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恩》 01- 位在台北市区的森林公园旁,有一间「全家便利商店」,因为来公园运动的人数相当多,带动了这附近店家的商机,有的人是来买吃的,有些人则是运动完来买饮料喝,所以生意都相当好。 「叮咚」一声,便利商店的自动门应声打了开来,有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从店里面走了出来,左手抓着一瓶低脂高钙鲜奶,右手则是提着一小袋热腾腾的鲜肉包子。 这个明眸大眼、五官分明的年轻男人叫做「冯立亚」,身高大约178公分、67公斤,属于高瘦体型。 肤色白皙,刘海几乎盖住双眼的他,看起来虽然带着几分颓废的感觉,却难掩英挺的帅气。 在保全公司上班的他,刚上完大夜班,所以过来这家便利商店买早餐,准备吃完之后再好好的睡个觉。 已经买好早餐的冯立亚,准备走回租屋处,结果才走没几步路,竟然有一隻黑、白花色的猫拦住了他的去路,还不断发出「喵喵喵」的叫声,感觉就好像在对他说话一样。 「呿!」现在只想赶快回家休息的冯立亚,不打算理牠,想要从右手边绕过这隻拦人去路的黑白猫。 没想到那黑白猫就好像查觉冯立亚的想法一样,居然也跟着往同一个方向移动,再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好吧,我认输了。」望着这隻「喵喵」叫的拦路猫,冯立亚苦笑了一下,随即蹲下身来,朝牠招手说道:「你想要吃东西,对吧?」 就好像听懂他说的话似的,黑白猫「喵喵」的叫了两了声,还点了点头。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样的状况,冯立亚肯定不会理牠,不过今天也不晓得为什么,他终究还是拿出一个鲜肉包子,撕下一小块,递到黑白猫的面前,试探的说道:「吃不吃?」 「喵」的叫了一声,黑白猫的动作相当快、狠、准,一口吃下了那块包子皮。 有那么一瞬间,冯立亚还以为看见牠满足的笑了。 见牠完全没有要离去的打算,冯立亚又撕了一小块给牠吃。没多久,那隻黑白猫竟然已经吃下一整颗鲜肉包了。 「不会吧,你到底是饿了多久?」冯立亚难以置信的望着正在舔着前爪的黑白猫。 正当他想要起身离去的时候,那隻黑白猫还是挡在他面前不断喵喵叫,不让他离开。 最后实在拗不过,冯立亚只好又餵了牠一颗包子。 接着黑白猫还用前爪敲了敲他放在一旁的鲜奶。 「想喝?」拿起鲜奶,冯立亚摇了摇。 「喵喵──」黑白猫叫的很起劲,摆明了是真的想喝。 「真是输给你了。」冯立亚倒了一些鲜奶在瓶盖上,然后放在地上给牠喝。 一直到餵了牠吃了两颗包子和四分之一瓶的鲜奶后,冯立亚才站起身,挥了挥手说道:「就这样了,其它是我的早餐,不能再给你吃了。」 这次黑白猫总算没有再拦着他的去路,不过就在冯立亚走出十来步的时候,回过头来想要看看牠在做什么的时候,才惊觉那隻猫竟然就跟在他身后,他却完全没有发觉。 「都说了,这个是我的早餐,不会给你了。」冯立亚立刻拔腿快跑,想要甩脱牠。 再一次回头看,总算没再看到那隻黑白猫,吁了口气的冯立亚,这才缓下脚步,朝租屋处的公寓慢慢走去。 当他回到位在公寓二楼的住处,掏出钥匙准备要开门的时候,突来的一声「喵喵」叫,把他吓了一大跳。 望向声音的出处,竟然是那隻黑白猫,就在楼梯口,用那一双又圆又萌的双眼盯着他看。 「你是怎么跟来的?」冯立亚难以置信的望着牠,说道:「我刚才一边走一边回头,明明就没有看到你?」 「喵喵──」一边叫的同时,黑白猫磨蹭着冯立亚的裤脚。 「我不可能养你的。」生性最怕的就是麻烦事了,自己都顾不好的冯立亚,完全没有打算要养牠。 不过黑白猫似乎也不打算要经过他的同意,就在冯立亚将门打开一道门缝的时候,牠已经一溜烟的鑽了进去。 「别……」冯立亚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等到他追进屋子里,那隻黑白早就猫不晓得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也奇怪,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有那隻黑白猫的踪影。 不行,上班时间要到了,只好等下班回来后再慢慢找。也因为折腾了一些时间,匆匆吃过早餐后,冯立亚就赶着出门了。 冯立亚上个月才找到「世纪保全」这个工作,在骑机车前往公司的时候,也不禁回想起这些日来以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其实家境很不错的他,就算不出来工作,还是可以过着很优渥的生活,不过他老爸──冯克帆可就看不过去了。 眼看冯立亚都已经退伍一年多,大学毕业的他,不但不出去找工作,还成天窝在家里打电玩,就连女朋友都懒的交。 「你搬出去住,自己想办法工作养活自己。」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冯克帆硬着心肠把他赶出家门。 不过毕竟是自己儿子,这么做也只是希望他能自立自强,所以冯克帆还是透过妻子塞了些钱给他,也让妻子和他保持联系,掌握他的状况。 透过大学同学的帮忙,冯立亚才找到目前所租住的公寓,就连工作也是同学帮忙介绍的。 儘管很不想去上班,但是冯立亚知道,再不打工挣钱,真的会没有饭吃,就像今天早上遇见的那隻黑白猫一样。 可能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触,今天他才会破例把包子分给那隻拦路猫吃。 到了公司,打过卡之后,负责帮他们排班的孙主任把他叫了过去,说道:「立亚,今天『擎天大楼』那边的小姚家里有急事请假,你先过去代他的班。」 「擎天大楼?在哪里?」冯立亚问道。 「在木栅,地址在这里,你可以搭捷运过去。」孙主任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擎天大楼的地址和电话。 毕竟是新人,接过纸条后,冯立亚说道:「现在就过去?」 「对,赶快去,那边的同事还等着你过去交班。」孙主任催促道。 「好。」换上制服后,冯立亚离开公司,朝捷运站的方向走去。 自从有了捷运之后,在这个城市之间穿梭真的很方便。 来到捷运站对面,等着过马路的冯立亚,戴着耳机在听音乐。 当他发现身旁有位佝僂的老婆婆也在等着过马路时,就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然后继续沉浸在他所喜爱的日本动漫音乐当中。 看见那个小绿人灯号在闪烁的时候,冯立亚快步通过马路,然后走进捷运站入口。 至于那个身形佝僂的老婆婆,则是步履维艰,一直到通行号志转变成小红人,都还没能顺利通过马路,有一些心急的汽车驾驶,不断的对她按喇叭。 不过这一幕,冯立亚完全没有看到,他目前只想要儘快快赶到上班地点。 来到木栅后,他依着地址找寻「擎天大楼」的所在。 奇怪,听孙主任说,这是木栅区颇为高级的大楼呀,怎么这么难找?从出捷运站到现在,少说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却都没有看到一栋比较像样的大楼。 烈日当头,冯立亚早已经走的满身大汗,又急又累。 好不容易,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栋大楼,冯立亚终于松了口气。 应该就是那一栋吧!看看手錶,就快八点半了,他加快脚步,就怕迟到了又要被念。 正所谓慢慢来比较快,快快来反而慢,因为走的太急,冯立亚没有注意到路上的一个小窟窿,跌了一跤。 冯立亚这一跤跌的很重,还撞到了头,连耳机都掉了。 他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额头,咒骂几声后,才有力气起身,捡起耳机后,继续去找那栋该死的「擎天大楼」。 诡异的是,当冯立亚再次抬起头查看,发现刚才那栋大楼竟然不见了? 不会是我眼花吧?冯立亚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 才想要往前走去,查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路旁的一个小巷口,出现一个目光锐利的老头儿,很不客气的盯着他看,那模样真的很像一隻嗜吃腐食的秃鹰。 老头儿冷哼一声,用冷漠而且乾哑的声音说道:「俺说管理员呀,你不好好在里面上班,却跑出来这儿偷懒,小心俺去管委会投诉你哦。」 听了真是让人火大,毕竟只是来代班,不想得罪人,于是冯立亚压下差一点就爆发的火气,点头回应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来代班的,现就进去接班。」 「俺才不管那么多,总之里面只要有人值班就行。」老头儿将下巴抬的老高,倨傲的看着冯立亚。 「知道了。」不想再看到他那副讨人厌的嘴脸,冯立亚快步朝巷子奔去。 一直来到小路尽头,站在一栋大楼前,冯立亚不禁看傻了眼…… 这栋楼哪里像是高级大厦?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般的国民住宅。 因为它只有五层楼高,而且阴阴暗暗的,连外墙也脏兮兮,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一点都没有高档社区的感觉。 难不成是孙主任在耍我?冯立亚用力的挠了挠头。 当然,社区大楼高不高档,对他的工作并没有影响,冯立亚纳闷的是,孙主任为什么要特别跟他强调「高级社区」这四个字? 正在迟疑间,那个一脸大便的臭老头儿背负双手,跟在冯立亚的身后也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进来,担心走错楼的冯立亚,疑惑问道:「请问这里就是『擎天大厦』吗?」 「哼。」臭老头儿连话都懒的说,只是朝大厦上方指了指后,然后用鼻孔瞪了冯立亚一下,径直走进大楼内。 望向老头儿所指的地方,果然写着「擎天大厦」四个大字,看来是错不了,摸摸鼻子,冯立亚只好跟着走进去。 一进到大厅,冯立亚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急忙紧了紧衣领。 说也奇怪,这大热天的,大楼里却让他感到阴风阵阵,身体不断发冷,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大桶冰块,不断的往他的衣服里面倒似的。 大厅约莫十来坪大,一进大门,见到的就是警卫柜檯,上面摆了两台22吋的lcd监看器,各分割成十六个画面,底下则放着一台品牌电脑主机。 柜檯旁边是相连的两部电梯,很老旧的那种小电梯,还散发着阵阵霉臭味,看的冯立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放好随身的物品后,来回找了几趟,冯立亚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臭老头儿会这么生气了。 因为上一班的警卫,竟然没有等到他来接班就落跑了,真的是很没有职业道德,看来回去公司的时候,一定要跟孙主任说一声。 还好那个臭老头儿径自坐电梯上楼去,不然真怕他又来囉嗦。 不过是来代个一天班,明天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冯立亚实在不想弄的乌烟瘴气,毕竟「人和万事兴」。 总算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趁着这个空档,冯立亚仔细比对着监视器的每个画面,以及它们实际的位置所在,这样他才能确实维护整个大楼的安全。 虽然说偶而会打瞌睡,不过冯立亚自认为还是很尽忠职守的。 因为昨天才上了一天班,接着又赶来这儿代班,实在是有点疲累,加上太认真观看监视器,使得冯立亚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皮也愈来愈重…… 终于,冯立亚见到了那个他最敬爱的人──周公。 「铃……」突来的铃声大作,把冯立亚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找了老半天才知道,原来是电话铃在响。 「哇冽!现在的电话铃声都这么大声是不是?」按捺住被吵醒的怒气,接起话筒,冯立亚很专业的隐藏愤怒,并且有礼貌的说道:「你好,这里是警卫室,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泼妇,居然在电话那头,用破锣般的嗓音大骂道:「警卫是吧,你是聋子吗?」佛都有火,莫名其妙被骂,冯立亚也不客气的大声回应道:「你几号几楼呀,怎么可以随便骂人?」 「二楼b座那么吵,你都不去管管,不是聋子是什么?」这个破烂声音,简直就是河东狮一隻。 「二楼b座?」仔细听了一下,还真是蛮吵杂的,自知理亏,冯立亚只好放低音量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去处理。」 「现在马上去,如果还是这么吵的话,当心我跟管委会投诉。」卡察一声,那个泼辣女人很用力的掛上电话。 「怎么这栋大楼的人都这么没教养?早知道就不来代这种鸟班了。」念归念,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拿起警棍,戴上小便帽,冯立亚只好先上去二楼b座,想要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这栋楼的楼梯间还真是脏乱,满地的垃圾、空瓶不说,加上可能是溼气太重的关係,居然长满了青苔。 担心会滑倒,冯立亚躡手躡脚、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才从楼梯转上二楼,立刻就传来一阵怪异的臭味,很像是水果烂掉的那种腐烂臭味,酸酸的、臭臭的,相当噁心。 「二楼b座……就是这里了。」冯立亚仔细看了一下门牌,确定左手边这户人家才是b座,于是伸手按下了电铃。 就在他按下去的那一剎那,电铃的按钮居然陷了进去,直到把他的食指全吞了进去…… 02- 「啊啊啊──」惊吓之馀,冯立亚急忙拔出手指。 还好手指完好如初,没有受伤,不过上面却沾了一些溼滑的奇怪液体,感觉真的很噁心,一直时间又找不到面纸,只好先抹在裤子上再说。 还真是奇怪的门铃,而且等了老半天,始终没有人出来开门。 正当沉不住气的冯立亚想要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咿呀」一声被打开了,有一颗大光头探了出来,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瞪着一双大牛眼盯着他看。 被看的相当不自在,冯立亚清了一下喉咙,很客气的说道:「这位先生,楼上邻居反应你们太吵了,可不可以请你们把音量放小……」 都还没听他把话说完,光头男人用鼻子冷哼一声,居然理都不理,逕自转身走回屋内。 这个光头汉满脸凶相,煞气十足,是善良老百姓看了都会害怕的那种人。不过为了尽忠职守,冯立亚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他才一进门,就听到「哗啦、哗啦」的麻将洗牌声音,冯立亚立刻就懂了,原来是在打麻将,难怪会被其他住户嫌吵。 客厅里摆着一张麻将桌,坐着两男一女,连光头男人算上,正好凑成一桌。 果然,光头男人迫不及待的坐上那张空着的椅子,开始跟着他们一起洗牌。 现场唯一的女性,约莫三十来岁,风姿绰约,如果以中年男人的眼光来看,是个十足十的美女。 这个举手投足都媚到不行的女人,朝光头男人发出娇美的嗲声,问道:「猴腮雷大哥,这个小帅哥是谁呀?」 原来眉宇之间带着戾气的光头男人叫做猴腮雷,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怪,应该是绰号之类的吧。冯立亚心里这么想着。 只见猴腮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少在那边给我发春,你不会自己问他哦。」 听猴腮雷这么一说,那美女果然立刻朝冯立亚投来询问的眼神,嘴角还噙着一丝诡媚的笑容。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美女,冯立亚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回应道:「你好,我叫冯立亚,是今天过来代班的警卫。」 「你好,我是林紫伶,小帅哥,要不要一起打个麻将呀?」林紫伶有意无意的朝他拋了个媚眼。 「不成啦,我在当班,而且你们已经凑成一桌,就不打扰了。」冯立亚念大学时也常和同学打麻将,虽然看了颇为手痒,加上又有个美女在场,不过人家早就坐满一桌,相信他们说的只不过是客套话。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只见他们个个脸色怪异,彼此互相对看了一间,过了大半晌,才又全都转头盯着冯立亚瞧…… 被他们看到心里发毛,尤其是猴腮雷的那双大牛眼,瞪的老大,看的人心慌慌的。 「是……怎么样?」惊觉情况不太对的冯立亚,结巴问道:「为什么全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小小的大厅,就因为他的一句问话,瞬间笼罩在怪异的氛围里…… 「你……刚才说我们已经凑成一桌了?」猴腮雷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全身的煞气也散发了一大半,感觉不再那么凶狠。 「对呀,猴先生,林小姐,眼镜仔,还有……」一边回应的同时,冯立亚的眼光也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咦?怎么会这样,人呢?怎么少一个了?」揉了揉双眼,冯立亚难以置信的说道:「刚才我明明看到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怎么现在缺了一个?还有一个穿衬衫、西装裤的男人怎么不见了?」 发觉情况真的很不对,而且非常诡异,心里毛毛的冯立亚,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想怎么怪,因为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这些人的身上,没道理少了一个人,还完全不晓得。 「阿水!」林紫伶推了推坐在猴腮雷对面的年轻男子,不安的说道:「真的乱恐怖的,你说说话啊,现在怎么办才好?」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阿水推了推鼻樑上的厚重眼镜,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小帅哥,我看你就坐下来陪我们打一圈吧。」 「阿水说的对。」笑的很勉强,林紫伶眉头微蹙,话声虽然颤抖,却依然带着浓浓的嗲音说道:「小帅哥,坐下来吧,这个牌你是一定要打的。」 「为什么?」冯立亚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们。 「小帅哥,麻将界有个传言,打麻将的时候,如果有人看见那个……好兄弟或是阿飘的话……」可能是冷汗直冒的关係,阿水的眼镜不断滑落,再次推了推眼镜后,才缓缓说道:「那么最少要再打他个东、南、西、北风各一圈,才能散场,而且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打完。」 「有这种事情?那如果不打的话会怎么样?」虽然不是很信邪,但是听他这么说,冯立亚心里也发毛了。 原本总是一脸娇媚的林紫伶,则是表情凝重的说道:「我朋友也曾经有人遇过这种状况,结果不信邪,硬是不打,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 「怎么样?」在这么问的时候,冯立亚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严重的打着颤。 「最后……」林紫伶沉重的说道:「他们被厉鬼缠身,落的跳楼自杀的凄惨下场。」 「有没有这么严重?」见他们个个神情篤定的点着头,看来不打是不成了,不过冯立亚还是面有难色的说道:「可是我在当班耶,跟着你们在这边打麻将,会不会害我把工作都丢了?」 阿水笑了笑,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猴哥和主委很熟,只要他交代一声就可以搞定了。」 「当真?」冯立亚将信将疑,毕竟这可是关係着他的头路。 「交给我。」话才说完,一脸狠样的猴腮雷,在冯立亚的惊讶目光中,还真的起身打了通电话给主委。 「主委,我跟你说,今天的值班警卫,现在在我这边帮忙处理事情,如果底下有什么状况,搞定它。」猴哥说话依然是霸气十足,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掛上电话、坐回椅子后,猴腮雷又是一脸要杀人的狠样,催促道:「要打就快,又不是娘儿们,囉哩囉嗦。」 听到猴腮雷说出这种歧视女性的言论,林紫伶不禁白了他一眼。 「好,那就盛情难却了。」无可奈何,冯立亚只好加入牌局。 「来吧,先抽位子。」阿水找出东、南、西、北四隻牌,盖上后洗了一下牌,然后掷出骰子。 抽完位子坐定位后,眉头深锁的林紫伶说道:「大家记住,不管发生什事情,绝对不能让牌局中断,而且我们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打完一雀。」 「有这么严重吗?」搞不清楚状况的冯立亚,嘀咕着:「而且打完一雀应该也用不到二十四小时吧?」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有阿水和林紫伶的叹息声,悠悠的回盪在客厅里。 清一色耶,而且是一进听的牌,打过那么多次麻将,第一次这么好手气。抓完牌之后,冯立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喝声采。 眼见猴腮雷、林紫伶、阿水,个个脸色凝重,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冯立亚实在不晓得他们到底在紧张什么。 不管了,反正能赢钱最重要。冯立亚暗暗的搓着双手,只希望这次可以顺利糊牌。 结果摸进第一张牌,还真的让他进到牌,这下可是听三、六、九条,想不自摸都难。 可能是感受到他的兴奋,其他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冯立亚。 在他们的注视下,冯立亚信心满满的抽起一张牌,然后用指腹搓摸着牌。 打过麻将的人都知道,这是最让人兴奋的时刻,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麻将搓起来还爽的东西了。 是……三索!太帅了,真的自摸了,高高举起手中的牌,冯立亚激动叫道:「自……」 「叭答!」一阵怪异的响声,在冯立亚拿着牌的手上响起。 是一团莫名其妙的红色稠状液体,就这么打在他的手上,让冯立亚愣了一下,连接下来的那个「摸」字都忘了说出口。 「咦?小帅哥你怎么了?」见他突然定格,林紫伶一脸关切的望着冯立亚。 缓缓放下握着牌的手,一股充满铁锈的腐蚀血腥味立即扑入他的鼻腔,恶臭难当,害的冯立亚不断乾呕。 「是什么东西?」林紫伶也好奇的查看着他手臂上的东西。 当看清滴落在手臂上的东西时,冯立亚吓得放声大叫:「靠,怎么会有血?」 「为什么上面会滴落血水?」这个疑问同时出现在他们四个人的心里。 互相对望,他们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底深处的恐惧。 很有默契的,他们四个人同时慢慢的抬头往上望去…… 「哇!」阿水突然叫了一声,把精神紧绷的其他人,全都从椅子上震了起来。 抓起一把麻将牌,被他吓了一大跳的猴腮雷,把它们全砸在阿水的身上,骂道:「你是在鬼叫什么?」 猴腮雷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上头并没有任何骇人的东西,不过天花板上倒是有一大圈的红色污渍,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小帅哥,别理它了,你自摸是不是?」林紫伶取了二张面纸,小心的帮他拭去手上的血渍。 被她这么一提醒,冯立亚才有如大梦初醒般,说道:「对、对,我清一色自摸。」还好牌没有脱手,这次的自摸还算数。 有了刚刚的疙瘩在,虽然数着他们丢过来的钱,冯立亚的心里却开心不起来,总觉得不太对劲。 打麻将应该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可是从他们四个人现在的表情当中,却完全看不到这二个字。 「连庄一。」冯立亚掷了骰子后,开始拿牌。 这次的牌很烂,不过冯立亚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可能是受刚刚从天而降的莫名液体影响吧,牌烂就牌烂,反正只要不相公就好。 这时候冯立亚也有了馀裕,可以仔细观察眼前这三个人。 光头的猴腮雷,是天生的「兄弟人」,目光总是带着杀气,不苟言笑,就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几百万,随时准备砍人似的。 阿水则正好相反,标准的读书人,斯文有礼,脸上总是掛着礼貌的微笑。 至于林紫伶则是美人胚子一个,一举一动总是牵扯人心,而身材相当好,想当然尔,冯立亚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也最多。 「小帅哥,换你了。」似乎发觉他生涩又带着贪婪的眼神,林紫伶「噗嗤」笑出声音。 被他这么一笑,脸红的冯立亚才赶紧把注意力移回到自己的牌上。 有没有这么神奇?摸着摸着,冯立亚发现,原本的一手烂牌,随便打打竟然又听牌了。 如果是平常时候,早就乐翻了,可是眼前存在的怪异气氛,却让他莫名的紧张。 算了,听牌就听牌,反正赢钱也不是什么坏事。冯立亚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才这么想的时候,真的又自摸了,他拿着牌的手不断颤抖,说道:「我又、又自……」 那个「摸」字都还没说出口,竟然有个莫名的黑影打在他手上,使得冯立亚抓在手里的麻将牌飞了出去。 还好他眼明手快,伸手一捞,又把它接了回来。 冯立亚看了一下打在他手上,然后弹到牌桌上的东西,竟然是…… 03- 一隻破休间鞋! 这到底是什么情形,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隻破烂的休间鞋? 会不会是看我手气太旺,他们故意整我?一念及此,冯立亚恶狠狠的望向猴腮雷他们,极度不悦的说道:「你们在整我对不对?」 「……」没有人理会他,阿水他们几个人只是静默的看着那隻破休间鞋,眼底尽是恐惧,连深具杀气的猴腮雷,此刻身躯竟然也是不断微微的打着颤,就好像看到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见他们这么害怕,不像是假装,冯立亚也不好意思再质问,于是把牌放在门前,说道:「自摸,庄家连一拉一……」 还好,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都乖乖的把钱丢给冯立亚。 才一开始就赢了万把块,这可是冯立亚半个月的薪水呢,真是爽翻了,管它邪门不邪门,再多摸个几把吧,赢钱的喜悦,让他心里的恐惧也因而去了大半。 「铃……」静默中,突然放声大作的电话铃声,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林紫伶先是看了阿水和猴腮雷一眼,然后忐忑不安的起身去接电话。 只见听着电话的她,眉头愈锁愈紧,脸色也愈发苍白,她电话都还没有掛上,阿水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伶姊,是阿贵吗?他怎么会去买包香烟买么久呀?」 「是阿贵的老婆打来的……」脸色难看至极,林紫伶紧紧咬着下唇,难掩惊慌的说道:「她说阿贵出车祸,刚刚已经往生了。」 听到这番话,猴腮雷与阿水全都吓了一大跳,两人激动的差点就打翻牌桌。 猴腮雷罕见的气急败坏,大声嚷道:「搞什么鬼?不过是下楼买包香烟,也会被车子撞死?真是他妈的邪门。」 看来他们嘴里所说的阿贵,就是刚才和他们一起打牌的人,结果只是下楼去买包香烟,居然就被车子撞死了。冯立亚总算搞懂了。 「难怪我觉得那隻破休间鞋……怎么会这么眼熟。」在这么说的同时,阿水全身不自主的颤抖着。 听他这么说,冯立亚也恍然大悟的说道:「难道说……刚才一进门,我看到那个穿衬衫和件仔裤的人就是……」 林紫伶立刻对他比出噤声手势,阻止冯立亚继续说下去,并且颤抖着声音说道:「来吧,我们快点打牌,不然真的会连一雀都打不完。」 「好。」眾人立刻默默的洗着牌。 「啊!」静默中,阿水突然怪叫一声,害其他人的心口全吊到了嗓子眼上。 「是在叫什么鬼啦?你再给我乱叫试试,看老子我会不会宰了你。」看的出来,阴沉的猴腮雷也已经烦噪不堪。 「那……那隻破休间鞋不见了。」阿水几乎是语带哭音。 的确,那隻又脏又破的休间鞋,居然在他们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冯立亚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板快速窜上了他的背脊,让他很用力的打了个寒颤。 「别管那个了,我们快点开始吧。」反而是林紫伶较为冷静,不愿意让牌局中断。 于是,若无其事的,他们硬着头皮接着打牌。 打着打着,冯立亚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又连庄了,而且还一路连到七,牌运好的不得了。 庆幸的是,没有再发生其他古怪的事情,不过气氛却是愈发沉重与诡异…… 在沉重的气氛当中,牌局持续进行。 又经过几次臭庄,冯立亚才放枪,被林紫伶胡牌后,大家全都松了口气。这可是他第一次放枪还这么开心的。 「我去上个洗手间。」可能是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的关係,林紫伶起身走往盥洗室。 看着她走路时阿娜多姿的摇摆姿态,还真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冯立亚不禁看的有些出神。 不过她这一去可真久,少说也有十来分鐘,该不会是顺便在里面化粧吧?冯立亚真搞不懂女人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后来猴腮雷实在等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跑去敲门,一边敲一边大吼道:「你是死在里面了是不是?上个厕所要上那么久?」 「卡」的一声,打开门的林紫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的从厕所里走出来。 「我……我也要上厕所。」不敢正眼看正在气头上的猴腮雷,肚子已经在绞痛的冯立亚,逕自跑进厕所。 「吼,你们这些人真的是……」气愤不已的猴腮雷,回到座位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牌桌,发洩怒气。 进到厕所的冯立亚,三两下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想起刚刚林紫伶才坐过这个马桶,鼻子似乎还真的闻到阵阵的女人香。 毕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冯立亚忍不住多幻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呵!」好不容易,总算上完厕所,浑身通畅的冯立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因为动作太大,他的手好像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把目光移向它…… 是头发! 这里怎么会有头发?难道是林紫伶掉落的?狐疑的望着那些垂落在他手上的发丝,冯立亚如此猜测。 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应该不是,因为那些发丝是从化粧镜里面延伸出来的。 看起来很像是人的头发,冯立亚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化粧镜里面会有这些头发? 基于好奇心,冯立亚试着去扳动那面化粧镜,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卡啦!」在冯立亚的用力拉扯之下,那面化粧镜竟然应声裂开一个大缝,把他吓了一大跳。 就在镜子裂出一道大缝的同时,还有一个像球般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弹呀弹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呀? 冯立亚被那个突然掉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还一连退了好几步。 等到看清那东西之后,更是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差没有尿失禁。 那竟然是一颗人头,就这么掛在化粧镜外,外凸的双眼朝下,嘴巴朝上,好像在瞪着他看似的,很贱的死相,把冯立亚吓的很够本。 虽然那颗头的五官当中佈满砂石,而且有些肌肤都已经腐烂,但是冯立亚认得他,不会错,就是外面那三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问题是这具尸体如果就是那个人,为什么他还能在外面和我们一起打牌?难道真的撞鬼了不成? 愈想,冯立亚的身体是抖的愈厉害…… 「干!是淹死在马桶里内了吗?快滚出来啦!」正当冯立亚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猴腮雷在门外呼喊的声音,还真有几分亲切感,也让他心头稍为稳定些。 回过神后,冯立亚拿起一条掛在架子上的毛巾,包在手上,然后忍住呕吐的衝动,硬是把那颗死人头塞回去化粧镜后方的墙内,然后才打开门,故作镇定的走出厕所。 看着他坐回到位子上,林紫伶笑的很诡异,颇具深意说道:「小帅哥,没想到你上个厕所,比我还久欸。」 「不好意思,可能是吃坏肚子,所以蹲久了一点,我们继续打牌吧。」刚才发生的状况,已经让冯立亚笑不出来了。 冯立亚默默的观察着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个人……不,应该说那个鬼。 再看着坐在正前方的林紫伶,见她也是坐立不安,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冯立亚在心里猜测,难不成她也看见了?看见那颗又丑又吓人的死人头? 「……」见冯立亚盯着她瞧,林紫伶艰涩的笑了笑,随即避开对方的目光。 「自摸!」阿水突来的一声大喊,把正在想事情想到出神的冯立亚吓了一大跳。 「哈哈,不多不多,才四台而已,你们先数钱,小弟上个厕所先。」阿水笑的很开心,逕自往厕所走去。 听到「厕所」二个字,冯立亚不自觉的抬起头和林紫伶对望一眼,随即转头盯着被阿水「碰」一声关上的厕所门,心想不晓得里面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阿水这一去又是将近二十分鐘,火爆的猴腮雷被气的都快要脑中风了,大骂道:「死阿水,你再不出来,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在他的大吼声中,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了,阿水脸色惨白、呆呆的站在厕所门前,不断的发抖,身上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湿了一大片。 阿水到底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因为刚才在厕所里才经歷过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冯立亚很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很明显的,阿水那害怕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而是打从内心深处狂涌出来,真正的恐惧。 「还不回来坐好,愣在那边做什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猴腮雷又骂了一声。 拖着沉重步伐,阿水一副见鬼的死样子,慢慢的坐回到位子上,双脚不断的抖动着,连桌子都因为他的抖动而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冯立亚和林紫伶都知道,阿水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会有这么极端的情绪反应。 「干!厕所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你们每个人都窝在里头那么久,一定要人骂才肯出来。」只有猴腮雷依然状况外,重重的捶着桌子,大声说道:「老子就不信邪,换老子去看看。」 「别……」不理会他们的阻止,猴腮雷逕自进了厕所。 冯立亚和林紫伶、阿水,三人各自交换一个惊惧的眼神后,随即垂下头。 看的出来,彼此应该都在厕所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只是不确定所看到的东西是否一样。 至于刚才老是在催人出来的猴腮雷,这次却在厕所里面撑的最久,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费力的从厕里里把自己摔出来,然后几乎是像蜗牛一样,用爬的回到座位上。 虽然心里也是害怕到不行,可是看到猴腮雷的反应,冯立亚还是暗自觉得好笑。 「上桌吧!」好不容易又凑齐了四个人,虽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鬼,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打起牌来。 「自摸。」这把又是阿水自摸,不过原本总是面带微笑的他,这时候却是苦着一张脸,完全笑不出来。 「拿去买棺材啦。」猴腮雷把钱丢在桌上,非常不悦。 听到他这句无心的话,冯立亚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猴腮雷似乎也发觉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随即陷入沉默。 「没事、没事,快打牌。」林紫伶则是试着安抚眾人不安的情绪。 一转眼,阿水也已经连庄六了,看来想打完一雀,还真是不可能的任务,真要这样连庄下去的话,二十四小时都不够打。 大家轮流摸着牌,这次阿水抽起牌后,犹豫了一会儿,正要把牌打出去的他,突然抓着自己的颈子,整张脸涨的红通通,眼看就要断了气,一副要把自己活活掐死的可怕模样。 「怎么会这样?阿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立亚惊慌问道。 04- 见情况不对劲,林紫伶略一思索,已经猜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急忙大喊道:「阿水,自摸的话就要自摸,不可以作弊。」 听见她说的话,阿水用尽最后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自……自摸!」 非常诡异的状况,才刚喊完「自摸」,他居然又可以正常呼吸了,急忙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原本涨红的一张脸,也慢慢的消退,回復到正常脸色。 在这危急当头,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碰」的一声,居然有个人无端从天花板上掉出来,然后悬在半空中,就好像鐘摆一样晃啊晃的,还发出「吱亚~~吱亚~~」的绳索磨擦声。 「他娘的!」双眼圆瞪的猴腮雷,整个人被吓的摔倒在地上,还不断的骂着,「无缘无故,为什么天花板里会掉个人出来?」。 而脸色惨白、被惊吓过度的林紫伶和阿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断的发着抖。 吊在上面的那个人,感觉就好像是个吊死鬼,虽然他们都发现了这个状况,却没一个人有那个勇气抬头往上看个仔细。 就当作没有这回事,没有他的存在吧。他们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打。」林紫伶强忍住恐惧,催促着眾人,只希望能够尽快完成牌局,结束这可怕的一切。 忍不住稍稍瞥了一下那个吊在半空中的人,就只是瞥了一眼,冯立亚立刻觉得心脏就好像加压引擎一样,「噗通噗通」急速的跳动着,很不舒服,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头顶上摆明了有一具吊尸,就不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麻将还打的下去? 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冯立亚指了指那个吊在上头的东西,用乾涩到不行的嗓音说道:「其实……除了他以外,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是鬼。」 这句话让其他三个人屁股上好像装了弹簧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只差没打翻牌桌。 一向阴沉、冷酷的猴腮雷,也点着头,颤声说道:「没……有错,的确有一隻鬼混在我们之中。」 阿水与林紫伶也纷纷点着头,算是同意冯立亚说的话。 「自己承认吧!」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冯立亚还是难掩惊慌神色,毕竟他现在所质问的对象可不是人呀。 「对啊,就承认吧,都是老朋友了,只要没有害我们的心,我们不会在意的。」林紫伶也跟着说道。 过了半晌,现场依然一片死寂,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人回话。 见对方完全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冯立亚狂吸一口凉气后,指着阿水吼道:「就是你,还不承认!」 就在冯立亚指着他大叫的时候,阿水、林紫伶和阿猴居然也都各自指着一个人,同时吼道:「就是你,还不承认?」 瞬间,你看我,我看你,在场的每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冯立亚指着阿水、阿水则是指着林紫伶、林紫伶指着猴腮雷。 而猴腮雷呢,并没有指向冯立亚,而是和他一样指着阿水。 很明显的,刚才每个人在厕所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啊!」原本只是很单纯的撞鬼事件,现在却演变成复杂又诡异的见鬼罗生门…… 「大家先别慌。」个性冷静沉稳的林紫伶,用极具安抚人心的声调说道:「这会不会是那个好兄弟,故意要引我们自乱阵脚而忘了把牌打完,以达到他索魂的目的?」 「很有可能。」这个分析合情合理,其他人全都点着头。 「可是我在厕所看到……伶姐的尸体,那又怎么说?」因为恐惧,阿水的眼光一直不敢正视林紫伶。 「但是我看到的是你的尸体欸,阿水。」冯立亚也提出心中的困惑。 「你……看到我的尸体?」阿水听了他说的话,竟然双腿一软、颓坐在地,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也难怪,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见到我的尸体,我的反应一定比阿水更大。所以冯立亚可以体会他的心情 「怕什么!大家一起进去看不就好了。」刚刚才吓破胆的猴腮雷,短暂的平抚情绪之后,又开始硬了起来。 「好,大家一起进去看。」看来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提议,在猴腮雷的呼喝下,眾人全都进了盥洗室。 看了看惊慌的眾人,冯立亚努力让自己镇定,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既然都没有人在这儿看见我的尸体,那就让我来做公证人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确定谁才是真正的鬼。」 「也只有这样了。」猴腮雷等三人彼此互相对望,脸色难看至极,最后才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阿水,我问你,你是在哪里看到紫伶姊的尸体?」冯立亚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阿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咿咿呀呀老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没关係,用指的也可以。」想要快点把事情解决,冯立亚轻声催促。 阿水顏面神经不断抽蓄,最后才艰难的举起手,用食指朝浴盆指了指。 「你呢?猴哥,是在哪里看到阿水的尸体?」冯立亚接着问。 没有多说,猴腮雷朝化粧镜指了一下,和冯立亚之前见到的死人头位在同一个地方。 「你呢,紫伶姊,在什么地方看到猴哥的尸体?」冯立亚接着问道。 林紫伶呶了呶嘴角,眼光则是落在马桶的下方。 问清方位之后,再来就是让他们现出原形了,冯立亚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瞥到大门旁有一隻棒球棒,于是一边走出厕所,一边说道:「我先拿个东西,你们等我一下。」 拿了棒球棒之后回到厕所,冯立亚要他们退开后,然后第一个就朝化粧镜用力砸了下去。 「框噹」一声,玻璃碎裂一地,它后方的墙面也垮了大半,一具尸体应声跌了下来,大喇喇的落在眾人的视线当中,成大字型横躺在地板上。 真的有一具尸体! 冯立亚还一直怀疑之前所看到的只是幻象,没想到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这也让他心里是愈来愈毛。 眾人立即围上那具尸体,仔细察看,想要分辨出到底是谁? 这具尸体浑身都是砂石,肉身已经腐烂,但是从脸上的五官,依稀可以辨明是阿水,尤其是那对就要掉出眼眶外的眼睛,正是他的招牌凤眼。 「你看,真的是阿水,我没说错吧!」猴腮雷一把抓住阿水的衣领,气呼呼的说道:「就是你,人死了就该安息,为什么还要回来人世间作乱?何况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你就真的忍心害我们?」 面对猴腮雷的逼问,阿水只是不停抽泣,根本说不出话来。 见阿水可怜,林紫伶心软的说道:「也许他有尚未完成的心愿,我们先听听看他怎么说,好不好?」 「不可能呀,我明明好好的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是鬼,我真的不是……」阿水依然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 趁着他们乱成一团,冯立亚走向马桶,又是一棒砸下,力道之猛,震的他双手直发疼。 马桶应声碎成好几块,掉落在地板上,其中断裂的水管还不断喷出水来。 隐约可见,好像有一个人躺在马桶下面,于是冯立亚高举球棒,再一次用力砸下。 这次将地板敲裂了,从那裂开的地板缝里,可以看见一具面容朝天的尸体。 原本还在争论的林紫伶等人,注意力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于是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地上那具尸体。 林紫伶掩着嘴巴,难以置信的说道:「猴哥……那个人是你……」 的确,那么胖的尸体,不是猴腮雷是谁? 和阿水一样,他也是全身佈满砂石,肉身浮肿、溃烂。 「……」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猴腮雷双手紧紧抱着头,跪在自己的尸身前,双眼瞪的老大、脸色惨白、不发一语。 打铁趁热,冯立亚朝浴盆走去,抡起球棒,对着浴盆又是一阵敲打。 「咚」一声,又有一具尸体从破裂的浴缸中掉了出来。 正好回过头的林紫伶看到这一幕,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因为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她。 全都一个样,都是又黑又糊的尸体,只有那头直长发依然乌黑亮丽。 看过这具尸体后,冯立亚发誓,这辈子对林紫伶再也不会有任何遐想了。 「呜……」一直很冷静的林紫伶,终于情绪崩溃,抱着她自己的尸身狂哭不止。 「靠!全都是鬼……」别说他们惊讶,冯立亚可是吓的半死,搞了老半天他们全都不是人,不赶紧想办法走出这个大门,还能活命吗? 丢下棒球棒,冯立亚什么都不再想,立即往大门衝去。 「哇!」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刺耳惨叫声,不断的鑽进冯立亚耳朵里。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应该回头,可是好奇心就是会杀死一隻猫,终于,冯立亚还是回过头看了一下。 只见阿水不断的在地上翻滚,脸色愈来愈黑,就好像涂上一层厚厚的黑碳一样。 过没有多久,猴腮雷和林紫伶也开始跟着打滚,全都黑了一张脸,同时不断发出凄厉至极的的哀嚎声。 「吼,大白天的为什么会见鬼?」再顾不得他们,被吓坏的冯立亚,用尽吃奶力气先是逃离厕所,然后笔直的衝向大门,只想尽快离开这间闹鬼的屋子。 该死!就在他衝向大门的时候,那大门竟然开始缓缓的关上…… 千钧一发之际,冯立亚推动沙发堵住大门,延缓它关闭的时间,然后跳上沙发后,再用力一蹬,整个人翻出大门外。 「砰!」几乎就在他跳离大门的时候,那大门「框」的一声夹破沙发椅后,紧紧的关上了。 滚落在地板上的冯立亚,不断喘着粗气,不禁庆幸自己还真是命大,总算保住一条命了。 想起刚才赢的几万块钱,闭着双眼,冯立亚缓缓掏出放在后裤袋的钱,迟迟不敢睁开眼望向它们。 如果说林紫伶他们都是鬼,那么刚才从他们手上赢来的钱,真的是钱吗?会不会是纸钱?愈想,冯立亚的疑虑是愈重。 慢慢的,他从微张的细小眼缝中望向那一叠拿在手里的钱…… 不是纸钱!一再的确认,愈是确认,冯立亚也愈开心,也就是说这个月他多了二、三万块的生活费,真的好爽。 一时情绪激动,冯立亚流下感动的泪水,泪珠从他那帅气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那叠纸钞上。 在这同时,他握在手里的一叠纸钞,居然瞬间化成一堆砂石,从冯立亚的手掌中流逝…… 「靠!连鬼都耍我就对了。」眼看到手的钱又化为乌有,冯立亚不禁愤怒大骂。 算了,还是别贪鬼的钱比较的好,免得多生事非。冯立亚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好不容易逃离那间鬼房,稍稍歇息,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眼下冯立亚打算先做二件事情。 第一,先打电话报警。他当然知道,拿怪力乱神的事情去报案,肯定会被警察大人们当成神经病,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第二件事情,他要打电话给主任,告诉他,这个班不代了,再代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 看了看既冗长又黑暗的楼梯,可能是刚才被吓怕了,一时间,冯立亚实在没有勇气独自走下去…… 05- 也因为这样,冯立亚的视线被近在咫尺的二楼a座吸引。 就这么决定好了,跟二楼a座借电话,肯定比下楼来的快。而且已经饱受惊吓的冯立亚,现在真的很渴望能获得活人的安慰。 有了稍早按门铃的不愉快经验,这次他直接敲门,也因为情绪激动,把人家大门敲的「砰砰砰」直响。 良久,在冯立亚苦苦的企盼当中,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看到开门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冯立亚的脑袋停止运作,就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对方。 那是一个绑着马尾的俏丽女人,长的秀丽绝伦,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看的他早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的美不是林紫伶那种低俗的美,而是属于更高阶的灵性之美。 可能是冯立亚的眼神太过灼热,那女人缓缓的别过头,轻声说道:「请问你……要找谁?」 哇,连声音都像是天使在唱歌,真是悦耳呀!冯立亚听的有些痴了。 女人的呼唤,让他回到现实当中,于是急切的说道:「我是来代班的管理员,你们家隔壁……闹……哄哄,我想借你们家的电话用用。」 原本是想说隔壁闹鬼的,但是担心会吓着这位可爱的天使,那个「鬼」字,冯立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拧起了眉,女人面有难色,结巴说道:「可、可……是我先生等会儿就回来了。」 冯立亚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急着要报警,还是基于私心,想要多留在这里一会儿,所以立即接口说道:「你放心,打个电话很快的,不会佔用你太多时间。」随即大踏步朝屋子里走去。 似乎不太懂得怎么拒绝别人,女人无奈的「哦」了一声,侧身让他进了屋子。 才一踏进这个大门,立即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袭上冯立亚的心头,那感觉就好像…… 对,就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而且是充满敌意的视线,或者应该说,是那种想杀了他的锐利目光。 这种让人胆颤心惊的感觉,让冯立亚全身寒毛直竖,因而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背后瞪视着他。 没想到他这么一回头,却对上了女人张那醉人的容顏。 女人察觉到冯立亚的的异状,狐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有此一问,当然也是基于私心,不然,冯立亚平常根本不可能像这样去问一个美女的名字。 「我叫徐佳佳,不过你叫我唐太太就可以了。」只见她的脸上,隐约飘上两朵红云,更添娇羞之美。 「好的,唐太太,我叫冯立亚。」当然还是基于私心,他趁机自我介绍一番。 徐佳佳告诉他电话的所在位置后,说道:「冯先生,那么你忙,我先去泡茶。」 「好的,麻烦你了。」看到电话才让冯立亚想起正事,于是急忙拨了一一○报警电话。 只是电话筒里的铃声响了很久,却都没有人接听,于是他又拨了公司的电话,结果传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杂乱声音,完全拨不通。 试了好几次,竟然没有一次接通,这让冯立亚是更加不安了。 算了,直接闪人吧,主任要骂的话就让他去骂,冯立亚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丢在这个该死又闹鬼的大厦里。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冯立亚转身想要走,却没想到会撞上正好端着茶走进来的徐佳佳。 也因为他走的太猛太急,居然将徐佳佳手中的茶盘打翻,茶水全都淋在她的身上。 「啊啊啊──」被热水淋了一身的徐佳佳,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这下祸可闯大了,可别害人家破相,更何况这是一个大美人的相,那可担当不起呀。懊悔的冯立亚,已经在心里责骂自己千百遍。 「唐太太,你不要紧吧?」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徐佳佳,冯立亚焦急的问道:「要不要先去看个医生?」 「没事,那边橱柜最上层的抽屉里,有一瓶白色的药膏,可以请你帮忙拿一下吗?」看的出来,紧紧拧着眉心的她,正强忍着伤处的极大痛楚。 祸事因他而起,冯立亚一点都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拿到药膏,然后回到她身边,打开瓶盖,忧心问道:「烫着哪里了?我帮你擦药膏。」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用手指挖起一些白色药膏,徐佳佳在被烫伤的前胸处涂抹。 随着那雪白玉手的来回涂抹,徐佳佳胸前是一阵波涛汹涌,看的冯立亚是血脉賁张,久久都捨不得移开目光。 那白色药膏对烧烫伤似乎颇有疗效,过没有多久,徐佳佳颈胸之间的红肿已经消退,这也让冯立亚稍稍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接着徐佳佳又试着要涂抹背后的伤处,奈何角度实在太过刁鑽,无论她怎么试就是搆不着伤处。 「让我来吧,放心,我不是那种轻薄之人。」说真的,面对这么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冯立亚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徐佳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冯立亚已经接过药膏,轻轻的帮她涂抹位在背后的伤处。 真、真的是好……皮肤呀,滑不溜丢的。说不心动是骗人的,不过还好,冯立亚的理智还处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就在他暗自陶醉的时候,前方玄关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就只是静静的佇立着,一双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们。 一个冯立亚不认识的人,不过不晓得为什么,他却觉得对方好熟悉…… 对了,是他那对有如鹰隼般的双眼,彷彿要猎杀猎物般的可怕眼神,正是刚才一进门的时候,让冯立亚有种战慄感觉的可怕眼神。 「啊!」又是一股杀气袭来,受到惊吓的冯立亚,身体大大的抖了一下。 原本低垂着头的徐佳佳,感受到异样,立即抬起头,朝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 「冯先生,你没事吧?」只见她两眼瞪的老大,静静的看着玄关处好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望着一脸惊慌的冯立亚,疑惑问道:「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奇怪,当冯立亚再一次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名男子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靠!能够在秒瞬间消失于无形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骂粗话,冯立亚的心里是干声连连,看来在这栋大楼里,不撞鬼的话那才是真的有鬼。 帮徐佳佳擦好药,收拾完地上碎裂的杯盘后,冯立亚实在已经没有理由再多待,儘管是依依不捨,还是毅然的起身向她告别。 唉,无缘无故被淋了一身热茶,相信她一定也很无奈吧。 见冯立亚道别,徐佳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准备帮忙开门,让他离去。 就在他们一前一后、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传来一阵钥匙插进大门的锁匙孔,急速转动的机械声音。 「啊!」就好像一隻受到惊吓的猫咪似的,徐佳佳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拉着还在发愣的冯立亚就往屋内跑,一边跑还轻声的说道:「冯先生,快跟我来。」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从她的表情看来,应该是蛮严重的事情,所以冯立亚也没有多问,只是跟在她后头跑。 不过在这奔跑的过程当中,冯立亚大部份的心思,都放在她那温软的小手上,恣意感受那舒服无比的触感。 徐佳佳带着他衝进一个约莫十坪大的房间,然后拉开衣橱的门,很用力的把冯立亚推进去,忧心的说:「冯先生,麻烦你先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好。」看她这么担心,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冯立亚再一次拉住她的手,篤定的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发出声音的。」 「谢谢你。」徐佳佳这才推开他的手,快步离开房间。 看着慌慌张张跑开的她,冯立亚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就怕又牵扯进什么奇怪的事情。 躲在衣橱里的一片黑暗中,冯立亚也只能静静等待。 这时候,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实在不应该贪图徐佳佳的美色,硬是闯进来,不然现在早就已经离开这栋邪门的大楼了。 在一阵胡思乱想当中,「啪」的一声,原本黑暗无光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灯光也从衣柜门的格缝中渗了进去。 从缝隙中往外望去,冯立亚看到一个表情狰狞的男人,正拉着徐佳佳进到房内。 当看清那男人的面貌时,把他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男人,不就是刚才在前面玄关看到的那个人! 「老公,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没有……」徐佳佳哭的像个泪人儿。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老公──唐先生。 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情在争吵,忽然,唐先生甩了徐佳佳一个巴掌,又亮又响。 这突来的举动,把躲在衣柜里的冯立亚吓了一大跳。 捂着发红的脸颊,徐佳佳哭的伤心欲绝,直嚷道:「我真的没有呀……老公!」 真是禽兽呀,这种貌美如花的老婆,他竟然打的下手,冯立亚紧紧握着拳头,相当生气。 唐先生又骂了几句后,转身就要离去。 徐佳佳突然往前一扑,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老公,你别走,相信我,真的没有这样的事情,你别听那些街坊、邻居们乱说呀。」 「给我滚!」唐先生似乎已经失去理智,居然抬起脚往她身上踹下,一下、二下、三下,才把紧紧抱住他的徐佳佳给踹开。 冯立亚真的有一股衝动,想要衝出去好好教训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不过想起徐佳佳交代千万不可以发出声音,所以最后还是松开了拳头,心想还是听她的话,乖乖躲好吧,不然真被她老公发现有个男人躲在衣橱内,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反而又害了她。 彷彿已经打上癮了,唐先生不断的拳起脚落,尽往徐佳佳的身上招呼,毫不怜香惜玉。 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再看这悽惨的一幕幕,冯立亚轻轻的别过头…… 原本只是很单纯的转过头,冯立亚却没有想到,这一转头可转出问题了,早知道就不要胡乱转头了。 您知道他看到什么了吗? 06- 那竟然是一个人头,眼睛睁的好大好大,尤其是在这黑暗的衣橱里,更显现出他的眼白很大很明显,近在咫尺,就这么盯着冯立亚看,看的他是心里发慌。 突然发现这个该死的人头,冯立亚的心脏猛的纠结,瞬间漏跳了好几拍,如果不是极力克制,早就被吓的喊出声音了。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为什么要在衣橱里摆一具尸体吓人? 因为光线太过昏暗,隐约看的出这具尸体是一个面貌猥琐的老头子,眼角、鼻孔、还有嘴巴全淌着鲜血,看来应该刚死不久。 他好像是被掛在衣架上,所以那张死人脸刚好正对着冯立亚。 不……应该说是贴着他的脸! 冷汗不停的从体内冒出来,冯立亚实在不晓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撞到鬼就是遇到死人,真的是流年不利。 知道衣柜里面有一个死人后,冯立亚已经没有多馀的精力再去注意外面的情况,他现在只想做个反身的动作,这样就可以不用再面对那张吓死人不偿命的死人脸了。 担心动作太大会发出声响,所以冯立亚静静的等待着,当徐佳佳或是唐先生在叫骂或哭喊的时候,才趁机挪动身子,以免被发现,就这样一点一滴慢慢的转动。 终于,冯立亚转身成功了,暂时可以不用再去面对那具死尸了,让他很用力的吁了口气。 只是才放松没多久,眼前的景象却再一次让他欲哭无泪…… 您猜,他又看到什么了? 操!居然又是一个死人! 冯立亚真的快疯了,他那二十出头岁的可怜小心脏,已经发出最严正的抗议,不停的抽痛纠结。 这次冯立亚看到的是一个胖男人,他的七孔空洞焦黑,就这么躺在他的正前方。 衣橱外头,徐佳佳和她老公依然断断续续的吵着,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可以吵?能不能让人家拜託一下,就别吵了,快出去吧!冯立亚真的快哭出来了。 奈何老天总是不从人愿,原本已经吵声渐歇的徐佳佳两人,突然又开始放声大吵,战火再一次延伸蔓延,欲罢不能,还真的是歹戏拖棚啊。 「唉!」看来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冯立亚轻轻的把头往后仰,想要帮自己舒压。 就在冯立亚将头往后仰的时候,后脑勺不晓得碰上什么东西,传来一种绵密又柔软的触感,相当舒服的感觉,就好像躺在女人的胸脯上,让他忍不住磨蹭了几下。 胸脯? 发现不对劲,冯立亚猛的睁大双眼! 照理说,他的后方是木板或石壁,应该是硬梆梆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胸脯的触感吧? 明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好奇心就是可以杀死一隻猫,冯立亚还是慢慢的将视线往后移。 因为这个时候,冯立亚的眼睛已经习惯衣橱里的黑暗,所以也看的更清楚了,在他身后的东西,还真的是一对女人的胸脯没错。 顺着胸脯往上望去,是一个女人,虽然她留着短发,但是细緻的五官却是男人装不来的。 或许这张脸在生前是一张秀气的脸,可是现在却是翻着白眼、舌头外吐,嘴角还残流着血渍,已经变成一张吓死人不偿命的鬼脸。 被吓坏的冯立亚,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一共有三具尸体!在这个小小的衣柜里,竟然挤了三具尸体,外加他自己,诡譎的气氛压的冯立亚几乎就要崩溃了。 左看、右看、后看,全是死尸,再怎么有胆量,此刻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再也无力支撑身体,整个人撞开衣橱的门之后,跌到了衣橱外面。 「碰」的一声,因为冯立亚撞开衣橱所发出的偌大响声,终于止住了徐佳佳和她老公永无止尽的争吵。 看见无力瘫坐在地板上的冯立亚,唐先生的脸色阴晴变化不定,当中夹杂着疑惑、愤怒还有…… 狠狠的杀意! 虽然才二十出头岁,可冯立亚也不是呆子,他知道现在如果不赶快掰出一点东西来,就怕真的走不出这个房门。 「你这个贱货,还敢说没有偷人,不然这个小鲜肉是谁?」在边说的同时,表情狰狞的唐先生,又狠狠的踹了徐佳佳一脚。 「不是呀……老公……」哭花了脸的徐佳佳,试着要解释。 「哼!偷人就算了,你找这种小朋友,他真的能满足你吗?」唐先生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冯立亚。 「请你放尊重点!」费劲的站起身,冯立亚指着唐先生鼻子,急中生智的说道:「我是来代班的警卫,因为听说这里出了命案,所以才会暗地里跑过来搜查。」 「什、什么命案?」听到他临时掰出来的话,唐先生吓了一跳,结巴说道:「饭可以多吃,话可别乱说。」 冯立亚大声的回应道:「你也知道话别乱说,那刚刚为什么说我不能满足你老婆?」 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唐先生才鄙夷的说道:「那你拿出证据呀。」 「要看是吧,敢鄙视我这方面的能力。」说什么也要争一口气,尤其是在徐佳佳面前,说着,冯立亚就要脱下裤子。 「喂,你干什么?」见他好像真的要脱裤子,唐先生大声喝止。 「叫什么?你不是要看证据。」冯立亚不满的说道。 气急败坏,唐先生怒道:「谁要看你脱裤子,你不是说我们家发生命案,证据在哪?」 「吼,也不把话讲清楚,要看命案的证据是吧,过来一点才能看的更清楚。」就不信你看到那些死尸还不吓到尿裤子,冯立亚带着一脸的坏笑,朝他招了招手。 「不用了,我在这边就可以看的很清楚。」看来唐先生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 「好,你看清楚了。」冯立亚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好好的吓一吓这个比禽兽还不如的唐先生。 为了方便拉出死尸,他还把衣橱另一扇合着的门也拉开。 光是想像,一会儿唐先生被这些死尸吓破胆的模样,冯立亚心里已经乐上老半天。 别笑我器量小,谁叫他竟然动手打徐佳佳。面对这种会打老婆的猪狗牛,冯立亚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唐先生。」掩着鼻子,冯立亚把手伸进去满是衣物的柜子内摸索,当他一捉到像是尸身的东西,就用力将它往外拉扯出来。 一、二、三,冯立亚总共从衣橱内拖出三个重物来,费力的把他们全丢在地板上,不过他实在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再看那些死尸一眼。 「为什么你们家的衣柜内会有三具死尸?你先想好怎么跟警察解释吧,你这隻爱打老婆的猪。」冯立亚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神气过,双手环抱在胸前,傲然看着唐先生错愕的表情,真的很有成就感。 没想到唐先生竟然毫无恐惧之意,还理直气壮的对他吼道:「你才要看清楚,这是哪门子的死尸?」 听他这么一说,冯立亚知道事有蹊蹺,儘管不愿意,只好再一次望向那些死尸。 「怎、怎么会这样?」当他看清地上的那些东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因为躺在地板上的,哪里是什么死尸了?只不过是三具人家用来摆设衣物的塑胶模特儿。 可是刚刚在衣柜内看到的确实是死尸啊,虽然说光线昏暗不明,但那胸脯的柔软触感……不可能是塑胶製品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真的是我眼花?冯立亚说什么都想不明白。 「你还欠我一个交代!」不过唐先生可不管这么多,只见他怒气冲冲,指着冯立亚大骂道:「说,为什么会躲在我们家房间的衣橱内?」 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徐佳佳,听到这声大吼,又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真是笨女人,愈哭你老公愈是怀疑,想办法解释才是正道呀。冯立亚看的是直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变的有些棘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脱身了。冯立亚不断思考着该怎么逃离此地。 「看来是线报有误,唐先生,我郑重向你道歉,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知道唐先生不可能善罢甘休,话都还没说完,冯立亚拔腿就往门外跑。 果然,后面脚步声如雷,唐先生已经追了上来,还怒气冲冲的大喊道:「给我站住,如果你心中没有鬼的话,为什么要跑?」 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冯立亚被吓的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 不为什么,因为唐先生的手里,不晓得何时多了一把骇人的蓝波刀,那刀身还闪动着森冷的寒光。 冯立亚自问,如果说今天和徐佳佳真的有染,那么被唐先生杀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死而无憾。 问题是他真的只是帮徐佳佳的背部涂抹药膏而已,罪不至死吧! 眼看就要死于刀下,冯立亚试图解释:「唐……先生,你先别激动,我跟你老婆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係,我只是帮她在背部的伤处擦药而已……」 「我老婆的背部……是你能摸的吗?很好,我会多刺几刀。」没想到唐先生听了他说的话之后,竟是双眼圆睁,放射出更为浓烈的杀气,真的是愈描愈黑。 看来真的是无法善罢干休了。冯立亚也只能加快脚步,希望可以逃出生天。 然而已经追到他背后的唐先生,高高举起蓝波刀后,快速且用力的朝冯立亚刺下。 07- 庆幸的是,之前为了能顺利在保全公司谋得一职,冯立亚还特地去学了一些擒拿术和搏击。 虽然从来没有使用过,可是看着急刺而来的蓝波刀,冯立亚本能的一个左闪身,避过刀锋之后,双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再一个反身将他摔倒在地上,成功夺下蓝波刀。 「哇!太棒了。」发出惊叹的不是别人,正是冯立亚,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擒拿术这么好用。 被摔倒在地的唐先生扭曲着五官,痛苦的哀嚎着,似乎不相信他会被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摔倒在地。 从后追赶而来的徐佳佳看到这一幕,也是掩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 这是多么让人舒爽的一刻呀,冯立亚早知道自己这么能打,刚刚就不用在衣柜里躲的那么辛苦,还被那些假尸体吓到半死。 爽过就好,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冯立亚一点都不眷恋。 临走前,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指着唐先生,义正词严骂道:「你,以后别再打老婆了,被我知道的话,当心我再来修理你。」 话说完之后,冯立亚帅气的朝徐佳佳挥挥手,然后打开大门准备离开。 「冯先生……」是徐佳佳微带着哭音的无助呼唤。 一回头,冯立亚看到的是她因哭泣而红通通的鼻头,于心不忍的说道:「不用谢了,如果唐先生敢再打你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出气,打到他叫不敢。」 没有冯立亚预期中的道谢,徐佳佳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一字一字的说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懂徐佳佳的意思,冯立亚怔怔的看着她。 徐佳佳脸现阴霾,鏗鏘有力的再次说道:「为、什、么、你、要、多、管、间、事!」 「多管间事?」一时间,冯立亚还是没能会过意来。 猛然抬头,徐佳佳的面容狰狞的有如一头可怕的夜叉,手里也多了一把刚刚被冯立亚打落在地的蓝波刀,快速并且用力的朝他刺来。 这下换冯立亚呆住了,没想到她会真的这么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徐佳佳把刀子刺进他的身躯。 「噗嗤」一声,刀柄以下的刀身,整个没入冯立亚的胸腔,使得他再无法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他妈的痛呀!」 想要问清楚徐佳佳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冯立亚才一张口,一堆鲜血像是不用钱似的,拚命往外狂喷,喷的她满脸腥红。 「为什么要进来借电话?为什么要影响我们的生活?」徐佳佳的表情毫无歉疚,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去死、去死,通通去死!」 像是发了疯一样,徐佳佳拔起他胸前的刀,然后又猛力刺下,拔起、刺下、拔起、刺下…… 「老婆……」似乎也被徐佳佳的举止吓到了,唐先生只是伸长着手,无力呼唤。 干!只是进来借个电话而已,有必要把我当沙包刺吗? 所以,张无忌他妈说的真对,还是离漂亮的女人远一点。冯立亚无奈的叹了口气。 冯立亚是个很怕痛的人,不过还好,只有第一刀很痛,接下来几刀就只是觉得麻,反而不怎么痛。 终于,随着鲜血四处喷洒,冯立亚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整个人摔出大门外,看来,想不死都难了。 还好徐佳佳没有追出门来,在冯立亚知觉消失之前,看到的是那扇大门自己慢慢合上…… 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多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冯立亚,竟然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全身酸痛到不行,冯立亚呆呆的看着满是水渍的天花板,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 如果您以为这时候的冯立亚是被一个美女所救,然后躺在充满香味的小闺房里,除了与她翻云覆雨之外,还被传授「除魔大法」的话,那也只能说您小说真的看太多了。 醒来的冯立亚,姿势完全没有变动,躺在一样的地方,这也证明了一件事,要嘛不是没人经过,要嘛就是没人愿意救他。 费了好大力气,冯立亚才慢慢的爬起身,看着地上残留着一大片自己的鲜血,真不晓得都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为什么我没有死?被徐佳佳刺了这么多刀,不可能还活的成呀?但是为什么我又活了过来?几乎想破头,冯立亚还是不明白,刚才的经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翻开衣襟,冯立亚仔细察看着刚刚被徐佳佳刺到稀巴烂的前胸,现在居然只剩下一条又一条粉红色的淡淡痕跡,显然伤口才癒合没多久。 既然有这些伤痕存在,表示刚才的确经歷过那可怕的事情,并非幻象,问题是伤口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癒合? 想起徐佳佳那杀人不眨眼的狠样,冯立亚也得到一个血的教训,就是以后千万不要再跟人家乱借电话,免得又被杀的不明不白,枉费当时还替她打抱不平。 既然老天不打算收我,那么眼前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儘快离开这栋鬼大厦。冯立亚活动了一下身子,确定没有问题后,也准备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好吧,反正被杀了那么多刀都死不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就在冯立亚硬着头皮,准备往楼下衝的时候,突然「叮咚」一声,吓的他停下了动作。 是电梯! 它缓缓打开了,里面竟然是…… 是那个臭老头儿!就是一大早在路口骂我的那个老人家,要不是他,说不定我也不会进来这栋烂大楼。 虽然很讨厌他,可是在这个时候能见到活人总是好的,想也不想,冯立亚衝进了即将关上门的电梯。 老头儿依旧是冷漠不语,彷彿把他当隐形人般,连招呼都懒得打。 无所谓,至少知道他是个活人,这样就够了。转过身来,背对着站在内侧的老头儿,冯立亚礼貌问道:「您要到几楼?」 还没听到他的回答,冯立亚已经发觉情况不对劲了。 怎么说呢?因为电梯里一整排的楼层按钮,竟然全部都是「4」。 你娘冽!哪有人这样强迫人家一定要到四楼的? 冯立亚早已经黑了一张脸,直觉告诉他,要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电梯。 可是它就好像知道冯立亚的想法似的,当他往外衝的时候,电梯门居然关上了。 「咚」的一声,因为衝的又快又急,冯立亚很用力的撞在电梯门上,鼻梁整个撞歪,疼的眼泪直流。 跪坐在电梯的地板上,冯立亚捂着发疼的鼻子,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人悦耳声音,用那种会让人麻酥酥的语调说道:「麻烦您,五十楼,谢谢。」 「五十楼?没问题。」忍着痛,冯立亚站起身,伸手准备帮她压下按钮。 不对!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只有那个臭老头吗?他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好听吧,而且这还是娘儿们的声音? 抱着一颗饱受惊吓的心灵,冯立亚缓缓往后望去…… 「哇!」就在看清那人的面貌时,他失控的狂叫一声。 之所以会反应这么激烈,是因为冯立亚发现,那个臭老头儿竟然不见了,而现在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约莫二十出头岁的年轻女人。 发现她的胸口掛着名牌,冯立亚仔细看了一下,是「乖乖幼稚园」的教师──曾子晴。 似乎也被他突来的鬼叫吓了一跳,曾子晴捂着饱满的胸口,转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傻乎乎的看着冯立亚。 「五十楼是吧?」算了,多想无益,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冯立亚说道:「可是你看这一整排的按钮都是四,哪来的五十楼?」 「先生,您真爱说笑,最上面那个按钮不就是五十楼,你仔细瞧瞧。」曾子晴笑的很阳光。 听她这么一说,冯立亚立刻凑到按钮前仔细看了一下,只见按钮的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4」,右下方则是一个「+」号,旁边写着「46」,也就是「4+46」楼。 好样的,来这招,五十不写,非要这么搞?看清后,一边嘀咕的冯立亚顺手帮女人按了那个「五十」楼的钮。 咦?一直到这个时候,冯立亚才想起来,这栋楼不是只有五层楼高吗?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就在他转身想要找曾子晴问清楚的时候,又被显现在眼前的景象吓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方才进来电梯的时候,这还是一部充满霉味的老旧小电梯,可是现在却变成明亮又洁净的大电梯不说,后方竟然还是透明的玻璃帷幕,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色。 透过玻璃反射,冯立亚隐约看到,曾子晴正在擦拭眼角不断滴落的泪水。 有了被徐佳佳刺杀的经验之后,这次冯立亚可不敢再多管间事,只是望着外面的景色,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突然「叮咚」一声,电梯门打了开来。 这可让冯立亚喜出望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什么都不管,闷着头就往外衝。 才衝到门口,不知哪里来的一群穿着幼稚园围兜兜的小孩们,从电梯门外挤了进来,连带的又把冯立亚推进电梯内。 这群小孩少说也有三十来个,最后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是两名中年女人。 应该是他们的班导师吧,冯立亚是这么猜测。 一阵推挤之后,冯立亚被挤到电梯的后方,与曾子晴几乎是背对着背紧紧贴着。 好啦,我承认就是了,和她背对背紧紧贴着,的确是让人心猿意马。不过也因为紧紧相贴,冯立亚发觉她全身都在抖动。 是发抖!非常激烈的那种抖动。 一般而言,只有在遇到非常可怕的事情,或者是在大笑的时候,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冯立亚被激起心中的好奇心,虽然「徐佳佳经验」还歷歷在目,终究还是忍不住侧过头,轻声问道:「曾小姐,你没事吧?」 冯立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说最后真的又落到被她拿刀刺杀的结局,也只有乖乖的认了。 08- 没有回答他的话,曾子晴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冯立亚。您知道的,就像热恋中情侣的那种紧抱,可以明显感受到她柔软胸脯的紧抱…… 唉,虽然说艷福不浅,却也害的冯立亚摸遍全身找卫身纸,因为被一阵气血衝脑的他,感觉鼻血就要滴落在地板上了。 突然,冯立亚觉得耳朵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舒服感觉,是曾子晴,居然靠在他的耳朵旁呵着热气,把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弄的是全身一阵酥软。 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大庭广眾之下,何况又是初次见面,竟然对我做出这么猥褻的动作?不过这也说明一件事,至少我还有那么一些魅力。冯立亚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嘴角也悄悄的往上扬。 「你知道吗?」曾子晴的轻声细语,搔的他是心痒难奈。 心里猜测,她应该是要说喜欢或是一见钟情之类的话吧,所以冯立亚自以为是的点了点头,回应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唉,现在的女人,连告白都这么直接。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曾子晴似乎有些讶异,将冯立亚又抱的更紧了,轻声说道:「你都知道?那么你会……保护我吗?」 感觉心里一阵热血奔腾的冯立亚,紧紧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会,当然会,我会用这条性命誓死保护你的。」 这时候,冯立亚注意到那些小孩,还有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全都静悄悄的看着他和曾子晴。 原本热哄哄的现场,突然转变成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静謐,气氛变的无比诡异。 真的很奇怪,按理说,小孩们应该都是又跑又跳,吵的要死,活动力大到不行,可是这群小孩却没有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应该这么说吧,他们全都…… 死气沉沉! 不晓得为什么,一想到这四个字,冯立亚就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在电梯内,是一片诡异的寧静;而后面,是一个紧紧抱着他的年轻女人;前方呢,是一群脸罩阴霾的小孩,外加两个脸色腊黄、面无表情的女人。 在这莫名的对峙当中,冯立亚发现,这群小孩的围兜上都写着「乖乖」二个字。 乖乖幼稚园? 后面紧紧抱着他、叫做曾子晴的女人,不也是乖乖幼稚园的老师?怎么却好像和他们不相识、感觉很陌生似的? 冯立亚才想回头找她问个清楚,电梯却突然顿了一下。 「哇!」受到惊吓,小孩们全都围向那两个很像是导师的中年女人。 也是受到惊吓,曾子晴更用力的抱着他,勒的冯立亚几乎就要喘不过气了。 这、这也太热情了吧?冯立亚有些受宠若惊。 唉,女人和小孩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电梯只不过是稍微故障而已,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哪像我,即使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冯立亚自豪的看着眼前这些女人与小孩。 正当冯立亚在自我感觉良好之际,电梯突然急速下降,少说也有一个楼层的高度,然后再次顿住。 因为突如其来,而且猝不及防,冯立亚竟然「哇」的失控大叫。 叫声未歇,发现前方的一群幼稚园小孩全盯着他看,嘴角还隐隐藏着诡异又莫名的笑意,就好像这是他们所见过最好笑的事情一样。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为了化解尷尬,冯立亚故意指着故障铃,朝那两个中年女人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按一下故障铃,通知管理人员来救我们。」 也不晓得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还是这两个女人的听力不佳,竟然没有人理睬他。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伸长了手,冯立亚就要走上前去按故障铃。 结果才刚刚跨出一小步,没想到电梯又往下掉了一个楼层的高度。 这种急速下坠、失去重力的感觉,让冯立亚那才二十出头岁的小心脏非常难受,双手紧紧抓着一旁扶手的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反观这些应该害怕甚至是哭闹的小孩,居然全都像没有事情一般,还个个笑顏逐开,和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形成极大的反差。 没想到,现在整座电梯里,被恐惧气氛所笼罩的彷彿只有他和曾子晴了。 「唷呼!小朋友,准备了。」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个中年女人,突然大叫出声,那感觉就好像他们是披着大人外皮的小朋友一样。 看着她们怪异的举动,冯立亚心里有着非常不祥的预感。 而在他背后的曾子晴,更是全身严重颤抖、恐惧至极的颤声说道:「要……要开始了!」 听她这么说,似乎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想得知真相的冯立亚,焦急问道:「开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开始?」 先是愣了一下,曾子晴反问道:「你……你不是说你都知道?」 「啊!」冯立亚怎么好意思说,那时候以为她是在告白,只好装傻说道:「突然忘了,你快点告诉我吧?」 「电梯就要……」曾子晴虽然说了,但是她后来说的话,冯立亚根本听不清楚了,因为那群小孩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开始狂吼狂叫,并且不断的跳动,用力踹着电梯。 所有的小孩,在电梯里又叫又跳,就好像这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这可让冯立亚看傻了眼,因为电梯都已经发生问题了,哪里还经得起他们如此的跳动和踢打? 心惊又胆跳的冯立亚,很礼貌的朝那两个中年女人说道:「两位老师,可不可以请这些小孩不要再跳了,很危险的。」 没想到那两个女人不理他就算了,竟然还朝冯立亚竖起中指。 这两个臭三八!冯立亚整个火大了,试问,有谁能忍受这种莫名的挑衅,他捲起袖口就要上前理论。 没想到曾子晴竟然紧紧拉住他,结结巴巴的说:「没、没用的……」 正值气头上,冯立亚放开嗓门,大吼道:「什么叫做没用,做人就是要讲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问题是……他们不是……」曾子晴害怕至极,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冯立亚没能走上前理论,因为突然「咚」的一声,电梯再也承受不住这些小孩的踹打,开始快速的往下坠落。 一直都有惧高症的冯立亚,知道这下事情真的很大条了。 想要伸手抓住扶手已经来不及,连同曾子晴,他们被急速拋高,直到贴在电梯的天花板上。 而那群诡异的小孩,还有两名会比中指的中年女人,也都贴在天花板上,不同的是他们居然全都大笑着,感觉就好像是在游乐园里,玩着刺激又好玩的游乐设施似的。 夹杂着冯立亚与曾子晴的惊叫声、两个中年女人与小孩的兴奋叫喊声,电梯从将近五十楼的高度,急速的朝地面落下。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对冯立亚来说,却像好几个世纪那么长。 看着电梯的地板,想像着等等落地时的情况,冯立亚心惊胆跳的想着,等一下打在地板上一定很痛吧。 终于,电梯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上,撞起一片尘沙飞舞。 在落地的剎那,一个又一个小孩从电梯的天花板上,用力的砸落在地板,就好像很用力的把蕃茄砸在地上一样,爆出一团又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苦命的冯立亚也是一头撞在地板上,别忘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曾子晴,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让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鲜血则像是消防水柱般,不断从嘴里喷洒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冯立亚的意识还是很清楚,看着身旁一团又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叮咚!」呃?这是电梯开门的声音? 说也奇怪,照理说应该已经被摔到稀巴烂的电梯,竟然像没事般的打开电梯门。 不过无所谓,只要可以离开这里都好。冯立亚开心的想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诡譎的电梯了。 只是他试了老半天却起不了身,只好双手用力,连同趴在后背上的曾子晴,一起往电梯外爬去。 好几次电梯门要关上,都被冯立亚用手挡开,努力好久,总算让他背着曾子晴一起爬出电梯外。 好不容易总算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冯立亚却感觉到背上的曾子晴,正在快速的不断往后褪去。 惊觉有异,冯立亚急忙翻身抓住曾子晴,同时望向电梯内,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他看清电梯内景象的那一刻,膀胱突然一阵松驰,还好急忙提气用劲,才没让尿液飆射出来。 别笑年轻人没用,如果换成是您见到眼前这个这场面,状况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到一个个早就摔成肉饼状的小孩,竟然争先恐后的拉着曾子晴的脚,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将她往电梯内拖去。 就在冯立亚惊慌失措的同时,那些小孩居然还咧开嘴对着他笑。 小孩的笑容最是天真无邪、赏心悦目,可是眼前这些小孩,大都摔的五官不全,却还露出残缺不全的怪异笑容,让冯立亚有种身在地狱的错觉,白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但是想起之前在电梯内对曾子晴所许下的承诺,冯立亚硬是撑住没晕倒,然后急忙抓住她的手,想要往外拉。 冯立亚没有想到的是,那群小孩拖拉的力量竟然这么大,根本毫无对抗之力,曾子晴一下就被拖回电梯内。 不过冯立亚并没有放弃,依然死命拉着她的手,也因为这样,连同他也开始被朝电梯内拖去。 就在冯立亚也要被拖回电梯内的时候,曾子晴突然张开眼睛,朝他笑了笑。带着无比绝望、非常惨澹的笑容。在她的眼底,冯立亚看到愧疚、懊悔与无奈。 曾子晴缓缓推开他紧握的手,凄凉的说:「小帅哥,谢谢你,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怎么能轻易放开一个如此紧抱着我的女人?说什么都不想服输的冯立亚,伸长手想要再去捞曾子晴的手,无奈的是电梯门却在这个时候无情的关上,阻隔了冯立亚与她的深情对望。 「曾子晴……」冯立亚绝望的大喊,还不甘心的拖着哀怨至极的尾音。 09- 就在冯立亚心碎不已的时候,他伸长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是一隻乾枯瘦扁的手,缓缓的将躺在地上的他拉了起来。 「啊!」因为实在是太过突然,冯立亚被吓的不轻,同时望向这隻手的主人,想知道究竟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双眼有如秃鹰般锐利的臭老头。 老头用那低沉又极度乾扁又沙哑的声音,问道:「俺说管理员呀,好好的为什么会趴在地板上?你没事吧?」 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冯立亚愣了一下,随即仔细瞧了瞧四周景象。 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梯竟然又回復成那个带着严重霉味的老旧电梯,曾子晴、小孩、还有那两个爱比中指的女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再低头看了看身上衣物,冯立亚惊讶的发现,满身的血污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立亚完全惊呆了。 见他半晌不说话,那个臭老头碎碎念的说:「俺说管理员呀,以后搭电梯的时候不要鬼吼鬼叫行不行呀,会吓死人的,俺年纪大了,惊不起吓的。」 话说完之后,老头不再理会冯立亚,逕自离开了电梯。 难道说……刚才我所遭遇的事情全部都是幻影? 可是如果是幻影,为什么曾子晴紧紧抱着我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冯立亚把头都快要想破了,却还是得不到答案。 等到他回过神来,想要拦下那个臭老头问个清楚的时候,对方却早就已经走的不见踪影。 再次颓坐在地上,早上所遇上的这些诡异又奇怪的事情,已经把冯立亚搞得筋疲力尽,原本就有限的脑力,也被榨的一点都不剩。 现在的他只想要快点离开这栋大楼,回去他那虽然简陋却不会闹鬼的小窝,好好的睡个大头觉。 不经意瞥到两个电梯的正中柱子上写着「4」,想必这里应该就是四楼。 曾子晴被拖回电梯内的那一幕,不停的在冯立亚的脑海中盘旋,让他的心情变的非常低落不堪。 到最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压力,爆发开来的冯立亚放声大喊:「来呀,反正我烂命一条,要索命就快来呀,怕你们不成。」 不断的怒骂,的确让冯立亚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当他骂到正爽快的时候,电梯左边的住户,也就是四楼b座的大门,竟然「咿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啊!」该不会是真的听到我的怒骂,所以要来索命吧?冯立亚死死的盯着那个被打开的大门,还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就怕又会有什么可怕的人或是东西跑出来。 就在冯立亚惊疑不定之际,突然有一个人从里面衝了出来,然后摔倒在地上,随即又爬起身,接着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 被吓了一大跳的冯立亚,本能的往后退,直到被墙壁挡住退路,退无可退。 那个人影把手伸的老长,直取冯立亚的颈部,看来是打算掐死他。 能如何?已经精疲力尽的冯立亚,自认无力再与对方对抗,只好紧闭双眼,静静等待对方送他最后一程了。 等了好一会儿,冯立亚发现竟然没有人掐他的脖子,反而是在他耳畔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问道:「小帅哥,有没有打火机?」 冯立亚这才睁开双眼,查看眼前的状况。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清秀脸庞、留着俏丽短发的年轻女子。 「打火机在这。」将打火机递给她的同时,冯立亚发现,这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衬衫、黑裙子的高中学生制服,白上衣的胸前还绣着「邓雨寒」三个字。 接过打火机,点燃叨在嘴上的烟,邓雨寒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不断的喘着粗气,而且香汗淋漓,就好像才刚做完什么激烈的运动一样。 因为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所以冯立亚只是暗地里观察着她,不敢多话。 突然,邓雨寒转过头来看着他,那锐利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冯立亚射穿似的,让人不寒而慄。 被她看的相当不自在,冯立亚才大着胆子问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小帅哥,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邓雨寒熟练的吐出一大口烟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晓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我知道,学生抽烟真的不好,而且未满十八岁的话,警察会抓的。」 就好像溺水的人攀到一根浮木似的,冯立亚也把来代班,然后遇到「打麻将」、「躲衣橱」还有「搭电梯」的诡异怪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我早就成年了。」沉吟半晌,邓雨寒「噗嗤」一笑,用那好听又悦耳的声音说道:「看来你跑错地方了,这里是『地缚公寓』,可不是什么『擎天大厦』。」 「地缚公寓?」冯立亚狂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可是我明明看到,大厦的上头写着『擎天大厦』四个大字呀。」 「那是有心引你进来的人,故意让你看见的。」又呼了口烟,邓雨寒冷眼看着他,「你被骗了。」 「难道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时间,冯立亚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眼神很像秃鹰的怪老头。 抿着嘴笑了笑,邓雨寒说:「冷静点,小帅哥,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既然你不小心闯进来,就要快点想办法出去囉。」 「不是人住的地方?那我要怎么出去?」说真的,冯立亚被她的话吓到了,问题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栋该死的大厦? 「本来,我只要带着你循着原路出去就可以了,但是……」邓雨寒摇了摇头,紧抿的嘴,带着些许无奈的说:「从你刚才所说的情形看来,已经触动了好几间的住户,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你一定要帮我呀,仙姑。」双手合什,冯立亚不停的对她膜拜。 「我才不是什么仙姑。」被他的奇模怪样逗乐了,邓雨寒大笑几声后,说道:「我只是这栋公寓的管理者罢了。」 「管理者?你也是管理员?」知道她是同行,冯立亚不禁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差不多啦,你听我说……」邓雨寒开始解说有关这栋公寓的事情,在她的述说下,冯立亚才对这栋「地缚公寓」有了初步了解。 「为什么这栋楼会叫做『地缚公寓』?」邓雨寒侃侃说道:「那是因为这里的住户都是『地缚灵』,所谓的『地缚灵』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或是还有未完成的心愿而流连不去的鬼魂统称。」 「原来这就叫做『地缚灵』。」冯立亚受教的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变,惊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住在这边的人都是鬼!」 总算听懂的冯立亚,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迅速的往上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说的没错,在这儿,他们会不断的重复未了的心愿,或是一而再的重现死亡过程,不断循环,无止无尽。」邓雨寒接着说道:「而我的的工作,就是清除过多的地缚灵,因为这栋楼的房舍有限,但是地缚灵却会不断增加,所以我必须适时的清除,维持大楼的居住品质,也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 「所以你可以消灭多出来的地缚灵?」冯立亚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邓雨寒頷首说道:「这些地缚灵如果是处在房间的结界之内,都是安全的。 「但是如果我清除的速度太慢,那么被排挤到房间之外的地缚灵,就会变成恶灵,甚至袭击房间外的灵体,最坏的状况就是跑到人世间作乱,那就会变的很麻烦,我还必须跑一趟阳世,不但危险,而且费时又费力,所以我都会尽可能在这栋楼里就把事情解决掉。」 大概听懂七、八成的冯立亚接着问道:「那么你刚才说我触动了几个房间,又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邓雨寒解说道:「你的无意间闯入,包括打麻将、躲衣柜和搭电梯这三件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他们结界内原本所保持的井然秩序,也就是说你的乱入,已经让他们全都乱了套了。」 「这么严重?」冯立亚觉得既讶异又无奈。 「没错!」用力点着头的邓雨寒,继续说道:「就好像一齣已经排演好的戏剧,你却硬是跑进去给人家轧一角,改变了原本设定好的剧情,也就是说,现在想要把戏演完的话,就不能缺了你这个角色。」 「不会吧?」已经听懂她意思的冯立亚,一想到还要再回去面对那些可怕的鬼魂,心脏就像涡轮加压引擎一样,「噗通、噗通」快速的跳动着,几乎就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好不难受。 「是真的,而且一定要这么做,没有其他方法。」邓雨寒加重语气说道:「而且要快,不然这些地缚灵会想尽办法衝出房间来找你,到时候就更难处理了,所以你必须从头再走一次,我才能从旁清除那些地缚灵。」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谈话间,冯立亚发现原本敞开大门的四楼b座,它的大门居然就好像一根溶化的冰棒,很诡异的软化下来,然后整个不见,留下的只是一面没有门的墙壁,连门牌号码也跟着消失。 看见这个状况,冯立亚灵光一现,猜测道:「这么说,你刚刚是去清除四楼b座的地缚灵?」 邓雨寒很用力的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笑着说:「小帅哥不赖哦,还能听懂我说的话。」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清除那些与我有关连的地缚灵?」冯立亚露出哀求的眼神,毕竟闯入这个非人的世界,真的让他很惶恐,也很无助。 「小帅哥,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毕竟你有恩于我,不过现在我急着去清除隔壁的房间,不如你也一起来吧。」弹掉烟头,邓雨寒站起身、侧头望着他,等待着冯立亚的回应。 「好,我和你一起去。」再怎么孬种,也不能输给一个高中女生,对不对,冯立亚挺了挺胸膛。 10- 就在邓雨寒带着他朝四楼a座走去的时候,冯立亚好奇的问道:「我刚才有没有听错,你说我有恩于你?」 「缘份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清的,现在没时间去讨论这件事情,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再说。」边说,邓雨寒已经来到四楼a座大门前。 只见她握着拳头,一拳挥向门铃,动作之大,使得她的短黑裙随之飞扬,隐约露出可爱的小底裤。 冯立亚无意偷窥,只是不小心看到一隻咧着嘴笑的「皮卡丘」在她的裙底舞动,看的他不禁脸都红了。 「碰」的一声,门铃应声碎裂一地,门也自己缓缓打开。 好大的力气!没想到一个高中小女生的力气会这么大,冯立亚不禁看到呆掉。 「走吧,小帅哥,等会儿进去的时候,跟紧一点,没有我的许可,不要乱说话,也不要随意和里面的人进行任何交流知道吗?」邓雨寒正色说道。 「你的意思应该是说,不要和里面的鬼有任何交流,对吧?」冯立亚用力拍着胸脯,保证的说:「放心,我会牢牢记住的。」 担心冯立亚不把她所说的话当一回事,邓雨寒再次叮嚀道:「嗯,一定要记住,之前你被徐佳佳刺杀,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运气好,摔到大门外面来,如果你是昏倒在大门里面的话,现在早就已经死了,陪他们一起在那边当地缚灵。」 咋了咋舌,冯立亚頷首说道:「不要再吓人了,我知道了。」 见他有把话听进去,邓雨寒这才大踏步朝四楼a座的大门走了过去,冯立亚急忙跟上。 未知的环境还是让冯立亚不自禁的產生恐惧之心,可是看着邓雨寒那充满自信的背影,也让他安下不少心,反正只要好好跟着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小帅哥!」才走进大门,似乎很不放心他,邓雨寒回过头,交代道:「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一旦我们进入房间的结界之后,首先就是找出结界的主人,也就是当家作主的那个地缚灵。」 「蛤?」搔着头的冯立亚是有听没有懂。 「你在结界之内,也就是房间里面所看到的人物,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地缚灵,大部份都是地缚灵幻化出来的人物。」见他一脸迷惑,邓雨寒补充说道:「所以你要懂得如何辨别谁才是真正的地缚灵,也才能了解他的执念是什么,我们方能对症下药,彻底把事情解决。」 「原来是这样。」冯立亚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那么要怎么辨别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地缚灵?」 「这个没有一定的方法,要靠你自己判别,经验愈多,愈能做出准确的决断。」拍了拍冯立亚的肩头,邓雨寒笑的有点无奈。 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所想像的复杂,冯立亚还想再问一些心中的疑问,邓雨寒却瞬间敛起笑容,并且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才惊觉状况有异,冯立亚随着她的眼光,仔细察看四周状况。 冯立亚看到佇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栋二层楼的透天厝,一楼的大厅被佈置成灵堂,两旁立满了花圈。 灵堂里,高掛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里的人穿着笔挺西装、花白头发,戴着一副玳瑁眼镜、眼神犀利、下垂的嘴角在黑白照片的衬托下,更显出他的庄严。 灵堂前方则是站着两名男子,一个是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约莫二十出头岁的小伙子。 稍微看了一下眼前的情状,邓雨寒带着他,轻手轻脚走到房子侧边,示意冯立亚静静的看着。 突然,那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盯着冯立亚直瞧,眼神非常锐利,看的他心虚不已,顿时把邓雨寒交代的话语全忘了,就要开口跟对方解释来龙去脉。 「别怕!」还好邓雨寒及时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轻声说道:「只要我们不主动介入,一般来说,他们不会搭理我们的。」 果然,她话才说完,那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随即转头,朝另名年轻男人说道:「高兴,你过来看看爷爷吧,他一直都是最疼你的。」 叫做高兴的年轻男子一边走上前,一边回应道:「知道了,爸。」 在父亲的引导下,高兴来到棺木旁,透过一小块瞻仰遗容的透明玻璃,仔细的看着他爷爷最后的安祥模样。 「你爷爷高树德,是我们村庄里唯一的医师。」摸着高兴的头,他父亲笑的很感伤,说道:「当年他老人家放弃高薪,回到这个小镇来为乡亲们服务,相当伟大,也一直是村民们敬佩的对象,你要好好跟爷爷学习,知道吗?」 低垂着头,高兴回答道:「我知道,爷爷真的很棒。」 「爸,高明来给您上香了,您安心的走吧,家里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高兴。」说完话后,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点了三柱香,在灵堂前拜道:「也希望您有空回来看看我们,保祐我们一切顺心平安。」 说完,高明又拜了几拜,高兴也拿起三柱香,跟在父亲的后头一起祭拜。 祭拜完之后,他们俩父子在灵堂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高明沉吟一会儿,说道:「儿子,今天晚上换你帮爷爷守灵好吗?」 「爸,您放心,交给我吧。」高兴点了点头,回应道:「您已经好几天没有闔眼了,肯定累坏了,放心去睡啦。」 「嗯,要记得,不可以让黑猫跳过你爷爷的棺木哦。」高明脸色沉重的交代。 高兴不了解,满脸困惑,挠着头问道:「为什么?」 「这是传说啦。」高明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微笑着解释道:「据说被黑猫跳过棺木的话,会引起尸变,我们就寧可信其有吧。」 「知道了,没问题的。」高兴微微一笑,頷首回应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似乎不太放心,高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高兴推着起了身,「爸,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不用操心。」 高明这才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道:「那就交给你了,爸爸先去睡。」 「嗯。」高兴信心满满的对他比了「ok」的手势。 等到高明走后,高兴来到灵堂,拿起打火机点燃一些纸钱,丢到一个小铁桶后,开始大把大把的烧着。 「爷爷,不够用的话,再跟我说一声吧。」高兴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言自语。 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高兴连忙改口说道:「爷爷,虽然我不怕你,不过真的有需要的话,不要来找我,还是用托梦的就好。」 烧完纸钱,高兴从包包里拿出一台游戏机,戴上耳机,打开电源后,背对着灵堂专心打起电玩。 这个时候,正看的出神的冯立亚,突然发现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他的脚旁磨蹭,因为突如其来,吓的他把脚一缩,就要狂叫出声。 「嘘!」还好邓雨寒眼明手快,一把摀住他的嘴,才没让冯立亚吼出声音来。 看着紧紧抿着嘴、微慍的邓雨寒,他指了指身旁那个一团黑黑的东西,然后露出非常无辜的神色。 是一隻黑猫! 邓雨寒看着牠直出神,从她那微扬的嘴角看来,冯立亚觉得她对于这个结界的地缚灵,应该已经掌握到一些脉胳了。 「汪汪……」就在冯立亚还搞不清楚状况、纳闷之际,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隻大黄狗,快速的衝向那隻黑猫,不停的狂吠。 受到惊吓,黑猫全身的毛像刺猬般全都立了起来,在大黄狗的追逐下,几个跳跃后,竟是在棺木上落脚,随即又往后方飞窜而去。 眼看是追不上了,大黄狗才摇头晃脑的走到一旁,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休息。 也因为戴着耳机在打游戏机,对于刚才所发生的猫狗追逐,高兴全然不知道,更不用说黑猫跳过棺木这件事情。 过了一会儿,伸长舌头趴在地上休息的大黄狗,突然双耳一竖,跳了起来,然后在狂吠声中朝屋外奔了出去。 大黄狗的吠声由近而远,再由远而近,显然是在屋外绕了一圈之后又跑了回来。 对于牠的行动,冯立亚并未留上心,不过当有一团嘿嘛嘛的东西朝着灵堂急奔而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这才仔细查看眼前的状况。 靠!那些黑嘛嘛的东西,竟然是一大群黑猫! 少说也有三十来隻,在大黄狗的追逐下,竟然争先恐后的全朝灵堂跑了过来,声势之大,吓的冯立亚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那些黑色猫咪来到棺木的前方,更是一隻又一隻高高的跃过棺木,看的冯立亚和邓雨寒是冷汗直冒。 虽然不是很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冯立亚的心里也隐约发现不对,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让他觉得相当不妙。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灵堂里的棺木突然「卡啦」一声,上盖往上弹了一下,随即又合上。 看着「卡卡」作响的棺木,冯立亚不安的猜测道:「该不会是尸……尸变?」 没有回答他的话,邓雨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证明了他的猜测。 然而不知死活的高兴,竟然还低着头,猛打着他的游戏机,可能是打的太过激动,全身都还微微的颤动着,完全不晓得棺木那边已经发生很危险的事情了。 原本蠢蠢欲动的棺木,突然又没了声息,但是诡譎的气氛却是有增无减,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这异样与不安的感觉,让冯立亚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突然,「碰」的一声大响,棺木的上盖竟然狠狠的往天花板撞去,顿时碎裂成好几块,在冯立亚的惊讶目光中,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扬起好大一片的粉尘。 这次的声响够大,高兴总算听到了,急忙拿下耳机,回头察看四周,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声音? 11- 当高兴看到碎裂一地的棺木盖时,才慌慌张张的走上前查看。 这个时候,连站在一旁观看的冯立亚,也是看的心脏狂跳不已,目光就这么紧紧的盯着棺木,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高兴才刚抬起头朝棺木望去,就被突然站起来的黑影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惊慌的喊道:「尸……尸变……救……命!」 冯立亚看到,有一个枯瘦、面貌狰狞的死尸,从棺木里跳出来,那可怕的模样,着实狠狠的把他吓了一大跳。 可以看的出来,这具死尸就是灵堂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但是此刻的他少了慈祥的气息,全身充斥的是暴戾和象徵死亡的黑色之气。 那具死尸一步一步、缓缓的逼向一脸惶恐的高兴。 虽然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高兴早已经被吓到腿软,只能在地上爬呀爬的,连一声「救命」都叫不出来,狼狈至极。 这时候,他的爷爷,也就是高树德的尸体,高高举起双手,用那尖锐无比的利爪往高兴的屁股狠狠刺下。 「哇!」惨呼一声,被刺中的高兴,惨嚎一声之后就没了声息,也不晓得到底是晕了,还是……死了! 「要不要……去救人呀?」毕竟袖手旁观不是冯立亚的style,他拉了拉邓雨寒的袖口,想要上前去救人。 「你是傻了吗?这些人每天都要死好几次,你这次救了他又如何?」听他这么问,邓雨寒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想办法解开他们纠缠在心中的死结,才是治本之道。」 说的也是,这次救了他又如何?反而只是把他们也捲入这个世界,跟着永无止尽的循环而已,看来只好乖乖看戏了。冯立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高树德高举双手,准备再次将手上犀利的利爪朝高兴的胸口刺下的时候,高明焦急的从楼梯口衝了出来,大喊道:「爸,手下留情,他是高兴,您的孙子呀。」 这一声,高明叫的又亮又响,那具死尸顿了一下,高高举起的双手,迟迟没有刺下。 「爸……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您这么生气?还让您从阴曹地府跑回来?」高明全身颤抖,呜咽道:「如果高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跟我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隻该死的大黄狗,不知道又去哪里追来一群黑猫,追的又快又急,害的那些黑猫一隻又一隻抢着要跳过棺木,有些没跳好的还摔了下来,不断「喵呜喵呜」的哀鸣。 「啊!」看到这一幕,高明似乎发觉问题所在了,急忙问道:「爸,难道您是在责怪高兴守灵没有守好,让黑猫跳过您的棺木?」 「吼!」高树德似乎没能听懂高明的话,朝天惨嚎一声后,双手就朝高兴的后背狠狠刺下。 「不要!」高明愣了一下,护子心切的他,立即飞身扑在高兴的背上,想要替他挡过这一劫。 不过这样的举动却没能阻止高树德的杀意,他的一双利爪不但贯穿高明的心窝,还同时扎破高兴的心脏,所谓父子连心,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情形吧。 见到这悲惨的情状,心里一阵酸楚,冯立亚的眼眶已经充满泪水。 「不会吧,小帅哥,你的感情如果这么丰沛,很难看清事实的真相哦,我们在这边所看到的事物,虚虚实实,不见得都是真实的。」没想到邓雨寒却很用力的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哈哈大笑说道:「你要冷静观看,才能分辨出真偽。」 「谁说的,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冯立亚不服气的反驳。 「是吗?那么我问你,刚才的爷爷、爸爸、孙子还有大黄狗、黑猫,谁才是真正的地缚灵?」邓雨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等着看齣好戏一样。 「呃……」这可真的把他难倒了,冯立亚沉吟老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没看出来对吧?其实真正的地缚灵是……」吊足了他的胃口之后,邓雨寒才扬起嘴角笑道:「是那对花圈啦!」 「花圈?」冯立亚愣了一下,惊讶问道:「植物也有地缚灵?」 见他问的认真,邓雨寒抱着肚子,夸张的笑了好久,才正色说道:「真是个傻小子,逗你的啦。」 被一个高中女生逗着玩,还真的有点呕,但是此时此刻的冯立亚,也只能鼓起腮帮子抗议。 「啊,要开始了,小帅哥,快过来。」神色紧张的邓雨寒,把他拉到身边坐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细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冯立亚只觉得他们所处的空间,开始產生一阵阵不规则的扭动,又快又急,转的他头都晕了,直欲呕吐。 空间扭动的情况持续了少说也有五分鐘,才又慢慢恢復正常。 「小帅哥!」扶起严重晕眩的冯立亚,邓雨寒笑道:「接下来还有喔,你要快点习惯空间扭转才行,不然再多东西也不够让你吐。」 「好,我尽量。」脸色发白、双腿酸软的冯立亚,已经无力再逞强。 也是到这个时候,冯立亚才有馀裕来观察眼前的状况。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冯立亚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就好像倒带似的,在他面前所呈现的景象是一个佈置庄严的灵堂,高明与高兴父子正拿着香在祭拜,也就是他们刚进房时所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小帅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虽然是在问他话,可是邓雨寒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站在灵堂前的高明父子。 略为思索后,冯立亚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知道了。」 等到邓雨寒终于把视线移向他的时候,冯立亚才很臭屁的说道:「把那群黑猫全杀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小帅哥,真有你的。」邓雨寒把双眼撑的老大,讶异不已的看着他,小小拳头在冯立亚胸前捶呀捶的,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大黄狗?不也一样什么事情都没了?」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还在自鸣得意的冯立亚,瞬间为之语塞。 邓雨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帅哥,麻烦你看仔细了,其实这间房的地缚灵是最好分辨的一种。」 「是哦?」听她这么一说,冯立亚只好再一次仔细看着整个灵堂的情形。 「先说说那个孙子吧。」指着爱打电玩的高兴,邓雨寒问道:「你觉得他有什么怨气或怒气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值得他流连不去的事物?」 冯立亚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高兴是因为只顾着玩游戏机,所以才会让黑猫跳过棺木,最后被殭尸刺杀,虽然死的冤枉,但应该不至于积聚怨气而变成怨灵才是,而且从头至尾,他就是一个被害者的角色。 再看看他的父亲高明,一样也是护子心切,最后更是难逃一死的命运,又一个被害者。 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冯立亚用力弹了一个响指,恍然说道:「我知道了,是阿公。」 「小帅哥,不赖哦。」给了他一个讚许的笑容,邓雨寒说道:「没错,应该就是阿公,看看这几个人当中,就属他的怨气最重,所以这个结界的地缚灵应该就是他。」 「既然阿公是地缚灵的话,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没办法,虽然对方看来只是一个高中女生,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冯立亚,也只能仰赖她。 「那我们就把目标锁定在阿公身上,开始进行清除。」邓雨寒拍了拍双颊,帮自己提振精神。 「清除?」冯立亚无法理解的问道:「怎么做?」 邓雨寒解释道:「所谓的清除,就是要解开地缚灵心中的死结,让他心甘情愿、了无牵掛的离开这里,前往他该去的地方。」 「解开他心中的死结?」冯立亚还是不理解,只能无奈的挠着头。 「没错,就这整件事情来看,对于高兴没能好好的守灵,爷爷应该是非常在意。」邓雨寒支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为了证实他自己没有错怪孙子,还特地引来那么多的黑猫进行试探。」 冯立亚恍然说道:「所以说,这个老爷爷就因为这件事情而固守在此,不愿意离去?」 「就是啊,很好笑吧,很多的地缚灵,就是因为这样的芝麻小事而化成怨魂,更有甚者还化成厉鬼,为害人世。」邓雨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他们谈论之际,整个场景又已经来到大黄狗追逐一群黑猫的时候。 邓雨寒急忙拉着冯立亚横挡在棺木前方,焦急的说:「挡住黑猫,不要漏失任何一隻,想办法先阻止这次的黑猫跳棺事件发生。」 「好,知道了。」冯立亚立刻张开双手,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一隻黑猫高高跃起,准备跳过邓雨寒的头。 不过她的动作更快,也跟着跳起,一拳打翻那隻不长眼的黑猫。 陆续又有几隻黑猫也打算跃过冯立亚,结果他一手一隻,捉住牠们之后,全拋了回去。 混乱之间,邓雨寒也不知打哪来的老骨头,一把丢向那隻还在狂吠不止的大黄狗,想要止住牠的追逐与狂吠。 还好,大黄狗一咬住那根老骨头,立刻跑到墙角去,自顾自的啃着,也不再追猫了。 而他们费了好大气力,总算也成功阻止了黑猫跳棺的戏目,把牠们统统赶走。 阻止黑猫的骚动后,邓雨寒朝冯立亚打了手势,「过来帮个忙。」 来到她身旁,冯立亚疑惑问道:「帮什么忙?」 12- 指了指棺木,邓雨寒说道:「这个棺材盖,我们把它移开。」 「好。」来到另一头,冯立亚费了好大的劲力,和她一起将棺木的上盖抬起后,放到一旁。 才放好棺木盖,邓雨寒立刻回到棺木的所在,探头往里面望去。 真不知道这个女高中生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直接将头探往棺木内?冯立亚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 毕竟冯立亚是第一次面对所谓的「清除」工作,所以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晓得能帮上什么忙。 在冯立亚惊诧的目光中,邓雨寒竟然拍了拍棺木内死尸的脸颊,唤道:「老爷爷,别睡了,快醒醒。」 那具死尸突然「霍」的一声睁开双眼,讶异的看着眼前的邓雨寒。 「没见过美女吗?别装睡了,快起来,本小姐有东西要给你看。」邓雨寒拉着高树德起身,让他跨出棺木,然后带着他一起来到高兴的身后。 看着高兴只顾着打游戏机的背影,高树德脸色一垮,不悦说道:「这个臭小子,还真的是白疼他了。」 「老爷爷,你先别急着生气,过来这边看看。」邓雨寒连拖带拉,带着高树德转到高兴的正前方。 当高树德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颇为惊讶,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见高兴虽然低着头在打游戏机,但是他的双眼却饱含着泪水,不断的低声啜泣。 拍了拍还在发愣的高树德,邓雨寒提醒道:「老爷爷,您仔细听听看他在说什么。」 「爷爷……您怎么就这么走了。」身体不断抖动的高兴,喃喃自语道:「高兴好想您呀……呜……」 双手插腰的邓雨寒说道:「是您误会他了,高兴打游戏机只是想分散思念您的心情,并非无心守灵。」 「高兴……是爷爷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过来,别哭了,爷爷抱。」高树德紧紧抱住孙子,泪水早已不争气的流下。 就在冯立亚跟着感动鼻酸的同时,一阵耀眼金光袭来,刺的他几乎就要睁不开眼睛。 冯立亚从细小眼缝中望去,只见高树德一家人,连同房子、灵堂等全化成犹如金沙般的细小颗粒,朝上方飞去,一时间金光闪耀,颇为壮观。 「成功了,他终于解放自我。」拍了拍双手,露出两颊上的酒窝,邓雨寒笑的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清除工作,看着邓雨寒的天真笑容,冯立亚也跟着好心情。 「小帅哥,我们走吧,该去处理你的事情了。」轻轻一个小旋转,邓雨寒又让那隻裙底下的皮卡丘出来见人了。 冯立亚才想跟上她的脚步,背后却有一股非常大的拉力,把他整个人往后方吸去,让他非常错愕。 「小帅哥……」耳畔传来的是邓雨寒焦急的呼唤。 身不由己的冯立亚,感觉就好像在溪流中被漩涡吸入一样,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让他头晕目眩,逐渐失去知觉…… 当冯立亚再一次睁开双眼,慢慢看清眼前的景物时,周围的环境让他觉得相当熟悉……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椅上,眼前是一间大约十来坪的客厅,左侧有一张麻将桌,坐着两男一女,全都盯着他看。 稍稍回復精神之后,冯立亚才想起这些人不正是猴腮雷、阿水还有林紫伶吗? 不对,这三个全都不是人! 一阵冷风袭来,背脊发寒的冯立亚,嘴一张,就要大喊「有鬼」。 不过脾气火爆的猴腮雷,却没让他把话喊出口,只见他用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朝冯立亚怒骂道:「你娘冽,太扯了吧,上个厕所也会昏倒,你是欠血欠很大,是不是?」 一旁狐媚的林紫伶,则是嗲声说道:「小帅哥,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就晕倒呢?连裤子都没拉上,还是阿水帮你穿上的呢。」 「有这回事?」被一个大男人帮忙穿裤子,怎么想都觉得怪,冯立亚不自觉的拉了拉裤头。 听完林紫伶说的话,只见阿水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原本想跟他说声谢谢的,但是冯立亚发现,阿水的脸竟然红的像猴子屁股似的,一味傻笑,害他话都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昏倒?我上厕所上到昏到?难道说,打从我上厕所之后,所见到的都只是梦境或幻影? 这么说来,林紫伶他们并没有死,一切都是我昏倒时所做的梦境? 可是……徐佳佳、曾子晴、邓雨寒,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真实?真的是梦吗? 已经无法分辨何者为现实、哪个又是幻境的冯立亚,陷于苦思之中。 「你到底好了没有啦?」看他竟然还有时间严重走神,猴腮雷极度不耐烦的大声嚷道:「还要不要打麻将?老子快抓狂了。」 「打,当然打,有麻将不打,枉为人。」冯立亚立刻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精神奕奕的说道:「不过先让我上个厕所。」 「又要上厕所?」激动的猴腮雷,面红耳赤吼道:「最好不要再晕倒了,不然这次老子会直接把你丢到马路上,让你给车子好好辗个够。」 「不会啦,一下子就好。」冯立亚快步跑进厕所。 没错,就是您所想的那样,他一定要先到厕所走一遭,检查一些东西,彻底釐清心中的疑虑。 「卡」的一声关上门后,冯立亚坐在马桶上,仔细查看着厕所的每个角落,尤其是那面化粧镜…… 还好,化粧镜的四周很乾净,不像梦境里那般,还有头发从缝隙当中跑出来。 为了让自己心安,冯立亚走向化粧镜,在镜子四周敲一敲、看了看,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举起双手,抓住镜子的边缘后,用力往外一扯。 「哇!」没想到镜子竟然整个脱落,重重的打在地面上,「鏘」的一声,碎裂一地,碎片更在他的小腿肚上刮出好几道血痕。 庆幸的是镜子后方的墙面依然完整,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尸体。看来真的是多虑了,冯立亚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又是「碰」的一声大响,再次把冯立亚吓一大跳。 是猴腮雷撞开厕所门所发出来的巨响,连同林紫伶、阿水全探头往厕所里面看。 当他们看到满地的镜子碎片,随即抬起头来,全都疑惑的看着冯立亚,不晓得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到底是怎样?为什么打破化粧镜?你是来打麻将还是捣乱的?」猴腮雷一副恨不得吞了他的狠样。 「当然是打麻将了。」这次可糗了,冯立亚只好赶快拿起扫帚帮忙收拾,一边扫一边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头晕,不小心把镜子撞破。」 快手快脚的整理好之后,在猴腮雷那可以杀死人的犀利目光中,冯立亚赶紧坐回到麻将桌前,继续打麻将。 在打麻将的过程当中,冯立亚仔细的观察着坐在上家的猴腮雷、对家的阿水,还有下家的林紫伶,只见他们全都专心的打着牌,只有他心神不寧。 说真的,冯立亚已经分不清究竟眼前的情境是真,抑或之前所见才是真。 「胡了,门清一摸三,给钱。」阿水笑嘻嘻的把手伸的老长,急着收钱。 冯立亚付了钱后才知道心痛,这一痛,也让他决定不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反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输钱了。 然而就好像被衰鬼附身一样,东风都还没走完,冯立亚已经输的快脱裤子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铁定会输个精光,一定要想个办法转个运,挡挡他们的锐气,冯立亚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哈,这下换老娘自摸了吧。」林紫伶用那嗲死人不偿命的声调兴奋说道。 「卡!暂停一下。」冯立亚无力的举起右手喊暂停。 「又怎么了?」猴腮雷立刻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不屑说道:「打个牌真是囉嗦,不是上厕所就是晕倒,现在呢?你又想要干什么?」 「没办法,我身上的钱全都输光了。」冯立亚点了根烟,苦着一张脸说道:「要先去领个钱,才有办法继续玩。」 「哎唷。」林紫伶娇嗔道:「小帅哥,就别这么客气了,小妹先挡些钱给你吧,再还我就是了,还怕你跑了不成?」 吼,身上又不是真的没有钱了,只是想去买条红内裤来闹个场,试试看能不能把衰运赶跑。所以冯立亚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不习惯欠钱打牌,去楼下便利商店领一下钱,很快就回来。」 「没关係。」斯文的阿水,浅浅的笑道:「要领钱就去领,不过快去快回,别让我们等太久嘿。」 笑的很无奈,输钱嘛,又有几个人笑的出来。挥了挥手,冯立亚说道:「放心,不会太久,先走了。」 才走到门口,冯立亚想起皮夹还放在麻将桌的小抽屉内,提款卡都放在里面,于是又折了回去。 都还没走进客厅,他就已经听到林紫伶刻意压低的声音,「猴哥,你也真是的,刚刚猛打手势告诉你,人家要七万,怎么你都当作没有看到?」 猴腮雷也轻声的回应,「你也帮帮忙,我是大三元的牌耶,说什么都要拚一把自摸。」 「是啦,伶姐,反正不管谁赢,最后大家平分赢来的钱就是了,没什么好争的啊。」阿水略为女性化的声音说道。 居然敢诈赌! 听到这儿,冯立亚整个肝火瞬间窜烧全身,简直快气炸了,他们后来说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 有在赌博界混过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耍老千可是一等一的罪名,就如同刑法的死刑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可恶,竟敢这么瞧不起人,三个人联合诈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这愤怒至极的时候,冯立亚的眼光馀角,瞥见门边有根棒球铝棒…… 因为气血衝脑,冯立亚的脑中现在是一片混乱,浑浑噩噩,时而像有一把火在脑子里烧,时而好像有一把铁鎚猛敲着头,让他痛不欲生。 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多久,头疼的情况才略见好转,冯立亚也才能看清目前环境所在的状况。 13- 只是眼前的情状让他非常后悔,觉得不应该看的这么清晰。因为整个客厅里血水四溅、惨不忍睹,腥臭的味道逼的他直想呕吐。 躺在他正前方的人,看起来很像猴腮雷,可是冯立亚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他的头颅严重凹陷,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从他身上的衣服样式,还有那颗大光头来判断。 躺在左前方的人,冯立亚可以很肯定她就是林紫伶,虽然她那狐媚秀气的脸蛋早已不復见,但是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给了很明确的答案。 右前方,半掛在沙发上,头破血流的人应该就是阿水了。 他们三个人的头全都爆的一塌糊涂,现场血跡斑斑,更多的是那令人作呕、红红白白的脑浆。 是谁?是谁这么残酷?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冯立亚忍不住摇头感叹,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丧尽天良至此。 不对,我要快点离开这儿,不然还能活命吗?警觉到危险,冯立亚整个人跳了起来,想要先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再说。 不过他才一起身,「框鐺」一声,一根棒球铝棒竟然从他的手中滑落,而棒球棒的另一头,也是四处凹陷,而且佈满血水和肉屑。 怎么会这样?这个情况可让冯立亚愣住了。 难道说,他们三个人都是我杀的?望着那根血跡斑斑的棒球棒,冯立亚惊疑不定的回想着。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一些记忆片段,也开始不断涌上他的心头…… 在这些片段当中,冯立亚看到一脸狠样的猴腮雷,在头颅被棒球棒打爆的那一刻,五官滑稽的好像一个逗人开心的小丑。 娇媚的林紫伶,则是试着牺牲色相引诱他,然而在她头颅爆开的剎那,再无任何一丁点的魅力。 至于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阿水,在头颅爆开的瞬间,还鼻水满天飞。 既然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们三人的死相,毫无疑问的,人应该是我杀的。冯立亚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活该谁叫他们诈赌,只是没料到我竟然会失去理智而杀光他们。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冯立亚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将他们藏于无形。 对了,浴室,挖些洞,把他们放进去,再用水泥封起来就是了。冯立亚说做就做,先是费力的用棒球棒,在浴室里帮他们三个人量身打造三个洞。 好不容易把他们塞进各自的洞,然后在屋子里找到没有用完的水泥,冯立亚开始搅拌水泥,并且一一将洞口封住,这个部份毕竟没有经验,花了他很多时间。 接下来则是费力的清洗现场,洗的他满身大汗。 终于,整个客厅还有浴室已经被他整理的差不多,只剩小部份的修饰,还有一些物品的丢弃,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会不会害怕?当然会,可是目前冯立亚更想做的事情,就是先好好休息一下。 累的眼睛就快闭上了,冯立亚迫不及待的躺在沙发上,想要先睡一觉再说。 结果才一躺上沙发,就已经沉沉睡去,直到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 「小帅哥!」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彷彿听到林紫伶的娇嗔声音,轻轻的呼唤着他。 该死,难道是恶鬼来索命吧?惊醒的冯立亚,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 转念一想,不理她就是了,经常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恶鬼想索取人命的时候,总会呼唤着你的名字,这个时候只要一答话,魂魄就会被勾走,所以冯立亚打定主意不回答,这才是保命的上上之策。 叫了几声,见冯立亚不回应,林紫伶竟然开始拍打着他的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也忍不住的冯立亚,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结果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 林紫伶! 看清是她之后,冯立亚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由于太过激动,还弄翻了沙发椅,连同自己一起摔落在地上。 「小帅哥,怎么这么激动?你没事吧?」有人从背后把他扶了起来。 冯立亚转头看向扶起他的人,竟然是……阿水! 近乎发狂的指着他们,冯立亚颤声吼道:「鬼……呀!」 「有鬼?在哪里?」听他这么一喊,阿水居然被吓的躲到林紫伶身后,惊慌不已。 「小帅哥,哪里来的鬼?不要吓人,我惊不起吓的。」林紫伶也面露忧色的查看着四周。 明明都已经被他杀死、而且封入墙壁和地板下的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那感觉说多惊悚就有多惊悚。冯立亚只觉得毛到不行,不但背脊传来阵阵寒意,全身的鸡皮疙瘩也都站了起来。 正当冯立亚惊慌失措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一道他极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是猴腮雷,那有如雷鸣的暴怒声音说道:「你娘冽,你也太扯了吧,上个厕所也会昏倒?」 又昏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立亚的脑袋轰的一声,嗡嗡作响,久久无法思考。 说真的,他已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因为一样的情状不断重现,他却分不清何者才是真实。 「到底还要不要打麻将啦?」猴腮雷坐在麻将桌上洗着牌,一脸杀气的望着他。 「打,我打,不过先让我洗把脸。」不理会他们夸张的反应,冯立亚直接衝进厕所。 在厕所里,冯立亚仔细查看之前埋了阿水他们几个人的地方。出乎他意料,竟然都很乾净,完全没有修补过的痕跡。 难道说之前杀了他们的那一切都是幻觉?冯立亚紧紧抱着脑袋,用力的思考着。 重重的吁了口气,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不是杀人犯。 没有杀人的感觉真好,洗把脸后,冯立亚准备出去告诉他们不打牌了,免得如果发现他们诈赌,真的要闹出人命。 怀抱着舒畅心情,冯立亚推开厕所门,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团不明物体打个正着。 他都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股浓厚的腐蚀铁锈味已经先一步衝入他的鼻腔。 是一团血肉,不过冯立亚已看不清是什么部位了。 再望向大厅,彷如修罗场,血跡狂乱喷溅,阿水、林紫伶、阿猴等人,倒的倒,掛的掛,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怎么会这样?只不过去上个厕所,出来人就全死光了?这次应该不是我杀的吧?冯立亚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不对,这个房间里,一定还有什么怪物存在,一念及此,冯立亚立刻警觉的四处察看。 突然,客厅的正中央,有一个浑身浴血,手里拿着棒球棒的男人,恶狠狠的翻着大白眼,瞪着他看。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冯立亚近乎哀求的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再吓我了……」 那个混身是血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很酷的抹去脸上的血水。这时候冯立亚才惊觉,那个人竟然就是他!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只见他拿着球棒,遥指着冯立亚说道:「来吧,让我们一起杀了这些诈赌的猪。」 怨念! 从他空洞的眼神里,冯立亚查觉到极重的怨念! 甚至,他给冯立亚的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拥有重度怨念的集结体。 看了看惨死的林紫伶等人,冯立亚不以为然的说道:「诈赌的确很可恶,可是应该罪不至死吧。」 「罪不至死?」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仰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狂吼,血泪从其双眼流下,更添恐怖气息。 「如果罪不至死,刚才你为什么会杀了他们?尤其是你那爆头绝技,真的是让我叹为观止、佩服的五体投地。」冷眼看着他,男人扬起嘴角,笑的很诡异。 原来,真的有发生那些事情,不是幻觉。冯立亚急忙辩解道:「不,那一定是受到你的影响,不然我哪会这么衝动。」 「狡辩。」他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对着冯立亚吼出这两个字。 简短又有力的两个字,重重的震撼到冯立亚的心灵。毕竟处在相同的情况下,他的确也是选择杀了林紫伶等人。 「那你呢?」沉吟了一会儿,冯立亚反问道:「杀了他们的原因何在?」 轻轻拭去血泪,男人放低声量说道:「好,我就全部说给你听,让你来评评理。」 「我叫做叫萧富贵,是一个富家子弟,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许多家业,身价数千万,有个漂亮老婆、一对乖巧儿女,可以说是人人称羡的家庭。」 听他这么说,冯立亚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起初,我非常用心于家传事业,也因为常常与客户至酒店应酬,因而结识了在酒店担任女公关的林紫伶。」萧富贵接着说道:「如果单纯论以姿色,林紫伶还没有我老婆来的美丽,不过她极为善解人意,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也因为她深諳男人心理,所以总是能够哄的我开心不已。」 「然后呢?」冯立亚问道。 「熟稔之后,林紫伶经常假借无聊之名,老是拉着我一起打牌,而最常见的牌搭子就是猴腮雷与阿水。」摇了摇头,萧富贵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三人竟是合作多年而且默契十足的郎中团,专门以打麻将诈赌为生,而林紫伶正是他们这个集团里负责找冤大头的角色。」 「原来是这样。」冯立亚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开始他们故意放些甜头,让我赢了不少钱,等到我入瓮以后,便开始大力宰杀,赢光我的家產。」萧富贵语带哽咽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小赌怡情,奈何输了几次后,为了翻本,加上林紫伶在旁怂恿,我们愈赌愈大,先是现金、车子,最后连房子也输掉了。」 「唉,赌博真的是会害死人。」冯立亚感叹说道。 「期间我也曾经找来黑道朋友帮忙解决债务,奈何猴腮雷的黑道背景更是雄厚,逼的我几乎走投无路。」萧富贵接着说道:「面对这样的异变,我老婆一开始还会苦劝我回头,但发现事情无可挽救的时候,也带着小孩跑了。」 「唉,这也怪不得嫂子。」冯立亚摇了摇头。 「一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他们是郎中团,不过猴腮雷他们已经诈光我的家產,所以根本也不怕我知道。」萧同贵握紧双拳、气愤的说道:「为了能再和林紫伶他们打上最后一次麻将,我还跑去打劫,然后带着抢来的钱,与阿水等人再一次坐上牌桌。」 「这么夸张?」竟然还去打劫,这种电影情节里才有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冯立亚真的是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也很纳闷我怎么还会有钱,不过林紫伶等人见钱眼开,心里打的主意是先把我身上的钱赢过去再说。」萧富贵冷笑道:「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早已经打定主意,这将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耍老千。」 「……」感受到他浓烈的杀意,冯立亚不禁打了个冷颤。 14- 「早在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准备杀人用的棒球棒藏在大门旁。」带着得意的微笑,萧富贵侃侃说道:「摸了几圈后,我佯称下楼买烟,实际上是去拿棒球棒,就在林紫伶、猴腮雷和阿水个个目瞪口呆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用那根棒球棒爆开他们的头,活活打死他们。」 虽然已经亲身见识过他们死状之惨烈,但是听到这里,那些血腥的画面还是不断浮现,让冯立亚觉得背脊阵阵发寒。 「他们诈赌,害的我家破人亡,这样还不该杀?」简单说完过往之后,萧富贵咆哮道:「我说,他们是死有馀辜!」 这时候冯立亚已经不想再与他争论对与错,看着地上横七八竖的尸体,疑惑问道:「杀了他们之后呢,你自杀了?」 「自杀?」抱着肚子,萧富贵夸张的哈哈大笑:「你傻的吗?错的是他们,我为什么要自杀?」 在大笑声中,萧富贵开始褪去冯立亚的外貌,显现出他自身原本的样貌,是一个颇为帅气的中年男人。 「有人发现你杀人的事吗?」冯立亚追问道。 「他们的尸体被我藏在这么隐密的地方,又有谁能发现?」一提到这件事情,萧富贵颇为得意,大笑道:「尤其是那个可恶的猴腮雷,我就把他埋在马桶下,让他天天吃大便,活该。」 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萧富贵绝对不是人,因为他让这个房内的景象不断重演,还让冯立亚走了一次他的经歷,这绝对不是人类做得来的。 也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加上景物的重复,所以,萧富贵应该是个十足十的地缚灵;至于猴腮雷、阿水还有林紫伶,则是他幻化出来的人物。经过几番思索之后,冯立亚下了这样的定论。 如果他的推论正确,想要清除这个房间的地缚灵,依邓雨寒所言,就是要解开萧富贵心中的结。可是说起来容易,冯立亚却不晓得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开他心中的死结?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冯立亚也愈来愈肯定邓雨寒的存在,她一定就存在于这栋大楼的某处。 这个时候,如果邓雨寒在就好了,自己也不会一个头两个大了。突然,冯立亚的脑子一阵阵抽痛,让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果说,这个萧富贵的怨念是着重在被人诈赌,是不是只要帮助他不要被骗,就能解开他心中纠缠的死结? 「富贵兄!」一念及此,也只有大胆嚐试了,冯立亚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起联手来反诈骗他们,你说好不好?」 对于冯立亚的提议,萧富贵似乎很有兴趣,微笑回应:「好呀,不过要怎么联手?」 还好冯立亚平常看了不少赌片,以及一些有关「如何防止被耍老千」的书籍,所以肚子里还有些东西。 简单的教萧富贵一些手势、暗语,并且演练几次后,冯立亚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嚀道:「最重要的是你对我一定要有信心,不管你要什么牌,我都一定能给你。」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萧富贵缓缓点头,回应道:「知道了。」 就在他点头同意之时,又是一阵让人直欲呕吐的空间扭转袭来,场景再一次回到打麻将的时候…… 看着他们俩人,林紫伶娇滴滴的说道:「贵哥,你认识这位小帅哥呀?」 摇了摇头,萧富贵敷衍道:「不认识,刚刚在楼下遇到的。」 瞪着一对三角眼,猴腮雷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打牌就打牌,哪来这么多废话。」 萧富贵随即下场与他们打牌,冯立亚则做壁上观,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暗地里取走麻将的白牌,也就是没有任何花色的预备牌。 每当萧富贵暗暗打着手势向他要牌的时候,冯立亚也不管他要的是什么牌,走近他身旁,就把那颗白牌递给他。 反正,萧富贵是这个空间的主宰,只要他心里认为那是什么牌就是什么牌。 这也是为什么冯立亚一直跟他强调要有信心的缘故,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里,只要萧富贵认可的事物都会成真。 结果一雀都还没有打完,林紫伶等三人已经把钱全都输光了,脸上显现的是难以置信和不甘心,说什么都不相信三个人联手,竟然还会输给这个该死的萧富贵。 猴腮雷重重捶着桌面,咒骂道:「真是他妈的邪门。」 「哎唷,贵哥!」林紫伶也娇嗔道:「你就高抬高手啦,手气这么旺,叫我们怎么玩的下去?」 一向面带微笑的阿水,此刻也是扁着嘴,哀声的说:「真的是兵败如山倒。」 萧富贵难得赢他们的钱,乐的他抱着冯立亚又叫又跳,兴奋之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冯立亚发现萧富贵的发稍开始化成金色粒子,缓缓往上飘去。 难道这就是邓雨寒所说的「解缚」?也就是说我已经成功帮萧富贵解开心结?冯立亚惊讶的望着那些不断往上飘的金色粒子,心情相当兴奋。 金色粒子从他的发梢,渐渐的蔓延到头,也因为获得解放,萧富贵笑的很开心。 不过就在冯立亚也跟着乐开怀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原本猴腮雷、林紫伶、阿水,这些应该随着萧富贵消失的虚幻人物,非但没有消失,还全部躺倒在地板上翻滚、哀嚎,就好像正在面临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 他们的表情非常狰狞、纠结,脸色更是莫名的急速翻黑,像木炭一样的黑,相当的诡异,也让心惊不已的冯立亚,不断往后退去。 像是约好似的,猴腮雷等三人突然在同一时间跃起,夹杂着怪吼怪叫,全都扑向正在解放中的萧富贵。 这突来的变故让冯立亚看傻了眼,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虚幻的人物,怎么会突然跳起来攻击这个空间的当家,也就是地缚灵? 被阿水等人扑倒在地,萧富贵原本已经粒子化的头部,又慢慢回復成原状,硬是从解放中的状态被拉了回来。 看着三个有着木炭黑脸的人,冯立亚疑惑问道:「你们三个……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还问我在做什么?」杀气腾腾,猴腮雷指着萧富贵臭骂道:「来找这个烂人算帐啦。」 「你们竟然有自己的意识?」这点让冯立亚颇为惊讶,因为邓雨寒说过,只有地缚灵才会有自主的意识,其他人物都只是随着地缚灵的指令在行动。 如果她说的是对的,那么眼前的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挠着头的冯立亚真的是有如丈二金钢,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你们……」慌慌张张的站起身,萧富贵不自觉的拉着冯立亚的手臂,惊慌说道:「害的我妻离子散还不够吗?」 「萧富贵先生,请你好好的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妻离子散跟我们可是一点关係都没有。」一直扮演狐媚可人角色的林紫伶,此刻却是脸罩寒霜,冷冷的说道:「倒是你,可把我们三个人害惨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冯立亚所能掌控的,只好先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听见林紫伶这么说,萧富贵随即低头沉思,再抬头,脸色刷的变的惨白,那样子就好像已经默认林紫伶等人的指控。 「想起来了吧,萧先生,我们是千你没有错,但你还不是因为想要骗林紫伶的钱才接近她。」就连一向温和的阿水,也气愤说道:「还有,不要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富豪的后代,那只不过是你编出来的故事,你的房子、车子可是还有一堆贷款没还耶。」 敢情这是一齣「仙拚仙」的戏目,你骗我、我骗你,骗来骗去骗到出人命?扶着额头的冯立亚,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娘冽,千术输人就算了,竟然敢把我们都杀了,害我们三个人在阴、阳交界中四处徘徊,为的就是要找你报仇,这下让我们找到了吧。」猴腮雷的目光瞬间变成血红,化成一头恶鬼。 「没错!敢杀我们,现在换我们杀你,让你魂飞魄散,再也投不了胎。」林紫伶的双眼也化成血红一片。 「别跟他囉嗦了,快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阿水大叫一声,双目血红的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棒球棒,快速的衝向萧富贵。 还好……没有人衝向冯立亚,让他相当庆幸,不然,只怕他也性命难保。 阿水的棒球棒毫不留情的砸在萧富贵的身上。 猴腮雷更是不客气,请出传说中的十大凶器之首──折叠椅,不断的往萧富贵的身上招呼,砸坏一张换一张,最后连麻将桌都用上了。 嗲劲十足的林紫伶,这回可不来这套,不知从哪取来的菜刀,二话不说,直劈萧富贵的脑门。 「别、别、别……」冯立亚本来想劝他们别衝动,希望能阻止一场悲剧发生,但是林紫伶突然的回眸一望,那凶残的红眼,让他「别」了三次,却接不下去要说的话。 一直等到林紫伶等人退了开来,冯立亚的视线终于能看到萧富贵,只见…… 15- 萧富贵的头上居然戴着一把菜刀! 说真的,冯立亚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痛,可是光看一道血流,缓缓的顺着那把菜刀,朝他的前额直奔而下时,就不禁替他觉得痛。 咬牙切齿的猴腮雷,愤恨说道:「砍下他的头吧,让他魂飞魄散。」 听的出来,他们的仇恨结的相当深。 说做就做,猴腮雷捉住刀柄,想将菜刀从萧富贵的头里面拔出来,然后接着再砍。 不过试了几次却都没能拔出,于是气急败坏的喊道:「阿水,直接用球棒敲那把菜刀。」 「好,我来。」听闻他的叫喊,阿水立即高举球棒,毫不客气的朝萧富贵头上那把菜刀猛力敲下。 就在这个时候,萧富贵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发黑,双目翻红,同时抓住阿水拿着球棒的手,反手将他甩出。 来的实在太过突然,猝不及防,被甩出的阿水,整个人朝墙壁撞去,砸碎了好几块磁砖。 怎么连这个萧富贵也黑了一张脸?难道他也变成了黑脸恶灵?冯立亚惊讶不已。 见到他异样的变化,猴腮雷与林紫伶刚才那鬼模鬼样、霸道至极的脸,居然现出恐惧神情。 不过两人互相对照一眼后,立刻拿起桌椅,再次衝向萧富贵,打算和他拚个你死我活。 他们快,萧富贵更快,倏的分出双手,各自捉住林紫伶与猴腮雷的脖子,将他们往死里掐。 眼见情况非常不妙,好不容易才爬起身的阿水,也衝向萧富贵,想要解救林紫伶等人。 见他双手已经分别捉着两个人了,冯立亚心想,这次阿水应该可以得手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萧富贵前胸一裂,居然又伸出第三隻手来,捉住满脸讶异的阿水后,高高举起,掐的他眼珠子都快要爆开了。 说真的,此刻冯立亚也不晓得究竟应该帮谁,只是很单纯的希望他们能把话摊开来说清楚,免除一场不必要的廝杀。 正在无助的时候,冯立亚瞥见了那隻无所不在的棒球棒,于是拿起它,用力朝萧富贵的头颅敲下,只希望能先救下林紫伶等人,再让他们好好的谈谈。 没料到这一敲,却让萧富贵「戴」在头上的那把菜刀,整个没入他的头颅里,两颗眼球也因而严重外凸,感觉就好像快要掉出眼眶一样。 似乎很痛,萧富贵狂吼一声,把其他三人全拋开,摇晃着头上的菜刀,一步一步的、齜牙咧嘴的朝冯立亚走去。 见萧同贵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吃的狠样,知道大事不妙的冯立亚,转身就朝大门跑去。 来到大门前,冯立亚却发现这该死的大门竟然打不开,正在焦急不已的时候,居然有一撮又黑又长的发丝从门缝渗进来,在他眼前飘呀飘的,好不诡异。 更可怕的是这些发丝还愈来愈多,最后竟然是从门缝里冒出一颗头,一颗没有身体的头颅…… 虽然说这一天下来,冯立亚见的鬼可多了,可是面对眼前这样的可怕情状,依然害怕不已,加上根本没有任何降魔伏妖的技能,也只好张嘴狂叫了。 「吼,你是看到鬼哦,快把我拉过去啦。」那个怪头居然说话了,而且声音有如银铃般悦耳。 听这语气和声音真的很熟悉,而且好像认识他似的,冯立亚急忙问道:「你是谁?」 那颗头大声回应道:「我是邓雨寒啦,把我拉进去,快要喘不过气了。」 邓雨寒? 是她,救星终于到了,二话不说,冯立亚紧紧抓着她的头,像拔萝卜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往内拔。 「小……小力点啦,会痛。」邓雨寒无助的叫着。 费了好大力气,冯立亚终于将她整个人从门缝中拔了出来。 此刻萧富贵已经追到大门,他的身后则跟着林紫伶等三人,全瞪着他们看。 「小帅哥……你是怎么搞的?」邓雨寒夸张的掩着嘴说道:「怎么把他们的脸全都弄黑了?」 「不关我的事呀……」冯立亚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 「会变成黑脸,表示他们已经变成恶灵了,不是开玩笑的,小心点。」邓雨寒把冯立亚往她身边拉近了些,就怕那些恶灵会暴起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邓雨寒,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冯立亚急忙指着猴腮雷等人,不明白的问道:「你不是说只有当家的地缚灵才会有自主意识,怎么这几个却不是这么回事?」 「那三个是黑脸恶灵。」邓雨寒紧紧盯着眼前的恶灵,解说道:「可能是和这个地缚灵有仇,才会从阴、阳交界的模糊地带闯进这个地缚空间,为的就是想要报仇。」 这回萧富贵他们几个反而不再争吵,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邓雨寒和冯立亚的身上。 似乎颇为忌惮邓雨寒,萧富贵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邓雨寒反问道:「既然已经变成了黑脸恶灵,相信你也都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实了吧?」 「知道。」点了点头,萧富贵直白的回应道:「我杀了他们三个人之后,邻居听见惨呼声,所以报了警,最后因为我持械拒捕,所以被警察开枪打死。」 「既然知道!」拧起了眉,邓雨寒指责道:「为什么不好好接受『解缚』去投胎,却留在这儿当个人见人怕的黑脸恶灵?」 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猴腮雷等人,萧富贵无奈的说道:「还不是他们突然跑出来捣乱,害我没能成功解缚。」 「你们三个又是怎么回事?」指着林紫伶等人,邓雨寒喝问道:「为什么要阻挠他解缚?」 「能怪我们吗?还不是他自己造的孽。」林紫伶等人不断指责萧富贵、七嘴八舌,说了个大概。 「蛇鼠一窝。」听完之后,邓雨寒正义凛然的指责道:「难道说你们在骗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被人杀害这样的下场吗?」 猴腮雷傲然的挺起胸膛,信心满满说道:「干!老子是云豹帮的堂主耶,有谁敢杀老子?」 发觉大家都盯着他看的时候,猴腮雷才发觉说错话,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在这里了,只见他难得的脸红,并且把头垂的很低。 「还有你,被人家骗了,就杀光人家。」邓雨寒指着萧富贵的鼻子骂道:「那么被你骗的那些人呢?是不是也应该要杀了你?」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萧富贵低垂着头,没有回话。 「喂,臭小妞,凭什么我们要听你说教?」一抬头,猴腮雷突然又硬了起来。 「不听就算了,爱怎么吵就怎么吵,随便你们。」邓雨寒拉着冯立亚,绕过他们,走回到客厅内。 没多久,前厅又开始传来他们打斗的声音,还有咒骂声不断。 「小帅哥,伸出你的双手,像我这样。」邓雨寒要冯立亚像她一样捧着手,说道:「准备接住从我嘴里面掉出来的东西。」 「从嘴里面掉出来?」一时间没能意会过来的冯立亚,只好照做。 说着,邓雨寒缓缓张开她的樱桃小嘴,然后用双手把嘴撑大,慢慢的撑大……再撑大…… 一开始冯立亚还不以为意,可是看到后来,她的嘴巴竟然撑开到约莫两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真的被吓到了。 蛇才这样吧!看她几乎把下顎都撑开了,冯立亚整个看呆了。 接着,从邓雨寒的「樱桃大口」里,掉出一颗又圆又白的球。 球一入邓雨寒的手里,黏答答的,再看看邓雨寒满嘴的口水,虽然它是出自一个美女的嘴里,还是让冯立亚觉得噁心不已,双手一松,球就这么掉往地上。 还好邓雨寒眼明手快,一把捞起那颗球,然后捉住冯立亚的衣领,齜牙咧嘴的说道:「你如果想死的话,就让它掉在地上没关係。」 见她说的这么严重,冯立亚只好紧紧的把那颗小白球抱在胸前,任凭口水沾满全身。 这次邓雨寒才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左前方的墙角说道:「你先把这颗球拿去放在那边,然后按下那个会发亮的红色光点。」 能怎样,冯立亚只有照做的份。当他把球放在墙角的时候,那球立即像颗软化了的糖果,紧紧贴在地上,于是他依照吩咐按下了那个红色光点。 一连重复四次这样的动作,四个墙角全被冯立亚放了一颗球,邓雨寒这才收回她的大嘴,回復成正常模样。 说真的,冯立亚还是比较习惯她小嘴的样子。 「小帅哥,你听我说,刚才你放的那些小白球,是灵界专用炸弹。」邓雨寒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我准备炸了这个空间,所以我们必须找机会先出去。」 「啊!可是这样做的话,不是会把他们也都炸的魂飞魄散?」冯立亚有些讶异,因为邓雨寒一向都是在帮他们解放的呀。 「没办法,这些灵体全都黑了脸,化成恶灵,回不了头了,不像人类,哪怕背景再黑都可以漂白。」摇了摇头,邓雨寒面有难色的说道:「加上我的能力有限,再也无法化解他们的恶念,所以,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灭了他们。」 知道邓雨寒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冯立亚頷首问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出去?」 「从我进来的那个门缝挤出去。」邓雨寒遥指着刚才她「渗」进来的大门门缝。 想起刚刚她渗进来的诡异模样,让冯立亚不禁打了个哆嗦…… 16- 不再多说,邓雨寒走在前面,冯立亚跟在后头,两人轻手轻脚、快速的朝大门走去。 好不容易,他们总算成功绕过打斗中的猴腮雷等人,眼看大门就在眼前了。 正当冯立亚想要吁口气的时候,身后却响起萧富贵暴怒的声音:「你们要去哪里?」 转过身来,只听到邓雨寒轻轻笑了一声,轻描淡写说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当然就先闪人了。」 「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想走?」挥手丢开阿水等人,萧富贵胸前的手,冷不防的射向邓雨寒。 看着那隻射来的怪手,还挺可怕的,不过站在邓雨寒身后的冯立亚,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是个高人,可以处理一切状况。 没错,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高中生,但是冯立亚选择相信她,也对她有信心。 就在冯立亚望着邓雨寒背影,心里一阵莫名感动的时候,她竟然……很该死的跳开了。 结果萧富贵的怪手正中冯立亚的喉头,高高举起,将他掐的不停咳嗽。 「吼,你是傻的吗?」就在冯立亚的意识被掐的逐渐模糊之际,还听到邓雨寒在旁边破口大骂:「怎么不知道要闪开?怎么那么笨冽。」 如果她不是高中生的话,我就骂粗话了。冯立亚只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 突然一阵抖动,接着冯立亚感觉从高处坠落,那紧紧掐住他喉头的怪手也松开力道,让他得以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吃力的张开眼,冯立亚看见萧富贵的胸前正不断的射出血箭,不晓得是谁斩断了他的第三隻手。 至于那隻怪手,没错,还在冯立亚的颈子上。 略为喘息后,冯立亚丢开那隻噁心的怪手,连滚带爬的回到邓雨寒身后。 冯立亚看到她的手上握着一把黑溜溜的东西,形状很像一把警棍手电筒,上头还滴着血水。 「是你用那把奇怪的东西斩断他的第三隻手?」一边喘着粗气,冯立亚问道。 「是,那隻手看了很碍眼,就砍了。」邓雨寒挥动着手上的黑色棍状物,发出了「呜呜」的嘶鸣声。 一阵怒吼,萧富贵就要衝上来,幸好被猴腮雷等人一把抱住。 「小帅哥,趁现在快走。」邓雨寒把他推向门缝。 被阿水、林紫伶还有猴腮雷一起压在地上的萧富贵,担心被冯立亚他们溜掉,急忙放开喉咙大喊:「我们的账等等再算,先拦住他们,万一被他们跑了,一定会毁了这里,到时候我们都玩完了,全部都会魂飞魄散。」 经他这么一喊,猴腮雷等人全都抬起头看着冯立亚他们。 那一对又一对血红的双眼,让冯立亚看的心惊不已。 终于,几个黑面恶鬼全都缓缓站起身,朝邓雨寒他们走去,看来是听信了萧富贵的话。 「快!眼睛闭上,放松身体,什么都别想。」眼看情况危急,邓雨寒焦急的将他推向门缝。 冯立亚连忙依着邓雨寒所言,紧紧闭上双眼,任凭她把自己塞进门缝里。 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块海棉,冯立亚不断的被挤压,但却不觉得痛,直到「咚」一声,感觉到身体落地后,才睁开双眼爬起身。 看着眼前紧闭的那扇大门,冯立亚真的难想像里头正在上演「猛鬼大战」的戏码。 虽然说邓雨寒独自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他却不是那么担心,毕竟一路走来,她总能处理一次又一次的状况。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冯立亚不祥的感觉却也愈来愈重。 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就是等不到邓雨寒出来,这时候冯立亚对她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愈来愈担心邓雨寒的安危,于是冯立亚开始试着把头往门缝里塞,想试试看能不能再进到房子里,可是除了痛之外还是痛,根本进不了门。 冯立亚开始后悔了,心想真不该让邓雨寒单独留在里头的呀,毕竟她只是个高中小女生,怎么能让她单独面对四隻恶鬼,而且还是已经黑了脸的厉鬼。 虽然说留下来不见得能帮上忙,但至少能拖些时间吧!冯立亚是这么想的。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起邓雨寒为了救他,可能已经丧命,冯立亚的鼻子是愈来愈酸。 就在他伤心不已的时候,门缝里总算飘出一撮撮发丝,随风飘扬飞舞。 「邓雨寒、是邓雨寒!」终于等到了,冯立亚开心不已。 紧紧抓住飘出门缝外的发丝,冯立亚真的很怕它们会从指缝中溜走。 将这发丝在双手缠绕几圈后,他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开始往外拉。因为真的很担心邓雨寒的安危,所以冯立亚拖的又快又急。 没多久,顺着冯立亚的拖拉,总算从门缝中冒出一颗头来。 紧紧搂着她,冯立亚总算放下不安的心。 轻轻拨开她的发丝,冯立亚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找不到邓雨寒的五官所在,只有黑嘛嘛一片。 「怎么会这样?」愈是看不到她的脸,愈是着急,冯立亚在发丛中不断拨找。 猛的,突然闪现二颗又圆又大的红色目光,吓的他跌坐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 没想到这颗头竟然是……林紫伶! 「小帅哥,你还真是无情呢,拉小妹一把啦,我保证出去以后不会伤害你就是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给你当爱人都成。」林紫伶又开始发挥她的媚劲,只是那张黑漆漆的脸,真的是让人提不起兴趣,倒尽胃口。 记得邓雨寒曾经说过,不能让这些恶灵闯出来,不然他们会伤害其他灵体,甚至是危害人间。 无暇再多想,冯立亚脱下皮鞋就往林紫伶的头用力敲下。 别说我残忍,这是为了拯救人类呀!儘管再怎么不忍心,冯立亚也只能咬着牙硬干。 吃痛的林紫伶,大吼道:「你这个死鬼、老不羞,别让我出去,不然看老娘怎么整死你。」 她愈是骂,冯立亚打的愈是心安理得,一双皮鞋如雨下,不断的落在林紫伶的头上。 虽然他的攻势又快又猛,却无法阻止不停往外冒出的林紫伶,眨眼间,她竟然已经露出上半身了。 急忙察看四周,冯立亚试着找寻是否还有其他可供使用的武器,却是空无一物,连那根无所不在的棒球棒也没有,看来它只有在房间内才会无所不在。 「怕了吧!」看着他的窘样,林紫伶抬起那张黑嘛嘛的脸,朝冯立亚狂笑道:「放心,老娘不会一下就杀了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吸乾你的精,喝乾你的血……」 「吸乾我的精?不了,我不习惯黑人,你另找他人吧。」冯立亚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把林紫伶塞回去,看来也只有先逃再说。 狂笑不已的林紫伶,突然脸色一变,止住了笑声。 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于是冯立亚停下脚步,等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果然,林紫伶「咻」的一声,竟然被拖回房里去,再无踪影。 没多久,又有发丝从门缝中冒出来,这个时候,冯立亚也只能先帮忙把对方的头拉出来再说。 只不过才拉到一半,他就发现对方的头上有一把菜刀,想也知道这颗头是萧富贵,于是冯立亚拿起那双臭皮鞋,对着他的头又是一阵敲打。 和林紫伶一样的情形,萧富贵冒出一半的头,又被迅雷不及掩耳的拉回房里。 过了半晌,又有发丝冒出,这次冯立亚学乖了,选择静观其变。 靠!没想到这次竟然冒出两颗头来,一个是光头的猴腮雷,一个是平头阿水。 这些状况让冯立亚的心凉了半截,因为从头到尾,他就是没有看见邓雨寒,会不会她已经…… 眼看他们两人不停往外冒出,冯立亚不断挠着头,只希望能尽快想出应对的方法。 就在猴腮雷和阿水即将整个人冒出来的时候,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邓雨寒!冯立亚急忙扶起她,激动说道:「你没事吧?」 「先别管我!」邓雨寒指着大门、焦急喊道:「赶快把门关上。」 知道事关重大,冯立亚急忙用力将门关上,并且用全身的力气顶住它。 见到邓雨寒从大门出来,猴腮雷也是惊讶不已,和阿水两人急忙扭动全身,急着想要脱困。 她双手撑地,在冯立亚的搀扶下,艰难的起了身,这时候他才发现邓雨寒的身上都是血,而且血水顺着她的大腿不断滴落,显然伤势不轻。 冯立亚忧心问道:「你还可以吗?」 「要想办法先处理掉他们!」举起手中的黑色棍状物,邓雨寒朝着猴腮雷那颗大光头用力砍下。 知道它的厉害,刚刚急着窜出来的猴腮雷与阿水,这回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想要缩回房间里。 邓雨寒似乎也没有真的想要砍杀他们的意思,目的只是想要将他们逼回房间里,所以一看他们缩回屋子里,就没有再继续追击,并且很急促的朝冯立亚招手。 一来到她身旁,邓雨寒紧抓着他的手、喘着粗气说道:「快,接住从我嘴里掉出来的东西。」 又接?虽然不是很愿意,可是见她伤势这么严重,冯立亚也不敢怠慢,立即捧着双手等待从她嘴里掉落的东西…… 「叭答」一声,这次从她的嘴里掉出一隻……皮卡丘! 像小鸭子一样那么大的小动物。 不对,应该是说长的很像皮卡丘、又像小鸭子的东西,而且还是活的,就在他的手掌里跑来跑去,很可爱的一隻小动物。 只不过在这个危急的时候,邓雨寒变出这个小东西想要做什么?冯立亚不解的抬起头望着她。 「把它放在地上。」无力再站,邓雨寒跌坐在地上,吃力的说道:「然后……然后……」 17- 糟了,看来是出血过多,只怕邓雨寒就要晕倒,冯立亚急忙将耳朵靠近她嘴旁,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一阵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她嘴里断断续续传来,说道:「踩、踩爆它……」说完之后,竟然再无声息。 踩爆它!不会吧?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耶?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儘管难以置信,但问题是邓雨寒已经昏倒了,冯立亚就算想要问也没得问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先将邓雨寒安置在一旁,轻轻的把手掌中的「皮卡丘」放在地上,然后依照邓雨寒所言,大脚一抬就要朝它踩下。 就在即将踩扁这隻「小鸭子」的时候,冯立亚迟疑了,毕竟这么可爱的东西,又有几个人下的了手。 没想到这么一迟疑,那隻「皮卡丘」竟然快速的跑开了。更惨的是,冯立亚看到门缝又开始有人头冒出来,而且这次是萧富贵、林紫伶、猴腮雷和阿水等四个人一起争相挤着冒出头来。 邓雨寒已经晕倒,只剩他和这隻小傢伙,冯立亚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依照她的指示尽快踩爆它。 别看它小隻,竟然跑的又快又敏捷,好几次冯立亚就快要得手,却还是被它从脚底下溜走。 眼看猴腮雷等人的头已经冒出一大半了,他却还是冷汗直冒,一点进展都没有。 惨了,追了老半天还是追不到,没办法,平常很少运动,冯立亚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只好先坐下来歇息一下。 让冯立亚很干的事情是,刚刚他不忍心踩爆的那隻小东西,见他追不上,居然边跑还边回过头来做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正当无计可施、苦恼之际,一个黑嘛嘛的东西排山倒海般朝它压下,「噗嗤」一声,就这样把它压的扁扁的。 是邓雨寒,她用那根黑色的棍状物打扁「皮卡丘」之后,又朝冯立亚比了比中指,就好像在责备他没有把事情办好似的,随即白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已经冒出头的萧富贵等人,原本都睁着血红大眼、狰狞的盯着冯立亚看,就好像在预告等一下准备好好凌虐他的样子。 但是当他们看到「皮卡丘」被压扁的那一剎那,四个人全部脸色大变,并且发出尖锐的吼叫声,同时急速扭动身躯,急着想要从房间里窜出来。 这时候,冯立亚看见整个二楼b座,竟然大大的膨胀起来,就好像在吹气球一样,瞬间扩大,持续了将近十几秒鐘的时间。 而萧富贵与阿猴等人冒出来的头,彷彿受到非常残酷的对待,四个人的眼睛全部都在瞬间失焦,有的变成斗鸡眼,有的呈现「脱窗」状态,个个张大嘴,却没有人喊的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头发开始冒出阵阵黑烟,而且还伴随着刺鼻难闻的焦臭味。 就在冯立亚被眼前的状况吓到发愣的时候,膨胀并扩大的二楼b座,又好像一个消了气的气球般,急速痿缩,过了约莫十来秒的时间才回復到原本的大小。 只是,林紫伶他们那几颗露出来的头,却再也回復不了原状,好就像是被撞散的保龄球瓶般,东倒西歪,一动也不动,表情均呈现严重的呆滞状。 「难道说,那隻可爱的『皮卡丘』,就是引爆灵界炸弹的啟动器?」冯立亚猜测道。 不过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冯立亚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邓雨寒的身上,然后将她抱离二楼b座,来到楼梯口处,让她歇息。 眼看邓雨寒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冯立亚却又没有勇气翻开她的外套查看伤势,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她的腹部上有好几个大洞,他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也很惊心。 不过冯立亚对她有信心,邓雨寒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邓雨寒,不用担心,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冯立亚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用……让我休息一下就行了。」邓雨寒虚弱的摇了摇头。 记得邓雨寒曾经说过,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只要不被困在地缚空间内,都可以痊癒,更何况上次在徐佳佳的家里借电话,想要拨外面的电话也都拨不通,所以借电话也没有用,冯立亚焦急的想着其他办法。 正在焦急之际,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小帅哥,打火机借一下。」 是邓雨寒!冯立亚几乎是跳了起来,忘情的抓着她,大喊道:「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轻拍着他的背,邓雨寒安慰道:「小帅哥,你乖,我没事了,快给我打火机吧。」 「你才刚刚受过伤,还这么爱抽烟?」冯立亚这才将打火机递给她,「既然这么爱抽,为什么不自己带打火机?」 邓雨寒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大口后,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在戒烟。」 「戒烟?」冯立亚狐疑的望着她,「那你要打火机做什么?」 「不带打火机,就可以减少抽烟的次数。」笑了笑,邓雨寒回应道:「不是吗?」 「那就祝你戒烟成功囉。」冯立亚接着问道:「刚才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这么久才出来,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又喷了一口浓烟,邓雨寒才缓缓诉说刚才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把你送出那个地缚空间后,萧富贵等人立即群起围攻过来,我寡不敌眾,没有多久就掛了彩。」邓雨寒回忆道:「同时,我佯称那个空间出口,只能再出去一个人,就会永远封闭,故意引得他们几个争先恐后想要窜出,就怕离不开那个空间。」 「好方法!」冯立亚兴奋说道:「这样他们就只会顾着想要抢夺出口,不会再来围攻你。」 「是这样没错。」邓雨寒頷首说道:「所以我趁着一片混乱的时候,才又割破大门这个甬道,跑了出来,并让你引爆里头的灵界炸弹。」 虽然她说的很稀松平常,但冯立亚知道,刚才的情况一定是兇险异常。 「只是……」邓雨寒面露忧容的说道:「可惜了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炸坏了?不能用了?」冯立亚惊讶问道:「可是外面看起来还好好的啊?」 「虽然它的外表看起来毫发无伤,但是内部早已经被炸的稀巴烂了,徒留一具空壳。」邓雨寒叹息道:「要等到它自我修復完毕,少说也要一、二年的时间,这个期间是无法再容纳其他的地缚灵了。」 冯立亚安慰道:「先别想这么多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上次你的胸部被徐佳佳刺烂了都没有死,我又怎么会有事。」邓雨寒乾笑了几声,说道:「只要不是倒在地缚空间内,或是死绝了,一般来说都会没事,只是会伤了元气。」 「那就好。」见她真的没事,冯立亚总算松了口气。 「说到徐佳佳,你快点去看看吧,试试看能不能解开二楼a座的地缚灵。」邓雨寒推了他几下,要冯立亚赶快起身,「我多休息一会儿,等等再进去找你。」 「瞧你急的。」见她这么急,应该是时间很紧迫吧,冯立亚说道:「我这就去,你先好好休息吧。」 「要快。」点了点头,邓雨寒正色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听她这么说,不敢再躭搁,冯立亚立即跑向二楼a座…… 来到二楼a座,冯立亚才刚扺达,大门竟然「咿呀」一声自己打开,连按门铃的动作都省了。 这不是摆明了请君入瓮吗,这…… 儘管惊疑不定,可是一想起邓雨寒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高中生,都这么勇敢,又岂容自己退缩,冯立亚不再迟疑,大踏步走进了二楼a座。 只是他才刚刚跨进大门,脑海中立即浮现被徐佳佳用蓝波刀狠狠刺杀的画面,心头一阵紧缩,差点就想要打退堂鼓。 就在此时,冯立亚的耳际传来一阵清脆又带着哀怨的声音:「请问你是?」 在听到这悦耳声音的瞬间,冯立亚只觉得脑海一阵晕眩,传来既浑沌又噁心的感觉。 是徐佳佳!依然是那美丽至极却也极度忧鬱的脸庞,不过从她那迷惘的神情看来,冯立亚知道,她并不认得他。 轻啟朱唇,徐佳佳有点胆怯的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仓促间,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好藉口,冯立亚只好说道:「我是来代班的管理员,想跟你借个电话。」 「这样呀……」徐佳佳面有难色的说道:「电话在这边,不过请你长话短说,我先生就快要回来了。」 好熟悉的场景与对话,冯立亚只好拿起电话,随便拨了几个号码,假装在等待接通。 果然如他预料,没多久门铃就响了,按的又快又急,吓的徐佳佳是脸色大变,转头焦急的看着冯立亚。 「不要担心,你要我躲起来是吧?我知道衣橱在哪里,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快点去开门吧。」不理会徐佳佳讶异的眼神,冯立亚逕自走向主卧室内的衣橱所在。 冯立亚之所以会自己先进到房里来,是想要先一步确认衣橱内是不是藏着尸体,可别像上次一样,又被吓的不明不白,差点就心脏短路。 还好,经过他的仔细翻找,冯立亚确认衣橱里没有尸体之后才躲进去。 过没多久,从衣橱的缝隙中,冯立亚看见一个穿着连身牛仔裤、又胖又肥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的拉着徐佳佳的手走进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只见徐佳佳泪眼婆娑,呜咽说道:「我先生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以为我肥肥安在菜市场卖猪肉是卖假的吗?」没想到这个没人性的死胖子,竟然用力甩了徐佳佳一个耳光,怒骂道:「我随便一探听,就知道你老公出差去了,再骗啊,信不信我像杀猪一样宰了你?然后再把你的肉拿到摊子上去卖?」 18- 一听他这么说,徐佳佳的脸色刷的惨白,还红了眼眶,显然那个叫做肥肥安的胖子,说的话一点都不假。 「还忤在那儿做什么?」肥肥安白眼一翻,用那中气十足的洪量声音吼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圣洁女神,你只要把老子伺候的舒舒服服,保证猪肉让你吃不完。」 挖了挖鼻屎,肥肥安瞇起双眼,冷笑道:「如果让老子觉得不舒服,当心你老公收到你的火辣照片哦。」 听到这里,冯立亚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不是为了帮徐佳佳找到她心中纠缠的结,真的很想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隻该死的肥猪。 「把衣服脱了!」肥肥安厉声吼道。 「知道了。」徐佳佳只是无助的啜泣道:「先让我洗个澡吧。」 「这才像话。」弹掉手中的鼻屎,肥肥安露出淫贱到不行的笑容,说道:「去洗吧,洗乾净点,还有,先泡杯茶来给老子喝。」 「嗯。」徐佳佳双眼掛着泪水,低着头走出卧房。 在这等待的空档,肥肥安居然三两下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变态的在化粧镜前摆弄姿势,那模样说多噁心就有多噁心,也让冯立亚想起了西游记当中的猪八戒。 如果您问冯立亚,是要看这个胖子脱光衣服摆姿势,还是寧愿撞鬼?那么他会毫不考虑的告诉您,答案是后者。 庆幸的是,肥肥安终于躺上床,用棉被盖住他那让人铁定恶梦连连的噁心肉体。 端着茶,徐佳佳走了进来,远远就看到她的鼻头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大哭过。 「快去洗澡吧,小宝贝。」接过徐佳佳递上的茶,肥肥安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摇晃着他的肥头大耳、淫笑道:「等老子喝了这杯茶,就进去和你共洗鸳鸯浴。」 愁容满面的徐佳佳,无可奈何,逕自走入浴室,就好像已经默默接受这悲惨的命运。 嘴里哼起淫荡小调,肥肥安啜饮着热茶,突然,他捡起丢在地上的裤子,在裤袋里急速翻找着什么东西。 终于,他手上多了一颗蓝色小药丸,热络的亲吻几下后,肥肥安笑的很淫秽,对着它说道:「看你的了,『龙翻虎步神通丸』,等等让我们把她操的欲仙欲死吧!」 配着茶水,肥肥安「咕嚕」一声,心满意足的把药丸吞下肚。 「吃死你,大恶人。」冯立亚在心里咒骂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咒骂奏效,好几次肥肥安站起身,想要去浴室和徐佳佳共浴,但是起了身之后,晃了几晃又坐下,直嚷着头晕,气的他咒骂道:「干!这个臭华仔,给的这是什么神通丸?怎么身体就好像快要烧起来似的?」 「一定是慾火太旺……」肥肥安焦急的狂吼道:「徐佳佳,你好了没有?再不出来,老子可要衝进去了。」 在他的催促声中,徐佳佳包裹着浴巾,心不甘情不愿的步出浴室,都还没有走到床沿,就已经被肥肥安伸长手给拉上床。 一个翻身,肥肥安那少说也百来公斤的身躯,就这么压在徐佳佳瘦弱的身体上。 狂吻着她秀丽的脸庞,肥肥安的咸猪手更是在徐佳佳身体上不安份的游移着。 泪水,不再值钱,就好像溃堤的河水,从徐佳佳的双眼里泛滥而出。 突然,趴在徐佳佳身上躁动的肥肥安,突然抽搐似的用力抖了几下后,随即静默不动,再没有任何动静。 「你……怎么了?」发觉异状,徐佳佳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回答,肥肥安又很用力的抖了一下。 别误会,他不是那种办完事后的抖动,而是像癲癇似的急速颤动,抖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徐佳佳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只能无助的屏住呼吸,静观眼前发生的事情。 突然,肥肥安霍的站起身,紧紧掐着自己喉咙,朝着天花板张大嘴想要狂叫,却只能发出「哑哑」的沙哑声音。 就在冯立亚和徐佳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更令人怵目惊心的事情发生了…… 肥肥安的双眼、嘴巴、耳朵、鼻孔,居然全喷出青色火焰,火势又大又猛,同时间,房间里立刻传出巴比q那种烧焦的噁心臭味,瀰漫整个房间,害的冯立亚忍不住乾呕。 那诡异的青色火焰,由小而大、再由大化小,最后终于只剩下一缕缕的黑烟,还从肥肥安的七窍中冉冉冒出,最后「叭」的一声,他才整个人软倒在床下。 肥肥安的脸正好面对衣柜的方向,藏身在里面的冯立亚,可以看见他的眼、耳、鼻、等七孔处,都只剩下一个个黑黑的洞,颇为骇人。 徐佳佳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靠!这是什么牌子的「龙翻虎步神通丸」? 以后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去买这种会烧死人的烂牌子。心有馀悸的冯立亚,死命的记住这个牌子的名称。 徐佳佳拉过床巾里住身子,小心翼翼的趋近肥肥安,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可能是终于脱离肥肥安魔掌的缘故,也或许是刚刚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徐佳佳颓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心想基于男士风度,应该好好安慰她一下,于是冯立亚打开衣厨走了出来,走向徐佳佳的所在。 像是已经忘了还有人躲在衣橱内,徐佳佳看见他突然出现,被吓了一大跳。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冯立亚正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没想到那个该死的门铃又响了,按的又猛又急…… 门铃焦躁的鸣响,六神无主的徐佳佳,露出无助、哀伤的目光望着冯立亚。 「没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冯立亚用让人安心的语调、信心满满的说道:「不用慌,来,先帮我把这个死肥仔抬进去衣橱,你再去开门就行了。」 就好像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样,讶异的徐佳佳露出感激的眼神,立即和冯立亚一同把百来公斤的肥肥安抬进衣橱内,也不得不庆幸,她们家的衣橱够大,可以装的下这个死肥仔。 「铃铃铃……」像在催命似的,那该死的门铃一声急过一声。 「先去开门吧,其他的我来就行了。」在衣橱内的冯立亚,费力的调整着肥肥安的姿势。 「谢谢你。」感激不已的徐佳佳,微弱的说出这两个字,随即快步跑出房间,开门去了。 终于,冯立亚让肥肥安坐躺在靠他左侧的橱壁上,由于衣橱内不通风,加上放了一堆衣物,闷的他是汗如雨下。 透过衣橱的缝隙,冯立亚看到,这次牵着徐佳佳的手走进来的,是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年轻斯文男人。 一进到房里,那斯文男人跳上床,转个身后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就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徐佳佳,久久不发一语。 「我先去泡茶。」被他看到尷尬不已的徐佳佳,起身走出了房门。 过没有多久,徐佳佳端着一壶茶进来,放在梳粧檯上,倒了一杯茶递给那名斯文男人。 「谢谢。」接过茶后,斯文男人也没有立即喝,只是不断的把玩着茶杯。 等了许久,坐在床沿的徐佳佳才打破沉默,说道:「文心,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她的叫唤,文心抬起头,把手上的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徐佳佳,语出惊人的说道:「佳佳,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男人这话一说出口,立即吸引了冯立亚的注意,因为这声音极为悦耳动听,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声音。 也因为这样,他凑近橱子的缝隙,仔细察看着这名叫做文心的人。 只见留着短发的他,藏在眼镜下的是一双细緻眼眸,还有那白皙的皮肤,感觉好像吹弹可破,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脖子上,竟然找不到喉结。 难道说……这个文心其实是个女人?冯立亚在心里猜测。 似乎不敢直视文心那深情又灼热的眼神,徐佳佳别过头,为难的说道:「别这样,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听到这样的答案,几乎是咆哮,文心瞪大双眼说道:「为什么早在八年前你不说?却在我苦熬了八年之后,你才说出这么残酷又绝情的话?」 难不成这两个女人之间,也有感情的纠葛?躲在衣橱内的冯立亚,听的是咋舌连连, 斗大的泪珠从那秀丽脱俗的脸庞滑落,徐佳佳轻轻啜泣着说:「是我对不起你,文心。」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换回我八年来所付出的感情吗?」文心恶狠狠的瞪着她。 沉吟半晌,徐佳佳才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已经怀孕了。」 「你说什么?」霍一声站起身,文心跳到床下来,用力抓住徐佳佳的手,怒吼道:「是唐国庆那个衰人的种?」 「……」泪如雨下,徐佳佳不断的点着头,却不答话。 「你这个骗子!」这样的举动,让文心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怀他的种吗?」 跌坐在地上,徐佳佳只是一味的哭,也不晓得该回应什么。 「对不起。」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徐佳佳,文心似乎也心软了,扶起她后,心疼的说:「是我太激动了。」 她愈是温柔对待,徐佳佳心里就愈是觉得愧疚。 「不如这样吧!」文心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道:「我们去把小孩拿掉,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的……」 话说到一半,发觉徐佳佳凶狠的瞪着她,文心才急忙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沉默半晌,文心才又大着胆子说道:「如果你坚持要留下宝宝也没关係,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女照顾的,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徐佳佳都都还没来的及回应,再一次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他们三个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19- 文心神色紧张的问道:「是唐国庆回来了?」 「不是。」摇了摇头,徐佳佳一脸疑惑的回应:「他去外地出差了,我也不知道是谁。」 「这也很难说,说不定是他有急事提早回来,我还是先躲一下比较保险,免得又害了你。」文心说着就逕自往衣橱走去。 看她朝衣橱走来,吓得冯立亚心儿是蹦蹦跳,就怕被她发现衣橱这边不但躲着一个男人,还外加一具肥滋滋的尸体。 「那边不行!」脸色大变的徐佳佳,急忙拉住她,焦急的说:「如果真的是国庆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更衣。」 还好,文心相信了她的话,略一迟疑,拉开床头柜把自己塞了进去。 见她成功的隐藏身形后,徐佳佳才跨步走出房门,再一次去开门。 这下可好玩了,希望这次进来的人,可别真的是唐先生呀。冯立亚暗自祈祷着。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一个面貌猥琐的老男人,步履浮夸的进了房间。 徐佳佳跟在后头,进了房门后,礼貌的说道:「王老闆,我先生出差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是不是在客厅谈会好一点?」 王老闆抓起头上的帽子,往梳粧台一丢,颇具深意的笑道:「我当然知道他去出差,是我派他去的呀,不然怎么有时间来看看你呢。」 难道说他是唐先生的老闆?看着王老闆的猪哥模样,冯立亚不禁又替徐佳佳的安危担起心来。 徐佳佳面有难色的说道:「谢谢王老闆看重我们家国庆,这样吧王老闆,您先在客厅坐坐,我去泡个茶就来。」 「唐太太……我看还是叫你佳佳好了。」像是没有听见徐佳佳说的话,王老闆自顾自的脱下西装外套,放在化粧椅上,接着又开始解开衬衫的钮扣,然后才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知道吗?现在外面景气这么差,想要维持一个公司的运作,真的很困难,我已经决定在下个月初,就要裁掉五十名员工。」 听王老闆这么一说,徐佳佳的脸色刷的惨白,颤声问道:「那我先生?」 「小唐的平常在公司的表现是还好……」王老闆把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笑瞇成一条线,淫笑道:「不过人家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一个愿意为他牺牲奉献的女人,不知道佳佳你是不是那个女人呢?」 再笨也听的出王老闆的弦外之音,徐佳佳脸色一垮,正色说道:「王老闆,请你放尊重一点,我相信国庆寧可失业,也不会让我做出任何牺牲的。」 「你确定吗?就我所知道的,小唐最近炒股赔了一堆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务,你好好的考虑考虑吧。」狠狠的拉起嘴角,王老闆笑的更为邪恶了。 扶着发晕的头,徐佳佳身躯晃了几晃后,无力的跌坐在床上。 从她这么激烈的反应看来,冯立亚相信,应该是有唐先生炒股赔钱这回事。 有如恶虎扑羊般,王老闆顺势扳到徐佳佳,随即伸出噁心的舌头,就往她的嘴里鑽。 而冯立亚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徐佳佳的脸上,正不断的滑落泪珠。 这就是所谓的「美人无美命」吧,长的美也是一种错误吗? 虽然不去招蜂引蝶,却有一堆苍蝇不请自来,想尽办法,就是要一嚐美人味儿。冯立亚只觉得不胜唏嘘。 看着徐佳佳悲惨的际遇,冯立亚终于能体会,为什么上次会被她拿刀刺杀了。 疯狂吻着徐佳佳的王老闆,一双手更是不安份,拚了命的往她的裙里鑽。 看到这一幕,再也顾不得察看徐佳佳心结的任务,冯立亚准备衝出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丢尽男人顏面的死老头。 就在他刚刚抬起屁股,准备起身往外衝的时候,「碰」的一声大响,床头柜竟然比他早一步打开,然后衝出一道黑影,扑向色慾薰心的王老闆…… 从床头柜跳出来的那道黑影,动作又快又俐落,抓着王老闆,一同滚落到床下。 是文心,应该是见到徐佳佳被人欺侮,她的面貌狰狞的好像一头恶鬼。 文心的手紧紧掐着王老闆的脖子,不断的施加压力,掐的他舌头渐渐外吐,眼看就要毙命。 「文心,快放开他,外面还有……」担心真的出人命,徐佳佳试着阻止她。 「这种禽兽不如的烂人,不掐死他实在太对不起老天了。」文心一把推开徐佳佳,执意要杀了这个老不修。 有了这个空档,王老闆狂吸一口气后,吼叫道:「阿财,快……来!」 「外头还有他的保镖在,快点捂住他的嘴。」徐佳佳紧张的拿来一条毛巾,想要堵住王老闆的嘴。 不知道外头还有人的文心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接过徐佳佳递来的毛巾,拚命的往王老闆的嘴里塞。 在她们两人的合力下,王老闆的脸色逐渐泛青,双眼也开始往上吊白。 徐佳佳与文心对望一眼,像是想起什么往事,两人在这危急时刻,居然给了彼此会心的一笑。 一直旁观的冯立亚,原本以为王老闆肯定会没命,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砰」的一声,房门竟然被踢开了,有一个穿着花衬衫、满嘴鬍渣的大汉衝进房里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徐佳佳与文心,焦急吼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快放开我老闆。」 踢开坐在王老闆身上的文心后,阿财急忙拉起他的老闆。 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王老闆,不停的咳嗽,因为缺氧,一张脸涨的红通通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会以为他是喝醉酒。 咳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气的他,大脚一抬,就往盘坐在地的文心狠狠踹下,踢的她翻了个跟斗,一头撞在床角上,登时晕了过去。 徐佳佳见状,也不晓得她到底是死还是活,焦急大喊:「文心、文心……」 王老闆趋近一探,瞧了瞧,还伸手在文心的胸脯上摸了几把后,狂笑道:「操!竟然是个娘儿们,好好的女人不当,把自己打扮的跟男人一样。」 「阿财。」王老闆朝阿财招了招手,淫邪笑道:「别说老闆都没有照顾你,来,这个赏给你,带去隔壁房间好好享用吧。」 「真的吗?谢谢老闆。」喜出望外的阿财,二话不说,扛起昏迷的文心离开了房间。 「文心……」焦急的徐佳佳,哭的满脸泪水,扯着王老闆的衣服,忧心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可能是刚刚差点被杀死的馀怒未消,王老闆反手甩了徐佳佳一个巴掌,怒道:「还有心情管别人,顾好你自己吧,如果你能把我伺侯的爽歪歪,我可以考虑不杀那个男人婆,如果不爽,别说她,连你和你老公,我通通杀的一乾二净。」 看来这个王老闆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唐先生是在做什么工作,怎么会有这种老闆。冯立亚惊疑不定的望着他。 抽抽噎噎的徐佳佳站起身,倒了一杯刚才泡的茶,回到王老闆身边,陪笑着说:「王老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先喝杯茶吧。」 没想到王老闆竟不领情,一手拍掉徐佳佳递来的茶,斥喝道:「别再囉哩囉嗦了,快点把衣服脱掉,把老子惹毛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对于那些洒在地板上的茶水,原本冯立亚并未在意,可是当发现它居然缓缓冒起轻淡白烟的时候,吸引了他的的注意。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借电话的时候,徐佳佳也是泡了一壶茶要给他喝的情景。 就在徐佳佳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衣服脱掉的时候,王老闆已经沉不住性子,一把扯破她的上衣后,直接将她拖上床。 把头埋在徐佳佳的胸脯之间,王老闆贪焚的四处吸吮,完全不理会早已经哭花脸的徐佳佳。 看来不出面真的不行了,虽然他的保镖就在隔壁,而且还带着手枪,但是要冯立亚眼睁睁的看着徐佳佳被玷污,却是万万做不到,他也是有骨气的。 就在冯立亚「碰」的一声,很帅气的踢开衣橱大门的时候,竟然同时扬起一声枪响,把他踢门的声音给盖了下去。 眼看王老闆还没发现他,于是冯立亚又赶紧把衣橱的门关上,想要先了解一下状况再说。 突来的枪响声,王老闆和徐佳佳也是受到莫大惊吓,全都坐了起来,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会有枪声?」双手紧紧挡在胸口的徐佳佳,担心不已。 「这个死阿财,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乱开枪?别理他,忙我们的事吧。」正在兴头上的王老闆,完全不为所动,连出去看一下都懒,只顾着扑倒徐佳佳。 又是「碰」的一声大响,这次是大门被踢开的声音。 「死阿财,你不想干了是不是?」王老闆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大骂道:「快给我滚出去,不去办你的事,跑来捣什么乱?」 冯立亚望向破门而入的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阿财,而是徐佳佳的老公──唐先生! 「王老闆,你是不是睡错地方了?」唐先生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听到这个冷酷的声音,王老闆瞬间色慾全消,立即转身打着哈哈,欠身说道:「国庆,你听我说,我是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我们公司出了个总经理的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老公……」发现是唐先生,徐佳佳急忙用棉被裹住几乎是赤裸的上半身。 唐国庆的眼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拿着手枪对准王老闆,咬牙切齿说道:「总经理的缺我没有兴趣,你的位置我倒是很有兴趣,给我站到床下来。」 下了床,王老闆笑的很狗腿,哈腰陪笑道:「没问题,只要你愿意,老闆给你当都成,好说、好说。」 「好,既然如此,那么这里就没有你存在的必要性了,去见阎罗王吧。」唐国庆缓缓的扣下板机。 「别、别开枪……」双手猛摇,王老闆大叫道:「我是说真的,公司全给你……」 20- 王老闆话都还没有说尽,枪声已经响起,他的后脑瞬间喷出一大片红、白交织的血雾,狂乱的喷洒在身后的雪白墙壁上,乍看之下,还真像印象派的艺术作品。 双眼圆瞪的王老闆,似乎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无力的软倒在血泊当中。 情况似乎有些失控了,看到唐国庆开枪杀人,冯立亚的手掌心不禁微微冒出冷汗。 「你……很好,连我的老闆也勾搭上了。」唐国庆那细长的丹凤眼,猛的射出无限恨意与……杀意! 「我没有!」受到误解,徐佳佳歇斯底里大喊道:「是他逼我的。」 「他逼你?」唐国庆冷眼看着徐佳佳,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你反抗。」 「我真的没有勾搭你老闆……」没能获得他的信任,徐佳佳哭的很心痛。 来回踱步,看着赤裸上半身的徐佳佳,唐国庆眼里的妒意和怨恨是浓的化不开来。 躺在地上的王老闆尸体更是不好过,只要一想到愤怒之处,唐国庆就用力踢着他的尸身出气。 「好,先撇开这个不说,隔壁房间的那个文心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唐国庆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跑来……」愈说,徐佳佳抽噎的愈严重。 「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老是要我相信你,可是呢,你看看自己的所做所为,要我怎么相信?」唐国庆的双眼,彷彿燃着熊熊火光。 和他形成极大反差,徐佳佳的双眼已经失去光采,止住哭泣的她,冷冷说道:「文心呢?你该不会杀了她吧?」 「怎么?又关心起你的老相好了?」唐国庆冷言冷语的说道:「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前女友,我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 「既然她还活着。」徐佳佳面无表情的说:「带她过来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好,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证明。」唐国庆走出房外,过了半晌,果真带着文心回到房间来。 只见文心衣不蔽体,嘴角还噙着血水,显然刚才遭受到阿财的无情羞辱。 「唐国庆,你想怎样?」文心似乎非常痛恨唐先生,一副想吃了他的狠样。 「客气一点。」指着她,唐国庆怒道:「刚才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现在还有命在吗?」 不再搭理文心,唐国庆漠然的看着徐佳佳说:「然后呢?你如何证明?」 「你没事吧?」倒了一杯茶,徐佳佳来到文心身旁,柔声说道:「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了,喝了这杯茶吧。」 看着那杯茶,冯立亚已经猜到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心应该也猜到了,只见她拿着茶杯,先是看着徐佳佳,然后又转头看看唐国庆,随即露出骄傲的笑容,将茶水一饮而尽。 在这瞬间,冯立亚在徐佳佳的眼里看到愧疚、无奈与迷惘。 同时他也想到,第一次来这房间的时候,在衣柜里见到的三具尸体,不正是肥肥安、王老闆还有文心,原来他们有这般诸多纠葛,难怪会剪不断理还乱。 不到五分鐘的时间,文心痛苦的掐着自己脖子,痛苦的在上翻滚,「哑哑」狂叫。 在唐国庆的惊恐目光中,文心的眼、耳、鼻、口,全都喷出青色火焰,就像之前肥肥安那样,一把火烧尽了她的内在,徒留一具空壳。 不再掉泪,徐佳佳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冷漠说道:「为了你,我可以杀了她。」 「为了你……」看着唐国庆发愣的样子,徐佳佳再一次斩钉截铁说道:「我可以杀了……任何人!」 「老婆……」对于徐佳佳的反应,唐先生似乎也颇为吃惊。 拿起地上的杯子,徐佳佳跑到梳粧台前面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唐先生,傲然说道:「包括对你不忠的我,也照杀不误。」 话一说完,她竟然将整杯茶水一饮而尽。 冯立亚猜测,徐佳佳可能是看见文心寧愿为她而死,在那瞬间动了情感,而自觉对唐先生不忠,所以起了自杀念头。 就在徐佳佳举起茶杯的时候,冯立亚忍不住从衣橱里衝了出来,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但是来不及了,在唐先生的喝阻声中,徐佳佳的体内已经开始喷出青色火焰,眼看是回天乏术了。 抱着徐佳佳的尸体,唐先生哭的死去活来。 正所谓红顏薄命,这大概是最佳写照吧。冯立亚不禁感叹。 在这一刻,冯立亚也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错的离谱,因为这间房的地缚灵根本不是徐佳佳,而是唐国庆! 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一直误以为徐佳佳是这儿的地缚灵,直到看完一连串事件,才惊觉自己错了。 也难怪徐佳佳会不断的被考验,正是因为在唐国庆的心中,对于她有着深层纠缠与解不开的心结。 也就是说,要解开二楼a座的地缚灵,必须从唐国庆的身上着手才对。 不知道您看出来了没有,唐国庆心中纠缠的结在于「怀疑」二个字,也就是对他妻子的不信任。 所以,冯立亚认为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唐国庆相信,徐佳佳并没有对他不忠。 在唐国庆的痛哭声中,空间开始扭转变换,场景也回到了肥肥安初进房门的时候。 「唐先生。」冯立亚拉着有些失神的唐国庆,沉重的说道:「请你从现在开始,仔细看好每个细节。」 唐国庆的情绪尚未平復,只是呆呆的跟随着他走。 当肥肥安进入卧房之后,徐佳佳转身出来泡茶,在茶水间里,她哭的泪如雨下,颤抖的手拿着一包药粉,迟疑片刻后,将药粉尽数倒入茶壶里。 「你看,她会加入那包药粉,就是已经决定要取肥肥安的性命了。」冯立亚说道。 接下来肥肥安喝下茶后惨死的模样,唐国庆全看在眼里。 没多久,是文心进入房间的画面。 她一进到房间后,徐佳佳的第一个动作也是倒茶给她喝,也加进了一包药粉,很明显的就是要杀了文心,不过后者没有喝那杯茶就是了。 后来,场面被王老闆控制住,徐佳佳也是尝试着要让他喝那杯带有剧毒的茶,奈何王老闆就是不喝。 这一幕幕都很明显的在跟唐国庆诉说,徐佳佳并没有背叛他,只是他一直没有用心去查看每个细节,一颗心全被愤怒和猜忌所矇蔽。 「怎么样?现在你还会怀疑你的老婆对你不忠吗?」冯立亚轻轻拍着他的肩头。 唐国庆猛力的摇了摇头,悔恨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因为你给予徐佳佳过度的压力,所以到最后,只要有可能会妨碍你们感情的人,她都会想办法杀掉,哪怕只是来借电话的人。」说到这里,冯立亚不禁庆幸当时撞翻了徐佳佳泡的茶,不然现在早就已经被烧成一具乾尸了。 看着坐在梳粧台前发呆的徐佳佳,唐国庆衝向她,紧紧搂住,泪流满面的说:「老婆,我对不起你……」 在这瞬间,房间逐渐泛起金色光芒,唐国庆的身体也开始化成金色粒子,往上飘去。 看来这次成功帮他解缚了,冯立亚心里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当那耀眼的金色光芒褪去时,冯立亚的身旁出现一个人影,正是穿着高中制服的小女生──邓雨寒。 「小帅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部,邓雨寒娇笑道:「表现的不错哦,真有你的。」 这辈子难得被人称讚,听她这么说,冯立亚不禁把腰桿挺的更直了。 「借个打火机吧,小帅哥。」邓雨寒摇动着嘴里那根快被咬烂的香烟。 「问你一下,是不是在唐国庆生前,她的老婆,也就是徐佳佳,真的有做出对他不忠的事情?」冯立亚问道:「所以才会造成他死后无法解开这些心结,成为十足十的地缚灵?」 「小帅哥。」邓雨寒张大嘴,夸张的看着他,「真不是盖的耶,你竟然能想到这个层面去。」 「因为我真的有在用心啊。」冯立亚颇为得意的拍了拍胸脯。 「你说的没有错。」邓雨寒解说道:「在真实的世界里,很有可能徐佳佳是个淫乱不堪的人,才会在唐国庆的心灵深处造成这样的伤害,一直到死都还无法忘怀。」 「果然是这样。」冯立亚用力的点着头。 「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只是源于他的过度猜疑。」邓雨寒接着说道:「但这些都已经不可考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开他们心中纠缠的结,不然他们心里的结只会愈打愈死,终至解不开而化成恶灵,那是我们最不乐见的。」 「明白。」冯立亚再一次頷首。 「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边说,邓雨寒已经朝大门走去。 和邓雨寒一起走出二楼a座,冯立亚心情开朗的不得了,也才体会到原来帮助别人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接下来呢?」很期待下一回合,冯立亚微笑问道。 邓雨寒吸了一口烟,回应道:「接下来嘛……」 「叮咚」一声,电梯开门的声音,打断了邓雨寒的话。 看着打开门的电梯,冯立亚想起了曾子晴,那个紧紧抱着他、一起从五十楼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年轻女人。 当然,还有那两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和一群幼稚园的小孩。 也因为刚刚才帮唐国庆成功解缚,所以现在的冯立亚,对于解开曾子晴的「地缚」是信心满满,想也没想就跑进电梯内。 冯立亚愉快的向邓雨寒招手要她进到电梯来,却没想到,她不但不进来,脸色还变的相当怪异…… 21- 邓雨寒也是拚命的朝他招手,似乎要他赶快离开电梯一样。 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冯立亚才发觉情况不太对,于是一个箭步,就想要奔出电梯。 说时迟那时快,电梯门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也幸好冯立亚及时把脚抽回来,才没有被夹住。 「傻小子!」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冯立亚隐隐约约听到邓雨寒在喊道:「那不是地缚空间,快出来。」 「不是地缚空间?不然是什么?」儘管很用力的思索着邓雨寒说的话,但冯立亚却摸不着头绪,何况眼下既然出不去,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冯立亚仔细的观察着这座电梯,它的四个壁面都已经严重斑驳发黄,而且带着浓厚的霉臭味。 正上方有两个抽风电扇,正在卖力的抽送着电梯里的混浊空气,不过左边那个彷彿就要寿终正寝般,不时发出「轧轧」的尖锐刺耳声响。 冯立亚随便按了几个楼层的按钮,可是都没有反应。正当他徬徨无助之际,电梯门竟然「叮咚」一声打了开来。 咦?原本以为进来的不是曾子晴,就是那些白烂的幼稚园小朋友,但是出现在眼前的人却让他有些诧异…… 因为进来电梯里的是一对穿着体面的老夫妇,两个老人家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一进到电梯内,不断的朝他点头问好,相当亲切。 「你们好。」冯立亚露齿而笑,客气的回应。 才想要趁这个机会走出电梯,但电梯就好像在跟他作对似的,竟然急急忙忙的关上了门。 「少年仔!」已经顶上无毛的欧里桑,笑咧了嘴,朝他頷首说道:「你也是来喝喜酒的吗?」 「喝喜酒?」冯立亚急忙摇着手说道:「不是、不是。」 他的身旁、那位脸上涂满腮红的欧巴桑,笑开怀的说:「今天是我儿子娶媳妇啦。」 「真是恭喜、恭喜。」感染到他们的喜气,冯立亚也笑的很开心,向他们拱手道贺。 「这样吧,如果你没有在忙的话,要不要一起上来喝个两杯?」两个老人家有着乡下人的热情,不断邀约,还说:「不用包红包没关係啦。」 说到喝两杯,冯立亚肚子里的酒虫立即蠢蠢欲动,搔的他是心痒难耐。 「好吧,就喝两杯哦。」终于还是败给肚子里的酒虫,同时也不想扫了他们两位老人家的兴致,冯立亚点了点头。 「欢迎、欢迎。」见他点头答应,两个老人家开心的把眼睛全都笑瞇了。 突然,电梯很用力的顿了一下,顶上的抽风机也不再「嘎嘎」作响,停止运作,晕黄的日光灯闪了几下后,竟然也跟着罢工。 「怎么会这样?」欧巴桑吓的紧紧抱着她老公的胳膊。 面对这突来的状况,冯立亚的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上次和曾子晴一起从五十楼摔落的情景,所以不自觉的紧紧抓着护栏。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回过神来的冯立亚才想到要按故障铃。 结果不按还好,一按,对讲机的那头居然传来莫名的吼叫声,就好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尖叫一样,里头包含了绝望、无助,还有……愤怒!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嘶吼」?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 两个老夫妇听到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声音,被吓到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原本想要对他们说些安慰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冯立亚才发现喉咙竟然是如此的乾涩,久久都挤不出一句话来。 欧里桑那苍老的脸上显现出忧容,转头向他老婆要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些字后,将纸条递给冯立亚,语重深长的说道:「如果你有活下来的话,可以麻烦你帮忙把张这字条交给我儿子吗?」 接过纸条,冯立亚大概看了一下,只见上头写着:「俊彦吾儿,爸爸、妈妈没能陪着你走到最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们,我和你妈妈会互相照顾的。」 看了这样的留言真是让人鼻酸,冯立亚拍着老人家的肩头,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也因为觉得应该不会有事,所以冯立亚没有详细询问关于他儿子的事情。 不过,很快的冯立亚就发现自己太乐观了,他话才一说完,电梯门的缝隙里竟然渗进了浓浓黑烟,无情的扑向他们三个人。 「是火灾!」冯立亚惊慌大喊。 「怎么会这样?」欧巴桑更是忍不住的哭嚎,与他老公紧紧互抱。 随着浓烟不断窜入,冯立亚的肺部快被呛炸了。 再转头望向两个老夫妇的躺卧处,更是让他怵目心惊,只见他们身上居然冒着熊熊大火,全身都被烧得有如黑碳一样,好不吓人。 就在冯立亚被这诡异状况吓到瞠目结舌的时候,那两个烧成火球的老人家,居然「轰」的一声,化成黑色灰烟,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电梯内的温度也愈来愈高,终于,冯立亚的意识被黑暗吞噬,不省人事。 再醒来,是因为电梯的「叮咚」声,冯立亚发现自己躺倒在电梯的地板上,稍微看了一下四周,竟然完全没有火舌烧过的痕跡。 难道又是幻觉?但是手里紧握的一张纸条,让冯立亚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时候,刚进电梯的一对年轻男女,互相挽着手,朝他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冯立亚挣扎着爬起身,朝他们点点头,感激说道:「只是人有点不太舒服。」 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璧人,真的是男的帅,女的美,让人称羡。 一直沉默的女子,朝男人笑了笑,娇声的说:「俊彦,这回我们去哪里找爸爸和妈妈?」 俊彦?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冯立亚急忙翻开手中的纸张查看了一下,果然,上头写的就是「俊彦」二个字。 竟然这么巧? 「请问……」冯立亚冒昧的拍了拍站在前方年轻男人的左手臂,问道:「你的大名叫做俊彦?」 男人都还没有回应他的话,很突然的「卡啦」一声,就在冯立亚手起手落拍了一下的时候,对方的左手臂居然就这么应声掉落在地上。 「啊!」看着断臂的年轻男人,冯立亚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只不过是轻轻拍了一下,有必要就让手掉下来吗?冯立亚傻愣愣的看着他。 只见俊彦弯身捡起断臂,寒着脸问道:「我是俊彦没错,请问有什么事?」 可能是因为表情变化太大,他脸上的皮肤居然一片片剥落,露出一张有如黑碳的脸,看起来诡异到不行。 黑脸恶灵? 冯立亚的心头猛的揪了一下,可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他脸上的黑没有黑脸恶灵来的黑,而且也没有黑的那么匀称。 一时间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冯立亚只好扬了扬拿在手中的纸条。 还好,俊彦懂他的意思,一把接过纸条,仔细看着上头写的内容。 看完纸条之后,俊彦竟然像个小孩似的又叫又跳的,还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老婆,兴奋说道:「老婆、老婆,找到了,是爸爸、妈妈。」 「太好了,快,我们在四楼下。」女人急忙按下四楼的按钮。 接着电梯门才一打开,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衝,女子还因为衝的太快,竟然一头撞在电梯门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一团黑黑的东西弹了回来。 在这瞬间,冯立亚也发现手上多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那个女人的头。 「先生,真的很谢谢你。」就在冯立亚双腿一软,准备翻白眼之际,俊彦一把扶住他,并且接过她老婆的头,面带微笑说道:「自从那场大火的意外烧死我们一家人之后,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父、母亲,谢谢你帮我传递这个宝贵讯息,再见了。」 虽然被吓很大,而且心脏还不断痛苦的抽搐着,但是看着俊彦夫妻欣喜若狂的样子,冯立亚也再一次体会到帮助人的乐趣。 他们离去之后,电梯内再一次只剩下冯立亚孤独一人,最让他忧心的是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部电梯。 为什么俊彦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可是当冯立亚想要跟着一起出去的时候,却又被电梯门无情的挡了回来,摆明就是不让他离开? 无法可想的冯立亚,一边敲打着电梯的四面墙壁,一边想着有无其他可以脱离这座诡异电梯的方法。 敲啊敲的,突然,他正在敲动墙面的手,竟然被一隻小手给牢牢捉住。 惊讶之际,冯立亚转头望向那隻小手,是从电梯的壁面冒出来的,而不远处,又有一颗小头也正在逐渐冒出当中。 冯立亚本能的想要挣脱被紧握的手,只不过冒出来的小手愈来愈多,最后别说是手,连他的脚和身体也全都被抓的紧紧的,将他整个人固定在电梯的左面墙壁上。 逐渐冒出的人形是一群小朋友,没错,就是身上穿着「乖乖幼稚园」围兜的小朋友。 每一个小朋友的脸都是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当冯立亚别过头不想再看他们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两个中年女人,让他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再也浮不上来。 之所以会反应这么激烈,是因为这两个女人,肯定就是爱比中指的那两位,只不过上次见到她们的时候,面貌都还很正常。 然而,现在位在他面前的这两个女人,却是一张残破不堪、血肉模糊,让人作呕的面孔。 记得上次有看过她们的名牌,长头发、身材比较高,也比较丰腴的那位叫李萍;短头发、比较瘦的那位是蔡佩哲。 她们那可怕的扁平五官就不说了,长头发的李萍,一颗眼球还掛在眼眶外头,很噁心的不断转动着。 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她们那带着煞气的死样子,肯定是不怀好意来着。 说不怕是骗人的,但冯立亚也只能先观察她们的来意再说。 李萍就好像机器人一样,猛的举起右手,顿了一下,随即用她手上的利爪,在冯立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朝他的左大腿刺下。 「你……我操你妈的……」别说冯立亚没品,真的是太痛了,痛的他不断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听他这么一骂,李萍立即抽出她的右手,猛的,又往冯立亚的右大腿刺下。 「干……什么刺的这么用力。」冯立亚已经疼的冷汗直冒。 一直站在角落的蔡佩哲似乎不甘寂寞,也走了过来,手一伸,利爪直接刺穿他的胃部。 放心,冯立亚不会再骂脏话了,痛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骂人。 更惨的事情来了,那一群小朋友全都围了过来,个个张大嘴,居然就往冯立亚的身上咬,一口又一口,就好像在咬着多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痛呀……」冯立亚已经疼的泪流满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寧可现在就死去,多活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痛苦啊! 冯立亚真的好后悔,不应该如此莽撞的跑进电梯里,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邓雨寒能不能找的到他,及时伸出援手。 可别以为这些小鬼们只是静静的咬着,他们可是猛力的咬下冯立亚身上一块又一块的肉,每一口,都是锥心蚀骨的痛。 「啊啊啊──」彷彿在行刑一般,冯立亚只能痛苦的承受…… 22- 突然,冯立亚心里出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那就是万一真的死在这里,会不会就这样变成这儿的地缚灵,然后日復一日的承受这样的酷刑对待? 哇,多么可怕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死亡不再是死亡,而是另一个痛苦的开端,那就真的是「死不如生」了! 就在冯立亚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于是无力的睁开双眼,想要查看那亮光是怎么一回事。 冯立亚看见有一团火球,从电梯的通风口落了下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这团火球内有个人影。 这突来的状况,让李萍、蔡佩哲,以及那一群小鬼暂时放开了冯立亚,这也让他终于可以喘口气,暂时可以不用再承受那种撕裂般的痛苦。 那些小鬼就好像是训练有素似的,立即围成一个小圈圈,把那团火球围在中间。 李萍与蔡佩哲则是指着火球,张大嘴鬼吼鬼叫,也不知道她们骂的是哪一国的语言。 火球人也不退让,随着他张开嘴大吼,那吼声立即响遍整个电梯,火球也烧的更旺了。 李萍与蔡佩哲互相对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之后,大手一挥,和一群小鬼全衝向火球,竟然打了起来。 对于这个火球人究竟是恶是善?冯立亚毫无概念。 到底是要来救他?还是要来争食?完全让人猜不透。 不过说真的,冯立亚还寧可被火球吞噬,也不愿意被那些小鬼活活咬死,至少可以死的快活些。 火球人抓起咬在他身上的小鬼,一个一个往外丢。 冯立亚只看见一个又一个身上着火的小鬼被丢来丢去,但总是在一落地后,随即又扑向那个火球人。 丢了几次之后,有几个身上的火烧的比较旺的小鬼,渐渐化成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化成灰烟的小鬼愈来愈多,电梯里的小鬼人数也愈来愈少,终于,最后只剩下火球人与李萍,还有蔡佩哲,依然屹立于电梯之中。 李萍与蔡佩哲的利爪愈伸愈长,猛的,两个女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扑向火球人,打算做出最后一击。 随着她们的利刃四处飞舞、砍劈,火球瞬间被劈成好几个碎块,掉落在地板上。 见到这一幕,冯立亚大大的叹了口气,满脑子想的,全是这两个臭婆娘等会儿不知道会怎么凌虐他。 就在冯立亚几近绝望的时候,那些火球碎块在地上抖了几下之后,随即滚呀滚的,竟然又围聚在一起,变回原来大大火球,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惊诧不已的李萍。 猝不及防,原本认为已经摆平火球人的李萍,来不及反应,瞬间全身燃起大火,烧的她鬼吼鬼叫,痛苦的像隻懒驴般在地上打着滚。。 凄厉的哀嚎声过后,李萍连一片渣也没留下,看来是火球人的功力略胜一筹。只是看到这里,冯立亚也不晓得到底该喜还是忧。 眼看情势不对,蔡佩哲双脚用力朝地一蹬,人已经朝着电梯上方的通风口飞窜而去。 眼明手快,火球人一跃而上,后发先至,抓住蔡佩哲的脚之后,将她整个人包覆在火球之中。 一股难闻至极的焦臭味立刻佈满整座电梯,如果不是已经身受重伤,冯立亚肯定会吐的满地。 终于,蔡佩哲也被大火烧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颗大火球缓缓飘落在地,火焰也逐渐的散去,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他!当看清他的面貌时,冯立亚相当吃惊。 没想到火球人竟然会是他! 也就是刚刚才兴高采烈带着老婆离去的俊彦。 「是你?」不明白他的来意为何,冯立亚只是傻愣愣的望着他。 俊彦好像受了不轻的伤,摀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后,关心问道:「你还好吧?」 听他这么问,冯立亚已经安下一半的心了,至少感觉他的来意是良善的,于是急忙上前扶住他,回应道:「还好,真的是谢谢你救了我。」 「我才要谢谢你帮我找到父亲。」又喘了几口气,俊彦才虚弱的说道:「我爸爸知道你有危险,所以要我赶快过来帮忙,他还说,受人点滴就要知恩图报。」 「请您帮我向令尊致谢。」这是出自肺腑之言,不然冯立亚还不知道还要被那些小鬼折磨多久。 「嗯,没事就好,我还赶着去和他们会合,先走了。」挥了挥手,俊彦按下了四楼的按钮,准备离开电梯。 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跟在他的后面,离开这座该死的电梯,没想到当冯立亚来到电梯口的时候,俊彦却回过头来伸长手,阻止他继续往前走,颇具深意的说:「时候还没到,你还有未了的机缘。」 「未了的机缘?」就这么了愣了一下,电梯门就关上了,冯立亚也只能望门兴叹。 到底是什么机缘?可别又像刚刚那样,被生吃活咬,冯立亚自认再多几条命都不够用。 「你……真的来保护我了?」背后突然扬起的银铃般声音,把冯立亚吓了一大跳,急忙回头望去,居然是曾子晴! 她该不会也是从通风孔下来的吧?冯立亚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抓了抓头发,冯立亚有些尷尬的说:「对呀……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突然,曾子晴衝过来紧紧抱住他,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 轻轻拍着她的背,冯立亚安抚道:「那当然,我不可能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搭上这部电梯……」曾子晴动人的声音,突然转为哀怨。 「因为我才搭上这部电梯?怎么说?」冯立亚颇为困惑。 「你都不记得了吗?」曾子晴那对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立亚怎么觉得她的语音里似乎隐含着一股恨意。 「没关係,忘了就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曾子晴的脸上再次显露出灿烂笑容。 看来是多虑了,冯立亚也回报她一个阳光男人的魅力笑容。 「不过……欠我的……你总要还吧?」曾子晴的阳光笑容,瞬间又化成恨意满满的脸庞,狰狞的瞪着他。 哇靠,这个女人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说欠什么?」在冯立亚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用力往后拉去。 在快速往后退去的同时,冯立亚看见曾子晴的右手朝他挥来,凌空劈了好几下。 感觉到脖子阵阵发凉,心知有异的冯立亚伸手一摸,竟然已经流下血来。 看来,如果刚才拉冯立亚的人再慢一步的话,现在他已经被曾子晴的利爪劈的头身分家。 冯立亚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曾子晴又叫又跳指着他大骂的诡异画面。 被拉出电梯门外冯立亚,仰天摔倒在地板上,而邓雨寒那张秀丽的脸庞正俯视着他,懒懒的说道:「小帅哥,借个打火机吧。」 看来就是邓雨寒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救了他一命。忍着痛,冯立亚把打火机掏出来递给她。 看着满身伤痕的他,邓雨寒关心问道:「你没事吧?看来这次伤的不轻哦。」 挣扎着爬起身,冯立亚感激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再慢一步的话,你就借不到打火机了。」 摸着脖子上的伤痕,冯立亚馀悸犹存。 「谁叫你跑那么快。」点燃叨在嘴里的烟,邓雨寒嘟着嘴说道:「我才要告诉你那个电梯是一个甬道,不是地缚空间,里面藏着很多恶灵的。」 恶灵?这么说来,曾子晴也是恶灵?惊讶的冯立亚,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想着曾子晴的事情想到出了神,不知不觉,冯立亚已经来到电梯前。 突然,冯立亚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急速传来,很像是破空的风切声,既尖锐又刺耳,愈来愈大声,刺的他耳膜都快破了。 感受到危险,邓雨寒朝他衝了过来,大喊道:「小帅哥,快点离开那里,危险。」 「危险?」骇人的恐怖声响舖天盖地袭来,冯立亚也发觉情况不对,才想要后退的时候,电梯门却好像爆炸一样整个炸了开来,砂石尘烟瀰漫整个空间。 被震倒在地的邓雨寒,大吼道:「电梯掉下来了!」 挥挥手拂去飘在眼前的尘沙,冯立亚看到电梯门整个严重扭曲变形,在它的缝隙之中,还有一隻无助、而且满是血水的手,伸的长长的,就好像在求救一样。 冯立亚立即运足目力往那隻手的另一端看去,居然是曾子晴! 虽然说她刚才还想杀了冯立亚,但是他却想也没想,急忙握住她的手,想要把曾子晴拉到门外来。 不过才一握上她的手,就好像是被她吸进去一样,冯立亚只觉得整个人腾空飞舞,不停的旋转,那空间的扭曲变化,让他胃海翻腾,难过的直想吐。 23-完 「喔嗨哟……喔嗨哟……」桌上那个该死的老闹鐘又在叫了。 这个龙猫外形的闹鐘,是当时离家的时候一起带来的,反正也懒的再买新的,就继续用了。 好不容易关掉它,头还是疼的要死,是最近常做梦的关係吧?不过紧紧抱着头的冯立亚,却老是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 算了,不想了,等等还要去「环都」百货公司代班呢。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的床,冯立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还是先来看一下对面的人在做什么吧。冯立亚将右眼凑向放在窗户旁边的高倍数望远镜,望向对街公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嗜好?其实一开始,冯立亚真的是因为对天文星象有兴趣,才会买了这隻望远镜回来。 搬来这里之后,因为孤单,没有人可以说话,后来为了打发时间,冯立亚便开始用这副高倍数的望远镜来观察附近的人事物。 就像现在一样,一起床,冯立亚就心急的想要看看他的「朋友们」都在忙些什么。 对面的公寓,是一栋少说也有三十多年歷史的老建筑物,外墙灰灰暗暗的,总是给人一种阴气过重的感觉。 望向二楼最左边的房间,住在里面的人总是在打麻将,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 透过望远镜,冯立亚最常看到的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光头、眉宇之间戾气很重的中年男人,另外一个是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最后一个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媚劲的长发美女。 相信不用说您应该也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个美女存在,所以冯立亚才会把他们列入「好友」群当中。 再看看,今天和他们一起打牌的人是……一个颇为帅气的中年男人。 从冯立亚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容貌,只见他正臭着一张脸,显然是输了不少钱。 不过那是他家的事,冯立亚一点都不在意,他还是专心的看着那个长发美女。 正当他看的出神的时候,那个长发美女的头竟然猛的爆出一团血花,连眼球都射了出来,吓的冯立亚差点就被口水噎到。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他急忙调整望远镜的角度,四处查看那间屋内的状况。 是那个帅气的中年男人,不晓得是不是输太多钱,居然拿着一根铝製棒球棒,狠狠的砸扁了那个长发美女的头颅。 至于目露凶光的光头佬和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则是合力想要抢下他手中的棒球棒。 虽然他们有两个人,却还是被帅气的男人用棒球棒狠狠的打趴在地。 随着帅气男人的棒起棒落,鲜血不断飞溅,而光头佬他们几个人的头颅,也被打的愈来愈扁。 这可是冯立亚第一次亲眼目睹兇杀案呀,紧张的一双手抖个不停。 要报警吗?可是如果那个帅气男人知道是我报警的话,会不会来找我报仇?而且警察来的话,肯定会问东问西,那岂不是让别人知道我在偷窥? 许多念头在冯立亚的心里头窜过,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也因为这样,冯立亚把电话拿起来之后又放下,放下之后又拿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冯立亚的脑海里浮现一个抽着烟的小女生…… 想到她之后,就好像给了冯立亚坚定的意志般,变的不再犹豫,于是立即拨打一一○的报案电话,跟警察说了那间屋子里所发生的可怕事情。 一直等到警车抵达,冯立亚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对于报警这样的举动,冯立亚连自己都很讶异,如果是以前,怕麻烦的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算了,不要再想了,还是来看看其他的「朋友」吧。冯立亚转换望远镜的角度,查看公寓里的其他住户。 位在那栋公寓二楼的右手边,住的是一个美丽少妇,看似幸福的她,却经常和老公吵架。 冯立亚几乎每天都看到他们在争吵,不然就是摔东西,从来没有公休过。 虽然听不到他们到底在吵什么,不过冯立亚也大概猜的出来。 就他的长期观察,不只一次,看到这个美丽的少妇趁着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带男人回来。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所以他也懒的管。 而这一次,一如往常,他们夫妻俩吵了许久,接着她老公开始动手打她。 这个状况,冯立亚也看惯了,所以不觉得什么,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脱了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知道是预谋还是临时起意,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妇,居然拿着手里的一把小刀,划破她老公的喉咙,彷如作画般,那鲜血疯狂的溅洒在窗子上,让人怵目心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接连发生兇杀案件? 不过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冯立亚再一次拿起电话报警。 真是触霉头,算了,还是上班去比较实在。冯立亚收好望远镜之后,准备出门去。 「环都百货」,这是台北市区里数一数二的顶级百货公司,楼高一共有八十层,规模非常大。 虽然说冯立亚只是在这儿上班,但是一进它的大门,就有一种觉得自己也变高档了的错觉。 来到警卫台,目前在当班的是他的同事,叫李英才。 这个李英才的双眼又小又细长,就好像二条细线似的,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睁着还是闭上眼睛。 「小帅哥,上回主任请你填报的『电梯维修回报表』,写好了没有?」交接班时,李英才问道。 公司就是这样,电梯哪里有那么容易坏,动不动就要找人来维修。 而且那些维修工人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的脸还要臭,就好像是故意在找他们麻烦似的。 所以囉,冯立亚每次都是在维修表格上,依着之前维修工人的签名,描上名字,应付了事。 不过不晓得为什么,这一次却让冯立亚觉得良心相当不安,而且眼皮还不断的跳动着,就好像是在警告它是个坏预兆似的。 好吧,实在抝不过这种不安的感觉,冯立亚决定还是打一通电话,请电梯维修人员前来维修好了。 「在这儿,拿去吧。」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下,冯立亚把表格交给李英才,同时拨通电话。 「好了,这儿就交给你了。」交接完之后,李英才换上便服,提起包包走人,下班去了。 「交给我吧。」冯立亚帅气的朝他挥了挥手。 和维修人员通完电话,请他们派员前来维修电梯后,冯立亚站出警卫台,查看着四周的状况。 在「环都百货」这个点上班有个好处,那就是有看不完的美女,尤其每一个都是短裙热裤,要说多辣就有多辣。 冯立亚正看的出神的时候,有两个女人像赶鸭子似的,催促着一群小朋友进了电梯。 看来是要上五十楼那个「真好玩」游乐场参观的,帮他们按下往上的电梯钮后,冯立亚稍微瞄了一下他们围兜上的名牌,上面写着「乖乖幼稚园」。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冯立亚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一个也是别着「乖乖幼稚园」识别证的年轻女人,似乎脱了队,于是立即挡住电梯门,朝着她招手喊道:「小姐,就是你,快过来。」 那女子似乎很困窘,朝冯立亚摇了摇手,似乎在说「不用了」。 「没关係,他们会等你的,快过来。」冯立亚依然大喊。 被叫了几次之后,她才心不甘情愿的跑过来,白了冯立亚一眼之后,走进电梯。 还真的是好心没好报,帮她挡电梯,没有说一声谢谢就算了,竟然还被赏一个大白眼。冯立亚觉得很不值。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冯立亚听见她旁边的中年女人在问她:「曾子晴,你不是说要先去买一些化粧品吗?」 「还不是那个怪怪的保全,一直叫我。」那个叫做曾子晴的女人,颇为不满的说道:「算了,先一起上去再说。」 唉,看她长的还挺标緻的,怎么脾气这么火爆。冯立亚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冯立亚胡思乱想之际,电梯的液晶楼层显示面板,转眼就跳到四十八楼,让他不得不感叹科技之发达,不愧是高速电梯,速度真是快的没话说。 就在冯立亚转身准备走回到警卫柜檯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又沉又猛的撞击声。 惊骇之馀,冯立亚也立刻研判声音的方位,居然就是他身后的这部电梯,因为它的最底层是地下五楼,于是他绕从旁边的安全梯,直接衝往最底层。 来到地下五楼,冯立亚缓缓的走近电梯门,然后从那扭曲变形的电梯门往内望去。 只见那些幼稚园的小朋友们,一个个全倒卧在血泊之中,由于撞击力极大,他们的五官全都撞的乱七八糟,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突然,有一隻满是血水,拔地而起的手,把冯立亚吓了一大跳。 「救、救命……」手的主人竟然就是那个叫做曾子晴的女人,正在微弱的呼救。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一片,冯立亚第一个念头除了呕吐之外,就是闪人,而且此时的他也真的已经转过身,准备上楼去。 「求……求……你……救我。」曾子晴不放弃的呼救。 不晓得为什么,冯立亚竟然回头了,衝到电梯口,抓住曾子晴的手之后,托住她的身体,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拖到电梯外面来。 为什么我会这么做?自己一向是最怕麻烦的人,哪怕见到阿婆或是盲眼的人要过马路,他也从来没有帮过忙啊,更何况是像这样的意外现场,面对这一片血肉模糊的场面,居然毫不畏惧,连冯立亚自己很很讶异。 抱着曾子晴,才刚要走上楼梯,冯立亚发觉他的手,竟然…… 他的手已经慢慢化成一颗颗小小的金色粒子,还不断的往上飘去,而原本被他抱着的曾子晴,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看了看四周,瞬间,冯立亚明瞭了…… 「小帅哥,不赖哦。」果然,他看见邓雨寒就站在正前方,正咧着嘴笑道:「恭喜你了,了无牵掛,放心的走吧。」 原来,这一路下来,他才是真正的地缚灵!把所有的事情联想在一起,冯立亚想通了一切。 不可否认,自从被父亲赶出来之后,冯立亚的脾气变的有些古怪与孤僻。 也因为不轻易相信他人,所以都儘量避免和人群接触,总是躲在家里,当个标准的宅男。 后来更是以偷窥对街公寓的人们为乐,也因为这样而接连目睹两件兇杀案件,不过其实他都没有报警,就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成了他死了之后,纠缠在心里的一个结。 至于百货公司的那场电梯意外,更是肇因于冯立亚的不作为,如果他都有确实请维修人员前来维修电梯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了。 也难怪那两个女人,还有幼稚园的小朋友会这么恨他了。 而原本命不该绝的曾子晴,如果不是因为冯立亚呼唤她,也不会搭上那班死亡电梯。 更糟的是,当见到她倒卧在电梯内的时候,因为太过恐惧,冯立亚竟然还见死不救,狠心的离开。 事后冯立亚虽然后悔不已,但是她的死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也因为懊悔,这又成了冯立亚的另一个心结。 真的是多亏了邓雨寒,花了这么多心力在帮他解缚。 现在的冯立亚只觉得好轻松、好愉快,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大喊道:「谢谢你,邓雨寒。」 「不客气,小帅哥,一路好走哦。」邓雨寒可爱的摇着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冯立亚发现,邓雨寒的样子竟然慢慢的在改变,变成一隻……很可爱也很眼熟的黑白猫。 「你!」看到她这样的变化,冯立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喵──」小黑白猫舔了舔自己的手后,说道:「谢谢你的包子喔,小帅哥。」 「真的是你!」冯立亚想起了在公园附近餵食包子的那隻黑白猫。 「是我。」黑白猫歉然说道:「没能救你的命,真的很过意不去,最后我能做的就是帮你解缚,让你不用一直被困在这里,承受那永无止尽的痛苦。」 「谢谢你。」冯立亚感激的说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由邓雨寒后方的玻璃往屋外望去,冯立亚看见大马路上停了一辆救护车,有两个医护人员正用担架抬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就是我吗?看来就是要去代班途中跌的那一跤,要了我的命。冯立亚叹了口气。 更诡异的是,他还看见那个引他进来,眼神很像秃鹰的老头,也站在路口。猛的,那个老头居然跳上他的身体,就此隐去身形。 冯立亚惊讶大喊:「邓雨寒,你看那个老头……」 黑白猫回头望了一下,说道:「嗯,那是一个附体灵,他想把你的肉体据为己用。」 「佔据我的肉体?」冯立亚疑惑问道。 「是的,他在这儿修鍊了千百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就随他去吧,你如果还是放不开的话,就怕解不了缚。」邓雨寒面露忧容,就怕他因此而流连不去,功亏一簣。 冯立亚摇了摇头,要邓雨寒放心,然后说道:「我不是捨不得肉身,只是想告诉他,上个月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罹患肺癌,最多活不过半年了。」 「啊!」邓雨寒惊呼一声后,说道:「这隻附体灵运气还真是背。」 看着邓雨寒的微笑,冯立亚的一生就好像跑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快速奔跑。 想他原本是一个自私、怕事又孤僻的的人,要不是邓雨寒帮忙,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帮助人的乐趣何在。 以前的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其实帮助人,比被帮助的人更能获得快乐。 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现在顿悟也不晚,相信来生,他一定会紧紧记住这感觉,再也不要当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将会敞开心胸与人群快乐共处,互相帮忙扶持。 这应该也是邓雨寒想让他了解的事。 不过冯立亚心里还是有放不下的事情,那就是他的父、母亲。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是伤他们太深,可惜没有机会了,不然他一定会好好的跟他们道歉、重新来过。 转眼间,冯立亚的身体已经全部粒子化了,就剩那颗头,他也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再一次跟邓雨寒做最后的道别,了无牵掛离开尘世。 「喵喵──」邓雨寒也给予回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