有别的。只是想要跟你解释婚礼那天你说的那些话……」
    「闵希爱？」柳时澈的笑容消失，语气也变得严肃，「是想要来跟我说，我的话是错的。闵希爱是闵致皓的孩子，并不是我的吗？」
    「没错。」尹乔茵眼神坚定，她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都要演好，才能继续把事实遮蔽下去，「希爱是我跟闵致皓的孩子，并不是你的……所以请你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柳时澈就把一张纸从口袋拿出，他把纸摊开，送到尹乔茵的面前。
    「这是dna鑑定书，你应该不会看不懂上面的那些字吧？」柳时澈的表情仍始终如一，「dna鑑定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很简单，只要找到希爱读的幼稚园，从她一些生活用品上获取毛发就能去做鑑定。」
    尹乔茵没有料到柳时澈会做到这地步，她合不拢嘴地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为甚么……要把这种重要的事情藏匿起来？」柳时澈皱着眉问，「就这么害怕让我知道闵希爱的存在吗？就这么害怕让我知道……我跟你有个女儿吗？」
    「希爱不是我跟你的女儿！」尹乔茵大吼，眼泪潸然落下，「她是我跟闵致皓的孩子……不是你跟我的。」
    「尹乔茵！」柳时澈也反吼回去，「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我装作无知吗？」
    「前不久的我，还可以祝福你跟闵致皓。但现在知道真相的我，没有办法这么做！」他说，「要我看着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这我没办法！」
    「所以……你现在是想表达甚么？」尹乔茵反问他。
    「我要我的女人，还有女儿回来我的身边。就算要用抢的，我也在所不惜。」
    「就算你的肚子里面有闵致皓的孩子，也无妨。既然闵致皓可以做到爱别的孩子，那我也一定可以做到，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尹乔茵。」
    尹乔茵不语，她望着他，眼神充满悲伤。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甚么用呢？时澈。」
    「三年前，你狠心地把我拋下，连同我肚子里的孩子，拋弃我。完成了你的復仇，我也成全了。」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动摇，「那为何三年后又要出现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地说爱我呢？」
    「三年前当我知道我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时，我真的很想死，非常想死……」尹乔茵紧抱着自己的腹部，「被你拋弃，被你告知所有事情真相的我……真的活不下去。即使知道肚子里有另一个生命，也还是没有办法振作起来。」
    她的泪止不住，「但是致皓他……却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他，只有他一人。是他的爱，让我重新回了过来，让我没有把希爱给拋下。所以希爱的父亲还有我的丈夫我的爱人，也只会是闵致皓，不会有任何人。」
    柳时澈的心，此刻如撕裂般地疼痛。
    尹乔茵哭泣的脸庞，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回忆起那天，他拋弃她的画面。
    自己到底做了甚么，自己到底是有多残忍。
    「我在这边……求你……不要出现在希爱的面前。拜託了。」语毕，尹乔茵便离开咖啡店，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她走出咖啡店，准备走向自己的车子时，有人从后抓住她。
    她回头，看见气喘吁吁，眼眶噙着泪的柳时澈。
    此时的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曝光，只在乎，尹乔茵一个人。
    他拉着她走进暗巷，把她压在墙上。
    「放开我，柳时澈。」尹乔茵想要挣脱他，却发现彼此力气实在差距太大。
    「对不起。」他低声说，强忍住的泪水掉落，他把头靠在尹乔茵的肩膀上。
    「这三年我都在后悔，后悔那一天……放开了你，伤害了你。对不起……」
    尹乔茵停止挣扎，静静地听柳时澈的话。
    「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你的。但其实错了，我一直被自己欺骗着，被自己的復仇心给欺骗。」
    「我并不恨你，而是爱你。至今仍是，所以对不起，乔茵。」
    「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脑子里满满是过去和你相处，相爱的回忆。我真的不知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会变成这样……要是如果能重来，我多希望可以回到那一天，和你相遇的第一天……」
    柳时澈抬起头，迎视同样哭泣的尹乔茵，他伸出手擦拭她的泪水。
    「要是如果我……能早点学会放下仇恨的话，现在的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要是如果我能早点看到你的悲伤，我也不会这么后悔……」
    「要是如果……我们能重新来过，以普通人的身分相遇的话，我就不会爱的这么累……」
    语毕他的唇凑近尹乔茵的，然后轻轻地碰上她，轻轻的。
    只有一秒，两人的唇碰上就只有一秒。
    「……这世界上没有要是如果，就不会有这么多令人后悔的事情。」尹乔茵缓缓地开口，同样伸出手帮柳时澈擦乾眼泪。
    「你不能爱我，你只能讨厌我。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活着，时澈。」她说，「你家人的死，并不是我爸，而是我。那天要是如果不是我的生日的话，我爸就不会这么急着回来，就不会酒驾，就不会撞到你的家人……」
    「要是如果这四个字，能不存在这世界上，我们两个或许根本就不会交集在一起。」她轻柔地推开他，「我不会要你忘记我，但我希望你不要爱我，爱我是痛苦的。」
    「就像我爱你一样的痛苦。」她低下头，不想迎视他的双眼，「所以我们两个就到这里为止，回到当初你对我的那份感情，回到当时你恨我恨之入骨的时候，好不好？这样我们才不会这么痛苦，才不会活得这么悲伤……」
    「希爱的事情，就不要提起。」她说，「希爱……是我跟闵致皓的孩子，请你这样欺骗自己。再见。」语毕她转身离去，摀着自己满是泪痕的狼狈面容，独留柳时澈一人站在暗巷。
    尹乔茵的话，再次判了柳时澈的爱情死刑。

 13-5

    徐智荷站在自家门口外的信箱旁，手里握着一叠照片，不停发抖。
    她摀住嘴，把自己悲伤的情绪压抑住，她知道周遭一定有人在等待，等待着她的哭泣及无理取闹。
    她把那叠照片原封不动放回信箱，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自己的家。
    一进到家里她看到门口的一双男性皮鞋，瞬间她有想要回头离开的衝动。
    甚至想要衝进自己的卧房，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然后离家出走。
    更想要，甚么都不拿的离开这个世界。
    「你回来了。」覃城脩从卧房走出，望着她，跟平常一样，这让她更觉得讽刺。
    「你……有看今天的信箱吗？」她咬着牙，问他。
    他摇头，「没有，一回到家就直接进来了，我想说你会看。怎么了？」
    她淡笑，「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我好像有东西忘在车上。」她说，把脚跟重新套回她的高跟鞋，「我回去拿一下。」
    语毕她转身打开门，这时她强忍住的眼泪才纵横流下。
    车内广播响着今日的头条新闻，柳时澈玩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心里想着全是昨天和尹乔茵相遇的对话。无心听着广播，但直到关键字的出现，他停下动作，全神贯注听着。
    『知名女星徐智荷的老公，也是知名经纪公司的老闆覃城脩，曾被周刊直击带小模出入摩铁。最近则是被狗仔目击小模频繁出入妇產中心，经证实小模目前怀孕三个多月且是第二次怀孕……』
    柳时澈听着这新闻，听着听着眼神越显凝重，他看向驾驶座的林禹森。
    「禹森。」
    「是，请问有甚么事？」
    「现在立刻载我去徐智荷的家……」他下令。
    「可是……」林禹森的表情略显不妥，毕竟柳时澈现在正要去签一场重要的广告合约。
    「没关係，后果我自行负责。」柳时澈回答，林禹森见他坚定的眼神，也不再多说甚么，马上把车子调头，开往徐智荷的家。
    「你待在车上就好。」柳时澈丢下这句话后下了车，走到徐智荷的家门口。
    由于现在时间还早，并没有记者出现在徐智荷家阻碍他的去路，要是再晚一点可能记者们就会从他们的经纪公司杀来这里。
    他知道徐智荷家的密码多少，输入密码后顺利进到他们家中。
    一大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酒味，柳时澈以为是徐智荷，万万没想到这酒味的產生者是覃城脩。
    「真难得看你出现在你家。」柳时澈对着喝得烂醉的覃城脩说，覃城脩躺在沙发上眼神迷茫地望着正俯视自己的柳时澈。
    柳时澈的视线停在分散桌面的那些照片，他不用看仔细便能知道那些照片里的男女主角是谁。
    「你老婆呢？」柳时澈随意拿了一张照片起来看，顺口问。
    照片中清楚地拍下小模跟覃城脩进出摩铁，他瞄向另一张小模进出妇產科的照片，「第二次怀孕啊……你还真行呢！覃城脩。」
    「你这听得出来是讽刺。」覃城脩看着柳时澈笑了。
    「是故意的吗？」柳时澈把照片放下。
    「甚么故意的？」
    「怀孕。」
    「哼……」覃城脩噗哧笑了，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你想呢？才刚拿掉又有，代表甚么？」
    「代表女方执意想要怀上你的种。」柳时澈把覃城脩手中的酒杯夺走，「既然你知道为甚么还不小心呢？你究竟到底有没有爱徐智荷？」
    「我爱她啊……」他说，嘴角上扬，「我真心地爱她，但她并没有真心地爱我……」
    柳时澈叹气，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没救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覃城脩拉住他的衣袖。
    「请你……帮我把她找回来……」
    「找回来了，怎么做？」柳时澈斜睨着他，「跪在地上求她原谅？还是跟上次一样再被她赏巴掌？」
    他拐住他的衣领，「覃城脩……劝你还是放开她，既然你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就不要口口声声说爱徐智荷。这样的你，让我想起过去该死的自己。」
    语毕他甩开覃城脩，然后走出这没任何爱意的家。
    一上车，柳时澈就赶紧拨电话给徐智荷。
    没接。
    打给徐智荷的经纪人，对方也说目前不知道她的下落。
    他叹气，「禹森，你知道那女人有哪些常去的地方吗？」
    林禹森摇头，「不清楚，徐智荷的私生活成谜，很难捉摸。」
    「就是难捉摸才危险……」柳时澈开始着急起来，他紧握住手机。
    他想起前几天他跟徐智荷之间无意的对话。
    『欸，柳时澈，你知道身为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事情是甚么吗？』
    『是甚么？』
    『是这辈子永远生不出孩子。』
    他清楚地知道，这緋闻爆出来，会让徐智荷失去理性并不是因为覃城脩再三的出轨，而是那小模又怀了覃城脩的孩子。
    他深呼吸，虽然他跟徐智荷经常意见不合，但看在两人多年的交情，他还是不希望看到徐智荷走向绝路。
    在某种层面上，今日他会有这样的成就，有一半的功劳确实是归功于徐智荷。
    柳时澈打开通讯录，寻找那个号码，很久没有点击的号码。
    然后拨通。
    没多久，对方便接起电话，但迟迟没有回话。
    「是我……」柳时澈点燃一根菸。
    「我知道。」
    「看到新闻了吗？」柳时澈问，对方没答应，算默认。
    「徐智荷人现在找不到。」
    「所以呢？」对方语气淡漠。
    柳时澈深呼吸，「我知道……你跟她的过去，是我毁的。」
    「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我想以你那聪明绝顶的脑袋，应该懂得。」
    「我懂……但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找到她。」
    「为甚么只有我才能找到她呢？还有覃城脩那小子这么花心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的，她自尊心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打击到她？说不定现在正在某处工作着。」
    「闵致皓。」柳时澈语气沉重，「真正打击到她的并不是覃城脩的出轨。」
    「要不然是甚么？」
    「徐智荷她曾问过我，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事情是甚么？她说……是这辈子永远生不出小孩。我这么说，也以你那聪明绝顶的头脑，一定可以马上懂吧？」
    「柳时澈。」闵致皓叹气，「我这么聪明绝顶的智商，不怎么想要浪费在这种地方。我劝你还是自己去找她，毕竟会有今天的她，有一半是归咎于你吧？不想多谈，加油。」
    闵致皓掛下电话后，他望向正蹲着的徐智荷，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湿沥沥的身上。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徐智荷望着远方的大海，「刀子口豆腐心。」
    「你也跟从前一样……」闵致皓同样蹲下，跟她望着同样的地方，「容易被情绪影响衝动行事。」
    语毕，徐智荷的眼泪就不停息的，流着。

 14-1

    「这新闻还真伤……」殷礼元坐在吧檯，一边擦拭酒杯一边看着电视萤幕上不停重复播报的新闻，「但这也可以说是报应吧？」
    尹乔茵一样看着新闻，没有答话，而是自说自话，「今天致皓一早接到了徐智荷的电话。」
    「甚么？你说真？」殷礼元的眼睛睁大，不相信自己朋友口中的话。
    尹乔茵喝了一口热牛奶，点头。
    「那女人竟还有脸打电话给闵致皓，是怎样，打来要闵致皓回到自己身边还是说些安慰自己的话吗？」
    尹乔茵摇头，否认殷礼元的那些猜测，「不是。」
    「她打电话过来，是道歉。」她说，「跟闵致皓道歉，为自己的背叛道歉，为自己的愚昧道歉。」
    「那还真是真服了她……话说你都不会怎样吗？前女友打给丈夫，你都没有任何表现。」
    尹乔茵笑了，「没有。」
    「没有？」
    「所以致皓很生气，也很质疑，在出门前还嚷嚷我是不是根本没有爱他。」
    「出门前……难不成现在闵致皓那小子……在那臭女人的身边。」
    尹乔茵点头，「没错。」
    「天啊……」殷礼元感到一阵头痛，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对尹乔茵跟闵致皓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到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是我叫他过去的，遇到这种事情女人通常最需要的是陪伴。」
    「尹乔茵。」殷礼元叹了口长长的气，「我也真是服了你。」
    尹乔茵仍旧笑着，并且放下手中的马克杯。
    「我也搞不懂我自己。」她说，「还有礼元，身为孕妇不要常常叹气比较好唷！」
    「所以说！既然知道我是孕妇就不要做这么多让人觉得夸张的事情！」
    「也是。」
    「说实话你的那通电话，真是让人讨厌。」闵致皓把刚买回来的热咖啡递给徐智荷。
    「不是我的那通电话讨人厌，而是我这个人讨人厌吧？」徐智荷讽刺道。
    闵致皓叹气，「你一开始并不是这么讨人厌。」他说，「要是如果讨人厌的话，我怎还会跟你有过一段情。」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讨人厌……」徐智荷打开咖啡，却没有喝，而是感受着手里的温暖。
    「我讨厌拋弃爱情选择自尊，选择名利的自己……」她说，眼泪模糊视线，「每天活在后悔里，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让人更不得不相信这是老天爷的惩罚。」
    「我……不讨厌那个小模，也不讨厌覃城脩，覃城脩会变成这副模样，追根究底也都要怪罪于我。」
    「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未认真面对过覃城脩，只有我以为这婚姻是利益婚姻。他对我的爱情也只是虚情假意，一瞬间的，并不是永远……即使结了婚，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
    「被跟你相恋的那些回忆给死死地绑住，然后藉由工作，才能逼自己去忘记。回首发现时，覃城脩早已变了样，是我改变了他。因为我的不爱，让他对我的爱变了质。」
    「所以回首发现，身边都没有爱自己的人时，就打算要跟这世界告别吗？」闵致皓一针见血说，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方才拉徐智荷上岸而湿了的沙滩。
    「真笨。」他说，「会把自己生命当儿戏看的人，都是笨蛋，你知道吗？」
    徐智荷仰望他，苦涩笑了，「嗯，知道，所以我是笨蛋没错，因为笨，才会让自己走到今天这步。」
    「徐智荷。」闵致皓唤着这个他许久未叫的名字，「活得灿烂点吧……从今天开始，为自己而活。既然当初拋弃我，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那么就要活到彻底。不要半途而废，跑回来跟我哭诉。这样我只会觉得当时那个被背叛而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很可笑……」
    「像我一样，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我活得很好，我遇到了比你更好的女人，知道吗？」他看着她说，「所以回去后，下定决心自己的未来方向，自己想要的人生后，相信你总有一天，一定可以同样对覃城脩说这些话。」
    闵致皓的话，让她清醒，心情爽朗，发自内心笑着，而不是虚偽的笑容。
    「谢谢你，闵致皓。」她紧握着那杯已经慢慢变冷的咖啡，「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说要尹乔茵离开你，做出那些那么幼稚的行为。」
    「你也知道很幼稚。」
    「话说……你老婆知道你要出来见我不吃醋吗？」
    闵致皓拿出口袋的车钥匙，「不吃醋。而且还是她硬逼我，硬推着我出门……」
    「你真的……遇到了很好的女人。」徐智荷把咖啡打开，啜饮一口。
    「我走了，我想今后也不会再见面。」他说，遥望从远处逐渐驶近的轿车。
    「我会……好好过的。」徐智荷望向那片大海，「今后也不会再来到这里，因为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捨弃与你的那些过去。」
    闵致皓再也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自己的车旁，发动车子然后驶远。
    那台驶近徐智荷的车子，熄了火，下车的人是柳时澈。
    他回头看向那台慢慢消失的车尾，「不怎么想跟我见面……是吗？」
    「正常人通常都会这样。」徐智荷起身，披在自己身上那件闵致皓的大衣掉落，她盯着那大衣许久才接续刚才的话语，「谁会想要见曾经伤害过自己深爱女人的人。」
    柳时澈决意不再继续深谈这个话题，「心情调整好了吗？」他上下打量徐智荷，瞬间明白在她失去联络的这几个小时，她打算做甚么。
    「嗯。」徐智荷嫣然一笑，这笑容可说是柳时澈认识她以来见过最漂亮最真挚的微笑，「载我回家吧……虽然我觉得现在门口一定有很多记者。」
    「你也知道，但还是得去面对社会大眾。」
    「面对社会大眾不重要，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未来。」徐智荷说，她弯下腰把那件大衣拾起，「但在面对自己的未来之前，得先突破那些记者们的关卡，对吧？」
    「你也知道。上车吧！最好早早回去，早早解决。」柳时澈为她打开车门，从她刚才说那些话的眼神，他早已清楚明瞭徐智荷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14-2

    「不需要我陪你吧？」一到徐智荷家附近柳时澈问，果真如他们想的现在徐智荷家门外全是守株待兔的记者们。
    徐智荷淡然笑着，「嗯，要是如果我跟一同下车，肯定让那些记者们有更多捕风捉影的机会。我会用我的方式把他们给驱逐的……」
    话说完，徐智荷就下车，然后慢慢地走向她的家。
    那些记者一看到徐智荷的到来，立即蜂拥而上，手里各个不是拿麦克风，就是录音笔，让徐智荷即使讨厌这样却还是要装出优雅的姿态与笑容去迎接这些惹人厌的记者。
    「徐智荷小姐，请问你对于你的丈夫外遇小模这件事情有甚么看法？」
    「徐智荷小姐……你一整天都在外面，有见到城脩先生吗？两人是否有没有谈过，这婚姻当初是不是利益婚姻呢？」
    徐智荷终于走到自家门口，她深吸口气，转身面对那群吵死人的记者。
    她举起手，意旨要他们闭上嘴，然后仍掛着职业用微笑。
    「明天……我会举行一场记者会，到时恭请各位记者前来对我提出任何发问，面对所有的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现在就请各位把时间留给我们夫妻俩，谢谢。」语毕她鞠躬，然后转身关上门消失在所有记者的面前。
    一走进自己的家中，徐智荷就闻到浓厚的酒精味。
    她叹气，看客厅没人就知道覃城脩人在哪。
    直走到她与他的卧室，看见坐在床铺上的覃城脩，覃城脩抬头望着徐智荷。
    「你终于回来了。」
    「嗯。」她迎视他落魄的眼神，「对不起，回来晚了。」
    覃城脩起身，走到徐智荷的面前，打算握住她的手，徐智荷却把手缩回，并且后退一步。
    「我们现在就保持这样的距离，静下心好好谈谈。」徐智荷说。
    「谈甚么？」覃城脩的语气略变，「不要跟我说你想离婚，我不离。不管你说甚么我都不会离的……要我成全你回到那小子身边是不可能的。」
    徐智荷蹙眉，「我们不离婚的话，该怎么样呢？」
    「我不可能回到闵致皓的身边，我对闵致皓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怎还有脸回去。」她说，「而且他的身边早已有个比我更爱他的人。」
    「我们早就结束了。」
    「骗人……你明明就还爱着他……」覃城脩从口袋拿出那条项鍊，质问徐智荷，「要是如果结束了，你会天天戴着这项鍊在身边，然后望着这项鍊发呆吗？」
    徐智荷面无表情看着那条项鍊，喃喃地说：「我还在想说它怎么不见了，原来在你这。」
    「不见了所以心疼对吧？」覃城脩开始大吼，他把项鍊往徐智荷身上丢，「你说你不爱他根本就是假的！根本就是在唬我！」
    徐智荷闭上眼，感受项鍊从自己的胸膛慢慢滑落地面，发出吭啷的声响。
    「我……确实爱着他没错。」徐智荷说，她弯下腰把那条项鍊捡起，看着项鍊上的字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项鍊上。
    「但我也尝试去爱过你，覃城脩。」她把项鍊紧紧握在手心，徐智荷的这句话让覃城脩怔然，张大双眼。
    「我知道……你爱我，非常地爱我，从一开始是如此。但是当我尝试去爱你时，你选择出轨，你选择逃离我远远的，选择伤害我对你的信任。」徐智荷的语气开始颤抖，「你知道这对我是有多伤吗？每天躺在那张床舖，身边的枕边人从不回来过，然后从你的西装外套上闻到各式各样的香水味，我都选择不说，选择隐忍，为的就是要维持住我们的婚姻。」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蠢，既然都没有爱了，何必要维持呢？应该说当初就不应该开始的，现在才来后悔也迟了。」手中的项鍊让她握得手心泛红，「就像我跟闵致皓一样，我跟你一样，所有事情怎样后悔也来不及，也已成定局。」
    她站起来，把那条项鍊悬在空中晃着，「还不如趁早结束，放彼此自由，不就好了？」她举起另一隻手，拉住项鍊的鍊子然后用力一扯，项鍊断了，掉落地面。
    「城脩，我们离婚吧……」她扯开笑容，「我们俩就到这边为止，不要再束缚对方。」
    徐智荷走近覃城脩，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覃城脩跪下，徐智荷也跟着。他也伸出双手，回抱住她，重复说着，「我爱你……至今都爱着你……还有对不起……」
    尹乔茵一早，打开新闻，便看到有关徐智荷跟她老公的新闻佔据所有各大电视台的版面。
    「致皓。」她唤着正好梳洗完毕从厕所出来的闵致皓。
    「怎么？」闵致皓听见妻子的呼唤后，简单用毛巾擦拭脸部走到电视机旁。
    两人一起看着新闻，眼神惊愕，来回看着彼此。
    『知名女星徐智荷，昨日晚间发出声明，证实其与丈夫覃城脩已经离婚将近一个月。离婚原因并非是小模的介入，而是因个性不合。除此之外，徐智荷宣布未来将退出演艺圈，想要成为一个平凡人，过着平凡的生活……详细将于今早十点的记者会说明。』
    「很意外。」尹乔茵囁嚅，「没想到你的影响会这么大。」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公。
    闵致皓苦笑，「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也真是让我吓到了。」
    「不过选择退出演艺圈，想必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尹乔茵说，她把头倾靠在闵致皓的胸膛上。
    「你心跳好快。」她说，「想必是看见自己的前女友所以心跳才这么快。」
    「吃醋了？」闵致皓坏笑，摸着尹乔茵的头发。
    尹乔茵摇头，「没有喔……我才不会吃醋。」
    「心跳这么快的原因，你知道是甚么吗？」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
    尹乔茵又再次摇头，「不想知道，所以不需要说喔！」
    「是因为现在我眼前的女人正对我撒娇，让我心跳加快，但是眼前的女人目前怀有身孕所以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幻想的……」他嘟着嘴说。
    尹乔茵马上跳离开他身上，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闵致皓，「看不出来你这么色。」
    「也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吃醋啊……」闵致皓捏了捏尹乔茵的脸颊。
    最后，两人的对话，以尹乔茵的乱打划下句点。
    记者会开始前，柳时澈陪在徐智荷的身边。
    「思绪整理好了吗？」他问。
    徐智荷点头，重复看着镜中的自己，最后微笑，「嗯，好了，想必能为我这些年的演艺生涯画下最完美的句点。」
    「有打算之后要怎么做吗？」
    「嗯。想要用剩下的积蓄，去到国外生活，可能会开家店。到时候你可要当我的第一位客人喔！我的好朋友……」
    两人对望，柳时澈无奈地摇头，「你变了，真的变了很多。」
    「尹乔茵……这女人不容小覷。」她说，望着化妆台上的一封信和一个礼盒。
    「柳时澈。」
    「嗯？」
    「我希望你也能再找到自己的幸福。这算是我这好朋友，对你最后的祝福。」
    语毕，徐智荷起身，走到门旁，「谢谢你。」
    她打开门，走向最后一次充满镁光灯的舞台。

 14-3

    某日早晨，尹乔茵收到一封信和一个包裹。
    「妈妈，那甚么东西？」看到尹乔茵拿着一份大包裹走进家中，闵希爱便睁着大眼跟在她身边期待看见包裹里的实物。
    「不知道是谁送的……署名是……」她拿起包裹上的信，往信封背后看，看见署名人是谁后，她浅笑。
    打开信，信里只简单写着几句话。
    「很抱歉之前对你说了那些重话，现在想想发现是自己的行为挺幼稚。这份礼物希望你能收下，我不恳求你原谅我，但还是想要说声谢谢。谢谢你改变了闵致皓，若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闵致皓，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愿你跟致皓永远幸福。」
    尹乔茵把信收起，「打开礼物吧！」
    「是谁送的啊？」
    「一个漂亮的阿姨送的。」尹乔茵边说边打开礼物的盒子，里头放着一双小鞋子和几件漂亮的小衣服。
    她很是惊讶，不解为甚么徐智荷会知道她怀孕？即使惊讶也没有机会再问她。尹乔茵心想。
    「看样子是要给太郎的礼物呢……」闵希爱失落的说。
    尹乔茵笑了，她摸着希爱的头说：「不要难过，希爱漂亮的衣服也够多了对吧？」
    「嗯，对啊！所以还是给太郎好！」闵希爱笑得像朵花，倒在母亲的怀里。
    尹乔茵望向湛蓝的天空，在心中同样送给徐智荷祝福。
    希望她往后的人生能过得自在、幸福。
    那一天记者会，徐智荷跟社会大眾说明了自己与覃城脩的婚姻，并不是利益关係。
    只是两人的爱情，并没有彼此想像得如此坚定。
    她在记者会喊话，说自己辜负了覃城脩这些年的幸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不是覃城脩。
    那天记者会后，各大报纸上再也没有出现任何谩骂覃城脩的字眼。就连支持徐智荷的粉丝，也不再攻击覃城脩和女模。
    这风波在此谢幕。
    写离婚协议书的那天，也是徐智荷准备出国的前一天。
    那一天是徐智荷跟覃城脩最后的见面。
    覃城脩仍不发一语，眼神却始终望着徐智荷。
    「你要幸福。」这是覃城脩在跟徐智荷离别前对她说的话。
    「嗯。」徐智荷笑了，「你也是，要幸福。」
    「这次，要好好把握住。不要再伤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她抱住覃城脩，「对待那女孩认真点，或许那女孩就是你的幸福。」
    「如果我的幸福是你的话，一切都有机会回头吗？」覃城脩低喃道。
    徐智荷皱眉，摇头说：「要是如果我是你的幸福的话，我跟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我们之间谁都没亏欠谁。」语毕，她放开覃城脩，不想要留恋任何事物，「再见。」
    这道别，是她转身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却不是覃城脩期盼的话，他这一生仍等不到她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再见。」
    「徐智荷送东西来？」一下班闵致皓回到家，尹乔茵便通报这件事给他。
    「嗯啊。」她接过闵致皓脱下的外套，「但那东西并不是要给你的，且写的信也不是给你的。」
    「蛤？」
    闵致皓的反应，让尹乔茵不禁出声调侃，「怎样听到不是自己的吃醋了？」
    「不是。我看还在吃醋的人是你吧？」闵致皓无奈地笑了，这次他终于见识到自己的妻子是多会吃醋的人。
    「是给谁的？」闵致皓问。
    「信是给我的。礼物是要给这位。」尹乔茵摸着她腹中的孩子，「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但算了，送都送了只好收下。」
    「甚么礼物，我看看。」
    「喏。」尹乔茵把徐智荷送的礼物给闵致皓，「不错吧，是很好的牌子呢！」
    「那信呢？我也要看。」他伸手要信，尹乔茵摇头露出调皮的笑容。
    「不给看，那可是女人跟女人之间的秘密喔！」
    「尹乔茵。」他弯曲手指，不理会她的拒绝，「给我看喔……」
    「不要咧……要是如果看的话，让你旧情復燃怎么办？」她仍调皮笑着。
    闵致皓叹气，把尹乔茵公主抱起来，「不会旧情復燃的，我想……为了不让我旧情復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感情加温。」他吻住尹乔茵的唇。
    尹乔茵轻推开他，嘟噥道：「不行，这样会害肚子里的太郎不舒服喔！」
    「没关係，我会很温柔的……」
    「太郎会讨厌爸爸，因为爸爸都欺负妈妈。」
    「不会的，不会的……」就当闵致皓一边说这话一边准备把自己的老婆抱进房时，他瞥见刚从自己房里出来的希爱。
    尹乔茵也发现了希爱，赶紧拍打闵致皓让他放自己下来。
    「妈妈，我口渴了。」闵希爱似乎刚睡醒，并没有听到刚才父母之间的对话。
    「口渴吗？我知道了，妈妈马上帮你倒水喔！」尹乔茵踢了闵致皓一脚，赶紧衝到厨房帮希爱倒水。
    闵致皓看着自己的女儿，再看着自己和尹乔茵的房间，只好叹气。
    看样子今天晚上，他又要自己一个人入眠了。
    「这是什么？」一叠照片打在柳时澈的脸上。
    安萁妮脸气得通红站在柳时澈的面前，双手不停发抖。
    「我问你……这是什么？」
    柳时澈看向散落在地面的照片，不发一语。
    照片上是那一天他跟尹乔茵约在咖啡厅的照片，就连他把尹乔茵拉进巷子里，吻她的画面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不回答我……是吗？」安萁妮强忍住泪水，咬着牙，「难不成要我现在通知所有周刊杂志你才会开口吗？」
    「告诉所有周刊杂志，堂堂大明星柳时澈的前女友是正当红歌手闵致皓的妻子吗？你要我这样告诉记者吗？」
    柳时澈睨向她，「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这样丢人的也是你。」
    「我不怕。」她说，「所以你最好快点跟我解释。」
    他叹气，「我跟她没关係。这已经是几周前发生的事情，我跟她真的没关係……不关她的事情。」
    「没关係……？」她冷笑，「几周前发生，你打算这样唬弄我吗？还说不关她的事，说没关係却还在袒护她，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柳时澈冷冷地看着她，「说没错，我真的爱她，我从以前就爱她爱得要死，所以必须要跟你分手。你希望我这样说吗？」
    安萁妮愕然，马上变脸，「我不要分手！」
    「对不起。」柳时澈逃避看她的眼神，「这三年来，我真的对不起你。」
    「甚么对不起……？」她问，害怕听到她不想要听，她真正一直害怕的话。
    「我没有办法把幸福带来给你。」他说，「你更适合比我还要更好的男人。」
    语毕，他起身，走过安萁妮的身边。
    安萁妮没回头，而是开口说：「对不起把我当作棋子吗？把我当作你復仇的棋子对吧？」
    柳时澈停下脚步。
    「你以为我只查到这样吗？」她看向他的背影，脸上的妆因泪水花了，「尹乔茵，是多年前某件严重酒驾车祸，肇事者的女儿。而那场车祸的受害者共有三人，分别叫柳邦成，余宴蓉还有柳娜莉。他们是一家人，因那场车祸丧命留下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儿子……」
    柳时澈缓缓转头，凝视着安萁妮充满恨意的眼神。
    「那儿子的名字叫做……柳时澈，对吧？」

 14-4

    「萁妮。」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叫我两个名字呢！」她悲伤地看着柳时澈，「在我知道这些事情后，我才明白为甚么闵致皓总让所有週刊记者把自己妻子的脸给码掉要不然就是不公开妻子的名字与姓氏。原来就跟背景有关……想必要是公开了脸和名字，一定会被攻击不是吗？」
    「自己身为公眾人物，那些打击一定很伤。说什么爱情，到头来也是假的。」她一步步走向柳时澈。
    「人就是这么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就像你对我这样，把我蒙在鼓里三年，而我就这样傻傻地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的……被骗了三年……」
    她抓起柳时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当了你三年的床伴，而不是女伴，还真够可怜……」
    「你想要我怎样？」柳时澈想缩回自己的手，却被安萁妮抓牢，「要我退出演艺圈吗？要毁掉我吗？」
    「不要跟我分手。」她说，「我不稀罕你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能成全你一切的需求，就算当一辈子的床伴也罢……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一辈子就好……」
    柳时澈抓住她的手，「安萁妮你真的疯了！跟我这种人渣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他摇晃她的身体，想要让她的脑袋清醒过来，「我真的对你感到非常抱歉，辜负你这三年……所以我不想要再辜负你往后的任何时间。你可以找到，更爱你的人，不要为了我这人渣……毁了你自己。」
    「你不该陪我一起下葬的，我这人有太多罪孽……」
    「所以……不要再傻下去，忘记我，忘记我这个人……然后求求你，不要伤害尹乔茵……」
    「对不起。」柳时澈放开安萁妮，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安萁妮凝视他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
    「我疯了，你也疯了……我们都疯了。」她冷笑，「还是留不住是吗？连最后对我说的话……还是在保护她……」
    「吶，时澈你知道吗？没有你，我会想死喔……」
    她蹲坐下来，看着地板上的那些照片后疯狂地大叫，撕心裂肺的叫着。
    最后她拿起手机，拨打一通电话。
    尹乔茵摸着正在梦中熟睡着的闵希爱的脸，轻轻地摸着。
    她清楚地知道真相总有一天还是会被知道，但压根儿没想过那天竟会来得这么快。
    从婚礼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几个礼拜过去，尹乔茵始终没有告诉闵致皓，那天婚礼和后来她和柳时澈约在咖啡店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装作若无其事，甚么都没发生过，过着跟平常一样的生活。
    其实她很害怕，害怕柳时澈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害怕柳时澈会出现在希爱面前。然后当着希爱的面把真相全盘供出。
    这是她真正害怕的，但她却不愿跟闵致皓多谈，从希爱生下之后，她跟闵致皓从未开口提过有关生父的事情。
    对这事情，他们总是很有默契地隐瞒，因为她知道，对闵致皓而言，其实希爱的身世，是他一直不想去碰的悲伤。
    尹乔茵叹气，想哭却不能哭。要是如果哭了，一定会被看穿。
    她不想要再让闵致皓为她跟柳时澈的事情伤心。
    「妈妈……」闵希爱突然间的呼唤，打断尹乔茵的思考。
    「嗯？怎么了？」她赶紧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用妈妈口气温柔地问。
    她摸着女儿的头发，「睡不着？」闵希爱摇头。
    「不然呢？怎么会突然叫妈妈，还是刚刚做恶梦？」
    「没事。」希爱灿烂笑着，她转身抱住尹乔茵，「想要妈妈一直陪着我。」
    「妈妈会一直陪着希爱的。爸爸也是……」尹乔茵回抱住闵希爱。
    紧紧地抱着。
    隔天清晨，太阳都还未全升起，睡着的尹乔茵便听见从隔壁房传来的关门声。
    她揉着还没清醒的双眼，走出希爱的房间，看到闵致皓匆匆忙忙地从他们的卧室走到玄关。
    「这么早就要去上班吗？」见闵致皓这么赶着出门，尹乔茵难掩疑惑问。
    「嗯。」尹乔茵的出现让闵致皓的脸上闪过错愕，他欲言又止且控管好自己的顏面，努力装出和平常一样不想要让尹乔茵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忧心忡忡。
    「公司临时有事。」他说，「很抱歉假日没有办法陪你跟希爱。」
    「怎么了？」与闵致皓这样的对话，让尹乔茵觉得熟悉及害怕，「感觉很急的样子，发生甚么了吗？」
    「没什么。」他笑着，「应该说是有什么，但就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他轻轻地在尹乔茵的额上一吻。
    「等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回来。看你跟希爱要不要去找礼元他们，那我就先出门了。」
    连尹乔茵的再见都没听完，闵致皓前脚立即就踏出家门，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
    他踏着比平常还快的脚步，上了自己的车后，发动车子时插着钥匙的手还颤抖着。
    时不时注意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就担心会误到任何一秒鐘。
    会让他这么着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公司有事，而是因为他收到一则讯息。
    未署名的讯息。
    上头写着：「不想要尹乔茵的背景公开来，现在就请在五点半前到达○○公园前的速食餐厅，若没看到闵致皓先生本人，那么消息就会公开来。」
    除了这几行字，还附上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当年尹乔茵的父亲肇事的现场照片。
    要是如果今天这讯息只有那些文字，他只会把这封信当作是个恶作剧，但他看到照片的瞬间，确实震慑住。
    那照片清晰到，跟以前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的不一样。连现场的血跡，都清楚地呈现在照片里头，想必这照片并不是从网路上抓下，而是从记者那里得到的。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闵致皓赶紧换上衣服衝出房门，尽快赶到那个约定场所，不管用甚么方法或条件怎样也都要把这新闻给压下。
    只要是任何会伤害到尹乔茵的事情，他都必须要设法给挡下来。
    他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再次伤害到尹乔茵，把尹乔茵的伤口给揭开。

 14-5

    闵致皓隐约听见附近传来电话铃声，他下意识地转头，看见一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楚面容，穿着黑色运动外套的长发女子正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自己。
    女子接起电话，朝着闵致皓挥手，「闵致皓先生，你好呀。」
    娇嗔的声音闵致皓反倒听得刺耳，「你是谁？」
    闵致皓一开口问的便是这句，对面那头女子听了笑得灿烂，「比起我是谁，对闵致皓先生来说，尹乔茵小姐的事情更为重要吧？」
    「你到底是谁？有甚么企图？」闵致皓看向交通号志，若不是红灯此刻他早就衝向前抓住那个女人。
    「嘻嘻嘻，问题又变多了呢！」女子嘻笑着，她突然举起手，手上拿着一袋牛皮纸袋。
    「这东西，是我要送给致皓先生的礼物。很谢谢你来到这里跟我玩游戏……不过很可惜，致皓先生迟到了唷！」女子说，「致皓先生打电话给我的时间，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五点半，让一个女孩子在这边等实在让人难过。所以致皓先生也要给我礼物，至于我想要的礼物呢致皓先生已经送给我了唷！想知道是甚么礼物，今天早上回家打开电视或看报纸应该就能看到了唷！希望致皓先生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先走了唷！」
    电话掛断，女子把手中的牛皮纸袋放到地板上后，就转身快步离开，这时红灯也变绿灯。
    闵致皓没有马上放下耳边响着嘟嘟声的手机，先以飞快的速度奔到刚才女子站的位置，把那牛皮纸袋拿起来后赶紧往女子离开的方向奔去。
    可惜女子已经消逝在自己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相似的影子，打电话过去，也都呈现已关机。
    闵致皓只好咒骂着，紧捏着那女子口中的礼物，他已经可以猜到，那名女子说自己送给她的礼物是甚么。
    而他也大概可以猜到，那女子，是谁。
    他一边回到自己的车子，一边打电话给某人。
    「喂……？哥，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怎么了？」是闵灿恩的声音。
    「今天礼元有空吗？」闵致皓问。
    「还好，就开店吧？怎么了？」
    「我想拜託她一件事情。」闵致皓发动车子，把手机开扩音。
    「什么事情？听哥的语气，感觉这事情很严重。」
    「拜託她一整天，都陪在乔茵的身边。」闵致皓说，「然后不要让乔茵碰到任何可以接触到媒体的东西。」
    「哥……到底发生甚么了？」
    「还没有发生事情之前，要先避免。总之你听我的话照做，麻烦你跟礼元了。」闵致皓掛掉通话，然后开着车全速衝向自己的工作室。
    到工作室的他，打开电脑，疯狂来回刷新今天的新闻。
    他觉得也许那女的，是在说谎，是在跟他恶作剧。
    毕竟从她的语气听来，有这可能性。
    来回刷新新闻，发现没有甚么爆料的他，立即到影片网站搜寻影片。
    输入关键字的他，很快的从眾多影片中点选一个。
    那影片是个谈话节目，他重复听着里面的人说话，不停重复，不停重复。
    最后他得到一个结论，今天打电话给他的女子，就是安萁妮。
    「该死……」他咒骂，看了一眼那个被他捏的稀巴烂的牛皮纸袋。
    「要给我的礼物是吗？」他突然感到不安，但仍掩不住好奇心，打开纸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叠相片。
    相片里的人物是尹乔茵跟柳时澈。
    第一张，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神色凝重，尤其是尹乔茵的脸色难看，像是在谈论严重的事情。
    第二张、第三张和第四张相片里的尹乔茵开始哭泣，然后离开咖啡厅，而柳时澈本坐在原本的位置，但立即站起转身追上已经走出咖啡厅的尹乔茵。
    第五张、第六张相片柳时澈抓住尹乔茵，把她拉到暗巷里，两人不知说了甚么，柳时澈的头靠在尹乔茵的肩膀。
    第七张相片，柳时澈吻住尹乔茵，尹乔茵的表情没有拒绝，而是面无表情地接受柳时澈的吻。
    最后一张，尹乔茵泪流满面，把柳时澈推开来后，离开巷子。
    看完所有相片的闵致皓，试着调整自己开始紊乱的呼吸。
    他把那些相片丢到垃圾桶，看着静躺在垃圾桶的相片，觉得这么做仍不够的他，把相片重新拾起，开始在工作室里翻找着打火机。
    找到打火机后，他一张一张的用打火机把那些相片给烧了，烧成灰甚么都不留。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又是讯息传来的声音。
    打开讯息，是安萁妮传来的。
    讯息上写着：「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他没回信，而是直接打电话过去，这次通话不再是已关机。
    很快地，安萁妮接起电话。
    「致皓先生，又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呢！真殷勤。」
    「你的目的究竟是甚么？安萁妮小姐。」
    安萁妮訕笑，「呵，果真依致皓先生的聪明才智，很快地就能查到我是谁，真厉害。」
    「我的目的是甚么？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致皓先生的妻子尹乔茵小姐此后不再出现在时澈的面前，仅仅如此。」
    「你这不应该要找我，而是要找柳时澈谈吧？」闵致皓压低声音，不想要让安萁妮听出他的声音充满怒气。
    「找过了，很可惜，失败了也分手了。」安萁妮说，从她的语气听不出话语中的悲伤，「所以想要请致皓先生帮忙，从我送你的礼物来看，可以看出你的妻子跟我的时澈仍藕断丝连着对吧？」
    「不对。」闵致皓斩钉截铁地说，「完全看不出来，尹乔茵对柳时澈还有任何情感。」
    「喔，可是听你的语气感觉得出来你很生气呢！」
    「是啊，我是很生气。」他说，「是很生气柳时澈总巴着我老婆不放，明明有女朋友还去纠缠旧爱，所以我生气的是柳时澈不是尹乔茵。」
    安萁妮不语，只有呼吸声传到闵致皓的耳里。
    「安萁妮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幼稚。随意把别人的把柄握在手心，这样很有趣吗？都已经成为大人了，就应该做点大人的行为。」他继续说，「听你这样跟我玩，分明就是想要靠我把柳时澈拉回你身边。我告诉你，你还是死心吧！柳时澈这男人既然都已经提分手就代表不会有任何復合的可能，而他也不值得陪在你身边，你更适合别的男人，不要再玩这种游戏。」
    「闵致皓先生的话，真让人火大呢！」安萁妮说，口气已经略变，不再跟前几秒一样淘气。
    闵致皓也不甘示弱的回答，「其实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也都让我感到火大。」
    真正让闵致皓不爽的，并不是因为柳时澈，而是因为这女人安萁妮。
    他最讨厌那种利用抓住的把柄，咬住别人尾巴的人。
    「那我会好好享用，闵致皓先生送我的礼物。」
    「就请安萁妮小姐好好享用。」闵致皓的话一说完，这通话也结束，同时新闻版面已经出现一则新闻。
    闵致皓的眼睛盯着那新闻不放，这结果也是他料到的，就算他没有说那些话激怒安萁妮。
    他想，她还是会做到这一步。

 15-1

    柳时澈一早就被林禹森的电话吵醒，今日他排休假，好不容易没有工作的一天，却七早八早被叫起来，让他的心情不悦。
    但一接起电话，听到林禹森电话里传达的事情，他想睡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他听从林禹森的话打开电视新闻，表情愕然。看到新闻的柳时澈，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
    他冷笑，「原来如此……」
    「阿澈。」林禹森的语气充满担忧，他知道这新闻对柳时澈不是打击，真正的打击则是尹乔茵。
    「森。」柳时澈抓起床尾的衣服快速地套上。
    「是，怎么？」
    「载我到今天闵致皓要录影的电视台。」他用肩膀把手机夹住，套上裤子，「现在马上立刻出发。」
    「了解！」
    与林禹森正在通电话的他，突然有通电话插播进来。
    「我先掛电话了，森。等会见。」柳时澈看了插播的电话号码，眉头皱了起来。
    他接起那通电话，「你知道你做了甚么吗？」
    「时澈……一接起来语气就这么不好吗？」
    「我现在语气还能好吗？」他说，抓起身边的钱包往外套塞，「难不成我那天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没错，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接受你的离去。」
    「那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回去你的身边？」他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我知道我过去很坏，对你有很多的抱歉，但为甚么你要搞成这样才罢休。」
    「你要毁掉，也是要毁掉我，而不是尹乔茵。」他说，句句充满愤怒，「我越来越搞不懂你的想法……从以前到现在，真的完全搞不懂你究竟在想甚么？」
    「安萁妮，我劝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柳时澈握着手机的手抓得很紧，「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联络，想要爆料说我是个渣男也请，反正我已经不在乎我现在的地位和名声，随时随地欢迎。」
    「但请你，不要伤害到尹乔茵任何一根寒毛。」
    语毕他掛下电话，不给安萁妮回话的机会，掛掉电话的他迅速将号码设为拒接来电。
    柳时澈离开自己的住处后，出了大楼很快地找寻到林禹森的车子。
    他奔上前上了车，一上车就跟林禹森说：「用飆的。」
    「嗯。」林禹森简单的回答，催紧油门。
    「天啊……」闵灿恩在酒吧里，看着电视上播出的晨间新闻，终于懂为何闵致皓会在今天太阳还未露面时打电话。
    新闻再次重复播报，那一年的车祸现场，酒驾相关的新闻，以及柳时澈家属们的惨况。
    还放上了柳时澈全家的照片，及尹乔茵父亲的照片，这种新闻对尹乔茵来说绝对是二次伤害。
    闵灿恩赶紧拨电话给闵致皓，电话响没多久后接起，「哥……新闻。」
    「你看到了啊！」
    「是柳时澈那臭小子吗？」
    「不是。」闵致皓的语气意外平静，「另有他人。」
    「怎么办？」闵灿恩着急地在店里来回走着，「虽然我已经叫礼元去乔茵家了，但还是会担心乔茵会看到新闻。」
    闵致皓叹气，「若真是这样，也没办法。」
    「哥，你态度怎么能这么客观呢？这换做是你，绝对会气得大发雷霆，杀到新闻台门口了啊！」
    闵致皓也不懂，为甚么今天的自己面对这新闻，却还是从容不迫。
    或许他自己知道，但是他不想要去解答。
    「先不说了灿恩。」闵致皓掛了电话，坐在自己的工作室前，眼神盯着电视萤幕上的新闻，周遭仍瀰漫着烧焦味。
    柳时澈衝到电视台门口，一下车就看到许多记者在等着。
    「是柳时澈先生！」一见到柳时澈的出现各个如蜂窝似地往他的方向衝。
    「柳时澈先生，难道真的如报导显示的，你跟闵致皓的妻子尹乔茵小姐是前男女朋友关係吗？」
    「尹乔茵小姐，真的是当年害死你父母及妹妹的肇事驾驶的女儿吗？」
    「真的如照片显示的，旧情復燃劈腿安萁妮小姐吗？」
    「柳时澈先生请回答我们！」
    柳时澈深吸口气，夺下其中一位记者的麦克风。
    「如果大家不闭嘴的话，要我怎么解释呢？这么吵，我说的话会全部都确确实实的录进去吗？」他的表情凛然，用充满霸气的口气说：「现在台湾的记者，难不成没有头脑吗？」
    柳时澈的这番话，让现场的记者立即闭上嘴，瞬间一片鸦雀无声。
    「我柳时澈，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来跟所有记者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那一年，我确实因为尹乔茵小姐父亲的酒驾失去了我的父母，我的妹妹，并且失去了我活着的意义。从此我自暴自弃，人渣似地活着，靠着自己的外表，开始放荡不羈地在女人之间周旋。可以说今天我能站到这个位置，有很大的贡献是来自身体，活生生像个牛郎的……」
    「然而在三年前，一场聚会我遇见了尹乔茵小姐，疯了似的开始追求她，就只为了要毁掉她，因为我无法接受为甚么尹乔茵小姐能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的妹妹，跟她同年纪的妹妹却必须要惨死在她父亲的轮子下……」
    「而我……却像个傻瓜，以为能轻易地伤害她，毁了她……殊不知真正毁掉的人是我。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爱上了尹乔茵小姐，心灵却幼稚不愿承认自己爱上她的事实，狠狠地拋下她……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也就是闵致皓，我带有祝福。她并没有出轨，没有做出任何背叛她丈夫的事情，一切的错都归咎于我。」
    「我对安萁妮小姐，也很抱歉，当年利用了她的真心，欺骗了她这三年。而我也对所有支持我的粉丝感到更抱歉，我的形象并没有她们想像中的如此端庄，正向。而是荒淫无耻……真的很抱歉。」柳时澈对着所有朝着他的镜头鞠躬。
    他起身，强忍住泪水，表情严谨，「然后我希望，所有的媒体，请尽快撤下那一年的报导和今日所有的报导。那对尹乔茵小姐无疑是一个伤害，当年错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虽然她并没有错，但是她却在成长的这段期间，备受社会大眾的指责，遭受同儕间的谩骂。所以我在这边告诉大家，不要再做出任何伤害尹乔茵小姐的事情……因为做错事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父亲。她只是个同样想要好好过着一般人幸福生活的平凡人罢了……」
    柳时澈把麦克风还给那一位记者，然后转身走回林禹森的车子里。
    闵致皓看着这一幕，电视画面现场直播着，柳时澈告白的这一幕。
    当柳时澈一离开镜头，他也将电视关掉。
    接着打开窗户，让室内通风后，离开工作室。

 15-2

    「乔茵……」礼元唤着呆然望着新闻的尹乔茵。
    这时间希爱仍在自己的房间睡着，而礼元还来不及接收到闵灿恩的讯息时，尹乔茵已经先一步接收到其他的消息。
    先是看着一些旧的报导，上面拨放着她已经看到不想要再看到的画面后，没多久就出现柳时澈现场直播的画面。
    柳时澈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听进耳里。
    而随着那些字句，泪水不停地从她的眼睛滑落。
    然后过去她跟柳时澈的点点滴滴，来来回回地在自己的脑海里重复播放。
    即使新闻不再放着柳时澈的画面，她的耳边仍充斥柳时澈的话，柳时澈的声音。
    「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个喜欢和爱会持续到很久很久吗？」
    「看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永远爱着我。」
    「那你希望我永远喜欢你，永远爱着你吗？」
    「我爱你。」
    「我知道。我希望我能永远喜欢你，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跌坐在沙发上，咬着唇喃喃地说：「为甚么……」
    「乔茵。」殷礼元坐到尹乔茵的身边抱住她。
    「为甚么……明明已经不爱他了，听到他说那些话……却感到很庆幸……甚至开心呢？为甚么，应该要难过的才对……礼元，其实我真的很想忘记，很想要忘记那些跟柳时澈的过去。因为往往想到，心都很痛。会痛，不是因为他欺骗我的感情，而是因为那段感情太过真实……太过幸福……而这幸福却是假象让我感到难过……」
    「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那些记忆不应该给我幸福的感觉，开始跟自己说，那些过去是骗人的。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就间接的跟我说，那段感情没有欺骗而是真实吗？为甚么他现在又出来说这些，说什么爱我……说什么爱我……我寧愿他恨我，我也不要他爱我。」
    「他很过分，可是那么过分的他，我无法讨厌……而我却讨厌这样的自己。」
    尹乔茵紧抱着殷礼元，眼泪狠狠地流，「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致皓也一定会很讨厌这样的我……」
    「乔茵……你不要再哭了，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尹乔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她回神后，礼元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她的丈夫闵致皓。
    而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不再出现任何有关当年肇事的事件，而是集中在柳时澈的告白上。
    「礼元，换我吧……」闵致皓回到家，看到的是尹乔茵抱着殷礼元痛哭的画面。
    他站在门口，动也不动静静地听着，尹乔茵的告白。
    等到尹乔茵哭累睡着后，他才把鞋子脱了，走到殷礼元的身旁把尹乔茵接了过去。
    「致皓。」闵致皓的出现让殷礼元先是一惊。
    「我都听到了。」他看着殷礼元大腹便便的模样，「真的很抱歉，现在的你应该要好好在家待產，却把你叫来。」
    「没关係的，反正在家也没事做……而且预產日还有几周没问题的。」
    「我已经打电话叫灿恩来接你了，希爱就麻烦你了。」
    「刚才乔茵的话，希望你不要当一回事。」殷礼元望着尹乔茵说，「但我想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装若无其事。」
    「我一直都知道。」闵致皓说，「她刚才说的，我都知道。」
    「……那你还真厉害，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跟柳时澈的那段情对乔茵来说，竟是如此的深刻。」
    「毕竟是初恋。」闵致皓淡笑，看向算跟尹乔茵是青梅竹马的殷礼元，「不是吗？」
    他这话，让殷礼元恍然大悟，「说的没错……确实是初恋。」
    「我一直都知道，柳时澈对尹乔茵而言很重要，不是因为他是车祸事件的受害者，而是因为是他……让尹乔茵第一次感受到何谓爱情，何谓幸福。」
    「即使到头来，仍是场空。但那段过程却是真的，怎样也忘不了。」
    「明白了。」殷礼元说，这时闵致皓的手机响，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把电话掛掉。
    「灿恩来了。」他说，「我去开门。」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果然来人是气喘吁吁的闵灿恩。
    「哥！到底……」他才刚打开他的大嗓门，又立马被闵致皓用手掌赌上。
    殷礼元缓慢地从沙发起身走到闵致皓身后，「我回去在跟你解释，现在乔茵在睡觉，你最好不要坏了她的美梦。」
    「是……」闵灿恩乖乖地听从妻子的话，还探头看向正在沙发熟睡的大嫂。
    「不要对你的大嫂动歪脑筋。」殷礼元瞪着闵灿恩。
    听到她这么一说，让他感到委屈，「我没有动歪脑筋，只是在担心乔茵！」
    「所以说担心她就是要让她好好镇定下来。跟致皓去希爱的房间，把她抱起来带回店里。」
    「嗯。」闵灿恩赶紧动作，跟着闵致皓去希爱房间把希爱抱走后，离开闵致皓跟尹乔茵的家。
    在离开前，殷礼元对闵致皓说：「交给你了。」
    闵致皓只是淡笑，没有答话。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到自己家中，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
    尹乔茵睁开眼，看到闵致皓，脸上露出笑容。
    「你回来了。」她伸手摸着他的脸。
    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也温柔地回应：「嗯，我回来了。」
    「对不起。」她语带愧疚看着闵致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跟柳时澈私下见面的事情……对不起。」
    闵致皓不回话，而是静静地听着。
    「那一天会见面……是为了希爱的事情。」
    「我知道。」闵致皓握住她的手加紧力道，「他知道希爱身世的事情了对吧？」
    尹乔茵点头，「我去找他，只是希望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要出现在希爱面前。然后……他就追上来，对我说了些话后，然后……」
    「不要再说了。」闵致皓的另一隻手的食指抵在尹乔茵的嘴上。
    「我都知道。」他再次重复，「所以不用解释了。」
    他弯下腰，把唇印在她的唇上。
    「我爱你。」
    他又把唇覆在她的，离开后低语：「我爱你。」
    这动作，这句话，他不知道重复了几遍，她也不知道。

 15-3

    「你说……你要退出演艺圈？」覃城脩放下手中的资料，听到几秒鐘前柳时澈跟自己报告的事情大感惊讶。
    「就因为前几天你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后，沉寂休息几天来找我是要跟我谈退出演艺圈？」
    「嗯。」柳时澈简要答应。
    覃城脩叹气，他起身抽出一根雪茄，点燃，「我已经失去徐智荷了，没有办法再失去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你跟徐智荷你知道这对我们公司是造成多大的打击吗？」
    「城脩，我对此感到很抱歉，因为自己一时愚昧的行动……我不想要因为我个人害了整个公司，才执意要退出。」柳时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覃城脩打开窗户，朝着窗外将口中的烟吐出，「你知道我最看不惯闵致皓哪一点吗？」
    「把自己装得很绅士，自以为自己就像是漫画里的英雄和男主角，而你那天的行为举止跟他如出一辙。」
    柳时澈看着覃城脩的背影，徐智荷指离开台湾几周，他的背影就变得如此消瘦。可见覃城脩还没走出失去徐智荷的悲伤。
    「我会给你时间再考虑。」覃城脩转身看向柳时澈，「我希望你的回答，不要再让我失望。名誉失去了，再得回来就好。」
    柳时澈淡笑，他瞥见覃城脩仍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为甚么还不拿下？」
    顺着柳时澈的眼神，他看着那枚戒指苦笑，「因为手指胖了，拿不下来。」
    柳时澈知道覃城脩在说谎，但他选择不揭穿，「可以试着用肥皂水，就能轻易拆下。」
    「我很好奇，你跟那怀孕的小模……进展如何？」
    覃城脩一楞，表情变得严肃，「我会给她一个名分，尽快的。毕竟孩子……还是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健全的家庭。」
    「名份啊……不是爱情吗？」柳时澈问，「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那句话根本就是在唬弄人。」覃城脩冷言嘲讽，「要是真如那句话所说的，我跟徐智荷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套弄着那枚无名指。
    「那是因为，你选择了一个不正确的培养方法。」柳时澈说，「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先走了，答覆我会尽快给你，但请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离开公司的柳时澈，驱车前往那间幼稚园。他站在离幼稚园不远的某处，凝视着正在幼稚园里快乐玩耍的闵希爱。
    双眼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女孩，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女孩一样。
    他心中充满苦涩，原来当时的熟悉感，是来自于他跟女孩两人之间相连的血缘关係。
    知道希爱的存在，他对于当初因自己的不成熟，所做出的事情感到更加后悔。
    但后悔怎么也回不到那一天，他推开尹乔茵的瞬间。
    「爸爸！」闵希爱的一声呼唤，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眼睁睁看着闵希爱，从原本玩耍的地方起身，奔入闵致皓的怀抱。
    闵致皓用充满父爱的眼神迎接闵希爱，他抱起闵希爱，亲着她的脸颊。
    「今天有没有乖啊？」闵致皓问。
    闵希爱点头，「有喔！所以要给我奖赏，爸爸说过的！」
    「好，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不能跟妈妈说。」闵致皓伸出小指和闵希爱做出拉勾的动作。
    在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柳时澈，心泛疼着。
    当初自己若没有离开，现在抱着自己女儿的就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了吧？他心想。
    但就算想也没有用，事实都已经订下，再怎么后悔也无法挽回。
    他的双眼离不开希爱充满爱的眼神，即使知道继续看会难受，他就是没有办法把视线转移。
    就在下一秒，闵希爱把头转向他，视线与柳时澈的重叠。
    一看见柳时澈的瞬间，她马上认出他来。
    喜悦之情显露出来，闵希爱大喊：「白马王子哥哥！」
    柳时澈一惊，赶紧转过身，却没有离开。
    「白马王子哥哥？」顺着女儿的视线，闵致皓注视着柳时澈的背影，没有认出他
    「嗯，那个就是上次跟爸爸妈妈说过的白马王子哥哥。爸爸等我一下……我去叫他。」闵希爱离开闵致皓的怀中，奔往柳时澈那个方向。
    「希爱，会不会认错人啊！闵希爱！」还来不及拉住她，闵希爱早已跑得远远。
    闵致皓只好跟在她的身后，闵希爱来到柳时澈的后方，伸出她的小手拉住柳时澈的衣襬。
    「白马王子哥哥？」
    柳时澈不为所动，闵希爱歪头，「是白马王子哥哥对吧？」她觉得疑惑，她明明深信自己没有认错，而且柳时澈也有看到自己，为甚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希爱，你看一定是认错的。」闵致皓来到希爱的身边，撤下希爱拉住柳时澈衣襬的那隻手。
    「爸爸，我没有认错……」闵希爱一脸快哭的样子，闵致皓赶紧安抚她，「可是人家不认识你啊……」
    「白马王子哥哥……」
    「真的很抱歉，我的小孩好像认错人了。」闵致皓着急地跟柳时澈道歉，他也觉得这人很奇怪，为甚么总背对着自己和希爱。正常人碰到这情况，不可能理都不理。
    「她没有认错。」柳时澈开口，然后转身，看见是柳时澈闵致皓讶然。
    「真的是白马王子哥哥！」闵希爱看到柳时澈的正脸时，原本哭丧的表情瞬间焕然一新，衝进柳时澈的怀里。
    闵致皓呆然站在原地，双眼直盯着柳时澈，怒气开始从他的心头涌上，咬着牙问：「你……为甚么会在这里？」
    「偶然，只是偶然。」他淡淡地说。
    「说谎。」闵致皓一个动作，把闵希爱拉回自己的身边，「你最好现在立刻消失在这里，不要再出现我们的面前。」
    柳时澈不语，颓然望着离开自己身边的闵希爱。
    「爸爸……」闵希爱对于闵致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及行动吓了着，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闵致皓，「怎么了？这哥哥就是白马王子哥哥，不是大坏蛋喔！」
    「他是大坏蛋，才不是白马王子。」闵致皓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回答非常幼稚。
    「不是！爸爸乱说话，他是白马王子，才不是大坏蛋！」闵希爱一副快哭的模样，对着闵致皓生气大吼。
    「他是大坏蛋！希爱，他是大坏蛋，所以不能靠近他知道吗？我们回家！」闵致皓把闵希爱一把抱起，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车子走。
    「放开我爸爸，爸爸乱说话，呜呜呜……白马王子哥哥才不是大坏蛋！」闵希爱开始大哭，然后现场所有的民眾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闵致皓把自己的帽子压低，不让任何人认出他，毕竟如果认出他，遇上麻烦的人就是希爱。
    周遭开始传出吱吱喳喳的声音。
    「那是柳时澈对不对？」
    「对，是柳时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说他怎么有脸出现呢？」
    「不要这么说他，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这些声音，闵致皓听得很不爽，不知道为甚么。
    就是不爽，比女儿正在耳边嚎啕大哭的声音还来得令人厌烦。
    ?

 15-4

    「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希爱发生了什么吗？」
    当天晚上尹乔茵回到自己和闵致皓的卧室时，这么问闵致皓。
    从闵致皓载希爱回来家里后，希爱对闵致皓的态度採取不理不睬，跟平常不一样，毕竟希爱鲜少跟闵致皓闹脾气，这样的情景让尹乔茵心中充满疑问和好奇。
    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闵希爱生气自己的爸爸，而闵致皓也没有发怒就这样静静地让女儿生自己的气。
    连刚才去闵希爱的房里哄睡她时，问她她也不回答尹乔茵，只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爸爸了！」眼角还泛着泪光，手里紧紧握着一条不知从何来的手帕。
    尹乔茵还没来得及问女儿手帕的来源，女儿就已经沉沉入睡。
    看样子一切的疑惑就只能去求问孩子的父亲。
    闵致皓听到尹乔茵这疑问，叹了长气，他放下手中的书望着窗外说：「今天在希爱的幼稚园附近……遇见了柳时澈。」
    「咦？」尹乔茵一惊，「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希爱在哪里读书。」
    「我想应该跟上次希爱去参加的育幼院活动有关。」闵致皓看着尹乔茵，他手一伸把尹乔茵拉进自己的怀中，「你还记得希爱口中的那位白马王子哥哥吗？」
    「记……记得，怎么……难……难不成？」她脑子一闪，终于明白闵致皓想问甚么，睁着大眼对一切的巧合感到难以置信。
    「没错。那白马王子哥哥就是柳时澈，所以柳时澈才会知道希爱长甚么样子，在哪里就读。」闵致皓侃侃说道，「因为在他知道闵希爱存在前，早就已经跟希爱认识了……」
    「怎么会……那你们今天有说什么？」尹乔茵满脸焦虑。
    「我只要他不要再出现我们的面前，这样。然后把希爱拉离开他，希爱就哭了……」闵致皓垂头丧气，「希爱说他是白马王子，我是大坏蛋，所以我们就吵架了。」
    尹乔茵突然笑出声，明明他们在聊很重要的话题，可是闵致皓在阐述这一切时的表情和语气都能听出他的无可奈何和吃味。
    「怎么……是在跟希爱闹脾气，觉得为甚么柳时澈就要被叫白马王子，自己却是大坏蛋呢？」
    闵致皓不答，间接认同妻子的调侃，「我更气的是，柳时澈明明已经不是哥哥了还被叫白马王子哥哥。」
    「但对我而言，闵致皓先生永远都是我的哥哥啊！」尹乔茵用鼻子蹭着自己的丈夫，好好消消他的怒气。
    「是哥哥，不是恋人啊？」闵致皓吐槽，尹乔茵笑了。
    「是哥哥，也是恋人的话，这样不就是禁忌之恋了？」
    「也是。」闵致皓闭上眼，把房间的灯关掉，「所以我要当恋人。」
    「乖乖睡觉比较实在，要是敢恶作剧的话，会被肚子里的太郎讨厌的喔！」
    「反正已经被肚子外的希爱讨厌了，不差肚子里的太郎。」闵致皓温柔地亲吻尹乔茵的额头，「我会很温柔的，相信我。」
    隔天早晨，希爱仍嘟着一张嘴，不理会爸爸，让一旁看着的尹乔茵觉得好气又好笑。
    就连闵致皓要出门，希爱仍不跟他说话。
    在前往幼稚园的路上，尹乔茵试着跟希爱谈开，「希爱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理爸爸吗？」
    「嗯。」
    「那这样爸爸会伤心喔！」
    「爸爸都让白马王子哥哥伤心了，我才不管爸爸呢！」
    尹乔茵忍住笑意，「这样生爸爸的气，爸爸就没办法买冰淇淋给你吃了喔！」尹乔茵知道闵致皓都会偷偷带女儿去买冰淇淋吃，因为她觉得冰淇淋太冰吃多了容易感冒，但没办法那种食品对小孩来说都是种诱惑，只要希爱一撒娇，闵致皓也是无法抵挡那诱惑的。
    闵希爱听到妈妈这么一说，一楞，想到昨天的冰淇淋爸爸还没有还她。
    「哼，妈妈也站在爸爸那里，没有站在白马王子哥哥那里。」闵希爱嘟着嘴负气说，同时车子也开到幼稚园。
    尹乔茵只能无奈笑着，没有办法说甚么，她下车帮闵希爱开车门。
    「今天放学爸爸会来载你，跟爸爸和好吧。」尹乔茵一边说一边帮女儿整理服装，「爸爸孤单久了，会难过的。」
    「哼。」希爱没有回话，而是奔向微笑迎接她的幼稚园老师。
    「小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她望着女儿的背影嘟噥。
    好想吃冰淇淋。
    闵希爱坐在幼稚园里的盪鞦韆上，晃啊晃。她抬着头看着湛蓝天空上飘移的白云。一圈一圈的，就像冰淇淋一样。
    不想要等爸爸，不想要爸爸来接自己，想要赶快吃到冰淇淋。她想。
    她看了一眼幼稚园老师，正在跟其他小孩子玩耍，又看了一眼围墙。
    闵希爱知道有个地方，她可以跑出去，这样就有冰淇淋吃了，不用等那个大坏蛋爸爸来。
    而且说不定，白马王子哥哥……也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这样不但可以吃到冰淇淋，也可以遇见白马王子哥哥。这么幻想的她，跳下盪鞦韆，往围篱方向跑去。
    接获幼稚园电话的尹乔茵，连钱包都没拿就开车前往幼稚园。
    一到幼稚园，她看见希爱那班的班导师，两双眼睛哭得泛红，一旁的园长不停安慰她。
    看到尹乔茵来了，老师哭得更难过，她一边啜泣一边解释：「真的很抱歉……希爱妈妈，我一个不留意，希爱就不见了，也已经通知警方了……」
    尹乔茵看老师这样，不捨责备，想到昨天跟今天希爱的反常，说不定是希爱自己调皮跑出去。
    「不用自责老师，一定可以找到希爱的。希爱最后出现的地方，有确定是在哪里吗？」尹乔茵着急地问，毕竟趁现在希爱没有乱跑时去找，一定能更快找到。
    「监视器拍到消失在后院的草丛，然后附近店家监视器拍到的则是从围篱下爬出去……真的很抱歉，我们以后会再加强这部分。」园长道歉说。
    尹乔茵叹气，「现在我不责备你们，找希爱要紧对吧？」她安慰着老师，「我现在就去帮忙找孩子……不用担心，希爱是很乖的孩子，相信只是调皮在附近乱跑。」
    语毕，尹乔茵赶紧回到车子，然后在附近绕阿绕，绕了好多圈仍找不到希爱。心开始慌张起来，于是打算拨了通电话给闵致皓，发现闵致皓没有接电话，她想应该是在录影。
    接着她想起了昨天闵致皓的话，想起他说柳时澈出现在附近，难不成是他带走了希爱。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的尹乔茵，心跳开始加速，害怕柳时澈带走希爱。
    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滑着电话簿，发现她已经把柳时澈的电话给删了。
    她深呼吸，转而按向键盘，熟稔地按着那几个数字然后拨出去。
    响没几声，电话就接起。
    「希爱在你那里吗？」听到电话一被接起，尹乔茵就破题而问。
    「为甚么会突然这么问？」柳时澈觉得疑惑，不明所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反问。
    「不需要问这么多。」尹乔茵的语气颤抖，「希爱有没有在你那里。」
    「没有。」他说，「发生甚么了？」
    「你不需要知道，既然没有我就掛电话。」尹乔茵冷冷地回，「要是如果被我知道，你骗我。我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尹乔茵。」他唤着她的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
    「希爱不见了。」她说，「她从幼稚园跑出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你打给我是怀疑我带走她？」他问，尹乔茵久久不答，让他很是受伤。
    原来在她心中，他还是一个坏人。
    「明白了。」他漠然，「我现在帮你找，也会叫禹森帮忙。」
    「不需要。」她拒绝。
    「你知道小孩子不见，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吗？」他说，此时除了失望他更觉得气愤，「多点人手帮忙不是比较快找到。」
    他深呼吸，「我找到希爱的话，会通知你，不会把她带走，我不是这样的人相信我。掛电话了。」
    电话掛断。尹乔茵的心悬在空中，晃啊晃。
    「是啊……你不是坏人。」她看着手机萤幕上的那支号码，「对希爱而言，你是白马王子。对我而言，你是过去的白马王子。」

 15-5

    「找到你了。」
    「啊！」闵希爱睁大双眼，不敢置信那个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白马王子哥哥！」
    柳时澈气喘吁吁，走到闵希爱的面前，蹲下身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问：「为什么？要擅自从幼稚园跑出来呢？你知道这么做会让爸爸妈妈跟幼稚园的老师们担心吗？」
    闵希爱指向玻璃窗里摆着的巨大冰淇淋模型说：「因为想要吃冰淇淋，昨天爸爸忘记买给我吃，所以想说就自己跑出来……可是没有钱。」
    柳时澈叹气，觉得这小孩真够皮，但又捨不得骂，「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柳时澈伸出小拇指。
    「甚么事？」一看到柳时澈这么做，闵希爱很兴奋，想到她能跟白马王子哥哥约定事情就感到开心。
    「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做出这样会让人担心的事情。」他说，「答应我以后，我就买冰淇淋给你吃，不管是多贵，多大我都买给你。」
    一听到有冰淇淋可以吃，闵希爱的眼睛就张得更大，她笑嘻嘻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柳时澈的勾在一起，灿笑道：「好，希爱答应白马王子哥哥。」
    当巧克力香蕉圣代一端出放到桌上，闵希爱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她迅速拿起汤匙吃得津津有味，这可是她第一次嚐到这一个口味。之前她都会要求爸爸买给她，但爸爸嫌太大她一个人吃不完总是会买小的，能吃到这么大一份巧克力香蕉圣代她觉得十分满足。
    柳时澈走到厕所，打给尹乔茵，很快地尹乔茵把电话接起。
    「找到了？」一接起电话尹乔茵开口便问。
    柳时澈淡然答着，「嗯，找到了。」
    「天啊……在哪里找到的。」
    「离幼稚园有点距离的冰淇淋店。」他回答，「从跟希爱的对话听来，这冰淇淋店似乎是闵致皓经常带她来的地方，所以我想你应该会知道。」
    「我知道。」尹乔茵说，没想到希爱竟然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是服了她，活脱脱不像个三岁小孩，这该说她早熟还是聪明。
    「我马上过去。」
    「那个……」柳时澈欲言又止。
    「怎么？」尹乔茵没有掛断电话而是静静地等待他要说的话。
    「没什么，你快过来吧！」语毕柳时澈按下结束通话，他一走出厕所，闵希爱就对他挥手。
    「白马王子哥哥！快过来一起吃吧！」
    看着希爱充满活力的样子，柳时澈觉得欣慰，幸好是自己找到她。
    他走过去坐在希爱的前面，希爱把汤匙传给他。
    「我……想要希爱餵我吃可以吗？」柳时澈说。
    闵希爱一听，马上点头，「嗯，当然可以！」她用她小小的手，挖了一匙巧克力冰淇淋，递到柳时澈的面前。
    这举动，瞬间让柳时澈的双眼染上一片雾气。
    他深呼吸，吃下这一口冰淇淋。
    「好不好吃啊！」
    柳时澈低下头，不想要让希爱看到自己不小心流下的几滴泪水，他哽咽地笑着，「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每次我都跟爸爸来这里吃巧克力圣代唷！但是以前吃的都没有加香蕉，今天白马王子哥哥请的才有加香蕉。真的超开心的！」闵希爱兴奋地说，然后不停息的把冰淇淋塞进自己的嘴里。
    柳时澈伸手，帮希爱的头发拨整齐，并且拿卫生纸帮希爱的嘴巴擦乾净。
    「白马王子哥哥，下次要去那个育幼院的时候……可不可以带希爱一起去？」
    柳时澈微笑，「当然可以，希爱甚么时候想去，我都能带你去。」
    「太棒了。」希爱说，「我真的很喜欢白马王子哥哥……但不懂为甚么爸爸不喜欢你。」
    「不能太喜欢我。」柳时澈蹙眉，意味深长的说：「希爱……不能太喜欢我。」
    「为甚么？」
    「因为……白马王子哥哥，真的就像你爸爸说的……是个大坏蛋。」
    「白马王子哥哥才不是大坏蛋！」
    柳时澈苦笑，「但是其实白马王子哥哥，曾经做过很多坏事，让很多人哭哭喔……」
    闵希爱嘟着嘴，手里握的汤匙，上面的冰淇淋都快要滴到桌上。
    「让他们哭哭后，再道歉就好啦！」闵希爱用她童言童语的话说，「每次爸爸只要害我哭哭，就会跟我道歉还会请我吃冰淇淋。所以相信那些人只要白马王子请他们吃冰淇淋，就会原谅你了！」
    「吃冰淇淋吗？」闵希爱的话，让柳时澈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
    「嗯！」闵希爱把手中那已经融化滴到桌上的冰淇淋放入嘴中，露出可爱动人的微笑。
    这时她的眼神停驻在已经走到店里面的尹乔茵身上，大喊：「妈妈！」
    柳时澈转头，正好与尹乔茵的视线重叠。
    视线相交的那瞬间，尹乔茵把头撇过，她不再看向柳时澈而是来到希爱的面前。
    「走吧……」她拉起希爱的小手。
    「可是……我的冰淇淋还没吃完。」希爱说，甩掉妈妈的手。
    「我们打包回去吃，爸爸在家很担心你……」尹乔茵说，「而且我还要把你带回去幼稚园，幼稚园老师还因为担心你哭了，所以你必须要道歉。」
    「那这样……不就要跟白马王子哥哥分开了？」闵希爱不捨地看着柳时澈。
    柳时澈淡淡一笑，「听妈妈的话，希爱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对吧？」
    柳时澈起身，走到柜檯，跟柜檯小姐说：「那个……请帮我把那个冰淇淋打包可以吗？还有……」他抬头看向菜单。
    「请帮我再点一份香草冰淇淋圣代，谢谢。」
    从柜檯回来的柳时澈，把那打包的冰淇淋及多买的那一份交到尹乔茵的手上。
    「给你。」他看着她的双眼说。
    「谢谢……」她接过袋子，看到里面还多了一个冰淇淋很是惊讶，「这……」
    「给你的。」他温柔地笑着，「希爱说要道歉，就送冰淇淋就好。虽然……我对你的道歉永远都说不完，但还是想要买给你。」
    「谢谢。」她又再说一次，「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谢。」柳时澈看向闵希爱，他蹲下身，摸着她的头，「不要忘了跟白马王子哥哥的约定，知道吗？要乖乖的……白马王子哥哥就先走了。」
    「嗯，希爱不会忘记的。白马王子哥哥也不能忘记跟我的约定喔！」
    「不会忘记的。」柳时澈笑着说，说完他就起身，离开，然后消失在尹乔茵跟闵希爱的眼里。
    「希爱。」尹乔茵牵着闵希爱的手，走回车子。
    「嗯？」
    「白马王子哥哥……有跟你说甚么吗？」
    「没有，他就只有请我吃冰淇淋，说我要乖乖的，不能像今天一样，乱跑……害大家生气难过。」
    「知道了。」尹乔茵面无表情说，她牵紧女儿的手，「我们赶快去完幼稚园就回家，爸爸在家里等我们，因为希爱的不乖让爸爸很难过很担心，所以……希爱要不要原谅爸爸了？」
    「嗯，会原谅爸爸！所以我打算把我那份吃不完的冰淇淋送给爸爸，跟爸爸说道歉！」
    回到家等到希爱睡着以后，尹乔茵进到房里。
    「致皓。」她唤了一声致皓的名字，语气甚是温柔。
    「怎么了？」
    「我有话……想要跟你谈谈。」

 16-1

    闵致皓待在车子里整夜都没有离去。
    手机关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把车开到未知的地方，然后停下。
    他摇下车窗，吹着晚风，这季节的晚风有点偏凉。
    想到刚才他跟尹乔茵的对话，他难忍怒气就衝出来，不顾已经泣不成声坐在床上的尹乔茵，直接拿着车钥匙衝出家门。
    在开车的途中，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停下车后，才冷静下来。
    「要跟我谈甚么？」
    「今天找到希爱的是柳时澈……」
    「为、为甚么他会知道希爱不见的事情？」
    「我想到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后……担心是柳时澈带走希爱，才打电话给他，他问我为甚么打电话给他，我才告诉他希爱不见的事情……」
    「然后呢？我想这不是你要跟我谈的事情，对吧？」
    「时澈他……找到希爱后，带她去吃冰淇淋，就这样。」
    「说重点，乔茵。如果你的重点，是我不想要听到的重点。那就不要说，就当没什么好谈的。」
    「我想谈的……就是你不想要听的事情。」
    「你想要让柳时澈以白马王子哥哥的身分，陪在希爱的身边？」
    「……」
    「你真的疯了……尹乔茵。」
    「对不起……致皓。」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为甚么？我实在是很不想跟你吵这件事。」
    「当我看到……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我的心很痛……所以才想说……希望跟你谈谈。」
    「尹乔茵，你心会痛，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我心也会痛吗？」
    「致皓……」
    「这些年来我的努力，怎么办？我这么努力当希爱的父亲，你却不当一回事。你知道我很后悔……当初不应该回来，不应该重返歌坛。但为了你，为了希爱，我不得不这么做。可是这么做的同时，我害怕的事情成真了……柳时澈仍重新出现在你面前，而你也因为他的出现开始变了。」
    「我没有爱他，我真的没有爱他！」
    「我知道你没有爱他，但你也没有放下他，不是吗？」
    「……」
    「我很爱你，乔茵。我爱你那善良的个性，是你那善良的个性吸引了我，却也同时折磨着我。我多希望你的善良不要用在柳时澈的身上，狠下心来推开他不是很好吗？为甚么总是要心疼他，他值得你心疼哪里？只因为他的家人死在你的父亲手里吗？所以你感到愧疚就必须要心疼他，那乾脆你不用跟我谈，直接跟我离婚，带着希爱回到柳时澈的身边不就好了？」
    「闵致皓！」
    尹乔茵受伤的眼神，深深映入闵致皓的眼帘，怎样也挥之不去。
    「应该要说……对不起的。」他的头靠在方向盘上，痛苦说着。
    「我……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他明明知道，痛苦的人是尹乔茵，这三年来他的痛苦比不上她。
    为甚么还要说那些话，让她难过呢？更何况她今天还是个孕妇……
    「孕妇。」想到这一点，闵致皓重新发动车子，然后踩下油门，凭刚才的记忆开回回家的路。
    他一边加快油门同时一边喃喃自语，「该死，我真的很该死……」
    「谁都没有错……该死的。因为都已经诚心懺悔过，该死……为甚么我要这么的小心眼呀！」
    在夜里，他独自一个人大喊。
    他早就已经原谅柳时澈，他其实也知道他过去的悲伤及痛苦，他只是在闹彆扭。
    从那天柳时澈在镜头前的坦白，闵致皓已经在心中，原谅了他。
    闵致皓匆忙地回到家，三步併作两步跑着，一回到家，把鞋子甩下后，奔入他跟尹乔茵的卧房。
    尹乔茵一听见声响，睁开双眼，看到闵致皓回来的瞬间，她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滑落。
    「对不起……」闵致皓衝到她的面前，紧紧抱住她。
    「我才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是我……是我要说对起不起，你没有错。我太自私了……」
    他们紧紧相拥，然后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板。
    说了很多琐事，无关紧要的琐事，但仅仅如此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谁都没有再提起他们吵架的事情，这也是他们的默契。
    她知道，他会用他的方法，解决那件事。
    他知道，她跟他谈起这事，是有考量的。
    所以他们都会让步，尊重对方的选择。
    「没有想过，你会主动约我出来。」柳时澈一来到约定场所，就用轻浮的态度迎接闵致皓。
    闵致皓用极致厌恶的眼神，看着柳时澈，「你讲话还是那么惹人厌。」
    「呵……这样才会像回到还没吵架前的我们。」柳时澈说，他转身望向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头还有小孩子们在奔跑着。
    「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对吧？」
    「提以前做甚么？都过去了。」闵致皓不以为意地说。
    「常常来这里和徐智荷，三个人一起。」
    「对了，徐智荷还有跟你联络吗？」柳时澈问。
    闵致皓摇头，「从那天起就没有联络了。」
    「是吗？」他浅笑，「想到以前，我们三个总是会趁工作空档跑来这里发洩压力，一起在草原上奔跑，跑累了就躺在草原上望着天空……」
    「想回到过去吗？」
    「有点。」柳时澈苦涩笑着，他抽出一根菸，点燃，「回到过去的第一件事情，是放下所有仇恨和慾望，然后不背叛你，拆散你跟徐智荷。接着……如果遇见尹乔茵的话，就会跟她在一起，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这些事情，只会出现在梦里。」闵致皓斜睨他，「而且即使你当初没有拆散我跟徐智荷，你也不会遇见尹乔茵。别忘了，是我让你遇见尹乔茵的。」
    「哈哈哈……也是。」柳时澈豁然笑道。
    「就算你真的偶然遇见尹乔茵，我想你一定会被尹乔茵狠狠给甩了，因为你的私生活太混乱。」
    「不一定喔……说不定我仍会像现在一样，深深爱着尹乔茵也说不定。」
    闵致皓瞪向柳时澈，柳时澈调皮吐了吐舌说：「可惜……她现在深爱的人是你。」
    「知道就好。」闵致皓重新望向天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跟柳时澈聊天，用这样的讲话方式。
    「对不起。」
    柳时澈突然的道歉，让闵致皓不意外。
    「如果是为了徐智荷那件事，道歉就免了。」闵致皓说，「因为我早就不在乎，不……应该说从来不在乎。」
    「骗人。」柳时澈明白，闵致皓也是个爱面子的人。
    「但是如果是为了尹乔茵的话……」闵致皓看向柳时澈，「那我就必须要揍你很多拳才能消气。」
    语毕一个瞬间，拳头就往柳时澈的脸颊砸去。
    这一拳并不轻，柳时澈整个人跌落地面，但他不吭声，也不将溢出嘴角的血擦掉。
    「你知道……你那天拋弃尹乔茵后，乔茵她昏倒被送到医院吗？」闵致皓忿忿地说，「而那天也正是她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
    「对不起……」
    「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怒吼。
    「当初是你自己要拋弃希爱，现在有甚么资格出现在希爱的面前？」
    柳时澈起身，两膝跪在闵致皓的面前，「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既然自知没有资格，那么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听见希爱喊你爸爸。」闵致皓抓起柳时澈的领子，「都不能以希爱的父亲身分陪在她身边，知道吗？」
    他甩掉柳时澈，「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些。」
    柳时澈望向闵致皓。
    「你要是敢跟希爱提起自己是父亲的事情，那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话落闵致皓随即转身离去，不想要在跟柳时澈多待一分鐘。
    泪水从柳时澈的双眼里涌出，「谢谢……还有对不起。」
    一回到车上，想到刚才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有说的那些话，让闵致皓感到无地自容。
    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件事情。
    他望着泛红的手，那一拳看样子真的打很大力，但也罢，够大力才能消这些年来的怒火。
    就在这时，他发现他放在车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觉得奇怪，刚才才跟柳时澈谈到的徐智荷，竟然现在突然打电话给他。
    真是莫名其妙。
    他接起电话，徐智荷开口就问：「尹乔茵现在在你身边吗？」

 16-2

    柳时澈站在原地，直到闵致皓离开后，他才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准备好好欣赏夕阳的时候，手机就响起。
    「我猜，应该是禹森。」自言自语地说，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他，脸上露出像孩子般的微笑。
    「禹森，我说过……」他用慵懒的语气接起电话，「如果是要提工作……就免……为甚么突然问我那个女的？」
    他起身，脸上的表情愈来愈难看，「我已经跟她很久没联络了，怎么了？」
    柳时澈的脸色铁青，他转身离开这片草原，赶紧衝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为甚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在说？」一对着电话怒吼的柳时澈，脚不断催紧油门，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
    「该死！」他差点跟前方的车子撞得正着，幸好闪得快。
    「你去联络她的经纪人，我想她的经纪人一定会有她的gps纪录……快点！马上……交给你了禹森！」柳时澈掛掉电话，从发动车子到现在，他从未踩过煞车。
    「哥，怎么了？」
    「灿恩，乔茵她现在在你们店里吗？」闵致皓语气着急地问。
    「喔，前不久刚离开了，说要去买今天晚餐的材料……怎么了，每次哥突然这样打电话过来都很可怕。」
    「哪间超市？」他继续问没有回答闵灿恩的问题。
    「就她平常去的那家。到底怎么了哥？」
    闵致皓深呼吸，「灿恩，哥现在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先去希爱的幼稚园载希爱，然后打电话给乔茵说叫她在超市里面等我，不要出来。就这样……详情我回去再跟你说！」
    迅速地把话交代完，闵致皓就将电话掛掉，不管闵灿恩之后的答话。
    他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不顾一切地往前衝，脑子里都是刚才他与徐智荷的对话。
    「尹乔茵现在在你身边吗？」
    「为甚么突然这么问？」
    「现在马上去找你老婆……」
    「怎么？发生甚么……」
    「我很快地跟你解释，你现在听完后就马上掛掉电话衝去你老婆的身边，知道吗？只要晚一步，就很危险了……」
    「徐智荷……你这话甚么意思？」
    从超市出来的尹乔茵，因为身分是家庭主妇的她，每次只要去採购总是会像去百货公司血拚一样，从超市出来两手都大包小包。
    「真的没次都拿特价或买一送一没辙。」她看着那几包袋子，满脸无奈。
    「看样子要改改我这习惯了。」尹乔茵叹气，准备要把东西抱回车子里时，抬起天空，发现怎么突然变了天。
    「感觉要下雨了呢……」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有人回答了她。
    「是啊，要下雨了。」
    尹乔茵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人。
    是名女子。
    尹乔茵对她感到熟悉，彷彿不是第一次见面，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子披头散发，好似已经很多天没洗头，脸上跟头发油腻腻，就连穿着也有点脏乱。
    她的两隻手腕绑着渗血的绷带，脸上掛着诡譎的微笑，看着尹乔茵。
    「请问你是……？」看着这样的人，让尹乔茵觉得恐惧，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我叫做安萁妮。」
    「安……萁妮？」她重复唸着她女子的名字，名字也一样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是……时澈的女朋友。」
    尹乔茵睁大双眼，女子接下来的介绍，让她想起来。
    『正出新专辑的当红歌手，柳时澈。爆出与最近合作的新人女歌手，安萁妮之间地下的恋情，已经证实两人目前交往三个多月，恋爱ing……』
    她想起来这女生，就是柳时澈的女朋友。
    为甚么她会变成这样呢？尹乔茵的心中充满疑惑。
    在她的印象中，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那个……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每当尹乔茵后退一步，安萁妮就会前进一步。
    「只是想要跟你聊聊天。」安萁妮笑着回答，她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慄。
    「可是我现在没时间，要赶着离开。改天再聊，好吗？」尹乔茵再次后退，并且察看四周，发现附近刚好都没什么人，只有停在停车场的车辆，
    「没关係，我想要聊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几句就好。」
    尹乔茵隐约猜到她想要聊甚么，「我跟时澈……已经结束了。」她说，确认现在跟她的车子的距离，是远的还是近的。
    足不足够让她快速跑进车子里。
    浅意识告诉她，这女人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喔！」安萁妮笑着，语气娇嗔，跟她此刻的模样天差地远，「你跟时澈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
    「但是啊……你若没有消失的一天，时澈他就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什……么意思？」尹乔茵不明白她说的话。
    「就是……」安萁妮突然从口袋拿出一把瑞士刀，尖锐的刀锋闪闪发亮着。
    「就是要尹乔茵小姐消失在这世界的意思。」她瞇起双眼，笑嘻嘻地说。
    语毕，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直直地往尹乔茵的方向衝去。
    「你知道安萁妮吗？」
    「知道，柳时澈的女朋友对吧？」
    「应该说是前女友。刚刚我接到她经纪人的电话，说前几天安萁妮因为跟柳时澈分手后打击太大，开始出现一些脱序的行为，好像还因为自残紧急送医。」
    「然后呢？」
    「送医后救回一条命。但听说清醒后的她，总是嚷嚷着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只要那女人消失了，时澈就会回来了……』，然后刚刚她的经纪人回病房后，发现安萁妮不见了。因为不知道你的电话，就赶紧打给我跟你联络……说是担心安萁妮会做出傻事，而那傻事我想依聪明绝顶的你绝对已经想到了，所以请尽快赶到你老婆的身边，就这样。」
    这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雨，轰隆的雷声跟滂沱的雨声交杂在一起。
    闵致皓终于看到那间超市的招牌，他加速把车驶到超市面前，看见超市前面聚集了许多民眾，警车，及救护车。
    警车跟救护车的红光，不停转啊转地，令人刺眼。
    看到这光景的闵致皓，心一寒，顾不德有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好好地将车停好，赶紧停车衝下车跑到现场。
    现场拉起封锁线，几名警察在地上制伏一名女子，那女子闵致皓认出是谁。
    她的手上满是鲜血，而行兇的兇器被踢得远远。
    救护人员则是聚集在一处，闵致皓想要进去就被别的警察拦下。
    「先生，不能进去，不能破坏现场。」
    「乔茵……」他喃喃叫着自己爱人的名字。
    这时救护人员开始起身，衝到救护车把担架拿过来。
    闵致皓看到……尹乔茵抱着身上满是鲜血的柳时澈痛哭着，她的脸上分不出哪个是雨水，哪个是泪水。

 16-3

    跟林禹森结束通话没多久，柳时澈就收到了林禹森传来的讯息，是一张截图。
    那张截图就是安萁妮的gps显示位置。
    柳时澈飆着车比闵致皓更早一步来到超市，一下车看不到任何人影的他，听到了细碎的对话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找到了安萁妮跟尹乔茵两个人。
    就在安萁妮准备要对尹乔茵不利的时候，柳时澈一个箭步衝上前，把安萁妮的刀拍落在地，安萁妮因为撞击跌落于地。
    这时候开始下起雨了，原本只是毛毛雨。
    「乔茵，没事吧？」
    「时澈……」因为惊吓尹乔茵止不住眼泪，她紧紧抓着柳时澈，腹部传来阵阵疼痛。
    柳时澈看她一手按着腹部，便知道此时她的不便。
    「不用担心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你现在有力气可以走吗？」
    尹乔茵点头。
    「那好，你现在赶快拿着你的东西回到你的车子。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
    「你怎么办？」尹乔茵担忧地看着他问。
    他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没事的。然后一上车就打电话给闵致皓，还有拜託不要报警……」
    「嗯，知道……」尹乔茵的眼神一转，惊愕与无措闪过，她大叫，「时澈！背后！」
    刚才跌倒的安萁妮，不知道甚么时候又站了起来，已经拿回那把被打掉的瑞士刀。
    她眼红地看着柳时澈跟尹乔茵，嘴里唸唸有词，「杀了你，时澈就会回来我身边……没有你时澈就会……」
    趁柳时澈跟尹乔茵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的双手用力一挥，刀尖直直地插入柳时澈的身上。
    柳时澈把尹乔茵推开，看到血的尹乔茵尖叫，「啊，救命！时澈……时澈！」
    安萁妮不管自己砍到的人是否是自己深爱的人，她的目标仍只有尹乔茵一个。
    「快……快走。」因为痛，柳时澈站不起来，只能按着伤口，「快走！去找闵致皓快！」
    尹乔茵不想要丢下柳时澈一人，但现在光凭她一个也没办法，她起身要跑到自己的车子里跟闵致皓求救，没想到安萁妮也跟了上去。
    「安萁妮！」柳时澈大喊，用尽自己所有力量衝到安萁妮的身后，他一手拉住安萁妮，安萁妮一个转身，反射动作挥了一刀。
    那一刀，狠狠地，往柳时澈的颈间划过。
    「对不起……对不起。」柳时澈对安萁妮重复同样的话。
    安萁妮回过神，她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柳时澈，又看了一眼被鲜血渲染的双手。
    她松开紧握的瑞士刀，跪坐在地板上。
    「时澈……我……不是故意……时澈我……」她喃喃自语，用满是鲜血的手摀住自己的脸，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超市的员工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到赶紧报警，其他民眾则是惊声尖叫。
    尹乔茵站在原地看着动也不动的柳时澈，她没有跑回车子里，而是踏着蹣跚的步伐，经过安萁妮的身旁，回到柳时澈的身边。
    「时澈……时澈……」不停叫唤着柳时澈的名字，两膝跪地，双眼离不开不知道是从哪里不停溢出的鲜血。
    柳时澈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伸出手，摸着尹乔茵的脸。
    尹乔茵握住她的手，颤抖着，眼泪流下。
    而雨，开始变大了。连雷声，也出现了。
    『对不起。』
    柳时澈发现，自己已经喊不出声音。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了，等等救护车就会来……」尹乔茵激动地说。
    柳时澈淡淡一笑，他用沾到血的指尖去碰触尹乔茵无名指上的银戒。
    『好想要……成为替你戴上这枚戒指的人。』
    他心里这么想着，那戒指是多么冰凉。
    『幸好……先道过歉……』
    他望着尹乔茵，这时耳边传来警车跟救护车的鸣笛声。
    「再撑一下！很快，不能闭眼睛……时澈。不能……」尹乔茵紧紧握住柳时澈的手，「希爱……还没有叫过你一声爸爸，你也还没有跟希爱一起出游过，所以你还不能离开。这样离开的话就太卑鄙了，不是吗？」
    柳时澈又笑了。是啊，他不能走，他还有跟希爱的约定呢。
    「呜呜……呃啊……」他使劲地发出声音，让尹乔茵注意到他。
    「怎、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光是发出声音就已经很吃力。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尹乔茵看着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崭露笑容，对着尹乔茵。
    『我爱你。』
    他在心中告白，然后闭上双眼，眼前的所有人事物，都成一片黑。
    尹乔茵的哭喊，他甚么也听不到。身上的痛，他甚么也感受不到。
    甚么都……没了。
    「哥哥。」
    「娜莉。」
    「哥哥是这世界上最帅，最温柔，最善良的男人了。」
    「不对喔，我是这世界上最丑，最不温柔，最坏的男人了……」
    「为甚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哥哥……让很多人伤心难过，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有你，都让你们伤心难过很抱歉。」
    「哥哥……哥哥不是坏人，即使是坏人只要懺悔过一切都能够重来的对吧？」
    「所以对娜莉而言，哥哥都是最棒的哥哥。而我也最爱哥哥了！」
    「娜莉……爸爸跟妈妈还好吗？」
    「嗯，很好喔！这里超棒的，每天都有很多东西可以玩，很多东西可以吃。」
    「是吗？那哥哥也来这里陪娜莉跟爸爸妈妈好不好？」
    「不行。」
    「为甚么？」
    「因为哥哥还没有真正懺悔过，所以哥哥不能来。」
    「哥哥，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你不是吗？你跟好多人还有很多的约定。所以不能失约，要守约。」
    「我们和哥哥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哥哥，我们爱你。」
    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多小时还没结束。
    尹乔茵跟闵致皓，还有林禹森都在外头等着。
    这时手术室灯熄了，医生出来，脸色凝重。
    「想问柳时澈先生的家属在吗？」医生看着他们三人问。
    「不在。」林禹森起身，回答医生，「但我跟柳时澈先生是多年至交，应该可以代替其家属吧？」
    医生面有难色，沉默几秒后点头，「那请先生你，过来一下……需要说明柳时澈的状况。」
    林禹森起步，和医生一同离开手术室外。
    尹乔茵的视线跟着林禹森走，闵致皓查觉到后，他紧紧握住尹乔茵的手。
    「不会有事的。」他鼓励着尹乔茵。
    尹乔茵的泪腺再度溃堤，她把头埋进丈夫的胸膛。
    没错，一定会没事。绝对会没事。她这么坚定着。
    然而从那天起，尹乔茵再也没有见过柳时澈一面。

 16-4

    「还是不给见吗？」
    自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尹乔茵每天都会来医院报到，但总是会被阻挡在病房外，没有办法见柳时澈一眼。
    柳时澈的状况，目前就只有林禹森知道，就连各大媒体也都被医院拒绝访问。
    林禹森无奈地摇头，道歉说：「真的很对不起……阿澈他说不想要见乔茵小姐。」
    「是吗？」尹乔茵苦涩笑着，手里握着今天带来的水果，「那请禹森先生帮我把水果给他，希望他能赶快好起来。然后帮我告诉他，希爱很想他。」把想说的话交代完后，尹乔茵把那袋水果塞进林禹森的手里。
    「就这样，告辞了。」她对着林禹森鞠躬，在离去前还瞄了柳时澈一眼。
    她，真的很想要看他。即使只有一眼，也罢。
    林禹森目送尹乔茵的背影离开后，才转身走进病房，在进病房前遇见正好来探病的覃城脩。
    「她就是闵致皓的妻子对吧？」覃城脩望着尹乔茵的背影不放。
    「嗯。」林禹森低头，看着袋子里的水果，「这些水果阿澈也吃不了。」
    「还是只能吃流质食物？」覃城脩问。
    林禹森点头。
    「然后……还是不能讲话？」覃城脩蹙眉，他虽然知道柳时澈的一些病状，但详情还是只有林禹森知道。今天他会来这里，也是要谈谈有关柳时澈的后路。
    「进去再聊。」林禹森打开病房，「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公眾地方谈。」他望向刚才尹乔茵离开的方向。
    一走进病房，覃城脩即看到柳时澈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风景的模样。
    听见一些声响后的柳时澈，倏地转头，看见是覃城脩原本放松的表情突然变难看。
    「怎么？不怎么想见到我？」覃城脩调侃道。
    柳时澈的嘴角轻微上扬，他点头，无声地回答覃城脩。
    「我今天是来跟你谈谈，公事。」覃城脩走到柳时澈的病床旁，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柳时澈从病床旁拿出一本笔记本和笔，然后在一张空白纸上写：「想也知道。」
    看到昔日的友人变成这模样，覃城脩的心里难掩不捨。
    「我决定要把公司收起来。」覃城脩说，「少了你跟徐智荷根本没有办法再做下去。」
    覃城脩的这决定，让柳时澈感到意外，毕竟覃城脩是个野心大的男人。
    「很难相信对吧？」他苦涩笑着，「我决定要把这些年来的钱，好好地分送给其下的员工及艺人，并且帮那些艺人们找一个好的归属。然后安定下来，随便开间店，用那些间钱过着间情逸致的生活。」
    柳时澈拿笔写着：「那个小模怎么办？她会同意吗？」
    「就算受了伤，还是很八卦呢！」覃城脩往后仰，他看着自己的无名指，上面已经没有了那没银戒。
    「她……说愿意陪着我，甚至还说也要跟着我一起退出演艺圈，当一个普通的老闆娘。」覃城脩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温柔，「还真佩服这女人的勇气。」
    看到覃城脩此时此刻充满幸福的样子，柳时澈就感到欣慰。
    「就这样。」他起身，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他拍了拍柳时澈的肩膀。
    「你接下来就好好休养，相信你以前赚的那些钱够活下半辈子，而且凭你的实力绝对可以再次爬起来。」他说，「有什么需要就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柳时澈点头，眼神满是笑意。
    覃城脩望着柳时澈绑着绷带的颈部，看了很是难过。
    「先走了。」
    林禹森送覃城脩出病房，走出病房后，覃城脩低声问：「医生有说……甚么时候可以发声吗？」
    林禹森一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叹气摇头说：「颈间的那一刀，很深。医生们好不容易歷经惊险的手术，才将阿澈的生命给抢救回来，但……」
    「医生说……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讲话。」林禹森悲痛地阐述。
    覃城脩听完后，沉默几秒，「了解，有甚么需要我会帮忙，至于媒体那里就交给我。」
    「不过……闵致皓的妻子，怎么办？」覃城脩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每天都来对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太像是会轻易放弃的类型。柳时澈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乾脆直接跟她讲明事实，也好不是吗？」
    面对尹乔茵，林禹森也无计可施，他也想要告诉她全部，但是柳时澈要他不要说。
    「阿澈说……怕她会回到自己身边。」林禹森语重心长地说，「因为依她的个性，是个会把错拦在自己身上的人。毕竟这件事，追根究柢是阿澈一手惹出来的，不甘尹乔茵的事情，尹乔茵是无辜被牵涉进来的。」
    「难不成他打算一辈子都逃之夭夭？」
    林禹森涩笑，「我想也许，阿澈打算这么做。」
    「而且若她回到自己身边，也是时澈希望的不是吗？」
    林禹森摇头，反对覃城脩的话。
    他望着这条长廊的尽头许久，缓缓道：「我想时澈现在希望的是，尹乔茵能幸福就好了。」
    「还是没见到？」闵致皓在家等着尹乔茵回来，见她仍失落的样子就知道结果。
    「嗯。」尹乔茵努力展现强顏欢笑，不想要让闵致皓看出她的低落，「但从禹森先生讲话的感觉，应该是好很多。」
    她把包包放下，即使放下她还是觉得肩膀很沉重。
    尹乔茵摸了摸已经微凸起来的肚皮，要是如果那天柳时澈没有出现的话，太郎现在就不存在她的肚子里。
    那天事情发生后，她跟柳时澈被送到附近的大医院，而闵致皓则是驱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一到医院，柳时澈就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一场大手术，才捡回生命。
    但之后的详情，他们就不清楚，那一天跟医生谈话的也只有林禹森，
    林禹森看到他们仍待在手术室外，便露出平常不怎么常笑的脸看着他们，对着他们说：「阿澈他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他吧！」
    不等尹乔茵的问话，林禹森就转身离去，进到柳时澈的病房。
    从那天起，他们就再也无法亲自得知柳时澈的状况，只能从林禹森的口中听来。
    他们都知道，林禹森在隐瞒，隐瞒很重要的事情。

 16-5

    前几个礼拜，殷礼元的宝宝诞生了。
    刚生完宝宝的殷礼元需要坐月子，今天尹乔茵就来他们家陪她，两人有说有笑的谈天，而希爱则是在一旁张大好奇的双眼盯着刚出生的小宝宝不放。
    「妈妈，太郎生出来也会这么可爱吗？」闵希爱童言童语问。
    「嗯，也一样这么小隻喔！」尹乔茵笑瞇瞇回答。
    见希爱沉浸在小宝宝诞生的喜悦，殷礼元仍看出尹乔茵笑容背后的哀伤。
    「你还好吗？」她问。
    尹乔茵点头，「嗯，还可以。」
    「还没见到？」
    尹乔茵没有回应，只是笑着。
    「看样子是还没。」
    「会没事的。」她说，「时澈他，一定会没事的。」
    在酒吧的闵灿恩跟闵致皓，兄弟两人小酌一杯。
    「你喝酒没问题吗？哥。」
    闵致皓看了一眼闵灿恩，他点头，把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今天是乔茵开车所以可以喝。」
    「哥，你们夫妻俩的脸色可以好一点吗？人家好不容易当爸爸，每天都很开心，但只要看到你们这灰哀哀的样子，也会被影响的。」
    「既然如此，你为甚么不上楼陪你老婆呢？」闵致皓瞪着正对自己说教的弟弟，他实在不怎么喜欢听闵灿恩碎碎念。
    「没办法，只要有乔茵在，我就甚么也不是。」闵灿恩抱怨道，从语气中听出身为一个老公却不如老婆的闺密重要的无奈。
    闵致皓冷笑一声，用嘲讽语气说：「那你就该好好检讨了。」
    「哥……柳时澈他还好吗？」话题突然跳开，让闵致皓一时反应不来。
    「不清楚，就连乔茵也不清楚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那女的，安萁妮……好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对吧？」闵灿恩问，身为哥哥的闵致皓很讨厌弟弟这么八卦的性格。
    他摇晃着酒杯，看着里头的冰块晃啊晃，「嗯。」
    确实有看到这新闻，但他也只是一秒看过，就把电视或广播给关了。
    只要是有关那一天的事情，他很不想要再听到。
    仅仅提起就会让他想起，那时候比柳时澈还要无能的自己。
    要是那天，柳时澈也没赶到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永远失去尹乔茵。光是这么想，他就会恐惧。
    就在这时，一直打开的广播，突然插进一则新闻。
    『刚收到一则插播，○○唱片公司的覃董事，刚发布消息表示往后公司会停止进行任何演艺事业，会在近几个月妥善交待好所有旗下艺人及工作人员的出路，不让任何人有亏损的可能，此公司将会从此退出演艺圈。除了这件事外，还宣布了前阵子被砍伤的知名歌手柳时澈同样也会消失在演艺圈，不继续当聚光灯下的明星。而柳时澈的伤势，目前仍未卜。』
    『至于砍伤柳时澈的安萁妮歌手，现在人正在精神病院休养，盼未来能有恢復的可能……』
    闵致皓起身把广播给关掉，对听见的新闻不发一语，而是沉默以对。
    他把视线转向正好从楼上下来的尹乔茵。
    尹乔茵看着他，微笑，「我就说……一定会没事的。」
    隔天，尹乔茵又出现在柳时澈的医院里。
    这次，她没有看到林禹森，柳时澈那间病房，也已经空下。
    后天，尹乔茵收到一封信。
    打开信后，发现信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她认真读着从字里行间感受着柳时澈写这封信的心情，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在信纸上，形成水渍，渲染了纸张，晕开了墨水。
    『乔茵：
    不要原谅我选择无声地离开。
    我知道我的离开，会让你悲伤，会让你难过，因为就像三年前那样对待你。
    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却仍做不到。
    我这个人，不值得让你留恋。可是要你忘记也很难，我知道。
    所以我想说的是，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也对不起我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那一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自责。
    请你好好地活下去，相信只要闵致皓跟希爱还有你肚子里那个新生命陪在你身边，所有的发生都会变得美好。
    因为你值得获得这些美好的幸福。
    至于我，也会努力活下去，为了偿还那些过去犯下的所有过错，会努力地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也请你不要找我，但倘若哪天我们再遇见，我想我不会逃避，我会用笑容来迎接我们的重逢。
    那时候的我们，一定都各自幸福着。
    还有帮我跟希爱说声抱歉，我跟她的约定恐怕没有办法实现。
    我也不奢求希爱，叫我一声爸爸。
    因为对我而言，那一天在冰淇淋店的时光，够足以让我珍惜一辈子。
    相信希爱，能遇上闵致皓和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最后，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再见了，祝一切保重。
    柳时澈笔』

 最终章

    一年后。
    尹乔茵手里抱着小婴儿，下了车。视线停留在育幼院的招牌上。
    在这一年里，希爱长高不少，在家里听到爸爸妈妈要带自己来到这间育幼院，她就高兴地上下跳啊跳，等不及跟育幼院里的朋友们相遇。
    一下车，她就往前跑，时不时地回头对着爸爸妈妈喊：「快一点，是往这里走喔！」
    因为她曾经来过，所以她变成了爸爸妈妈的嚮导。她走回去，拉着妈妈的手快速走着，而闵致皓则是静静地跟在母女俩身后。
    一到育幼院的门口，育幼院的院长和譪可亲的欢迎他们的到来。
    走进育幼院里除了可以听到孩子玩耍的嬉笑声外，还隐隐约约听见了悦耳的钢琴声。
    院长领着他们走到育幼院后方的一块草皮，草皮上放着一台钢琴，上面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十分投入在弹琴上，琴声响彻整片草原，而育幼院的小孩子们则是绕在男子身旁玩耍。
    琴声戛然而止，男子发现了尹乔茵他们的存在。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但仅有一瞬间，他便了解发生什么事情，毕竟这才是他多年好友的办事风格。
    尹乔茵的视线与柳时澈的重叠，她蹲下身在希爱的耳边低喃几句，希爱就笑嘻嘻地踏出快乐的步伐衝到柳时澈的面前。
    「白马王子爸爸！」闵希爱衝入柳时澈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希爱好想你！」
    柳时澈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也紧紧抱着希爱。
    尹乔茵走到他的面前，闵致皓在她的身后，他的脸上多了温煦。
    「好久不见。」她说，漾起温和的微笑。
    柳时澈也回以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告诉她。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全文完》

 后记(下)

    喔买尬，我又再次突破我的纪录啦！是不是真的需要来好好庆祝一番呢？
    完全没有办法相信我自己能够完成这一篇高达快二十万字的八点档戏剧性小说。哈哈哈哈，看我这么说，是不是也觉得，真的，故事内容超级八点档的。
    呵呵呵，没有错，当时我就是抱着要来写一篇韩剧剧本的决心来创作这篇故事，所以就连名字也都取得相当韩剧化，而且脑海里也都已经想好若真的这故事是一部韩剧，那么谁谁谁要来演谁谁谁。虽然对象总是一直在换哈哈哈。
    既然是后记，当然就要来真心话大冒险啦！
    首先当初为甚么会想要写这篇故事呢？其实就只是单纯地想写，演艺圈的黑暗面(喔呵呵呵~~
    不知道各位读者有没有看nana这部漫画呢？我非常地喜欢这部漫画，它可以说是被我列入最爱漫画清单里的其中一部。
    我真的很喜欢看剧情非常八点档的漫画，而这部就很深得我心，除了里面脚色刻划深切外，就连剧情也相当吸引人。
    所以写这小说的契机应该要说是因为这部漫画，让我產生了，很好我也决定要来写演艺圈的黑暗面。就这样开啟了我跟癮爱的孽缘(笑)。
    而柳时澈这男主角的范本，想当然就是那漫画里的其中一位脚色，若有看漫画的话，应该可以知道我是在说谁哈哈哈。毕竟那脚色，可是我超级无敌爱的脚色(这时候我都会无限无奈，觉得为甚么我都会喜欢上渣男呢？)
    但是啊，柳时澈的外型，却不是那个脚色的外型，只是设定是而已(那设定是花心男的脚色定位呵)，外型反而是另外一部漫画里的人物，但我绝对不会说那部漫画叫甚么，因为若说出来的话，我的形象绝对会不保(我是个纯真小孩)。
    接着就来聊聊写这个故事的经歷歷程，我一开始真的并不打算写这么多的说，可是就真的那么不小心，写了这么长的一篇小说。
    中间还因为考试停写，那期间真的很痛苦，想想考试结束后，应该会有很多新故事的灵感，殊不知灵感却都出现在癮爱害我就只能不停打癮爱的文哈哈哈。
    真的是让人无奈呢！
    不过相信癮爱打完，别的故事的灵感也一定能源源不绝的出现的，所以大家也要好好期待新作喔！
    写这故事啊，最难的应该要说是在写柳时澈这脚色的部分，他实在是太难揣摩，一下恨尹乔茵的一下又爱上她放不下她，真是让我这个作者写到快起肖。
    但没办法，我这个作者最爱的也就是这脚色，真对不起致皓呢！
    我认为只要放下仇恨，一切都能更美好。我们国文老师曾说过，所有的发生都是好的，不管是好还是坏。
    我觉得这句话挺中肯的，即使是坏的发生，但我们至少都还活在这世上，只要能活着便是幸福。坏的发生，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学习如何克服困境，对吧？
    如果人生都是好的发生，那我想这样肯定绝对学习不了甚么，只会让自己一辈子都依赖着好运，等到某天坏运发生了，那么不就完蛋了吗？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学学尹乔茵的生活方式，当然不要学她轻易地坠入爱河随随便便就上了甜言蜜语的当，而是学习她，去面对困难。
    她的身世确实可怜，跟柳时澈相比，根本不相上下。
    但两个人的面对方式却截然不同，尹乔茵努力勇往直前，不畏缩不放弃。
    可是柳时澈却选择自暴自弃，让自己沉浸在风流的生活里，糟蹋自己的人生。
    若他死去的那些家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希望大家，看完这篇故事，不要说柳时澈很渣之类的，对尹乔茵很坏。但如果试着去想想，柳时澈的过去，我想就很难说他很渣，而是会可怜他。
    我就是这样的人，哈哈哈哈。但如果要骂几句也是可的，想当初我在写他跟其他女星偷情的时候，我也是边打边骂：「怎么那么渣啊！天啊！」
    ((啊，话说这篇小说可是我有史以来写过最多18禁画面的小说呢！呵呵呵，没关係我已经满18，所以没问题的喔呵呵呵~~
    好啦废话就不多说了，就在这里下台一鞠躬，很感谢大家对癮爱的支持。
    小帆我会继续写出更好的作品让各位读者食用的，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和继续支持。
    小小透漏一下，《爱系列》呢，共有四部曲。
    第一部曲，就是上一本《罪爱》同样也是很戏剧性的小说，有兴趣可以去观赏，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作品，我想写作风格应该会大有不同，所以要有心理准备。
    第二部曲，就是这本《癮爱》，谢谢大家这一到两年来的支持，小帆我在这一鞠躬。
    而第三部曲呢，叫做《诱爱》，凭字面上就能明白，是什么样的爱情了对吧？
    癮爱是会让人上癮，罪爱则是伴随罪孽。至于诱爱，则是充满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