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号别墅疑案》 第一章 紧急出警 隆冬的川西平原北部,常常是寒风剌骨,寒气逼人。 凌晨两点十五分左右,天空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地。隐隐约约的群山,静静流淌的河流,默默无声的村庄,灯光明亮但喧哗消失的城市…… "呜,呜!” 突然,沉睡的大地上响起急促而惊悚恐怖的警笛声,这声音顿时像一只巨手撕破了寂静的长夜。 一辆车顶上闪烁着警灯,车门上显着”公安"二字的白色警车从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开出。警车鸣着警笛,闪烁着红色信号如风驰电掣般地急驶在城市宽阔而明亮的快车道上。 车内坐着三男两女五个刑警,把握方向盘的是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那行。一副铁板似的身材,一张胡子巴渣的脸,-双能穿破铜墙铁壁似的眼神,加上头上一顶闪着国徽的警帽,让这个三十来岁,不善言语但又血气方刚的男子特显警察的威严和庒重。 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是女刑警徐敏,俗称敏儿。她二十四五岁,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晣。要不是一身警服袌着她苗条的身材,不说其他,就她那丰满挺拔的胸脯,就会让一切男人见了目不转睛地涶涎欲滴,但在此刻,她却马着-张严厉的思绪多端的面孔,给人-种温柔不在,可望不可及的威严感觉。 警车的后排也坐着三个警察,那个年纪较大,脸上刻着几道细密绉纹的是男法医金华,紧靠他的是年轻但看不出有多漂亮的女助手李旭美。靠这边的是个小伙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就二十多点吧,从他的装容看上去,很显干净利落。他叫周兴宇也是和徐敏一样,奉那行队长之命被紧急电话从床上拽起来出警的。 警车呼啸着驰出城区,沿着一条快车道向北方向疾驰。 “唉那队,这是一个什么案子啊!死人了吗?"周兴宇仿佛还在睡意中,他打了个哈欠问。 那行说:"你问我,我问谁?要问,回去问你的老汉儿去吧!” 周兴宇的老汉儿是红阳市政法委书记周明亮,-个刑警出身,从事警涯三十多年的老公安。 周兴宇吃了呛粉,压抑住嗓子的不舒服,向身边的女法医李旭美做了一个鬼脸。 徐敏直视前方,脸上闪出一丝怪笑,说:“周兴宇,这个问题我都不敢问,何况是你!” 那行严谨地直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说:“我有那么凶吗?我的意思是说,像这种紧急报案的案子只有到现场看了后才知道。敏儿,120急救车跟来了吗?" “唉那队,敏儿是你叫的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敏儿只有我爸妈才能叫。”徐敏不高兴地说,“120来没来,你问我,我问谁呀?反正我已通知急救中心了。” 显然,徐敏这么说在为那行刚才呛周兴宇的-种报复。 “你为他打不平,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有用吗?”那行诡秘地一笑,说,“别忘了,周公子小你好几岁呢我的敏儿小姐,哦徐敏警官小姐!” "谁是你的小姐呀?"徐敏侧视了一眼微笑的那行的脸孔说,“哎呀,这天气也怪呀!冬天忽然变成了夏天,刚才还冰冷着的天气突然变暖了。”她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什么,-本正经地说,“报告那队,120急救车跟来了!” 不错,在距离警车几十米距离远的快车道上 ,一辆120急救车紧跟其后疾驶而来。 十多分钟后,那行的警车和急救车呼啸着驶进雅致凤凰园的大门。门卫哈也不问,打开电动门让警车和急救车开了进去。警车和急救车沿河边大道直接开往98号别墅。他们到时,看见符江县刑警队的干警正在98号别墅周围拉警戒标志,并有数名警察持枪守卫着98号别墅的大门。 本来是黑暗的小区,路灯忽然全亮了,映红了小区上空-片天。 早己等候在那里的物管经理刘继纯和报案保安龙安,见两地的公安到来,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 市刑警队队长那行和县刑警队长钟有全只碰了个头便领着他们的部下直奔98号别墅的门。 紧接着急救车上也下来几个医生护士,他们携带着急救医疗器具和担架也直奔98号别墅。可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却被从98号别墅里出来的徐敏警官喊住,并小声地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医生护士们便回到救护车上等待通知。 又过几分钟,又来了两辆警车。从第一辆警车上下来的是红阳市政法委书记周明亮,红阳市公安局局长季一天以及市刑警队女刑警张文英。第二辆警车上下来的是符江县政法委书记李阳和县公安局局长张文理。 按常理,发生-般的刑事案件,公安局长以上的领导是不会立即闻讯赶到案发现场的。但这次,据报案推测,不是-起简单的刑事命案,而且受害者不止-人。不说多了,从案发的时间丶地点及案发地所涉及的人和事,都应该引起有关领导的足够重视。 又按一般的常规,有关领导亲赴案发现场,不得防碍办案人员的-切执法行动,更不能到现场随意指手画脚。此时此刻,他们只有耐心等待办案人员对现场勘察结果的汇报。然后,他们再以领导者的身份视案子的情况想看就看,想问就问,想说就说,包括发号施令。 因此,周明亮和几个领导没有立即走进98号别墅,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和难过的面孔站在门口的道路上等待。当然,他们也不时地在相互低声叽里咕噜,但听不淸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辆车牌尾号为505的白色宝马轿车驶来,在离98号别墅更远的路边停了下来。在小区蒙胧的路灯下,从车的驾坐上下来一位年轻标志的小伙子。 小伙子下车后便绕到右侧打开车门。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士。这女士大约四十来岁,身材高桃,打扮虽然入时,但-看显得非常仓促。因此,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略显苍白,一双惊恐的单凤眼上紧锁着一对细长的柳叶眉。此人便是雅致凤凰园开发商老总华玉凤。她是在熟睡中猛然接到物管经理刘继纯的告急电话后旋即赶来的。 那个标志的小伙子是她的秘书兼司机,名叫杨木,华老板常戏称他为木瓜。 华玉凤是上海人,由于来四川投资房产,不由得在上海口音的基础上加一些四川话。此刻,她望着几十步远的98号别墅门前一堆晃动着的人影,严肃地对杨木说:“木瓜,去括括那里有些啥里人,顺便括括刘经理在勿在?要是在,就说阿拉来了。” “是,华总,我这就去!”杨木应道,随即大步向那堆人走去。 杨木刚走两步,华玉凤又喊道,说,“对其他零别说阿拉来了。” 杨木点点头,去了。 第二章 一块宝地 第二章一块宝地 雅致凤凰园别墅区坐落在红阳市符江县境内凤凰山脚的凹字型平台处,面积大约有10000多平方米。地界属符江县管,但行政归属于地级市红阳市管辖。此地形像皇宫皇帝老二的龙椅,背告葱葱密林,傍倚郁郁丘陵,也就是说三面环山,正面临水。山顶上还有一座宝塔,一个古庙。山下一条清澈的符江河在她秀丽的妆容面前潺潺流过。不虚于人们对它绿色之肺丶天然氧吧的赞誉。 况且,-座车流如梭的立交桥距雅致凤凰园以南两公里处闪亮耸立,标志着这里交通发达,紧邻繁荣的市中心。人们要进城,一块钱坐工交就到市中心了。 雅致凤凰园就融合于这样的青山碧水绿地之中。你说,人们居住的别墅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安不安逸,舒不舒适?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其实,这里原是-片荒地。三年前,由红阳市有关部门组织专家亲临现场视察后经过多方论政认为,这里虽然较为偏僻,离市中心较远,但从发展眼光看,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突飞猛进,这里具有很大的升值潜力。要是搞房地产开发,这里山清水秀更具得天独厚的人文条件。因此,有关部门决定将处在这里的一块近两千平方米的荒芜之地进行拍卖。于是,这里便成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抢手货。 据说,当初参与这块宝地竞争的有三家房地产公司。其一是“嘉林”,这是一家闻名西南多省并拥有三千多名建筑员工的实力型房地产开发公司。其二是“红化”,它在全省并不出名,但在红阳是独一无二的大伽。另-家则是“雅致”,它的名气有多大,不说别的,在全国及各省,报纸有名,电台有声,电视有影来看,可见它的知名度有多高,范围有多广? 三雄竞争结果,三家公司各具优势,得分数赫然相等。但“红化”凭借天时丶地理丶人和,总认为夺标万无一失。可是评委会考虑到‘雅致’在全国的知名度,最终还是‘一锤定音’由雅致夺了标。 就这样,一块肥肉便被入驻红阳的“雅致房地产开发公司”夺得。知情者不满,不知情者还美其名曰,嘉林和雅致高风亮节,大公无私! 自然,“雅致”不负评委会所望,不到三年时间,一片琼楼玉宇便赫然展现在世人面前。一块刚柔并重的“红阳雅致凤凰园”七个金色大字十分耀眼地屹立在小区背后的凤凰山上璀璨夺目。 人们老远看见这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不由产生丰富的联想,仿佛真有数不清美丽绝伦的金凤凰栖息在这仙山琼阁里,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温馨和安乐。 整个“红阳稚致凤凰园”别墅的建筑形成错位排立。立交桥下一条宽敞明亮的柏油道沿着涛涛符江水岸直直地从小区门口而过。一到晚上,华灯初放,美丽的别墅群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真形容不出那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宏伟而精致的大门旁,用夜光高科材料制作,每字长一米,宽八十公分的“红阳雅致凤凰园”的标牌,昼夜银光闪烁十分醒目。 走进小区大门,临江一排是电梯公寓,三十栋高楼交错耸立,顶天立地;临山-带是别墅群,一百栋精美的酱瓦黄墙三层错层别墅像一群群美丽的少女鲜艳又羞涩地隐在绿树花丛之中。要是从凤凰山顶往下浏览,“雅致凤凰园”错落有致,金碧辉煌,色彩鲜艳的景象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要是举目远眺,层次栉比的城市高楼大厦和流线交错的城市大道相互构成了红阳大都市的雏容。 就因这些,“红阳雅致凤凰园”秀成了渲染红阳市远近闻名的高档小区。所以在红阳地区,甚至远至其他城市,不管是谁,只要一提起红阳的“雅致凤凰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纷纷伸出大拇子给予高度赞许。自然,雅致房地产开发公司便锦上添花,更加出名了。 当然,以-分为二的观点来看,目前而今眼目下,“红阳雅致凤凰园”有美好也有不足。所谓不足,就是由于小区离市中心较远又地处偏僻,再加目前还未正式交付业主使用,故每每到晚上,这里除了物管保安的守门和巡逻外。简直就是一片净土,而且静得有些出奇可怕。所以,无论已经进住或还未进住并准备进住的立主,对这里的安全总是忐忑不安,甚至有点提心吊胆。尤其是晚上。人们看见后山那片像墓碑似的保坎,心里便觉发凉,这种不安更堪。 其实不然,自从开发商开建及工程竣工以来,小区的安全和社会治安还是十分良好的,从未发生过重大的伤亡事故和大小刑事案件,连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也从未发生过。为此,雅致凤凰园开发商丶承建公司和物业公司也连续两年被评为红阳市安全生产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单位及文明单位。 尽管如此,雅致凤凰园的开发商和物管还是在荣誉面前不骄不躁,再接再厉。因此,他们按照红阳市和符江县有关部门的检查和督促,号召全体员工,特别是安全员和保安们要以百倍的警惕,在小区及其周边进行巡逻守护,不放过任何影响人身和财产安全的蛛丝马迹。一年如一日,一天-个脚印,恪尽职守,坚持不懈。 可是,凶杀案还是在小区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在春节前夕发生的一起十分惊人的恰似灭门的惊天大案。 此刻,杨木领着物管经理刘继纯和报案保安龙安来到华玉凤跟前,说,“华总,刘经理和龙安都来了。” 华玉凤一见刘继纯便责备道,“侬这个物管经理是怎么当的?小区竟然出这么大的案子,吓死零了!” 路灯下,看不出华玉凤的面部表情对刘继纯有多大不满,但从责备的口气和声音来看,她对刘继纯不仅十分不满而且充斥怨恨。 华玉凤继续说,“侬晓得吗?这件事对阿拉公司的美好形象影响会托坏托大的!不说别的,就凤王(上海人凰王不分)园的用户,知道凤王园出了这么大的命案,还不知道要闹成甚么样子!警察来了吗?” “警察和法医都来了,他们正在别墅里勘察呢!你能过去见见他们吗?” “侬说,阿拉有脸见他们吗?号称人杰地灵,安全温馨的凤王园,竟然在春节前发生凶杀案!托不可思议了!是谁发现报的案?” “华总,是我。”保安龙安走到她面前惭愧地低头说。 华玉凤盯了一眼面前这位面孔陌生,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小伙子,思忖一下说,“侬是怎么发现的,给阿拉如实岗来!” 第三章 报案者的述说 第三章报案者的述说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五,公历1月21号,离春节还有二十五天。”龙安说,“凤凰园已全部停止一切施工,所有民工和老板都背着沉甸甸的钞票眉开眼笑的回家过年去了。就连售房部的人也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个必须的而且家里又缺钱用准备节日加班多拿点钞票的人,唯独物管的保安人员-个没有走,不仅没有走,还新聘了几个年轻人增加力量。我龙安就是其中之-。” “呵,侬是刚来的?”华玉凤惊讶地问。 龙安说:“是的,我今年二十五岁,是刚从深圳打工回来过年的。我家不在红阳,但听说红阳雅致凤凰园建得不错,便借道前来仰慕。来到后又听说凤凰园小区高薪聘请保安,我就想春节期间与其耍着过年不如趁此挣点外快。于是我就报名应聘当了临时保安。物管经理刘继纯对我许诺说,干得好你又愿意留下的话,春节后一上班就与我签正式聘用合同。” 华玉凤说:“侬的岗位是啥呢?岗岗侬是怎么发现案发现场的吧!” 龙安说:“我应聘的岗位是巡逻保安。今天凌晨一点,轮到我接班了。于是我穿着整齐的保安制服,身佩警棍,照例打着装有四节电池几个灯泡的长电筒在一片漆黑的小区里巡视。” “侬为啥不开小区的路灯?” 龙安说,“对小区大部分地方晚上不开路灯我曾向刘经理提过意见。经理说,别墅区入住率不到百分之五,而且只有少数在装修,大部分业主连钥匙还设来领。因此一到晚上小区内基本无人行走,为了节约用电,所以路灯暂时就决定不开。” “凤凰园小区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道路晚上没有灯光照明。”龙安继续说,“要按面积计算,晚上小区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的面积处于黑暗状态。尤其在没有月光照射的情况下更是一片黑暗。比如现在,正是农历腊月初五,又加天上乌云滚滚,夜色更加黑暗阴森,小区靠山的那一片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当然,小区的正大门还是昼夜灯光明亮的,只不过离靠山一片的别墅距离较远,灯光无法涉及。” 华玉凤说:“没有路灯,这样小区不是很不安全吗?刘经理,除了入住率低节約用电外,侬还有不开路灯的理由吗?” 刘继纯说:“凤凰园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周围又有围墙,围墙上还装有铁丝网和摄像头丶报警器,安全系数是非常高的。再说了,平时开工期间晚上都一片宁静,无人来往,何况临近春节放假,这里在晚上就更是无人问津了。还有就凭我们获得的连续两年安全生产和社会治安的先进红旗可以想像,凤凰园小区就像是-个上了锁的保险柜。” “撒郎如此荒谬!”华玉凤厉声说,“没见过如此插烂污的物管!阿拉真是瞎了眼。要不是当初高市长竭力推荐。。。。。。龙安接着说。” “尽管如此,”龙安继续说,“我每次巡逻时,还是认真地履行职责。我的电筒光像探照灯似的到处扫射着,光柱不断地落在房屋墙壁丶道路花丛和各个旮旯角落,而且还前后左右,不断反复,周而复始。” “你们想,”龙安继续说,“小区面积总共大约有三千多平米,我巡视一遍至少要走一个小时,还不包括去地下车库、公共娱乐区和健身房。要是把这些加起来就要一个半小时以上才能巡视完。” “你还是快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发现案发现场的吧!”刘继纯烂着脸对龙安说。 于是龙安就讲了他发现案情时的经过。 大约凌晨-点五十分,龙安出現在巡视到靠后山的别墅群。这里的别墅整整-百栋,分三排错位排立。龙安的电筒光射在紧靠山林的第98号门牌上。接着那光又移向该别墅的一层丶二层和三层。 龙安说:“据保安队长给我说,这栋98号别墅的主人是提前申请交房,火箭装修,快速入住的。至于这别墅的主人是谁,有几口人,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靠山一排三十多栋别墅,98号是唯一装修好住入的。而至目前为此,它的周围也就是邻居吧,没有一户装修入住。这些没装修住人的别墅,要么大门洞开,里面乱七八糟;要么门前屋后杂草丛生,甚至猫狗的屎尿有之,异味难闻。” 从龙安的电筒光照耀下,98号别墅里无一点灯光。可以想像,该别墅里的主人要么早已关灯入睡,要么根本就没有回来,甚至还有可能回老家过年去了。 龙安的电筒光射在98号三楼的阳台上停了大约两秒钟,然后迅速移向后山郁郁葱葱的树林,和两边邻舍的毛坯别墅及两块草坪。当然,草坪上雕立的一只正欲起飞的金色凤凰显得栩栩如生。 龙安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发现別墅客厅的灯亮了,而且仿佛看见客厅的窗帘背后有人在晃动。他略一思忖,估计别墅主人回来了。 龙安说:“我知道,现在人们的夜生活根本没有时间限制,晚饭后去城里玩耍丶打牌丶唱歌跳舞常常熬到深夜一两点甚至通宵不回来也司空见惯,何况明天是周末。所以,我毫不介意地离开了。可是,我还没走出一百米,背后便传来-个女人尖锐的呼叫声。” “救命呀!“ 龙安说:“这声音不但尖锐而且悽惨还伴随着惶恐和急促。像一声惊雷划破黑夜闪电似的钻进我的耳朵。我-时吓得来胆战心惊并慌得来不知所措。” “快来呀,杀人了,救命呀!” “没等我回过神来,这声音又起而且-浪高一浪。这时,我才猛醒过来,回头打探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杀人了,救命———”呼救声戛然而止。 “声音虽然停止了,但我立刻判断出这救命声正是来自那98号别墅。” 龙安最后说:“出于职责的本能,我顿时清醒过来,转过身向98号别墅走去。到了别墅门囗,便见别墅的大门敞开着。我揣着怦怦乱跳的心进门用电筒-照,天呀,看见三个人倒在血泊中。这下我才知道这里发生了杀人案。于是出于保安的本能,我立即打110报了警。同时,我也给我们的刘经理打了电话。” “不错。我接到小龙的电话后,也就一秒钟也没耽搁就给你打电话了。”刘继纯对华玉凤说。 “警察问依的话了吗?”华玉凤问刘继纯和龙安。 “还没呢!”刘继纯说。 “要如实的跟警察岗,一个字一句话也不能戛!哦,对了,关于路灯的事,警察不问你们也别主动说。毕竟那事与案件无多大关系。” “是,-切按华总说的办!”刘继纯说。 这时98号别墅门前,人员走动频繁起来。 “走,过去括括。”华玉凤说,“要不然,周书记会说阿拉对此事无动于衷呢!” (未完) 第四章 现场勘测 第四章 现场勘测 凌晨两点二十分, 市刑警大队队长那行和法医他们走进98号别墅半掩着的门,打开客厅的大灯,便被恐怖的一幕惊呆了。灿烂的灯光下,宽蔽的客厅里横竖不相依靠地躺着一男两女。男者穿着灰色毛衣,黑色长裤,额头被坎了两刀,但毛衣和裤子上并没有太多的血迹。他仰躺在地上,握刀的手正与一女死者握刀的手紧挨在一起。这女人大约三十岁不到,身材修长,泥黄色长发,着白底紫碎蓝花睡衣丶红色内裤,身子仰躺着,半边脸上血肉模糊。另一女看似年龄不大,十几岁样子。她身材苗条,穿着时尚。此刻,她头发蓬乱,侧身躺在离客厅男女不到两米远的楼梯囗,右颈项上明显挨了一刀,血流满地。 那行一看三个受害人共同的特点,都像是被锐器坎杀而倒地,伤口处都是血肉模糊,而且三个受害人的手上都握有菜刀丶弹簧刀等锐器。所不同的是,那个大女人一张血脸上瞪着一双仇恨的眼睛,丰满的胸脯上衣扣撕开,露出大半个高高挺起的胸脯,上面有几处抓痕,下身有血迹。 让刑警和法医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两个大人虽然已经死了但各自的右手上都还紧紧地握着一把涂有血迹的菜刀。这种情景让人觉得,如果不是警察和法医的话,谁也不敢靠近死者。因为怕死者没死突然坐起来给你一刀怎么办? 现场虽然恐怖,但对刑警和法医来说早以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所以,他们面对如此恐怖的惨状,仍然谨慎而有序地各司其职。 那行和得力助手徐敏及周兴宇三人查看整个现场。他们分别拿着数码相机先对一楼的凶杀现场及尸体进行全方位的拍照。然后,他们又对以上物品的必要部份用手模,用鼻子嗅,用嘴巴尝或用放大镜照,并将所感觉和观察到的情况一一记录在他们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再然后,他们便用放大镜等刑侦工具,各自一声不吭而又异常缜密地观察整个房间里的门窗丶窗帘丶地板丶楼梯丶沙发丶茶几丶桌凳丶饮水机丶鞋柜等进行仔细地反复地观察,甚至连垃圾筒丶门背后的鞋子和茶几上的杯子丶烟缸,卫生间的器具,厨房的厨具及餐具,甚至卫生间的马桶及上下水道也不放过。他们-边观察,-边用粉沬凸着上面的指纹。同时,釆集着有分析判断的纸片丶灰尘丶颗粒和毛发等等细小物质。必要时,他们还用科学的手段索取物品上的指纹并将烟头丶打火机和散落的用肉眼也难于发现的脚迹尘土和毛发也小心翼翼地用钳子夹起来放进一个个小小的塑料袋里。 法医金华和他的助手李旭美便迅速开展工作。他俩首先检测躺在客厅的三位受害者有无生命特征,然后分别进行具体检测。若确认受害者己经死亡,便立即将其尸体进行全方位的拍照,然后沿尸体划出人形线图,再进行全身及伤口的各部位检测。他俩的工作十分仔细,可谓一丝不苟。他俩将尸体翻来复去地用目测和机检仪进行双重或多重检查。甚至象那行和徐敏那样用手模,用鼻子嗅,用嘴巴尝或用放大镜照。一根头发,一个伤口,一滴血迹,一块痕迹均不放过。法医检测时,徐敏-直在旁边仔细观察,并做着纪录。 趁法医金华和助手李旭美在别墅内对受害者进行一个个检测时,市刑警队长那行和县刑警队长钟有全又对98号别墅的外观进行仔细观察。他们动用刑侦的一切手段查看别墅的形状及内外环境的分布和动向;有的用手机录相,有的用像机拍照;有的则边查看边记录边交头接耳;所有这些,都显得异常神秘。 借着明亮的路灯,那行和钟有全发现, 这是一栋三楼一底的错层多角形别墅,从外观上看当然和其他几十栋别墅大同小异。稍有区别的是,其他别墅离后面那墓碑似的山体最少有十多米的距离,唯独这栋98号别墅紧紧依山靠林,估计距那墓碑似的山体不到五米远。从山上的一棵大树葱郁的树枝几乎和别墅屋顶的一角连接的情况就完可以证明。也汻,就是这个独特的优美环境,别墅的主人才选择了它。当然还有一个唯一的优势,那就是门牌号。 谁都知道,改革开放后穷怕了的中国人,不论东南西北中,不论城市农村,不论男女老少,都希望自己发财致富,不仅希望一天一年发,而且渴望天天发年年发不断的发,长长久久的发。所以 98的谐音(久发)便成了中国人无比追棒的吉祥数字。而这栋别墅的门牌号正好是凤凰园98号。 那行查看完外观便先自又走进别墅。 这时,法医金华和李旭美已对客厅的三个受害者的身体勘验完毕。金华便对那行悄声汇报着。那行听后便与金华贴耳私语,金华频频点头。 这时,钟有全和周兴宇也进来了。那行便对周兴宇说:“小周,你先上楼去看看,看还有什么情况没有?” “是,队长!”周兴宇应着便像箭-样跑上楼去。 那行又对徐敏说:“可以叫急救车把三位受害者运走了。”同时悄声对她说着什么。 徐敏点点头立即出去,叫来了急救车上的医务人员和担架,并亲自指挥他们把三个受害者抬上了急救车。 就在那行准备让120医护人员谁备运走全部受害者的遗体时,周兴宇忽然在三楼伸出头来喊道:“那队,这里还有一个人死了!” 那队和俩法医-听,又急忙往楼上跑。 98号别墅外的路上,在刘继纯的介绍下,华玉凤和市县公安领导冷面握手。看得出,人人的心里都十分难过。完后,华玉凤对季一天说:“季局,能否让龙安将他发现案子的情况向市县公安领导岗岗?” 季一天想,在这之前,他和那行己经听取了龙安对发现案发现场前后情况的仔细汇报,现在又要他再来一次有必要吗?但他思忖一下还是说:“好吧!” 季一天不愧是刑侦高手。他同意让报案人重复汇报,目的有两个。-是让市县公安政法领导在第一时间丶第一地点零距离地了解案发时的实情很有必要,二是对比报案人龙安两次汇报,看其中是否有重大出入?而后者是对侦查本案有利的重点。 于是,龙安几乎又是照本宣科似的把他刚才向华玉凤讲的他发现案发现场的情况向市县公安领导讲了一遍。果不其然,季一天还真听出两次汇报中有三处重大差异。但他没有当场戳穿,只把它记在心里。他不当场戳穿,并不等于失去了证据,因为,龙安的两次汇报录音都诸存在他放在衣带里的微型录放机里。 龙安汇报完后转头问季一天道:“季局长,别墅里的那几个人都死了吗?” 季一天摇摇头说:“不清楚。那队和钟队以及法医他们正在里面勘察呢!” 到凌晨三点十分,现场勘察完毕,按徐敏指挥,四个受害者的遗体都用白布裏着从别墅里抬出并旋即上了急救车。随即,两个法医也陆续从别墅里出来。两名法医摘掉了口罩,向那行和钟有全队长作了简要汇报。随即那行队长又向他的上司季一天悄声说了些什么。接着,季一天便将情况向周明亮和李阳两位市县政法领导作了汇报。两领导频频点头。 在那行上警车之前,他把华玉凤和刘继纯叫到一边,小声说:“此案现场勘察初步结束,但现在98号别墅仍保持一级警戒状态,两天之内除我们的侦查员外,其他人员-律严禁进入98号别墅警戒区。希望你们加派保安协助我们警戒。同时告诉你们的员工,当然还有你俩,暂时对案情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人死没有死,死了几个,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自杀还是他杀等都不要透露。这是我们办案的需要,请你们理解和配合。”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我会说什么呢?”刘继纯说。 “对了,就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稍顿,那行又对华玉凤说,“华总,要是明天或以后有媒体采访你……” “阿拉不接受采访。或者阿拉就说,阿拉毋晓得,你去问公安局吧!”华玉凤说。 那行说:"0k!啊还有,请刘经理回去后把98号别墅的业主名字,入住人口及姓名有照片有户口薄当然更好,用书面形式加实物交给我们。另外,请华总丶刘经理和龙安以及你们认为与案件相关的同志,这几天,包括春节期间都不要离开红阳,即使离开也不要走远。我们可能有很多问题要随时询问你们。” "没问题,保证随叫随到,随找随在!"刘继纯爽快地说。 当那行要上车时,华玉凤又拽住他的胳膊乞求似地说:“那队哩,侬可要尽快破案结案呀!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阿拉再保密也封不了人戛的嘴。侬是知道的,这小区的别墅还有百分之八十好几没有交付入住,一旦他们知道这凤凰园里业主被杀而且还杀死全家……那可不得了呀!"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那行说完便与华玉凤握手告别。 三部警车和120救护车陆续开走了。但98号别墅周围的警示标志没有撤,两位持枪警察仍威严地站在98号别墅门前。 第五章 午夜惊铃 第五章午夜惊铃 午夜,一套豪华房间的卧室里,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龙云丰坐在沙发上和来宾馆看他的女友红玉亲热。这女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三十岁,穿着也挺时髦。此刻,红玉一双雪白的手把他的身子紧紧抱住,生怕他跑了似的。 “宝贝儿,太晚了,你该回去了。”龙云丰把她的手一拽说。 “嗯,不行嘛,还要耍!”红玉嗔声嗔气地说。 “太晚了,要不明天吧!” “不,就现在,反正明天是周末,晚点起床不打紧!”说着,她就把他搂得更紧。 “主人电话,快接电话。。。。。。” 这时,龙云丰放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声音异常惊人。龙云丰趁机推开红玉起身欲去客厅接电话,但被红玉拽住了。 “主人,快接电话,累死我了!”电话继续在响。 红玉的一腔热血被这电话的铃声浇凉了,她眼巴巴地看着龙云丰往客厅走。 “神经病!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红玉望着龙云丰的背影悻悻地责怪说。 “喂,什么事呀,深更半夜的打电话干啥?”客厅里,龙云丰的耳朵贴着手机小声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舅舅,不好了,真的出。。。。。。出。。。。。。。” “出,出什么了?看你惊慌得,好好说不行吗?” “出。。。。。。出事了,雅致凤凰园出人命了!” “啊!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是我值班时发现的,我报了案。” “死的是什么人,死了几个?” “死的是98号别墅的业主,具体几人不清楚,好像全家几囗人都被杀了!” “雅致凤凰园的老总和物管知道了吗?” “发生这么大的惨案,那有不知道的?现在来了很多警察,凤凰园别墅区已经戒严了,98号别墅的大门由两名持枪警察守卫着,谁也不敢靠近,更不敢打听。” 忽然,龙云丰“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把卧室里的红玉给惊诧了。她睁着硕大的眼睛听客厅里的说话声,可由于声音太小,怎么也听不清楚。 -会儿,龙云丰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谁来的电话?”红玉问。 “安子,我外甥。”龙云丰说。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见红玉惊诧地望着他,便笑着说,“宝贝儿,真的没说什么。就问我睡没有?亲爱的快走吧!你在宾馆待久了不好!” “你不说,我就不走!反正我们也快结婚了,怕啥?”她倏地坐起来,又把他紧紧抱住。 “好好,我给你说。”龙云丰把她推开,边走边说,“我那外甥孙龙安来电话说,红阳雅致凤凰园出了-起人命案。” “啊!”红玉一惊问,“死的是什么人?” “当然是业主。据说还不止死一个,死的是全家。” “全家?那不是好几个人吗?” “估计是三到四个吧!说警车急救车都来了,抬了几具尸体走。凤凰园别墅都戒严了。”龙云丰说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呀,替我报了仇!” 红玉说:“你这人才怪呢!出了这么大的事,雅致可贪上麻烦了,你作为同行老总还笑得出来?” 龙云丰说:“我当然要笑啦!你知道吗?这叫后笑是何人?“龙云丰说到这里打住了,从他眼睛的神色里,当年的那一幕又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在红阳凤凰台项目的竞标宣布结果的会场上,出现的罕见一幕。 那一天,当穿着大红旗袍的漂亮小姐端着放有三个密封的红色信封的托盘,带着妩媚的微笑走向主持人时,坐在主席台下的雅致丶嘉林和红化三家老总及他们的同僚们,心跳的速度明显增加了不少。他们都知道,不管是那家竞标成功,夺得凤凰台商品住宅的建设权都会获得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也就是说,凤凰台这块肥肉比其他任何一块肥肉都显得肉厚油多,谁夺得谁就发了大财。 自然,为了获得竞标权以及最终能以比分第-的优势夺标,凡参加竞争的各家老板谁都相信,他们费尽心机,绞尽脑汁,除了显示自己的硬件外,还以多种不择手段的软件形式进行暗箱操作。 因此,在宣布结果前,三家老板都自以为自己的公司分数会以第一名的成续夺标。现在到了检验的时候了,所以三家公司老总及他们的同僚自然既显得心中有数,又担心情况突变。 主持人是从电视台请来的帅哥,身材高挑,相貌端庄,西装笔挺,声音也极具磁性。此刻,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从小姐的托盘里拿起一个信封。他把贴有封条盖有红色印章的信封向大家亮了又亮。然后,轻轻地把封条撕掉,从信封里取出一张字条,看了看念道:“经评委会综合考核,评分结果,参加竞标的嘉林公司最后得分九十九点三分。” 这时,参加宣布会的嘉林公司老板龙云丰和他的同事们站起来热烈鼓掌。龙云丰更是乐得“哈哈”大笑。 有无数次投标竞标夺标经历的老板们知道,综合评比得到九十九分以上是一个相当高的成绩。因为-百分的成绩从来没有出现过,最高也不过九十九点五。但就是这个九十九点五也只见过-次。 但掌声刚落,主持人又折开第二个信,大声宣布:“雅致得分也是九十九点三分。” 大家顿时感到意外了,都在心里嘀咕自问,并交头接耳道:“咋搞的,怎么会出现两个九十九点三?” 虽然,雅致女老板华玉凤感到费解,但还是和她的同僚们站起来热烈鼓掌。虽然分数没冒尖,毕竟还是和嘉林平起平坐。 奇怪的是也是掌声刚毕,余音未尽,主持人又折开第三个信封,取出-张字条惊奇地对大家说:“红化公司得分也是九十九点三分。” 这时,全场惊愕了。评委们和老总们一个个瞪着硕大的眼睛。全场听众也几乎觉得不可思议,三家竞争,得分居然一分不差的-样,世界上竟有如此神秘的巧合?自然在一瞬间会场鸦雀无声。但这鸦雀无声的场景没延续几秒钟,红化的老总丛重首先站起来带头鼓掌。接着,在他的带动下,凭着到会人数占三家之首的红化员工以压倒前两家多倍的掌声分贝在全场响起,并且经久不息。 在红化员工的心里,自己一个地方的小公司的竞标得分不但没有低于全国全川有名的雅致和嘉林,反而奇迹般地与他们平起平坐,从这个角度想,即使夺标不成,也算胜利。 但丛重不是这么想。 三家公司得分一样,这在竞标史上十分罕见。但事实又的确如此。究竟谁夺标,参加会议的老总及他们的员工和市民们拭目以待。 这时,从主席台的席位上走来一个四十多岁,中等个头的人。他来到主持人面前,拿过主持人手中的三张字条,仔细地看后对大家说:“各位老总及市民们,这个结果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但又是事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因为,这个分数是通过电脑统计和计算所得,没有半点人为的因素和暗箱操作的痕迹。也就是说,三家公司的得分是真实的不是虚假的,更不是伪造的。” 这个人是竞标评委会副主任赵前新,担任凤凰台这块土地拍卖的评委会副主任,他的话自然具有权威性。 赵前新说到这里,全场忽然躁动不安起来。无比惊讶的有之,莫名摇头的有之,叽叽咕咕的有之,交头接耳的有之。有个别的年轻人竞然站起来吹响了唏嘘的口哨。 “安静,安静!”帅哥主持人用手势疾呼大家安静下来,“各位老总丶市民们!让我们听赵主任把话说完好吗?”在主持人的再三安抚下,会场终于安静下来。 “各位老总丶市民们!”赵前新继续说,“既然竞标分数是真的,说明分数结果有效。按理,三家公司都在夺标的分数线上。怎么办?这土地是国家的土地,这凤凰台的土地是政府批准拍卖的。现在,竞标结果出现分数相等,说明雅致丶嘉林和红化,其中任意一家夺标都是合理合法的。但是,我们的标的只能有一家。那么这家公司是谁呢?” 赵前新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这时,全场清风雅静,可谓鸦雀无声。人们都瞪着硕大的眼睛望着台上的赵前新。 赵前新出了囗粗气,继续说:“经我们竞标评委会商议,一致决定,三天后公示。” 第三天,市政府有关部门的通告显示,凤凰台的一块土地由中国雅致房地产开发公司夺标承建。 尽管时间已过去三年,那一幕至今仍呈现在龙云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龙云丰看了一下手表,对红玉说:“你不走也行,明天陪我去红阳。” “去红阳干啥,就去看华玉凤的笑神?”红玉疑惑地问。 “怎么,你不同意?” “你去吧,反正我不去!”说着,红玉便打开门走了。 (未完) 第六章 听取尸检报告 第六章听取尸检报告 凌晨三点四十分,侦查组组长那行主持召开侦查组会议,听取法医金华的尸检报告。上级有关领导参加。那行沉重地说:“同志们,雅致凤凰园案是符江县近二十年来死人最多丶手段最残忍的凶杀案,也是红阳市近十年来数一数二的刑事重案。面对如此重大的惨案,作为我们公安战线的同志来说,除了尽快破案捉拿凶手,眼下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们从查看发案现场回来连夜召开这个会议,充分证明我们对此案的非常重视。现在请金华法医对现场尸检的情况做-简要汇报。老金,说吧!” 金华法医拿出尸检记录,仔细看了一遍后说:“好,现在我以法医的身份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从法医的角度对现场尸体的检测情况。我们在检测时,市刑警大队的徐敏-直在现场,汇报有误有漏的可请徐敏纠正和补充。” “都是同行,没什么客气的,说吧,抓紧时间。”那行说。 “好的。”金华说,“嗯,现场一共有四个受害者,一男三女。其中在客厅的一男,年龄在四十至四十五岁之间,身长一米七五,体重约七十五公斤,身体各部位合适均称,无残痕无缺陷。其致命伤是额头重创加颈部一处刀伤。额头伤囗长一厘米,深一点二厘米,可见头骨,伤囗不齐较紊乱。颈部一刀伤长一点八厘米,深零点九厘米,几乎割断整根颈动脉。死因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检测时尸体已冰凉,血液已凝固。” “两个女的呢?”侦查组副组长钟有全问。 金华说:“客厅一女死者,年龄约二十二至二十八岁,不超过三十岁。身长一米六二,体重约五十五公斤,白皮肤,瓜子脸,五官端正,胸部丰满,身材修长,长得十分漂亮。经尸检,死者头部有-处刀伤,但致命伤是在右颈部的一处长两厘米,深一点一厘米的刀伤,而且右动脉也几乎被割断,死因是血液大量喷发而死。检查时尸体已凉。血液基本凝固。” “还有别墅楼上一女人,”金华法医继续说,“年龄在五十五至六十岁之间,身长一米五八,体形较瘦,体重约五十公斤,脸上皮肤黝黑且粗糙,明显是野外活动较多或长期生活在农村。死亡原因是左手脕被剪刀戳断动脉流血过多而死。检测时,尸体己凉,血液已凝固。以上三人,从尸体的冰凉程度和血液的凝固状况,以及贴地的皮肤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均死于三至六个小时前即昨日晚八时至今天凌晨一时半左右。至于尸体温度和血液凝固的程度与死者死亡时间有差距,那是因为冬天温度过低,室内又没开空调和其它取暖器的原故。据我们带去的温度计显示,当时,98号别墅内室温只有摄氏5至4度。” “不是还有一个女的吗?”周兴宇问。 “是的!”金华说,“还有一女,年龄大约在十六至十九岁之间,身长一米六六,身材苗条,皮肤白晰,脸蛋乖巧,其致命伤嘛……除了头额上有重撞伤外,颈部有一处整齐的刀伤,虽伤囗不宽也不深但流血较多。另外,经仔细勘察,脖子上似乎有数条掐痕,所以极有可能是被掐......”法医金华说到这里停止了。 张文理说:“死因是被掐致死是吧,怎么不说完?” 金华看了眼那行,说: “不是我不说,而是那队要我不要对外说这个女孩没死。” “女孩没死?”张文理一惊,问那行,“是这样吗,那队?” 那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看了眼金华法医,又看看季一天,季一天向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对金华法医这么说过。”那行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那女孩现在何处?”李阳很不高兴地问。 那行说: “我是考虑到案子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才这么对金法医说的。既然金法医说了,那也就没啥密可保了。这女孩脑部伤势十分严重,已重度昏迷,现正在医院紧急抢救。” “案子处在启动侦查中,该保的密还是要保的。那女孩还活着的消息千万别泄露出去。同时,由市刑警大队加派警察保护这个女孩的安全。金法医说完了吗?”上级主要领导周明亮问。 金华说:“初步检查就是这样,至于更进一步的问题嘛,如果有疑问,可进行尸体解剖和各种指标化验以后才有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譬如:两个年轻女人生殖器里有无男性活体精液及肚子里有无身孕及三个死者的胃里有无毒药及其他致命的物质成份等等。” 李阳说:“案件的性质你还没说呢!也就是说,倒底是自杀,他杀,还是什么,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是啊!”季一天也说,"为了使我们的侦查工作少走弯路,你总得给侦查组一个导向性的结论吧?” “季局说的对。”金华说,“一般情况下,法医做了现场尸检,可以得出一个案件性质的基本结论。但这个案子......我是怕这个导向性的结论把你们侦查的思路筐住了,使你们放不开视野,那才要真的使你们走弯路呢!” “没啥,你尽管说,有总比没有好。”那行说。 “有那队这句话那我就大胆推测了。”金华说,“从三个死者来看,因刀伤引起失血过多而死亡是肯定的。至于是他杀还是.......我推测,有可能既是自杀,也是他杀,或不完全是自杀,也不完全是他杀。” 大家感到愕然,甚至有些费解。 李阳说: “金法医,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就不要卖关子。你这么屙尿省鼻子几头揪倒的话可不是法医的风格哦!直接说不是更好吗?” “我的话还不直接吗?”金华说, “也就是说,本案的死者和伤者很有可能是因家庭矛盾升级而引起的相互戳杀所至。所以说既是自杀,又是他杀,既不完全是自杀,也不完全是他杀,两者皆而有之。” “是家斗死伤案?!”与会人员一听都惊讶了。 “你的依据是什么?”周明亮问。 金华说:“经我们检测,客厅里两个因刀伤而死亡者的手中都各自握有一把自己家里的菜刀,并且手上丶刀刃上和刀把上都有明显的双方的混合血迹,而且血迹的血型与死者双方的血型一致。可以这样推测,家斗时,这俩人都动用了家里的菜刀,并且边争吵边相互坎杀。先是做样子吓唬对方,后来随着矛盾的尖锐,俩人便真的坎上了,直到他俩各自中刀倒地,流血而死。” 张文理说:“照你这么推断,那老妇人极有可能是俩死者,或男或女的母亲。争斗前,她已经在楼上卧室入睡或醒着。听到楼下激烈的吵闹声和打杀声把她惊醒或无可奈何。后来听吵杀声没了于是便起来往楼下客厅一看,见俩人已倒在血泊中。她急忙下楼查看,确认二人已死。这时,老人已气急,感到一切已不可挽回,于是在自己越想越绝望的时侯,便用自已家里的剪刀剪断手腕动脉血流至尽而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老妇人也参与了家斗。” “张局的推测与我的推测不谋而合。”金华说。 “还有那个女孩呢?”季一天问。 “也好推断。”金华说,“从我检查女孩的刀伤来看,她受伤的时间比前面三个约晚两到三个小时,或许就在我们进98号别墅之前不久。可以这样推测,小女孩可能是这家男主人的女儿或老妇人的孙女或外孙女。从她穿着时尚,打扮光鲜来看,昨天晚上在外过完夜生活回到家己经是十二点过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回家一看,家里的人全部死在血泊中。她在精神忽然受到极度打击和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先是哭喊呼救,接着便用头碰壁,然后用自身携带的护身器弹簧刀抹颈自杀是极有可能的。各位领导,我的汇报完了。” 如此推定,凤凰园案就是一起因家庭矛盾升级,发展到家庭成员之间动了武。又因克制不了冲动,各方才造成了如此惨案。这种推理似乎可以让人接受,公开出去社会影响也不会很大。因为,从社会治安角度讲,家庭毕竟只是一个细胞。家庭出了问题是一个细胞的问题,再怎么说也牵扯不到社会肌体。如果说社会治安出了问题,那就是社会肌体出了问题,那就不可避免地要追究有关方面的责任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大家宁愿凤凰园案是家斗案而不是凶杀案,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人都死了,不用侦查,不用抓人,案子就可了结。案子一结,这事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可是,作为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的公安局来说,此案能这么轻易地结吗? 第七章 马不停蹄 第七章 马不停蹄 会议-直开到天亮,几位领导和法匡因有事走了。侦查员们草草吃了点浠饭馒头,继读开会。 尽管熬了-夜,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但只要是为了案子,侦查员们便啥也不顾了,于是集中所有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去。也许这就是人民公安刑侦人员所铸就的职业精神。案子一发,特别是酿成人民的生命失去和財产重大损失的案子,那怕几天几夜不睡觉都不觉为过。仿佛案子没破.,凶手没抓,财产没追回,他们就不佩当人民警察,更不佩当刑警似的。所以,那怕今天是周六,那怕今天亲人和朋友们有重要聚会和安排,他们认为,私人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重要。 会上,那行说:“由于时间紧迫,我们直接主题。案发现场大家也看了,法医的尸检意见大家也听了。虽然尸检还有重要步骤没做,但导向性的意见似乎也说清楚了。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谈谈自已对本案的看法吧!” 张文英说:“如果此案真是因家斗引起的相互残杀的话,那就简单多了。把死者的身份弄清楚,把相互残杀致死的原因和过程了解一下,然后写个结案报告送局里就得了。” 张文英是符江县公安局局长张文理的亲妹子,二十四五岁,长得虽然没徐敏漂亮,但也够性感的。她在大学不是学法律和公安的,但却十分想往像她哥那样做个公安刑警。去年市里招公务员,她不经家庭特别是哥哥张文理的同意便报了名。又因她考试成绩优秀,身体又好,面试合格便录取当了警察。她先在-个乡下派出所当巡警,在一次处理打架斗殴引起的血案中,她一人对付三个歹徒,硬是把亮晶晶的手铐戴在三个犯罪嫌疑人的手上。三个月前,她被调到符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刑警。后又抽调到市刑警大队。她是个性格外向型的女孩,说话直率,有时直率得让人一时接受不了。 周兴宇说:“局长妹妹说的有理,我赞成!” 张文英立刻反驳说:“哎周兴宇,我说你没长脑子呀,就不能说点自己有创意的看法?知道吗,做刑侦最忌讳的就是人云一云,自己不动脑子!这些话你老师没教你?”几句话说得周兴宇一脸通红。 徐敏说:“我看,现在给案子定性为时过早。首先我们要把四个死者的身份和死亡的确切时间弄清楚。” “你看,徐敏姐就比你有脑子。”张文英说,“我赞成!” “我也赞成。”苏华说。 那行说:“张文英,你不是在凤凰路派出所管过户籍吗,你知不知道那98号别墅的户主是谁呀?” 那行故意这么问,其实不是问张文英,而是旁敲侧击钟有全。因为案发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作为主管区域的刑警队长钟有全似乎没发表过有价值的意见。于是,他借问张文英这个问题,剌激一下这个搭档,看他怎么回应? 谁知,张文英过于直率,毫无思索地说:“唉我说那队,我离开凤凰路派出所都一年多了,我在那里时,凤凰园别墅还在挖地基哩!谈何有98号别墅的户主。” “哦,这事我可忘了。”那行说。 “那队,我看你不是忘了,你是故意将我们的军!你的本意是说我们符江县公安局刑警队没尽到地主之责,对所管辖区的人员状况不了解,敢说不是?”张文英说。 那行说:“你真是-个精灵鬼,你不但精灵,还心直口快,不愧是公安局长的妹妹。” 张文英说:“唉那队,你可不要把我和我哥混为一谈哟!我哥是陈腐稳重型,而我是活脱开放型,就为这个,我哥特别反对我当警察。” 徐敏说:“难怪你哥张文理本事不怎么大,竟然当上了符江县的公安局长。” 周兴宇悄声对徐敏说:“这话你也敢说?” “讨论案子,有什么不敢说的?”徐敏说 “血案发生在符江县,张文理是县公安局局长,他没有责任。可到现在案发都过去快十个小时了,没听他说过一句有关对案子负责的话。你看,现在他又扔下我们溜了。” “不说这个了。”那行说,“徐敏,打电话告诉雅致凤凰园物管经理刘继纯,叫他立马把98号户主的资料送到这里来。” 当徐敏正要打电话时一位女刑警进来说:“那队,有个叫刘继纯的人找你。” 那行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好,叫他进来。” 刘继纯进来后便对那行说:“我刚才去了市公安局,他们说你在符江县公安局开会,于是我又急忙往这里赶。”他边说边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那行。 那行看完资料后,递给身边的钟有全。然后那行对刘继纯说:“红阳和符江的领导对凤凰园案非常重视,连夜成立了专案领导小组和侦查组。我们几个都是侦查组成员。现在请你把案发地点98号别墅的户主向我们介绍一下, 尽量做到准确无误。刘经理,请坐下讲。” 刘继纯坐下后,指着钟有全手上的资料说:“ 情况都写在上面了,你们看就知道了。” 那行说:“麻烦你再说一下,不清楚的地方大家还可以问你,是吧?” 刘继纯想了一下说:“买98号别墅的人我不认识。从登记表上附的身份证复印件看,名字叫赵前新,男,今年42岁,住红阳市建设路385号宿源小区8栋2单元4楼3号。他于今年七月一日因某种特殊原因来物管处申请提前交付98号别墅,说是要立即装修入住。果然,他于今年七月五日领了钥匙,七月十日就开始装修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装修好的,反正在今年十月中旬他就正式入住了。入住时,交了三张照片,领了三张住户卡。从住户登记卡和照片上看,其-是赵前新他自已,其二是其妻周宝芝,其三是其女赵灵。应该说,正式入住98号别墅是三人。那行队长,各位,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没有多的人?”那行问。 “从住户出入卡上显示的就这三个人的名字。”刘继纯说。 那行说:“我现在告诉你,从案发现场看,98号别墅里住了四个人,按你所说三人外还多出一人,而且这多出的一人还是个老太太。” “四个人都死了吗?是他杀还是自杀?”刘继纯问。 “你说呢?”那行问。 “嘿哼,我怎么知道哦?”刘继纯-笑说,“你不是告诉我和华总,要对此事保密吗?再说了,我至今还真不知道到底死了几人。”。 那行说:“这不是在调查吗?好了,你走吧!有事我们会再找你。” 刘继纯正要出门时,那行又喊道:“刘经理!” 刘继纯一惊,回头问:“叫我吗?” “当然是叫你啦,难道你不是刘经理?”徐敏说。 “你看,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经理当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哦!队长就叫我刘继纯好了!” “知道愧疚就好!”那行说,“今天早晨你来时,小区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咋没有,有!”刘继纯说。 “什么异常?”钟有全问。 “有几个住电梯洋房的业主问我们的门卫,也问我,说昨晚上深更半夜的听见警车哇哇的叫,又看见别墅区灯火通明,到底出了啥事,是不是杀死人了哦?” “门卫怎么说,你又怎么说?”那行问。 “一字不差的按那队说的说,不知道!要问得问公安局去!可我话一落音,就遭来-吨臭骂。” “都骂些什么?”钟有全问。 “骂门卫是啥子鸡巴门卫哦,吃干饭的!拿了业主的物管费,小区出了情况一问三不知,干脆开了算了!骂我是锤子经理,还警告我说,要是小区出了杀人事件,还不告诉大家的话,要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哎,还说了很多威胁开发商的话呢!要是没啥事,我走了哈?” “走吧!”那行说。可刘继纯刚一转身走,那行又说,“慢!还有个事问一下。” “啥子事,问吧!”刘继纯态度满好地说。 “赵前新是哪个单位的,他是怎么买的房子?这个人......” “哎呀,那队,这事我真不清楚,你想,我只是一个物管!这些事要问得问华总。”还没等那行问完,刘继纯就抢先答道。 刘继纯一走,那行和钟有全悄悄交谈几句便分咐道:“徐敏,你和張文英一起,立即去赵前新原住派出所查清赵的情况,包括其工作单位丶职务及家庭成员和社会关系等等。周兴宇,你和苏华去凤凰园物管找保安调看监控录相,主要查看二十号下午一点至二十一号凌晨两点之间,98号别墅及其周围人员和车辆的流动情况。若有异常的情节,便翻录下来进行研究。我和钟队准备重返案发现场再仔细察看。”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说,“准确地说现在是上午八点,十一点大家准时回到这里碰头汇报。出发!” 第八章 重返案发现场 第八章 重返案发现场 那行和钟有全是从符江县公安局开车过来的,但车停在了离凤凰园小区约五百米的路边,然后下车沿河边大道徒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时间虽然已是早八点半,但因天气的阴沉和凤凰山的暗淡,再加刺脸入骨的寒风,这里完全是一副深冬寂寞寒冷的景象。 天再冷,98号别墅门前的两个警察仍像青松似的挺立在门前,目视着前方又巡视着四周,仍凭寒风吹刺着他们的脸和已经冻红的脸庞丶鼻子丶耳朵和手,他们仍巍然不动。 那行和钟有全徒步走进凤凰园小区的大门。门卫见是警察,便没多问就欣然放行。 毋庸置疑,白天比晚上看一切事物都显得更加真切清晰和详实。门卫的监控设施和门卫的进出制度及守门保安的职责都仿佛看不出一点疏忽和漏洞。小区里的白油道路敞亮干净,一路上不见有血迹和拖动物体的痕迹。道路上新鲜的车轮印,显然是昨晚他们警方和120救护车所致。道路两旁的电梯洋房和别墅的形状,除了和晚上看到的大致相同外,不同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已装修好或正在装修,或压根就没有装修的迹象。 在去98号别墅的路上,他俩仔细地观察道路两旁的花草丶树木丶沟渠丶小桥和电杆电线等。走到一个通往符江河的叉道处,那行停下脚步并蹲下去仔细观察道路上的各种痕迹,并用相机一一拍下。 这时,那行发现,河边上有个穿着蓝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河边钓鱼。见小区道路上有两个警察走动,他也仿佛没看见,不但不惊讶,反而仍专注地,头也不抬地钓他的鱼。那行顿觉此人有点奇怪,于是拍下了他的背影。 接下来,引起那行疑惑的是,道路两旁的路灯和间隔的监控设施是完整的。明明是可以开放的路灯,昨天晚上为啥不开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节省几度电吗? 那行和钟有全刚走到98号别墅门前,两守卫的持枪警察立即立正对他俩行了个军礼。 “昨晚我们走后,这里发现有什么异常吗?"那行问两警察。 “报告那队,除了有两条狗和五只猫从这里跑过以外,其他没有!"一警察答道。 “还有!"另一警察说。 “还有什么?”钟有全问。 “报告钟队,我听见后山有动物的嘶叫声。” 那行问:“是吗?有些什么动物在叫?” “不确切,但猫的嘶叫声很明显。”那警察说。 “有人到这里来过吗?”那行又问。 “没有!”另一位警察说,“只是刚才,我看见老远有两个女的在墙角偷看我们,见你们俩从那边走来了,她俩就消失了。” “老百姓嘛,看见小区里出现警察,当然感到惊诧。你们辛苦了,吃饭了吗?”那行问。 “吃了。是凤凰园保安送来的。”两警察同时说。 “好,我俩进去看看!”那行说。 “是,那队钟队请进!”俩警察立正并异口同声地说。 那行推开98号别墅的门,忽然一股甲荃味扑鼻而来。他感到奇怪,味道非常浓烈的不是刚杀死过人的血腥味而是甲荃味。他立即做出判断,别墅的主人在装修好房子后连甲荃也没除便匆匆搬了进来。 “那么别墅的主人是什么原因使他不怕甲荃中毐的危险而匆忙地入住呢?”那行在心里问。 他俩自然首先来到男女(说他俩是夫妻也好)死者躺的地方,白天比晚上看得更加清楚。从法医用粉笔勾画的死者躺的位置来看基本呈八字形。而且四肢都分开,相互又没有挨着。更为蹊跷的是男女的双腿都有些弯曲。 那行拿出昨晚所拍的死者的照片进行比对发現两者拿刀的手似乎与地上勾画的图形有些差异,也就是说从图形上看,分不出是那只手拿着刀,尤其是侧躺的女死者。当然,这应该说不是大问题。因为粉笔勾画的是轮角而不是尸体本身。 那行蹲在两死者图形之间用放大镜仔细看死者躺着的地方,发現有几双脚印,而这同样的脚印却在周围没有一处显现。那行立即判断,显然有人把周围同样的脚印给清除了,不管它是谁的脚印,反正被抺掉了。 用肉眼看尸体躺的地方,看不出有尸斑的痕迹。尽管是冬天,但若死者是互相坎杀而死的话,热烘垬的身体躺过的地方冷却后一定有不散的痕迹,而这里没有。 最后,那行被迫把身体趴下去用鼻子嗅尸体躺过的地方,却没有明显的异味。这和法医判断的死者死亡的时间不太相符。因为如果死者真在这里躺了几个小时的话,尸体下面一定有很大的异味,不仅尸体躺过的地方有,甚至整个客厅都有。 那行和钟有全又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发现老太躺着的地方和客厅两死者躺的地方一样,除了少许很有规则的血迹外,并没有喷射和涂踏的印迹。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茶几上没有,饭厅的桌骑上也没有,整个别墅的墙上家俱上都没有。 接着,他俩又查看厨房,卫生间。除了厨房的刀架上似乎少了两把菜刀外,仿佛没发现有什么可疑。要说有可疑的话,厨房的电饭褒和时哥灶台好像很少开火做饭炒菜。紧接着,他俩又查看了楼下的一间书房和娱乐室,楼上四间卧室和衣柜,也没发现有翻动和凌乱痕迹。所有这一切,让那行不禁在心里问,“这像家斗吗,像互相残杀吗 ?” "那队,看,这里有一处手指血印!"在三楼阳台的栏杆上,钟有全发現有一团血迹。那行仔细看后发現这血迹呈模糊的网状,不规则也不明显。那行用手指在边沿轻轻一株便抺掉了。这说明,血迹不是陈旧很久,也没有干涸。他立即用手纸粘上一些带回去化验,以应对和死者的血型是否吻合。 现在,站在三楼阳台上的两位刑警队长似乎对这起被法医初步定性为家斗互相残杀而死的凶案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但又找不出确切的证据。 那行用手扯着伸进阳台的一根树枝问钟有全道:“老钟,依你看,这起凶杀案真是因家斗引起的吗?” "我看不太像!"钟有全说。 那行说:"不是不太像,而就是不像!" “呵,你肯定吗? ”钟有全问。 “如果是家斗引起的死亡,你能想象有这么有序地相斗相杀吗?不说相互乱坎乱杀会造成血迹四溅不说,就连家里也会弄得乱七八糟,一踏糊涂,可是现实并非如此。你发现没有,除了尸体躺的地方有血迹外,墙上和家俱上并无一点血迹。你见个这么多人在家里戳杀,而且是颈部和手腕部动脉割断还不会有血液喷射在墙上和家俱上吗?" “这倒是。你怀疑不是家斗相互残杀? ”钟有全思忖一下说, “不对哦,那队 ,要按你说,如果是家斗的话,现场也不应该如此干净不乱呀!除非死者乖乖地让对方杀死。反过来,如果不是的话,哪有凶手入室杀人,自已不带凶器反而用死者家里菜刀的? ” 那行说:"这就是犯罪嫌疑人十分聪明的的地方,但他没想到聪明会反被聪明误!" “你的意思是……" "这里很可能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第一现场!"那行说时,他抓树枝的手并没用很大的力气,树枝便断了下来。 那行仔细看手上的树枝,发现这实际上是一根早已断裂只是还连着皮的树枝。 “老钟你看,”那行指着那树枝的树杆说,“这树杆上好像有攀爬的痕迹。” 钟有全仔细看后说:“不错,看样子还挺新鲜。” “走,我们下去看看!”那行说着首先纵身跳了下去,接着钟有全也像猴子似的跳了下去。 果然,俩人在树下发现,草丛被踩踏过,用放大镜照看,还发现有多人的脚迹。更为惊讶的是被压踏的草丛上有些许血迹。那行用手摸,用鼻子嗅,得到与别墅死者血色和气味基本相同的疑义。 “那队,快来看,这里也发现多人的脚迹和血迹!”钟有全在数米远的树林中喊道。 现在两位刑警队长基本确定,这树林中的脚迹和血迹与98号别墅里的脚印和血迹有紧密的联系。 “这绝非是偶然和巧合!跟着脚印和血迹走,仔细看,这脚迹和血迹是从那里来的!”那行对钟有全说。 “看来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别墅不是第-杀人现场。”钟有全边看边说,“难道凶手是在这凤凰山上把人杀死了,再把尸体转移到98号别墅里,然后再伪装成因家斗升级造成的相互残杀而死?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此来麻痹和误导警方做出因家斗死亡的结论,让警方草率结案,让凶手逃之夭夭,免受法律的制裁。凶手的如意算盘打得真高啊!”那行说。 “可惜,还是没有逃过那队你的雪亮的眼睛!” “不是我,是我们,也包括你钟有全。”那行说, “不过现在下这个结论为时过早。你把这草树丛中粘有血迹的草和树枝带回去一并化验,结果好好保存,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 “如果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这杀人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呢?”钟有全问。 “走,我们继续跟着血迹走。”那行说。 可是,他俩沿着血迹走到一条公路上时,血迹忽然消失了。 第九章 户口出现破绽 第九章 户口出现破绽 徐敏和张文英首先来到赵前新所在的建设路派出所,从电脑上调出了赵前新的户籍档案。据户口档案登记薄记载,第-頁户主姓名是赵前新,男,生于1973年12月11日(今年42岁),身高1.75米,体重76公斤,学历大学,职别干部,家庭住址,红阳市建设路385号宿源小区8栋2单元4楼5号。徐敏拿出在98号别墅拍摄的男死者的照片一比对,虽然死者额头和颈部血肉模糊,但还是有七成可以识别死者就是赵前新。 “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死者的年龄丶身高和体重与这个赵前新基本相符,可以敲定,男死者就是赵前新。”徐敏说,“再看他的家庭成员。” 张文英把户口薄翻到第二頁。其显示是:周宝芝,女,生于1975年5月8日(今年40岁),身高1.62米,体重50.5公斤,学历大学,职别干部,与户主关系妻。从照片上看,这女人长得不十分漂亮,徐敏用死者照片比对,怎么也看不出那女死者就是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 “据法医尸检和我们的目测,这个周宝芝无论年龄丶身高和体重都与死者相差尚远。难道女死者另有其人?”徐敏悄声对张文英说。 “看死者的模样比这这个周宝芝年轻漂亮丰满多了。看,她虽然死了,但胸部高挺,嘴唇大而厚,和周宝芝平平的胸脯和薄薄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徐姐,你知道吗?这种性感十足的年轻女人的嘴唇对男人很有吸引力耶。唉,徐姐,这死者是不是小三哦?”张文英忽然问。 徐敏-笑,调侃说:“你的联想真丰富啊!唉,你是不是当个小三呀?” “我当小三?”张文英噗哧一笑,说,“你看我可能吗?” “我看也不可能!”徐敏说,“抛开你的长相不说,就你这女汉子性格,哪个男人愿意找你?” 张文英说:“嘿,你别说,就我这女汉子性格,才有效地保护了本姑娘的身体至今没受到任何男人的侵犯。” “呵!那你的男人也没碰过你?” “瞎说些啥呢?”张文英又一笑说,“不瞒你说,本姑娘虽然年芳二十五,但我那里还是......” “啊知道了,你还是一块未开垦的荒地!” 张文英说:“为什么叫荒地呀,叫处女地!难道你那块处女地就被男人耕作过了?唉,耕者是谁呀?是不是那队呀?嘻嘻!” “你再打糊乱说,我就撕破你的嘴!”徐敏说,“耕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啊,原来我俩是一路货色呀?” “谁跟你是一路货色?别瞎扯了,干正事吧!再看赵前新的家庭成员有哪些?” 于是,张文英翻到户口登记簿的第三頁。 赵灵,女,生于1998年9月20日(今年17岁),身高1.65米,学历艺专在校,职别-栏未填,与户主关系女。从照片上看,赵灵,瓜子脸,小嘴唇,扎着一个马尾巴头发,几丝流海从光洁的额头上飘拂下来,差点把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档住了。 徐敏拿出98号别墅那个女孩照片一比对,从脸形到身长,基本相符,所不同的是她秀的是长长的披发,眼睛微闭着没有照片上那么大。 “再翻。”徐敏说。 张文英把鼠标一点,户口薄又翻到第四頁。徐敏和张文英都惊讶了!因为赵前新的户口登记第四页(包括第四页)以后都是空白。 “怎么办”张文英问。 徐敏说:“去宿源小区找周宝芝,如果死者不是她的话,她极有可能在家。因为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就是出去耍,也还没出门。” 再说周兴宇和苏华,他俩拿着刘继纯经理提供的98号业主的基本情况首先去物管办公室找有关人员进行核实和询问。 在物管办公室,周兴宇和苏华亮出警察身份证后,一位漂亮的15号女服务员热情地接待他俩。几句文明的客套话和说明来意后,15号服务员立即调出了98号别墅户主的信息。 从电脑资料上看,基本和刘继纯经理提供的资料一致。有出入的就是入户卡上大龄女人即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与98号别墅里两个女死者都不像。 周兴宇问15号服务员道:“美女,据我们了解,昨晚入住在98号别墅里有四人,而其中两个女的和你们这入户信息不符,这是怎么回事?” 15号服务员说:“我们只是按购房者提供的资料办理入户卡,至于此人是户主的什么人和每晚他们家里住些什么人,住多少人,这渉及到别人的隐私问题,我们不便多问。也不可能去细问,除非出了大事。” “现在就出了大事!”苏华不小心脱口而出。 “啊!出了什么大事?”15号服务员一惊问。 “现在不便说,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我们是警察,请你相信。”周兴宇盯了一眼苏华对服务员说。 “哦,是这样。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会如实告诉你们的。” 周兴宇问:“98号别墅是什么时候领的房钥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修,什么时候装修完,什么时候入住的?” 15号服务员说:“不知道!” 周兴宇火了,大声说:“不知道,你接待我们干嘛?” 15号服务员说:“对不起,我刚来不到-个月。我可以给你找一个老的服务员来回答你的问题。”说着,她就过去对一个年龄约三十好几胸前佩着2号服务员的男人说着什么。 2号服务员走过来,对周兴宇和苏华非常礼貌地说:“二位警察同志,你们提的问题15号服务员向我汇报了。我是今天的值班经理,你们的问题由我来回答好吗?” “快说快说,那来这么多客套!”苏华说。 2号服务员说:“开发商是去年五月份把房子交给我们的。我们准备了三个多月,确定九月一日起业主才能到物管公司办理交费领房手续。但不知什么原因,98号别墅的购房人经领导特批提前于七月一日领了别墅的钥匙并进行快速的装修。大约在八月中旬据说是草率装修完毕,便匆匆入住了。” “是那位领导特批的?”苏华问。 “这就不是该我们这些办事员知道的事了。”服务员想了一下说,”你们最好去售房部了解一下。嗯,说实在的,在交房问题上,售房部即开发商那边还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们那边对购房人情况的了解比我们这边要详实得多。” “哦,那就这样吧,今天是周六,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周兴宇说。 “没啥,反正今天我值班。” 当周兴宇和苏华走到门口时,2号服务员又喊道:”警察同志!” 周兴宇和苏华闻声回过头来,周兴宇问:”怎么,还有话么?” 2号服务员一笑,说:”嘿嘿,没了,慢走!” 接着,周兴宇和苏华去物管监控室调看监控,除了看见一部蓝色的尾号为025的出租车在凌晨一点二十分开到离凤凰园98号别墅大约两百米处停下,然后下来一位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外,其他并末发现异常。 上午十一点正,侦查组的人除了那行外,全部到了符江县公安局刑警队会议室。徐敏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时间显示十一点零三分。 “这个那队,对人是马列主义,对已是自由主义,他自已规定的十一点准时,喏,都过三分钟了他自已却还没到。”徐敏说。 張文英说:“徐姐,你敢在背后吊你们头的二话,你不怕他给你小鞋穿吗?”说着她乜了钟有全一眼。 “有啥不敢的!就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敢!”徐敏说。 張文英捂嘴一笑说:“看来徐姐和那队的关系非同-般啊!” “你什么意思呀?”徐敏问張文英道。 “是你有意思,我沒意思。唉钟队,是你和那队一起去案发现场的,怎么你到准时了,他却没来呢?”张文英问钟有全道。 钟有全说:“啊,是刚才我俩来时,被你哥,不,张局叫去了。” “我哥还没回家?”张文英问。 钟有全说:“符江县出这么大的人命案,他作为县公安局长能安心回家么?” “说来也是。可让嫂子又有骂他的理由了。”張文英说。 “怎么,她敢骂局长?”周兴宇问。 张文英说:“嗐,现在的男人呀,不管在外面官有多大,在单位受上司管,一回到家就受老婆管。按我们四川话说就是粑耳朵男人!你说是吧徐姐?” 徐敏说:“我咋知道哦,我又没管过男人!” “可你在管那队呀!”张文英说完,又是“嘻嘻”-笑。 第十章 你想说就说 第十章 你想说就说 “谁在管我呀?”说着,那行走了进来。 “是徐敏姐在管你。刚才她骂你对人是马列主义,对己是自由主义,说好的十一点准时开会,你却迟到了几分钟。你,你言而无信!”心直口快的张文英说。 那行说:“对不起呀,刚才是县里的張局叫我说点事儿。要批评,文英小姐,你就批评你哥吧!” 徐敏一听,心里极不舒服,轻声嘀咕道:“哼,还文英小姐,喊得多亲热!” 张文英说:“哥有嫂子管,轮不上我。那队,别叫我小姐,有人吃醋了!”说完,她乜了徐敏-眼。 那行说:“好了,开会吧!谁先汇报?” “徐姐,我们说吧?”张文英真是个憋不住话的人,那队的话刚一落音,她就开了腔。 徐敏该咋说呢?按她的本意是要等周兴宇和苏华他们汇报以后再说。可这贫嘴文英却憋不住自告奋勇。于是她对张文英说:“你想说就说吧!” “那好,我说!我......”张文英忽感不妥,便打住道,“嘿嘿,还是徐姐你说吧,你的资格比我老,而且还是市局的。” 那行严肃地说:“徐姐叫你说你就说,在这里都是侦查员,不分资格和级别,都有发言权。” 张文英看了徐敏一眼,发现她的脸上似乎有点不光生。但现在她骑虎难下了,只好说:“好,我说,不过不对的和漏掉的还请徐姐纠正和补充喔!” 那行笑道:“都说文英小姐心直口快,说话没肝没肺,可刚才这几句话不仅体现了你五脏六腑齐全,而且还挺谦虚嘛!” “谢谢那队点赞!”张文英说,“那我就说了哈!今天上午,我和徐敏姐按照那队的指示......” “不是指示,是安排。”那行纠正道。 “我和徐敏姐按照那队的指示哦安排,首先去赵前新身份证上显示的地址去了建设路派出所了解家住宿源小区的赵前新户口情况。在派出所,我们调出了建设路385号宿源小区8栋2单元4楼3号的户籍,并取出在98号别墅拍摄的死者照片,与户籍上的信息和照片进行了认真的比对。” “情况怎么样?”钟有全问。 张文英翻开小本本说:“据户口档案登巳薄记载,第-頁户主赵前新,男,生于1973年12月11日(今年42岁),身高1.75米,体重76公斤,学历大学,职别干部,家庭住址,红阳市建设路385号宿源小区8栋2单元4楼5号。这和法医尸检的介绍基本吻合。” “户口上的人与死者照片吻合吗?”那行问。 “当时,徐姐拿出在98号别墅拍摄的男死者的照片一比对,可以识别死者就是赵前新。”张文英说。 “另外三个呢?”那行问。 “另外三个嘛,徐姐,还是你说吧,我说不清楚。”张文英说。 徐敏说:“赵前新户籍上有三个人。户主赵前新,他的情况刚才文英已经介绍了,的确与男死者十分相似。第二个叫周宝芝,女,生于1975年5月8日(今年40岁),身高1.62米,学历大学,职别干部,与户主是夫妻关系。从照片上看,这女人长得不十分漂亮。我们用照片比对,怎么也看不出女死者中有像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的。可以确定,两女死者都不是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 “呵?”那行和钟有全都大吃一惊。 “还有一人是谁?”那行问。 徐敏说:“还有一位叫赵灵,女,生于1997年9月20日(今年18岁),身高1.65米,学历艺专在校,职别-栏未填,与户主係父女关系。从照片上看,赵灵,瓜子脸,小嘴唇,扎着一个马尾巴头发,几丝流海从光洁的额头上飘拂下来,几乎把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档住了。" 张文英说:“徐姐拿出在98号别墅拍摄的那女孩的照片一比对,从脸形到身长,基本相符,所不同的是死者秀的是长长的披发,眼睛微闭着没有照片上那么大。” “意思是说这个赵灵不能肯定就是赵前新的女儿?"钟有全问。 “是的,不排除这个可能!”徐敏说,“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那女孩醒来后,一切便知道了。” “那个老妇人呢?”那行又问。 “户籍上没有任何显示。”徐敏说。 那行带着复杂的面部表情说:“就这些呀?也好,周兴宇,你汇报-下你们了解的情况吧!” “唉唉,我们还没完呢!"张文英说。 “还有吗?”那行问。 “当然有啦!在徐姐的提议下,我们直接去了宿源小区8栋2单元4楼3号赵前新的家。”张文英说。 原来,徐敏和张文英没有惊动宿源小区的物管,直接从门卫处亮明身份走进小区来到8栋2单元门前,并迅即坐电梯登上4楼。徐敏-看,这是个两梯四户的单元,而1号和2号在电梯的左侧,从电挮右侧的小门过去便是3号和4号房。徐敏和张文英数着房号来到3号房门口。 几下敲门后,门开了。门内出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她疑惑地望着两个女警察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建设路派出所的民警,例行来核实一下户口,请问赵前新先生在吗?” 老妇一听赵前新的名字,脸上忽然不光生起来,而且好像很生气地说:“他不住在这里,你们走吧!”说着,老妇就要关门。 “唉唉!”张文英伸手把门拉住,笑吟吟地挥着手上的户籍资料说,“阿姨,我们真是核实户口的。这不是春节要到了吗,我们便例行公事来核实一下。要是有亲戚朋友来家探亲住几天也没啥,我们登记一下就是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嘛!你可不要多想。” “妈,大清早的你在给谁说话呀?”这时,从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两个警察,说是核对一下户口。”老妇说。 “哦,让他们进来吧!”女人说。 徐敏和张文英跟着老妇来到客厅,坐在豪华皮沙发上。老妇沏来两杯热茶放在两位女警察面前,便走进一个卧室去了。 两杯热茶冒着丝丝热气萦绕着向上升腾。 張文英端上一杯热茶握在手里,边取着暖边四下打看这客厅的一切。 客厅的面积大约有四十多平米,红木地板上一条宽一米的红色地毯从门囗一直铺到皮沙发前,再围大型的水晶石茶几绕一圈从一个走道延伸到内室。吊灯是西式的三层结构,灯架和灯泡都别具一格,让普通人一看只见水晶不见灯泡,但发出的光却让人感到无比温馨宜人。超薄型的进囗大彩电贴在银白色的电视墙上。电视开着,播着-部电视风光片,美轮美奐的画面给人一种飘若浮云的感觉。 刚才还感到寒气逼人,随着客厅暖色灯光的亮起,忽然之间无声无息地就感到温暖起来。徐敏立即觉察到室内的地暖开放了。再加上用世界珍贵的金丝红木精致制作的饭桌和坐椅以及客厅墙上的装点,毋眚置疑,这是一套超豪华型的电梯洋房。而且还可肯定,房屋的主人对人不薄,大清早便打开暖气厚待客人。 徐敏说:“这时候,一个看似穿着整齐,但总也掩盖不了刚起床还未梳洗打扮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本户口薄从卧室里款款地走了出来。” 第十一章 初涉死者之妻 第十一章初涉死者之妻 乍眼一看,这女人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炀过的中长头发,像是随意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仍显凌乱。瘦削的苹果脸,皮肤虽白,但脸色憔悴,额头和双眼角上明显出现抹不去的两条细细的魚尾纹。尤其那明显的黒眼圈,把她本来就大而且无神的眼睛凸显得更大并有些可怜。让徐敏她俩一看便感觉到,这女人仿佛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一场重大的疾难。 “不错,看脸谱,这女人正是派出所户籍上的周宝芝,是死者赵前新的妻子无疑。但这女人显然不是98号别墅里的任何女死者。”徐敏和张文英几乎同时在心里各自嘀咕道。 女人将户口簿递给徐敏说:“警察同志,看吧,这就是我家的户口簿。” 徐敏接过户口簿翻开一看,上面的户主和住户人的信息显示和在派出所查看的一模-样:户主赵前新,其妻周宝芝,有-女叫赵灵,典型的三口之家。 徐敏说:“请问大姐,你贵姓?” “免贵姓周,喏,户口簿上写着,周宝芝。” “哦周大姐,按要求,我们要问-些情况,你可以回答吗?”徐敏问。 周宝芝思忖一下,说:“可以呀,问吧!” 张文英立即掏出笔和询问表准备记录。 徐敏问:“请问大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叫周宝芝,今年40岁,这些户囗簿上都写得有。” “赵前新是你的丈夫吗?”徐敏问。 周宝芝迟疑一下,说:“是的。唉,户口簿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想再核实一下。”徐敏说,“你们有一个女儿是吧?” “是的,叫赵灵,今年18岁,在省城上艺术专科学校。” “你的户口簿上只有你和你丈夫及女儿三个人是吧?”张文英停笔插问。 “是的。”周宝芝说。 徐敏问:“那刚才开门的那个阿姨是......” 周宝芝即说: “哦,她是我妈,姓李,叫李焕珍。她的户口在乡下,住也住在乡下,这次是来城里看我的,刚来两天。” “没办临时居住证?”张文英问。 “没办。因为过几天我就要同她-起回乡下老家过年!” “哦!”张文英问, “是去你母亲家过年,还是去赵前新母亲家过年?” “当然是我母亲家。”周宝芝说。 这时,徐敏眼珠一转又问:“你的丈夫赵前新和你的女儿赵灵也准备和你-起去你母亲家过年吗?” 周宝芝又是迟疑一下,答道:“女儿马上就要放寒假回来了,肯定要去。至于他嘛......啊,他们单位怕是走不开。” “你的丈夫赵前新在哪里工作呀?”徐敏趁机追问。 “符江县城建管理部门。” “是干部吗?” “是,不过听说要提拔,说是都公示了。” “这个情况是赵前新亲口给你说的?” “是,哦不是,是我听说的。” 徐敏立即感到其中有蹊跷,便打断这个话题,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客厅,换个话题从侧面问:“周姐,你们这房子不错嘛!” “错是不错,就是窄了-点,才125平米。”周宝芝说。 “所以你们就另外买了-套大别墅,是吧?”徐敏装着不经意地问。 周宝芝一笑说:“我们哪有钱买大别墅哦?将就住吧!” “周姐,要是不介意的话,请问你和你丈夫赵前新的工资,也就是说一家的经济大权是谁在掌管?換句话说,一家的大事谁说了算?”张文英插问。 这时,徐敏特别注意到,周宝芝的微笑突然消失了,然后想了一下才说:“怎么说呢?各管各,各用各的吧!” “这么说,你丈夫在外面用他的钱买了什么贵重东西,比如别墅丶车子什么的,也可以不给你商量就买了是吧?”张文英又问。 周宝芝又想了一下,说:“大致如此吧!他用他的钱,我用我的钱,用不着给谁商量。再说了,像买房买车这么大的开支,就凭他一个公务员的工薪是不可能的。想必你是知道的,就红阳这么-个地級市,这两年房价彪升的也不可想象,不说别墅了,就地段和稍好的电挮公寓,清水房每平米最少也要六七千呢!” “是呀,要是买雅致凤凰园那样的品牌别墅,一套起码也得几百万。”张文英又试探性地说。 “就是。所以说买别墅对于我们-般公务员来说,想都不敢想!何况,他还要供女儿上学。大家知道,艺校收费是相当高的。”周宝芝说。 “周姐,今天早晨你丈夫赵前新又去上班了吗?今天可是星期六哦,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徐敏又转入正题问。 周宝芝再次思忖一下,说:“啊,他,他出差去了。” “出差!”张文英又是-惊,“出差去了哪里,多久能回来?” “不,不清楚,他没说,我也没问。哎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这样老问老赵的问题呢?他,他怎么啦?出事了吗?嗯?”她惊讶地问。 “啊,不是!”徐敏立即解释说,“我们只是问问,周末嘛,按理一家人应该在家团聚的。当然了,出差例外。好了,我们就不打搅你了,周姐再见!” 徐敏和张文英刚一出门,周宝芝又忽然喊住,并递上一张名片,说:“警察同志,如果你们还想找我的话,就不别来我家了,也别去我单位,打我名片上的电话就行。喏,这是我的名片。” 徐敏接过名片,看了一下,有些羡慕地说:“哇,周姐在市府办工作,还是个领导?” 周宝芝说:“你看错了,是市府信访办。”说完,她就主动和俩警察握手告别。 徐敏汇报完后,说:“为了不惊动周宝芝,我们没有把赵前新的死讯告诉她。但从我们询问中,发现她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要么迟疑,要么唐塞,要么吞吞吐吐。” “你们觉得她在哪些问题上在迟疑,在唐塞和吞吞吐吐呢?”钟有全问。 张文英说:“比如每当问到她丈夫赵前新的问题时,还有家庭的经济开支和买房买车的问题时,她回答得就似乎在遮遮掩掩。还有,当问到赵前新今天是否去上班了时,她想了好久才说出差去了。出差去了哪里,她也不说。你们信吗,丈夫出差去哪里,竟然不给老婆说。” 周兴宇说:“徐姐她们了解的情况和我们在物管及购房部了解的情况基本相符。” “是么,你说说相符在哪里?”那行说。 周兴宇说:“比如,98号别墅内的男死者可能就是户主赵前新,那个年少的受害者也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赵灵。那个年轻的女死者也可以肯定不是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那年老的女死者也不是周宝芝的母亲。” “就这些吗?”那行问。 “还有,”苏华说,“我们去售房部找到-个曾经接待过赵前新的名叫江艳的售房小姐,她说,赵前新买房子是他亲自来办的。他来时就对我说找我的主管鲜素芳。我把他带到鲜主管办公室后,鲜主管说,这事她来办,叫我不要管可以走了。从此,她就没再过问此事。我又问她这个鲜主管现在哪里,可以见吗?她说,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听说她家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山区。我们又问了几个售房部的人,他们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鲜素芳去了哪里。” 周兴宇说:“还有,据物业公司的服务员说,开发商是去年五月份把房子交给物管的。物管准备了三个多月,确定九月一日起业主才能到物管公司办理交费领房手续。但不知什么原因,98号别墅的购房人赵前新,经领导特批来物管处申请提前交付98号别墅,说是要立即装修入住。果然,他于今年七月五日领了钥匙,七月十日就开始装修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装修好的,反正在今年十月中旬他就正式入住了。” 那行问:“领钥匙的人是赵前新本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哦,这就忘了问。”周兴宇说。 那行问:“大家还有什么补充吗?” 苏华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在调看凤凰园物管的监控时,发现今天凌晨1.36分,有-部蓝色的尾号为025的出租车开到离98号别墅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停下了。由于路灯没开,只朦胧可见一个面貌不清的女人下了车,接着出租车就开走了。” 见大家不再说什么后,那行说:“大家就以上了解到的情况谈谈自已的看法吧!” “唉那队,你们俩个头还没说你们查的情况呢,光叫我们汇报谈看法,这不是喧宾夺主吗?再说也不公平呀!”张文英说。 钟有全严肃地对张文英说:“叫你们说就说,嚼什么舌?” 张文英挨了直接上司的撸,做了一个鬼脸闭嘴了。 第十二章 你不是离婚了么 第十二章 你不是离婚了么 再说周宝芝送徐敏和张文英俩位警察走后,母亲李焕珍便把她拽进卧室,说:“你和那俩警察的谈话,我在这里都听见了。” 周宝芝顿时不高兴起来,说:“妈,你怎么偷听我们的谈话?” 李焕珍说:“客厅离这卧室就这么几步,你们说话我能听不见吗?我问你,你不是和赵前新那狗东西离婚了么,怎么还说他是你的丈夫呢?” “妈也,你别管我们的事好吗?”周宝芝烂着脸说。 “你是我的女儿,为了你的幸福,我必须管!”李焕珍说,“两年前,我就发现赵前新那狗东西在外面有女人,我就劝你和他离,可你就是不同意。后来连你也看不下去了,才答应要和那狗东西离婚的。这次我来,问你和那狗东西离没离?你说早离了。早离了,你还对警察说他是你的丈夫,而且他的户口还和你在一起?你老实说,你俩究竟离没离?” 一句话勾起周宝芝沉痛的回忆。 那是二十年前,在读小学的时候,周宝芝是-个长得不算漂亮,且体弱多病,性格内向,不善言语的小姑娘。再加上出生在农村,家庭经济条件又不好,穿得又土,所以在班上总被城里的同学欺负。 譬如,小学四年级那年,在这一次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中就发生了一件事。午餐时,同学们都把从超市购买的大包小包的蛋糕及饮料之类的高级食品展示出来供同学们品尝,唯独周宝芝只展示了两根烧得黑乎乎的红薯。 这时,班上一个平时就看不起她的女同学,走上来二话不说,就把她的两根烧红薯踢飞出去,落在一个污水坑里。她委屈得哭了。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同学走过来,狠狠地把那女同学推了一把,并且训了一通,然后把她牵到他的食位面前,叫她吃他带来的好东西。这个男孩就是六年级的赵前新。 当年,赵前新虽然比周宝芝大两岁也高两届,但从小学四年级起到中学,他都像小妹妹一样关心和爱护着周宝芝。 在赵前新的帮助下,周宝芝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在赵前新上大学的第二年,她也考进了赵前新就读的同一所大学。而且,周宝芝在大学的所有费用几乎都由赵前新资助。因为,赵前新不仅是富二代,他的隔房大伯还是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到赵前新大学毕业那一年,才大一的周宝芝己出落得婷婷玉立了。她身材娇美,胸部隆起,腰身曲线分明,仿佛随时随地都洋溢着一种纯洁少女的自然扑质情怀,甚至使赵前新感觉到,她哈出的气,也似乎十分温馨而且飘着一股芳香。于是,在大学的花前月下,他俩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接着,爱情中跑三年,周宝芝大学毕业刚走上工作岗位,赵前新便和她领了结婚证。 更值得周宝芝难忘的是,她和赵前新那场婚礼,让红阳人大开了眼界,也让她铭记在心,永不磨灭。红阳市数一数二的旌龙宾馆,婚礼宴当日只能承受一百桌,他俩就占了98桌。新人接送的98辆高档轿车,全是宝马和奔驰。甚至连伴郎伴娘都由精挑细选的98名25岁以下的俊男美女组成。更气派的是,周宝芝家住离红阳二十多公里外的偏僻山区,赵前新硬是把贴着双喜,扎着红绸鲜花的98辆迎亲轿车吹吹打打地开到周宝芝家。经过鞭炮齐鸣,五彩翠花纷飞,98元一包的红包见人就发以后,新郎抱着珠光宝器于一身的周宝芝上了宝马婚车,然后98辆迎亲车又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开进红阳市,再经过东南西北四条干道风光后才缓缓驶向旌龙宾馆。 洞房花烛夜,赵前新将周宝芝拥在怀里,先在她的额头上三个吻,然后深情地对她说:“亲爱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98这两个数字吗?” 周宝芝深情地望着他说:“不知道,能告诉我吗?” 赵前新说:“改革开放了,人人都在盼发。我喜欢98这两个数字,有两层含义。9代表我俩夫妻长长久久,一辈子永不分离。” “要是我今后丑了老了呢?”她问。 “那我就和你一起老,一起丑,一直到丑死老死。”他说。 “那8呢?”她又问。 “8就是发。”他说,“现在是我家老爷子发,今后就是我发,我要发成红阳的首富,甚至全川全国的首富。到那时,你就是全国首富夫人了。” 周宝芝并不为丈夫的宏大志向赞许,她想了很久,把头贴在赵前新的胸囗上,说:“我还是喜欢9。”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赵前新不但没发,连在官场混也累遭重挫。特别是他的大伯从省上退下来,他老爷子去世后,他在符江县城建局几乎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小办事员。要不是后来有位上级领导看重他,把他提为符江县城建局的负责人,他恐怕要把科员这把小椅子坐到退休。 红楼梦有一句经典,“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不久,周宝芝发现,自从赵前新当上领导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上窜巴及靠山不说,还视他的下级和家人为路人。动不动就摆架子,骂人训人。更为甚者,下班不回家,常在外面与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而且谁也不敢说他一句,一说就骂,甚至几天不回家与老婆周宝芝亲热。 一天,周宝芝的大学女同学从外市来红阳办事,顺便约她晚上在春丽茶楼见面。就在她和同学在包间交谈时,由于门没关,她忽然发现自已的丈夫赵前新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门口径过,她顿时傻眼了,也喷怒了。但在同学面前,她把喷怒压了下去。 半夜,赵前新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女人的唇印回来了。 在客厅,周宝芝把-盆冷水往他头上一泼,厉声问:“那女人是谁?” “女......女人,什么女......女人哦?”赵前新喷着酒气问。 “少给我得儿当!”她说,“在春丽茶楼我都亲眼看见了。说,她是谁?你要不说,咱就离婚!” 赵前新突然大声说:“离就离!东风吹,战鼓擂,如今谁怕谁?告诉你又怎么的?她叫鲜素芳,比你年轻十几岁。咱和她好上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比你强十倍。你要和我离婚,我还求之不得呢!你以为你是好货呀?” 周宝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你说清楚,我为啥不是好货?” “屁眼儿夹屎心明白!”赵前新说,“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不是武大郎!你不是离婚吗?明天就去,谁不去谁是乌龟!” 周宝芝已经气得七巧生烟了。她只说了声,“那好,明天民政局见!”冲出门连夜打车回了娘家。 “问你呢,你和赵前新究竟离没离?”李焕珍再次催问。 “没......离。哦,离了!”周宝芝吱吱唔唔地说。 李焕珍火了,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说:“周宝芝,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真话告诉我,我,我就走!”说着,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当李焕珍提着行李出门时,周宝芝拽住她的手说:“妈,你别走,我说还不行吗?” 第十三章 往事在目 第十三章往事在目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这天,据天气预报,红阳的白天平均气温高达摄氏38度,事实也的确如此。上午不到九点,太阳就像烈火一样开始炙烤着大地。在红阳市街头,热浪使得行人寥寥无几,只有五颜六色的汽车毫无顾忌地顶着烈日穿梭在宽阔的大道上。 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下面,一块白底黑字的信访办牌子挂在左侧的墙上。信访办的门大开着而且已经有人进出。 此刻,-位中年妇女,撑着一把蓝色太阳伞,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中长裙,肩上挎着一个鳄鱼牌棕色大皮包,精神有些不振地向信访办大门走来。这个女人就是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 周宝芝走进办公室,顺手把包扔在沙发上,像往上一样开始收拾办公室准备办公。这时,办公室墙上的大圆钟正显示九点整。由于天太热,她还没收拾完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她正想把空调打开,又觉似乎不妥,便掏出一张纸巾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又继续收拾。 信访办共三间屋子,-间小的是负责人办公室,一间大的是接待室,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是办事员办公室。 不一会儿,一位叫小靳的年轻人手拿一个文件夹走进负责人办公室,很尊敬地对周宝芝说:“周姐,这是这几天的来信来访材料,请您过目批示。” “先拿回去吧,等会我空了来拿。”她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这话她这几天已经对小靳说了无数次。原因是,这几天由于和丈夫赵前新闹离婚,搞得她日不能安,夜不能宿,整天精神恍惚。她哪有心思坐下来看那些内容杂七杂八,文字歪里巴几,一个问题重复来重复去写几大页的来信哦?昨晚,她好不容易与丈夫赵前新说好,今天上午十点去民政局办协议离婚手续。她看了一下墙上那钟,差半个小时就到十点了。就在她准备动身去民政局时,小靳拿着信件进来了。 “好,好嘛!”小靳乜了她一眼,无奈地只好把文件夹拿走。刚走两步,他又倒回来说,“周姐,这信访件你都三天没看了,我怕领导他。。。。。。” “怕,也是我怕!关你什么事?去吧,一切有我!”周宝芝有些不耐烦地说。 小靳走后,她便把扔在沙发上的包拿起来,拉开拉练,取出一本大红的结婚证翻开,她和赵前新亮丽的结婚照便出现在她的眼前。顿时,她和赵前新的往事便像蒙太奇似的忽闪在眼前。 —————十几年前,小学春游午餐时,一女同学将她带来的烧红薯一脚踢飞到水坑里,她委屈地哭了。赵前新走过来把那同学猛地推开,热情地牵着她的手跑向他的餐位前,笑咪咪地将一个黄灿灿的大面包递给她,还给她一瓶果子汁,催她快吃。 ——————高中报名时,赵前新牵着她的手,陪她去报名。他拿出一叠百元人民币替她交学费。她在旁边望着他,目光里充满无比的感激和向往。 ——————大学的公园和湖畔,花前月下,她和赵前新嘻戏着你追我赶,热情地拥抱,深情的接吻。 ——————迎亲路上,98辆贴着双喜的轿车,像长龙似的风光在红阳市街头。道路两旁,看热闹,赞新奇的群众人头攒动。她在摄像车后的宝马婚车上看了,激动的泪水潸然泪下。 ——————洞房花烛之夜,赵前新将她拥在他的怀抱里,对她说,我爱你,永久,永久。。。。。 “嘟嘟!”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她惊醒过来抹了把流出来的眼泪,把结婚证放回包里,无精打采地走去接电话。 她拿起话筒,刚“喂,是我”一声,便愣住了。电话是上级领导打来的。她只得静静地听领导在电话里说话。 “小周啊!怎么好几天不见你送信访材料来呢?是没有,还是你压下了没送?要是有而不送给我看,可不好呀!你是知道的,信访是我们领导听取群众意见的窗囗,我们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人民群众的声音怎么行呢!你说是吧?当然了,如果没有就另当别论了。” “有,有!”周宝芝立即说,“我马上给您送来!” 说完,她三步并着两步,去小靳处拿上文件夹,连看也没看里面的内容,便三步并着两步地匆匆向那大楼走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从大楼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尽管过了时间,她还是招了一辆出租车往民政局赶。可是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一看,赵前新的影子也没见着。再一打听,赵前新压根就没来。 “这一次就没离成。”周保芝对母亲李焕珍说。 “后来呢?”李焕珍问。 “后来,赵前新对我说,他压根就不想和我离婚。所以他没去婚姻登记处。他还再三向我道歉,说他和鲜素芳那女人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有时热情过分一点也是逢场作戏,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他还央求我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他说,你看我们现在多好,工作部门好,工作轻松,收入也不菲,女儿又乖又漂亮还上了艺专,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幸福美好的一个家拆散呢?妈,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再说了,说句良心话,我有今天的一切,还是他赵前新从我读小学的时候就-直无私帮助我得来的。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事,俗话说,十个男人九风流,适当的逢场作戏一下有何不可?我为什么要揪住不放呢?” “所以,你就原谅了他?” “是的。可是,后来他所做的一切,彻底让我死了心。” “他做了些什么事让你死心?说给妈听。” “他不仅继续和那个女人来往不说,还公然和那女人。。。。。。我在宾馆就捉住他两次。我骂他不要脸,他反过来骂我不要脸。” “他为什么骂你不要脸?”李焕珍问。 “他怀疑我和一个叫丛重的男子有染。” “丛重是谁呀?” 周宝芝说:“是我市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不错,我和他走得是近一点,但完全是工作关系。你想,我是信访办的负责人,群众的来信来访,一般的问题都由我去处理。有人反映红化的一般问题,自然我就要亲自找红化的老总丛重解决。这样一来我和丛重的接触必然就多一些。有时候,他还请我吃吃饭,喝喝茶,摆摆条,拉拉家常什么的。有-次,在酒店吃饭,我喝醉了,丛重把我送回家,正好被赵前新回来看见。从此,他就一直被这事记在心里耿耿于怀。实话给你说吧!赵前新在城建部门有所作为,丛重还帮了不少忙。可是,这个没良心的家伙,飞黄腾达以后竟然反咬一口,说我和他。。。。。。妈,你说,这样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那就离呀,我早就说和他离!” “因此,我们在一年前就办了离婚手续。”周宝芝说,“但是,为了女几,为了不影响我们互相的事业和前途,我们办理离婚手续时约定,秘密离婚,不动户囗,对外仍保留夫妻名义。所以。。。。。。” “所以才有今天警察核实户口时,你所说的一切。” “妈,今天,我啥都给你说了。希望你理解,也希望你对我的离婚保密,也包括他怀疑我和红化公司老总丛重的关系。” “那你实话对妈说,你和那个老总究竟有没有。。。。。。” “妈,你怎不相信你的女儿呢?算了,不说了,我要打电话问赵灵好久回来。她一回来,我们就一起和你回老家过年,反正我有七天的休假。”说着,她就进她卧室去拿手机去了。 李焕珍看着周宝芝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十四章 幸灾乐祸 第十四章幸灾乐祸 这是座立在绿化丛中的一栋漂亮注目的办公楼,虽然面积不算很大,楼也不高,就那么三层,但无论从外观和大门装饰来看,都让人有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尤其正门方向中间,一堵用汉白玉大理石彻成的长约四米丶高约两米的雏形墙面上,“红阳市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十二个金色大字十分耀眼醒目。两边则是汽车和人们出入的电子门护栏通道。 进了电子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彩色地砖广场,正中的花台上立着两根一高一低的红黄棋杆,高者飘扬着五星红旗,低者便是红化公司的团队蓝旗。 办公楼门囗的两侧,是两排大而长的宣传橱窗。左侧的橱窗里,展现的是该公司承建和所属的配有说明的高档小区的房屋和绿化的大型彩色图片和优美的文字说明。右侧的橱窗则是该公司的简介和这几年获得的各种奖杯丶奖状和上级领导接见参观的照片及题字等。尤为醒目的是,左上角一张看上去很帅气端庄的中年男子的彩照,他就是该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丛重。 三楼上,一条亮丽的走廊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丛重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上楼的右侧第六间。酱红色的门上方横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六个大字。 乍一看,这是一间距简朴尚远,离奢华很近的办公室。立式空调丶双门冰箱丶52寸大彩电丶超能净水器丶红木办公桌丶意大利进口的牛皮沙发椅和边沿带金丝边筐的水晶石茶几将偌大的办公室装点得既豪华又干净整洁。光彩照人的大办公桌上除了-台电脑丶一面小国旗和桌角上两部坐机外,似乎没摆别的什么东西。 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丛重,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转椅上神情低落,右手无奈地支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仿佛在思忖着什么,又仿佛是昨晚欠了瞌睡导致今天一上班就精神不振。 其实,两者都是又不全是。 丛重三十好几,四十不到。他个子高桃,长方脸,大眼睛,大鼻子。衣着整洁,就是脸上和手上肤色黝黄,略显粗糙。大概这是他从事房地产开发,经常跑工地的缘故吧! 二十分钟前,他刚从工地回来,一进办公室,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何芳就紧跟着进来对他说:“丛总,你知道不,雅致出事了!” “什么事?”他走到办公桌前,还没坐下便问。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昨晚深夜,警车和120急救车都去了凤凰园别墅区,折腾了大半夜。看样子。。。。。。看样子好像。。。。。。” “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什么?说嘛!” “好像死了人!” “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丛重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微笑。然后即刻收俭笑意,坐到转椅上说,“你没听老祖仙说吗?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只要死得其。。。。。。死的是什么人?是业主还是雅致公司的员工?” “也不清楚,但听说可能是业主。还听说那业主姓赵。” “姓赵?”丛重惊讶地问。 “是的,叫赵前新。听说这赵前新是符江县城建局的。他买了雅致凤凰园的别墅后还没等物业正式交钥匙就提前领房,提前装修,提前搬进去住了。这倒好,没住上几天就被人杀了。” 丛重又一惊,说:“你是说,他是被人杀死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何芳说,“我还听说,今天早晨,凤凰园炸锅了。不少购房者去找物管和售房部的人闹呢!说如此不安全的别墅住不得,要求解除合同退房!哼,我看活该!丛总,我一想起当初雅致夺标成功,华玉风那得意劲,我就是气!” “不要幸灾乐祸嘛!一个人都有旦夕祸福,何况是一个公司。你去把甘胖子给我叫来。” “好。”何芳说着就往门口走,刚走两步,她回头问,“丛总,十点钟的中干会还开不开?” “不开了,移到下午三点。”丛重说。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何芳说完便扭着细腰肥臀出了办公室。 这突然传来的消息,还真的把丛重震惊了,也震懵了。所以,何芳走后,他就坐在转椅上用手撑着下巴-副精神不展样。 大约十多分钟后,甘正林来了,挺着个大肚子。他走到丛重的办公桌前,笑咪咪地问:“丛总找我?”见对方没抬头,又问,“丛总找我?”见还没反映,又大声喊,“丛总!” 这时,丛重才睁开眼,放下托下巴的手,抬起头来说:“啊,来了?坐吧!” 甘正林,人称甘胖子,四十岁样子,个头魁梧,看似一脸的笑容,其实是一脸的横肉。他曾经在武术馆当教练,有一身打斗拼杀的功夫。五年前因腰伤改行,被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招聘为保安。三年前,因防盗有功,被丛重提为保安队队长。从此,他经常跟随丛重左右,实实在在地成了丛重的保镖。丛重喜,他喜,丛重乐,他乐,从重悲,他悲。就说三年前那次凤凰台的投标竞争会吧,他坐在下面的堂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块肥肉落入稚致华玉凤的嘴里时,他看见丛重那失败沮丧的表情和华玉凤那春风得意的样子相比,他气得来呀,杀了华玉凤的心都有。 下来后,他对无精打彩的丛重说:“丛总,看远些。别看她华玉凤今朝得意,说不定那一天失落得哭都哭不出来!” 自然,在后的几年里,甘正林没少找华玉凤的叉,还不时在人前人后散布雅致凤凰园那别墅的怪话。比如,风凰园有一排别墅靠山,建房时削了一半山体。后来,当地在修那山体保坎时,被切成形状呈一块一块的顶圆下方形。于是他就常对人说,凤凰园背后那保坎像一块一块的墓碑,买那房子不吉利等等。说来也巧,这次出事的98号别墅的后窗正对着那片墓碑似的保坎。 甘正林看丛重的脸色有些不对,知道有事,便小心翼翼地说:“丛总找我有事就说吧,我站着听就行了。” “那好,我问你,那事是不是你干的?”丛重严肃地问。 “什么事啊?” “别跟我装蒜!凤凰园昨晚那事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顿时,甘正林哑口无言,脑海里慕地闪现出昨晚他和他的七丶八个酒肉男女朋友在凤凰台酒楼唱歌,吃喝玩耍,打情骂俏的情景。 “丛总,昨晚我们是在凤凰台酒楼,嗯。。。。。。是耍得过分了一点,但我也没。。。。。。没干什么呀?” 丛重倏地站起来,把桌子-拍,大声说:“我经常在会上说,市场经济,竞争是必然的。但我们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总要讲点社会主义道德,遵纪守法吧?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出人命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门口有一男一女员工走过,耳朵不由被丛重的声音吸引,便停下来站在门边偷听。 甘正林越听越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丛总,你别吓唬我。我甘胖子好歹当过武术教练,为人师表者法律知识还是有的。昨晚上我和朋友们玩,也只是。。。。。。。喝酒而已。那来出人命的事?再说了,这杀人的事轮不到我!” “那,凤凰园那个姓赵的业主是怎么死的?”丛重问。 “你是说那个三年前当凤凰台竞标评委副主任的那个赵前新是吧?怎么,他死了?” “死了,说是昨晚被人杀死的。你知道,红化和雅致三年前因投标结了怨,那赵前新又是当年竞标的评委副主任。自从凤凰台那土地被华玉凤夺去后这几年,我红化几乎和赵前新丶华玉凤老死不相往来。你说,现在凤凰园出事,赵前新被杀,警方要是查起来能不怀疑我红化吗?” 甘正林说:“怀疑又咋的?人正不怕影子歪,反正我们没杀人,怕他个锤子!” 门外偷听的一男-女相视一笑走了。 第十五章 三雄邂逅 第十五章三雄邂逅 “哈哈哈!”正说时,门外传来大笑声。紧接着,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龙云丰走了进来。他的后面紧跟着他的助手张为力。 张为力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但在龙云丰面前却是一副奴才像。 丛重见有人来,便视意甘正林退下。 甘正林走后,龙云丰紧紧握住丛重的手,说:“丛总呀,我一听说凤凰园出大事了,我就立马从省外飞回来了。我说嘛,这心术不正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凤凰园别墅一晚上被人杀了一家四口,灭门啊!我看那华玉凤怎么向凤凰园的业主们交待?哈哈哈!” 丛重把大家安排在沙发上坐下后,说:“龙总这么风尘扑扑地赶过来,恐怕不单是来看华玉凤笑神的吧?” “当然不是。”龙云丰说,“听说红阳又有一块叫什么孔雀屏的土地要拍卖。据说那可是一块面积比凤凰台大,环境比凤凰台还要优美的风水宝地呀,我们这次可不能再输给华玉风了,你说是吧?哈哈哈!” “当然不会。”张为力插嘴说,“不说别的,就凭凤凰园这次出的灭门案,政府也不会再相信她。就算有人再次为向她,群众也不会答应的。” “我看未必。”丛重说,“人又不是华玉凤杀的,也不是雅致凤凰园的人所为,这恐怕不会影响她投标吧?再说了,这杀人的刑事案件谁也保不了自己的单位不发生。就像建筑公司建房一样,能保证永久不发生高空坠落伤人死人事故?一码归一码,不应该受牵连才是。” “唉丛总,”龙云丰说,“我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想当年在那竞标会上,华玉凤凭有的人一个小动作就把凤凰台那块肥肉吞进了肚子里,让你和我均受到不公的待遇。当时,我看你那痛苦和愤怒沮丧的表情,巴不得把华玉凤那娘们儿吃了才解恨。怎么事隔才三年,今天你就忘了当年之痛,竟然替她说起话来了?” 丛重现在己经大概知道龙云丰此行的根本目的了,但他还是装不明白地说:“要说这事,已经过去几年,我都把它给忘了。” “忘了?怎么能忘呢?夺财之恨,我每天都记在心里。”龙云丰说。 要说当年,龙云丰在凤凰台投标中失去了多少,还真不是空口捏白,除去正常开支不说,光人情世故和不能公开的打点就几百万。你说,他心里不觉得窝火才怪。 “那你说怎么办?”丛重问。 龙云丰说:“这次,咱两家公司联合起来,趁政府还没有公开招标之前,借凤凰园的杀人大案把华玉凤搞臭,把雅致公司搞来在四川至少在红阳没有一点人气。你想,失去人气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还能与你我来争?” 丛重思忖一下,说:“龙总,你的算盘打得可精啊!你明明知道,雅致和嘉林,前者全国有名,后者西南数一数二。即使雅致退出了竞争,我一个地方老土公司怎么竞争得过你?” “丛重之言差也!”龙云丰说,“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就说上次竞标凤凰台吧,你红化的总分不也和我嘉林平起平坐嘛!要不是有人暗中鬼,说不定凤凰台那块肥肉就被你和我平分了。” 丛重说:“按龙总这么说,我们只要把雅致搞下去,孔雀屏那块地就一定能归你我喽?” 龙云丰把大拇指一举,说,“聪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因资金等原因你竞争不过我,让我嘉林中标的话,我至少也会把孔雀屏的一个翅膀廉价转让给你。公平吧,丛重?” 丛重把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抬起头来说:“要这么说,一个翅膀也不少,至少可建十栋电梯公寓。那好,你就说说,我们怎么联合起来搞臭搞垮雅致?” 龙云丰正要说时,何芳匆匆走进来,悄声对丛重说:“丛总,雅致老总华玉凤来了。”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丛重对龙云丰说,“自从三年前她雅致夺标以后,我们就从没见个面,几乎是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今天怎么啦,主动找上门来了?” “一定是凤凰园的事。”张为力说。 龙云丰说:“丛总,为了不被华玉凤误会,我们还是装着还没见过面吧!” 丛重思忖一下说:“这样也好。” 墙上挂满了省市各部门奖旗奖状的小会议室,雅致丶嘉林和红化三位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坐在一起并没有三年前那么热情和侃侃而谈。大家都仿佛遇上了什么难稳之事,互不吭声。还是丛重尽主人之责,首先开言说:“华总丶龙总,今天好像是老天特意安排似的,两位大哥大姐前后相差无几地来我丛某处,想必有什么事要和小弟商量吧?” “就是就是。”龙云丰答非所问地说,“我也刚到,还没和丛总见面就被他的美女秘书何芳带到这里来了。没想华总也在。华总,我们可是有两年多没见面了,你还是那么风韵犹存,春风得意,美不可言呀,哈哈哈!” 华玉凤为来见丛重,的确带着沉重的心情打扮了一番。脸上揸了胭脂,抹了口红,涂了眼影,头发卷成则天型。穿着金黄色狐皮毛领丶黑色水貂皮中长大衣。下身着米色进口打底裤,白色高跟鞋。一看就是一个大公司的贵老板。但是,无论她怎么打扮,此刻也掩盖不了她因大事缠身而失眠带来的与年龄不相称的憔悴和衰老。 “都快愁死阿拉了,还得意啥约!”华玉凤说,“今朝,阿拉有苦无处说,就想到同行丛总这儿而来道道苦水。没想龙总也在这儿,真是。。。。。。” “真是冤家路窄是吧?哈哈哈!”龙云丰说,“看来,华总还记着当年我骂你之事?不错,三年前我竞标失败下来后,由于心情不好,我在宴会上借着喝多了骂你不会有好下场,还扔盘子砸你。其实那也是-时之气。过后一想啊,我还真是后悔莫及。再过后,我就干脆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华总还记在心里。” 华玉凤说:“龙总误会了。三年前的事阿拉也早忘了。再说了,商场如战场,失败之心情谁都经历过。龙总和丛总当时的心情阿拉十分理解。这次阿拉来,真有事和丛重商量,幸好龙总也在,不妨就一起岗岗。” 丛重说:“什么事?您说。” “这事岗大不大,岗小也不小。”华玉凤说,“岗它大,可能会影响阿拉雅致的声誉。岗它小,这事与阿拉雅致公司还真有脱不了的瓜系。” “究竟是什么事哦?不妨直说。”龙云丰说。 华玉凤喝了口水,说:“昨天亚里,不,应该是今朝凌晨,凤王园一栋别墅里死了四个零。” “你是说,今天凌晨凤凰园别墅死了四个人?”丛重名知故问。 “就是。”华玉凤说。 “啊!”丛重和龙云丰故作其事地惊讶了。 第十六章 来者何意 第十六章来者何意 “公安局是这么岗的。”上海人华玉凤说,“至于具体死了几个零,阿拉也勿晓得。要说这事和阿拉雅致并无多大瓜系,侬来阿拉别墅杀零,是侬在犯罪,怎么怪阿拉雅致修的别墅呢?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那行队长却交待阿拉,为不影响雅致的声誉,对此事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能传到社威上去。可案发不到八小时,几乎全市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者,趁机推波助澜,黑阿拉雅致,好像不把阿拉雅致搞臭不甘心似的。不瞒二位岗,现在不下一百号凤王园的购房者在阿拉售房部要求给说法,否则就要解除合同退房。侬岗,案子公安局在办,阿拉能给他们啥里说法呢?” “你刚才不是说,这事与你们雅致公司没多大关系吗,购房者怎么要退房呢?退房的理由是什么?”龙云丰这么问,其实心里乐滋滋的。 “岗是不安全!”华玉凤说,“侬说谁能保证房里不死零?就是警备森严的皇宫也会发生杀零的事。再岗了,正因为阿拉旗下的物业公司安全工作做得好,才及时发现及时报案。又再岗了,据公安局的人岗,四个死者可能是因家斗相互残杀致死的。如果把这事都算在阿拉雅致的头上,侬说,冤不冤?” 丛重听说四人是因家斗互相残杀死亡,仿佛有一种解脱感。于是说:“如果公安局都说是因家斗互杀死亡,那就和你雅致没多大关系。放心吧,大姐噢华总,我们同处一个城市,又是同行,我会为你排忧解难的。你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尽管分咐,我一定为你效劳。我想,龙总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是吧龙总?” “会的,-定会的!”龙云丰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在说,“想得到美!” “那就十分下下二位了。”华玉凤说,“其实这死零的事阿拉倒没啥上心,毕竟公安警察在查,阿拉只不过配合配合而已。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最后还是公安局说了算。现在,阿拉担心的是下一步投标的问题。” “投标?华总,你说这话的意思是......”龙云丰把话说到一半打住了。 “据岗,啊不是据岗而是确切消息,春节过后,孔雀屏那块土地红阳市政府就要招标拍卖了。”华玉凤说。 “呵,当真?”龙云丰问。 华玉凤说:“阿拉是上个礼拜听权威人士岗的。权威人士还对我岗,侬把凤王园打造成了红阳独一无二的标志性别墅,让红阳的知名度大大上了一个档次,都上省电视台了,这次投标侬可千万不能放弃呀!” “这么说,华总要放弃这次投标?”丛重问时,心里不免掠过一丝欣喜。 “匆是。”华玉凤说,“侬知道,阿拉雅致在红阳的项目己经全部完工了,急待新项目上手。侬说,阿拉会放弃吗?当然不会。可是在这急骨眼上,凤王园却出了这么档子事,俩位老总,侬说阿拉该咋办才好?” 华玉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丛重和龙云丰对这个女人此行的目的几乎全然明白了。 丛重在心里说:“华玉凤啊华玉凤!原来你今天不是来道苦水,也不是来示弱的,而是来挑战,况且还是拿权威人士之囗来挑战的!表面上是在试探,实质是在警告我和龙云丰,识相点就别来和我争,免得再演三年前的失败剧。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华玉凤!可是,我该怎么回答你呢?是退怯还是进攻?退怯就意味着又把一块肥肉送到你的嘴里,进攻就更意味着这次的代价将会比三年前更大。代价再大只要成功倒也罢,怕只怕这次又会陪了夫人又折兵哦!还是看龙云丰怎么说吧!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龙云丰问:“华总,你是要我们讲真话,还是讲假话?” “当然是岗真瓦。阿拉最讨厌岗假瓦的零!”华玉凤说。 “那我就话丑理端,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弃!”龙云丰这次不哈哈了,很认真地说,“现在放弃叫激流勇退,趋厉避害。你想呀,不说其他,比如人们对你和权威人士关系的非议,再加这次凤凰园的杀人事件就够你应付的了。你及你的员工将会把大把的精力投入到协助警方破案上去。这件事别看现在没啥,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对雅致的信任度也会越来越低,最后将会搞得你焦头烂额,在红阳没有立脚之地!华总,你说你还有精力去投标吗?即使硬着头皮投了,成功的概率也几乎为零。为什么?人言可畏呀华总!所以我建议,与其明知劳命丧财不可能成功的事偏要硬着头皮去做,不如高姿态地放弃,腾出时间来养精蓄锐。华总,我言不中听,可是好心一片啊!” 华玉凤一笑说:“下下龙总的苦口良言。丛重,侬岗呢?” “我?”丛重先是一愣,然后说,“我的意见与龙总的高见大同小异。不过......” “不过啥呢?”华玉凤问。 “不过......如果,”丛重说,“如果那杀人事件真如华总所说,是家斗引起,而不是凤凰园安全防范不当造成的话,公安局会很快结案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这样,对雅致投标影响不会很大,你可放心大胆地投。当然,如果......” “主人,电活!主人,接电话了,快接电话呀,累死我了!”丛重的话还没说完,华玉凤的手机铃声响了,铃里的那个小家伙喊得让人急不可待。 华玉凤打开手机一看,站起来说:“俩位老总,对勿起,阿拉接个电瓦。”说着,她就走出了会议室。 龙云丰和丛重的目光从华玉凤的背影上收回来,俩人相视诡谲的一笑。随即,华玉凤回来,站在门口对丛重和龙云丰说:“对勿起呀俩位,公司有急事,要阿拉回去处理,阿拉只好告辞俩位了,拜拜!”说完,转身便走。 “唉,华总,吃了午饭再走仨?”丛重走到门口喊道。 “唉,华总,你还没表态哩!”龙云丰也来到门口冲华玉凤大声说。 华玉凤回头一笑,没说话,又转过头大步离去。高跟鞋敲得地面咯咯地响。 龙云丰和丛重看着华玉凤走远后,俩人又怪异地对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杨木驾驶着白色宝马轿车开出红化公司的大门。 雅致驻红阳的办公地在红化公司的右侧,相距约十里地。按理回公司的话,轿车应该往右顺快车道行驶,十几分钟就到了。可是华玉凤却对杨木说:“往左转,去市公安局。” 杨木看了一下手表,问:“华总,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去公安局干嘛?是不是案子有消息了?” “木瓜,侬专注开车就是了,问嘎些多干啥?”华玉凤顿了一下又说,“是市刑警队那行队长叫阿拉去的,说是有话要问阿拉。” 杨木好像猜到了什公,说:“华总,恕我多言,咱雅致眼下不走运哦!眼看孔雀屏就要招标了,咱公司又出这档子事。哎!” 第十七章 刑警映像 第十七章刑警映像 木瓜叹了口气,车速便慢了下来。此刻,他好像觉得,华玉凤这一去公安局就出来不了似的。因此,他趁轿车慢速这功夫,目光通过后视镜总往坐在后排的华玉凤脸上瞟。他发现,她的脸上无多大变化,但两个鬓角的头发似乎又添了几根白的。 “无来舍!”华玉凤说,“阿拉雅致经营房地产开发二十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就说六年前在沿海吧,那时还没有你,房子都建好了,突然说违规,要么拆,要么就重罚。最后还不是拆也没拆,罚也没罚。当然,阿拉是跑断了腿,岗破了嘴。” “一定还出了不少血,是吧?” “有啥办法呢?必要时,还得出-点。” “更糟糕的是,出了血还不能吭一声,打掉牙还得往肚里吞。” “但阿拉有个原则,过分的,太多的阿拉坚决不出!” “大概这就是雅致在全国口碑最佳的缘故吧?”杨木得意地说。 宝马车在快车道上疾驰。很快驶进了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门。 车找了一个位置停了下来。杨木下车,绕过车尾来到右边,打开后座车门,轻轻地扶华玉凤下车。 “侬在车上等着,阿拉去和那队谈完话后就回来。今天,阿拉带你去且海鲜。”说完,华玉凤就向一座雄伟的高楼走去。 已到吃中午饭的时间。此刻,那行在办公室里正在接电话。从他神色庄重的样子,打来电话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人。最后他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那行刚放下电话,见有个穿貂片大衣的女人在门口探望。他一看,正是华玉凤。他急忙走过去,笑着说:“啊华总来了,请进!” 华玉凤也笑着说:“侬这里,阿拉还是第一次来。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喔哟,这办公楼真威严,不愧是人民的卫士之家。” “华总过奖了!华总真讲信用啊,答应来立马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吃了午饭,再午休起床后才会来呢?华总请坐!” 华玉凤坐下后说:“这次凤王园出事,本来就给公安局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侬有话要问阿拉,侬岗,阿拉能不尽快来吗?” “华总真是识大体,顾大局。华总请坐!” 那行沏好一杯热茶递给华玉凤,说:“其实,按说我们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的,但又怕你工作忙不在办公室。所以才打电话打扰你。没想,你这么快就赶来了。感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喝茶,华总。” 正说时,徐敏进来说:“那队,盒饭送来了,吃饭吧!啊,华总来了?” 那行说:“华总一定没吃午饭吧?正好,就在这里一起吃,吃完饭我们再谈好吗?敏儿,哦徐敏,给送饭的人说再来一盒饭菜。” “不用了。”徐敏说,“本姑娘就怕一盒饭菜填不饱你们几个男人的肚子,才多叫了几盒。华总,走吧,有你吃的。”说着,她就挽着华玉凤的手要走。 “不不!”华玉凤说,“侬和那队去且吧!阿拉在这里等着,无碍事的。” “这怎么行?”那行说,“到我这儿来,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说话吧?要不这样,徐敏,你把我们三人的盒饭端过来,我们就不去会议室吃了。我们三人就在我办公室边吃边谈。你看怎么样,华总?” 华玉凤思忖一下,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阿拉实在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徐敏把四盒饭菜端过来摆在茶几上,然后递给那行和华玉凤一人一份。 “还有一份,你俩谁没吃饱谁吃!反正,我一份就够了。”徐敏说着,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华玉凤打开饭盒一看,大米饭旁只有一浑一素两样菜。所谓浑菜是土豆烧牛肉,但土豆不少,牛肉不见几块。素菜是炒白菜,数量倒挺多。这样的饭菜,对于华玉凤来说,已经久违十多年了。现在吃上它,不禁想起她年轻创业时的情景。但她万万没想到,人们最崇敬和羡慕的人民警察,至今还吃着这样的饭菜为人民服务。这时,她突然想起她的司机杨木。她站起来,端着饭盒要走。 徐敏一看,忙说:“啊,忘了告诉华总,你的司机杨木同志正在会议室与我们的人一起进餐呢!华总,你放心吃吧!这饭菜挺香的。” 华玉凤又坐下来,边吃边问:“徐警官,你们经常吃这盒饭吗?” 徐敏说:“不经常,一周就那么四五次吧!反正任务来了,回不了家就吃盒饭。有盒饭吃就算很好。有时出警,比如到山区很偏僻的地方查案,一天连水也喝不上一口,更不用说吃饭了。有好几次,我和那队一天只吃一顿,有一次那队竟饿昏在草地上。” “喔哟,没想到,你们警察这么辛苦!” 徐敏已经把一盒饭菜一扫而光了。她边收拾边说:“为人民服务嘛,辛苦是应该的。” 可那行还在一边看电脑一边吃饭。电脑屏幕上,98号别墅内的那三具尸体不断的交替放大出现,尤其是反复地聚焦在尸体的脸上和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华玉凤边吃饭边把目光扫在那行的脸上。她看见他胡子巴渣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目光盯在电脑上,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旁若无人。她还几次发现,他吃饭的筷子在夹饭盒里的菜时,筷子尖却伸出了饭盒在光滑的办公桌上不停地夹却什么也没夹着。华玉凤的心震撼了。没想,这个刑警的头不仅吃这么简单的饭菜,连吃饭也不放过工作的机会。她决定要让他放松一下。 华玉凤端着饭盒走向那行,顺便把自己饭盒中唯一的一块大点的牛肉夹来放进他的饭盒里,说:“那队,侬的筷子总不能老在啥也没有的办公桌上夹吧?” 那行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筷子伸错了地方。于是像小辈对长辈似的笑着说:“华总真会开玩笑。啊,你把你的肉给了我?华总,那行可接受不起呀!坐,坐下吃。” 华玉凤又是一惊。她没想到,看似十分威严的警察头,此刻说起话来让人感到十分亲切。于是,她拘谨的心情放松了。 “那队,侬的丫丫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代吧?”华玉凤问。 “恰恰相反,不是。我爷爷姓黄。”那行说。 “那为什么侬又姓那,还行呢?” 那行-笑,说:“这话说起来挺长。这么给你说吧,我爷爷姓黄,我奶奶姓那。我奶奶生下我爸,在上户口时对我爷爷说,老公,你黄家兄弟多,下辈也多。可我在那家就独苗一根,还是个女的。干脆这样吧,反正我俩已经有个女孩了,把你儿子的姓就改姓那吧,让我们那家也有个想头,好吗?” “侬的丫丫-定不同意!” “no!”那行刨了口饭,说,“谁知,我爷爷是粑耳朵,哽都不打一下就同意了。其实,我爷爷是出于对奶奶无比的爱才同意的。要是别的爷爷,想都甭想,坚决反对!” “后来呢?” “后来就沿袭呗!”那行把最后一口饭咽进肚里,“后来我听我妈说,快生我时她征求我爸的意见,问,这个娃儿生下后取什么名字好呀?我爸想了-下说,要是生个男孩,就叫那行。我妈问,要是生个女孩呢?爸说,那也行!要是生个不男不女呢?我爸说,那不行!” 几句话说得华玉凤“哈哈哈”大笑,“那队,侬的爸真逗啊!”说着,她也把最后-口饭送进嘴里。 “啊,都吃完了吧?”那行看看时间,对徐敏和华玉凤说,“吃完了,我们就开始工作吧。徐敏,准备记录。” 第十八章 发现一颗扣子 第十八章 发现一颗扣子 时间刚-点过,要是在家里,正是华玉凤午休的时间。可是,在这里,那行就叫开始工作了。这对她来说当然有点不适应。但是没办法,谁叫你的凤凰园出人命案呢? 谈话是很随便的。那行在沙发上和华玉凤对坐着,两人相隔就那么一两米。只有徐敏坐在那行的办公桌上做记录。当然,徐敏的衣袋里还揣着一部微型录放机,华玉凤是不知道的。 虽然随便,但还是让华玉凤感到有点紧张。或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公安局,第一次零距离地接受刑警队长的问话。因此,尽管外面寒风剌骨,她却在这里感到周身燥热。再加上室内空调的作用,那行还没有问话,她的额头上就沁出细密的汗珠了。她为了冷静自己,不得不把貂皮大衣脱下来放在沙发上。 徐敏眼精灵活,立刻去很有礼貌地把她的貂皮大衣拿来挂在衣柜里的衣架上。 脱去大衣,身着粉红色薄毛衣,本来己经快四十不惑的华玉凤,一下子给人的感觉年轻了好几岁。洁白的鹅蛋脸丶柳叶眉丶丹凤眼,明目皓齿。尤其是下巴下那高挺的胸脯,-点也不亚于二三十岁的妙龄女郎。这一切,简直与上午在红化公司的那个华玉凤判若两人。 那行的目光从华玉凤的额头上收回来,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华总很忙。所以我们上午先找了物管刘继纯经理。可在一些问题上,我们感到他明明是可以回答我们的,但他总说不清楚,要我们来问你。所以,我就把你给请来了。” “刘继纯这个插烂污的物管!”华玉凤好像很生气,“他怎么这样岗?昨天亚里他对侬的表态不是满好吗?呶,随找随在,随叫随到!” “但他没说随问随答呀!”那行说,“也许,他对一些问题真的不清楚。比如赵前新这个人。” “赵前新?”华玉凤一惊。 “是的。赵钱孙李的赵,前进的前,新旧的新。”那行说,“他是凤凰园98号的业主,也是第一死者。华总对此人可否认识?” 那行问话时,虽然言语不重,但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剑,把锋芒射在华玉凤的脸上。顿时发现她的脸色由白变红,然后又由红变白,而且白中带青。 华玉凤伸出两根手指,拂开散落在眼帘前的一缕头发,说:“赵前新,让阿拉想想。” “很好。”那行说,“想得越仔细越好。” “啊,想起来了。”华玉凤说,“他是红阳市符江县城建局的负责人。阿拉最初到红阳的时候因凤王台土地招标的问题找过他。” “他给你说些什么?” “也没说啥。他说......他说,这块地属符江城建局管不假,但决定拍卖招标的是红阳市政府。不过,分别的时候,他说,他知道雅致公司是全国房地产开发出名的品牌公司。如果贵公司投标,他会从中积极配合的。” “他没说怎么积极配合?” “......没。” “他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了吗?比如.....比如打点什么的。” “......没,真的的没。” “你就只见过他这一次?” “是的。雅致决定投标后,阿拉就回上海总部了。后来所有的业务都是项目经理在跑。哦,竞标宣布分数的会上阿拉又见过他一次。他是竞标评委会副主任嘛!” “这么说,经你仔细回忆,你接触赵前新就两次,开头一次,结尾一次?” “......可以这么岗吧!” “还有个问题,”那行说,“赵前新在凤凰园买房,你知道吗?对,就是那栋98号别墅。” 华玉凤又是-惊,说:“无......无晓得。销售是销售经理在管,售房部具体操作。怎么,赵前新不应该买房?” “no,no!”那行说,“华总误会了。我问这个问题,是想尽快弄清赵前新甚至全家四口人是怎么受害的。不瞒你说,中午你来前,上级领导打电话问我案子查得怎样?他要求我们专案组尽快查清,尽快结案,好让全市人民过一个安稳祥和的春节。华总,上级领导亲自打电话给刑警队长提要求,次数可不多啊!你说,我能不急吗?” “领导的心情阿拉完全理解。”华玉凤说,“因为,凤王园项目是全市人民的红阳品牌,建成后在全市甚至在全川都非常出名。现在忽然冒出个灭门案,你说,他能不揪心吗?” “是的,是的。”那行说,“现在,我想征求一下华总的意见,如果把此案定为因家庭矛盾升级引起的相互残杀案好呢,还是定为他杀案好?” “当然是前者好。”华玉凤哽都不打-下就说。 “好了,我要问的问题今天就这些。请问,华总还有什么要向我们说的吗?”那行问。 “没!”华玉凤说。 “那好。徐警官,送客!” 当华玉凤穿上徐敏送上的貂皮大衣和那行握手告别随徐敏出门时,那行又喊道:“华总!” 华玉凤又是一惊,回头问:“还有事吗?” “没事了,”那行把手一招说,“再见!” 华玉凤走后,徐敏从手板心里摊出一颗扣子给那行看。这扣子正是徐敏从华玉凤的貂皮大衣口袋里摸到的。 这是一颗男人衣服的黑扣子,从圆形四个洞囗来看,这是一件男人西服上的扣子。那行心里在问,华玉凤衣袋里怎么会有男人西服的口子?他思忖一下,举着扣子对徐敏说:“分咐下去,立即查赵前新穿过的衣服,有没有这种扣子?如果没有,扩大范围查,一定要找到这颗扣子的来源。” “好!我这就分咐去。”徐敏应着,便拿着扣子出了办公室。 那行走向窗口,亲眼看着大楼前的院坝里,华玉凤毫无察觉的上了白色宝马车,然后车子启动,慢慢出了公司大门然后快速离去。 农历的腊月,正是浓冬时节。初五的傍晚,天上不见月亮的影子。团团乌云在上空密布,黑暗更把大地笼罩得严严实实,一片宁静。 可是,此刻在红阳市街头却灯光熠熠,车流如梭。尽管天上下着朦朦细云,寒风凛冽,仍然有不少人裹着厚厚的冬装,或空手,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匆遽地行走在大街小巷。 龙安穿着黑色雨绒服,戴着灰色针织线帽,双手棒在嘴唇前取着从嘴里吹出的暖气。那暖气从他的指缝里滑出来,袅袅地升起,又忽然消失。他前瞻后顾,小心翼翼地走在街沿的人行道上。穿过一条斑马线,又沿人行道向右行走。再越过一条斑马线向左行二十米,便在一个显眼的大门台阶前停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那豪华的闪闪发亮的“虹都宾馆”四个大字,再顾了一下四周无人便快步走了进去。 第十九章 你怎么那么傻 第十九章你怎么那么傻 此刻,在“虹都宾馆”五楼516号房间的客厅里,龙云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上不断闪烁的霓虹灯,仿佛很不奈烦地说:“哎呀宝贝儿,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住在宾馆,明天办完事就立马回去。啊,乖!。。。。。。哎呀,你们女人就是心多。我这房间里哪有女人嘛!不信,你过来看。” 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手理着蓬乱的头发,一手扣着上衣的扣子从卧室里出来,看也不看龙云丰一眼,就开门欲走。 龙云丰看了,用手捂着话筒,冲那女人喊道,“唉,我们还没。。。。。。”女人顿了一下,仍没理采,用手把长发一拂走了。 走廊里传来越来越小的高跟鞋碰地板的“咯哒咯哒”声。他悻悻地将手机关了,嘴里叽咕着什么,使劲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龙云丰从小就是-个花花公子,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每走一处总有漂亮的女人陪同。就为这个,他离过两次婚。好在他的第-个老婆为他生下一子取名叫龙安,否则己到知天命之年的他仍膝下无子无女。尽管如此,他至今还是花心不改。但最近以来,他似乎想再成个家。所以,一边在风流场上寻欢作乐,一边想通过试用再找个老婆生个一儿半女。否则,他的丰厚财产只交给龙安一子,他觉得不理想。言下之意,他想要个女儿。为了便于找一个满意的女人,他自二十年前出道创建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始,他逢人便说自已无儿无女没老婆。就因如此,很多女人围着他转。刚才给他来电话“查户口”的宝贝儿红玉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晚上,他在红化公司老总丛重陪同下,在凤凰台酒楼酒足饭饱以后,顺便叫陪酒小姐送她回宾馆。到了宾馆卧室,他借醉酒一把将小姐抱住就想那个。小姐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大老板,于是把巴掌一伸说,这个数,让你玩过够。龙云丰且能示弱,顺手从包里抽出五张大红钞票往床上-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重新回到卧室,看床上的钞票果然不见了,于是骂道,“他娘的,收了老子的钱,老子还没干就走了?”他气得一头躺了下去。 刚躺下,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气急败坏的他翻起身来,厉声嚷着“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啥?”便走去开门。 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的儿子龙安。 “爸!我。。。。。” “嘘!”龙安把食指往嘴边一比,说,“怎么又忘了,喊舅舅。” “爸,啊舅舅,不,不好了!”龙安神色紧张,语无伦次地说。 龙云丰把门内锁上,叫龙安坐在沙发上,说:“什么不好?快说。”忽地,又觉不妥,便将龙安拥进卧室,“现在说,小声点。” 龙安说:“昨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我给你打完电话后,公安局局长季一天和刑警队队长那行就问了我发现案发现场的前后情况。我怕受牵连,说是说了,但没全实说。后来,华总来了,她问我同样的问题时,我便如实说了。再后来,华总见到市县的领导时,华总叫我把发现案发现场的情况再向市县领导汇报一下。当时,季一天在场,他也同意。当着华总,我当然按向她汇报的板本汇报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反正案子是你发现的,又是你报的警。”龙云丰说。 “哎呀爸,哦舅舅唉!”龙安说,“你想,季一天和那行已经听了我前面的汇报,他为什么在同一时间同意我再说一次?” “为什么?” “就是检验我说的话是否一致。如果是一致,他就相信我没有说谎,起码不会怀疑我有问题。如果不一致。。。。。。爸,哦舅舅,我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弄不好,还要牵连到您!” 这下,龙云丰感到问题严重了。他埋怨龙安道:“你怎么那么傻,报什么案嘛?你不报案,不就没你的事了吗!” “舅舅,你可知,在我值班时间,明知有案不报,问题更严重呀!” “这不,你报了案,问题不也一样严重嘛!如果,我是说如果,警方怀疑你是贼喊捉贼,自已作案又报案,我看你死定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我这不是来找你吗?”龙安哭丧着脸说。 龙云丰想了一下,说:“看来,你只有回老家你爷爷那里去躲一下了。对,那里离这里很远,也很偏僻又是山区。谁也想不到你去了那里。” “不行呀爸!哦舅舅,警察己经告诉刘经理和我,最近几天不能离开红阳,说有事好找。再说了,刘经理还答应我,春节以后签聘用合同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那么多。”龙云丰说,“把你关进去了,你啥也想不成。目前而今眼目下,逃难为最好。有句粗话,不,俗话不是说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给我快走,趁警方还没传你,你给我走得远远的。” 龙安还是有些迟疑。 龙云丰说:“你还想着等事情过后回来的话,你就在你睡的床上留下一张字条,就说你原来的单位叫你回去领补发的工资。过完春节就回来上班。”他又思忖一下,说,“对,就这么写!” 龙安湿润着眼睛向父亲告别,刚一出门,龙云丰又叫住他,从身上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儿子,哽着嗓子小声说:“孩子,是爸委屈你了,爸不该。。。。。。记住啊,今后不管谁问你,我龙云丰是你什么人,你只能说是舅舅。记住了吗?等逃过这一劫,咱就哈事都没了。” “记住了,爸,哦舅舅!”龙安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龙云丰说,“舅舅,你多保重哈!”龙云丰向他挥挥手,看着他进了电梯,才转身进了516房间。 龙云丰回到房间,看了一下时间,此刻正10。30分。他感到时间还早,便拔通手机。 “喂,为力吗?我是云丰。什么小妞,没那事。你睡了吗?没睡呀?没睡就过来一下。对,现在。” 没过一会儿,张为力来了。“什么事呀,龙总?” 龙云丰说:“刚才我外甥来电话说,我家老爷子病了,要我回去一下。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之所以创业成功,完全靠我家老爷子支持。不说其他,资金就给了不少。现在他病了,听说还病得不轻,我必须回去看一下。否则,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后悔莫及的。” “那你就去呀!是现在走,还是明天走?” “现在就走。”龙云丰说。 “那投标的事,咋整?” “你就在这里准备投标方案等我回来,同时,注意雅致和红化的动静。我回去最多耽搁两三天就回来。对了,要是有人问我,你就说我回公司了。”龙云丰说着,就匆匆忙忙地开门走了。 第二十章 反正比你漂亮 第二十章反正比你漂亮 尽管夜深了,市公安局局长季一天办公室还亮着灯。季一天专注地看着电脑上凤凰园98号别墅内的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的图片,边看边思索。这时,他的耳畔回响起今天凌晨在符江县公安局召开的尸检汇报会上大家的发言声,并随着不同的声音,他电脑的鼠标不断地在图片之间指来指去。 -----金华法医说,从三个死者来看,因刀伤引起失血过多而死亡是肯定的。至于是他杀还是.......我推测,有可能既是自杀,也是他杀,或不完全是自杀,也不完全是他杀。 李阳说,金法医,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就不要卖关子。你这么屙尿擤鼻子几头揪倒的话可不是法医的风格哦!直接说不是更好吗? 我的话还不直接吗?金华说, 也就是说,本案的死者和伤者很有可能是因家庭矛盾升级而引起的相互戳杀所至。所以说既是自杀,又是他杀,既不完全是自杀,也不完全是他杀,两者皆而有之。 是家斗死伤案?你的依据是什么?”周明亮问。 金华说,经我们检测,客厅里两个因刀伤而死亡者的手中都握有一把自己家里的菜刀,并且手上丶刀刃上和刀把上都有明显的双方的混合血迹,而且血迹的血型与死者双方的血型一致。可以这样推测,家斗时,这俩人都动用了家里的菜刀,并且边争吵边相互坎杀。先是做样子吓唬对方,后来随着矛盾的尖锐升级,俩人便真的坎上了,直到他俩各自中刀倒地,流血而死。 李阳说:照你这么推断,那老妇人极有可能是俩死者,或男或女的母亲。争斗前,她已经在楼上卧室入睡或醒着。听到楼下激烈的吵闹声和打杀声把她惊醒或无可奈何。后来听吵杀声没了于是便起来往楼下客厅一看,见俩人已倒在血泊中。她急忙下楼查看,确认二人已死。这时,老人已气急,感到一切已不可挽回,于是在自己越想越绝望的时侯,便用自已家里的剪刀剪断手腕动脉自杀而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老妇人也参与了家斗。” 你的推测与我的推测不谋而合。金华说。 -------动机,家斗的动机呢?季一天问。 金华一笑,说:季局,这动机可不是我法医来说的哦!就是前面我推测的家斗情节也是看在二位领导的份上多此一举。如果动机丶情节丶过程和证据都由我法医信囗开河说完了,那那队和钟队今后查出不是如此,我金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说是吧,那队? 金法医此言差也!那行说,警界都知道,法医既是刑警破案的响导,也是刑警侦查的亲密合作者。 李阳接着说,是的。法医的意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真是家斗的话,那对我们警方来说就轻松多了。诸位的意见呢? 张文理说,我支持法医的尸检结论。你们想,如果是他杀,凶手会用三样不同的凶器,而且杀了人还把凶器留在现场吗?自我从警以来,几乎从未见过。需知,凶器可是查获犯罪嫌疑人的重要证据啊!如果凶手是盗窃或抢劫强暴女人杀人,他必定有自带的凶器,为何还要动用菜刀和弹簧刀丶剪刀呢?而且这些凶器经查,都是受害者家里的。 李阳说,我倾向文理同志的意见......也同意金法医的观点,本案是家斗致死致伤案的意见。明亮同志,你看呢? 周明亮说, 李阳同志和文理同志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如果这个案子不是因家庭矛盾引起的死亡,是凶手入室杀了人又逃走的话,恐怕会引起全市人民的骚动和恐慌。你想,春节将至,人们的心里压力会有多大? 是的。张文理说,凤凰园别墅区不仅是符江县,也是红阳市的一个品牌,一个标志。再说了,凤凰园别墅虽然建好了,但据说还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业主还没领房钥匙,装修入住的就更少。一旦业主们知道别墅里发生的这起凶杀案是凶手入室所至,而警方又不能很快破案的话,业主们会群起而攻之,说入住凤凰园没有人身安全的保证。而且还会以此为借口,向雅致公司提出诸如解除购房合同丶退房和赔偿等等不合理的要求。这样一来,对红阳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这还是其次。李阳说,更主要的是政治和社会影响太坏! ------张文理说,二位领导,我看此案就以家庭矛盾升级而引起的家斗杀戳案来结案吧!而且以家暴案结案对社会影响不大。这样,早给人们一个交待,大家也好放下心来过一个详和的春节。 我同意。李阳说。 张文理说,这样从快从速结案,也说明我们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及领导对此案的高度重视。 我反对!那行说......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季一天的思索,惊走了耳畔的回忆声,也打住了电脑鼠标的游动。他关了电脑,抬起头看着门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那行和徐敏。 徐敏走到季一天面前说:“季局,你还真在呀?来时,我以为你回家了,可那队说你一定在办公室。没想到你还真在。” “我知道你俩要来,所以在等你们呀!”季一天一看,这俩人头发和衣服上都有被雨水浸湿的痕迹,于是又问,“怎么,下雨了?” 徐敏搓着冻手说:“开头是雨,但不大。下着下着就变成雪米子了。啊,好冷!” “来,坐,都坐!”季一天把他俩安排在沙发上坐下,又去为他俩沏茶。 “季局,我们是来向你汇报案子的。”那行说。 “来,趁热暖暖手。”季一天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到二人手上说,“我知道。但现在不说案子,现在我要批评一个人!” 那行笑着说:“批评谁呀,不会是我吧?” “就是你!”季一天严肃地说,“今天,你母亲给我打了三次电话。呶,刚不久,又打电话问你究竟怎么啦?说打你手机你不接,说好的星期六上午十点钟去茶楼见你女朋友你又没去,害得那女的追到你家里等到晚上八点。我怎么给他解释她也不听,反过来责怪我不关心下级。唉,我说你再怎么着,也不应该不接你妈的电话呀?” 那行尴尬地一笑,向季一天解释说:“季局,我妈嘛就是那样一个人,整天就操持着给我介绍对象,唠叨着要抱孙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安排我与女方见面。所以......” “所以不对吗?”季一天说,“那行啊,你都快三十了,应该有老婆了,母亲着急,无可厚非嘛!当然,这次是案子来得突然,情有可原,不过,下不为例哟!怎么样,案子查得?” 徐敏好像对季一天刚才的话听得不过瘾,小声问季一天,道:“哎季局,伯母说没说那女的长得咋样?” 季一天盯他一眼,调着门儿说:“反正比你漂亮!” “哇,这下完了!”徐敏烂着脸摊着手说。 第二十一章 寻找突破口 第二十一章 寻找突破口 那行喝了口热茶,将茶杯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向季一天局长汇报说:“侦查组成立后,我们立即召开了会议,分柝了案情,并利用一上午的时间,分头找有关人员谈话,了解死者的身份。同时,我和钟队又重返发案现场进行了仔细核查。” “结果怎么样?”季一天问。 “结果证明,那队说的正确,这不是一起家斗案。”徐敏说。 “当然,现在否定它,为时尚早。但案子的走向似乎离家斗的结论越来越远。”那行说。 季一天说:“说具体-点。” 于是,那行就把他和钟有全在重返案发现场途中遇见神秘的钓鱼人和在98号别墅里发现的异常和疑点,比如在三楼后阳台上发现折断的树枝和血迹,以及在后山跟踪血迹到公路消失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他说:“从这些疑点和异常,我和钟队都怀疑,98号别墅一案很有可能是杀人移尸案。” “你的意思是,98号别墅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凶手在别的地方把人杀了,然后再从后山把四个受害者运到98号别墅?”季一天问。 那行说:“根据法医以及我和徐敏对现场三死一伤的血液疑固,和尸体冰凉状况的分析,四个受害者中起码有-至二人不是在98号别墅内被害的。同样,有一至二人在98号别墅内被害,比如那个女孩。” “说到那个女孩,抢救得怎么样,醒过来了吗?”季一天问。 “没有。还在抢救之中。医生说,她颈上的刀伤不太严重。异致她重度昏迷的是头部遭重击,脑部大出血,要做脑部引流手术。医生还说,即使引流手术成功,该女孩也不能很快恢复说话切能。”那行说。 “如果是凶杀案的话,这个女孩就是至关重要的证人,一定要加强警力保护好她。”季一天说。 “是的。”那行说,“我已派曾克蓉警官装扮成医院护士日夜守候在她的病床前。同时,增派两个刑警便衣做外围巡视。刚才,就我们来这里前十分钟,便衣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己经发现两次有个人在医院门诊门和住院部之间鬼鬼祟祟的,不看病也不住院,表现很不正常。” 季一天思索一下说:“看来这案子还真不像是家暴那么简单。” “的确如此。”徐敏说,“按照那队的分咐,根据刘继纯经理提供的98号业主姓名和住户卡人数,以及法医尸检的判断,周兴宇和苏华去了凤凰园物管和售房部进行了核实。我和张文英去业主户囗所在地派出所也进行了核实。” “结果怎么样?”季一天问。 “根据姓名丶性别丶年龄丶体重和照片比对分析后,可以肯定男死者就是98号业主赵前新。”徐敏说。 “赵前新?”季一天-惊,说,“难道是符江县城建局的那个赵前新?他可是三年前凤凰台土地拍卖竞标评委会的负责人呀!怎么,他买的98号别墅?” “不错,就是他!”徐敏说。 “他的一家人都死了?”季一天问。 “没有。”徐敏说,“今天上午,我和张文英,按照派出所户籍提供的赵前新一家的原住址,以核实户口为名去建设路宿源小区找到了他居住的房子。一查一核对,户口薄上的三人,户主赵前新,妻子周宝芝,女儿赵灵与派出所的户籍登记一致。但人只见到两人,一是他的老婆周宝芝,二是周宝艺的母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季一天说:“这么说,98号别墅内死的人中没有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也没有他的丈母娘?” “是的。”徐敏说,“但经比对,那个受重伤的女孩正是在省城艺校念书的赵灵,即赵前新和周宝芝的女儿。” “这么说,赵前新-家三口,两人被害?你们在问话中,周宝芝知道她的丈夫赵前新和她女儿死伤的事吗?”季一天问。 徐敏说:“如果周宝芝没说谎的话,她不知道。她说,她的丈夫出差去了,女儿赵灵还在艺校念书。她还说,等女儿赵灵回来一起去她老家即母亲家过年。” “你怎么又怀疑她在说谎呢?”季一天又问。 徐敏说:“因为,问她的有些话,她总是吞吞吐吐。尤其是问到赵前新的一些问题,比如家庭关糸,家中的资金使用,买房买车等问题,她更不愿提及。” “还有,现场的其他俩死者,身份清楚了吗?”季一天问那行。 “没有,还在查。”那行说。 这时,季一天低头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表面上看十分简单的案子,竟然显得这么复杂。他现在似乎有些后怕,今天凌晨,他差一点就相信了法医的判断,同意了他们以家斗致死致伤结案的意见。要真是那样,他公安局长就犯了一个严重失责的错误。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冤枉了死者和伤者,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得不到法律的惩处。这简直就等于自己参与了犯罪又以此为借口来逃避惩罚。是那行一句“我反对”的大肚怀疑和推测让这个错误的决定打上了问号。又是那行他们仅仅才一天的调查,让这起凶杀案渐渐清晰起来。 良久,季一天才抬起头来对那行说:“现在看来,多种迹象表明,正如你判断的,凤凰园案不是家斗案,而是一起凶杀案。可是,凶手在哪里,凶手又是谁?凶手是-人还是多人?侦查的突破口又在哪里?那行,你是刑警队长,又是本案侦查组组长,你考虑过吗?” 面对季一天一连串的提问,那行一时感到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了。但他思维是敏捷的,思路是清晰的。他知道,季局提的这些个问,目前的重点全在最后一个“突破口”上。找不到这个“突破口”,要弄清前面的问题都是纸上谈兵。可是,这个突破口在哪里呢?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很像他曾经破获的一起盗窃案的盗贼。这个盗贼在一家珠宝店当保安。一天夜里,他突然打110报警,说有一伙人把他打伤,正在抢劫珠宝店的珠宝。那行带着几个刑警立即赶赴现场,见这个保安真的被打伤,四肢捆绑着躺在门口的地上不省人事。那行一面打120救人,一面看珠宝店的卷帘门被锯开了一个洞。洞边上有少许血迹。再打开卷帘门进里一看,货柜里的重要珠宝几乎洗劫一空。那行又立即通知珠宝店老板来到现场,准备调看监控,可是监控全被破坏。查看现场脚迹和指纹,也无一点收获。这个案子让那行困惑了好几天,根本查不到-点线索。 好在那保安很快从医院出来了。那行便立即找他提供线索。就在他挥舞着双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与抢劫者抗争时,那行突然发现他手板心上有一条伤口。那行问他手板心上的伤口怎么来的时,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始编。可是再怎么编,在那行的攻势下也不能自圆其说。就在这时,那行向他的战友大喊一声,把他铐起来。 经过审讯,这个保安是自编自导自演的监守自盗者。而让他露出马脚的是他在锯卷帘门时,他的手不小心被铝皮划破的一条伤口。 此刻,那行对季一天说:“季局,我怀疑报案者龙安有问题。” 第二十二章 龙安跑了 第二十二章龙安跑了 “龙安?你怀疑龙安是凶手?”季一天似乎有所启迪地说,“那行,你这一说,倒使我想起龙安两次对发现案发现场时的述说。” “两次?”那行迷惑地问。 “是的。”季一天说,“第一次他是主动对你和我说的。第二次是华玉凤叫他对上级领导汇报时说的。也许,是我职业习惯的原因吧,特意留意他两次述说是不是一致?尤其在一些关键词句上。” “结果怎么样?”那行问。 季一天说:“大体一样。但是有三处不一样。” “呵,哪三处?”徐敏问。 季一天说:“第一处是喊救命的声音。你记得吧,他对你和我说时,他说那救命声是个男人的声音,但他对上级领导汇报时却说成是女人的呼喊声。第二处是,他第一次说他听见呼救声立即跑向现场,而第二次他说的是走向现场。难道他对男人声和女人声,跑和走都不分不清楚了吗?” “季局,你说得我毛根子都快立起来了,仿佛龙安真是凶手似的。快说,第三处不-样是啥?”徐敏急着问。 “第三处更关键,”季一天说,“他第一次对那行和我说,他在98号别墅客厅看见两个人倒在血泊中,但在第二次说成是他看见三个人倒在血泊中。那行,徐敏,你们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龙安心中有鬼!”徐敏说,“弄不好他述说的全是编的,就像那队刚才说的那个监守自盗者一样。不过季局,如果我们找到龙安核实,他不承认怎么办?” 季一天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打开旁边的小抽屉,拿出一台微型录放机递给那行,说:“龙安两次讲述的声音都在里面,不怕他不认账!” 这时,那行腾地站起来,对季一天说:“季局,我请示立即拘传龙安!” “我同意!”季-天说,“很有可能龙安是凶手,即使不是,也是本案的突破口。但拘传时要注意策略。龙安还年轻,不要把他吓坏了。因为现在毕竟是怀疑,况且他是报案者。” 从季局办公室出来,那行立马给凤凰园物管经理刘继纯打了个电话,让他今晚不要安排龙安值班。电话打完,便和徐敏一起开着警车,冒着风雪向凤凰园别墅驶去。 到了凤凰园小区门口,刘继纯己经等在那里。那行和徐敏下车后,便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刘继纯说,为了保证警方的传询方便,他今晚原本就没有安排龙安值班。此刻,他可能睡觉了。说着,他就带着那行和徐敏来到龙安的宿舍。可是,进宿舍开灯一看,屋里空无一人。 那行和徐敏正感疑惑时,刘继纯在龙安的床头发现一张字条。他看了一下立即交给了那行。 字条是这样写的:“刘经理,我请一个月的假去原单位领拖欠的工资,顺便把那边的工作辞了,再回家过年。过完年后,我立马回来上班。龙安即日。” “怎么跑了?”那行气愤地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对刘继纯说,“看来他还没走太远,打电话,叫他立即回来!” 刘继纯旋即拨通龙安的手机,但连拨都是无人接听。那行即对徐敏说:“回局,立即发布网上通辑令!” 过了晚上十点,红阳市第-人民医院的门诊部便开始清静起来。排队挂号交费的人逐渐减少。明亮的挂号窗口开始一一关闭,最后只剩下两个窗口了。 门诊部的这种情况并不说明,晚上就没有人来看病了,有的时候相反,晚上看病的人比白天还多。出现这种情况源于医院的规定,到了晚上十一点门诊部便关门,所有来看病的人都统统去急诊科。这样一来,急诊科就人满为患了。人们一开始弄不懂医院为什么这么做?去急诊科就诊次数多了的人终于明白,急诊科所有收费比门诊部大约翻一倍。 到晚上十一点,门诊部只剩一个窗口了。里面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士把一块停止挂号的牌子亮了出来,但没关门。谁都知道,这是对要来门诊部挂号人的一种告示。 还真有一个男人不信邪,他东张西望地走向那个窗口。这个人大约二十多数三十岁不到,蓬乱的头发,戴着白口罩,口罩上方露出-双贼亮的眼睛和黑黑的额头,穿着蓝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和平底皮鞋。他来到这个窗口,头一低,前额就被里面的白衣女士看见了。 “你没长眼呀?看病去急诊科门诊部!”白衣女士说着就要关窗门。 黑脸男人说:“医生,我不看病。” “不看病来医院做啥,打劫呀?”白衣女士厉声问。 “我......我就是问一下,一个刀伤和脑袋被碰伤的女病人住在哪里?哦对了,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白衣女士很不奈烦又很不高兴地说:“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捣乱?这里是门诊部,不是住院部,要问去住院部问!” “哦!”黑脸男人把头收回来,慢腾腾地走了。但他没注意到,此刻坐在挂号大厅椅子上的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虽然低着头,但正用上翻的目光盯着他。 “哎,去普通外科或脑外科问吧!”黑脸男人的背后传来那白衣女士的声音。 其实,赵灵并没有住在普通外科也没住在脑外科,而是住在内科大楼第18层一间老人病房里,这当然是刑警队长那行和医院院长勾通后的特意安排。 时间己经超过夜里十一点,18楼老人病房一片宁静。除了过道上亮着柔和的吸顶灯和间隔个把医护人员走动外,几乎所有病房的灯都愧灭,病人和看护人员都入睡了,没有-点动静,唯独20号病房里还亮着灯,还有人员走动。 黯淡的灯光,灰白的墙。20号病房内,唯一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和颈部几乎都被纱布包裹着,嘴上罩着呼吸机,手背上挂着点滴的人。分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她,就是赵灵,凤凰园98号别墅案唯一还有生命特征的人。病床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目光炯炯,似乎不知困觉的白衣女人。在她的视觉里,除了床上赵灵的反应和门外窗外的动静,仿佛没有什么可注意的。她就是那行队长特意派来专门秘密守护赵灵的曾克蓉警官。 “呜,呜!” 这是曾克蓉手机振动的声音。为了不干扰赵灵的休息,她轻脚轻手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后又轻轻地关上门。她看过道上无人,才把背贴在门上,小声地开始与对方讲话。 “喂,我是小曾。知道,那队你讲。” 手机里传来那行的问话声:“她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没有,医生说,如果三天以内不醒的话就......” 这时,那行正开着车和徐敏从凤凰园返回警局的路上。他边开车边对手机里的曾克蓉说:“知道。但我们不期望这样,我们要的是她赶快醒来。” “医生说,即使醒来她也......” “知道。但我们还是不期望这样,我们要的是她赶快醒来说话。发现有什么异常吗?”那行问。 “目前没发现什么?” “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明早我叫张文英来换你。好,再见!” 谁知,那行正准备关掉车上的通话器,突然听到通话器传来曾克蓉的责问声:“你是谁?”接着又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最后“叭叭”两声枪响,没有动静了。 “不好,出事了!”那行说着便急忙调转车头,拉响警笛向医院方向疾驶。 那行开车的速度简直就像射箭一样。 第二十三章 背影人 第二十三章背影人 雪花飘飘,寒风凛冽中,那行开着警车进了医院的停车场。那行和徐敏火速从车上跳下来直奔内科大楼。这时,不久前在门诊部出现的那个黑额头的口罩人躲在一棵大树背后,伸出半个黝黑的额头和-双贼亮的眼睛着他俩跑进内科大楼,随即,他贼亮的眼睛里放射出得意的邪光,同时从树后闪出身来也快步跟了进去。 这时,医院内科18楼老人病房几乎沸腾了。整个过道上站满了惊恐万分的老年病人。他们多半是或站在自己的病房门口,或用背紧贴着过道墙壁,用惊怵丶迷惑又忐忑不安的神情一声不吭地看着来来回回地从他们面前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和医院的保安。 这事都怪是几分钟前,那突然发出的两声枪响,把这些老年病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不可阻挡地冲出病房来到这走廊上。先是惊怵,后来变成默默无语地看究竟。 在过道东头,那个刚才在医院停车场紧盯那行和徐敏的黑额头的口罩人也出现在观看究竟的人群中。 紧闭的20号病房门前已经站着周兴宇丶舒华两名警察。他俩是得到那行的通知后赶来的。周兴宇见那行和徐敏到来,便赶忙走上去把那行拽到一边轻声耳语。 这时,20号病房的门开了,脚上受伤的曾克蓉被一护士搀扶着走了出来。那行急忙走上前去,看着她的腿,问:“太危险了,伤重吗?” 曾克蓉大声说:“我倒没啥,大腿上只擦破了一点皮,可是赵灵死了。”说时,两名保安从20号病房里推出一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 这尸体从人们的眼前推过,使看见的人不免毛骨悚然,心脏当当的跳。 “好了,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医院院长和一名医生从20号病房里出来,对大家说,“医院死人是常有的事,用不着大惊小怪。都回去睡觉吧,啊,都回去!”在院长的劝说下,大家陆续离去。只有20号病房隔壁的18号病房的一个老头进了病房又踅回来,有些不高兴地责问:“院长,凶手都到医院来开枪杀人,你说我们这病房还安全吗?” 院长急忙小声对他解释说:“请您老放心,这病房一直非常安全。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事情纯属偶然。再说了,你们也看见了,警察也来了,相信他们会抓住凶手的。啊,我还告诉你,刚才死的这个人呀,也不是被什么枪击而死,而是今天凌晨送来后就没醒过。” 十分钟后,院长办公室里坐着院长丶那行丶徐敏和曾克蓉。院长说:“小曾,你把20号病房发生的事情向你的队长汇报一下吧!” 曾克蓉说:“好的。” 接着她就把她发现情况和过程向那行和院长详细地做了汇报。最后她说:“幸好那队未来先知,与院长作了周密安排,否则,事情就真的大了。” “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红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那行队长是中国的波洛?名不虚传哦!”院长说。 “什么名不虚传?我看是莫名乱传。”那行说,“我那有波洛那本事?人家是大侦探!我是小警察一个。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枪手我们会调查的。只是下-步工作还望院长继续配合。” 院长-个劲地说,没问题,没问题。 几乎在同时,仍然是寂静的寒夜,北风在“嗖嗖”地吹,雪米子转化为雪花在夜空轻轻地毫无声息地飘飞。红阳市街头的一个角落几乎无人行走。 如果不是远处亮着路灯,我们就不会看见,那个在医院出现的穿蓝色羽绒服,戴白口罩的黑额头人鬼鬼祟祟地在迅雷不及掩耳间闪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同样,如果厕所的洗手间没亮着灯,我们也看不清这个黑额头人摘掉白口罩用水龙头的水把自已的一张黑脸瞬间洗成了一张白脸。 这是一间住宅的客厅。黑暗中,-个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中飘飞的雪片,一动不动。 离他背后十米远的地方,就是进这住宅的门。银色发亮的门把手仿佛进入沉睡中也一动不动。忽然,也不知谁触动了它的某根神经,它竟然悄悄地慢慢地向下移动,接着,酱色的门沿便隙开了一条缝,接着一只手把一个人连带着进了房间。这个人就是在公共厕所冼去黑脸的白脸人。 站在窗口的人明知有人推门进了屋,但他不转身,仍-动不动地站着,但他发出了说话声。 “别开灯,就这么说。” “大哥,赵灵死了。”白脸人说。 “是你亲自干的吗?”背影人问。 “我倒是想亲自干掉她,但由于门诊部挂号的那个婆娘欺骗我,叫我去外科大楼脑外科问。当我去脑外科打听时,才听有人说这个人好像转到内科老人病房去了。于是,我又急奔内科大楼老人病房。可是,有人却走在我前头先动了手,等我赶到老人病房时,赵灵的尸体己经被医院保安从20号病房里运出来了。而且有个护士还受了重伤。”白脸人说。 “这都是你亲眼看见的?”那个背影人又问。 “是的。我亲眼看见赵灵的尸体用白布裹着放在推尸车上,被两个保安运去了太平间。”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背影人问。 “大哥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只要赵灵真被打死了就好,我想老总也就放心了。好,你走吧!”背影人说。 “是!” “治中!”当白脸人转身欲走时,背影人又喊道。 白脸人把开门的手收了回来,但没转身,问:“大哥还有话说?” “这事就算完了,对谁也不能讲,包括对老总。” “治中记住了。不过,不过要是警察问起来该咋回答?” “三个字,不知道!”背影人说。 白脸人轻轻地拉开门,又轻轻地关上问走了。屋子里仍然是一片黑暗。 第二十四章 一张美人照 第二十四章一张美人照 那行回到家里,见母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像片。那行抬头看客厅墙上的圆型电子挂钟,时钟正指着2,分针还差1分到12。这时,他才知道,这个星期六休息日,他己经整整二十四小时没回过家也没睡过觉了。 那行尽管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心身疲惫到极点,但他躺在床上仍然睡不着。上午和钟有全重返案发现场丶侦查组的调查汇报会丶下午找华玉凤谈话丶晚上和徐敏一起向季局汇报案情,紧急着发现龙安逃走丶医院发生枪杀事件......一幕一幕的情景在他脑海里翻来复去地呈现。尤其是在院长办公室,曾克蓉警官讲述医院枪杀那一幕,让他既感到后怕,又感到庆幸。 曾克蓉说:“当时,我在走廊的尽头面对窗外和那队通话,根本没想到这么夜深了,还会发生什么大事?所以,过了一会,我边和那队通话边向20号病房走。我走到病房门口一看,门是隙开的。我想,不对呀!我出来时,明明是关上的,怎么开了呢?于是,我毛根子一立,旋即走进病房,便看见......” “看见什么?”那行问。 “看见一个护士打扮,戴着口罩的人正用自巳的双手准备卡床上病人的脖子。我立即从身上掏出手枪,大喊一声你是谁,住手!那人回头看见我,也用一只手从身上掏出手枪指着我,凶狠地说,退出去,快退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我且能听他的,大声说,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开枪了!谁知,那歹徒站起来先向床上的病人连开两枪,然后向我开了一枪便快速逃走了。我正要追,突感腿脚迈不开步子。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大腿受伤了。这时,大概是枪声......” “是的。”院长说,“是枪声惊动了我们值班的医务人员和保安。值班护士迅速打电话告诉了我。我赶到现场时,我们的医生护士正在处理曾警官腿上的伤囗。后来的情况,那队,你和徐警官也看到了。” “这个杀手是谁呢?”躺在床上的那行,眼睛不但没闭,反而睁得更大了。 “难道是龙安?看来很有可能。”那行想到这里,他倏地坐起来,真想立即跑出去把他抓住。仿佛这个大案,只要抓住龙安,就会一切真相大白,杀害赵前新等四个受害人的凶手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可是不太可能呀!”那行实在不想睡觉了,他拧开床头灯,下床来披上衣服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在心里说,“如果龙安是杀人凶手,他为什么要报案呢?就算他是贼喊捉贱,自己杀了人又报案,但他发现警方怀疑他的时候,他也应该走得远远的,让警方抓不到他。可他竟然又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作案,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 “咕”的一声,门开了。母亲陈茶珍走了进来,她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几乎干柴似的手里拿着一张美女照。 “妈,你怎么不继续睡觉,起来干啥?”那行问。 陈茶珍说:“见儿子睡不着,妈也睡不着了。妈知道,红阳又出大案了,案子没破,凶手没抓住,所以儿子为这事烦得睡不着。但是......”母亲把儿子拥来坐在床沿上,“孩子啊!刑警大队又不只你一个人,你是队长把工作安排好后,再怎么着也该回来看看呀?”他把那美女照递到儿子面前,“这姑娘可好了。人年轻又漂亮,还是银行的部门主管。人家昨天几乎等了一天。你没来,人家也不生气,还说你是警察可以理解。儿子啊,这样的女人打起灯笼也难找哦!” 那行像哄小孩似地扶着母亲陈茶珍说:“妈,你快去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啊,快去睡!” “我问你,这姑娘你答不答应?人家说了,你工作忙,暂不见面也行,只要你答应娶她就好。她还说,看在你已不年轻的份上,年内结婚也要得。儿子啊!如果你们春节后结婚,年底最迟明年初,妈就可以抱孙子过-个当奶奶的瘾了。哈哈!”母亲说得眉飞色舞,哈哈大笑。 “妈,这事明天再说吧,快去睡行不?” “不行!你不答应我就不走!噢,你把我哄走了,天一亮你又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呀?” “嘟嘟!”正说时,那行的通话器响了。他打开-听,是周兴宇的声音:“那队,龙安抓住了!” “在哪里抓住的?”那行问。 “火车站!是铁路警方看到我们的通缉令后在火车站内抓住的。人已经带回市局了。” “好,我马上就来!” 此刻,那行连母亲也不顾了,立即穿上警服,佩上武器匆匆出了门。 “唉,你还没回妈的话呢,这孩子!”陈茶珍拿着美女照,看着儿子出门的背影悻悻地但又是无奈地自言自语地说,“还没合眼,天也没亮就又走了!” 那行驾车火速赶到局里,见龙安十分狼狈地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手上还戴着手铐。周兴宇和徐敏在旁边守卫着。周兴宇见那行来了,便指着龙安对他说:“据铁路警方说,这家伙在进站的时候被发现,警方便对他进行查问,没想他做贼心虚拔腿就跑而且跑得无影无踪。警方迅速组织力量四处搜索,最后终于在一辆正要启动的火车车箱下把他找到了!也算他命不该绝,要是再晚两分钟,火车一开,他便被火车的车轮碾成肉泥了。” 龙安听周兴宇这么一说,他后怕得瑟瑟发抖。 那行紧盯着龙安看,而龙安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把手铐给他解了。”那行对周兴宇说。周兴宇迟疑地说:“那队,要是他再跑呢?” “你看他还想跑的人吗?”那行坐下,从身上的枪盒子里取出一把手枪,怦地声放在桌子上说,“除非他真不想活了!” 周兴宇刚把龙安的手铐解下,钟有全也到了。于是,那行丶钟有全丶徐敏和周兴宇四人便各就各位开始了对龙安的询问。 第二十五章 提询龙安 第二十五章提询龙安 按照规定,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首先,要调查他的犯罪动机,然后是犯罪时间是否有不在场的证据,再然后围绕所有案件相关的线索进行询问。但是,在那行的心里,今夜,龙安只是被假设的犯罪嫌疑人接受警方的的询问而不是审问。所以应采取不同的策略与方式。主要是从调查案件发生的真相出发,从心理上给他实施打压,让他讲出真话。 于是,一切就序后,那行问:“龙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龙安低头不语,无任何表示。 “龙安,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我提的问话!”那行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不,不知道。”龙安抬起头来,但目光不敢看那行一眼。 那行说:“凤凰园98号别墅一案是你发现后报的案,你本来报案有功,可是你这突然一跑,就变得有过了。说,你为什么要跑?” 龙安一听,立即解释说:“警官,哦那队,我不是跑,我是请假去原单位领补发的工资。要过年了,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不信......不信你问刘经理。” 那行说:“你写给刘经理的字条刘经理给我看了,但那字条不是你亲手交给刘经理的,而是刘经理在你床上的枕头下发现的。这足以证明,你没有向刘经理当面请假,而且耍了一个花招,为你逃跑设下了一个合理的潜在借囗。还是老实说吧,为什么逃跑?” 龙安不是傻子,他从刑警队长那行问话中,从为什么跑升级到为什么逃跑,就可以看出,警方对他的走,已经从性质上升级了。但他还是不敢回答这个最要害的问题。因为,他心里有鬼。 “你不说是吧?那我来替你说!”那行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龙安面前,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后,直起腰来边走边说,“因为杀害凤凰园98号别墅户主一家的凶手就是你!” 龙安毕竟年轻,才二十来岁,涉事又少。这次要不是他父亲龙云丰的指使,他不会从他老家来红阳打工。昨天凌晨,他在值班的时侯所见-幕已经把他吓得够强了。现在一听刑警队长说他是杀人凶手,瞬即吓得来屁滚尿流。徐敏把目光往他腿上一瞟,那裤裆真的就被尿浸湿了一大片。 “那队,不是,不是呀!”龙安旋即跪在地上大声说,“要是我,我为什么还要报案呢?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那行说:“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但是耍的是小聪明。你知道三国演义里的杨修吗?他就是耍小聪明最后被曹操杀了。所以诸葛亮评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利用你一个值深夜班,路灯又没开,98号别墅又是靠山,独家有人居住的条件,你因某种原因的驱使,进了98号别墅。是的,也许你根本就没准备杀人,所以身上没带凶器。但在实施你的某种目的,比如盗窃东西时被业主发现。于是,业主便与你搏斗。由于也许,不是也许,业主就认识你,所以你便就地取材,用业主家里的刀把和你搏斗的业主给杀了。又由于夜深人静,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房间里的其他人,于是一个一个的拿着家里的菜刀丶弹簧刀丶剪刀之类的锐器来与你博斗。没想到你杀戒一开,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杀一个,就这样,一家四囗被你统统杀死。” “不是,不是呀,那队,呜呜,人不是我杀的,不是!呜呜!”龙安哭浠流涕歇斯底里的申辩着。 “你是保安,自然懂得杀死一人都是要偿命的,何况杀死这么多人。”那行继续说,“为了逃避警方对你的怀疑,也妄图转移警方视线,于是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死者摆成家斗杀戳死亡状。然后你静下心来,洗净了你身上的血迹,再换上一套保安衣服,先打电话报警,再打电话通知物管经理刘继纯。” 这时,龙安仿佛发现,那行对他犯罪杀人的推理有些不合情理,于是,他冷静一些后,说:“那队,我本来没有杀人,但听了你的推理后,我也好像觉得我真的杀了人。但我不明白,如果98号别墅里的人真是我杀的,我为什么那么傻去报警?就是装不知道也比报警强呀!” “我不怀疑你的智商比一般人差。”那行说,“你知道,你不报警,警方发现后首先就怀疑是你做的案。再说了,即使案子不是你做,在你值班的时段里,在你的防区内出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你也难逃其咎。因此,你思来想去还不如报警。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避免警方对你的怀疑,弄得好还会受到警方或物管方的嘉奖,何乐而不为呢?”那行顿了一下,又说,“对你说实话,你今天如果不跑,我们还真没怀疑你与这大案有关,更不会怀疑你就是凶手。如实交待吧,你是怎么做案的?” 龙安又被那行的推理弄昏了头脑,自已真没有再多的理由予以反驳。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决定把真相告诉警方,以此来洗清自已。 “那队,看来,我只得把事实向你讲了。啊,好冷!我能喝口热水吗?” 那行说:“早这样就好了。小周,绐他倒杯开水,多放些茶叶。” “好!”周兴宇应着就去冲了杯热茶递给龙安。 龙安两手握住茶杯,全身颤抖,嘴里唏嘘着取暖。但越是这样,他似乎感到身上越冷。你说,这么寒冷的天气,他的裤子又被尿打湿了,不冷才怪。 “其实,那98号别墅里的人不是我......”龙安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他慕地想到这话不能说,要说了,警方会刨根问底,穿追不舍。要那样,他还真吃不了兜着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又决定,那些话他不能说。 “不是你是谁?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钟有全厉声说。 “不是......真不是我发现的。”龙安立即转个话题说,“我只是在巡逻中听见有人在98号别墅里喊救命,我就报了案。至于那里是不是在杀人,杀死多少人,我真的不知道,也没看见。那队,各位警察同志,我讲的句句是真啊!” “龙安啊,龙安!”那行说,“你到现在还在说谎。我问你,如果此案不是你做,你在我们警方到达现场后,你与我和季一天局长对你发现案发现场的讲述为何与你对华总和上级领导讲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呀?”龙安说。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哦!”那行说,“前者你对我和季局说,你在巡逻中听见一个男人的救命声,于是你急忙跑向现场,看见两个人倒在血泊中。而后者你对他们讲,你是听见一个女人的呼救声,于是你急忙走向现场,看见三人倒在血泊中。你第二次汇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动?” 龙安说:“我没做这样的改动,是你们听错了吧?对,-定是听错了。” 那行即刻拿出季一天给他的微型录放机,对龙安说:“这东西总不会错吧?”说着,就把它打开,微型录放机里便发出龙安的声音。而且在三处关键改动处反复放了三次。 龙安听后低头不语了。 “龙安,现在你总该回答你为什么要逃跑了吧?”钟有全问。 龙安抬起头来说:“那是因为.......” “因为你还要去杀一个人!”那行说,“你也许知道,98号别墅当晚有一个人没死,目前在医院枪救。而这个人正是看见你行凶的唯一活着的证人。你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昨天晚上你以写字条请假回原单位领补发工资为借囗,潜往医院,把98号别墅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枪杀至死,然后急赶火车站妄图乘火车逃跑。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她死了?”龙安听到这里,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丛重解围 第二十六章 丛重解围 今天是星期一,是凤凰园98号别墅案发后的第三天。由于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人们早上起来往窗外一看,全是一片白。所有的房顶丶道路丶花草和树木都被像棉花似的厚厚的一层雪伏盖着,简直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银色世界!据说,这是红阳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一场大雪。 到早上七点过八点样子,在通往风凰园别墅的路上,先是有个人穿着厚厚的带帽的羽绒服,踏着积雪大步地从立交桥头走来。他的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一踩一个脚印,深深的,黑黑的,连成一串。接着,一个两个,无数个人随着他的脚印向凤凰园方向走去。跟着一辆轿车开来了,超过这些行人开了过去。又是接着,一辆丶两辆丶三辆......本来是白白的雪路,被诸多汽车的车轮一碾,形成了深深的,黑黑的,弯弯的,长长的两条车轮印迹。 没多长时间,凤凰园右边的售房部门前的沿河大道上己经停满了各种品牌各种颜色,各种牌号的大小轿车,粗略估计至少有二三十辆。 一辆白色宝马骄车在凤凰园售房部门前的雪地上停下。司机杨木首先从驾驶位开门下来,然后从车头绕过去打开后坐门,华玉凤便穿着貂皮大衣从车上下来了。虽然经过两天两夜的惊吓和折腾,华玉凤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并没有多大变化,精神还是那么饱满,容颜还是那么娇美。她提着她的黑色高级鳄鱼牌皮包下车后与杨木简单交待几句,便大踏步地向亮丽的售房部大门走去。 华玉凤早已预料到,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的一幕在她走进售房部大厅的那一刻见到了。大厅里几百个男女手里举着购房合同骂声连天。更有甚者,不少人愤怒地坐上房模沙台上,用手使劲拍打着玻璃柜,那架势让人生畏。无论江艳等售房小姐们如何向大家苦口婆心地解释和安慰,大家都不听,仍然一个劲地骂,一个劲地大吼着要见雅致老总华玉凤。 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华玉凤来了!”大家这才注意到,雅致老总华玉凤面带笑容站在门囗。也奇怪,刚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人们,一见华玉凤到来而且笑容可恭地站在门囗时,他们的气焰一下子小了许多,甚至不吵不骂了。更奇的是有不少老者,脸上看她的笑容比华玉凤看大家的笑容更加灿烂。 “顾客是上帝!”华玉凤永远记得商场上的这句至理名言。她微笑着谦恭地对大家说,“顾客同志们,凤凰园的业主们,大嘎好!今朝阿拉括见嘎些多零,使阿拉想起两年前凤王园开盘时的情景。那时,大嘎也像今朝一样,手里举着购房资料,争先恐后地来这里交钱卖房。今朝,我又看到这隆重的情景,但阿拉觉得和两年前不一样。岗吧,上帝们,大嘎今朝冒着寒风大雪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凡是阿拉能回答解决的,阿拉一定不会岗不!” 现场陷入沉默,没人吭声。稍顿,有些人在人群中叽咕起来,但声音不大,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 “上帝们!”华玉凤又说话了,“俗话岗,零多嘴杂,各岗不一,让阿拉很难解答。括来大嘎非常理解阿拉,支持阿拉。这样吧,大嘎推荐十名代表。”她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整,九点三十分,请十位代表到楼上会议室见。其余的上帝们可自由参观建好的房子,也可到俱乐部娱乐喝茶。阿拉呢,总得准备一下吧?所以失陪了。”说完,她就径直往楼上走。这时,一群人蜂拥而上,阻挡住华玉风,并围着她不让她上楼。物管经理刘继纯带着几个保安来竭力疏导也无济于事。 刘继纯仔细观察围攻华玉凤的人,感觉多数很陌生。原来,这些人中凤凰园的业主是少数,多数人是有人用钱雇佣来的。华玉凤没法,只得让大家提问,她来解答。 这时,有个穿着毛大衣,脖子上围着花围巾的中年人出现在人群中。他就是红化公司老总丛重。他是听说他公司有人在凤凰园而特意赶来的。当然,在人群中还有几个穿皮夹克戴白口罩的人,他们两手插在衣袋里,目光四扫着。很显然,从周兴宇和苏华那熟悉的面孔,便知是那行安排来的便衣警察。丛重的目光在苏华和周兴宇的脸上扫了几下。 这时,有人大声问:“华玉凤,我们购你的凤凰园别墅安全吗?听说前天晚上,入住98号别墅的一家四囗业主被杀了。发生这么大的刑事案,我们有些业主去问你们物管的人,他们竟然一问三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华玉凤说:“这个问题,阿拉毫不隐瞒地对大嘎岗,前天晚上,不,是前天凌晨,凤王园98号别墅内的确死了零,听说死者被120及时运走了。至于死者是谁,死了几个,阿拉也勿晓得。因为,市里和县里的警察以及120急救车都来了,一切都是警方在处理。” 有人又高声问:“是自杀还是他杀?是他杀的话,凶手抓住了吗?” 华玉凤说:“对不起,这个问题阿拉无权回答,也无从回答。因为,阿拉不是公安局,也不是警察。”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凤凰园别墅从设计到建成交付业主入住,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以至于发生这么大的灭门案,还一问三不知?”显然,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凤凰园的业主。 华玉凤说:“谁岗是灭门案?谁岗是因为阿拉雅致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告诉侬,这案子正是阿拉物管的保安在巡逻时及时发现并立即报案的。” “我们还听说,你们物管的安全防范措施很不得力。大家都知道,临近春节,所有小区都要加派人手,加强措施确保小区的安全。可偌大个凤凰园小区,据说案发当晚,夜间只安排一个保安巡逻,而且听说还是一个新手。还有,小区的路灯也没开。请问华总,你们的这些蔽端可与当初我们购房时你们对我们的承诺判若两样嘛!所以,我们认为被骗了!”有个年轻人大声说。 这时,大家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甚至磨拳擦掌,大有-触即发之势。 华玉凤本想对这个问题进行解释,但人们根本不容她说话,一个劲的围着她挥舞着手中的购房合同,高喊着退房退钱。 有个瘦子突然跳上柜台,对大家说:“业主们,我们认为,我们住在凤凰园极不安全,生命得不到保障。我们-致要求华总答应我们,解除购房合同,我们退房,他们退钱!你们说好不好?” “好!解除合同,我们退房,他们退钱!”大家齐声高呼着。这整齐而愤怒的声音给人一种受过教唆的感觉。 现在,华玉凤终于明白,他们今天聚集这么多人来的目的,就因为别墅出了这么一起刑事案,就要求退房退钱。这可能吗?这个问题不仅华玉凤知道,所有业主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强行提出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华玉凤仍压制住激动,面带笑容,说:“上帝们!大嘎的心情阿拉理解。凤王园出了刑事案,举一反三,换阿拉也这么想。但是,大嘎想过没有?当初这房是在一万元一平米的基础上打八折卖给大嘎的。房子建成后,在验收时大嘎也看了验收合格报告,大嘎也感非常满意而签了字,还伸出大拇指赞誉这别墅修得不仅漂亮而且质量又好。现在就等大嘎来领钥匙装修入住时,就因此事退房,侬说划算不划算?即使阿拉同意退房,侬又去哪里买这么价康物美的好房呢?” 瘦子说:“只要你同意退房,我们去买孔雀屏的房子。据说,春节后孔雀屏就要正式招标了,嘉林和红化准备投标,他们夺标后建的别墅不比你凤凰园的差。” “对,我们去买红化公司修的别墅!”有个小伙子说,“红化老总是红阳人,又是知名人士,他不会欺骗我们的。” 这时,有个人突然在后面大声说:“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大家回头一看,不觉惊讶了,这不是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吗?怎么搞的,他反而替雅致说起话来了。更感惊讶的是华玉凤,在这关键时刻,丛重兑现了他的承诺,站出来帮助她替她解围,这使她感缴不尽。 丛重继续对大家说:“凤凰园的业主们!你们也许不知道,孔雀屏那地政府要多少钱才卖吗?据说一平米少了七千块人民币不卖。大家想想,地皮成本就占了七千,成品别墅一平米要多少?不说孔雀屏,就说其他吧,目前红阳的别墅毛坏房己涨到二万五仟元一平米。也就是说,雅致按原价退给大家,一套同样大小的别墅,退给大家一套别墅的钱还不够买半套。算了吧,知足吧,凤凰园别墅的业主们,别瞎闹了!都回去吧,快过年了,这么大冷的天,何必为这点小事闹不快呢?” 丛重这么一说,大家便不吱声了。不-会儿纷纷离去。 华玉凤看着围攻她的人走光后,-屁股坐在楼梯上,潸然泪下。 这时,江艳走过来对她说:“华总,98号别墅赵前新的老婆找你来了。” “在啥里地方?”华玉凤拭干泪水问。 “在物管办公室哭呢!”江艳说。 这时,在离凤凰园两公里的立交桥下面,有个人正在给从凤凰园走来的人发钱。 第二十七章 所谓姐妹情 第二十七章所谓姐妹情 其实,周宝芝是坐丛重的车子来凤凰园的。车子进了凤凰园,二人就分开行动,丛重去售房部替华玉凤解围,周宝芝去了物管办公室等华玉凤。 “呜--”华玉凤还没走到物管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传来周宝芝悲惨的哭声。她知道,这个女人今天不仅是来哭而更是来找她要人的。 要说这个周宝芝和华玉凤的关系,不比亲姐妹差。关系的渊源还是起于三年前凤凰台那块土地的招标。 当时,周宝芝的男人丶符江县城建局负责人赵前新是招标委副主任。主任是市上的一个领导兼任。谁都知道,领导是挂名的,真正的实权在赵前新手里。因此,参与投标竞标的公司,特别是雅致丶嘉林和红化三个公司便把赵前新当成夺标的关键的关键性人物。 在那既短暂又漫长的招标丶投标丶竞标的时间里,可以说,三个公司的老总都绞尽脑汁,白天以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去找正人君子的赵前新,晚上又换一个面孔,怀着有钱能使鬼推盘的理念去踏他家里的门槛。次数多了,赵前新也累了,所以,凡是找上家来的老总或老总派来打点的人,赵前新统统叫老婆周宝芝去应付去接待去处理。在信访办工作十几二十年的周保芝处理这些事自然是轻车熟路。 华玉凤就是这样认识周宝芝的。并且从认识走上深交,直至成为要好的姐妹。 华玉凤和周宝芝同岁,都进了不惑之年。但从面容和身材看上去,上海大户家庭出生而且善于打扮的华玉凤自然比四川农村出生的周宝芝像似至少年轻五岁。因此,华玉凤便称周宝芝为姐。 “姐!”华玉凤走进办公室,轻轻地走向她背后,声音低沉地喊道。 周宝芝停了哭声,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华玉凤。倏地,她站起来扑在华玉凤怀里大哭起来。 华玉凤的右手轻轻地拍打着周宝芝的肩膀,声音哽咽地说:“姐,哭吧,啊,哭!”说着,她的眼睛也湿润了,眨了眨眼,泪水便流了出来。 为了说话的方便,华玉凤把她带到自已在售房部的二楼办公室。 华玉凤打开空调并为她沏了杯龙井,恭敬地递到她手里,才说:“姐!不瞒侬岗,这事直到现在,具体情况阿拉都还无晓得,依是怎么晓得的?” 周宝芝抹了把泪,说:“昨天,不,星期六早晨,有两个女警察找到我家,说是核对户口,可尽问些老赵的事。什么房子丶车子,还问他在哪里工作,今天去了哪里,等等。当时,我就预感到不好,于是问她俩,老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可她俩说,没啥,只是问问。没想到,今天早上我上班后,还是前天那俩个女警察来我单位神神密密的告诉我,说赵前新在98号别墅内被人杀死了,我女儿赵灵也死了。还说,为了不影响警方侦查破案,要我保密不要对外讲。姐,你是知道的,赵前新那流氓死了活该!可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女儿不该死呀!我还等她放寒假回来一起去她外婆家过年呢!呜呜--”周宝芝几乎在嚎啕大哭了。 “姐!”华玉凤说,“这公安局也是,凤王园出戛西大的事,对阿拉也保密。阿拉至今还无晓得98号别墅里死了几个零,死的是那些零,更无晓得有你老公赵前新。今朝不听侬岗,阿拉还蒙在鼓里呢!实话对侬岗吧,今朝就侬来之前,阿拉与前来找事的业主对话时,他们说98号的一家零都死了,阿拉还以为有侬呢!” 周宝芝说:“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全家三口都死了,一了百了。可现在留下我一个人,丈夫没了,女儿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真的,来这里的路上我真想撞车或投河死了算了!”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华玉凤尽量安慰道:“姐!事情不出也已经出了,零不死也死了。还是想开些吧!侬还年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哦!” 周宝芝不哭了,从提包里抽出纸巾把泪水擦拭干净,抬起头来问:“妹子,哦华总,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无晓得!”华玉凤说,“公安局在查。唉,你不是说是那俩个女警察告诉你老公和你女儿都被人杀死了吗?难道她俩没岗凶手是谁呀?” 周宝芝说:“没说,只问我认不认识龙安?华总,龙安是谁呀?” “是物管经理刘继纯新聘的保安。听警察岗,98号别墅这案子就是他在夜间巡逻发现后立即报警的。”华玉凤说。 “我想见见他行吗?”周宝芝说。 “行呀!”华玉凤说,“不过,恐怕你问不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我女儿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吧?” “因为,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那行队长不仅告诉阿拉,也告诉龙安,要对此案保密。今朝,阿拉要不是看在咱姐妹的份上,阿拉也不会对侬岗戛些多。”华玉凤说着,便用坐机拨通了刘继纯的电话。 “喂,刘经理吗?侬叫龙安到阿拉办公室来一下。对,阿拉找他。什么,走特了?那队不是说不允许离开吗?什么,他自已要走的?侬是怎么管理手下零的嘛?侬说说他为啥要走?” 华玉凤在电话里听完刘继纯的解释后,放下话筒对周宝芝说:“龙安请假回原单位领补发的工资去了。说是要春节以后才能回来上班。怎么办,要不等等?不过也不着急,反正公安局那队他们正在查,结果总会告诉侬的。” 周宝芝站起来,突然说:“我想去98号别墅看看。” “不行呀姐!”华玉凤说,“那队说过,案子没破,那别墅不能让别零进。再说了,阿拉同意侬去,那守门的警察也不会让侬进的。” “那是我的家呀,为什么不让进?” “侬的家也不行!姐,忍忍吧!反正赵前新都死了,侬还怕那房子不属于侬?” “可是户主赵前新死了,谁来证明那房子是我的?不过有你华总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她就站起来告辞。 华玉凤握着周宝芝的手安慰道:“姐,零死不能复生,还望姐节哀顺变。” 周宝芝告别华玉凤出了办公室,刚走出去,她又倒回来对华玉凤说:“我要见鲜素芳!”见华玉凤有些惊诧,她又厉声说,“听见没有?你把鲜素芳那妖精给我叫出来,我要见她!也许,凶手就是她!” 第二十八章 时间就是速度 第二十八章时间就是速度 星期一刚上班,那行就接到局长季一天的电话,说市里有关领导下午要听取凤凰园98号别墅案的调查汇报。 刑侦工作,常常是分钞必争的。有时,那怕晚了一分钟,也会铸成大错。刑警队长那行非常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他立即通知侦查组成员,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在刑警大队小会议室召开调查汇报会。为了保证汇报质量,他要求大家按分咐的问题立即进行快补,确保十一点正准时开会。大家自然各自分头火速行动。 还差五分钟便到了十一点正。虽然大雪封地,寒气逼人,那行和队员们却是满脸汗珠,气喘吁吁地走进会议室。侦查组成员除了曾克蓉有特殊任务没来外都全部到齐了。 那行说:“对于我们来说,侦查是首任,时间就是速度。因此,话不多说,现在开始汇报。谁先说?” “我说!”张文英总克服不了有人认为她心直口快,口不遮拦的所谓缺点。其实,心直口快并非是缺点,在某种情况下还是一个难得的优点,比如在现在情况下,如果谁都不说或不先说,那这个会怎么开?但口不遮拦就另当别论了,有些人就不能,比如警察。可钟有全不这样认为,他认为他曾经的部下在这种情况下抢先发言,不符合她的身份,甚至让人误会,认为他对部下管教不严,有失自己的体面。 “你就不能自知之明一点,让领导和其他同志先讲?”钟有全非常直白地责备自已曾经的部下张文英。 “我觉得很好!”那行十分肯定地说,“文英同志,你是当今这一乌烟瘴气丶疮痍满目的言论界上罕见的可信人士之一。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快讲!” 那行自然没注意到,徐敏的脸上出现某种难以言状的表情。但是,张文英和队员们注意到了。 “还是徐姐说吧!”张文英突然改变了注意。 那行说:“你怎么经不起表扬?我说了,在这里,都是侦查员,不分资历,不分辈份,不分上下级,也不分市局和县局,都有发言权。快讲,时间很宝贵,我们耽搁不起。” “好,我说!”张文英说,“还是那句话,说错的漏的,徐姐纠正和补充。嗯,今天大约九点半的时候-----” 离信访办不远的一个路边公园旁,徐敏和张文英站在一个花台前眺望。 张文英问:“徐姐,你说周宝芝会不会来?” 徐敏说:“应该说会的。” 张文英死盯着信访办的小门,说:“可电话打通都十多分钟了,还不见她出门。唉,她不会耍我们吧?那队还等着开会呢!”正说时,后面传来说话声。“哎呀,警察同志,让你们久等了。” 徐敏和张文英回头一看,正是周宝芝。 “今天是星期一,上班后按贯例我要去信访办对接工作。没想还没到就接到你们的电话。所以,我就又倒回来了。警察同志,啥事呀?”她笑着问。 徐敏打量了她一下,这女人比前天早晨年轻多了,也漂亮多了。油黑的头发卷成柿子型,脸上涂了少许胭脂和囗红。眉毛是纹过的,在加上她的微笑,眼睛显得特别清亮。由于雪还没化,寒风还在吹,所以脖子上围了一条淡红色的丝巾。在往下看,淡红色的丝巾加上淡绿色的羽绒服和藏青色的长裤以及黑色的高跟皮鞋,把她本来很瘦的身材凸显得不胖不瘦,恰到好处。再看她的精神状态,与前天早晨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 “大概,这就是机关工作人员应有的装束吧!大方,得体,不奢不俗!”两个女警察不谋而合地在心里说。 徐敏说:“周大姐,你好漂亮呀!” 周宝芝说:“都人老朱黄了,漂亮啥约?那比得上你们俩个年轻人,像鲜花似的,那才叫漂亮呢!有什么事说吧!” 徐敏问:“周大姐,你丈夫赵前新出差回来了吗?女儿赵灵也放假回来了吧?你们一家三口好久回老家过年呀?” 一连串的问让周宝芝惊诧了。联想到这两天,她一连给赵前新和赵灵打了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再加上警察一再提起,她忽然觉得赵前新和女儿赵灵出事了! 她刹地放下脸来,抓住徐敏的两个肩膀,大声问:“你说!我丈夫赵前新怎么啦?我女儿赵灵又怎么啦?” 徐敏说:“周大姐,你要冷静,冷静啊!” “我冷静不了,你们不说实话,我冷静不了!”说完,她一把将徐敏推出好远。 张文英说:“好,就给你说实说,赵前新死了,你女儿赵灵也被害了!” 听到噩耗,周宝芝似呼吓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盯着张文英,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在骗我?”她冲上去抓住她的衣领说,“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徐敏走上去,轻轻地把她的手拉下来,沉重地对她说:“大姐,我们没有骗你。你丈夫和女儿确实于前天凌晨在凤凰园98号别墅内被害了。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我们警方正在调查。” 周宝芝大声说:“赵前新不可能自杀,我女儿赵灵更不会自杀!告诉我,杀我女儿的凶手是谁?” 徐敏说:“今天,我们那队叫我们来通知你。你要相信,如果是她杀,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的。不过,为了使调查不受外界干扰,我们希望你对此事保密,千万不要外传,也不要打听,事情到该告诉你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是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调查。” 周宝芝说:“人都死了,你要我怎么配合?” 张文英说:“你知道谁对你们-家,或对你丈夫赵前新有过节或仇恨?” “没有。我们一家对别人好,别人对我们也很好。我们没有仇人。”周宝芝很肯定地说。 徐敏又问:“你丈夫赵前新在外面有女人吗?或者说,瞒着你在外面买凤凰园的别墅与别的女人同居。” 周宝芝有些惊诧地说:“你说这话啥意思?你是说赵前新在外面与异性有染?不可能!” 张文英说:“那你女儿呢?” “我女儿更不可能,她才十七岁,还在读书。”周宝芝说,“警察同志,你们可要尽快把凶手抓住,为我女儿报仇啊!” “那队丶钟队,我的汇报就这些。徐姐,你就纠正补充呀!”张文英大大地松了口气说。 徐敏说:“没想到,文英小姐记性真好,几乎像录音机似的如实地录下了整个过程。我只补充一点,就是我们在离开周宝芝时,我问她认识龙安吗?她想了好久才说不认识。” 那行说:“很好!下面谁汇报?不过在汇报时希望简练一点,因为,现在不是分析案情的时候。” 张文英听后,脸刷地红了。 第二十九章 龙安不是凶手 第二十九章 龙安不是凶手 仅管已到中午十二点,侦查组的会议仍在继续。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应该下班了的感觉。 “经我和苏华调查,98号别墅内的老年女死者已查清,她不是赵前新的母亲。因为赵前新的母亲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至于那个年轻女死者,我们通过雅致售房部的江艳确认,她就是那个接待赵前新买房的鲜素芳主管。此人二十八岁,未婚。至于那个老人女死者,有可能是鲜素芳的母亲,但因鲜已死,还未证实。”周兴宇说。 钟有全说:“啊,法医李旭美打来电话说,年轻女死者,也就是鲜素芳的进一步尸检出来了。她已怀孕近三个月,但经dna比对,肚中孩子的dna与赵前新的dna概率极低不太相符。” “意思就是说,鲜素芳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确定是赵前新的?”那行问。 “是的。但也没有完全肯定不是。”钟有全说。 “那是谁的呢?”张文英问,“钟队,不会是你的吧?”张文英这么一说,顿时引起大家的哈哈大笑。 “你再口不遮拦,我就叫你离开这侦查组回县里去!”钟有全严厉地说。 “你想把我从这阳间打回阴间呀?我不去!”张文英说。 “算了。”那行说,“文英小姐显然是在开玩笑,只是过了一点。文英小姐,今后记住,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喔!不过,在工作感到紧张疲惫的情况下,说句玩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也是无可厚非的,你看,刚才大家不是都乐得笑了吗?好了,书归正传,继续汇报。” 大家都不吭声。 张文英说:“那队,大家不吭声,证明都说完了。要从平等角度上论呢,该你汇报了。当然,你是头,你有权决定,哪些可以让我们知道,哪些不能让我们知道。我的意见呢,能让我们知道的你就说,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你就不说,我们不会强迫你的。” “你强迫得了他吗?全是废话!”钟有全说。 “我强迫他了吗?”张文英大声问。 “好了,别内争了,留着精神去查案吧!”那行说,“我同意文英小姐的意见。现在我把我和钟队侦查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一下。” 接着,他就把他和钟有全重返发案现场发现许多疑点,在后山发现与98号别墅有联系的血迹,以及跟踪血迹直到血迹在公路旁消失和第二天找华玉凤谈话丶当晚向季一天局长汇报丶怀疑龙安是作案者丶以及发现龙安逃跑丶通缉抓获龙安丶提询龙安无果等情况向大家做了简要汇报。但他只字未提医院发生的枪击赵灵的事件。 最后,那行说:“感谢队友们两天两夜废寝忘食的苦战,使我们对凤凰园98号疑案的性质有了质的飞跃,从初步的家斗上升到可能是凶杀。同时,基本查清了受害者的姓名及其身份。这两个问题的基本解决,为我们下一步展开追查凶手的杀人动机,收集凶手杀人的人证物物,追捕杀人凶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这里,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问候大家辛苦了!” 那行话音一落,大家全体起立,以-半严肃一半活泼的面孔大声说:“首长辛苦了,为人民服务!”说完,大家又拍肩搭背的笑起来。 坐下后,又是张文英口不遮拦地说:“那队,按程序,接下来该布置下一步的行动任务了是吧?” 那行说:“你说对了。不过,我们对目前案件的性质确定和下一步我们的行动方案,还要向领导汇报。如果领导同意我们的意见,我们就立即分头行动,追查凶手!” “唉那队,你刚才不是怀疑龙安是凶手吗?”舒华问。 那行说:“现在来看,龙安不是凶手。我们之所以通缉他,是因为他是报案人,对现场他又是唯一的证人,我们一直正告他,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此地,随时协助我们调查,他也爽快地答应了。可他出尔反尔,当天晚上就不辞而走。再联想到他报案的说词,两次说法,竟有三处不一样,而且都是关键词。感谢铁路警察,在看到徐敏发在网上的通缉令后在火车站的车箱下把他抓获并押送到市局。” “那我就不明白了,”舒华又说,“既然那队确认龙安不是凶手,为什么要提询他,并推测他就是凶手?” “哎舒华,”张文英说,“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进浆糊了?你看过电影<<阳光下的罪恶>>没有?那个大侦探波洛为了侦破小岛上一姑娘被害一案,一开始他把凡是与死者接触过的人都怀疑是凶手?但在询问中,那些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那队这是借鉴那个大侦探的手法来提询龙安!他龙安要不是凶手,可以举证呀!亏你还是公安大学的本科生!” “难怪,我还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那队是中国的波洛。”周兴宇说。 钟有全也说:“具我所知,那队过去破获的几起大案,都包含有那个波洛大侦探的大胆怀疑严密推理,从而找出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弟兄们,好好向那队学习吧?” “我非常公正地说,钟队这次算是说了一句真话。”张文英说。 徐敏一笑说:“文英,你跟钟队几年,难道他过去说的都是假话吗?” 张文英说:“起码是半真半假,嘻嘻!” “好了,还是书归正传吧!”那行说,“我觉得刚才苏华提的问题很有代表性。也就是说,我们这里除了苏华,几乎所有的人在心里这么问我,也包括张文英你!现在,我就来回答吧!我之所以当着龙安的面推论他是凶手,不是怀疑他是真正的凶手,而是......” “而是什么?”苏华问。 “而是怀疑他当时在98号别墅内看到了真正的凶手!”那行说。 “安?!”顿时,大家集体惊讶了。 “我那么做,是想促使他说出这一事实,再追问他此人是谁?”那行摊摊手,“可惜,我操之过急失败了。不过,我有信心,也请大家也要有信心,龙安他总有一天会向我们说出真相的。”他看了看表,“呀,都下午一点了!走,杀馆子去,今天,我请客!” “哇,耶!”大家倏地站起来,高兴地相互击着掌。 第三十章 这就是警察 第三十章 这就是警察 餐馆就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附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那行和钟有全领着几个侦查员说笑着向那馆子走去。 时至下午,虽然北风还在吹,但路上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由于化雪,使得道路上湿漉漉的,泥和雪水混在-起,黑黄黑黄的。不管什么鞋,踩下去和提起来,如果不小心都会带起些许黑黄的泥水。那泥水溅落在鞋上和裤脚上便形成星星点点的黑黄状。 徐敏和张文英小心翼翼地走在那队和钟队的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大男人毫无顾忌地大踏步往前走,带起的不断线的泥水落在他俩的后裤脚上,眨眼间就湿了一大片。特别是那行,他的后裤脚几乎全湿透了,而且非常难看。俩女人看了似乎从心里生起了对男人的一些怜悯。 张文英小声地对徐敏说:“徐姐,你看,这男人呀就是粗心,连走路也大大冽冽的。你看,他俩的裤脚,被泥浆溅得多难看。” “恐怕不是他俩,而是那队一人吧?”徐敏吃醋了,回敬说,“你心疼了是不是?要是,你就上去替他把裤脚卷起来呀!” 不知怎么搞的,自从张文英来加入侦查组后,徐敏在心里总是有一种危机感。她暗恋那行都两年了,由于执着于女性的自尊和羞涩,始终不愿也不敢当面向他表示。但她相信,时间会成就她的爱,总有一天那行会主动向她示爱求婚的。她的这种推断,不是别的,而是那行多次拒绝他母亲为他提的婚。她想,如果他心里没有她,他早就和母亲给他介绍的女人结婚了。因为她知道,那些女人,无论年龄丶长相和工作条件都强过她徐敏不知多少倍。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过去那些女人再好,毕竟不在他的身边。没有随时活跃在他的眼前就没有认知感和接触感。可是现在张文英来了,认知和接触随时都在进行,而且是亲眼目睹。 张文英虽然才来几天,但徐敏发现,那行对她的关注似乎比自己还多。无论褒也好,贬也好,他对她都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甚至称她为文英小姐都让她觉得是对张文英的示爱。她十分后悔,当初不该拒绝那行对她敏儿的称呼。现在,她多么想那行再称呼自己为敏儿哦! “徐姐,你说这话是啥子意思喔?你让我夺人之爱?告诉你,本小姐虽然对那队非常欣赏,我是欣赏他的智慧和男人气,绝不是爱。放心吧,我不会当第三者挖墙脚的。但你也不要迟疑,果断一点,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地出手!”她把嘴贴在徐敏耳边小声说,“最好找个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 徐敏给她一拳,红着脸说:“去你的吧,臭嘴!” 饭馆很快就到了。这是一家相当于大排档快餐店的馆子,没有包间。一个大厅里摆着十多张二米长丶一米宽的大条桌。每张条桌,六把活动椅安放在四周,意味着这桌子人少能坐,人多也能坐。所以,市刑警队的警察们,工作忙起来顾不了回家吃饭就常常三五成群地来这里就餐。 馆子里的主食是大米饭,当然也有馒头和浠饭,但没有包子。馆子的老板精灵得很,他知道包子里有货,吃了那些货谁能再吃菜。而馆子最大的利润就来源于那些色香味都让人馋涎的各种菜哦! “伙计们,点菜,想吃啥就点啥!” 那行把彩色图片菜谱往桌子上一放,就出去打电话了。等他把电话打完回来,那菜谱仍原地呆着。 “咋搞的?叫你们点菜,怎么不点?你看,一个二个像瓜娃子似的呆着。” “不,不是。”吃贯盒饭的周兴宇说,“那队,你的意思我们不明白。你是叫我们各点各吃呢,还是点来大家一起吃?” “不一样吗?”那行问。 “当然不一样。”苏华说,“各人点来各人吃呢,每人点的菜,数也少,量也少,品种也少。要是点来大家一起吃的话,那就数也多,量也多,品种也多。” “我说的就是点来大家一起吃呀!”那行说。 张文英说:“你早说不就得了嘛!服务员点菜!”说着,她就大大冽咧的把菜谱拿过去,边翻边对服务员说,“大菜是回锅肉丶水煮牛肉丶红油鸡块丶酱暴肉片丶番茄酱炸鱼丶夫妻肺片......小菜嘛,五个,随便。那队,十五个大菜,五个小菜够吗?” “天呀,六个人吃十五个大菜,五个小菜还不够?文英小姐,你是把那队当漕头坎吧?”周兴宇说。 那行说:“好,就这么定了,服务员上菜!”接着,他又小声对张文英说,“吃不完,我从你小嘴里塞进去!” 张文英也小声回敬道:“你个大男人劲那么大,我-个小女子可受不了!” 徐敏看了听了,心里的酸味顿起,腾地站起来要走,被她身边的周兴宇拽住了。 菜,很快上齐了,摆了满满一桌。年轻的女服务员来到那行面前,说:“帅哥哥,喝啥子酒呀?” 那行说:“没见我们是警察吗?每人一杯茶就行了!” 年轻服务员怪怪地盯他一眼,心里嘀咕着什么走了。一会儿,另一个服务员冷着一张脸过来给大家每人倒了-杯热茶。 接着,那行举起一杯茶,对大家说:“诸位,这几天大家白日夜晚的跑,辛苦了!今天,案子还未破,我用茶敬大家,等哪天案子破了,抓了杀人凶手,我用我家珍藏的五粮液敬大家,来干!” 大家起立,齐声道:“为破案,喝那队的五粮液,干杯!” 就在那行将杯里的茶喝下后,他的手机响了。他急忙离坐,走到外面接电话去。 里面的人望着他,也不知他在说什么。忽然,他关掉手机急匆匆地走进来对钟有全说:“钟队,季局通知下午两点开会。看,只有十分钟就到两点了,快走!”说着,他就拽着钟有全走了。刚走几步,他又回头对大家说:“你们吃完饭后,按分工继续走访调查。”说完,他和钟有全几乎是跑步离去。 张文英看着他俩只喝了一口白开水,饭菜一囗未偿,一听说开会便跑步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酸,泪花便在她眼眶里打起滚来。 下午两点整,在市里的一个会议室,那行和钟有全代表凤凰园98号别墅案侦查组向上级有关领导汇报案情侦查现状。参加汇报的有周明亮,季一天,李阳和张文理。汇报以那行为主,钟有全补充。 第三十一章 汇报出现状况 第三十一章汇报出现状况 那行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几乎是一个情节一个细节不漏地从接到110指挥中心的急电到立即向上级汇报,调集刑警,通知法医和120急救车火速赶到现场,听取报案人述说后立即进入现场勘察和尸检等进行了汇报。应该说,汇报人说得仔细,听汇报的上级领导也听得认真。 谁知,当那行汇报到他不同意法医尸检的结论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汇报会突然出现了状况。 “胡闹!”上级领导突然一拍桌子,马着脸大声对那行说,“既然法医通过尸检,做出了是因家庭矛盾升级而发生的相互戮杀事件,你为什么不尽快结案?不但不尽快结案,反而节外生枝说成是他杀?你是不是嫌红阳这几年太安定了,非要弄出个大案来搅局不可?” 忽然受到领导的训斥,那行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语言来解释。因为,那行也知道,在他们的调查中,尽管被害人不是纯悴的一家人,但从那年轻女死者腹中的胎儿来看,似乎家斗的起因就在那个胎儿身上。相互怀疑,互不信任,加之又是婚外恋。于是,争吵不可避免,打架不可避免,自然,矛盾到了白热化,于是用刀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侦查组在侦查中,所有怀疑是他杀的情节均是推测,并无确凿的证据。就连唯一的怀疑对象龙安也被那行自已给否定了。 上级领导的发怒和责问,也使在场的周明亮和李阳以及季一天都显得十分尴尬和难堪。因为,侦查组的工作是在他们的领导之下进行的。案发己三天,还没有破案和结案的迹象,他们当然有责任。所以,他们除了低着头不吱声外,仿佛也找不到适当的语言来替那行讲话。 “嗯,说话呀!”上级领导说,“案发之日,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尽快查明,尽快结案。让全市人民过一个安全丶详和的春节。三天过去了,你们查的结果呢?你们的结案报告呢?同志哥呢!你们想过没有?案子拖一天,雅致公司丶凤凰园的业主和全市人民就多一天压力,多一天恐惧。现在离春节只有二十天不到了,我看你们怎么办,怎么向全市人民交待?” 这时,李阳说:“季局,那队,我看此案还是按法医的尸检报告作家暴结案处理吧?” 张文理也立即跟上来说:“这个案子的性质,我一直同意法医的尸检意见,是家斗升级引起的互相戮杀案,不是他人引起的凶杀案。原因是,年轻女死者鲜素芳腹中的胎儿不是男死者赵前新的,而男死者赵前新又是女死者鲜素芳的同居情人。当赵前新察觉自已的婚外情人鲜素芳肚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时候,便深信鲜另有男人,于是发生争执直到双双动刀坎杀毙命。参与争斗的女子母亲和男子女儿,因见女儿和父亲己死,一时想不通也随即挥刀自杀。” “我认为,张局说的依据不足。”那行马上说。 张文理作了个深呼吸,继续说,“说到依据,重要的依据是死者和伤者手中的凶器全部来自98号业主的家,而且一直到死,这些凶器都仍紧紧地握在死者的手中。至于证人嘛......因为所有在场的人均死,所以证人有与无已不重要了。所以,我今天还是同意李阳同志的意见,凤凰园98号别墅案是家暴戳杀案。按这个结案既符合事实,也好安定民心。” “我不同意!”那行说,“按刑侦学来说,不说刑侦学就按国家的法律来说,确定一个刑事案的性质和犯罪嫌疑人或死者的自杀或他杀,人证物证缺一不可。而且证据链条不允许有断裂丶缺失和模糊。经我们侦查组三天的调查,虽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人证物证来证明,但起码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事实和迹象来说明凤凰园98号别墅案,不是家斗性质的戮杀,而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凶杀案!” 在这里,没有-个与会人员,包括上级领导在内,不可否认,那行这个刑警大队长,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很多有关凶杀案的情况和证据,只是在这种场合没全说,又不可能全说而已。 这位上级领导非常明智,他立即改变了他之前的态度,说:“-天同志,你是公安局长,你认为那行同志的意见如何?” 季-天抬起头来,看了眼那行,说:“自从案发后,这几天,那行和侦查组的同志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调查,做了很多有价值的工作。我可以说,他们的工作离这个凶杀案的侦破越来越近了。我相信,也请领导放心,那行他们在春节前一定会破获这起凶杀案的!” 季一天的回答虽然有点答非所问,但在上级领导面前,己经毫不含糊地否定了李阳和张文理的意见,肯定了那行和侦查组的工作。这足以说明,季一天是赞同那行意见的。 听了季-天的表态,上级领导似乎明白了什么。 散会后,这位上级领导把季一天和张文理市县的公安局长带到他的办公室,指着沙发上一位中年妇女问二人道:“这人你俩可认识?” 那中年妇女刚站起来,季一天便惊喜地叫道:“黄玉姝,是你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黄玉姝指着这位上级领导说:“是她这个东风把我卷来的。怎么,不欢迎!” 季一天说:“欢迎,欢迎!老同学,你看这是谁?” 黄玉姝转身一看,惊喜地喊道:“张文理!” 张文理似乎还停留在刚才会上的不安情绪中,他不惊不喜,漠然地对黄玉姝说:“都二十多年了,大美女还认得我?” 黄玉姝说:“怎么不认识?你和季一天两个,哪怕化成灰我也认识!” 前面介绍过,这黄玉姝和季一天丶张文理三人,不仅是发小,而且从幼儿园直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论模样,小学不说,到了中学,三个人便像耍魔术似的变了个样。到进了大学,三人便长得各具特色了。一米七九的季一天,简直就像个篮球键将。而张文理虽然身材只有一米七二,但面相比季一天受看,而且性格斯文,言谈羞涩,人称风情多多的白马王子。 当然变化让人心动的还是黄玉姝。一米六二的身材,苗条如柳。鸟黑发亮的头发,飘柔如丝。丰满的胸脯,挺拨如峰。特别是那张秀丽的瓜子脸和那双清澈如泉的大眼睛,让人,尤其是让那些对女人充满遐想的男人,一看就心神荡漾,想若非非。 因此,在季一天和张文理的眼里,黄玉姝就是他俩值得骄傲的宝贝。曾几何时,为了保护这个宝贝,他二人不知联合起来和多少渣男流氓斗过打过。有一次还差点双双进了派出所。 三人真正的成熟丶理智,是上了大三以后。繁重的理论学习和复杂高深的功课训练终于把他们变成了优秀的人民警官。 有人说,爱是需要表白的。在季一天和张文理的心里,黄玉姝就是他俩的真爱。但他们不懂得表白,也不善于表达,因而失去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自然,黄玉姝又何尚不是如此?但她不能确定,也不好确定季一天和张文理二人中该向谁表白为好?其实,在她的心理设计中,季一天只要向她表白,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她等了许久许久。 终于在毕业前夕,有人向他表白了,但这人不是季一天而是张文理。 一天傍晚,在学校公园柳树下的一条石凳上,张文理心儿怦怦地跳着,对坐在他身边的黄玉姝语无伦次地说:“黄玉姝同学,不,战友,啊同学......” “你怎么啦?看,汗都出来了。”黄玉姝说,“你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话就说呀!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哦!” 他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我们交个朋友吧?” 黄玉姝“嘻嘻”一笑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从幼儿园起就是。” “不,不是那样的朋友。是,是......”他实在说不出口,把头低了下去。 黄玉姝一看,终于明白了。此情境要是在一年前出现,说不定她就答应了。但在今天不能了。因为,今天,季一天也向他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而且,季一天更加明确,要娶她做老婆。 黄玉姝思忖良久后,说:“文理,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张文理一下惊讶了,刚才的羞涩一扫而光,大声问,“告诉我,为什么?” “答应了你,一天怎么办?他还比你先几个小时向我提出这个问题。说实话,你们俩个我都......”她低下头去。 “这么说,你答应他了?”张文理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问。 黄玉姝轻轻把他的手拉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去。 张文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最后,黄玉姝权衡利弊,决定季一天和张文理谁也不嫁。 都坐下后,上级领导对黄玉姝说:“早知道你们是这层关系,我就不去省公安厅把你要来了。” “怎么,你怕我们徇私枉法?”季一天说,“别人我不敢相信,但黄玉姝同学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当年我们三个班上的佼佼者,省厅惟独把她挑了去。她呀,是个大公无私,刚直不阿的警察!” “但愿如此吧!”上级领导说,“玉姝同志是省厅刑侦处副处长,技术全面。厅长同志对我说,她来不是指挥丶领导你们破案,而是协助出主意,顺便把把关。省厅的意思我完全明白,我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从今天汇报来看,文理同志,你别介意,凤凰园案绝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那行同志是侦查组组长,是案子侦破的直接责任人,你们作为市局的领导,要以高度的政治嗅觉,用洞察分毫的精力支持他,配合他的工作。力争尽快破案,抓获凶手,平息因此案给红阳人民和经济建设带来的负面影响。春节前结案最好,春节前结不了案,也不要急。总之,一定要把工作做牢做实,做得能经得起时间和事实的检验。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得很好!” 上级领导的讲话,迎来大家热烈的掌声。 第三十二章 太平间来了三个人 第三十二章太平间来了三个人 夜晚,城市的喧嚣声随着刺骨的寒风渐渐消失,到了深夜十一点,喧嚣声几乎消失殆尽城市进入熟睡状态。当然,间隔不久,也会不时传来城郊铁路上火车经过的隐隐约约的“呜呜”和车轮磨擦铁轨发出的“哐哧哐哧”声。 此刻,市医院后院的太平间,安静得十分恐怖。除了门口有一盏倒死不活的小灯在闪外,若大个太平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喵,哇!”随着一声猫叫,一只硕大的老鼠被一只黑色的大猫含着,闪着一双幽蓝的眼睛从太平间门口的灯光下跑过。紧接着便是一阵寒风吹来,差-点把太平间唯一的一金亮光吹灭。 这太平间一排平房两个部分。东头是停尸房,西头是冷藏室。停尸房是专门停放刚死亡或等待亲人来认领或即将运去火化的一般尸体。因此,尸体在这里停放时间不长,-般不会超出三五天。要是夏天,停放的时间更短。 冷藏室就不一样了。它是专门为不明尸体,与刑事案件有关而未破案结案及其他有医用价值或对死亡有争议的尸体等。因为,这样的尸体-般停放时间较长,所以用冰柜冷冻停放。 -阵“哗拉”的开门声后,太平间走廊上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炽灯。随着光亮,“咯哒咯哒”的皮鞋声,从走廊那头响起。四个穿着白色长衣,戴着白色口罩的两男两女向这头走来。其中两个女的还提着各自的箱和包。 四人来到10号冷藏室门囗,领头的一个用钥匙打开冷藏室的门,然后把他们三个领了进去。里面的灯亮后,他就出来把门轻轻一带走了。勿用置疑,那个开门关门的人是太平间的管理员。那么,那关在10号太平间冷藏室里的三人是谁呢?他们在里面又要做什么? 这事还要从下午四点说起。红阳市公安局局长季一天把刑警大队队长那行叫到他办公室,准备把省厅派来的黄玉妹处长介绍给他认识。却不料,还没等季局介绍,他们二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这让季一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你们这是?”季一天指着他俩问。 那行松开手,笑着对季一天说:“季局,她就是我常给你说的,在大学给我们上解剖课的黄老师。” “不错。”黄玉姝说,“为了让学员们掌握人的体内结构,熟悉器官在人体内的部位丶离皮层的距离以及容易至命的要点,学校上了这么一课程。因为,作为一名警察,特别是刑警,总不能随时随地有法医在身边吧?” “这个我懂。”季一天说,“不过,这是法医的专业课,我们上公安大学那阵可没这专门的课程哦,你是怎么......” “后来去北京进修时补的。”黄玉姝说,“你想,我做为一个省的刑侦处警察,不知道这些行吗?好了,就请那行同学介绍一下死者的情况吧,尤其是尸检的情况。” “我看,还是请金法医来说吧?尸检是他和李旭美做的。”季一天说。 黄玉姝想了一下,说:“这样不好。他一介绍,就把我的思维给定式了。” “那就看他的尸检报告?”那行说。 黄玉姝说:“看他写的尸检报告和要他来讲还不是一样?干脆你们谁也不要给我讲尸检结论。一天也不麻烦你这个大局长,忙你的去。现在,就请那行先带我去看看案发现场吧!现场有多远?” “在符江县境内,开车一个多钟头就到了。”那行说。 黄玉姝看看表,说:“现在是下午差十分五点,我们最迟在六点半赶到现场,用两个小时看现场和周围环境,争取最迟十点回来。我们十一点去看死者尸体。死者尸体存在何处?” “密封保存在市医院太平间的冷柜里。”那行说。 “那好,我们看完案发现场后才去太平间,请一天同志安排一下,人不要多,我和那行外,来一人就可。”黄玉妹说。 “好的,我-定安排好。”季一天说。 “还有,”黄玉妹说,“这个安排一定要保密。这是我的上级叮嘱我的。” 接着,就由那行开车载着黄玉姝出发了。在去凤凰园的路上,那行说:“黄老师,哦黄处长,你安排的时间好像漏了一样。” “漏了什么?” “晚饭呀!季局给我说,晚上他请客,为你接风。还说把符江的张局也叫上。” “你想想,你在学校时,我们去解剖尸体前能吃油大吗?你忘了,有一次你和你的同学在馆子吃了火锅,然后去看解剖尸体时,被吐得一踏糊涂的事?” “那能忘呢!”那行说,“那次把你的裤脚也吐脏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没忘就好!”黄玉姝说。 时间几乎是按照黄玉姝的预测,下午六点零五分到了凤凰园小区。那行说,要不是路上碰上一起交通事故停了一下,我们一定是六点准时到这里。 他俩把车停在小区门囗,然后下车向大门走去。老远,他们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拆除门囗那“雅致凤凰园”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黄玉姝说,怎么,出了个案子,这凤凰园就连招牌也不要了?那行说,不清楚。 凤凰园小区的门卫对那行已经很熟了,再加上一身警服,门卫便笑容可掬地让他俩进了大门。 那行和黄玉姝二人还是像上次和钟有全重返发案现场一样,沿路步行向98号别墅走去。还是走到一个三叉路口,那行又发现一个戴鸭舌帽,穿蓝色羽绒服的背向着他俩在河边钓鱼。这人的背影和上次发现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六点半,他俩准时到了98号别墅。由于案件进展不大,这里的警戒还没撤,只是由警察换成了小区的保安。进门前,那行问那保安,这两天发现有什么情况吗?保安说没有,只是有个女人来说,她的一个亲戚住在98号,想进去看看在不在?问她亲戚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她又不说。那行说,这还不是情况?这女人长什么样?保安回忆说,中等个,约四十岁光景,不算漂亮也不丑,穿得很周正,好像是个坐机关的。 黄玉姝并没理会他们的说话,目光总在98号别墅的周围扫视着。进了98号别墅的门,黄玉姝把门一关,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二人才从别墅里出来,这时,天,己经黑了。 那行驱车载着黄玉姝往红阳赶,到市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十点半。他和黄玉姝刚一下车,提着一个包的徐敏就迎上去,说:“季局叫我十点四十分来这里等你们,我才等五分钟你们就到了,好准时哦!” 黄玉姝仔细看了看徐敏,又看了看那行问道:“这就是你的......助理?” 那行笑着说:“算是搭档吧!啊,徐敏,这是省厅刑侦处的黄玉姝处长。” 徐敏笑着,礼貌地鞠躬道:“黄处好!” 黄玉姝说:“满漂亮嘛!吃饭了吗?” 徐敏说:“没吃,怕反谓。” 黄玉姝说:“很好,比你队长强。我们进去吧!”说着,他们三人就进了医院的大门。 太平问10号冷藏室里,三具尸体并排着分别放在三张停尸床上。尸体各由一张大白布连头带脚覆盖着。天花板上,三盏白炽灯发出的雪白的寒光射在白色的尸布上,让人一看感到全身拨凉拨凉的。 黄玉姝打开工具箱,带上皮手套,对同样戴上白手套的那行和徐敏说:“开始工作吧!” 第三十三章 秘密尸检 第三十三章秘密尸检 对凤凰园98号别墅受害者死者进行秘密尸检,既是红阳市主要领导的要求,也是省公安厅领导的决定。于是,省公安厅厅长决定派刑侦专家黄玉姝前来红阳对凤凰园98号别墅案的死者进行秘密尸检。 通过一二十年的磨炼,黄玉姝不仅在刑侦上取得了在全省独树一帜的地位,而且在尸检上也独具慧眼。不说很远,就近几年吧,通过她的尸检,补充丶修正和否定法医原尸检报告的案例就不下十起。有的替冤者洗清了罪名,有的正本清源,把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抓获,有的甚至全案推翻,由原定的凶杀案变成自杀案等等,当然,也有把已结案为自杀的案子翻过来确认为凶杀案而且凶手很快被抓获的案例。 那么,今天,她会在凤凰园98号别墅案上有什么新的建树呢? 在黄玉姝的安排下,那行轻轻揭开第一张尸床上躺着的尸体的白布。他从头开始,生怕惊动死者幽灵似的把白布慢慢揭开,旋即出现赵前新血肉模糊的脸,和大睁着的,圆圆的,像死鱼眼睛一样的大睁着的眼睛。但由于冰冻,整个尸体似乎成了完全的僵硬。 “啊!”在旁做记录的徐敏一看,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比在98号别墅内第一次发现这尸体时还恐怖了许多。”她在心里说。 黄玉姝从她的工具箱里取出各种器具一样一样的,不慌不忙地在死者头上操作着。死者伤口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并且已经冻结。但并不影响她对血液质的检测。她首先几乎是趴在死者身上用放大镜或显微镜照死者的头部和颈部的伤囗,然后用钳子拔开伤口,取出两块疑固的血肉分别放进两瓶溶器里,再然后用尺子仗量伤囗的长度和深浅。 “小徐,带来了吗?”黄玉姝问。 “处长,什么带来了?”徐敏迷惑地问。 “死者手上的刀,就是凶器,带来了吗?”黄玉姝说。 “呃,带来了。”应着,徐敏就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从袋里拿出一把血液己干结的菜刀递给黄玉姝。 黄玉姝拿着刀,用放大镜看了个仔细,然后她先用左手握着刀把比划着,再换着右手比划着,并将刀囗在伤口上做吻合试验。再后,她从刀刃和刀把上将凝固的血块刮下少许分别放进装有溶液的瓶子里。 以下两个女者的遗体的伤囗,黄玉妹都几乎采用以上方法进行检测。黄玉姝的整个检测除了要那行和徐敏帮助递器具和收器具以外,没说一句话。这使做记录的徐敏感到十分费解。她起眼一看,记录本上除了写着黄玉姝用器具的种类和动作以外,没有一句她检测情况和说话的记录。这让徐敏更加疑惑。“难道她把尸检的一切都全记在她的脑子里?”徐敏不禁在心里问。 可是在检查完鲜素芳的头部伤囗后,黄玉姝说话了。 “那行,把她身上的白布全揭开。”做为男性的那行,他知道这一揭开他将看到女死者的什么?他也知道,做为一名警察,为了工作,不应该有任何忌讳。但是在此刻,面对自己过去的女老师和此刻的女部下,他的心有些忐忑,手有些颤抖了。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慢慢地将死者鲜素芳身上的白布揭开。 这时,死者鲜素芳惨白的裸尸赫然呈现在白炽灯下....., “啊!”随着一声惊叫,徐敏全身一颤,手上的笔掉地了。 那行没责备她,只示意她把笔拾起来继续工作。 冷静下来的徐敏才蹲下去捡笔,没想到她又“哇”的一声惊叫,站起来对那行说:“下面有个人!” 鲜素芳的尸床下的确有个入。他蒙着面,个子不大,穿着一身蓝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他被徐敏发现后,迅即从尸床下窜出来向门方向逃跑。那行伸手一把抓住他,被他用力一甩,同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向那行戳来。那行飞脚一踢,将刀踢飞。那明晃晃的刀在空中翻了个角,刀尖便向正专注埋头尸检的黄玉妹头上飞去。 “黄处,小心,头!”徐敏大声喊道。 黄玉姝一听,头向左一偏,那刀尖瞬间插在尸床上,刀把还抖了一下。 这边,那行抓住了蒙面人,用手枪顶在他的额头上,威严地说:“举起手头,要不我立即毙了你!”随即扣动着板机。 蒙面人吓得尿都流出来了,立即举起双手,颤抖着声音哀求道:“不要呀!不要杀我!” 那行说:“不杀你可以,你必须交待,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谁叫你到这里来的?” 蒙面人哭浠流地说:“只要你不杀我,我说,啥都说。” 突然,“怦怦”两声枪响,蒙面人当场被击毖倒地身亡。那行和徐敏立即持枪冲出去寻找,却不见枪手的影了。 枪声惊动了医院的保安。十几名保安打着手电,拿着电击棒向太平间跑来。 第二天上午,在市公安局局长季一天办公室里。季一天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叉着腰来回疾走。那行和徐敏像犯错的学生站在老师或校长面前微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接受训斥。只有黄玉姝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公安战线>>的杂志。 季一天显然还在怒火升天,指着那行说:“我说,你这个刑警队长是怎么当的?那两枪幸好打在那杀手的身上,要是打在黄处的身上,我看......” “要是真打在我身上就好了,可是不是。”黄玉姝边翻杂志边说。 季一天有些迷惘地问:“老同学,不,黄处,你打断我的话,又这么说是啥意思呀,嗯?” “行行,我不打断你,继续说,继续说。”黄玉姝的目光落在杂志上的一条消息上,边看边挥着手说。 季一天把声音放低一些,对那行和徐敏说:“你们想想,黄处是省上的刑侦专家,省厅派她来协助,不,指导我们的工作。要是她在我们这里出了三长两短......” “别老提我,说正事!”黄玉姝的目光还是落在杂志上头也不抬-下说。 “那好,我问你,那行同志。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季一天问。 第三十四章 来去匆匆 第三十四章来去匆匆 那行说:“我,黄处和徐敏我们三人在尸体冷藏室里,黄处专注地尸检,我和徐敏配合。都检测到最后一具女尸了,黄处叫我把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全揭开,可就在揭开的那一瞬间,徐敏突然哇的一叫,她做记录的笔掉地了。” 季一天问徐敏道:“你的笔早不掉,晚不掉,为什么在偏偏在揭开白布的那一瞬间掉?” “我发现鲜素芳全裸的尸体暴露在白炽灯下十分恐怖,所以......”徐敏低着头小声说。突然,她又抬起头大声说,“我记得送她尸体去太平间冷藏的时候,是穿着内衣的。” 那行说:“为了不影响工作,我视意徐敏快把笔捡起来。当她蹲下去捡笔的时候,突然又哇的大叫,站起来对我说,尸床下有个人。于是......季局,下面的都向你汇报过了,就不重复了吧?” 季一天说:“你怎么不安排一个人守门?” “你不是说,秘密尸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嘛!”那行说,“再说了,都深夜十一点了,又是寒冷的冬天,谁知道会......哎,教训呀!季局,我请求处分。” 季一天说:“处分是要给的,不过......” “我看,你们还是把话转到正题上来吧!”黄玉姝还是边翻杂志边说。 季一天问:“哎老同学,哦黄处,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是吧?那就听我说。”黄玉姝放下杂志,站起来,慢慢地说,“那蒙面人不是来杀我,也不是来奸那女尸,而是来偷看偷听我是怎么尸检,怎么向你们说尸检结论的。因为,在-般情况下,刑警安求再次并亲自看尸检的话,进行尸检的法医会边检测边向刑警解说的。” “啊!”季一天丶那行和徐敏几乎同时大吃一惊。 “哼哼!”黄玉姝继续说,“其实,对方的这一着,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我在尸检时就光做不说。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我的尸检与以前的尸检有何不同?有没有新的发现,或做了推翻前尸检的结论没有?但是,这个人藏在何处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了引出他,我才叫那行揭开那女尸的白布。没想这一揭,”她指着徐敏,“这位美女警官竟然经受不起全裸女尸的惊吓,她的笔掉地了。她在蹲下去捡笔时才发现了那个躲在尸床下的蒙面人.....” “原来如此!”徐敏说,“黄处,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和那队在与那蒙面人打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帮忙,还好象若无其事似的继续尸检?” 黄玉姝说:“这叫各司其职。做警察,尤其是刑侦警察,有时候出现的场面是很混乱,甚至充满生命危险的。这个时候,靠的就是冷静丶机智丶灵活和果断地各司其职。如果,我当时放弃尸检来帮你们,很有可能我就出不了今天这份完整的尸检报告。因为,我不知道下面会出现什么险情,比如毁尸丶抢尸等等。再说了,如果一个刑警队长和他的助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蒙面人的话,”她顿了一下,“这刑警队长就干脆别当了!” “谢谢老师又给学生上了一堂生动的刑侦课!”那行有些惭愧地说。 “好在那行和小徐配合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蒙面人抓住了。” “可惜,又被别人打死了。”季一天说,“如果这个蒙面人还活着,多好的破案线索啊!” “不错!”黄玉姝说,“如果这个蒙面人还活着,也许这个案子明天就真相大白了。但是,一天,哦季局,这可能吗?对手不是白痴,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白痴。他在做这一切之前,对所有的退路都设计好了,而且做了精确的计算。所以,当这个蒙面人不仅没得到他要得到他的东西,而且还被抓获后,他必须立即采取果断措施让这蒙面人消失。使我们失去即将获得的重要线索。这就是凤凰园案神秘而复杂之处。” “对手这一手,我们真没想到。”那行说。 “没想到的还多呢!”黄玉姝说,“如果对手没想到我们发现他,对手一定在他身上装有摄像头或录音机。可是经你们搜查他的全身并没有发现。为什么?就是不想留下活口和证据。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们可能还会采用一连串的动作来与你们挑战。不过,这样也好。不怕对手动,就怕对手不动。只要对手动,用心的刑警会从他们的行动中总要会发现蛛丝马迹的。一旦有所发现,那么,你们跟踪追击的时候就到了。” “黄处说的极是。唉,黄处,刚才你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可让我们先知道一下吗?”季一天问。 “可以呀!”黄玉姝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哟,我肚子好疼!小徐,麻烦你跑一趟,给我买两片胃疼药,好吗?” “好!”徐敏应着就走。 “记住,要广州制药厂产的!”黄玉姝大声说。 徐敏走后,黄玉姝对季一天和那行说,“不让徐敏知道,不是不信任她。她毕竟年轻,我也是为她好。”她从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信封,“报告的结论和细节都在里面。但今天不能给你们看。因为要先送省厅领导过目。一切由省厅决定告诉你们的时间。你们别介意,这是我的工作原则。” “你总要给我透过底吧?我们好工作呀!”那行说。 黄玉姝想了一下说:“基本否定了你们说的前尸检结论。你们可以大胆地按凶杀案去追查凶手。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对你们说这些。下午我就要回省厅了,走前,我还要去见一下市里的主要领导。所以,现在就告辞二位。”说着,她就起身欲走。 “唉,吃了午饭再走仨!”季一天说。 “我胃疼,不想吃,再见,二位再见!”黄玉姝提着工具箱,挂上挎包刚一走出门,又回头说,“小徐买药的钱欠着,我下次来给。”说完便手一招离去。 “真是来去匆匆哦!”季一天很有感慨地说。 不一会儿,“黄处,药来了,广州产的!”这时,徐敏拿着一小包药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一看,不见黄玉姝,便问,“唉,黄处呢?” “走啦,啥也没说就走了!”季一天说。 第三十五章 关键时刻 第三十五章关键时刻 那行未请示专案组组长周明亮同意,便深夜去太平间遗体冷藏室进行尸检。同时发现潜入冷藏室的蒙面人被人意外击毙,杀手又没抓住,使凤凰园98号别墅案的侦查又走向一个死胡同,周明亮非常生气。第二天上午,他立即召开专案领导小组会议研究此事。 周明亮显然还在气头上,冲那行说:“谁给你这么大权力?连我这个专案领导小组组长都不知道。你必须向大家说清楚,说不清楚,你这个侦查组长,我和李阳同志有权提你,也有权撤你!” 面对周明亮的训斥,那行感到委屈和有口难言。直说吧,上级领导和黄玉姝处长都有交待。为了办案的需要,秘密尸检一事绝对不能过早地让人知道,那怕是专案组和侦查组的其他人。此刻,他看了眼季一天,似乎征求他的意见,此事此刻能不能如实说? 季一天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行说:“我和徐敏二人昨夜未经请示进入太平间冷藏室检查被害者尸体,是我根据调查的需要所做的决定。目的是想再次看一下死者的伤口和遗容,看有没有过去还没发现的问题。同时,也检查一下被害者的遗体是否还安全完整,有无异常。没想,有人竟抢在我们前面,藏匿在尸床下。更没想到,待我们已经擒获此人后,突然被室外射来的两颗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他缓了一口气,“这次事故是我的决定造成的,要说错是我的错,与其他任何人无关。所以,今早一上班,我就向季局请求了处分。” 季一天说:“是的。今天上午一上班,那行就来找我承认了错误,并请求处分。我说,你没有错,你是刑警队长又是本案的侦查组组长,采用各种合法的手段查案,是你的职责。况且,由于你俩的进入,才及时发现那蒙面人。如果不是,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问题,比如奸尸丶盗尸甚至毁尸灭迹等等。明亮同志,我认为,那行在这个问题上不仅无过,而且有功!” 会场顿时活跃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张文理的嘴从李阳的耳边离开后,说:“那队,刚才季局不但没指责你有过,而且还为你表了功。既然如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那行说:“当然可以,张局请讲。” “你说你只和徐敏进了太平间冷藏室是吧?” “嗯,是的。” “不对吧?还有一个人你没说。” “谁?” “省公安厅刚来的黄玉姝黄处长。她不仅是名副其实的刑侦专家,而且还是独有建树的尸检专家。季局,你说是吧?”张文理带着一种挑战的口气问。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季一天说。 “那我就问明白一点吧!”张文理说,“季局,请问昨天省厅黄玉姝处长突然来红阳,是专程来看她的老情人您,还是另有任务?” “这......昨天,你不是都知道吗?他是准备来协助我们工作的。可是,还没开始,今天上午又接到省厅电话通知又回省厅了。”季一天说。 “她和那队一起完成了98号别墅几个死者的尸检,当然得回省厅啦!”张文理面向周明亮和李阳,说,“这说明,尽管你们二位领导是凤凰园98号别墅案的专案领导小组的领导,但实际的领导权还是在市公安局季-天同志手里。你们二位只不过是个挂名而己。” “张文理!”季一天大声说,“在这种情况下,还借私人隔阂搞挑拨离间。你太过份了!” “我过份吗?”张文理说,“像重新尸检,而且还是秘密尸检这么大的动作都不让专案组讨论决定,而由你一个局长就说了算,这到底是谁在过份?” 这时,李阳说话了,他阴阳怪气地说:“文理同志呀!你怎么这样和一天同志说话呢?人家一天同志是市公安局局长,凤凰园案虽然案发地在符江,但实际是市局在领导,市刑警大队在负责侦查,我们符江只能是配合。你一个县的公安局长有什么资格指责市公安局局长?你说是吧,明亮同志?” 周明亮说:“也不能这么说。今天,我们是开专案组会议。我们不说其他,就事论事讨论案子。” “可是,”李阳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厉声地说,“可是,那队和季局尊重专案组吗?直到现在,他们为了否定法医的尸检结论,处心积虑地背着专案组领导,请省上专家来红阳进行秘密尸检。就算是因为侦查组查案的需要吧,又为什么尸检结束后不把尸检结果向专案组汇报呢?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是我!”随着声音,上次听取汇报的上级领导走进会议室。大家见他的突然到来,立即站起来,既感惊讶,又感尴尬,特别是李阳和张文理。 他挥手叫大家坐下,自己也找了个空位就坐。继续说:“其实我来了好一阵了,走到门囗听见你们的讨论很热烈,不想打扰你们,所以就没进来。再说了,我真想听听,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大家的畅所欲言。”她顿了一下,“刚才,我所到李阳同志说......” “我那是胡说八道!请领导不必介意。”李阳忽感不妙立即解释说。 上级领导说:“怎么是胡说八道呢?我听了你提的三个问题,个个在理,十分尖锐吗?我虽然不是公安出生,但也看过一些刑侦书和案例。在讨论案子的会上就是要直言不讳,自已心里想的及时大胆地说出来,这对查案破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当李阳同志问到第三个问题,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时,我想我应该进来了。” “我绝对不是针对您。请领导不要多心。”张文理竭力解释。 上级领导继续说:“其实,决定对凤凰园98号别墅死者再次进行尸检,不光是我的建议,更是省公安厅领导的决定。你们想想,发案都四天了,侦查毫无进展,说是家暴造成,又疑点重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进行一次尸检确定死因是否与第一次尸检相符,是不是很有必要呢?这么做就象一个癌症患者,当他在第一家医院诊断出癌症以后,总想再找高一级的权威医师来再次确诊一样,不值得大惊小怪嘛!至于为什么要在深夜秘密进行?这也是案情出现疑点所采用的权宜之计。大家都是内行,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但是,尽管这样,这个秘密还是让人知道了。事情就是这样,物极必反!那个蒙面人的出现,正好说明凤凰园98号案不是家暴案,而很有可能真是凶杀案!”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蒙面人是杀死赵前新全家的凶手的话,现在凶手已死,是不是就可以结案了呢?”张文理问。 “不能!”那行说,“我认为,蒙面人不是真正杀死赵前新等人的凶手。他只是-个马前卒替死鬼!” 上级领导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说:“啊,还有个会等我去开呢,你们继续开会!我还是重复昨天上午对你们说的话,凤凰园案绝不是一般的刑事案。那行同志是侦查组组长,是案子侦破的直接责任人,你们作为市局的领导,要以高度的政治嗅觉,用洞察分毫的精力支持他,配合他的工作。力争尽快破案,抓获凶手,平息因此案给红阳人民和经济建设带来的负面影响。同志们,责任重大啊!”说着他就起身离去。在走到会议室门囗,他又回头对大家说.“我希望你们专案组要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尽管很困难,但也要去争取。” 第三十六章 天 职 第三十六章天职 关键时刻,上级领导来拨正了专案组会议的讨论方向,用无可厚非的事实和道理证明了对98号别墅被害者尸体进行秘密尸捡的必要性。同时指出,蒙面人的不法进入太平间的尸体冷藏室,后来又被外力击毙,基本确定案件的性质并不是家暴而是凶杀。尽管李阳和张文理在上级领导走后表明保留自己的看法,但还是表示少数服从多数。当然,使李阳和张文理二人转变态度的主要动因还是上级领导临走时对他们说的那句语重心长的话。” 会议经过讨论,基本同意将凤凰园98号别墅案正式立为凶杀案由侦查组展开全面深入调查。周明亮和李阳还表示,如果侦查组人力不够,可以从市局和县局再次抽调力量充实。在关键的时候,还可动用武警。侦查组组长那行也当场表示,坚决执行专案领导小组的决定,以全部精力展开调查,力争在短时间内使侦查有所突破。 散会的时候,只差-小时就下班了,但那行和钟有全商定,立即通知在外执勤的侦查组成员火速归队参加紧急会议。 雷厉风行,命令如山倒,这是人民军队的本色,也是人民警察的本色。不到二十分钟,队员们就一个个风尘扑扑地陆续赶到了会议室。由于天气寒冷,他们的脸被寒风刺红了。尤其是徐敏和张文英,两张小脸冻得像两个熟透了的苹果。 已经到中午了,谁也没提下班回家吃饭,会议就开始了。 那行说:“长话短说,专案领导小组已正式将凤凰园98号别墅案立为凶杀案交给我们侦查组侦查。既然是凶杀案,一定就有杀人凶手,既然有杀人凶手,我们就要把他抓住,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有几人,也不管他的职位有多高,能量有多大,我们都要把他抓获,将他绳之以法。这就是我们刑侦警察的天职!好了,大家汇报一下,这两天调查的情况吧!谁说?” “我说吧!”张文英说,“我和徐敏姐......” “停!”那行说,“今天请徐警官汇报,她总不能每次都当缩头乌龟吧?” “谁当缩头乌龟了?”徐敏冲那行说,“你每次不是喜欢文英小姐汇报吗,今天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你到底汇不汇报?只要你说声不,我就不叫你汇报了。”那行毫不客气地对徐敏说。 “我说不了吗?说不的是周宝芝。”徐敏说,“当我和文英小姐再次登门找到她的时候,她却不愿意接待我们。她说,赵前新在凤凰园买别墅与别的女人同居被杀,简直就是咎由自取!我们一听,她这话与我们前两次找她时说的几乎翻了个格。第一次我们找她时,她对赵前新在外买房一事还竭力为他辩解说不可能。第二次我们通知她赵前新和她女儿都被害时,她还嚎啕大哭,并要求见她丈夫和女儿的遗体。这第三次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我当时就抓住她的破绽问她。我说,大姐,这么说赵前新买别墅你是知道的喽?她说,知道呀!这时文英就问,那你上次怎么说,凭他公务员那点工资买不起房呢?同时你还说,你的丈夫赵前新出差了。大姐,你的两次回答,那一次是真哦?她......” “慢!”那行问徐敏,“你刚才说,周宝芝说赵前新与别的女人同居被杀,简直就是咎由自取?” “是的。她是这么说的。”张文英说。 “你们问她扣子的事了吗?”那行问。 徐敏说:“我们一开始没问,只把从华玉凤貂皮大衣袋里摸出的那颗扣子给她看。她不知所云。这时我才问,大姐,在你的记忆里,赵前新穿过有这种扣子的衣服吗?比如西装什么的。她很果断地说没有。她说,赵前新的衣服,那怕是内裤都是她在买。她从来看不起这种黑色的四个线孔的西装扣子,所以这种扣子的衣服她绝对没有买,也没看见他穿过。当然,他自已买没买我就不清楚了。最后她问,凶手找到了吗?我说,这不正在查吗?她说,凶手抓到了,她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我的汇报完了。” “文英小姐,你还有补充吗?”那行问。 “没有了,比我想像的还全面。噢补充一句,周宝芝说,她不准备去她母亲家过年了,同意协助我们调查。” “很好。周兴宇丶苏华,你俩谁讲?”那行问。 周兴宇看了下苏华,苏华抹了抹嘴唇说:“我和周兴宇俩个爷们儿去雅致公司找华玉凤借核实一些问题,了解她和赵前新及和她部下鲜素芳的关系问题。我们爷们儿没有徐美女和张美女记性好。所以我们就采取录音的形式与华玉凤进行交谈。这华总还真客气,听说是那队派我们来的时候,便笑容可掬地为我们指坐沏茶。不瞒大家说,她给我俩还各泡了一杯正宗的浙江龙井。喝了那龙井,香味至今还在我肚子里飘来飘去呢!好了,书归正传,大家就精起耳朵听录音吧!” 可是,当苏华正要打开录放机的时候,那行说:“录音下来再听吧,你就汇报三个问题,一是赵前新和鲜素芳的关系,二是鲜素芳的个人简历和家庭背境,三是那颗扣子。华玉凤是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 苏华手一滩,说:“那队还是在考我的记性。说就说呗!第一,关于赵前新和鲜素芳的关系,华玉凤说她根本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察觉。要不是这次发案,她亲自去太平间看了鲜素芳的尸体,她还以为她真的请假回老家过年去了呢!第二,关于鲜素芳的个人简历和家庭背境,华玉凤说,她只记得她在审查鲜素芳的招聘表时,鲜是华西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人长得漂亮,囗才也不错。至于家庭背境嘛,华说,她招聘的是鲜素芳,不是她的家人。她只记得鲜好像是四川什么高,对高县人。第三,关于那颗扣子,华玉凤看了后很吃惊,一连问了几遍,侬是在哪里得到的?我们当然不会如实告诉她,只说你就说你认识它还是不认它吧?她很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她老公西服上的扣子。她说,因为那西服是去年她在红阳的沃尔玛超市买的。老公没穿几天,扣子就掉了两颗。于是,老公就从上海寄了一颗扣子给她,要她抽空去沃尔玛超市看看有没有?有,就给他照着配几颗,那可是几千元一件的西服哦!不能因两颗扣子就扔了它吧?她还说,她想起来了,那颗扣子还放在她的大衣口袋里。说着她就要去找。还是周兴宇爷们儿当得出色,说,华总,别拿了,这颗扣子是那队昨天在他办公室拾到的。他猜想可能是你在他办公室脱大衣时掉的,所以让我们给你带来,问一下是不是你掉的。嘿,还果然是。” 苏华汇报到这里,大家都对他这种机动灵活的处置方法点赞,尤其是张文英,感动得拍起巴掌来。 第三十七章 是情杀还是仇杀 第三十七章是情杀还是仇杀 紧接着,会议进入案情判断。那行说:“根据大家的汇报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以及最近连续出现的杀人事件,可以肯定,凤凰园案98号别墅案定为凶杀案是成立的。但是凶杀案种类繁多,最常见的是情杀丶财杀丶谋杀以及仇杀等。下面,请大家开动脑筋,最好脑洞大开地来分析判断,本案是属于何种类型的凶杀。只有确定或基本确定凶杀类型,我们才能有方向有目的地寻找凶手。谁打头炮,文英小姐,不会又是你吧?” 张文英乜着眼说:“吃一堑长一智,本小姐不会再自作聪明了。今后呀,你们说,我洗耳恭听便是了,免得再讨没趣!”看来,她对那行的意见还不小。 “对不起呀,文英同志!”那行笑着说:“下次我再也不会不让你发言了,哪怕不让别人发言也不会不让你发言。你是什么,你是我们的大炮。你说,战场上没有大炮怎么消灭敌人呀?” “哈哈哈!”那行一席话说得大家笑了起来。 “那队说我是大炮,好,今天我就先放一炮!”张文英说,“本小姐认为,凤凰园98号别墅案属于情杀,理由是。。。。。。” “慢!”那行说,“为了让大家更清晰地分析和确定案件的类型,我想再次确定和向大家介绍一下几个情况。第一,周兴宇!” “到!”周兴宇响亮地应答。 “龙安放了吗?”那行问。 “放了。按你的吩咐,也派人跟踪了。” 那行说:“好!第二,请问苏华,周宝芝的家庭成员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苏华说,“周宝芝父亲早亡,母亲李焕珍健在。有一个二十五岁的弟弟,名叫周宝兴!” “周宝兴?”徐敏惊叫道,“天呀,怎么这么巧合?我从网上与有关派出所查讯,那天在太平间冷藏窒被击毙的那人就是周宝兴,也是二十五岁。难道此人是周宝芝的弟弟?” “很好!”那行说,“我和钟队在释放龙安前,与他谈了一次话,他说他是四川某市某县人,父母都是农民,无兄弟姐妹。问了许多,他才说有个舅舅叫龙云丰。经查,这个龙云丰是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好了,情况就介绍到这里。文英同志,你继续讲。” 张文英说:“听了以上介绍,我更加确信,本案就是情杀,而且凶手就是那个周宝芝!” 大家一听哗然了。 “唉,张文英,你这一炮放得到挺响,把我们爷们儿都震懵了。说说理由!”周兴宇说。 “理由很简单!”张文英说,“周宝芝深爱的男人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鲜素芳而背叛了她,不仅与鲜长期秘密通奸而且发展到秘密购房同居。身为公务员而且职位不低并长相不丑的周宝芝感到十分屈辱,先是吵闹,后是分居。最近居然发现鲜怀了赵前新骨肉,便恨从心起,对赵鲜二人起了杀心。于是在一月二十一号晚,不,应该说是凌晨,周宝芝和其弟周宝兴一同翻窗进入98号别墅将熟睡中的赵鲜二人杀死。” 张文英的发言立即受到大家的驳斥。首先是他的直接上司丶符江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丶现侦查组副组长钟有全。他说:“你才干刑警几天?简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在这里胡说八道!” 跟着就是周兴宇,他说:“张文英,你也太自不量力了,竟敢在鲁班面前弄斧!你知道情杀的要素吗?你侦破过几起情杀的案件?我敢说,凭理论你欠缺,凭经验你没得,凭体会嘛你。。。。。。你有这方面的切身体会吗?大家别笑,我说的全是实话。” 苏华说:“哎,兴宇爷们儿,你怎么就知道文英小姐没有这方面的体验?难道她体验的时候,要取得你的同意?不过文英小姐,你的判断的确有些牵强。首先如果,如果周宝芝和她弟周宝兴是有意翻窗进屋取奸夫淫妇二人性命的话,为什么不自带凶器而动用被害者家的菜刀?还有,凶手既然是杀赵鲜二人,为何杀一个近六旬老太?更不可思议的是,竟动刀杀自己的女儿赵灵。” 大家立即交头接耳起来。 “是呀,是呀!” “看来情杀的判断是不对的。” “起码有些牵强附会!” “徐敏警官,你看呢?”那行问。 “周宝芝这个人,”徐敏说,“我和文英的确非常怀疑。她说话诡秘,反复无常,有时还出尔反尔。今天,苏华竟然查出她有个弟弟叫周宝芝,而且也是二十五岁。这么说,那个在太平间冷藏室被击毙的人正是她的弟弟?如此推测,周宝兴和她姐周宝芝很可能就是凤凰园案的凶手。不过。。。。。。。”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不过什么?”钟有全问。 徐敏说:“论学历,她是大学毕业。论政治地位,她是党员丶国家公务员。论职务,她是市信访办负责人丶副县级,而且年龄也不算大,作为妇女干部还有很大的升职空间。论家庭,她有一个乖巧的上大学的女儿,还有一个非常爱她关心她的母亲。论婚姻,虽然后半段不幸,但总有前半段的幸福值得回忆。综上所述,我认为,她不可能因这个失败婚姻去挺而走险,自毁前程!” 叫到这里,张文英突然大声说:“我终于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第一个发言!那队,既然我的判断是错的,那就请正确的发言吧!” 那行说:“对呀,既然大家认为,情杀不可能,那又是什么呢?” “如果是仇杀呢?”周兴宇说,“但目前又好像没发现谁与赵鲜二人有好大的深仇大恨?” “抢劫或偷窃杀人也不像。”苏华说,“据我们搜查98号别墅,所有的衣柜,带锁的箱子丶抽屉均完好无损,存折和银行卡均在。再说了,由于房子是匆忙装修,匆忙入驻,家里除了卧室和客厅一些家具外,几乎空空荡荡。” “能否有其他类型的凶杀?比如斗殴丶争风吃醋丶妒嫉丶竞争等等。”那行继续启发说。 “竞争?”苏华说,“竞争杀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离谱。”那行说,“竞争有很多种,目前常见的也是最突出的是商业市场竞争丶职位竞争丶利益竞争等等。当然,这些竞争多数是合法的,但并不是说合法就不残酷。同时,也有不少竞争是非法的,胡作非为的,甚至是别有用心的。合法的残酷加上非法的丶胡作非为的丶别有用心的,很容易产生杀人事件。大家不知注意没有,这种情节在小说和影视剧里比比皆是。”说完,他便和钟有全悄声耳语起来。 “那队,这么说,你也否定文英小姐的大胆判断罗?”苏华问。 “我没否定。”那行说,“大胆怀疑,勇敢推测,果断决定是一个刑侦警察动脑动智的起码条件。张文英同志做到了,或基本做到了。刚才,我与钟队商量了,既然大家现在拿不出别的凶杀案类型,那么,凤凰园98号别墅案从明天起,我们就先从情杀案开始侦查。具体行动,下来由钟队负责分工。大家记好,时间就明后两天期限。两天,我们必须对此案有一个明确的交待。时间很晚了,散会!” 第三十八章 河边幽灵 第三十八章河边幽灵 漆黑的夜晚,再加寒冬腊月,符江河岸无人行走。河水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下静静地流淌着。在一段十分宽阔的河面上,这边看去,河里倒映着城市灯光灿烂的高楼大厦,象流线似的把河岸挤压得暗无天日。自然,谁也不会发现,两个幽灵似的黑影从河岸的两头慢慢地靠拢,最后在一棵大树的倒映下不动了。显然这是两个人,两个只能在黑暗中才能显现其凶恶本质和肮脏灵魂的人。当然,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就是鬼! 这两个幽灵似的鬼,一高一矮,面向河面,并排站着,悄悄地在进行着龌龊的心灵交换。由于黑暗,又面向宽阔的河面,谁也看不见他俩的脸。从背后看去,也只能看出他俩是紧紧挨着的一高一矮的两个幽灵似的黑影。 他俩在说话,也不知什么声音出自谁口。但说出来的话却一清二楚。 “周宝兴真的死了吗?”这是发自一个高个子人嘴里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从岩洞里迸出来似的粗犷而深远。 “死了,两枪毙命!这下知道内情的三人,死了两个,情况比先前好多了。”这声音和前者相反,与皇宫里太监的说话声没有两样。 “好个屁!那个龙安不死,永远是个后患!这都他妈的是你的不是。你当时为啥要放过他?一并杀了不是就没事了吗?害得老大对我一百个不满。” “当时不是想尽快脱手吗?他又是保安。没想这小子......不过你放心,这小子绝对不敢对警方说什么的。” “要是经不住警察的审问或拷打说了呢?” “没等他说,他就死了。” “但愿如此吧!哎,这他妈的做些啥哟?本来想一箭三雕的,现在看来谁也没雕着,把自已给雕住了。” “这事儿本来可以按家暴结案的,就是那个刑警队长那行......” “不光是他。没有人支持,他敢?哦对了,那个省厅的黄玉姝处长做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好像没出来。这也是,如果周宝兴不被发现,又没被我干掉的话,那黄处的尸检情况我们早就知道了。但当时不把他干掉又不行。他要被那行带回去,他一交待,我们就完蛋了!幸好,我想得周到,没在他身上放任何东西,连衣服也不是他原来穿的。” “如果黄处的尸检结论与前者相悖的话,我们照样完蛋!所以,下一步你必须尽快把黄处的尸检结论弄到手,那怕是基本信息也行。必要的时候可以......”他好像做了个什么手势。 “这事我已经做了安排,兄弟们今晚就要行动。放心,我就不相信那女人不说。” “好!我们谈话的时间不能太长,就此分手吧!噢记住,千万不要到我办公室来找我。有事电话联系。你走吧!” “是,再见!”话音一落,那个矮个头黑影顿时消失在岸边的树林中。随即,高个子黑影也在眨眼间不见了。 这时,忽然发现,离此不远的一个弯道下的隐蔽处,有一个钓鱼人。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博士帽,坐在河堤的石台阶上,低着头,手握着一根钓鱼竿,帽沿下那双发亮的眼睛,十分专注的望着河面上那闪着亮点的但毫无动静的浮标。这时,他仿佛看见那两个黑影都不见了,才轻轻地站起来收回那漂浮在水面上的鱼线和浮标,然后离去。 侦查组会议完后,大家都感到肌肠咕噜了。于是又是那行说请客,便去附近常去的那家餐馆就餐。谁知走拢一看,餐馆己关门。大家一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怎么就关门了呢? 钟有全说:“这么冷的晚上,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不关门才怪。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 “远吗?我们又没开车。”张文英问。 “不远,往前走几步往左拐,往河边走几十米就到了。”钟有全说。 的确不远,大家跟着钟有全走,不到十分钟就来到招牌为“夜不收”的大排档快餐馆。 “原来是这里呀?来过来过。”张文英说。 坐下后,钟有全说:“上次是那队请客,这次该轮到我了。大家趁肚子空空,放开点菜,放开吃。吃好了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才有足够的精力查案。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大声说。 吃完饭,时间快到十二点。这时,街上几乎无人行走,只有出租车来来往往地奔跑着。 那行对徐敏说:“敏儿,我送你回家吧?” 徐敏一听那行喊她敏儿,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这句在几天前被她拒绝的称呼,在她后悔几天之后终于又回来了。于是她求之不得地爽快回答道:“好呀!” “不行!”张文英说,“还得要送我,要不,不公平!” 那行对张文英说:“你和敏儿住的又不同方向,一东一西,叫我怎么送。再说了,不是有钟队吗,你们同一个方向,他完全可以陪你走一段呀?” 张文英说:“不嘛,我就要你送!” 周兴宇说:“看来你们都有人送了,就我和苏华没得,我们只好打出租走了。拜拜!”说着他俩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哎......”那行本来想叫周兴宇稍带把徐敏送回家的,可车子已远去。 徐敏对那行说:“算了吧,你也别送我了。走几步路我就到家了。你们的家都比我远,你们就打一辆出租走吧!”说着她就转身离去。那行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感到十分惆怅。 张文英看了,走到他面前,搞怪似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心疼了是吗?心疼了就去追仨!” 从夜不收餐馆往徐敏家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走街灯明亮的大道那就远了,要走十多分钟才能到家。尚若穿小巷走截径的话,五丶六分钟就到了。但是,小巷没路灯,要走的话,漆黑的夜全凭人的胆子。 当警察而且什么路都走过的徐敏,对这么熟悉的城市小巷自然没把它放在心上。即使有人心怀不轨,对她想做什么,就凭她穿着一身警服,量他也不敢。于是,她决定走小巷。说不定母亲还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着她回去呢! 徐敏来到分道的叉囗,职业的习惯还是使她停下来扫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非常僻静的拐弯处,由于夜己深,人已尽,再加寒气逼人,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下,徐敏才放开脚步拐进小巷。可是,进了小巷还没往前走几步,突然从黑暗中串出数人,一起将她擒住。 学过擒拿格斗的徐敏,自然不会轻易就范,立即挣脱身子,动用拳脚与歹徒们激烈打斗。这时,小巷里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人的“嗨喝”声。但是,这里实在离有人的地方太远,没人听见。这样打了一阵,只身一人的徐敏终于敌不过对方,被几个男人重拳打昏,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没有车牌的越野车向郊外驶去。开车的是个陌生的小伙子。打昏的徐敏被装在一个大麻袋里放在后排的中间,两边由俩个彪悍的小伙子挟持着。 麻袋里的徐敏被车子的颠簸弄醒了。她完全清楚自己是被绑架了。所以,她尽管醒来,还是不能出声。她猜测,歹徒绑架她一定有目的,说不定还和风凰园案有关。要真是如此,她可万幸了。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弄不好,杀害98号别墅里的人就是这帮凶手所为。想到这里,刚才还感到全身疼痛不己的她,现在居然释怀了。她要冷静下来,悄悄地思想着下一步如何对付这帮歹徒。 第三十九章 无名山洞 第三十九章无名山洞 黑色的夜,黑色的越野车,继续在-条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地行进着。车头没有灯,车内也没有灯,完全是靠着朦胧的夜在慢慢摸索行驶。 车内的麻袋里,徐敏的手和脚都被绳子捆绑着,眼睛和嘴被胶布封着,惟独耳朵是自由的。她从汽车上下不停的抖动声丶外面寒风吹拂树林的嗖嗖声以及小溪的流水声,她仿佛感觉好像来到了什么山里。 车终于停下了。她被那两个彪悍男人拖下车,然后被一个男人扛着行走。走了一会儿,那男人好像扛不动了,又交给另一男人扛。从在街上小巷被绑,一直到现在,没听他们说一句话,然而又这样配合默契,说明这帮歹徒是有预谋有目的有安排的的绑架。而且还绑架的是警察,更说明这帮歹徒已经到了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地步。想到这里,她斗争的信心更足了。 这就是人民警察!为了人民和国家的利益,刀山敢上,火海敢冲,生命不止,斗争不息! “嘭”的一声闷响,装着徐敏的麻袋被扔在一个山洞的地上。 山洞不大也不小,大约有十多个平米。四壁凹凸不致,地面坎坷不平,但有一个优点,不冷。洞里除了两支燃烧着的蜡烛,似乎啥也没有。 这时,一个身材肥大,蒙着面但两眼闪光的男人把手一挥,那俩个男人便一起动手,解开麻袋将徐敏从麻袋里拖了出来,并把嘴上的胶皮撕掉了。 昏黄的烛光下,徐敏满身伤痕地躺在地上,似乎气息淹淹。稍顿,她边挣扎边气愤地骂道:“绑匪,蓄牲,放开我!” 蒙面人对他的人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看是吃了豹子胆了!谁叫你们打她的,绑她的?知道吗?她是人民警察!对她只能请,不能绑,更不能打!” 其中一壮汉说:“我们是请了,可她不从,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等会儿必须给她好好地道个歉!” 蒙面人说着便蹲下去,小声地对徐敏说:“警察同志,你都听到了,我已经严厉地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你放心,有我在,在这里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徐敏还在气头上,对此人大声说:“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为什么绑我?” 蒙面人说:“这是什么地方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来想问你一件事。就一件事。你说了,我们就放你,不,送你回去。我想,你母亲一定在家等你回去等得非常着急了是吧?” 徐敏思忖一下,说:“你把我眼睛的胶布撕了,把手脚的绳子解了。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那不行!”蒙面人说,“你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功夫-定不是一般,我的弟兄们怕你。当然,只要你答得使我满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反之,如果你回答得不使我满意,也会另当别论的。怎么样,徐小姐?” 他盯着她因绳子的捆绑,胸前隆起的两个“大气”球,似乎咽了一口口水,“我看你如此年轻漂亮,美轮美奂,一定还没结婚吧?” 一听此言,徐敏立即感悟到下面的事情会使自已凶多吉少。但为了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和目的,她把自已的安危和屈辱置之度外,说:“什么事,问吧!” “这事非常简单,对你来说简直不用一点吹灰之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痛快,不愧是警察!”蒙面人说,“省公安厅黄玉姝处长来红阳尸检,有这事吧?” “不知道!有又怎样?”徐敏问。 “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想知道尸检的结论。” 徐敏果然猜到了。她被劫持绑架完全与凤凰园98号别墅案有关。同时还让她感觉到,本案的犯罪嫌疑人不仅不止一人,而且势力还不是-般的强大。太平间冷藏室死了-个人,完全削弱不了他们的能量。到此,她不但不对自已的遭遇感到后恼,反而认为这是在执行一项刑警的艰巨任务。她下定决心,-定要把它完成!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摁了一下她的衣摆。 “尸检结论?”她问。 “对,简单吧?”他说。 “你要什么样的结论?”她又问。 “就是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人是家暴死亡,还是他杀丶凶杀?” “这......我也不知道。”徐敏说。 这事徐敏的确不知道。那天省厅黄玉姝处长在和季局丶那队说到这个问题时,黄处突然喊胃痛,她便去替黄处买胃痛药去了。等她把药买回来,黄处已经走了。 “谁信?尸检时你和那行队长一直陪在她身边,黄处对尸检情况就一句没说?”蒙面人问。 “没说。”徐敏说,“据我所知,黄处是省厅派来的。省厅有规定,法医尸检时不能妄加判断,要把尸检报告送省厅审查,完后才能告诉结果。这过程一般要好几天。所以,黄处没说也算正常。” “大哥,她说的是假话。我看,不给她点果子吃,她不会实说的!”旁边一壮汉说。 “听,我的弟兄们生气了,要给你果子吃,那可不是好果子哦!还是实说吧,要不然,他俩个可都是一百多公斤重的单身汉哦!像你这么盈弱的身体,虽然是警察也是受不了的。” “流氓,恶棍!”徐敏愤怒地骂道,“不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给你讲!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总有一天要上断头台的!” “我说了,”蒙面人说,“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人的不是我。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杀你,我的弟兄们也不会杀你。但是,你既然落到我们手里,虽然死不了,也会话得很难受。所以,我还是劝你,把黄处尸检时对98号别墅里死的人究竟是他杀或是家斗死亡的结论告诉我们吧!你说了,我立马叫弟兄们把你送回去。” “做梦吧!”徐敏说,“我既然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你们既然在凤凰园能杀几人,而且连一个老太婆都不放过,还能放过要抓你们的警察?”徐敏这么说,还是在确认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是不是面前这些人。可是,蒙面人的回答,让她感到失望。 “看看,又来了。”蒙面人说,“我们不是杀人凶手,就不知道什么老太婆。我再问你一句,你说不说?” “你把我眼眼上的胶带撕了我就说。否则妄想!” 蒙面人彻底绝望了,也犯难了。他知道,这女警察耍的是花招,一旦撕掉蒙在她眼上的胶袋,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尽收她的眼底。那时候,不杀她也不可能了。但是,他又不想杀人,更不想杀警察。现在,他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大哥,怎么办?”一壮汉问徘徊不定的蒙面人道,“天快要亮了。” 终于,蒙面人下了决定,“把她运回去吧!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了。” “大哥,她是警察呢?”另一个壮汉道。 蒙面人大声说:“叫你们放就放,磨叽甚么?快去!” 于是,俩壮汉又把徐敏的囗用胶带封上装进麻袋里。一壮汉把麻袋扛在肩上,另一壮汉便跟着走出洞去。 “记住,千万不要伤害她!”蒙面人再次警告。 这时,蒙面人才把脸上的布条扯下来。昏黄的灯光照清了他的脸,原来,他是红化公司的保安队长甘正林甘胖子。 第四十章 手机在人不在 第四十章手机在人不在 第二天一早上班后,凤凰园98号别墅案侦查组的侦查员们陆续走进会议室,准备听取钟有全副队的分工,然后立即出发,分线调查。不到九点,侦查组的人除了曾克蓉还在医院配合执勤外,就差徐敏没有到了。 钟有全看看表,对那行说:“那队,都快九点半了,徐敏还没来,干脆先分工行动吧!” 那行说:“再等等吧!”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便对钟有全说,“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他就出了会议室。 一会儿,那行有些焦急地回来把钟有全叫出去说:“敏儿的母亲来电话问,徐敏昨晚一夜没回家,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在队里值班?我说,我没安排她值班呀!这时,老人家急了,对我发火说,要是她女儿有个三长两段,她要和我拼命!我立即打她的手机,通是通的,就是没人接。” 钟有全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夜不收餐馆吃完饭后是看着她向回家的方向走的,没听谁说她晚上要值班呀!要不再打她的电话试试?” 于是,那行拨徐敏的手机号,大约几秒钟后,对方有回音了。他不但高兴,而且非常激动地说:“敏儿吗?我是那行呀!” 对方仿佛是哑了几秒钟才说:“我不是什么米儿,我是小弟。你是谁呀?” “怎么是个小娃儿的声音?”那行看了眼钟有全,继续说,“请问,你是谁呀?我找徐敏,徐敏在吗?” 对方说:“我不认识徐敏。我是小弟,在上学的路上听见有手机的声音,我才发现在这墙根下有部手机在响,于是我就捡起来接了。你是哪个?” “我叫那行,那里的那,行路的行。小朋友,你现在哪里?”那行问。 “我在离河边不远的这个巷子囗。”对方说。 “好,请你稍等一下,我即刻就来,唉,你可要等我喔!”那行说完便挂了手机。然后对钟有全说,“徐敏可能出事了,我去一趟。你进去分工行动吧!把我和徐敏那条线留着。” “好,你也别急,不会有事的。”钟有全安慰那行说。 钟有全转身欲进会议室,那行又对他说:“我一个人去不好,你把张文英叫出来和我一起去,她是女的,有什么情况也好协助处理。” “好。有什么事电话联糸。”说着,钟有全进了会议室。 那行和张文英一起驾驶着警车出了刑警大队的门,直奔那河边小巷口。 张文英坐在副驾位置上,看着那行那紧张着急的神情,自已也紧张着急起来,甚至还有些自我埋怨。 “那队,都怪我,一切都怪我!”张文英很沮丧地说。 “怪你什么?”那行问。 “要不是昨晚我吃徐姐的醋,让你去送她,这事就不会出了。那队,现在我恨死我自已了。” 那行反过来安慰她说:“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也许是她的手机掉了,所以.....” 警车很快到了小孩说的那个巷囗。那行和张文英看见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手里握着一部手机站在巷口的街沿上眺望。 警车在小孩面前咕的声刹住了,那行即开门下车。谁知,小孩一见那行便拔腿就跑。小孩那跑得过警察,没跑多运,便被那行和张文英截住了。 “警察叔叔阿姨,不要抓好,我不是小偷。”小孩颤巍巍地把手机交给那行,说,“这手机真是我捡的,不是偷的。” 那行接过手机-看,正是徐敏的手机。他疼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头,亲切地说:“你当然不是小偷。告诉叔叔,这手机是从哪里捡到的?叔叔不仅不抓你还要表扬你呢!” 张文英也说:“小弟,你叫小弟是吧?告诉警察叔叔,这手机是在哪里发现的?” 小弟转身往那巷子里一指说:“就在那里面。”说着,他就把那行和张文英带进巷子。 不一会儿,他们三人从巷子里出来,来到警车面前,那行对小孩说:“小弟,上车吧!” 小孩又怕了,几乎是哭丧着脸说:“警察叔叔阿姨,我真不是小偷,我不去派出所!” 张文英一笑说:“谁要你去派出所呀?是送你上学去!” 小弟还是有些不信,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那行。 那行仍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头说:“这位警察阿姨说得对,我们是送你去学校上学,顺便向你们学校老师解释,你做了好事,因此迟到了。那样的话,学校老师不仅不批评你,反而还表扬你拾金不昧,帮助警察破案抓坏人呢!” “真的吗?”小弟问。 张文英说:“警察是不会骗人的。” 警车向红阳市第一小学疾驰。 小弟在车上说:“警察叔叔阿姨,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们-样做一名警察,你们说行吗?” “行,一定行!”那行和张文英异口同声地说。小弟高兴得一脸灿烂。 把小弟送到学校,并和他的班主任交谈后在回警局的路上,张文英说:“那队,徐姐会不会有危险?” 那行说:“难说。从巷子里的现场看,敏儿遭到了歹徒的袭击是肯定的。但歹徒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是不是担心她被强......奸呀?”张文英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后悔-辈子,你也会恨我-辈子的!”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那行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她本人!回局后,我去向季局汇报,你立马与各派出所联系询问,看有没有人报案或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说着,警车便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那行和张文英下车后,快步向办公大楼走去。那行边走边接电话。 公安局五楼走道上,那行疾步向季-天办公室走去。来到办公室门口,见门没关严,便门也不敲推门而进,没想与季一天撞了个满怀。季一天立即将他拽了进去。 “你也别急。”季一天说,“你把情况再说一下,究竟是什么时侯发现徐敏出事的?” 那行就把昨晚开完会后十点钟左右,大家去河边夜不收餐馆吃饭及饭后徐敏单独回家,直到今天早上接到徐敏母亲寻问她女儿徐敏昨晚一夜为舍没回家的电话向季局做了汇报。 最后,那行说:“开始,我还以为徐敏可能去她同学家去住宿了。但打她手机她又不接。没想,我再次打她手机时,一个男孩的声音告诉我,说这手机是他听见手机响在地上检的。这下我才感到问题有些严重。于是,我把布置分组调查的任务交给钟队后与张文英一走去那巷口找到了那男孩。从现场痕迹来看,我怀疑,徐敏昨晚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抢劫或绑架。但抢劫又不太像。如果是劫财的话,为啥手机又没被劫走?因此,我又怀疑是.......”那行不想也不敢往下说,但看得出,他的眼睛里包含着泪水。 第四十一章 去看徐敏 第四十一章去看徐敏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似的飞奔在红阳至邻市忠县的公路上。邻市忠县距离红阳市区约二百多公里,一条高速,两条二级公路直通忠县县城。高速路上,那行双手把握住方向盘,一声不吭,红红的眼睛里泪花在暗滚。 “我也是在你来我办公室前十分钟,接到忠县公安局林局长打给我的电话才知道的。徐敏他认识,所以,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坐在后座的季一天心情沉重地说。 那行仍不说话,开他的车。 季一天继续说:“那行呀,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做为刑警队长一定要克制住情感,等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要冲动。我已经向市领导汇报了,此事由他们与邻市公安局协调处理。结果是,徐敏被害一案由案发地忠县公安局立案侦查。有什么要我们配合的,他们会告诉我们。今天,我俩去的目的,一是了解一下情况,看此案与凤凰园案有无关联,二是见见徐敏,心里也有个数。” 那行抹了把泪终于说话了。他说:“季局,你说-句实话,徐敏她究竟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活着呀!”季一天说,“只是......” “只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季一天说,“反正我们到了忠县就知道了。” 警车直接驶进忠县公安局的大门。季一天的老朋友,忠县公安局的林局长己经等在那里了。季一天和那行一下车,林局便迎上来与二位握手,但脸色沉重,手心冰凉,无言无声,只见各自的双手都在颤抖。那行顿时感到,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悲惨,他不能确定自已究竟受不受得了这打击。 那行对徐敏的爱一直藏在心里,从未表白过。依据就是近两年,不管是母亲也好,朋友也好,从不相识但托人也好,给他介绍的女人无数。他要嘛不见,要嘛见面统统拒绝。借口的理由就是,自己的职业不会使对方感到安全和幸福。 而徐敏就是个傻子,那行在心里已经暗爱她几年她就是感觉不到。不说别的,他经常敏儿敏儿的叫她,而且把她作为有力的搭挡一起出入发案现场,一起出勤调查,一起分析案情,一起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与犯罪嫌疑人搏斗和智斗。而在这些所有场合,他都在处处信任她,又在时时保护她。但她就是在心里误解成对方只把她当成是工作上的搭挡,而没有把她做为生活上的恋人。 其实,徐敏对那行的爱比那行对她的爱时间更早,感情更深。她记得,当她从公安大学毕业分配来红阳公安局时,她就对来接待她的刑大队长那行产生了一见钟情。但以后的工作中,她见这个那队,似乎一切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对女人尤其对她的一切毫无兴趣。依据就是有次她和他去山区出警,就他二人在荒山野岭的山洞里查找犯罪嫌疑人抛下的死尸。查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俩人当时是多么的高兴啊!徐敏便趁这高兴之劲,紧紧地抱住他不放。整整一分多钟呀,他像一根木头似的站着,毫无反映。她生气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歧视,捂着脸跑了。后来那行的解释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从此,她和那行便在误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再次收回对那行的爱是张文英来了以后。同时,那行也感到,张文英的出现,他对徐敏也应该到对她表白的时候了。所以,昨天晚上吃完饭后,他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可是…… 季一天和那行到了林局办公室。林局沏了两杯热茶亲自递到二位手里,然后关上门,坐下来向二位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今天早晨,寒风剌骨。距忠县县城约十公里的山村一坎坷不平的村道上,一位中年妇女,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白口罩,开着一辆电动自行车从弯弯曲曲的山道驶来。也不知咋的,车子开到一草丛边时突然熄火了。她再怎么扭动把手的开关也无济于事。于是她只好下车来进行检查。可就在她蹲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草丛中伸着一双赤脚。再一细看,草丛中竟然仰躺着一个上着红毛衣,下身裸露的女人。她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110报警。 “人运回来后立即送进了医院。”林局说。 “人没事吧?”那行迫不及待地问。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林局说。 进来一位女警察,问林局说:“林局找我?” 林局指着季一天和那行说:“这是红阳市局的季局和那队,等会你把他俩领到医院去看那女病人。那女病人是他们的部下。” 那行立即拽住她的手说:“大姐,徐敏到底怎么样?还活着是吧?” 女警察说:“上车说吧!” 到了车上,女警察边开车边说:“今天早晨大约六点过,我们接到报案就去了现场。当时就看见她四肢被捆,嘴和眼都被胶带封着,额头上和下身全是血,人已昏迷不醒。于是我们立即通知120来车直接送到县医院抢救。现在情况怎么样,到了一看,你们就知道了。” 女警察把季一天和那行带到县医院。来到一间病房前站住了。女警察对季一天和那行说:“你们千万要克制住感情的冲动。这些事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虽然不是好事,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你俩先进去,小心别惊动她,我去叫她的主治医生来向你们介绍她的伤情。”说完,她就往走廊那头去了。 季一天轻轻推开病房门,二人便轻脚轻手地走了进去。他俩看见,唯一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头发蓬乱,惨白的脸上伤痕累累,眼睛和嘴都紧闭着,似乎不醒人事。整个病房除点滴在轻轻流动外,其他-切都毫无动静。 那行-看控制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并欲冲上去呼喊,被季一天拽住了。此时的季局也是满眼的泪水,他轻轻地向那行搖搖头,走上去弯腰低头对那女人轻轻地喊道:“徐敏,小徐。我和那队看你来了。” 徐敏毫无反映。那行实在忍不住了,扑上去跪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喊道:"敏儿,我是那行呀!是你的那队,你醒醒,你醒醒呀!”喊着喊着,一个大男人便“哇”的一声豪啕大哭起来。 徐敏虽然毫无反映,但不一会儿便见两颗泪珠从她的双眼角滚了下来。 这时女警察带着主治医生来了。 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医生,他二话没说,就把他们带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医生说:“这个女人遭到了残酷的性暴力。但从她的伤情看,事前她进行了拚命抵抗,但-切都无济于事。于是,她最终遭到至少两个男人以上的摧残。因此她下身被严重撕裂,整整缝了二十针。急救车送来时,她下身赤裸,血肉模糊,人己极度昏迷。再加天寒地冻,她完全失去了知觉。好在经我们竭尽全力抢救,生命是保住了。可是……”医生说到这里打住了。 “可是甚么?”那行急着问。 医生说:“也许她由于遭到严重的性暴力,这对她本来是-个年轻漂亮又是处女之身的女人来说,打击是非常残酷的,再坚強的女人也承受不了。也许,除此之外,她还受到什么别的威胁,使她精神不能承受如此重压,当然也许还有其他也许……” “医生,你一句话说清楚好不好?”那行很不礼貌地说,“哪来这么多也许!” “也许,她会在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语言和行动都会受到限制而没有什么正常反映,即使好转也不能控制自己,而且失忆。”医生说。 那行问:“你是说她疯了?” 医生说:“也不至于。但起码要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和调养,当然还要亲人的宽容,关心和照顾,病人才会慢慢康复。你是她男朋友吧?放心,这事不出已经出了,你也是警察,想必这类事见得很多。在我们这里,我们会尽全力治好她的。” 那行说:“她是警察,出事时一定穿着警服,她的警服放在哪里?我要看。” “对不起,据急救车上接她的医生和护士讲,当时就只见她上身穿着毛衣,下身啥也没穿,连内衣也没穿,就更不用说见她穿有什么警服了。”医生说。 “是的。”女警察也说,“回来后,要不是林局认识徐敏,我们还以为她是民女呢!” 在回红阳的车上,季-天问那行说:“你觉得徐敏是不是单纯的性暴力案,与凤凰园案有关联吗?” “我认为,性暴力是歹徒转移警方目标的又一个阴谋手段。请季局转告忠县公安局林局,一定要把徐敏穿的警服找到。也许,我也说也许,找到徐敏受害时穿的警服,两个案件是否关联就会知道了。” “但我估计,找到她穿的警服谈何容易?甚至她的警服被消毁没有还是个未知数。因为,歹徒不是傻子。”季一天说。 第四十二章 神秘的女人 第四十二章神秘的女人 1月25日,农历腊月初九,凤凰园案发第四天,离春节还有二十一天。季一天召开中层干部会议,通报了徐敏警官昨晚在邻市忠县发现被害一案,但没说具体细节,只说幸好人还活着。但因伤情较重,不能上班,现正在医院治疗,也没说在哪个医院。季一天说,根据治安管辖范围,省厅指示,徐敏遇害一案由邻市忠县公安局立案侦查。他还说,省厅首长要求,红阳市公安局干警不要受徐敏遇害一案干扰,精中优势兵力,力争在春节前将凤凰园一案破获,将全部凶手绳之以法,以彰显正义之力,让红阳人民过一个快快乐乐的安稳详和的春节。最后,季一天说,为了尽快破获凤凰园一案,经专案领导小组研究决定,再从市局和县局向侦查组充实三名干警,由那行全权指挥。 会后,那行立即召开刑大全体干警会议,传达了市局的会议精神。他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说,徐敏战友遇害一事,实属痛心。但我们相信,只要她还活着,害她的凶手一定会被抓获归案绳之以法。他号召大家,不要被徐敏遭遇一事所干扰,以人民警察崇高的职业情操,坚守岗位,恪守其职,做好本职工作。他还向大家表示,他将率领侦查组全体战友,以全部的精力尽快让凤凰园一案云开雾散,使凶手现出原形并将绝之以法,并且立誓,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那行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干警们还特别注意到,在他的眼眶里包含着对所有被害者,尤其是对战友徐敏不幸遭遇的痛情和对所有凶手的愤恨。 紧接着,那行又召开侦查组会议,对分组调查人员和任务重新做了调整和部署。即第一组,将凤凰园案假设为情杀或仇杀案,将死者赵前新的前妻,死者鲜素芳的情敌周宝芝作为首要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带队人,那行,成员为周兴宇和张文英。第二组,秘密跟踪龙安,发现龙安接触谁,立即将信息告诉那行或传刑大信息中心对此人进行人肉搜索,记录在册。这组带队人是苏华,成员由新来的小王和小方两名男女警察组成。第三组,不放弃因家庭暴力产生的家斗致死案。这一组由钟有全副队带队,成员由曾克蓉和新来的-名男警小程组成。 分工完毕,那行-声令下:“出发!”于是,各组侦查员们便迅速走出会议室,威严地走在光彩照人的刑警大楼走廊上。 那行这-组,为找周宝芝谈话,出发前那行特别动了了一番脑子。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性别,因为对她的重大嫌疑,总之,因为她一切的一切,他都考虑到了。 那行问张文英,你凭什么说凤凰园98号别墅案是情杀,并且怀疑周宝芝是凶手? 张文英说,-是凭女人的直觉。二是凭她从她和徐敏找周宝芝三次谈话中,特别是昨天早上那一次,哪有知道自已的丈夫和女儿被杀而不急着要看尸体的?可她就草草骂凶手两句完事。就从这一点,就可基本判定周宝芝是杀死赵前新和鲜素芳的凶手,不是她亲自动手也是雇凶所为。 还有,张文英说,她特意调看了周宝芝的档案,查阅了她的家庭成员和社会关係。基本认定她的确有个弟弟叫周宝兴,而这个周宝兴与潜入太平间冷藏室窥视和窃听黄处尸检的那个周宝兴名字和年龄-样。 张文英还说,为了慎重,她还化装成信访人员,趁周宝芝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去信访办以反映问题为由要找负责人。是小靳接待的她。小靳说,周领导这一两天总是神神秘秘并且心神不定的,好像心里有什么沉重的负担。今天竟然从家里打电话给他说她要休假。 休假的信息立即引起那行的警觉,催促他必须尽快接触这个神秘的女人。 为了不过份也不过早惊动周宝芝的敏感部位,也为了照顾她的特殊身份,那行叫张文英通知她在中午一点正在凤凰台茶楼喝茶,事由商量她女儿赵灵的一些善后处理事宜。 那行认定,若说警方找她问情况或就叫她到公安局,她会以在外地休假为借口拒绝或推迟。假若她真是凶手的话,便趁休假为由逃走。但说商量处理她女儿的善后事宜她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中午一点还差五分她就到了凤凰台茶楼。 凤凰台茶楼是因凤凰园别墅的出名应运而生的一个高档茶楼。它位于红阳市的核心地带,三层楼结构,第一层歌舞,第二层喝茶,第三楼棋牌,总面积有八百多平方米。 当周宝芝提着鳄鱼牌挎包按约定走进二楼b5包间时,她有些惊诧了。晃眼-看,室内的沙发上坐着的是打扮时尚,一看就是一对恋人或其他什么约会的年轻男女。这那是警察嘛!于是,她立即转身就走。 “唉周姐,别走呀!”张文英站起来,笑呤呤地将她拥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并热情地将沏好的一杯高级茶递在她手里,“来,先暖暖手。” 周宝芝说:“你没穿警服,我还以为我走错门认错人了呢!”她指着那行,疑惑地问,“这位是……” “啊,给你介绍一下,”张文英说,“他是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那行同志。” 周宝芝-听,顿时脸色大变,倏地放下茶杯站起要走。 张文英拉住她,将手搭在她肩上热情地对那行说:“那队,这就是受害者赵前新的妻子,赵灵的母亲周宝芝周姐。” 自从周宝芝走进包间开始,那行一直在打量这个女人。她身材高挑,不胖不瘦。她胸部丰满,眼睛明亮。她脸上没画妆,穿着也不奢华。她看上去虽然年进不惑,但仍不失年轻时的风韵。 张文英介绍后,那行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并与周宝芝热情握手。就在握手那一瞬间,那行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凉。 -通礼仪后,那行笑着说:“今天找周姐来,就是想和周姐谈淡一些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影响你午休了,还望你多多理解。” 周宝芝似乎不吃这-套,她把鳄鱼牌挎包往茶几上一放,冷着面孔说:“没事,反正我已休假,说吧,我女儿的善后怎么处理?” “周姐,”那行说,“我看你不像是个无情之人呀!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老公赵前新呢?” “他?”周宝芝稍-思忖说,“人都死了,还提他干啥?” “可是你女儿赵灵也死了呀!”张文英说。 “她和他不-样!”周宝芝冷冷地说。 周宝芝的回答,让那行似乎更加确定张文英的直觉。于是,他进一步试探道:“有啥不-样?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和赵前新已有近二十年的婚龄而且还共育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儿。这么深的感情,怎么能他-死就说没了呢?想不想去医院太平间看看赵前新?” 这下把周宝芝惹火了,她倏地站起来,不客气地说:“你们警方是什么意思?赵前新和我女儿被人杀了,你们不去破案找凶手,却三番五次的来找受害者家属的麻烦。前几次来俩一般的警察,今天连刑警大队长也来了。哼哼!好像98号别墅里的人是被我周某杀害致死似的。对不起,今天我不奉陪了!”说着,她就悻悻地从沙发上拿起挎包要走。 张文英急忙站起来,对她说:“周姐,别激动嘛!来,坐下来,好好听我们队长说。”张文英边说边把周宝芝拥来重新坐下。 这时,那行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又慢条斯理地去把半开着的门轻轻关上。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走到周宝芝面前,轻声地对她说:“为了照顾你的身份,也为了不伤你的雅面,我们没传你去公安局,也没去你单位,特意把你请到这高档茶楼,我们美丽的文英小姐还亲自给你沏了杯热茶。够意思了吧?说吧!你是怎么杀害你的丈夫赵前新和他的婚外情人鲜素芳的?” 第四十三章 她是凶手吗 第四十三章她是凶手吗 在张文英的预想里,周宝芝一听那行的最后一句问话,肯定惊荒得六神无主。要么暴跳如雷,尽显-个泼妇的本能,张牙舞爪地乱吼乱骂。因为,在-般情况下,做贼心虚的人都是如此。要么,顿时身处云里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她突然遭到来自刑警队长口中的莫须有的罪名,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两种表现,周宝芝都没有。 具有一定心理素质而且有所准备的周宝芝,她不像龙安。龙安是个二十多岁无资无历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农民工,一听警察要自已交待杀人的话就吓得来屁滾尿流。可是周宝芝是啥人呀?抛开她的身份地位不说,她是正规的国家名牌大学毕业,而且有十多年工作经历的资深女人。她怎么会被那行这么一惊一诈就吓慌了神呢?自然不会。 此刻,她把举起来正要喝茶的茶杯在嘴边停住了,目光不看那行一眼,心里显然是在思忖着对策。约几秒钟后,她才用嘴唇轻轻地沾了一下茶杯的边沿,貌似喝了口茶才轻轻放下,目不看人,轻言细语地说:“你们这一招我早就预料到了。从凤凰园案一发,赵前新和鲜素芳那狐狸精-死,我就料到了。案发不到几小时,你们的两个女警察以核对户口为名到我家莫名其妙的对我进行盘问和第二天早晨才通知我,说赵前新和我女儿已被害至死,这就更加判定你们对我有怀疑。今天,你们又把怀疑上升为肯定。这还有说的吗,我周宝芝就是凤凰园案的杀人凶手!” 这下,不说张文英,连刑警队长那行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张文英在心里说,没想到这案子这么快就破了。看来这刑警也没什么难当的嘛!于是,她立即准备好笔录,一句不漏地记录下周宝芝口供,完后好让她当场签字。一签字,她反悔也难了。 可那行并不这样轻松地相信。他稍一动脑,认为这女人说的是反话。说白了,就是对警方的一种反击和讽刺。“好呀,你说我是凶手,我就说我是凶手,你又能咋的?立即把我铐起来送拘留所?”她知道,警方办案是有程序的,刑警判定一个人可能有罪也是有要素的。口供,动机,过程和必要的证椐缺一不可。 当然,那行也不是一个因对方的反击而束手无策的人。他当刑警八年,当刑警队长也有三年,遇到像周宝芝这样的对手多了去了。尤其是侦查杀人案,几乎每案必有。除了瓜娃子和良心不忍或误杀等人外,哪个蓄意杀人的罪犯能轻易承认自已是凶手?显然,周宝芝不是瓜娃子,但也不是智商很高的人。智商很高的人不会说出“这还有说的吗?我就是凤凰园案的杀人凶手”,这句话竟被那行紧紧抓住了。 “看来周姐真是个爽快人,”那行说,“既然周姐已经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那么就请周姐把为什么杀人,怎么杀人,杀了些什么人,如实地向警方交待吧!国家的政策我相信你比我懂。” 周宝芝这次傻眼了。她原想,反正警方没有掌握,也不可能掌握她的什么犯罪证椐,适当的给那行一个致命的反击,让他下不了台。然后,看在她是信访办负责人的份上,放下威严用笑脸向她赔不是,这事就算完了。谁知,这个那行,一点面子不给不说,还紧紧抓住那句实际上是反话而不放,非要让她交待杀人动机和做案过程不可。 “这可如何是好?”周宝芝在心里问自已。 她低下头去一言不发。那行从侧面看她的脸,已经在开婚变颜色了。先是白,后是红,再后是紫,最后变成青,铁青。再看她的胸脯,起伏的频率虽然不多,但伏度之大,让人一目了然。 “我没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人?”好一阵,她才小声说。 “你仇恨你的丈夫背叛了你,也恨鲜素芳破坏了你的家庭和幸福!”那行一边慢慢地说,一边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和情绪的变化。“在赵前新没有背叛你以前,你一直认为你们的婚姻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双方的工作单位不错,地位不低,收入颇丰,还有一个乖巧美丽听话的女儿。因此,你更加感到你们的婚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牢不可破的。” 这时,那行发现,周宝芝仿佛随着那行的话,让自己回到她和赵前新那美好的年代。这从她的脸色从铁青变成青紫,胸部的巨烈起伏逐渐减弱就可以断定。 “可是,在某年某月的某-天,你突然发现他和一个女人有染,这个女人就是雅致公司售房部的鲜素芳小姐。当时,她才二十岁,年轻漂亮,长得如花似玉。”周宝芝的脸色又开始从青紫变成微白。 “那又怎么样?”周宝芝抬起头来说,“没听说过吗?十个男人九个花,见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看几眼甚至逢场作戏一下有何不可?我不相信你那队就是个柳下惠?”说完,她悄悄地瞥了张文英一眼。 “不,不!”那行说,“这和逢场作戏是两码事。终于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丈夫赵前新已经对你没兴趣了。他嫌你老了,丑了,甚至公然对你说,他就是喜欢鲜素芳,因为她年轻漂亮本事比你强!当然,你为了保全这个家,你忍了,谅解了他。你始终希望他能改。可是,出缰的马岂能容易回头?他在出轨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有-天......” “有-天怎么样?”周宝芝尽力压制着冲动问。 “你发现,赵前新和鲜素芳搬进了你们买的凤凰园98号别墅同居了。” 听到这里,周宝芝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脸色由微白转为悱红。胸脯又开始起伏起来。她不知道,警方为什么对这些事如此了解?此刻,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敬对方。 这时,那行的语速开始加快了。他说:“到这个时候,你出于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为了保全你们十多年的婚姻,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还在忍,还在期盼丈夫赵前新有一天把那第三者、可恨的小三、狐狸精赶出那98号别墅,亲自上门来向你陪礼道歉,挽着你的手,亲亲热热的走进那别墅的门。你就带着这种美好的愿望盼呀盼呀!可是,你盼来了什么?盼来了那小三怀了你丈夫的种!这个时候你彻底绝望了!就是这种绝望让你起了杀心!你的动机是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于是,你在某日深夜,带着一把弹簧刀,化装成农妇打车到离凤凰园98号别墅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下了车。然后你趁着路灯关闭,夜色朦胧,首先来到98号别墅门前。这时你才忘了带钥匙。你便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光来到后窗。没想,没装护栏的窗护一推就开了。于是你立即纵身一跃翻了进去。由于你对别墅非常熟悉,于是你首先举着刀向赵前新卧室走去。卧室的门像似关着,但你轻轻一推便开了。这时,你又趁手机的光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个仇人的肮脏的躯体,那个女的还把一只手搭在你丈夫的胸脯上。这情景让你烈火燃烧,怒不可遏,于是你举起手中的刀,怒目圆瞪地冲上去,闭着眼睛对着他俩的头和颈项一阵猛坎......” 第四十四章 请你举证 第四十四章请你举证 “哈哈哈!”没等那行说完,周宝芝便意外有失身份地大笑起来,说,“接下来,我见赵前新和那狐狸精鲜素芳已经死亡,于是马上仓皇逃走。可就在这时,又出现两人,于是我又一鼓作气,连杀两人,然后翻窗逃跑。是这样吧那队?” “难道不是吗?”那行说,“不过,你后来才知道,你后杀的那两个人其中-个是你的女儿赵灵。就因这个你后悔不已,痛心疾首。你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放寒假没告诉你回家的时间,更没想到没回你宿源小区的家而回了凤凰园别墅家。所以,当你杀了赵鲜二人逃走时,在黑暗中见有人时,你以为你的杀人行为被人发现了,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二人也起杀了。当后来,我们的徐敏和张文英俩警察告诉你,你不仅丈夫赵前新连你女儿赵灵也被人杀害后,你才知道女儿也被你杀死。所以连她的遗体你也不敢去看。但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呀!你便叫你的弟弟周宝兴在-天晚上偷偷潜入太平间遗体冷藏室......没想到却被意外来枪击毙。” “哈哈哈!”周宝芝又是-阵大笑。然后对那行说,“那队,我不知你是职业的习惯还是推理小说看多了,还是学电影<<阳光下的罪恶>>中那个大侦探波洛的手法故意来试探或诈我,让我乖乖地就范,承认我就是杀死98号别墅里人的凶手。可是,你错了,我根本就不是!” 那行一笑说:“中国已经进入新时代,我们宏扬的是文明办案,严禁逼供信,以事实为依据,依法律为准绳。我们怀疑你,并不是空穴来风,主观癔断,而是有一定的依据。” “那你的依据是什么?”周宝芝问。 那行说:“第一,从凤凰园98号别墅案发到现在,你想,我们主动找过你几次?而每次你都没有或基本没有对我们说真话,不是绕圈子,就是编-套搪塞。请问,那有得知自已最主要的亲人被害而沉得住气的?何况不止是丈夫,还有自已的女儿。第二,凤凰园98号别墅的业主名单上是赵前新,你及女儿赵灵三人,这说明,赵前新买房你是参与或至少是知道的。然而当警方问到这个问题时,你却断然否认。请问,这又是为什么?第三,你明明知道,你老公赵前新早就有外遇,而且和第三者鲜素芳在98号别墅同居了,甚至己经在别墅被害,而警方问你时,你却说你丈夫出差了。不说多了,假如你是警察,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与死者有利害关系的人,难道不值得怀疑吗?何况一开始,不管你是反对也好,堵气也好,佩刺警方也好,你自已也说你是杀人凶手。” 面对那行无可挑剔的回答,周宝芝有些泄气了。她想了一下说:“我不是说你不应该怀疑我,我是说你怀疑错了。我根本不是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不是!”说着,她开始激动起来。 “你不要激动。”那行说,“我们不会冤枉-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你说你不是凶手,那就请你举出证据证明,我的怀疑是错的。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的心中就永远有鬼!” 这时,周宝芝“哇”的-声大哭起来。 张文英慌了,放下笔要去劝说,被那行摇头阻止了。 没人劝,周宝芝反而不大哭了。她一把鼻涕-把泪的向那行讲述她和赵前新的爱情和婚姻。时间从小学一直讲到结婚生孩子,又从生孩子讲到买别墅。所有内容都是在彰显他们婚姻的和谐和家庭的幸福。 “要不是他死不悔改,继续背着我和鲜素芳那小妖精乱来,而且还反咬-口骂我和某某乱来,我根本不会和他离婚!”最后周宝芝说。 张文英-听,大吃-惊。 “离婚?你和赵前新离婚了?”那行也吃惊地问。 周宝芝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离婚证本本,抹了把泪递给那行。 翻开离婚证 仔细一看,说:“都离婚一年多了?” 周宝芝说:“说心里话,如果我们的婚姻还在,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同居怀孕,我还真想杀了这对狗男女。可是我们早离了。既然离了,人家就有另外选择的权利和自由,我管得着吗?” “那你为啥不如实给我们说你们已经离婚了?”那行问。 “为了我们双方的名声和政治前途,更为了让孩子觉得有个完整的家。我们离婚时双方约定保密。” “也就是说你女儿赵灵至今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己经离婚?”那行又问。 “是的。任何人,包括双方的组织和单位都没告诉。就是我母亲,也是在前几天你们来查户口后,她发现并追问不止我才告诉她的。那队,你想,我不是法盲,我会杀人吗?” 那行看了眼张文英。 张文英这个小机灵,立即感悟到那队的意思,于是停下笔来问:“周姐,你拿离婚证证明你不会去杀你前夫赵前新和他的情人鲜素芳,但并不能证明你的弟弟周宝兴。因为,你也没把你们离婚的事告诉他。为了替他的姐你报仇,作为弟弟他也会为你挺而走险的。” 周宝芝不说话了。 “你说实话,那个前天在市医院太平间冷藏室被击毙的那个周宝兴是不是你弟弟?”那行问。 “不是。”周宝芝说,“我弟弟周宝兴今天早晨还和我通了电话。”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尸体还在医院冷藏着。”张文英说。 周宝芝拿出手机,迅速拨通她弟弟的电话,递给张文英,说:“是与不是,你自己问吧!” 张文英拿过电话,只“喂”了声没说话。对方便大声喊道,“姐,是你吗?怎么不说话?我是宝兴呀!你说话呀姐,你怎么啦?” 周宝芝从张文英手里拿过手机说:“没啥,就问问你现在在哪里,多久回来?” “我在法国巴黎呀,过两天就回来,代问姐夫好,啊!” 周宝芝说:“好。注意安全!”关掉手机后,她对那行说,“我弟弟周宝兴十天前就去法国了。你说,凶手会是他吗?” 第四十五章丛重其人 第四十五章丛重其人 通过周宝芝现场举证和分柝,现在看来,怀疑周宝芝是杀人凶手是乎的确不成立。之前之所以怀疑她,也是事出有因。现在弄清基本事实,把对周宝芝的怀疑基本排除也是理所应当。起马案子在逐渐明朗,犯罪嫌疑人的数量在逐渐减少,这当然也是个好事。 那行对周宝芝说:“对我们双方来说,从怀疑到排除怀疑,这不是-件坏事,反而是好事。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哦,周姐,本案还在侦查中,我希望你对今天的谈话保密。还希望你以后真心地协助和配合我们的工作。退一万步说,你不心疼你前夫,总心疼你的女儿吧?把凶手找出来,为你的宝贝女儿报仇也是做母亲的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好。那我女儿的后事怎么处理?”周宝芝问。 “放心,到时一定会通知你的。”那行说。 “好,那我告辞了。”周宝芝说。 “不送。”那行说。 周宝芝将挎包挂在肩上,站起来便走。她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去开门,又听那行在背后喊:“慢!” 周宝芝站住了,但没回头,问:“还有事吗?” “你说赵前新反咬一口骂你和某某乱来,这个某某是谁?”那行问。 周宝芝的脸霎地-红,沉默了好久,才问:“-定要说吗?” “为了进-步解除对你的犯罪怀疑,你必须对警方如实说。放心吧周姐,我们会为你保密的。” “说吧周姐,说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张文英说。 周宝芝憋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说:“他,就是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丛重。实话跟你们说吧,凤凰园案发当晚,我俩一直在歌舞厅跳舞,谁也没离开过谁。” ...... 那行一张非常严粛的面孔,驾驶着警车在红阳市街头的快车道上疾驰。 坐在副驾位上的张文英仿佛很惭愧地对他说:“那队,这事都怪我。我真是太不成熟,太不稳重,太不自量了。我怎么就断定这就是情杀呢?害得你跟着我白跑了一趟不说,还让你在周宝芝那女人面前失了队长的面子。我真是惭愧死了!看来,我真不是一块干刑侦的料。那队,开了我算了,还是让我回县里去管户籍吧!" 那行说:“我怨你了吗?” “那你咋过马起一张脸,看也不看我-眼?” “你以为你是花呀,看你?再说了,我在开车,能分心吗”? 张文英妩媚地一笑,说:“这么说,你心上还是有我?” 那行说:“还是把心放在案子上吧!哎,文英小姐,你觉得今天我们是白跑了一趟是吗?” “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在徐姐身上。起码没啥收获,白忙乎了-阵。”张文英说。 “不,我认为收获很大。”那行说,“第一,我们基本排除了又一个犯罪嫌疑人,而且基本肯定死的那个周宝兴不是周宝芝的弟弟,俩人可能是同名同姓或还有其他蹊跷。第二,更重要的是......” “找出了一个赵前新说和周宝芝乱搞的男人丛重。”张文英接着说。 那行说:“丛重在红阳可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企业家哦!他创建的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所承建和经营的商品房在红阳可占半壁江山,深受上级领导的重视和媒体的追棒。去年还当上了市里某单位的名誉委员,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和周宝芝……他有老婆吗?” “据说没有。”张文英思忖着说,“难道又是一个情字加仇字的凶杀案?不会这么巧吧?而且周宝芝也说他们只是工作上的接触,没承认他俩真的有染呀!也许是赵前新为了和周宝芝离婚而找的托词吧!” 那行说:“糟糕的是赵前新和鲜素芳都死了,死无对证。” “可丛重没死呀!”张文英说,“找丛重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行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说:“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文英小姐真是精明过人呀!嗯,是块干刑侦的料!” 张文英说:“你是在洗刷我吧?那比得上你的敏儿?唉,公安局在那边,你怎么往这边开呀?” 那行说:“事不迟疑,趁热打铁,去红化公司找丛重!” 警车在快车道上超过了一辆又一辆速度很快的小车向北方向像射箭一样疾驰。 这时,丛重正在办公室与他的漂亮秘书何芳交待着什么,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一看,是周宝芝打来的。他本来很自然的表情,刹地紧张起来。何芳一看,主动离开了办公室。 丛重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一直是红阳市面上的风云人物。自他凭一千元人民币出道创办装修公司开始,他便成了红阳的新闻人物。打拼三年创办了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又打拼两年,红化成了红阳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房地产开发巨头,他也成了红阳首掘一指的民用企业家。更为让人钦佩的是,他顾了创业却忘了成家,至今年近不惑了还没娶老婆。尽管追求他的女人可以成排,但他都似乎嗤之以鼻。 “别急嘛,慢慢说,究竟出了甚么事?”此刻,他对着手机小声问。 “我把我俩的关系向公安局的那个叫那行的刑警队长说了。”手机里是周宝芝无奈的声音。 “你怎么给他说呢?这不是抓屎糊脸自找麻烦吗?” “我也是在走投无路之下说的,因为他追问太紧,为了摆脱杀人嫌疑,我不得不这么说。不过,我还是只承认我俩是工作上的关系,其他我啥也没说。” 这时,那行和张文英忽然走了进来。丛重立马关了手机站起来,大声喊道:“哎呀我们的波洛大侦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坐!”说着就忙着去沏茶。 那行和张文英坐在沙发上。那行一边接过丛重递过来的热茶一边笑着说:“来看看你呀!”他打量着这豪华的办公室,继续说,"几年不见,山鸡变凤凰了,可喜可货呀!” 张文英见他俩如此亲热,不知所以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那行说:“岂止认识,说起来丛总还是我的师傅呢!” “师傅?”张文英睁大眼睛,仍不知所云之意。 她当然不知,十年前,丛重也是一名警察。二十一岁的他从公安校毕业分配到红阳公安局后就在季一天为刑警队长的手下跑外勤。这小子心气很高,从小立志不当官也要发财,但干了几年刑警不见成效,于是便起了下海经商的心。他向季一天说过几次,季一天认为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悟性很高,聪明睿智,很有发展前途,是接自己班的好苗子,于是以工作无人顶替为由坚决不同意他走。后来,那行来了,丛重又以有人接替他的工作为由再次提出辞去国家干部之职出去自谋职业的报告。季一天感到,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挽留不了,终于在他的报告上签了同意二字。 “这位美女可能不知,”丛重说,“要不是那行来接替我呀,我还真走不成。” 那行对张文英说:“我跟师傅学了两年还真学了不少东西。后来他走了,我心里呀一直非常后悔,我就想呀,师傅要是不走,说不定刑警队长这把交椅他旱就坐上了,那还轮得上我?” “不感兴趣!”丛重摆摆手说,“不说刑警队长,就公安局长我也不想。季一天现在不是公安局长吗,他又怎么样?你不是刑警队长吗,你又怎么样?你们有我这么自由洒脱气派吗?老弟,我才拼搏了几年,你看我这资产上亿的公司,看我这办公楼,这办公室,你说我还缺什么?” “是啊,还有美女秘书陪同。”那行半开玩笑但略有所指地说,“简直就是大神仙过的日子!″ 丛重说:“不说大神仙,小神仙总算吧?比你们刑警整天东颠西跑,提着命过日子,每个月最多也才两三千块的收入,除了吃住的开支所剩无几強吧?你看我,现在既是大公司的老板,又是市上的知名人士,论收入我每年上百万,论资产,我的公司上亿。我不说在全省,在红阳总算是一个人物吧?”他突然从张文英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又立即改口道,“哎,你看,我一见到老同事,这心里一乐呀,就收不住嘴了!抱歉抱歉呀!今天二位光临,有何贵干?” 那行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丛重不免有些惊诧,但没表现出来。因为他早有所料,此人一定不是周宝芝就是赵前新。 那行说:“赵前新,这人你知道吧?” 果不其然,丛重料到了。于是洒脱地说:“他呀?当然知道,符江县城建局的权威人士,凡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人谁不知道?要说,此人还是我要好的铁哥们儿呢!怎么,找他有事?” “他死了。”那行说。 丛重故作-惊,道:“死了?不可能吧,前几天我还见过他呢,身体蛮好的嘛!得的啥子病?” “被人杀死的。”那行答时,目光紧紧盯在他的脸上。 丛重此刻反而更加镇静了,镇静得心如止水。“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急不诧地问,“何时,又在何地,怎么被害的?” 那行说:“昨天凌晨两点左右在凤凰园98号别墅发现的。而且死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可能还是全家。老婆孩子都没了。”张文英补充说。 对刑侦工体在行的丛重,立即感悟到来者别有用意,并不是打听-个人那么简单。于是说:“全家被杀,不可能吧?众所同知,他和她老婆周宝芝分居有些日子了。而且,他老婆根本没住在凤凰园。唉,案子定性了吗?” 那行说:“据金华法医验尸,金华法医你知道吗?” “知道,但不熟。你想,我离开警界都快十来年了。他怎么说?” “他说,基本上是家暴所至。”那行说。 “家暴所至?”丛重故作思绪地说,“不可能吧?不过也很难说。公安局认定了吗?” “后来有人提出质疑,又改为可能是情杀。”那行又说。 “情杀?”丛重还是不惊不诧地说,“嗯,这也很有可能。这老兄和那个雅致公司的售房小姐鲜素芳长期有说不清的关系。听说那鲜素芳不止和赵前新-个人有染。就为这个,他老婆周宝芝常驾他不要脸。案子破了吗?” “这不是在查吗?”那行实在佩服这个曾经的同行,在如此重大事情面前毫无惊诧,无论警方怎么步步逼近,言之有物,物中有意,他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坦然应对。看来,那行只得在-些问题上挑明了。于是他说,“丛总,看来今天我不能再喊你师傅了。但看在我俩曾经是同事的份上,你告诉我,你和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有没有关系?” 丛重哽都不打一下就说:“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怎么,你怀疑赵前新是我杀?” 第四十六章 听者有心 第四十六章听者有心 隆冬的红阳街头,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似乎正酝酿着又一场大雪。树上光秃秃的街沿一片凄凉的景象,只有少数长青树还保留眚一片绿色。行走的人们裹紧衣裳,匆忙赶回家中去感受难得的温暖。 那行谢绝了丛重晚宴款待的邀请,开着车匆匆忙忙的往警局赶。他要回去立即召开侦查组会议,汇总这两天分组调查的情况,以便从明天起,转入下-阶段的调查。 车上的那行此刻只顾开车,不与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张文英交谈,也不多看她一眼。这让张文英仍然感到十分迷惑,来时这样,回去时还是如此,这到底是咋啦?她几次想主动搭舌,都被那行一张不可侵犯的面孔吓退了。 其实,那行的思绪此刻仍沉浸在之前与丛重的怪异谈话中。 那行真没想到,他这个十年前的同事加师傅,虽然经过近十年的商场上物欲横流的冲击,如今仍保持着他那当初心地坦然,说话直率的性格。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简直问得那行差点喷血。 后来,丛重向那行解释说,你问我和周宝芝有没有关系?我坦白地告诉你,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他说,这个女人我当初根本瞧不起她,不就是凭着自己的一点姿色混上信访办负责人这把交椅的吗?女人除了这还有啥本事?嘿,后来,她的实际表现和办事的效果却改变了我的这种错误看法。 丛重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我丛重在红阳搞房地产开发,必然涉及到买地皮。买地皮就要投标。你们也知道,不说全国全省,就红阳,房地产开发商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家。你们想想,我红化能在其中每次投标竞标成绩独占鳌头,会不会得罪人得罪同行?不得罪才怪!又再说了,土地买到手后并不等于大功告成万事大吉了。紧接着就是拆迁、陪赏......哎呀,最麻烦最头疼,问题最多,扯皮不止的就是拆迁陪赏。政府不高兴,群众不满意,钉子户来来回回,不辞劳累的折腾,上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丛重喝了口茶继续说,小那呀,不,那队,不,那波洛,还有这位美女警官,你们可想而知,群众上访反映我公司的阴暗面会少吗?鸡毛蒜皮,零零碎碎都往纲上扯,都往市上发。好在这些问题到了市信访办,全凭周宝芝这个女人不辞辛苦的东跑西颠,走村串户,与拆迁户,钉子户,问题户们苦口婆心的讲政策,谈心交心。嘿,问题就这么一一解决了。这下,这个女人就被我刮目相看了 。接着,我和她的关系就由一般转到青睐,由青睐发展到爱慕。唉,我可声明一点。我们俩个再青睐,再爱慕,还是有分寸的。最多也不过是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就说本月二十一号那天晚上吧,我俩又在夜来香舞厅从晚上十一点玩到凌晨两点。但我们没有出轨。就因为这些,我的同事们说,丛重是现代的柳下惠。你说,赵前新一家会是我杀的吗?我的波洛大侦探同志! 好一个当过刑警的丛重,把一个犯罪嫌疑人应具备的条件全部从他身上排除了,弄得那行想怀疑他也无从下手。 冬季的白天比夜晚短,才下午六点过还不到七点天就黑了。那行开着车灯行驶,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张文英实在忍不住了,问:“头,你到底在想啥哟,板起个面孔怪吓人的。哦,我知道了,一定又是在想徐姐。”她以为这么一激,那行就会说话。可是,当她再次看他的脸时,似乎更加吓人了。 丛重的声音还在那行耳边萦绕。唉波洛,你怎么还不结婚呀?听说你的母亲给你介绍了无数个美女,你连面都不想见。嗯,这一点我俩还真有相同之处。不过也不完全相同。再怎么说我还有周宝芝,不知老弟......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张文英,说,其实你身边这个美女就不错嘛! 张文英的脸刷地红了。她立即申辩说,我哪配啊!人家那队的心上人是徐敏徐姐。 丛重立即说,啊足徐敏嗖?徐敏我认识,年轻漂亮又..... 丛重的话还没说完,那行就起身说告辞。无论丛重怎么挽留他二人进晚餐都被那行因案子紧急而婉言谢绝了。 红灯亮,警车刹住了。红灯灭,绿灯亮,警车前行。 车行了一段路,张文英突然大声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为我在丛重面前揭你的底生我的气。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想,如果让丛重认为你的心上人是我,传出去让人知道了,特别是让徐姐知道了......” “咕!” 张文英的话还没说完,那行把车刹住了。她莫名其妙地望着那行,不知为何停车。 “下车吧!”那行说,“看来你这张嘴不用东西给堵住是不行的。”说完,他就首先下车向街边的一个饭店走去。 这是-个较为高档的饭店,门口两边摆着写有各种特色菜单的广告牌。什么大肉鲢鱼,酱炸松鼠鱼,红烧黄辣丁,干煸鳝鱼,连山回锅肉,正宗麻婆豆腐等等。现在,虽然正是晚饭时分,但由于天寒地冻,吃饭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那行和张文英走进饭店,立即受到美女服务员的热情接待。他俩被服务员安排在一张餐桌上,摆上两双碗筷又冲了两杯热茶,便递上菜谱请二位点菜。 “你点吧!”那行对张文英说,“我请客,你想吃啥就点啥。” “噢!” 一向开朗,洒脱,大胆的张文英此刻反而拘泥起来。她应了一声后使小心谨慎地接过菜谱,又羞涩地看了那行一眼,把目光落在菜谱上。她起眼一看,天呀,这些菜的价格每份都在四五十元以上,最相因的麻婆豆腐也要二十元。 她扔下菜谱,倏地站起来对那行说:“走,不吃了!” “你怎么啦?”那行费解地问。 “你不就是为了堵我的嘴吗?-碗面照样能堵住我的嘴。要么不吃,要么就去吃面,既简单又快。” 那行正要站起来跟张文英走,忽然又站住了。他看见旁边桌上的一对男女食客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由于他俩没穿警服,别人以为他俩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或是夫妻。看他的目的,可能是看他究竟是耙耳朵还是硬汉子。 “走呀!”张文英大声说。 “我不走咋的?”那行说,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堂堂的男子汉,连吃吨饭也听你指挥,我还是男人吗?服务员,来份鲢鱼大肉,我就不信了,一份鲢鱼大肉还堵不住你的嘴?”说着他就用力坐在凳子上。 “好呢!大肉鲢肉一份,还要啥?”美女服务员问。 这下,张文英以为那行生气了,她有点后悔她的做法太过于性格,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刑警头呀!其实,当时她并不是故意与他作对,而是为他节约呀! “剩下的菜你点,想吃啥点啥!”那行见张文英不吱声地坐下后,轻声对她说。 旁边那个男人见了,荫倒对他对面的女人笑。 那女人说:“你还笑?你看人家男人,出手就是五十元一份的大肉鲢鱼,你看你给我吃的啥?豆腐!” 那男人用食指往嘴边一比,轻声说:“小声点,你知道上海人说吃豆腐是啥意思吗?吃醋!” 女人-听,不吱声了。 张文英瞥了眼那女人,笑着小声对美女服务员说:“再来-份酸菜粉丝汤吧!” 饭吃到一半,来了四五个男女,坐下来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嚷嚷。 “狗日的,这凶手也太凶了,-家四口人,-个不留全杀!” “这警察也太无能了,听说案发都三天了,凶手还没抓住。服务员,点菜!” “哎,凤凰园的业主这下咋过春节哦!脑袋瓜里呀整天都装着那血淋淋的尸体,睡觉一定会做恶梦!” “听说,不少买了凤凰园别墅的人都找了雅致老总华玉凤要求退房呢!” “这可能吗?再说了,退了那房,到哪里去买那比凤凰园更好的别墅呀?” “听说孔雀屏那块土地要招标了,我们市的红化老总丛重下决心再不能输给雅致。中标后要修比凤凰园高档十倍的别墅呢!” “吹吧!” “唉,刚才在说凶案,咋又扯到房子上去了?我悄悄告诉你们,你们说警察无能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 “凤凰园案的凶手没抓住,自已反而被凶手抓了,哈哈!” “呵!有这事?” “你龟儿子别卖关子,说详细点!” “听说,我也是听说,前天晚上,一个侦查凤凰园案的年轻漂亮的女警察被一伙男人抓到荒郊野岭给轮......” “啪!”听到这里,那行把筷子往桌上一搭,站起来,垮着脸对张文英说,“不吃了,走!” 第四十七章 喜忧参半 第四十七章喜忧参半 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斜阳的余晖返照山光水色,城市轮廓,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朦胧画面。周围笼罩着深沉与神圣的黄昏的平静。万物渐渐失去自己的形状,最初溶成灰色的一片;随后义溶成漆黑的一片。 那行和张文英刚出饭店,那行便接到其母亲陈茶珍打来的电话。母亲说,儿子,都八点了你回不回来吃饭哦?那行说,妈,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你吃吧,我就不回来了。母亲说,儿子,前天说的那个银行的姑娘又问了,问你考虑得咋样?要是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定下来,等你忙完这阵子,她要你去见她的父母。那行说,妈,不可以!母亲声音大了,问,为啥不可以?照片你也看了,人家人又年轻,长得又水灵,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身材又苗苗条条的,工作单位不错,表现又好,还是个…… 没等母亲说完,那行就打断说,妈,你别说了!我是警察,还是个刑警,整天不沾家不说,还提着脑袋与犯罪嫌疑人斗。她要是跟着我,说不定那一天她就后悔了。母亲说,傻孩子,你说啥呢?人家说了,她喜欢警察,更喜欢刑警。人家还说…… 又没等母亲说完,那行又打断了,说,妈哎,这么跟你说,你儿子已经有对像了!说完他就“啪”的声把电话挂了。 上车以后,张文英问:“哎那头,好久请我吃糖呀?” “吃什么糖?”那行问。 “喜糖呀!你刚才不是给你妈说你有对像了吗?唉是谁呀,不会是我吧?” “做梦吧你!” “哎哟,太杯催了!”张文英故作悲哀地说,“我知道,你的对像是徐敏姐,可是她……” “主人,来电话啦,快接电话!”张文英的话还没说完,那行手机里的那个小家伙又叫了。 那行打开手机,喂了一声,就听电话里有人说:“那队,你在哪里?我是周兴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敏醒了!” “敏儿醒了?″那行惊喜地问。 “是的,醒了!邻县警方通知了季局,季局又叫我打电话告诉你。”周兴宇在电话里说。 这时,那行的车正行驶到一个三叉路口,突然车头往左转,驶上-条去邻县的二级公路。天完全黑下来了,路上几乎无人行走,就是汽车也很少见到。道路清静,那行的车就越开越快。而且,边开车还边哼起了小曲。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看着他们我就湿了眼眶,不回头两个方向流着泪的破碎脸庞,仿佛我们昨天又重放......” 看着之前还闷闷不乐,如此突然高兴地哼起歌来的那行,张文英的心里倏地五味杂陈起来。她知道,那头儿的忽然高兴,完全是得到徐敏醒来消息的缘故。 “同样是失恋女孩的心情,表达了三个不同的感觉,感情发掘之细腻,令人称道。我姑且称它为悲情三部曲。这该死的爱表达的是一种压抑的遗憾,而如果爱下去表达的却是一种不期而至的伤感,而更多的是一种感情的宣泄。我也最偏爱张靓颖唱的这首<<如果爱下去>>。我觉得这是一首值得女人细细品味的歌。但不知那队,你这个大男人却对它那么感兴趣?竟然在寒冬之夜哼起了它,而且在车上当着-个未婚的女人。头儿,你不怕我吃徐姐的醋呀?”张文英的确有些酸味地问。 那行不回应,又哼起了另-首,“我是一颗小小的石头......” 车子越开越快。那行不仅哼歌而且还吹起了快乐的口哨。车子里的灯虽然没开,但张文英完全可以看到那行此刻脸上快乐的表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哎,我终于明白,男人一旦对-个女人产生了爱,它的作用是什么了!”张文英叹口气说。 “是什么?”那行问。 “她不仅是粘合剂,而且还是兴奋剂和鼓舞剂!不是吗?我同样是女人,也同样年轻,长得也不丑,可是我对你除了是工作上的搭档,起不了别的作用。可徐敏姐就不一样了。自从你知道她出事后你……你高兴过吗?唱过歌吹过口哨吗?不说过去就说今晚吧,从红化公司出来你高兴过吗?但你得到徐敏醒来的消息后,你的心情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说明你对徐敏姐的爱是多么的深厚啊!” “我说过我爱她了吗?” “你没说,但你表现出来了。其实你也说了,只是没对她说而是对我说。哎,我真怕,你一旦见到她……” “放心吧!我不会像泰坦尼克号的杰克去跳海的。其实,你知道吗?徐敏和赵灵一样,她俩任何一个醒来,对我们的案子侦查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赵灵还在昏迷中,听医生说醒来的希望只有百分之几。现在听说徐敏醒来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本来要开两个多小时才能到邻县医院的车,在那行心情加速度的驾弩下,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在徐敏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那行和张文英耐着性子坐下来听主治医生的介绍。 主治医生是个五十来岁,脸上有少许皱纹,头发有几根白亮,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男人。他坐在他的办公椅子上,低着头,先取下眼镜,用手慢慢地擦了一下镜片,然后又慢慢地戴上,然后才抬起头来对急不可奈的那行说:“徐敏这个病人,经我们医护人员两天两夜的枪救,现在终于把她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太感谢了!现在怎么样?”那行还没等医生说完就急着问。 医生说:“她下面,下面你们懂吗?下面的伤口经清创缝合,消炎止血,输血输液,补充营养,防止感染得医治,现在己经无大碍了。再加上护理人员一刻不离的精心护理,警官同志,我们医院可从来没有下这么大的力量来挽救一个普通病人哦!” “她不是普通病人,她是为侦查凶杀案而受到歹徒迫害和凌辱的警察,她是英雄!”那行说。 “在医院,那怕是国家主席,只要是来治病治伤的都是普通病人!”医生好像不太高兴地说,“不瞒你们说,她下面的伤并不重要,头部的伤也不太重要,重要的在心里。所以,她虽然醒来了,但……算了,我不说了,看来你们己经等不及了,那就跟我来吧!” 在邻县公安局的特殊交待下,医院把徐敏安置在一个非常隐敝的特殊病房里,而且派便衣警察加以保护。医生把那行和张文英带到病房门口,由于那行和张文英都没穿警服便被俩个穿便衣的警察档住了。医生悄声对他们说对方的身份后,他们还是不让进。那行和张文英只好拿出警官证,那便衣警察才一改态度,热情地将他俩带进病房。 这是一间面积大约有二十平米,带卫生间的病房。-张病床,一张沙发椅,还有一个衣柜。靠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徐敏就躺在靠阳台的那张病床上。一个白衣女护卫正在给她量血压,显然她是徐敏的特级护卫。 此刻,徐敏的头还缠着纱布,手上挂着点滴。她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眼睛紧闭,但呼吸均匀。女护卫向那行介绍说:“她是在三个小时前醒来的。醒来时,医生和护士们都特别高兴,纷纷向她伸出大拇指。现在她好像是睡着了。你是她的丈夫吧?怎么现在才来?” “我是......她的同事。”那行说,“我能和她说几句活吗,单独的说几话?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女护卫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恋人。不是我说你,你没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没保护好她,这才使她遭到如此惨重的摧残。你想,一个女人遭到如此惨重的摧残,她怎么活?给你十分钟,只能十分钟,一分也不能多。"说完,她就出去了。 第四十八章 验 证 第四十八章 验证 现在,病房里就三人,躺在病床上的徐敏,准备问话的那行,还有做记录的张文英。 那行轻轻地走向徐敏,弯下腰,低下头去,看着徐敏的脸,轻轻呼唤着:“徐敏,我们来看你来了,你好些了吗?”见没动静,他又用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喊道,“敏儿,我是那行呀,我和文英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呀!”喊着,他眼睛里的两颗泪水滴落下来,落在徐敏的手上。 这时,徐敏的头动了一下,眼角渗出了-滴泪水。随着泪水的流出,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虽然很大,但却是一双无神的眼睛。灰蒙蒙的眼珠盯着那行,只见泪水动不见眼珠转。无论那行怎么喊,怎么说,怎么用手劲向她的手传送信息,她也毫无反应。 “敏儿,你开口说话呀!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害的,害你的人又是谁?告诉我,告诉我呀!”那行几乎在哭喊,在乞求。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毫无效果。 也许因为那行是男人,幸许換成女人她会说活。所以,那行叫张文英去问她,自己便站到一边去等候。 张文英走上去,蹲在床前,轻轻地对她说:“徐姐,我是文英呀!认识我吗?”与前一样,她只睁着大眼望着,毫无意识反映。“徐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再这样,那队会疯的,真的!不信你看,他急得都快要跳楼了!” 张文英是想用这种极端的语言来刺激她说话,最终还是失败了。徐敏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张文英终于相信,她在来这里的路上本想要对那行说而又不忍心说出口的话成了现实。徐敏姐失去了一切记忆。但她还是在心里夸赞这位同性战友,“她太坚强了!要是我遇到这么残酷的事,就是不死也可能早疯了!” 主治医生和护士进来了。主治医生对那行说:“从目前来看,她生命是保住了,但经过多重打击,她的精神和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了。她重者痴呆,轻者失忆。所以,她连你们人都不认识,谈何说话交流?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会把她治好的,不过需要时间,也需要你们的配合。” “大概要好长时间?”那行问。 “最快也要两至三个月吧!当然奇迹除外。”主治医生说。 回到家里,那行一言不发,脸脚未洗便一头倒在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便“嗡”地大哭起来。母亲陈茶珍本来已经睡了,听见哭声便起来披上棉衣来到他卧室。 母亲见儿子如此,感到十分奇怪,走到他床前问:“行儿啊,这是怎么啦?”不问便罢,一问他哭得更凶了。 陈茶珍纳闷了。自那行长大成人后,母亲从来没见他这么哭过,当了警察不说这么哭,连泪都没流过。今天,倒底是怎么的嘛!陈茶珍急得来非要问个清楚不可。于是她坐在床沿上,一手搭在儿子身上轻轻地拍打着,一手握住儿子的手,说:“行儿呀!有啥事给妈说,啊给妈说。这么无缘无故的哭妈心疼,妈受不了!你爸在天上看见了,也会难受的。他不仅难受,还会责怪我没把你照顾好。说吧,给妈说,倒底啥事使你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那行回应母亲的不但不说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像黄牛叫一样的大声,几乎把整个楼都震动了。陈茶珍发怒了,大声说:“你像个男人吗?像个警察吗?你爸活着当警察的时候,哪一天哭过?要哭出去哭,别把邻居都干扰得睡不着觉!人家还以为你妈我死了呢!” 哲人说过,每个人活着都有几根精神支柱,经济的,爱情的,亲情的,友谊的和工作的等等。而且,这些支柱都很完美无缺的话,这个人一定活得有滋有味。反之亦然。无论哪一根断了都会痛心疾首。 那行和徐敏虽然没有公开爱情,但在他们各自的心中都已经把对方视为自己的爱情支柱。她乐他也乐,她悲他更悲。他还打算,破了这个98号别墅案,他无论如何都要向她表白,他爱她,要把她娶回家,为他生过胖小子或苗条妞儿让母亲陈茶珍高兴。为此,他拒绝了母亲这两年为他介绍的所有女人。可是,徐敏这一出事,而且变成这样,他的心比刀割还疼。你说,他能不哭吗?警察也是人哦! 听了母亲说的话,那行不哭了。他腾地翻起身来,对陈茶珍说:“妈,你是不是要你儿子找儿媳吗?” “是呀!”陈茶珍说。 “是不是要她给你生一个胖孙子?” “是呀!不是一个,是两个,最好是-男一女。” “好,过了年以后,我就把她带来见你,你要是答应,我们就马上结婚。” “为什么要等过了年以后呀?明天不行吗?过年不行吗?” “妈!”那行说,“你总要让儿子把手头这个案子破了再说吧?就是爸还活着,他也会支持我的。呀,说到案子,我还得赶快到队里去。”说着,他就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叠好,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强忍着泪水,望着母亲笑笑就转身走了。 陈茶珍站起来,看着床上叠好的被子,自言自语地说:“光是哭,睡也没睡,天也没亮就又走了,跟他爸一样!”说着,她的眼眶湿润了。 那行驱车没有直接回队里,而是去了凤凰园别墅后山的那条路。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趁着朦胧的夜色沿路缓慢前行。他还记得四天前的那天早晨,也就是98号别墅案发的那天早晨,他和钟队重返案发现场,从98号别墅的小楼上发现后山血迹的疑点,然后俩人一起跟踪血迹来到这条公路的情景。 他现在终于发现,这条路并不通凤凰园。离通风凰园的那条路中间还隔着一条小溪和一片树林。看了这一切,他回到车子上,把引驚发动,开车继续前行。 他虽然是刑警,但对地处符江县的这条路还真不算熟。因为这是-条貌似的乡村公路。对于刑警来说,没有查案的公务是不会来走这条小路的。 由于是浓冬的夜晚,这条路十分清静,根本无车辆通行,人员行走就更没有了。那行的车就在这静寂的小路上弯弯绕绕的前行。 忽然,前面灯光灿烂,接着一条大公路出现在眼前。现在,那行不用看立在三叉路口不远的路标牌,他也知道这是连接红阳和邻县的二级公路。这时,那行在心里好像悟到了什么,方向盘一转,警车便向红阳方向驰去。 那行也没有回家,而直接把车开进了刑警大队的停车场。进门时,值班警察还问他,是不是又有人报警了,天还没亮就来警局?他摇了摇头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类似笔记本的本子,快速地翻,仔细地看,然后打开电脑。紧接着,随着哒哒的打字声,电脑的屏幕上就出现一串名字,并且各自的名字后分别打上不等的问号。依次排列为:龙安???刘继纯??华玉凤??周宝芝??丛重??周宝兴??急接着,他一个一个的调出已经掌握的他们的资料仔细查看。然后又转个栏目,通过内线查看他们的过去。 原来,他不太相信他的部下通过调查提供给他的这些个人资料,他要亲自做-翻验证。就像之前去凤凰园后山验证那条公路一样。 鼠标随着键盘的哒哒声,把以上人名和档案资料一个一个的调了出来。然后,又随着哒哒声,把内部掌控的前科人员,凡是姓名与上列人员相同或接近的都调出来一一比对。 最后,忙到天都亮了,那行似乎失望了。通过验证,以上这些人不仅没有犯罪前科,除了龙安,他们过去不是国有企业的职工,就是国家的公务员。尤其是丛重和华玉凤二位老总,不仅查不到半点污迹,而且下海经商前后一直到现在,无论政治和业务都特别优秀,光环耀眼。他们会是杀人凶手吗?他在心里一连问了几次。最后,他把其他人的问号去掉两个,只把龙安的三个问号留下两个。因为,仅管如此,案子没破,凶手没抓住,对他们的嫌疑还不能完全解除。 现在来看,重要犯罪嫌疑人又回到了龙安身上,起马与龙安有关。因此,那行原来决定用捉放曹的策略将龙安放走,然后由苏华带领小王和小方化装成老百姓跟踪龙安的安排是正确的。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现在跟踪的情况如何? 第四十九章 跟踪龙安 第四十九章 跟踪龙安 寒风凛冽,雪花飘飘。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隐秘在风雪之中。 今天,川西北山区又是一场大雪。 “呜!”一列绿色的火车冒着风雪像游龙似的从崇山峻岭中呼啸而来,又冒着风雪向遥远的崇山峻岭呼啸而去。 不久,雪停了,风也没了。火车“哐哧哐哧”地在一个山村小站娓娓停下。紧接着,从10号车箱里下来-个头不高的年轻男子。他头戴无沿米黄色线帽,身穿黑色羽绒服,手里提着一包从城市超市买来的杂七杂八的,花花绿绿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向出站口走去。 他就是说请假去原单位领补发工资然后再回家过年的龙安。 此时的他表现得很淡定而沉着,丝毫没有因出发前遭到警方的抓捕和提询并被刑警队长那行推定为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而感到冤枉和沮丧。他完全和当时在公安局被吓得尿裤子时的龙安判若两人。 在他的心里,完全相信警方对他的解脱。他也相信自已,根本不是杀害98号别墅一家人的凶手。为此,他不怕,他心地坦然。紧张和恐惧就那么一下子,过去了就啥也没有了。但是,他不知道,警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还在怀疑他。而且把怀疑变成苏华,小王和小方三个便衣警察,从红阳开始,始终在离他不远的距离跟踪着。 龙安出了小站,便向西行走。跟在后面的苏华,小王和小方便衣警察,装扮成山村农民样分成前面一个后面两个相距几十步的距离直线盯着龙安的一举一动。龙安走,他们走,龙安停,他们停。 这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房屋稀稀拉拉,座落毫无规则,而且基本全是平房。路面也窄,坎坷不平,弯弯曲曲。由于是寒冬腊月,行人很少。看样子,这里既不是村子也不是镇子,更谈不上有什么供打工者靠打工果腹的行当了。 “不对哦!”小方对苏华说,"龙安说去他打工的单位领工资,这里工厂都没有-家,全是农户,哪点像打工的地方嘛?说是回老家倒还很像。” 苏华说:“你说对了。看来那队怀疑这小子还真有点道理。唉,离我近一点,最好挨着我,挽住我的胳膊走。” “凭什么?”小方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俩啥关系都没有,为啥要挽着手走?想占我的便宜呀?没门儿!” 苏华说:“难怪孔夫子说,天下唯有女人难养也,因为女人小心眼特别多!你不晓得呀?人家前辈为了革命工作为了完成秘密任务,装扮成假夫妻,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都可以,咱这点算什么?真是孤漏寡闻!来挽着我的手,表现自然些,最好亲热一点。” 小方被苏华说服了,但还是有点拘束地伸出手挽着苏华的胳膊走。 这时,龙安走到一个三叉路口站住了。他回头打量着,除了一个一撅一拐的男人在离他几百米远的距离行走外,就是很远的一对男女手挽手,肩并肩,头靠着头地行走。一看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农村小情侣。 龙安回过头来,身子一闪走上一条小道。还没走上一百米,出现一片茂盛的不规则的竹林。龙安走出竹林,旋即拐进了一个弯道不见了。 走在前面的一撅一拐的小王,见龙安拐进弯道不见了,心里慕地一惊。他害怕失去目标,便迅速跟了过去。不料,他跟过弯道一看,还真的不见了龙安的身影。 小王用眼睛一扫,这里的地形并不复杂,独路一条,虽然弯曲,仍能尽收眼底,路上那怕有一只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路的两边,一边是山,山高峭壁,山上树木稀稀根本藏不住人。一边是河,河水滔滔,水激无船,也无藏身之处。唯一可去的就是前方不到两百米远的路边有一户人家。 难道龙安进了那个家,或者那里就是他的家,他就那家里的人?小王在心里有问。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坐在路边的一个石头上,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脚,一只手打开手机,向后面的苏华报告。 “喂苏华,我是小王,目标不见了,目标不见了。”小王对着手机小声说。 “明白,”手机里苏华的声音,“我俩停止前进,请观察周围环境,有无藏人之处,有无去人之路?” “独路一条。左边是山右边是河,山是峭壁无路可上,水是激流,无船可去。唯一可去的就是一户人家。怎么办?” “不急。你现在做啥?” “在路边装着走不动了,坐在一块石头上揉脚。” “聪明!”这边,苏华拿着手机说,“你继续揉脚,而且装着很痛的样子。继续观察周围情况,尤其那户人家。我猜想,他可能进了那个家。” 苏华放下电话对小方说:“现在可以不挽胳膊走路了。小王说目标丢失,不见了龙安。” “那怎么办?”小方松开手,着急地问。 “不急,自有办法。”苏华说。 这时,从小站方向走来一农村妇女,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山里人装束,背上背着一个夹背,佝偻着背沿着小路向苏华他们走来。 苏华一看,急中生智对小方说:“你怀孕了……” “啥?你才怀孕了呢!”苏华没说完,小方就反驳说,“我还没结婚呢,连老公都没得,怀鬼呀?” 苏华说:“哎,我是叫你装。你看,那边来了一个人,好像个农妇。你呢,就装着怀孕两个月的样子,见她走上来,你就蹲在路边装着架势呕吐,装得赿像趆好。其他的话就由我来说。” “亏你想得出!”小方脸一红答应了。 那农妇背着夹背走了上来,见一对年轻人在路边一蹲一站地做着什么,便停住脚步问小王道:“小伙子,是小俩口吧?咋的,她不舒服?” 苏华很为难地说:“大嫂,她……” “喊我大妈,” 农妇说,“我都五十出头了,儿子都差不多有你这么大。你们这是......她咋个了嘛?” “哦大妈,我们是城里人,不,我是城里人,她是乡下人。她在城里打工,我俩先结婚后恋爱。所以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他就怀孕快三个月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她呢,非要回老家把她妈请到城里去过年。我看她怀孕了怕不方便,于是就陪她来了。没想到她……” “哇,哇!”苏华话没说完,小方就在路边吐得天翻地覆起来。 大妈把夹背放下,走过去将小方扶起来,关切地说:“是有喜了是吧?好事呀!哎哟,长得好俊的一个媳妇儿。孩子你真有福气,吐得这么凶,一定是个带把的!” 这时,小方手机的短信来了,她打开一看,是前方小王来的,上面显示,“目标出门,正向你处走来。”小方关掉手机,向苏华往前方噜了-下嘴。苏华看去,龙安正向他这里走来。 苏华灵机-动问:“大妈!啥子叫带把的哟?” 农妇说:“你们城里出生的人呀就是听不懂我们农村人说的话。带把的就男娃儿,你看那男娃儿下面的那东西像不像是个把?” “大妈!”小方装做害羞的样子红着脸喊道。忽然又哇的声又吐了。 “哎!你看,多有孝心的媳妇儿呀!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回山里来接她妈回城里过年!哪像我那不孝的儿子,他老汉儿叫他去红阳市都这么多天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来说一下。” “是吗?我就是红阳市的人,你儿子及他爸叫什么名字呀?看我认识不?”苏华问。 “我儿子叫龙安,他爸叫龙云丰。他爸听说是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 “听说?”苏华迷惑地问,“大妈,他是你老公,你们是一家人,怎么叫听说呢?再说了,你是这么一个出名公司老总的夫人,怎么不去城里享福,还呆在这山区里干啥?” “他龙云丰和我呀,早离了。”农妇说。 “你们离婚了,为什么?”小方问。 “龙云丰自从出去做生意发了以后,他就嫌我这个黄脸婆罗!常年不回家不说,还在外面果女人。更为气喷的是,离婚时连儿子也不要。听说他还对那些女人说,他还没结过婚呢,这狼心狗肺的!” 大妈正说时,听见后面有人喊,“妈,你怎么不回家在这儿干啥呢?”她回头一看,见是自已的儿子龙安。 苏华和小方立即背过身去。 大妈惊喜地对龙安说:“这四川人呀,一说就川。刚才我还和这小俩口谈到你,嗨,话还没说完,你就回来了!” “龙安!”这时,又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龙安回头一看,惊讶而紧张地喊道:“苏警官!” ...... 在市刑警队审讯室,面对龙安坐着那行,苏华和小王,小方。小方在做笔录。那行看了一下表,对坐在他对面一直低着头的龙安说:“龙安,没想到吧?自从你编假话出了警局的门,我们的人就-直跟着你。你的瞒天大谎也太神奇了,居然回你母亲家领补发的工资!这下你总可以向警方说实话了吧?你不说也可以,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一切。不过,后果如何,就不是你能挽回得了的了。” “那队,噢警察同志,我说,一定如实说!”龙安抬起头来大声说。 第五十章 立即拘传龙云丰 第五十章立即拘传龙云丰 “怀疑,调查,分析,推理,判断……刑侦工作不外乎就是这么几招,而且返返复复,周而复始,不厌其烦,直到把犯罪嫌疑人锁定,实施抓捕。龙安是本案的报案人,也是第一个被拘捕之人。但他是不是凶手呢?我说过,他不是凶手。但为什么又要拘捕他呢?因为他是本案的第一个被我们发现的嫌疑人,而他又不如实向警方交待他所知道的一切,总与警方捉迷藏,所以必须拘留他。但拘留不是逮捕。拘留他的目的,是让他面壁思过,早日醒悟,讲出全部真话。现在,根据龙安的初步交待,在集合各路调查的情况,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真正的杀人凶手在哪里又是谁?”在侦查组案情分析会上,那行首先这么说。 钟有全说:“龙安的交待材料我看了,他说他跑的主要原因是怕,怕警方怀疑他抓他。他撒谎而回老家,是因为到年关了,想回家与母亲在一起过年,既看了母亲又过了年,过完年后再回来上班心里要踏实得多。但又怕警方不允许,也怕物管方不同意,才想出写字条放床上然后悄悄走那一招。他还说,他的父亲早死了,要不是他的舅舅龙云丰照顾,把他从山沟里弄出来打工,他仍然一直在山沟里陪母亲种地过日。他现在后悔,不该听舅舅龙云丰的话出来打工,不出来就没有这档子事了。嗯,我看,他讲的话似乎是事实。” “错!"苏华说,“龙安一直在说谎。经我们跟踪调查,事实是,他编了一套去原单位领补发工资的理由是借口,而实质是回老家躲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原单位。他说他的父亲早死了,也不是事实,而且他父亲还在。他说龙云丰是他舅舅,你们信吗?稍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很少有外甥跟着妈姓的。这是龙安的疏忽,更是龙云丰的疏忽。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 “那龙云丰究竟是龙安的什么人?”周兴宇问。 “父亲,是龙安的老汉儿。"苏华说,“要不是我们跟踪龙安跟的紧,当然更主要的是他回家时她母亲不在家。如果他母亲当时在家,也许龙安就与他母串供了。这也是我们那头的天算胜过龙安的人算。我们在半路截住了他的母亲,才从他的母亲口中套出了龙云丰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当然,这事还全靠小方。” “靠小方?”张文英问,“靠她什么?” 苏华说:“要不是小方做我的老婆,并假装怀孕在路边呕吐而引起路过的龙安母亲注意的话,我们查出龙安真实身份的机会也许就错过了。” 小方-听,绯红着脸,羞涩地说:“都是他苏华出的馊主意叫我做的,真是丢死人了!” “按,你叫小方做你的老婆?”张文英一惊,大声对那行说,“头,这一点你就不如苏华。” “严肃点,这是在工作!”那行说,“龙安为什么要隐瞒龙云丰是他的父亲?这事得知道龙云丰是什么样的人,苏华,继读说。” “请小王讲吧!他做的笔录。”苏华说。 “好!”小王说:“经我们调查,龙云丰,男,45岁,四川邻县人,现四川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其父亲原来是邻县建筑公司老板,后退休,于前年去世。十年前,趁房地产开发的热潮,龙云丰在其父亲的资助下,创建了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其业务立脚四川,面向西南。经过几年打拼,该公司不仅在四川,而且在云南,贵州也大有名气。三年前,红阳凤凰台土地招标,他公司和雅致以及红化三个公司一起参加了投标竞标,但最后都败给了雅致。为此,听说他和红化老总丛重都不服,在聚会酒宴上,龙云丰借醉酒用菜盘子打了雅致老总华玉凤。” 张文英说:“哇!这个人藏得很深呢,现在才浮出水面。” “你就不能矜持-点?不说话舌头不会烂!”钟有全厉声责备张文英说。 “再说龙云丰的婚姻,”小王说,“他上世纪九十年经父亲包办与一农家女结婚,九三年生一子取名叫龙安。五年后,他创办嘉林房地产公司。当了老板后,周围的女人多了,便逐渐风流起来,于是与糟糠之妻即龙安的母亲协议离了婚。离婚时,将才几岁的儿子龙安交给前妻抚养直到长大。椐龙云丰前妻讲,龙安初中毕业后一直跟着她在农村种地。十天前,她接到龙云丰电话叫龙安去找他,说是有事几天就回来。谁知一去就杳无音讯。” “唉小王,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清,龙安为什么要隐瞒龙云丰是他亲生父亲的关糸。嗯,为什么?”张文英又忍不住问。 “为什么?”小王说,“龙安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行说:“问题就在他不说上。他不仅在这个问题上不说,而且在很多问题上都不说。所以,我们要拘留他。据我推测,龙安隐瞒龙云丰是他父亲的真实目的他可能也不知道。任何一个熟悉刑侦学的人都会告诉你,人们通常都总是从外貌特征和说话的表情来认人和判断事。钟队,你还记得不?我们第一次抓龙安提询他时,当我突然说他是98号别墅案的凶手时,他先是吓得屁滚尿流,但随着我的推断故意失误,他-改表情,不但不落入我的圈套,反而和我游离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很有可能就是龙云丰。” “那队的意思是说,龙安称龙云丰为舅舅是他父亲龙云丰的主意?”周兴宇问。 “正是。”那行说,“据你们介绍,龙安母亲对龙云丰十分不满。龙云丰自从出去做生意发了以后,他就嫌她这个黄脸婆。常年不回家不说,还在外面搞女人。更为气喷的是,离婚时连儿子也不要。说他对那些女人说他还没结过婚呢!目的可能是想再找一个年轻老婆生子。这是其一。其二,龙云丰可能真做了罪大恶极之事,不排除他亲自或他唆使龙安杀赵前新,以此来黑华玉凤,达到报三年前竞标失败之仇。” “龙云丰也太瓜了吧?他不认这个儿子,叫他喊他为伯父或幺爸的也比舅舅好呀!”周兴宇说。 “你才瓜呢!”小王说,“据调查显示,龙云丰是三代单传,龙安何来伯父幺爸?称舅舅总比称莫须有的伯父幺爸好吧?因为在四川,儿子跟妈姓的概率虽然很少,但并不是没有。比如我们那队。” “哈哈!”大家笑了起来。 笑毕,钟有全说:“我认为那队讲的两点说得通。如果凤凰园98号别墅案真是龙安或他指使龙安做的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宁可自己把杀人的罪名承担起来,也要保护儿子,使儿子不受牵连。” 那行说:“钟队说的有理。现在我们来总结-下吧!第一,龙云丰是嘉林公司的老总,三年前他的公司与雅致和红化均参加了凤凰台土地的投标竞标,这个情况我们过去没有掌握,现在掌握了。第二,在竞标中雅致夺标,使红化和嘉林败北,这并不奇怪,商场如战场,胜败是兵家常事。奇怪的是,事后,嘉林老总龙云丰为什么在酒桌上打雅致老总华玉凤?这个问题值得深思。第三,杀人案发生在雅致公司中标建设的凤凰园98号别墅,而报案人又是龙云丰的儿子龙安。本是报案有功的龙安却做贼心虚,在龙云丰的指使下以龙云丰外甥的身份逃跑。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是龙安,背后策化和操纵者是龙云丰,报复雅致并嫁祸于雅致老总华玉凤是他的作案动机。”张文英-口气说了这么多。 “张文英,你真行呀!那队都还没推理出本案的结论,你就推出来了,而且推得似乎天衣无缝。真是事不三日,刮目相看哟!”周兴宇拖着意味深长的口气说。 “看来,中国的女波洛要破茧而出了!”小方也说。 张文英说:“你们别这么弯弯绕绕的挖苦人,你们就直说,我说的对不对?对就赞成,不对就反对。并说出你们反对的理由来。” 那行说:“文英同志说得很对……” “你看,那头说话就很直接,对就说对,不对就说不对,那像你们!”张文英说。 “文英同志误会了。”那行说,“我说你说得很对是指你刚才发表意见的态度,并不包括你前面的推理结论。同志们,讨论案子就应该有文英同志这种态度。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见解,说对了,可以推进破案的速度,说错了,可以借鑑也可以举一反三找出真正的答案。” 那行的话还真起了作用,他的话音刚落,苏华就说:“我赞成张文英小姐的推理,龙安是杀人凶手,龙云丰是背后主谋。” “我反对!"周兴宇说,"龙安绝对不是凶手。龙云丰也不可能指使他去杀人。” “理由呢?”苏华问。 “理由很简单,正如你调查说的,龙安是龙家四代单传。四川人,不仅四川人,尤其农村出生的人,让自己的单传儿子去杀人,除非他是瓜娃子!”周兴宇说。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张文英说,“周兴宇,你真不愧是老公安局长的儿子!那你说,凶手应该是谁?” 周兴宇说:“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龙安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弄了半天,又回到原处。"张文英手一摊说,“这是那队早就下了结论的,还用你说?” “文英小姐,”周兴宇说,“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龙安知道,难道他现住在虹都宾馆的老汉儿龙云丰就不知道?” 那行一听,恍然大悟,立即大声说:“苏华,小王,小方,你们三人立即去虹都宾馆拘传龙云丰!” 三人立马庄严起立,大声应答:“是!” 第五十一章 虹都宾馆 第五十一章虹都宾馆 夜里十点左右,虹都宾馆516房间,张为力正在挑灯夜战。他坐在床边的写字台前,在一分材料的最后一段,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打上了最后一个句号,然后站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这才去卫生间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都都!”张为力正要进卫生间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为力。”他打开手机有气无力地说。电话里传来龙云丰的声音,他立刻来了精神,说,“啊是龙总,这么晚了还没睡呀?睡不着,是睡不着还是睡不好?是呀是呀,照顾病人是睡不好也睡不着。老爷子好些了吗?那好那好,只要好些了就好!投标方案呀,写好了,早就写好了,就等你回来过目审查呢!我这方案呀,雅致红化他们做梦都想不出来。等着吧,孔雀屏的孔雀飞不了!啥?啥情况怎么样?哦雅致和红化呀?”他突然小声地,“哎龙总,自从我按照你的指示做了以后,华玉凤这两天的日子可难过了。说她是热锅上的蚂蚁或焦头烂额一点也为过。我敢说,她己经到全面崩溃的边沿了。若加一把火,她就死定了。” “你问丛重表现怎么样呀?”张为力说,“我发现这小子在耍两面派呢!当着你我说得好好的,要合起来搞垮雅致,搞臭华玉凤,可背着你我,他却在搞阴谋诡计。例子呀?就说昨天吧,我好不容易通过朋友煽动起来烧华玉凤的火,他妈的被丛重亲自出面给灭了。哎,气死我了。钱花了几大千,最后成了泡影!对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稳住!啥?有人问你没有呀?没有没有,也没人找你。没有,真的没有!” “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 张为力赶紧关了手机,走去开门。可他的手正要开门时,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谁呀?”他问。 “咚咚!”没人应,只有敲门声。 他有些紧张了,以为他用钱雇佣人去雅致闹事的事被警方发现,现在警方找上门来了。但他又不信。他相信他朋友的能力,此事做得天衣无缝,谁也发现不了。那么这敲门的人不是警察又是谁呢?他倏地想到另一个问题,心里便怦然跳荡起来,于是他再问:“是谁呀?” 由于激动,声音有些变样。 “是我,为你特殊服务来了,开门吧!”一个女人的很柔软而让人顿感舒心的声音。 张为力一扫刚才激动紧张的心情笑了。他想,好事终于找上门来,今晚他要像龙云丰老总那样,好好地享受一下女人的滋味了。 张为力很想在外面搞女人,甚至做梦都想,但真正到要兑现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他不是犹豫自己没能力,而是犹豫怕自已的老婆知道不得了。因为他老婆是出了名的女武松。发起怒来谁都敢打。 “快呀!我可等不及了!” 外面的女人又催了。这一催,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忽然活跃起来,促使他一把将门打开。可是,就在开门的一刹那,他傻眼了。因为,出现在门口的是两男一女三个威严的警察。 这三名警察就是苏华,小王和小方。他们是奉命来拘传龙云丰的。因为据龙安的交待,他的舅舅龙云丰现仍住在虹都宾馆。其实龙安以为警察去那里一定找不着他。他相信他父亲龙云丰不会傻到等警察去抓他那个地步。 苏华和小王小方也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来到这里。他俩也不大相信龙安的话。现在一看,开门的果然不是龙云丰,而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他俩本想找个借口离开,但一看那小伙子惊吓得魂不附体样,似乎又觉得找对了。于是,不等小伙子答应,三人便扒开他的身子冲了进去。 套房里找了一遍,连床底、衣柜、卫生间和阳台外都翻遍了,他们都没发现有别的人。苏华走到张为力面前问:“人呢?” 张为力说:“警察同志,我这里没有女人,真的没有。就是我想也不敢做呀!因为我老婆挺凶的,她要知道我在外面搞女人,非杀了我不可!他把警方当成是扫黄的了。 “少给我们油嘴滑舌!”小方说,”快说,龙云丰在哪里?” “龙--银--凤?”张为力故作疑云地说,"谁是龙,谁是银,谁是凤呀?不认识。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还不老实?”小王说,“龙安都交待了,说龙云丰他就住在这里,你替他保密还有用吗?快说,龙云丰在哪里?” 张为力一听说龙安,见这事实在瞒不下去了,就说:“噢,你是问我们老总龙云丰呀?嗐,我听成龙银凤了。是是,他就住在这里。” “那,人呢?”苏华问。 “走了。真的,前天晚上就走了。”张为力说。 “去哪里了?”小王问。 张为力说:“说他老汉儿病重,回老家去......噢不,是我们公司来电话说,要他回去有什么急事处理,他接到电话就走了。对,回公司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龙云丰的什么人?”苏华问。 “姓张,名为力。是龙总的助,助理,其实就是给他抄抄写写什么的。”张为力笑扯址的说。 “那你为啥不跟他一起回去?”小王又问。 “我们来红阳不是准备投孔雀屏那块地皮的标嘛?任务还没完成呢!这不,他要我在这里准备材料等他。他说他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后就立马回来。所以我就……你看,这材料我刚把它写完,还没打印呢!"说着,他就把写字台上那份材料递给苏华看。 一份题为<<孔雀屏土地投标方案(草稿)>>的材料出现在苏华眼前。 如此看来,要想在这里找到龙云丰显然是不可能了。于是,苏华对小王和小方交换了一下眼色,对张为力说:“这样吧,龙云丰回来你就立即打这个电话给我们。”说着,他就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张为力。 聪明的张为力,为了知道个实在,在两位警察欲走时,问道:“请问三位警官,我们老总出了什么事呀,你们要找他?” 小王说:“你为什么要知道,想通风报信呀?告诉你,你要这么做,连你-起抓!” “不,不是。我那敢呢?我就是想知道为啥子,心理也踏实点。”张为力仍皮笑肉不笑地说。 苏华又与小王和小方交换了一下眼色。小方便对张为力说:“看你还老实,不防就告诉你,但你可不要与龙云丰说喔!这是机密,要是让龙云丰知道跑了,下一个要抓的就是你!” “一定-定!这,我懂,我懂!”张为力还是笑扯扯地说 “龙云丰涉嫌......”小方说到这里停住了,然后说,“这么给你说吧,他嫖女人,被人举报了!” “哦!”张为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苏华,小王和小方回去后立即向那行汇报,那行立即通过内线告诉嘉林公司所在地某市公安局,委托他立即去嘉林公司协助拘留龙云丰。某市公安局也火速行动,派人连夜去嘉林公司寻找龙云丰,但找遍了公司所有部门,连卫生间和库房都找遍了,没有此人。最后经追查细问,公司的副总梁云才告诉警方,龙云丰和他的助手张为力去红阳己经两三天了,中途也没回来过。某市警方还说,龙云丰有个相好叫红玉的女人也证实,龙云丰确实去红阳几天了,还没回来。 这时,那行才觉察到,龙云丰一定是知道消息跑了。而且推断,消息的提供者一定是龙安。而知道龙云丰真正跑去了哪里,他的助手张为力一定知道。至此,龙云丰是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或主谋的嫌疑陡然上升到百分之六十。于是那行立即向周明亮和季一天汇报。二位领导指示,立即拘留张为力,并通过预审张为力,通缉抓捕龙云丰。 按照领导指示,那行即派苏华,小王和小方重返虹都宾馆执行拘捕张为力的任务。 第五十二章虚惊一场 第五十二章虚惊一场 凌晨-点过,当小王和小方开着警车去虹都宾馆516房间抓捕张为力时,这小子还在睡大觉。当警察的手铐戴在他手上时,他还在伸辩,他没嫖过女人,没有,一个女人也没嫖过。这时,小方才自我表扬地在心里说,幸好之前在这里走时告诉对方的是,龙云丰涉嫌嫖女人,要是说涉嫌杀人,恐怕警方前脚走,他张为力后脚就溜了。 小王和小方把张为力押回警局后,那行立马对张为力进行突击审问。 天气是那么的冷,即使室内开着空调,那行他们还是感到周身寒冷。也许是晚饭吃得少,已到深夜,饥寒交迫的缘故吧! 张为力这小子别看他年轻,有时还喜皮笑脸的,但那行从他喜皮笑脸中看出他陈府在心,而且诡计多端。 那行问:“张为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拘留你吗?” 张为力喜皮笑脸地说:“知道,不就是说我嫖女人吗?”突然,他把脸一沉,非常猖狂地挥着手大声责问道,“可是证据呢?嗯,证据呢?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说我嫖女人,在我的床上捉到我嫖的女人了吗?没有捉到嘛!既然没有捉到,你们就是陷害,就是栽赃!我要上告,告你们胡乱执法,诬陷好人!” “张为力!”那行把桌子一拍,站起来也大声说:“别在这里耍横!你以为你这么胡搅蛮缠就可以蒙混过关吗?休想!警察执法没有一定的证据,不会把你叫来的,更不会刑拘你!” “那就拿出你们的证据呀!嗯,拿出来呀!”张为力还在猖狂,但说话的底气远不如刚才。 那行对周兴宇说:“他要看证据,那就给他看,这人是不见官材不落泪。” 周兴宇便从卷宗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到张为力面前,严肃地说:“看吧,这个发钱的人难道不是你?” 张为力一看,腿一下子就软了,头迅即低了下去。 那行义正辞严地说:“张为力,我们谁也没说你嫖女人。警方拘留你,是因为你用金钱雇佣和唆使不明真相的凤凰园业主和其他人去雅致凤凰园售房部围攻雅致老总华玉凤,借凤凰园别墅一案,威逼华玉凤答应所谓业主要求,退房退钱!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借题发挥,煽动群众,扰乱社会治安的违法犯罪行为!拘你是轻的。今天,你要不老老实实交待,是谁叫你这么干的,那么,逮捕你就在眼前!凤凰园别墅案你也脱不了干系!” 张为力被镇住了,也被吓倒了。他即刻哭浠流地说:“警察同志,我交待,我交待,我一定老老实实交待。” …… 于是,那行根据张为力的交待,也不完全是根据他的交待,立即作了以下部署。 抓捕龙云丰的警力分成两组。第一组由那行率领张文英、小王和苏华直插龙云丰的老家某县。那行推断,龙云丰很可能是去他老家藏匿了。要不,他不会叫他儿子龙安也回老家。龙云丰一定抱着晓幸心理,认为老家离红阳相隔几百里,交通不变又是山区。只要张为力不说,警方不会怀疑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即使是逃跑也不会跑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起码也像有些贪官一样,跑到海外或外国去-边自在一边躲藏。 第二组由钟有全率领周兴宇,小方,去嘉林公司所在市,在某市警方协助下普查龙云丰的下落和社会关系。 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时刻,落霞晚照、倦鸟归巢,乡间的袅袅炊烟招徕不同的羁旅游魂。 那行和张文英,苏华,小王四人扮着旅游者,穿着红白相间的族行服,戴着白色的旅行帽,艰难地行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与他们一道行走的人很多,只是集队行走的人很少,只身行走的人更少。那行他们起眼一看,这些只身行走的人基本上全是当地的庄稼人。 这个时候,有个人,在离那行他们约五百米的距离在前面走着。他的前后,随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并无-人与他同行。 单身的人最恐惧这种时候,一切劳碌都平息下来,所有的纷扰都隐退后,只剩下一个凄凉的自己,他们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交代:去哪儿?找谁?干嘛? 但那行他们不是单身而是四人,也不是目的不明确。他们此行,旅游是掩护,抓龙云丰是目的。 天渐渐黑下来。这个单独行走的人,宇宙洪荒之间,独自品尝被怀疑,被放逐、没有知音也没有未来的苦楚。郑板桥“难得糊涂”的格言再次印证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滋味。这个单独行走的人,就是龙云丰。 那行判断得一点不错。自从凤凰园98号别墅案发生后,是他儿子龙安给了他几次信息。而这信息一次比一次恐惧,一次比一次让他感到警方己把矛头指向了龙安。而他心知肚明,指向龙安,就等于指向自已。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被抓陷入囹圄,不如惭且隐身,窥避危机。于是,他设计让龙安跑,而后又自已跑,最后在老家汇合,再商计对策。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得到龙安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被警方抓获被审,后又被放的消息。龙安还告诉他,现在他已经安全地走在回母亲家的路上。 这时候,龙云丰决定撤离县城去前妻家与儿子会合,一方面躲藏,一方面从儿子哪里探听警方的更多消息。可是,龙云丰一点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前面出现一个客栈,竖起写有孙三娘客栈名的高大招牌,千米以外清晰可见。 孙三娘客栈原名孙二娘客栈,出于水泊梁山的孙二娘开黑店。比喻孙二娘从新做人,创造新的未来。这家客栈座落在虎仔山脚不远处。客栈面积大约有两个晒谷场那么大,-楼一底,住宿吃饭娱乐一条龙服务,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农家乐。 传说,这虎仔山原名叫虎牙山,山的历史不详,但客栈有上百年历史,而且百年不衰。尤其改革开放后,虎牙山经开发,改名为虎仔山。修了上山的大路,完善和增添了不少景点,成了某县著名的旅游胜地。孙二娘这个古老的客栈也经过扩建并改名为孙三娘客栈。据说这么改,是避水浒里的孙二娘开黑店之嫌。从此,这个客浅随着旅游者的增多一年比一年火红。尤其在旅游旺季,这孙三娘客栈便天天爆满。 趁着麻黑麻黑的天,龙云丰见四周无人便走进这家客栈,凭他手里大把的钞票便登了一套总统套房。所谓总统套房,无非就是一个供一家三至四口人住宿的大套间,价格当然不菲。 接着,那行他们也走进这家客店。周兴宇去开了一个大套间和一个三人间。大套间由张文英住,因为她是女的,特殊照顾。那行,苏华和周兴宇三个男人住一个三人间。这本是非常正确非常合理的事却遭到张文英的激烈反对。 张文英说:“凭什么让我一个女人单独住一个大套间,你们三个大男人却住在一起?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这么偏僻,荒芜又恐怖的客店里,让一个女人单独住有多么危险吗?出了事咋办?” 周兴宇说:“你是个不知好歹的人。给你开个大套间是照顾你。老板娘说,那套间就是总统套房,价格比我们的三人间贵三倍还多。让你去住是抬举你,你还说三道四的。哼,真是为好不得好!” 那行对张文英说:“你就住那套间吧,我们都住在这客栈里,会出什么事哦?” 张文英说:“不行。我一个女人单独住我怕!我还没恋爱结婚呢!要是半夜三更进来一个男人咋整?不行,我要和两个人一起住。” “哈哈”!周兴宇大笑道,“张文英呀张文英,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和准住,你就明说嘛!” 张文英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说我要和你们男人住吗?我说的是把那三人间退了,我们四个人都住总统套房!那房里不是有三个房间吗?就让那队当总统住里间,我一个女人,个子又小就住小间,周兴宇和苏华两个大男人当保镖住外间。外间正好两张床。这样,四个人住在一个套房里,既安全,又节省了钱,且不是四全齐美?” 周兴宇说:“嗯嗯,这倒要得。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睡到半夜,忽然想起什么,进了你文英小姐的房间……” 张文英立马说:“你敢!” 他们的这些对话,被站在墙角偷听的龙云丰听了个一句不漏。他忽然觉得这三男一女有些奇怪。从谈话中他感到好像既不是夫妻又不是一家人,但又穿着旅游服出来一起旅游。这么大冷的天,这荒野深山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们是警察? 他又不太相信他们是警察。因为,昨天晚上他与仍住在红阳虹都宾馆的张为力通过电话,对方都说很正常,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说丛重那小子好像是两面派。他把张为力安排在那里,就是替他一方面遮风挡雨,一方面探听红阳的情况。既然,张为力安全,他也就安全。而且,在与张为力通话以前几个小时,他还和龙安通过电话,龙安也很高兴地告诉他,他己经回到他母亲家中了。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像有情况发生的样子。所以他又认为,这四人绝不是警察。 龙云丰的心刚放下,正准备继续去找老板娘要吃的时,他忽然又感觉不对。因为,他在住进这家客栈以前,他在路上假装撒尿,一手抓他下面的那个,一手拿手机先给张为力打电话,关机。然后又给龙安打电话,无人接听。此刻他又忽然感到周身一凉,又怀疑这四人可能是警察。弄不好,这警察就是来抓他的。 怎么办?走,往哪里走?天都黑了,况且前面是山。往回走?后面又山路崎岖,羊肠小道更不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他们还在争吵时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看过究竟。有事再走无事便回,那总统套房还是他的。就在他起步离开时,那行他们又吵起来了。 张文英说:“教授,你是我们的指导老师,你来评评理,我这么安排既安全,又为学校节约钱有啥不好?可他节外生枝,还想打本姑娘的主意!教授,你怎么收这么一个小流氓当研究生呀?早知如此,我就不给你们出来考查了。再说了,这虎仔山有什么考查的?不就是过去是虎牙,后来,为了发展旅游事业,吸引游客来玩,才把那可怕的虎牙改虎仔吗?其实牙和仔有什么区别,都是从虎身上生出来的东西,本质一样嘛!” 周兴宇说:“哎学妹,我刚才是给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还在老师面前诬蔑我是小流氓!我摸你了吗?亲你了吗?怎么是小流氓?告诉你,刑法上没有语言罪这一条!” 那行说:“算了算了,都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师妹,何必呢?就按小师妹说的住吧!师妹你要不放心,就把门关死,要再不放心,你就把灯开着睡。好了,走了一天,我们也困了饿了。你俩去给老板娘说,弄点好吃的!我们吃饱了,再洗个澡,睡个好觉,明天才有充沛的精力上山考查仨。” “弄了半天,原来他们是从学校出来考查的,不是什么警察,害得我虚惊一场!”龙云丰心里说着,就去客栈柜台找老板孙三娘要吃的去了。 第五十三章束手就擒 第五十三章束手就擒 孙三娘客栈偌大的餐厅里有二十张餐桌,只有五张餐桌上坐得有人等着上菜吃饭。而且五张餐桌都还没坐满十人。有一张最多九人,而且全是年轻人。有一张八人,小孩占了-半。有一张七人,又全是老年人。有一张三人,坐着那行,苏华和周兴宇。挨着那行他们的那一张餐桌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龙云丰。 那行虽然不是直面对龙云丰而坐,但他眼睛里的余光-直往龙云丰脸上瞟。从实际上讲,他和苏华周兴宇包括张文英并不认识龙云丰。之所以从某县县城发现他并跟踪而来,一是张为力对他形象的描述和张为力手机里朋友圈的照片上所见,再就是-个职业侦探的直觉和眼睛。 饭厅响起了温馨宜人的轻音乐。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们开始陆续给每桌上菜。她们带着微笑,端着热气腾腾的富有四川当地特色的各种菜送到客人的餐桌上。 这时,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根本不象农村妇女的女人走进餐厅,顿时让餐厅的食客们眼前-亮。她就是孙三娘客栈的老板娘。 老板娘漂亮不必说,装束既不土气,又不俗气。水红的高跟皮鞋,蓝色的尼绒裤子,草莓色的羽绒服,黑色的毛领向两边翻开,突出一根洁白的颈项和-张美丽的脸庞。 她轻盈地走到四张餐桌的中间一站,两条修长的腿便自然的微微分开。然后她两手往高挺的胸脯下轻轻-放,清亮而甜美的声音就出来了。 “尊敬的大叔大婶儿们,亲爱的帅哥靓妹儿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在春节即将来临之际,大家来孙三娘客栈做客,我代表客栈全体员工向你们问好,向你们致敬!” 老板娘热情待客的仪容和甜美动人的声音,不得不迎来大家热烈的喝彩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尤其那桌年轻人,扯着臊子的“孙老板好,孙老板棒,孙老板年轻又漂亮”的喊声此起彼伏,把个本来不咋热腾的餐厅,弄得热闹非凡。 此刻,那行的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扫了一眼离他不远桌上的龙云丰,发现他并没有喝彩也没有鼓掌。甚至目不转睛地望着-个地方做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板娘继续说:“其实我不姓孙,我姓常,名见,日常的常,见面的见,常见。我是去年才来的。之所以这孙三娘客栈的招牌未改,是舍不得丢掉它上百年的传统含义和深远影响。大家一定不会忘记小说水浒里孙二娘吧?孙二娘开黑店臭名远扬。可我们这孙三娘就不是。孙三娘开的是红店,红遍四面八方!不瞒大家说,尽管现在是旅游淡季,但每天到我这里来食宿的客人都不下七八十。就说今天中午吧,就是整整十桌。要是旅游旺季呀,我这里每天天瀑满!好了,祝大家旅游愉快,吃好喝好,晚上睡好,明天上山玩好!” 又是-阵喝彩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位女服务员把一盘大菜端来放在龙云丰坐的餐桌上。 “小姐,有正宗的贵州茅台吗?”龙云丰问。 女服务员说:“没有。” “正宗的宜宾五粮液呢?” “也没有。只有正宗的剑南春,还有正宗的郎酒。” “算了,不喝酒了,就来瓶正宗的饮料吧!” 当服务员刚转身走两步,他又喊道,“哎,还是来瓶剑南春吧!” “还是要正宗的吗?”女服务员含笑着故意问。 “那还用说,特别特别正宗的,哈哈哈!”龙云丰望着漂亮的女服务员终于笑了,而且还是开怀大笑。 他这一哈哈大笑,让邻桌的那行和周兴宇苏华更加确定此人就是龙云丰。因为,张为力交待说,龙云丰有两个最显著的特征,一是爱哈哈大笑,二是见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想入非非。 其它餐桌上的客人,包括龙云丰在内都开始进餐了。有酒喝酒,无酒吃菜。唯独那行那一桌还在等人。 美味佳肴,加正宗的浓香型剑南春,让龙云丰吃得喝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一瓶-斤重的剑南春就失了一大半。龙云丰开始亢奋起来,忽然“哈哈哈”三声怪异的大笑,把餐厅所有的食客都惊呆了。他们纷纷停住吃喝,抬起头来,举目四望,寻找这异常笑声的来源。 “哈哈哈!好酒好酒啊!”龙云丰自言自语地叹道:“这么好的正宗剑南春,怎么现在才喝到呢?比他妈的正宗茅台好喝十倍!”他把桌子一拍,扭头大声喊道,“老板娘!”没人应。他又扯着臊子喊,“孙三娘!给老子出,出来!” 女老板常见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走到龙云丰面前,陪着笑脸,轻言细语地问:“什么事呀,大帅哥?” 龙云丰打了一个酒饱嗝,摇着头说:“这么好的正宗的剑,剑南春,没有美,美女陪,怎,怎么行?快,快给我叫,叫两个美,美女来!快,快呀!” “大帅哥,我们这里不兴陪!再说了,这里都是客人,哪来的美女呀?你自己喝吧,啊,自己喝!”常见说着就有些不高兴地走了。其实,她是这已经喝得二昏二昏的男人强要求她坐下陪他喝酒。 “美,美女都没,没有,真,真他妈的没劲!”龙云丰说着,又坐了下去,继续喝他的闷醒。 这时,张文英洗完澡,穿着套房配备的粉红色的休闲服,披着湿润的飘着洗发液香味的长发,绯红着一张美丽如花的脸蛋走进餐厅。她一眼就看见龙云丰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吃着菜。于是,她有意地转了一个小弯从他面前走过,然后才转过去坐在那行他们的桌子上。 “教授及二位师兄,对不起呀!学生洗了个澡姗姗来迟,让你们三位久等了。唉吃,你们吃呀!”她对他们大声说。 也不知是刚才张文英的体香还是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剌激了龙云丰的某根神经,他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又喊道:“孙三娘,给老,老子出来!”并且连续地大声喊。 老板娘常见又急忙走来,微笑着问:“大帅哥又有啥事呀?” 龙云丰喷着满嘴的酒气地说:“你,你骗我!你说你们这,这里不,不兴陪,”他指着邻桌的张文英说,“她,她怎么就去陪了呢?嗯?你,你说呀!” 女老板常见看了张文英一眼,对龙云丰说:“人家是一路的,那小姐是……” “是处,处女是吧?”龙云丰说,“你去给她说,我龙云丰有的是钱,只要她陪,陪我,她要,要多少钱,我就给,给她多少钱!” 谁都知道酒会坏事,可龙云丰不知道。他这一见色乱心,自我表白,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张文英走过来,灿烂着一张脸又温柔地问龙云丰,道:“你是龙总?” “是又咋的?” “就是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龙云丰老总?” “是呀!” “你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是吧?” “是呀!只要你陪我喝,喝酒,再陪我过,过夜……”他把胀鼓鼓的钱包往桌上一放,大声说,“这里面有好,好几十万呢,都归,归你!” 张文英把眼神一闪,眉毛一挑,说:“那好呀,跟我来吧!” 龙云丰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美女答应得如此爽快。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顿时,在他脑海里幻想出他和这个美女在那白净的席梦思床上腾云吐雾的情景。 龙云丰正要起身跟张文英走时,忽然看见邻桌的那行,苏华和周兴宇神色不对,他们既不喝酒也不吃饭,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当张文英说叫自已跟她走时,那三人也站了起来,甚至看见他们双手插进衣袋里仿佛在摸什么?顿时,他心一惊,身子一颤,酒似乎醒了。他顿感不对,抓起桌上的钱包就跑。没想,他刚跑出餐厅便被张文英一个回身阻住他,厉声说:“龙云龙你跑不了了!” 龙云丰岂能轻易就范,转身往左跑,但被周兴宇挡住。他又往右跑,又被苏华挡住。他又往回跑,被那行那强壮的身体一堵,随即用脚将他的双脚-绊,龙云丰来了个饿狗抢屎扑倒在地。周兴宇立马上前,用晶亮的手铐将他的双手铐住了。 ...... 1月26日,农历腊月十一,晚八时正。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后,红阳电视台新闻频道开始播报新闻。年轻漂亮声音纯正的女播音员说:“听众朋友们,现在播送新闻。七天前的凌晨一点钟左右,地处符江县的雅致凤凰园别墅区发生一起凶杀案。住在98号别墅里的一男三女被害。案发后,市县公安领导和刑警迅速赶赴现场勘察,并立即布署警力侦查此案寻找凶手。经过警方七天七夜奋战,截至作晚十点,犯罪嫌疑人在异地被警方抓获。目前,犯罪嫌疑人正在接受警方审讯。在这里不得说一句,在侦查这起刑事案件中,我们的一个女民警不幸受重伤住院。” 红阳台的这条新闻报道的确起了安定人心的作用。当晚,电视台和市公安局热线公众评台均接到群众的不少电话和短信,内容大都是为人民警察的竞业和牺牲精神点赞的。有一个呢称叫处处小心的群众在短信里说,“我是凤凰园小区附近的居民,自从听说凤凰园别墅发生灭门案后,我们全家这几天可是过着日不能安,夜不能宿的提心吊胆的生活。现在好了,我们这颗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感谢公安,感谢警察,特别感谢那位受重伤的女民警!” 还有一位头像似影视明星李小璐的网友在留言里写道:“听说凤凰园那么高档的小区都发生灭门案,吓得我现在门都不敢出,晚上想去超市买点过年货都不敢。尤其晚上睡觉,灯都不敢关,就怕那凶手上门。现在好了,凶手抓到了,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其实,精通刑侦的人都知道,抓获犯罪嫌疑人仅仅是破案的第一步,并不表明此案已破,凶手就是此人或就是这些人。进一步说,还没有正式逮捕犯罪嫌疑人,这个人的犯罪嫌疑还仅仅停留在怀疑上。为了使怀疑上升为正式的嫌疑,公安机关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当然,红阳台的这个报道,对于安定民心,隐定社会治安是极其有用的。而且还将会对警方的侦查工作起到意想不到的鞭策和促进作用。 第五十四章三堂会审 第五十四章三堂会审 专案领导小组决定采取那行的建议,对龙云丰、张为力和龙安三人实行同步三堂会审。那行说,如果龙云丰是本案首要犯罪嫌疑人或还有更高一级的嫌疑人的话,将这三人看成是一个证据链条进行审问,一切也许会真相大白。专案领导小组经过研究,接受了那行的建议,并决定由那行统一指挥,周明亮、李阳、季一天、张文理等四位市县有关领导现场观审。 为此,那行安排由周兴宇和张文英审讯龙云丰,地点在第一审讯室。由苏华和小方审讯张为力,地点设在第二审讯室。由钟有全和小王负责对龙安的审讯,地点设在第三审讯室。观审室和指挥室合并在一起,设在市公安局预审科的会议室。 上午九点十分,四位观审领导和指挥者那行己分别一排就坐。他们每人都戴着耳麦headset,除了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三个审讯室的实况图像以外,还会通过耳麦听到审讯时双方的对话,同时,自已也可视情与审讯者通话,指导和保障审讯的正常进行。 为指挥和临场研究方便,指挥者那行坐在四位领导的中间。 按照贯例,除了指挥者和观审者面前各有一台电脑外,观审室的墙上还有一个大屏幕。正式审讯过程中,指挥者和观审者可以根据自已的意图随时按电脑的操作程序调看每个审讯室的审讯实况。同时,通过自己的耳麦与各审讯室的审讯负责人通话。在一般情况下,审讯人员对来自审讯指挥者的命令要绝对服从。也就是说,指挥者充当了主审警官的角色,三个审讯室都要听从他的指挥,有令即行,有禁则止。 上午九点二十分,那行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三个审讯室的警方审讯人员陆续就位。他们各自的耳朵上都戴着耳麦。两个警官,一个主审,另一个记录。这时,观审室的那行用双手摁着耳朵上的耳麦说:“各审讯室注意,现在被审讯者即将进场,请做好审讯准备。各审讯室注意,现在被审讯者即将进场,请做好审讯准备。” 那行的话音一落,屏幕上则分别现出狱警押着被审讯者进入三个审讯室的画面。看,紧张恐惧的龙安,忐忑不安的张为力,若无其事的龙云丰。 他们分别被带到各自的被审席就坐。被审席与审讯席警官的距离大约有三米左右,而且,中间还有一道不铐钢体护拦。上午九点三十分,那行向各审讯警官下达指令:“现在,审讯开始!” 这时,指挥室大屏幕的右上角现出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 首先,屏幕上现出接受审讯的是龙安。 钟有全说:“龙安,报出你的基本情况。” 龙安说:“我叫龙安,今年二十二岁,家住四川某县,今年一月,就是前十天来红阳打工。拘留前系凤凰园别墅临时保安。” 钟有全问:“你知道你为什么被刑拘吗?” “不知道……哦知道,说假话。”龙安说。 “你说了什么假话?” “听你们说,我报案时说话不一致,还有请假不当面请就走。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说是请假去原单位领补发的工资,其实是回了我在农村的母亲家。”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假话?”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原单位。” “你对警方还说了些什么谎?也就是说还有哪些事没有交待?”小方警官问。 “没,没了。哦还有,我说龙云丰是我的舅舅,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钟有全问。 “其实是你们说他是我父亲,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我父亲。我妈说,我父亲早死了。” “你还在说假话。不是我们说龙云丰是你父亲,而是你母亲亲口对我们说龙云丰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次你来红阳打工,也是你亲生父亲龙云丰打电话给她让你来的。”小王警官说。 ...... “他撒谎!”在第一审讯室,龙云丰对周兴宇和张文英大发雷霆,说,“我连婚都没结过,何来老婆。既然没有老婆又何来儿子?” “那你来红阳不是见儿子,又是干什么?”张文英问。 “投标啊!你们红阳的一块孔雀屏土地不是要拍卖吗?怎么,这也有罪呀?” “谁能证明,你来红阳是投标?”周兴宇问。 龙云丰一时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好。说是龙安么,正好不打自招地表明了他和龙安的关系。说是张为力么,又怕这小子没经过风雨,警方找到他一问,把他们的全盘计划给警方交待,那样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因为,龙云丰至今还不知道张为力早已被警方抓获而且也在今天同时被审讯。要说是华玉凤,那是最稳妥的,但又怕与凤凰园案扯上关系。说是丛重么......” 这时,张文英耳麦里传来那行的声音:“张文英,不要和他纠缠,直奔主题!” 张文英立即对龙云丰说:“龙云丰,你要拿不出证人和证据,就说明你来红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龙云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文英凸起的胸脯,说:“美女警察同志,在孙三娘客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看见美女就......” “胡扯!”张文英-拍桌子厉声说,“你是来和龙安接头,并暗中给龙安出主意,逃避警方对你们作案的调查。我说得没错吧?” “哈哈哈!”龙云丰仰天大笑,道,“你说我作案,作什么案?” “龙云丰!”周兴宇大声说,“你不要装模作样,如实交待你进入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的犯罪事实!我们的政策你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不化死路一条!” ....... “警察同志,我可是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假的交待了了哦!”在二审讯室,张为力表现得非常诚实地说,“这次到红阳,龙总,不,龙云丰那老东西的确是……的确是来看华玉凤的笑神的。但是在会见丛重的时候,他才突然想到我们两家要趁热打铁,联合起来把雅致搞垮,把华玉凤搞臭,让她在红阳抬不起来,更没有脸面和精力来投标孔雀屏那块土地。这样一来,孔雀屏那块土地就铁板钉钉,属于嘉林和红化的了。” 这时,苏华的耳麦里传来那行的声音,“苏华,紧紧抓住主题,不要让它牵着你们的鼻子走。要他交待要害问题。” 苏华便一拍桌子,厉声说:“张为力,别在这里尽说些筛边打网,无关紧要的事,老实交待你和龙云丰、龙安三人合起来深夜去凤凰园98号别墅杀害赵前新等人的犯罪事实! ...... “你说什么?” 在一审讯室,龙云丰一惊,问“你说我深夜去98号别墅杀人?天呀!这是那码跟那码哦?那98号别墅的门是向东开还是向西开我龙云丰都不知道,还说我深夜进去杀人?荒唐!再说了,那别墅里住没住得有人,住了多少人,又住的是啥子人,我龙云丰也不知道,我去杀谁?又再说了……" “龙云丰!”张文英说,“你说你没有杀人,那我问你,1月21日晚你在哪里?又在做啥?谁能证明?” 张文英的-连三个问,把龙云丰给问住了,许久答不出话来。 观审室的人也被张文英的这三个问号震惊了。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而且还不是公安科班出生的张文英,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会把龙云丰问得如此哑口无言。从某种角度说,这个时刻,又把观审室人的心提到了臊子眼上。龙云丰如果拿不出他不在场的证据,所有己知的情节,龙云丰即使不承认杀人也无关重要了。但是,如果他举出了当时他不在场的证据,而且有人做证的话,那么,龙云丰当场杀人的事实难以认定了。这真是到了审讯的重要关头。 没过多久,龙云丰抬走起头来说:“二十一号这一天,我一直和我的未婚妻红玉在一起。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呀!” ...... 在三审讯室,钟有全对龙安说:“这下你可以交待了吧,你进98号别墅的门以后你看见了谁?” 龙安想了很久,才说:“我看见……看见客厅里躺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也不知死还是没死。” “龙安,事到如今你还在与警方捉迷藏,拒不说真话。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只不过给你一个坦白交待和立功的机会。你到底说不说?”小方严厉地问。 “我,我看见……” “看见什么?”钟有全一拍桌子大声问。 “看见,看见......” 这时,在观审室,那行和所有观审的领导都把心提到了最高点。此刻也许谁都知道,龙安只要继续说下去,这次审讯就基本结束了,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和任务就是去擒获哪个或那些凶手了。当然,也许谁都不知道,龙安会继续说吗?即使继续说,会说出那个至关重要的人吗?大家正在拭目以待。即使是寒冷的冬天,即使审讯室里没有暖气,即使龙安穿得并不很厚,此刻,他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个像魔鬼似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赵前新死有余辜!你可以报警,但你绝对不能说看见了谁。你要是说了,我就连你母亲一起杀了,一起杀了,一起杀了!” 稍顿,龙安用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说:“我看见那个楼梯口的那个女的还没死,我......我就赶快出来报警了。” “除此,你没看见别的什么人?”小方又问。 “没有。警察同志,噢警官,真的没有。” 这时,观审室的人,特别是那行,仿佛一个鼓足气的皮球,被龙安这么一说泄气了,脸上出现难堪的表情。但是,谁也没去注意,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并非都一致。 第五十五章去红石村 第五十五章去红石村 三堂会审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从某种角度讲算是失败了。直接怀疑的龙安丶张为力和龙云丰三个犯罪嫌疑人都在凤凰园98号别墅一案上持否认态度,而又不像串供的样子。为了印证龙云丰不在杀人现场的口供,那行和张文英今天特意驱车去某市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所在地找红玉核实。 据当地警方调出户口得知,红玉二十五岁,家住某市某县红石村。家中二老健在,她是家中唯一的独生女。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警车停在离红石村不远的一个路边小卖铺旁边。有几个当地年轻人在小卖铺里买东西,-见那行和张文英俩个警察下车,他们比兔子还跑得快。但有个女的没跑远,藏在一棵大树后睁着一双大眼,盯着俩警察与小卖铺的男老板交谈。 男老板用手指着一条羊肠小道对那行说:“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看到一片红石山便到了红石村的地盘。再从红石山脚往前走十分钟,见到一家二层楼红砖房那就是红玉的家。红玉在不在家不知道,她妈老汉一定在。” 那行在前面快步走,张文英在后使劲追。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看见一片红石山岩档住了去路。他俩便记着小卖铺老板的话,沿着红石山脚绕过去。没走多久,便见路边真的有一个红砖房。他一高兴,步子迈得更大了。尽管是寒冷的冬天,等到他俩到了红玉家门口的时候也是满头大汗了。 一看这就是四川2008年5.12大地震后修建的安置房。像这样的房子在地震重灾区彼彼皆是。据说,这些房子都是国家出钱或外省赞助修建的。 红玉的房子是一栋由红砖、水坭加钢筯为基本建材修建的二层楼房,形状很像别墅,面积上下加起来不下于二百平米。红色的砖,红色的瓦,红色的柱头,红色的门。 双开的红色大门没有锁,隙着一条缝。那行边推门边喊:“请问有人吗?红玉,红玉同志!”没人应,那行又退回来,拉上门,对张文英说:“门没关,也没锁,估计人没走远。” “警察同志,你们找谁?” 那行和张文英转身一看,一个约五十多岁的老汉背着一夹背药材走了过来。 那行指着那红色的大门说:“大叔,这里是红玉同志的家吗?” “就是。你们找她?”老汉问。 “是的。我们是派出所的,想向红玉同志了解一个问题,不知道她……” “什么问题,她犯罪了?”老汉有些惊诧地问。 “不,不是。一般的小问题,我们问了就走。”那行说。 “是男女关系的问题吧?她死了!”老汉将夹背往门前嘭的一放,貌似十分气愤地说。 那行和张文英一听,顿时惊讶了。但那行即刻发现,老汉说的是气话,无非是想尽快把警察打发走。 张文英说:“大叔,你不要误会,我们真是来核实一个问题的,核实完我们就走。红玉是你的女儿吧?” “老头子,你在和哪个说话哟?”里面传来-个好像是生病的女人的声音。 老汉说:“警察,找你宝贝女儿的警察!”然后对那行说, “你们进去坐吧!” 那行和张文英跟在老汉身后走到一个就像城里客厅的堂屋,并随主人的安排坐在一个茶几后的三人沙发上。那行用目打看,这是-间不错的堂屋,白磁砖地板,仿磁米黄色墙壁,三叶式刻花多色玻璃吸顶灯。堂屋正上方,贴着-张不算很旧的用玻璃镶着的毛主席像,像下就是一张很传统的大方桌。说它很传统,就是桌子的边沿刻着古老的花纹。除此之外,还有左墙角的一台单门电冰箱和右墙角的-台饮水机。 “大叔,这房子修得不错嘛!”那行说。 老汉不卑不亢,按照常理给二人倒了杯白开水,说:“我是采药的,懂喝白开水比喝茶好,对谓有利。感谢党,感谢国家!大地震把我的房子震垮了,党和国家便发动全国资助我们建新房。这要是解放前,像汶川这样的大地震,不流离失所,逃荒要饭才怪!哪有这茅草房变楼房之理?说吧,你们找红玉问啥?” 张文英说:“关于女人的事。大叔,她不在家吗?” 老汉好像很生气地说:“这里不是她的家,我也不准她回这个家,不要脸的东西!” 那行见有戏,问:“大叔,她是你女儿呢!什么事惹得你生她这么大的气呀?” “嗐,一言难尽!”老汉说。 “不防给我们说说,我们劝劝她。”张文英说。 老汉才坐下来,一边果叶子烟,一边说:“快三十的人了,不找个正二八经的男人过日子,去给一个暴蔫子男人长期鬼混,经常不回家。这不,她母亲得重病瘫在床上,她也不回来看一下。“ 那行问:“那男人是啥情况嘛?” “说是四十多岁,我看五十好几。表面上是什么市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老老板,我看就是个社会混混,大流氓!我了解过,与他鬼混的女人可以成班!你说能不让我生气吗?” “嗯,是让人生气。”那行说,“那这段时间她就一直给那男人住在一起没回来过?” “没有。哦,昨天来个电话,问她娘好点没有?我一句话不答,把电话挂了。” 正说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见俩警察便劈头盖脑的厉声责问:“你们来干啥子?我爸出了什么事,他犯了啥子法,你们要来抓他?” 这个女人就是红玉。 原来,她在外面接到她一个发小的电话,说是有两个警察在小卖铺问你们家住哪里,小卖铺的老板告诉了警察,警察就直冲你们家去了。红玉一听,就扑爬跟斗的赶回来了。 那行立马把她叫到门外,对她严肃地说:“你叫红玉吧?要抓也要抓你!” “凭什么抓我?”红玉瞪着大眼问。 “你五逆不孝不说,还和一个犯罪嫌疑人长期鬼混,并包庇他助纣为虐!” “哎,你是警察,懂法的呢!可不要掉起牙巴打糊乱说呀!龙云丰是堂堂正正的大公司老板,你称二两棉花纺问一下,他是犯罪的人吗?” “那我问你,一月二十号至二十一号这两天,他在哪里?” “一月二十号至二十一号不远嘛,就前几天,记得一二楚。他和我在一起呀!” “做啥?” “白天去山里参观了仙人洞和威风岭。” “晚上喃?”张文英问。 “晚上?晚上我们做什么凭什么要给你说?” “你必须说,而且还要如实说。”那行说。 “先是吃晚饭,后来就去宾馆开房,再后来就上床……他白天大累,只来了一次就……我为啥要说那么仔细?你们不信可去宾馆调监控呀?” “我们会的,那晚上他没离开过你?”那行又问。 她想了一下,说:“离开过一次。” 张文英立即兴奋起来,问:“什么时候,什么事,离开了多久?” “大概几分钟吧!他起床去客厅接电话,回来我问他谁来的电话?他说是他外甥安子打来的。安子就是龙安。我问这么晚了龙安说什么?他说龙安告诉他红阳的雅雅凤凰园出命案了!说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们是同行,人家出了事,你不痛情还要笑?他说他早就巴不得华玉凤那娘们儿倒霉了。华玉凤就是凤凰园别墅的开发商,雅致公司的老总。完后我们又继续睡觉。我叫他又来,我说反正今天是星期六。但他说太累了,等下次吧。他说他天亮以后还要去红阳看一个朋友。果然天亮一打早他就从宾馆走了。到今天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 “中途你们通过电话吗?”那行问。 “通过一次,是晚上,我问他现在哪里?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和小妞在一起?他说他在宾馆,没有小妞,还说不信叫我去看。这不是费话么,那么远,谁会去看?”突然,她好像感觉到不对劲,便紧张起来大声问:“警察同志,云丰是不是出事了?咹,你们说呀?他是不是死了?” 那行说:“他没死,是别人死了。告诉你吧!龙云丰涉嫌一起命案被警方刑拘了。” “啥?命案?”红玉说,“不可能!他这个人别看他粗里巴几的,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那行说:“是不是他,警方正在调查,这不也来问你了吗?这事你知道就是了,不要外传。” “我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要去看他,给他送点吃的去。他这人最爱喝正宗的茅台酒。” “酒就留着吧!你也不要去看,看守所有规定,你去也见不到他。” “我们还准备在春节结婚呢!”红玉说,“警察同志,云丰多久能回来?” “看来你们春节结婚恐怕是不行了。不过请放心,等查出来不是他,他会很快回来的。国家的政策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行正要告辞,又问红玉:“你晓得不,龙云丰知道凤凰园出名案后,他为什么说他早就巴不得华玉凤那娘们儿倒霉?” 红玉想了一下说:“我估计是三年前,凤凰台那块地皮的原因吧!我听说,龙云丰在那块地皮的投标竞标中花了不少钱,结果地皮全被雅致拿去了。云丰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警察同志,云丰绝对不会杀人,绝对不会!” 那行和张文英从红玉家出来,在回小卖铺的路上,张文英说:“看来,龙云丰当时还真不在现场,凶手并不是他。” “不在现场并不等于他就脱了干系。”那行说。 “为什么?” “他不会指使别人去干呀?傻瓜!” 张文英不高兴了,反驳说:“我那有徐敏姐聪明呀?在你的眼里,除了徐敏其他人都是……” 那行懒得理她,乜她一看,迈步向前走去。 “唉,你慢点走仨!”张文英喊着,快步追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你不能 第五十六章 你不能走 第五十六章你不能走 “……就是侬村的李小婉,这门亲事不像样。有啥不像样?年轻嗯姑娘太荒唐,叫婶婶呀……” 晚上九点,华玉凤在凤凰园售房部二楼她的办公室,一边哼着她小时候跟她妈学会的沪剧小调,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她那洁白如脂的手,将桌上的资料一份一份的拿起来看了看,要的便放进抽屉里或文件柜里,不要的便立即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华玉凤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丛重轻轻地走上二楼,又轻轻地向华玉凤办公室走去。歌声在这寂静的夜从华玉凤办公室飘出来又飘进丛重的耳朵里,感到一阵妙不可言的心旷神怡。他阴笑着悄悄地来到华玉凤的办公室门口,又阴笑着站住了。办公室继续传出华玉凤优美动听的歌声。 “……有啥不像样?年轻嗯姑娘太荒唐,叫婶婶呀,这门亲事不……啊!” “哈哈!"丛重边笑着边拍着手走向华玉凤说,“这么动听的歌声让我一个人听到实在是太浪费了。原来我们的大老总,还是个唱沪剧的料呀?佩服,佩服!” “嚇死阿拉了!原来是侬?”华玉凤说,“小时候跟阿娘学的。很久没唱了,词和曲都记不全了。所以就,就现编现哼。真是,在丛总面前献丑了。” “哪里哪里,能在这寂静之夜听到华总这美妙的歌声,也是我丛某三生之幸啊!怎么,华总这是?” 华玉凤说:“98号别墅的案子不是破了吗,犯罪嫌疑零也抓了。阿拉老公来电话催了嘎些多次,问阿拉怎么还不回去?所以,阿拉准备明朝就走,围上海。” “你是说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一案破了?”丛重故作惊讶地问。 “侬勿要岗杀零好不好?晚上听了这两字,阿拉……阿拉怕!” 丛重一笑说,“怕也回避不了这两个字。我当过警察,也知道里面的行档。抓了人未必就是破了案,也未必抓的那些人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那红阳电视台的新闻也岗假话?” “新闻也没说案子破了呀!新闻说的是犯罪嫌疑人被抓获。要是抓错了呢?所以,警察抓了人,不一定就是抓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侬的意思是……” “警方没有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也没通知你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破了,你就不能走。” 丛重一连说了三个带杀人的话,把华玉凤的汗毛根子吓得都竖起来了,心脏也跳得当当响。他生怕眼前这个丛总,在这夜里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剌向她的胸膛,像98号别墅里的赵前新和鲜素芳那样惨死在血泊中。 “为......为啥呢?”她惶惑地问。 “因为,因为你是雅致凤凰园的开发商老总!也可以说你是本案的当事人之一。” “说得好!”随着这铿锵有力的声音,那行走了进来。 丛重和华玉凤都惊呆了。他俩谁也没想到,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凤凰园98号别墅凶案的侦查组长那行,在晚上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哎呀,波洛兄弟,想不到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见到你,幸会呀幸会!”丛重从惊讶中立即回过神来,张着双臂向那行拥去。 那行道:“我也没想到呀!这么晚了在华总办公室里见到你丛总,真是幸会幸会!” “怎么,你们认识?”华玉凤迷惑地问。 “何止认识,几年前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丛总还是我的师傅。”那行说。 “师傅不敢当,师兄师弟而已。那队比我小十岁,我是当然的师兄。”丛重对华玉凤说。 那行对华玉凤说:“其实我只小他八岁。想当年,丛总,不,丛师傅带我去抓一个持枪逃跑的杀人犯时,要不是师傅足智多谋,眼快手快把那凶犯及时击毙,那死的就是我了。” “这一点,阿拉深有体会。”华玉凤说,“就岗前几天吧,凤王园的业主们找阿拉闹事,蛮凶的呢!有的小赤佬还想打阿拉,要不是丛总及时解围,阿拉恐怕......”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丛重打断,对那行说,“那一天也是偶遇。我开车从邻市回来,路过这里,看见么些多人在这里吵吵嚷壤的,便进来想看个究竟,竟然发现......波洛,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那行说:“像丛师这么在几十米之外的公路上,都能听见这售房部吵嚷的人,完全应该继续当警察。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弃警从商呢?”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吗?”丛重说, “两个原因。第一,警察挣钱少,还不是一般的少。第二,风险大,我怕死。因为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不能让丛家绝后。”丛重突然感觉到那行刚才话里有话, 便立即调转话头说, “ 我真不识时务,波洛来此,-定是找华总有事,我怎么能在这里东扯葫芦西扯瓢呢!华总,你要是明天真走的话,那我就不送了。春节后见!” “春节后见!”华玉凤笑着招手道,“丛总慢走!” 丛重走后,华玉凤对那行说:“丛总真好!从阿拉公司三年前到四川红阳投标卖地皮开始,阿拉就得他的不断支持和关照。尤其在阿拉遇到危难时,他总是替阿拉解难。不像有些同行见阿拉落难,要么幸灾乐祸,要么推波助澜。”见那行好像对她的话似听非听,便恍然大悟地问,“那队找阿拉有啥事体呀?” 那行说:“哦,刚才我在物管向刘继纯经理问情况时,他说你要回上海了。我一听就有些急了。我说案子还没破,她做为凤凰园的当家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走了,今后有事找谁呀?不行,她不能走。刘经理就说,华总可能还在办公室,你不防去看看。就这样我就来了。没想丛总也在这里。真不好意,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华玉凤说:“这个插烂污的物管,阿拉不是告诉过他,阿拉走后要是公安有啥事体,就由他代阿拉处理吗?他怎么……唉,犯罪嫌疑人不是都抓了吗,还有啥事体需要阿拉呀?” “华总真是放心呀!”那行说,“嫌疑人是抓了几个,你们的保安龙安,嘉林公司的老总龙云丰,还有他的助手张为力。华总,你觉得他们三个真是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吗?” “这……”华玉凤语塞了,半天才说,“阿拉又勿是公安,无晓得。” “你晓得。"那行说,“你明明知道,案是龙安报的,他不可能自己杀人,又来报案,除非他是受人指使。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指使人是谁呢?华总不会承认是你吧?” “侬岗是阿拉指使龙安杀人又报案?"华玉凤急了,“这完全不塔戛嘛!再怎么岗也不会让杀人的事发生在自戛的地盘呀!” “又说了,龙云丰是你三年前的合作伙伴,一同投标竞标凤凰园这块地皮,你们之间毫无恩怨所言,他为啥要到你的地盘上杀人呢?” “侬岗的也是。” “又再说了,案发之夜,龙云丰和张为力没有在红阳符江县,更没有在凤凰园出现过。你们物管的所有监控我们都调看了,没有他们二人的半点影子。当然,案发当天中午,龙云丰和张为为出现在红阳,但那是在红化公司老总丛重的办公室。这恐怕华总也知道吧?” 华玉凤又语塞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对。实说吧,又向警方暴露了雅致、嘉林和红化三家公司过去的隔阂,引来警方过多的猜疑,与己与人与公司都不利。不实说吧,从那行的说话中,好像又掌握到他们之间的一些情况。说又不好,不说也不好,究竟该如何是好? “华总不吭声,说明默认了我的推测。所以我说华总,你说这案子能说破了么?” “如果那队的推测正确,案子不能说破了。” “所以,你作为雅致凤凰园开发商的老板,物管也是你旗下的公司,员工也是你公司的人,98号别墅的杀人案没破你不能走,也不应该走!因为,我们离不开你的协助!” 华玉凤好像有些委屈的样子。 “华总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在故意为难你。其实我们都一样,案子没破,我们不说回家过年罗,连回家吃口安稳的饭,睡个好觉也不可能。” 华玉凤貌似感动地问:“这阿拉知道。上次阿拉在侬办公室,阿拉也括到了,徐敏警官也说过,你们警察为查案常常废寝忘食!” “哦说到徐警官,我还告诉你,我们的徐敏,三天前被歹徒绑架毒打......如今,她还住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华玉凤一听震惊了,说:“难怪这几天没见她来找我,多好的警官啊!”说着,她的眼睛湿润了。 “好了华总,你想想吧,如果你真要走,也行。我还是祝你一路平安,心情愉快,在上海过一个好年。再见!”那行说完转身便走。 当那行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华玉凤又突然喊道,“那队,我不走了!” 第五十七章我要我的警服 第五十七章我要我的警服 徐敏终于恢复知觉了。医院来电话说,她现在可以起床,可以说话,可以自己吃饭,自己走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消息传来,侦查组的人高兴得不得了,纷纷要求要去医院看她。但是那行不允,他说,查案要紧,现在正是大忙的时候,还是等把案子破了再去看吧!其实,那行心里有数,徐敏也只是恢复知觉而已,其他的一切并不让人满意。他清楚,如果让大家去看,看到一个失去记忆的徐敏,恐怕会让大家接受不了。这样说来,与其让大家去看,不如不看。 今天,在医院特殊病房里,徐敏一觉醒来,看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便像往常一样起床来到处翻找。床头柜里,厨藏柜里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又去卫生间找。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她忽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粉红色的内衣,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女人。她不知道是她自己,竟吓得“哇”的一声跑出卫生间。 “敏儿!”随着声音,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女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继续喊道,“敏儿,来,来吃饭了。这饭菜呀,比医院的好吃多了。是妈亲自给你做的,快来吃吧!啊,快来吃。” 这个女人就是徐敏的母亲罗群。她是徐敏出事第三天,季一天亲自登门告诉她女儿被害的。她记得那一天,当她随季一天的警车来这个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徐敏时,她几乎疯了,抓着季一天就是一顿痛打。而且还声言要找那行拼命。在医院领导和医生护士的百般劝解下她才息了怒。从那天起,她就留在医院陪伴女儿,并每天想方设法给她弄好吃的,希望她尽快恢复起来,恢复到过去那个快乐美丽的敏儿。 母亲把饭菜摆在床头柜上,回过头来却看见女儿披头散发,瞪着个大眼望着她。母亲强忍着心痛,笑着说:“敏儿,我的乖女儿,来,吃妈给你弄的好菜好饭。” “你是谁呀?”徐敏瞪着毫无表情的眼睛问。 “我是你妈呀!”罗群说,“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想不起来是我呢?”说着,老泪就流了出来。 徐敏在母亲再三劝说下开始吃饭,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又到处去翻。罗群知道她在找她的警服。自从她醒来能下床走路开始,唯一记得做的事就是找她的警服。 这时,一个女护士来给她测血压。她不理,继续到处找。 没找着,她就走到女护士面前问:“你是谁?我的警服呢?你把我的警服弄到哪里去了?把我的警服还给我。我要我的警服!” 女护士说:“我是医院的护土,来给你测血压的。你现在在生病住院,不能穿警服。等你病好了,出院后就可以穿警服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穿,我要我的警服!”她就-直这么反复的念,而且见人就念。 罗群心想,也许女儿见了警服,记忆就会恢复,就会是过去一样的敏儿了。于是,她给护士说:“护士,能不能给红阳市公安局打个电话,叫他们给徐敏拿一套警服来?也许,她穿上警服,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 “请示过了,”女护士说,“不行!领导说,徐姐在这里住院是机密,就连在外保护她的警察穿的都是便衣,她就更不能穿警服了。还是等她病好了出院归队以后再穿吧!” “哎,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哦?”罗群叹息着说。 吃过午饭,徐敏上床午睡了。罗群就坐在床前的木板凳上陪着她,直到她熟睡过去。 徐敏似乎睡着了。你看,她睡得那么安祥而甜蜜。眼睛闭着没有一点颤动,刚才还是苍白的脸,似乎出现了红晖。薄薄的小巧的嘴唇上好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因而由毫无血色变得暗红暗红。呼吸也十分均匀,从她小巧的鼻孔里呼出来的气息仿佛带着美丽女人从身心里发出的香味。身上虽然盖着不算很薄的白被子,但仍盖不住一个青春女人高挺的胸脯。 罗群看着她,慈祥的目光里充满着对女儿无比的爱。这种爱从她十月怀胎起,到呱呱落地,到能说话能走路,到上幼儿园,上小学中学大学,到现在当了警察,没有一天一时一刻停止过。她不期望她有多大出息,也不奢求她有多荣华富贵,更不要求她地位有多高权势有多大,她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生活,快快乐乐的结婚生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能逗她乐,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知觉了。可是现在,这一切还能实现吗?母亲看着想着便打起了瞌睡。 徐敏似乎也越睡越香了。 厨房里,母亲正系着围裙切菜,菜刀“啪啪啪”的在菜板上响。 徐敏带着浓厚的青春气息跑进来说:“妈,我决定了,不去财经大学。” 母亲停了切菜,说:“不上财经大学去哪里?” “我要上公安大学!” “公安大学,今后像你爸一样当警察?”母亲不同意,“我己经失去了丈夫,难道还不够吗?不行,我不能再失去你!” “妈,就因为这个,我坚决要上公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说完徐敏调头出了厨房。 “这孩子!”母亲说着又“啪啪啪”的切起菜来。 阳光灿烂的一天,母亲正在菜市场蹲着买菜。 “妈!”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她站起来回头一看,一个全副装束的女警察站在她的面前。再仔细看,原来是自己的闺女徐敏。 “妈,看,威严不” 母亲说:“威严。怎么,人家要你啦?” 徐敏说:“不要这么穿上这身警服了?告诉你妈,你闺女现在是正二八经的人民警察了,哈哈哈!” “看你高兴的,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母亲说。 清晨,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门前的广场上,那行正在集队前讲话。随着一声“报告!”见一年轻的女警察来到他面前。 “报告队长,大毕业生徐敏奉局长之命前来报到!” 季一天局长昨天给那行说,有一个烈士之后将来你刑警队工作,没想来得这么快。 “入列!”那行喊道。 “是!”徐敏跨着正步走去站在队列的后面。 大雨中的训练场上,徐敏拿着手枪在地上匍匐前进,全身衣服都打湿了,一身的泥,满腿的水。忽然,她一个跃进手举手枪,“呯,呯呯”三枪连发。耙场报耙,命中九环。 初秋的夜,蛙鸣如歌。徐敏和那行举着手枪潜伏在草丛中,目光炯炯,严阵以待。 朦胧的夜色中-个高大的黑影架着一个矮小的黑影走来。两个黑影越来越近。通过夜色,那行和徐敏看清楚了,-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用刀架在-个苗条盈弱女子的脖子上,从后面顶着她的身体往前走。那行和徐敏就是根据110指挥中心提供的线索来此地埋伏营救被害人和抓获犯罪嫌疑人的。 那被劫持的女子年龄不大,好像还是个学生,此刻被吓得瑟瑟发抖。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只要她-挣扎,那男人随时都可以结束她的生命。可就在这时,那男人背后突然发生冬的-声响。那男人听见了,倏地回头看去。这时,徐敏像射-样冲上去,拖过那少女。当那男人回过神来时,他的双手已被那行戴上了手铐。少女得救了,扑进徐敏怀里嚎啕大哭。 。。。。。 “妈,妈!”迷糊中,母亲好像听见女儿的喊声。他轻轻地睁开眼,看见女儿徐敏嘴角在动但并未醒。她不忍心叫醒她,让她继续睡,希望她继续喊。她相信,只要女儿睡得好,身体就恢复得好。身体恢复好了,记忆力就恢复得快。 铁黑的夜,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寒风劲吹。一辆越墅车开着前小灯从山里摇摇晃晃地开来。忽然,车在-个低洼处的悬崖边上停住了。前车门打开,出来一个高大黑影。后车门开了,黑影钻了进去。接着,车内出现手机的光亮。又接着传来女人“唔唔”的叫声和淅淅沥沥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先是-件上身警服从车窗口扔出来,被寒风吹向路边的万丈深渊。接着,又是-件。。。。。。 车内女人“唔唔”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又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可越野车摇晃的频率却越来越快,伏度越来越大。 徐敏睡在床上,头和上身不断的扭动,似乎在拼命挣扎,四肢也在颤抖。 “啊!”她忽然-声惨叫,腾地坐了起来。 叫声把母亲从瞌睡中惊醒,她睁开眼-看,徐敏惊坐在床上,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第五十八章 来了个植物人 第五十八章来了个植物人 中午午睡时,徐敏被恶梦惊醒后就一直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无论母亲怎么安抚,她都听不进去,总想往外跑。由于这里是特殊病房,外面还有人看守,所以徐敏要想出去,那是万万不能。没有办法,她也只好在病房里心急火燎地走来走去。 徐敏出事送医院抢救后,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母亲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自已在哪里工作,又是干什么的,这些她都统统不记得。但是也奇怪,唯独她穿的警服却记得真真切切。 于是,她每每从床上醒来,下床的第-件事就是找她的警服,而且随时在找,见人便问,“我的警服在哪里?” 徐敏被抢救生还后,她的病房被调到8楼靠走廊的第45号病室。里面有两张病床,特1号空着,,特2号就是徐敏的。母亲罗群这几天晚上就睡在这特1号病床上。母亲由于年纪大了,睡在这里很不习惯,再加女儿又成这样,心里老隔着什么,夜里总睡不好觉。 这天夜里,徐敏和母亲罗群睡到深夜,母亲忽然被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随着脚步声,跟着就进来一个女护士。女护士对她说:“阿姨,实在对不起,又来一个女病人,我们这医院床位又紧张,所以只好安排在特1号病床了。所以,请你老人家理解,把床让出来。” 罗群因为女儿成这样,本来就一肚子气没处发,也找不着人发,见女护士不但不关心她,还要叫她让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说:“床给她睡,我睡哪里?我不让!要我让,你把季一天叫来,把那行那小子给我叫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交给他们,如今变成这样,现在我来服侍,还不给我床睡!这合理吗?” 女护士说:“这是病床,本来就是给住院的病人住的,你又没病,又没住院,只是陪护,为啥子要占一张病床?再说了,也不是不让你睡,这不给你搬来一张活动床吗?人家其他病室的陪护都睡得,你为啥睡不得呀?” 罗群一听更火了,大声说:“你说什么?你说我没病?告诉你,我是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三高!我说了,要我让床可以,你把那行给我叫来我就让!” 这时,进来一个穿皮夹克的小伙子。罗群一看眼睛忽然大了,正要发作,小伙子用手指往嘴边一放,便将她拽出病房去了。 这小伙子就是那行。今晚,他穿便衣来到这里。 在走廊里,那行对徐敏母亲罗群说:“罗阿姨,病人是我送来的,和徐敏住一间病房也是我建议的,让你把病床腾出来给那病人住也是我决定的。您有气就冲我发,人家小女护士是照章办事,你这个老革命,烈士家属怎么啥都不懂呢?” “什么?我不懂?”罗群更火了,但小声说,“我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女儿被你搞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反而训斥我来了?你不配!” 那行说:“是是,我不配,我怎么配呢,你的女儿是你的心肝宝贝,又是老革命之后,我算啥?在您老人家眼里,我那行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小刑警,我当然不配!不过今天不说这些,你只要把床腾出来给那病人住,我给你下跪都可以!” 罗群一惊,问:“这是一个啥样的病人哟?值得你一个刑警队长来下跪求我这个老太婆让床?她是你家的亲戚还是什么人呀?哦,不会是你的......” “啥也不是。”那行一思忖,“这么跟你说吧,不过你可千万要保密,就像徐敏的事一样,绝对不能给任何人讲。她是我们侦查的一个凶案的被害者,她的父亲被凶手杀死了,她也被凶手差点杀死。现在经抢救虽然没死,但也成了植物人。可是,凶手连植物人也不放过,居心叵测要把她置她于死。现在,凶手以为她死了,其实没死。为了保护她,我们才把她从原医转到这里来。” “他们是怕她醒来指认他们是凶手?”罗群问。 那行说:“你说的太对了,不愧是警察家属,英雄的徐敏之母。所以,为了保护她,我们才在深夜从她住的医院秘密传移到这里来。” “哎呀,这事你早说,不就啥也没有了吗?。”罗群说,“太可怜了这孩子。我让我让,我一定让!” “再说了,这么安排,也有利于她们二人尽快康复,同时也为我们腾出了警力投入到查案中去。”那行又说。 “这我懂!要不,把我留下来照顾她俩?” 那行说:“噢还有个事给阿姨您商量,您呢,这么大年纪了,还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三高呀最怕的就是劳累和休息不好。所以呀,季局和我的意思是,你就回家去静养去。徐敏这儿呢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走了,我闺女谁照顾,你来呀?” 别看罗群先前对那行那么凶,其实她打心眼里怪喜欢这小子。曾经她甚至想过,这小子若是成了自己的女婿多好啊!可转眼一想又不行。她不能让女儿和女婿都当警察。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她更不能让一个白发人送了丈夫再送女儿女婿。 “你放心,”那行说,“徐敏和这个病人呢,就由我们警局派人照顾,我们的人再加医院的人一起努力,徐敏会很快恢复记忆恢复健康的。用不了多久,我会将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送到你面前,然后,我再向你老人家下跪……” “干啥?”罗群迷惑地问。 那行本想说求婚的,又怕老人家生气,于是话到嘴边又改口说,“向你老人家陪罪!” 见那行如此真诚的表白,罗群感动了。她在心里说,“下细想,徐敏成这样并不是这小子的错。正如过去她老头子被歹徒打死,能说是季一天的错吗?这笔仇不该记在那行头上,而应该记在歹徒凶手头上,要发火要报仇也不应该往自已的人身上发呀!” “好吧!那我就再次把闺女交给你了。你小子可给我记住,我女儿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孩子啊,你可知道,阿姨我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呀!”说着,她就呜咽起来。 那行扶住她,说,“阿姨,那行知道,知道!敏儿交给我,你老人家放心,一百个放心。” 忽然,罗群严肃地说,“敏儿是你叫的吗?她是我的专利!”说着她就破涕为笑了。 事情就这么被那行解决了。接着,一副担架床将一个女病人推了进来,背后跟着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便衣警察曾克容。 那行和曾克容与医生护士一起将病人小心翼冀地从担架床上移动下来,又轻轻地放在特1号病床上。女护士立即为她挂上点滴。罗群一看,这个病人眼睛紧闭着,仿佛只有呼吸没有知觉。但从雅嫩的脸和小巧的身材看似呼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像个孩子。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那行就准备带罗群走。临走时,徐敏也没醒。她不忍心叫醒她,便站在床前弯下腰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又吻,以后才含泪离开。曾克客亲自把她送出病房。罗群握住她的手说:“姑娘,辛苦你,我女儿就拜托你一起照顾了。” 曾克容说:“请阿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徐姐的,您慢走!" 罗群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曾克容说:“哦,忘了告诉你,我女儿醒后,她要找她的警服。她这是失忆的反映,其实这病房里并没有什么警服,更没有她穿的什么警服!我告诉你这事,就是希望你千万不要把她当成是精神病人看。” “知道。徐姐怎么会是精神病呢?她只是暂时的失忆。她会很快恢复记忆的。”曾克容说。 那行开着警车回红阳,车上坐着徐敏母亲罗群。 “阿姨,敏儿噢徐敏这几天恢复得咋样?”那行问。 “能吃能睡也能说,就是认不到人,连我她也不认识。” “她说过一些让人奇怪的话了吗?” “好像没有。哦对了,她每次睡觉起来后就要找她的警服。而且见人就说,我要我的警服。” 那行一听,高兴地脚踩油门,车跑得更快了。 第五十九章那个人是谁 第五十九章那个人是谁 冬日里的朝阳,光线微弱却也清爽,云层中夹带着的朝霞被分割成一片又一片,淡淡的红与白色相间,像醉人的脸上泛起的点点红晕。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亮不久,朝阳的万缕光线便通过病房的窗玻璃射进来,方方块块地落在病房的地上和病床上,甚至病人的脸上。 一早,徐敏醒来一看,似乎觉得这病房变了一个样。进门的这张床上,本来好像睡着的-个老阿姨,怎么躺着一个头缠纱布的年轻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动静。天都大亮了,太阳也照进来了,她还躺在床上不起床。再看那墙边上,怎么又多了一张活动床,床上除了厚厚的被子又没见一个人睡。 “这是在哪里哟?”徐敏坐在床头思索着却总也想不起来。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虽然经过残酷的打击。 这时,曾克容上完卫生间出来了。她还没梳洗打扮,头发披着,穿着红毛衣,显得十分青春靓丽。徐敏瞪着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徐姐,你醒了?”曾克容见了,笑着走过去对她说,“再睡会儿吧,反正离吃早饭的时间还早!” 其实,曾克容比徐敏还大两岁,但局里所有人平时都叫徐敏为徐姐,所以她也这么习惯地叫她。 徐敏愣愣地望着对于她现在的视觉来说是陌生的曾克容,诧愕地问:“你是谁?” 曾克容把披发往后一甩说:“我是克容呀!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徐敏不眨眼地盯着她,摇摇头。然后又问,“她呢?” “你是问你妈吧?”曾克容说,“回去了。从今天起,你们就由我来陪护。你呢,再睡会儿,等我收拾完后,你再起来,啊听话!”曾克容边说又把徐敏摁下去平躺好。 曾克容把被子叠好,把活动床收起来把被子往里一放,再把活动床一合,用挂勾一扣,便一切完好。这时,外面收床的人来了,她便拿出拾元钱给那收床的人,说:“从今天起,你每天都来哈!”那人说一声“要得,”收下钱就把活动床推走了。 原来,这家医院的陪护活动床是医院特批由私人承包了的。每张床被10元,晚上九点送来,早上七点收走。 曾克容在卫生间漱口洗脸。完后她对着镜子梳头,镜子里就出现她美丽的一张脸。 要说漂亮,曾克蓉不压于徐敏,更胜过张文英。但她天生一副温柔貌,言语不多,善于体贴照顾人。所以凡是局里出现需要护理陪伴的差事就都叫她去干,好像这是她的专利似的。 女人爱美是天生的习性,无论你是什么人,农民,工人,警察,即使是捡破灿的,打扫侧所的,背死人的,只要是女人都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曾克蓉也是如此。 她趁俩病人还在睡,实际只徐敏还在睡的时候,她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已。她想,这是个县医院,她是从大城市来的,身份还是个警察,初来乍到,她要给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医院的病人们留下美好的印象。其实,她的本意是以此来唤醒徐敏的记忆。因为,过去她每次和徐敏出差住宾馆,每天早晨,在一起打扮的时间比吃早饭的时间还长。 脸上的浓妆已化好,她现在开始抹口红。抹红了一点,她忽然想起徐敏喜欢淡妆。于是急忙用纸巾把脸上的浓妆擦掉重来。 曾克容淡妆走出卫生间,准备叫徐敏起床,却发现徐敏已起床并在到处翻找着什么。 “徐姐,你在找啥子哦?”曾克容问。 “我的警服呢?”她抬起头来问曾克容,“你把我的警服弄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曾克容迷惑了,说:“你的警服?我没见你的警服呀!” “你一定看见了。你把警服给我,快给我!我要穿,我要穿我的警服!” 聪明睿智的曾克容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启发说:“徐姐,你好好想想,你的警服掉到哪里去了?想起来了,你就带我去找。我想一定能找到。” 徐敏果然认真地动起脑子想起来。这时,一阵像蜜蜂的嗡嗡声在她的脑海里鸣叫着,甚至在她的耳边不断萦绕。弄得她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甩头。最后,她捂着耳朵“啊”的一声尖叫。嗡嗡声终于从她的耳边消失了。 “徐姐,想起来了吗?”曾克容问。 徐敏闷了半天,才摇摇头又到处去找,边找边说:“我要我的警服!” 这时,曾克容意识到,也许唤起徐敏记忆的机会到了。于是,她从厨柜里拿出一个包进了卫生间。不-会儿,她在卫生间喊道:“徐姐,快来呀!你的警服在这儿呢!” 徐敏的反应似乎十分迟钝,她傻傻地坐在床沿上,像在听曾克容喊别人的声音似的无动于衷。 “徐敏,快来看呀!你的警服在这儿呢!”曾克容来到卫生间门口,边喊边向徐敏招手。 徐敏望着曾克容,慢慢向他走去。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停步了,不声不响地把曾克容望着。 曾克容一把将她拽进卫生间,指着里面说:“你看,那是什么?” 徐敏一看,一件佩有肩章和胸号的女警服挂在衣架上。徐敏一惊,眼睛一大,冲上去就把那警服取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并把脸庞紧紧贴向它。大约几钞钟后,她突然用手在警服上搜索着什么?她不断地搜,不断地捏,搜遍了所有,捏遍了所有。最终啥也没搜出,啥也没捏到。她失望了,悲哀了,把警服一扔,扑向曾克容大哭起来。 吃过早饭,医生开始查房。这时,外面走廊上人来人住。两个粗壮的小伙子不断地在徐敏的病房门口走来走去,而且每每经过时,犀利的眼神总往病房里扫。 为了便于医生查房,曾克容要徐敏躺在病床上。徐敏不愿躺下,只好让她坐在病床上等医生来查房。 走廊上,几个医生带着一群护士来了,可刚要进徐敏病房的门被两个粗壮小伙子挡住了。这时,徐敏的主治医生走来,与那群医护人员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走了。 不一会儿,那主治医生带着一个女护士进了徐敏的病房。 病房内,趁那个女护士给那植物病人收拾清洗换药的时候, 主治医生问徐敏道:“认识我是谁吗?” 徐敏望着他,好久才说:“护士。” “不对!”主治医生摇摇头说,“再想想!” 徐敏微笑着说:“医......生。” “对了!”主治医生笑着大声说,并向她举起一根大拇指。 “今天感觉怎么样?”主治医生又问徐敏。 “好。”徐敏笑着说。 “太好了!早饭吃的什么?” “馒头饭。”徐敏说。 曾克容纠正道:“不是馒头饭,是包子,浠饭。” “包子,浠饭。”徐敏重新回答道。 “太棒了!”主治医生对曾克容说,“像她这种情况,在我医治的失忆病人中算最好的。你看这才几天?她的精神面貌简直就是煥然一新。你陪伴她,要尽量启发她回忆过去的事。这样恢复记忆的速度会更快些。” 接着,主治医生又去看那个植物人。 主治医生要走的时候,徐敏忽然喊道:“医生!” 主治医生回过头来,笑着问:“有事嘛?” 徐敏说:“我的警服呢?” 主治医生说:“你的警服呀?我托人给你找找看。你放心,你的警服一定会找到的。” 完后,主治医生把曾克容叫到走廊上,小声对她说:“我听那行队长说你也是徐敏的战友,这样太好了!现在她老嚷着要她的警服,你说怎么办?” “要不,就把我的警服给她穿。”曾克容故意说。 “不行!”医生说,“林局有交待,害她的案子没破,不能暴露她的身份。但她老这样嚷嚷,而且见人就问也不好呀!不如这样……” 主治医生小声地对曾克容说着什么。曾克容连连点头。 晚上,一女护土和曾克容一起,打开植物人头上和颈项上的纱布,为她清洗头上和颈项上的伤口。徐敏就站在旁边仔细地看。她看见这个无声无息地任凭弄来弄去的病人其实很年轻,而且长得眉清目秀。她看着看着,突然脑壳里又“嗡嗡”地响起来,她急忙捧着头跑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她对着镜子看自已的脸。镜子里的脸在快速变幻,一闪是自己的脸,蜡黄而憔悴,再一闪是那个少女的脸,鲜血淋淋。两张脸就这么交替着闪来闪去,闪得她趴在梳妆台上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曾克容,她急忙闻哭声而进。曾克容还没开口喊她,她便站起来对曾克容说:“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赵灵呀!”曾克容小声说。 “赵灵?赵灵不是死了吗。对,她死了。是在医院被坏人打死的。她,她不是人,是鬼,鬼呀!”徐敏喊着,忽然昏厥。曾克容急忙将她扶住。 第六十章放 人 今天,凤凰园98号别墅案专案领导小组召开会议,专门听取侦查组对前一阶段侦查工作的汇报。市有关领导及本案专案领导小组全体成员,侦查组正副组长那行和钟有全参加会议并由那行进行汇报发言。 会议在市公安局视听厅举行。能容纳-百多人的视听厅,集聚了到目前为止,适用于市级公检法机关最先进的视听设备和信息传输系统。 在视听厅里讲话发言,可根据自已事先输入的软件程序,随心所欲地通过设备和系统装置,将讲话的内容以声、情、色、图、文、貌等形式鲜活地展视在屏幕上。使现场的听众有身临其景的真实之感。同时,听取讲话的人也可以通过坐位前的选择键与讲话人进行以上功能的对话和交流。这种现代化的会议设施,在前几年是没有的,起码在省级市以下的公检法机关没有。 侦查组组长那行代表侦查组作全面汇报发言。在汇报前,那行召开了侦查组汇总会,对案件的侦查情况进行了集体梳理,集体分析和意见的综合统一。这也充分说明,那行领导办案在重大问题上从来不搞一言堂,那怕身边只有一个人,他也要听取这个人的意见。那怕这个人的意见是错的甚至是荒唐的,他也要听,然后再细细斟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 那行说,发生在凤凰园这么一个高档别墅区的案件从一开始就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发生在即将过春节之际还杀死那么多人,这更加不可思议。这说明犯罪嫌疑人并非一时冲动或偶然所为,而是在作案前经过了较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和谋划准备。 从案发时的情况分析,那行说,“凶手选择在冬天深夜十一点至凌晨两点作案,这是一个极好的稳妥时机。因为寒冬腊月的这个时刻,那怕在城市的繁华地段也会出现异常的寂静。何况处在较为偏僻的靠山临水,刚刚建成但还未完全入住的凤凰园别墅区。再说了,别墅这个概念,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单家独户,面积宽,人口少,相邻之间一般情况下常常是鸡犬之声相闻又老死不相往来。若在家里发生打架吵架,甚至凶杀之类的事件,除了家人叫喊或廵逻保安发现外,基本是无人知晓,更是无人问津。综上所述,凶手能有这么高的智商来此作案,可见不是一般的凶手。他起码懂得很多刑侦方面的知识来窥避警方的侦查。所以,我们认为,侦查此案,不能单凭凶手留在现场的凶器和痕迹来着手认定此案的性质。这就是一开始,我们反对将此案定为家暴残杀的原因。现在来看,这个反对是基本正确的。” 随着那行的汇报,电视屏幕上分别出现静谧的冬夜,凤凰园别墅区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小区内除了大门有人值班,只有一个保安打着手电筒在小区内巡逻的身影。 突然,一声“救命呀”的悽惨叫声划破寒夜,飘落在凤凰园的别墅区。紧接着,一个巡逻保安摇晃着手中的电筒向98号别墅跑去。跟着出现,巡逻保安用手电照见98号别墅内两具血淋淋的,各自手里握着带血凶器的尸体的画面。而且,这些画面不断地或定格或反复出现。 那行用长木棍指着屏幕上那个跑向98号别墅的巡逻保安定格的身影说:“在这里,救命声是根据报案人的描述虚拟的,但这个人影是真实的。因为他是我们调看凤凰园小区物管监控时,在当夜时段唯一发现的一个镜头。当时路灯未开,看不清他的脸和身体,但可以判定,他就是报案人龙安。从这个画面可以基本肯定,龙安不是本案杀人凶手。” 张文理问:“既然龙安不是杀人凶手,为啥还要把他作为犯罪嫌疑人刑留审查呢?” “张局问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及时,也正是很多人要问的。”那行说,“我们的回答是,龙安的确不是杀人凶手,但并不排除他是嫌疑人。追捕刑拘他的依据是,他闻救命声跑进98号别墅后可能看见还没有离开现场的凶手,这个或这几个凶手,他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但他拒不向警方讲真话。” “他为什么不讲真话?”周明亮问。 那行说:“有三种可能。一是龙安可能认识这个或这几个凶手,而且这凶手还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甚至是与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第二种可能是,他可能遭到凶手的威胁和恫吓,而且还是巨大的威胁和恫吓。第三种可能就是重金承诺。这对山区贫困地区来的打工者来说,诱惑是必然的。这三种可能都能让年龄不大,涉事不深,而且对从山区来的打工者来说,足可以使他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向警方讲真话。凶手正是掌握他这个弱点,所以到目前为止龙安还没有什么危险。但不排除一旦他向警方讲出真话并要他指认凶手的时候,也许危险就来了。” “也许龙安真没看见什么凶手呢,你要他讲什么真话?”李阳问。 “不可能!”那行说,“他不仅在这个问题上说假话,而且在向警方报案述说中也有三处说话内容不相一致,请听录音。” 听了龙安的三处说话不一致的录音后,周明亮说:“嗯,龙安是有问题,应该拘留审查。” 那行又说:“再说了,不拘留审查龙安,就发现不了张为力。” “张为力是谁呀?他又有什么嫌疑?”市领导问。 那行说:“张为力是嘉林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龙云丰的助手。他涉嫌用金钱雇佣不明真相的人借本案的发生去凤凰园售房部找雅致老总华玉凤闹事而被拘留,从而把龙云丰做为唆使者供了出来。于是,龙云丰也被拘留审查。我们认为,龙安,张为力和龙云丰这三人的行为,不可能不与凤凰园杀人案无关。天下的偶然巧合是有,但不可能巧合得如此让人怀疑。” 季一天说:“这三人被拘,是我同意的。没想恰到好处,被媒体报导为凤凰园案犯罪嫌疑人被全部抓获。” 这时,市里的领导又说:“就是这个报道隐定了人心。使人们从凤凰园凶杀案的恐惧中走了出来。据各方信息反映,现在几乎很少有人谈及这个问题了。” “那么,经过对龙安、张为力、龙云丰三人的预审,情况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承认凤凰园的杀人案是他们所为或有关联吗?”张文理问。 “没有,甚至全部否认!”那行说,“经我们调查,张为力、龙云丰都有案发之日不在现场的人证和物证。可以基本排除他们是本案凶手的可能性。” “什么?”这下基本上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市领导在内。 李阳说:“那这十来天的侦查不是就白忙乎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按家斗死亡结案,省得出这么多麻烦。” “就是。也许根本就没有凶手,你去抓谁?”张文理也说。 那行说:“他们三人暂时排除嫌疑,不等于否定本案就不是凶杀案。经我们分析,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因为我们对案子的判断不对,而是我们对凶杀案的定性不准确。也就是说,我们对凶杀的类型判断不准。否则,那医院枪杀赵灵一太平间冷藏室枪杀蒙面人的事件就无从解释了。” “呵,怎么不准?”周明亮问。 那行说:“一开始,我们认为是情杀,因此把犯罪嫌疑人锁定为赵前新的妻子周宝芝。动机是,丈夫赵前新与第三者鲜素芳破坏了他们的婚姻而且公开同居怀孕,因而动了杀机。但后经调查,周宝芝与赵前新在一年前就离婚了,况且受害者还有其女儿赵灵。也就是说,妻子杀背叛自已的前夫有可能,但连自己的女儿也一起杀就说不通了。因此,情杀也就被基本排除了。” “不是说周宝芝有个弟弟叫周宝兴吗?而听说潜入太平间冷藏室的人就叫周宝兴。唯道这又是巧合?”李阳又问。 那行说:“如果死的这个蒙面人的确名叫周宝兴的话,那真是巧合。因据周宝芝讲,她的弟弟周宝兴还活着,现在法国巴黎出差,过两天就回来了。如果周宝芝没说谎,而她的弟弟过两天真的回来了的话,周宝芝杀前夫,或唆使其弟周宝兴杀前夫及情人鲜素芳的嫌疑就完全可以排除了。” “这么说,通过十来天的调查,至今毫无结果,也毫无进展?”李阳问。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那行说,“说可以,我们到现在还真没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说不能这么说,我们侦查的进展很大,犯罪嫌疑人逐渐浮出水面。之前,我们之所以进展缓慢,那是因为判断失误,导致我们走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把凶杀案的种类定在情杀和谋杀上。这次在调查中,要不是季局当年的得意门生,我曾经的师傅加战友丛重提醒,我们可能还走不出这个误区。” “呵,他怎么说?”季一天问。 “在坐的也许有的领导不知道,”那行说,“丛重现在是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但他几年前还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我来后还在他带领下破过几起案子。前两天我和他师徒重逢,闲谈中不免谈到他的公司和他个人的业绩。当谈到公司的难处时,他对我说,“我丛重在红阳搞房地产开发,必然涉及到买地皮。买地皮就要投标竞标。你们也知道,不说全国全省,就红阳,房地产开发商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家。你们想想,我红化能在其中每次竞标独占鳌头,会不会得罪人得罪同行?又再说了,土地买到手后并不等于大功告成万事大吉......就是丛重的这些话提示了我,凤凰园98号别墅案很有可能就是因市场竞争引起的一场血案!当然,也许还参杂其他因素,但都离不开竞争这个关键字。” “啥?”李阳说,"市场竞争引起的一场血案?荒唐!死者赵前新又不是生意人,那个农村老太婆和那个在校生也不是生意人。就一个人售房部的鲜素芳是也只是一个售楼小姐。这些人和谁竞争,竞争什么?不是,肯定不是!” “是呀,”周明亮也说,“竞争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特征,是合法的。对手犯得着因为竞争去杀无辜的赵前新等人吗?” 张文理说:“除非赵前新有天大的本事来左右这场竞争!否则,还真是荒唐。” 那行说:“张局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不错,竞争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注入的机制,无可厚非是对的。但在运用这种机制的时侯,也许就取别有用心的人......” “算了吧!”李阳打断说,“你的也许也太多了!我就问一句,现在离春节只有十来天了。本想抓了龙云丰,张为力和龙安,这案子就算破了,可现在全成了竹蓝打水一场空。那行同志,对龙云丰他们三人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放人。”那行说。 “放人?”大家又是一惊。 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周明亮问:“一天同志,你的意见呢?” “既然事出有因,又查无实据,我赞成侦查组组长那行同志的意见,放人。再说,这么做,对下一步侦查极为有利!”季一天说。 第六十一章 酒醉心明白 第六十一章 酒醉心明白 冬天的原野上虽然落叶飘零,丛林中繁花落尽,而城市的有些树木依然苍葱,路两边绿草如茵。 红阳的一条街道两侧,右边的洋槐叶已落尽,干枯的枝丫显得苍凉,而左侧的国槐还一如既往地郁郁葱葱,显得精神抖擞。 今天上午,天空阴沉沉的,虽然没有风,但寒气仍然逼人。红阳街头的行人还是穿戴得像浓包似的在街头行走。 这时,一辆黑色宝马开来,在离红阳市公安局拘留所门口不远的一颗国槐树下停下了,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红红的水貂绒大衣,化着浓妆,颈上戴着金项练,右手提着一个法国产的蓝色小提包。此刻,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不断地在她手挽上那块进口的意大利手表和拘留所紧闭的铁门两点之间来回游动。 突然,拘留所的铁门“哐当”一声开了,龙云丰从铁门里走了出来。他精神萎蔫,面呈沮丧,毫无解脱之感。他站在门口望着阴沉的天空,心里好象有无数感慨,但也说不出感慨什么。 “云丰!”忽然,一个女人悦耳的喊声传来。龙云丰抬头一看,便见远处一朵红云向他飘来。他没有激动,就停步站在那里,看着那红云飘到他面前变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张着双臂紧紧地把他抱住。 她,就是龙云丰向警方说的能证明他凤凰园案发当晚他不在案发现场的女人,也是他未结婚的宝贝儿红玉。 这时,那辆黑色宝马开来,停在他俩面前。年轻的司机下车来高兴地向龙云丰握手问好,随即去打开后车门。红玉便高兴地挽着龙云丰的手上了车。然后宝马启动昂首向远方奔去。 红阳到某市有一百多公里,从某市到嘉林公司还有二十多公里。宝马跑得快,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两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一块白底黑字的嘉林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牌子挂在恰似法国凯旋门的大门左侧十分显眼。 门前静若池水,无声无人。连看门的保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龙云丰和红玉坐着宝马来到凯旋门前的小广场上的棋杆前停下了。司机照样下车,绕过去打开后车门,身子一躬,右手恭敬地一摊,示意主人下车。 红玉先下车来,接着她伸出玉手将龙云丰扶下车。年轻司机关上后车门,然后又绕过去上了驾驶室,随即宝马离去。 此时的公司门前十分清静。除了两根十几米高的棋杆上一面红色的五星国旗和一面蓝色的金龙图企业旗一高一低地在风中“呼呼”作响外,几乎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 “好清静啊!”龙云丰望着自己公司的大门,门口连保安都没有一个,心里一阵辛酸,泪水便无声地涌了出来。 “我才离开几天,他妈的公司的人都死了?”他骂道,“老子为公司出生入死,为公司的生存和发展得罪了多少人呀?老子白受冤枉,拘留了几天回来,连鬼都没有一个来迎接我,他妈的人都死绝了?” 红玉说:“要骂得进门去骂,在这里骂骂给谁听呀?俗话说,人走茶凉,你都活这么大年纪了,连这一点都不懂!” 龙云丰说:“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昨天晚上,我还亲自打电话给梁云,我说我明天早上被释放。他娘的就派个车来接了事,啥也不表示,看老子进去后怎么收拾他!哎,还是我的宝贝儿好,不仅为我作证,还亲自去监狱门口接我!” “那不是监狱,只是拘留所。走吧,进门去。”说着,红玉就挽着龙云丰的手臂向公司大门走去。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震耳欲聋。 原来大门口在无声无息中顿时鞭炮齐鸣。龙云丰和红玉看去,大门两侧数千门鞭炮随着响声湛放着七色火花,顿时,彩色的凯旋门笼罩在火花,纸削与烟雾中格外状观美丽。 鞭炮声刚落,副总梁云走前,带着一帮男女员工举着热烈欢迎龙总凯旋而归的红布横幅向龙云丰和红玉大步走来。紧接着两个年轻女员工手捧鲜花笑容灿烂地跑上去,将两束鲜花献给了龙云丰。 龙云丰这才喜出望外,手捧鲜花,看了眼那块横幅,再望着眼前兴高彩烈的欢迎他的员工们,他不禁感动得潸然泪下。接着,梁云和员工们一个接一个的与龙云丰亲切握手。 晚上,嘉林公司副总梁云在某市著名的津熙饭店举行为龙云丰接风洗尘的大型川式宴会。公司机关全体人员除了值班的外,共有一百零八人来参加宴会。 宴会在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宝瓶厅举行。厅的正前方,一幅红布白字的庆祝宴会的横幅挂在讲台的正上方,为宴会增添了既隆重又神密的色彩。知情者,这是在庆祝龙云丰出狱,不知情者,还以为公司又中了值得隆重庆祝的大标。作为公司的员工来说,当然希望是后者。 宴会基本上是以四川的传统特色为主。灯光柔和的餐厅里,鲜花围绕,锦团拥簇。对立并排的十四张餐桌,一桌八人,坐无虚席。 在靠讲台的两张餐桌上,左边以龙云丰为主,坐着龙云丰和他的班子成员。右边一桌以红玉为主,全是青一色的年轻女性。不知情者,说明公司不嫌弃妇女,真正的把妇女当成了半边天。知情者,这全是龙云丰喜欢年轻女人的象征。 在激昂的川剧罗鼓声中,戴着白色高帽的厨师们,把他们精心制作的九大碗四川名菜一一端来摆上了桌。年轻美丽的服务小姐们分别为每桌开瓶斟酒。顿时,九大碗的菜香和正宗五粮液的酒香融为一体,飘满了整个餐厅,味浓意长。旋即,激昂的川剧罗鼓声戛然而止,随即转入二胡的低呤声。 这时,公司副总梁云迈着雄健的步伐从后面走来,然后从十六张餐桌间的过道走向讲台。 梁云在经过龙云丰那一桌时,特意向龙云丰鞠躬微笑,然后便走上讲台,对着立在讲台正中用红绸包着的麦克风激动地说:“亲爱的员工们,女士们!今晚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庆祝宴会!嗯,庆祝什么呢?就是庆祝......” “就是庆祝我们公司即将投标一项,地盘空前宽大,利润空前丰厚,前景空前远大的项目。大家说,值不值得提前庆祝呀?”龙云丰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梁云要说的话,并另起炉灶,即幸发挥,顿时调起了大家的兴趣。 于是掌声骤起,经久不息。坐在中间几桌的几个年轻人竞兴奋得学城里的年轻人吹起了口哨。 “哈哈哈!”龙云丰开怀大笑。然后他继续说:“这次我和张为力助理去红阳就是为了搞定此事。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投标书已经写好,并与对方及合作方商定,春节后立即启动投标竞标程序。亲爱的员工们,如果这块地皮被我公司中标,我们将建一片比红阳凤凰园别墅还要高档,还要气派的超一流别墅。同时,随着房价的不断飙升,我们将迎得前所未有的最高利润。到那时,我承诺,嘉林公司所有员工,包括临时工,收入统统翻一番,即现在每月拿五千的,到时就拿一万!” 龙云丰话一落音,激昂的川剧罗鼓声又骤然响起,也不知是那个女人,竟然吼起了川剧女高腔,“翻一番哟--嗨-哟!” 深夜十点,红玉搀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龙云丰向他们的房间走来。龙云丰偏偏倒倒满嘴酒气地说:“这,正,正宗的五粮液,就,就是好好喝,喝得再多,也不,不醉!” 红玉说:“你都醉得来脚也软了,舌头也硬了,说话都打罗罗了,还说不醉?到家了,站好,我开门。” 红玉放开龙云丰摸钥匙开门,刚把门打开,龙云丰就一屁股梭下去,横躺在门口。红玉好不容易才把他像拖死猪似的拖到床上。红玉刚一撒手,龙云丰便鼾声大作。 第二天早上,红玉早早地起了床,梳洗完毕便进厨房开始弄早点。半个小时后,红玉把豆浆,馒头和鸡蛋端上桌,又去弄盘泡菜。把碗筷摆好后便去卧室喊龙云丰起床洗脸吃饭。可她推开卧室门一看,龙云丰不见了。回到客厅,才发现龙云丰从卫生间出来。再一细看,他已经洗刷完毕,连头都梳得油光光的了。 吃早饭的时候,红玉说:“云丰,你昨晚为啥要扯谎吹牛?难道你不知道,你对大家的许诺兑现不了是啥子后果吗?” 龙云丰说:“我不那么说咋整?难道让梁云那龟儿子把老子的底全端出去,让我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老板被警方当杀人犯蹲过监狱?要那样,后果才不甚设想呢!” “是不堪设想,老说错字!”红玉纠正道。 正说时,外面有人敲门。红玉打开门一看,是张为力。 红玉回来对龙云丰说:“张为力来了,怎么办。” “给他说,有话上班后回公司说去。”龙云丰好像很不高兴地挥挥手说。 第六十二章丛重突然来访 第六十二章丛重突然来访 龙云丰办公室里,张为力十分沮丧地坐在龙云丰对面的沙发椅上。 龙云丰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张为力给他的投标方案。他好像心不在焉,只看了几页便放下小声问:“为力,你说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害得我们不明不白地蹲了几天大牢。他妈的蹲大牢是小事,关键是坏了名声。你想,一旦让我们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华玉凤那婆娘和丛重那小子知道,再给咱捅出去那还有好果子吃吗?惨喽!” 张为力说:“我也不知是咋回事。那天夜里,我刚接完你的电话,就来了两男一女三个警察。他们啥也不说,进来就里里外外的到处搜。我还以为是来扫黄的,就让他们找。反正我张为力从不嫖女人,怕过球!找了半天啥也没找着,就问我人呢?我说,警察同志,我这里没有女人。有个警察才说,龙云丰不是住在这里吗,他在哪里?我说,噢,你是问咱龙总嗖。我就按照你给我说的给他们说你回公司了。那警察就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我想问个实在,我就说,警察同志,我们龙总倒底出了啥子事啊,你们警察要找他?那个女警察才吞吞吐吐地说,好像是怀疑你嫖女人。这下我才放下心来。警察并未因凤凰园的事来抓我们。谁知睡到半夜,那警察又杀了个回马枪,说我雇佣群众去凤凰园闹事,违犯社会治安条例,就把我给抓走了。” “警方审问你了吗?”龙云丰问。 “审了。还不止一次。可……可我啥也没说。”张为力小声说。 “你咋不说我们来红阳就是投孔雀屏那块地皮的标的,其他的事我们啥也不知道!” “哎呀,我就是这么返返复复地给警方说的呀!我还把我写的投标书给他们看。可他们总要我交待凤凰园杀人的事。” “你咋说的?” “我,我啥也不知道说啥呀?” “嗯,不错,聪明!” “可他们说,龙安都交待了,你还不老实交待。我实在掌不住了,就说你老汉儿病重回老家看你老汉儿去了。反,反正这又不是坏事。” 龙云丰把桌子一拍,厉声地又小小声地骂道:“老子都被抓了,还不是坏事?原来是你小子向警方告的密呀,害得老子被抓,坐了几天牢。哼,我白重用你了,刚才也白夸你了。你他妈的连个女人也不如,人家红玉还晓得在警察面前为我作证保护我!” “不是呀,龙总!”张为力顿了一下,小声说,“龙总,我怀疑这事是丛重那小子搞的鬼,要不就是华玉凤。对,你三年前不是打过华玉凤吗?这次我们去红阳见到她时,我一看她的神色就不对,说话含沙射影的,好像在套我们的什么话。随后她又遭到凤凰园业主围攻,再联系上凤凰园杀人案,她一定向警方举报了你我,诬陷我们是杀人凶手。对,一定是她!” “这臭婆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龙云丰腾地站起来,拳头捏得咕咕响,狠狠地说,“老子恨不得立刻让她给赵前新做伴儿去!”他的目光又落在面前的标书上,思忖一下又说,“算了,小不忍乱大谋!为了我们的事业,暂时忍了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现在起,我们在红阳被抓的事谁也不准说。哎,这标书的内容你没让丛重那小子看见吧?” 张为力顿了一下说:“这么重大的机密,怎么能让竞争对手看见呢?没有,绝对没有!” 正说时,龙云丰的女秘书高玲走进来对龙云丰说:“龙总,红化公司老总丛重求见。” “他妈的!”龙云丰说,“说曹操操,曹操就到。他来干什么?领他到会客室去,就说我在开会,等会儿就到。” “好!”高玲应着就欲出门。可就在这个时候,丛重和他的保安队长甘正林很不高兴地走了进来。 龙云丰急忙把桌上的标书往抽屉里放,但那标书二字还是被丛重看见了。 “哎呀丛总老弟,失迎失迎呀!”龙云龙一返刚才的怒容,满脸堆笑地握住丛重的手说。 丛重有些冷漠地望着龙云丰说:“看来今天我不该来。龙总兄并不欢迎我!” “那里那里?”龙云丰说,“我要是早知道你要来,我一定提前半个小时去公司门口敲罗打鼓的欢迎你!高玲,快给贵客泡茶。丛总兄弟,今天老兄请你喝绝对正宗的龙井茶!坐,坐!都坐!” 各自坐下后,丰胸肥臀手嫩的高玲分别按丛重,龙云丰,甘正林,张为力的顺序,将热气腾腾,香飘扑鼻的龙井茶一一递到他们的手上。 丛重自进办公室的门,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往高玲身上扫,从瀑布似的披发,清泉般的眼睛,凝脂-样的瓜子脸到高挺的胸,苗条的腰,颀长的腿,红色的高跟鞋。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上。 正是这双手,使他在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时,他的手与它相碰了。顿时,他感到呼吸急促,而且在急促的呼吸中,他闻到了龙井茶水和女人身体之水融和在一起发出来的让男人感到十分舒心又永不消失的香味。这香味他曾经在鲜素芳那里闻到过。但己经久违了,没想在今天得到重现。 “龙云丰这老东西,还真会选女人!”他在心里说。 “丛总兄弟,今天远道而来,一定有什么事找老兄商量吧?”龙云丰按捺不住了,笑着试探着问。 丛重说:“你说对了,无事不蹬三宝殿。还真事。” “什么事,请讲。”龙云丰说。 “我不知道,龙总是得了健忘症,还是整天有这么漂亮过人的美女秘书陪着,抽不出时间来想我们之间的约定?” 高玲听了,乜了丛重一眼,悻悻离去。出门后,她转过身来又似乎有意地对丛重嫣然一笑。 “这女人很漂亮嘛!”丛重说。 “新来的,还在试用。啊,你刚才说我们有约定,我们有约定吗?”龙云丰心里有气,故意反问。 门外,高玲拿着文件夹站在门边,看样子她不忍心开门进去干扰里面的人说话。于是就站在门外,边等边听。 “你看你看。”丛重说,“连华玉凤都没忘的事,你却忘了。人家可是在紧罗密鼓的准备投哦!” “喔,你是说孔雀屏那块地皮投标的事是吧?这怎么能忘呢?”龙云丰说。 “那怎么这么多天没得见到你的人影呢,连这位张大助理也没见着。哎龙总,你是不是想撇开我,独吞那块土地哟?”丛重问。 “你看我龙云丰是那种人吗?” 龙云丰对自己和张为力被警方抓过之事,不知丛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于是他说一句莫棱两可的话做为试探,然后再视机行事。 “丛重,你不知道哟,那天从你那里回来后就忙得我焦头烂额,整天就开会,开会,弄得我一直走不开,那里都不能去。你说,我哪有时间去红阳找你继续商量那土地投标的事呀?你说是不是?” 丛重说:“难怪,红阳这几天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也不知道。理解,理解!” “看来这小子还真不知道我的事,警方也真够保密的。”龙云丰在心里说。但仍不放心,便顺着丛重的话问,“呵,起了啥子翻天覆地的变化呀,不防说来听听。” 丛重说:“首先.......算了,就不首先其次了,直说吧!弥漫在红阳市天空的阴云散了,盘踞在红阳人心里的恐怖阴影也没了。人们再也不会担心凤凰园案的杀人凶手再出来杀人了。现在晚上的红阳街头,那怕天气再冷,都热闹得很。卖小吃的也出来了,尤其是吃麻辣炀的年轻人整到凌晨一两点还舍不得走。唉,你知道啥原因吗?” 龙云丰迷惘地摇摇头说:“不,不知道。” “那是因为红阳电视台播出的一条新闻。那新闻说,杀害凤凰园98号别墅里人的犯罪嫌疑人在异地全部抓获归案!”丛重一字一句地说,特别是最后六个字,几乎在下面加上了着重号。 “真的吗?”龙云丰半信半疑地问。 “不信,你问甘胖子。” “是真的,那新闻我也看了。”甘正林说。 龙云丰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他知道,电视台播这样的新闻,一般都要图音并茂,一边播音-边现犯罪嫌嫌人的图像,特别是脸。难道,那抓获的人就是我龙云丰和张为力,还有龙安?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现在,龙云丰终于明白,丛重此行的根本目的大概是什么了。要么他知道我龙云丰,张为力和龙安被警方抓了又放,故意来试探和打听原因,从中来判断那新闻的真假和警方的动机。要么他啥也不知道,纯粹是来拉拢他去对付华玉凤。如果后者,他可放心大胆地与他周旋,甚至把资格敖起来和他讨价还价。但如果是前者,那就凶多吉少了。 龙云丰是个大炮,但不是一点脑子都不爱动的人,否则他之前也不会给龙安出那么多主意。尽管是馊主意,也是从他脑袋里想出来的。 为了弄清丛重此行的真实目的是前者还是后者,于是他借题发挥地说:“丛总,你什么意思啊?你既然知道警方抓了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为啥不告诉我凶手是谁?哦我明白了,你前几天没见到我和张为力,你就以为我们被警方抓了。甚至就以为杀死赵前新等人的凶手就是我!去你妈的吧!老子要是被警方抓了,老子要是杀人凶手,今天我还会站在这里与你较劲?为力,这样的人不值得为伍,送客!” 门外的高玲一听,转身离去。 第六十三章女人离开以后 龙云丰不但没把丛重和甘正林赶走,反而把他俩留下去馆子里吃中午饭。饭后,他又派张为力带他俩去逛某市的名胜古迹。而且还嘱咐,回来后去他家做客,他要让他们尝尝他的宝贝儿红玉弄的家常菜。 吃过红玉弄的家常饭菜,龙云丰,丛重,甘正林和张为力等四个男人就在客厅边摆龙门阵边喝茶。红玉收拾完后也来奏热闹。 四个男人见有个女人在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刚给他们弄了好吃的女人。尽管这个女人长得年轻漂亮,穿得又性感,男人们完全可以从她身上编撰出让男人们神魂颠倒的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但是,由于她是龙云丰的心肝宝贝,而且龙云丰又在场,所以,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便让位于东南西北,海阔天空的乱扯弹。 红玉对这些当然不感兴趣,而且又插不上嘴,也不好插嘴,所以不一会儿她就感到困了,打起了呵欠。 这时,龙云丰对她说:“你去睡吧!我们男人的事你知道多了也不好。再说了,人家丛总在百忙中老远来看我也不容易,下午呢,还因一点误会把正事也给耽误了。现在我们清除了前嫌,要商量我们合作投标的事,你就别听了。去睡吧,啊去睡。” 红玉说:“那我就去睡了哈?你们有什么事就好好说,好好商量,别动肝火。都多年的朋友了又是同行,何必在一点小事上记较呢?云丰,别再生气了,吃点亏死不了人,受点错折更锻炼人。”说完,她摇着身子就去了卧室。 龙云丰是房产公司的老板,他住的房子一定小不了。虽然不是几百平米的别墅,也是将近二百平米的电挮房。据说这房子的主人还是写的红玉的名字。要不,这么几年,龙云丰和她不结婚她也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从这点看,红玉不像那些贪了财就走人的女人。 红玉去睡后,丛重说:“龙总老兄,你这老婆不错呢?弄的家常饭菜也非常可口不说,人又长得年轻漂亮,还十分体贴人,你看,她刚才说出的话句句在理,无可挑剔,唉,她是啥学历呀?” “大,大专!”龙云丰说,“不带大字的女人我龙云丰不要!” “你说对了!"丛重说,“没知识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能要!尤其像我们这些地产房产建筑一条龙的老板,不少女人把我们当成是金山银山,用尽心计来挖呀挖呀,挖到手了就跑了!我看红玉就不是那样的女人!” 气氛逐渐融洽后,龙云丰并没有从困惑中解脱出来,对丛重的到来究竟是什么目的,他至今还是不清楚?龙云丰之所以留下丛重,是知道丛重曾经当个警察。因此,他今天必须要把丛重葫芦里的药倒出来尝尝,看究竟有没有毒? 别看龙云丰粗里巴几的,还特有心计。 “唉丛总兄弟,听你先前说,凤凰园案已经破了,犯罪嫌疑人也抓了,那凶手究竟是谁呀?" “不知道,”丛重说,“我也在纳闷,这警方究竟在搞啥子哟?那新闻里说是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又没有现凶手的人,也没说凶手的名字。在一般情况下这不符合电视新闻的特征呀!” 龙云丰说:“哦我明白了,就是说那新闻全是口说,没有图像?” “就是。”丛重说,“甘胖子,你听说凶手的名字看见有凶手的画面吗?” “没有。”甘正林说。 龙云丰心里这才总算有了点底,但他还要进一步试探,便又说:“丛重,不,丛总兄弟,你当个警察,对警方也熟,你咋不去问问那个刑警队长那行呢,问他凶手是谁呀?” 丛重一听,“哈哈”地笑。 哈哈哈!”龙云丰也跟着笑起来。 丛重说:“不错,我是干过刑侦,我也的确知道刑侦警察办案的很多门道。虚虚实实,时假时真,一会儿抓你一会儿放你。但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拨开迷雾,找到真相,抓住真凶。我对那行也的确很熟,曾经他带我,不,我带他破过不少杀人的案件。他的很多办案方法还是我传给他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好打听,也不能打听。你们说为什么?” “为什么?"龙云丰听得云里雾里的问。 丛重说:“龙兄呀!你也太......哎,这么给你说吧!古时候有个叫王二的人,他偷了隔壁人家的三百两银子,他怕别人当然更怕官府知道。怎么办?他就自作聪明想了个办法,在他偷银子的地方写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隔壁王二偷。” “我就不明白了,这和你去问警方那凤凰园98号别墅的杀人凶手抓到没有抓的又是谁,有啥子相关?”龙云丰说。 张为力说:“龙总,关系大着呢!” 龙云丰说:“你懂啥?听丛总说。嘿嘿,丛总,你继续说。” “不说了。”丛重说,“对牛弹琴!说正事,你的投标方案写好没有?” “不是说春节以后才开始报名吗?着啥子急!”龙云丰说。 “你不急,人家急。”丛重说,“国土局和城建局联合发文了,现在就开始报名收标书。” “真的呀?”龙云丰惊讶了。 “不管真与假,反正我是把标书交上去了。听新来的那个负责人说,雅致也交了。” 这下龙云丰真急了,大声说:“丛重老弟,这你就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告诉我?” “找得着你的人吗?”丛重也大声说,“正因为地道,我才从百忙中抽出两天来这里亲自告诉你。你不感谢我,反而损我。你才不地道!甘胖子,走,不谈了!你就放弃吧,让我和华玉凤去竞争去!” “不行!”龙云丰说,“我为啥要放弃?三年前华玉凤不知耍了啥子板眼把赵前新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收买了,弄了个三家分数一样,使得她靠名气第一夺标。这次她默到还这样干,就是你丛重同意,我龙云丰也坚决反对!唉,华玉凤不是说准备放弃投标吗?” 丛重说:“那是凤凰园案没破以前说的,现在,新闻说这案子不是说破了吗?案子破了,她当然不会受影响了。” 丛重这么说,使龙云丰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激动起来,大声说:“丛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耍两面派,一边同意和我合作搞垮雅致,搞臭华玉凤,一边又替华王凤解围。我问你,那天在凤凰园售房部你小子干了啥?” 丛重一听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龙云丰说:“你笑,笑个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当婊子又立牌芳,两面三刀,台上握手,台下踢脚。就说那天吧,我精心设计的搞垮雅致,搞臭华玉凤的方案和行动,让张为力花大钱去请人实施时,你不配合,不加油。不配合,不加油也罢,你还亲自去现场去替华玉凤解围,害得我陪了夫人又折兵。花了大钱不说......” 不说就不说仨!”张为力打断龙云丰的话,边说边对他眨着眼睛。 张为力是怕龙云丰把他俩被警方刑拘的事给说出来。龙云丰似乎恍然大悟,把话刹住了。 不知丛重是真没察觉还是假没看见,他顺着龙云丰的责备,为那天的事做解释。 丛重说:“怎么给你说呢?告诉你吧!那一天要不是我赶到现场替你解围,你和你的助手张为力早就被抓了。你知道吗?现场有多少警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闹事的人呀!那晶亮的手铐就在他们的裤袋里,谁动手打华玉凤就抓谁。你以为那些看似凶凶的所谓业主会保你呀?别做梦吧!恐怕没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就把你们全给出卖了。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今天,你不感谢我还向我身上泼脏水。骂我又当婊子又立牌芳,两面三刀,台上握手,台下踢脚。”他突然脸一沉,对甘正林说,“胖子,咱们走,与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打交道,算我瞎了眼!”说着就要走。 真是一个讽剌啊!上午,是丛重激怒了龙云丰,龙云丰要丛重走。当丛重真要走时,龙云丰不仅把他留下来午餐,还派张为力陪他逛名胜古迹。不仅如此,还把他二人请到家中做客。现在,龙云丰把丛重得罪了,丛重要走,龙云丰又该怎么办呢? 龙云丰立即马脸变笑脸,又像奴才对仆人似的将丛重和甘正林拦住,并将他二人重新拥到客厅坐下。 卧室的门缝里,有一双晶亮的眼睛把他们盯住。 经过龙云丰的劝解挽留后,龙云丰、丛重、张为力和甘正林四人又重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开始讨论购卖土地投标事宜。 龙云丰说:“丛总,刚才你说你已报了名并提交了标书,能否向愚兄透露那么一点点无关大局的信息,你每亩出多少钱?我也好做个参考呀!免得你我出的钱差距太大让华玉凤那娘们儿钻了空子,占了便宜。” 龙云丰真不愧在这行道上打拼了一二十年,心中对投标的经验胜过小大十来岁的丛重。说出来的话让丛重感觉不到有多大问题。他正要解说却被甘正林甘胖子接过去了。 甘正林说:“丛总,这可不是一般的信息呀!这正是标书的神秘所在。比如你,你会把每亩能出的钱告诉我们吗?我看你也不会。” 丛重说:“胖子,你怎么跟龙总这么说话?龙总是别人吗?龙总是我最亲密的商业伙伴。告诉了又咋的?” 龙云丰说:“其实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标的是多少?” “龙总说对了!”丛重说,“土地也是商品。譬如一件商品,卖家没掛牌要少了多少钱不卖,你就是广播你出了多少钱也没用。少了人家不卖,你也甘瞪眼,你说是吧龙总?” “就是就是!”龙云丰急忙点说。 “同时,招标的内容要求不仅仅是每亩或每平米要多少钱,还有多项要求。比如商品房用地,除了建房用地外还有绿地、交通安全通道等等。投标人的投标书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你也白搭!再说了......” 他们四人一直商谈到深夜十二点。这时,红玉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走进客厅,放到丛重和甘正林面前,笑着说:“太冷了,吃下它暧暧身子。”转过身又对龙云丰和张为力说,“你俩是客人呀?自己去厨房端去!” “哎!”张为力首先应着,跑向厨房。 第六十四章杨木谏言 华灯初放,城市一片辉煌。尾号为505的白色宝马轿车开到虹都宾馆门口停下了。司机杨木下车来绕过去打开后车门。雅致老总华玉凤提着包从车上下来。她看了一下表,对杨木说:“才八点正,还早。木瓜,侬把车停好后上来陪阿拉说说话。不知怎么搞的,阿拉心里像有很多虫子在爬似的,十分难受。” 杨木说:“好的,你先上去,我把车停好后就上来。” 杨木今年二十三岁,是从部队复员回来的义务兵。由于在部队给首长开过小车,三年从部队复员回红阳后便被雅致公司招聘为小车司机,专门给华玉凤老总开车。小伙子长得特帅,一米七几的个子,浓浓的眉,大大的眼,高高的鼻梁,白净的脸。自从给华玉凤开宝马车后,他便既是华玉凤的司机,又是华玉凤的生活秘书。华玉凤是上海人,对四川生活不习惯,全靠杨木周旋照顾。华玉凤有时因工作不顺心,她就叫杨木到宾馆来陪她谈谈心,说说话,有时还到河边散散步,直到华玉凤开朗起来,他才回去。 杨木人年轻又会说,还有一股使华玉凤羡慕的青春活力。因此,不管华玉凤有多少烦恼,只要杨木一疏通一切便烟消云散了。只是,自从凤凰园98号别墅凶案发生后,华玉凤就很少叫他上她这儿来过了。 华玉凤住在虹都宾馆8楼8号,出了电梯往右拐第四间便是。华玉凤出了电梯,心事重重,萎靡不振地来到8号房门前,伸手用摇控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开灯,放包,然后进卫生间。这是她每次回来的习惯也是程序。下一步就是方便后要么洗手照镜子,要么就脱衣服洗澡。洗完澡后,就用电风吹把头发吹干,然后穿上浴衣走进客厅,再打开厨柜拿上一瓶饮料和瓜子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上海人最喜欢嗑瓜子。 但是,今晚,她似乎忘了叫了司机杨木停好车后上来陪她说话一事。她方便后便脱去衣服开始洗澡。瞬即,淅淅沥沥的热水从喷头里温柔地喷洒出来,洒在华玉凤虽然年近四十,但仍风韵犹存,依旧红颜如花,素姿百态的玉体上。 杨木出了电梯,几步便到了8号房门口。他先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他才用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也说不清这是杨木几次来华玉凤的房间。反正,华玉凤一遇上烦心事,总要叫他上来陪陪她说上一阵子话。杨木也从不拒绝,一直陪到华玉凤开心了他才走。 一年多来,他俩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华玉凤几乎到了除了上班和睡觉时间,都离不开他的地步。 华玉凤比杨木的母亲小十来岁,杨木便把她当小姨那么看。华玉凤也把他当侄子处。工作的时候,华玉凤对他特严,可以说要求他无论开车做事都要一丝不苟。但工作之余又对他特宽,什么事都让他随便。 幸好门没关死,杨木推门便进来了。他走进客厅一看没人,便喊道:“华总!”还是没人应,他又大声喊,“华总!” “谁呀?”声音从卫生间出来,“哦,木瓜呀,侬看,阿拉忘特了。依先坐坐啊,括括电视,阿拉在打游,一会就好!” “好,你慢慢洗,不急。”杨木看着那水雾迷漫的卫生间说。 说起这套房,还是华玉凤三年前从上海来红阳投标卖土地建商品房时,认识了赵前新以后给她换的。她原来住在4楼4号。赵前新说:“4楼4号不好。按四川人的话说,4就是死,4楼4号,谐音就是死喽死哈,很不吉利。所以凡是生意人不管卖车上牌照还是卖房选房号都忌讳用这两个字。干脆我给你换了,住8楼8号,你听8楼8号,谐音就是发喽发哈,多好多吉利呀!就这么定了,我去给前台说,现在就换。”就这样,华玉凤从4楼4号换到这8楼8号。 杨木虽然长得帅,人又年轻,而且还没老婆,从部队下来后一心找工作,连恋爱也没来得及谈。但他不是不想女人。特别是看见性感突出的女人,他连做梦也想。 华玉凤是从中国第一大都市上海来的女人,成熟,美丽,华贵加不可替代的老总身份,自然是杨木这个乡下人向往的女人。所以,当初他应聘司机的时候,华玉凤对他说:“侬不仅为阿拉开车,而且还要在生活中帮助阿拉。因为阿拉对四川生活很不习惯,侬就当着是阿拉的司机加生活中的响导好了,侬同意吗?不同意也勿勉强。”杨木哽都不打一下便同意了。但他在华玉凤面前从不放肆。比如今夜,他并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随便走动,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华玉凤把澡洗完。 一会儿,华玉凤穿着浴衣从卫生间款款走了出来。杨木抬头一看,不禁心中惊叹。此刻,她完全看不出这个快四十岁的女人,反而像一个青春少女。 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她凤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总之,华玉凤是他一生从未见过的如此让他动人心魂而又十分敬佩的女人。 华玉凤见杨木电视没开,傻不溜秋地坐着,于是说:“木瓜呀木瓜,侬真是木,真是瓜啊!电视不开,水也不喝,侬干啥呢?”说着,她就亮着两条洁白的腿走去把电视打开,又用纤细的手冲了杯龙井端到他面前,“侬先坐坐,喝口热茶,括括电视,阿拉穿好衣服便来。”说着,她便走进了她的卧室。 也不知是龙井茶的香味还是华玉凤洗澡后的体香,也许是两者香味的混合,反正这香味一直在往杨木的鼻子里钻。甚至钻得他舒舒服服,心神荡漾。 “啊!”忽然,卧室里传来一声惊叫。 杨木放下茶杯冲了进去,见华玉凤侧着身子,弯曲着双腿躺在床前的地板上。原来,华玉凤不知是怎么的,她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晃,脚被床角一绊便摔倒了。 杨木急忙将她扶起。就在他弯下腰去,牵着华玉凤的双手时往上扶时,他看见了他不应该看到的部位。顿时,他的心猛地一跳,脸一红,牵她的手一松,华玉凤差点又摔下去。幸好,她赶忙用一只手把杨木的胳膊抓住,另一只手撑住床沿,才勉强站了起来。 杨木为刚才松手的事感到内疚,他语无伦次地,问:“华总,我......你,你没......伤着吧?” 杨木问这话时,不敢看华玉凤的眼睛。在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华玉凤浴衣下那一道抹不去的美丽风景。那风景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真实的女人身上看到啊!那么清晰,那么让他惊心动魄,热血奔腾。 “勿来舍,就绊了一跤而已,啥也没伤着。下下侬及时来扶阿拉。”忽然,华玉凤发现杨木表现很不自然,说话又看着别处,于是费解地问,“侬,侬怎么啦?” “只要华总没伤着就好。我在客厅等你。”说着,杨木就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头走出卧室。华玉凤真想一把将他的手拽住上问过究竟,但考虑这样不妥,便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杨木像逃离危险境地一样走出了卧室。 杨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华玉凤出来。他喝了一口龙井茶,又在电视节目的调和下,他无比缴动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时他才开始责备自己,甚至骂自己太污秽了,怎么能往那上面想呢?人家华总可是冰清玉洁的小姨啊!她不仅是小姨,还是自已的顶头上司,雅致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老板。 其实杨木没有错。因为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级动物。尤其是青年时期,像杨木这样还没经历过爱河洗涤的男人,忽然看到想看又不该看的东西时,所引起心理和身理上的反映是无可厚非的。关键是要适时控制和规僻。在这个问题上,杨木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不一会儿,华玉凤穿好衣服出来了。她的精神比刚才好多了。见杨木坐在沙发上没啥吃的,便去打开厨柜,拿出几包从超市买来的面包饼干什么的摆在茶几上,然后坐下打开,对杨木说:“侬好久都没来阿拉这里了,来,且,边且边岗。”说着就把一个黄橙橙的皮上还点有冰糖渣的高级面包递给杨木。 杨木接住面包没吃,便急着问:“华总不是说要回上海吗,怎么又不走了呢?眼看春节就要到了,家里人可着急了。”杨木这么急着说话,本意是借问话,把他心中不健康的杂念赶走,赶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华玉凤顿了一下,好像很不高兴地说:“警方不让阿拉走。” “为什么?”杨木问。 “那行队长岗,案子还没破,要阿拉留下来协助警方破案。木瓜啊,阿拉就为这事纳闷呢!侬说阿拉该怎么协助警方才好啊?” “华总,”杨木说,“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死者赵前新和鲜素芳都是你非常熟悉的人,鲜素芳还是你的部下。你应该如实地把他俩之间的关系向警方讲清楚,不能就这么捂着掩着。还有那98号别墅……” “98号别墅是赵前新用钱买的,这有错吗?” “是的,从账面上讲没错。但实际呢?华总,赵前新贪得无厌你不是不知道。你把他在你这里得到的好处.......” “侬不要岗了!”华玉凤真的生气了,“阿拉叫侬来陪阿拉说说话,就是想在侬那里得到点安慰。没想侬没完没了的指责阿拉,不谈了,依走吧!” 杨木说:“华总,我可是好心好意哦!赵前新不值得你保护。” “侬走,快走呀!”华玉凤吼道。杨木还站着不动。 华玉凤的气更大了,把他推出房门,“哐啷"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外,杨木站了大约一分多钟,听里面没啥动静才无奈地离去。 杨木走后,华玉凤先背贴着站了很久。然后又轻轻开门,在确认杨木走后,她才内锁上门,关了客厅的灯走进卧室。她脱了衣服,灯也不关便一头倒在床上准备睡觉。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杨木刚才对她说的话总在她耳边不断的回响--- “华总,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死者赵前新和鲜素芳都是你非常熟悉的人,鲜素芳还是你的部下。你应该如实地把他俩之间的关系向警方讲清楚,不能就这么捂着掩着。还有那98号别墅……” “是的,从账面上讲没错。但实际呢?华总,赵前新贪得无厌你不是不知道。你把他在你这里得到的好处.......” “华总,我可是好心好意哦!赵前新不值得你保护。”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眼睛盯着卧室墙上那幅壁画不动了。 第六十五章无奈行为 三年前的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华玉凤提着个女人包第三次走进赵前新的办公室。 第一次,她拿的是上海雅致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介绍信,要求报名参加凤凰台土地拍卖投标,被赵前新以对该公司情况不了解而婉言拒绝。这使华玉凤大惑不解。一个公司总部在上海,产品誉满全国的雅致,携巨额资金来四川投资竟然被拒绝,显得不可思议。 为了表现诚意,第二次她带上雅致公司审批及资格证书等全套资料又找到赵前新。赵前新看了资料后,无半点理由拒绝,于是说可以考虑报名参与投标。 赵前新原本是符江县城建部门的工作人员,由于他脑瓜里整天装98(久发)的意念,也是在下海经商的热潮中,像丛重一样,自动离职去自蒙职业。离职一年后,他凭自已对土地管辖权和经营权的熟悉,以他为主成立了一个拍卖公司。赵前新是该公司的负责人。自然,人们就称他为赵总。 符江县凤凰台那块山地,政府决定拍卖,其招标,报名投标和竞标以及中标上报审批等程序由拍卖公司全程负责完成。 这时,赵前新正准备下班,见华玉凤又来了,便说:“你那事我的确无能为力。现在报名投标要凤凰台那块土地的房产商有十多家,全都是有资有质,有名有气的。况且都是熟门熟路。熟门熟路你懂吗?就是上至北京,下至符江县,他们找人写条的,打电话发短信的多如牛毛。你叫我怎么办?抛开这些不说,就比如嘉林公司,他的产品在四川甚至西南都是电视有声,报纸有名的。还有本市的红化,不说它修建的商品房在本市有目共睹是独一无二的好,就说它的老板丛重是土生土长,上下关系熟的不得了的在房地产开发领域的大伽。这丛重你知道他的份量吗?” “勿晓得。”华玉凤说。 赵前新一笑,说:“这么给你说吧,在红阳,他可以呼风喚雨!好了下班了,你走吧!” 华玉凤把手中的女人包一晃,说:“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阿拉公司可是全国的百强企业哦!要不,阿拉叫北京的某某某给侬的上头打个电瓦?” 说着,她又晃了一下手中的女人包。 这时,不少下班的人从赵前新的办公室门口经过,目光尽往华玉凤身上瞟。赵前新看了,立即走出办公室。华玉凤也即跟了出来,提着个女人包并肩于赵前新其右。他就边走边说:“这样吧!现在下班了。你有什么话,我晚上抽个空,你到我家里来谈吧!”说着,便从身上的名片夹里抽出-张名片递给了华玉凤。 华玉凤看了名片后说:“蛮巧呢!阿拉在虹都宾馆也住在4楼。” “4楼的4是个很不吉详的数字,但没办法,我老婆喜欢,她说四季发财。”赵前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牙里见!”看着他的背影,华玉凤的眼睛里先是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转眼又妩尔一笑。 晚上八点左右,在红阳市建设路宿源小区门口。打扮得像贵妇人似的华玉凤提着一个女人包在门卫处与一保安说着什么。保安很敬重地把她领到8楼2单元楼房前,又说了句什么话便走了。 门卫刚走,华玉凤便闪身进了单元门并按亮了上行电梯的信号。电梯很快上了4楼。 电梯的门打开了。华玉凤从电梯里出来,来到403号房门前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周宝芝出现在门口。 周宝芝看着眼前这位美女,疑惑地问:“你是谁?你找谁?” “这是赵前新赵总的家吗?阿拉叫华玉凤。” “啊,你是雅致老总?进来,进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宝芝将华玉凤送出门来,亲切地说:“我老公赵前新回来,我一定把你的要求传达给他。华总,其实像这样的小事不用你大老总亲自来跑,就派个秘书或你手下的人来就行了。慢走哈华总!” 华玉凤带着无奈的笑容,“唉唉”地与周宝芝握手告别。要细心的第三人才能注意到,华玉凤手里的女人包没了。但这里没有细心的第三人。 “哈哈哈,嘻嘻嘻!” 超市门口,华玉凤与周宝芝像亲亲的俩姐妹,手挽着手走进某超市。华玉凤手里的女人包更大了。不一会儿,她俩又“嘻嘻哈哈”地出来,可啥也没买。只是华玉凤手里的女人包挂在了周宝芝的肩上。 几天后,华玉凤走进赵前新办公室。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人,估计也是因土地投标之事来的。赵前新一见华玉凤,便笑容灿烂地大声说:“啊!华总,你好你好,请坐请坐!” 接着,他就指着华玉凤对那些人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风糜全国。公司总部在上海的雅致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华玉凤老总!” 那些人显然都是房地产商老板,一听说眼前这位是雅致老总都惊得禁如寒蝉。还是华玉凤豁达,伸出玉手与大家一一握手,并笑容可恭地对大家说:“都是同行,幸会幸会!” 赵前新说:“雅致能来我们这小地方投资建大项目,我们当然求之不得。要我的本意,凤凰台这块地皮批给你雅致得了!可不行呀,还得按规矩来,投标竞标!小兄弟们,你们再想想,如果你们有把握夺标的话,我照样可以让你们报名与雅致竞争。你们看呢?” “啊,我们岂敢和雅致竞争呀?人家的产品谁不知道,全国数一数二!算了算了!”其中一人说完便站起来就走。其他几个小兄弟们便也起身跟着离去。 小兄弟们走后,赵前新对华玉凤说:“看见了吧?想要那块地皮的人多得很那,我这个拍卖公司办公室这几天像走马灯似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竞标成功!但是,你是知道的......” “晓得晓得!”华玉凤紧紧握着赵前新的手说,小声说,“阿拉一切都晓得,拜托侬打点就是了,钱由阿拉出。” “这样吧!”赵前新说,“这事,今后就不用你亲自跑了,你就指定你手下一个人来吧!你呢,就好好地准备标书!对了,标书的质量一定要好上加好!你准备用那块山地建什么?” “别墅,高档的超过侬红阳所有别墅的别墅!” “好好!你们公司的产品我在电视上也看了,你给我的别墅和电梯洋房图片我也看了,很有竞争力呀!再说,红阳也很需要你们雅致这样的品牌,我支持你!” 上午,华玉凤设在虹都宾馆的一个大办公室里,有五六个工作人员在办公。华玉凤拿着一个资料袋,走到年轻漂亮的鲜素芳办公桌前对她说:“你把这标书给拍卖公司的赵总送去。给他说,是我叫你给他的。” “好的!”鲜素芳接过资料站起来便走。刚走两步,华玉凤又喊住她说,“做阿拉这一行,对人接物,态度是第一位的。这个项目成功与否全靠你了。你也要记住,做什么事都要适度,不要过度,尤其是女人。你懂吗?” “我懂。”鲜素芳说。 下午,赵前新在办公室操作电脑,忽然一个肉麻的“赵总”声传来。赵前新抬头一看,是一位美如天仙的年轻小姐。他惊讶地望着她,不知该怎么答应。 “嘻嘻!” 美女一笑,轻盈地走来说:“我叫鲜素芳,是华总叫我把标书给您送来,要我亲自交给您。” 说着,她把装有标书的资料袋亲自交到赵前新手上。 赵前新的手不知怎么搞的,不仅握住了那文件袋,还紧紧握住了鲜素芳的手。 某歌舞厅ktv包间,赵前新与鲜素芳在唱《纤夫的爱》。赵前新十分亢奋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思思爱爱纤绳荡悠悠。” 鲜素芳含笑妩媚地望着赵前新那色迷迷的眼睛,温柔地唱:“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噢荡悠悠。” 赵前新用左手紧紧地搂着鲜素芳苗条的身子。鲜素芳继续唱:“你汗水洒一路啊,泪水在我心里流,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噢……” 唱到这里,赵前新放下话简,一把将鲜素芳搂在怀里...... 清晨,某宾馆卧室,鲜素芳轻轻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鞋子,用纠细的手指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轻轻地打开门,再看了眼赵前新熟睡的脸,抿嘴一笑,轻轻地关上门离去。 某日下午下班后,鲜素芳和赵前新一起走向虹都宾馆4楼电梯口,电梯的门开了,鲜素芳和赵前新来到4号房门口,赵前新看着门上那o4二字,脸上露出一点阴云。鲜素芳敲开房门,华玉凤将他俩迎进门去。 龙井茶一人一杯,客厅三人就坐。华玉凤说:“热烈欢迎赵总光临寒舍,清茶一杯,不成敬意。” “哪里哪里?"赵前新说,“能与上海来的美女老总合作,算我赵前新三生有幸啊!还有这鲜美女,真不愧是你的得意手下,人长得漂亮不说,还非常的能干事,佩服佩服啊!" 华玉凤开玩笑说:“阿拉远道而来,在红阳投资房产,完全靠赵总您这条地头蛇鼎力相助哦!" “唉,说地头蛇多不吉利。要说地头蛇,红阳还真有一条。" “谁?"华玉凤问。 “你们的同行,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这人可不简单呀!上能通天,下能通地,可算有钱有势呀。不说多了,就凤凰台这块地皮......不过你放心,就看在华总和鲜小姐份上,我也要尽力而为呀!你说是不是?" “那就十分感谢了!小鲜呀,你去给前台说,订一个包间,弄几样菜,今晚呀,我请客款待赵总!”"华玉凤说。 “好的。”鲜素芳应声而去。 鲜素芳走后,华玉凤从身上摸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龙卡递给赵前新,说:“一点小意思,这是给侬的。” 赵前新推却道:“这,不好吧?我们是有纪律的。再说......” 华玉凤说:“阿拉知道,侬四川人呀怕老婆,钱权都由老婆管着。这点小意思就当是依的私房钱。侬想呀,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钱怎么交朋友?侬说对吧?” “华总真是善解人意。我赵某算是交对人了!那就感谢华总了!”说着,他就把那龙卡装进了他的衣袋里。 “哦对了。刚才我进门的时候看了一下这房号,你这房得换。”赵前新说。 “为啥里?” “你想呀,4楼4号,谐音就是死了死了,多不吉利呀!換了吧,我去给前台说,换个88什么的。华总,你可知尤其是生意人,不说生意人,就普通老百姓也希望自己发呀!就说我吧!我就喜欢98(即久发)这样的数字。不瞒你说,我结婚的时候办了98桌,就迎亲车都是98辆。” 华玉凤一笑说:“等阿拉公司的别墅建好后,阿拉送你一套98号别墅。哈哈哈,走,且饭去!” 第六十六章四车同行必有因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大约早上九点钟左右,往邻县的同一个方向同一条二级公路上,车流如梭。可是,有三辆特别的小车不超车不停车,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约两公里的距离行驶。 打前的是一辆车牌尾号为505的白色宝马轿车。开车的是杨木,后坐位上坐着雅致老总华玉凤。 第二辆是红化老总重亲自驶驾的车牌尾号为211的黑色奔驰骄车,后坐是空的,只有副驾位置上坐着甘正林。 第三辆却是一辆警车,那行驾驶,张文英坐在副驾位置上,后坐位上坐着周兴宇。 “哎那头,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华玉凤居然主动约你我,要说什么有关凤凰园案的重要问题。我看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周兴宇说:“文英小姐认为,华玉凤这条美女黄鼠狼安的是啥子心呀?” 估计是施美人计,換一种方法来取得那头儿的一张通行证,让她回上海。你想呀,堂堂一个大公司老板,那头儿竟然不让她回上海过年,你说她心里安不安逸?所以呀,她借今天是周六休息的机会,把那头儿和我约到麻柳古镇,先是游山玩水腐蚀一翻,然后再搓一顿,再然后就摊牌......” 那行打断她的话说:“看来文英小姐的嘴,今天又要想找东西堵住了,来,我满足你,快堵上!”说着就从身上摸出一个苹果扔给张文英。 张文英用灵巧的手接过苹果,往嘴里一塞,眼睛一大,果然不出声了。随即就是她哗啦哗啦嚼苹果的声音。 那行此行是经季局批准的,要按他的决定,你华玉凤有啥话要向警方说,要么来局里,要么就在红阳随便找个地方也比去二十多公里外的邻县麻柳古镇好。可季一天说,华玉凤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想法。你要知道她的想法,就得去。再说,徐敏出事的地点就在麻柳古镇附近,你们去也可趁机察看一下,一举两得,有何不好?但要记住,千万不能喝酒。 路上来来往往的各种车辆穿梭不息,距离也时远时近,各自为阵,随心所欲。唯有这三辆车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偏不倚,不快不慢。 在中间道路上行驶的奔驰车上,甘正林对开车的丛重说:“丛总,华玉凤今天究竟要干啥子约?有啥事在城里不好说,非要去麻柳古镇?那地方可是我们......不对哟丛总,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怎么,你怕了?”丛重问。 “我怕啥?有你丛总在,我啥也不怕!”甘正林说。 “不怕就好。你没听过老祖宗说吗,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必须亲自尝一尝。要知道华玉凤芦葫芦里卖的啥子药,也必须亲自去打开她葫芦的盖子。” “我就担心,这怪异的行动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和跟踪。你可不知,那行这两天好像有点狗急跳墙了。离春节越近,他这条狗就趆急,抓谁咬谁!要是他发现我们和华玉凤私下在古镇见面,没有事也会弄出事!” “唉,徐敏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邻县医院住着。因为有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我雇的人始终接近不了那病房。” “你雇的人全他娘的是白痴!除了搞女人,还能干啥?要搞女人,也不能搞警察呀!” “那晚,我再三警告他们,结果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知道,徐敏是那行的什么人吗?恋人!” “安?”甘正林惊讶了。 华玉凤的车继续向前行驶。杨木说:“华总,你估计那行队长,丛重和龙云丰都会来吗?” 华玉凤说:“阿拉也岗不准。不过从他们在电瓦里的会应来括,应该会来的。因为阿拉的话说得很实在,也很真诚。” “呵,华总是怎么说的?”杨木问。 “阿拉分别对丛重和龙云丰岗, 要过年了,阿拉请同行去古镇玩玩儿拜过早年,顺便商量一下孔雀屏那块地皮投标的事。” “好!”杨木说,“拜早年他们不一定来,说商量土地投标的事,他们一定会来!对那行队长你又怎么说,他可不好请哦!” “请他还不是侬要阿拉做的。阿拉岗有关凤王园案子的事,阿拉想请那队和文英警官去麻柳古镇一聚,顺便且顿便饭。因为那里比城里清静,人生地不熟,不会引起人们的无端猜测和怀疑,请那队和文英警官一定赏光。” “嗯不错!”杨木说,“你这样神神秘秘的说凤凰园案子的事,那队不会不来。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只是岗可能要晚点。” “那队查案那么忙,连休息日都在查,能答应来就不错了。要是遇到警察,要么叫你去警局说,要么根本不理你。” “阿拉觉得那队和人不一样。满有人情味的。比如,阿拉说要回上海过年,他就给阿拉岗凤王园案没破,阿拉不能离开的道理。岗完后还是要阿拉决定,如果阿拉还是决定要走,他也同意,还祝阿拉一路平安。不像丛重,尽岗些威胁恐吓的话不要阿拉走。” “那行是众所周知的好警察,所以,我才劝你对他讲真话,好好协助他早日破案。”杨木说。 华玉凤说:“阿拉就是听了侬的话才这么安排的。侬不知道,昨天丫里,阿拉把侬轰走后,阿拉心如刀绞。一个晚上,侬劝阿拉的话都在阿拉耳边萦绕。所以,今朝起床后,阿拉第一介事就决定请客。” “我说嘛,这事怎么来得如此突然?原来是这样。华总,我更加敬重你了!” 华玉凤说:“侬和阿拉之间,没有敬重,只有亲密合作。啊,到古镇后,侬就去酒店按阿拉给侬岗的去安排午饭。阿拉呢就先陪龙总和丛总到处走走括括,然后去酒店谈正事。到快十二点的时候,估计那队也到了,中午12点你便来通知我们且饭。” “请华总放心,我一定办好。”杨木说。 那行的车一直在那辆奔驰的后面不远处跟着。由于中间来往车辆较多,奔驰始终未发现后面有辆警车跟随。 当然,那行也不知道,后面不远还有一辆黑色宝马轿车载着龙云丰和张为力紧跟而来。 黑色宝马车上,张为力开着车说:“龙总,今天可是一个关键啊!华玉凤究竟能不能放弃孔雀屏那块土地的投标就看今天了。我真怕她不但不放弃,反而与我们死争到底。要那样,我们取胜的机率就太小了。再加要是我俩被警方枸留过的事情一让对方知道了的话,那我们就更惨了。” 龙云丰说:“华玉凤我不怕,一个外地娘们儿翻不了船。现在我怕的是丛重这小子。上次他到我那儿套走了我很多信息。表面上好像是对我好,其实他在背后通我的刀子。这人今天他要是来了,可要防着他点。” “是的,”张为力说,“上次我们三人被抓,还戴上莫须有的杀人罪名,我仍然怀疑是丛重在其中搞的鬼。你是知道的,他曾经是警察而且和那行是师从季一天。他的目的是把你放倒了,华玉凤也弃权了,他好独吞孔雀屏那快土地。今天,华玉凤请客,固计有他。” 龙云丰说:“这次他要是把老子惹毛了,老子也给他点颜色看看,甚至老子也令他一砣,说赵前新就是他杀的。老子也要让他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开快点!” “好嘞!”张为力重踩油门,宝马跑得更快了。 那行的警车忽然慢了下来。那行的目光总往外看。 导航提醒,前行五百米往左行驶。这时,那行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便到麻柳古镇了。周兴宇,张文英……” “到!”二人齐声答。 “记住我的分咐,到了古镇后,由我一人去见华玉凤,你二人化装成旅游者去古镇走走看看,有什么异常。一遇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当然,我有什么情况也会呼你们的。” “是,记住了!”二人响亮地回答。 稍顿,张文英说:“那头儿,如果你去被绑架了,或者被哐咤一下被人杀了我们该怎么办?” “说点吉利的好不好,文英小姐?”周兴宇说。 “这是侦查,是与犯罪嫌疑人搏奕。那头儿只身前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想到总比没想到要好。上次,徐敏姐被害,我们当时就没想到,要是想到就不会出事了。”张文英说。 “那你就替我收尸吧!”那行说。 “嗯,我不敢!要是让徐姐知道了,她非杀了我不可!”张文英。 那行说:“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听我指挥!还要闭上你的臭嘴!”张文英冲那行一个鬼脸不吭声了。 警车往左拐,驶上一条山道。道路崎岖但还好走,车子虽然有点颠箥但还不至于让人感到难受。 车子在爬一个陡坡。道路光亮不足,是因为两边树木参天,遮住了阳光。再行二百米,两边便是悬崖峭壁。 忽然,警车驶到一悬崖边时,“咕”的一声刹住了。 第六十七章发现新情况 太阳从东边群山背后忽然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霭密切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颜丽光环。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公路以之字型蜿蜒往山上延伸。导航显示,翻过这座山再往山下行驶,不到三公里的车程就到麻柳古镇了。 张为力开着宝马车爬坡。拐过一个弯,龙云丰立即喊道:“停车!” 张为力将车开到路边一棵大树下刹住车,他疑惑地问:“龙总,为什么叫停车啊?” 龙云丰说:“亏你在开车看路,你没抬头见前方山顶路边上停着一辆警车吗?” “警车?”张为力低头放眼从前方挡风玻璃往山上看,果然有部车门上印着“公安”二字的白色警车停在路边上。太阳的光射在车顶的红色警笛灯罩上,闪耀出刺眼的光芒。他的神情倏然紧张起来。 龙云丰和张为力二人因被警方拘留过一次,而且才放出来不几天。现在,他俩变成了惊弓之鸟,见着警察和警车就胆颤心惊,害怕得很。 车是停了,但他俩不敢下车。就在车里看前面山顶上那辆警车的动静。 他俩看见,那山路边沿上有两男一女三个警察。他们站在路边走来走去,好像在等人,又好像在看风景。但这里除了山道和悬崖深涧没有什么看头呀!太阳的光射在他们的帽微上不断发出耀眼的光芒。那花芒使得龙云丰和张为力的心当当的跳个不停。 “他们在等谁呢?”龙云丰问。 “不会是在等我们吧!”张为力说。 又有几辆车从宝马旁边驶过。这时,张为力看见,那个女警察走到公路的边沿,正准备弯腰低头往山崖下看什么时,突然身子一闪,那个身材高大的男警察眼灵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好险呀!”张为力在心里说,“那女警察差一点就掉下去了。那山下可是浪滔滚滚的麻柳河哦!” 三个警察终于上了车,跟在过去的车辆后面扬尘而去。 “这他妈的咋啦?见杯弓就以为是蛇影!”龙云丰自己骂自已道。 “现在怎么办?”张为力问。 “开车走呀!你怕啥?为人没做亏心事,那怕半夜鬼敲门。何况现在是白天!” “可我们做了呀!” “我是说杀人,你杀了吗?” “这到没有。” “那你还愣着干啥?开车呀!” 张为力松开刹车踩动油门,黑色宝马又启动向山上跑去。 麻柳古镇是邻县新开发的旅游区。占着它有几座古宅和古庙再加离成都不远离红阳很近的地理优势,当地政府便将它打造成为新型的古镇模式让人们游览娱乐玩耍。由于它地处成都和红阳之间,又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再加打造得古香古色,所以近十年来,这里不管春夏秋冬,阴云雨雪,都有不少人来游玩。尤其是春夏和节假日,这里更是热闹非凡。 那行的车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下了。 这三叉路口有三条去路。一条是直接向前直通邻县县城,一条是左拐向前五百米便是麻柳古镇,再就是往右走是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路很崎岖夹窄但人能行走。路标提示,沿小道往山上走五百米,左边是山神庙,右边是狐狸洞。 周兴宇和张文英从车上下来,已不再是穿警服的警察,而像一对去古镇游玩的情侣。他俩向车内的那行挥挥手,便拐上了去古镇的路。很快,他俩混杂人流中,行走在古镇街头。 今天是星期六,再加上冬天难得的好天气,来古镇游玩的人特别多。老佰姓,外国人,军人,警察,学生各色人都有,当然老年人几乎占了一半。 走进麻柳古镇,放眼望去,仿佛真回到了古代。你瞧,那用“古砖”“古木”“古土”修建的古房子,一栋又一栋,奇形怪状。那用五彩石子铺成的古路,一条又一条,弯曲延伸。用“古石板”铺就的拱桥,一座又一座,水桥辉映。再加数不尽的古树古庙,古商铺,古小吃,古戏场,。。。。。。假如再让游人穿上古时的服装,简直分不出是现代还是古代。 一条宽阔水清的麻柳河穿镇而过。两岸的麻柳古树和古宅古庙倒映在清沏的河水中,又是一幅树与水,水与宅,宅与天相连的绝色美景。游人们见此景一定在想,如果在晚上,两岸灯火齐亮,这里就是天堂。 周兴宇和张文英混杂在游人中可谓心态和行动毫无拘束。 他俩看上去虽然给人的感觉是来游玩的,但他们的目光总离不开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仿佛这人群中就有他们要抓的杀人犯和小偷。 古镇上卖啥的都有。古玩,商店,餐饮店随处可见,尤其小食和小卖铺可谓满街都是。 忽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古旧服装店。 “奇了怪了,这里竟然有卖旧衣服的服装店。”周兴宇和张文英同时在心里说。 吸引周兴宇和张文英走进这家衣服店的是,这家衣服店里挂出了军人和警察穿的旧衣服。衣服上虽然没有军衔和警衔等标志,但从外观上看,这些衣服与真正的军服和警服没有什么两样。所不同的是,这些衣服给人以穿过的明显感觉。出于好奇,他俩走进了这家古旧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不大,大约有一百平米宽,说是卖旧衣服,其实啥都卖。除了四壁掛满了各种看上去倒新不旧的各种奇装异服外,还有古玩和庙宇里的旧书旧物等。 张文英一眼就发现了挂在墙壁上的那件女式警服。她先是惊讶,由于店里有其他游客,因此她没声张。随即,她叫周兴宇去门口放风,然后她就向店老板小声说她想买那件警服。 老板是个苹果脸的半老徐娘,但长得不丑。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花丝巾,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峡窄的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小妹妹,你想买这件衣服吗?”店老板问。 “嗯,想买,取给我看看。”张文英说。 店老板用长衣杆夺下那件警服递给张文英,说:“今天有三个人来要买,我没卖。” “为啥不卖?”张文英边试穿衣服边问。 “钱给少了仨。哇,小妹子,你穿上它,真像-个警察呢!” “合身吗?” “合身,太合身了!” 张文英脱下衣服问:“你要卖多少钱?” “二百五。”店老板说。 “哎呀,你这话好像是在骂人呢?”张文英边看衣服边用手在衣服的口代里摸,在下摆处捏。“什么价不要,要二百五?少点要得不?” “没得少。这警服是真资格的,而且就这么唯一的一件。” 这时,店里进来几个中年人,有两个站在旁边听他们讨价还价。 “真的不少呀?这衣服好像刚穿过没洗似赴。你看,上面还有泥土和草渣。啊,这里还裂开了一个口子。”张文英指着警服前衣摆的一个裂口对店老板说。 店老板好像对张文英当着其他人的面挑警服的毛病很不高兴,她说:“你不要鸡蛋里头挑骨头。真的要二百五十块才卖。老实给你说,这是真资格的女式警服,珍贵得很,我收购它花了二百二十块,三十块你总要让我赚仨?” “这衣服你是好久收的喔?”张文英又问。 “昨天上午才收的。你闻,这衣服上还有女警察的体香。说明是从女警察身上脱下来拿来卖的。” 张文英大声说:“你在开国际玩笑嗖,哪有穿过的衣服不洗就拿来卖的。要是有爱兹病病毒咋办?” 这下,张文英已经基本确定这件衣服就是徐敏的警服。她本想立即掏出二百五十元卖了就走,但一看旁边有人,又忍下了。她怀疑旁边这两人一直盯着她看有问题。要是暴露了或打草惊了蛇了就不得了。谁知,店里的人包括张文英身边的那俩人,一听张文英说爱兹病,便全都快步走出了店门。 这时,张文英见店里没有别人了,立即从身上亮出警察身份证,严肃地对店老板说:“我是警察,我已经认出这件警服是受害人穿过的。警方正在寻找这件警服。老实说,这警服是怎么来的?” “啊?”店老板顿时吓懵了。 张文英一面控制住店老板,一面迅速给那行发出信息,告诉他这里发现了新情况,徐敏的警服可能找到了。 同时,周兴宇在店门口守着,不让外人进。 里面,店老板已经吓得来差点屁滚尿流了,脸色变得铁青,全身似乎冷得打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文英为了防止她激动和害怕的情绪爆发,于是竭力安定她说:“你不要怕。这警服只要不是你从受害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是你偷的抢的,把它的来原如实向警方说清楚,你会没事的。” “我说,我一定如实说。”店老板说。 这时,那行像风一样跑来了。紧接着,古镇派出所的民警也开着警车赶到了。 第六十八章疑是鸿门宴 上午十一时整。华玉凤带领龙云丰,丛重几人逛完古镇几个景点后,便回到古镇佳丽酒店。 在一间会议室里,各就各位后,华玉凤向大家讲了今天请大家来的目的。她说:“阿拉今朝请大戛来,一是向同行们拜个早年,二是关于凤凰台那块土地投标的事阿拉想向大戛岗岗阿拉的想法,完后呢,大戛在一起白相白相,唱唱歌,打打小麻......” “哈哈哈!” 华玉凤的话还没说完,龙云丰就大笑起来。他说:“说句实话,在来的路上,我看见一部警车和三个警察......” “警察?”甘正林一惊,“什么警察?” 丛重说:“你让龙总说完嘛!着什么急?” 龙云丰说:“看见那警察,我还以为华总今天请客在摆什么,就是小说里头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宴,对鸿门宴?各位,我读书少,文化低,听说鸿门宴原本出自典故项羽邀请刘邦吃饭,想在吃饭期间杀死刘邦,意指不按好心的邀请。我呀一见警察,联想到华总请客,我就怀疑她是不是把我们调到这里来让公安一网打尽。哎,刚才听了华总发自内心的表白,我才放心了。原来我们三家不存在你整我,我整你的事。用一句俗话说,我们还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张为力纠正道。 “对对,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蚂蚱就是蝗虫!”龙云丰说,“说心里话,现在我放心了。关于孔雀屏那块地我听华总的,华总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办?你说呢,丛总老弟?” “那是那是,丛重说,“虽然凤凰园出了杀人案,现在不是破了吗?犯罪嫌疑人又抓了,这对雅致来说就没有什么影响了。雅致当然可以投标了,你说是吧,龙总兄。” “可我听说,那案子根本没破,犯罪嫌疑人抓了又放了。”甘正林说。 “啊!有这事?”华玉凤一惊问。 龙云丰和张为力顿时脸红筯账起来,随即低下头去。 甘正林继续加把火说:“我还听说,抓的那三个犯罪嫌疑人是父子加助手。这三人杀了人死不认账,还把杀人的事推到同行朋友身上。这样,公安才说他举报有功便把他们都放了。” “吓说!”丛重说,“我当过警察,公安那有像你这么说的随便抓人放人的道理?各位,别听胖子打胡乱说。华总,您继续讲。” 这时,杨木走进会议室,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华玉凤点点头。杨木出去了。 华玉凤说:“各位,阿拉本打算围上海过年的,但因凤王园案没破,那行队长说还要阿拉留下协助。所以阿拉就不走了。为此,阿拉在春节期间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没问题,大年三十我请客!人还是今天这些人,地点就设在华总住的虹都宾馆!今天就说定了,到时谁也不要撂耙子拉西摆带!” “好好,”华玉凤说,“那就先下下丛重了!阿拉到时一定到席。” “龙总,你表个态仨?”甘正林说。 龙云丰此刻也不知丛重在卖什么药。听甘正林甘胖子刚才一席话,明明是说给他听的,但又被丛重驳回了。现在,甘正林为丛重代言,要他表态,他只好说:“我呀,恭敬不如从命,到时我和为力一定来,一定来。” 丛重说:“唉,不光是你们俩个,还有你那夫人红玉以及漂亮女秘书高玲也一并带上。让我们华总也见识见识,我们龙总身边的女人有多美!” “要是丛重不介意,那没问题。但是,也请丛重也把夫人和秘书带上哦!”龙云丰说。 丛重说:“夫人没有,情人到有一个,哈哈哈!玩笑而已。不过请大家相信,到时一定不负众望,让大家满意的。华总,关于土地投标的事你继续讲。” 华玉凤思忖一下说:“为了阿拉能集中精力协助警方破案,阿拉经过慎重考虑,孔雀屏那块土地,阿拉就听龙总和丛总的劝.....” 龙云丰高兴而惊讶地问:“放弃?” 华玉凤说:“说放弃呢,是乎早了一点。阿拉的打算是,如果在春节前,警方告诉阿拉案子破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也抓了,那阿拉还是准备参与竞争。反之,阿拉就放弃,继续把精力放在协助警方破案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拉虽然不是君子,但岗出口的瓦还是算数的。这是今朝阿拉把大戛请来,除了拜年,要告诉大家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嘛......” 这时,杨木又进来悄声地对华玉凤说着什么。 华玉凤看看手上的表,对大家说:“啊,时光过得好快呀!差一爱爱就十二点了。走,且饭去!有啥瓦还可以边且边岗。”说着,华玉凤便首先起立。大家也不得不起立跟着华玉凤走。 名为古风宜人的包间里,安着一张十五人坐的大圆桌。桌上沿转盘边沿摆好了十多个冷盘,都是四川传统的名菜。最出名的是红油麻辣鸡块、夫妻肺片,新鲜的香肠腊肉,卤香嘴、卤鹅卤鸡,卤鸭和炒花生米等。 两瓶精装五粮液十分醒目地摆在桌子的正中,八双碗筷和八个碟子,八个酒杯,八个茶杯全部到位,整整齐齐,分布均匀。 丛重和龙云丰一看,目光在来的人中一扫,二人都在心中说:“明明只有六个人,怎么摆了八副碗筷?连茶杯酒杯都一个不少的八副。难道另外还有人?那另外的人又是谁呢?” 华玉凤温柔善举,见丛重和龙云丰站着不动,便用半生不熟的四川话,又夹杂着抹不去的上海口音说:“俩位老总上桌仨!阿拉是上海零,不懂正宗的四川酒菜,我就叫木瓜去准备,还不知正不正宗?不过请大戛相信,这五粮液酒可是正正宗宗的四川产,一矮不假!侬说是吧,龙总?” 龙云丰一听正宗二字,心里一惊,周身一颤,不觉感到全身寒气袭来。他不禁在心里骂道,他妈的就是这正宗二字,害得老子在孙三娘客栈被抓。今天他妈的又遇到鬼了,这正宗二字又像箭一样射进他的胸堂,疼得钻心还不敢喊疼。不过这正宗的五粮液还真是正宗的,还没开瓶,龙云丰就开始醉了。 丛重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他至今还没弄懂华玉凤今天的用心和目的。难道仅仅是拜早年,商谈土地投标那么简单的事吗?要真是如此,红阳哪家酒店都比这儿强。他忽然想到刚才龙云丰提到的鸿门宴! 鸿门宴的故事他太熟悉了。有句名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今天,谁是项庄,谁又是沛公呢? “丛总,上桌呀!”华玉凤喊道,“怎么,这桌酒菜侬还没喝没且就感到不正宗,不可能吧?木瓜,侬是正宗的四川零,侬说今天的酒菜正不正宗?” “正宗,百分之百的正宗,没有一样假!”杨木说。 大家都坐上了桌,凉菜已上齐,热菜也开始上了。年轻漂亮穿着古镇人特色服装的女服务员打开五粮液往每个酒杯里斟满了酒。顿时酒香扑鼻,酒菜诱人,真让大家涶涎欲滴。尤其此刻的龙云丰,似乎好了疮疤忘了痛,真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是主人家华玉凤迟迟不喊开席。 大家就这么坐着,又都不说话。但各人的心里都在想各自的事。 丛重想,华玉凤迟迟不喊开席,一定在等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他忽然明白了,一定是红阳市的领导。也只有红阳市的领导才值得她这么虔诚地等。也只有红阳市的领导才能敢这样姗姗来迟。想到这里,他释然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只要来的是领导,不是警察,他没有摆不平的事。 龙云丰在想,“华玉凤这娘们儿今天倒底咋啦?土地投标的事她只说了一半就催着吃饭。来了又不宣佈开席。很明显是在等人嘛!那好,趁这等人的时间,老子要让她把话讲完。” 于是龙云丰说:“华总,你刚才在会议室只说了你投标弃权一点,还有一点你还没说,不防现在给我们说说?” “还是再等等吧,等人来齐了再说也不迟。” 华玉凤话音刚落,那行和张文英穿着威严的警服出现在包间门口。甘正林一看,他手里的茶杯忽然掉地发出“叮当”一声碎响。桌上的人除了华玉凤和杨木全都吓呆了。 那行并非故意来迟。原来,他把周兴宇和张文英安排去古镇街头巡视后,并没有直接去华玉凤通知的佳丽酒店,而是把警车开进了古镇派出所。这时的时间是差十分钟十点。 在古镇派出所他先是了解最近有没有人报案或发现有没有女人或女警察被害的案情。他查了所有记录,也问了在岗的民警,还查阅了有关档案,无一发现与徐敏被害的蛛丝马迹。 他又问了佳丽酒店的情况。民警说,这家酒店是古镇最豪华的,它设施齐全,风格多样,实行住宿,餐饮,娱乐一条龙服务。来古镇旅游的很多大伽和有权有钱的人都基本上下榻该酒店食宿娱乐。谈到该酒店的治安状况,民警说最近个把月好像没有重大问题发生。 这时已经到上午十点半。那行把车放到派出所,准备步行去佳丽酒店。 他出了派出所,走到一观景点时,忽然发现华玉凤和杨木领着丛重、龙云丰、张为力,还有个不认识的胖子在游览景点。他们边走边说,谈笑风声,十分亲热。他特别注意那个胖子。此人高大魁梧,看上去像个黑老大。他寸步不离丛重左右,说明他不是华玉凤的人也不是龙云丰的人。 那行就这样一直在暗中跟着。那行感到迷惑了。他在想,来之前华玉凤在电话中并没有告诉他今天来的人中有这些人呀!华玉凤今天究竟要唱哪一出? 华玉凤等人只走了几个景点就回了佳丽酒店。那行一看时间,此时正好十一点过十分。他正在考虑是否现在进酒店时,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张文英打来的,她说,她发现了徐敏的警服,地点在一个卖旧衣服的服装店。那行一听,不知有多激动,立即几乎是小跑赶到那里。 为了不惊动游玩的人们,他们和古镇派出所的民警一起把那店老板和警服一起带到了古镇派出所。这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从派出所到佳丽酒店,民警说要走二十分钟。为了两边都照顾着,那行把周兴宇留下与派出所民警一起仔细询问店老板那警服的来源。他便和张文英一起驱车去佳丽酒店。 到了酒店,他俩也没立即去包间,而是趁中午人们都去进餐的机会,去前台对前台服务员出示警官证,查阅了近半月在佳丽酒店住宿的登记册,并对相关页面进行了拍照。 那行将严肃的脸立马变成微笑的面孔说:“对不起呀华总,我俩来晚了!” 第六十九章静观其变 那行简洁的“对不起呀华总,我俩来晚了”一句话和微笑的面孔,顿时将现场严竣的气氛暖和下来了。龙云丰和丛重,特别是张为力和甘正林几乎是在畏惧和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 华玉凤笑着说:“没啥没哈,那队太客气了。其实大戛也是刚刚才上桌,而且也在等着俩位。来,来,上桌坐,上桌坐!” 那行和张文英坐下后,华玉凤才对丛重他们说:“啊,先前忘了告诉大戛,今天阿拉也请了那队二位。大戛一定感到不解,阿拉请同行为啥要请那行和文英小姐呢?其实,解释清楚,大戛就不感到奇怪了。阿拉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为侦查阿拉凤王园案操尽了心,废寝忘食,日夜奋战,你看他俩人都瘦了一大圈,侬说该不该慰问一下?再是警民一家,深似鱼水情,在春节来临之际大戛在一起聚聚,拜个早年也无可厚非吧!大戛说是不是呀?” 龙云丰和张为力面对审问过自己的两位警察,本来是十分尴尬,忐忑不安的,但为了掩饰自已的内心世界,他俩不得不强装笑脸,首先说,“就是就是,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只有丛重名副其实,十分从容稳重。他说:“早知逍,我的师弟加战友那行波洛要来,这吨饭怎么能让华总来请呢?我丛某是土生土长的红阳人,尽地主之便意不容辞嘛!哎,今天就算了。我还是那句话,大年三十晚上我请各位,地点在虹都宾馆,在坐的八个人一个不能少呵!谁要是到时拉西摆带,借口有事不到,谁就不够朋友!” 华玉凤说:“丛总这是第二次邀请大戛了,阿拉想,大戛一定会去的。现在,请大戛举起酒杯,为凤王园案早日侦被,为大嘎的事业兴旺发达,为我们同行的友谊万古长青,也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干杯!” 俗话说,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桌上的人,恐怕心里都明白,各方来的四对八个人,没有哪对和那对是知已,也没有哪对和那对能从根本上说到一起。除了那行和张文英,用-句貌合神离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好不过了。 但他们三对六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长,就是在借酒掩饰自已。而且能见机行事,恰到好处地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掩饰自己的肮脏丑陋的灵魂。 酒过三洵,桌子上除了那行和张文英公开表示不喝酒而滴酒未沾外,所有的人,包括华玉凤都喝得面红耳赤,全身酥软,坐姿不雅了。 这时,那行说话了,他说:“各位,酒这东西,朋友聚会,人到兴致时,知己知彼者不可不喝,但也不能多喝。不喝,对朋友不尊重不礼貌,喝多了,出洋相,口不遮栏也是对朋友不尊重不礼貌。所以,我劝大家还是适可而止,且喝且珍重!还有,开车者应坚决不能喝。” 那行的话迎来大家热烈的鼓掌。尤其是丛重,对这个曾经的战友加徒弟,在这种场合既不显高高在上之傲气,又不假以鼠辈之躯泛低俗之糜,实在感到为之荣幸。 因此,他说:“各位,我曾经当警察的时候,我就认为那行是块做刑侦的料,比我强十倍。所以,季一天局长才终于同意我离开警界下海经商,由他接我的班,不,接替我的职务,也不对,是接替我的工作。实践证明,那行还真行。短短几年就成了中国的波洛。波洛说的不错,酒这东西壮人又害人。壮人时。喝了他什么都敢说敢干。害人时,喝了它,杀了人还以为是杀了只鸡!所以我也劝大家少喝,甚至不喝。” 龙云丰才不管,又把一杯酒倒下肚去说:“丛,丛总老弟,你说的话就像放屁!人家那行队长说的才是话,真话。那有喝了酒就要杀,杀人的?小姐,倒酒!” 年轻的女服务员来给龙云丰的杯子酙酒。龙云丰趁机摸着她的手说:“别,别听他们胡说,倒满,给他们都,都倒满!否则,到这里来干啥呀?真杀,杀人呀?” 华玉凤说:“大戛能喝就喝,今天是阿拉请客,你们尽情的喝,喝他个不醉不散!”稍顿,她又说,“说实话,阿拉也不喜欢喝酒!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有各位同行老总在场,还有帮阿拉凤王园破案的那行队长在场,所以你们尽管喝,放心的喝。但是丛总,龙总,千万不要再杀呀杀的。阿拉是女人,怕!” “好,不说杀,说别的。”龙云丰说,“华,华总,我就不明白了,要过年了,你不回上海老家过年,在这里请什么客呀?” 华玉凤说:“阿拉是准备回上海过年的,阿拉老公也催了阿拉几次,女儿也盼阿拉早点回去。可那队说希望阿拉留下来协助警方调查。还有,丛总也不让,说凤王园案没破阿拉不能走。这不,我就留下来了。” 龙云丰说:“你个娘们儿,不,一个女流之辈,不,一个女老总,你协助什么,能协助什么?除,除非那98号别墅里的赵前新等人是你做的案或者你知道是谁做的案?他们才不让你走。你说是不是?” 华玉凤一笑说:“侬看阿拉是做凶杀案的零吗?侬说对了,阿拉一个女流之辈,远离上海来到四川投资建商品房,一是响应国家支援内地建设,二是赚钱。我怎么会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呢?再说了,说出来也没人信呀!” “我信呀!丛总也信,丛总老弟是吧?”龙云丰说。 丛重说:“龙总兄,你说98号别墅案是华总干的,今天你就当着波洛的面说她作案的理由来。说不出理由,轻者你是酒后打糊乱说,重者你就是在诬陷好人。” “有理由呀!”龙云丰冲丛重说,“赵前新是什么人难道你,你不知道?仗着自己是拍卖公司的老板,就横行霸道,贪得无厌。我们几家为争凤凰台那块土地,你给,我给,难道她华玉凤,不,华总,不,雅致公司就没给?恐怕给的比我,比你给的还多。否则,那凤凰台会被雅致独吞?华总,我说的是雅,雅致公司,没,没说你。” “别瞎说!那是华总通过正规的投标竞标程序取得的。你当时也不在场么?” “狗屁!”龙云丰说,“我现在不说华总,就说雅致。雅致不但给赵前新钱,还给女人,给别墅。总之,赵前新是要啥,雅致就给啥!竞标所得?哄鬼才信!” 丛重实在听不下去了,对那行和张文英说:“他喝多了,在瞎说,你们可不要当真?” 那行说:“我当真了吗?我只是在听。” “你,你也别听!听了反而乱事。”丛重说。 那行说:“我总不能把耳朵塞着吧?或者撒腿就走?那多不礼貌呀!放心,我知道龙总这是酒中之言,不可信。” 龙云丰说:“雅致可以说,虽然得了那块土地,也建起了光,光亮的别墅,但对赵前新是恨之入骨。你们说,华玉凤,不,雅致能不杀赵前新吗?要是我,我也要杀!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杀他十次也不解恨!可是华总,那个老太婆不该杀呀!鲜素芳是你的部下,也不该杀,那个小姑娘赵灵更不该杀!” 华玉凤听得气得来口吐青烟了,她腾地站起来,冲龙云丰正要大骂,但她憋了好一阵还是忍了。然后又轻轻坐下,说:“龙总的心情阿拉理解。搞房地产开发,在世人眼里似乎很风光,很气派。穿得好,吃得好,收入又高。所谓行有好车,住有豪宅。但没想后面的艰辛和多如牛毛的难言之隐。阿拉知道,侬为了夺得凤王台那块土地,嘉林公司也付出了不少。是的,阿拉恨赵前新,但不至于要置他于死呀!再说了,即使阿拉要杀他,也不至于在自己建的别墅里杀他呀?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按照侬四川话岗,这是找蚤子在自己头上爬嘛!” 龙云丰听了华玉凤发自内心的话后,似乎有所启示,于是说:“这么讲,98号别墅里的人,真,真不是你杀?” “真不是!”华玉凤平静地说。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丛总老弟?”龙云丰问。 “我看就是你,龙云丰!”甘正林沉不住气了,突然说。 这下,甘正林把龙云丰惹毛了,但他没把矛头指向甘正林,而借此指向丛重,趁机进行报复。他突然站起来,指着丛重说:“对了,杀害98号别墅里的人的凶手就,就是丛总老弟!对,就是你!你杀了赵前新,又杀鲜素芳,你怕暴露自己,又杀害了看你杀人的鲜素芳的娘和赵前新的女儿赵灵!你,你他妈的真狠呀,一连四条命,活生生的死在你手下。而你却把杀人的事推在老子身上,害得老子不明不的坐,坐......坐冤板凳!而你,却坐山观虎斗!” 丛重只是听着,一言不发。倒是甘正林更沉不住气了,站起来抓住龙云丰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条疯狗!再这么血口咬人,老子,老子要你的命!你信不?” 张为力一见自己的老总被甘正林这么抓着骂,立即站起来陪着笑脸对甘正林说:“甘,甘哥,何必呢?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话好好说嘛!” “还有你,”甘正林又用另一只手把张为力的衣领抓住,“自已做了坏事还往别人身上泼肮水!”。 就这样,甘正林胖子像巨人似的将龙云丰和张为力一只手一个,抓在手里,给人一种他只要稍一用力,俩人便成肉泥似的。 张文英正想起身制止,被那行用胳膊一碰阻止了。 那行的思路很清晰,只要甘正林对龙云丰和张为力动武,他就立即趁机抓获。但是,在这紧急关头,丛重一拍桌子,将甘正林制止了。 别看丛重年轻,但非常会见机行事,转危为安。本来龙云丰把矛头直指华玉凤,而且有理有据的当着刑警队长那行的面指控她杀人,这是置华玉凤于死地的多好机会呀!即使因华玉凤狡辩,龙云丰把矛头转向丛重,这更说明龙云丰是在借故反证华玉凤杀人的事。只要丛重一方不动声色,泰然自若,以静治动,警方仍然会相信华玉凤有问题。 可是甘正林这胖子太不冷静了,以扼制恐吓龙云丰的举动将警方的注意力从华玉凤那里转过来指向自已。要是自己再不制止,甘正林只要动手打龙云丰和张为力,丛重非常清楚,立即被警方抓的不是华玉凤而是他自己。 丛重把甘正林训斥一通后,事态平息了。这时,丛重又使了一个圈套,抱着关心的态度对华玉凤说:“华总,当着警察的面,你应该对刚才龙总对你指控的不实之词也好,诬陷也好,当着我战友那行队长的面向警方做个实事求是的回应吧!否则,要是我们的那行波洛当了真,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华玉凤一想,也是。于是说:“好,阿拉岗,阿拉岗就是。” 第七十章华玉凤用心良苦 经刚才龙云丰的一席所谓指控,半醉半醒的华玉凤似乎清醒了。她说:“既然龙总说到赵前新,丛总也希望阿拉做个解释,那阿拉今朝在真人面前也不岗假瓦。” 她有意地望了一眼那行和张文英,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不错,当初为了争得凤王台那块宝地,阿拉是出了不少血。阿拉前后三次给了赵前新一百万元。但阿拉凭心岗,钱不是赵前新收的,而是他妻子周宝芝接的,阿拉只给了赵前新一张龙卡。还有,别墅建好后,想到赵前新帮了阿拉不少忙,他又特喜欢什么6呀,8呀,9呀这些吉祥的数字,阿拉就将98号别墅给了他。” “是卖还是送?”龙云丰觉得他落井下石的机会来了,于是直截了当地问。 “是卖。”华玉凤说,“是赵前新亲自来付的款,手续是鲜素芳办的,有椐可查。但实际上那98号别墅应该说还是雅致送给他的。因为,我送给他那张龙卡上的钱,足够买一套别墅了。至于,赵前新与鲜素芳的关系,而且走到同居怀孕那一步,岗实瓦,阿拉真勿晓得。案发前三天吧,鲜素芳来找阿拉说请假回她老戛高县过年,阿拉同意了。谁知她竟然没走!各位同仁,今朝当着警察的面,阿拉把自己所做的,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统统地岗了出来,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请各位同仁为阿拉在警方面前做个证,阿拉有严重的违法行为,但真不是杀人犯。至于,阿拉在竞争凤王台那块土地时的违法行为,阿拉听从警方的传唤,接受法律的处置。” 丛重根本没想到,华玉凤当着警察的面把她用钱收买赵前新的事如实地说了出来,而且数额巨大。同时还说,这钱不是赵前新收的而是给了他老婆周宝芝。她只给了赵前新一个龙卡。华玉凤的话于情于理于法都让人深信不疑。她不是在说假话,而是在自首。自首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洗清自已在凤凰园98号别墅案上的杀人嫌疑。 丛重有些坐不住了。他也站起来,对龙云丰说,“龙总,你应该当着我战友那行波洛的面,把刚才你指控我杀人的动机和理由说出来,让那行队长听听,我丛某是不是杀人犯!” 龙云丰也似乎仗着有警察在场,丛重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又借着酒兴说:“你以为老子不敢?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为了争得那块土地,你送给赵前新的钱远比华玉凤多到哪里去了?还有那鲜素芳,原本是你的情人,赵前新硬从你身边抢走!从此,当然还有不可告人的内容,你表面上对赵前新称兄道弟,实际……” “够了!”丛重大声说,“既然你指认我杀人,那你拿出人证物证来,是谁看见我杀人?又有什么东西证明我杀人?你当着我战友的面,你把他说出来。说不出来,你,你就是诬告,陷害!你知道刑罚上诬告陷害罪能判几年吗?根据刑罚第二百四十三条之规定,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龙云丰一听,傻眼了,他“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那行认为他该说话了,再沉默下去不但没有好处,弄不好还会出大事。于是他说,“龙总,杀人这些事的确不能随便乱说的,要有证据才行。你说丛总杀人就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即使是我们公安抓了他,最后也是要放人的,这你和张为力应该是最清楚的。” 那行一箭三雕的话如镇定剂,尤其是最后那句比镇定剂还管用,一下子,龙云丰就闭嘴不再吭声了。 张为力说:“是呀,龙总,我们都喝多了,一喝多,话就多,而且就口不遮拦,不知轻重的打胡乱说。像杀人这种要命的事不说当过警察的丛总不会干,就连你我也不会干的。还望警官,哦那行队长不要认真。你要认真,我们可就……” “为力说得不错,”丛重立即接过话头说,“杀人的事我怎么会干呢?我要干了那就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算了,我也不计较了。就算我们同行多年没聚,现在忽然聚在一起,又多喝了点酒,开个过头的玩笑而己。我想,那队也不会见真的,你说是吧,波洛?” “像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那行说,“好了,都是酒惹的祸。我早就说了,酒这东西既利人又害人,所以不能多喝。再说了,人家华总好心好意请客,你们还这样闹得不愉快,你让华总怎么想?” 丛重立即说,“波洛说得对!我代表大家向华总表示歉意。龙总兄,你也表个态仨!” 龙云丰憋着一肚子气,站起来,把酒杯一举,说,“那队,华总,丛总,还有这位美,美女警官,我龙云丰没读过几天书,是个粗人,对国家法律的规定也一知半解,不像丛总老弟背得滚瓜烂熟。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大家,特别是向华总陪礼道歉了!”说着,他就把酒杯举起来欲往自己嘴里倒。忽然,他借故酒杯滑落,一杯酒便洒在了丛重的脸上。然后,他“哈哈哈!”大笑起来。 丛重被满脸的酒水弄得睁不开眼睛。甘正林正要动手,又被他拽住了。但他的拳头却在桌子下捏得“咕咕”响。 正在这时,那行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包间,接完电话回来对大家说:“对不起各位,季局通知我和文英同志立即返回局里开会。军令如山倒呀,我俩不得不走!” 丛重和龙云丰他们早就希望俩警察走了。于是,除了华玉凤和杨木,他们都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理解,理鲜,不送,不送!” 其实那行的电话是周兴宇从古镇派出所打来的。那行和周兴宇约好,下午两点钟给他打电话,他好找借口离开佳丽酒店。 下午三点,那行的警车从麻柳古镇出发向邻县县城驶去。车上坐着张文英和周兴宇。出发时那行决定去邻县医院看看徐敏和赵灵。 刚才在古镇派出所,那行、周兴宇和张文英一起与邻县公安局徐敏被害一案的侦查员一起对那件警服的来源,再次询问了那店老板。而且返复从各种角度询问了三次。每次都有笔录和机录。 店老板说,这件女式警服是前天下午,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脸上长满胡子,穿着大棉袄,戴着针织绒线帽的男人拿来寄卖的。她说,当时她一看,因为是真正的警服,她怕是他偷来卖的,她不敢收。那人对天发誓说,这衣服的确是他在那山崖上采药时捡到的。哪个龟儿子杂种才说谎话。那个人还说,我把身份证压在这里,如果有人说这衣服是我偷的,或者公安局查出是我偷的,我宁愿去坐牢。 店老板看他说的十分诚恳,便对那男的说,我给你卖嘛,你要好多钱?那男的说,我要一百元,多的全给你。走的时候,我把身份证还给了他,只登了姓名,地址和号码。说着,她就从衣包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那行。那行看后就交给了邻县公安局的侦查员。最后他们商定,由于徐敏被害一案是邻县公安局在立案侦查,所以警服连人一并交给他们带走了。 至于,那警服是不是徐敏的,邻县公安局的侦查员说,还有待徐敏恢复记忆后来确认。 车上,张文英问那行道:“哎那头儿,你说我们走后,龙云丰和丛重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那行说:“你说呢?” “我看危险。”张文英说,“华玉凤不会打那是肯定的。但龙云丰和丛重就不一定了。我真搞不懂,他们为啥当着我们的面把凤凰园案扯出来说,而且互相猜疑指责,你说我杀人我说你杀人的。” 那行说:“这你还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演戏。” “演戏,演给谁看?”张文英问。 “演给他们的对方看,当然更是演给我们看。” “我不明白。”张文英说。 “他们当着警方大谈本案,而且说自己没有杀人,是对方在杀人,同时还把对方为什么杀人的动机和理由都描述出来,煞有介事似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向我们证明,他们都不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你们想,那有自己杀了人还敢在警察面前大说特说杀人的?除非这杀人事件与他们无关。” 张文英说,“我们现在并没怀疑他们呀!华玉凤清楚,龙云丰和张为力心里更清楚。” “但是丛重不清楚,或不太清楚。” “我们也没怀疑丛重与本案有关呀!再说了,他当个警察,现在又是成动人士,正如他说,他不会知法犯法的。而且从他的很多行动,比如在凤凰园售房部为华玉凤解围,劝华玉凤不要走,留下协助警方破案等等,他都不会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到是那个甘正林……” “甘正林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叫你查,查得怎么样?”那行问。 “这个人刚才我通过内线查了,当个武警,退役后在武馆当武术教练,四年前被红化公司招聘为保安,现是红化公司的保安队长。我又不明白了,丛重出来既不带秘书又不带助手带个保安干什么?” 周兴宇说:“文英小姐,你哪有这么多不明白哦?再说了,都让你全明白了,案子不早破了?” “兴宇说得对,”那行说,“比如,华玉凤为什么请客请到我们警察头上?文英小姐,你明白吗?” “不是说感谢我们,给大家拜过早年吗?”张文英说。 “这是这台戏的形式,真正的内容是,她借这个形式向我们讲出了她向我们隐瞒了的事实,同时激起龙云丰和丛重之间的矛盾,让我们从他们的矛盾冲突中去辩明真假,找到是否有利于我们破案的线索。看来,华玉风是真的在协助我们破案了。” “啊!我知道了,华玉凤今天是有意布置来演这场戏,而她自己既充当编剧导演,又充当演员。遗憾的是观众就我们俩个。华总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那行说,“等破了案,阿拉得好好下下这位上海零!” 周兴宇和张文英齐声学着上海话道:“那头,侬也会岗上海瓦呀?”说完,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那行说:“听多了,谁都会两句。懊对了,华玉凤不是还想回上海过年吗?文英小姐,等她回红阳后,你告诉她,就说我同意她走,但希望她春节后尽早回来协助我们处理赵前新等几个死者的善后事宜。” “好的。”张文英说。 第七十一章徐敏突然出事 下午五点多钟,徐敏病房的门关着。走廊上一个便衣警察走来走去。病房里,曾克容正在为植物人赵灵洗身体。徐敏则在旁边观看,不时还帮帮忙搭搭手。 徐敏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脸庞上还出现好看的红润。让人一看,她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这人我好像认识。”徐敏看了赵灵好一阵,忽然对曾克容说。 曾克容正在给赵灵洗脸,一听徐敏说她认识这个人,便乜她一眼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你还认识她?” 徐敏点点头说:“嗯,我真认识她。” “那你说,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徐敏“嗯”了一下,突然耳边又“嗡嗡”的响起来,像有许多蜜蜂在她的脑袋周围边飞边叫。她“啊”的一声,双手捂着耳朵在病房里来回的边跑边喊:“我认识,我真的认识!” 曾克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去紧紧握住徐敏的手说:“徐姐,对不起,我不该刺激你。对,你说得对,你认识她,我,你也认识。你还认识很多很多的人。” 这下,徐敏耳朵边的“嗡嗡”声才渐渐消失,她也逐渐恢复平静。 曾克容把徐敏安排在沙发上坐下,轻声地对她说,“徐姐,你好好坐着,等我把她收拾好后,我就去打晚饭。对了,你想吃什么?” “馒头、浠饭。”徐敏说。 曾克容一阵惊喜,“你还记得你吃过馒头、浠饭吗?” “记得,还有泡菜。” “那么,你要吃几个馒头,几碗浠饭呢?” 徐敏竟然伸出一个手指说,“一碗浠饭,”又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个馒头。” 曾克容说:“馒头浠饭是早上吃的。现在吃晚饭,我们吃大米干饭,买份回锅肉,再给你来份你喜欢的酸辣粉好吗?” “不,我就吃浠饭馒头加泡菜!” 这是曾克容到这里来,第一次和徐敏的对话最好最符合逻辑的一次。徐敏能按着她的问话,正确的回答,说明她的记忆己经在逐渐恢复。 “徐姐,记得吗?我来这里几天了?”曾克容进一步问。 徐敏思忖着,脑袋里又“嗡嗡嗡”的响了几下停了。她伸出二个手指,说,“两天多了。” “对,就是两天多,那你认识我是谁吗?”她进一步问。只要徐敏能回答出她的名字,说明徐敏的记忆己基本恢复。可是,徐敏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妈妈,你是我妈妈。”徐敏说。 曾克容虽然感到失望,但还是继续引导说“不对,再想想。”徐敏望着她,摇着头。 “我是你的同事曾克容。” “你不是曾克容,曾克容穿警服,你没穿,你是妈妈。” “那你说,你妈妈叫啥名字?” “我妈妈叫……”她竭尽全力思索着。最后她摇摇头。 吃过晚饭,曾克容见徐敏的主治医生值夜班,她便离开病房去把徐敏今天的好表现向主治医生做了汇报。 主治医生说:“你在问她话时,只要她没有情绪上的激烈反映,那说明蜜蜂似的嗡嗡声不再,或者很少在她耳边回响了。这就是个进步,最大的进步。接下来,她自己会冷静地回想她的过去。你不要急,她会主动问你问题的。到那时,你再因势利导,启发她回忆更多的事。她睡觉时还在做恶梦吗?” “不知道!”曾克容说。 “怎么不知道呢?只要你在睡觉时没被她的惊叫声惊醒,就说明她睡得很好。这种病……” “她不是病,是被害的。”曾克容说。 “我知道,但在医院,我们都统称病人,患者。失忆患者。只要患者晚上睡得好,不做恶梦,恢复就快。那个小患者呢?有什么进步?” “没有。哦对了,下午我给她洗身子时,她好像动了一下。” “那是你的错觉。不是她动,是你的心在动,手在动,所以你也感觉她也在动。你学过哲学吗?” “学过。”曾克容说。 “学过,我就不多说了。观察植动人有无意识和身理上的反映,必须在他静止的情况下看他的一切有无反应。比如手脚抽动,脸部肌肉颤动,嘴唇抿动以及眼珠转动或有轻微的哼哼声等等。只要有这些反映,说明他醒来的时间为期不远了。好,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我已给护士长打招呼了,叫她多协助你。” “谢谢!"曾克容说,“我没啥,只要她俩很快好起来,我一切都舍得。”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曾克容走进病房看到的一幕使她惊呆了。徐敏躺在地上人事不醒。她急忙出来呼叫医生护士。接着主治医生和护士拿着听诊器等医疗器具很快来到45号病房对徐敏进行检查。 曾克容趁医生检查的时候,出门问门口巡视的便衣警察说:“是咋回事?我刚才走时徐姐好好的,怎么我才离开几分种,徐敏就出事了,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难道有人进去过?” 便衣警察说:“没发现有人进去呀!怕是她自己摔倒的吧?” “不可能!”曾克容说。 便衣警察说:“虽然是晚上,来看病的人较多,走廊里走动的人来来往往,但我一个也没让接近45号病房。怎么会出事呢?” “可是就出了!”曾克容大声说。 这时,主治医生和护士出来了。曾克容立即问:“医生,她怎么样?” 主治医生说:“己经醒来没事了。” “倒底是怎么回事哦?”曾克容问。 “你进去问她吧!”主治医生说,“我希望今后最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想,这楼里不止是她一个病人,医护资源是有限的,再说她们俩个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出现这种事是让人可怕的。你要好好劝她,今后千万别再干这种狼来了的傻事。”说完,医生护士好像很不高兴地走了。 曾克容带着疑惑走进病房,见徐敏坐在床头,望着她“咯咯咯”的笑。 曾克容走上去,紧紧抱住她说:“吓死我了!你,你还笑?” 曾克容松开后问徐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徐敏说:“我看见你走了,很久也没回来,我就故意装死躺在地上。让你回来好吓吓你。嘻嘻,好玩吧?” “天呀!”曾克容大大松了口气说,“我的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吓我了。你吓我不打紧,你把医生护士都吓坏了!” “我已经向医生护士道歉了呀!” “你还晓得道歉?那你怎么不向我道歉?” “对不起,曾克容同志!” “什么!你喊我什么?”曾克容几乎要跳起来,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曾克容同志,徐敏对不起你,向你道歉了!” “天呀,天呀!”曾克容把她抱起来,转了两个圈,说,“你终于好了,终于好了!”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这时,便衣警察走来把曾克容叫到门口,小声对她说:“那行队长来了,可否让他进来?” 曾克容立即擦干眼泪说:“可以。不,等五分钟。” 关于那行和徐敏的关系,别人不太清楚,可曾克容是了解的。因为,曾克容曾经暗恋过那行,但她没给任何人说也没向那行表白。但徐敏暗中喜欢那行却让曾可容看得一清二楚。 徐敏似乎有所触动,便也玩笑似地说:“是么,那你说是那个男人呢?” “不会是那头儿吧?” “你怎么说是他呢?” “你坏!人家说你,你说人家!你太坏了!” “嘻嘻,哈哈!” 俩个年轻女人的欢笑声从換衣间里飘出来,-直飘到游泳池里。 现在,那行来了。不知他看见徐敏己恢复记忆有多么激动,多么兴奋! 曾克容没把那行来了的消息告诉徐敏,她只对她说:“徐姐,我出去一会儿,现在你记忆也恢复了,你帮我看好赵灵,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曾克容就走。 “你快点回来哈!要是赵灵醒了,看不到你,她会生气的。”徐敏从床上下来对正出门的曾克容说。 现在徐敏能记起赵灵,说明她的记忆真的恢复了。曾克容发自内心的兴奋,答道:“我知道,美丽的徐敏小姐!” “别叫我小姐,叫我徐姐。” “是,徐姐。”说完,曾克容就走出病房去了。 曾克容走后,徐敏便来到赵灵病床前,低头看她的脸。赵灵的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除了呼吸没一点动静。她像大姐姐一样,用手摸她的头发,摸她的臉,又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轻声说:“赵灵,好妹妹,你好可怜。父亲被害死了,你也差点被害死。你快醒来吧!醒来告诉姐,害你们的凶手是谁?让警察姐姐替你报仇。”这时,赵灵的另一只手的中指好像动了一下,但徐敏没有看见。 医院的走廊那头,那行和张文英正在听便衣警察的汇报。 便衣警察说:“危险情况倒没有发生,但总在晚上和中午晚饭时间,常发现可疑迹象的人在走廊尽头东张西望。我还听交班给我的战友说,有一次深夜,有个穿医院病人服装的男人趁他有点打瞌睡的时候抄着手,东张西望的欲走进徐敏病房,被他发现抓住后,那人说,啊,他起来解手走错门了。看来,对手并没有放弃对她俩的追杀。” 那行说:“对手越是这么做,越证明徐敏和赵灵的存在是他们的克星。只要这俩人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被这俩人指认出来。所以,他们要千百计来置她们于死地。” “那怎么办?干脆转院吧!”张文英说。 “别急,”那行说,“只要赵灵还没醒来,徐敏还在失忆中,敌人还不至于狗急跳墻。” 正说时,曾克容走来说:“那队,兴宇,文英,你们怎么来了?” 张文英说:“我们去麻柳古镇有事,办完事那队说要来看徐姐和赵灵,我们就来了。怎么样,徐姐和赵灵?” 曾克容顿了一下,看了四周无人,便说:“有进步,但还是老样子,一个未醒,一个啥也记不起。” 那行三人顿时笑脸变丧脸。尤其是那行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变得十分渺茫。他说:“再有七天就过年了。时间在向我们挑战啊!走,看看去。”说着,那行便向徐敏的病房走去。 周兴宇和张文英也想跟着,被曾克容拽住了。 曾克客说:“你俩去揍什么热闹?你们以为这是看戏呀?说不定凶手的人正盯着呢!再说了,她又不认识人,你们一下去这么多人,不吓死他才怪!还是在这儿老实等着吧!那队一会儿就回来。” 便衣警察也说:“曾姐说的对,就让那队先去看看吧!你们以后等徐姐恢复了记忆再来看也不迟。” 从走廊这头走到走廊那头,虽然五十米不到,但那行走得十分沉重,步伐如铅。徐敏被害将近七天了,他只见过她三次,三次都没真正见着她的面,没有亲自和她说上一句话。就是上次他送赵灵来,徐敏也在沉睡。这次,他本以为徐敏可能多少恢复了一些记忆,起码能对她说上一些话。他甚至准备告诉她,她被害时的警服找到了,正等着她去确认。只要她确认那警服是她的,她被害一案甚至凤凰园98号别墅案,破获的时间就为时不远了。 那行刚要走进徐敏病房的门,却听见病房里传来说话声,他便站在门口听。 “赵灵,你快醒来吧!醒来告许那队,告诉我,害你爸爸的凶手是谁?害你的凶手又是谁?醒来吧,赵灵,快醒来。” 这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行忽然一惊,这不是徐敏的声音吗?难道她…… 那行已急不可待了,立即推门进去,见徐敏坐在赵灵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还在望着赵灵的脸在说话。 “敏儿!”那行一声喊。 徐敏倏地站起来,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着看着,她惊讶而陌生的眼神慢慢在变,变得疑惑,迷惘。 “徐敏,我是那行呀!” “那行?你是那队,那头?” “是呀,我就是你的那行,那队那头。”说着,他的眼睛湿润了,模糊了。顿时出现徐敏出事前那年轻活泼:美丽的笑脸和“嘻嘻哈哈”银铃般的笑声。 “你真是那行?”徐敏仍凝视着他站着不动。耳边回响着那行与她的对话声:“敏儿,急救车限来了吗?”“唉那队,敏儿是你叫的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我爸妈才能叫我敏儿。” “敏儿,我真是那行呀!”那行再次提醒。 徐敏愣了,就这么站着看着那行。看着看着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打转转。忽然,她猛地冲上去,扑在那行的怀里大哭起来。 “呜呜”的哭声在病房里萦绕。 赵灵躺在床上毫无反映。 那行拥着徐敏,右手在她单薄的背上轻轻地拍着,说:“对不起,敏儿,我没有保护好你,使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那行这么一说,徐敏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还用纤细的手像雨点似的擂着那行那厚实的胸脯。 病房门口,曾克容,周兴宇,张文英和便衣警察看着这情景都感动得热泪滚滚。 第七十二章 噩耗 上午十点,那行正在季一天局长办公室向季一天汇报昨天华玉凤在麻柳古镇请客发生的事情,而且还听了张文英暗中通过山水牌微型录放机录下的全部录音。汇报刚转到徐敏记忆己恢复的问题上时,张文英冲进来,紧张地说:“季局丶那队,不好了出事了!” 那行并不紧张,问:“出了什么事?好好说。” “邻县医院……” 一听邻县医院,又是出事了,再看张文英那紧张的神色,那行以为徐敏或赵灵出事了。他腾地站起来问:“是徐敏出事,还是赵灵出事?还是俩人都出事了?” “都不是,”张文英说,“是华玉凤……死了!” “啊!”那行大吃一惊。 季一天说:“别急,慢慢讲,怎么死的?” 张文英松了口气,说:“曾克容从邻县医院打电话来告诉我,叫我转告那队。她说她从医院一位护士口中得知,邻县医院昨晚收了两具尸体,一具女尸,血肉模糊,一具男尸已被大火烧成焦炭。他们从女尸身上搜出了华玉凤的身份证。徐敏说,她一听这消息就打电话来了。叫我立即告诉你转告那队核实。她说她在病房走不开。” 正在这时,公安局信息中心的一位警察走进来,立即打开电视,对季一天和那行说:“季局丶那队,省台正在播报邻县一条重大交通事故的新闻,你们看吧!” 新闻已接近尾声,在男插音员纯正的普通话播音中,看见数名消防队员在黑夜里在悬崖上搜索,手机丶皮包丶衣服丶鞋子……忽然在两块大石头间发现一具女尸。女尸头发蓬乱,外衣已脱落,脸部血肉模糊。消防队员将女尸抬下悬崖放在担架上。紧接着,又从一辆烧毁变型的轿车里拖出一具已被大火烧焦的男性尸体。 男播音员说:“这起疑似重大交通事故,已确认造成一男一女二人死亡。事故原因警方已介入调查。” 看完电视,那行中断了汇报。季一天叫那行马不停蹄,立即带领周兴宇和张文英驱车去邻县查核,死者是否是雅致老总华玉凤。 在车上,张文英说:“怎么这么巧?我们从古镇一走,徐敏刚恢复记忆,华玉凤就出交通事故了!如果那女死者真是华玉凤, 那么那辆烧毁的车明显是杨木开的轿车。那车我见过, 是白色宝马。那具烧焦的男尸也正是华玉凤的司机杨木。多好多帅的小伙子啊,就这么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惨!我们先去哪儿?交警大队还是医院?” “先去麻柳古镇!”那行说。 “死的人在医院,去古镇干嘛?”张文英疑惑地问。 “先去古镇看华玉凤在不在?”那行说,“从昨天他们喝酒那架势,我估计他们不可能走。” 那行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华玉凤没走, 那死的那个华玉凤就不是雅致老总华玉凤。这事就与我们无关。” “可事实已经表明,他们走了呀!”张文英说。 “我说文英小姐,你干嘛那么多话哦?跟着那头儿走就是了嘛!”周兴宇说。 “就你,一点也没主见。亏你还是个男人,我看,那个女人会看上你!”张文英说。 “你呀,你会看上我的。”周兴宇说。 “做梦吧!”张文英说。 本来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麻柳古镇的车程,在那行快速稳重驾驶下,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张文英看表,此时正是上午十点正。 警车在佳丽酒店门口停下,三个警察快速下车,在那行带领下直奔酒店前台。 前台一位女服务员见忽然来了三名威严的警察,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那行对那女服务员说:“别紧张,就问问。昨晚住在这里的这六位游客退房了吗?”说着,那行将写有华玉凤等六个人名单的纸条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边看纸条上的名字,边打开电脑,对着名字一一查看,最后她说:“华玉凤和杨木是昨晚九点退房走的。乘下的丛重和甘正林,龙云丰和张为力住的两个双人间还没退房。” “意思是他们还没有走?”那行问。 “应该是没走。”女服务员说。 那行说:“请带我们去这三个房间看看好吗?” “好的。”女服务员说。 接着,女服务员便带领那行他们先去了华玉凤和杨木各住的单人间,一看既无人,又没有留下行李之类的东西,卫生间和卧室床铺己被服务员收拾整齐。这-切说明这俩人的确已经走了。 接着又去龙云丰的双人间。门敲不开,服务员用钥匙把门打开,一看还是无人,但东西还在,床头灯还亮着。他们再去隔壁丛重和甘正林住的双人间一看,也是同样无人,但行李在,只是灯全关了的。以上说明他们四人没走或没全走。 “他们可能出去玩去了吧!”女服务员说。 那行突然说:“你们的棋牌室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女服务员又把他们带到另一栋楼的三楼棋牌室。这时老远就听见有人的说话声。服务员寻声带着三位警察前去,打开门一看,满屋的乌烟瘴气。丛重、龙云丰、张为力和甘正林四人正在边抽烟边打麻将。空烟盒丶瓜子壳丶水果皮遍地都是。一看就给人一种昨晚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到现在还在继续。 四个人一看是警察,连忙把桌上的钱收进腰包。再一看是那行队长和周兴宇、张文英,于是四人才放松下来。龙云丰还望着三位警察“嘿嘿”地笑。 丛重惊讶地问:“波洛,怎么,你们也没走?” 那行说:“走了,又回来了。怎么就你们四人,华玉凤华总呢?” 丛重说:“她和他的司机吃完晚饭不久就走了。现在肯定到红阳了。怎么, 找她有事?” “没事, 就问问。”那行说。 龙云丰说:“就是。走以前她的司机来给我们说,他们走了,叫我们留下来好好玩。这不,我们就打了一通宵的麻将, 觋在又准备打到吃中午饭。” 丛重说:“本来我们也说一起走的,但服务员给我们说,今天食宿的钱华总都付了。要退房的话概不退钱。为了不辜负华总一片好心,我们也就留下来再耍一天,打打小麻将。反正今天是周日。耍到晚饭后回去也可以。” 那行他们一看,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无瑕可击,于是说:“那好,你们玩吧!不过, 我可提醒你们, 麻将打大了可是赌博的犯罪行为喔!” “不大, 不大!就两块, 娱乐娱乐。 ” 丛重说。 “你们都是大公司的老总, 不是老总也是公司的重要职员, 还是好自为知吧!”说完,那行就带着大家走了。 路上,那行越想越不对劲,又来到前台,问那女服务员道:“昨天晚上谁值班?” “不是我。是另外一位男同志。我是今天早上八点接的白班。” “你把他呼来,就说警察问他点事儿。”那行说。 女服务员便打了手机。不到十分钟,那个男服务员来了。 “昨晚你是几点至几点值班?”那行问。 男服务员说:“晚上八点到今晨八点,十二个小时。” 那行说:“你把昨晚十二点以前来退房的顾客房间和名单给我们看看好吗?” “好的。”说着,他打开前台电脑,指着电脑上的房间号和顾客名单说:“这个房间女顾客一个,名叫华玉凤。这个房间男顾客一个,名叫杨木。噢对了,他们一起来登记的还有丛重丶甘正林两个男客, 他俩住这个双人间。另外两个男客龙云丰和张为力住这个双人间。这四间房的款全是杨木付的,付到今天晚十二点正。可是在昨晚大约九点样子,杨木来前台对我说,他和华玉凤的两个单间退了,他说要走。我说,中途退房不退钱喔。他说,不退也行,反正还有四人明天继续在这里吃住玩。说完,他就走了。” 那行说:“你回忆一下。昨晚十二点以前,还有其他人来要求退房吗?比如丛重和龙云丰这四人。” 男服务员说:“不用回忆,没有。” “那晚上十二点以后,即凌晨七点以前呢?”张文英问。 男服务员说:“还是没有。” 接着,那行一个人又返回棋牌室。十多分钟后回来对周兴宇和张文英说:“现在可去邻县医院了。” 到邻县,那行他们三人也没直接去医院,而去了邻县公安局交警大队。他们向交警大队说明来意后,先调看了事故现场视频。视频显示的内容和新闻播放的要点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交警这边的视频是全程,新闻是摘要。 邻县交警事故调查警察拿出在现场收集的大件物品说:“经我们搜索,事故现场十五米范围内,除两具尸体外,我们还找到一双咖啡色女式皮鞋,一件女式胸罩和一条女式下身内衣和一双袜子。这些东西经我们与俩死者比对,不是俩死者的。而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但我们在现场找遍了周围三十多米的地方,均未发现另一个或两个女人的所有印迹。因此,我们至今不能确定,这辆宝马骄车内究竟坐了几个人。” 看了这些找不到人对应的物品,张文英指着那双咖啡色女式皮鞋说:“那头儿,你好好看看,这双咖啡色的皮鞋你见过谁穿过没有?” 一句话陡然使那行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在公安局刑警队下班下楼的时候,徐敏穿皮鞋的脚一滑扭倒脚了。当时她痛得坐在楼梯上起不来。这时那行从楼下上来看见了,立即脱下她的皮鞋,对她的脚进行按摸。不一会儿,徐敏便能站起来走路了。 “这皮鞋好像是徐敏的。”那行说。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张文英说,“还有这条胸罩,是我和徐姐在四天前在路边摊上买的,我们一人一条,现在我还戴着。不信你看。”说着,她就背过身去,面对墙壁伸手从身上取下了一条同样的胸罩摆在交警和那行的面前。 大家一看,两条胸罩一模一样。 第七十三章用尽心机 华玉凤和杨木疑似车祸死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不得不由昨天下午说起。 昨天中午, 在古镇佳丽酒店, 那行和张文英俩警察走后, 龙云丰和丛重像似得到某种解脱似的兴奋。于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放开的吃喝,六个人把两瓶五粮液喝完了不说, 还又喝了五瓶蓝剑啤酒。下午, 丛重、华玉凤、龙云丰三家公司的老板和他们的同事甘正林、杨木、张为力都因喝酒过量不能开车,华玉凤便叫喝酒较少的杨木去前台订制房间住了下来。而且把第二天六个人一天的食宿费用也都付了。 当然像这样的轻松对于他们三方来说,感觉是不一样的,方法也有异同。 华玉凤这么安排,她当然轻松自在。因为,对她来说,她的目的己经达到。通过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聚会,既向警方揭发了赵前新的问题,又向那行倾诉了她做房地产开发无可奈何的心声。同时,利用龙云丰酒醉吐真言的口不遮拦来向警方揭发了丛重。不管你那行觉察没觉察,领悟没领悟到,反正她已经尽到了协助警方破案的责任。她当然心安理得地好好在古镇玩玩了。至于龙云丰说她杀赵前新,她根本没往心上记,因为她心安理得,她根本就没杀过人。 对于丛重和龙云丰来说,认为反正明天是星期日,在这里再玩一天没有什么不妥。再说了,一年四季三百六十多天,天天这么累,现在快到春节了,出来放松一下,再回去用几天时间向有关单位和有关人拜拜年,春节放假时间也就到了。 吃过中午饭已经快三点了。华玉凤提议,一起出去走走,反正上午对古镇的景点也没看完,商店还没逛高,想买的特产也没买,不如趁此机会补上,也不枉来古镇一趟。 可是龙云丰不同意。他说,四川的古镇,他几乎都游遍了。除了地理特色,面貌都几乎千篇一律,不是古香古色,就是古里古怪,没有剶头。还不如打麻将安逸。 丛重说,六个人怎么打?四个人打,两个人看?多不够意思。依我说,还不如各自为阵,先睡个觉,醒醒酒,晚上好看古镇的夜景。古镇的夜景可在四川所有古镇中是独一无二的美。美就美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麻柳河的倒映。华总,那可是你从来没看到过的夜景啊!包你看了如痴如醉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出去游览不行,打麻将也不可,不过大家也真感到醉酒了。所以采纳了丛重的意见,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睡他一下午,吃了晚饭再出去看古镇的夜景也不迟。 晚饭没喝酒,菜还是挺丰富。由于上午几乎闹得不愉快,下午又各自思忖,越思忖越不安逸,心里越别扭。所以,晚餐尽管丰富也打不开大家的胃口,开饭不到半小时,大家就借中午吃喝过量,还没饿而草草收场了。 说是去看夜景,最后谁也没去。到了晚上,存留在大家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己经基本消失了,神志也基本清醒或完全清醒了。这时,丛重和龙云丰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今天在酒桌上,當着那行俩警察的面,别人说了些什么,自己又说了些啥,几乎一句不漏的在他们二人的脑海里呈现,在耳边回响。让他们自已都感到不可思议。 现在,丛重感到,华玉凤是把他和龙云丰俩當瓜娃子耍了。而且很有可能, 华玉凤真设的是鸿门宴,把那行这个项羽请来, 让他们二人当刘邦了。虽然项羽沒有杀掉刘邦, 但刘邦的一切底已经被项羽得知。这可了得! 晚八时,张为力、甘正林和杨木三个年轻人约起去斗地主了。龙云丰忽然感到中午泼丛重一脸的酒而丛重又不反击感到内疚,便走进丛重房间,见丛重傻不兮兮地坐在沙发上发愣,便笑嘻嘻地问:“丛总老弟,没出去看夜景?” 丛重一见龙云丰气就不打而来,说:“谁是你的老弟?你今天算是把我彻彻底底的出卖了!你出去,我没你这同行老兄!” 龙云丰说:“我没出卖你呀!到是你......” “没出卖?你借酒疯,当着公安局刑警队长的面揭我的底,还说我给赵前新的比华玉凤还多,鲜素芳是我的情人。多又咋的,情人又作的,难道你没给,你没情人?可是,我说你了吗?更气愤的是,你还当着大家的面泼我一脸的酒。” “对不起呀,丛总!都是他妈华玉凤的酒惹的祸。喝高了就乱说,手也就不听使喚,连酒杯也握不稳,让酒洒到你脸上,我还真不是有意。唉,话又说回来,鲜素芳本来就是你的情人嘛!四年前她大学毕业来红阳找工作,你看她年轻漂亮又有学历,你就招了她成为你的秘书。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不明白的是,雅致来红阳投资后,你怎么就让她去雅致跟了华玉凤呢?更不明白的是她暗中与赵前新来往,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究竟是为什么?”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我能阻止吗?”丛重说。 “她可是你的情人哦!” “你这话啥意思?你是以为鲜素芳是我安插进雅致的钉子?” “不敢不敢,”龙云丰说,“丛总是什么人呀,警察出身,知法懂法,后来又成为企业界的红人,且能干这种偷鸡摸狗违法乱纪的事?我是说,她去和赵前新同居你一点也不介意?算了,不说这个,说今天的事。哎, 丛重老弟,你不觉得华玉凤请俩警来古镇与我们同桌吃饭,十分蹊跷吗?” 丛重是巴不得龙云丰把话题从鲜素芳身上转移开,要是再往下说,很快又要扯出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了。要那样,他更不好收场。于是,他说,我也正为此事纳闷哩!你说为什么?” 龙云丰想了一下,手往大腿上一拍,说:“遭了,我们都上华玉凤的当了!” 丛重故意问:“上当,上什么当?” “亏你还当过警察,还说是刑警,我看你还不如我!华玉凤这娘们儿是借请客,把你我调到这里来,把你我的丑事故意暴露给警察,让警察把凤凰园案的侦查目标转移到你我身上。” 丛重说:“要真是如此,你也首先上当,在酒桌上当着警察说我是杀害赵前新的凶手?你真狠毒呀,龙总老兄!” “咱俩大哥别说二哥, ” 龙云丰说, “你不也一样吗?凤凰园案一发,你就向你的师弟那行告发,说我和张为力,还有我侄儿龙安三人是凤凰园案的杀人凶手,害得我们三人被警方抓去坐了两天牢。后来警方查无实据,才把我们给放了。” “什么?”丛重一惊,原来新闻报道抓的人是你,你们?” 龙云丰说:“丛重老弟,你太不地道了,我们本来是一根绳上的蝗虫, 不, 蚂蚱,说好的联合起来整华玉凤。可你却耍两面派, 竟然和华玉凤联合起来整我!所以,今天我在酒桌上也当着警察的面,说你是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我还比你来得更厉害,列举出你为什么要杀赵前新的很多理由。其实,我都是瞎说的,我的目的就是让你也感到被诬陷的滋味。哈哈哈!” “你笑什么?”丛重问。 “我笑,我们俩现在扯平了。应该重归于好。” “啪!”丛重一拍茶几,腾地站起来说,“谁给你重归于好?我根本就没和你好过。我,你,华玉凤只不过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但是,我丛重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更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也就是说,我根本没向警方说过你半句你杀赵前新的事,警方为什么抓你们,我一点不知。而你纯粹是猪脑子一个!” “这么说,全是误会?” “不仅是误会,而是有人设计让我们窝里斗。然后从窝里斗中鸡蛋里挑骨斗,加害于你我。” “谁?”龙云丰问。 “你说是谁?”丛重反问。 龙云丰好像终于恍然大悟,咬呀切齿地说:“华玉凤,老子与你誓不两立!” 丛重趁机火上浇油说:“今天的戏全是她一个人编,一个人导,但不是她一个人演,她只不过是个角色,但不是主要角色。” “主要角色是谁?” “那行。所以我说,你上华玉凤的当了,我们都上华玉凤的当了。我们窝里斗,让警方把我们的底全掏出,甚至把精髓都掏去了。不过,华玉凤也根本没想到,你会在酒桌上首先把把矛头直接指向她。公然当着刑警队长的面说她是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我敢说,就凭你这么一说,警方也要研究半天,追查几天。这样一来,春节前警方破案就成了泡影。春节前破不了案,那行就够有他受的。” “可我也说赵前新是你杀的呀!” “你以为那行会信吗?抛开那行当年是我的师弟不说, 就我当过警察, 他也不会相信。可以说,他对你对我的指控完全把你当成一条疯狗,酒桌上的疯狗。再加我和那行的关系,你想,你的指控有用吗?倒是你…” “我什么?” 丛重趁机火上浇油说:“华玉凤没有杀人,你却当着警方指控她是凶手,你把华玉凤这个女人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也激怒了。你知道孔夫子怎么评判女人吗?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女人是小人也是最毒之人。我也敢说,华玉凤此刻正在她的脑袋里酝酿回去后怎样向警方控告你如何杀害赵前新等人的计谋呢!我敢说,她编你杀赵前新等人的故事,比你编她杀赵前新等人的故事还要精彩还要逼真十倍。你说, 那行是信你的, 还是信她的?当然是信她的。等着吧, 龙总老兄,过不了两天,你又得二进宫。可这一次进去,你要出来可就难喽!” 龙云丰一听,把手往大腿上一拍,恶狠狠地说:“华玉凤,老子现在就想杀了你!” “算了吧!凭你那老鼠胆还敢杀华玉凤,谁信?还是另想一种办法吧!再说, 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弟我也不忍心你去死呀!”丛重说。 “那你说怎么办?”龙云丰问。 “睡觉!”说完,丛重站起来屁股一车进了卧室。 龙云丰回到自已房间,脸脚都不洗就躺在床上。一会儿,张为力回来了,他也不洗脸脚就往被窝里钻。不到五分钟,张为力就扯起了呼噜,可龙云丰一直睡不着? 丛重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像蚊子叫一样不息不灭。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冬冬”的敲门声。 “为力,为力,张为力!”龙云丰连喊三声。 “啥,啥事呀,龙,龙总?”张为力醒来“唔唔”地问。 “你没听见有人敲门吗?去看看,是谁?”龙云丰说。 “是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张为力难样样的起床,懵懵懂懂地走去开门。 门外传来杨木和张为力的对话声。杨木:“华总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走了。”张为力:“丛重他们呢?”杨木:“也告诉了。华总说,希望你们明天玩好,回红阳见。你放心,明天的账我也结了,你们只管玩耍就是。” 张为力关门进来对龙云丰说,“华总走了。叫我们明天玩好,回红阳再见。嗯呀,走就走呗,还来告诉什么?多此一举。”说着,张为力迅速钻进被窝里。 此时,龙云丰心慌了, 丛重的又在他耳边回响, “我敢说,她编你杀赵前新等人的故事,比你编她杀赵前新等人的故事还要精彩还要逼真十倍。等着吧!过不了两天,你又得二进宫。可这一次进去,你要出来可就难了。” “他妈的, 这娘们儿想去警方害我, 已经迫不及待了!”龙云丰在心里骂完,忽然翻身起来,轻声喊道:“为力,快起来,我们也走!” 朦胧的夜色里,山区公路上一辆白色轿车开出了麻柳古镇,向红阳市方向驶去。接着,一辆黑色轿车在它后面紧跟着。又隔不久,又一辆黑色轿车以超时速的速度追离前面的黑色轿车约两百米距离时保持中速行驶。 前面白色轿车正是华玉凤坐的宝马。由于是弯道很多的山路,再加上又是晚上,山路显得曲折朦胧。司机杨木聚精会神地把握着方向盘,-点也不能分心。车里没有开灯,但可以隐隐地看见华玉凤坐在后坐车位上,头靠在坐位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面孔。 白色轿车沿着山路向山顶开去。道路越来越窄,之字形的弯道越来越多。一会儿左边是山,右边是崖,一会儿左右都是悬崖峭壁,汽车夜行,十分险峻。 忽然,后面两根强烈的光柱射来,紧接着一辆黑色轿车不鸣喇叭就从白色轿车身边呼啸而过。可是,由于路面很窄,右边又是悬崖峭壁。杨木在打方向盘让那辆黑色轿车时, 车子突遭挤擦,不幸坠落悬崖。旋即,悬崖下一声炸响,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时,后面那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出事地点。车门开了,龙云丰和张为力从车上下来,走到悬崖边,弯腰伸头看着悬崖下麻柳河边那熊熊大火, 幸灾乐祸地说:“华玉凤呀华玉凤,本来应该让老子来弄死你的,没想到,老子还没赶上,你就先死了。哎,这是哪跟哪哦?” “我们打电话报警吧,龙总!” “报吧!不管怎么说,华玉凤不是坏人!” 可是,当张为力拿出手机正要拨110时,龙云丰却说,“停,不能报警!” “为什么?”张为力问。 “我侄儿龙安就是因为发现凤凰园杀人案报的警,直到现在还脱不了肢脚五。多-事不如少一事,走,咱们倒回麻柳古镇。” 龙云丰这么决定自有他的道理。华玉凤的车坠崖燃烧, 必定车毁人亡。不管怎样,这起重大而惨烈的事故警方一定要查。只要查就要查路过的车辆。如果龙云丰的车倒回古镇, 那么他就自然沒有肇亊逃逸的依据和理由,警方自然就查不到他的车和他的人头上。 龙云丰和张为力就带着这种恐惧和侥幸的心理回到了古镇佳丽酒店。 就在他俩在房间里正要脱衣上床睡觉时, 甘正林敲开门进来说: “龙总,丛总说不睡觉了, 我们去棋牌室打麻将去。” 龙云丰一听, 求之不得, 立刻说, 要得!因为这样来就有人为他不在车祸现场作证了。 第七十四章寻找拾主 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丝巾,穿着黒色布鞋的村姑模样的年轻女人走进邻县交警大队的门。她先向门卫说了来意,门卫便用手指告诉她怎么走。 她东张西望的来到一楼左边的亊故调查科,十分拘谨地问:“请问,这里是交通事故调查科吗?” 正在和那行他们交谈的一位交警对她说:“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村姑说:“警察同志,我从麻柳古镇来。我妈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昨晚离麻柳古镇不远的山路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我妈说,从画面上看那女受害者好像是我的大姨,我妈就要我来看看那女受害者的尸体,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大姨?” 那行也帮着这位村姑给调查这起交通事故的警察说:“让她看吧!如果是她大姨的话,正好找到了死者的亲人,如果不是也好让她放心。顺便我们也核实一下,看看这死者是否是雅致公司的老总华玉凤。” 其实,这个年轻村姑是刚恢复记忆的徐敏。她今天是经那行请示上级特批秘密出院,化装成年轻村姑来交警大队与那行他们会合进行秘密侦查的。 在交谈中,张文英趁机将那双咖啡色皮鞋和胸罩等物品给她看,悄声对她说:“你不要吭声,是你的就点头,不是你的就摇头。” 徐敏看了那些东西,先是睁大双眼无比惊讶,接着就非常难过地连连点头,确认了那些东西是她自己的。 接着,那行、徐敏、周兴宇和张文英兵分两路,徐敏和张文英坐交警的车去医院太平间看华玉凤和杨木的尸体,那行和周兴宇立即又返回麻柳古镇。 为什么那行和周兴宇要立即返回古镇呢?因为至此,徐敏案和华玉凤所谓交通事故案已经在那行心里形成了一条逐渐清晰的链条。如果这链条成立,三案合并,犯罪嫌疑人均是一人或一伙人的判断就基本确立了。 按照邻县交警介绍和现场记录表明,华玉凤坐的宝马并不完全是司机的原因,而是从左侧车门的严重擦痕来看,很有可能是被车子的超车者有意或无意被磨擦挤下悬崖的。如果这个推断成立,前者就是故意犯罪,后者则是无意或有意肇事逃逸。 那么,是谁对华玉凤有仇,而且对她的行踪十分清楚呢?那行推断,昨天除了老云丰和丛重等四人外,在麻柳古镇别无他人。因此,那行决定立即返回古镇查看龙云丰和丛重的车和人及进一步了解人和他们的车昨晚的行踪。 可是,那行他们到古镇佳丽酒店一问,前台服务员说,你们之前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离开了。 那行立即去酒店门卫处寻问,昨睌停在里面的几辆车的进出情况。 卫门说:“在晚上八点至十点之间,有三辆轿车离开酒店,其中一辆灰色的大众,一辆黑色的奥迪,一辆白色的宝马。这三辆车离开后均未返回。大约十分钟后,又有一辆黑色奔驰离开,又过五分钟后,黑色宝马开了出来。但大约一个小时后黑色宝马又返回了酒店。” 很显然,那辆从这儿开出的白色宝马正是华玉凤的。 “那辆黑色奔驰呢?”那行问。 门卫说:“没见返回。具体情况和准确时间可去监控室调看录相。” 于是,那行和周兴宇又去监控室调看监控。通过看监控,证明门卫的介绍是基本符合事实的,所不同的是时间有所出入。但这很正常,因为出入的时间差只有几分钟。人脑的记忆和电脑的记载在精确性上是无法相比的。 现在所有的问题集中在黑色宝马和黑色奔驰上。黑色宝马为啥去了又返回?黑色奔驰为啥又一去不复返? 这时,周兴宇提出一个问题,他问:“那队,龙云丰和丛重的车是什么牌子的车,你知道吗?” 那行说:“不知道。” “这就不能确定肇事者是龙云丰和丛重他们的。何况,他们一睌上都没离开过酒店。” 那行没说话,只看了周兴宇一眼,便立即打电话通知钟有全,说:“你立即带领队员到红阳高速或二级公路入口处进行拦截。一旦发现黑色宝马和黑色奔驰即叫停进行查问。发现丛重、甘正林、龙云丰、张为力等四人或任何一人即连车带人扣下,并带回警局调查。同时,请示上级领导,两个小时后召开专案领导小组会议,我们现在正回红阳的路上,等我们一到,即刻向专案领导小组汇报重要情况。” …… 与此同时,张文英和徐敏根据那行的吩咐,在交警的带领下,先到医院太平间查看了宝马车祸的两死者的遗体。确认女死者是华玉凤,男死者的尸体己烧焦,但张文英在佳丽酒店饭桌上对杨木印象很深,也确定那烧焦的是杨木的尸体。随后,她二人到邻县公安局确认那件警服的真伪。 在邻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当负责徐敏被害一案的侦查员拿出那件从古镇带回来的警服让徐敏确认时,徐敏一看即差一点昏厥过去。好在张文英事先告诉了她,有所思想准备,否则她还真的承受不了。 侦查员立即递上一杯开水,先让徐敏暧暖手,然后喝下。这时,徐敏才安定下来。 徐敏仔细检查这件警服,当检查到那个衣摆下的裂口时,她失望了。她问:“这衣服从何而来?” 邻县侦查员说:“据收购这件警服的店主说,她是从一个农村老汉手中收购的。昨天上午在她的店里被张文英警官发现的。” 徐敏又问:“那店主还能找到卖这件衣服的人吗?” 邻县侦查员说:“店主交待,卖她衣服的人留下了身份证,号码,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徐敏说:“这件警服的确是我的。但我放在衣服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其他的东西不见了不要紧,但有一样东西特别重要。所以,我要求见这位农村老汉。” 侦查员根据店主提供的身份证查到了这位老汉姓王名強,今年54岁,家住邻县麻柳镇石桥村。 下午一点二十分,徐敏和张文英在邻县侦查员带领下,驱车来到王強所在的石桥村。 这个村子不大,由于两边是山,中间是河,地形峡窄,再加离古镇很近,所以住户不多。侦查员说,自从古镇繁荣起来后,石桥村的人大都搬到古镇去居住了。那里多好呀,可以做点小生意或开个小食店什么的赚游客的钱维生比在那山沟里种地強。 警车停在村口的一棵黄桶树下。三人下车后一眼扫去,坎坷不平的地貌上稀密不等的大约有几十户人家。 村口不见有大人,只见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在树下玩耍。 小孩们不像大人,见着警察感到疑惑惊讶。他们是上学的孩子,唱过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叔叔拿着钱,对我把点头……警察是好人,用不着怕,但他们感到新奇。所以他们没跑,一个个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警察们看。侦查员问:“小朋友,你们怎么没去上学呀?” 小孩们忽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其中一个稍大的男孩说:“警察叔叔是笨蛋,今天是星期天也不晓得!” 徐敏笑着对这个男孩说:“小朋友真聪明。那你一定知道王强爷爷住那里喽?” “王强?”小男孩的小手摸着脑门在想。可总也想不出来。 另一个男孩说:“你还说警察叔叔是笨蛋,你才是笨蛋呢!王强爷爷就是草药王。” “噢是他嗖?”聪明男孩立马回过神来,指着不远的那边说,“他就住在那个刚修起来的白房子里。” 徐敏三人来到这白房子家门口,见屋檐下到处摆着中草药。见门开着,侦查员便喊:“有人吗?”没人应。他又喊,“王強同志在吗?”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胡子巴叉的老汉,见是警察便惊讶地问:“你们找谁?” 侦查员说:“我们找王强同志。” 老汉说:“我就是王强,啥子事?哦,是那件警服的事吧?” 侦查员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来找你核实一下那件警服的事。” 王强说:“那警服,我不卖你们不来,我刚卖两天你们就找来了。可以,进来说吧!”邻县侦查员和徐敏丶张文英便跟了进去。 这时,那聪明男孩带着他的朋友,像鬼子偷地雷似的来到王强门囗分藏在两边偷听屋里的谈话。 屋里,大家都坐下后,王强说:“大概是一个星期前的一天早晨,我去山上采带露水的草药。我从河边顺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往上爬,快爬到一条公路时,忽然发现草丛和石缝中有件警服,再仔细看,还有女人穿的内衣和胸罩丶鞋子等等。” 张文英把一个包打开,把那警服连內衣丶胸罩和鞋子一起摆在王强面前,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王强看后说:“对,对。就是这些。当时把我吓坏了。我以为有个女人,或许还是个女警察被害了。衣服被脱在这里,尸体可能就在不远。我就冒着陡峭石壁弄不好掉下深渊的危险到处寻找。可是找了好久都没见有人的尸体。这时,我才想到可能有人从山上公路上往下扔的这些东西。我就不找了。” 王强在叙述时,谁也没注意到徐敏脸上和情绪上的激剧变化。她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脸色赿来趆难看。 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呈现那晚她在一辆轿车上被蒙着嘴眼,反绑着手被几个歹徒拨光衣服的情景。 “不说其他了,”徐敏以警察的勇敢和坚強对王强说,“你就说你是怎么处理这些拾到的东西吧!” 王强说:“我是个男人,又是孤身一人。女人的內衣和鞋子我拿来没用。于是,我就把这些小东西扔了,只拿走了这件警服。第二天我就拿着它去古镇寄卖行卖了。” “你拿去卖前,动过这衣服吗?”徐敏克制住悲痛问。 “当然动过,不动,怎么拿去卖?但我没洗。” 徐敏说:“我说的动,是说这里,”她把那衣摆的一个裂缝指给王強看,问,“这裂缝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个裂缝是我用小刀拆开的。因为我在拿去卖前,在拆警服的肩章时,手触到衣服下边处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拆开来-看,是个像打火机但又不是打火机的亮晶晶的东西。我也不知是啥东西,我就把它收起来放在门口的窗台上。” “大叔,你快把它拿出来吧!那东西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作用。”徐敏说。 “没问题!”王强说着就起身去门口的窗台上拿。 这时,站在门囗偷听的孩子们一看王强出来,便一窩蜂似的跑了。 王強找遍了窗台上所有地方,均未发现那打火机似的东西。最后,他很难过地对徐敏说:“对不起姑娘,那东西不见了。” 徐敏非常失望,但她庆幸自已沒有说出那是什么东西。临走时,她对王强说:“王叔,请你再仔细想想,那东西放在哪里?再仔细找找。找到后打电话告诉我们,好吗?” “好,好!”王强很真诚地说,“我一定仔细找,仔细找!” 邻县侦察员和徐敏丶张文英他们刚走出村囗,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喊声:“警察叔叔!” 邻县侦察员和徐敏丶张文英回头一看,正是他们进村时告诉他们王强住在哪里的那个聪明男孩。 第七十五章心神不定 晚上,在邻县悦来宾馆卧室,丛重和周宝芝一阵简单的亲热后,丛重背靠在床头上不声不响。昏黄的台灯照着他那本来有些微黄的脸,脸色越加显得灰黄了。 周宝芝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脸贴在他的胸脯一侧,眼睛望着他,无奈地说:“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就睡吧!” 丛重望着天花板,手拍着她的头,声无色彩地说:“我不是不行,我是没有心情。再说了,我也睡不着。” “你还想着那件事?” “不想行吗?此事警方绝不会以一般的车祸处理的。我当过警察,我懂。” “水到山头必有路。有我,你怕啥?再说了,你要怕,为啥要去做?既然做了就不要怕!” 原来,丛重和龙云丰四个人在古镇见到那行几个警察忽然现身后,心中有鬼的四人就知道事情不妙。于是,那行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商量一起开车迅速离开古镇。 在宾馆的停车场上车时,龙云丰有意地围着丛重的黒色奔驰车转了一圈。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诧愕地一瞪,但是没吭声。龙云丰现在也绝对不会吭声。 两车出了古镇,丛重叫甘正林坐龙云丰的车回红阳,他就开着自已的奔驰分道来到周宝芝的老家。因为,他知道,周宝芝已经请假提前同母亲李焕珍一起回老家过年来了。 丛重和周宝芝保持多年的真实关系,丛重-直瞒着家里唯一的一个亲人母亲罗翠华。同样,周宝芝也一样,瞒着家里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丈夫赵前新和女儿赵灵。 今天傍晚,丛重到了周宝芝老家县城后,先把车开到修理店,然后就住进这家宾馆。接着便向住在乡下母亲家的周宝芝打电话,告诉她自已来了并已住在悦来宾馆。于是不到两个小时,周宝芝便向母亲扯谎有急事从乡下坐车来到了悦来宾馆。 由于凤凰园案发,住在98号别墅里的赵前新等人被杀,周宝芝曾一度被警方怀疑。从此,丛重和她才暂停了密切来往。 今天,要不是那行带人重返古镇,他也不会察觉华玉凤交通事故警方已经怀疑上了他。于是,他和龙云丰一行人在那行走后才立即离开古镇。 他让甘正林搭龙云丰的车回红阳,他便开着他的弃驰车来到周宝芝老家所在的县城。当然,他来此地的目的不完全是见周宝芝,而主要是修他的奔驰车。 二人见面后,丛重把昨晚他所做的事向周宝芝一五-十的讲了。周宝芝听后,不但没责备他,反而避而不谈,強烈要求亲热。这也难怪,她与丛重已经有半个来月没有做那种事了。 丛重说:“不是怕。我是担心。” 周宝芝说:“事情不做也已经做了,只要自己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路上的车辆那么多,鬼才知道是你干的。再说了,华玉凤如果不死,她始终要向警方交待一切的。她一交待,警方必然要追查到你头上。现在她死了,不是更好吗?” “问题是她已经在古镇的酒桌上被龙云丰逼的讲出了她给赵前新一个龙卡和一百万现金。而且说这一百万是你周宝芝亲手收的。” “这婆娘真是该死!”周宝芝狠狠地说。 “要不然我怎么会罝她于死?”丛重说,“本来,我还想在孔雀屏那块土地上再和她搏一把的。我还准备让她出更多的血,比凤凰园还要多。她付出的越多,我们收获就越大。可是我等不及了。” “为什么?”周宝芝问。 “我原以为她会否认龙云丰对她的指控,可是她竟然当着那行的面坦然地承认了她给了赵前新的龙卡和给你的钱。尽管在我的圆场下,那行说酒后之言不可信,可谁知道他信不信?他一定还要找华玉凤核实并和凤凰园案联系起来追查到底。华玉凤昨天的表现完全站在了警方一边。所以我才竭力挑动龙云丰除掉华玉凤。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龙云丰和张为力被刑拘过,这俩个家伙早已被吓破了胆,所以我才急着把她除掉。谁知……我也不知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但愿那行他们来找我们,不是因华玉凤车祸之事。” 周宝芝摸着他的胸脯说:“别说了,睡吧!没事的,啊,一定没事的。” 丛重好不容昜闭上双眼,忽然又睁开双眼问:“我叫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周宝芝说。 “一定要保密!说实话,自从那事干后,我每时每刻都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现在来看更是非走不可了。” “嘻嘻!亏你还当过警察,一点也沉不住气,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 “还不是因为你。” “我也是为了你。” “等到了那边,我们吃不愁,穿不愁,美美地过上一辈子。” “那是当然。反正我女儿也死了,没有一切牵挂。” “你母亲知道我们的事吗?” “怎么能让她知道?你放心,我会给她留一笔钱,这辈子她都花不完。如今这世道,只要有了钱,什么事不能干,又有什么事摆不平?” “可那是要命的,比如你老公赵前新,想钱把命也玩脱了!” “那是他自找!他要不和那鲜素芳狐狸精乱搞,我也不会……算了,不说了,睡觉!”说着,她“啪”的一声把床头灯关了。 第二天一早,丛重去修车店结了修车款。却开着另-辆黒色奔驰回到红阳自己的家。 “孩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给妈打一个?妈担心死了。”快七十岁的母亲罗翠华问刚进门的儿子丛重道。 “妈,干我们这一行的,那有准啊?因为一个项目,有时谈几个月还谈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说,不回来也要给妈一个电话呀!你知道吗?妈昨晚看电视,就看见新闻说,有辆车在麻柳古镇的山上翻到山崖下起火爆炸了。司机都烧焦了!我当时的心呀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我当时就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 “我晚上一般都是不带手机睡觉的。可能睡着了没听见。妈,没事,你儿子的命大着呢!我要上班了。刚走,他又转身问,妈,这两天有人来问过你吗?” “没有。我孤老婆子一个,谁会来问我哦! “我是说有人来问你,我去哪里了吗?” “还是没有。” “那好,妈你歇着吧,我上班去了。” “去吧!下班以后早点回来。”罗翠华望着儿子的背影,轻轻地在心里说,“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个孩子!” 上午八点,他又开着奔驰驶进红化公司的大门。停好车后,他特意去和门卫闲聊了几句,见门卫没说什么异常的话,便上楼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秘书何芳正在收拾他的办公桌,并把泡好了的龙井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她知道,丛总每天早上上班后都要用十来分钟的时间坐在办公桌前边喝茶边想今天要做的事情。十分钟后,他才叫何芳来吩咐工作。 果然,十分后,丛重拿起坐机话筒喊道:“何芳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何芳走进办公室,丛重叫她坐下,问:“这两天有人来找我吗?” 何芳说:“没有。噢,有。” “什么时候,是谁找我?” “昨天,有两个警察来找你。” 丛重一惊,“警察?找我干什么?” “我说你出差了。警察要我转告你,最近有批外省的流串犯流入红阳市,要我们加强防范。” 丛重松了一口气说:“就这事嗖,没问别的?” “就这事,没问别的。丛总,怎么啦?”何芳问。 “你没看电视的新闻吗?华玉凤死了!还有她的司机杨木也死了。” “真的呀?哎呀,这两天休息,我那男朋友死缠烂打的扭倒我去看什么婚房。跑了两天,分秒必争,骨头都累散了,那有时间和精力看新闻哦?哎,华总怎么死的?” “说是车祸,多好的同行啊!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嵑酒吃饭。噢你通知一下,十点钟在会议室召开部门和项目经理会。你再通知财务科……算了,这事我来安排,你去吧!” 何芳刚走,他又说:“把甘胖子给我叫来。” “叫他做啥?”何芳问。 “你不是说来了一批流串犯吗?我要单独给他交待一下。” “噢,好!”应着,何芳就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甘正林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走向丛重办公桌前,小声说:“丛总回来了,怎么不在乡下多耍两天?公司里反正要放假了,事也不多。避避风头也好嘛!” 这时,何芳正在门外精起耳朵的偷听。 丛重也小声问:“你坐龙云丰的车回红阳,路上遇到什么情况没有?” 甘正林说:“没有。不过,我在红阳下车时,我好像发现有人对我们拍了照。” “拍照,你确认?”丛重一惊问。 “我感觉是,因为我觉得有道电光在眼前一闪,但没看见拍照的人。” “你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啊?” “大,大概是吧!不过请丛重放心,如果事情真被警方查到,我甘胖子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你!” 丛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甘正林,说:“春节要到了,这钱你收下吧!不算在工资和奖金里,就当是我给你的额外酬劳。” “丛总,这咋好呢?”甘正林边说边把钱放进衣袋里,“丛总,前晚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吭声,就装不知道。警察若找上门来,让他找我好了。我就说那车是我开的大不了定个交通肇事逃逸罪。但也未必。因为我会说,我的车超过那车后就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就这样,警方也定不了我的罪。唉,嫂子好吗?” “好!”丛重忽然大声说,“听何芳说,最近有批流窜犯来到红阳,你是保安队长,要好好安排一下,注意方方面面的安全!春节放假期间的安全也全靠你了。”他又把声音放低,说,“这几天你通知那个李治中和他的兄弟伙不要有什么行动,最好离你我远点。我估计徐敏可能恢复记忆了。” “放心吧丛总!公司的安全我会安排好的,保证万无一失。”甘正林故意大声说。 丛重说:“好!那就谢谢你了!你去吧,十点钟你还要参加部门负责人以上干部会呢!” 这时,门口偷听的何芳迅速离去。 上午不到十点,几个副总和所有部门经理和项目经理都走进了会议室,十点正,会议准时开始。 丛重说:“同志们!今天的会议主要內容是三项,一是宣布春节放假。经我们公司领导研究决定,今年春节我公司放假三十天。时间从明天开始,一直放到农历正月十九,正月二十日上班。希望大家会后立即向单位员工传达。要求是安排好值班,做一次安全卫生检查,严格要求节后第一天上班出满勤。二是发放工资和奖金。会议结束后,请部门领导派两人到财务科领补发的员工工资和年终奖金。要求在下午三点以前发放到每个员工手里。据我所知,这次发到员工个人手里的钱,最少的也有一万块。所以,告诫他们保护好劳动所得,做好三防,防掉丶防偷丶防抢,安安全全的回家过个好年。三是做好节前节中的安全防范和清洁卫生工作。要求各部门做好节假期间的一切安排,做到措施扎实,制度保证,人员到位,不留死角。” 丛重还说:“同志们,员工从明天开始放假,不等于我们中层以上干部也从明天开始耍。所以,我们几个副总还有办公室的同志还要坚持上班。这些同志的放假时间与国家机关的放假时间同步。这么安排的目的,我想不用我明说,大家也清楚。”最后,丛重大声说:“同志们!还有七天就是春节了,我代表公司以及我们班子,还有我个人提前向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丛重的讲话迊来大家经久不息的掌声。 第七十六章扭曲的人生 要是在往常, 这样的会至少要开一个小时, 可今天, 丛重讲话非常简洁, 不到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会后,丛重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办公桌上需要的东西一一放进文件柜里或抽屉里,不需要的要么撕掉扔进垃圾桶里,要么就放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那里己经放了不少废品,等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自己收去便卖,收入归清洁工自己。 丛重在公司员工的心里,形象是十分崇高的。他聪明能干,把公司经营的名扬全市, 甚至扩展到全省。省市的媒体时隔不久都有他光辉业绩的报道。总之,他在红阳是一个很有潛力的竞争人物,一句话前程无量。 他对员工也不错,常在会上说,他的员工是世界上最有凝聚力的群体。公司有困难,员工就是解决困难的力量。他对人谦和,从不乱发脾气。当然,如果发起脾气来可要把人打死。 比如有一次,在工地现场,他发现公司的一个安全员在工地睡大觉,他巡视时发现了,不问清红皂白抓起来就打,直打得此人吐血。后来才知,这个安全员是因工作时间太长,疲惫不堪,刚一坐下想休息一下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知道详情后,放了这个安全员三天假不说,还给了他五千元的精神补偿费。 更让员工崇敬的是,他宁可欠银行的货款和利息不还,也不拖欠员工的-分钱工资。所以员工对他是崇拜有加,很少讲他的坏话。甚至对他的毛病,比如发起脾气来打人也认为是管理有魄力之一,无可厚非。 综上所述, 再加他公司创造的有目共睹的辉煌业绩, 他夺得了全市无数个桂冠。 可是,就这么一个光鲜的企业家,他却在鲜为人知的背后做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坏事。比如,华玉凤乘坐的车这次坠崖,造成人亡车毁的恶性事件就是他一手制造的。 但是,98号别墅里的人是他杀的吗?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人,包括警方并没有这样的定论。甚至在此之前连怀疑也没怀疑到他头上。 晚上九点过,丛重在酒吧喝得像烂泥一样被甘正林和何芳跌跌撞撞的扶回家。出电梯往家走的走廊上, 丛重的一只手软巴巴的搭在何芳的肩膀上甩来甩去。 他们走到门囗, 甘正林从丛重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一看,丛重的母亲罗翠华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播放电视剧《插翅难逃》。 何芳关了电视,甘正林把丛重抱进卧室,轻轻地将他面向里侧身放在床上。何芳帮他脱掉鞋子后则将厚厚的被子打开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这时,丛重突然翻过身来, 抓住何芳的手, 唔唔地说: “素芳,亲……亲爱的, 对不起, 我没醉!真的,我没醉!你,你不要走, 不要走……” 何芳看了甘正林一眼,很不好意思地用劲搬开他的手, 好像很生气地背过身去。 甘正林对何芳说:“他喝醉了,别给他计较。我们走吧!” 甘正林说着便关了灯,与何芳一起往卧室门囗走去。 他俩走出卧室的门, 便见丛重的母亲罗翠华站在卧室门口,用喷怒的目光望着他俩。 “阿姨,你,你怎么啦?”何芳十分诧异地问。 罗翠华说:“我怎么啦?我还问你,我儿子怎么啦?” 何芳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想了一下说:“他……他在接待用户的时候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我和甘队长就把他送回来了。啊,没事了,她已经睡着了。” “就是, 就是!”甘正林也附和着说。 其实, 丛重是在酒吧喝闷酒醉得人省不醒, 被酒吧老板打电话给何芳, 何芳又把甘正林叫上, 然后打的把丛重送回来的。 “没事了?我看事还没完!”罗翠华很不高兴地说,“我儿子不咋会喝酒,也从未喝醉过。你们老实给我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甘正林说: “阿姨,丛总好好的, 怎么会出事呢?噢, 公司今天宣布放假, 我们轻松了就去酒店庆贺一下, 丛总高兴就喝多……” “你们还在编!”罗翠华打断甘正林的话说, “何秘书编接待客户, 你编庆贺放假。既然大家在一起喝酒, 你们俩个咋身上一点酒味没有?何芳,你是他的秘书,我早给你打个招呼,叫你盯紧他一点。不要喝酒,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更不要在外面过夜。可是你看,他前天晚上去哪了?和什么人在一起?今天,又和谁,因为什么喝得这么醉?我从晚上六点就等他回来吃饭,一直等到九点,就等来这么一个醉鬼?你们如实给阿姨说,他为什么会成这样?” 何芳说:“阿姨,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好像是我们把他带坏了似的。这,这可能吗?再说了, 他是老总, 腿长在他身上, 脑袋长在他脖子上, 他要往哪里去,要想做什么, 我们这些打工的管得着吗?” 甘正林也说: “是呀阿姨,丛总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是怎么样一个人,难道你做母亲的还不知道?用得着问我们这些打工的吗?” “他,他不是我亲生的!”大概罗翠华在气头上, 突然把真话说了出来。但她顿觉不妥, 立即改囗说, “好, 好!你们说的对, 都是我当妈的错!谢谢你俩将他送回来, 你们走吧!” 丛重的确不是罗翠华的亲生儿子,是她的外侄。此事要从丛重出生一年后的那一年说起。 那是上世纪的一九七六年五月,唐山大地震前夕。地震监测网测出四川西部龙门山脉有发生大地震的可能。于是, 为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各地都在搭防震棚防震抗震。防震棚里,只要是一个单位的,只要能防震,都各自搭个床住在一起。那一住就是四个多月。 那时候,为了防震,母亲邹玉琼把刚满一岁的儿子丛重让丈夫丛阳带回老家重庆由她的表姐罗翠华家帮忙带。她和丈夫为防地震就在单位的一个钢材库房里搭上一张床,白天上班,晚上就睡在仓库里。 同时住在一起的是三家人。与邹玉琼夫妇床头靠床头的是和她一个厂里的叫赵玉林的两口子。 赵玉林是厂办主任,邹玉琼则是厂里的工人。赵玉林的老婆和他也不是一个单位。他三岁的儿子赵前新也送回老家避震去了。 邹玉琼俩口子和赵玉林俩口子就这样床头靠床头住在一起。而且一住就是几个月,直到防震抗震结束。 邹玉琼长得十分漂亮,那年头不兴打扮,但凭她那苗条的身材,白净的瓜子脸和大大的眼晴,雪白而整齐的牙齿以及樱桃小嘴就能打动不少男人。再加她刚生小孩才一年,她的丰润让不少男人动心。赵玉林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接触是在一个夜里。谁都理解,夫妻俩住在地震棚里,而且又是床头靠床头,晚上床上稍有一点动静互相都能听得到, 感觉得到, 甚至透过朦胧的蚊帐看得到。这样的日子短时间可以,可时间长了就受不了啦! 那时候还正是夏天,天气炎热,钢材厍里阴暗潮湿,一到晚上蚊子特别多。虽然在睡觉时,每张床都有蚊帐罩着,但狡猾的蚊子还是无孔不入。邹玉琼每每睡到半夜都被蚊子的骚扰而坐起来打蚊子。 她照着手电筒,掀开薄被,用纤细洁白的手啪啪的打蚊子。完后,又用电光照自己身上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仔细的查看。 邹玉琼不知,睡在床头另一张床上的赵玉林正透过薄薄的蚊帐,借着对方的电筒光把邹玉琼的一身看了个够, 也欣赏了个够。从此,这样的情景,几乎每晚都在重演。 机会终于来了。邹玉琼的老公因是警察,便出差去外省调查,赵玉林的妻子也因母亲住院要女儿去陪护。 从此,俩人如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地交合在一起。 这样的偷鸡摸狗的生活竟然延长了两三年, 而且还在继续秘密延长。 其实,赵玉林与邹玉琼的长期苟合,丈夫丛阳不是不知而是知之甚久。依丛阳的刚烈性格早把这对奸夫淫妇给嘣了。但考虑儿子幼小,不能知法犯法,所以一忍再忍。 同时,丛阳也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他总以为忍让和归劝再加暗中严加管教,终会使妻子回头。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工厂钢材库房里,赵玉林和邹玉琼在他们睡过的大块铜板上一会儿和风细雨,一会儿暴风骤雨。 谁知,库外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像幽灵一样飘来,轻脚轻手的飘进了钢材库。 接着,“呯,呯呯!”三声枪响。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黑夜, 回响在宁静的夜空。 当派出所的警察接到工厂门卫的报案赶来到钢材库一看,三个人均倒在血泊中。再仔细查看,丛阳和邹玉琼已死,赵玉林只是屁股受伤,人还活着。 十天后,经警方侦查结案,丛阳先向正在苟合的赵玉林丶邹玉琼二人开枪,然后自杀。 又是十天后,赵玉林被开除党籍,开除出厂。 这个赵玉林就是赵前新的亲生父亲。他被双开后, 自谋职业, 搞起了建筑业,二十年后成了红阳地区的建筑首富。 知道全部底细的丛重,从十岁开始,就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决心要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让赵家父子也不得好死! 所以,尽管罗翠华对外侄丛重寄予厚望,把他当亲生儿子养。高中毕业后他要他考政法大学,毕业后接他父亲的班当个好警察。但他当面服从, 心中却另有盘算。 第七十七章再现佳人 凌晨三点,丛重从醉酒熟睡中醒来。满屋子的黒暗,满屋子的酒气尚存。他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一看,知道自己连衣服也没脱就睡了。 这时,他才依稀记得,昨天下午下班后他没回家。先独自一人带着无比的惆怅去河边行走,借此消愁。他不愿意听到他母亲见他这么反常的样子而追问不止的声音。 冬季的黄昏,符江河边虽然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但不知是寒冷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散步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丛重-个人低着头走在宽阔的色彩斑斓的路面上似乎心事重重,步伐沉重。 河边的灯亮了,两岸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倒映在清沏的河水里,在微风的吹动下泛起五光十色的涟漪,格外壮观美丽。 可是,丛重却无半点心思欣赏这美丽的夜景,脑海里突然出现山路上,他开着奔驰紧追上了前面的一辆白色宝马,然后保持一定的距离紧跟着。当前面宝马驶到一段左边是山,右边是陡峭悬崖时,他重踩油门,奔驰便冲了上去。一刹那奔驰从宝马身边呼啸着擦身而过。接着后面传来宝马坠下悬案传来爆炸的轰隆声。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旋即离开了河边。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一个酒吧。酒吧老板似乎对他很熟,笑逐颜开地接待了他。 他似乎记得,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的桌子旁,先喝了半瓶白酒,以后又喝了几瓶啤酒,再后又喝了些啥就记不清了。总之,他喝得来感到舌头僵硬,脸上燥热,胃里翻江倒海,眼睛模糊不清,腿脚发软。 这时,他想回家,便从身上抓了一把钱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就往外走。他走得踉踉跄跄,手在乱舞,脚在乱槁,还沒走出酒吧的门,便“扑通”-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幸好,酒吧离红化公司不远,酒吧的老板对大名鼎鼎的红化公司老总丛重以及他的漂亮女秘书何芳很熟。于是,酒吧老板立即给何芳打电话,叫她到酒吧来接人。 何芳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怕男朋友知道后吃醋,也许还有其他原因,她在来酒吧前专门给甘正林打了个电话,叫他立即到某某酒吧来,说丛重有请。 甘正林这个大酒鬼,当时正在家里吃晚饭,一听说在酒吧,又说是老总有请,便立即放下碗筷,扑爬跟斗的赶到酒吧。可是,进门一看,丛重满身酒气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时,一辆的士开来停在酒吧门囗。何芳从的士上下来快步走进酒吧。 不一会儿,甘正林与何芳一起将全身瘫软的丛重从酒吧里架扶出来塞到的士的后坐上,二人便上车把他送到了丛重住的小区门囗。 何芳和甘正林将丛重像拖死猪一样把他从车上拖下来,然后一人一边把他架扶进小区向他的别墅走去,直到开门把他送到床上。 当然这后一段,丛重当然记不得了。但他上床后突然抓住何芳的手,说“素芳,亲……亲爱的,我,我没醉!真的,我没醉!你,你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的话,此刻却忽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丛重喊的这个素芳,就是和赵前新一起被凶手杀死了的鲜素芳。 说起鲜素芳,这个已经变成鬼的人突然再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下午,丛重在会议室和人事科长一起,准备面试一位新来找工作的女大学生。此刻,两张复印履历表摆在丛重和人事科长的面前。履历表上还贴有一张二寸半身照。从履历表上看,这姑娘名叫鲜素芳,二十岁,大学毕业,家住四川高县某乡某村。从照片上看,与其他农村出生的姑娘一样,眉淸目秀,自然纯朴。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晣,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的年轻女人。这女人看起来与照片上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前者没经打扮,略显纯扑清贫,后者略施粉饰,显得美貌如花。 其实,这很正常。进入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尤其是女人,更加懂得找工作接受面试的第一印象。上世纪那种接受面试时不仅不能化妆反而故装朴素老实的表现似乎已经过时了。现在的面试,除了测试知识和能力以及思想道德以外,还需要看形象和形体的表现。于是,应聘者适当的打扮-下自己,更是一种凸显自我形象的表现,这与找工作的成功率几乎成正比。鲜素芳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她脸上化了淡妆,穿着粉红色外套,蓝色牛仔裤,飘着油亮长发,一副青春焕发模样。这一打扮,使她完全不像农村出身的人,倒像是城市百万大款或大干部家庭出生的千金小姐。 鲜素芳面带微笑,像朵红云似的飘到丛重面前,说了声丛总好,便十分自然地站着等待丛重的问话。 “你叫鲜素芳?”丛重再次看了一眼鲜素芳的履历表问。 “是的。朝鲜的鲜,朴素的素,芳苦的芳。”鲜素芳回答得落落大方。 “你怎么不说是鲜花的鲜,素质的素,芳华的芳呢?”丛重问。 鲜素芳含笑不语。意思好像是说,“这有必要回答吗?” “芳苦是什么意思?”丛重又问。 鲜素芳说:“我出生在山青水秀的农村,这可理解为芳吧?但我从小就过着衣不遮体,腹不饱食的生活,这就是苦。” “为什么?” “因为我一岁死爹,三岁死娘,我是一个孤儿。” 丛重一惊,似乎联想到自已。 “你怎么一路走来,还上了大学?是谁把你带成一个像鲜花一样的你?”人事科长问。 “是我奶奶。”鲜素芳说,“我奶奶四十岁不到爷爷就死了。奶奶为了我死不改嫁,含辛茹苦地把我盘大,让我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 “哦!你最特长是什么?”丛重问。 “没有特长,就有点文化。” “你为什么不去当模特,你这身材可是个模特的料啊!或者当演员也比来搞房地产好呀!” 鲜素芳一笑,诙谐地说:“大概是我住农村的茅草房厌了吧,想改变一下环境,梦想住城市里的电梯楼房吧,当然能住上别墅更好。” “呵,有梦想!”丛重说,“要是你真住上了电梯楼房或别墅,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奋斗呀!让更多的像我这样的农村人都住上电梯楼房和别墅。” 丛重说:“我是问你的奶奶。” “把她接来和我住一起,让她享享清福,她这一辈子为我牺牲了一切,太辛苦了,我应该报答她。” “多么懂得感恩回报的孝女啊!”问到这里,丛重不再继续往下问了。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同命相怜吧,他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他与人事科长耳语两句。人事科长说:“好了,面试结束,你走吧!” 鲜素芳一惊,说:“你们还没考我问题呢!再说了,我能不能被招聘,你们也没说,怎么就叫我走呢?” “如果我说不能呢?”丛重站起来说。 “没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再见!”说完,鲜素芳车身就走。 “慢!”丛重忽然喊道,“你已经被聘用了,明天上午八点钟准时来上班吧!” 就这样,鲜素芳被红化公司招聘为售房部攻关小姐。一个月不到,凭她的能力也许还有超群的美,竟卖出了十套电梯洋房,位居业绩第二。不到三个月,她被调到公司办公室当了丛重的秘书。 鲜素芳得到丛重的绝对信任,秘书自然当得出色,几乎起到了半个老总的作用。公司上下对她也仰慕有加,特别是几个副总和甘正林,总希望鲜素芳嫁给丛重,早日结束丛重万贯家财却无妻儿继承的单身日子。 鲜素芳当然求之不得,那怕丛重大她十多岁,能当上一个房产公司老总的妻子也算是她一生的荣耀。于是,凭借鲜素芳的美色和殷勤,终于在一次丛重带鲜素芳去外省与客户洽谈业务后的酒会上丛重喝醉了。鲜素芳把他扶回宾馆房间后正要走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说:“素芳,亲……亲爱的,对不起,我没醉!真的,我没醉!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就这样,丛重和鲜素芳在宾馆的席婪思床上走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鲜素芳自然是等待丛重向她求婚。可是,丛重根本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 他不与鲜素芳结婚,不是他看不起她,而是他有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和计划。为了这个阴谋和计划,他辞去警察的公职,自谋职业,积累财富,以寻找机会一项一项的实施。 第一项,在四年前,他施巧计将破坏他父母婚姻,使他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自己成为孤儿的赵玉林毒死。可那明明是一件凶杀案,却在丛重的暗箱操作下,竟把赵玉林伪装成突发暴病身亡。丛重因此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丛重杀了赵玉林并没有收手,他又把目标投向赵玉林的儿子赵前新。于是,他又开始了第二项阴谋的实施。但他采取的方法不是一开始就直接杀死他。认为那样做太便宜了赵前新。他要仿照他老子赵玉林的劣行,先占有他老婆周宝芝,同时设法让鲜素芳去勾引他,让他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经过两年的谋略和实施,现在,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终因到手,看到了赵前新婚姻被破坏的下场,丛重心里是多么的心花怒放。但还远远不够。他的目的是要赵前新死全家。 因此,他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因自己的婚姻模糊了方寸,乱了阵脚。他早已下定决心,为了报仇雪恨,他宁愿终身不娶。 机会终于来了。半年后,红阳市要转让凤凰台那块宝地,赵前新的拍卖公司在网上己经发出公告。而且得知全国著名的雅致和嘉林两个房地产公司也报名投标参与竞争。 早就对凤凰台那块地皮垂涎三尺的丛重且能输给外来者?怎么击败外来者,他思来想去,于是打起了鲜素芳的主意。他不相信,他这个地头蛇斗不过外来的强龙! 第七十八章不择手段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多了还想多,有一百万了,就想有一千万一万万……正所谓欲壑难填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如何让自己多起来,自然就要劳神费思投机钻营挖空心思,甚至会不择手段。 天还没亮,丛重脱了衣服重新躺了下去。但他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床头灯也没关,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那是三年前的有一天,丛重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符江县凤凰台那块地皮的招标公告。鼠标的三角箭头在招标公告的关键词和地形图上不断地来回晃动。 这块地皮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空气淸新,可谓龙椅宝地。再加离符江县城不远,离红阳市区很近,是打造城市高品味商品房的绝佳地境。此地界既不属于耕地,也不纯属山林,所以地价不会太高。于是,当拍卖公司的拍卖公告一出,便引起市內外房地产开发啇的高度重视,于是,大小开发商的老板纷至沓来,蜂拥而至。雅致和嘉林就是这样被吸引来红阳投资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看着看着,丛重忽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说:“素芳吗?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一会儿,鲜素芳来了,她有点疑惑地问:“丛总找我?” “是的,坐吧!”说着丛重从办公椅上起来亲自给她泡上一杯龙井茶。身为秘书,明里暗里还是老总的情人的鲜素芳更加大惑不解。 鲜素芳在心里问:“丛重今天怎么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老总竟然给秘书沏茶?” “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我俩有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鲜素芳说。 丛重莫名其妙地问:“素芳,你爱我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爱,很爱!”鲜素芳发自內心地说。 “那你爱红化吗?”丛重又问。 鲜素芳更是莫名地一笑,说:“你今天怎么那?我是你的人,也是红化的人,你说我会不爱吗?在我心里,公司和你我都爱!” “那好,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能接受吗?”丛重问。 “什么任务?” “据悉,雅致公司从上海来红阳投资房产,并且也报名参与凤凰台那块地皮的投标竞争。” “这不好吗?” “不好!”丛重说,“已经有个西南闻名的嘉林公司参与竞争,就够我红化对付的了,再来个全国闻名的雅致,我们红化的胜算几乎为零。可是,那块地皮对我们红化公司的发展太重要了,我们非得不可!” “那怎么办?”鲜素芳问。 “据说,雅致老总华玉凤要招聘两名当地的职员,一名司机和-名攻关女经理。司机已经招到了,攻关经理看了几个也不理想。我猜测,华玉凤是个美女老总,她身边的人也必定要美丽才行。所以,我让你以找工作为名,去雅致应聘。被聘后,你就在华玉凤身边工作。怎么样?” “你是让我去当内奸?”鲜素芳惊讶地问。 丛重说:“说内奸多难听。用我当过警察的话来说,这叫卧底或特工。” “我不干!”鲜素芳似乎觉察到什么,“唉,你是不是变心了不爱我了吧,想着法子把我给踢出去?” 丛重说:“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今年三十五岁了。人说三十而立,我都立了五年了,还能干那种缺德事?再说了,我妈还催着我赶快结婚呢!” “那我俩就结呀?结了婚我再去也行。” “那不行!”丛重说,“结了婚你就是我丛重公开的夫人了。你再去雅致不是明摆着企图不良吗?再说了,我也不会让我的贵夫人去干这种外人看来是缺德的事呀?传出去那可不得了。等你完成任务后回来我们再结婚也不迟呀!”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快者三个月,慢者一年。等我把凤凰台那块地皮弄到手,我们开工建房了,我们就结婚。” 忽然他眼中射出一道鲜素芳觉察不到的凶光,“到那时,我也学赵前新那龟儿子,办一场超世纪的隆重婚礼!” “赵前新,谁是赵前新呀?”鲜素芳问。 丛重说:“你刚来不久还不认识,就是拍卖公司的老总!这狗杂种和我一样,先是公职人员,为了实现他的野心,用他老子的钱下海经商,先搞建筑,接着又搞起了拍卖公司。这十多年,他靠经营拍卖土地,赚了不少黒心钱。就因他有钱,他当年和周宝芝结婚,竟然在红阳的高级宾馆摆了98桌婚宴,迎亲车就用了98辆,那场面轰动了整个红阳市。哼,等你完成任务回来,我和你结婚,就办100桌婚宴,用100辆迎亲车,全部用宝马和奔驰,超过他龟儿子!” 鲜素芳说:“先别说这些,你叫我去雅致,任务是什么?” 丛重说:“尽量接近华玉凤,听她的使唤,把她在凤凰台投标的一切安排及时告诉我,包括投标方案和背后打点等等,能得到书面材料更好。同时,用华玉凤叫你办事的机会,接近赵前新,摸清他在凤凰台招标问题上的标的和竞标的一切安排和打算。” “我不干!这未必太黑了吧?像做特务似的!”鲜素芳说。 “你不懂,市场竞争就是这么残酷。竞争双方就像打仗一样,除了明火执仗,还要动用谍战。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再说了,你能保证雅致和嘉林在我公司就没有秘密地安插他们的人?即使现在没有,也不能保证今后没有!去吧,亲爱的,这是我交给你的神圣任务。这任务只有我绝对信任的人才能胜任。你不是要你奶奶来红阳住别墅吗?你知道,现在买一栋别墅要多少钱?稍大一点的也要六七百万甚至上千万!就凭你现在每月一万元的收入能行?做梦吧!” “就是我去了,雅致也不会开我高工资呀,说不定还没有现在一万元多呢!”鲜素芳说。 “这你放心,”丛重说,“你去了以后,你明是雅致的员工,暗中还是我公司的人而且保留你秘书的职务,每月我这边照样开你的原工资,奖金福利一分不少,干得漂亮我还要额外加奖。这样-来,就算雅致每月只给你八千,加我这边就是两万多。每月两万多的收入在红阳是什么概念?”他把大拇指一举,“你就是红阳收入最高的老大。我每月也才一万五,你就比我多了五千!哈哈!这样的美事恐怕你一辈子都遇不到!” 在丛重的婚姻美好许诺和金钱吸引下,农村出生又涉世不深的鲜素芳压根沒想到,她成了丛重实现他罪恶阴谋的一枚棋子。目光短浅,被个人利益驱使的她终于昏了头恼同意了。 果然,当华玉凤第一眼见到鲜素芳后,就被她的学历和容貌征服了。华玉凤当场表示招聘她为公关部副经理,前期协助她跑投标竞争地皮的事,后期为售房部前台经理。现在每月净工资八千,后期加奖金和提存最高可以拿到三万多。 上班第一个月,鲜素芳雅致红化两头得,净收入就得到两万伍。鲜素芳拿着这厚厚的-叠钱,心里比喝蜂蜜还甜。鲜素芳干起内奸的事情来,还真是顺风顺水,得心应手了。 这是-个夏天的周末。下班后,鲜素芳给丛重打了个电话,叫他十点钟来她租住房有要事相告。 晚上九点过,鲜素芳在她的租住房刚洗完澡,穿着透明的浴衣,带着浓郁的沐浴液的香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咯瓜子。 “冬冬!”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丛重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自从鲜素芳去雅致后,为了避嫌,她和丛重约定,平时少见面,尤其是白天和上班时间更不要见面。 “但是,如果你想我的话,你就晚上来,反正我房间你有钥匙。”鲜素芳说。 话是这么说,一个月过去了,丛重从没踏进她家的门。好几次鲜素芳打电话叫他来,他都以怕暴露她的身份而拒绝了。今天忽然一见,鲜素芳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着丛重就是一阵狂吻。。。。。。 这时,鲜素芳才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她打开包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丛重说:“这是华玉凤叫我送给赵前新的投标书和附件,我偷倒复印了一套给你。” 丛重接过一看,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及时了。快说,华玉凤还有些什么动作?” 鲜素芳说:“椐我所知,华玉凤前后给了拍卖公司老总赵前新两次打点,估计有一二十万人民币,但不是赵前新收的,是他老婆周宝芝收的。哦,还有,华玉凤给了赵前新-張龙卡,估计有一百万元人民帀。” “这么说,华玉凤一共给了赵前新将近一百二十万元?”丛重惊讶地说,“这上海佬还真大方哦!唉,真有这么多?” “我悄悄地打听了财务处的人,估计就是这么多。还有,我还听赵前新对华玉凤说,他一定帮助雅致竞标成功!你想,赵前新没收雅致那么多钱,他敢咵下这海口吗?” 这时,丛重咬牙切齿地说:“华玉凤,你真他妈的是疯了,为了得到那地皮,你不惜老本。哼哼,咱走着瞧!” “你准备怎么办?”鲜素芳问。 “华玉凤仗势她有钱,老子比他更有钱!她拿一百二十万,老子就拿两百万。老子要让华玉凤那一百二十万打了水漂不说,还打掉了牙只能往肚里呑,有苦不敢说,有痛不敢叫!” “华玉凤还叫你做什么?”丛重问。 鲜素芳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地说:“她叫我……叫我有空多陪陪……陪陪赵总……” “陪他干什么,不是那个吧?”丛重问。 “看你想的?不,不是!”鲜素芳说,“其实华总蛮关心我的。她教我与男人接触要小心慬慎,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出卖身体和灵魂的事千万不能做。” “那她叫你陪赵前新干什么?” “就只是唱唱歌,跳跳舞。怎么你吃醋啦?” 这时,丛重突然伸手狠狠地给了鲜素芳两耳光,接着就是一吨猛踢猛打,打得她满地打滚。完后丛重扔下一句,“我要是发现你和赵前新有染,老子就杀了你!”然后拿着文件袋冲出门去走了…… 谁知,后来竞标结果,凤凰台那块地皮还真被雅致夺标取得了购买权。丛重当初给赵前新两百万元诚心要让华玉凤一百二十万打水漂的恶意竞争,变成了他自已陪了夫人又折兵,还真不敢吭一声的下场。于是,不仅鲜素芳回归丛重无望,而且还在丛重心里将她与赵前新联系在一起,视成大恶仇人,所以后来…… 这时,丛重突然眼睛大睁,他惊惶地看见昏暗的灯花下,鲜素芳带着血淋淋的面孔,张牙舞爪,手举着把血淋淋的菜刀向他走来。 鲜素芳走到他床前,张开血盆大口对他恶狠狠地说:“丛重,你个狼心狗肺的,你口是心非,恶毒透顶!你不但不娶我,还和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勾搭起来杀我!丛重,你这个杀人犯!现在,我要你偿命……偿命……拿命来,拿命来!” 鲜素芳拖着恐怖的声音喊叫着,随着,手中高举的菜刀就猛地向丛重的头坎下去。顿时,一股巨大的血柱从他开花的脑袋里喷射出来,鲜红的血飞溅了鲜素芳-身,也染红了丛重的一张惊恐的脸。 “啊!”一声惊叫,丛重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原来,这是一场恶梦! 第七十九章三只耳朵的人 凤凰园案专案领导小组根据那行的建议,立即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的重大行动。这个会议按照市主要领导的指示,分为两个步骤两种形式进行。 第一步为汇报分析阶段。这个阶段采取扩大形,即除了领导小组成员外扩大到侦查组全体成员。会上,大家可以各抒己见, 赞成, 否认, 提出质疑, 只要不是离题万里无理取闹都属正常, 不允许戴帽子打棍子。 第二步为研究行动决策阶段。这个阶段的参加人员只限于领导小组正副组长和侦查组正副组长,外加省市相关领导等。可以想见, 98号别墅案已经到了真相渐露的阶段。就像人们站在无边的大海堤岸, 面对茫茫大海, 见一艘大船的桅杆从大海尽头慢慢升起一样。 可以说,两个步骤,第一步是半公开的,密级为机密。笫二步是不公开的,密级为绝密。采取这两种方法是本案案情发展的需要,并非办案的千篇一律。用一种专业术语来说就叫灵活机动, 群策群立, 先民主后集中 。目的都是一个,稳准狠的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 现在进行第一步的第一种形式即汇报分析阶段。这一步的要求是根据侦查组的汇报,各抒己见,自我推测犯罪嫌疑人并做出其犯罪的动机丶目的丶手段及过程的推理分析。证据不足不要紧,只要能作出合理的推测和判断就不能认为是打胡乱说。 按理说,这一步侦查员徐敏和曾克容应该参加会议的。因为徐敏的伤已好, 记忆已基本恢复。但因特殊任务,徐敏在完成证据确认并向那行进行单独汇报后还是回到邻县医院做她的失忆症病人了。但是,她实质是和曾克容一起担负着保护赵灵和窥探犯罪嫌疑人可能继续采取杀人灭口的任务。 第一步的汇报会开门见山。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周明亮说: “同志们,时间不等人呀!离春节不到十天了。本案的侦查情况到底进行到何种程度,犯罪嫌疑人是谁?应该有个说法了吧?否则,我们这个年怎么过?我们过不好年不要紧,关键是我们怎么向上级交待,怎么向全市人民交待,怎么向我们公安的职责交待?四条人命加上那个周宝兴,又加上华玉凤和杨木一共七条人命, 是红阳近三十年来的特大惨案呀!这案不破,凶手不抓,天理不容呀同志们!你们侦查组谁先说?” 李阳说: “我看还是由那行先说吧!他是侦查组组长,把本案作为凶杀案侦查也是他执意坚持的。想必经过快半个月的侦查, 谁是凶手, 他早已心中有数了。” “我赞成,”张文理酸不溜肌地说,“如果当初,那行队长不固执地把此案当凶案侦查而按家暴结案的话,后面的三条人命怎么会发生?又那来这么多麻烦?你看现在弄得上上不了,下下不来不说,还把我们这些人弄来在火炉上烤。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我们都烤得出油了!” 季一天说: “文理同志,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张文理说: “呵!季大局长,我的话让你不可思议了吗?总不会又怪我说你背着专案组去省里请你的老情人黄玉妹处长来秘密验尸吧?啊,我倒忘了,都这么多天了,那秘密验尸的报告总该下来了吧?” “文理同志,”季一天说,“关于省厅黄玉姝处长来红阳验尸,市领导已经作了解释,这你是知道的, 怎么怪我呢?” 张文理说: “不怪你怪谁?你是红阳市公安局长, 你不要求, 她会来?” “好了, 别吵了!”周明亮把桌子一拍,厉声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吵,成什么体统?我早说了,你们俩个虽然是大学同学, 吵惯了, 但吵也要分个场合吧?现在是开会, 开会就得有开会的纪律。有本事你俩就把这案子破了!破了案,抓了凶手,你俩想吵好久就吵好久!但今天, 你们没有理由吵, 也没有时间吵, 更没有权利吵!” 组长发脾气,季一天和张文理这俩个因当初在大学为争黄玉姝这个美女同学以及后来在职务升迁上产生的种种误会而结下的怨,此刻不说话了。 李阳说: “明亮同志批评得对,文理同志和一天同志不应该把你俩私人之间的矛盾放到工作上来,这样不好!不过,文理同志刚才提到省厅黄处来红阳秘密尸检的事,一天同志倒是应该向大家汇报一下,尸检的报告下来没有呀?” “我不知道!”季一天说,“你想知道,去问市领导吧!” “看看!”张文理说,“市领导明亮同志就坐在这里,他却叫李阳同志再去问市领导。这, 这是什么意思呀季局?” “张文理!”参加会议的张文英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张文理的话,“我看你纯属是无理取闹,在这里胡搅蛮缠不说, 还挑拨离间!你身为符江县的公安局长,在你职责管辖权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命案,你不感到内疚、羞耻丶失职,也不尽职尽责积极协助侦查组破案抓凶手,反而在这里责难添乱!你,你像一个公安局长吗?” “好!”周兴宇说,“文英同志敢于批评局长亲哥, 有胆量!” 张文英说: “张文理虽然是我亲哥, 但我们都是人民警察,在是非问题上谁是谁非不应该因亲情左右是吧? ” “说得好!”这时, 省厅黄玉姝处长忽然现身走进来, 对张文理说, “没想到吧, 老同学?你的妹妹说出的话远比你这个县公安局长有水平。看来你是应该好好自省一下了, 文理同学!” 黄玉姝的突然到来,使得会议进入到一个尴尬境地,会议主持者周明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休会吧,似乎觉得不妥。继续开吧,本来就没有转入会议正题,下一步应该怎么继续?总不能让季一天和张文理两个冤家对斗胡闹下去吧? 再说了,黄玉姝是省厅的领导,虽然不是厅一级,但总来自上级机关的处级领导。上级领导的突然到来必定有话要说。让上级领导先讲两句然后再继续开会这也在情理之中, 理所当然。 于是,周明亮说: “黄处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们的会正进入冷场,你就给我们送来了热度。同志们,是不是请黄处先给我们热热场子呀?” “好,好!” “我们正想听黄处的高见呢!” “虽然我在学校时听过黄处的教导, 现趁这机会接受一下再教育也算是荣幸!” “讲吧, 黄处, 我们洗耳恭听!” 大家虽然是异口但并未同声。可意思表达的都是一个,一致同意黄处讲话。 黄玉姝笑笑说:“你们别给我戴高帽了。按说我初来乍到,又打搅了你们的会议,我应该向你们说声抱歉的,那还好意思讲话哟。但大家又好象希望我讲。特别是我的老同学张文理同志,哦还有李阳同志刚才好像两次点我的名,要我把上次来红阳尸检的情况向大家讲一讲。怎么办?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就只好讲了。不过, 不对的大家可要纠正喔!” “欢迎欢迎!”周明亮首先鼓掌说。 大家也自然跟着热烈鼓掌, 表示欢迎。 黄玉妹说: “不瞒大家说,我的尸检记录和现场提取的一切血样和物品丶物质,均由省厅捡测处化验捡测做出科学的结论后又将样品密封送公安部复检。结果再将公安部检测的结论和省厅检测的结论相比照,锆果,两结论竟奇迹般的一致。这说明什么?说明上次我来红阳与那行队长和徐敏警官一起进行的尸检是正确的。喔,徐警官呢?她怎么不在?我还欠她一盒药钱呢?” 那行说: “徐敏另有任务,她今天不能来参加这个会议。” “也好。反正我在红阳还要呆几天。药钱我一定要亲自送到她手里。”黄玉姝说。 “区区几块药钱,黄处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吧?”季一天说。 “哎,老同学这话就不对了!”黄玉姝一字一句地说,“干我们这一行,其他可以机动,唯独这认真二字不能机动。说心里话,我完全可以把尸检结论通过传侦或内线电话的形式,告诉你们或派人送来给你们的,但这样不妥。我曾经向你们的市主要领导承诺过,我一定要把尸检结论亲自交到她手里过目,然后再按她的意见办。因为我的尸检任务是她请示省厅领导,由省厅领导指示我做的。所以,今天我就又按省厅领导指示来到红阳。这就是认真二字要我必须认真这么做。文理同学, 你说对吗?” “那我们就认真地洗耳恭听黄处认真做的尸检报告吧!”李阳说。 “那不行!”黄玉姝说,“刚才我在市主要领导那里,她交给我一个任务,说你们在开专案领导小组扩大会议,可能要对本案做出合理的推测判断。她要我来听听,看做出的推测判断与我的尸检结论是否吻合。如果吻合,市里就要采取果断措施立即行动。如果不吻合, 甚至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那就要重新审视本案的定性问题了。所以,我就依照她的指示来了。明亮同志,会议继续吧?” 大家没有想到事情又回到起点。还是要大家先讲。而且,这次讲比先前讲更加要求严谨了。因为,谁也不敢在省厅刑侦专家面前班门弄斧,甚至胡说一通。也就是说,发言者不仅对侦查的案情了如指掌,而且心中还要有对凶手即犯罪嫌疑人心中有数。而且对这个或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判断,起码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而在这里, 符合条件发言的人恐怕非刑警队长那行莫属。 周明亮说:“那就请那行同志讲吧, 唯有你对整个案子的案情熟悉。” “我先讲可以,”那行说,“但我一开头并不讲案情。” “那你讲什么,听你讲故事,岂有此理?”李阳很不高兴地说。 “不错,就讲故事。”那行说,“不过这故事也不是与本案无完全关系,大家只要认真听,一定会知道它的含义。”那行说,“听说凤凰园98号别墅凶案发现后的当天上午,有俩个人去凤凰园后山大概是游玩吧, 突然在草丛中发现有血迹。有全同志, 那血迹化验出来了吗?”那行说到这里暂停了。 这时的黄玉姝似乎对那行的这些话不感兴趣,一直在看一本公安战线杂志。大家看了都深感不解甚至奇怪。似乎都在心里说,“标榜认真二字的刑侦专家在听别人讲述案子的时候竟然旁若无人地看杂志,这叫认真吗?” 别人不敢说,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汉子张文英敢说。她问:“哎黄处,你不是教我们干什么事都要认真吗?” “是啊,不对吗?”黄玉姝抬起头来问。 “可是,我们那队在发言的时候,你却在看书,这好像不太认真吧?难道黄处有三只耳朵三只眼?” 第八十章中国的波洛 张文英这么一问,黄玉姝笑道:“人若长三只耳朵三只眼就成了怪物。但我不是怪物, 我是人。你别看我在看杂志, 你们那队讲的话, 我都认真地听着呢!” 张文英说:“是吗?那我问问黄处,那队刚才讲到哪里了?” 黄玉姝放下手中的杂志说: “他讲到有俩个人在凤凰园98号别墅后面林子里的草丛中发现了血迹,正问有全同志,那血迹化验出来没有。对,有全同志,那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这下,全场惊讶了,也肃静了。大家还真相信这个黄处长有三只耳朵三只眼。 钟有全说: “化验结果出来了,那血迹一半是人血一半是狗血。” 大家顿感惊讶不已。是呀,山林里怎么有人狗两种混合血液? 那行说:“而且这人血里, 有ab型和o型两种血型对吗?” “是的。”钟有全说。 “这就对了。”那行说,“这ab型正是赵前新的血型, 而o型又与鲜素芳的血型一致。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赵前新和鲜素芳并不是在其别墅里被害的,而是在另一个地方被杀死或杀伤后转移到98号别墅里的。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大家现在应该明白。” 李阳说: “ 但这也只能说明赵前新和鲜素芳二人如此。那么还有其他俩人的被害呢?” 那行说: “这就有可能这俩人在凶手将赵前新和鲜素芳的尸体搬运进屋时或以后被这俩人发现, 凶手为了杀人灭囗所造成。所以,这种情况就造成法医金华在尸检时检测出四人被害的时间落差和血液的疑固状不相同的结果。但这种落差利不同不是几分, 而是一个小时以上。” “对,不错!请继续说。”黄玉姝的目光盯着杂志在看,但嘴里这么说。 那行说:“再看赵前新和鲜素芳以及鲜素芳母亲及赵灵的刀伤。经我和钟队在龙安报案,法医验尸三小时后重返98号别墅现场用照片与现场粉笔人形画比对发现,除赵灵外,尽管三人致命的伤口血肉模糊,各自手上都握有可致其対方死亡的菜刀和剪手等,但尸体的位罝和菜刀等凶器的手握状有明显的人为摆布痕迹。同时,受害人身上遗留在现场的血迹显然与死者本身不完全相符。而且血液中的味道和粘性也各不相同,甚至出现第三种血质即动物血。现经化验,那动物血就是狗血。” 那行讲到这里,黄玉姝猛地抬起头来说: “那行同学,之前人家叫你波洛我还不信。你连这种混杂在人血里面的动物血都能凭自已的嗅觉和视觉分辩出来,而且与我检测的結论相符。现在我信了, 你就是中国的波洛。请继续讲。” “慢!”张文英问: “三个死者身上的狗血从何而来?” 黃玉姝一笑说: “是呀!那行同学,哪新鲜的狗血是从哪里来的?” “是有人从后山树林中将狗杀死后翻98号别墅后墙而来的。”那行说, “这是凶手为了做相互残杀时让血液的逼真而特意准备的新鲜血液。因为,凶手知道,寒冷的冬天,人被杀后流出的血液很快就会凝固,因而凶手便准备了一条活狗备用。这就是有人在半夜听见在那个时间段内别墅后山有猫狗惨叫的声音的缘故。” “啊,原来是这样!”张文英说,“我知道了,凶手抹在凶器上的新鲜血液,大部份是狗血。” 那行说:“没错!狗血不仅抹在死者的伤口上和菜刀上, 而且还洒在地板上。 所以,我们如果不仔细分辩,甚至不用嗅觉和味觉感之的话,很容易被忽悠住。这就是法医在验尸时被疏忽了的缘故。当然也情有可原。因为当时是晚上,人和动物血液的颜色是很难分辩清楚的,况且谁也不会想到凶手用狗血伪装人血这一点。而且, 凶手在操作的时候在98号别墅內没留下一枚指纹和脚印。可见凶手有不一般的反侦查的智慧和能力。” “你说这些想说明什么呢?想说凶手是条狗?”李阳有些讥讽地问。 “是呀!你不会认为死者是想伪造一个被狗咬死的现场吧?”张文理也用同样的口气说。 “当然不是。”那行说,“凶手是想让我们将此案作为家斗双方致死案了结,从而使他或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不是吗?他这一设计,当时连我们的法医也被欺骗了, 更差-点也欺骗了我们警方自已。现在我可以说, 赵前新和鲜素芳二人是在外地第一现场被凶手杀死运回来后,再在厨房拿来菜刀等凶器,再在菜刀上抹上狗血和人血摆出一副相互残杀致死的假像。这就造成我们当初认为此案是家斗致死的主要原因。其实,98号别墅杀人案至少有两个第一现场。” “哈哈!”张文理笑道: “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证据就在我的尸检报告里!”大概黄玉姝是憋不住了, 于是放下手中的杂志很理性地说,“三个当场死亡的致命刀伤与三把手中握着的凶器,无论怎么比对和测试,其刀口和伤口没有一处吻合。而且伤口的深度和宽度以及菜刀和剪刀上的血痕也没一处相一致。这说明现场查获的凶器不是致被害者死亡的凶器。最明显的是死者握菜刀把的手指也无一处相吻合。其实很简单,人都死了,手指还有劲紧握刀把吗?再看血液, 三个死者身上的血型和凶器上的血液型号竟然出现与人体血型严重不符的动物血型即狗血。这和刚才那行队长的分析奇迹般的一致。文理同学,你还有疑问吗?” 张文理不再吱声了。 黄玉妹说: “如果没有的话,那行同志,你继续说。” “再看鲜素芳肚里的孩子,经解剖化验,其孩子的血型为o型, 和鲜素芳o型血吻合, 但与赵前新的ab型血型相悖。因为, o型和ab型血型的父母是生不出o型血子女的。这说明,鲜素芳在与赵前新接触之前或以后另外还有一个或多个男人与她有染。” 张文理似乎终于找到了替自已的观点辩解的理由, 于是马上说,“我早就说过,家暴的根源就在这里。当赵前新发现自己的再婚妻子鲜素芳怀着别人的孩子后,双方发生争执产生的血案,你们就是不信,非要弄个狗血来证明这是一起凶杀案。” “错!”张文英说,“哥, 不,文局,赵前新的妻子是周宝芝,经查周宝芝并未与赵前新离婚,她上次拿出与赵前新在一年前离婚的证明是揑造的。同样,赵前新也没有和鲜素芳办有结婚手续。文局,你怎么知道赵前新和鲜素芳结婚了呢?” “我推测的。要不是, 他们二人怎么会住在同-个别墅里?”张文理说。 “你的推测一直是错的。”张文英说,“哥,家暴案早已被事实否定,你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错误辩解找借口,这不是一个刑警的素质,更不是一个公安局长的素质。” 张文理说: “你懂个屁!难道你比法医还聪明?我的推断是建立在法医的尸检基础上的。别忘了,死人的案子,尤其对死因不明的案子,法医尸检的判断就是刑警断案的重要基础, 而且往往法医的尸检结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就连大侦探福尔摩斯都听法医的。” “不错!”黄玉妹说,“一般情况下法医尸检的判断应该是刑警判断案件性质的基础,但不是唯一的基础, 也不是绝对的基础。因为,法医是人不是神。法医尸检时如果受到时间、地点、光线、气温和仪器设备等等有限条件影响的话,也会做出错误或不完全准确的判断的。比如,血液的颜色和凶器刀刄与伤囗的吻合以及其他白天和夜晚都会因光线的明暗等都有所差异。” 张文理说: “那请问那行同志,你的判断是什么呢?” “我的判断是,98号别墅案是一起储谋已久的凶杀案。凶手借市场竞争的机制合理地派鲜素芳介入进来,以赵前新财色均贪的人品先接近华玉凤,再靠近赵前新。然后,又借华玉凤十分想得到凤凰园那块土地的目的,利用鲜素芳的美色将时任拍卖公司总经理的赵前新拉下水,使华玉凤达到目的。但当华玉凤达到目的,凤凰园别墅建好以后,凶手选择一个春节前的非常时期作案,用一箭双雕甚至-箭三雕的形式将赵前新和鲜素芳在别的地方杀害,然后连夜将尸体运回98号别`墅, 嫁祸于华玉凤,加难于雅致, 罝雅致在接下来孔雀屏地皮的招标中处于不利, 从而惜此将雅致排挤出投标竞争。当然, 这仅是初步的分析, 还谈不上判断。我怀疑, 犯罪嫌疑人还有更深层次的作案动机。” 张文理急忙打断问: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现场发现的是四个受害者,你又怎么解释?” 那行说: “凶手似乎没有想到或是由于疏忽,98号别墅里还有一个老太住在二楼上。所以,当凶手趁漆黒的冬季夜晚将赵鲜二人的尸体通过后山运回别墅时,首先被睡在别墅二楼房间的老太发现。这时老太被杀就不可避免。又谁知,当凶手杀死老太后,将赵鲜二人的尸体运到客厅,继续做他准备的案发现场的布置。凶手将二具尸体摆放在客厅后,迅速去厨房拿来两把菜刀,将事先准备的新鲜狗血和已经开始疑固的人血混合起来往菜刀上涂抹。然后将菜刀分别放置在两死者的手上,做成握住刀把的假状。” 那行息了囗气,接着说: “可又谁知,凶手正在做二人相互杀戮状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就是刚从外地学校放假回来的赵前新的女儿赵灵。赵灵开灯一看,大吃一惊,便不由自主的大声喊,救命呀!这就是巡逻保安龙安听到的一个女人喊的救命声。当龙安寻声急急忙忙赶到98号别墅时,正看见一凶手在楼挮口卡住赵灵的脖子,一把匕首正抵在赵灵的脖子上。凶手见龙安进来,便凶狠地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将赵灵的头往墙上猛撞,再用手中的匕首往赵灵脖子上用力一戳后迅速逃离了现场。当时,龙安发现这惨状时也吓懵了, 但他出于保安的职责, 思考良久后还是报了案。遗憾的是龙安可能受到凶手的胁迫, 至今还否认他在凶杀现场看到了凶手。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说的。” 那行说完大大松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推测判断凶手在98号别墅內作案的全过程。若有异议,请各位指正。” 这时,所有在场的人,包括持不同意见者李阳和张文理也不吭声了。 第八十一章数案合并 会议还在继续。那行接着说: “但是,尽管这样,凶杀案并未结束,还在继续延伸。首先是医院病房发生的赵灵险些被枪杀案。” “这又是怎么回事?”黄玉姝问。 “在这里我向大家检讨, ” 那行说, “就是在98号别墅案发现场赵灵并沒有死, 医生说还有生命特征。为了有利于案件的侦查, 我便隐瞒了这个事实, 对外默认98号别墅里的四个人都死了, 对內却将赵灵秘密保护在医院进行枪救。” “这事我知道。”季一天说。 周明亮也说: “我记得在一次专案领导小组会议上, 有人问起, 那行同志对此事作过说明,这不叫隐瞒, 是侦查员视案情特别的机智果断处理,用不着检讨。” 那行说: “因为这样,此事周宝芝一直以为她女儿死了。可尽管此事对外十分保密, 但还是被凶手知道了。因此, 在一天深夜, 凶手潜入赵灵病房, 向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连开数枪后迅速逃离 。所从, 凶手才认为这下赵灵真的被打死了。因此,直到现在凶手没有出现新的追杀赵灵的行动。” “赵灵真的被枪杀了吗?”李阳问。 那行向季一天看了-下, 见他点头后才说: “好在事前我和医院院长有个密议。由医院设置一个头部被纱布包裹着头的假人即赵灵。假人逼真的躺在病床上接受医生的查房和护士的量体温丶输液丶测血压等。而且,我们派去保护的曾克容便衣警官也常在病房里出入。给人一种赵灵就住在里面。因此, 那晚凶手抢击的是假赵灵。真正的赵灵住在另一间秘密病房里。但是,由于医院表演的非常逼真,所以医院看见的人都认为赵灵真的被打死了。” “现在赵灵怎么样?”李阳问。 那行说: “从98号别墅送到医院枪救后, 赵灵生命是算保住了, 但因脑部受到重撞成了植物人。什么时侯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凶手为什么追杀赵灵?”黄玉姝问。 “因为赵灵是凶杀现场唯一的存活者。我推测, 赵灵有可能知道凶手, 即使不认识也能说出他的长相和特征。所以凶手千百计要罝她于死!” 周明亮说:“这个案就说到这里, 你再说下一个案。” 那行说: “接着又发生我和徐敏陪黄处在太平间冷藏室对赵前新等尸体进行检查时, 亊先潜入的蒙面人周宝兴被我们发现, 还没来得及询问,此人就被枪杀。接着只隔一天,徐敏警官就被绑架到邻县差一点被杀害。很显然, 这两件事是联系在一起的。凶手是想从徐敏囗里得到黃处尸检的结果。由于徐敏坚决不说, 再加黄处也沒说, 于是凶手才又加害于徐敏。 又隔几天,雅致老总华玉凤的车忽然坠崖燃烧爆炸,造成华玉凤和司机杨木二人死亡。” 周明亮说: “前面两个我们都知道,不用再细说了, 你把华玉凤车祸案说详细一点。” 那行说: “据我们的侦查员和邻县警方联合调查得知,事故发生在邻县麻柳古镇至红阳市公路十公里的山区悬崖路段。那路段车从古镇开来,左边是万刃峭壁,右边是千丈深渊。那天晚上,华玉凤的司机杨木开着白色宝马轿车从古镇往红阳方向走,后面却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当杨木开着宝马车经过那十公里处的悬崖路段时,后面的黑色轿车冒着悬崖路窄的危险从左边超车,硬行将华玉凤的白色宝马轿车挤擦下悬崖。造成白色宝马轿车坠下悬崖后起火燃烧爆炸。邻县交警发现时, 司机杨木己被烧成炭人。华玉凤可能在轿车翻滚时被弹出, 才保留了完好的尸体。又经我们的侦查员和邻县警方实地勘察调查,这个路段正是我们的徐敏被害的地方之-。” “那个地方也是徐敏被害的地方有什么依据和证明吗?”李阳问。 张文英说:“华玉凤车祸案发第二天,我们在邻县公安局交警处发现他们在车祸现场带回来的女人穿的皮鞋丶內衣等。后经徐敏确认, 警服和皮鞋内衣等都是她被害时穿的。为了更进一步确认, 我们在邻县侦查员的带领下, 在麻柳镇石桥村找到了卖徐敏警服的草药王王強。 我们向王强讲明来意后, 将交警带来的女人的皮鞋和內衣给他看。王强认出这些东西和那件警服同时在车祸现场的悬崖上被他发现, 只不过他没有要皮鞋和女人的内衣, 只把警服带走了。这就完全证明, 华玉凤的车祸现场也是徐敏被被害的现场之一。” 李阳说: “这也不能确定华玉凤车祸案是刑事案呀?即使车祸案是人为的, 也不能确定是一个或-伙人所为呀!两案的一些物证出现在一个地点, 是一种巧合也说不一定。” 张文英说: “如果发案地点是巧合的话, 我们找到的徐敏被害时放在警服下摆里的山水牌微型录放机录下的內容绝不是巧合。” “什么內容?”李阳惊诧地问。 “另外,”周兴宇立即说,“还有,我们还在邻县侦查员的带领下,去麻柳古镇附近的一个叫狐狸洞里查到了地上的-些干涸了酌血迹。经化验这些血迹与赵前新的ab型血和鲜素芳的o型血相符。” “所以,”那行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证明,98号别墅赵前新等人被杀案和赵灵、徐敏被害以及华玉凤车祸案均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犯罪嫌疑人所为。为此,我建议,将这几起案子合并起来一起侦查。这样更有利于集中力量,抓紧时间,一举将教案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 李阳说: “那行同志,你说了这么多,究竟凶手在哪里哟?凶手又是谁?” 那行一笑说: “如果我知道凶手在哪里,又知道凶手是谁,我还在这里分折判断案情,并建议数案合并侦查吗?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经我们侦查组十多天的努力,所有真相逐渐明朗,所有犯罪嫌疑人逐渐浮出水面。也就是在为时不远的时候,我们将彻底揭开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还原他凶相必露的原形,将他或他们绳之以法, 一个也逃不掉!” 接着,会议转入第二阶段即专案组核心成员会议。参加人员为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周明亮,副组长李阳,市公安局局长季一天,侦查组组长那行。市主要领导黃再莉和省厅黄玉姝处长出席了会议。 会议地点经黄再莉提议转移到市委第二会议室举行。 这是一次决战前的重要会议。它将决定二十多年来,在红阳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如此大案要案能否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全面破获,夺取胜利的关键。 会上,先由周明亮同志代表专案领导小组向市主要领导黄再莉同志汇报了专案领导小组扩大会议情况。几乎把所有发言人的主要意见特别是那行队长对三个案子的分析和判断都向领导做了详细汇报。 接着,黄再莉又再次仔细听取了那行关于将98号别墅案、徐敏被害案和华玉凤车祸案三案合并侦破的理由和侦查方案的建议。 黄再莉在听取了周明亮和那行的汇报和建议后又一一征求了所有参会人员的意见。 李阳现在的态度与之前在专案领导小组扩大会议上的态度判若两人。他来了一个急转弯,首先说: “ 我完全赞成那行同志的分析判断和建议三案合并侦破。但时间可能赶不上在春节前破案的要求。因为, 现在离明年的大年初一只有六天不到了。” 季一天说: “我相信那行及侦查组全体成员的能力,只要有市领导的支持和在必要的情况下增派力量,春节前破案有很大的把握。” 黄玉姝处长说: “我赞成那行和一天同志的意见。如果大家需要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协助, 当当参谋也好。” “玉姝同志能留下来, 我们尽快侦破此案就更有把握了。”黄再莉说, “只是徐敏被害和华玉凤车祸案是邻县在负责侦查承办,要合并必须经省厅同意。玉姝同志,你是省厅的刑侦处负责人,你认为还有必要我们再向省厅请示吗?” 黄玉姝一笑说: “再莉同志高看我了,我也只不过是个执行者和传话者。不瞒诸位,我来有两个任务,一个是送达尸检报告,第二个就是传达省厅的决定。” “呵, 省厅是怎么决定的?”黄再莉问。 “厅长说, 红阳最近连读发案, 而且都是大案要害, 看来都和凤凰园案有牵连。所以, 省厅研究决定并经省领导批准, 将红阳的凤凰园98号别墅案和在邻县发生的徐敏被害案以及最近发生的华玉凤不明车祸案数案合并,由红阳市全权负责侦破。厅长说,你这次去红阳市, 先把尸检报告送再莉同志过目, 然后将这个决定告诉她, 看她还有什么意见, 若没意见, 就请他们与邻县公安局联系交接。” 听了黄玉姝传达省厅的决定后, 黄再莉立即表示: “我同意三案合并, 也同意由我市负责侦破。请一天同志立即用内线电话与邻县政法委和公安局联系衔接。” “好的, 我立即去办!”季一天说着便离去。 接着, 黄再莉说:“其实在昨天,省政法委和省公安厅的领导已经给我打电话征求了我对三案合并侦破的意见,我当然举双手赞成。所以昨晚我们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倒没想到,今天, 玉姝同志就把决定亲自送来了。省厅的工作真是雷厉风行啊!不防我们也学学。”她顿了一下, “为此我提议, 为使三案尽快破获,给全市人民和上级一个很好的交待,我希望玉妹同志留下来协助,不是协助而是指导我们的工作。大家的意见呢?” 参加会议的人一一表态同意。只是那行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吭声。 “那行同志,你的意见呢?”黄再莉问。 那行说: “黄处是我大学时的老师,她来参与我们的侦破工作,我还求之不得呢!同时,我还可以从黄处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黄再莉说: “玉姝同志不直接参加你们侦查组的行动。啊,现在我宣佈市委常委会决议的决议: 第一, 根椐你们的提议, 同意将此行动定为利剑行动。第二,由周明亮、黄玉妹、季一天三位同志组成利剑行动指挥中心, 办公地点设在市公安局多功能会议厅,具体任务是指挥整个利剑行动, 直到胜利结束 。三, 由那行和钟有全同志带领侦查组成员实施利剑行动的侦查和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任务。人员不够,可请示指挥中心全权调动,包括武警丶消防和特警等。” 最后, 黄再莉说:“红阳市委和市政府希望大家, 团结起来, 心往一处想, 劲往一处使, 精中精力,全力以赴, 尽快破获三案, 将三案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 黄再莉的讲话, 迎来大家热烈的掌声。 第八十二章利剑开始行动 散会后,那行立即召集侦查组人员会议,传达市上会议精和市主要领导的讲话。侦查组成员除徐敏和曾克容外都出席了会认。黄玉姝和季一天以指导协助的身份也参加了会议。 会上,那行做了全面的侦查布署。那行决定兵分三路。 一是由那行、张文英和周兴宇为一路,从调查华玉凤车祸案入手,直接接触嫌疑人,从中收集人证物证。 二是由钟有全、小芳和小王为一路,细查98号别墅案所有怀疑人员的档案和案发当日,这些人的走向及证人证据。 第三路是由徐敏、苏华和曾克容为主,在赵灵所住医院保护赵灵,一旦赵灵醒来立即录取口供,同时在邻县警方的协助下保护赵灵的安全并密切关注和准备对付可能出现的枪战。 三路侦查人员的行动,全部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电网视频中显现,并由周明亮丶黄玉妹和季-天三人坐阵指挥。中心用现代化的电网指挥设备直接面对面指挥。同时,指挥中心还可随时与省厅领导和市主要领导通话。 随后,那行召集侦查组人员会议。侦查组成员除徐敏和曾克容外都出席了。黄玉姝和季一天也参加了会议。 会上,那行做了利剑行动的侦查布署。那行决定兵分三路。 一是由那行、张文英和周兴宇为一路,从调查华玉凤车祸案入手,直接接触嫌疑人。 二是由钟有全、小芳和小王为一路,细查98号别墅案所有怀疑人员的档案和案发当日,这些人的走向及证人证据。 第三路是由徐敏、苏华和曾克容为主,在赵灵所住医院保护赵灵,一旦赵灵醒来立即录取口供,同时在邻县警方的协助下保护赵灵的安全并密切关注和准备对付可能出现的枪战。 三路侦查人员的行动,全部在侦破指挥中心的电网视频中显现,并由周明亮丶黄玉妹和季一天直接指挥。同时,指挥中心还可随时与省厅领导和市主要领导通话。 很显然,这对红阳来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利用现代化的指挥设备指挥侦查和抓捕犯罪嫌疑人的立体行动。 那行这一路决定首先从调查华玉凤车祸案入手。直插嘉林公司找龙云丰谈话。 这天上午,那行穿着厚厚的皮来克,开着一辆奥迪车,出了刑警大队的门便风驰电掣般的在快车道上行使。副驾位置上坐着张文英。周兴宇东张西望地坐在后排位罝上。 由于是深入基层侦察调查,三人均未着警服,全是商人模样的便衣装扮。起眼看去,高大个头气度不凡的那行像老板,苗条秀美,穿着时尚的张文英,说她是老板的秘书或夫人情人都恰如其分。只有提着个皮箱,中等身材的周兴宇毫不让人怀疑是老板的助手或保镖。他们虽然这副打扮,但裤袋里还是藏着刑警的真家伙。 张文英打趣地问:“哎那头儿,利箭行动这名字取得挺厉害的,是不是你的杰作呀?” 那行盯了眼后视镜里的周兴宇说:“我哪有那才华哦?你问后面的周公子呗!” 张文英回头对周兴宇惊讶地说:“原来是你呀?还真看不出来!” “哪是我哦,是我的老汉儿。”周兴宇说。 “明亮同志?”张文英说,“我说嘛,一般的人不敢取这名儿,取了也沒人用!” 那行说:“你还不知道吧?明亮同志还出版过小说,书名就叫《利箭行动》。” 周兴宇说:“那是老汉儿闭门造车编出来的!哪有哪些事哦?不过他说他一生的愿望就是想出一本刑侦方面的书,歌颂一下人民警察,尤其是刑警。” 那行说:“我老汉儿从小也喜欢写小说,第一篇小说《男女同学之间》就发表在上海《少年文艺》月刋上。后来就不可收拾,又在《少年文艺》上发了几篇。很多女同学给他写信,有个女生还说,长大了要和他结婚。哈哈哈!” “哈哈哈!”张文英也跟着笑,她的长发飘起来扫在后排周兴宇的脸上刺得他痒痒的。 周兴宇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痒处,说:“小姐,注意一下好不好?你的头发把我的脸弄痒了。” 张文英说:“对不起啊!不过也沒啥,只要心不痒就好!哎那队,那个说要和你爸结婚的女生是不是你妈呀?” “才不是呢!”那行说,“我妈不喜欢文学,她只喜欢集邮。唉,你想好了吗?到了嘉林找到龙云丰,你准备怎么说?” “现在保密!”张文英嘻嘻一笑,“有你在,我那敢当冲头?我只有做记录的资格。” 周兴宇说:“你不是女汉子吗?在专案组领导会议上,我们都不敢吭声,只有你敢说。还敢当众批判你当公安局长的亲哥!” 那行纠正说:“那不是批判,是批评。你别说,文英同志那几句话还真把文理同志批得来不出声了。” 张文英说:“不是我,是黄处。你不知道,黄处和季局以及我哥是大学时的同学。黄处是校花,季局和我哥都在暗中追求她,但谁也不敢向黄处表白。但到毕业的时候二人才大着胆子向黄处求爱,但晚了。结果,我哥和季局一个也没得到黄处的芳心。啊,到了!” 奥迪车向右拐,向嘉林公司的大门驶去。 他们进门时,被门卫拦住循问。开车的那行说,我们是来找总经理龙云丰谈业务的。 门卫打电话到龙云丰办公室,很快,漂亮的女秘书高玲就从办公楼上下来了。高玲把那行三人领进门卫接待室。 坐下后,高玲边沏茶边说:“龙总在开会,请三位稍等。” 高玲把沏好的茶递给那行的时候,她的手从那行手里将一样东西从茶杯下接了过去。 然后高铃对门卫说:“他们是来找龙总谈业务的,龙总现在开会,我去告诉他一声。等会儿龙总开完会我再下来接他们上他办公室去。”说完,高玲翘臀一转就走了。 原来,这高铃是凤凰园案发后,警方安排在嘉林公司的卧底。龙云丰后来的很多信息包括丛重和甘正林上次来找龙云丰的事都是她向那行提供的。 现在,门卫接待室就四人,那行三个加门卫一人。 门卫是个男的,大约四十来岁,身体看起来不错,但一走路就有些直不起腰。那行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大哥身体这么棒,怎么不去施工现场却来干这种老弱病残者干的事呀?” 门卫说:“别看我身体好,其实是外强中干,我腰在公地上摔倒过,住了半年医院。本来,公司副总要辞退我的,好在龙总看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我一个人收入养家,就开恩把我留下来看门。” “哦!”那行说,“你们龙总真好!” “他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两个不好。除了那两个,他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老板。” 那行问:“你说的那两个不好是啥哟?” 门卫看了一下门外没人,便把嘴贴在那行的耳朵上小声说:“一是爱讻酒,一喝就醉,醉了就乱说。二是……喜欢……喜欢玩漂亮女人!唉,你可不要往外说呀!” 那行说:“其实这也很普遍,你看现在的大老板不喝酒不玩女人的有几个?” “对对,你说的很对!”门卫说,“比如红阳的那个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吧!他虽然不常喝酒,但为了玩女人宁愿快四十岁了也不结婚!” “呵!你认识丛重?”那行问。 “认识。”门卫说,“不瞒你说,我原来就在他公司的工地上干保安活。有一次我实在太困了就在工地上打了睏,他发现了把我的腰都打折了。刚才你问,我说是在这里工地上摔的,其实不是,就是丛重打的。” 那行惊讶地问:“他还打人?” “打,”门卫说,“而且一打起来就往死里打。后来我说要告他,他就给我几千元安抚金后把我开了。好在龙总说,你到我这儿来看门吧!嘿嘿,我就到这儿来了。” 那行说:“你来这儿好久了?” “不久,半年吧!” 这时,有辆大众轿车开出门去。 那行问:“你们龙总有自已的专车吗?我是说他自己常开的车。” 门卫说:“有啊!但他不会开车。他每次出去都是他助理张为力在开。” “他的车是不是大众啊?”张文英突然问。 门卫说:“不是。这位姑娘好像不熟悉世道吧?你看过多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坐过大众?全是进口车,最屁的也是奥迪。” “那龙总的车是奥迪啰?”周兴宇问。 “才不是呢!”门卫说,“宝马,呶,你看那边,就那台黑色的轿车,就是他的黒宝马!” 张文英故作新奇地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没看过宝马长啥样,走,看看去!”说着,她就拽着那行和周兴宇出去看宝马去了。 那行三人围着宝马看了个仔细,周兴宇还悄悄地拍了照。 那宝马洗得干干净净的,全身看不出一点伤痕,颜色也黒亮的一展的一致,分辩不出顶儿异同。 …… 与此同时,高铃开冂走进龙云丰办公室,轻轻地关上门,小心慬慎地将那行给她的东西安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才开门出来,又轻轻地关上门才向会议室走去。 高玲安的那东西就是视濒播放器。只要在办公室里安上它,那怕几十里外的红阳公安局的利剑行动指挥中心也能收看得到。 此刻,嘉林公司的会议室坐满了人,龙云丰正在讲话,讲的全是春节放假的事。 龙云丰说:“之前有人问我,说人家红化昨天就放假了,我们咋现在才放?伙计们,我们能跟红化比吗?人家在红阳城市里,我们却在县城。再说了,人家是……” 这时,女秘书高铃走进会议室,来到龙云丰面前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龙云丰便对大家说:“算了,不说了。散会后,你们回去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向员工宣布,从明天起,咱公司放春节假,假期三十天。同时也要按我刚才说的要求做好节前节后以及节中的安排。一句话,千万不要出事!好,散会!” 第八十三章不见棺材不吊泪 龙云丰回到办公室,心里一阵轻松,刚才听秘书高玲说还有客户来访,更加感到意外的惊喜。 自从他和助手张为力从麻柳古镇忧心忡忡地回来后,至今已三天有余了,一直没听说警方来过问,也没人来找过他谈华玉凤已车祸死亡的亊。这让他安安心心地冷静下来处理了公司的节前业务。今天还顺利地召开了各部门负责人会议,宣布了春节放假事宜。本以为公司的业务春节前就此画上句号的,却忽然听高铃秘书说竟还有顾客走上门来恰谈业务,你说他能不感到惊喜吗? 高铃把那行三人领进龙云丰办公室,对低头看文件的龙云丰说:“龙总,客户来了!”说完,她又是翘臀一摆,转身出门又回身关门而去。 龙云丰抬头一看,竟然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三个警察。虽然三个警察今天穿的是便衣,但他们那曾经犀利的眼神,威严的面孔和咄咄逼人的口气,总也在他心里抹不去,于是他一看就认出来了。 此刻,他先是一惊,接着站起来一愣,然后又“噔”的一声坐下去,再然后又强打着笑脸站起来。 这时,他才笑着说:“哎呀,原来是那警官来了。请坐请坐,啊各位警官请坐!我给你们沏茶去。”说着便欲去拿茶杯。 “不用了!”那行说,“我们来是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好,好!”龙云丰显得非常服贴地说,“问吧,凡是我知道的,一定老实交待,不,一定如实说,绝不隐瞒。” 那行和周兴宇丶张文英三个警察,今天因没穿警服,使龙云丰-开始没想到也没立即看出来。之前,他一直想的是高铃给他说的是来洽谈业务的客户,因此他还沾沾自喜。想到快过年了还有客户登门谈业务,说不定还是个大客户。要是这大客户的业务谈成,春节后的商品房销售又是喜庆的开门红了。谁知,进来的是三个便衣警察。而且这三个警察的厉害他早已吓破过胆。 “龙总,我们来就是问一下,雅致老总华玉凤的事你知道不?”张文英问。 “你说啥子?”龙云丰若无其事又故作惊讶地问。 那行说:“你别装不知道,即使你不看电视,你身边的人或合作伙伴也不可能不看。更不可能看了不告诉你。何况华玉凤还是你们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竞争对手。说吧,华玉凤是怎么死的?” “啊!华总死了?不会吧?”别看龙云丰土里巴几的,还真会演戏。他腾地站起来伤感地,“天呀!她怎么会死?三天前她还请我们去古镇一起吃饭?对了,当时那队和这位美女警官也在场。她好好的嘛,怎么会死?她得的啥子病哟?” 那行说:“龙云丰啊!说你老实,你其实一点也不老实,说你狡猾,你又狡猾不来。你只能算个无奈!无奈到对警察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心计。你可搞清楚,我们没有一定的把握,会找你?十天前,我们因凤凰园案刑拘了你。经调查,证据不足,看在你是公司老总的面子上,为你不受名声的影响而悄悄地放了你。今天,我们还是如此,连警服我们也没穿,走上门来,而是关起门来,就是让你说实话。可是你还是不知好歹,继续与警方捉谜藏!你可知道,你儿子龙安还在拘留所里呆着。难道你不想他出来?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哦!” 龙云丰急了,说:“那队,各位警官同志,华玉凤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是哪个龟子害死她的我不说,我就是龟儿子!” 那行说:“就凭你这句话中的一个害字,你就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谁害的?” “你要知道不说,那华玉凤就是你害死的!”周兴宇加把火说。 “诶警察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那天晚上在古镇,我和我的助手一直在丽都酒店睡觉,不,打麻将。华玉凤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信,可去问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呀?唉,你们不是也来看见我们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吗?” 那行说:“看来你还真是想与我们抗拒不说了。好,据有人举报,看见那天晚上,华玉凤的白色宝马车开出酒店不久,你的黑色宝马就跟了出去。一个小时后你的黑色宝马又回来了。第二天早晨电视就播出那辆白色宝马坠落悬崖车毁人亡。龙总,这不会是巧合吧?” 龙云丰一听,一下子慌了,手足无措,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行立即厉声喊道:“周兴宇,张文英!” “到!”二人起立响亮回答。 那行说:“看来,龙总在这里不好说,那就请他到局里协助我们调查华玉凤车祸致死一案吧!” “是!”周兴宇立即打开手提箱,取出-副晶亮的手铐,和张文英一起准备往龙云丰手上铐。 龙云丰扑通一声跪下说:“不,不要呀那队!我说,你只要不拘留我,我说,我一切都说!” 那行说:“既然龙总表示要说,那就再给他-次机会吧!周兴宇,把铐子收进箱里去。” 周兴宇边往箱里放手铐,边对龙云丰厉声说:“再饶你一次!” 此刻,红阳市公安局的利剑行动指挥中心,周明亮丶黄玉妹和季-天三人正在看电视大屏幕上那行等三名便衣警察找龙云丰谈话的视频。 龙云丰说:“那天在古镇,我们都因喝多了酒,感觉很疲惫。华玉凤就叫她的司机杨木去前台登记几个房间让大家休息。丛重说,休息好了,晚上我带你们去古镇河边看夜景。你们看了那夜景一定流连忘返。” “你们去了吗?”那行问。 “没有。”龙云丰说,“首先是我反对。我说现在打造的古镇到处都是,除了地理位罝不同外,其他建筑丶房屋丶河流都大同小异,没看头。” “那你们怎么玩?”周兴宇问。 龙云丰说:“吃过晚饭,张为力和甘正林丶杨木三个年轻人就斗地主去了。我就到丛重住处去找他聊天。我的本意是去向他道歉。因为我中午酒喝多了打胡乱说,既得罪了华玉凤又得罪了他,请他原谅。” 那行问:“丛重又怎么说。” 龙云丰说:“他骂我在你们警察面前诬陷他是利用情人鲜素芳,去雅致……” “慢!”那行问,“你说什么?鲜素芳是丛重的情人?” “鲜素芳是丛重的秘书,早就睡在-起过,而且丛重还表示要娶她为妻。鲜素芳也天天盼这一天的到来。这在几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中都知道。但华玉凤不知道,因为她和她的雅致公司是新来红阳的。” “他怎么利用鲜素芳?”周兴宇问。 龙云丰说:“三年前,凤凰台那块地皮招标的时候,他为了得到雅致和赵前新的内部和其他信息,他叫鲜素芳去雅致应聘。鲜素芳去雅致工作后,就与赵前新搞上了。问题是,丛重明知鲜素芳和赵前新搞上了也不吃醋。所以,那天在古镇的酒桌上我就借此说他因情而恨杀了赵前新。” 那行说:“好,继续说古镇那天晚上的事。” 龙云丰说:“丛重说,他好像不在乎我说他杀人,在乎的是我说华玉凤杀人。他对我说,你当着警察指控华玉凤是杀害赵前新的凶手,华玉凤会放过你吗?俗话说,天下唯毒妇人心,华玉凤一定会报复你的。说不定她一回红阳就去警方那里编一套你杀赵前新等人的故事,甚至编得比你编她的还要逼真,还要精彩,还要有理有据。你想想,警察是信你的还是信她的,当然是信她的。要那样,你被当着98号别墅案的杀人凶手被警方正式逮捕就成了必然。他还说,以他当过警察的经验,我要是再进去,出来就难了。” “你听了丛重的话后,什么反映?”那行问。 “真想立即杀了她!”龙云丰说。 那行说:“你现在对警方说实话,那天你在酒桌上指控华玉凤和丛重杀赵前新等人的动机和行动是真的还是瞎说?” “是瞎说,纯粹是酒后之言,不可信。尤其对丛重,我完全是-种对他的报复。我主要是让他们尝尝受诬陷的滋味!”龙云丰说。 “你为什么要报复他?”周兴宇问。 “因为我上次被你们抓,莫名其妙的坐了几天牢,我和张为力都怀疑不是华玉凤就是丛重他龟儿子向你们诬告我的。” 那行说:“你继续交待那天晚上的事。特别是华玉凤是怎么死的。” 龙云丰忽然沉默了,很久都不说话。 那行从他犹豫的面孔中看出,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很为难。是说好还是不说好,或者另编一套说好,一直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对于警方来说也是十分关键。 推他一把,有可能得不到真相,而得到的是龙云丰编的假说或乱说。这个结果只能使侦查重走弯路。这样做显然对利剑行动不利。 拉他一把,也许情况就截然不同。如果再用证据来剌激他一下,他便会感到此事不如实交待已经不行了。俗话说,纸包不住火,要得人不知,除非已不为。 但应该怎么拉他,刺激他呢?那行也陷入沉思。 这时,季一天通过对话机给戴着耳机的那行指点迷津,说:“那行同志,把那两张照片给龙云丰看。” 季一天的话顿使那行茅塞顿开,他立即对龙云丰说:“看来你还是不想说。你不说也可以,因为我们并不是不知道你们那晚的行动以及第二天回红阳的情况。周警官,把那两张照片给龙总看。” “是!”周兴宇应着就又打开手提箱,又故意亮出箱里晶亮的手铐,拿出两张放大了的彩色照片放在手铐上,再摆在龙云丰的面前。 龙云丰看见手铐心里就发怵,身子也在打抖。他颤抖着手拿起一张照片细看。 这第一张是他的黑色宝马轿车停在红化公司的大门口,从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个低着头的胖男子。 他又拿起第二张照片,这是一张胖子侧脸向坐在车后排里的龙云丰招手告辞的照片。照片上,龙云丰坐在后排靠窗囗的脸比胖子下车那张低着头的脸还清楚。 那行问:“龙总,这是不是你的车?” “是。”龙云丰轻声说。 “从你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丛重的保安甘正林甘胖子。” “丛重没有车吗?甘正林为什么坐你的车回红阳?丛重和他的车又去哪里了?”那行一连发出三个问。 这时,龙云丰慌了,急忙说:“是丛重叫甘正林搭我的车回来的,他说他要去一个地方看一个朋友。于是他就开着他自己的车走了。” “丛重开的什么车?”周兴宇问。 “黑色奔驰车。那队,我说,我如实说。” 接下来,龙云丰就把他怀着对华玉凤的恨,知道她半夜坐车走后,立即叫张为力起来一同开车跟踪华玉凤的车并想寻机致华玉凤死的情况做了如实交待。 龙云丰说:“当时我的确怀着想除掉华玉凤的心情开车去追,也的确想把他的车挤下那悬案。她死了我也就安全了,就不会二进宫了。没想在我的前头还有辆车。我怕暴露自已因此不敢超车。直到华玉凤的车坠落悬崖发生大火后,我的车才赶了上去。那队,华玉凤的车坠入悬崖,的确不是我干的呀!” “你以为是谁干的?”张文英边做笔录边问。 “如果不是杨木走神的话,一定是中间那辆黒色轿车干的。因为,当时在那条路上,只有三辆车在行驶。” “也沒发现迎面来车或超你车的车?”张文英又问。 “我记得沒有,嗯,绝对沒有。”龙云丰说。 “你看见你前面那辆黒色轿车的牌照了吗?”还是张文英问。 “太远,天又黒,看不清。”龙云丰说。 那行说:“既然你第一时间看见华玉凤的车坠崖起火,你为什么不立即报警?” “当时,我的助理张为力问我报不报警?我说报吧,华玉凤毕竟不是坏人。可我一想到我儿子龙安,报了警反而……我,我就说不报了。免得又自找苦吃,像龙安一样至今还脱不了肢脚五。” “你为什么又把车开回古镇呢?”周兴宇问。 “怕警方知道后受牵连噻。我这样做,就是警方今后查起来,我和车一直在古镇,警方也不会怀疑是我干的!” “你的车开回去后,你又干什么去了?”那行问。 “这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和丛重他们一起打麻将,一直打到你们第二天来看见。” “是谁在什么时候来喊你打麻将的?” “就是我看见华玉凤的车出事后回古镇酒店不到半个小时,我和张为力都准备睡了,甘正林甘胖子忽然来敲门喊我和张为力去对面楼上活动室打麻将。那队,今天我的交待没一点是假,我敢对天发誓!” 第八十四章夜间黑影人 一般来说,冬天的夜晚并不是只有严寒和寂寥,还蕴藏着无数的美丽和温柔。而这种美丽和温柔的来源却起于人的内心,是人的内心深处一股袅袅的炊烟。它就象晚祷的钟声,远远传来,带着虔诚的祈祷和美好的祝福,将美丽播撒在每一个大地的角落。 但在红阳, 这个冬天的夜晚总是不甚美丽也不甚温柔。它总给大地带来不安宁甚至怵目惊心的搅动。 这是-个漆黑的夜晚,不知在城市还是农村,也不知是屋里还是旷野,总之不知在什么地方,又好像在一悬空的平台上站着三个黑影人,相距就那么一两米远,形成三个点位在交谈。从他们的影子来看,可分出一个高者,身材魁梧,像一个黑熊;一个中等个位,身材颀长,像一只灵活的狼; 另一个矮者,身材瘦小,像一条站立的狗。 作者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所以不知他们是张三还是李四。但从他们的影子和听他们的说话声来判断,尽管有些变调,他们还是人或由熊丶狼狗伪装的人。 因此,作者在这里,只能以熊为甲,狼为乙,狗为丙,将他们的交谈内容通过文字传递给读者,让大家去分辩真伪,体验人世间的千奇百怪,善丶恶丶丑丶悲的心灵和嘴脸。 矮个子丙问:“大哥,听说大爷被跌出核心了,是真的吗?” 大个子甲说:“真的。不仅大爷,连二爷也一并被跌出了核心。听说, 那个黄处的尸检报告下来了,全盘否定了原来的尸检结论。再加上华玉凤和她司机杨木的死, 几起案子串起来分析, 警方认为这是-起连环案, 从而更加断定98号别墅案是翻不了的凶杀案。接下来, 警方可能就要搞收网行动了。 ” 中个子乙说:“这下怎么办?老板在核心里面的关系断了, 以后就没有人给我们透露消息了,我们就成了行动的瞎子。” 大个子甲说:“这一点老板也感到突然。但老板并不是没想到, 只是来得快了-点。老板原先的打算是, 只要熬到春节放假就好了。春节期间, 机关和各单位都放假,什么变数都可以产生。但现在不行了, 看来警方真的要决心在春节前破案了,因此, 老板要我来和你们商量, 怎么对付眼下发生的突变?唉,那徐敏没恢复记忆吧?听老板说,赵灵也没死,还活着是吧?” 矮个子丙说:“大哥,这都是小的那次在医院没看仔细,那赵灵真的没死。听我兄弟说,现在转到邻县医院和那失忆的徐敏住在一间病房里。” 中个子乙说:“我们去医院试探过几次,想把那俩个后患都干掉,可是不行!好像便衣警察倒处都是,无法下手。” “我说你们呀!”大个子甲不高兴地责备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说那女警察徐敏吧,那次在狐狸洞里我一再给你们说, 她是警察, 吓唬一下她, 甚至打一下可以, 但千万不要过份的伤害她。我是不是说过,找个僻静的地点把她放了?可你们就是不听,离开山洞后在半路上竟……竟然把她给干了。” 矮个子丙说:“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人又年轻,再加手脚也绑着,眼嘴也封着,兄弟们真想尝尝女警察的滋味,所以……没想她那么不经整!” 大个子甲说:“你们要干,就干得干净利落点,不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呀?可你们把她的警服和內衣什么的脱下来扔下悬崖, 又把她裸着下身藏在路边的草丛中, 这就做得太窝囊了嘛!我知道你们是想造一个什么奸杀的假现场!可你们想过沒有?人民警察不是白痴, 更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忽悠的。要是我, 就把她弄死, 将尸体扔进麻柳河也比扔在路边的草丛中好!” 中个子乙说:“我们当时也以为她死了。再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警车的嗷嗷声,我们害怕了就慌慌张张地把她拖下车,藏在草丛中,我们就赶快开车离开了。” 矮个子丙说:“我们当时想,我们对她四个地方作案,一是红阳街头的巷子, 二是邻县古镇的狐狸洞, 三是悬崖边的车上, 再就是路边的草丛中。四个地方相距-市两县几十公里,就是警察发现她的尸体,也破不了案的。谁知她没死!还好, 至今都十来天了, 没人来找过我们。” “但徐敏活着是后患呀!”大个子甲说,“而且现在是三个后患。一个龙安, -个赵灵, 一个徐敏。徐敏还是个刑警。先别说龙安, 就说这两个女人 ,如果她们俩个,一个醒来能说话写字,一个能回忆起过去, 特别是被你们加害的亊,我们就全完了。你们想想,加那个所谓的周宝兴,再加华玉凤和杨木几条人命,再加轮什么奸,你们几个枪毙十次也不为过!” “大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也来个大行动, 凿凿警方的锐气! ” 中个子乙说。 “你们想咋整?”大个子甲问。 中个子乙把头靠近大个子甲的耳朵, 不断发出“嗖嗖”的声音,但听不清说些什么。 “这行吗?”大个子甲一惊, 说 :“医院里的病人不少啊!医生护士也多,再加上她俩还有便衣警察值班保护。警备森严呀!” 中个子乙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们侦察过了, 春节要到了, 医院里的 大部份病人都出院了。尤其徐敏和赵灵住的老年病房, 晚上根本沒啥人睡。连护士招呼站也经常空无一人。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对付个把警察不在话下。只要……” “只要甚么?”大个子甲问。 “只要大哥给老板说再给这个数,我们保证把事情做得巴巴适适的!” 大个子甲听了, 沒吭声。 矮个子丙说:“-百万对老板来说九牛一毛。可对我们来说就是卖命的钱。你想想, 爹妈生我们养我们容昜吗?有一天, 我们被枪毙了, 总还给他们留下一笔钱养老嘛!嘿嘿, 一百万不多呀甘大哥!” “ 你们真贪哦!”大个子甲说, “上次叫你们杀赵灵和周宝兴给了你们一百万,你们还要一百万?哎,看来只有这么做了。不过,你们这次可要干净一点。千万不要像前两次, 拖泥带水, 给警察留下很多把柄。还有,你们若是被警察抓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把老板和大爷二爷还有我给供出去!” 中个子乙说:“请大哥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守口如瓶,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距。那怕警察把枪抵在脑门上,刀架在脖子上, 我们也决不能出卖主子!” 矮个子丙也说: “我们早就想好了, 我们杀了人, 早晚都是死。不如再干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了阴间, 阎王说不定给我们-个英雄的称号, 并给个什么官儿当 当。要是我们在阳间杀那么多人的事迹在阴间宣传出去, 那些大鬼小鬼们还不服服贴贴的被我们管?” “好!”大个子甲说, “就这样定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一百万明天到你们的账上。 我们快走, 时间长了不好, 俗话说隔墙有耳 !”说完,三个黑影人相继分开离去。 这时,又一个黑影人从暗中走出来,看着他们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这个黒影人忽然回过头来, 原来他是刑警苏华。 …… 二級公路上,那行开着警车快速往邻县赶。周兴宇和张文英坐在后排, 神情也蛮紧张的。 十分钟前, 他的车从龙云丰那里回来正往局里赶的时候, 忽然接到苏华从邻县打来的电话, 说有重要情况要向他汇报。那行毫不犹豫地将方向盘一转, 车子就调头往邻县开去。 张文英不知道具体情况, 还以为他又要去看徐敏, 于是有些报怨地说: “诶那头儿, 硬是一天不见徐姐心不安嗖?我们都熬了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今天好不容昜攻克了龙云丰和张文理这个堡垒, 正想回家去好好睡一下, 你又要我们往邻县赶。你是居心不让我们睡觉是不是? ” 周兴宇也说: “是呀,文英小姐说得很对。那队,你不能你去见恋人也要我们去当电灯泡呀!要不, 你把我和文英小姐送回去, 你再去邻县见徐姐好不好?我真想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 那行说: “别自作聪明打胡乱说, 我们去邻县, 是苏华来电话说有重要情况汇报。坚持一下吧, 公子小姐!等这案子破了, 我放你们三天假, 让你们睡过够。” “真的?”张文英高兴地说, “那就太安逸了!” 周兴宇说: “文英小姐,你就信吧,反正我不信!因为, 那队说这话都成习惯了,可是一次也没兑现过。” 本来要-个小时才能到邻县的, 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左右,那行把车开到邻县公安局刑警队的门囗停了下来。这时, 苏华从刑警队门囗出来向那行的车走去, 那行把前车门打开, 苏华就上了副驾位罝就坐。 警车开到一个隐蔽地方停下了。 “说吧, 什么情况?”那行对苏华说。 苏华说: “今天晚上大概八点钟样子, 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人鬼祟祟的走来走去, 又不进医院的门, 又不离开。 ” 那行问: “这两人你见过吗?” “没有。”苏华说, “反正我接受那队任务来这里后沒见过。但沒见过就不等于沒问题, 于是, 我出于刑警的感觉, 就在暗中对他俩的行动进行窥视。” “这么黒的天, 你怎么窥视?”周兴宇问。 苏华说:“凭着医院门囗的路灯呀! 我先看见他们老往医院住院部的楼上看。接着, 又见那个中等个头的人不停的打手机, 说些什么我听不清。但最后-句我听清楚了。” “他说什么?”那行问。 “他说, 好, 半个小时后见。”苏华说, “打完电话, 那俩人又悄悄地啇量着什么, 边啇量头还是往住院部楼上看。这时, 我才慕然警醒, 他们看的住院部楼上不正是徐敏和赵灵住的病房吗?” “嗯, 这俩人有问题。”周兴宇说。 “对, 这两个人-定有问题。”张文英也说。 “后来呢?”那行问。 苏华说: “两个人再次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楼后就往西方向走了。” “跟上呀!”周兴宇说。 “是的。”苏华说, “他们走前, 在明处,我跟在后面, 在暗处。没走多远, 他俩就上了一辆赿野车。旋即, 赿野车呜的一声开车了!” “唉, 跟丟了, 请回吧!” 张文英无不失望地说。 “怎么行呢?”苏华说, “我立即招来一辆出租车, 叫司机快速跟上它, 然后保持一定距离跟着。 ” “不会被前面的车发现吧?”周兴宇担心地问。 “不可能!”苏华说, “因为时间不晚, 街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多的是。” “继续讲!”那行说。 “结果, 车沒开多久, 趆野车就停下了。从车上下来那两个人后, 车又开走了 !我也立即叫出租车停车, 付了车费, 又是他俩在明处, 我在暗处跟着。 ” 苏华说。 “他们到底在哪里见面哦?”张文英问。 苏华说: “他俩走进一个烂尾楼。这烂尾楼周围一片黒暗, 根本看不清人的面貌。不一会儿, 只见三个人影出现在三楼露天平台上。然后, 站成三角鼎立交谈着什么。大约谈了半个钟头样子, 他们就分开走了。” “他们谈了些什么, 你沒听见?”那行问。 苏华搖摇头说:“距离远, 楼层高, 一旬也沒听见。” 张文英大声道: “那你叫那头儿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亊找亊吗?” 苏华-笑说: “文英小姐息怒。你们猜, 我发现了谁?” 说时, 苏华回想起刚才他藏在烂尾楼对面的-棵树背后, 前面两个高矮个头的人分前后离开后, 才出现-个大个子。就在大个子走到路灯下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侯, 他看清了他的脸。 “谁?”那行问。 “甘正林!”苏华说。 第八十五章防不胜防 邻县医院夜深人静。老年病房病区的患者本来就是些慢性病患者,多数是可长住又可短住。很多病人白天上午来医院输输液,下午就回家了。因此,每到下午和晚上,大部份病房里的床位都是空的。尤其现在又临近春节,很多病人又办了出院手续纷纷出院了。因此,整个老年病区不说晚上,就连白天也十分清静。 但是,赵灵和徐敏的病房没有走一个人。曾克容照样坚守岗位尽心尽责地干着陪护二位病人的工作, 跑上跑下, 打饭打水。 走廊上照样有一至二人便衣警察在走动,他们在思想和行动上似乎没有半点松懈。 此刻,在赵灵和徐敏的病房里,灯光昏黄。赵灵仍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眼睛虽然闭着,但稚嫩的脸上颜色好看多了。 靠牆的加床是曾克容睡的, 但此刻床上没有睡得有人。原来她被徐敏拉去与她睡在同一张病床上的同一个被窝里。她想趁这宁静的夜,悄悄地摆摆年轻女人的私房话。 徐敏本来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为了侦查案子的需要,她听了那行的安排,继续失忆下去。 白天,她装着失忆人在病区的走廊上走来走去, 与便衣警察和偶遇的医生病人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找着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东西和人。每每这个时候,曾克容就来像哄孩子一样把她哄进病房里去。 医生来查房,隔壁病房的病友来窜门,护工来打扫病房,别人都认得她,她可认不出别人。别人都能叫出她的名字,她也能叫出, 但总是张冠李戴。有时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曾克容是她妈。人家问她妈叫什么名字,她却只摇头不说话。 但是到了晚上,病区的人都入睡以后,她却得到了解脱,关起门来与曾克容有说有笑。而且常常在亱深人静以后把睡在陪护床上的曾克容叫到她床上一起睡。 今天晚上,她看时间已接近十一点, 外面几乎没传来走动声和说话声, 她又把曾克容拉进她的被窝里,脸对脸的说起了悄悄话。 曾克容说:“唉徐姐,我想问你个事儿,能告诉我吗?” “什么事?”徐敏问。 “就是那行队长,你爱他吗?” “……咋说呢?过去我十分爱他。他也好像爱我, 常常敏儿敏儿的喊, 喊得我心里甜甜的。但自从张文英来后, 特别是凤凰园案发后, 我发现他好像变了,他爱的是张文英。他叫文英小姐有时叫得我暗中落泪。” “可我听张文英说,那队爱的是你。尤其是你被害的事发生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处处表现出对你的内疚和自责。听说, 他还准备在98号别墅案破了以后就和你结婚。而且给他妈陈荣珍也说了。” 徐敏忽然激动起来,她腾地坐起来有些恐怖地说:“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说,也不应该这么说!” 曾克容说:“徐姐,你怎么啦?这是好事呀!你知道吗?他拒绝了很多女人的爱, 也推脱了他母亲给他介绍的很多对像, 就是为了你。你有这么一个好男人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呀!” “不,不, 不行!”徐敏说,“这要是过去, 我当然求之不得。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你的伤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伤病虽然好了, 但我的身子已经不是我过去的身子了。我配不上她,配不上他呀,克容!”她一头扑进曾克容的怀里大哭起来。 徐敏的哭声像一股闪光的电流瞬间流进赵灵的脑海里。她头一摆,手指一动,眼睛就慢慢地睁开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冲进来两个穿着医生的白衣服和戴着白口罩的男人。其中一个迅速地将靠门的赵灵抱起就走。另一个则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向徐敏的头剌去,但却剌在枕头上。这白衣人见没得手便抽刀闪身逃离。 这突然的袭击使徐敏和曾克容卒不及防。她俩迅速翻身起来, 从床下取出手枪, 连外衣也顾不上穿就追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二人看见,地上躺着-名便衣警察,血从他的身上流了出来淌了一地。两个白衣人架着赵灵消失在走廊尽头。 徐敏-看, 立即叫赵灵把受伤的便衣警察送去医治, 她向那白衣人追去。 这时, 值班医生和护士来了, 从曾克容怀中接过受伤的便衣警察, 并立即将他送进了手术室。 徐敏举着枪,从楼梯急速往下跑。这时, 楼下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徐敏跑下楼一看,苏华与一个白衣蒙面人在住房部门口与苏华对射。另一白衣蒙面人抱着赵灵往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跑。 越墅车司机打开后车门,白衣蒙面人抱着赵灵欲往车上塞。 这时,徐敏“呯”的一枪,子弹打在白衣蒙面人的脚下, 溅起了火花。白衣蒙面人一个孑孓,赵灵掉落在地上。 徐敏冲上去正要将赵灵抱起,被趆野车司机冲上来将徐敏一脚跌开,顺手将赵灵夺过来扔进后排坐上。 这时与苏华对射的那个白衣人一个飞跑,上了赿野车后排坐。 另一个白衣人也立即上了副驾位。赿野车司机立即踩动油门, 赿野车飞速离去。 “呜呜!”这时,漆黑的深夜警车的警笛声交替响起,惊怵着划破夜空,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这是特警支队接到利剑指挥中心的命令后从邻县调来的两辆警车, 车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特警官兵。随着那行也接到指挥中心的传呼,带着周兴宇和张文英开着警车快速赶来了。紧接着, 邻县刑警队也接到医院门卫的报警开来了两辆警車。 但是,他们全部都晚了一步。绑匪和越野车都跑得无影无踪。 此刻, 那行从内心感到后悔不已。昨天夜里苏华向他汇报的情况, 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他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 而且劫持的动作这么熟练和神速。更重要的是, 他对丛重和甘正林的怀疑目前主要还是停留在华玉凤的车祸上,还没来得及梳理向指挥中心汇报, 他不能主观武断地就判断, 昨晚甘正林的出现就与本案有关。所以, 当时他只提醒苏华密切注意医院动向, 千万不要让外人进入赵灵的病房了事。 医院报警的门卫对他们说:“几名穿医生服外套的劫匪绑架一名女病人乘一辆黑色越野车向东南方向跑了。大概是你们的三个便衣警察吧,立即开着一辆警车紧追其后。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大概没走多远。” 这时,那行的耳机里传来指挥中行心周明亮的声音:“那行听着,劫匪的越野车正沿长江东路向东南方向逃窜,苏华的车带着徐敏和曾克容正紧追不舍。东南方向有三条公路,一条直通邻县,一条往成都方向走。还有一条就是抵达麻柳古镇。你们立即兵分两路快速行进,实行围截。” 周明亮还说: “劫匪有枪,也许还有更利害的杀伤性武器。你们要注意安全,保护人质,截住越野车,争取抓活的!” 旋即,特警和那行商量一下, 便兵分两路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这时,东南方向的城乡结合部,劫匪的越野车在纵横交错的在小型道路上与后面紧跟的苏华的警车像捉迷藏式的绕来绕去。它是想摆脱苏华车的追踪再择路往外逃。谁知,苏华的车趆追越近,几乎只隔十来米的距离了。徐敏从副驾窗口伸出头来向越野车大声喊道:“前面的越野车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打伤了人,又劫持病人逃走,你们这是极其严重的犯罪行为。我命令你们,停下车来,放出人质,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越野车根本不理,不但不停车,还向后面的警车开枪。一颗子弹飞来从徐敏的头上擦过,击在警车的尾部,发出耀眼的火花。 越野车内,开车的是个載囗罩的大个子男人,后排座上是两名架住赵灵的白衣蒙面人。这三人正是十天前绑架并就在这辆越野车上用兽行残忍毒害徐敏的三个歹徒。 此刻,本来在医院已经醒来的赵灵,被这突然的袭击又昏了过去。 三名歹徒,任务是奉老板和大哥的命令来补杀赵灵和徐敏的。因为前两次暗杀赵灵失败, 这次又花一百万要他们将赵灵和徐敏一起杀死, 彻底消除后患。 既然如此,可他们又为啥变杀而劫呢? 原来,他们见这赵灵经治疗后长得十分漂亮水灵,虽然是植物人,但女性的一切照样吸引着图谋不轨的男人。因此,从在医院把她从病房抱走那一刻起,他们就感到这小妞比那个女警察还漂亮还有吸引力也相信更有味道。 于是,他们决定,前非不改,先把她弄到山洞里,过完了瘾再杀也不迟。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没有反抗能为的植物人。要杀要剐还不是小菜一磏。 这时,远方又响起震慑人心的警车的警笛声,而且这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到三名歹徒的耳朵里。歹徒司机立即方向盘一转,向邻县山区方向逃窜。 越野车很快开出了城乡结合部,向邻县方向疾驰。当开到一个三叉路口时,越野车发现正前方来了一辆特警车,再往左看,那边好像又来了一辆。于是, 趆野车司机毫不犹豫地把方向盘一转上了山区公路。 他们知道,上了山区公路,走不了多远再翻过大山就是那狐狸洞了。 越野车狂奔在山区公路上。后面没有车辆跟来,连一直咬紧距离不放的苏华的警车也没有了跟踪的声息。大个子司机释然了,放慢了速度,对后面的同伙说:“看好她,千万不要让她俩跑了。” 一同伙说:“二哥,这个小的都成植物人了,咋跑?” 大个子司机说:“你真晕啊!你说徐敏还在失忆之中,可刚才在医院门囗对付我们的时候,她像失忆的人吗?我敢说,她要是追来,她一定会回想起那晚的事,说不定就把我们给认出来, 当场就把我们给毙了!”这时, 躺在两个男人之间的赵灵忽然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了。 第八十六章強势搜索 苏华和徐敏开着警车来到这三叉路口停下了,前面三条路不知该往那条路追。特警和那行的车也相继赶到了。 警察们下车来一个个枪在手,弹上膛,威严地站在那行面前听他的分咐。 苏华对那行说: “现在前面有三条路,一条左拐去成都,一条对直走去邻县县城,右拐是去麻柳古镇。那队, 我们该怎么走?” “你确定歹徒的车是走到这里后不见的吗?”那行问。 “我确定。”苏华说。 “我也确定。”徐敏说。 于是,那行问大家道:“你们谁能说出歹徒的车往那条路走?左边是成都,对直是县城,往右是麻柳古镇。” 一位特警说:“往成都走不可能。大公路关卡多。” 周兴宇说:“往县城方向走有可能,因为离县城不远有一条去马尔康的公路。” 徐敏见那行仿佛也拿不定主意, 她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徐敏一听,仿佛忽然感觉到什么, 又想起了什么。 她把那行拽到旁边小声说:“歹徒很有可能往右边这条路进山了。对,只有右边这条路沿着麻柳河进山,我才能听得见河水的流动声。对,就是这条路!” 那行问:“你怎么知道越野车一定会走这条路进山呢?” “我现在回忆起来了。”徐敏说, “那天晚上歹徒把我绑架了以后,虽然蒙住了我的眼睛也堵住了我的嘴, 但我耳朵能听见。歹徒的车在经过这里时, 我听见的河水声就是这声音。然后我感觉车子一拐,一直听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流水声车才停下来。而且车走的巅巅箥箥的,上波时速度也不快。这三条路也只有这条路才有这种感觉。对,歹徒一定是走的这条路。” 那行听了徐敏的分析,立即召集大家开会进行布署。那行说:“同志们!据敏儿,不!徐敏警官分析,歹徒是走右边这条路进山了。这条山路沿着这条河直通麻柳古镇。而麻柳古镇也有一条路通县城。现在我分咐:文英小姐和徐敏对换一下,你坐苏华的车随特警的车往县城方向走,然后从县城往麻柳古镇包抄过来。发现情况立即采取行动,车和人一起扣留!徐敏坐我的车和周兴宇一起沿这条路上山。大家都记住,随时开通通话器,发现情况即时报告。行动!” 朦胧的夜色里, 一条崎岖的乡村公路沿着不明不亮的麻柳河蜿蜒着伸进山峪。那行的车伴随着麻柳河“哗哗”的流水声颠簸着行驶在坎坷不平的这条乡村公路上。 夜是寂静的,但徐敏此刻的心情极端的不平静。随着那行的车在山路上行驶,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那天被劫的夜晚。 当时她虽然眼和嘴被歹徒封着,四肢也被歹徒被绑着,但她还是淸楚地感觉到,天还是这么冷,车还是这么簸,河水声还是这么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不错,那天晚上绑我的车就是走的这条路。哎……”她突然称呼那行为“哎”,这还是在她和那行认识和工作搭档来的第一次。 “看好,车行十多分钟后注意观察,如果发现有三叉路口就立即停车。好吗?”徐敏对那行说。 “好,敏儿,啊不,徐警官!”那行也不知咋的, 此刻说起话来也语不顺畅。现在是晚上, 如果是白天, 那行的脸很可能红到耳根了。 是啊!俩个暗恋了多年, 就因各种原因一直沒有表白心迹的男女, 此刻只有恋人或夫妻才能称呼的“哎”, 的确把那行的心搅乱了。但此刻,他们只得放下心中的杂念,一个心思跟踪歹徒。 车快开到山顶,路变得峡窄起来,上了山顶,经过一段平路就该下山了。就在那行的车经过一段平路时,徐敏忽然叫停。 车停后,徐敏首先下车。接着,那行也下车跟着徐敏走到悬崖边。 天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听见山下麻柳河“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跟那晚她在车上受害时听见的流水声一模一样。她终于肯定,那天深夜就在这个平坦的公路上的越野车上,她遭受了对她来说史无前例的灭顶之灾。她的警服丶鞋子和内衣统统地被几个歹徒脱下扔下了悬崖,然后她就被几个歹徒……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痛,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忽然转身对那行似乎埋怨地说: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你要是坚持送我回家, 会有今天吗?你呀你!”说着,她就用双手扑打着那行的胸脯。那行像麻木了似的任凭她打。忽然,那行双臂一张,徐敏投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那行知道, 此刻,徐敏不仅眼在流泪, 而且心还在滴血。他紧紧地抱着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没说一句话, 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约几秒钟后,徐敏从他怀里脫出来,背过身去悄悄地把泪水擦干,回过身来对那行说:“我们上车走吧!” 周兴宇坐在副驾位上,眼睁睁地看着徐敏抱着那行哭,心里的酸痛也油然升起。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那行的车行驶在下山的路上。徐敏提醒说: “注意三叉路口。” 话刚说完,前面便有一辆车出现在警车的灯光里。那行立即停车,对徐敏和周兴宇说:“前面三叉路口停着一辆车,估计就是那辆越野。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怎么办?”周兴宇问。 那行说:“你俩就在车上,我下去看看。记住,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行动!” 那行正要下车,徐敏拽住他说: “不用了,车上没人。你赶快通知特警和苏华,叫他们立即往这里赶。歹徒很有可能把赵灵往山上转移了。” 一句话提醒了周兴宇,“对呀!这里有条小路直达山上的狐狸洞。天呀!事情怎么这么巧?” 说起这个狐狸洞,正是十多天前徐敏被绑架来到那里被考打逼问的地方。也是前三天邻县公安局的刑警带周兴宇一起来到洞里寻找徐敏被害的地方。侦查员拿着徐敏的警服、鞋子及内衣在洞里寻找与衣服和皮鞋上留下的泥土等相似的物质。 经过几个小时的检查比对,发现徐敏警服上和皮鞋上均有洞里的泥土和草渣草米等物质。这些泥土和草渣经邻县公安局化验确定,徐敏的确被带到狐狸洞来过。至于在洞里被打没有或受侮辱没有不能确定。 因为,从泥土和草渣中查验出的血迹血型是ab型和o型两种。而徐敏的血型是a型。后又经血型的凝固时间推测,此两种血型的血产生的时间是十天至二十天之间。更加说明徐敏在洞里没有流过血或流出的血没有在洞里留下痕迹。 后来,周兴宇将这血型检验结果一并带回红阳局里交给那行与赵前新和鲜素芳的血型一比对,竟然是百分之一百的相符。 这就是那行在专案组扩大会上最后推断98号别墅案中的赵前新和鲜素芳的死, 是在外面第一现场 被杀死或杀伤后转移到凤凰园98号别墅的主要依据。 因此,周兴宇一听徐敏说, “歹徒很有可能把赵灵往山上转移了” 的时侯, 他就想到那狐狸洞。于是他禁不住喊出, “天呀,事情怎么那么巧”的惊叹。 不到十分钟,特警的车,邻县公安局派出的警車, 消防车, 还有120急救车以及苏华的车均赶来了。 “呜呜”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响彻在山峪。前后几十盏车灯把山峪照得亮如白昼。 那行一边向利剑行动指挥中心首长汇报,一边叫周兴宇和张文英把视频发射器分别安放在适当的位置,然后准备根据指挥中心的指示开展营救和抓捕行动。 …… 此刻,红阳市公安局利剑行动指挥中心也是灯火辉煌。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一天三位领导均接到了那行的汇报, 同时也看到了那行传来他布署好警力的视频。 从大屏幕上可见, 离麻柳古镇不远的一个三叉路口,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威武雄壮,原地待命。有几个特警还分别牵着高昂着头,舌头长伸,等待主人命令的警犬。那行站在队列面前等待中心首长发布指示。 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一天三人还在边看视频边研究。 这时, 一个警官走进来把三份资料递给周明亮,说: “这是从内部地理资料上收集的关于麻柳镇狐狸洞的资料, 请书记过目。” 周明亮拿起-份资料很快看完, 然后分别递给黄玉妹和季一天一人一份。他们都看完资料后, 三人在一起又研究了大约两分钟, 然后周明亮叫季一天与那行通话。 季一天接通了那行的通话器,说: “那行同志, 我是季一天, 听见我的呼叫了吗?” “听见了, 季局, 我是那行, 队伍已经组织好,请首长指示!” “你们准备怎么行动?”季一天问。 “兵分三路向狐狸洞挺进形成包围状 ,然后, 向洞內喊话。同时, 我带领三名侦查员摸进洞去, 先解救人质, 然后再视机实行抓捕! ” 那行的行动布署讲话在指挥中心室响亮传出,三个领导听得清请楚楚,并与传回来的画面一致。说明那行的确做好了一切上山搜索的准备,只待一声令发。 “好!”季一天又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说, “总的说来准备不错,布署基本得当。你知道狐狸洞洞内的结构吗?” “不清楚。但我们只要进去,歹徒跑不了!”那行说。 “未必。”季一天说, “你又知道歹徒有些什么武器,有多少人吗?” “据掌握,歹徒最多四至五人,每人一只枪,或再加刀具等。” “更具有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比如炸药炸弹、汽油, 化学物质和机关枪之类的想过吗?” “这,倒没想过。”那行说。 “应该想到。所以,建议你的布署作一下调整。把你带三人打前进洞,改为指派三名特警带上警犬打前阵试探着进洞。他们训练有素,应对突变的方法和武器都比刑警强。你们三人在后面跟着。其他队员以地毡似搜索方式向狐狸洞合围。为了保护人质,不要随便开枪,尽最大努力抓活的。同时告诉队员们,要注意保护自已,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好,请黄处补充。” 黄玉妹说:“一天同志说得很好, 根据实情考虑很全面很周到!我只补充一点,据资料显示,狐狸洞有一条既峡窄又坎坷不平的暗道通你左侧的山神庙。因此,为了防止歹徒往山神庙逃跑,你可派三至五名警员去山神庙埋伏阻击。好,补充完毕。” 周明亮说: “那行同志,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请首长下命令吧!” “好,出发!” 周明亮一声令下,队员们立即像弦上发出的箭一样向狐狸洞方向搜索而去。 第八十七章兵临狐狸洞 凌晨一点左右,一阵猛烈的电话铃声将熟睡中的丛重惊醒。好在他是一个人睡觉,母亲的卧室离他又远,家里又无他人,影响不大。他立即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筒小声问:“深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急促而惊慌的声音:“丛总,我是甘正林甘胖子呀,不好了!” “不好了去医院呀,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不是,我是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丛重倏然翻起身来,靠在床头问:“出什么大事,哪里出大事了?”` “治中他们去医院杀徐敏和赵灵……” “去就去呗,嚷什么壤?” “不是,我是说人没杀死,被警察发现……” “被警察发现打死了是吧?这不更好吗?” “不是,我是说他们把赵灵劫走了,警方动用了特警!” 丛重这才紧张起来,问:“你不要紧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甘正林这才换了口气,在电话中说:“今天,不,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治中他们按你的安排,化装成医生,趁老年病房区清静人少的机会,去徐敏和赵灵的病房时杀了一个守护的便衣警察后进入病房抢走了植物人赵灵。正准备杀徐敏时,被陪伴的女警察曾克容和徐敏发现了。原来徐敏早就恢复了记忆。他们用赵灵为诱咡引我们的人上,上了钩……” “说简单的,现在情况如何?” “现在他们架着赵灵逃进了狐狸洞。” “这不很好吗?打电话告诉他们,立即杀了赵灵,把尸体用汽油烧了!” “不行呀丛总!”甘正林说:“现在狐狸洞全部被警察包围了,刑警队长那行在向洞内喊话呢!” “喊些什么?” “听治中在电话里给我说,那行向他们喊话道,你们杀害医院工作人员,劫持绑架医院病人,涉嫌故意杀人罪和劫持绑架罪。现在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那行要他们不要冲动,什么事都好商量,千万不要动人质一根汗毛,乖乖地带着人质出来缴械投降。只要这样,警方也不会伤害他们。法律也会考虑从轻处罚。否则,他们不仅死路一条,他们的后台和同伙也将一并消灭,同时还要牵连到他们的家人。” 丛重说:“这明明是警察抓捕劫匪的套路,他们也信?我当过警察,我懂!” “可他们不懂,”甘正林说,“所以才打话给我问你怎么办?” “他们不是带了炸药和汽油吗?告诉他们,别听警察那一套宣传。将炸药埋在洞口,然后将赵灵杀死,用汽油烧了。再从狐狸洞暗道往山神庙走,那里有接应他们的人。告诉他们,我把他们出境的手续都办好了,只要他们按我的吩咐做,一切安然无恙!” “要是他们不干又不信呢?” “你先就这么给他们说。他要不干又不信,我们就让他们……反证留下他们也没用了。啊,你现在在哪里?” “正在往你家赶的车上,快到了。” “你到后,车不要停在我小区门口,我会出来找你。” 丛重说完,立即放下电话,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皮大衣,戴上鸭舌帽,然后从床下拿出一个铁皮箱,用熟练的动作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出现-个红绸包。打开红绸包,便是两支黒亮亮的手枪和两把雪亮的匕首。他拿起一支手枪,将几颗子弹上堂,关上保险,往腰上-撇,迅速关上箱子,然后提着它,大衣一拂,抽身就出了门。 十分钟后,一辆牌照被弄模糊了的面包车疾驰在红阳至邻县的二级公路上。驾驶它的是戴着鸭舌帽的丛重。副驾上坐着甘正林。 丛重今晚不开他的奔驰车自有他的用意。他开的是甘正林开来的面包车,而且把面包车的牌照涂上泥浆也是他的主意。因为这条二级公路上,虽然收费站说是撤销但也没完全撤完。从红阳到邻县开头和结尾的两个收费站还暂时保留着。当过警察的丛重清楚,这保留的两个收费站,其实收费为次,协助警方检查违章车和违法车以及违法犯罪逃逸人员和车辆才是首要的。面包车很顺利地通过了红阳收费站。 “丛总,这事儿问过大爷二爷吗?他们是什么态度?”甘正林问。 “什么态度?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掺和进来?”丛重说,“这些既得利益者只要到了紧急关头,都像缩头乌龟似的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他们分别打电话给我说,凡是涉及我们的事,从今以后不要再找他们,自己做的事自已解决,自已拉的屎自已擦。他妈的,老子几百万出去就得到这么个结果!好,从现在起,老子就自己来解决一切!最多再杀几个人来摆起,把红阳彻底掀翻,让他们几爷子冇想过好春节。诶,你记住,到现场后一切听我的,不要乱说乱动。 甘正林说:“一切听老总的!” 丛重的车没有进邻县县城,所以也就没有经过邻县收费车。他们在离邻县还有七八公里的地方分了叉,沿一条小路向麻柳古镇方向疾驰,待到离狐狸洞大约有一公里的地方下了车。然后将车藏在-个隐蔽的地方。二人下车,像土匪似的摸黑向狐狸洞靠近。 他们老远就看见,狐狸洞山下车灯灿烂,光芒刺天。各式各样的电筒光和火把密密麻麻,相互交织着移动向前,并向山上的狐狸洞囗合围。 当然,他们只看见这个大场面。至于在黒暗中,还有几名特警跟着两条长嘴贴着地面,鼻子里发出“呼呼”声的警犬逐渐靠拢狐狸洞的小场面他们却没有看见。 看这情景,丛重凶狠的目光一闪,带着甘正林绕过光照的范围,以夜猫子奔跑的速度,来到狐狸洞左侧的一个至高隐蔽点,手握手枪观察着警方的整个动态。 丛重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他整个赶尽杀绝的计划中,他完全相信,派李治中三人去医院杀徐敏和赵灵,会-举两得。一是不用自己动手就借刀杀了徐丶赵二人,二是借守护徐敏和赵灵的便衣警察的枪当场打死李治中等三名劫匪。这样一来,所有凤凰园案的知情者就只乘身边的甘正林一人了。甘正林在目前情况下他还用得着,所以现在还不想除掉他。 可是…… 再说,漆黑的狐狸洞內,三个白衣人歹徒,现在变成了三个黒衣人。他们的身材和脸上的特征,也只能从他们手中不断摇晃的电宝和手电筒以及手机电筒的光才能依稀看清他们长得怎么样。 不错,他们其中的二人正是苏华看见他们在昨天夜里在烂尾楼平台上和一个高大者约会交谈的中个子和矮个子,而那个高者就是趆野车司机。 三个黒衣歹徒,一个背着个大包,打着手电在前领路,两个架着赵灵艰难地跟着。 显然在这之前,他们在往狐狸洞拼命逃窜中已经累得身无力气近似垮架了。但为了不被捉,更为了尝尝赵灵这个雏女的滋味,他们豁出去了,那怕被警察打死。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们一开始是轮換着背赵灵,但这样太吃力了,才改为二人协同架着赵灵走。中个子和矮个子一只手提着汽油桶,另一只手架着软软的赵灵,步履维艰,蹒跚地一步一步地走在坎坷不平又崎岖狭窄的乱石中。 赵灵本来就身材苗条,加上被劫时,外面就是穿一件红色的毛线上衣和一条泥黄色的棉毛裤。这种紧身的穿着衬上她长长的披发和一张青春煥发的脸庞,在电筒光的闪照下的确让男人看了十分动心。难怪歹徒们舍不得弄死她,也舍不得扔下她,更不可能把她交给警察。 一路上,也不知咋的,赵灵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全部压在架她走的两个男人身上。让两个男人走得喘不过气来。这也难怪,因为她是植物人,而且脚上还没穿鞋子,这让两个歹徒完全相信她真是个植物人,所以对她不加任何防范。 忽然“嘭”的-声闷响,赵灵和架他的人都摔倒在乱石上。矮个子发出一声哀叫:“哎哟,好疼!” “怎么那?”高个子回头问。 “哎呀,治中哥也,我们实在走不动了,歇歇脚吧!”矮个子说。 原来,这个高个子就是甘正林囗中说的李治中。其实,这个李治中就是在凤凰园案发后,那行在河边两次被发现的那个钓鱼人。 “是呀,我也走不动了。”中个子说,“治中,干脆我们轮流把她干了,再咔嚓一声把她杀了,我们也好轻装上路,通过这暗道去山神庙与大哥会合呀!” “要得!我早就憋不住了!”矮个子一下兴奋起来,提提裤子说。 赵灵躺在乱石上,身子动了一下,没人发觉。 “你他妈的,说起搞女人。再说了,要干也得找个平坦的地方呀,这坎坷不平的乱石中怎么搞?起来走吧!要是让警察追进洞来就彻底完蛋了。”李治中说。 这时,洞内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三个歹徒又架着赵灵向洞的深处走去。 忽然,洞外又传来那行通过喊话筒喊出的声音:“洞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的政策是自首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你们死了罪有应得,但你们也应该想想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呀!难道你们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黒发人吗?” 三个歹徒一听,止歩了。 矮个子对李治中说:“治中哥,要不,我们出去自首吧?反正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不过是替人背黒锅而已。” 中个子也说:“二哥,那一百万我们不要了,这个女人我们也不搞了,你就带着我们出去向警方自首吧!” 李治中说:“我又何尝不这么想?可是有用吗?我们在太平间杀了我们的-个兄弟,即使这次不杀这小妞出去自首,我们也会判死刑的。退一万步说,警方饶我们不死,大哥和老板也不会让我们活的。” 这时,李治中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一看说:“是大哥来的。” 中个子说:“听他怎么说。” “喂!”李治中对着手机说,“我是治中,啊大哥!怎么现在才回话?啊!知道了。老板怎么说?……嗯,嗯!好,好!” 关了电话,李治中说:“大哥说,老板亲自带兄弟们来救咱们了。叫我们杀了赵灵,用汽油烧尸后迅速通过暗道到山神庙会合。老板还叫我们千万不要听警方的宣传,说那行喊那一套他全部经历过,统统都是骗人的,目的是骗当事人出洞。只要你-走出洞,还没等你举手投降,就被一阵乱枪打死。老板还说,他已办好了我们几个兄弟的出国手续,到了山神庙立即把我们送到双流机场,乘坐今晚的120航班直达纽约。大哥还说,老板给我们每人准备了二十万美元,我们到美国后不用兑换就能使用。” 矮个子说:“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就是,”中个子也说,“不会是骗我们的吧?那有这么好的事?二十万美元就是一百五十多万人民帀哦!” 李治中说:“管他是不是骗,眼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哎,炸药都埋好了吗?” 这时那行的喊话又隐隐传来:“洞里的歹徒们,我们知道,你们是被人收买利用的。你们原本都是好人,不想做坏事,也不想杀人|,但有人用金钱诱惑你们或強迫你们,威胁利用你们为他们干坏事。现在,我正告你们,只要你们放下凶器,带着人质出来自首。我们也会考虑从宽处理的。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的考虑。十分后你们还不出来,我们就要攻洞了!到那时,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李治中说:“他妈的全是骗人的鬼话!绑架杀人,条条是重罪,那有从宽处理的?快,我们趁这十分钟时间赶快走,兴许能走到山神庙!唉,炸药都埋好了吗?” 矮个子说:“埋好了,也按你的吩咐,洞口全洒了汽油。只要警察一攻进洞,炸药爆炸引燃汽油,再多的警察也会被炸死烧死!” 李治中说:“好!我们快走!唉,人呢?” 矮个子问:“谁?” 李治中说:“赵灵呀,赵灵那去了?” 第八十八章激 战 三个歹徒立即寻找赵灵。没想由于洞内黑暗,乱石路又坎坷不平,加上赵灵身体盈弱,又是赤脚,根本就跑不动,于是很快在阴河边被三个歹徒抓到。 “他妈的,还说是植物人,我们都受骗了!说,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中个子歹徒问。 赵灵说:“就刚才,我被恶梦惊醒,感觉眼前漆黑一片,非常可怕,再加我的尿账了……” “少给她啰嗦,找个地方把她干了,看她还跑不跑?”小个子歹徒说。 于是,三个歹徒把她弄到离河边不远的一个平地上,強将她按倒在地,脸朝上背着地,四肢均被歹徒们压着或擒住。 李治中一手照手电,-手就开始拔她的毛线衣和裤子。手电的光在赵灵的脸上和胸脯上晃来晃去。这时,赵灵说话了。 赵灵说:“三个哥哥要我,我答应,但我有两个要求,请三个哥哥也答应。” 李治中停止拨她的毛线衣,说:“你说。” 赵灵说:“我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今年才十七岁。我最怕男人身上的脏和臭。闻到男人身上的脏和臭就想吐。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是,你们去河边背着我把小便排了,再把那个地方洗干净再回来做。” 中个子和矮个子异口同声地说:“要得,要得!” “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李治中问。 “衣服我自己脱,完事后请求你们不要用刀杀我,我怕血,用手把我掐死也行。然后也不要用汽油烧我的尸体。我是学表演艺术的,很注重形象美,你把我烧成黒炭,让我到阴间怎么做鬼?这两个条件你们若答应,你们就去洗吧,我就躺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到那时,你们三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反抗。若不答应,我宁愿碰死也不让你们糟蹋!” “你不会再跑吧?”李治中问。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跑吗?刚才我是尿胀了去解小手,于是发现了那里有条小河。” 听赵灵说得句句在理,而且相信她也不敢再跑,于是三个歹徒便相约着一切去河边洗身子。 三个歹徒刚走不远,赵灵便一个翻身跃起,消失在黒暗中。 其实,赵灵从植物人状态下已经醒来两天了。这一点连徐敏和曾克容也没看出来。她之所以不表露自己已经醒来,是要在暗中窥视身边的人和事。包括徐敏和曾克容在内。 因为在十几天前的那个深夜,她从成都学校放假回来,走进父亲赵前新家(即凤凰园98号别墅)看到的那一幕太恐怖太可怕了。她惊讶的叫了一声后接着被两个凶手架住身体,掐住脖子,把她的后脑袋使劲往墙上撞,最后用匕首割她的脖子的情景印象太深大深了。尤其,她根本沒想到致她于死的人竟然是她父亲和母亲最好的朋友。因此,导致她即是醒来,她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现在醒来,她对身边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在做好事还是坏事,她还要仔细观察和体验才能确定。 此次她被绑架,从医院的枪声和她一路听到三个歹徒的谈话,她已经判断出他们是坏人,而且这些坏人最终不仅要奸汚她丶杀死她而且还要用汽油烧她毁尸灭迹。因此,她一直在思考着逃走的方法。她想了很多,最终觉得这一种可以让歹徒暂时离开她。她便利用这暂时的几分钟再次逃走。因此,三个歹徒尽管匆匆忙忙地洗了身子回来,可还是不见了赵灵的身影。 他们气急败坏地正要寻找,这时,洞口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啊!进来的警察完了,全完了!”矮个字欣喜若狂地叫道。 三个歹徒正在狂喜时,那行带着周兴宇丶苏华丶徐敏和张文英出现在三个歹徒面前。 原来,那行遵照指挥中心季-天局长的建议,由几名特警牵着两条警犬打头先对狐狸洞口周围进行侦查。目的是确认歹徒对洞囗有无设置陷阱和杀场性的武器部署。 特警带着警犬搜索中,快接近洞囗时,两只警犬突然暴躁起来,欲蹦脱套绳冲向狐狸洞。特警刚一放手套绳,两只警犬像两股飓风冲向洞口。 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两只英雄的警犬被炸冲向夜空,然后又喷着鲜红的血水坠落下来。顿时,洞囗成了一片火海。消防队员抱着灭火器冲上前去灭火。 隐蔽在山上的丛重和甘正林看了,高兴得跳了起来。 那行和战友们看了,顿时义愤填膺,大喊着两只警犬的英名冒着大火从侧面冲进]狐狸洞。 “不许动!” “举起手来,缴械投降!” 警察们的枪口对向三名歹徒历声喊道。 三名歹徒立即分开,抽枪向警察们射击。警察们也被迫还击。于是,枪战在狐狸洞里就这么打响了。 据资料显示,失传数百年的狐狸洞传说是五千年前两只母狐狸被公狐狸抛弃后,来到这里的一个小山洞里修炼。它俩整整修炼了-千多年,最后修成了人和狐狸可以互变的狐狸精。成精后,她俩白天在洞里就地取材打地道丶修河流丶造景观,晚上就变成美女姐妹出去迷惑男人。她俩利用美色把男人带进一个皇宫(其实是狐狸洞)里玩弄够后就把他们咬死,其肉便供其一日三餐食用。又过一千年,这狐狸洞就变得中心部位暗道交错,景观迷人了。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加上狐狸对人们的厌恶,这狐狸洞渐渐被人们遗忘,最后变成无名山洞。真正让有关部门重新认识这个狐狸洞的存在,是最近几年麻柳古镇的兴建。 进过狐狸洞的人都知道,进洞是一块平地,然后就是一条乱石路向里延伸。当走到一个石屋时,就看见里面很多用石头砌成的男人裸像。再往前走就是两个见方十平米左右的小间。而且小间里各色各形的钟乳石晶莹剔透。传说这就是两个狐狸精玩弄美男的卧室。再往前走一百米左右是一条小阴河。河水清澈而且冬暖夏凉。河上有一道天然巨石形成的石桥,过了石桥就有一条上行的乱石小径,据说,这条小径直通山神庙的大殿。 指挥中心黄玉姝处长所说的狐狸洞通山神庙的暗道,以及丛重要歹徒们逃往山神庙的路显然指的就是这条地下小径。 可想而知,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山洞里作战,对双方来说都是十分艰险的。不管哪一方都不能保证预测和回避从暗处射来的子弹或刺过来的利刀。 三个歹徒在李治中带领下和警方在洞里边打边躲边逃。迂回战打得可谓难分难解。尤其那行和李治中在黑暗中的几次相遇,打得一会儿腾飞翻滚,一会跳跃翻身。双方射出的子弹都几次差一点击到头部和胸部。 矮个子手中还提着半桶汽油,几次差一点中弹爆炸燃烧。于是他架势吼道:“不要向我开枪,我手上有桶汽油!汽油桶一炸,我们都得死!” 那行一听,瞬间停止射击,厉声喊道:“快投降吧,你们是跑不了的!即使跑出洞去,山神庙的出口也被警方包围了,你们照样插翅难逃。不如趁早投降,求得宽大处理!” “去死吧!”随着一声吼,几颗子弹从石头缝中射出,从那行耳朵边飞过,击打在他身后的石壁上,溅出无数火光。 从火光中,那行见一个歹徒向洞的深处逃窜,那行迅即追赶。 这时,又-个歹徒的身影出现,徐敏和张文英便包抄过去。张文英用手电筒一射,见是个矮个子。“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徐敏和张文英把枪囗对着矮个子齐声喊道。 “别,别开枪,我,我手里有,有汽油!”矮个子回过身来,举起双手,失魂落魄地说:“我,我投降。” 張文英一听说汽油,脑海里就浮现出两只警犬在洞囗炸飞起来然后被汽油的烈火燃死的惨状。她气愤至极,正要向举手投降的矮个子开枪时,被徐敏制止了。 “徐姐,他可是糟蹋你的野曽哦?干麻不打死他?” “你没听那队说吗?抓活的。”徐敏说,“法律会严惩他的。把他铐起来!” 张文英刚要把手铐铐在矮个子手上,忽然,矮个子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利刀,举起来正要向张文英胸部剌去时,被徐敏飞起一脚,把矮个子手中的刀跌飞起来,“叮当”一声响落在乱石上。这时,几名特警冲过来擒获了矮个子。 徐敏和张文英把矮个子歹徒交特警后,快步前去支援那行。 那行追击的这名歹徒,功夫自然在矮个子歹徒之上。他不仅有轻功,能飞檐走壁,而且还枪法了得。就说刚才那一枪吧,如果不是那行的头偏得及时,又偏得正确,那-枪就被打在那行的脑门上了。 明知这个歹徒武艺高強,那行也毫不示弱。在队员被打散的情况下,尽管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打着手电筒紧追不舍。 由于地洞叉道无数而且毫无规律可言。歹徒在前,跑得随心所欲,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左穿,时而右拐,时而上窜,时而下跳,那行在后根本把握不住他的方向。但按照那行的枪法,完全可以根据他逃窜的行动规律一枪把他击毙。但他不!他认为指挥中心的指令一定有道理,只有抓活的才能使整个案子真相大白。 但是,他知道,仅凭他一个人,在这黒暗无尽,暗道撗生,怪石繁多的洞里要想抓住他几乎不可能。他坚信,他的战友们会很快跟上来,合围合力抓往这个顽固的歹徒。于是,他不用枪击剌激他,只是紧紧的跟着。在眼下,不把他跟丢就是胜利。 然而,歹徒似乎识被了那行的计谋,他立即改变策略,蹲在一块大石头后举枪向那行的身影猛烈射击。在歹徒的心里,只有在大批警察没赶到前打死这个警察的头,他才有逃出洞去的可能。 那行也被迫还击。但他打的是另星枪,东一下,西-下,甚至故意挑衅,让歹徒失去耐心,-连串的连击。终于,歹徒的枪声嘎然而止。 那行判断歹徒沒有子弹了。于是一跃上前,将枪抵在歹徒的后脑勺上,说:“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谁知,歹徒突然来个头往下一缩又猛地用力一顶,把那行手中的枪顶掉了。接着,俩人就在洞中拳打脚踢起来。自然,双方的功夫棋逢对手,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歹徒想,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眼下最主要的是脱身。于是他对那行说:“你紧追我,又不打死我,究竟是为什么?” 那行说:“交出人质,乖乖地跟我走,接受法律的制裁!” “要是我不呢?” “容不得你!”说着,那行对他猛踢一脚,趁歹徒倒地的一刹那,那行的手紧紧地将歹徒的双手反转从背后擒在他的大手里。 这时,因听到枪声赶来的徐敏丶张文英丶周兴宇丶苏华和特警们押着中个子和矮个子两名歹徒,在电筒光四射中来到那行面前。周兴宇拿出一副晶亮的手铐铐在了高个子歹徒的手脕上。 徐敏心里充满无比仇恨地对高个子说:“李治中,你终于也有今天?” 就这样,三个歹徒分别被擒,顺利解决了战斗。 但是,警察们没发现赵灵。问三名歹徒,三名歹徒都说,刚才还在,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了,反正活着,可能还在这洞里。 于是那行告诉周兴宇,由他与特警们一道押送李治中等三名歹徒回红阳,他和苏华丶徐敏丶张文英留下在洞里寻找赵灵。 隐蔽在山上准备等三个歹徒杀了赵灵,跑出狐狸洞在山神庙将三人一举击斃达到杀人灭囗的丛重,现在看见李治中等三个歹徒戴着手铐被警方押出洞来的情景,立即感到眼前一阵晕眩,身子一歪差一点倒地。甘胖子急忙把他扶住。 第八十九章不平静的心 丛重眼睁睁地看着李治中等三人戴着手铐被警方押出狐狸洞。这结果证明,他精心策划的一盘一箭双雕甚至-箭三雕的棋彻底输了。后患不仅没消除反而留下了新的更加致命的后患。 如果李治中这三个无能经受不起警方的严刑考问,供出了他,那么下一步戴上手铐的就是他丛重自己。虽然这样的结果迟早要来,但他期望的时间不是现在,而是将来。这个将来也许是十天,二十天,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从犯罪心理学上分析,丛重的这种心理与所有的杀人凶手的心理并无异同,而且毫无新意。尽管他有较高的学识,有颇丰的业绩,有当过刑警的经历,还有很強的反侦查能力,但最终都逃不脱这个可悲的下场。这就是正义的力量,正义始终要战胜邪恶,这个规律不可抗拒! 在回去的面包车上,甘正林看出了丛重无比沉重的心情,于是安慰道:“丛总放心,李治中他们在我面前发过誓,即使警方把枪抵在他们的脑门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宁愿自已死,他们也不会出卖主子,哦老板您!” 丛重叹囗气,说:“但愿如此吧!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他们很多的钱,也许他们也会这么做的。不过,你学过哲学吗?人是会变的,包括我,你。唉胖子,那每人一百万的钱打在他们的账上了吗?” “还没有。说好的今天打。”甘正林说。 “现在就甭打了。”丛重说。 “这,不好吧?”甘正林说。 “至少现在不要打。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他们真做到他们发的誓,我再给他们每人一百万也值。”丛重说。 “那怎么才知道他们沒有出卖你,噢我们呢?” “现在离春节只有四天了。据说那行他们向市上立了军令状,春节前破不了凤凰园案拿他试问。因此,如果三天内没有警察来过问你我,说明那三个小子并没有把你我和大爷二爷供出去。到时,你再把钱打在他们账上不迟。” 面包车开到了邻县东门囗,倒左拐就是回红阳的路。这时,两辆从狐狸洞撤回来的警车呜着警笛“呜,呜”地从远处开来,又“呜,呜”地从他们面前开过。丛重和甘正林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丛重的车“咕”的一声刹住了。丛重说:“胖子,我想到你嫂子那里去看一下,车你来开。回去后你都装着啥也不晓得。谁问也不要透露今天亊情的半个字。”他说的嫂子其实是周宝芝。 “请丛总放心,我绝对不会说!要不,我送你去嫂子家吧?”甘正林说。 丛重提着铁皮箱从驾驶室下来,看了一下天色,说:“不用了,我打的去就是了。啊,天快亮了,你一定要在天亮以前赶回红阳。”说着,他身子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丛重沒有去周宝芝母亲家,还是住进了他上次来邻县住的悦来宾馆。 房间还是他上次和周宝芝约会的房间。他要在这里冷静下来,好好地梳理一下自已,包括情绪和一生。反正公司已经放假,到春节也还有几天。孔雀屏地皮的招标也还没有信息。他想好好地利用这两天,把他未尽的事宜做完,然后轻装上路,迎接他人生的又一个起点。 草草地洗了把脸连脚也没洗他就上了床。睡不着那是自然,过去的事像电视连续剧一样,一幕又一幕,一个镜头又一个镜头的像洪水泛滥一样冲向他的脑海。 公园的儿童游乐场,一个中年妇女陪着一个五岁不到的男孩看几个同样大小的孩子坐电动马车玩耍。一个女孩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向坐在休闲椅上的一对男女大声喊道:“爸爸,妈妈,太好玩儿了,你们也来玩吧!” 那男女站起来,对自已的孩子招着手,笑着说:“好玩就玩吧,爸妈在这里等你。” 这时,这个男孩问这个中年妇女道:“姨妈,他们都有爸爸妈妈陪他们出来玩,我的爸爸妈妈呢?” 中年妇女说:“不是给你说过多次吗,他们在国外工作。” “那他们为什么总不回来陪我出来玩儿呢?” “他们忙。” “那这些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就不忙呢?” 中年妇女语塞了。 这个男孩就是丛重。中年妇女就是丛重的姨妈罗翠华。 十岁那年,丛重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少年。有一天他放学回家以后,忽然把罗翠华拉到客厅的沙发上l很气愤地说:“姨妈,你为什么骗我?” “我骗你什么啦?”罗翠华问。 “我的爸爸妈妈早就被人害死了!你为什么瞒我说他们出国了?还说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看我陪我?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丛重在说这话的候,罗翠华看到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可怕的凶光。 “谁给你说的?”罗翠华问。 “同学们都这么说。告诉我,是谁害死了我爸妈?” 在这种情况下,罗翠华不得不把发生在七年以前他父母身上的事如实地告诉了丛重。而且明确地把他父母的死亡全部归责在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林身上。 “就是赵玉林这个大流氓害死了你爹妈!”罗翠华说,“后来,为了不使你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姨妈我才编了一套假话说你爸妈出国了。孩子啊!姨妈都是好心呀!为了带你,我一直单身到现在。七八年来,我又当爹又当妈,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我容易吗?你还说我是骗子!”说着,罗翠华便呜咽起来。 丛重没哭,他想了一下,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罗翠华面前,说:“姨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亲妈,我就是你亲儿子!” 几天后,罗翠华选了一个星期日,第一次带丛重去东山公幕看了他父母的坆墓,并在父母的坆墓前敬了香蜡,烧了钱纸。 “孩子啊,跪下向你爸妈说点什么吧!”罗翠华说。 但是,丛重沒有下跪,只站在墓前,看着丛阳和邹玉琼的遗像,在心里默默地咬牙切齿地向他们发誓说:“爸,妈,等我长大了,我要杀死赵玉林全家来为你们报仇!” 从此,这个丛重就在心里埋下一颗不为人知的报仇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随着他年龄的增长破土丶发牙丶生长。 丛重比赵前新小不了几岁,但心机却大于赵前新几倍。 他俩同处一个城市,他首先把目光聚焦在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林身上。就是这个赵玉林害得他家破人亡成了孤儿。这是一笔血债,赵玉林由被害者成了他眼中的杀人凶手。而这个凶手不仅没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且还在社会上大红大紫。 高中毕业后他本不愿意考警校,他怕当了警察自已手里有了枪把握不住自已重走父亲丛阳的路,杀了赵玉林自已又自杀。那样岂不辜负了姨妈的养育之恩? 但他还是听了姨妈的话,读了警校当了警察。毕业那一年,赵玉林的建筑亊业似乎成了巅峰。 也许是赵玉林自身的努力,也许是他有在省里当大官的大哥的缘故,赵玉林成了红阳响当当的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知名人物。赵前新大学毕业后也因这些因素自然而然的当上了众人以求的公务员。 更为让丛重气愤的是,赵前新仗着他老汉儿有钱有势,结婚聚周宝芝时,竟然办了98桌,动用了98辆豪华轿车迊亲送客!他亲眼看见那扎着红布鲜花的98辆豪华轿车在红阳街头招摇过市的情景,他的拳头揑得咕姑响! 为了尽快实现他的报仇计划,他从警察下海的头几天,蓄意来向赵玉林取经,实质是挑衅。他走进赵玉林公司的那一天,赵玉林正在开会。听说有个警察找他,赵玉林会没开完就出来了。 “赵叔,我来向你请教来了。”丛重強装笑脸说。 赵玉林不是不认识丛重,也知道他是丛阳和邹玉琼的儿子。更知道自已曾经与他母亲的事死了两条人命。但那时丛重才两三岁。事情虽然过去十多一二十年,但赵玉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今天,这小伙子莫名其妙的说来取经,他心里就嘀咕,取什么经哦? 赵玉林说:“我没当过警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传给你。” “我想向前辈学习,像你一样下海搞建筑。”丛重有意这么说,是想勾起他当年为什么被开除公职的回忆。 “你警察当得好好的,下什么海呀?搞什么建筑哦?再说,你的专业也不是搞建筑的呀!” “赵叔当年不也是国家正式职工吗?不也是没学过建筑吗?可你下海后不也成了红阳的建筑大户?不瞒前辈说,警察的收入太少了,满足不了我的奢求。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当年的年轻人了,一千多元的月薪满足不了我。” 赵玉林最怕听别人说当年。尤其听丛重说了两次当年。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回去好好干警察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说完,赵王林车身就走了。 第一次遭到仇人的拒绝,更加促使他辞职下海。于是,第二天他就向季一天局长递交了辞职报告。 丛重不再找赵玉林。他白手起家,先拉上甘正林搞起了装修。甘正林曾经当过武术教练,后来又干房屋装修,有一帮会功夫的狐朋狗友。丛重就在甘正林一帮狐朋狗友的扎起下,不到两年,他就成立了红化房地产开发公司。可就在这一年,赵玉林的大哥从省上不明不白的退了下来,不久,赵玉林又突然“病故”。 赵玉林一死,他的建筑公司就成了树倒猢狲散。丛重趁机把他公司的大部份人员拉到他旗下,成立了建筑、房产、销售一条龙经营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个时候,他又把目光转移到赵玉林的儿子赵前新身上。 赵前新本来在其大伯和父亲的关系下,前途似锦的。但因这一退一死,他便成了单位的烂尾楼。这时,有个人找上了他。 这天晚上,宾馆的包间里,丛重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丛重坐在沙发上等着。 甘正林进来悄声对丛重小声说:“来了,俩囗子都来了。” 正说时,赵前新就和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周宝芝走进了包间。 “哎呀,原来是丛总有请啊!”赵前新满脸笑容,两手往胸前一合,惊喜地说,“受宠,受宠啊!” 丛重皮笑肉不笑地说:“薄酒便饭,不值一提。赵科及夫人请!” 坐下后,赵前新说:“今晚丛总有请,我还真没想到。丛总,有什么事需要我赵某跑腿的就直说,何必破费呢?” 丛重说:“一点薄酒家常菜,算不了什么。主要是见见面,叙一叙。”他把目光扫在周宝芝脸上和胸脯上,“早就叫说嫂子年轻漂亮,美若天仙,今晚一见果然如此。”他站起来双手合一,“请嫂子接受兄弟一拜,兄弟有礼了!” 周宝芝才真的是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用羞涩的目光看着丛重色迷迷的眼神,只顾点头笑,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甘正林灵活,他站起来端起一杯酒对大家说:“为我们的赵科和美丽的赵夫人干杯!” 大家举杯,一囗而尽。 丛重又一次故意说:“赵科长年富力强轻,前程似锦啊!” 周宝芝立即纠正说:“他是什么科长啊?连办事员都当得摇摇欲坠了。” “呵,真有其事?”丛重还是故意问。 “哎!不瞒丛总说,惭愧呀,我赵某本科毕业,当了十多年办亊员还是个办事员。外面来办事的都叫我赵科,常常弄得我哭笑不得。”赵前新说。 丛重说:“老兄的遭遇,小弟自有体会,不用上心。来,喝酒吃菜!”说完,便与赵前新连碰三杯,杯杯一干而净。 赵前新,抺了一下嘴角的酒汁说:“听说丛总原来是警察,后来下海搞装修,不几年就成了房地产大老板,能人啊!真让我既羡慕又佩服!”他连续挟了几颗油炸花生米送给嘴里“咵咵”地嚼起来。 丛重说:“我算什么哦?小儿科而已。我敢说,赵兄要是下海,要不了几年就会像你父亲那样成为红阳,甚至四川的首富,远远超过我!” “说起我老汉儿,我还真沾了他不少光。”赵前新说,“就说我与我爱人宝芝的工作吧,要不是他通关系,我们俩当不了公务员。又说我们结婚吧,全是他老人家掏的钱。” “听说,那婚礼你办了98桌,豪华车也用了98辆。当年轰动一时啊!” “是的。官场上的人大概看在我老汉儿有钱的份上对我也很不错。我本来没啥工作能力,他们还不断在我家老汉儿子面前表示要提拨我。可惜后来我老汉儿死后,就没有人注意我了!” “因为,他们得不到你老汉儿的钱了。”丛重说,“可见钱有多么重要!那就走啊,接你老爷子班去!” “他在时我给他提起过,我说我来接你的班,搞建筑。可他坚决反对。他说,别看我的公司很出名,家大业大,其实是马屎皮面光!就说现在公司欠的债吧,不算其他,光银行就接近三仟多万元。现在银行和客户看在我的面子和官场上的关系上,才勉强不来催债。老汉儿说,要是他死了,公司的全部资产还银行货款都不够,你来干啥?他说,还是干你的公务员吧,铁工资,沒有危机,没有风险!不过,现在看来,丛总这个建议我可以考虑。” 丛重说:“我也不过关心一下而已。像赵兄这样大材小用实在是一种人材资源的浪费!唉,不说了,来,喝,喝!” 就这样,从此,丛重和赵前新就成了挚交。后来,赵前新果真辞去了公职下了海。不久,赵前新就办起了拍卖公司…… 想着,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丛重起床打开门-看,是周宝芝。 丛重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甘胖子担心你,打电话问我看见你来沒有?我一猜你就住在这里。”周宝芝说。 第九十章突击审问 那行带着战友们在狐狸洞找遍了所有角落,也找遍了山神庙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赵灵,也没发现她已死或还活着的一点痕迹。赵灵失踪了。 这使整个案件又陷入了十分严峻的境地。为了尽快赶在春节前破案,指挥中心决定,除组织力量继续寻找赵灵外,对李治中等三名歹徒进行突击审问。 审问仍采用三堂会审形式,警方俩人一组,分别在一丶二丶三审讯室对李治中三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周明亮丶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同志仍在指挥室观看审问视频。 为了尽快取得突破性进展,那行和徐敏负责审问关键性人物李治中;钟有全和曾克容负责审问中个子;周兴宇和小芳负责审问矮个子。苏华和张文英押着龙安在另一个观察室对李治中三名犯罪疑人进行语言和形象的识别。 为了对付李治中的狡辩,那行和徐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把凡能证明他在犯罪现场的证据都带到了审问室。一旦嫌疑人拒不交待就立即举证,迫使嫌疑人没有退路,当场供认所有犯罪事实。 还有五分钟犯罪嫌疑人就要带进审问室了。此刻,徐敏突然心脏剧烈地跳荡起来,看上去就非常激动,右手将手枪握得很紧,而且有些发抖。 这时,那行的耳麦传来指挥中心周明亮的声音:“那行同志,请把你和徐敏身上的武器都交给小王暂时保管。嫌疑人有狱警在场,安全由他们负责。” 季一天也说:“这是指挥中心的决定,那行同志,执行吧!” 说时,小王便走了进来。那行立即将手枪交给了小王。可是,徐敏拒不交。她说:“警察的枪既是对付敌人,也是保护自己的。审问对象既是我的敌人,为了保护自已,我的枪为啥要交?” 那行耐心地说:“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又何尚不是如此?可这是在执行指挥中心交给的任务,我们就必须执行指挥中心首长的指示,这是命令!交吧,敏儿。” 徐敏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一眼,说:“你要交。你交,反正我不交!” 那行用手一拍桌子,厉声说:“不交就出去!” 徐敏盯他一眼,说:“交就交呗,那么凶干啥?”说着,她就把枪交给小王带走了。 话又说回来,叫徐敏参加审问与她有直接利害关系的犯罪嫌疑人本来就不妥。那为什么指挥中心又决定这么做呢? 后来,那行的解释是,徐敏被害时是被歹徒蒙了眼睛的,犯罪嫌疑人完全可以借此狡辩,这对审问不利。再说,徐敏作为一个有较高素质的警官,是可以顾全大局,对审问对像克制冲动的。更主要的是,用直接的人证来震慑犯罪嫌疑人,让他们没有狡辩的理由和机会,从而如实供认犯罪事实,对推进破案速度是极其有利的。当然这对当事人徐敏来说是残酷了一点。 果然,这种安排收到了明显的效果。 上午九时正,高个子歹徒被两名狱警带进了审问室。他一看徐敏在审问席就坐时,立即跪在地上向她磕起头,并连声乞求道:“请徐警官恕罪,请徐警官恕罪!”并用戴手铐的手猛烈打击自己的脸,“我不是人,我该死!” 徐敏此时愤恨得吐血,真想一枪嘣了他!她的手握成拳头正想站起来冲上去暴打时,被那行制止了。 狱警将李治中拉起来安顿在被审问椅上坐好后,那行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今年多少岁,什么职业?如实招来。” 高个子说:“我叫李治中,邻县人,今年30岁,无业。” “有犯罪前科吗?” “有。七年前犯聚众斗殴致死一人重伤罪被判三年徒刑,刑满出狱一年后,犯奸汚妇女罪又被判了四年,前年出狱至今。” “你知道,这次警方为什么抓捕你吗?” “知道。” “你讲。” “劫持绑架赵灵,并准备轮換奸污后将她杀死,然后用汽油燃尸灭迹。” “你为什么要劫持绑架赵灵?” “她年轻漂亮。” “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为什么要对一个病人下手?” “这……” 那行一拍桌子厉声说:“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想从宽,还是想从严?” “从宽,当然想从宽。”李治中说。 “那你就把第二次出狱后所做的所有犯罪行为向警方交待清楚,绝不要隐瞒!” “是。嗯,有水吗?我想喝水。” 那行向徐敏递了个眼色。徐敏便倒了杯饮水机里的热水递给他。他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水再将杯子递给徐敏时,他仔细地盯了徐敏一眼。 徐敏此时真想连杯子带水向他的脸上泼打过去,但她忍了。 李治中停了好久,才说:“我们还杀过人。” 那行问:“杀了谁?” “……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后来,我们又在红阳医院太平间的冷藏室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这都是真的。” “你说的你们,是哪些人?” “就是你们今天在狐狸洞抓的我们三个呀!” “没有别的人?” “没有。就我们三个。” “你们为什么要去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 “我们的目的不是去杀人。” “那是什么?” “偷钱。”李治中的贼眼一转,“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想找点钱过年。听说住在98号别墅的人很有钱,那天晚上我们就去了。谁知,钱没偷着,反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他们就拿着菜刀等凶器向我们坎来。我们便夺过他们的菜刀等凶器把他们给杀了。警官,我们这是自卫行为。” 那行问:“那赵灵又是怎么回亊?” “那小姑娘是后来出现的。我们怕她发现我们杀人后报警,便想一不做二不休,也把她杀了。谁知,后来听说她没死,成了植物人。我们怕她醒来后向警方报警供出我们,所以就一直想把她杀死。警官,我们犯下的所有罪行都如实交待了呀!你们不是说坦白从宽吗,就请宽恕我们吧!” 那行又厉声问:“这一系例犯罪行为是谁策划和指使你们干的?也要老实交待!” “没人策划,也没人指使。就是我们三个干的,你们要不信,可问罗铁杆和匹三呀!” …… 与此同时,在第二审讯室,钟有全和曾克客在审问中个子。 钟有全问中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中个子答:“罗铁,外号叫罗铁杆。” “年龄?家住哪里?” “不知道具体年龄,只知道今年大概25岁左右。邻县农村人,父母早亡。” “你有犯罪前科吗?” “没,没有?” “嗯?” “哦有。五年前因参与聚众斗殴致人重伤罪判了两年半徒刑。出狱后因奸污妇女罪又判了三年。前不久出的狱。” “知道这次警方为什么抓捕你吗?” “知道。劫持绑架赵灵,并准备轮換奸污后将她杀死,然后用汽油燃烧毁尸灭迹。” “就这些吗?” “就这些。哦,还有……杀人罪。” “杀谁?” “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后来,我们又在红阳医院太平间的冷藏室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这都是我们干的。” 钟有全问:“你们为什么要去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 “我们的目的不是去杀人。” “那是什么?” “偷钱。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想找点钱过年花。听说住在98号别墅的人很有钱,那天晚上我们就去了。谁知,钱没偷着,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他们就拿着菜刀等凶器向我们砍来,我们便夺过他们的菜刀等凶器把他们给杀死了,警官,我们这是自卫。” 曾克容问:“那赵灵又是怎么回亊?” “那女的是后来出现的。大概是刚回来吧!我们怕她发现我们杀人后报警,就把她-起杀了。谁知,后来听说她没死,成了植物人。我们怕她醒来后向警方报警,所以就一直想把她杀死。” 曾克容把笔和纸递给罗铁,说:“把你刚才交待的罪行一五-十地详细写出来交给我们。写的时候要把你的犯罪动机,动机懂吗?就是你为什么要杀人,还有用什么凶器杀的人,凶器现在何处等等都要写清楚。” “好的,我写。不过,我没文化写不好。还是我说你写吧!” …… 在第三审讯室,周兴宇和小芳在审问矮个子。周兴宇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名叫匹三,所以一直就叫匹三。” “你父母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我没有父母。” “你是从石头缝里暴出来的吗?” “差不多吧!” “啥意思?” “听说,我生下来那天,养父在大路边的一个石头堆里把我捡回来养大的。我养父是个残迹人,没有老婆,把我养到十二岁他就死了。从此我就在社会上流浪。” “福利院沒收你?” “收了。可收我几次我跑几次。最后他们也找不到我了。” “你今年多大?” “估计27岁左右,是警察告诉我的。” “警察?” “对,当年我参与聚众斗殴致人重伤罪被判刑的时候,警察调查我的身世后告诉我说,你的真实年龄查不清楚,估计就十八岁吧!我被判了三年,刑满出狱又已经五年多,所以今年应该是27岁左右。” “你家住哪里?” “邻县山区。很少回去,因家里没人。” “你做什么工作?” “什么叫工作?” “就是供你吃穿用的单位。” “我没有单位。完全靠兄弟伙在一起合伙起来弄钱过日子。” “你的兄弟伙是谁?” “就是我们今天一起被你们抓来的李治中,罗铁杆呀!”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被抓吗?” “知道,劫持绑架赵灵,并准备轮換将她奸污后再把她杀死,然后用汽油燃烧毁尸灭迹。” “还有吗?” “……还有我们去凤凰园98号别墅里偷钱,钱没偷到被屋里的人发现。我们怕他们报案,我们就把他们都杀了。后来,我们又在红阳医院太平间的冷藏室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 “还有吗?” “还有,我们绑架了一个女警察,这个女人太不听话,我们三兄弟在车上干她的时候她还竭力反抗。” “赵灵还是个孩子,而且已经成了植物人,你们为什么还要追杀她?” “听说,哦不是听说,而是我们看见她在凤凰园碰到我们杀人,因此必须要把她杀死。不杀死她,她醒来向警方告发,我们就完了。” …… 这时,在另一个观看室,苏华和张文英正押着龙安在看三个现场的审问视频。 苏华问:“你当时在98号别墅现场是不是看见有三个人作案?” 龙安说:“……是。” 张文英指着视频上的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个人问:“你看清楚,是不是这三个人?” 龙安说:“当时灯光很暗,我又被吓着了。没看清楚脸。” “再仔细看,是不是这三人?” 龙安身子一抖,说:“好像是。” …… 这时,指挥中心的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天三个领导在观看审问视频后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几分钟后,三个审讯室的主审警察耳麦里传来指挥中心季一天的声音:“各审讯室听着,审问暂停,将犯罪嫌疑人押回待审。侦查组成员速到中心来开会。” 第九十一章 高兴过早 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个犯罪嫌疑人不用警方多问,就交待了整个犯罪行为,而且被龙安基本指认 这使侦查员们感到既在情理之中, 又在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是说,徐敏被绑架和被残酷迫害,因当事人徐敏的出现, 劫持绑架赵灵也因其作案行为始终在警方发现后的跟踪之下, 犯罪嫌疑人想赖也赖不了。于是与其耍赖不如爽快地承认, 省得受皮肉之苦这也匆容罝疑。因为,这对于有过前科, 而且蹲过监狱的人来说显然知道是瞒不住的, 何况是累犯。 意料之外是指,凤凰园98号别墅的凶杀案竟然也是他们所为。 说实话, 警方至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怀疑凤凰园案是这三人所为。要不是这次三人被抓获, 警方甚至连他们三人的确切名字也不知道。 直至此次三人被抓获, 警方也只是怀疑过这几人中有一人或全部与本案有关, 但不可能是直接的凶手 。 这个判断也是在凤凰园案发后的当天早晨, 那行和钟有全重返现场时在凤凰园小区的河边看见可疑而神秘的钓鱼人得来的。现在证明, 那个钓鱼人就是李治中。 因此,那行和侦察员们都认为, 这么大的凶杀案, 其凶手不可能很快在案发地出现,李治中等人最多是凶手的线人或放风的外围而已。 可是今天, 在三堂会审中, 李治中等三名犯罪嫌疑人竟让人不可思议地一致招供, 凤凰园98号别墅的人是他们杀的。 更让警方惊异的是, 他们三人对杀人的理由丶凶器和过程, 以及后来为什么追杀赵灵,绑架徐敏,在逻辑上也基本说得过去。这就更加奇上加奇了。 逻辑1---春节要到了, 三名无正当职业的贯犯(缺钱花),听说98号别墅里住着一个有钱人(赵前新的确有钱),于是趁小区入住率很低(别墅区共100户业主,也只有赵前新等3户业主入住), 再加小区道路黒暗(路灯没开)。于是, 三名窃贼便趁农历初几没有月亮之夜潜入98号别墅內进行盗窃。 可就在三名窃贼戴着手套行窃中突然被业主赵前新丶赵前新的婚外情人鲜素芳和鲜素芳的母亲等人发现, 并纷纷从厨房拿来菜刀等凶器对窃贼欲进行坎杀(菜刀也的确是业主的),但赵前新等三人哪里是三名贯犯的对手, 于是, 窃贼夺过三人的菜刀等凶器自称自卫将赵前新丶鲜素芳和鲜素芳的母亲当场残忍杀死。 逻辑2---三名凶手为了掩饰现场(符合杀人者的心理活劫), 三名凶手将菜刀等凶器握在死者手中, 在客厅摆成自相残杀死亡状躺在地上(尸检时法医和刑警发现也的确如此)。可就在这时, 98号别墅的大门“嘎”的一声开了。随即进来一位打扮入时的少女, 这少女正是刚从城里艺校放假回来的赵前新的女儿赵灵。 没想赵灵一进门, 便看见血淋淋的杀人现场, 而且还发现三个凶手在屋。于是便大呼, 救命呀 …… 前面的逻辑没有问题, 后面的逻辑自然就顺理成章了。而且人证(龙安指认)丶物证(菜刀等凶器)齐全,结论:三名罪犯就是杀害赵前新等四人的凶手。 所以, 侦查员们在来指挥中心开会的途中, 除了那行和徐敏外, 其他人的心情也毅然兴奋起来。尤其是张文英和曾克容, 她俩热烈地拥抱在-起, 欣喜地说: “破了, 这案子终于破了, 全市人民可以放心地过年了!” 张文英还特别对徐敏说: “徐姐, 等法院决定对这三名罪犯执行死刑那一天, 我一定要申请去刑场, 亲手枪决那三个狗日的替你报仇!” 徐敏苦笑, 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 那行等参加审问的侦查员们全部来到了指挥中心会议室。 大家坐定后,周明亮说: “同志们,暂停审问,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张文英正要说, 被那行制止了。以后,那行不吭声,谁也不敢说。 周明亮说: “如果不知道的话,现在听黄处指挥听几段录音。黄处请。” 黄玉姝说: “录音摘要播放时, 请大家注意听, 他们讲的內容和说话的声音与今天三名犯罪嫌疑人的交待进行比较,看有什么异同?现在请放龙安在报案后两次供诉的声音。下面先听他第二次向华玉凤和上级领导的讲述。操作员,放!” 龙安的声音:“……我还没走出一百米,背后便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呼叫声 。 救命呀! 这声音不但尖锐而且悽惨还伴随着惶恐和急促。像一声惊雷划破黑夜闪电似的钻进我的耳朵。我-时吓得来胆战心惊并慌得来不知所措。快来呀,杀人了,救命呀!没等我回过神来,这声音又起而且-浪高一浪。这时,我才猛醒过来,回头打探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杀人了,救命---呼救声戛然而止。声音虽然停止了,但我立刻判断出这救命声正是来自那98号别墅……于是我急忙向98号别墅走去。” 黄玉姝说: “再听他另一次的供述。操作员, 放。” “……龙安啊,龙安!”这是那行审讯龙安的声音,“你到现在还在说谎。我问你,如果此案不是你做,你在我们警方到达现场后,你与我和季一天局长对你发现案发现场的讲述为何与你对华总和上级领导讲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呀?”龙安说。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哦!”那行说,“前者你对我和季局说,你在巡逻中听见一个男人的救命声,于是你急忙跑向现场,而后者你对他们讲,你是听见一个女人的呼救声,于是你急忙走向现场……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动?” ...... “……龙安,现在你总该回答你为什么要逃跑了吧?”钟有全的声音。 “那是因为.......” “因为你还要去杀一个人!”那行说,“你也许知道,98号别墅当晚有一个人没死,目前在医院枪救。而这个人正是看见你行凶的唯一活着的证人。你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昨天晚上你以写字条请假回原单位领补发工资为借囗,潜往医院,把98号别墅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枪杀至死,然后急赶火车站妄图乘火车逃跑。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她死了?”龙安惊讶的声音。 …… 第-个录音听完后,黄玉姝说: “现在放龙安今天看审问视频时的指认录音。操作员,放。” 苏华问: “你当时在98号别墅现场是不是看见三人作案?” 龙安答: “是。” “那么,是不是这三人?” 龙安: “当时灯光很暗,我又被吓着了。没看清楚脸。” “再细看,是不是这三人?” 龙安迟疑很久后答: “好像是。” 完后,黄玉姝又说: “现在请听从徐敏警服里取出的山水牌微型录放机里录下的声音。操作员,放。” 一个女人边挣扎边大骂的声音:“绑匪丶蓄牲丶放开我!放……唔唔……” 黄玉姝说: “停!显然, 这个女人的嘴又被封住了。” “这个女人是谁?”小芳问。 “是我。”徐敏说, “操作员,继续放。” 录音里,有个男人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看是吃了豹子胆了!谁叫你们打她的,绑她的?知道吗?她是人民警察!对她只能请,不能绑,更不能打!” 一个男人说:“我们是请了,可她不从,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等会儿必须给她好好地道个歉!” 这个人小声地对女人说:“警察同志,你都听到了,我已经严厉地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你放心,有我在,在这里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女人还在气头上,对此人厉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为什么绑我?” 这人说:“这是什么地方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来想问你一件事。就一件事。你说了,我们就放你,不,送你回去。我想,你母亲一定在家等你回去等得非常着急了是吧?” 女人说:“你把我眼睛的胶布撕了,把手脚的绳子解了。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那不行!”这人说,“你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功夫-定不是一般,我的弟兄们怕你。当然,只要你答得使我满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反之,如果你回答得不使我满意,也会另当别论的。怎么样,徐小姐?” 这男人咽口水的声音, “……我看你如此年轻漂亮,美轮美奂,一定还没结婚吧?” “什么事,问吧!”女人无奈地说。 “这事非常简单,对你来说简直不用一点吹灰之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痛快,不愧是警察!……省公安厅黄玉姝处长来红阳尸检,有这事吧?” “不知道!有又怎样?” “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想知道尸检的结论。” 录音放到这里,黄玉姝说: “ 停。现在再放一段徐敏被害时的录音。这段录音本来明亮同志和一天同志以及我都不同意放的, 因为这是在给徐警官伤口上撒盐, 怕她受不了。但为了弄清真相,又不得不放。徐警官, 能理解吗?” “ 放吧!为了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什么都不怕!”徐敏回答得十分坚决。 黄玉妹说: “好!这就是真正的人民警察的意志和胸怀。操作员, 放!” 一阵“沙沙” “唔唔” 的挣扎声后, -个女人的惨叫声起:“啊, 不要呀,不要呀!……畜牲, 野兽! 啊, 啊!” “……罗铁, 你来吧。” “……出血了!这……” “怕啥?上呀!” “ 啊!你们这群魔鬼, 不得好死,啊!” “……匹三, 该你了!” “……治中哥, 大哥和老板可没有叫我们……再说了,要是大爷二爷追究下来……” “叫你干, 你就干, 过了眼前, 可就没有……” “停!”黄玉姝喊道。 录音声嘎然而止。 “录音就听到这里为止吧!”周明亮说,“同志们,现在到了决定本案,其实是三案四案能否在春节前侦破的关键时刻了。现在离大年初一只有三天了,时间不等人。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拿出人民警察的敏锐和智慧来判断今天的审问。不能勉强,不能疏忽,更不能急功近利!现在请各位发言。谁先说?” 第九十二章 激烈争论 本以为今天的审问,可以使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告破而结案的大部份侦查员,却忽然被黄玉姝叫放的录音和周明亮最后的讲话弄懜了。 “黄处既不问审问情况,也不征求大家的意见,就放这早已听过的录音,周书记还要大家发言,这究竟是为什么?”大部份侦查员在心里这么自问。 黄玉姝曽经是那行在公安大学时的老师,她不先发表对今天审问的观感,反而先做出让入匪夷所思的叫大家听录音的举动,这让那行也觉得此刻不知该怎么说好。 那行知道,老师虽然在教学上是“之乎者也”,但她可是个潮人。“潮”并非说她服装潮形象潮,而是说她侦查破案的思维潮。不说她在课堂上言传身教用让人意想不到的思维方式侦破了数个要案奇案,就看她近日在《公安战线》杂志上发表的一篇名为《突破思维定式查案》的文章,就让人潮得十分钦佩。她一共列出了十种与传统和常用方法不同的形式,论述了侦查刑事案件的独特见解,让侦查员们看了大开眼界。 她在文章里说,“我们有的刑警,只喜欢听犯罪嫌疑人供认罪行,而不愿听他们的狡辩。只要听到对方承认杀人的事是他干的,就高兴得忘乎所以。这难道不是对不动脑筋的警察的一种黑色幽默吗?实际上,我们可以从对方的狡辩和否认中发现很多鲜为人知的真相!” 会场沉默了大约两分钟。张文英发言了。她说,“大家都说我是大炮,又口无遮拦。现在我又来先放一炮!还是那句话,不对的请领导和同志们纠正。”她顿了-下说,“从审问三个犯罪嫌疑人来看,这案子不是明摆着破了吗?因为,三人一致供认,这一系例的案子,包括凤凰园杀人案都是他们三人所为。我不明白,这和黄处叫放的录音有什么关系?何况,这录音我们在审问前都听了好多遍。” 曾克容说:“我们是分开审问的。嫌疑人的交待应该是出自他们自已的内心。而且经查,他们对他们的身份和前科的交待也是真实的,对绑架赵灵和迫害徐姐他们也供认不讳。因此,他们对98号别墅案杀人行为的供认也应该说可信。” “是呀!”周兴宇说,“他们在98号别墅杀人,都是他们主动交待的,我们并没有强迫他们,也没有提示或暗示,更没有逼供和用刑。” 徐敏说:“应该肯定地说,从录音来判断,绑架和害我的人正是这三个人。刚才播放的录音里那个叫治中哥的声音,正是这个名叫匹三的矮个子的声音。不错,就是这三个人。” 钟有全也说:“根据他们的交待,再从逻辑上分析,他们去98号别墅里盗窃,被主人们发现而杀人,然后为装自相残杀至死的现场,追杀现场唯一生存者赵灵,绑架徐敏以求得黄处尸检结论,以及到最后孤注一掷,冒险去医院绑架赵灵,欲将赵灵杀死后毀尸灭迹的整个犯罪链条似乎也是成立的。因此,我也认为,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应该就是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人。” 黄玉姝说:“从侦查员自身角度讲,钟有全同志和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不无道理。但是,从整个案中案和尸检报告丶录音和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来分析,说李治中丶罗铁和匹三犯了追杀赵灵,绑架残害徐敏,甚至故意制造车祸害死华玉凤和杨木的罪行都有可能成立。但说他们是98号别墅案的杀人凶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咹?”张文英说,“可都是他们自已主动交待的呀!而且三人交待的杀人动机丶目的和使用的凶器及凶器的来源以及后来伪装现场的交待都相当一致。更为主要的是龙安现场指认也基本认出凶手是这三人。” “问题就出在他们的交待相当一致和龙安的指认上!”黄玉姝说,“你们想想,从他们的身世和文化程度上来分析,他们对在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能有这样逻辑严密,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交待吗?如果沒有尸检和录音做证,警方可以凭他们的囗供认定他们就是杀害98号别墅里人的凶手也无可桃剔。可是要是这样,又一个错案就有可能产生了。” “啊!”张文英感叹道,“我明白了,黄处是怀疑他们的交待是自已编造的?” “他们沒有这个智力。”季一天说。 “那是谁?”小芳问。 徐敏说:“我认为就是在狐狸洞里考问和逼我说出黄处尸检报告的这个叫大哥的人。” “不错。”黄玉姝说,“可是,今天审问的这三个人的声音里判断,这三人中并没有这个大哥。那么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犯罪嫌疑人不止这三人。也就是说,这三人只不过是参与者或被利用者,并不是主谋或主犯。再说,龙安的两次述说中,也没说他见过案发现场有三个凶手在作案。他今天的指认,要么是勉強搪塞,要么是别有所迫。” 季一天说:“当然,李治中丶罗铁和匹三的所有供认也不是全部是假的。从他们的交待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开枪打死太平间冷藏室出现的那个探手的人是他们干的。在医院跟踪赵灵并枪杀她的人也是他们干的。最后绑架劫持赵灵去狐狸洞准备奸汅后毁尸灭迹的人也是他们。但直接杀害98号别墅的人并不是他们。” “但他们全部都招了呀?”周兴宇说。 黄玉姝说:“只要不是他们干的,即使招了,也会翻供的。这样的事例在刑事案件里累见不鲜!并不奇怪。” “是的,”季一天说,“有些替人顶罪的人甚至到了法庭上也还会坚持,但当法官准备落锤定音时,他就翻供了。” 周兴宇说:“这么说,他们交待在凤凰园杀人的犯罪行为是他们三个串通起来编造的?” 黄玉姝说:“他们三个没那本事,而是有人亲口授予,并让他们背得滚瓜烂熟。因此,才出现今天审问中他们对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的交待相当-致的结果。你们发现沒有,他们在交待为什么在凤凰园98号别墅里杀人的供词中,竟然像小学生背课文那样一字不差。你们说,这样的交待可信吗?” 在整个争论中,那行一直在听,沒有插-句话。但从他锐利的眼神和沉重的脸部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在动脑筋思考。 周明亮说:“怎么样,那行同志,谈谈你的见解吧?” 那行仿佛从迷茫中醒悟过来,想了一下,说:“听了黄处和季局的分析,我忽然领悟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次我们抓到的这三个人,或许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布下的一步丟車保帅的棋。也就是说,这三个棋子如果真杀了赵灵,就灭了看见他们在98号别墅杀人的口。然后再借我们的手,在抓捕时击毙这三人,如果我们没有击毙他们,凶手就叫这三人从狐狸洞暗道逃往山神庙。当这三人逃到山神庙时,凶手再亲自灭了这三人。这样一来,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无人指认和作证而逍遥法外了。这就是真正的凶手布下的一箭三雕和丟车保帅的迷阵。” “不错!”黄玉姝说,“所以,我们立即暂停审问,就是避免不要在这个问题被迷住而耽误了破案的进程。更不要以为此案的真正凶手抓到了就万事大吉了。其实这是真正的凶手下的一盘棋,就是那行同志刚才说的丢車保帅的棋。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呢?那行同志,你是红阳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又是本案的侦查组长,你心里现在应该有数了吧?” 那行思忖一下,说:“其真实的人还不太清楚,但从以上录音分析,百分之七八十的就是那个大哥和老板,又或者还有更深更高一级人物的庇护,比如匹三说的大爷和二爷。” “判断正确!”说着,黄玉姝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你们克服一切困难,继续审问,一定要这三人说出那个大哥和老板的真实身份。而且,你们完全可以戳穿,他们交待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不是他们所为,他们只不过是……” “被人收买或指使而替人顶罪者。”那行说。 “对!”黄玉姝说,“就是他们,为了获得高额回报,一方面挺而走险忠实于主子,一方面又兽性不改,自作主张,因而派生出我们的徐敏警官被害和赵灵差点也走上被奸污的后果。然而,他们没想到,就因这样的贪欲,他们把他们的主子在无形中出卖了。” 张文英说:“黄处、季局、那队,你们的分析真使我大开眼界,也大长了知识,胜读十年书呀!之前,当我们带龙安去看视频识别犯罪嫌疑人时,当听到龙安说,98号别墅凶杀案的凶手好像是这三个人时,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想这案子终于破了!没想,现在看来凶手还另有其人!” 那行说:“这三人也是本案不可否认的犯罪嫌疑人,他们的罪行也不小。但是,98号别墅的凶杀案不是他们所为。他们是在凶杀案发生后,真正的凶手用钱买来的顶替者。好了,周书记、黄处、季局,我们去继续审问吧?” 周明亮说:“好!两点要求,一要注意策略,二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到了下午三点。在第一审讯室,钟有全和曾克容还是不厌其烦,三番五次地问:“李治中,老实交待,98号别墅的人是谁杀的,你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审讯室没有取暖设施,再加大家都没吃午饭,李治中饥寒交迫,说话也在颠抖。他说:“警官啊!我都交待数十遍了,98号别墅里的人就是我们杀的呀!哎哟,肚子好饿啊!给,给点吃的吧!好冷哦,给,给口热水喝吧!我,我受不了啦!” 曾克容说:“我们也没吃饭,我们也冷。但我们可以換班,而你不行。你不如实交待,我们就陪你耗,看谁耗得过谁?我再问你,你们的大哥是谁?老板是谁?大爷和二爷又是谁?” 狡滑的李治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钟有全走上去正要给他一拳,他猛地抬起头来。 凌晨两点正,第二审讯室,那行和张文英走进来換下周兴宇和徐敏。 罗铁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全身发抖。他对张文英说:“美女警官啊!,你干脆把我毙了吧!这又冷又饿又困的滋味实在难受呀!” 张文英厉声说:“谁给你套近乎?只要你老实交待,说出收买和指使你们的人是谁,热烘烘的饭和香喷喷的菜就给你送来。说吧,老实说!” 罗铁咽了口口水,说:“我都交待数十遍了,我们没有人收卖和指使。一切犯罪行为都是我们三个兄弟伙合伙干的。” 那行把桌子一拍对罗铁说:“你还在顽固不化?你受骗了,你的大哥李治中都交待了!” 罗铁开始一惊,然后说:“不可能!再说了,他也不是大哥。” “说,大哥是谁?”那行厉声问。 第九十三章好心草药王 学校放了寒假,山里的孩子们每天就三五成群的到处玩耍。 这天吃过早饭,麻柳镇石桥村口就有四五个十来岁的娃儿在跳绳。他们嘻嘻哈哈边跳边笑,好不快乐。 这些孩子中,其中就有几天前徐敏等侦查员来石桥村找王强调查警服的来历时为他们指路的那个聪明男孩。也正是这个聪明男孩, 那天徐敏他们从王强家出来离开石桥村时, 把他在草药王窗台下捡到的一个东西交给了警方。徐敏接过那东西-看, 正是她缝制在警服下摆里的山水牌微型录放机。 邻县公安局侦查员为了表扬这个聪明男孩, 还从身上摸出两颗手枪的空弹壳送给他做纪念。聪明男孩接过空弹壳, 用小嘴对着洞口一吹, 发出嘘嘘的声响。其他伙伴们纷纷向这个聪明男孩投出羡慕的目光。 这时, 孩子们见 有个男人抱着一个水淋淋的女人从山上沿着小路急走下来。然后又匆匆地从孩子们身边走过, 向他的家里走去。 聪明男孩见了,对伙伴们说,这不是草药王吗,他咋过抱个女人回家呢?因此,感觉十分奇怪。 于是,引起他的高度警惕。接着, 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弹壳“ 嘘”地一吹,伙伴们便把绳子一扔便跟着草药王王强来到他的家门口。 草药王回头对他们吼道: “滚,有什么好看的,快滚!” 孩子们就跑了出来,但他们没走,屏住呼吸, 轻轻地顺着墙边,走到草药王卧室的窗台前,从窗户的缝隙里往里看。 他们看见,草药王把那女的放在床上,闭上眼睛脱那女人的毛线衣和内衣。脱光以后又赶紧用厚厚的被子将那女人白白净净的身体盖上。那女人好像没有反抗, 乖乖地任凭草药王摆布她。 一切都做完后,草药王才打开眼睛,去厨房搬来一个火盆。 草药王将一些劈小的木柴放进火盆里,再往柴下面放一些报纸,然后用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燃火将报纸点着。不一会儿,火盆里的柴快就燃烧起来。顿时,整个卧室就亮堂暖和起来。 这时,草药王才坐在火盆边开始烤从那女人身上脱下来的湿毛衣和胸罩丶内衣内裤。 孩子们从外面边看边悄悄地交头接耳,好像弄懂了什么似的小声嘻笑。 衣服好像烤干了,但仍不放心沒干透。于是去堂屋抽来一根长木凳放在火盆旁, 将烤过的毛线衣丶胸罩和内衣内裤依次搭在木凳上继续烤。 这时,草药王才去厨房煮了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端来准备给那女人吃。但见女人好像还没睡醒,于是把荷包蛋放在火盆边的又一根凳子上。目的是不让它冷,待女人醒来好给她吃。 这个女人就是在狐狸洞失踪的赵灵。 原来,在昨天晚上的狐狸洞里,赵灵躺在地上设计将三个歹徒支开后,立即跃身起来逃走。由于洞里没有一点光亮,她只能摸着洞壁前进。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突然听见后面枪声响起。她一急,脚一滑就掉进了荫河里。她吃了几口水,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约在早上七八点钟光景,草药王沿小溪上山采药,走到一瀑布边,发现瀑布边的树技上挂着一团粉红色的东西。 草药王惊喜,心里说莫非见到了仙花?于是急忙上前查看。 他早就听说,几千年前这里出现过一次仙花。据说是狐狸精在洞里吃了很多美男以后排出的精气和精水凝结而成开出仙花。这仙花如果被人采摘, 人吃了它就可成仙。如果不吃拿到市场上去卖,可价值连城。 可是,当草药王顺着峭壁,小心谨慎地走近瀑布过一看,原来是个女人。这女人穿着粉红色的毛线衣卡在水中两根树杆间,头朝下,水就从她的头顺着她长长的黒发往下流。 草药王懂医,他小心地来到树杆前, 用手摸了一下她脚的脉搏, 感觉脉还在跳。他顺水往下看,天呀!十多米高的下面就是一个水花四溅的深潭。要是她被瀑布冲下深潭, 她必死无疑。 草药王毫不犹豫,抱起她就往家里跑。这就是刚才那些孩子们看见他抱着个女人回家的情景。 再说这些逼娃儿们,好像从来没见过男人和女人亲近似的。在他们眼里,男人和女人一亲近,就是在搞那个。 于是,门外那个聪明男孩喊了声预备起,尖尖的,响亮的声音就出来了。 “草药王,不要脸,抱个婆娘来过年。一个老,一个小,就像老马吃嫩草。哈哈哈!” 草药王在里面听了,抓起一根叉头扫把就出来赶。边赶边骂道: “你们这些逼娃儿要是再喊,老子就撕烂你们的嘴!滚, 滚!” 这些娃儿好像一点也不虚,又大声喊起来。 “草药王,不要脸,抱个婆娘来过年。一个老,一个小,就像老马吃嫩草。哈哈哈!” 草药王气得吐血,使劲将叉头扫把往那群娃儿们扔过去。孩子们吓得赶紧一窝蜂跑了。 当草药王回来时,见赵灵已穿好了衣服站在门口奇怪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草药王知道赵灵在怀疑他,急忙解释说: ”“姑娘,我都是闭着眼睛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烤的。老天在上,我草药王要是有意摸了你的身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草药王一本正经的样子,赵灵”扑哧”一声笑了。 回到里屋,草药王把那碗还没冷的荷包蛋递给赵灵,要她吃下。赵灵也因从饥寒交迫中醒来,感觉叽肠咕噜,于是几下就把一碗红糖荷包蛋吃完了。 顿时,赵灵的心里一下好受多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渐渐地回想起昨天以来的遭遇和她在狐狸洞里因怆然逃走而掉下荫河的那一刻。 赵灵说: “当时, 听见后面枪声响起, 我以为是歹徒发现受骗追来了。于是, 我更加慌乱地跑, 没想脚下踏空掉进了荫河里。我挣扎, 但我不敢喊救命,最后终因又冷又饿吃了几口水而不省人亊被水冲走。 “好在你被水冲出山洞, 正要冲下十丈瀑布时被长在水中的鸳鸯树卡住你的臀部而没冲下深潭, 又因你头朝下, 把肚子里的水倒了出来而保住了命。姑娘, 你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呀!”草药王说。 “原来如此。”赵灵说, “但我还是不太相信,你……” 刚才,赵灵被外面娃儿们的喊声惊醒,睁开双眼一看,自己怎么赤身裸体地躺在这陌生的被窝里?再一细看,这屋子二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就是中间一个正火红着大火盆。 火盆旁一条长木凳搭着赵灵穿过的毛线衣和胸罩丶内衣内裤。此刻, 她既感到羞涩又感到疑惑。当时她想, 难道自己已被男人……但她又发现, 她 的身体除了胸部有抓痕外, 其他任何部位都完好无损。这时她才想, 自已是不是被好心人救了?于是, 她趁这房里没人,便神速地从被窝里跳下来,也不管那些衣服干没干透,便以最快的动作一样一样的拿来穿在身上。当她穿好衣服后,她慌乱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这时她才走出卧室想看外面到底在吵什么? 当她看见草药王赶走那些调皮捣蛋的娃儿们回来时, 由于联想到她赤身裸体那一幕,便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草药王。 草药王说:“难怪, 我怎么解释甚致发誓, 你还是半信半疑。” “你想, 一个大男人, 看见-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正青春才十七八岁, 更何况屋里没别的人。大叔,你说你是闭着眼睛脱我身上的湿衣服的是吧?”赵灵问。 “是呀!整个过程我没敢睁开一次眼。”草药王说。 “也就是说,我的身子长得啥样,身体上有什么东西你也不知道?” “没看怎么知道?我脱你的湿衣服时,只觉得你身子软软的,上下很大。” “什么上下很大?” “胸脯和屁股呀!” “嘻嘻!你还是有点怪!”赵灵说, “那我胸脯上的抓痕是谁抓的?” 这一问,草药王吓着了,急忙又解释说: “姑娘,你一定要相信呀!我脱你衣服的时候我真没睁眼呀!所以我咋知道你的胸脯有抓痕呢?” 赵灵看着他急得可怜的样子,感觉更加可笑又可爱了。 “再说了,按年龄我该当你爹了。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我之所以脱你的衣服,是怕你穿着那湿衣服睡觉会得病的呀!” “大叔!“赵灵笑着说,“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我胸脯上的抓痕不是你抓的。你是一个好人。我的身体没有受到一点新的伤害就是证明。我十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 赵灵就向草药王下诡。 草药王急忙把赵灵扶起, 说: “姑娘耶,你怎么选择跳河嘛?看你长得这么年轻又漂亮,一定是个大明星的料,要是当演员演电视剧和电影,我敢说比范冰冰还出名。姑娘,究竟是啥子伤心事逼得你走轻生这一步嘛?你有啥苦, 不防给你大叔我说说!” 在救命恩人的劝说下,赵灵把她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草药王说了。 草药王听了,气愤得摸出手机就要报警,被赵灵阻止了。 赵灵说: “要报得我来报。你要报了,警察问你,我是怎么到你家时,你像刚才那么说,警察相信吗?到时,你有口难辩啊!” “倒是,”草药王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草药王把手机递给赵灵,说: “姑娘,那你赶快报警吧!要是报晚了,坏人跑远了就很难抓住他们了。” 赵灵拿过手机,走到堂屋,刚拨了个11,她就停了。她思忖一下,重新选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 回 家 在邻县悦来宾馆的一间套房里,都快上午十点钟了,周宝芝还在床上和丛重缠绵。又是一阵云雨后,丛重主动把缠绵的内容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 丛重说: “所有的钱都提出来了吗?” 周宝芝说: “全部提出来了,一共五千多万。为了提这些钱,我跑了十多个地方,五家银行,一共用了三天时间。唉,到底决定代么时候走?” “告诉你,丛重说,“千万要保密,机票己买好了,时间是大年三十晚上,十点过的飞机。迩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吗?” “知道,”周宝芝说,“一是坐飞机的人少,二是全国人民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走得安全,走得放心。” 丛重说: “算你聪明。我们只要登上飞机,出了国际线,到了美国就万事大吉了。到时,我在美国的朋友就来机场接我们驻进我们卖的别墅。到那个时候,即使警方发现我们的问题,要抓我也晚了。因为,他们连人花花也找不到一个。” “唉!”周宝芝突然叹息一声。 “你怎么啦?”丛重问。 “一说走,我心里就非常哽塞。毕竟这里是我的祖国,生我养我的地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不走又不行! “是呀!你想,赵前新几千万元的人民币在你手上,再加一条你让我雇凶杀人的罪,你想,祖国会原谅你,放过你吗?” “说到杀人,我就是气!我是让你找人把那狐狸精除了,你怎么把赵前新和我女儿也给杀了呢?” 这他妈的都是李治中那三个的心太狠。不过听他们给甘正林讲,不杀他俩爷子,你我都完蛋”! 为什么呀?他毕竟还是我的丈夫,赵灵也是他和我的亲生女儿。” “可是听甘正林听李治中说,他们摸进98号别墅,黑灯瞎火的,在杀同一张床上的鲜素芳时,赵前新醒了。他就起来从厨房拿来菜刀与李治中他们对坎。而且还边坎边骂说,我知道你们是被我那婆娘周宝芝和她的奸夫丛重派来杀我们的。你们逃不掉法律的制裁!而且,鲜素芳的母亲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女儿赵灵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在他们杀人的时候回去。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治中他们三个能放过他们吗?所以,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统统给杀了。” “倒是!他们不死,你我得死。不过我心里难受呀!” 事到如今还有啥难受的?再说了,赵前新不死,这几千万元的巨款会落到你的账上?” “不管怎么说,老赵对我是好的。从读小学的时候就一直维护我,保护我。我从中学到大学毕业的所有开销基本上都是他出的。结婚的时候,他为了让我感到他对我的真爱,催用了98辆豪车,办了98桌宴席。结婚后,我们的感情很好,还生了个乖巧的女儿。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会变心吗?即使他和鲜素芳有染,我也会原谅他的。” “是呀!”丛重说,“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 “我没说你的错。你是真爱我才去做这些事的。我是想,杀人的时候你真不在现场?” “真不在。”丛重说,“那天晚上我和客户喝酒喝醉了,早就回家睡了。” “那你咋过还让我编一套那晚你是和我在一起哩?而且还给我搞了一个假的离婚证明来应付警察的查问呢?” “不这样,恐怕你我早进去了。你知道那结果会怎样吗?几条人命呀!即使你我没有亲自动手也得判死刑,再加上赵前新接收华玉凤、龙云丰还有我等所有投资商的钱都得没收。你想,两厢对比,那个划算?” “就算赵前新的死,是他自找的。但我女儿赵灵就死得太冤了。她还是个孩子呀!更让我伤心的是,她的尸体到现在我也不敢去看!赵灵,我的好女儿呀,你死的好冤呀鸣鸣!”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嘟,嘟嘟!”忽然,周宝芝的电话响了。她不敢看,更不敢接。 丛重夺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周宝芝一看,倍感陌生。于是她把它挂了。隔了一会儿又响,她又挂了。再响,她干脆就把机关了。 接二连三的电话引起了丛重的警觉。他正准备起床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他一看手机,电话是甘正林打来的。 “胖子,啥事?” “丛总,不好了,车祸的事……” “不要急,好好说。” “听何芳说,警方怀疑上你了。” 丛重立即翻身下床,对周宝芝说: “你把所有该带的东西带上,腊月三十那天上午十点钟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去双流机场。记住,皮箱的钱上面放你的内衣内裤和胸罩等。” 这时,周宝芝有些紧张了。 “白天你不要开手机,晚上十点以后,你再开机,我会与你联系。”说完,丛重便匆匆走了。 丛重走后, 周宝芝懒心无肠地起床, 又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上。忽然,她又感到下身湿漉漉粘糊糊的, 于是又把外衣脱了, 只穿着内衣走进洗浴间。本来她想洗澡的, 可刚把浴池的热水龙头打开, 她放在容厅的手机又响了。她不去接, 因为她认为还是那个无名电话。但是, 手机不停的响。这时, 她才后悔, 没听丛重的话把手机打开了。 为了不让那手机铃声不停的响, 她才只穿着一条三角內裤去客厅关机。在正要关机时, 她发现刚才的电话是母亲李煥珍打来的。 母亲的电话不可不接。于是, 她又把电话拨回去。 “妈, 啥事?” “你在哪里哟, 打电话也不接, 吓死我了!” “我在朋友家, 刚才没听见, 你给我打电话啥事吗?” “刚才我去古镇买菜的时候, 听说古镇来了几十辆警车, 上千名警察, 把狐狸洞包围得水泄不通。 ” “为啥子事呢?” “抓杀人犯。天哎!, 听说杀人犯还用上了炸弹, 炸死了-条警犬。” “最后呢?” “邪不压正, 杀人犯被抓获!” “就这事嗖?噢, 知道了。” “唉, 回来吃中午饭, 我给你烧鸭子吃。” “嗯……好吧, 拜拜!”周宝芝再也无心洗澡了。回到洗浴间, 只用热水冲了一下下身便匆匆地穿上衣服往家走。 周宝芝走在回家的路上,此刻的心情特别紊乱。 邻县大街上节前的热闹, 超市和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但周宝芝对这一切不有-点兴趣, 只是迫不及待地搭拉着头人群中钻来钻去 终于走出西门, 踏上回家的乡村公路上。 这条路, 她从两岁开始走, 最初只是一条不到一米宽的泥巴路而且坎坷不平。她记得四岁那年她打着赤脚在路上跑的时候绊倒了, 大拇指甲被踢得翻了起来流了好多血。七岁那年, 这条路拓宽到两米, 她就从这条路去邻县赶车去红阳一所小学念书。 从那时起, 这条路就从窄窄的坎苛不平的泥巴路走成-条又宽又亮能通汽车的水泥路。 她永远也忘不了, 十八年前, 赵前新用98辆豪车沿着这条路浩浩荡荡地去她家迎亲的场面。 可是现在却要离开这条路了, 而且要秘密地孤独地离开。而且离开后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母亲早已弄好了午饭, 主菜魔芋烧鸭已经摆上了桌。 李煥珍见女儿回来了, 高兴得不得了, 赶快催她上桌,说: “再不回来, 菜就冷了。” 饭吃到一半, 李煥珍见女儿一直闷闷不乐,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问: “煥珍呀, 离春节只有几天了, 灵儿怎么还没放假回来呢?” 周宝芝当然不敢也不忍心对母亲说女儿赵灵已经死了。“噢, 可能是学校要组织春节文艺演出吧!她是学舞蹈的, 当然要参加。” “我不信!”李煥珍说, “是不是她爸把她喊到他那儿去了?快给她打电话叫她回来,, 给她说外婆想她。” “妈!”周宝芝不高兴了, “你怎么连我的话你也不信呢?要打你去打!”说完, 她把碗筷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 回她房间里将门一撇, 倒在床上就呜咽起来。任凭母亲在外怎么敲门, 怎么喊, 甚至怎么承认错误, 她也不理不睬。 哭够了, 她才起来擦干泪水, 开始收拾东西。首先,她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皮箱, 从身上摸出-把钥匙, 打开皮箱, 里面是满满的红红的-百元大钞。她按照丛重的交待, 从衣柜里拿出她的-堆胸罩和内衣內裤, 整整齐齐地放在大钞上, 然后才把箱子锁上。 周宝芝不是瓜娃子。她说的几千万, 其实并没有全部取出来,这箱子里只有-千多万。其余的钱她用她母亲的身份证, 设了自已生日的密码,分别存在三个银行里。她之所以这么做, 是她对丛重的怀疑她似乎有所预感, 丛重是杀她丈夫和女儿的真凶。她相信中国警察的能力, 杀人凶手是逃不出天罗地网的。因此, 她必须留有后路。 然后, 她把那装钱的皮箱又放到床下, 又开始收拾自已的东西, 杂七杂八的装满了两个拖箱。 做完这一切己经是晚上了。她才把灯打开, 坐在书桌上给母亲写信。 “妈, 女儿要和朋友出去旅游过春节, 大概要到上班的时候才回来。你老人家要自已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如果你想我, 你拆开我的枕头就会见到我。女儿即日。” 农村人吃晚饭名副其实都很晚,一般都在七八点左右。周宝芝在她房间做完一切后已经快八点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见母亲喊吃饭。她去母亲房间看,也没见有人。她便给母亲打电话,才知道母亲去朋友家打麻将去了。 由于心情不好,周宝芝关掉手机也就饭也没吃返回房间上床准备睡觉。 到快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按照丛重的分咐才把手机打开。她调出未接来电一看,天呀,白天那个陌生号码竟然打了一连打了十几次。她感到十分惊恐。 由于她家住在一个山林脚下,单家独户,母亲又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在寂静的黑夜看这么多未接来电而且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越发感到可怕。 这是谁呢?她真想打回去问过究竟,可是试了几次她也不敢下手。常听人说,这样的陌生电话最好不接,接了要嘛是骗子,要嘛是…她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她看见她的丈夫快赵前新突然出现在她床前,笑着对她说:亲爱的,快起来,跟我走。我们到我老家去过年。我爷爷杀了两头猪…… 你不是死了吗?她问。 谁说我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她睁眼一看,赵前新满脸是血,手举一把菜刀向她坎来… 啊!她惊叫一声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恶梦。 她拍了几下剧烈心跳的胸脯,又大大的出了几下粗气,心里才稍微平静下来。可在这时,手机又惊叫起来。 她打开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她又不敢接,把它挂了。可不到两分钟又响了。 这时,他才感到这个电话可能有重要事情找她。要不怎么会这样不厌其烦地打? 于是她很生气地问:喂,你是谁呀!怎么老打? 我是鬼! 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大很大。 周宝芝的汗毛根子倏然立了起来,心跳剧烈。 你是不是也死了?连你女儿的电话也不接?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我什么女儿? 赵灵呀!你敢说赵灵不是你女儿? 难道你是赵前新?你不是和赵灵一起被人杀死了吗?怎么… 哈哈哈!男人在电话里大笑。 周宝芝更加吓得不得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妈,我是赵灵。 你……你怎么会是赵灵?……女儿,我的好……好女儿,你不要和你爸来吓我好……不好?你们不是妈杀的,你们……你们…… 周宝芝吓晕过去了。 第九十五章 我来自首 早上六时正。周明亮丶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在指挥中心准备听取侦查组关于对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个犯罪嫌疑人继续审问后的情况汇报。 六时三十分,熬了一个通宵的侦查组成员在那行率领下准备去指挥室。他们一个个虽然从脸色上看各显得面黄疲惫,但精神还是异常饱满。 刑警队的其他同志给他们送来了早餐包子馒头稀饭,但因案情紧急,便草草喝了几囗稀饭,每人拿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吃向指挥中心走去。 汇报正要开始,传达室的一个警官走进来对季一天说:“季局,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找你来了,在传达室等你回话。” “他-个人吗?”季一天问。 “带着一个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报告。” “季局,”那行立刻说,“你的老部下找你来了,怎么说也得接待一下呀!” 周明亮也说:“是呀!丛重这小子一走就是十几年,难得回来一趟,应该去接待一下。去吧,我们的会等你回来再开。” “这么早,他来找我干什么?”季一天问。 “要过年了,该不是来送礼的吗?”黄玉妹玩笑似地说。 “哎老同学,”季一天说,“这话可不要乱说呀!我季某虽然穷一点,可从来不收任何人的钱财!”他对那警官说,“叫他进来。正好,我们都在,不妨听听这小子对本案有什么高见。” 那行说:“局长,人家是找你,我们在不好吧?” 黄玉姝说:“要不这样,那行同志留下,其他侦查组的同志迴避一下,开会时再叫你们进来。我倒想见见这位老同学的老部下,听说他可是红阳的红人哦!” “不是红人,是名人!”季一天说,“好!就依老同学的意见。去吧,把他俩带到这儿来。” 接着那行就与钟有全和徐敏小声说了些什么,他们就带着侦查组的其他成员出了指挥室。 现在指挥室在坐的有周明亮、黄玉姝、季一天和那行四个人。 一会儿,那位警官就领着丛重和甘正林来了。 丛重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扎着红领带,头发梳得油亮,微黄的脸今天也变得有些嫩白了,显得风度翩翩。可甘正林却低着头,萎缩不振,本来是肥胖的身体,今天好像瘦了许多。 很显然,丛重昨天上午还在邻县悦来宾馆与周宝芝在一起,忽然接到甘正林的电话后赶回来的。 丛重进门一看,立即笑道:“哎呀,老领导老搭档都在呀,幸会幸会!唉,你们不是在开会吧?要是在开会的话我就不打扰了,等你们开完会后我俩再来找老领导季局说点亊。” 季一天说:“你小子离开了十多年,什么没学到,却学了一口油腔滑调。不错,你没看我们的脸上都十分沉重吗?正为凤凤凰园案破不了发愁呢!有什么事快说,不要耽误我们开会。” 丛重忽然心情沉重地说:“老领导,我是来自首的。” 季一天一惊:“自首,自什么首?” “哈哈哈!”那行大笑道:“师傅真会开玩笑!明明是来给老领导拜早年的,看我在,却立马编了一套说辞说是来自首。师傅,你是在演哪一出哦?” “波洛,我俩真是来自首的。”丛重说,“雅致老总华玉凤和她司机杨本不是车祸死了吗?原来我不知道,后来听了新闻报道后,我越想趆不对劲。那天晚上,我的车从古镇回红阳的时候,在山顶超一辆白色轿车时,好像听见后面呯的声擦了一下。当时我们没注意,也没停车查看。后来,为了证实是不是我的车擦的,我还又倒回古镇住了一晚上。还是昨天,我才发现我的奔驰车尾部有被擦的痕迹,我才恍然大悟。华总的车-定是被我的车擦下崖的,罪过呀!于是,今天早晨我们就去邻县交警投案自首。可他们说,案子交给你们刑大了。所以,我和我的保安甘正林处长连夜来向季局自首。我和甘正林是这次车祸的罪魁祸首,警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无怨言。” 那行说:“不错,这案子我们接了。因为,我们发现这车祸可能与凤凰园案有关。请问师傅,当时是你开的车吗?” “不是!”甘正林说,“是我开的车。那天中午在古镇酒喝多了,到了晚上还昏沉沉的。害得我开车出了事还不知道。要不是丛总再三启发我,我还真不知道我开车把华总的车擦下山崖了。” “好一个老侦查呀!”那行在心里说,“故事编得天衣无缝,让人觉得合情合理。酒驾出事,与凤凰园案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他为什么要编呢?” 好在季一天也不是随便可以忽悠的人。也许他比丛重和那行还技高一码。于是说:“自首好呀!那行同志,你派人把甘正林留下,把问题和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要是与凤凰园案无关,就接酒后行车交通肇事逃逸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时,那行一个呼喚,周兴宇走了进来。那行对他说:“这位先生来自首,说华玉凤车祸肇亊逃逸是他所为。你把他带下去做个笔录,再办个立案手续好做调查。” 周兴宇说:“好,走吧!” 出门时,甘正林回头对季一天说:“局长,我当时真不知道啊!还算逃逸吗?” 丛重立马对甘正林说:“你不要多说了,事情是我们引起的。相信警方,怎么处理我们都没意见。包括对华玉凤和杨木家庭的经济补偿也好,赔偿也好,我们都接受。” 周兴宇把甘正林带走后,季一天对丛重一笑说:“你小子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点儿警察的味道。还有事吗?” 丛重说:“没了。噢波洛,车祸有什么事找我就是。反正公司放假了,我随叫随到。” 那行说:“谢谢师傳支持!那就请师傅,不,丛总这几天不要走得太远就是了。” 丛重说:“好的,一定,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丛重告辞!”他做了双手合-告辞的谦恭手势。 丛重走时,见黄玉姝看着他笑。便调头向那行问道:“波洛,这位是……” “省厅刑侦处的黄玉姝处长。这次是专门送赵前新等死者尸检报告来红阳的。”那行转而对黃玉姝说,“黄处,他就是十多年前我在刑警队时的师傅,有名的侦查高手丛重同志。丛师傅顺应改革潮流,下海经商,不倒十年便成了名扬巴山蜀水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家。现在他家大业大,不得了呀!” “哎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丛重上前握着黄玉姝的手道:“哦!黄处长,我在警校的时候就久仰大名,只是没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呀!” 黄玉姝也笑着回敬道:“早就听说红阳有个警察,辞去公职下海经商成了大名人。原来是你呀?” “那里是什山大名人啊?商道坎坷,弄得我焦头烂额呀!这不,又出了一个车祸,还死了两个人。好,再见!” 可丛重刚要出门,季一天又说:“小丛留步!” 丛重一惊,回身笑道,“老领导还有事?” 季一天很随和地说:“你小子一走十几年,今天回来也不坐一下就走?你看我们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也不问一下为什么就走,未必太那个了吧?” 丛重笑道:“老领导言重了,今非昔彼了。现如今我是商人,这里是什么?警局。我一个商道之人岂敢在警局多呆?再说了,我今天是来自首认罪的,警局没扣我就算幸运了,还能再打扰各位领导的公务?” 周明亮笑着说:“丛重呀!你小子和当年真不一样啰!下海十几年变化不小,脾气也见长了,说话还学会了弯酸人。记得当年我在市公安局当局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喔!” 丛重说:“哎呀书记,在坐的除小那,不,那队那波洛外既是我的长辈又是我的老领导,我岂敢对你们弯酸哦?敬畏和巴及还来不及呢!要不这样,今天中午我请客,请在坐的老领导和波洛吃一吨便饭,权当向大家拜个早年。” 季-天说:“吃饭就免了!我在想呀,你怎么就不问问,凤凰园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呢?这可是红阳几十年没见过的大案重案啊!” 那行立即跟上,说:“是呀师傅,想当年你是刑大破案的高手,什么复杂的案子只要到你手里,你都手到擒拿。今天我遇到对手了,你咋就不助徒弟一臂之力呢?” “哎呀波洛,”丛重说,“你这是在抬举我呢还是在洗刷我呀?俗话说,做什么亊说什么话,我都离开警界十多年了,侦查的那一套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哪还能出什么一臂之力哦?再说了,波洛你现在都名扬四海了,那还需要我这个老朽相助呢,是吧季局?” “那也未必,”季一天说,“有些复杂的案子,办案者迷,旁观者却清。比如,凤凰园这案子,那行办到现在还在云里雾里,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我在想呀,如果是你来查,也许早就结案了,还等省上派黄处来督办呢?” 那行又立即跟上说:“是呀!省厅的黄处两次来红阳过问这案子的事,问我凶手倒底是谁?我说不出来,弄得我这个刑大队长至今都脸上无光哦!” 丛重故作惊讶地说:“呵,不是说凶手都抓住了吗?” 那行说:“不瞒师傅说,前前后后倒是拘留过几人,但一细查都亊出有因查无实据,所以都放了。现在就剩一个龙安还在刑拘中。” “龙安我认识,”丛重说,“就是我们同行嘉林公司老总龙云丰的侄子。嗐,啥子侄子啊,就是他的儿子!怎么,不是他报的案吗?难道他贼喊捉贼?不可能吧!” 那行说:“我也认为不可能。” 丛重说:“前两天,你们不是在邻县抓了几个吗?咋的,又不是?” 那行问:“师傅咋知道的?” “嗐,具我在邻县的亲戚说,邻县县城都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了,说你们动用了几百名警察,还派上了特警和消防,听说还用上了爆破,在古镇的狐狸洞抓了三个歹徒。阵势可大了!”丛重说。 “可审问了一天一夜,这三个人一开始啥也不承认,后来只承认绑架赵灵,绑架徐敏是他们干的,但枪杀医院太平间出现的蒙面人和凤凰园98号别墅被杀的人就死不承认是他们干的。” 丛重故作思忖状,说:“不可能呀!如果前面的他们不承认,那后面的承认又有什么用呢?” 那行说:“是呀,这不符合逻辑呀!你说你没在98号别墅杀人,你怎么绑架追杀98号别墅里唯-的幸存者赵灵呢?难道仅仅因为赵灵是死者赵前新的女儿?师傅,你帮我分析分析,这究竟是怎么回亊?” 第九十六章 谁计高一筹 此刻, 丛重似乎完全确认,警方尤其是凤凰园案的侦查组组长那行,没有发现他在此案上有所涉足。他这次以自首为名大胆地撞警局, 警方也没有犮现他的用意,更没有怀疑他就是98号别墅案的凶手。 甘正林为丛总这这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竖起了大栂指, 称赞说:“丛总真是干大事的人。说实话,你带我去警局, 我真害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没想到警方的高官竟然被你这种高风亮节给忽悠了。你看那个刑警队长那行, 还一个劲的对你师傅师傅的喊得那么亲热。我真为你的英雄虎胆精神点赞。” “点赞是吧?”丛重说, “你小子要学着点。有些事情你趆怕, 别人就认为你趆有问题。相反, 你趆勇敢, 别人趆虚你, 更不敢强加给你什么过错, 那怕是警察也是如此。” “那是那是。”甘正林十分佩服地说。 “譬如华玉凤的所谓车祸吧!大爷二爷都在半夜打电话告诉我, 说那行有可能把华玉凤车祸作为导火线, 将我作为制造车祸的首要犯罪嫌疑人拘留审查。二爷说,一旦拘留了我, 问题就麻烦了, 他们再也无能为力。大爷二爷的话启发了我,所以我就来个主动自首, 说明不知车祸出事的原因, 更不知是我超车所至。再来个虚心接受处理, 原意承担经济陪偿,这就堵死了警方把车祸往98号别墅凶杀案上相连的通路, 从而使警方没有拘留你我的理由。只要你我没被警方控制住, 我们就有逃避的机会。 ” “高, 丛总实在是高!”甘正林说。 实际上,丛重这种侥幸心理, 他自已都无法自圆其说。 本来, 他从李治中等三人在邻县狐狸洞被抓获后, 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忧心忡忡不得安宁。 尽管甘正林再三安慰他说, 李治中三人发过毒誓, 致死不会出卖老板, 但他还是提心吊胆, 随时枪不离身, 预防不测。 就连在悦来宾馆和周宝芝云雨时, 他子弹上堂的两把手枪还是悄悄地藏在床头隐蔽的地方, 随时准备应付抓他的警察的突然出现。丛重在警校学习时,枪枝和刀术都是一流,否则毕业后不会分到刑警大队当刑警。 他在邻县就这么惶惶地过了几个小时, 虽然中途被周宝芝的陌生电话所惊扰, 但危及他安全的信息毕竟没有出现。所以, 他可以静下心来与周宝芝商量决定出逃的事宜。 可是, 就在这时, 甘正林从红阳来电告诉他, 车祸的亊被警方怀疑上了。丛重一听, 又惊恐了, 于是他立即回到红阳与甘正林一起商量对策。真正启发他的是当天晚上所谓大爷二爷给他的电话。 这个大爷二爷是丛重在警校时的校友。十多年来关系密切。尤其在房地产开发中,他依仗大爷二爷的保护和支持占了很多便宜。当然 丛重在他俩身上也出了不少血。比如,凤凰台这块地,他俩也为他许诺过, 红化中标十拿九稳。 谁知, 赵前新这小子却耍了个花招让雅致中标得到了那块土地的购卖权。自然, 赵前新的死, 他俩认为罪有应得, 但丛重这个人必须保护, 如若丛重出事, 他俩也自身不保。 根据大爷二爷的指点迷津, 丛重决定,与其让警方找上门来, 不如自已主动找上门去。于是, 他和甘正林在当天下午就开着奔驰肇事车去邻县交警, 才得知此案已交红阳刑大处理。 本来对此事已放心的丛重, 为这车祸案移交给刑大处理, 他立即像条狗的鼻子一样, 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这个时候, 他所指的大爷丶二爷从电话里给他传递了警方可能从华玉凤车祸为突破囗向你丛重发难。所谓发难就是警方有可以丛重交通肇亊逃逸罪进行刑拘。 曾经做过警察, 如今又大名鼎鼎的丛重, 虽然内強中干, 但外表仍然显得十分自信。不入虎穴, 笃得虎仔?为了把脉警方对他的犯罪行为倒底掌握多少, 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被抓的三个无能究竟出卖他没有?于是, 他挺而走险, 带着甘正林来警局以自首为借囗,实质是摸警方的底。 他的这一行动, 真让季一天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睿智的那行却心中有数, 与季一天一起让丛重一步一步的走进警方设制的圈套。 可丛重反而感到, 过去的刑警队长季一天和现在的刑警队長那行, 仍然对他寄以信任。信任到求他帮助分析案情的地步。 此刻, 丛重的心理防线渐渐撤除了。于是, 当那行说, “是呀,这不符合逻辑呀!你(明指李治中三人,实指丛重)说你没在98号别墅杀人,你怎么绑架追杀98号别墅里唯一的幸存者赵灵呢?难道仅仅因为赵灵是死者赵前新的女儿吗?师傅, 你帮我分析分析” 时, 他便说: “嗯, 只有一种可能, 赵灵看到了杀人凶手!” 那行高兴地说: “师傅的分析判断与徒弟我不谋而合。赵灵看见凶手杀了她父亲等人,凶手怕她认出凶手报警,凶手才想方设法除掉她。这才符合逻辑呀!你说是吧师傅?” 丛重说:“波洛分析得很对!唉, 赵灵不是还活着吗?把她叫来一问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他实质在试探警方找到赵灵或赵灵开囗说话没有)? ” 那行不无遗憾地说: “凶手先是想在现场杀死赵灵, 由于龙安的突然闯入, 凶手虽然一刀没把她杀死, 赵灵却成了植物人。 ” “呵,那赶快枪救呀,植物人过了三天不醒就很难开囗说话了!”丛重说。 “对对!”那行说,“在医院治疗中, 凶手又几次派人追杀未果。最后一次就是前天吧, 凶手终于狗急跳墙, 化装成医生, 深夜持枪闯入邻县医院病房强行将赵灵劫持到狐狸洞。这就是师傅刚才说的, 我们在狐狸洞抓到了劫持赵灵的三名歹徒。” “赵灵呢, 找到了吗?”丛重紧张地问。 “沒找着, 她失踪了。哎!”那行叹了口气, “看来, 凶手还是高我们一筹呀!就是把赵灵杀死了,也不让我们找到她的尸体。” 丛重仿佛一块石头心里落了地, 又说: “那就抓紧对三个歹徒审呀!” “审了!”那行说, “可是他们就死不承认,硬说杀人的事他们重来不做!” “再审呀!”丛重说, “适当的时侯用点刑也是可以的。用刑了吗?” “用了。”那行说,“最后他们终于承认赵前新等人是他们……” “行了,那行!”季一天说,“就不要耽误小丛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是逗着小丛玩儿的。小丛现在是大忙人了,还是让小丛走吧!我们还要开会呢!” 这时,周兴宇领着甘正林来了,对那行说: “那队,做完笔录了, 甘正林先生可以回去了。” “怎么样?”那行问。 “看来,甘正林先生说的可能是事实, 肇亊车奔驰亊发第二天在邻县一个修理厂修理, 所以那天我们在红阳收费站没有见到这辆黒色奔驰回红阳。我也打电话寻问了修理厂, 对方回答确有此事。不过, 因为亊故死了两个人, 处理可能要……” “没关系, 严格按法律规定,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丛重说。 那行仔细打量了一下甘正林全身,说: “那好,你回去吧,别走远,有事好找你。” 丛重对甘正林说: “都是你,惹那么大的祸,还死了两个人,你叫波洛怎么处理?” 那行说: “待我们和邻县交警勾通一下,如果单纯是无意的车祸,就按交通肇事处理。啊对了,听邻县交警说,华玉凤和杨木的家属来了,这事……” “我们来接待好了。你放心,该陪的我们公司-定要陪。” “那就麻烦师傅了。”那行说,“师傅,你们可以走吧!” 丛重对甘正林说: “不还谢谢那队?” 甘正林向那行躹躬道: “谢谢那队,谢谢!” 众人目送着丛重和甘正林离去。 丛重和甘正林走后,季一天说: “丛重这小子真的变了。” 黄玉姝说: “变了吗?我看没变。” “你就爱和我顶!”季一天走出门去看了一下,外面无人,便回身对那行笑着说: “波洛,可以叫你的人进来了。” 在去红化公司的路上, 丛重驾驶着奔驰不快不慢地行驶在路上。天空飞着朦朦细雨。雨点飘落在轿车的挡风玻璃上, 密麻麻的-片, 模糊了丛重开车的视野。 “胖子, 看来李治中三人没有食言。那一百万元可以打出去了。” 甘正林说:“我现在就打。放心吧, 这事万无-失!他们收了这么大笔钱, 理所应当地为我们卖命。” 丛重说: “胖子,你要一直这么想你就错了。我问你,人的一生最怕什么?” “没钱。” “错!”丛重说,“我告诉你,人的一生最宝贵的是生命,而支撑这个生命存在的有两根根本性的支柱。这就是亲情包括爱情丶经济包括钱。这两根支拄,无能那一根短了,生命就会受到威胁。就是因为这个,不少人因失去亲情而因失去亲情的支柱而与一切为敌,因无经济的支撑而挺而走险。但是,当这一切都穷尽,要结束他的命的时候,他怕了。他会不顾一切的抛弃前两根支柱,只存一个信念,只要活着,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人的一生最怕的是死。” 稍顿,他又说,“比如我吧,钱、名、利我都有了。按你这么说,我啥也不怕了。但我仍然怕死!我做这一切都是使自己不死,或晚一点死。胖子,就连我都怕死,何况李治中、罗铁、匹三呢?” “可是他们发过毒誓呀!人不能不守信念吧?” “什么毒誓?什么信念?统统是一张纸。李治中他们是過到文明警察的审问嘴才那么硬,要是過上我他们早就招了。” “我知道,丛重打人十分利害。” “所以,我当警察的时候为什么破案那么容易?波洛要是学我打人的一半功夫,李治中三个无能早就招了。” “你的意思是说,李治中他们在文明审问的情况下他们会坚持,但当动刑审问的时候,他们就遭不住了?” “不用动刑,也不用打,就审,连续不断的轮翻的通宵达旦的审,反反复复的问同一个问题,直至问得你神魂颠倒,六神无主。在加寒冷、肌饿、疲惫,睡觉不能坐卧不安。所有这些,不说杀人的事不是自已所为,就是自己干的,也会在不动你一根毫毛下让你画招。这就是波洛,不光是波洛,也是所有人民警察的绝招。” “这么说,李治中他们将来最终会供出我们的?” “不是将来,而是己经供出了!你没见那行那表面看去似乎焦头灿额,其实心中暗藏喜悦的表情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亲自带你去,而且我还首先说我来自首的目的。” “原来你是去摸警方的底?那么,既然李治中都招了,为什么又放我们走呢?直接将你我抓了不就得了?” “这你又外行了。共产党的警察办案不像过去国民党的警察办案,可以随便抓人的。像我这样在红阳,无论在市里,在警局,在社会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会因一个两个人的招供而抓我的。他们要的是证据。有人证,还要有物证。有了证据还要经层层审批。起码要经季一天甚至周明亮批准才行。可是你知道,季一天是我在刑大时的直接领导,周明亮是当时的公安局长。他们要动他曾结的部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不会签字的。这么一来,时间就拖到春节了。” “可是,最终,春节放假上班以后,他们还是要抓人的呀,我们怎么办?” “哼哼!”丛重冷笑道, “到那时,一切都晚啰, 哈哈!” 甘正林看着丛重笑,一脸的疑惑。 第九十七章 举 证 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周明亮丶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均坐在前排领导席, 听取侦查组成员分别介绍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和举证说明。 举证汇报采取视频展示人物图片丶人物声音丶资料以及适当的情景再现等形式进行。听取汇报者随时可提问, 由侦查员回答。同时, 会外已准备好适当数量的人证, 需要时即刻出面作证。 为了做好这次关键性的也可能是本案最后一次大型汇报, 那行带领全组侦查员, 废寝忘食, 奔东走西, 根据已抓获的犯罪嫌人的交待和警方的卧底传回来的信息和资料, 分别多次进入市內和市外有关单位和部门走访丶进行证据收集和核实。 现在, 那行和侦查组认为, 此案已经到了举证汇报的时候了。如果, 利剑行为动指挥部认可这次汇报, 并批准逮捕行动, 那么留给他们行动的就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如果不认可或还有反复的话, 那这个案子在春节前破案可能就不现实了。但是, 大家都知道, 如果抓捕行动往后拖一天, 夜长梦多, 变数也多,显然社会不良影响更大。因此, 无论市领导和利剑中心全体以及侦查组成员, 对此次汇报寄以莫大的希望。 汇报会由侦查组副组长钟有全主持。他说: “各位领导, 关于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丶绑架迫害徐敏和赵灵案丶华玉凤及杨木所谓车祸案以及医院太平间冷藏室枪杀案, 经我们侦查, 这几个案子实际都由98号别墅凶手为主案, 其余均是主案的派生或延伸。这充分说明, 那队提出数案合并侦查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首先请徐敏警官做再审三名歹徒的情况汇报。徐警官请!” 徐敏从坐位上提着资料箱走到大屏幕右侧, 右手拿根一米长的标杆, 打开视频, 调出再审图像,面向大家, 十分严肃而镇定地说: “各位领导, 在那行队长的带领和布暑下,经我们从前天上午十一点至昨日凌晨五点,分别对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个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再审。” 这时, 视屏随着徐敏响亮的声音,分别出现三个审讯室对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人的审问的视频图像。从图声并茂的视频可见, 审问现场审问者和被审问者之间相隔两米的距离, 而且中间还有一个网状相隔。这样,根本不可能有审问和被审问之间肢体接着的可能。况且, 审问者身边还有狱警保护。从声音也可看出, 审问者的声音有时显得声音严厉和声贝高一点外, 至始至终没出现骂人和侮辱被审者的言语。这说明, 整个审问是文明的, 都是用政策疏导, 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 以理服人, 以情感人。 最后,终于在正义和良知的感召下他们供认了他们接受本案主要犯罪嫌疑人的金钱收卖,替人劫持绑架和加害徐敏、跟踪妄图杀害赵灵、在医院太平间冷藏室枪杀所谓周宝兴等整个犯罪事实。 徐敏说: “而且这个事实,从这三名歹徒身上搜出的银行存折和银行卡分别得到证实。最近的一次打款是昨天早晨六点四十分,即丛重和甘正林从这里回去后的十分钟。” 屏幕上分别出现三个罪犯的存折及银行卡和存折中收款的数字显示。 徐敏举着手中的存折和银行卡说:“从存折和银行卡上可以看出,主要犯罪嫌疑人先后三次向李治中、匹三和罗铁三人打款,第一笔是凤凰园凶杀案发后的当天上午八时。李治中五十万元,罗铁二十五万元,匹三二十五万元。据三名罪犯交待, 这次打款给他们的任务是, 煸动凤凰园业主闹事、围攻华玉凤逼其同意退款退房以及追杀和逼迫98号别墅凶案见证人赵灵和龙安。 “第二笔打款是上前天, 即赵灵在医院被劫持的当天早上八点,李治中40万元,罗铁30万元,匹三30万元。最后一笔就是昨天早晨六点四十分,李治中、匹三、罗铁三人每人一百万元。任务是要他们承认凤凰园98号别墅的杀人行为, 并教他们在警方寻问时, 自已该怎么说。所有以上信息的证据, 我们去电信部们从三名罪犯的手机号的短信恢复中得到证实。因为, 三名罪犯在看完对方的短信后就删除了信息。” 同样, 徐敏在讲以上时, 视频上分别出现三名罪犯的供认和签字以及存析丶龙卡上姓名, 存拆和龙卡号, 接收的款项和数额。 徐敏继续说: “经调查, 正如那队所说,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杀人事件和华玉凤的车祸案却不是他们三人所为。他们之所以供认98号别墅凶案是他们所为, 而且杜撰了入室盗窃惊动主人特刀相对, 为了自卫和怕对方报警因而夺刀防卫将对方杀死。然后又摆出一个家斗相杀而死亡的假现场,完全是在凶手收买和授意下替凶手顶罪。因为他们收了凶手的重金。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拿人钱财, 就应该替人销灾。” “那么, 凤凤园98号别墅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呢?”周明亮问。 “现在请那队做汇报发言。”钟有全说。 那行说:“据侦查, 实施杀害凤凰园98号别墅业主赵前新等人的凶手就是丛重和甘正林, 丛重是首犯!而甘正林又是击持绑架徐敏和追杀赵灵的首犯。” 这时,好像除了黄玉珠和侦查组的人外,周明亮和季一天都惊讶了。 那行说:“我知道你们,尤其是明亮同志和一天同志不信。你们当初一个是公安局长,一个是刑警队长,而丛重是你们手下的得力部下和刑侦高手。实际上我也不信,他当时还是我的师傅。我跟他一年多,一共破了五次刑事案,其中有三次破得都让人惊叹。后来他无端适应改革潮流,下海经商,不到十年功夫,他便成了红阳私营企业的大红大紫的企业家。随着, 他电视有影丶电台有声丶报纸有名。谁能相信,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企业家会去杀人?但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策划和实施杀人者就是丛重。” “你的人证是谁?”季一天问。 那行一招手,徐敏和曾克容领着赵灵进来了。 那行说: “赵灵同志,有幸你还活着。在这里我代表警方向你道歉,不但没有保护好你,还差一点让你死在三个歹徒的枪口下。在狐狸洞你机智勇敢, 从三个持枪特刀的歹徒淫威下你用计支开歹徒逃走。但由于洞内黒暗, 洞道不熟, 后面又枪声大作。你仍不顾一切的向前摸索前进, 最终不幸掉进洞内的荫河里被水冲走。好在第二天清晨, 人称草药王的王强上山采药在十丈髙的瀑布边上发现了你, 从而救了你! ” “不用道歉。其实, 我这条命也是你们警察救的, 否则, 我早死了。”赵灵说。 季一天问: “你叫赵灵?” “是的。我是死者赵前新的女儿赵灵。” 季一天又问: “你知道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是谁吗?” 赵灵说: “不仅知道,还认识,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 “是谁?”周明亮问。 “这个人过去我喊他丛叔,今天我要叫他凶手丛重。就是他和甘胖子杀了我的爸爸赵前新!”赵灵十分愤恨地说。 黄玉姝问:“现场不是还有另外两个死者吗?你怎么只说他杀了你的爸爸?” “其他人我不认识。”赵灵说。 “鲜素芳你也不认识?”季-天问。 “我讨厌这个女人。” “为什么讨厌她?” “不是她勾引我爸, 我妈不会与我爸闹到离婚分居的地步?” “你爸与你妈离婚了吗?” “没有。” “那你爸和鲜素芳同居了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丛重是杀害你爸的凶手?” 赵灵说: “那天晚上,我从成都艺校放假回来后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和初中同学去歌舞厅唱歌跳舞。我的专业是舞蹈,自然玩得非常开心,忘了时间。等到快凌晨一点了,我才打的回凤凰园我爸爸的新家98号别墅。” “你为什么不回你母亲家?” “我也讨厌我母亲。” “为什么?” “她和丛重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我碰到过两次。” “你回到98号别墅发现了什么?” “我开门走进客厅,打开灯一看,见丛重和甘胖子正在地上摆弄菜刀,我爸和那个狐狸精鲜素芳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我吓坏了,大声呼叫救命呀,杀人了!我呼叫两声,那个胖子就冲上来卡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使劲往床上撞,撞得我金星乱飞。这时,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跑进来了。一看这情景,他也被吓倒了,正要大声喊叫,却被丛重捂住了嘴说: “你报警可以,但你千万不要说我们在现场。我认识你,你叫龙安,你父亲龙云丰是我的同行好友,你要指认我和甘正林是凶手,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妈全家都得死!丛重说完,胖子从身上抽出匕首往我脖子上一刀,然后扔下我就跑了。以后的事,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龙安招了吗?”季一天问。 那行又一招手,张文英和苏华押着龙安进来了。 季一天说: “我认识你,你就是报案人龙安是吧?” “是,我叫龙安。刚才这个赵灵的话我在隔壁的视频上都看了也听了。她说的是事实。”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是怕丛重杀我全家嘛?”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知道,包屁罪。” 龙安说完被押了下去。 “物证呢?物证有吗?”周明亮又问。 “有!”那行对徐敏说, “打开你那箱子,把物证一件一件的给领导过目。” 徐敏打开保险箱,先取出一叠化验单一样一样的说: “这是黄处的尸检报告,经公安部审定,符合死者的一切伤情。这是鲜素芳肚子里胎儿的血型化验,符合其胎儿属于丛重和鲜素芳的血型所至。” 季一天惊讶了,问: “不是说赵前新和鲜素芳同居吗,怎么腹中的胎儿是丛重的?” 周兴宇说: “经我们的卧底丛重的秘书何芳侦查,丛重和鲜素芳-直在恋爱,而且都快要结婚了。后来因为凤凰台地皮一事,丛重派鲜素芳打入雅致公司内部,盗取雅致公司和赵前新拍卖公司的情报随时向他汇报。丛重的目的之一是以此将雅致排挤出竞标之列。同时腐蚀赵前新。 “还有目的之二吗?”季一天问。 那行说: “目前就这些,也许抓到丛重后,更深的目的就知道了。” “还有证据吗?请继续举证。”周明亮说。 徐敏又拿出一叠化验单,说: “这是从浸染在狐狸洞里的泥土里的残血化验结果,其血型符合赵前新和鲜素芳的血型。说明赵前新和鲜素芳是在狐狸洞被杀后再运回98号别墅的。这也符合尸检报告中关于几个受害者血凝固的时间不一致的表述。另外, 我们通过卧底何芳将我们的便衣侦查员带到甘正林开的面包上寻找血迹。尽管该车经过几次清洗, 还是从后座下的缝隙处寻找到少许残血, 经化验, 其血型与赵前新和鲜素芳的血型相符。 ” 徐敏从保险箱里又拿出一摞清单,说: “这是我们的卧底,何芳从红化公司财务处获敢的财务支出凭证复印件,一共八份,时间集中在2010年5月至2010年底以及2015年1月两个时段。数额合计两千多万。这钱并非用在房产开发和经营上。而收件人又无签名,只标注大爷丶二爷、大哥和大嫂。我们分析,除了大爷丶二爷外,这大哥有两个,一是甘正林,二是赵前新;大嫂也有两个,一是周宝芝,二是鲜素芳。” 周明亮问: “经手人查到是谁吗?” 那行说: “这要抓住丛重和甘正林以后才能动财务主管,否则打草惊蛇,对本案的侦结无利。” 黄玉妹说,“那行的考虑是正确的。所以之前,那行尽管已知丛重是凶手,还是编了一套三个歹徒已承认凶手的供诉来让他隐住阵足。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调查和收集确凿的人证物证和布署抓捕方案。请徐敏继续举证。” 徐敏有拿出一摞资料,说: “这是我们的卧底高铃即现任龙云丰的秘书从嘉林公司财务处获取的财务支出凭证。这凭证有收款人的单位,也有收款人的姓名,但没有收款人的签字, 只在姓名的头上写了个已收字样。这份清单上共支出一千万元人民币,其中某某一百万,某某某一百万,某某五十万,赵前新五百万……其余都是一五万丶十万不等,统称地皮投标竞标打点费。” 说完, 徐敏把清单递给季一天, 季局拿过清单看后, 大吃一惊, 然后又递给黄玉姝, 黄玉姝看后又递给周明亮, 周明亮一看,脸色顿时凝重了。 第九十八章 揭开迷团 现在, 周明亮终于明白, 本案当初已经有一个专案领导小组, 市里为什么还要再成立一个利剑行动指挥中心了。像这种侦破案件领导机构重叠的现象十分少见。不是特别情况的出现, 市里不会这么做。想当时, 市里主要领导征求他的意见时, 他还迷团重重。最后市主要领导说, “到年终了, 李阳和文理同志县里的工作也很忙, 总不能故此失彼吧?你要嫌领导力量不够, 我从省里给你借-个来便是。” 现在, 这个迷团终于揭开了。难怪过去每次召开专案领导小组会议, 李阳和张文理都与那行对本案的判断持否认态度, 而且一直坚持是家暴所至。看来,他俩真被金钱蒙蔽了眼睛。 周明亮放下清单,对那行说: “那行同志, 把你们查到的所有财务清单,立即复印两份,标注绝密,送交市纪委和市监委各一份。徐敏同志, 你继续举证。” 徐敏又拿出一份清单说: “这份清单,请文英同志讲,她比我更清楚。” 张文英拿过清单,说: “奉那头儿,哦那队之命,我和兴宇二人直接去雅致公司财务处调取了有关财务支出账本。因为华玉凤已死,我们查账合理合法,况且事前华玉凤在古镇佳丽酒店的餐桌上主动说出了她在投标凤凰台那块土地时,的确付出了不少打点费, 她表示接受警方的调查和处理。” 顿了一下, 张文英说: “当然,公司财务主管开始坚决不同意我们查账,当我放出华玉凤在酒桌上的录音后,财务主管才不得不同意。” 说着, 张文英举起手中盖有雅致公司印章的账单复印件说:“经查,清单标注,雅致公司光为了来红阳落足就花了打点费两千五佰多万元人民币。其中, 标注投标凤凰台这块土地先后就给了拍卖公司总经理赵前新和他的老婆周宝芝前后共一千万。当然, 赵前新购买凤凰园98号别墅的钱是赵前新付的, 但实际相当于赠送。因为赵前新付别墅的钱就在那一千多万元之內,赵前新一分未出就得了-套大别墅。所有这些还仅仅是钱, 还不算另送给周宝芝的金手饰等。 “但是, 除了赵前新和周宝芝外, 其他一千多万元全是由华总批条, 鲜素芳领款, 没有注明具体得款人的姓名 。据财务处的出纳解释说, 这钱全是由华玉凤以公司的名义以打点费丶招待费和拜年红包费等项目支出, 由她的秘书鲜素芳和司机杨木签字领走的。具体给了谁不知道。于是, 自然没有收款人的回条和签字。财务处负责人说, 比如前几天华总说去古镇请客, 她便叫杨木拿来一张批条, 领了五万元去。现在华总和杨木己死, 这笔钱倒底花了多少也不得而知了。 ” 听了以上举证, 黄玉姝对徐敏说: “徐敏同志, 把丛重的身世介绍-下吧!” “好!”徐敏说着,屏幕上就现出丛重的大幅照片。 从照片上看去,丛重身材颀长,大平头, 国字脸, 帅气夺人。而且从他慈祥的目光中给人一种无比善良的感觉。 曾克容说: “啊,看上去好善良呀!难怪我们在秘密走访调查中,红化公司的员工都把他描述得像观音菩萨似的。员工们说, 丛总关爱他们如亲生的兄弟姐妹。还说,他可以欠银行的贷款不还,但不欠农民工的一分钱工资。” “不错!”那行说,“丛重自从下海经商创办企业以来,由于业绩辉煌,迎得一顶一顶的无数光环, 也迎得公司员工的点赞。可以说在红阳,或在四川的房地产开发界,一提到红化公司的老总丛重,无人不知,无户不晓。然而,这样一个非常优秀, 前程似锦的企业家 ,没想到他会变成一个如此残忍的杀人凶手。是不是让人匪夷所思呢?请看丛重的个人简历。” 徐敏用标杆指着丛重的头像说: “丛重,一九七四年五月十五日出生在红阳,大学学历。父亲丛阳生前是红阳市公安局一个镇的派出所民警,母亲邹玉琼生前是一家国有企业的打字员。他本人……”说到这里,她的话被周明亮打断了。 周明亮说: “丛重的家庭情况我基本了解,因为,当时我家父是红阳县公安局刑大队长,我十多岁时听我家父说过丛阳的一些家事,由于母亲的不捡点,导致悲剧的发生,父母在他三岁时死于非命,从重从此成了孤儿。他是在他姨妈抚养下长大成人的。虽然他父母曾经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但我认为这和他没有关系。” “不!”那行说,“恰恰就是这个家庭,对他的犯罪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呵呵!”黄玉姝说: “那就请那行同志说说,这和他杀人有何关系?说不定他的杀人动机就在这里。” 那行说: “这话说来话长, 但为了弄清丛重的杀人动机, 又不得不向各位领导汇报。”那行喝了口水, 说, “事情从上世纪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那一年的五月开始。四川成都地区因龙门山脉监测到有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所以,整个成都平原及西北部地区几乎是草木皆兵全体总动员搞防震抗震。 “那个时期,在城市,防震棚遍布大街小卷,凡是空旷和平垻基本上都搭上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防震栅。大人们白天上班,晚上全部住进防震棚里。不少父母为了孩子的安全,都把幼小的孩子送到没有地震危害的亲戚家去住了。丛重的父母也是如此,丛重被送到重庆化龙桥姨妈家, 由姨妈罗翠华帮带。” 稍顿, 那行继续说:“不幸的事情就从这时开始了。丛重的父亲丛阳和妻子邹玉琼也和本单位的职工一样,住进了各形各色的防震栅。然而,他们的防震棚是工厂的钢材库。三家人把家里的床搬到钢材库里住在一起,床挨着床,吃饭,睡觉都在一个棚子里。当然, 由于三家人在一起住, 又是床挨床, 还是夏天, 蚊子又多, 床上安有蚊帐那是必然的。 “和他们住在一起的一个名叫赵玉林的人和邹玉琼同在一个企业的办公室工作。由于邹玉琼长得十分漂亮,本来赵就对她早就涶涎欲滴。现在住在一个棚子里,那就可想而知了。再由于,丛阳又不是本企业职工,他是一个镇的派出所民警。我们身有体会,警察的作息时间是没有规律的。而且常常是早出晚归甚至整夜不归丶几天几夜不归也不足为奇。 “大家可以想像,床头挨床头睡觉的两家男女将会发生什么不测?果然不久,邹玉琼因经常一个人睡觉,又感觉到其他夫妻晚上那亲蜜劲,她的心里防线终因被赵永林攻破。在一天中午午休时,趁棚子里只有他二人时,俩人便有了第一次。男女之间的鬼混,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可收拾。可是,邹玉琼的丈夫丛阳却还蒙在鼓里。当然,时间一久,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丛阳也觉察到了,决定对妻子严加管教。” “他是怎么管教的?”黄玉姝问。 那行说:“丛阳是警察,会拳打脚踢。他就把这功夫用在管老婆身上。所以邹玉琼经常带着鼻清脸肿上班。这个时候,唯一关心她的就是同事赵玉林。于是,邹玉琼对丛阳的逆反心理越来趆强烈。虽然有时,邹玉琼在老公暴打下,表示不再与赵玉林来往。可是过不了多久,邹玉琼又旧病复发,和赵玉林绞得更紧了。这种情况,让丛阳感到十分恼火。” 这时,张文英大声说:“离婚呀!反正俩人都年轻,离了再找也不迟!丛阳一个人民警察还怕找不到比邹玉琼更好的?” 周明亮说: “你说得轻巧,当根灯草!在那个年代别说离婚,就是结婚,也要经过轮翻政审。尤其是党员丶干部、警察,申请结婚还要查三代呢!这样折腾下来,没有个几个月你别想拿到那个红本本。离婚就更难了,可以说难于上青天。我有个朋友,夫妻感情明明破裂了,双方都各有所爱,但就是不敢提出离婚。俩人同床异梦数年,实在受不了了,才向单位提出离婚申请。单位领导不批,劝其和好。又过两年又提出离婚,单位领导还是不批。最后向法院起诉离婚,法院经过将近一年的调查,又经过将近两年的调解无效,最后才在当事人要死要活而且闹得满城风雨,脸面扫尽的情况下,法院才判了俩人离婚。他拿到离婚证洽指一算,天呀!这个婚整整离了十年。丛重当时是派出所民警, 他当然知道离婚对他不利。” 那行说: “也许丛阳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敢向组织反映,也不提出离婚,而由他自已来解决这个问题。据我们查阅丛阳当年自杀死亡的卷宗, 结案材料上是这样写的。请徐敏把材料放在视频上。” 视频显示: <<关于丛阳枪杀致人死亡的处理决定>>“......经查, 丛阳与另一主要当事人赵玉林有历史过结。一天夜里,丛阳在办完一件刑事案件后佩枪回家时, 透过朦胧的夜色,发现-男一女一前-后鬼鬼祟祟的向其企业钢材库走去。他看那女人的背影好像是自己的妻子邹玉琼。他在想,防震抗震早已结束,她去钢材库干啥?于是,他便悄悄地跟踪而去。他见邹玉琼跟着那男人进了钢材库。他就走过去藏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大概十来分钟后,里面传出女人的呻吟声。此刻,丛阳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在无比冲动下掏出手枪,把子弹推上膛,迅速冲进去,向发出声青的地方连射两枪,然后又对自已的胸堂开了一枪。门卫听到枪声后立即报警。警察和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內均赶到现场, 进行营救和勘测。 “经查,三个当事人,邹玉琼因子弹击中头部当场死亡,赵玉林肩部轻伤,丛阳开枪自杀,击中胸部当场死亡。经赵玉林供认, 亊发当时, 他的确正与丛阳的妻子邹玉琼发生男女关系。此案 由于持枪凶手丛阳已死,而且事出有因,因此不在追究丛阳的刑事责任。赵玉林因破坏别人家庭导致凶案的发生, 有一定责任, 但认错态度好, 又是受害者, 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建议单位作行政处分。” “各位领导!”那行说,“这个结果,丛重在经受被人弃视的八年后,才从他姨妈口中得知真相,然而这个真相又被他姨妈把整个责任全部怪罪在还话着的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林身上。所以,从重从十岁起,就在他父母坆前暗中发誓:不杀赵玉林父子誓不罢休!而且采用赵玉林的手段, 先占有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 然后又派鲜素芳去明目张胆地与赵前新撕混, 借此寻找机会和借囗将杀赵前新和鲜素芳杀死。因此,我们侦查组认为,这就是丛重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动机!” 第九十九章 诱惑上钩 利剑行动指挥中心墙上的电子时钟已指向下午八点正。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会议还在进行。 这时, 刑警大队办公室的同志送来十份盒饭, 正好在场的十个人每人一份。 周明亮说: “同志们, 给十五分钟时间 吃饭吧,吃了饭我们这个会继读开。” 大家吃饭的候, 三三俩俩的坐在一起, 边吃边聊。 周明亮和钟有全丶张文英三人坐在一起。张文英这个囗不遮拦的人又开始放炮了,她说: “哎周书记, 凶手也找到了, 他的犯罪动机也有了, 证据链条也成立了, 你是政法委书记, 我们吃完饭后, 你 -声令下, 抓凶手呀!干嘛还要继读,………继续什么?再继续下去, 凶手可就跑了!” 钟有全见自己曾经的部下又开始放炮了, 便厉声责备道: “张文英,怎么老改不了你这臭毛病?这里是你说了算, 还是首长说了算?” 张文英也不吃钟有全那一套, 反驳说: “没听说毛病还有香臭之分。难道你的毛病是香的?我是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三十-过就是春节了。春节前我们还没抓到真凶, 我们就食言了!你知道吗?那队在市主要领导面前立过军令状, 春节前抓不到真凶, 破不了案, 他就不当刑警队长了!” 刚才,周明亮对张文英这么顶他多少还感到有些不满, 现在听她这么解释, 心里忽然对这位小姑娘感到很可爱。他说: “文英同志, 你心里替你们队长着急, 我非常理解。但是, 警方抓人, 尤其像抓丛重这样有影响, 有名旺的人, 不是我说抓就抓的。按我们的法律, 不管什么人, 不管职务高低, 不管你过去功劳多大, 现在触犯了法律, 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丛重违犯了刑法, 杀了人,抓肯定要抓, 但要走程序。再说了, 你说是丛重杀的赵前新和鲜素芳, 你知道他是怎么杀的吗?” “这……不知道。”张文英小声说。 周明亮说:“可你们的队长那行知道。吃完饭听他讲述丛重是怎么杀赵鲜二人的吧!听完以后, 你会感到抓他的底气更足了。” 在另一边, 黄玉妹和徐敏坐在一起吃饭。徐敏问: “黄处, 你们省厅上班开会超时也吃盒饭吗?” 黄玉姝说:“原来常吃, 现在少了。省城里的盒饭不便宜, 像这样两晕两素的盒饭要五十元一份。大家感到划不来, 所以就宁愿饿-下回家再吃。” “哇, 这么贵呀?这里才二十五块钱一份。”徐敏说。 “啊, 说到钱我差点忘了。”黄玉姝说着, 从身上掏出二十元塞给徐敏, “上次我托你帮我买的胃药钱。呶, 一分不多-分不少。” “黄处你……”徐敏急了, 把钱欲退给黄玉姝说, “区区二十元钱干嘛那么认真呀?” 黄玉姝 说:“我们当刑警的, 不认真, 怎么能破案, 又怎么能抓往坏人?就是要认真!” 说是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十分钟大家就吃完了。于是, 主持人钟有全宣布开会。 “现在继续开会,”钟有全说, “由那队做凶手的作案过程描述。为了使大家对凶手作案的过程有视角的直观感,我们在侦查推理的基础上特意做了模拟视频,请徐敏在那队讲述时,适时打开视频予以配合。那队请。” 那行站起来,走到屏幕左侧,与徐敏一左一右,一起介绍犯罪嫌疑人丛重和甘正林作案的全过程。 那行说:“各位领导,战友们!我的描述分两个部份, 第一部份为<<诱惑上钩>>, 第二部份为<<心恨手毒>>。现在我讲述第一部份<<诱惑上钩>>。若有疑义请适时指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像市主要领导要求的那样,做到稳准狠的打击罪犯,除暴安良!” 那行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始讲述:“今年二日二十日, 即农历腊月初五晚七时许,在凤凰园98号别墅里的饭厅里,赵前新和鲜素芳正在沙发上悄声地说着什么。鲜素芳的母亲从厨房里往饭桌上端菜。饭菜上桌后,鲜的母亲对赵、鲜二人说,上桌吃饭呀?赵丶鲜二人似乎没听见。于是鲜母又大声说,听见没有呀?再不吃,菜就凉了。赵丶鲜二人这才醒悟过来,相拥着上桌。刚一坐定,赵前新的手机响了。下面请播放视频。” ----赵前新打开手机: “喂!啊是丛总呀!您好您好!什么,现在?哎呀, 我们都开吃了。下次吧!……不行呀?……嗯,好好!恭敬不如从命!……一定,一定把小鲜带上。哎呀, 用不着你派车来接嘛!就这几步路。好好!我们在家门囗等着。好, -会儿见!” 放下电话, 赵前新对鲜素芳说: “丛重请我和你去凤凰台宾馆吃饭。现在就去, 他派车来接。” 鲜素芳感到迷惑,说:“他莫名其妙的请客,是啥意思呀?” 一直不知丛重和鲜素芳暗中关系的赵前新说: “我估计是打听孔雀屏那块地皮招标拍卖的事儿。这小子三年前在凤凰台那块地皮上出了大血又没达到目的,心里一直对我耿耿于怀。这一次他可能是吸取上次的教训, 先把我搞定吧!” 鲜素芳说:“我看未必。” 视频暂停。 那行说: “此刻,鲜素芳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丛重数次招她回去,在宾馆的套房里对她辱骂毒打和恣意凌辱的情景。最后一次,鲜素芳把自己怀有丛重的血肉对丛重说了。可丛重不相信,硬说她肚里的孩子是赵前新的。一吨毒打后,丛重对鲜素芳说,今后你就跟赵前新去过吧,我俩从此断绝一切关系!继续放视频。” ---丛重开着他的黒色奔驰来到赵前新的98号别墅门囗。这时有位装修工人下班路过, 亲眼看见赵前新和鲜素芳从98号别墅里开门出来。 鲜素芳看到丛重的车后,对赵前新说: “我不想去。” 赵前新说,“怎么不去?说不定,丛总见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大手一挥,春节大红包就先送给你了!” 鲜素芳小声提醒赵前新道:“你就想钱!你可知,那时他的目的是要你把凤凰台那块地皮断给他。后来这地皮你又断给了雅致华玉凤,你想,他会对你我真心的好?” 赵前新说: “怎么说是我断的呢?那是竟标的结果是平分,由上面断的嘛!” 鲜素芳说: “你麻得了别人,麻不了我!竟标结果,红化比雅致多零点一分。是你暗箱操作把那零点一分去掉,变成了平分。然后你又以拍卖公司的名义向市上打招呼,为了拓展红阳的知名度,建议把购买这块地皮的权批给雅致。我说的不错吧?” 赵前新一笑说: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说真的,要不是你,我还真不愿这么做。” 鲜素芳真是有苦说不出,便说: “可是,丛重不会事罢干休的,他知道后一定会报复的。他这个人, 表面亲和, 其实骨子里很毒!” “嘀嘀!”奔驰车响了两声喇叭, 催他俩上车。 赵前新说: “三年了,雅致的凤凰园别墅都交付业主使用了,也不见他报复, 也沒见他毒到那儿?宝贝儿,你多想了, 上车吧, 人家都催了!” “你呀,不见棺材不落泪!”鲜素芳说完这一句再也不吱声了。 赵前新和鲜素芳上车后, 丛重热情地与他俩握手打招呼。随即, 车子启动开出了凤凰园小区。 丛重问: “二位刚才犹豫啥呢?是不是怀疑我丛某今晚在设鸿门宴而不想来呀?” 赵前新说: “那里, 那里,丛重多虑了。刚才是我们感到惊讶, 派甘胖子开面包车来接就行了嘛, 干嘛还劳驾丛重亲自来?” 丛重说: “胖子的车在后面跟着呢!” 赵前新和鲜素芳把头伸出窗囗往后看, 果然见甘正林的面包车在后面跟着。 这时, 他俩才片发现, 车子的路线不对。凤凰台宾馆就在城边上, 而且离凤凰园不远, 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可奔驰车却向邻县方向驶去。 赵前新说: “丛总, 不对哦!您不是说在凤凰台宾馆吗?怎么您的车往邻县开呢?” 丛重说: “为了怕你们二位怀疑我是在设鸿门宴, 现在我改主意了, 请你们去麻柳古镇看夜景。那夜景包你们二位看了流连忘返。” 这下, 赵前新, 尤其是鲜素芳才感到问题严重了。鲜素芳即撒了个谎说: “丛总,停吓车吧, 我要小便。” 丛重一笑说: “鲜小姐是想溜吧?你看, 外面天黒得伸手不见五指, 你下去怎么溜?要是真解小便等到了目的地去解也不迟!哦, 忘了告诉你们二位, 我的车速可是每小时-百多公里啊!后车门是万万开不得的。” 那行说: “不错!丛重的奔驰车此刻的时速达到了一百二十公里。所以, 很快就到了古镇的地盘。可是, 奔驰车没去古镇, 却在离古镇不远的三叉路口停住了。继续看视频。” ----赵前新又问: “丛总, 不是去古镇看夜景吗,怎么车不走了呢?” “我又改主意了,”丛重说, “我怕二位怀疑我在看古镇麻枊河夜景时, 我设计让你俩掉进河里被淹死。所以, 我又另选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狐狸洞。” “去狐狸洞做啥子?”鲜素芳厉声问。 丛重说: “看狐狸精呀!听说那洞里原始景色特美, 各色各样的公狐狸母狐狸化石晶莹剔透, 十分可观。听说,国家在春节后就要开发狐狸洞了。所以我刚才突发奇想, 趁路过这里, 不如带你们上去先睹为快。” “漆黑一片, 怎么看?我怕!再说了, 我肚子也饿了。”鲜素芳说。 丛重说: “光明问题不用担心, 我准备了电筒和蜡烛。再说了, 这些都沒有的话, 还有各自的手机呀!放心吧,鲜小姐, 晚餐我已在网上订了, 参观完狐狸洞,我们就去佳丽酒店吃饭, 吃完饭再二对二搓几圈麻将。我准备拿十万块钱来输, 就看你俩的手气了。” 这时, 甘正林走来, 把后车门打开, 说:“二位下车吧!” 视频又暂停。 那行说: “到现在, 赵前新才感到问题严重了。此一下车去狐狸洞, 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但此刻, 他面对甘正林这个像打手似的魁岸男子又不敢反抗, 也不能跑。他怕一反抗-跑会死得更快。所以……请继续看视频。” ----鲜素芳胆战心惊地拉着赵前新的手下车。丛重在前, 甘正林在后, 打着电筒, 沿着崎岖小路向山上的狐狸洞走去。 这里漆黑一片, 这里荒无人烟, 这里群山围绕, 这里动物在脚下乱窜, 这里怪叫声不时传来。所有这一切让赵前新和鲜素芳均感到怵目惊心, 毛骨悚然。 第一00章 凶手心狠手毒 “丛重带赵丶鲜二人去狐狸洞途中,”那行说, “赵前新还抱着侥幸心理。他认为, 再怎么说, 丛重不会要他的命。因为, 他除了凤凰台那块土地外, 再也找不到丛重要他命的理由。即使, 他以各种借囗收了红化不少钱, 但那钱也不是他独吞了。给了那些人, 丛重心理也清楚。所以, 他准备上前和丛重拉近乎, 以此缓和一下紧张氛围。可是丛重不答应。请看第二部份视频, <<凶手心狠手毒>>” ----鲜素芳怀有身孕,走起路来十分吃力。她对赵前新悄声说: “我们扯个谎回去吧?” 赵前新说: “不要急, 我上去试试。” 赵前新跟上去与丛重并行, 无话找话说: “丛总,没想到这里空气这么好, 早知道的话, 我们早就该来了。 唉, 狐狸洞还有多远啊? ” 丛重说:“快了。我都闻到狐狸的骚味了!” 赵前新一笑, 说:“是吗?我咋没闻到呢?” 丛重一语双关,冷冷地说:“那是你身在狐狸窝里感觉不到罢了。你没学过苏轼的诗,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 “嘿嘿,” 赵前新说, “为兄才初学淺, 那能跟丛总比?” 赵前新尽最大努力与丛重亲近。 那行说: “鲜素芳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对她来说既有切肤之爱,又有切肤之痛,更有切肤之恨的两个男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无数的变数和疑云。总感到今晚有大事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是啊!几年来,就是前面这两个男人,把她从一个乡土气息的纯情少女,一步一步的变成一个如此不堪回首的被人玩弄的女人。一个之前发誓,只要听他的话就娶她为妻的丛重,最后却遭来如此被抛弃的下场。一个也数次表示要和老婆周宝芝离婚,让她过上夫贵妻荣生活的赵前新,却迟迟不离婚娶她,就连别墅的业主名册上仍然是他老婆周宝芝和女儿赵灵的名字。说到底,她只不过是这俩个男人发泄性欲的工具罢了。此刻,鲜素芳恨从心起,真想冲上去给他俩-人一挙解解心中之恨!但是, 她忍了。 “赵前新和鲜素芳带着惊恐、疑惑和迷茫在丛重和甘正林不是挟持又是挟持下终于来到狐狸洞门口。一路上虽然度分如日,除了鲜素芳蹲下撒尿被甘正林大声吼快点外,倒也没发生什么让人感到危及生命的险情。但是,接下来,情况就不一样了。请继续往下看视频。” 一一本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手机电筒光亮的照射下,赵前新和鲜素芳看着那像虎口一样的黑洞不敢往里走了。 赵前新说: “丛总,我看就不进去了吧?反正这地方我们也知道了,今后有的是机会来看。” “是呀!我们回去吧!今晚我实在是饿了!”鲜素芳也说。 丛重说: “也行,我记得进洞有块平地,四周有不少石晶可以坐。不如我们进去稍息片刻就打道回府,你们看怎么样?” 说着,丛重就打头往洞里走。 在甘正林的簇拥下,赵前新和鲜素芳岂有不从之理?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惊恐和疑惑跟着丛重进洞。 事情就在进洞以后的那一刻发生了。丛重手握匕首,一个飞速的转身,匕首锋利的刀刃就剌在赵前新的额头上,顿时就出现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旋即,丛丶甘二人掏出手枪对准赵丶鲜二人的头,大吼道: “不许动,要动即刻毙了你俩!” 那行说: “现在,赵前新才彻底知道上当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听鲜素芳的话不来。可是他不知道,即使他逃过今日,也逃不过明天。因为这是丛重从小就在他父母墓前发下的毒誓---要杀赵前新全家!” 赵前新血流满面,扑嗵一声跪在丛重面前,忍着疼痛问丛重道: “丛总,你我一无冤二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丛重说: “你想知道吗?那你问你的老汉儿赵玉林吧!” 赵前新说: “我老汉儿赵玉林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问呀?你要我死,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呀?” 丛重说: “好,我让你死个明白。”他把枪顶在赵前新的太阳穴上, “三十七年前,是你爹赵玉林破坏了我父母的家庭。也是三十七年前的今夜,是你爹赵玉林害死了我妈和我爸。从此,我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年我还三岁不到呀!虽然我在姨妈的抚养下长大成人,但你知道吗?在学校我受尽了同学们的指指点点,那冷漠的目光,那冷嘲热讽的耻笑,那动不动就骂我是个无父无母从石头缝里暴出的怪物时, 我是真想一死了之。那些年我是度日如年呀!可你却过着公子般的生活。要爹有爹,要娘有娘,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结婚,可动用98辆豪车,可请98个伴郎伴娘,可办98桌宴席,可我呢?我都快四十了,至今人孤身一人。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女朋友鲜素芳,也被你这个有妻之夫强占,甚至使她怀上了你的种……这,这符合天理吗?”说到这里,丛重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鲜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早说?再说了,你与我老婆勾搭成奸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丛重说。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快到阴间去问你的老汉儿去吧!”说着,他就在赵前新脖子上又狠狠地刺了一刀。 赵前新猛地站起来,准备夺丛重手里的枪予以还击,可他踉跄几步,用颤抖的右手指着丛重的脸, 翻着白眼,慢慢地倒了下去。 赵前新被丛重杀死,激起了鲜素芳的愤恨,她也不顾甘正林有随时向她开枪的可能,向丛重扑去。而且骂道: “丛重,你这个杀人犯!你以为杀了他和我你就会活吗?你照样得死!法律是不会饶恕你的!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哈哈哈!”丛重大笑,又忽然把脸沉下来,拿着还在滴血的刀走上去,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鲜素芳一字-句地说: “三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就成了孤儿。那日子比死了还难过。当我十岁时知道我为啥成孤儿后,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准备死!但是,我不能就这么随便死去。我要报仇,我要让害得我成孤儿的人,让那些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人统统死,包括你!”说着,她就抓住鲜素芳的脖子,用那带血的刀向她脖子上一抹,然后狠狠地用劲将她扔到在地。 鲜素芳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吐着泡子往外冒,她抽缩两下没气了。 丛重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甘正林看着,握枪的手颤抖着放下了。他脸上出现难以名状的惊恐。他原以为,丛重这么做是吓唬一下赵丶鲜二人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手杀人。 视频暂停。 黄玉姝问: “那行同志,有一点我不明白,丛重杀人,手里有枪,为什么还用匕首?” “是呀,那队,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张文英说。 那行说:“让丛重自己来回答吧!请继续看视频。” 一一“现在怎么办?”看着地上的两个血淋淋的死人,甘正林问丛重。 “把他背上,送回98号别墅。”丛重说。 “这……”甘正林不解,问,“为什么?” “我丛重再狠,还是要保留一点良心,不让他俩成孤魂野鬼。” 甘正林感到费解。“我还是不明白。” “我要让华玉凤的别墅区成为死人的恐怖区。”丛重说。 就这样,他们俩人把现场用泥沙将血迹盖上,然后丛重背着鲜素芳,甘正林背着赵前新走出洞来,摸着黑路下山。 路上,甘正林问: “丛总,杀这俩人,你手上有枪,咋个要用刀呢?用枪多方便,也不会有这么血腥。” 丛重说: “我要是用枪。案子明天就被警方破了。用刀,波洛那小子绝对不会怀疑上我。”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是警察, 是波洛的师傳呀!徒弟对师傳应该是了如指掌。 ” 丛重和甘正林背着赵前新和鲜素芳的尸体来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前。甘正林打开后车门便将赵前新往车上放, 可是怎么也放不进去。 这时,有辆拖拉机载着一车红砖响着“嗒嗒”的马哒声开来,看见这情景,司机踩住刹车,问: “师傅,要帮忙吗?” 丛重迅即放下鲜素芳的尸体用手扶住, 笑着 说: “不用了师傅。我们的两位朋友酒喝多了,下车来吐, 吐了就好了。谢谢哈!” 拖拉机司机也笑着说: “不客气!”说完便松开刹车, 拖拉机又“嗒嗒”的开走了。 甘正林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心惊胆战地对丛重说: “好险啊!” 在回红阳的公路上, 丛重开着奔驰车在前, 甘正林开着载有赵丶鲜二人尸体的面包车跟后, 以时速-百公里的速度疾驰。 两辆车开到麻柳河边的一个低垇处, 车子停下, 丛重和甘正林下车, 去河边洗手。这时, 一辆警车鸣着警笛从红阳方向开来。 丛重和甘正林一看, 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完了,他们正准备要逃的时候, 警车竟然连速度也没减一下就过去了。 丛重的奔驰和甘正林的面包车没有进红阳城。而是在离收费站三公里的地方下大件路驰上围城公路。然后来到凤凰园的后山丛林路边。车子停下后, 丛重和甘正林一起, 将丶鲜二人的尸体弄下车, 然后, 丛重从奔驰的后备箱里牵出一只黒狗,背上鲜素芳走进丛林。甘正林也背上赵前新紧跟其后。鲜血从赵前新搭拉着的脖子上往下滳。于是, 一路上的草丛和地上出现些许血迹。 这时, 甘正林看了一下亮着电筒的手机, 时间显示深夜零点五分。 丛重和甘正林背着赵丶鲜二人的尸体来到98号别墅的后院墙下。丛重看了-下那棵紧挨98号别墅后墙的长青树, 然后, 用匕首向那狗的脖子剌去。狗惨叫两声不动了。这时, 丛重拿出一个塑料袋, 叫甘正林牵着, 他 就倒提着死狗往塑料袋里流血。塑料袋里很快装满乌红的还冒着热气的半袋狗血。 接着, 丛重悄声与甘正林耳语两句, 便伸手抓住那树枝一跃就上了98号别墅二楼的后阳台。甘正林便立即将赵丶鲜二人的尸体递给他, 然然自已也抓住那树枝往上爬。人是上去了, 可那树枝断了。 视频停,那行说: “就是这断了的树枝和地上的血迹, 被我和钟队在重返案发现场时发现。也正是这个血的证据, 使我断定, 98号别墅案不是家暴案, 而很可能是一起预谋很久的凶杀案!请继续看视频。 ” ----也许是后山狗的惨叫, 也许是丛重和甘正林的动作有点大, 惊醒了 在二楼已入睡的鲜素芳的母亲。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打开卧室的门, 开灯-开, 见两个男人正抱着满脸鲜血的赵丶鲜二人的尸体往楼下走。他一惊吓, “ 啊”的一呌, 随即昏倒。 视频停。 那行说: “ 这个情况的出现, 丛重是没有想到的。他本不想杀这个老妇人, 但亊情到了这-步, 他顾不了了。于是…… 继续看视频。” ---丛重抓起老妇人的右手, 用匕首将她右手的动脉割断, 鲜血喷射出来, 溅到他脸上。在确认老妇人死后, 见旁边有把剪刀, 便将剪刀的刄上抹上老妇人的血, 再放到她的左手上, 做成握剪刀状。 这时, 甘正林按丛重的交待, 从厨房拿来两把菜刀, 在客厅已把赵丶鲜二人的对杀致死形状摆好。并正向二人握的菜刀和伤口上抹狗血。 丛重从楼上下来, 检查甘正林做的事要不要得。正在这个时候,98号别墅的大门“咕”的声开了。 随即, 客厅的灯也亮了。赵灵走进客厅一看, 顿时吓呆了。但她毕竟是年轻人, 而且在学校接受过法制教肓。于是便大声喊, “ 快来呀, 杀人了, 救命呀!” 视频停。 那行说: “丛重一看, 这喊来人救命的竟然是赵灵。心里的恐惧比发现鲜素芳那母亲更加可怕。因为前者他们互不认识, 而后者却是被害人赵前新, 也是他的情妇周宝芝的女儿。而且这个丫头曾经发现过他和她母亲周宝芝的不轨行为。现在他该怎么办?请看视频。” ---丛重向甘正林递了个眼色。甘正林便持刀冲上去一把抱住赵灵,刀比在她喉咙上小声说: “ 不准喊, 再喊就杀了你!” 赵灵仍挣扎着大声喊: “ 杀人了, 救……” 赵灵的脖子被甘正林卡得喊不出声来。接着, 甘正林就使劲将她的头往楼梯囗的墙上撞。 恰在这时, 巡逻保安龙安进来了, 他看见这一情景大吃一惊。再一細看, 再场的丛重和甘正林他都认识, 而且还是他父亲龙云丰的好朋友。他为难了, 不知所措。 这时, 丛重说话了: “龙安,看在你父亲的情份上我不杀你。 等我们走后你可以报警。但绝不能说凶手是谁?你要是说了, 我就杀你全家, 一个不留!” 紧接着, 丛重把匕首递给甘正林, 说: “胖子,杀了赵灵,快走!” 那行说: “甘正林接过匕首, 也不知是怕, 还是慌张, 还是下不起狠心, 他在用匕首往赵灵脖颈上割时, 劲用得并不大, 因此, 未伤及到颈动脉。赵灵虽然倒在楼梯囗, 但并没死。当龙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 丛重和甘正林早已从后山逃走了。”最后, 那行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说:“这就是丛重杀人的全过程。” 第一0一章果断决策 汇报会开到夜里十点結束时,周明亮说: “ 我和玉姝丶一天同志马上就这案子的侦查结果向市主要领导汇报, 由市主要领导决策。如果没有意外发生, 你们刑警队就做好明天抓捕行动的准备。” 那行说: “好的。但到时如果需要,还是希望特警和消防配合。” 周明亮说:“没问题,请一天同志通盘考虑。只是明天是大年三十,动作尽量做得不要太大, 以免防碍群众过节。” 那行说:“我也不想惊动沉浸在节日氛围中的市民。但事情不一定按我们的愿望一丝不苟地去实现。” “我知道,凶手很狡猾,又有武器,或许还有比枪更具杀伤力的武器。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注意,千万不要伤及无辜群众。好了,回去睡个好觉,明日早起听季局的消息。啊对了,回去替我向你妈道声对不起。我说过要去看她,可一直抽不出身来,这你是知道的。” “也替我向嫂子道个歉!告诉她, 这个案子破后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道歉!”季一天也说。 “你们都不用道歉。这情况我比谁都清楚。不说你们当领导的,就连我也很少回家。”那行说。 “那好,你走吧,明天见!”周明亮说。 “那行!”那行刚走,季一天喊道,“今晚你一定要把徐敏亲自送回家。上次的教训你可要吸取。” “放心吧,我会的。”那行说。 朦胧的夜色里,出现两个一男一女的背影。背影挨着背影慢慢地向前移动。 远处,节日的流光溢彩不时的飘过来照在他俩的脸上。他俩就是那行和徐敏。 那行和徐敏并排走在夜幕中。俩人虽然挨得很近,但却是无声地默默地走着。从他俩的脸上, 可看出各人的心里都好像有话要给对方说, 但又羞于启齿。 徐敏似乎被这种无声逼得难奈,便不好气地对那行说: “你要是不愿送我就明说。不要这样默默无声地对我好吗?” 那行忽然抓住徐敏的手,激动地说: “敏儿,噢徐敏,和我一起回家吧?” 徐敏一惊,把手抽出来,迷惑地说: “这不是和你一起回家吗?” “不!我是说回我家。” “你要我回你家?” “是的。我向我妈表示过,等这个案子破了,我就带个女朋友回家。” “你?什么意思?” 那行又拽住她的手, 激动地, 又语无伦次地说:“徐敏,噢我的敏儿,答应我吧,做我的老婆, 噢女朋友!” “不行!”徐敏又抽出手来,低着头小声说,“我等你说这话等了好几年,可现在......晚了。” 那行又拽住她的手, 真诚地说:“不晚,甚至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我妈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敏儿,嫁给我吧,我一定对你好!” 徐敏不吭声,好像在想着什么, 伤感地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敏儿了。你……” “我不在乎!”那行接过话头说, “对于你, 我一切都不在乎!说心里话, 我暗恋你好几年了, 就是不好意思开囗。” 徐敏低头轻声说:“我也是。”忽然, 她抬起头来, 盯着他问,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过去?” “我可以向你表示, 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也是永恒的!” “要是你妈不接受我咋办?” “不会的。”那行说,“退一万步说, 即使她反对, 我也要娶你!” 徐敏顿了一下, 又问: “你娶我, 文英怎么办?我知道她也很爱你。” “别胡思乱想。”那行说,“张文英是个心直囗快的好同志。她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曾几次劝我勇敢地向你表白。说实话, 今天我敢于对你说出我的心里话, 也是她不断鼓励我的结果。敏儿,今晚我们就回去见我妈吧?我妈看见你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因为她终于有儿媳妇了。她会像迎来天大的喜事一样为我们祝贺的!” 徐敏忽然抱住那行,两只小拳头像雨点似的在那行宽厚的胸脯上擂着,边擂边骂道: “你这个混蛋,早干啥去了?你早为什么不对我说?你,你……”她扑在那行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行紧紧地抱着她,声音也有些哽噎地说: “过去,过去我不是解释过了吗?现在,现在说也不晚呀!” 徐敏忽然从那行怀里挣脱出来,抹了把泪说: “太晚了!你还是去娶文英小姐吧!她才有资格嫁给你!我......现在不配了!”说完,她转身就跑。 那行急忙跑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她,说: “你跑不了那!”说着就把她抱起来往家里的方向走。 夜幕下,那行背着徐敏走在大街小巷的路灯下。 徐敏说: “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不好!” 那行说: “我就是要让人看见!我有女朋友了,我这个警察也有女朋友了!我高兴,我幸福!” 那行就这么背着徐敏走进自家小区单元的门洞,又背着她气喘吁吁地上搂梯,直上到五楼的家门口。他才放她下来。 徐敏见他脸上汗珠密布,便从身上掏出香帕心疼地替他轻轻地擦去汗水,忽然,她抱住那行就是一阵狂吻。 完后,那行用钥匙打开门,见屋里亮着灯,便高兴地大声喊: “妈,看谁来了?” 没人应。 “妈, 你看,我带你的儿媳妇回来了!”那行又大声说。 还是没人应。 他又喊: “妈,你不是想儿媳妇吗?她来了!快出来看吧,好漂亮的儿媳啊!” 一直没人应。 那行去屋里找了一遍回到客厅对徐敏说: “我妈一定去朋友家打麻将去了。哎, 走了灯也不关。亲爱的你坐,我给你沏茶。” 徐敏刚一坐在沙发上,发现沙发前的地上有一只棉拖鞋。便说: “哎,你来看,这里怎么只有一只拖鞋?” 那行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警察的嗅觉立即感到出事了。那行立即掏出手机,打母亲的电话,手机里传来关机的声音。他又与母亲常去打麻将的朋友家打电话,对方回答说,她今晚说来打麻将,可到现在也没来。 这下俩人才紧张起来。 “那队,看,这里有张字条!”徐敏在出门的鞋柜上发现一张字条。 那行拿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的是英文字。那行懂英文,仔细一看,写的意思是: “波洛,放心,伯母在我这儿。你要是怕她出事的话,明天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晚上,过完大年后,我会把你妈完壁归赵。否则……” 那行和徐敏立即打的到丛重家,其母亲罗翠华说: “丛儿下午说去公司开会,一直就没回来。刚才我还打电话问他秘书何芳,何芳说,丛总还在他办公室有事。哎, 这孩子, 明天就过年了, 还不沾家! ” 那行和徐敏出了丛重的家,准备去红化公司找丛重,这时那行的手机响了。打开手机一看,电话是卧底何芳打来的。 “那队,不好了,丛重跑了!” “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公司门口盯着,亲眼看见他进公司上了办公楼去了他办公室,并开了办公室的灯。从此办公室的灯就一直亮着。刚才他母亲打电话问我丛重在不在?我还给她说在他办公室有事。没想我去他办公室一看,根本就没人。我问遍了在公司加班的人,包括门卫,他们都说没看见丛总。我又去车库看他的车,车也不在了。这下我才知道他设了一个空城计跑了。那队, 怎么办哦?我把他给盯丢了!”何芳说时都急得要哭了。 这下那行才知道,丛重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早己计谋在心,把警方也给耍了。 丛重问何芳说,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公司大门?何芳说,晚上九点。那行说,你是什么时侯发现他不在公司的?何芳说就刚才十一点过样子。但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我打电话问甘胖子,他说他没看见丛总, 也不知他在哪里。 最后何芳说:“我估计,甘胖子也和他一起都跑了!” …… 深夜十一点,红阳市委书记黄再莉和市政府主要领导在市委第二会议室听取了红阳市政法委书记、凤凰园98号别墅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利剑行动指挥中心负责人周明亮和红阳市公安局长季一天的专题汇报。参加汇报的还有省厅刑侦处副处长黄玉姝。听取汇报的有市纪委丶市监察局和市检察院的第一把手。 周明亮把本案侦查的基本结论向市委书记黄再莉做了详细汇报 。完后,他心情十分沉重地说: “真没想到,当年凤凰台一块小小的地皮招标,竟被罪犯利用,引出如此触目惊心的大案。牵连的人数如此之多,基本上在红阳创造了历史记录。” 市纪委负责同志说:“我们看了侦查组转来的材料后也大吃一惊,我们的有些同志见利忘义,深深地陷入泥潭,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有的人竟然替犯罪嫌疑人充当保护伞,触犯了刑法。实在令人痛心!” 周明亮说,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个别执法人员也捲入其中,要不是那行坚持说不,差一点就让我们在凤凰园案上做出错误的结论,让凶手逍遥法外,使我们的执法工作蒙受耻辱。” 黄再莉说: “蒙受耻辱是小事,让人民对我们的执法机关产生不信任,对法律产生不信任, 对我们的党产生不信任那才是大事。你们决定怎么办?” 市纪委负责人说: “遵照您的指示,市纪委和监察局联合办公做出了决定,拟对李阳和张文理以及涉及此案的干部先暂停工作,接受调查,然后根据查证结果分别作出处理。涉嫌犯罪的提交司法处理。至于丛重和其他人嘛……” 季-天说: “请检察院批准立即逮捕98号别墅案的犯罪嫌疑人丛重和甘正林!” “市公安局送来请示逮捕丛重等犯罪嫌疑人的急件我们看了。”市检察院的负责人说, “情况基本属实,现正在走程序。” 黄再莉严肃地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的党纪国法是不认人的。不管你职务多高,过去业绩多好,关系有多复杂,只要触犯了党纪政纪和国法,一律严惩不贷!你们的安排,我会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的。但我要提醒你们,根据你们侦查到的情况,犯罪嫌疑人是极其凶险和毒辣的。他们也许有很严密的防捕措施,甚至狗急跳墙,做出更具危险的动作。所以,你们的抓捕措施一定要考虑成熟。时机要得当,行动要迅速,打击要隐准,千万不要伤及无辜百姓!还是那句话,稳准狠的打击罪犯,保护人民!” …… 此时,在出城的公路上,一辆黑色奔驰风驰电掣般地在夜幕中奔跑。车内丛重开车,甘正林在后排架着被捆绑着,嘴被封住的那行的母亲陈茶珍。 陈茶珍据烈地“唔唔” 的挣扎着。甘正林用手枪抵着她胸门说: “你最好老实点,以防我的枪走火!” 奔驰车在向邻县方向疾驰。 朦胧的夜色中,周宝芝提着拖箱,背着一个旅行包来到邻县公路的一个路口站住了。她慌慌张张地打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便焦急地盼望着公路的尽头。 几分钟后,她看见一辆轿车使来并在她面前停下。丛重打开车门下车,将周宝芝随身携带的东西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将副驾的车门打开,周宝芝便坐了上去。 丛重回到驾驶室,车又启动,随即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 那行和徐敏上了一辆出租车,向警局方向疾驰。 警局门囗,那行和徐敏刚一下车,那行便接到局长季一天的电话。 季一天说: “那行吗?赶快叫你的人归队,上级已批准,立即执行抓捕任务!” 那行说: “季局,刚才何芳来电说丛重跑了!请你立即布署通辑,我马上归队。” 那行挂断电话,对徐敏说: “通知侦查组成员,立即归队执行抓捕任务!” 紧接着那行又接到市道收费站打来的电话,说有一辆奔驰正向邻县方向疾驶。秘密监视周宝芝的警员也报告说,周宝芝携带行礼上了一辆奔驰车。 那行和徐敏几乎是小跑进了刑警大队的办公楼。 ...... 凌晨零点十分,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院坝内,那行和钟有全带领队员们一个个全副武装以最快的动作上了数辆警车,然后警车启动, “呜呜” 地鸣着警笛开出了刑警大队的门。 第一0二章 合力追捕 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调遣下,一辆消防车和两辆武警车以及一辆120急救车也跟随那行的警车组成浩浩荡荡的阵势疾驰在红阳街头,像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扫荡着世间一切污泥浊水和牛鬼蛇神。 警车过后,夜晚又恢复宁静和安详的氛围。除了灿烂的街灯,便是辉煌的城市夜景。 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负责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周明亮对黄玉妹和季一天说: “逮捕行动原本定在今夜八点,即全国人民都在看中央电视台联欢晚会时,给犯罪嫌疑人来个出其不意。没想到罪犯还没等我们决策他们就仓皇行动了,绑架了刑警大队长那行的母亲陈茶珍出逃。而且留言给那行,公然向警方挑战。这个丛重,真没想到昔日的侦查英雄变成了如今恶惯满盈的凶手。我有责任啊!如果陈茶珍大嫂有个三长两短,我将后悔莫及呀!” 季一天也说: “我也有责任。十年前重用丛重的是我,如今案发后经侦查,那行怀疑丛重是凶手时,不相信的也是我。以至于给凶手腾出了充足的继续作案和劫持人质逃窜的时间。要是昨天早晨,凶手丛重和甘正林来局里说车禍自首时一并抓捕,那至后来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啊!” 黄玉姝说: “老同学也不别自责。丛重毕竟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红阳商界和政界的知名人士,又是警界有过功迹的老刑警。很多人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再说,逮捕他要走一定的程序也是必须的。” 周明亮说: “就是这一系列戴在丛重头上的光环,遮住了我们有些同志的眼睛,也迷惑了不了我们的干部,至今有的人还在不相信丛重是杀人凶手。” 黄玉姝说: “更为严重的是,有的人明知自己屁股里有屎,深知,抓到丛重,他们也就完蛋了。所以他们才不顾党纪国法顶风作案, ,继续充当丛重的保护伞。但你们不是。” 季一天说: “难怪他们从案发之时起,就设罝种种障碍和借口来阻碍本案的侦查。金华竟然首先从法医的角度亲自出来搅局。甚至与犯罪嫌疑人合谋起来伪造家斗的假现场。” 周明亮说: “金华和丛重曾经搭档破过不少凶杀案,俩人有一定的感情不假。据查,案发后,金华手机里收到丛重的一条短信,要他对98号别墅案做家斗互相戮杀案作尸检报告。” 季一天说: “为了收买金华把尸检报告做得让人信服,丛重往金华账上打了一百万元人民币。而且又分别给李阳和张文理发了短信和巨款,请求他们在会上支持金华的尸检报告。” 周明亮说: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这起凶杀案作家暴案结案,让凶手逍遥法外。” 季一天说: “所以,当那行提出此案不是家斗案而是凶杀案后,便遭到他们的竭力反对。当然,当时我也没想到凶手是我曾经的得力助手丛重。” “不仅你,我也没想到。”周明亮说。 “所以,黄玉姝说,“你们的市委书记黄再莉才向省厅领导要求派我来对此案重做尸检。” 季一天说: “就是这重做尸检,让犯罪嫌疑人和他们的保护伞坐不住了,才引出后来一系列的杀人丶劫持、车祸、绑架逃逸、拒捕等一系列重大的刑事案。现在,竟然把刑警队长的母亲也给绑走了。凶手丛重真是做到了登峰造极哦!” 周明亮说: “物极必反!就是这登峰造极, 让丛重现出了原形。好了,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那行他们的追捕行动进展得怎么样?-天同志, 你问吧!” “好!”季一天用对讲机问,“那行同志,抓捕行动进展得怎么样?” 那行回答: “报告首长,我们分三路实施抓捕,一路抓金华,一路抓甘正林,一路重兵追捕丛重。现在,请首长实况观看抓捕法医金华实况。” 那行说完, 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电视屏幕打开了。 第一段视频显示: 夜幕中,两辆警车在一栋金壁辉煌的别墅前停下了。钟有全等下车后,带领小王和小芳等几名刑警持枪直接冲向这栋别墅。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别墅内传来“呯呯”两声枪响。 钟有全他们破门而入,直接冲进金华在别墅二楼的卧室,见床上躺着两具一男一女血淋淋的尸体。男的是金华,女的是他妻子。两人均是头部中弹身亡。 金华手里握着一把血肉模糊的手枪。二人双眼大睁, 嘴大张,头上分别呈现一个血洞,血从洞里冒出来,染红了床上的枕巾和被子。 刑警们确定二人死亡后开始捜查和勘察现场。 刑警们打开三楼的一个双门冰箱,见装满了用塑料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全是红艳艳的百元大钞。 接着,小芳从床头柜上发现一张纸条,她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后递给钟有全,道:“钟队,你看。” 钟有全一看,纸条上用签字笔写下了几个字: “我们知法犯法,咎由自取!” 钟有全立即用对讲机向那行报告道: “那队,金华与妻子二人在家中卧室已自杀身亡!” 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周明亮、黄玉姝和季一天看了听了,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摇着头。 第二段视频又显示:抓捕甘正林的苏华丶张文英和何芳的两辆警车从甘正林的小区驶出。苏华驾驶着警车报告道:“那队,甘正林已潜逃!甘正林已潜逃!” 那行在警车上回复:“早有所料,估计在丛重车上,请跟随我来!” 苏华回复: “苏华明白, 苏华明白!” 苏华的两辆警车旋即向左拐驶上去邻县的高速公路。 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黄玉姝喊道: “那行同志听着,我以省厅刑侦处的名义已与成都和邻县警方和公路交警取得联系,他们将出动警车在高速和大件路协助你进行拦截。决不能让罪犯逃入成都。在这种情况下,罪犯有可能往阿埧方向逃窜。我也以省厅刑侦处的名义与阿坝警方取得联系,截断罪犯逃窜的去路。你组织好你的队伍,发现目标后形成合围,让犯罪嫌疑人无路可逃!” 那行回答: “那行明白!谢谢黄处!” 周明亮说: “还请那行注意,还请那行注意!罪犯有可能逃窜到少数民族地区。你们的行动,一定要谨慎,注意不要过大的惊扰群众。行进中警车可不鸣笛,慎重进入,更不要随意开枪。发现目标后, 尽量智取。同时要防备罪犯狗急跳墙,杀害人质及更大规模的伤害比如暴炸等。” 那行回复: “那行明白,请首长放心。” 季一天又问道: “那行同志,你知道罪犯有几辆车和车上的人和物吗?” 那行回复: “据我的监视队员报告,目前就丛重的一辆奔驰车,车上估计有我母亲以及甘正林和周宝芝等四人。车上除了罪犯的手枪和匕首外,肯定还有其他杀伤性很强的武器,不排除放在后备箱里的炸药包之类。” 季一天说: “所以,你们更应该注意策略,不要贸然接近罪犯的车,发现罪犯后,多做说服教育,尽量启发罪犯放出人质缴械自首。” “那行明白!”那行回答。 这时,从屏幕上可看出,夜幕下,数十辆警车,消防车和急救车在四周不同的公路上疾驰而来。 当然,在利剑指挥中心屏幕上看不到的是以下画面--- 丛重驾驶着奔驰车来到一个三叉路口停下了。 三叉路口立有一块巨大的路标牌,上面标示:向左成都,直行邻县,向右是阿埧。丛重从车窗口伸出头去四下一看,成都方向的夜空有车灯光的反射晃玏,邻县方向也是如此,而且隐约传来警笛声。唯独阿坝方向是一片黑暗,远处高山竣岭,黑云压顶,没有光亮。 丛重把方向盘一转,驶上了去阿埧的公路。 这时,周宝芝疑惑了,问丛重道: “唉,不是说去成都双流机场吗?怎么往山里开呢?” 丛重说: “你没见成都和邻县方向有警车拦截吗?我们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现在去哪里?” 丛重说: “现在看来,今晚坐不成飞机走了,只有另寻出路。” “阿坝周围全是荒山野岭出什么路哦?不行,我要下车!” 看来,周宝芝从丛重的阴险表情和莫名的话语中发现了蹊跷,于是强烈要求下车。 “停车呀!我要下车!” 丛重不但不理,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了。 周宝芝大声说: “停车呀!不停我就开车门跳了!” 车咕的声刹住了。这时,甘正林从后面忽然抽出一根绳子,与丛重一起将周宝芝五花大绑在坐位上。 周宝芝动弹不得了。 周宝芝此时才彻底知道受骗上当了。于是她厉声责问道: “丛重,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丛重边开车边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问就去阴间问你的男人赵前新吧!他会如实回答你的。” “难道赵前新真是你杀的?”周宝芝问。 丛重说: “不错,他和鲜素芳包括鲜素芳那狐狸精的老娘也是我杀的。” “那我女儿赵灵呢?” “你女儿赵灵本不该死,可她忽然回来碰着我们杀人,所以……哎,大概是天助我也,让我实现杀死你们全家的愿望!可惜呀,甘胖子手软,没把赵灵杀死。” 周宝芝大吃一惊道: “我女儿没死?” “是的,当时没死。后来的几次追杀也被警方识破未遂。因此,才造成她向警方指认了我杀人,所以,才有今晚我处在警方四面合围追捕的楚歌之中。亲爱的宝贝儿,你还想知道什么?” “赵前新一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说无冤无仇?”丛重说,“赵家对我来说仇深似海!他父亲赵玉林年轻时勾引我母亲,破坏我父母的家庭,造成我三岁不到就失去父母成了孤儿!我几十年就在一遍孤儿的阴影下渡日如年。可他赵玉林和儿子赵前新却过着一家团圆,花天酒地,荣华富贵的生活。赵前新娶你竟然办了98桌酒席,用了98辆豪车,请了98个伴娘伴郎……更有堪者,三年前,他赵前新仗着自己的关系,把持着土地拍卖的权,竟然暗籍操作,吃了我上千多万的钱,却背信弃言,将凤凰台那块地皮的购买权给了雅致华玉凤。可见他吃了华玉凤比我更多的好处。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难道不该死有余辜吗?” 周宝芝说: “你既然那么恨他,为啥还……” “为啥还对他那么好,对你这么好?”丛重说, “告诉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把鲜素芳送到他身边,他不知是计,竟然上当,继承了他父亲贪恋女色的血统与鲜素芳勾搭。我又以这为借口,将你占有。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笑话!我这是以牙还牙!赵前新的老汉赵玉林勾引我母亲,我就勾引赵玉林的儿子赵前新的老婆,哈哈!” “你现在要把我咋办?” “你必须得死!” “那我女儿呢?” “就留着她吧!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父母的滋味!” “你杀了我, 你也得死!”周宝芝说。 “我压根就没打算活。”丛重说, “但是我要死得惊天动地!” 这时,周宝芝歇嘶底里了,破口大骂道: “丛重,你这个恶魔,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良心泯灭,一定不得好死!来人呀!救命呀!这里有杀人犯,快来抓……” 还没等周宝芝喊完, 甘正林便拿出一个大胶带卷,撕下一段将她的嘴封住了。 丛重说: “你喊呀!怎么不喊了?告诉你,我不会亲手杀死你,我要让警方来杀你!哈哈!这才是我的目的。杀了你,你那箱子里的几千万就是我的了!其实,那些钱本来就有我给赵前新的,把它夺回来理所应当!” 在兄弟市县警方的努力下,全景追捕天网视频终于接通,并搜索到了犯罪嫌疑人逃窜的车---黑色奔驰。 这时,在行动指挥中心的屏幕上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像孤魂野鬼似地在山路上向藏区逃窜。在离它大约二十公里距离的四面公路上,大约共有数十辆警车向它合围,阵势浩大,尽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离黑色奔驰最近的是那行的四辆警车队。当然还有一辆消防车和120急救车。 周明亮用对讲机向那行喊道: “那行注意,犯罪嫌疑人的车就在你前方约十公里的距离疾驰,速度很快。前面是少数民族密集居住区,天已到黎明,请注意抓捕策略。” 那行回答: “那行明白,注意抓捕策略!” 丛重的车开到一个公路边停下了。这里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是一个较为宽阔的停车场,停车场旁边是一条弯曲的石挮路,沿着这条石梯路上去,就是一个羌族民俗的参观景点---古老而满目疮痍的碉楼。从屏幕上看,这碉楼大约有十层,在半山腰直插夜空。 丛重迅速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车门前打开车门,这时,甘正林拖着已昏迷的那行的母亲陈茶珍下车来。 经晨风一吹,陈茶珍苏醒了。她睁开眼一看,周围黑幕一片。 丛重打开后备箱,拿出周宝芝装有现金的箱子,一手拿枪一手提箱,和甘正林一起押着陈茶珍向上碉楼的石梯路走去。 周宝芝在车坐位上使劲挣扎着, 但无论怎么挣扎, 也挣脱不了手脚和全身被死死绑住的现实。 “呜哇!呜啊!”远处传来野兽恐怖的惨叫声。 第一0三章 一声巨响 朦胧的夜色中, 丛重和甘正林押着陈茶珍悄悄地沿着石梯路上行进了一座碉楼。 碉楼羌语称为“邓笼”。早在2000年前《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自唐朝来,羌族人民因各种原因向西北迁移,到了西藏和青海,所以现在,羌族碉楼也被称为藏族碉楼。碉楼多建于村寨住房旁,高度在10至30米之间,以御敌和贮存粮食柴草之用。 碉楼有四角、六角、八角几种形式。有的高达十三四层。建筑材料是石片和黄泥土。墙基深135米,以石片砌成。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修建时不绘图、吊线、柱架支撑,全凭高超的技艺与经验。建筑稳固牢靠,经久不衰。 丛重和甘正林劫持着陈茶珍走进的这个碉楼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发现的一处明代古城堡遗址, 名叫“永平碉” ,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仍保存完好。 “永平碉”的门设在离地面数米高的地方,门前放置一活独木梯,供人上下;一旦抽走独木梯,攻者想要上碉楼,那可比登天还难。碉门十分矮小,成人也须躬身出入,门板坚实厚重,亦有多道带机关的门闩。碉内分有若干层,每层都有碉窗(用作近距离作战时投掷巨石打击敌人)和枪眼。居高临下,远可射,近可砸,敌在明,我在暗,以守代攻,游刃有余。碉楼附近的人们由于对碉楼十分熟悉, 一般是不会进入的。 春节期间, “永平碉”白天开发, 供游客观赏。 丛重和甘正林劫持着陈茶珍上了碉楼的八楼。 在一个观察口前,丛重对陈茶珍说: “伯母, 不是我对你不尊, 而是你儿子那行太不够当年的师徒之情了。我告诉他,今天乖乖地呆在家里, 到三十晚上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可他不听, 硬要调动警案来抓我,这就怪不得我了。我要你在这里亲眼看见你亲生儿子来抓我的下场! ” 说着, 他就把陈茶珍架到碉楼的一个枪眼洞囗前站定。 陈茶珍的嘴被胶带封着, 双手反绑着,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但由于黒暗无光,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此刻, 她只能从碉楼的观察囗望出去, 看见路边上那辆黒色的奔驰车闪烁前后小灯。 由于陈茶珍的嘴封着, 说不出话, 因此她只能用愤怒的目光盯视着丛重。那目光里自然充满对丛重的疑惑和愤恨。 要说那家和丛家有什么过结,那就是三十七年前,丛重的父亲丛阳在那行的父亲手下当民警 。丛阳枪杀赵玉林和邹玉琼后,那行父亲将丛阳作为凶手处理。而且把赵玉林放了。丛重长大知道后,表面不说,但心里就一直解不开这个结。 时间到了黎明前的黑暗。可是碉楼下的这条公路的两头却在一瞬间警车云集。一头是那行带领的红阳方向的警车丶消防车和急救车,另一方是来自阿坝方向的警车。他们在那行发出的信息后都把车停下了。 此刻,罪犯的奔驰车就停在悬崖边上。左车轮离悬崖就那么一米不到,只要车子一动, 稍不注意就有掉下万丈悬崖坠入奔腾的岷江水中的可能。 奔驰车的前后小灯都开着,车灯不停的闪烁,仿佛在给前后的车辆和人们提示:这里危险,千万不要靠近! 那行的警车在离奔驰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停下了。后面的车自然也跟着停下。 这时,这条路除了中间有一辆奔驰闪着车灯外五十米外全部是停车待命的警车。 那行的警车停下后,车上的徐敏和张文英迅速跳下车来。跟着,后面的特警车上的警察也带着警犬下了车。 两只警犬看见前面那不动的奔驰车,它们好象看见犯罪嫌疑人就在那奔驰车上。于是昂着头,“ 嗷嗷”地叫着跳着。那架势, 只要它的主人-声令下, 一放犬绳, 它们便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好像只要它俩冲上去,犯罪嫌疑人就可一举被它俩抓获似的。 可是,那行认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用对讲机对大家说: “大家听着,我们发现罪犯的车辆,但情况不明,望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警犬也要吸取上次在狐狸洞的教训, 不要放它们轻易前去。现在听我说,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在车上,也有可能不在车上,但无论车上有人或无人,这辆奔驰车目前都是碰不得的。希望两头的车和人暂时原地不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前进,更不能接近奔驰。同时。请两头的尾部警车的同志下车,设置标志,提示后面来的车辆和行人前方有危险暂停通过。” 接着,那行丶钟有全丶周兴宇丶徐敏丶张文英和几名特警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名特警说: “我提议,让我的警犬先去车上试探一下,如果没有危险,我们再一起冲上去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那行说: “不行!上次在狐狸洞你忘了?我们白白地失去一条警犬。虽然,它为我们排除了危险,但这样的牺牲太大了。警犬也是我们亲密的战友。” 一名特警说: “要不这样,我去车上查看一下。” 那行说:“我估计奔驰车上有爆炸品,丛重这人我了解,他有可能做两种打算,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同归于尽。现在他发现自已已被后追前阻,逃是逃不了了,所以要与抓他的警察同归于尽。我估计,他要是见我前去与他见面, 他可能有话对我说 。这样, 我就可以乘机观察车上的情况, 为我们抓获他创造有利时机和条件。因此, 我决定前去见他。” 钟有全说: “这样太危险了, 你是现场指挥者, 不能有闪失。 还是再想想另外的办法吧!唉,丛重的母亲罗翠华和周宝芝的女儿赵灵到了吗?” 周兴宇说: “到了,在我车上。” 张文英说: “对,就让她俩打头,我们跟着前去。丛重和周宝芝不至于连自己的母亲和女儿也不顾吧?” 钟有全说: “张文英,你尽出馊主意!像个人民警察吗?人民警察是保护群众,你却让群众去冒生命危险!” 张文英说: “我说让群众去冒生命危险了吗?我的意思是……” “啊我明白了,文英同志是让她俩来对他们喊话,做归劝工作。我看行!但要离车远点。去,把话筒拿来。”那行对徐敏说。 徐敏上车,拿来话筒递给那行。那行接过话筒又递给钟有全,说: “你来喊话。在你喊话时,我准备悄悄地接近奔驰车,我要看一下车上的情况。顺便看有没有人,有多少人。能见到丛重最好。” “好! 不过, 这样太危险了。”钟有全说。 “没有危险, 那来平安?”那行对钟有全说, “就这样定了。看我的信号, 我手一招, 说明车上没爆炸品, 你们就冲上来。当然…… 如果我回不来, 这里就由你指挥, 一定要把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 说着, 他就迅速趴在地上, 一手举枪, 一手拿手电向奔驰车匍匐而去。 这时,钟有全对奔驰车大声喊道: “ 奔驰车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前后都有数十辆警车,左边是悬崖,右边是高山,你们再怎么逃也是逃不掉的。你们还是放出人质,放下凶器,出来投降吧!主动投降自首,幸许还有一条活路!否则, 只有死路-条!” 钟有全就这么喊,大声的喊,反复的喊。但奔驰车上一点反映也没有。 此刻在碉楼內, 丛重对陈茶珍说: “伯母, 你说你儿子那行傻不傻?哼, 还是什么波洛?连我的一个空城计也识别不了。你就等着看惊险大片吧!” 正说时,甘正林的头从枪洞囗收回来对丛重说: “丛总, 他们在喊话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有个人趴在地上向奔驰车爬去。” 丛重说: “是吗?让我看看。”于是, 他来到洞囗前伸出头往那公路上一看。果然看见有个警察一手举枪, 一手拿手电向奔驰车爬去。丛重仔细一看, 认出是那行。他还看见, 离奔驰车不到三十米的周围, 潜伏着密密麻麻的持枪警察。他们的锐利的目光和黒洞洞的枪口全对着那辆奔驰车。似乎就等前去侦查的那行一声令下, 他们就毅然冲上去。 丛重看后, 似乎有些失望地说: “这波洛还真被我小看了。他好象识破了我的计策,没让大批警案冲向奔驰,自已只身前往探视。这样-来惊险大片就不惊险了。不过, 也算实现了我的-半计划。伯母, 你好好看吧, 看看你儿子为了抓我的悲惨下场!”他恶狠狠地对陈茶珍说。 下面公路上,还在不断传来钟有全的喊话声。 这样过了十来分钟。 “哎钟队,我看见奔驰车好像在动, 我们冲上去吧!”张文英喊着就要往前冲。 钟有全一把抓住她说: “你想死呀!我还不想你去死呢!你没见那队快接近那车了吗?我们等那队发出信号后再冲上去也不迟呀!” 徐敏也说: “钟队说得对。” 可张文英着急地说: “徐姐,那队的母亲就在那车上, 如果这是凶手设的计, 那队又再去, 不是, 不是……徐姐, 那队可是你的未婚夫呀!” 徐敏一听, 心里自然十分难受。但她对张文英说: “这情况,我比你清楚, 也比你更急。但是,我们如果贸然冲上去,有可能不光是死的是他和他妈,还有我们更多的同志。你想想,这样值吗?到不如我们暂时不动,等他的信号。我们只要不动,人都全在。只要人在,凶手跑不了。” 这时,那行在地上边爬边用耳朵贴在地上听奔驰车上的动静。同时用手电照趆来趆近的奔驰车。 他仔细地看呀,艰难地爬呀……忽然,他仿佛听见恰似钟表的“嘀哒”声。 那行已明显感觉到奔驰车上有暴炸装置, 而且从那“滴哒“声判断,极有可能就是定时炸弹之类的暴炸品。 那行暂停爬行, 用脑思考着。他不清楚这爆炸品的引线在哪里?如果就在离车很近的地上,在黑暗中他若触碰到,奔驰车就会立即爆炸,那样车上的人包括他自已就会炸得粉身碎骨。这样一来, 他的任务没完成不说, 还带来如此巨大的损失和毫无意义的牺牲。 为了看到车内的实情,那行冒着生命危险很快爬到奔驰车的副驾跟前约五米之处, 准备突然站起来看个清楚。 这时, 他听见, 丛重的母亲罗翠华的哭喊声: “丛儿, 我的孩子!你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啊?我真是白养你了!你知道吗?姨妈为了把你养大成人, 我至今未婚呀!我把一生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可现在, 你却以这种方式来报答我, 这.....这 比挖我的心还疼啊!呜呜!丛儿,你给我回来, 你要不回来, 妈就和你一起去死!” 说着, 罗翠华就哭着往奔驰车跑, 幸好被徐敏伸手拽住了。 “妈!赵灵也喊话了, 我是赵灵呀!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你被丛重欺骗了。丛重是杀我爸的凶手, 而且他还几次派人来杀我, 都是警察保护了我, 我才活到今天。妈, 回来吧!女儿不要你死呀!” 奔驰车上,周宝芝听到女儿赵灵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并把头伸向玻璃窗猛烈撞击, 车玻璃撞碎了,她额头上冒出了股股鲜血。 这时, 那行看见了, 他 一跃而起, 冲到奔驰车的副驾位前, 打开车门, 欲将周宝芝拖下车来。但又见被绳子绑着, 于是他立即拿出工具刀将绳子割断。 “轰!”就在这时, 一声巨响, 奔驰车爆炸了。 …… 此刻, 在碉楼洞口看见儿子那行抱着周宝芝被炸飞起来的情景, 她大叫一声“我的行儿呀!”便昏了过去。 同时, 在利剑行动指挥中心观看视频的周明亮丶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见视频上奔驰车爆炸的碎片横飞, 浓烟滚滾, 火光冲天。他们三人惊愕了,腾地站了起来。 第一0四章 正感疑惑时 爆炸中, 那行的战友们亲眼看见那行抱一个女人被炸飞了起来。战友们认为, 那女人或许就是他的母亲陈茶珍! “完了, 车上的人都完了!”战友们都在心里这么说。 “那队!”张文英大声呼喊着。 战友们都以为那行和他母亲陈茶珍都被炸死了。 徐敏更是吓得惊魂落魄, 顿时昏倒。张文英甚至大哭起来。 由于消防车就在现场, 爆炸发生后消防车及时进行了灭火。灭火后的现场一片混乱, 奔驰车的残渣碎片满地都是, 气味难闻。 在钟有全指挥下,几乎所有警察和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都进入爆炸现场进行搜索和营救伤者。但他们找遍了现场所有地方, 包括靠车方向的悬崖峭壁。经捜查,警察们除了发现不少女人的衣物和用品外,均没发现一个死伤人员,甚至连一个人的残骸也沒发现。 大家正感疑惑时, 停车场那边传来张文英的声音: “钟队, 那队在这儿那!” 钟有全他们闻声过去一看, 见那行还紧紧地抱着周宝芝躺在草地,眼睛紧闭。怀里抱着的女人也人亊不省, 额头上血迹斑斑。徐敏仔细一看, 这女人不是那行的母亲陈茶珍而是赵前新的老婆周宝芝。 急救医生立即对那行和周宝芝进行现场检查和抢救。经医生把脉和看瞳孔等全身检查发现,二人虽然还活着, 而且无生命危险。 “大家放心吧!你们的队长命大, 不仅自已无大碍, 还救了这个女人。”急救医生站起来对大家说。 接着, 担架就要把那行和周宝芝-起抬上急救车。可就在这时, 那行苏醒了, 他倏地坐起来, 看了一下周围后, 对钟有全说: “丛重和甘正林都没在车上, 他们设了个空城计跑了。” “你妈呢?”徐敏问。 “也不在。”那行站起来说, “钟队,快向指挥中心首长报告, 我们上丛重的当了!” 天渐惭亮了。爆炸现场周围和“永平碉”清晰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在那行的布署下, 警察封锁了现场。接着,他召集红阳特警和阿垻警方来的负责人一起召开现场分柝会。 会上,大家一致认为, 奔驰车上的犯罪嫌疑人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 狗急跳墙, 设制了一个空城计, 利用周宝芝为诱餌使警方上钩, 并企图在那行带领刑警上奔驰车抓捕罪犯和解救人质时引爆车内炸药, 再次制造一起惊天凶杀案, 而他却在暗中偷看, 用暴徒的心理来欣赏他的又一杰作。 完后那行说: “如此看来, 凶手并没有走远, 甚至就潜藏在某个地方窥视我们的动靜。张文英同志, 周宝芝醒来了吗?” 张文英说: “醒来了, 在急救车上哭呢!” 那行说: “ 立即询问周宝芝!” 那行和徐敏丶张文英三人来到急救车上, 见周宝芝还在哭泣, 女儿赵灵在她身边竭力安慰她。 医生对周宝芝说: “你的命是这位刑警队长救的。要不是他, 你早已被炸成几大块了。现在你额头上的伤已经包杂好了, 也没有了生命危险。你有什么话就向他说吧!” 周宝芝曾经被那行和徐敏丶張文英找过多次, 而每次她都没有完全对他们说实话。所以,如今一见, 她心感内疚, 十分惭愧。于是, 她除了哭泣外便低头不语。 那行说: “我们己经知道你被丛重骗了。他用金钱腐蚀你, 用爱来勾引你, 但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文英对周宝芝大声说: “你哭什么?有话就说呀!” 周宝芝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那行面前, 说: “那队,我对不起你。过去没对你说实话, 全是上了丛重这个恶魔的圈套,他用金钱和假爱来诱惑我上了他的贼船,使我成了他杀人的帮凶。我真是瞎了狗眼,我不是人, 我有罪!这次,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就死定了, 也见不着我女儿了。谢谢警察, 谢谢那队, 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也救了我!” 那行说: “打击罪犯, 保护群众是人民警察的天职。为了尽快抓获罪犯, 你把车上发生的情况如实告诉我们, 好吗?” “好, 我说, 我一定如实说 。” 接着,周宝芝就把在车上发生的亊以及车驶到这里, 丛重和甘正林下车逃走的情况向那行讲了个详细。 最后她说: “丛重说带我去美国过好日子,其实是骗我的。他的目的是让我把银行里的钱全部取出来交给他,然后把我绑在这车上,让那队你带着警察上车来抓捕时制造一起惊天大案。然后让警方也认为他也被炸死了。以此来逃脱法律对他的制裁。丛重这个恶魔,简直坏透到极致!” 那行问: “车上究竟有几个人?” 周宝芝说: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在中途上车时,车内没开灯,只知道是丛重开车,我坐副驾位,后排坐了几人我也没注意。但有一点我肯定,甘正林是坐在后面的,因为他在中途协助丛重用绳子把我绑在车位上,而且还把我的嘴也用胶带封住。我估计, 即使后面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也会像我一样被梱绑和封嘴控制住了。” “你确定你丈夫赵前新等人是丛重所杀?”那行问。 “他开始并不承认是他杀的。我也就相信了。但后来我发现不对。” “什么不对?”那行问。 “案发当晚, 他并没有和我在一起, 可他电话告诉我说,如果有人, 包括警方追问我丛重今天晚上的下落,你就说我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 你们后来向我问到他时, 我就照他说的给你们说了。”“这么说来, 你当初回答我们的话都是丛重出的主意?”徐敏问。 “基本如此。”周宝芝说,“后来我又问过他几次,他还是不承认。直到今天在车上,他把我的钱箱骗到手后,他才说出了真话。赵前新和鲜素芳以及鲜的母亲都是他杀的。” “他说他为什么要杀赵前新他们吗?”徐敏问。 “说了。”周宝芝说,“他说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林, 就是我公公,让他三岁时就死了父母成了孤儿。他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先让鲜素芳来破坏赵前新和我的婚姻,他再从中接近我占有我,然后寻机杀掉赵前新和鲜素芳以及我和我女儿赵灵!以此来达到他报仇雪恨的目的。” 周宝芝的叙述,完全印证了那行他们侦查所得出的结论,丛重是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无疑。但是,现在丛重他们在哪里? 那行说:“你现在如实告诉我们, 丛重和甘正林下车后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周宝芝说,“我只记得我在他们绑我时我竭力挣扎呼喊, 他们就把我的囗用胶带封往了。这时只听丛重说,你喊呀,怎么不喊了?告诉你,我不会亲手杀死你,我要让警方来杀你!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至于他们下车后往什么方向去了, 我没看见, 也没法看见。” 这时,一位特警在车门口对那行说: “那队,你下来看。” 那行迅速下车一看,见两条警犬像发现什么似的望着山的方向“旺旺”的又奔又叫。那行看后思忖不到几秒,立即做出判断,说: “丛重等人并未走远就在附近。” “我也这样认为。”一特警说。 于是,他对俩特警说: “你俩跟随警犬打头,其他警察跟后,发现目标立即分散,形成包围圈。但要保护好警犬,切忌让它单独冲上去,以免不测。上次在狐狸洞牺牲的那只警犬让我至今还在感到难过。” “是!”俩特警应着便拽着犬绳随警犬去了。两只警犬从停车场开始,嗅着地下的气味,对直冲上石梯路快速往上走。那速度和力量,俩特警几乎感到跟不上而力不从心,没跑多久便气喘吁吁了。 谁也没有料到,两只警犬跑到离“永平碉” 不到十米的距离突然不跑坐下了,并抬头望着碉楼“旺旺”大叫。 此刻,那行丶钟有全丶周兴宇丶徐敏、张文英等数十名警察也跟上来了。大家看警犬的表现,心里完全明白了,丛重等人就藏在这碉楼里。于是, 那行立即布阵, 包围“永平碉”。 …… 季-天驾驶着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出事点“永平碉”方向驶来。副驾上坐着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黄玉姝。他俩是在指挥中心视频上看见奔驰车爆炸后经指挥长周明亮同意立即赶赴现场的。 在途中,季一天和黄玉姝又接到钟有全报告说,他们上了丛重的当,车上除了周宝芝外并无他人。奔驰车爆炸是车的后备箱装有定时爆炸物所致。那行队长在上车探视救周宝芝时,奔驰车爆炸。幸好,由于那行的机智勇敢和操作适当,他和周宝芝均无生命危险。 黄玉姝听了钟有全的报告后, 风趣地对季一天说:“老同学,你的俩个得意门生真是各有千秋啊!一个是作案高手,其杀人手段如此阴险不露,让人匪夷所思;一个是侦查英雄,其侦破意志又是如此出生入死再所不辞,真让我佩服不己呀!” 季一天也风趣地问:“老同学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讥讽我?” “你说呢?”黄玉姝问。 “我看两者皆而有之!”季一天说,“不过,前者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如此残忍的凶手,后者我倒是铁定的清楚。否则,我怎么会让他当刑警队长?” “唉,把那行给我吧?我们省厅刑侦处就缺他这样有勇有谋的人。”黄玉姝说。 “不行!我还等着他接我的班呢!”季一天说。 季一天和黄玉姝一下车,那行即上前向二位敬礼并大声说:“报告首长,由于我判断失误,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当,以至造成既拖延了抓捕时间,又差点把人质周宝芝炸死。错误是我造成的,我请求处分!” “嗯,是要给你处分。”季一天说,“你做为指挥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刑警队长,怎么能弃大局而不顾,只身冒险前往。而且在明知车上有爆炸物的情况下还这么决定,不处分你行吗?” “那队没有错。”钟有全说,“如果不是那队及时阻止我们大队人马冲上去,由他-人先去探视后再说的话, 恐怕……” “恐怕就让你们的局长来收你们的尸了!”黄玉姝肯定地说, “那行同志做得非常正确, 没有错!你们想,如果大家都以为嫌疑人和人质都在车上而不加思索地冲上去,奔驰车爆炸,死的人恐怕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片。做为刑警队长,他要做到心中有数,亲自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探视,这是一个刑警队长的责任和果断行为。那行同志,你在车上救人质和避难就易的动作也十分规范。” 那行说:“老师过奖了。其实我是按老师您的教导做的。” “呵, 我教导过你吗?”黄玉姝问。 那行笑着说:“我记得你当年在公安大学给我们上课时,有一次讲到警察在救人时应该如何避免爆炸物伤人时,你还举了好几个例子, 并且以身示范教我们应该怎么做。今天我正是按照老师你教导的方法做的,顺爆炸时发生的气浪腾空而起向远处飞奔。嗨,果然有效!” 季一天笑着对那行说:“别吹了,你小子也算命大,命不该绝罢了!说一下吧,现在情况怎么样?” …… 丛重和甘正林挟持着陈茶珍上了碉楼,让季一天和黄玉姝都感到十分震惊。 谁都知道,少数民族的碉楼除了特殊情况和有组织的参观外,不是谁都可以上的。这里面的政策不仅十分严格,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人要上碉楼是不允许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上碉楼没有专用的的梯子比登天还难。而这梯子是由专人保管, 没被批准谁也得不到。 丛重即使是警察出身或根本就具有飞檐走壁巧夺天空的本事,在没有楼梯的情况下,要想挟持一个老妇上碉楼也是不可能的。除非…… 季一天想到这里,忽然感到情况十分严重。 这时,碉楼附近的居民大约有数十人手持木棒和弯刀等怒目而视,愤然而来。 原来, 他们在夜里听到汽车的爆炸声后就一直感到疑惑,总觉得附近发生了什么。等到天亮他们才发现,“永平碉”被警察包围了。 于是,他们才聚集起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所谓自卫武器向出事点涌来,而且粗暴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弯刀大吼大呌。 季一天看这形势不妙,立即对那行说:“这里是少数民族居住区,碉楼是他们的像征,来不得半点疏忽和马虎。你去与阿坝警方派来的警察联系,希望他们出面与当地群众说明情况,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那行立即照办。他找到阿坝警方的警察负责人,把季一天局长的意见转达后,阿坝警察立即行动。阿垻警察用当地群众语言向他们讲解警方为什么包围“永平碉”。而且一再向他们保证,警方的目的是抓捕藏在碉楼里的犯罪嫌疑人和解救被罪犯挟持在碉楼里的人质,决不会对碉楼造成毁损。而且希望他们理解和支持。 经过解释和宣传,人们的气愤才平息下来。有的很快离开了现场,但多数仍不想离开, 他们还想看个究竟, 而不愿走出了警戒线。 一会儿,那行和阿坝警察带着一位当地的村主任来了。 经了解村主任, 警方才知道,看守碉楼的人昨晚下半夜回家了。他没想到这么大冷的天,而且还是下半夜会有人去碉楼。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 明天又是大年初一, 来参观碉楼的远方游客一定不少。为了怕麻烦, 他就没有收上碉楼的梯子。这样一来, 丛重他们顺利地上碉楼就没有疑义了。 季一天听后像一块石头落地似的对村主任说:“我们要抓的是两个凶残的杀人犯, 他们手里有武器。 我担心的是他们晚上杀了你们看守碉楼的人, 盗取了楼梯上的碉楼。现在看来,看守碉楼的人并没出事,这就好。下一步希望你们配合我们执行公务,并说服围观群众离开現场, 更不要跨赿我们的警戒线。” 村主任说:“村民们最担心的是碉楼受到损坏。因为这碉楼不仅是历史遗产,而且还供旅游者参观给村民带来福利。” 季一天说:“我们正是为了保护碉楼,所以才没有贸然进攻而找你来商量, 请求你们的协助。” 村主任问: “你们能保证碉楼不会像那辆汽车一样被罪犯炸毁吗?” 季一天说:“不能保证。但只要你们密切配合,协助我们,我想既抓获了罪犯又会使碉楼不受到半点损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你要我们怎么配合,怎么协助?”村主任问。 第一O五章 特地劝降 “永平碉”楼内,那行的母亲因伤心过度再加心身憔悴陈茶珍已经站不住了,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子忽然靠墙梭了下去。看守她的甘正林急忙对丛重说:“丛总,她不行了!” 丛重的头从观察口收回来,走过来把陈茶珍嘴上的胶带撕掉。 陈茶珍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心里感到好受了许多。她含着泪问丛重道:“丛重,你是我看见长大的。后来还成了我儿子的师傅。我家和你无冤无仇,今天,你把我绑来,竟让我亲眼看见你炸死我儿子, 现在看来你也是居心要我的命。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丛重说:“伯母,不是我丛重心狠, 也不是我执意要为难你,这一切都是你儿子那行一手造成的。” “我儿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他下如此毒手?”陈茶珍厉声问。 丛重说: “二十天前,雅致凤凰园98号别墅发生了一起命案,难道你儿子没给你说?” “儿子的公事从来不对我说, 我也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亊?” “想知道吗?”丛重说,“那我就告诉你。我杀了人,杀了我仇人赵玉林的儿子赵前新和他的情妇鲜素芳。鲜素芳的母亲看见了,我怕她报警也一并把她给杀了。本来这事我己经安排好,警方完全可以法医的尸检报告做为家暴案互相残杀而结案的,但你儿子固持已见,非要作为凶杀案来立案侦查不可。这也罢了。在侦查中,他先是抓了龙安,后来又抓了龙云丰以及他的助手张为力,后来又怀疑华玉凤。这么几个人,尤其是华玉凤和她司机死后,完全可以把凶手的罪名嫁在她头上而放过我的,但你儿子不,硬要把我推上绝路。昨天晚上,他竟然无视我的警告决定抓捕我。” 陈茶珍愤恨地说:“你杀了那么多人, 他作为刑警队长, 抓捕你是对, 不抓你才是错!” “可是我不想被抓,更不想死。”丛重说,“我今年才四十岁,我的人生还有一大半,我的事业也风风火火,我还没结婚,我还想结婚生个儿子继承我的丰厚遗产。为了给你儿子放过我的机会,我才想出了挟持你这么一着。而且我给他留了纸条,明确告诉他,大年三十,就是今天,只要他呆在家里按兵不动,晚上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可是他不听,动用一切包括调集特警武警和周边警方来后追前堵,让我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不得不又用炸车的行动来迷惑他。聪明的他完全可以向他上司汇报,凶手丛重已炸车自焚尸骨不存而收兵回营的。可是, 他还是不, 硬要只身上车……对不起, 伯母, 你儿子那行被炸死, 也是他咎由自取,真怪不着我呀!” 听到这里, 陈茶珍己经气愤填膺了, 她真想伸手暴打他一吨, 但手被牢牢地绑着。于是, 她只能愤怒地望着他大声骂道: “你这个恶魔!真沒想到, 你爹妈怎么 生了你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他俩要是在阴间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 他也会痛骂你的, 你这个凶手, 恶魔!” “哈哈哈!”丛重笑道, “你错了。我爸妈不仅不会骂我而且还要称赞我。称赞他们的儿子为他们报了仇!儿子用几条命来讨还我爸妈两条命, 千值万值了!” “你才错了!”陈茶珍说,“使你失去父母成为孤儿的不是赵家,而是你你的父亲丛阳。不错,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林勾引你母亲是真,但你母亲邹玉琼也有责任。再说了,他二人偷情也不至于死。你父亲当时仗着是警察,手里有枪,才尾随他二人进了他俩约会的钢材库而向他二人开了枪, 你母亲当场被打死, 赵玉林受了重伤。你父亲以为二人已被他击毙, 于是才向自已开枪自杀。这一切与赵前新有何关系?你为何要向他报仇?” “哈哈哈!”丛重又笑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了, 父债子还, 天经地义!” 这时, 甘正林过来, 悄声对他说: “丛总, 那行没被炸死, 还活着。” “啊!”丛重一惊,道,“你看清楚了吗?” “虽然天还沒大亮, 但我看清楚了, 要不, 你来看。 ” 甘正林说。 丛重跟着甘正林来到观察囗仔细往停车场一看, 果然见那行和钟有全一起在停车场上与一群警察商量着什么。 丛重非常失落地走过来对陈茶珍说: “伯母,算你儿子命大, 他还活着。算我不再欠你的,你还有什么话可对我说?” 陈茶珍说: “你们要想痛改前非, 重新做人的话,我劝你们放下武器,我带你们出去自首。这样,你们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哈哈哈!”丛重又笑道,“你这哄小孩的话,哄别人可以,哄我不行!我是谁呀?我是丛重,当过警察!像你这样的话我曾经也对很多杀人潜逃犯说过多少次,结果如何?结果还得依法办事,杀人偿命!何况我丛重杀了不止一人。” “那你把我绑来干什么?干脆把我也杀了算了。” 从重把枪指着陈茶珍的脑门说:“现在杀你还不是时候。现在我要你对你儿子那行说,要么他把警察撤走,让我和甘正林走,要么你和我包括前来抓我的你儿子和这碉楼一起同归于尽!” “你还有爆炸物?”陈茶珍惊疑地问。 丛重用周宝芝的钱箱在陈茶珍眼前一晃, 说: “我的两个炸药箱, 一个放在车上, 已经炸了, 遗憾的是没把你儿子那行炸死。现在我手里这一箱, 威力比车上的那箱大十倍。完全可以把这个碉楼削成平地变成废墟, 同时将抓我的大批警察炸死, 让这里血肉成河。当然, 如果你说服你儿子撤警, 让我走出这碉楼, 并给我一辆警车远走, 我会保证不炸毁这碉楼而且让你安全回到你儿子身边。否则, 我丛重说话是算数的, 这里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你休想!”陈茶珍说, “不说我不会这么对我儿子说, 就是说了他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是人民警察,他的职责就是打击罪犯, 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你死了这条心吧!” 时间在拖延,不知不觉天己大亮。随着天色的明亮,甘正林忽然发现,公路上的警察陆续消失在甘正林的视野里。 不一会儿,公路上忽然来了很多游客。那些游客在打着小旗的导游带领下走进停车场而且准备沿着石梯向碉楼走来。 当然,甘正林没有发现,俩位特警牵着两只警犬从另一侧小心慬慎地向碉楼走去。还有在碉楼的左侧,那行带着徐敏和张文英在碉楼附近潜伏着,等待牵着警犬的特警发信号。其余包围碉楼的警察则原地潜伏在隐蔽处, 枪在手, 弹上膛待命出击 。 现在停车场上只有季一天丶黄玉姝和两名特警了。他们站在一起继续商量着什么。而且, 他们不断向碉楼眺望。 原来,这是在季一天、黄玉姝、那行和特警负责人与村主任等商量后采取的分头分步隐蔽行动的措施。他们这么做,是怀疑罪犯在碉楼里放置了烈性爆炸品。如果强攻的话,不仅抓不到罪犯反而激怒罪犯引爆炸药包将碉楼炸毁。这样一来,不仅没有抓到罪犯,还使历史遗产“永平碉”被毁, 甚至造成凶手和人质同归于尽的后果。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经他们商量决定兵分四组隐敝行动。 第一组由两名特警带领两只警犬小心慬慎地接近碉楼, 用警犬的嗅觉再次确定罪犯是否藏在碉楼里以及碉楼里有无爆炸物,探测后将信息传递给那行和附近埋伏的警察。 笫二组, 由那行率领几名警察潜伏在碉楼一侧的隐蔽点, 一旦带警犬的特警发出安全(无爆炸物)的信号后, 旋即冲进碉楼, 解救人质, 抓捕罪犯。 第三组是,公路两头的警察纷纷上车, 警车伪装开走, 给碉楼里的罪犯已开始撤离的假像。然后, 在村主任的建议下, 警车上的警察与当地村民一起, 化装成游客来干扰碉楼里的罪犯思维, 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第四组则由季一天、黄玉姝等几人在停车场, 假以维护安全阻止游客跨趆警戒线。同时, 择机向碉楼里的罪犯喊话劝降。 这样做,一方面是进一步弄清碉楼里的情况,拖延时候,稳定罪犯情绪并向罪犯喊话,劝其投降自首,一方面防止他们在劝降失败的情况下,等待最佳时机向碉楼发起总攻。季一天的安排无疑是稳妥而慎重的。 这时,碉楼里的甘正林从那边走过来对丛重说:“丛总,警车好像开走了不少,警察也少了许多。唉, 他们 是不是真以为我们都在奔驰车上被炸死了, 因而要撤退呢?” “再仔细观察!”丛重说, “即使他们都走了, 我们也要等到晚上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那行厉害得很, 他英明善断,很会声东击西,要不, 人们怎么会叫他波洛?” 又过了一会,甘正林又过来对丛重说: “丛总,不好了,停车场上好像来了很多游客,正准备往这里走呢!” “那些警察呢?”丛重问。 甘正林说:“没有几个了, 好像在劝说他们不要往碉楼走。哎,要是那些游客们不听劝阻来了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丛重说。 正说时, 碉楼外传来从话筒发出的声音: “丛重, 你给我听着, 我是季一天。 ” 甘正林一惊, 紧张地对丛重说: “啊!丛总,季局来了,怎么办?” “紧张什么?丛重说, “我还怕他不来呢!听他怎么说。” “丛重,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的话,你听我说。”季一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恰似遥远而空旷,但在丛重和甘正林听来, 字正腔圆, 铿锵有力,既清晰又铮亮。 “你知法犯法,杀人不眨眼,良心泯灭,罪该如何,你心里自然明白。我出于当过你过去的领导,归劝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放出大嫂陈茶珍,放下手中武器走出碉楼,向警方投降自首,接受法律的处治。你有什么冤,有什么仇,有什么不平,都可以向我们说, 向法庭申辩。这才是一个知法者应有的担当和勇气!出来吧,小子!只要你不再与人民为敌,不再做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灭绝人环的事,我保证你以一个公民的身份活着走上法庭享受你公民应有的权利。出来吧小子,带着你的同伙和人质陈茶珍大嫂出来吧!你是知道的,人民警察绝不会对一个投降自首者开枪!” 甘正林听了季一天的喊话,心理防线开始漰漏了,他颤抖地说: “丛总,怎么办?季局说得有理啊!” 丛重说:“你听他的胡说?那是诱降!我们如果按他说的做了,即使他不开枪,那行和那些警察为了抢功早就对你我开枪了。人都被击毙了, 何来去法庭上说理?” “那怎么办?”甘正林问。 “任他喊,不听不理,不回应。这样,时间长了,尤其到了晚上,他们就会以为我们不在这碉楼里而自动撤走。” “要是那些游客进来了,或他们強攻进来了怎么办?”甘正林又问。 “他们现在不敢!”丛重说。 “为什么?” “你知道这碉楼是什么吗?” “不就是古代修的炮楼吗?” “这就对了。这碉楼是国家批准保护遗产,有上千年的历史,政府和人民都不允许对它有半点损坏。你想,他敢强攻吗?” “这和他们强攻有什么关系?” “你呀,瓜娃子一个!”丛重指着手里的那个铁皮钱箱子说,“就凭这个他们就不敢。走,准备上顶楼去!” 随着季一天的喊话,带警犬的特警已经来到碉楼门口。但一看,碉楼的铁门关着。门上写着游人止步。两只警犬望着那铁门奔跳着,不断发出“嘘嘘” “旺旺”的叫声。这意味着,罪犯就在碉楼里,而且随身可能携带有爆炸物。 于是,特警向那行发出了摆手的信号。这摆手意味着贸然进攻有凶险。 为了防止意外,那行请示季一天道:“季局,据特警侦察,凶犯就在碉楼里, 而且可能携带有烈性爆炸物,强攻可能有凶险,怎么办?” 季一天知道, 这凶险包括人质被杀,碉楼被炸。然而这都是警方不能接受的。于是他对那行说: “你们暂且不要行动。让我继续对他喊话试探。” 那行说:“明白。” “丛重, ” 季一天继续用话筒喊道,“你不要以为你不吭声, 我们就相信你们不在碉楼里。你也不要侥幸,我们会撤警让你们逃走。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们在碉楼里。为了让你有一个充分的时间考虑, 我们劝说游客暂时不去碉楼参观,我们的警察也暂不进攻。作为你过去的领导, 我再次给你一个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说完, 他与黄玉姝交谈几句, 便又对碉楼喊道, “丛重, 你给我听好, 现在是上午八时二十分, 给你不超过一个小时的考虑, 九时二十分以前你必须作出选择, 要么, 放下-切凶器,带着人质出来自首,要么顽抗到底, 那将会死无全尸。我季一天说话是算数的,现在计时开始。” 第一O六章 负隅顽抗 季一天这么决定, 有多方面的考虑。一是凶犯是否真藏在碉楼里, 他还心存疑义。二是还真怕凶犯身带烈性爆炸物, 逼急了再来一次爆炸。这样, 不但碉楼被炸毁, 我们的人和人质也将无-生存。第三, 他要腾出时间重新布局抓捕方案。于是, 他和黄玉姝商量决定,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来隐住罪犯的心理和情绪, 同时进一步分析和观察, 以便抉择最佳的抓捕时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从东边升起,山寨迎来了灿烂的朝阳。阳光洒在山寨的民房和高高的碉楼上, 金灿灿的显得格外好看。 在季一天布局下, 所谓参观的游客被“堵”在石梯路上不再前进。带警犬的特警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 再次采取各种手段探测碉楼里是否真有爆炸物。 同时,那行丶徐敏和张文英在俩位山寨村民的帮助下, 准备用绳索和绳梯攀墙。埋伏在碉楼门前草树丛中的武警和特警, 枪在手,弹上膛, 做好了一切待命进攻的准备。 这时, 停车场上的季一天和黄玉姝走上石梯, 试探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此刻, 在碉楼的倒数第二层观察洞口, 丛重握着一把装有瞄准镜的长枪站在洞囗,枪筒伸出洞囗不到三分之一, 枪囗直对着季一天, 从枪上的瞄准镜里可清晣地看见季一天的脑门和黄玉姝的胸脯在十字线的中间来回晃动着。 黄玉姝本来是走在后面的, 忽然她大步上前走在了季一天的前面。 丛重枪上的瞄准镜里, 季一天的头被黄玉姝的身子档住了。 这一切,走在石梯路上的季一天和黄玉姝好像一无所知。俩人继续往碉楼走, 但走离碉楼的门大概不到二十米时, 二人忽然停步了。随即, 季一天 将黄玉姝拽来站在他身后。 这时, 丛重眼里,季一天的胸脯紧贴在瞄准镜的十字线上。再看丛重右手的食指, 扣在长枪的板机上随时可以一触及发。 这时, 季一天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 举起话筒又喊话了。他说: “丛重, 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决定你们生死的时刻已经到来, 你再不决定, 也不回话, 我们可要強攻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的养母罗翠华大姐来收你碎尸的场面。要是那样, 你想她有多么伤心和难过?她不结婚不成家,用毕生的精力来养你, 让你上了大学, 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后来又成为一个知名的企业家。 几十年啊, 她容易吗!可现在……还有五分钟, 赶快回答吧!” 见没响应,季一天又喊道:“丛重, 时间还有两分钟, 你再不表态,我可要发动进攻了。我只要一声令下, 战土们就立即冲进碉楼, 你也将被乱枪打死!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就等这最后两分钟了。” “慢着!”随着声音, 丛重和甘正林挟持着那行的母亲陈茶珍,忽然出现在碉楼的楼顶平台上。 丛重左手提长枪, 右手举着手中的铁皮箱大声说,“季局,我喊你一声季局是尊重你。你也给我听着,看在你曾经是我的领导的份上,我也奉劝你几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要和那行一起带着你们的警队撤出此地,放我一条生路, 我这一生即使做了鬼也感谢你。否则,你们只要攻进这碉楼,我这箱子也不是吃素的。我只要手指一动,这一箱炸药就会瞬间爆炸,这碉楼也就在瞬间炸成废墟!我死了,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那行的母亲呢,你的部下呢,他们死了不说, 还成了破坏历史遗产的罪人。尤其是你,职务不保不说,还会被钉在时代的耻辱柱上,被少数民族的人们痛骂一辈子。季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好好思量一下吧!” 季一天听了丛重的话,又看清了丛重手里的确挥动着一口大箱子。他心里在想,如果那箱子真是爆炸的话,就凭那体积分析,其能量炸毁这碉楼咄咄有余。 再从他用奔驰车做爆炸品载体的实际来看,丛重完全可以这么干的。 “他手里提的真是炸药吗?”黄玉姝疑惑地问。 “我看是。”季一天对黄玉姝说, “看来,这家伙早就策划好了的几步棋啊!” “呵, 哪几步棋呀?”黄玉姝问。 季一天说:“你看呀, 他先去公安局假装自首, 一方面是试探, 一方面借以迷惑我们。接着, 他知道那行会很快抓捕他, 所以走在那行前面挟持他的母亲陈茶珍。后来, 当他发现警方对他前堵后追, 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来到千年碉楼前设计了一个引诱警察上车抓捕而以为车毁人亡的空城计。旋即他来了个金蝉脱壳, 挟持着人质陈茶珍, 带着另一箱炸药上了碉楼。然后, 他又在警方包围下, 在碉楼里无声无息 , 让警方以为他们真的被炸死。即是没死,也不在碉楼里而使警方撤警, 或暂时收队。” “这样, 他就可以再续潜逃。”黄玉姝说。 “没错。”季一天说。 “可是,” 黄玉姝说,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老猎手。你在利剑中心的视频上看到丛重的奔驰车一爆炸, 你就知道这是计。你怕那行牺牲后, 钟有全把持不住, 于是你拉上我赶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 季一天望了眼黄玉姝, 说: “你好像是我心里的虫子!” “不是虫子, 是灵犀。” 黄玉姝说, “现在, 你彻底揭穿了他不存在的假像, 到了山穷水尽,走头无路的时候, 他便抛出了他最后一步棋, 杀人质, 炸碉楼, 以此来要挟你放他一码。” 季一天无不遗憾地说: “这小子如果不下海经商, 如果继续当警察, 如果……” “不要如果了,” 黄玉姝说, “从我在那行那里知道他的经历和小时候遭到的打击后, 报仇的种子早就在他心里种下了。也许他认为, 与其在警察的岗位上做案给人民警察失脸, 不如当一个大款后再实现报仇要好得多。” 季-天说: “你也不要为他解释了。你说, 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冲动,得用办法再拖延下去,再寻机出击。”黄玉姝说。 正在这时,季一天的对话机里传来利剑指挥中心周明亮的声音: “一天同志,不要盲动,要想尽办法,既要抓住罪犯,保护人质安全,还要使碉楼绝对不能毁坏!那怕时间晚一点,也要力争达到以上目的。这是市委书记再莉同志的指示。” 季一天听后立即回答道: “一天明白!一切照办。另外,我请求武警空中配合。” “可以考虑。”周明亮答道。 接着,季一天用对讲向那行和特警各组发出指示: “各组听着,罪犯确实在碉楼里,目前挟持着人质上了楼顶。据罪犯自述,手中有能量很大的爆炸物。遵照市里领导指示,现在不忙进攻,要想尽一切办法,既要活捉罪犯,又要保证人质安全,还要不使碉楼被炸毁。为此,我命令,各组严阵以待,但暂时不要行动,一切听我指挥。” 那行和各组纷纷回应: “明白,照办。” 布署完毕,季一天又用话筒对丛重喊道: “丛重,我季一天也以你曾经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为由再次归劝你,不要冲动。你也要知道,我们要抓你甚至要想击毖你等不到现在。你可以想象,我们来了好几个武警和特警的狙击手,而且他们已经子弹上膛,三点成了一线,就凭你出现在楼顶的那一刻,我要命令他们开枪,你和你的同伙就会当场脑袋开花,脑浆迸裂而死亡,而你手中的人质却会安然无恙。可是,我不这样做。我始终认为,你曾经是个懂法理的警察,而且抓过不少坏人, 破过不少案子,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必有诸多因素构成。所以,我和那行一直给你时间和机会,就是希望你回归法理,主动投案自首。”“要是我不呢?”丛重说。 季一天说: “人的生命是保贵的,那怕多活一分钟也是人生的价值。即使你罪该万死,也要死在法理之下,这样即使到了阴间,阎王也不会视你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逆者再受地狱的十八般酷刑。丛重,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何去何从,好好考虑吧!” 也不知是季一天的讲话触动了丛重还是丛重压根就没听,竟然没有一句回应。但从楼下看去,三个人站在楼顶好像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黄玉姝风趣地对季一天说: “没想到,老同学不仅是个局长,还是个政委,思想工作有一套嘛!” 季一天说: “是吗?得到老同学肯定, 我十分荣辛,但不知对丛重起不起作用。” 黄玉姝说:“我看起了点作用。不知你看见沒有,他在上楼顶前, 在碉楼的一个洞囗里, 他那一枝上了瞄准镜步枪的枪囗正对着你的头。我真担心, 我们如果继读前进, 他就开枪了。 ” “看见了。”季一天说, “所以, 我才把你拽来走在我后面。这家伙十年少见,变化竟如此之大, 变成了一个表面谦和, 骨子里却是一个手段残忍的杀人凶手,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呀!” 黄玉姝忽然说:“你看,他们好像在争吵着什么?” 季一天往楼顶上仔细一看, 见丛重在人质陈茶珍面前挥动着他手里的枪和铁箱子。于是说: “我估计,是陈茶珍大嫂在与他争论着什么。不好,必须制止。” “为什么要制止?”黄玉姝问。 “丛重已经失去了理智,我怕陈茶珍大嫂……” “不会的。丛重现在不会杀她。他还要拿她作为筹码与你讲条件呢!” “真的?”季一天问。 “不信,你等着瞧。” 此刻, 从红阳方向来的公路上, 一辆黒色奥迪急驶而来, 当到警戒线时被小王警察挡住了。小王上前对司机说: “对不起, 前方警察在执行公务, 不能通行。你要么等待, 要么将车倒回去从邻县绕道通行。” “要等多长时间?”司机问。 小王说: “不能确定, 何时抓住罪犯, 何时解除。” 司机好像明白了什么,说: “请问, 这里有红阳公安局的人吗?” 小王说: “有啊, 我就是。你找谁?” 司机高兴地说:“我找那行警官。他在吗?” 小王疑感地问: “他在,你是……” 司机打开车门下来笑着说: “我叫周宝兴,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听我姐说……” “你叫周宝兴,周宝芝的弟弟?”小王兴奋地问。 “是的,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听我姐说……” “不要说了, 把车停好跟我来。”小王说。 这边碉楼顶上, 丛重突然发起飚来,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长枪, 对季一天说: “季一天, 我也给你说,我丛重的枪法你也是知道的。刚才你们俩人丛石梯路上走来时, 我的枪囗也对准了你的头。当时, 我只要-扣动板机, 你也就没命了!”忽然, 他单手举枪, 用不着眼瞄, 对准季一天就扣动板机,瞬即“砰砰” 两声枪响, 两颗弹头就射落在季一天的面前, 溅起了几米高的泥土。 这时, 埋伏在硐楼周围的两个武警听见枪声突然冲了出来, 他们举着子弹上膛的枪, 枪口对准楼顶上的丛重。 “丛重,”季一天笑道,“看来你的枪法没有长进嘛!射出的子弹离我还差一米远呢!可是, 你看我们的武警, 他们只要向你开枪, 那可是百发百中哦!” “哈哈哈!”丛重大笑道, “季局, 你也真小看你过去的兵了, 你以为我打不着你?” 这时, 碉楼上空约百米处飞来一只小鸟, 他举枪瞄准, “砰” 的一声, 那飞鸟便“啪” 的一声闷响落在季一天面前。那鸟还在張口呼吸, 鲜血从它翅膀下流了出来。 “季局, 看见了吧?”丛重说, “不是我打不着你, 是我现在不想杀你。”说着, 他又举起那铁皮箱子, 又把陈茶珍拽来站在他面前, 继读说,“我要你看清目前形势。 我知道, 我和甘正林死不死对于你和那行来说无关紧要, 但对于我脚下的碉楼来说, 你不会就这么让它毁灭, 尤其对我面前的陈茶珍, 你们一定更不会让她死在我的手下。我的话说完了。你就命令那行上来抓我吧, 或命令你的狙击手向我开枪也行。现在, 是不是该让我来给你时间考虑了?” “丛重, 你不要冲动!”季一天说, “碉楼是少数民族的宝贵遗产, 也是祖国的革命遗产, 当年红军用它抗击过追击的敌人, 万万不能炸毀。你面前的陈茶珍大嫂, 对你不薄, 她是你徒弟加战友那行的母亲, 你更不能伤害她。” “可以, 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丛重说。 “你讲。” “我要你撤警, 命令那行收队 。否则, 我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投降!” 第一0七章 罪犯忽然消失 犯罪嫌疑人竟然给公安局长讲条件,下通谍,搞威胁,这还了得, 简直是反了! “不行!”季一天说, “你犯了杀人罪, 警方必须抓捕你归案。这是人民警察的职责。在这里, 你只有放出人质向警方投降的选择, 没有其他条件可讲。” “那好,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丛重说。 这时, 小王带着周宝兴和周宝芝来到季一天跟前,小声地对季-天谈着什么, 然后将季一天介绍给周宝兴。他说:“周宝兴同志,那队不在, 这是我们的公安局季局长, 有什么事你就给他讲吧!” 周宝兴很有礼貌地对季一天说: “季局,我叫周宝兴, 是周宝芝的弟弟。听我姐说, 丛重曾派他的同伙用我的名字做案时被警方发现后,丛重为了杀人灭囗将同伙击毙, 让警方以为是我在做案被打死了。其实, 我当时正出差在国外。我今天回来, 听我姐的电话后就赶来了。季局, 我姐不是杀人犯, 她是被丛重这个大坏蛋骗了, 上了他的贼船。” 周宝芝说:“季局,在98号别墅凶案问题上, 警方问我时,没对你们说真话, 还编了一套假话欺骗你们。这些都是丛重指使的,我错了, 我有罪!今天, 要不是那行队长冒死上车救我, 我就被丛重设计的圈套炸死了。” 此时此刻,季一天不想去听他已知道的东西, 于是严肃地问:“现在,你俩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要揭穿丛重的伪装!”周宝芝愤慨地说, “刚才在停车场, 我看清了丛重手里的那个铁箱子, 那不是炸药箱!” 季一天和黄玉姝一听都诧异了, 用惊疑的目光盯着她 。 “不是炸药箱是什么?”季一天问。 “是我装钱的箱子。那里面是丛重骗我几天前从银行取出的说是与我出国后要用的几千万元人民帀。昨晚在逃跑的路途中, 他发现警车后面追击, 前面堵截, 他才改变路线往这山里逃, 说是另辟蹊径出国。结果, 把我骗到这里后,他和甘正林就把我绑了起来拿上我的钱箱走了。走时他还对我说, 我不杀你, 我要让警察来杀你,你就等着死吧!” 季一天又问: “你确定他手里拿的不是炸药箱?” “确定。”周宝芝说,“要不, 请允许我与他对话证实?” 季一天看了眼黄玉姝, 黄玉姝点了点头。 季一天说: “可以。但罪犯现在己经失去理智, 他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你不怕?” “我不怕!”说着,周宝芝就跳起脚的指着碉楼上的丛重破囗大骂, “丛重!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恶魔!收起你的骗局吧!你那手里根本不是炸药箱, 是我的钱箱。箱里的钱全是我的,你把那钱还给我! ” 在这关键时刻, 碉楼顶上的丛重没想到有人来当着警方揭穿了他的阴谋和诡诈。而且这个人竟是周宝芝。此刻, 他才后悔没有在车上把她杀死。 “这婆娘命真大哦, 竟然没被炸死!”甘正林说。 丛重在碉楼顶上吼道:“周宝芝, 你这个臭婆娘没被炸死,是那行救你的吧?” “没错。”周宝芝说, “要不是那队救我, 我就死在你设计的手里而且尸骨不存了。你这个心狠手毒的恶魔! 你说你爱我, 其实是别用心占有我!你 杀了我丈夫又想杀我女儿, 你骗我的钱财说带我出国过好日子, 钱到手后却又来杀我。你居心叵测, 狼子野心, 招然若揭!快把钱还给我!” 丛重在碉楼顶上也指手画脚的大声骂道:“臭婆娘, 烂婆娘, 老子从来就没爱过你!接近你, 占有你, 杀你的老公, 杀你的女儿, 杀你们全家,老子都是为了替我的父母报仇!什么你的钱?你摸着良心想想, 你一个做信访的女人会有这么多钱吗?要不是你老公凭借手中的权利,官商勾结, 欺上瞒下, 伪装作假, 诈骗房产啇, 你 会有这么多钱?你还好意思要这钱?好, 你要, 老子就给你, 统统给你!” 碉楼上的丛重眼看阴谋被周宝芝揭穿, 警方又兵临城下, 今天是必死无疑了,那这钱留着还有什么用?于是便打开箱子往碉楼外使劲一抛。箱子在空中翻了几下, 大红的几万张大钞便铺天盖地从空中飘落而下。紧接着碉楼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要不是黄玉姝眼疾手快, 将周宝芝猛地推开, 周宝芝就中弹了。 周宝芝是得救了, 可站在她身后的周宝兴却未能逃遁, 他胸部中弹, 鲜血喷涌, 瞬间倒地。 “弟弟!”周宝芝一看, 惊魂落魄地扑了上去, 把周宝兴扶来抱在怀里,哭着说,“弟弟,都是姐我害了你呀! 你不能死, 不要死,要挺住,啊挺住!医生, 救命呀!” 周宝兴惨白着一張脸,半睁着眼睛, 望着周宝芝笑了笑, 气息奄奄地说: “姐, 我……我……不……不,” 忽然, 头一歪, 眼睛一闭, 断了气。 急救车上的医务人员知道情况后, 迅速抬着担架赶来。一检查,周宝兴已经沒有了呼吸。旋即,周宝芝趴在弟弟身上号啕大哭并哭得死去活来。 季一天震怒了, 立即用对讲机发出命令: “那行及各组听着, 我是季一天, 我命令你们,立即行动,攻进碉楼,解救人质,活捉罪犯!” 随即, 埋伏在碉楼四周的持枪武警和特警像射出的箭,向碉楼冲去。 离碉楼大门最近的钟有全最先领着周兴宇丶苏华迅即冲进碉楼的大门。 钟有全分咐道: “兴宇丶苏华, 守住大门, 千万别让凶手跑了!我去里面接应那队他们。” 这时,那行率领徐敏和张文英也丛绳梯上持枪翻上了碉楼顶的平台。 这碉楼顶平台大约有三十多平米宽,左边是个小门,中间有个大约一人高的凸出的蘑菇似的烟筒。其实,那不是烟筒,是通光通气遮雨的的蓬子。白天,光线和空气从四周通进碉楼,再加每层的观察洞进来的光和气,可使碉楼各层十分敞亮又空气清新。 丛重和甘正林发现那行、徐敏和张文英后,立即站到陈茶珍背后。丛重扔掉长枪,抽出两支手枪和甘正林的枪一起,三支枪口顿时与那行他们的三支枪口对恃着。 由于那行的母亲陈茶珍被档在丛重和甘正林二人的胸前, 使得警察们不能轻易开枪和实施抓捕行动。此刻的陈茶珍, 嘴被封着, 眼睛也被蒙着, 看样子精神状况极差。 那行一看, 心里十分难受, 同时对丛重憎恨到极点。他握枪的手在剧烈地抖动着。 “妈!儿子知道晚了,没有保护好你!”他颤抖着声音说。 听见儿子说话的陈茶珍, 由于看不见, 说不出, 手脚又被绑着, 只能在丛重和甘正林手里“唔唔” 地叫着,挣扎着, 显得十分可怜。 丛重皮笑肉不笑的对那行说: “波洛, 你来了?真是个孝子啊!不过,刚才我给你们局长说了,要保住你娘和这碉楼,除非你波洛撒警收队。可是,他不听,你也不听。这就怪不着我了。因此,还需要你娘再陪我走一下。放心, 我会把伯母照顾好的。” 丛重边说边和甘正林一起架着陈茶珍慢慢地往小门那边移动。 那行义正词严地说: “丛重,你知法犯法,杀死多人, 罪大恶极,还是投降接受法律的制裁吧,现在自首还来得及,跑是跑不了的!” 张文英也说: “今天, 只要你放下武器,放出伯母,饶你不死!” 丛重说: “张文英,你算什么?连钟队都讨厌的母狗,你给我闭嘴!” “你! ”张文英气急,说,”信不?我毙了你!” “你敢!”丛重说,“也许你刚才也看了,我在这碉楼上不用吹灰之力就杀了两条生命,一条是空中飞的小鸟,可见我的枪法有多好!一条就是周宝芝的弟弟周宝兴。老实给你说吧,连季一天都不敢杀我的人,你敢!” 徐敏说: “我们不是不敢杀你,是希望你主动投案自首,幸许归案后你还有一条活路。” “你叫徐敏吧?”丛重说,“难怪我那三个兄弟干了你又不杀你,原来你还真是个美人儿,起码比张文英漂亮多了。但我不会像波洛,被你美色迷惑,更不像我那三个兄弟对你手下留情。那天晚上, 干你的要是换成是我,干了你后就应该把你杀了,然后扔进麻柳河喂鱼。省得留下你这个祸害,让我的一切计划翻了船落了空!你也靠边去,这里没你烂货说话的份!” 徐敏一听,肺都气炸了。她握枪的手激烈地颤抖着。突然, 她扣动板机, “砰”的一声响。原来她是朝天开了一枪。 就在这枪声的惊扰下,丛重和甘正林拽着陈茶珍闪身钻进了小门不见了。 对楼顶环境不熟悉的那行三人立即搜索。几分钟后,才发现那道小门, 于是三人立即沿着楼梯追踪下去。 可是当他们追下楼底一看,只见钟有全和周兴宇丶苏华好像没发现什么似的严守着碉楼的大门。那行问钟有全道: “钟队,人呢?” “什么人?”钟有全问。 张文英说: “丛重和甘正林呀!他俩架着人质跑下楼来了呀!” 钟有全说: “没看见呀!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哎,兴宇丶苏华你们看见了吗?” 苏华说: “没看见,要是看见还能让他们跑?” 这时, 冲进来十多个武警和特警。他们也说没看见罪犯从碉楼里跑出来。 这就怪了, 这碉楼的-楼除了一道门, 周围全是一丈多高的封闭的石墙, 连条透光的缝隙也没有。除了大门, 不说人, 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那行顿感问题严重了。他一面向季一天局长报告,一面布署大家对碉楼实行全面搜索和封锁。 “罪犯架着人质失踪了!”这个消息由季一天向利剑中心周明亮汇报后,周明亮指示:“ 沉住气, 不要急, 秘密捜查, 保护人质, 一定要活捉罪犯。” 在季一天和那行布署下,武警和特警对碉楼的里里外外以及碉楼周围一百米范围内进行严守和地毡似搜查。但几个小时过去了,结果,一无所获。 第一0八章 追究蹊跷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季一天又命令扩大范围再次地毡似的搜索, 結果仍然没有半点发现。大家都感到十分蹊跷。 张文英说: “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从碉楼顶上消失的,真是见了鬼了!难道他们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不成?” 这句话提醒了那行。他思忖一下,即派人把那个村主任找了来。 那行把村主任叫到一边, 小声问: “主任,这碉楼有通外界的暗道吗?” 村主任说: “没听说有暗道呀!要不我问一下守楼的人。”说着,他就打电话问那个守门的人。那个守门的人回答,“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过。” 张文英问钟有全道: “唉钟队, 你的老家不是离这里很近吗,你听说过这碉楼有地道吗?” “压根就没听人说过!”钟有全说。 “你们村寨里最老的人有几个?”那行又问村主任道。 村主任想了一下说: “有三个。一个八十八岁,一个九十岁,还有个九十六岁,但他瘫痪在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由于是少数民族居住区,又在碉楼出了这档子事,再加犯罪嫌疑人又没抓着而且还不见了。这个消息一旦让村民们知道了,不知被惊吓到何种程度?因此,那队请示季局,决定由他和徐敏二人穿便服随村主任进村找那三个老人询问。 一个小时后,那行和徐敏回来了。那行向季局汇报说: “三个老人,有一个说不知道,有一个说不清楚。只有那个九十六岁的老人吱吱唔唔,含糊不清地说,年轻的时候好像听他的父亲说过,碉楼里有一条通往寨子的暗道。” “好呀, 那就到寨子里去找。”张文英说。 徐敏说: “ 可村主任说,那个寨子是少数民族的老居住区。随着时代的变迁,再加零八年的汶川大地震,老寨子的房屋地貌早己不复存在了。” 钟有全说: “再说了, 就凭他一个人说碉楼里有暗道就去找,怎么找啊?现在已经下午五点过了,要找到什么时候?” “钟队, 按你的意思是不找了?”张文英不高兴地问。 钟有全说: “我说不找了吗?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太晚了。你们想呀,今天又是大年三十, 村民们晚上要吃团年饭,完后又要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 我们这么多警察大张旗鼓地进寨子去找什么虚无缥缈的暗道, 而且我们还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这样不弄得鸡飞狗跳才怪!再说了,他们可是少数民族哦, 承受得了我们这么折腾吗?” “有全同志说得有理。”季一天说, “我们不能干扰少数民族吃团年饭, 更不能打扰他们看央视的联欢晚会。但犯罪嫌疑人也得抓。欲话说,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那个店。罪犯在哪里消失, 我们就在哪里把他找出来绳之以法, 绝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但要讲究策略。那行同志, 你说该怎么找?” 那行斩钉截铁地说: “水有源,树有根,就从碉楼里找起!我就不信了, 他会上天入地?” “我赞成那行同志的意见,这个机会不能放弃。”黄玉姝说。 “我举双手赞成。”张文英说, “如果我们放弃搜捕, 就等于放虎归山, 不说陈茶珍伯母有生命危险, 说不定还有很多的人像周宝兴那样死在他们的枪口下。再说了, 到今晚十二点, 那队立军令状的时间就到了。到那个时候, 我们还没抓住罪犯, 人民公安如何取信于民?我们刑警的脸面又往哪里撂? ” 这时, 季一天的手机响了。季局打开手机一看, 是周明亮总指挥来的。 “喂,啊明亮同志呀!是, 我是季一天。好, 好, 我们立马就走。嗯,大约四十来分钟吧!好, 半个小时內赶到。” 接完电话, 季一天把那行拽到一边, 小声对他说: “凶手突然架着你母亲消失, 而且几小时寻找无果, 明亮同志向上级反映后认为其中必有蹊跷。为了今晚必须抓住凶手, 明亮同志叫我和玉姝同志立即回指挥中心开会。我俩走后, 这里全权由你指挥。能找尽找, 能查尽查, 找不倒也不要撤警收队, 随时听指挥中心调遗指挥 。当然, 由于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 特殊的地点, 特殊的时间, 你必须采取特殊的寻找和抓捕方案。一个原则, 在不过份惊动村民群众过年的情况下, 隐丶准地活捉凶犯而且还要保证人质和当地村民的安全!有困难吗?” 那行果断地说: “没有!即使有我们也能克服!”他思忖一下, 又说, “季局, 我有个建议可否向你说?” “你说。”季一天说。 那行没有说出声来, 而是只在季局的耳边小声细语。季一天听后, 思忖一下觉得有理, 便点了点头。 接着, 季一天也不讲理由,只留下侦查组成员和几个武警战士以及必须的救护车, 几乎把在场的大部份武警和特警连人带车都辙走了。就连邻县和阿埧来驰援的警车和警察也迅速收队回营。短短不到十分钟, 碉楼和碉楼周围全部恢复了平靜。碉楼周围看不到一个穿警服的警察。这个时间正是下午五点过, 天色渐晚。 带着惊怵丶恐惧丶揪心的站在很远观看警察执行公务的少数民族村民, 看见警车忽然载着警察纷纷离去, 以为碉楼里的坏人已经被警察抓住带走了。于是便放心大胆地,有说有笑地,三三俩俩的邀约着回家去准备年夜饭去了。 当然, 他们不知道, 碉楼里还有那行等十多名警察没走。 这时,在碉楼的一楼地板上, 侦查员们和留下的几名武警正聚精会神地听那行传达季一天局长的指示精神并作出他的布暑。 完后,大家按照那行的分工,由两名武警化装成当地村民在碉楼坿近巡视, 要求既不惊扰群众又要仔细观察,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同时再由二名武警上碉楼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碉楼四周和山寨及山寨周围有无异常的动靜, 尤其是人员的出没 。同时仍由那行、钟有全、周兴宇丶苏华丶徐敏、张文英等对碉楼从上到下进行仔细搜查, 主要寻找暗道道口。他们不信,没有暗道,丛重等人会在封闭的碉楼里不异而飞。 今天是大年三十, 原计划如果抓捕任务完成得顺利, 那行是准备要大家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团年饭, 看联欢睌会的。可是现在, 由于抓捕任务没完成, 眼看这个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于是在分头行动时, 那行对大家动情地说: “同志们, 我那行无能, 都是我的错。 眼看抓到手的罪犯却因我的疏忽被逃跑了,害得大家不能回家与家人团年。真苦了各位了,在这里, 我真诚地向大家表示歉意! ” “咋能这么说呢,那队沒有错!” “不能怪那队疏忽, 只怪罪犯太狡猾了! ” “是呀, 要说苦, 那队比我们还苦, 他的母亲至今还生死未卜!” “家人团年不是大亊, 抓住罪犯, 解救人质才是我们警察当务之急!” “对!那队,我们行动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那行激动得差点落泪,他旋即手一挥, 有力地说: “好,行动!” 那行话音刚落, 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 …… 为了尽快赶回市局去参加会议, 季一天把开车的速度提升到每小时一百公里。因此, 警车在黄昏降临的路上像箭一样飞驰。 黄玉姝坐在副驾位罝上提心吊胆地说: “老同学, 不要急嘛. 慢一点开好不好?幸亏路上车少人少, 要不然像你这么开车,非出事不可! ” 车子来到一个转弯路口, 季一天答非所问地说: “一个小时太长, 只争分秒。” 说着,他猛打方向盘,警车来了一个快速的急转弯。 “啊!”黃玉姝的身子晃来坐不稳了, 于是发出一声惊叫。 “机关坐得太久, 该下来锻炼锻炼了。”季一天有所指地笑着说。 惊魂未定的黄玉姝白了季一天一眼。 季一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完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后,他和黄玉姝一起走进了红阳市公安局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指挥室。 这个时候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也就是说再过半个多小时,中国几乎所有人都应该回家吃年夜饭了。那时,一家人欢聚一堂,品尝一年一次的美味佳侑, 各舒胸怀,相互祝愿。完后, 又一起欣赏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想想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美好的天伦之乐的享受! 可是, 此刻的季一天和黄玉姝, 由于重任在肩,这种享受想都不能去想。 已经等在会议室的周明亮见季一天和黄玉姝赶到了,立即去给他们二位沏了杯热茶递到他们面前,关切地说: “冷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可是正宗的龙井啊!” 季一天玩笑似地说: “明亮同志,这茶是你家里的吧?平时在办公室没见你喝过呀!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以好茶代好酒酬劳呀?” 周明亮一笑说: “这哪是我的茶哦!这是再莉同志专门从家里带来让你们喝的。 “黄书记来了?”季一天惊讶地问。 周明亮说: “来了,现在上厕所去了。坐吧,听我说。” 三人坐下,周明亮说: “我把你们抓捕现场出现的情况向再莉书记汇报后,她十分重视,立即指示召开这个会议。玉姝同志,说实话,再莉书记本来是准备你们抓捕罪犯回来后,把你请到她家吃年夜饭的,谁知出现这种意外?所以,她只好把她家的好茶带来了。” 正说着,黄再莉进来了。季一天和黄玉姝起立迎接。 “坐下,都坐下。”黄再莉问季一天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几个小时抓捕行动就结束的吗?怎么弄到现在不仅人没抓着,人质也没解救,反而把犯罪嫌疑人给弄丢了?” 季一天惭愧地说: “我们也没想到。”接着,他就把抓捕现场出现的情况,包括周宝兴带周宝芝到现场揭穿丛重的假炸药箱和周宝兴被丛重击毙,丛重等人在碉楼顶瞬间消失等情况向市委书记黄再莉做了详细汇报。 完后周明亮说:“我在视频上看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黄再莉问季一天道: “你们确定罪犯已经带着人质离开了碉楼?” 季一天说: “不确定,但没找着。所以,那行他们仍在碉楼里寻找。” “人都没有了还找什么?”黄再莉问。 “暗道。”季一天说,“据那行调查,当地村里的一个老人说,他年轻时好象听他父亲说过,碉楼里有一条通村寨的暗道。如果这条暗道的说法成立, 丛重等罪犯极有可能挟持着人质陈茶珍从碉楼里逃进了暗道。” 接下来,季一天就把他釆取那行的建议, 同意撤走大部队,留下少数警察继续进行寻找暗道丶抓捕罪犯的安排向黄再莉和周明亮做了汇报。 “那行的建议和追捕方案是无疑是正确的。”黄玉姝说,“如果找不着就放弃,罪犯一定会趁机逃跑,远走高飞。到那时,再抓就难了。而且人质的安全也不保。” 黄再莉说: “嗯,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特定的环境下,那行的建议和做法不失为是权宜之计。问题是碉楼里是否真有通寨子的暗道?如果有,罪犯肯定是进了暗道,要么藏起来了,要么从暗道逃跑。所以,季天同志,你同意那行这么做是正确的。” 季一天说: “正确不一定有效。因为,根据村主任和寨子里的多数老人,甚至看守碉楼的人都说,不知道碉楼里有暗道。丛重他们怎么知道,而且在一瞬间就能进暗道呢?所以,如果那行的判断有错的话,我同意他这么做,就不会有效了。” “我相信那行的判断不会错。”黄玉姝说。 “如果没有错,那么,在关键时刻为丛重指点暗道进口的人是谁呢?”季一天问。 “要是他自已早就知道呢?”周明亮说。 “不可能。”季一天说,“如果丛重早就知道碉楼里有暗道可藏可逃,他又何必用周宝芝的钱箱当炸药箱向警方示威呢?更不会等不到那行带人上了楼顶他才想到逃走。” “你是怀疑有人在关键时刻,给丛重传递了信息?”周明亮问。 “不错!”黄玉姝说,“而且这人就在你们刑警队里,确切地说,就在本案的专案组里, 甚至就在那行的侦查组里。” 季一天听黄玉姝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地说: “难怪我们的很多决策,那行侦查组的很多行动都被泄露,以致造成错失很多良机,看来都是这个内奸造成的。那么,这个内奸是谁呢?难道是李阳或张文理?” 黄再莉说: “李阳和张文理二人,两天前就被隔离审查了,并且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俩没时间去作案。” 周明亮说: “那就叫那行他们再查呀,查出来绝不轻饶!” 黄玉姝说: “现在来查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抓住罪犯丛重,只要抓住罪犯,这个人自然就藏不住了。” 周明亮说: “可是不把他查出来,那行他们在明处,内奸在暗处,他还会继续与罪犯配合与抓捕罪犯的刑警抗衡呀?” 黄再莉问: “那行知道这个情况吗?” 黄玉姝说: “我想那行可能知道这个人就在他身边,即使不知道,他也会很快知道的。因为,只要抓捕任务还在继续,他的表演就不会停息。罪犯还活着,他的配合和行动就不会终止。” 周明亮不明白,问黄玉姝道: “玉姝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玉姝一笑说: “我意思是说,现在与其去追查这个内奸是谁,不如把视频打开,边看抓捕现场边指挥那行他们的抓捕行动。” 黄再莉说: “玉姝同志说的对,这里是指挥中心,就得充分发挥指挥的作用。千急万急, 抓住罪犯是当务之急。” 很快,视频打开了,电视的大屏幕上迅速传来抓捕现场的图像。虽然因夜色降临,图像十分模糊,但足以看清现场的一切事物和人员的行动。 第一0九章 只有黑知道 黑,黑得没一点朦胧,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看不见一切事物, 而且非常寂静, 寂静得可怕, 连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也没有 。 自然, 谁也不知这是哪里,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阴间还是阳间, 在天上还是地下?只有黑才知道。可是, 没有人去问黒, 黒也不会回答。 这黒也许是远得来像无边无际的旷野,也许是近得来只有火柴盒那么大小的一个空间或夹缝。忽然从旷野或夹缝里出现两点蓝色的光亮。这光亮一会儿像莹火虫似的闪烁,一会儿像幽灵般的游动。无声的闪烁, 怪异的游动,给人一种鬼火般的感受。 这光亮晃动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接着,一阵淅淅沥沥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矿工来地下挖煤那样, 头上亮着矿灯, 踩着乱石成堆,从远到近, 从小到大, 从朦胧到清晰。 光亮中,首先出现人的两双脚,不,是三双脚。不过有一双女人的脚没有着地行走,悬挂在空中无知无觉地甩动着。其次出现三个人的下半身,一个单独走在前面,一人好像背着个女人步履艰难地在其后面跟着。最后才出现三个人的脸。 不错,这三个人就是单独走在前面的丛重和紧跟其后的甘正林, 以及他背着的看来以淹淹一息的人质陈茶珍。 丛重再次边走边仔细打量这地道。 从各种迹象表明, 这是一条起码近几百年无人问津又无人行走的地道。除了不知道它的总长度外, 部分区段有上下两层,甚至三层。地道内,宽处可并行两人,窄处仅能通过一人,大部分区段高度不足两米。洞壁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凹坑,可能是古人用来放置油灯照明的。 毋用置疑,此刻他们艰难地行走在空间峡小的地道里。与其说是行走,还不如说是爬行。因为地道不宽也不高,地面又尘垢积累坎坷不平。再加漆黑一片, 完全靠手机电筒的微弱光亮照明, 因此走得十分艰难那是自然。 尤其是甘正林,背上还趴着一个似乎己不省人事的陈茶珍,此刻他已经走得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上气不接下气了…… 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 丛重丶甘正林挟持着人质陈茶珍, 继续在碉楼顶上用手中的炸药箱与季一天讨价还价。沒想突然被前来的周宝芝揭穿了他所谓炸药箱的秘密。 气急的丛重便用长枪准备将周宝芝这个没死的叛徒击毙, 没想子弹射出后死的不是周宝芝, 而是另一个人即周宝芝的弟弟周宝兴。 丛重完全没想到, 这个人的死立刻激怒季-天发出了总攻碉楼的命令。更没想到眨眼间,那行等三名警察竟然神奇般地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并威严地用三支手枪对着他和甘正林的头, 并勒令他放出人质缴械投降。 多么危险哟!如果不是丛重手里有枪抗衡,更有人质陈茶珍在他们的胸前挡着,他们不会那么快争取时间快速地从搂顶逃到楼底, 而且忽然发现一张纸条,那么,他和甘正林也许就真成了那行的手中之物,即使不是也是警察的枪下之鬼了。 那一幕,现在丛重想起来, 还十分清晰而且后怕。 当时,他和甘正林挟持着陈茶珍以最快的速度下到“永平碉”的一楼, 正准备冲出碉门拼死一搏时,发现钟有全带着警察冲了进来。他便急中生智, 身子一闪, 拽着甘正林的手进了设在碉楼一楼左侧的一个厕所里。 他清楚地听见了钟有全的声音: “兴宇丶苏华, 守住大门, 千万别让凶手跑了!我去里面接应那队他们。” 时间和机遇就是那么凑巧,不到几秒钟,一张纸条神奇般地飞来落在丛重的脚下。他急忙拾起来一看,这是一张用碳素签字笔画着草图的纸条。草图暗示:厕所里有个“囗”。 聪明的丛重立即悟道,这“囗”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石板,一层是指地洞。于是他拿着纸条在厕所里四下打看,终于发现厕所的左角有一块很大的大理石石板。他即对甘正林说: “胖子,你的劲大,按这纸条上的标注快把这块石板揭开! ” 完后, 他又补充一句, “记住, 纸条不要丢了。” 说完, 他就举着手枪在厕所门口放哨,准备对付突然冲过来的警察。 甘正林看了一眼纸条, 便把它放在尿漕旁边的墙根下, 开始搬那块石板。没想,没费多大的劲就把石板揭开了。但石板下是一层坭合土, 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他正要放下石板离开时, 他的一只脚不慎踩在泥合土上, 忽然“哗 ”的一声, 他那只脚踩空差一点绊倒。他回过神来往下面一看, 惊讶了, 也笑了 。 “丛总,洞!这里有个洞!”甘正林欣喜地喊道。 …… “唉,丛总,我实在遭不住了,息会儿吧!”甘正林把陈茶珍从背上放下来。陈茶珍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甘正林以为她死了, 用手背在她鼻孔前一试,然后对丛重说: “还有气,没死。” 丛重无奈,只好也停下脚步来倚地道壁而立,稍后也自感疲惫不堪地坐了下去并深深地吸了口气。 到这时,丛重手机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五点零五分。也就是说,从他们四点左右下洞,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一个来小时的路程,要是在地面的路上,即使路况不好也能走四五公里。按这个对应,因地道黑,路又不好走,又加上一个人质拖累,还无充足的照明,打个折他们也应走离碉楼将近三公里了。从下午在碉楼顶对寨子的目测,其距离也不过两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如果这地道的出口在村子里的话,应该快到了。 退一万步说,这地道绕过村子直达大山的话,按时间推算最远也就五公里左右。但他不相信, 地道会修这么长。但是,他们现在感觉似乎没有一点快到出口的感觉。 好在他们还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追踪的动静。这说明警方至今还没有发现他们逃跑的地道洞口。再说了,如果天还没黑他们就逃出洞口的话,这不岂是自投罗网?因为,精通刑警抓捕行动的丛重肯定,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又不知其逃窜方向的季一天和那行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一定会布阵在碉楼及碉楼坿近的寨子、道路和嫌疑点进行地毡似搜索, 直到发现他们的踪迹。因此, 与其如此, 还不如就暂呆在这地道里, 等待天黒了再去寻出地道的口。 再说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丛重和甘正林都感到不仅疲惫而且饥肠轱辘了。于是,丛重打开他的皮箱,拿出一小盒饼干之类的干货递给甘正林,说: “吃点吧!”顺便自已也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送进自己的嘴里。 甘正林接过干货, 照样打开盒子,用手指从里挟出两块送给嘴里,哗拉地边嚼边说: “啊,真香!唉丛重,你说是谁在那关键时刻救了咱们呀?” 丛重一笑说: “我说胖子,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呀?” 甘正林说: “我还真不知道。说是大爷二爷吧,听说他俩早就被双规了。说是李治中丶罗铁杆丶匹三我那三个兄弟吧,他们至今还关在监狱里。” “别提你那三个破兄弟了!”丛重气愤地说,“要不是他们三个无能而且背叛了你我,我们会落得这个地步吗?就凭我在市里和警局的那些关系, 谁敢动我? 还有那个龙安,我要是逃脱出去,早晚要杀了他全家。对了,还有赵灵,我也要她和她母亲周宝芝一起去死!” “我那三个兄弟一定是被警方逼的,否则,他们不会说。话又说回来,他们不说,龙安、赵灵还有周宝芝也会说的。” 丛重忽然想到什么,从身上抽出手枪, 并用手指摸着枪身, 用嘴吹了口气,问:“我说胖子,有个问题想问你。” 甘正林又往嘴里扔进一块干货说:“问吧!” “那两百万你真的打到你那三个兄弟的账上了吗?” “打, 打了呀!”甘正林有些诧异地答。 丛重狰狞的一笑,枪口忽然指着甘正林,厉声说:“怕是打到你甘正林的账上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说, 是, 还是不是?” 甘正林怕了,立即跪在丛重面前哀求道: “丛总,我错了, 我该死!你听我说……” “不要说了,”丛重把枪收回来,说,“幸好你没打!打了我就人财两空了。这两百万我就不追究了,就给你吧!但你必须听我的话!” “你说, 我百分之百听你的。”甘正林说。 “忠于我,紧跟我。只要我们走出这个地道,进入山里,警方想抓住我们……哼哼,做梦去吧!” 甘正林说,“我甘正林对天,不光对天还对地发誓,一身一世紧跟你,保护你,忠于你,不仅要与你同生,而且要与你同死!” “怎么能说死呢?”丛重说,“起来吧!再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背这个老东西走路呢!” “干脆把她杀了吧!”甘正林说,“这样我们逃, 不, 走起路来也轻松些。” 这时, 躺在地上的陈茶珍, 她的头动了一下, 眼睛也随着睁开了。 丛重说: “现在不能杀她。她活着而且活在我们身边,我们就会安全。只要我们安全,就不怕那行的追捕。哼哼!那行,你以为你真是中国的波洛?你要真是中国的波洛,你就不会不知道,每次在关键时刻总会有人出来帮我,而且这人就在你们警局。当然你就更不会不知道我会从这个地道逃走!” 这些话钻进陈茶珍的耳里, 她又闭上了双眼。 “丛总,我至今也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帮你。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受牵连吗?这是为什么?”甘正林问。 “为什么?”丛重说,“两个字,利益。” “利益?”甘正林不解,反诘道,“利益可以到帮助杀人犯逃走?” 丛重说: “他们的本意不是帮助我逃走,而是不希望他们的利益受到查办。说确切一点就是怕我被捕以后把他们给全供出来,就像你那三个兄弟,我也怕他们被抓以后供出你我一样。但是,要利用必须有付出。我没有权,就得用钱,而他们没钱就得用手中的权。” “我还是不太明白。”甘正林说。 丛重说: “为了各自的利益,我用钱买他的权,他用权交换我的钱。所以,他,他们得到了我很多的钱以后,为了保住自已的利益,就必须把对方除掉,除不掉就保护,保护不了再除掉!这就叫权钱交易!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甘正林越听越糊涂,说: “丛总,你说得太深奥了。我的学历不高,出道后又从事的粗活。你这理论我真弄不懂。我只知道,我跟着你杀了赵前新,又杀了他的情人鲜素芳和她母亲等等。至于为什么,我……我以为你就是为了报仇。” 丛重思忖一下说: “报仇是推动我杀人的动机和理由,但重要的是……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快走吧!要不然,等那行他们发现那个洞口后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哇,不好!”甘正林听到这里,忽然惊叫道,“那张纸条丢了!” 丛重一惊,问: “我不是叫你不要丢了吗?快,再找找。” “没有!真的丢了。”甘正林摸遍了全身,忽然记起来,说,“对了,你叫我按那纸条的图示去搬那块石板时,我顺手把纸条放在墙根下, 进洞时, 由于紧張就忘了捡走 。” “你呀, 总是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丛重指着甘正林说。 躺在地上的陈茶珍睁开眼睛, 眨了两下又闭上了。 第一一0章 按图索骥 夕阳收起了它最后的微笑,暮霭轻轻地飘落下来,用它那浓黑的翅膀温柔地覆盖着大地。夜幕降临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碉楼里的刑警们在那行的率领下,几乎把碉楼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墙上的每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都反复地捜查了几遍, 其手段除了掘地三尺其他都用尽了。结果,仍然没发现任何可供人藏匿和逃走的暗道口不说,连可供猫鼠出入的洞穴也没有。也就是说,整个碉楼除了大门,没有别的地方可供人和动物出入。 在碉楼的大门口,那行和张文英一起问周兴宇和苏华道: “苏华丶兴宇,今天下午,季局发出进攻命令后,你们是第几个冲进碉楼的?” “第一个。后来就是武警和特警。”苏华说。 “对!我们进来后钟队就立即分咐我和舒华守住大门,只准人进,不准人出,并強调说千万不能让凶手跑了。”周兴宇说。 “你们就没发现有人从楼上下来, 也没发现有人包括警察打扮和游客打扮的人出去?” 周兴宇说: “没有,绝对没有。” “从这大门出去肯定没有, 但从楼上下来我们不敢肯定, 因为, 我们在门口可能不太注意。这要问钟队, 他说他在里面接应你们。”苏华补充说。 张文英站在一旁好象磨皮擦痒的,身子在不断扭动,那行一看觉得奇怪。这个一向遇到问题口不遮栏的炮筒子,此刻咋啦?不但出奇的不说话,还烂着脸不断扭动身子,于是问: “张文英,你咋的,扭什么?是饿了还是肚子疼?” “我,我……唉呀快点,我尿涨了!”张文英烂着脸说。 那行说:“嗐,涨了就去解呗!难道……” “啊,那边有个厕所,去解吧!”周兴宇用手一指说。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张文英就向那边跑去。 几分钟后,张文英解完小便回来把那行叫到一边, 小声说: “那队,跟我来。” 张文英神神秘秘地带着那行来到厕所,又神秘兮兮地把一张纸条递给那行, 并指着厕所一角说: “呶, 就在这墙根处捡到的。你看,上面还画有看不懂的图,像鬼画符一样。” 那行接过纸条翻来复去的看后说: “这纸条的纸好像是我们公安局的用纸。只是这上面画的什么, 我也看不懂。” 张文英说:“你在仔细看, 这囗又不像口,像块地砖。” 这时, 徐敏从那边走来, 忽然发现那行和张文英在厕所里悄悄地嘀咕着什么, 她惊讶了。稍顿, 她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身离去。 厕所里, 那行在张文英的提示下,忽然悟到那个“囗” 就是块石板。于是他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按图索骥, 便在厕所一角很快找到了那快石板。 身材魅梧的那行把纸条递给张文英后, 弯腰用劲一搬,那石板便轻昜地搬了起来。 …… 红阳市公安局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天已经全黑了。可见的是近处静静肃立于山间的朦胧的碉楼和灯火阑珊的山寨民房,远处黑黝黝的群山以及盘山公路上闪射出的汽车的灯光。 指挥室里,黄再莉、周明亮、黄玉姝和季一天四位领导,正既焦虑又沉静地望着那屏幕上的这一切。从他们目光一致,表情也基本一致的脸上,可以肯定,都在等待着刑警队队长、侦查组组长那行的侦查报告。 季一天看了眼手上的时间,大概沉不着气了,说: “这那行怎么搞的?都快晚上七点了,还没有音讯。如果嫌疑人真从地道跑的话,从下午四时开始,一个多小时足够跑出十多里了。如果不是从地下跑而从地面跑的话那就跑得更远了。” 黄玉姝说: “不急。七点一到,就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时间。如果嫌疑人真从地道跑的话,我估计他们还在地道里。因为,丛重不是傻子,他肯定要等七点过天完全黒后并确认没有警察跟踪的情况下才从地道里出来视机逃走。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由于这是一条两千多年的古地道,下面坍塌没有,走不走得通,找不找得到出口还是一个未知数。” 周明亮说: “这就是说,嫌疑人真要是下了地道,就有可能等于走上了一条死路?” “不错,”黄玉姝说,“但那行他们必须有两手准备, 一是尽快找到地道入口, 然后下地道追击。同时, 在可能的地道出口周围布局警力抓捕才行。 ” 黄再莉说: “如果那行他们发现了嫌疑人目标,而且就在寨子里的话,希望他们想方设法引开嫌疑人在异地抓获。” 黄玉姝说: “还是书记考虑周全。公安执勤既要完成任务,又不要惊扰百姓, 特别是少数民族村民。你们想, 如果村民们正沉浸在联欢晚会欢乐的气氛时突然听见村寨里传来枪声, 那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感觉?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就难于设想了。” 季一天说: “是啊!除夕毕竟都是中华儿女-年一度的佳节嘛, 谁愿在此刻受到外来的惊吓呢?” “所以, 我们应按照再莉同志的指示, 抓捕犯罪嫌疑人时尽量做到不要扰民。”黄玉姝说。 正说时,季一天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那行来的, 便旋即起身去楼道接电话。 “喂那行吗?我是季一天,什么情况,请讲!” 手机里传来那行的声音:“季局,地道入口处我们找到了!” “好呀!什么地方怎么发现的?” “在碉楼的厕所里, 我们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用签字笔画了一幅草图。我们按图索骥,在厕所一角找到了地道入口。从入口处的新鲜痕迹判断,嫌疑人很有可能挟持着人质下了地道。所以,我请示,由我带领几个战友下地道追击。同时,布署警察悄声隐蔽在寨子周围,视机配合。嫌疑人如果从地道口出来, 也正好里应外合实施围捕!” 季一天思忖一下,说:“找到地道入口太好了。你的判断和布署我认为是对的。但我还要向中心领导汇报。你等着, 待我们研究后再告诉你。” “希望尽快, 要不, 嫌疑人就跑得更远了。再说, 这地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清楚, 需要尽快下去了解。”那行的声音。 “好的。”季一天说,“我们立即研究,五分钟后告诉你。噢对了, 市委黄再莉书记非常重视这次抓捕行动, 大年三十晚上,她年夜饭也不准备吃便亲临指挥中心与我们-起指挥此次行动。” “ 是吗?太好了!我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战友们, 以便鼓舞大家的士气。” 关了手机,季一天高兴地走进指挥室, 急不可待地向三位领导汇报说: “事情果真如那行所判断,永平碉楼里有地道口而且已被他们找到。” 三位领导一听都感到十分惊讶。黄再莉问: “他们怎么发现的?” 季一天说: “那行说, 他们在碉楼的厕所里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画了一幅图。他们就按图索骥,在厕所里找到了地道的入口。经他们查看洞口,基本确定犯罪嫌疑人挟持着人质已经进入地道躲藏或从地道逃走。他请示指挥中心, 批准他亲自带人下地道搜索并布署抓捕。” 黄玉姝说: “从那张突然出现的纸条来看,我们内部果然有内奸。情况十分紧急。为了抢时间,我同意那行的意见。但要告诉那行,提高警惕,注意识别和防范身边的人。” 周明亮顿了一下,说: “我同意玉姝同志的意见。可以告诉那行,因为犯罪嫌疑人手里有枪,在实在没法活捉的情况下,为保护人质的安全和避免战友的牺牲可以将罪犯击毙。” “不可。”黄玉姝立即反对说,“为了活捉犯罪嫌疑人,我们己经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和代价,目的就是抓住犯罪嫌疑人, 揭开 整个案件的真相。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我们切不可冲动。因为, 这个案子不仅太大也太诡秘了。” 周明亮不高兴了,大声说: “为什么非要活捉?难道还要让凶手再杀几个人摆起不成?” “明亮同志不要激动。”黄玉姝轻言细语地说, “不瞒三位领导说,为了查清此案的真相,省厅领导包括我,一直对这个案子持怀疑态度。不是怀疑此案的发生是假,而是怀疑此案发生后出现的一系列异常。为了弄清这些问题,所以省厅领导才派我来, 先是尸检, 后是协助你们破案。现在己经到拨开迷雾见青天的关键时刻,我们可不能一时冲动, 误了大事,以致前功尽弃。” 周明亮说: “什么大事?大事就是我们要在春节前破获此案。现在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大年初一了,罪犯已明确就是丛重和甘正林,而且他们手上血债累累,就是抓住他们也是判死刑无疑。我们在抓捕现场击毙拒捕证据确凿的杀人犯有什么错?难道还让他们继续潜逃,再杀死几个人摆起不成?” “刑警击毙罪犯和经法院审判执行死刑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黄玉姝说,“刑警在抓捕犯罪嫌疑人时,只要有活捉的可能,就不能击毙。何况现在据知,犯罪嫌疑人手里己经没有比如炸弹之类的武器。通过努力,生擒罪犯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我同意在紧急情况下击毙罪犯。”周明亮说,“一天同志,你是公安局长,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季一天没有回答,此时此刻, 他在想,“ 藏在我们内部的这个内奸是谁,他的后台又是谁呢?” 季一天虽然这么想,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是多年的老公安,当过户箱丶派出所所长、刑警丶刑警队长丶公安局副局长。他办过无数刑事案, 什么 盗窃案丶斗殴案丶抢劫案丶凶杀案……但在他的记忆中,他在办这些案件中,从来没见过像这次这个大案,市委书记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还亲自来坐阵指挥。想必这个案子真如黄玉姝所说, “太诡秘了”。 因此,他意识到这绝不是仅仅用“领导重视”四个字能解释的。还有,这个省厅刑侦处的黄玉姝副处长,竟然也不顾春节休假而来红阳协助破案,这也不仅仅用“上级重视”四个字能解释的。这其中必有缘由。 但是,现在由不得他去弄清这缘由的内含。现在他是利剑中心的成员,是红阳市公安局的局长,在这二人的意见对等的情况下决择的关键时刻,在市政法书记丶专案组组长丶利剑行动总指挥点名要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发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实,季一天的意见很简单,命令那行击毙犯罪嫌疑人也非常容易,而且等不到现在。不说其他,就说在今天下午的碉楼下,见丛重将周宝兴击毙时,他只要拿过特警的枪或命令狙击手还击,丛重和甘正林就会立刻从地球上消失。 但他为了执行市委主要领导同志“要抓活的”指示,他没有那么做。 “老季, 季一天同志, 你说话呀!”周明亮催促道。 季一天思忖了良久,终于说话了,他说: “我同意玉姝同志的意见,但我还是希望再莉同志把把关。” 周明亮一听,不说话了,他把目光转向黄再莉。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男人,他是红阳市文物所所长江风。 江风把一份资料递给黄再莉,然后再给她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江风走后 , 黄再莉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说: “ 自从下午明亮同志向我汇报说, 犯罪嫌疑人挟持着人质在永平碉楼内忽然消失后, 我就怀疑碉楼里有问题。于是, 我一方面叫明亮同志通知玉姝同志和一天同志赶回来开会, 一方面告诉市文物所所长江风同志彻查某县永平碉的内部资料, 主要查碉楼内是否设有暗道。遗憾的是二十多分钟以后, 江风同志回话, 查所有资料显示, 某县永平碉內沒有暗道记载。” 黄再莉喝了口水, 继续说: “这就怪了, 碉楼里没有暗道, 犯罪嫌疑人会人间蒸发? 我不信, 于是又叫江风同志亲自去省文物部门彻查。现在, 江风同志终于带来结果。我就不念了, 你们传着看吧!” 资料首先传到周明亮手里。资料上写着: “经查, 四川某县的六角永平碉建于公元前25年, 楼高20米,高十层, 毎层1.8米,墙基深1.3米,以石片为主材料砌成。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据传碉楼有一条通往民寨的地道, 但未见暗道的入口标志。暗道总长五里, 曲折迂回。 部分区段有上下两层,甚至三层。暗道内,宽处可并行两人,窄处仅能通过一人,大部分区段高度不足两米。洞壁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凹坑,可能是古人用来放置油灯照明的。据说,暗道的出口不止一处而且藏在当时寨主或头人的房间丶水井里和石壁上,十分隐蔽。” 下面是资料档案部门注: “由于多次地震和洪水造成的塌陷,地道的全貌已无法知晓。如今,出入口在哪里,已无法得到准确答案。此资料仅供参攷。” 资料在三人手里还没传看完,黄再莉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黄再莉对三位领导说: “明亮丶玉姝丶一天同志,对不起,市长来电说有要事与我商量,我就告辞了。反正碉楼的资料在你们手上,你们都是刑侦专家,又在警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从资料显示和那行刚才的报告来看,犯罪嫌疑人挟持人质逃进地道是确认无疑的。同时也可以确定,我们警界队伍里确实有向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出谋献策之人。怎么实施抓捕,那行同志下不下地道,你们三人既是本案的专案组核心成员,又是利剑行动指挥中心成员,就由你们研究决定吧!但无论怎么,我还是那句话,要确保人质和当地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活捉罪犯绳之以法。”说完,黄再莉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资料从季一天手里传到黄玉姝手里,她并没有仔细看,只扫了一眼就说: “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向那行下命令吧!在这个时候,早一分钟就是早一分钟的胜利,反之亦然。” 季一天说: “明亮同志, 那我就回复那行了?” “你怎么回复?”周明亮问。 “同意他的布署。同时将我手上这份资料传给他并明确告诉他警察内部有内奸,叫他加强识别和防范。”季一天说。 周明亮想了一下说:“好吧!” 可是,当季一天正要与那行通话时,周明亮又说: “慢!我不同意, 尤其不同意那行下地道追击罪犯。” 黄玉姝和季一天一听, 惊愕了。 第一一一章 谁是內奸 在这抢时间抓捕罪犯的关键时刻,季一天沒有想到作为利剑行动总指挥的周明亮会不同意那行下地道追击罪犯。因此他问:“为什么?” 周明亮非常严肃地说: “这里就我们三人, 而且是决定此次抓捕行动的核心成员。有什么话说比不说好。我怀疑那行就是那个让丛重逃跑的内奸。” 周明亮此言使黄玉姝和季一天顿时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们二人眼里和心里从来没有怀疑红阳市公安局刑大队长丶本案侦查组组长那行是内奸,尤其是季一天。 如果那行成了内奸, 且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和讽剌?公安局刑警队长是內奸,这事一旦传出去, 将比凶杀案还夺人口舌, 比杀人凶手还让人切齿痛恨。红阳市公安局将如何了得? 季一天局长紧张了, 他说:“明亮同志,你是市政法委书记,又是本案专案组组长和指挥中心的负责人,利剑行动还是你命名的, 那行的侦查组组长也是你同意的。现在, 你突然怀疑那行是内奸,说话可要有证据啊!” “当然有证据,”周明亮说,“你们仔细想想,此案为什么迟迟不能告破,甚至已经明确罪犯是丛重的情况下,侦查组仍然迟迟不能将他抓获归案?为什么?因为侦查组组长那行在暗中保护他。” “请明亮同志举例说明。”黄玉姝说,“指认一个人是內奸是要有实例来证明而不是空口说白。” “是呀!”季一天说, “那行正担当着抓捕罪犯的重任,这个时候你怀疑他是内奸,可不是时候哦!” “哼哼!”周明亮冷笑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因为你们俩一个是他过去的老师,一个是他现在的直接领导。说实话, 在这之前我也不相信,这么一个优秀的刑警大队队长怎么会是内奸呢?何况他还是本案侦查组的组长。但是,我刚才看了这份永平碉的资料后我恍然大悟了。那个递交纸条让犯罪嫌疑人从地道逃走的人就是那行。” “你还是没有说清楚,那行是那递纸条的人。更沒有理由证明, 那行在放罪犯逃走!”季一天说。 “理由有四。”周明亮说 ,“第一,丛重曾经是那行的师傅,据说他们二人的感情之深难于言表。你们想,徒弟会将师傅视为罪犯抓捕吗?” “可是,经过侦查,最后推断丛重是凶杀案嫌疑人的是那行呀?再说了, 师徒关系, 上下级关系不能作为认定內奸的凭证。要说丛重在警局时我是刑警队长, 你还是公安局长呢!现在丛重涉嫌杀人罪, 你 我们想过要包庇他甚至设法让他逃走吗?反正我没有!”季一天有些情绪地说。 “一天同志, ” 周明亮说,“那行最后推断丛重是杀人凶手,那是他在先怀疑龙安,后来又怀疑龙云丰丶张为力,再后来又怀疑华玉凤。在转了这么几个大圈圈都无法成立后才在万般无奈之下,借丛重带领甘正林来局自首车禍的机会,推断确认丛重是本案的凶手。这是第二。” “嗯,有一定道理,”黄玉姝说,“第三呢?” “第三,”周明亮说,“那行既然知道华玉凤车祸是丛重的手下甘正林故意所为,而且确认车祸与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有关,他为什么在丛重带领甘正林来局里自首时不请示我们把丛和甘立即抓起来,反而放他们走?可就这一放, 放到现在丛重从地道逃走了。” 季一天说: “那丛重当夜把那行母亲抓去做人质抗拒抓捕又怎么解释?这总不会是那行所为吧?天下那有把亲生母亲给凶犯做人质的理?”季一天问。 “苦肉计!”周明亮说,“那行为了保丛重逃窜,他不仅用自已的母亲来充当所谓的人质,而且自已还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引暴丛重的奔驰车。” “对呀,这又做什么解释?”季一天问。 “还是苦肉计。”周明亮说,“那行实质是借奔驰车的爆炸来说明丛重等人已被炸死,从而让警方收兵回营, 结来此案的侦办。” 季一天说: “可那行并没有像你说的收兵回营呀!而且断定犯罪嫌疑人没死,并逃进了永平碉楼里。” “那是钟有全带领警队查看了奔驰车的爆炸现场,没发现一具尸体后,那行在没法自圆其说的情况下才做的下一步决定。其实,罪犯逃进碉楼是那行和丛重早已暗定好的逃跑路线。因为,那行知道,碉楼里有暗道入口。事实也证明, 碉楼里有地道入口。 ”周明亮说。 “明亮同志不愧是个老领导, 而且还不愧是个老公安老刑警!推理推得有理有据天衣无缝, 不得不让人佩服。还有第四吗?”黄玉姝问。 “有!”周明亮得到省厅刑侦专家黄玉姝的赞誉和肯定后,有些沾沾自喜了。他继续得意地说,“第四,在抓捕现场,当一天同志发出进攻碉楼的命令后,那行率领徐敏和张文英俩女警首先上了碉楼的楼顶。抛开他为什么不带男警不说,就凭他一个刑警队长的本事,在巴掌大的楼顶要抓住凶犯或击毙凶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是他没有。为什么?因为碉楼里有地道, 他故意拖延时间让罪犯丛地道逃跑。二位,这四点,难道还不能足以说明那行是保护罪犯丛重等人逃走的内奸吗?” 季一天听完后, 沒法当场驳斥周明亮的推断, 于是用迷疑的目光望着黄玉姝。 黄玉姝没有看季一天一眼,只对周明亮说: “明亮同志,推断那行是内奸,其实还有第五, 即那行为什么在犯罪嫌疑人都从地道跑了几个小时后才向中心报告说, 他发现了地道入口?” “对对!”周明亮说,“玉姝同志和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补充得好!他的目的就是让犯罪嫌疑人逃得更远。” “还有,”黄玉姝说,“一天同志, 那行为什么向你建议, 让你把大批武警特警撤走而让他带队查地道的入口?” “对呀!”周明亮说, “为什么?不就是减少警力, 好让他为罪犯提供机会和条件逃走吗?” 季一天说:“可那行说, 这是为了给罪犯一个警方已收队的假象, 让罪犯放松警惕, 大胆露面, 有利于抓捕。 再说了, 这么多警力在少数民族居住区久呆, 村民的心理压力也不小, 何况今天是大年三十, 村民要回家吃年饭, 完后还要看央视的联欢晚会 。抓捕行动不要惊扰少数民族村民过节, 这也是市领导強调的。那行的建议我认为也是对的, 而且也是我同意的,不能怪他。 ” 周明亮说:“一天同志,你这个公安局长被那行忽悠了!” “我看这件事非同小可,应该向再莉同志汇报以后再做决定。”季一天说, 周明亮说: “时间不等人呀!再等, 罪犯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这个问题, 我们三人小组就可以决定, 就不要打扰再莉同志了吧?何况, 再莉同志 走时也说了, 怎么实施抓捕,那行同志下不下地道,你们三人既是本案的专案组核心成员,又是利剑行动指挥中心成员,就由你们研究决定吧!” 黄玉姝说:“明亮同志,既然确定那行是內奸,那就下命令先把他抓起来或控制起来再说吧!” “不可!”周明亮说,“不能打草惊蛇。我相信,那行一个刑警队长,他给犯罪嫌疑人出谋献策逃跑,他没那个胆!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那怎么办?”黄玉姝又问。 “换帅!”周明亮说,“我建议,现场抓捕由钟有全同志全权负责。我刚才想了一下, 为了让那行继续表演, 我同意由他带人下地道追击,但带的人由钟有全指定。这个意见如果你们二位同意,就请一天同志下命令执行吧!” 弄了半天, 周明亮是要撤去那行侦查组组长之职, 让钟有全来当组长执行抓捕任务。关于这个问题, 季一天犹豫了,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黄玉姝。 黄玉姝二话没说,立即表态: “我同意。” …… 在等待指挥中心命令的时间,其实那行已经做好了布署。他分别给在各点巡视的便衣警察通报了碉楼内已发现地道入口的情况,基本确定罪犯挟持人质进入地道或藏匿或逃走。要他们在巡视中以百倍的精力注意动向。尤其发现可疑迹象立即报告。 同时,为了怕发生不测,那行派徐敏和张文英在厕所里守住地道入口,派周兴宇和苏华严守大门,派小王和小芳准备好配合钟有全行动。 所有安排表明,一旦指挥中心下达命令,他将带领徐敏和张文英下地道追踪搜索。由钟有全在地面指挥抓捕。他已下定决心,在今晚十二点钟以前, 即央视春节联欢晚会辞旧迎新的钟声敲响以前将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同时将自己的母亲安全解救回家。 他之所以安排徐敏和张文英随他下地道追捕,就是因为人质母亲有女人照顾方便些, 何况徐敏已经是母亲的准儿媳了。这样,他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犯罪嫌疑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守在碉楼厕所内的徐敏和张文英眼看快十分钟过去了,指挥中心的命令还没下来。于是张文英问徐敏道: “怎么搞的?那队不是说等五分钟吗,现在都翻倍了,指挥中心还没下达命令!干脆,我俩先下去,先把你公婆给解救出来再说!” 徐敏的脸霎地红了,说: “你说啥呢,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 没有指挥中心的命令, 我们不能私自行动。” 张文英说: “别蒙我了,你和那队都那个了,还说八字没一撇?放心,我不会与你抢。唉,干那事是不是特舒服呀!” 徐敏给她一掌说: “再糊说,我撕烂你的嘴!”这时, 小王过来了, 他对徐敏和张文英说: “ 钟队叫你们过去一个开会。你俩谁去?” 徐敏问: “是季局下命令来了吗?” 小王说: “ 对, 季局给那队和钟队都打了电话。” 张文英想,季局既然来电话了,说明那头儿的布暑得到了批准。按那头儿的安排, 她和徐敏马上就要跟那头儿一起下地道执行任务了。因此,出发之前她要寸步不离的守住这个地道的入口,以免发生不测。所以她决定自已留下,叫徐敏去开会。 厕所总有异味,站久了受不了。于是她就站在厕所门口,把双手揣进口装里等待会议传来消息。 她的右手刚伸进衣袋就接着到了那张纸条。就是这张纸条帮助罪犯进了地道逃走,同时又帮助警察找到了罪犯逃走的地道入口。 张文英感到迷惑了。那队说这纸条的纸好像是红阳市公安局的用纸。她又看了看,什么好像?完全就是。 她的另一个衣袋里装有一个小本子,她拿出来一对比,这张有鬼画符的纸条百分之百就是从这样的小本本上撕下来的。不同的是自已小本本上的纸没有这些鬼画符。 这小本本是警察用的公用本,是警察在办案或工作时应急所用。刑警队里几乎每个警察都有。 张文英终于明白,刑警队里有内奸。就是这个内奸在关键的紧急时刻,在小本本上画了个鬼画符提示罪犯赶快从地道逃走。 “真是想不到又防不胜防啊!”张文英想, “那么,这个内奸是谁呢?” 她想得焦头烂额,摇了一次头,又摇一次头。 这时,徐敏来了,表情非常难堪又忿懑。 “是季局下命令了吧?”张文英问。 “下了,”徐敏说, “ 但那行侦查组组长的职务被撤了。现在,钟有全是组长,由他全权负责这次抓捕行动。” 张文英惊讶不已。大声说: “为什么?” “季局没说为什么?”徐敏说。 “季局是不是犯糊涂了?关键时刻换帅,他知道厉害吗?那头儿怎么说?”张文英问。 “季局说,这是利剑行动指挥中心决定的,不要问为什么!现在,那队正向钟队移交工作呢!待一会儿,由钟队从新布署抓捕行动。哦对了,季局还传来了这个碉楼的资料,其中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地道的走向和内部结构。资料说,这地道可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但因洪水丶地震等灾害的破坏,地道现状一无所知。” “我估计,上面撤那头儿的职与这张纸条有关。”张文英拿出那张画有鬼画符的纸条给徐敏看, “上面一定是怀疑这纸条是那头儿干的。天呀!他们把一个全身心扑在侦查和抓捕犯罪凝人连自已的母亲也搭上的刑警大队长,竟然被怀疑成内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徐敏说,“如果说那队是内奸,那我们侦查组的人都是内奸。” “走,找他们说理去!”张文英气愤地对徐敏说。 这时,那行和钟有全交谈着走了过来。 口不遮拦的张文英对钟有全恶语相向,大声问: “钟有全,是不是你打小报告诬告那头儿是内奸?所以上面才撤那头儿的职,由你来担任组长?” 钟有全说: “这……那跟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装蒜,”张文英说, “敢做不敢当!哎,你钟有全心里在想什么,我张文英清楚得很!凤凰园案发生后, 你以属地管辖为理由, 希望当本案的侦查组长。所以你在李阳和我哥面前言听计从!后来, 这案子由市公安局掌头由那队当组长, 你当副局长。从此你一直耿耿于怀。” “胡说!那行当队长, 我举双手赞成。”钟有全说。 “是吗?”张文英说, “那我问你, 那队召开第一次侦查组会议时, 你为啥一声不吭?你作为凤凰园属地的刑警队长……” “张文英同志!”那行忽然大声喊道。 “到!”张文英立正挺胸答道。 那行说: “你还有完没完?我问你,人民警察宣誓词的第二项内容是什么?” 张文英大声说: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那行说: “你看你刚才这个态度,像个服从命令, 听从指挥的人民警察吗?” “我……” 张文英还想争辩,那行说: “现在指挥中心确定钟有全同志全权负责此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任务,我们每一个刑警包括我都要无条件执行,听从钟队的指挥,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拉浠摆带!听到了吗?” 张文英低头不语。 “听到了吗?”那行又大声问。 张文英抬起头来,既不服气又大声说: “听到了!” 第一一二章,儿子给母亲的信 这是一栋独门独户二层楼双挑阳台的花园别墅,面积虽然不大,但花园草坪绿树围绕环境十分优雅。 由于别墅的主人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 因此房型和内外装修自然别具一格,看上去就像是色彩搭配天然合成的西式小洋楼。 此刻,在夜幕笼罩下,别墅外虽然是一片黑暗,但别墅内却灯火辉煌。 这里就是98号别墅凶杀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丛重的家。 今天是大年三十,每年的这一天,虽然家中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罗翠华两人,但罗翠华还是要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与儿子丛重一起共享。既是自已过年,也为她死去的亲妹妹邹玉琼和妹夫丛阳祭祀亡灵。 一楼饭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上方位也端端正正地摆上了两碗米饭和两杯酒。饭碗上两双竹筷子整整齐齐的一头对着两张空坐椅, 一头对着桌上丰盛的菜侑。 一看这就是川南一带农村人的旧风俗。大年三十吃年夜饭, 酒菜上桌后先要让先辈亡灵们吃,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后家人才能上桌喝酒吃饭。这家人的女主人罗翠华出生在川南农村, 也就把这习俗带到了城里 。 这是现在,要是过去,饭桌正对的上方位置还要设“天地君亲师位”的灵牌即菩萨。灵牌前一个大香炉,香炉前摆着煮熟的整鸡肉丶猪的刀头肉和水果等。家人们开饭前要为菩萨烧纸敬香,下辈还要分别向菩萨跪下盍头祈祷,讨个菩萨保佑,全家子孙兴旺发达,岁岁平安,来年丰调雨顺,财源滾滾,发家致富…… 此刻, 坐在沙发上等人的罗翠华抬头一看,饭厅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六点半。桌上敬神灵的时间早已过去多时, 饭菜也凉了, 可是儿子丛重还没有回来。 丛重没说不回来, 罗翠华是不会上桌吃饭的。就说前年那次年夜饭吧, 儿子丛重没给她打招呼就和周宝芝在宾馆玩到下半夜。等到他凌晨一点开车回去看时, 那桌年夜饭仍整整齐齐地摆在餐桌上, 而母亲罗翠华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夜,罗翠华等得有些焦急了, 在饭厅里不安地徘徊。她记得傍晚,丛重走时递给她一个红包, 笑着说: “妈, 儿子公司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就回来。这是儿子给您的新年红包, 望母亲笑纳, 祝母亲新年快乐!” 当时,罗翠华在厨房忙, 顺手将红包揣进衣袋里, 笑着对丛重说: “好儿子, 快去快回, 啊, 妈等你回来吃年夜饭。” 可是现在掐指一算, 儿子走了快三个多小时了还沒见回来,你说, 她怎么不急? 她又拿出手机第三次给儿子打电话, 照样是通了沒人接, 随即又断了。 常言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罗翠华不是丛重的亲生母亲, 丛重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自从姐姐邹玉琼和姐夫丛阳死后, 她便把时年才三岁的侄儿丛重当亲生儿子来抚养。 几十年来,她为丛重付出了一切, 包括一个女人的青春和婚姻,但是她不后悔。 虽然自已现已年进六十还没有婚配, 膝下也无自已的骨肉, 但她用一生抚养的侄儿丛重如此优秀和孝敬,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咚咚!”传来敲门声。 罗翠华从心急如焚中高兴起来, 口里念道, “啊儿子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灿烂着一张老脸急忙走去开门。 可是, 当她打开门一看, 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丛重而是何芳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何芳是丛重的秘书罗翆华是知道的。但另一个女人是谁她却不知。大年三十晚上, 何芳和一个陌生女人来访, 而且儿子又没一同来,罗翠华顿感不解。, “啊, 何芳呀?”罗翠华把她二人堵在门口,勉强地笑着问, “有什么事吗?” 何芳说: “阿姨, 能不能让我们进屋再说?” 罗翠华顿了一下,说: “好,进来吧!” 三人在客厅坐下后, 何芳问: “阿姨, 饭都上桌了怎么还不吃呀? ” 罗翠华说: “这不是在等我儿子丛重嘛!哎你们没在一起?” “都放假了, 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怎么, 他没在家?”何芳故意问。 “不在。”罗翠华说, “下午, 噢就三点过光景吧! 他说公司有点亊要去处理一下, 一会儿就回来, 可现在都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回来。打电话他也不接,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何芳说:“我们没在一起, 也没见过他。” “哦。”罗翠华说, “看, 我光顾和你说话了, 还沒问这位姑娘是……” “她叫高玲,是嘉林公司龙云丰老总的秘书。”何芳说。 “哦,你们是同行。”罗翠华迷惑地问,“你们来有什么亊吗?” 何芳说: “阿姨,是这样的。嘉林公司接到市拍卖公司的通知,说孔雀屏那块土地拍卖会准备在节后上班的第二天举行。问我们准备好没有,还有什么问题,叫立即用电话告诉他们。龙云丰老总叫他秘书高铃来找丛总, 没找着就找到我了。我给丛总打电话,他也没接,所以我和高铃就找上门来打扰了。阿姨,丛总真的不在家?” “不在,真不在。”罗翠华说,“这不,我还等他回来吃年夜饭呢!” 何芳说: “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说着她就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先是英语,后是汉语的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接着又是英语。 高玲说: “阿姨,丛总走的时侯,没给你交待什么吗?” 罗翠华说: “没啥子呀!就是说公司有点事,他去处理一下就回来。” 何芳说: “其他没别的?比如给你啥子东西呀这些。” “哦!”罗翠华这才想起来,说,“给了我一个红包,看,我都忘了。”说着就从衣袋里掏出那个红包递给何芳。 何芳拿过红包一看,这是一个恭贺新年的红包,封口处是用订书机订的,不厚,里面好像有一块硬硬的名片似的什么东西。 何芳说: “阿姨,我看看里面装的是啥子东西,要得不?” “要得要得!”罗翠华笑着说,“无非就是几百块钱。这孩子对我其他不说,就是孝敬。每到我生日和逢过节他都要封几百块上千块红包给我。” 得到罗翠华的允许,何芳立即拆开红包一看,里面没有一分钱,只有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和一张银行卡。 何芳惊讶了,把东西递给罗翠华,说: “阿姨,红包里没有现钱呀,你看,只有这两样东西。” 罗翠华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还没看完,就被吓得头昏眼花, 站立不稳。高铃急忙把她扶来坐在沙发上。 何芳感到疑惑,拿过那张字纸一看,这是一封信。 “小姨,不,妈!请让儿子最后叫你一声妈吧!儿子走了,这一走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儿子不孝,辜负了你几十年来对我的抚养之恩。你为了我,终生不嫁,含辛茹苦的把我抚养成人,上了大学,当了警察,后来又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还当上了政协委员。可是,最后我却成了一个杀人犯!” 何芳终于明白, 罗翠华是看到这里时被吓昏倒的。她继续往下看。 “妈,我是公安学校毕业的大专生,当个警察,深知知法犯法的后果,何况我不止杀死一个人。我侥幸过, 也努力过,以为凭我在社会上的知名度丶关系网和金钱的绝对优势, 一定能掩盖我的罪行, 逃脱法律对我的惩罚。要果真如此,我会洗心革面,再也不做违法的事,好好做人,好好经营我的企业,好好孝敬你,一直到老。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妈,你知道,识破我的阴谋,让我从荣誉的殿堂坠入到深渊的人是谁吗?他就是我曾经的徒弟,如今的市刑警队大队长那行。要不是他的矜持和执着,我不会被暴露。想想今后的我,既杀了仇人又保住了自已头上的皇冠,那是一种多么痛快,又多么荣耀的日子啊!可是那行他……他一点情面不顾,在诸多的人包括警界的我的一些老上级,老同事都在为我的罪行进行掩视和开脱的时候,他却执意要抓我。妈,你知道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我从小的遭遇使我变成一个爱,爱得深沉,恨得恨得彻底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杀赵前新全家的原因。 妈,我走了。这张银行卡上有五百万元人民币,就算是儿子给你的孝敬和补偿, 也足够你颐养天年了。请你相信,这钱是干净的,是儿子十多年工资的积蓄。这钱也不算多,比起我送给一些人的数目来只是凤毛麟角。也请您相信,我没有拖欠银行的款,更没有拖欠公司员工的一分钱工资,拖欠的只是公司员工对我的希望丶寄托和信任。我对不起他们! 妈,永别了,祝您保重!儿子丛重即日。” 何芳看完信后, 罗翆华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高铃立即递上一杯热开水让她喝下。 罗翠华喝下水后, 长叹一声,说:“傻孩子啊,他终这么做了。” 何芳不解, 问道: “阿姨, 你儿子丛重为什么要杀赵前新?” “这事说来话长。”罗翠华说, “三十六年前他的父母死于赵前新的父亲赵玉永的过错之下。那时他才三岁。我作为他的亲小姨,见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弧儿, 出于怜悯之心,我就把他当亲生儿子养了起来, 直到现在 。” “他一定受了不少别人的凌辱和欺侮。包括大人的歧视, 小伙伴的冷嘲热讽和排斥打击。”高铃说。 “你说对了, ” 罗翠华说,“可以这么说, 从幼儿园直到小学毕业,每星期五次放学回家, 身上有三次要么一身泥水, 要么衣服被撕破,要么伤痕累累。泪痕未干更是常有的事。一问究竟, 他都说同学们欺负他是孤儿。” “听说, 你为了他终生不嫁?”何芳又问。 罗翠华说:“我二十七岁那年, 也是他八岁那年的冬天, 我是准备结婚的。可他知道后出走了。学校丶派出所和我,找了三天才在邻县的一个山洞里把他找到。当时他因饥寒交迫, 又感冒发烧到四十度,已经生命垂危了,住了七天医院才好。后来, 为了他,我就下定决心不结婚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要萌生向赵家报仇的呢?”何芳问。 “大概是他十二岁那年吧?也就是小学毕业那年。我在一次检查他的作文时, 发现他在一篇作文里写道,对害死我父母, 使我成为孤儿的人, 我发誓要以牙还牙讨回血债!当时我不在意, 心想小孩子嘛, 写写罢了!也是, 从此以后, 从沒听他说过此事。怎么他这次就真的……何芳, 你说他杀人是真的吗?” 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几名警察,威武地站在客厅的四周。 罗翠华一惊,问道: “你们是……” “他们是警察。”何芳说,“阿姨,实话给你说吧, 我也是警察,高玲也是。刚才你也看见你儿子丛重写给你的信了。他涉嫌杀人罪并逃匿,警方正在追捕。现在,我们奉命对他的居所进行搜查,请你配合。”说着,就把一张警方的搜查证递到罗翠华面前。 罗翠华说: “看来,你们早就对我儿子的事知道了,所以对他进行盯稍和监视。” 何芳说: “不是知道而是怀疑。自从凤凰园凶杀案发生后,警方在侦查中发现你儿子丛重与周宝芝的系很不正常。而周宝芝又是受害者赵前新的妻子。同时也发现他与嘉林公司老总龙云丰之间的关系也神若莫测。所以警方怀疑你儿子丛重与本案有关。于是那队指派我们二人潜入两公司内部进行侦查。” 紧接着,四名警察在罗翠华的带领下, 上二楼进入丛重的卧室丶书房丶活动室和一楼的车库丶储藏室等进行搜查。 最后,警察在丛重的卧室里搜查出两把手枪,一把长枪,还有数把匕首和数十发子弹。从车库里搜查出两包炸药和一枚自制的定时炸弹。 这些东西摆在罗翠华面前时,把她吓得魂飞胆散,全身发抖。 何芳说: “阿姨,你别怕。我们的法律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来时,那队特别打电话叮嘱我,说您是无辜的,也是个好人。你为了丛重的成长付出了一切,是丛重自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与你无关。哦, 对了。这张银行卡和这封信, 我们也暂时带走。待办完案子后, 该还给你的, 一定如数退还。高铃, 把清单给阿姨签字。” 罗翠华签完字后, 何芳丶高铃和四名警察一起带着搜查的东西离去。 出门时, 罗翠华对何芳说: “何謷官, 我真不明白, 我儿子早不报仇, 晚不报仇, 为什么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才报仇呢?还有, 那个甘正林甘胖子一定不是个好人!” 何芳说: “阿姨放心, 你说的这些, 警方-定会查清的。” 罗翠华站在别墅的大门口, 呆呆地看着警察们上了公安车离去。忽然, 她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向饭厅,用双手将一桌丰盛的饭菜推倒在地。碗碟和酒杯摔落在地上发出乱七八糟的破响声。 第一一三章 奇怪的抓捕现场 冬季的川西北地区, 尤其在山区, 农历每月下旬的天不到七点钟就黒了, 而且很快黒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前往“永平碉”的公路上,一辆警车大灯的灯光将前方公路上的黑暗切成两辦,让车毫无阻碍的在两辨之间风驰电掣地行驶。车过之处, 黒暗又迅速合围恢复原状。 警车的驾驶室里,季一天目光炯炯地把握着方向盘,任凭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向黑暗冲击。车子的副驾位上坐着黄玉姝,后排坐着周明亮。 他们是在怀疑那行是内奸,而且让钟有全替代那行的职务后决定把利剑行动指挥中心转移到抓捕现场的。 此刻,三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冷竣。尤其是周明亮,严肃冷竣中还透露出些许焦虑。 把指挥中心搬向前沿是周明亮的决定。据说,季一天在向那行和钟有全分别下达指挥中心的命令后,他突然感到这样欠妥。于是,他立即决定把闭门指挥改为上第一线亲自指挥。实际上他是不放心钟有全能完全领悟他的意图而误了大事,造成一失误而成千古恨。 周明亮看了看手脕上的意大利夜光表,问季一天道: “老季,还有多少时间能到?” “快了,十多分钟吧!”季一天说。 黄玉姝说: “着急了是吧?早知今日,何别当初?你干嘛同意让那行当本案的侦查组组长,而且连成员都让他决定。” “还不是再莉书记的意见。要按我当初的意向,案子发生在符江县,就应该让符江县公安局掌头来侦破,市局指导指导就行了。再说了,谁知那行会变成内奸呢?”周明亮说。 季一天说: “哎明亮同志,不对哦!当初在案发现场,一切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布署的哦!怎么能怪在再莉书记头上呢?那行当侦查组组长,人员由他点名也都是你在会上决定的。” 黄玉姝说: “不说这些了。也许搬掉了那行这块石头,钟有全同志的抓捕行动就会顺利了。我现在想知道,明亮同志,如果那行真是内奸,而且和丛重联手逃跑的话,你要怎么办?” “没说的,立即击毙!”周明亮干脆地说。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我看不仅辣还狠!你不怕杀错人?”黄玉姝说。 周明亮说: “不狠,这个案子就破不了!怕杀错人而不杀凶手, 凶手就会杀更多的人! 快到了吧?” “到了。”说着,季一天就“咕”的一声把车刹住了。 警车停在“永平碉” 楼下的停车场上。 十几个小时前, 这里由于发生奔驰车暴炸和警察抓捕逃犯,现场是警车云集, 警察熙来攘往。可现在己变得车去人空, 十分淸靜了,仿佛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周明亮、黄玉姝和季一天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感到十分迷惑。 黑暗中,除了隐约耸立在半山腰的“永平碉”楼和远处山寨房屋里星星般闪烁的灯火外这里就是一片漆黑,一片寂静,连一个人花花也没看见,别说警察了。哪里还有半点抓捕逃犯的氛围?就连他们开车来到这里, 竟然也无人过问。 周明亮不禁发出三个问: “这里像抓捕现场吗?钟有全到哪里去了?侦查组的人和留下的武警特警们到哪里去了?” “我想,他们可能是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从而都追捕去了吧!”黄玉姝说。 季一天指着那高耸入云的碉楼对周明亮说: “明亮同志,看见那碉楼了吧?犯罪嫌疑人就是从这里沿着那边的石梯路逃进那碉楼,然后从地道逃走的。能不能上去看看?” 周明亮说: “好呀!我倒要看看,那碉楼里倒底有没有地道口?” “你是说那行在说谎?”黄玉姝问。 周明亮说: “如果那行真的是内奸的话,他的话当然值得怀疑。” 黄玉姝说: “看来,再莉同志让我们看的那份永平碉的资料也是假的啰?” “我没这么说。”周明亮说,“我是说罪犯没抓住以前一切都有可能。看来, 玉姝同志对我撤那行的职还有意见?走,上去看看。” 从停车场往碉楼走,步行只需要十多二十分钟。由于晚上一片黑,但又不能暴露目标, 三人只能借助微微发白的天色能看淸朦胧的石梯路向碉楼慢慢攀登。 石梯路上,周明亮打前,黄玉姝在中,季一天在后,三人相距不到一米, 慢慢地小心谨慎地向上行进。由于夜色朦胧, 不管是从远处还是从近处看去, 只能看出是两高一矮三个人的黒影在向碉楼移动, 而且中间那个好像是个女的。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 再说,钟有全按照利剑行动指挥中心给他的权力和指示,几乎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但他对今天得来的权力仍感为时过晚。要是早来三日,也不会造成如此局面。如今,他要想实现他的计划谈何容易?因为仅管那行被撤,但他仍在队里。凭他对那行的了解,只要有那行存在,自己就别想有大的作为。 此刻他在心里责怪周明亮,既然怀疑那行是内奸,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至少也应该把他的刑警大队长也给一起撤了。现在,既然那行还是刑警队长, 他就还有权不听自已的指挥。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感到奇怪的是,那行竟然对中心撤销他侦查组组长, 由自已替換他职务的命令不仅不反对,还不折不扣的服从,而且还训斥那个没长心没长脑,口不遮拦乱放炮的张文英不服从命令就不是一个人民警察。 更感不解的是, 那行明明知道,他更改后的跟踪抓捕和行动计划在人员配备和任务安排上与那行原先给他商量的相反,而他竟然满口同意。 比如,那行原先私下对他商量说,如果发现碉楼的地道入口,就让他钟有全带领徐敏和张文英下地道追踪,由他那行带领所有警察在地面布网,只要犯罪嫌疑人一露面立即实施抓捕。 这个计划被他私下悄悄地通过短信告诉了周明亮。周明亮立即对他回了短信,要他若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现在这个可能终于来了。 于是,他在刚才履行侦查组组长之职时,就按排那行带领徐敏和张文英下地道追踪,他在地面实施抓捕。他相信,狡猾的丛重在地道里对付那行和俩个女人是不在话下的。只要那行一死,一切就都好办了。 想到这里, 钟有全不禁暗自好笑, “ 都说那行是中国的波洛, 我看也不过如此!” 此刻,钟有全满怀兴奋地带领周兴宇在离碉楼不远的小路上巡视。他对周兴宇说: “兴宇,你说我应该怎么感谢你爸爸?” 周兴宇答非所问,说: “哎钟队,那队干得好好的,中心为什么要撤他的职呀?” 钟有全说: “我也不清楚。最好问你爸去!” “你一定知道。”周兴宇说,“我老汉跟我说不拢,一说就吵!” “为什么?” “观点不一样仨!” “有什么不一样?” “比如,本案明明是凶杀案,他却认为是家斗案。还说那队不把法医放在眼里, 竞敢否认法医的尸检鉴定,这纯粹是没事找事。我不赞成他的观点,他就骂我是猪脑子!后来, 那队带领我们侦查, 怀疑凶手是龙安后,又说那队在急功近利, 胡乱抓一个来表功。这次抓丛重, 困难重重, 他又说那队在故弄玄机。我真不明白, 他是在想什么?唉,他是不是怀疑那队是内奸呀?” “你说什么, 内奸?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钟有全惊讶地问。 “你想呀,”周兴宇说,“丛重在碉楼早不消失晚不消失, 唯独那队带人出现在楼顶后就消失了。再说了,万人都不知道碉楼里有地道口, 而那队却坚持认为有,而且就认为丛重等人从地道口逃走了。有地道口就找仨,他也的确带领大家找了。可是找了几个小时后才找到, 而且还是他自已找到的。这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 “你知道不,”周兴宇很神秘地悄声对钟有全说,“听说那队发现地道口是因为一张紙条。” 钟有全一惊, 问: “纸条!什么纸条?” 周兴宇更加神密地说:“就是说那个內奸在关键时刻扔给丛重的一张纸条, 上面画了一个什么图……对,地道口的图。丛重就按图的暗示找到那个地道口逃走了。听说, 那队就是发现这张纸条后找到地道入口的。” 钟有全又是一惊, 问: “你听谁说的?” “你曾经的部下, 现在的大炮仨。” “張文英?” “唉, 我可没说是她呀!”周兴宇说, “张文英和徐敏是那队的左右膀,要是她在那队面前奏我一本, 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说这些, 是什么意思呀? ” 钟有全问。 “我在想呀, ” 周兴宇说,“说不定那纸条就是那队递给丛重的。等丛重带着甘正林和他母亲从地道逃走后, 他再来个贼喊捉贼?没想被我老汉知道了, 因此才怀疑他是內奸, 撤了他的职, 让你担当大任。 ” 钟有全说: “兴宇, 你真不愧是老公安的儿子, 你的分析推理不得不让我折服。看来那行真是內奸!” “我看又不像。”周兴宇说,“那队要是内奸,他干嘛要立下军令状要活捉丛重呢?” “难怪你爸说你是猪脑子!这你也信?你知道过去那行和丛重是什么关系吗?” “啥关系?”周兴宇问。 “不给你说了。”钟有全说,“回去问你的老汉吧!现在是专心巡视,天黑了,眼睛可不要黑!” 周兴宇说: “钟队, 我再问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发现犯罪嫌疑人丛重和甘正林, 怎么办?” “立即击毙!”钟有全哽也不打一下就说, “这也是你老汉的指示。” “这样, 人质的安全也保不了。她还是那队的母亲哦!” “顾不了那么多了。”钟有全说。 这时, 钟有全的对讲机响了。 “喂, 钟队, 我是武警王!” “什么事, 请讲。”钟有全问。 “碉楼坿近发现情况。” “什么情况?” “两男一女黒影, 男的高, 女的矮, 疑似逃犯挟持人质往碉楼走。” 钟有全顿时一惊, 在心里说, “丛重他们果然从地道逃了出去。逃出去了为什么又不远走高飞还返回碉楼呢,难道他真相信抓他的警察都撤了?看来, 丛重还是斗不过那行!” “钟队, 我们还没惊动他们, 下面该怎么办?” 钟有全思忖一下, 果断地说:“立即击毙!”稍顿, 又改口说, “先别急, 我马上过来!” 武警王关掉对讲机, 身边的战友对他说, 班长,再不行动, 罪犯一进碉楼就不好办了。 于是, 武警王立即带领三名战士向三个黒影人包围过去。 由于夜黒如漆, 又无照明, 四名武警根本看不清三个黒影人的真面目, 完全是凭感觉和面临急紧情况下的果断行动。 “不准动!我们是警察 , 再动就开枪了!”随着喊声, 三支枪口迅即对准三个黒影人的背部和头部。三个黒影人旋即把双手举了起来。 第一一四章 风声鹤唳 本来是毫无光亮的永平碉楼, 在快到晚上七点钟时亮了。原来, 这是当地文物管理部门的规定, 凡是逢年过节, 永平碉都要在晚上张灯结彩, 以彰显碉楼的雄伟和当地人民的幸福丶平安丶吉祥。今天是大年三十, 由于白天这里戒严没有结成彩, 但晚上的灯还是要开的。 “哈哈哈!”碉楼一楼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原来,刚才在碉楼外的石梯路上,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一天三人被四名埋伏的武警当着挟持人质逃匿的罪犯给抓了, 并将他们押进了黒暗的碉楼。正在这时候, 钟有全和周兴宇赶到了。他们一看,抓的竟然是三位首长。钟有全和周兴宇哭笑不得。四名武警纷纷向三位首长陪礼道歉。 “爸!你们这是怎么啦?黑灯瞎火的到这里来干什么嘛?幸好是武警,要是遇到钟队你们早就没命了!再说了,你们来也不通知一声, 就这么鬼鬼祟祟的, 还两男一女三人, 不把你们当罪犯才怪。”周兴宇不好气地对自己的父亲周明亮说。 “怎么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季一天对周兴宇说, “这不是换帅了吗?你爸不放心,要把指挥中心搬到现场来亲自指挥。不打招呼是来看看这位新帅是怎么布署的。” “嗐!”周兴宇说,“有什么不放心的?钟队比那队厉害多了!” “呵,怎么个厉害法?”季一天问。 周兴宇说: “比如对抓捕对像吧,那队说要抓活的,但钟队说发现就击毙,我说人质怎么办?他说顾不了那么多, 破案要紧。你们说,是不是钟队比那队厉害?” “谁叫你多嘴的?”周明亮教训自己的儿子周兴宇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组长还没说话,你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有一点素质没有?” 周兴宇挨父亲一顿训,低下头不吱声了。 黄玉姝说: “明亮同志对自己的儿子管教真严哦!不过,兴宇同志大了,又工作了,他有说话的权利。再说了, 让人说话天不会塌吗。你说是不是?” 季一天说: “玉姝同志说得很好。兴宇,不要紧,有话就说,我们不会怪你的。” “好了,再让他说, 我们还干不干亊?”周明亮说,“有全同志,汇报一下情况吧!” “好!”钟有全说,“报告三位首长,我接到季局的命令后,立即召开了侦查组全体会议,做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周明亮问。 钟有全说:“一是传达了周书记的英明指示和指挥中心的决定,二是对人员和任务进行了重新分工和调整,三是立即行动,分四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搜索抓捕。现在, 各路人员已全部各就各位, 各施其责。” “嗯, 从刚才事情来看, 虽然我们是被误抓, 但也看出有全同志的工作是务实到位的。不像那行, 说得好听, 不见效果。 ” 周明亮说。 “但也差一点酿成大祸,” 黄玉姝说,“四位武警同志如果按有全同志布署的犯罪嫌疑人一露面就击毙的话, 现在我们三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季一天说:“是挺悬的,不过都过去了。有全同志, 你说分四路行动是那四路?” 钟有全说: “第一路, 由两名武警在碉楼顶观察远近动向; 第二路,由留下的武警埋伏在碉楼坿近视机行动;第三路,由我亲自带领六名成员分散在碉楼和村寨坿近秘密巡视,重点放在疑似有暗道出口的地方和部位;第四路是由那行带领他的得力助手徐敏和张文英下地道追踪搜索, 形成里外合一, 几面夹攻的态势 。” “好!”周明亮说,“思路明晰, 分工细致, 警力搭配合理。不错! ” 季一天听后,说: “这不是那行原先的布署吗?你就没改一改?” 钟有全说: “报告首长,改了。比如原先那队安排我带领徐敏和张文英下地道搜索,现在我改成那队带她俩下地道搜索。这个改动,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季一天一笑,说: “按你的布署,一旦发现罪犯挟持人质出现,你的决定是什么?” “立即抓捕,如有反抗立即击毙!”钟有全说。 黄玉姝问: “人质呢?还有,要是犯罪嫌疑人出现在寨子的居民区, 或当地村民的家里呢?” 钟有全说: “顾不了那么多了, 照样能击毙的立即击毙。再要瞻前顾后,罪犯永远也抓不住!” “对!”周明亮大声说,“说得太好了!对血债累累的凶手, 不能手软。手软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有全同志,地道口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钟有全把三位首长带到厕所里,一股臭味扑来,三人都把鼻子捂住。可走进厕所,什么也没看见。钟有全便把墙根上那块石板搬起来,地道口出现了。 周明亮对黄玉姝和季一天小声说: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回头他又对钟有全说: “有全同志,利剑行动指挥中心就设在这碉楼里,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们回报。啊对了,我记得你们曾经立下军令状,要在春节前破获此案。”他看了一下表,“现在离大年初一还有五个小时。就看你们的了。去忙吧!” 钟有全一个立正,大声说: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漆黑的地道里,那行举着手枪走前,徐敏和张文英举着手枪跟后,身子靠着地道壁,虽然看不见什么, 他们也大睁着眼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地警惕地向前移动。 那行的眼睛在黒暗中闪烁。 他想起在下地道时, 他接到何芳的电话。 何芳汇报说, 她和高铃已奉命带领警察对丛重的家进行了捜查。 何芳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罗阿姨还弄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心急火燎地等儿子丛重回来吃年夜饭。 何芳还说, 丛重在逃走前给他母亲罗翠华一个新年红包, 但里面只有一封写给他母亲的信和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没有一分现钱。 何芳说, 从丛重给他母亲的信中, 道出了他杀人的动机和事实。如此看来, 丛重报复行凶杀人是铁定的。但又从信中看出, 丛重杀赵前新似乎还有另外的隐情。这几乎证实了你那队的判断。 最后, 何芳说,警察在丛重的卧室里搜查出两把手枪,一把长枪,还有数把匕首和数十发子弹以及一本私人日记。从车库里搜查出两包炸药和一枚自制的定时炸弹。 何芳的电话更加证实了那行的判断。从而更加坚定了他要把丛重活捉归案的决心。也就是说不生擒丛重, 这隐情盖子就永远揭不开。 三人借着手机的光大约走了几百米远,仍不见前方有动靜。这地道也许太长了,但再长也得走, 而且还要随时准备战斗。 由于怕惊动犯罪嫌疑人, 他们一句话也不能大声讲, 要说, 也只能嘴贴着耳朵轻言细语。 此刻,徐敏的嘴贴在那行的左耳上悄声说: “要不, 我走前去试探一下, 有情况再回来告诉你。” 张文英立即搬过那行的头, 在他右耳朵上小声说:“要去得我去。我早就不想当电灯泡了。我走了, 你们俩趁啥也看不见好好亲热一下。”说着就要往前走。 “不急, ” 那行拽住张文英的手说,“天没完全黒, 丛重是不会出地道的。我估计, 我们追得上他。” 徐敏把那行的头搬过来, 对着他的左耳心痛地小声说: “还不急?人家都怀疑你是內奸, 而且把你的组长都撤了。要是你再不抓住丛重而让他再跑了, 你就彻底完了!” 张文英又搬过那行的头, 在他右耳上轻声说: “那队,你听, 你老婆多疼你。还是让我去吧, 说不定, 我就把丛重抓来见你。” 徐敏又欲搬过那行的头, 被那行推开了。生气而又小声说: “早知如此, 真不该把你俩叫来!婆婆妈妈的, 像个警察吗?” 徐敏和张文英都嘟噜着嘴小声说: “我们还不都是为你好吗?为好不得好!” 那行小声说: “为我好就听我的。我走前, 你们离我远点跟着。到一定的时候, 当你们看见我手机的电筒光时, 你们就大声喊, 丛重, 投降吧, 你跑不了啦!边喊边用手撑大声地拍地道壁, 大声跺脚。” 张文英疑惑地问: “为什么要大声喊, 还要拍地道壁跺脚呀?” “是呀,这不是给罪犯传递信号吗?”徐敏说。 “傻瓜,”那行说,“看过京戏沙家浜吗, 阿庆嫂怎么唱的? 风声鹤唳!” …… 地道深处, 甘正林背着陈茶珍实在走不动了。在加上手机的电也快没了, 发出的光根本看不清地下的路。他只有走两步, 停一下, 喘口气再走两步, 再停一下。 走在前面的丛重似乎没注意到后面的他俩, 只顾往前走。没一会儿, 好像走得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 “哎哟,哎哟!”陈茶珍在甘正林的背上发出一串呻吟声。 甘正林停下来小声问: “阿姨, 你怎么啦?” “放我下来吧, 我受不了啦!”陈茶珍说。 甘正林说:“不是你受不了, 是我受不了。我都背你整整一天多了, 腰都直不起来了。”说着, 他就把她放了下来。 “我要去方便呢!”陈茶珍口齿不清地说。 “你要吃方便面?”甘正林一笑说, “我知道你饿了, 可这地道里连水都沒有哪有方便面哦?” 陈茶珍说: “我要解手。” “不行!”甘正林说, “把手给你解了, 丛总知道了还以为我故意掉在后面就是想放你呢!再说了, 我放了你, 你也未必出得去。还是等你儿子那行来救你吧!” 陈茶珍说: “我说你是不是四川人哦?我要痾尿, 这下听懂了吧?” “嗐, 你怎么不早说?”甘正林说, “蹲下痾吧!反正黒不溜秋的, 啥也看不见。” 趁陈茶珍方便的时候, 甘正林从衣带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然后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燃, 点着香烟, 大吸了两口, 然后吐出浓浓的烟雾。 “胖子, 这一路走来, 我感觉你没丛重坏。哎, 你好人不跟, 怎么去跟他?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吗?”陈茶珍解完小便, 用梱着的手往上提着裤子说。 “为了生活仨!”甘正林说,“再说了, 谁知道他是杀人犯呀?他额头上也没写字!难道你了解他?” 陈茶珍说: “别人我不了解, 要说他, 我淸楚得很。” “呵!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告䜣我, 我不会给他说的。” “说起呢, 这孩子也苦。”陈茶珍说, “三岁时, 赵前新的老汉赵玉林与他的母亲邹玉琼勾塔成奸。 他父亲丛阳当时是警察, 有一天晚上, 他在跟踪这对奸夫淫妇时,一气之下便对黒暗中的二人开了枪, 随后又自已开枪自杀。就这样,三岁的丛重也就成了孤儿。后来,他的小姨, 就是现在的妈罗翠华收留了他。”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叹口气,陈茶珍继续说: “可怜的丛重从小就受尽了人们的歧视, 没少遭同龄伙伴欺负打骂。但他不应该把仇恨全记在赵玉林一家身上呀!他母亲是他父亲打死的, 父亲是自杀的, 何况赵玉林也差点被打死。退一万步说, 当时错的也是赵玉林, 不是赵前新呀!赵前新当时也不过五六岁。” 甘正林说: “可丛总说, 他的父母就是被赵玉林害死的, 因此, 他要报仇, 以牙还牙杀赵玉林全家, 讨还血债。” “说他的父母是赵玉林害死的, 是丛重长到十岁时, 他的小姨罗翠华给他的解释。没想这解释在丛重心里种下了报仇的种子。所以, 后来丛重当了房地产老总后, 首先便向赵玉林下了手。 ” “你是说, 赵玉林是被丛重杀死的?不是说是食物中毒吗?”甘正林惊讶地问。 “是的, ” 陈茶珍说, “我老公身前的一个下级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 一开始的确怀疑赵玉林是食物中毒而死,也向当时的刑警队长汇报了。可后来我老公的下级发现,在场喝酒吃饭的丛重和其他几个人都沒事, 怎么恰恰是赵玉林一个人中毒呢?于是,我老公的战友希望对死者进行尸体解剖……” “胖子, 胖子!”陈茶珍还沒说完, 就被这喊声打断了。 原来是丛重踅回来了, 他责备甘正林道: “怎么走了半天还在这里?天已经黒了,快走!” 甘正林又把陈茶珍背上, 跟着丛重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他们来到一块空间很大的平地。平地的前方出现三个貌似三层的地道。 这三个地道呈错形结构,地道与地道之间相隔約五米左右。 丛重说: “ 这三条古地道, 刚才我走了两条, 没走多远就走不通了。可能是因地震或洪灾等原因造成堵塞的。中间这条还没走,估计没堵死。要再走不通了, 我们就认命了。” 他看了一下表, 说: “胖子, 天已经黒了,我们可以出洞了。为了安全, 你走这条地道去探试一下, 看走不走得通。如果走得通你就继续走。我估计离出口不远了。 找到出口, 你就出去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型和情况, 特别要看清楚有没有警察布网和有没有路可走。观察好后尽快回来告诉我, 然后我们再出洞。” “出了洞, 我们又怎么办?伸手不见五指, 又是山区。”甘正林问。 丛重说:“你放心, 出了洞走不了多远, 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甘正林在心里说:“这话谁信?”随即,他放下陈茶珍对丛重说,“这老东西恐怕饿得受不了啦, 昏了几次。 我走后你把你那干货给她吃点。否则, 她死了, 那行他们追上来我们就没有挡箭牌了。 ” 丛重说:“我知道, 你去吧, 快去快回!”忽然, 他觉察出什么似的问, “唉, 你怎么知道那行会追上来呢?” 可是, 甘正林好像没听见, 他几步走近中间那条地道口, 随手将手中的烟头往地下-扔, 头也不回地进了地道。 第一一五章 屈辱与罪恶 丛重并没有给陈茶珍东西吃,他也不可能给她东西吃。他就是要让她倒死不活地出现在他的对手那行的面前。就是死, 他也要让她儿子那行和她一起死。不这样, 他似乎解不了他心中之恨。 丛重这个人己经走到不仅心狠手毒而且毫无人性的地步。 由于接连走了两条地道回来, 丛重也感到累了, 于是靠在洞壁上想闭目养神一下。他知道, 接下来很可能有一场殊死战斗, 自己能否像在碉楼那样有幸逃脱死亡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他要好好地休整一下自己, 以便养精蓄锐作最后挣扎。 他现在有个问题弄不明白,按季一天和那行的枪法, 要击毙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 他们就是没向他开枪。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忽然, 他又回想起在碉楼看到那张有图示的纸条时, 同时收到一条莫名的短信, “从地道出山寨,有人接应。远走高飞, 重新做人。 ” 于是,他便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很快进地道逃跑。他终于明白, 他的大爷和二爷事到如今还在屁护他,甚至在暗中希望他逃出目前险境,远走高飞,重新做人。现在他才感到,金钱用在感情和阴谋上的投资比商场上的投资更为重要。 他何尚不想做人?他原本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名利双收的红人。他扪心自问,自已为啥从一个人变成一个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此刻,过去的记忆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 ----寒风刺骨的幼儿园门口。同学们的爸爸妈妈都热情的把自己的孩子接走了,可五岁的丛重还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一侧,可怜巴巴地等待着。门卫爷爷走上来摸着他冻红的小脸问: “孩子,你爸妈怎么经常不按时来接你呢?” 丛重没吱声,“哇”地声哭了。 ----大热的天,学校操场一角。六七个男孩子把丛重按倒在草地上挙打脚踢。一男孩在旁挥着手大声地叫道: “不要怕,只管打,他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打呀,死劲打!”老师发现了,走过来,驱赶走了那些打人的孩子,将打得鼻青脸肿的丛重扶起来,问: “他们怎么打你?” 丛重还是不吭声, 但这次没哭,只是把小拳头揑得紧紧的,怒视着打他的人远去。 ----学校上图画课,别的孩子都在画老师放在讲台上的一个花瓶。可丛重在画一把匕首。 ----放学的路上,九岁的丛重被一群男孩追赶,忽然,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把小刀,举起来怒视着追赶他的男孩们。男孩们一看,调头就跑。从此,他包里就藏着一把小刀。 ----十岁时, 丛重冷着面孔问在厨房做饭的罗翠华道: “小姨, 我再问你,我爸妈是被谁害死的?你再不说, 那就是你!” ----上初中的时候,他床下的一个小木箱里,已经收藏了六七把各式各样的刀,还有两把玩具手枪。 ----警校射击场上,丛重对准目标举枪瞄准, 心中却在念道,“赵玉林, 你去死吧!”枪响, 子弹命中十环。 ----红阳街头,98辆高级轿车组成的迎亲队伍招揺过市,十八岁的丛重问身边的一个女人道: “阿姨, 这是谁结婚呀,排场这么大?”女人道: “赵前新,你不知道呀?他老汉叫赵玉林, 暴发户有钱!” ----夏季的一天,已经当上刑警几年的丛重, 走进季一天办公室, 将一张申请递给季一天,说: “季队, 周局说,只要你签字同意, 他就批。”季一天一看, 惊讶地问: “你要辞职?” ----辞职后的丛重, 在鞭炮声中将一块披着红绸的“红化装饰公司”的牌子挂在门口的墙上。紧接着, 这块牌子变成“红化市房产开发公司。” 从此,丛重用尽心计接触当时己名场西南的红阳建筑公司老总赵玉林。表面上是学习取经,实质是寻机报仇。 六年前的一天,为了庆祝“红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成立, 丛重在红阳最大的“旌龙宾馆”举行了私人宴会。参加宴会的人除一位市领导外, 还有他曾经的上级---市公安局长周明亮,副局长李阳,刑警大队长季一天和红阳地区出名的建筑公司大老板赵玉林。 宴会上宾朋高坐,兴高彩烈,纷纷举杯祝贺红阳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红阳市红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成立。 酒足饭跑后, 丛重带领周明亮丶李阳丶季一天和赵玉林到卡啦ok厅唱歌。几个人坐定后, 女服务员送上芒果丶榴莲等高级水果和酒水后离去。 所有领导喝了几口饮料后均借口有事向丛重握手告辞。赵玉林也要走, 却被丛重婉言留住了。 丛重招来一名小姐陪赵玉林唱歌跳舞。这小姐年轻漂亮,穿着十分暴露。赵玉林完全被她胸前的亮丽风景迷住了。 谁也不知道,罪恶就从这时候开始。 在赵玉林十分投入地和小姐跳舞时,丛重将一包白色的粉沫倒进赵玉林的饮料杯里,然后欣然离去。 一曲下来, 小姐陪赵玉林坐在沙发上,赵玉林端起饮料杯欲喝。 “嗯!”小姐娇嫡嫡地说,“不忙嘛!来,先吃点水果。 ” 说着, 小姐便殷情地将一块芒果塞进赵玉林嘴里。 赵玉林咽下水果后,左手搭在小姐坦露的玉肩上,色迷迷地说: “哇, 好吃。”随即, 右手端起那半杯饮料一饮而尽。小姐立即又给他倒上半杯, 他又一口喝下。 赵玉林虽然己年过六十, 但身上的荷尔蒙仍十分旺盛。虽然他年轻时因好色差一点丢了性命, 但在如此就手可得的美女面前,他似乎忘了过去,也控制不住了荷尔蒙的暴发,即刻向小姐扑去。 小姐挡住他说: “嗯, 不慌嘛!来, 再跳一曲, 跳完后, 一切都依你。” 本来就喝得醉勲勲的赵玉林, 如今更醉了,而且醉得舌头也硬了。他吖吖唔唔地对小姐说:“是……是你……你说的, 跳, 跳完后一.......一切依我?” “依你, 你想怎么做, 我都依你。”小姐说。 “好!开, 开音乐, 跳!”说着, 他就抱着小姐开始跳起舞来。 可还没跳上一分钟, 赵玉林突然“砰” 的一声倒地,随即周身抽缩,口吐白泡。 小姐见他没了动静,用手往他鼻孔上一试,吓得站起来惊叫道: “啊!死人了, 死人了!” 十几天后,丛重办公室。丛重过去的一个上级脸色严竣地与丛重对坐在沙发上。 这个上级说: “你小子闯大祸了。赵玉林这案子, 本来是以食物中毒结案的,家属也认可。可办案人员突然要求解剖尸体。你说怎么办?” 上级说的这个办案人就是那行。 丛重说: “解剖我也不怕, 反正我没杀人,你也不会相信我杀人。不过,这样一折腾,我怕牵连你,还有更多的领导,毕竟你们也出席了我的宴会。”说时, 丛重将一张银行卡递给这个上级, “听说嫂子癌症开刀需要钱, 这一百万不够了吧?” “那怎么行?不行,我不能要!再说了,上面要求得严, 查出来可不得了!”这位上级说。 “谁查呀?”丛重说,“这事我不说, 谁知道?再说了, 不是你当初放我下海,我会有钱?从这个角度说, 也应该报答你呀?放心吧, 账号是你的出生日, 密码是你的电话号码。 ” 两天后的一天, 丛重从钟有全处获悉, 赵玉林尸体已由家属火化。那时的钟有全和那行一样,仅是个刑侦员。 当晚,丛重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繁星在心里说: “没想到, 杀人就这么简单而且容易?” 那一年, 丛重被评为红阳市优秀企业家, 当上了市政协委员。从此, 他经常报紙有名, 电台有声, 电视有影,成了红阳的大名人。 阴雨连绵的一天。一个穿着黒色风衣, 戴着白色口罩,手棒一朿鲜花的男人来到公墓。 穿过密匝匝的墓碑,来到一座双人合墓前。墓碑上用等闲体刻着“父亲丛阳,母亲邹玉琼之墓”。 他弯腰将鲜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说: “爸丶 妈,安息吧,儿子为你报仇了!”稍顿他又小声说,“但是,孩儿还不甘心。儿子再对你们发誓,不杀赵玉林全家, 决不罢休!” 这个人就是丛重,被仇恨同化了的人! 时间来到九一年,在市城建局工作的赵玉林的儿子赵全新下海继承父业,但竞争不过丛重。于是,赵前新仗着他对土地资源开发的轻车熟路,另辟蹊径, 成立了土地拍卖公司。不久,凤凰台那块土地拍卖,丛重便打起了灭掉赵前新的主意。 下面几乎是电影的蒙太奇,一幕又-幕, 一个镜头又一个镜头的在丛重的脑海里闪过。 ----美丽的一身披金挂银的鲜素芳挽着赵前新的手在商场出入。一张张银行卡从鲜素芳的手里递到赵前新的手里。 ----在宾馆的床上,周宝芝躺在丛重的怀里含情脉脉。此刻,他的眼前来回交替出现华玉凤洋洋得意的笑脸,鲜素芳花一般的容颜,赵前新贪婪的嘴唇,周宝芝欲火焚烧的目光,以及他的父母墓碑的镜头。顿时,他的眼情里射出万道凶光。 ----狐狸洞他手起刀落, 赵前新和鲜素芳顿时死于非命。 ----载着死者赵前新丶鲜素芳的车上, 丛重给某人或多人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杀了我的仇人,寻求帮助解脱。” ----凤凰园98号别墅里,他又杀了发现他的一个老太, 然后指挥甘正林将三个死者摆成家斗死亡状。 ----第二天一早 ,他接到一个人的电话,“法医做出了因家暴升级造成相互杀戮死亡的尸检结论。但那行不这样认为。好自为之吧!” ----接着,那行找周宝芝谈话,龙云丰突然来访,华玉凤神秘表情,那行登门造访,省上来人做秘密尸检….. 亊感不妙的丛重,再次下了毒手,当场在医院太平间杀死同伙,绑架徐敏企图探听秘密尸检结果。一切都无利好消息后,他又制造车禍, 杀死了华玉凤和她的司机杨木…… 黒暗中,他摊开自已的一双手,想看他的这双沾满很多人鲜血的手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什么也看不见。到现在,他才在心中默默地说: “如果我杀了赵玉林,替我父母报了仇就停止的话,我也不会……” “哎哟!”陈茶珍一个呻吟打断了丛重的回顾和心语。 他不屑地说: “叫什么,没吃的,忍忍吧!” 陈茶珍有气无力地说: “丛重啊,你干脆杀了我吧!为啥要这样折磨我一个老婆子呢?” “折磨你是轻的。要问为什么, 我早就说过, 只因你儿子那行对我一点情意不顾。我出了事, 连我的老上级老战友都在保护我, 可我曾经的徒弟你儿子那行却一直要把我往死路上逼!现在, 我也豁出去了,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我和他的恩怨到阴间去一起算!” “你太糊涂了。”陈茶珍说,“你以为你的那些老上級老战友是在爱你吗?哎, 他们是在害你。就说你第一次杀赵玉林吧 ,你的老上级早就知道,如果他当时劝你自首……” “什么?”丛重一惊,“他知道赵玉林是我杀的?” “凡是-个资深的刑警都知道。你请客, 在场的人都没中毒,唯独赵玉林中毒,谁信?我问你, 在卡拉ok厅唱歌的时候你为什么离开?” “我单位有事。” “可你并沒有走, 呆在厕所里直到赵玉林死后,见派出所的警察来叫120把尸体运走后, 你才离开的虹都宾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别忘了, 我曾经也是警察。”陈茶珍说,“只是很早就病退了。何况办案的警察是……是我老公身前的下级。那时候, 要不是你过去的上级庇护,你只要自首, 根据你的情况,最多判个十来年。可现在……” “丛总, 我回来了。”正说时,甘正林气喘吁吁地回来,打断了陈茶珍的说话。 第一一六章 香烟的味道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走在后面的徐敏和张文英在为前面的那行提心吊胆。 张文英说: “徐敏姐,那头儿不会有事吧?丛重可是个杀红了眼的魔鬼啊!” 徐敏说: “我也担心他出亊!还有他母亲。” “那我们快赶上去吧!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 “不行!”徐敏说,“你忘了?警察和军人-样,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他传来的信号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此刻,在离徐敏和张文英大约五十多米的距离,那行一个人警惕地举着枪,背贴着洞壁,连呼吸也不能大声出地快速向前移步。他虽然不能眼观六路,但能耳听八方,鼻闻一路。可以想像,黒暗中他聚精会神,任凭各种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各种味道冲进他的鼻孔里。他的眼睛闪烁着,鼻翼煸动着。忽然,一股异味扑进他的鼻孔。 “咽味?”他不禁在心里惊叹道,“不错!这是硬装<<中华>>牌香烟的味道。” 中华香烟简称“中华”, 它以其独特的味道和魅力征服了消费者,赢得了中国第一品牌——国烟的美誉。 这时,那行下了肯定,犯罪嫌疑人从这里经过而且就在前面。 由于那行的母亲陈茶珍还在罪犯的手里,稍一不慎就会给母亲造成生命危险。他不能让母亲因他而死。母亲这一生太苦了,少年历经多种磨难,青年为警受伤,中年多病早退,老来又不幸丧夫。如今母亲盼儿子找媳妇,盼自已抱孙子……他不能让她啥也没盼到就死去。于是,他更加谨慎地向前移动。 现在,他已经走离徐敏和张文英很远了。他希望她俩很快赶上来。但转眼一想,又希望她俩不要赶上来。因为,在这狭窄的地道里,罪犯只要向他们开枪,一切不堪设想。 忽然,前面传来响动声,紧接着传来说话声。 “这么说,这条地道直通出口,而且非常安全?” 原来这是甘正林把他出了地道口观察到的情况向丛重汇报以后,丛重为了慎重起见再问甘正林。 甘正林说: “是的,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只是出口在一片废墟中,估计那里原来是山寨的旧址,08年汶川大地震毁了它。寨子里的人后来搬进了国家新建的新居即现在的新山寨。我敢说,当地人没人知道那里有一条通往碉楼的千年地道。要知道的话,这地道不就成了当地人的摇钱树了,还能那么荒着?所以呀,那地方就一直没人过问,地震至今六七年了,还那么乱七八糟的。但有一点好处,非常清静。” “没有看见有警察、警车或可疑的人走动?”丛重又问。 “没有。白天在碉楼看见的那警车密布丶警察到处都是的恐怖场面根本没有了。看见的是远处新寨的灯火阑珊,近处废墟的一片荒芜寂靜。我估计呀,警方认为我们逃走了,一时也抓不住我们了才不得不撤走的。再加上今天是大年三十,谁不想回家与家人团年呀?” “你说的也许有一定道理。不过,据我对刑警的了解,像抓我这样的杀人犯警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那怕大年初一。”稍顿,丛重又说,“除非大爷二爷还在继续帮我。” “啊对了,”甘正林说,“刚才在废墟处,我在朦胧中看见有一条小路穿过废墟,估计是灾后新修的,顺着那条路看去好像有-辆车停在路边上。哎,你先前说我们出去后有人接应,是不是就是那辆车呀?要是,那我们就赶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丛重惊喜地:“你看清楚了,不会是警车吧?” “不会。哪有警车单独-辆停在那里的?周围除了一棵树,啥也沒有。唉丛总,你刚才说的大爷二爷不是双规了吗?双规了还敢来帮我们呀?” “我说过大爷二爷双规了吗?那两个只不过是龙云丰和华玉凤在符江县的后台而已。我丛重啥人呀?市里不找到县里去找?你呀,猪脑子!” “那究竟是谁呀?”甘正林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丛重忽然不高兴地,“唉我说胖子,今天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呀?好像是警察査户口似的,难道你是警察?” 甘正林陪着笑脸说:“丛总,我都跟了你两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要是警察,98号别墅赵前新那事你早就……” 丛重说:“那好我问你,你知道赵前新那事发生以后,我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知道。” “告诉你,因为警界有保我的人。就是这个人把碉楼地道入口的示意图给了我。所以我在紧急关头安然无恙地逃出了碉楼活到现在。” “谁,你是说是那行?他可是要抓你的刑警队长啊!” “不要说了。”丛重说,“我这个人也许啥都不好,但我爱憎分明。爱我的人,帮我的人我是不会出卖的,不像你那三个叛徒哥们。要是他们死顶着不出卖我, 我也不会被警方逼到这个地步。” “哎,其实李治中这三个混蛋也不是我的什么哥们, 只是在武馆认识而已。我把他介绍给你, 没想你竟然让他替你干了那么多坏事,最后还出卖了你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丛重说:“快走吧!要真是正如你说, 那行追上来了就麻烦了。” 甘正林说:“丛总,反正外面的警察都撤了,带着这老太婆沒啥用不说还碍亊。为了我俩能轻装上阵,干脆就把她扔在这地道里算了,是死是活随她的命。” 刚才,丛重为了急于知道洞外的情况,只顾和甘正林说话了,忘了身边的陈茶珍。现在经甘正林提起才想起她来。 “不行!要是遇上警察,我们还要她为我们挡子弹呢!还是背上她走吧!”丛重说。 可当甘正林背上陈茶珍欲走进中间那条地道时,丛重突然说: “ 慢,回来!” 甘正林-惊,问:“丛总,怎么不走了?” 丛重说:“我是说倒回去,往碉楼方向走。” 甘正林说: “这怎么行?要是碰上那行可就糟了。再说了你不是说,我们出了地道有人接应吗?” 丛重一声不吭地走上去,忽然从甘正林腰上夺回那支手枪,并顶着甘正林的脑袋说: “看不出来呀,你竟然是警方的卧底?” 甘正林扑哧一笑说: “你说什么?我是警方的卧底?开什么玩笑!我要是警方的卧底,我会跟你干那么多坏事?” 丛重说: “你是跟我干了很多坏事,但杀那么多人都是我动的手,你一个也沒杀过。” “你也是。”甘正林说,“人都被你一个人手起刀落杀死了,还有我动手的机会吗?再说了,绑架那个女警察,打探秘密尸检结果难道不是我干的?” “那是我指挥李治中那三个笨蛋干的。你只不过是去那狐狸洞替我审问而已。结果呢,什么也没问出来。对这样的警察就应该立即将她杀掉!可你不仅不杀,还要他们找个地方放了。这样就造成李治中三人干了那女警但没杀掉她。那个赵灵,你的人跟杀几次也没成,至始至终也还活着。还有那个龙安,你也打过包票要他死,可至今他还活着。难道你不清楚,我们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没死造成的吗?你说你为我干了什么?” 甘正林说:“以上这些就算是我用人不当造成的失误,但我替你制造车祸杀死华玉凤和她司机杨木顶罪是货真价实的吧?我要是警方的卧底,那天晚上你我还能从公安局几个首长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地离开?见鬼去吧!” “哈哈!”丛重笑道,“好一个首长!露馅了吧,首长是你我叫的吗?”他枪口用劲一顶, 扣动着板机,恶狠狠地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派你来跟我的?不老实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一周年的忌日!” “好呀!”甘正林说,“你开枪呀!我现在还真后悔,来到一个杀人犯身边并且忠心耿耿地为这个杀人犯出生入死。我更后悔,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为什么不举报邀功受奖,还死心塌地保护你逃跑?原以为你对员工好,杀人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体现孝心,我真是瞎了狗眼!现在倒好,弄得我理外不是人不说,还无凭无据的说我是警察的卧底!开枪吧!反正被警方抓往我也是死。开枪呀!你杀了我,看谁还能帮你一起逃?” 甘正林一席话使丛重手软了,不是手软而是相信了他的话。他也的确沒有证据来证明甘正林是警方的卧底。 原来,这是丛重对甘正林的考验。 他指挥甘正林背着陈茶珍往碉楼走,是怀疑他刚才对洞外情景的表述是虚假的。甚至是他和警方串通起来骗他出洞的计谋。如果是这样,他一出洞,就会遭到里应外合,来不及反抗便束手就擒。于是,他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他用枪抵着甘正林的脑门,是用死来考验他对自已的忠心。如果甘正林真是警方的卧底而被他识破,甘正林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魂飞胆散,跪地求饶。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在枪口下绝不会不如实交待亊实的。但他没有,只后悔跟错了人。 这么说来,甘正林是真心跟自已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杀呢?正如甘正林说,“你杀了我,看谁还能帮你一起逃?” “这么说,洞外真没有警察?”丛重再问。 “真没有。不说警察,连一只猫也没有。”甘正林说。 “那路边上真停有一辆车?” “骗你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你说警察都撤了,为何你还怕那行从地道追来呢?”丛重又问。 “……我说警察撤了,是我在出洞口处没看见警察。但我不能肯定那行和他的人也走了。再说了,那张图纸不是忘了带走吗?我怕……那行是刑警队长,你还称他是中国的波洛,难道波洛没有你聪明?” “你是说,他发现那图纸也像我一样……”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为你好。当然也是为我好!”甘正林说。 ...... 听了甘正林与丛重的对话,那行在暗中改变了决定,将在洞内抓获改为洞外抓获。只要把罪犯逼出地道,地面上的战友们合围过来前后夹攻,不怕罪犯再从眼皮子下逃走。 想到这里,那行高举手机,将手机的电筒对着来的方向摁亮了。 第一一七章 地道里的拼杀 为了现场指挥的方便,季一天通知公安局信息技术员火速赶到永平碉楼安装全视频指挥装置。由于这里地势较高,磁场干扰小,距离抓捕现场很近,所以装置安装好后一试,效果比在市里要好。永平碉楼坿近一公里范围内的道路、建筑、房屋、沟渠和人员、车辆及动物的活动,虽然因黑夜朦胧看不太清楚,但能八九不离十的分辩出来。如果视频再加一点光亮,那就看得-清二楚。 现在视频的屏幕上出现的是山寨周围的画面: 夜,夜得那么美丽。让你沉浸在那美丽的夜色之中。此起彼伏五颜六色的山寨新居, 像-幅延绵不绝的图画。栋栋新居里透出的阑珊灯火,将整个新山寨装点得多彩绚丽。 新山寨的马路两旁的电线杆上丶三岔路口,在路灯的照耀下,各种欢庆春节的广告牌、标语,五花八门,玲珑剔透,鲜艳夺目。 整个美丽的新山寨与雄伟的永平碉楼遥相呼应,突显出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民辞旧迎新,欢度春节的祥和丶平安丶幸福的氛围。 惟一欠缺的是被地震破坏的老山寨旧址却是废墟一片,黯然无光。要不是一条公路从中穿过,还真以为那里一无所有。 当然,通往县城的大公路上,不时看见大大小小的车辆在来回疾驰,车里的人好像真是要赶着回家去看春节联欢晚似的,匆匆忙忙,不顾一切。 朦胧中,恰似两辆公安车悄然无声地驶到停车场附近停下了。车前的牌照上清楚地显现出“川a”字样。这一细节似乎都被三个领导忽视了,尤其是周明亮压根就没察觉到。 此刻,周明亮、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 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抓捕现场仿佛死水一潭。不见警察的走动,也不见犯罪嫌疑人的身影,对讲机里更没听到执行抓捕人员的声影。 这一切让人怀疑,今天晚上十二点钟前真能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吗? 熟悉刑警工作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抓捕犯罪嫌疑人用不着大张其鼓,更用不着声势浩荡。往往在紧要关头,表面给人的感觉虽然是风平浪静,其实深处却在激流涌动甚至刀光见影,生死搏击。 …… 这不,地道里终于发出让犯罪嫌疑人意想不到的喊声:“丛重,你跑不了啦,快举手投降吧!” 这喊声虽然发自地道深处的徐敏和张文英之口,但足以让逃窜中的犯罪嫌疑人丛重心惊胆战。 现在他终于相信甘正林的话,这个那行的确比他丛重聪明一筹。 从犯罪心理学来分析,往往杀过一次人的罪犯早已把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杀一个人是死,多杀几人也是死,还不如在自已死前再多杀几个人,自已死后也心安理得。但说是这么说,心里又特别怕死,所以绞尽脑汁逃生。现在的丛重就是这样的一个罪犯。 听见喊声,丛重把双枪的子弹推上膛,咬牙切齿地骂道:“臭娘们儿,去死吧!”说着,他左右开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呯呯”连开两枪。喊声嘎然而止。 子弹没有打着徐敏和张文英,却打在那行头上和身边的洞壁上,打烂的泥土和碎石溅了他一头一脸一身。 那行的风声鹤唳终于起到了效果。罪犯暴露了,那行喜不自禁。 在那行的计划里,击毙丛重很简单,但要活捉他却不是那么容易。他思来想去,要想活捉,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设法让丛重子弹耗尽,二是将他逼出地道。但这两种办法都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地道狭窄,躲避罪犯子弹的空间太小太小,再加漆黒一片,凶手的子弹击中他们身体的要害部位那是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但他们是人民警察,在执行任务抓捕罪犯面前沒有别的选择。于是,他又把手机举起来向徐敏她们发出了又一信号。 心有灵犀的徐敏和张文英见到那行发出的又一信号后又大声喊起来: “那队,快来呀,凶手就在前面,冲啊!” 丛重-听,知道他们一个没死,于是他再次向后面连开数枪。 …… “呯,呯呯!”隐隐约约的枪声不断传到碉楼里的周明亮、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领导的的耳朵里,不禁使他们为之一振。 枪声继续,说明双方较量在继续。枪声结束,或许那行战胜丛重,丛重被擒,或许丛重得逞,那行英灵永恒!不管怎么,枪声继续,警方总还有抓获丛重的希望,枪声结束,这希望也许就跟着那行的牺牲或丛重被击毙而破灭。 黄玉姝更知道,季一天给那行的命令是必须将凶手丛重活捉归案。而周明亮给钟有全的命令是抓不住凶手丛重,就果断将他击毙。两种命令必然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 这时,季一天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小声地接了电话。 “谁来的电话?”周明亮问。 季一天顿了一下说: “啊,是再莉同志打来的,问情况怎么样?” “我是总指挥,她怎么不问我?”周明亮说,“你怎么回答她?” “我说,请放心,有明亮同志亲自指挥,一定能完成任务!”说完,大声喊道,“来人呀!” 门外的苏华立即进来问: “季局,什么事?” 季一天说:“你带俩人立即下地道,驰援那行和徐敏他们。” “不可!”周明亮立即说,“地道狭窄,从战术角度上讲,凶手在暗处,我们的人在明处,凶手有武器,我们的人又想抓活的,有武器也不能将他打死。因此,只能任其凶手逞能,我们的人去一个死一个,去俩个死-双。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值吗?所以不能再去了!” “明亮同志说的有道理。”黄玉姝说,“我想那行是刑警大队长,总会有办法对付凶手的。”他悄声地对季一天说,“那就是不和凶手在地道火拼,想办法把凶手逼出地道口,在地面上收拾他。”正说时枪声果然结束了。 …… 原来丛重往后打了几枪后便跟在背着陈茶珍的甘正林后面往中间那个地道口逃跑。 甘正林刚迈进洞里,从他身上掉下一样东西。这东西正是一个中华牌的烟盒,丛重自然没发现。 因为有人质,那行自然不能随便开枪。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正要进地道囗的一个人,没想这个人正是丛重。 丛重没想到那行会出现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这么近的狭窄地道里竟然没把他打死。出于生存的本能,他回过身来,来不及抽枪俩人便扭打在一起。 黒暗中,先是丛重被那行打倒在地,正当那行欲将手铐戴在丛重手上的时候,丛重突然来了个鹞子翻身,即左腿在前,右腿上步,由左向右翻身而起,挥重挙将那行击倒在地。这一招,把那行手里的手铐也被甩出老远。 那行也不示弱,旋即来个鲤鱼打挺,高举双腿,迅速发力,双脚着地,最后让身体完全直立起来。他立即运动全身之力,将右脚奋起,猛踢在丛重腹部,迅即冲向去欲将丛重抓住。谁知从重那肯被擒,于是二人瞬间扭打起来。 走在前面的甘正林见后面丛重没跟来,便背着陈茶珍架势往地道出囗跑。由于看不见路,跑几步就摔倒,他爬起来又跑。但没跑多远便累得汗流满脸,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他便将陈茶珍放了下来。 甘正林沒命的背着陈茶珍跑是想摆脱警方的追击,还是想甩掉丛重的束缚,还是两者皆有, 还是另有原因?此刻却让人匪夷所思。 后面的开阔地里,那行和丛重打了好几个来回谁也胜不了谁,而且稍一松手便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和动静。此情景好比京剧<<三岔口>>里的两个斗士零距离地摸索起来,碰着就打,谁也不想打不过谁, 谁也不想放过谁。 京剧《三岔口》取材于《杨家将演义》第二十七至二十八回。北宋年间,杨家精武一门忠义护国,却遭奸臣嫉恨,受诬蒙辱。三关上将焦赞气愤不过,剿灭奸臣得罪了当朝昏君,被发配沙门岛。 《三岔口》故事自此开始,焦赞好友任堂惠奉命乔装跟踪、暗中保护焦赞。解差押解焦赞行至三岔口,夜宿于刘利华店中。任堂惠赶至店中宿下。店主夫妇亦是仰慕贤臣义士的一对英雄。入夜,任、刘因误会引起一场夜斗。正当难分难解之时,店主夫人已把焦赞救出,二人加入夜斗。夫妻交手知是夫妻,战友过招才知战友。灯烛之下,大家一照面,才知都是朋友。误会尽释,四人携手同上三关。 可是这里的三岔囗与京剧的三岔囗截然相反。前者的斗士实质是夫妻和朋友,这里的斗士却是水火不相容的凶手和刑警。 这时,那行有些后悔,不该让徐敏和张文英掉队,只他一个人前来。当然,他也不知道,这地道里还有这么一个开阔地。更不知道只有丛重一人和他打斗。早知道是这样,他们三人一起追上来,丛重必活捉无疑。 “丛重,投降吧!”那行边打边说,“你跑不了。” 丛重也边打边说: “波洛,你以为你真是波洛?其实你啥也不是!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我死了,你照样立功受奖!你不打死我,我就要跑!” “丛重,老实告诉我,三年前赵玉林的死是不是你放的毒?” “是又怎么样?那是替我父母报仇!你不是要解剖验尸吗?怎么又没验呢?” “上面不批,因此,让你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可这次,你休想再逃!” “那行,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 “要是三年前你被抓了,三年后的赵前新等人也许不会死!你也不会重滔覆辙犯下如今不可饶恕的死罪!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充当你的保护伞,他一而再再二三的支持你,纵容你?” “这还用问吗?多得很!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个。” “谁?” “钱!有钱能使鬼推磨都不懂,你算什么刑警大队长?” “你用钱买通了谁?快说!” “哈哈!”丛重一笑,狠击了那行一掌说,“要我出卖支持保护我的人,休想!” …… 黑暗中那行和丛重在对话中几次相遇,几次打斗, 双方各显身手,十八般武艺丶所有拳术几乎用尽。 这场打斗非常惨烈,双方都打得嘴角流血,鼻青脸肿。但结果仍然谁也制服不了谁。 但是,还是丛重腾出手来抽枪指向那行的头,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你就放我走,我感谢你一辈子,你的妈也不会死。你要是不放过我,哼哼,休怪我无情无意!” 那行果断地说: “我绝不放过你!你知法犯法,血债累累。放过你就是对人民的犯罪!”说着,他用手将丛重特枪的手往上一顶。枪响了,但子弹沒打着那行。 为了抓活的,那行仍然没有用枪还击,可丛重又腾出手来向那行连射数枪,那行应声倒地,一股鲜血从他胸囗左侧喷涌而出。 丛重回头得意地一笑,说: “这就是想抓我的下场!”然后身子一闪消失在地道里。 后面的徐敏、张文英二人听见枪声追了上来。俩人用手机的电筒一照,见那行满身是血地坐在地上用手正欲撕烂自已的衣服包扎伤囗。张文英徐敏急忙从身上脱下一件薄內衣将那行的伤口包扎好。 那行三人打开手机电筒查看, 罪犯己经逃走。但眼前有三条地道囗,罪犯是走的哪一条呢? “看脚迹吧!”那行说。 三人查看三条地道后都发现有脚迹。 “三条地道都有脚迹,怎么办?”徐敏问。 “干脆我们一人追一条地道。”张文英说。 “不行!”徐敏说,“一个人对付两个凶手凶多吉少,何况那队还受了伤。” 那行不吱声,捂着受伤的膀子在三个地道洞口前边徘徊边思忖。 张文英急了,对还在徘徊的那行大声说: “ 你说呀!怎么办?” 这时,那行正走到中间那个洞口前,忽然他的脚踩到一样什么东西发出“啪”的一声响。他低头一看,是一个中华牌的烟盒。再看中间那条地道口还有一个沒燃尽的烟头。 “你们俩个背靠洞壁,保持一定距离,不要出声,跟我来!”那行说着便率先冲进中间那条地道。 ...... 甘正林之前的确是走出了地道洞口,也的确仔細观察了洞囗周围的情况。但这情况与他给丛重描述的截然相反。 也就是说,这洞口不是出现在一片老寨的废墟之中,而是在一个老山寨和新山寨中间的一个干涸的井中。 井壁上有几个凹进去的呈品字形直达井囗的缺口。由于涸井的井口上小下大,再加杂草覆盖,这些缺口上面的人根本看不见。 甘正林在部队当过侦察兵,退伍后又在武馆做教练。因此,他对这种奇异形状并不感到陌生。对付它也不感到有多难。 为了确切看清上面的情况,他开始试着往上攀爬。他的一只手首先抓住上面的一个缺口,身子一纵两脚便踏上了两个缺口。可他另一只手往上面的缺口伸去时,却抓住了-条大蛇。一霎那,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一惊慌,整个人便与蛇-起掉到井底。 幸好井里没水,那蛇比甘正林还怕,很快钻进洞里不见了。这下惹火了甘正林,他使出了侦察兵的本事,鼓足勇气,几下便攀爬上了井口。 井口掩蔽在-片已经枯黄的狮毛草丛中。他小心翼翼地试着扒开草丛一看,离井囗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有一条不算很宽的路。他再往远看,新山寨里灯火辉煌,似乎隐约听见山寨里传来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 他把头往左边看,见大约一百米远的大公路上有几辆汽车通过。汽车转弯的灯光扫过来映在他脸上,他急忙低下头去。当他再抬起头来时,却见一辆公安车停在离他不远的路边。 “难道这就是丛重说的接应我们的车?”甘正林在心中说,“看来丛重是说对了,警局里真有保护他的人。难怪在几次紧要关头,我们都在警方的枪口下安然无恙地逃走。”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的任务就是要查清这个人是谁?” 为了不暴露自已,他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沿道返回向丛重做了他如前的汇报。 地道里,那行丶徐敏和张文英前进的速度加快了。 第一一八章 忍无可忍 地道里的枪声没有了,屏幕上仍然什么动靜也沒有。既听不到钟有全和那行的报告声,也看不到警员的流动和罪犯的影子。一时间抓捕现场靜得出奇,让人感到窒息。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枪声没有了的结果让指挥部三位首长的心都悬在了胸口上。他们趆想得到结果却又不想得到结果。因为这结果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同小可。 对于季一天来说,他更加着急。无论是那行还是丛重也或甘正林,他都不能容忍他们三人死。如果丛重被击毙,从表面上看98号别墅案是破了,凶手也死了,但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凶手犯罪的阴影还继续笼罩在人们的心中。要是那行被凶手杀害,他更加不可容忍。 季一天终于憋不住了而且还骂出了脏话: “他妈的,这视频怎么看不见地道里的情况呢?”他对着对讲机的话筒大声呼喊, “那行,那行,快回答,情况怎么样?……嗯,情况怎么样?那行,那行!你说话呀!”你看,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都差点流出来了。 视频操作员说: “季局,视频都看不到地道里的情况,声音更进不去。信号在地下太,太弱了,这里传不进去, 地道里也收不到。” “什么科学啊,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这么落后?”季一天发牢骚说。 由于太过于沉静,黄玉姝也似乎预感到情况不妙。只不过她比季一天要老道得多,遇亊沉着冷靜,善于处变不惊。于是,她好像要试探什么似的,一语双关地对季一天一笑道: “老同学,你急什么?要不你下地道去看看?” “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苏华,跟我走!”说着,季一天就要带苏华走。 “站住!”周明亮大声吼道,“你像一个指挥员吗?一点也沉不住气!” 季一天还真沉不住气了,他竟然不顾自已的身份和场合, 冲他的老首长周明亮大声道: “你就是看不贯那行!想当初,提那行当刑警大队长,你就是不同意,借口太年轻,不能越级提拨。要不是再莉书记……噢对了,你怎么知道地道狭窄,我们的人去一个就死一个呢?” 周明亮有些失态地说: “可想而之嘛!” 季一天说: “所以你让那行替代钟有全带人下地道去追凶手,让他带人去死?” “你想多了!”周明亮说,“我的意思是地道狭窄,根本容不了多人作战。那样做,要么只能把凶手击毙!否则就任凭凶手屠杀我们的人。我不知道一天同志是怕那行死还是怕凶手丛重死,还者怕两个都死?” “明亮同志,”季一天说,“你不会怀疑我也是內奸吧?” 周明亮说: “唉,这是你说的哈,我可没这样说。” “但你这样做了!”季一天说,“在市局, 你怀疑那行是内奸,但又说不要惊动他,还说你是要找出他的支持者。然而你又暗中要钟有全派那行下地道追捕丛重。这不是明摆着让那行去死吗?因为,在你的布局里,尚若那行没被丛重打死,或那行没击毙丛重,这两者都完全证明那行和丛重是一伙的,那行是內奸无疑。这样你就可以明目張胆地说我是那行的支持者了。难道不是吗,明亮同志?” 周明亮非常严肃地说: “既然一天同志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当着省厅黄处,不,玉姝同志的面把话挑明了。一天同志,有些个问题你又该怎么解释?” “什么问题?”季一天问。 周明亮说: “丛重曾经是你的得力助手是真吧?” “这还用问,”季-天说,“当时你是公安局长,我是刑警队大队长,在公安局,甚至在全市政法系统,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周明亮说: “我还记得,后来市里要提拨你为副局长的时候,你建议丛重接你的班?” “不错!但他不同意,执意要辞职下海经商。怎么,有问题吗?” “问题不在于他申请辞职,而在于你重用他。再说了,他下海经商不到十年,便成了红阳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此,他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曾经的部下。他呢,当然对你这个伯乐感恩戴德啰!” 季一天一笑,说: “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周明亮说,“那我就再说明白-点。98号别墅案发生后,法医经过尸检结论为家暴案。但那行反对,说是凶杀案,你顶力支持他不假吧?” 季一天说: “事实也证明,那行的判断是正确的,难道不是吗?” 周明亮说: “问题不在于那行的判断正确与否。问题是经过调查,发现凶手可能是丛重以后,你的态度了。” 季一天说: “我没有变呀!仍然坚信赵前新等人是他杀!” “不错!”周明亮说,“可你立即指使那行把凶手从丛重身上转移到龙安身上,随后又逐步扩大到龙云丰丶张为力丶甚至华玉凤头上。你的目的就是让别人去替丛重顶罪,让杀人凶手丛重一伙逃脫法律的制栽。” “哈哈!”季一天大笑道,“明亮同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贼喊捉贼呢!不错!丛重曾经是我的得力助手,后来又成为那行的师傅。这俩人在我心中都觉得是警界不可或缺的精英。可是,丛重我没有挽留住,被你批准下海了。可他下海以后,我们却很少见面。这你也是知道的。” “可你的刑警大队长那行却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周明亮说。 “这与我有关系吗?”季一天问。 “当然有关系。”周明亮说,“据说案发后,那行去见过丛重。后来就发生了一连串什么尸检中周宝兴被击毙丶徐敏被绑架丶赵灵被追杀丶华玉凤车祸死亡等等一系列恶性亊件。难道这些与那行和你沒有关联吗?更为可疑的是,你背着我与那行合谋从省厅请来玉姝同志进行尸检,目的难道不是借玉姝同志是你大学同学的关系来否认丛重是杀害赵前新等人的凶手吗?还好,玉姝同志公私分明,没上你的圈套。” “哦!我终于明白了。”季一天说,“你的逻辑是,因为丛重和那行曾经是师徒关系,而且都是季-天信任的人。如果那行是帮助丛重逃跑的內奸,而季一天又是那行的直接领导。所以,我季一天就是那行帮助丛重逃跑的支持者。是这样吧,明亮同志?” “难道不是吗?”周明亮好像很遗憾地说,“没想到呀!你跟了我二十多年,竟为了保护你的亲信,连法律也不顾了。我倒要问你,丛重给了你什么好处?就连杀了几条人命的凶手也舍不得击毙而且还绞尽脑汁地让他逃走?” “可是确凿的证据呢?”季一天仍然平静地问。 “何需确凿的证据?”周明亮说,“前天夜里在你的办公室,丛重假装带着他的同伙甘正林来自首,其实你是叫他来面授机宜。” “笑话!”季一天说,“那有这样当着政法委书记和省厅领导的面向凶手面授机宜的?” 周明亮说: “这就是你公安局长的高明睿智之处。但你还是露出了马脚。你做为公安局长,又是专案组的成员,你完全可以下令那行立即抓捕丛重的,可是你却借口他是知名人士让那行放了他。直到钟有全发现法医金华自杀,本案确认是丛重作案后,你才在不得已情况下下令逮捕丛重和甘正林。可是,为时已晚,丛丶甘二犯已经跑了。当时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叫丛重去挟持那行的母亲陈茶珍一起逃?” 周明亮息了一口气,继续说: “后来你到了永平碉楼抓捕现场后我才明白,你是借囗有人质在罪犯之手和罪犯拥有爆炸物,才叫刑警不能向罪犯开枪。又因为保护历史遗产碉楼这当然情有可原。但当丛重的炸药箱被周宝芝揭穿之后,当丛重再一次开枪击毙周宝芝的弟弟周宝兴后,凭你的枪法完全可以把血债累累的丛重和甘正林击毙的。可是你还是没有。不仅没有,你在知道罪犯已从地道逃走后竟然把大批武警和特警也撤了。一天同志,以后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你是说给丛重递纸条,示意他进地道逃走的也是我?”季一天问。 “是你部下那行。”周明亮说,“一天同志,你也真是矜持啊!直到此刻你仍然不忍心击毙凶手丛重和他的同伙。但又叫喊着要下地道驰援那行捉拿凶手。”周明亮得意地笑着说,“这才呌贼喊捉贼,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季一天实在忍无可忍了,倏地站起来,把枪往桌子上一放,指着周明亮大声说:“你血口喷人!有本事你把我抓了!” 周明亮也从身上抽出枪来,指着季一天吼道: “你以为我不敢?” “都别说了!”一直没有参言的黄玉姝,忽然站起来,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厉声说,“成何体统?坐下,都坐下。都把枪收回去!” 黄玉姝是省厅派来协助侦办案件的上级领导,周明亮和季一天一听她发怒了,知道不好。于是都坐下不吱声了,但各自的枪还没有收回。 黄玉姝此刻才真正明白,红阳市委书记黄再莉和省公安厅领导为什么要她来直接参与侦办本案的领导。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你看你俩,一个是市政法委书记,一个是市公安局长,都是侦办本案的主要负责人。你们说,在这抓捕罪犯的关键时刻,罪犯还沒抓获,案子还没破,你们自已就先斗起来了。互相指责,互相怀疑,甚至动起枪来,你们像一个党和国家的执法领导干部吗?按说,我没有权利批评你们,可是你们做得太出格了,即使你们的再莉书记见了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在黄玉姝的批评下,周明亮和季一天才各自把枪收了回去。但二人还在横眉冷对。 “明亮同志也太自信了,”黄玉姝说,“犯罪嫌疑人还没抓获,连初审都还没进行,你怎么就认定-天同志和那行同志是内奸呢?再怎么说也要有罪犯的初步交待和指认吧?否则,我们就会犯伤害同志的错误。一天同志,你也是,都老公安了,还沉不住气?俗话说,人正不怕影子歪,没做亏心亊,不怕鬼敲门。有句古语不是也说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你到好,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怒火中烧,连你的部下刑警大队长那行也不如。人家那行,明亮同志都把他的侦查组组长给撤了,他不但没有半句怨言,还劝身边的战友要听从指挥,服从命令。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啊!” 这时,信息员说: “三位首长,视频传来信息。可否接通你们的对讲机?” “可以!”周明亮说。 接着,屏幕上出现警车在抓捕现场周围行驶和警察们持枪跑动的身影。虽然沒有声音,但身影清晰可见。 “报告总指挥!我是钟有全,坿近五十米处发现情况。我已命令各组向我靠拢。下一步怎么行动请指示!” 第一一九章 痛心疾首 原来在徐敏和张文英虚张声势的追击下,丛重忍着身上的伤痛加快步伐赶上了甘正林。 当时,甘正林正揹着人已昏迷的陈茶珍到了地道出囗涸井。他正准备设法将陈茶珍弄上井口时,丛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了。 由于他们走出了地道,无线电信息也有了。丛重打开手机-看,竟有两条短信未阅。 一条是“大爷”来的:“你不打死那行,那行就会打死你。利害关系你选择吧!”第二条是“二爷”来的:“出了地道,有辆警车接应你。” 短信并没有告诉他,地面上己经埋伏着不少警察。 为此,让丛重结合先前甘正林的汇报,完全相信地面上的警察已经撤走了,而留下的这辆警车,正是他在警局的庇护人安排来接应他逃走的。 丛重看了短信,简直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他把甘正林叫到-边,将短信指给他看,说: “这是大爷二爷给我的短信,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甘正林看完短信后惊叹道,“哇!真是呢!这大爷二爷果真不是李阳和张文理,那究竟是谁呢?事成后呀,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丛重说: “那是当然,每人再给他两百万。”接着,他把嘴贴在甘正林的左耳上小声地说了两个人的名字。 甘正林-惊,大声说:“怎么会是他俩,真看不出来呢!” “嘘!”丛重用手将甘正林的嘴捂住,仍小声说,“不是他俩,谁有这么大本事?他们可是在顶着天下之大不韪来帮助我们救我们喔!胖子, 这大思大德你可要牢记在心呀!” “那是那是!”甘正林说。 “抓住丛重,别让他跑了!”正说时,后面又传来张文英和徐敏隐隐约约的追喊声。 甘正林问丛重道: “怎么没听见那行的声音呢?” “见他的老祖宗马克思去了吧?”丛重说,“我本不想杀他的,毕竟我们曾经师徒一场。可是他太不识时务了,对我穷追不舍。” “你把他杀了?”甘正林惊呀地大声问。 “你沒见刚才大爷的短信上说吗?我不打死那行,那行就要打死我!再说了,我也不是受伤了吗?啰嗦什么,快走!”说着,丛重一手举枪一手就拽着甘正林欲往井上爬。 “这老太婆咋办?”甘正林忽然问。 “扔下她。”丛重说。 “你不拿她挡子弹了?”甘正林问。 “你觉得还用得着她吗?快走,要让那俩个命长的娘们儿追上来可就来不及了。” 在丛重的催促下,二人便急匆匆地往涸井上爬。 这时,陈茶珍挣扎着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涸井壁下,伸手抓住丛重欲往上提的一只脚,大声骂道: “丛重,你这个杀人犯,杀了那么多人还杀了我儿子,你想跑……跑不了啦!” 丛重抓住井壁上的凹陷处用另一只脚使劲往陈茶珍手上一蹬,陈茶珍的手被蹬脫了,身子便“砰”地倒在地上。她想再挣扎着起来可一点力气也沒有了。 这时, 徐敏追到涸井一看, 陈茶珍倒在井底昏迷不醒。 “伯母!”徐敏喊着,急忙上去欲扶陈茶珍起来。 谁知,丛重上了井口,跟着甘正林走了几歩又举着枪踅了回来。他走到井囗边,忽然举枪对准井下的陈茶珍恶恨恨的说: “老东西,没把你打死还不胎孩,竟然来拖我的后腿!好,那我就成全你,到阴间去见你的儿子吧!”说着,他就向井下的陈茶珍连开两枪,随即转身便跑。 这时,张文英扶着肩臂受伤的那行听见枪声急忙赶了上来。到出囗一看,见徐敏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那行立即挣脫张文英的搀扶急忙冲上去抱着胸部还在冒血双眼紧闭的徐敏痛心疾首地喊道: “敏儿,你怎么啦?你醒醒,你醒醒呀!” 张文英-看,立即向停在碉楼下的急救车司机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她也蹲在徐敏身前,着急地说: “徐敏姐,你一定要挺住呀,救护车马上就到!” 原来,丛重的这两枪被赶上来救陈茶珍的徐敏挡住了。当时,徐敏蹲在陈茶珍身前欲将她扶起时,忽然发现丛重在井囗上边骂边举枪向陈茶珍射击,她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用身子一挡。陈茶珍得救了,可两颗罪恶的子弹打在了徐敏的胸膛上。顿时,两股鲜血从徐敏丰满的胸脯上涌了出来。 在那行和张文英的呼喊下,徐敏慢慢睁开双眼。他握着那行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妈……哦伯母,没……沒事吧?” 那行说:“是你救了她,放心,她没亊。敏儿,你一定要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徐敏艰难地说:“我, 我怕是挺……挺不住了。” 那行说: “不行,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要好起来,我俩还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哩!” “是呀!”张文英含着泪说,“我们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你没事的,一定沒亊的!” 一阵疼痛使徐敏忍不住烂着脸。但她仍忍住疼痛对那行说: “那行,敏儿……敏儿我对不起你。敏儿耽搁……耽搁你……那么久!” “敏儿,不能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表白晚了。不过,现在还来得及。你一定要挺住,一定,啊!”那行右手把徐敏紧紧地搂在怀里,望着她惨白的-张脸泪如泉涌。 “来......来不及了。”徐敏摇摇头,用右手将张文英的左手拽来放在那行的左手上,断断续续地说:“文……文英妹,妹妹,那队就……就拜托你……你了。你-定要对他……”她话还没说完,头-偏,眼睛一闭停止了呼吸。 这时,一声霹雳,电闪雷鸣,天旋地转,山呼海啸! “敏儿,敏儿!”那行抱着徐敏,摇着她的身体哭喊着, 撕心裂肺。 “徐敏姐,你不要呀!”张文英也趴在徐敏身上哭喊,泪如雨下! “敏儿,你怎么就走了?嗯,你怎么就走了?”那行看着徐敏的脸问。 此刻,过去的一切像电影似的在那行满是泪水的眼前一幕一幕的浮现。 ---出警的警车上。徐敏直视前方,脸上闪出一丝怪笑,说:“周兴宇,这个问题我都不敢问,何况是你!” 那行严谨地直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说:“我有那么凶吗?我的意思是说,像这种紧急报案的案子只有到现场看了后才知道。敏儿,120急救车跟来了吗?" “唉那队,敏儿是你叫的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敏儿只有我爸妈才能叫。” ---深夜,河边上。那行对徐敏说:“敏儿,我送你回家吧?” 徐敏一听那行喊她敏儿,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这句在几天前被她拒绝的称呼,在她后悔几天后终于回来了。于是她求之不得地爽快回答道:“好呀!” 稍顿,徐敏对那行说:“算了吧,你也别送我了。走几步路我就到家了。你们的家都比我远,你们就打一辆出租走吧!”说着她就转身离去。 那行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感到十分惆怅。 张文英看了,走到他面前,搞怪似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心疼了是吗?心疼了就去追仨!” ---医院。那行见躺在病床上的徐敏毫无反映。他实在忍不住了,扑上去跪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喊道:"敏儿,我是那行呀!是你的那队,你醒醒,你醒醒呀!”徐敏毫无反应。 ---那行家。那行听了母亲的话,腾地翻起身来,对陈茶珍说:“妈,你是不是要你儿子找儿媳吗?” “是呀!”陈茶珍说。 “是不是要她给你生一个胖孙子?” “是呀!不是-个,是两个。最好是-男一女。” “好,过了年以后我就把她带来见你,你要是答应,我们就结婚。” “为什么要等过了年以后呀?明天不行吗?过年不行吗?” ---邻县医院。那行听见病房里传来徐敏的说话声,立即推门进去,见徐敏坐在赵灵病床前和植物人赵灵说话。 “敏儿!”那行一声喊。 徐敏倏地站起来,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着看着,她惊讶而陌生的眼神慢慢在变,变得疑惑,迷惘。 “徐敏,我是那行呀!” “那行?你是那队,那头?” “是呀,我就是你的那行,那队那头呀!”说着,他的眼睛湿润了,模糊了。顿时出现徐敏出事前那年轻活泼美丽的笑脸和“嘻嘻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徐敏忽然猛地冲上去,扑在那行的怀里大哭起来。 ---那行和徐敏无声地走在夜幕中。徐敏似乎被这种无声逼得难耐,便对那行说: “你要是不愿送我就明说。不要这样默默无声地对我好吗?” 那行忽然抓住徐敏的手,激动地说: “敏儿,噢徐敏,和我一起回家吧?” “回家?”徐敏一惊。 那行拽住她的手, 激动地又语无伦次地说:“徐敏,噢敏儿,答应我吧,做我的老婆!” “不行!”徐敏抽出手来,低着头小声说,“我等你说这话等了好几年,可现在......晚了。” 那行又拽住她的手, 真诚地说:“不晚,甚至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我妈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敏儿,嫁给我吧,我一定对你好!” 徐敏不吭声,好一阵才伤感地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敏儿了。你……” “我不在乎!”那行接过话头说, “我们都是共产党员, 不兴对天发誓, 但我可以向你表示, 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也是永恒的!” ---“你娶我,那文英小姐怎么办?”徐敏问。 “别胡思乱想。”那行说,“张文英是个心直囗快的好同志。她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曾几次劝我勇敢地向你表白。说实话, 今天我敢于对你说出我的心里话, 也是她不断鼓励我的结果。敏儿,今晚我们就回去见我妈吧?我妈看见你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因为她终于有儿媳妇了。她会像迎来天大的喜事一样为我们祝贺的!” 徐敏忽然抱住那行,两只小拳头像雨点似的在那行宽厚的胸脯上擂着,边擂边骂道: “你这个混蛋,早干啥去了?你早为什么不对我说?你,你……”她扑在那行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行紧紧地抱着她,声音也有些哽噎地说: “过去,过去我不是解释过了吗?现在,现在说也不晚呀!” 徐敏忽然从那行怀里挣脱出来,抹了把泪说: “太晚了!你还是去娶文英小姐吧!她才有资格嫁给你!我......现在不配了!”说完,她转身就跑。 ---那行急忙跑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她,说: “你跑不了那!”说着就把她抱起来往家里的方向走。 ---夜幕下,那行背着徐敏走在大街小巷的路灯下。 徐敏说: “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不好!” 那行说: “我就是要让人看见!我有女朋友了,我这个警察也有女朋友了!我高兴,我幸福!” ---那行背着徐敏走进自家小区单元的门洞,又背着她气喘吁吁地上搂梯,直上到五楼的家门口。他才放她下来。 徐敏见他脸上汗珠密布,便从身上掏出香帕心疼地替他轻轻地擦去汗水,忽然,她抱住那行就是一阵狂吻…… 陈茶珍苏醒了,痛苦地爬到儿子那行跟前,问: “儿子,你没死?丛重说你被他打死了。你说你的女朋友就是徐敏?” “嗯,就是她!”那行流着泪说,“妈,本来前天晚上,敏儿是和我回家向你表白的。她说她要亲口叫你一声妈!沒想到你被绑架走了。妈,你未来的儿媳徐敏为了救你被丛重打死了呀!呜呜---” 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的那行竟然承受不住失去最爱的打击而失声痛哭,这是那行有生以来的第-次。可谓感天地,泣鬼神。 忽然,那行“啊杀”-声巨吼,大瞪着血红的眼睛,那怕重伤在身的他也鼓足全身的力气纵身飞出了涸井。 第一二0章插翅难逃 碉楼的指挥现场,总指挥周明亮听了钟有全有情况的报告后,对钟有全说: “密切注意动向,发现犯罪嫌疑人,立即报告。” “明白!”钟有全说。 现在,视频根据钟有全的报告对抓捕现场的地形做了数字标注。以一条穿越新老山寨的一条乡村公路为核心,以公路靠大山方向为北,分别标注为:东边的一片草丛(即地道出口涸井) 处为1号,离涸井约五十米的公路段为2号,公路旁草丛和低凹处埋伏的警察为3号,沿公路往西离涸井越五百米处有一辆警车为4号,离公路北约一公里外的新山寨为5号,离抓捕现场约一公里通阿埧的二级公路段为6号。 这时从大屏幕上可见,6号公路上有-辆急救车闪着顶灯呼啸着向1号方向疾驰。5号新山寨几乎家家户户灯火明亮,山寨的小路两旁彩灯高挂,有不少青年男女穿着节日的盛装在彩灯下忙碌着。他们这是在摆放烟花爆竹,准备迎接央视联欢晚会新年钟声的敲响。 不-会儿,4号地传来钟有全的声音:“报告总指挥,我们在新旧山寨的中间地带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身影!我们在新旧山寨的中间地带发现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周明亮立即回复钟有全道: “即刻组织抓捕,抓捕不成,立即击毙!” “明白!”钟有全答。 “有全同志,采取击毙的措施不妥!”季一天纠正说,“不能凭身影就判断是犯罪嫌疑人,这样容昜误伤!即使是也不能盲目开枪击毙。况且,犯罪疑嫌人就一两个人,他们的手中已无重大的杀伤性武器,而且他们现在已处在警察的包围和控制之中,因此完全有能力抓活的。” 周明亮说: “我是总指挥,有全同志,不能再按一天同志的办法一让再让了。就按我的命令执行,发现罪犯立即击毙。” “是,明白!请总指挥放心,有全保证完成任务!”钟有全说。 的确,从大屏幕上看,见有俩个人影举着枪从1号草丛中跑出来上了2号路段。然后沿2号乡村公路向西迅跑,俩个人影的前后距离不到十米。显然,这俩人,前者是丛重,后者为甘正林。 不久,又从1号草丛中跑出一个人来。他右手举着枪,左手护着自已肩臂的伤处,飞快地追赶着已经跑得很远的丛重和甘正林。这个人就是那行。 由于那行肩臂受伤,跑起来十分吃力,但仍然奋力追击。同时,向钟有全喊话: “钟队,我是那行,凶手丛重正向西逃跑。现在,他就在我的前面,赶快布警拦截,千万不要让他跑了!注意,一定要抓活的,一定!” 钟有全听见了, 但没有回应,也不可能回应。 眼看在公路上迅跑的三人就要进入3号丶4号警察的埋伏圈。此刻,只要钟有全一声令下,埋伏的警察们就会-起向他们三人开火。 “钟队,听见没有?我是那行。罪犯就在我的前面奔跑,赶快布警拦截,千万不要让他跑了!注意,一定要抓活的,一定!” 坐在5号地警车上的钟有全不得不回答: “钟有全明白,他跑不了!”但是他口是心非,随即转向周明亮报告说, “报告总指挥,发现罪犯目标,正向西逃窜,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人,好像是在举着枪掩护前面的俩人逃跑。怎么办?请指示!” 周明亮立即回答: “请勿犹豫,统统击毙,统统击毙!” 钟有全说: “是!坚决执行!” 这时,新山寨传来零星的鞭炮声。这说明,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快进入高潮,新年钟声即将敲响。山寨里的小伙伴们急不可待地出来开始放鞭炮庆祝了。 钟有全趁机立即向各组喊话: “各组注意,我是侦查组长钟有全,我命令: 趁山寨放鞭炮的机会,做好战斗准备,发现逃犯立即开火击毙!” 那行又在对讲机对钟有全说: “钟队,不行呀,季局说必须抓活的。” 钟有全说: “徐敏已被罪犯打死,难道还要让他打死我们更多的战友吗?绝对不能!因此,我奉总指挥指示,命令各组发现逃犯立即击毙!那队,你就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埋伏在公路两旁的警察们一齐集中火力向公路上奔跑的三个身影人猛烈射击。 丛重丶甘正林和那行在弹雨中左躲右避,穿梭奔跑。子弹击在他们的脚前脚后的水泥路上溅出耀眼的火花。 周明亮说: “有全同志,打得好!那行是内奸,他若不执行命令,连他也一同击毙!” “不可!”季一天说,“有全同志,我是公安局长,我命令你:不惜花任何代价,都要活捉罪犯!这不仅是我的命令,也是省公安厅的命令!同时,必须保证那行和人质以及所有警员的安全!” 周明亮一听说是公安厅的命令,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是他更加坚定地对钟有全说: “有全同志,不要听他胡说。他和那行、丛重都是一伙的。他不让击毙凶手,就是要保护凶手逃走!现在我以利剑行动总指挥的名义命令你: 立 即击毙凶手丛重丶甘正林和内奸那行。完成任务后,你就是未来的红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 钟有全关掉对讲机,对身边的周兴宇说: “听见了吧?这是你老汉的命令。他是总指挥,我们必须坚决执行!” 周兴宇说: “钟队,他说的话不一定对啊!比如连那队也要击毙。那有自已人下令打死自已人的道理?” 钟有全说: “警察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你记着,等会儿你下车去埋伏在路边,如果丛重他们经过埋伏圈还没死的话,当他们跑向我的车时,你我立即同时向他们开枪,来一个击毙一个!” 周兴宇说: “连那队也击毙吗?” 钟有全说: “你刚才不是听你老汉在对讲机里说了吗?那行和季局都是内鬼。他俩和凶犯丛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句话都是一伙的。不击毙他,他就要掩护凶手逃跑!我们绝不能再让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逃走了!” 周兴宇似呼恍然大悟地说:“难怪,这丛重一逃再逃,原来都是有人在保护?” “可不是吗?”钟有全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快去吧!完成任务后我给你请一等功!” 周兴宇一笑,跳下车消失在夜幕中。 不一会儿,钟有全大概是尿账了,或由于心理因素不安,便下车去旁边解手。就在这一刹那,一个黑影钻进了警车的后座。钟有全洒完尿后又回到驾驶室。他不知道车的后座里藏进了一个人。 现在,新山寨的鞭炮声和埋伏在公路两旁的警察向公路上迅跑的丛重丶甘正林和那行的开枪声混为一起响彻在整个抓捕现场的山峪和天空。 枪声中只见三个黑影人在公路上前跑后追。 丛重倾其全力奔跑,并边跑边向后面追赶他的那行开枪。 跑在前面的甘正林回头对丛重说: “丛总,你看前面,接我们的车就在那儿呢?快跑,我掩护你!”说着,他向天空放了两枪。 这时,埋伏在公路一侧的警察又向飞跑中的丛重和甘正林一阵猛烈射击。 丛重和甘正林不断变幻迅跑的步伐和姿势,无论怎么打,子弹只从他们身边穿过,却上不了他们的身体。 丛重边跑边还击,忽然发现子弹打完了。他把手枪一扔,跑得更快了。 这时,后面传来那行的声音: “战友们,凶手的枪没有子弹了,抓活的呀!” 钟有全却在对讲机里大声喊: “战友们,我是组长,一切听我指挥。那行是內奸,他现正掩护罪犯逃走。现在我命令,全体集中火力向公路上逃跑的三人射击!打呀,这是最后的机会,狠狠的打!打死他们,就是胜利!” 于是,埋伏在3号凹地的警察十几只枪口对着公路上奔跑的三人又是猛烈射击。顿时, 枪口冒出的弹火如烈焰一般。可是,再密集的子弹仍然打不上他们跳跃翻滾式迅跑的身体。 丛重终于跑到了警车的前面,无奈的钟有全看见了,立即下车打开后车门对丛重喊道: “丛总,快,快上车,奉大爷的命令我送你走!” 丛重一看是钟有全,便高兴地说: “二爷,好险呀,我差点被你们的人打死。” 钟有全说: “那都是做样子给指挥部看的,快上车吧!要是被那行追上你就死定了!” 丛重说: “甘正林呢?等等胖子吧!”说着他就回头寻找。 这时,钟有全立即掏出手枪对准丛重的后脑勺便扣动了板机。 旋即“砰,砰!”两声枪响,钟有全的枪被打飞了起来,被那行飞身接住。钟有全还没回过神来,车上冲下周兴宇,他掏出手铐立即将钟有全的双手铐住了。 原来,那行跑上来正发现钟有全欲向丛重的头开枪, 他身子一侧,横着身子举枪将钟有全手中的枪打飞起来,然后又冲上去将飞枪接住。 钟有全回头一看,甘正林用他坚实的右脚把丛重死死地踩在地下动弹不得。那行趁机用手铐将丛重的双手反铐住了。这时,小王和小方及几个武警们围了上来,将丛重带走。 此刻,那行紧紧握住甘正林的手,激动地说: “谢谢你,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原来,那行早就怀疑钟有全是內鬼。在碉楼发现丛重莫名消失后那行更加怀疑了。所以, 在季一天和黄玉姝从碉楼回局里开会时,他向季-天提出了撤离大批特警和武警的建议,以此来引出內鬼出现。而后他发现卧底甘正林有意扔下的地道口示意图时就更加确定了他的怀疑和判断是正确的,内鬼就在他身边。 所以说,今天能桉计划如愿实现抓捕任务。除了钟有全不知道外,都是在那行试先的秘密布署下慎秘进行的,包括埋伏警察的假似火力攻击。否则,那么多警察还击毙不了丛重一人,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当然,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人民失去了一个优秀的警察,那行失去了他的最爱---徐敏。 现在,凶手丛重已被活捉,內鬼也已查出,下一步就不难揪出犯罪嫌疑人的庇护人了。那么,这个庇护人究竟是谁呢? 这时,小王和小方及几个武警们围了上来,立即将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丛重带走。 丛重在经过那行和甘正林面前时,用十分迷惑加万分仇恨的目光盯了他俩一眼。 甘正林对丛重笑笑说: “丛总,没想到吧?我也是警察。” 那行又补充说: “而且,不仅他是,你的秘书何芳也是。” 丛重听了那行和甘正林的话,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服,那行不愧是中国的波洛,他斗不过他也战胜不了他!其实,丛重枉自经过了公安学校的培养, 而且还当了几年的人民警察,至今还明白什么叫正义,什么呌邪恶,更不懂邪不压正的道理了。 鞭炮声还在继续,可枪声已经消失了。那行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正是午夜十二点正。 庆祝新年的鞭炮声忽然更加激烈的响起来而且传来山寨人们的欢呼声。礼花上天, 绚丽多彩, 染亮了天空, 染红了山寨。 欢呼声此起彼伏, 鞭炮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欢呼声和鞭炮声让碉楼里的首长和警察们弄不清是在庆祝新年的到来还是在庆祝抓获罪犯的胜利,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钟有全坐在警车上,那行的枪口对着他的后脑勺。 这时,碉楼里三位首长的对讲机里传来钟有全的声音: “报告首长,我是钟有全,按照您的指示,犯罪嫌疑人已被击毙, 抓捕行动结束,请示下令收队。” 周明亮高兴地说: “ 好, 好极了!可以收队。我们的人有牺牲吗?” 钟有全声音: “ 有。” 季一天忽感不妙,问道:“谁?” 钟有全声音:“徐敏同志。她为了保护人质陈茶珍,被丛重开枪打死了。” 季一天一听,心里-酸,泪水差点儿流了出来。“那行呢?”他再问。 “他被凶手打伤,但没死。” “这个混蛋,叫他讲话!”季一天吼道。 那行的声音: “季局,我是那行。” “你他妈的,一个刑警大队长连自己的部下也保护不了,还能干啥?难怪明亮同志要撤你的职!” “给他啰嗦什么?叫他和钟有全立即到这里来述职,”周明亮一语双关地说,“这笔账该一起好好算算了!” “听到没有?”季-天说,“明亮同志叫你和钟有全同志立即到碉楼来述职。哦对了,叫你们的人把现场处理好,把罪犯的尸体运回局里。其他人收队在停车场等候通知。” 第一二一章,多行不义必自毙(大结局) “丛儿,丛儿!”那行和钟有全还没有到碉楼指挥部,罗翠华便像疯了似的喊着丛重的小名冲了进来,惊惶地望着大家问,“我的丛儿呢?嗯,我的丛儿呢?” 这让在场的周明亮丶黄玉姝和季一天三位首长各显诧异。 这时,穿着女警衣服的何芳和高铃进来对大家进行解释。何芳说: “半夜三更的罗阿去找市里的主要领导再莉书记反应情况,说他的儿子丛重被警察追没了,找她要人。再莉书记就给我打电话说,她不是要找她的儿子丛重吗,你就带她去见总指挥明亮同志吧!明亮同志会告诉她儿子下落的。于是,我就把她给带来了。” 见丛重的母亲罗翠华来搅局,周明亮-肚子的气。又听说是再莉书记叫来的,他一肚子的气又只好压下去,小声问黄玉姝道: “这……这如何是好?” 黃玉姝说: “案子已破,凶手已正法,你不妨如实跟她讲。” “她要闹起来咋办?”周明亮问。 “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政法委书记,如果公正执法的话,还怕-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再说了, 他儿子犯了杀人罪,她当母亲的就没有责任?不追究她就算宽容了,她还敢闹?” “说来也是。”于是,周明亮对罗翠华说,“你儿子丛重犯了无比重大的杀人罪,刑警在抓捕他时他又持枪拒捕,而且还打死我们一名女警。因此被警察当场击毙,他是死有余辜!” 罗翠华一听儿子被打死了, 当场气得差点昏了过去,随即就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大哭大叫起来:“哎呀我的儿啊!你不明不白的死得好惨哟!连妈的面也没见着就死了呀,哎呀我的可怜的儿呀,呜呜!” 在何芳和高铃的劝导下,好一会她才安静下来。接着她怒火冲天,冲上去愤怒地大睁着眼睛责问周明亮道: “我儿子犯了法,该杀该剐由法院通过审判来判定,就是枪毙也应该由法院来执行。你们警察有什么权利沒经审判就认定他是杀人呢?我还说你是杀……啊!你,你……”罗翠华说到这里,忽然望着周明亮惊呆了。 镇定下来后罗翠华问周明亮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明亮说: “周明亮呀!” “胡说!”罗翠华说,“你叫周林,别看你老了,你的模样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明亮腾地站起来,死盯着罗翠华看。蓦然回首,眼前出现四十年前嘉陵江边那一幕--- 一个夏季的夜晚,重庆气温仍居高不下。街头巷尾铺草席乘凉的人比比皆是。 皎洁的月光下,化龙桥宽阔流动的嘉陵江水闪耀出无比瑰丽熣灿的鳞光。江边上乘凉散步的人袒胸露背,熙熙攘攘。 这时,从一个僻静的草树丛中相依相靠地走出-对少男少女,男的扎着裤子, 女的理着头发。他们是高中同学,男的叫周林,十八岁,长得高大帅气,已高中毕业。女的叫邹玉翠,十七岁,正上高二。二人早恋,刚才在草树丛中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对着嘉陵江波光粼粼的河水,邹玉翠说: “周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上了大学,看见比我更漂亮的女同学,不会抛弃我吧?” “那能呢!我要抛弃你就是王八蛋,天打五雷劈!” “那你一定要给我写信。” “那是一定,每天一封!哎,你一定要等我哟! 我们都那个了,我不等你等谁呀?” 可是,自从那晚分手后,周林彻底消失了。不仅沓无音讯,而且还打听不到周林这个人。 三个月后,邹玉翠家人发现她怀孕了。家人为了家丑不外扬,也为了她的名声和前途,便叫她休学回家。孩子生下后立即送结了已和丛阳结婚的姐姐邹玉琼抚养。 这孩子就是丛重。 邹玉翠为了忘掉这段不光彩的经历便将自已改名为一个不男不女的名字罗翠华。 周林改名周明亮进了大学以后,便将邹玉翠忘得一干二净,不到两年便和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恋爱,毕业后便很快结婚了。 罗翠华为了确认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周林,便轻声问: “周林,你还认得我吗?你敢说不认识我?” 周明亮在心里问:“难道她真是邹玉翠?天呀,怎么这么巧?”他仔细地打量了罗翠华全身,特别是她的眼睛,她的脸和她那小巧的嘴唇,虽然一切都没有当年那么好看,但他还是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邹玉翠。 周明亮回过神来,但在众人面前仍持怀疑态度地问: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被你抛弃的邹玉翠!” “你不是叫罗翠华吗?” “怎么?只允许你周林改名为周明亮而抛弃我,就不允许我邹玉翠改姓为罗翠华而忌恨你?” 周明亮无法抵赖了,说: “玉翠,对不起,我俩的事被我爸发现后坚决不同意,所以……” “所以你就狠心地抛弃了我?抛弃了你的誓言,也抛弃了你和我唯-的孩子?” “你说什么呀?我们就那么一次怎么会有孩子?”周明亮吃惊地问。 罗翠华流着泪说,“你让我十七岁不到就怀孕生子,而你又隐姓埋名抛弃我,你让我怎么见人怎么活?所以,我姐邹玉琼和姐夫才决定把我悄悄生下的孩子拿过去当成他们亲生的养。对外都说是他们夫妻生的,没人不信。没想到两年后我姐和姐夫被人害死,不到三岁的儿子成了孤儿。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从重庆老家来到红阳以小姨的身份担负起了抚养孩子的责任。周林,你知道吗?丛重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呀!可你, 你的心就那么狠毒,竟然下令把他给打死了!你,你……就算他真犯了杀了罪,也轮不到你这个亲生父亲……”说着,罗翠华气愤至极,冲上去“哐哐”狠狠地给了周明亮两耳光。 恰似晴天霹雳又胜是晴天霹雳,周明亮惊得目瞪口呆了。他本想大声疾呼, “ 天呀,怎么会这样?”但考虑到他的身份,他把这种因他的过错造成的恶果强忍着咽下肚里。他已决定,这件事等他回到红阳后再和她慢慢了结。 于是他对罗翠华说: “你说的这些,我还有待考证。等公务完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何芳丶高铃,把她带下去,别防碍我们执行公务。” 何芳和高铃看了一下季一天。见季一天点头同意后, 二人将罗翠华扶了下去。 这时, 钟有全被俩武警押了进来,后面跟着那行丶周兴宇和张文英。 这使周明亮大吃一惊,问道: “这是怎么会事?嗯,怎么回事?” 季-天说: “明亮同志,你不是要查内奸吗?钟有全就是内鬼!” 周明亮说: “你凭什么说他是内奸?” 张文英立即从身上摸出那张画有碉楼地道入口示意图的纸条对周明亮说: “这纸条就是从他的工作手册上撕下来的。就是这张纸条上的示意图使犯罪嫌疑人丛重挟持着人质逃进了地道里。又因为这张纸条,使我们在地道追击凶手时,那队被凶手丛重打伤,我们的战友徐敏为了保护人质被凶手丛重开枪击毙光荣牺牲。多好的战友啊!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你们还不知道吧?徐敏与那队恋爱己久,他俩本决定此案破后结婚的,可她就在胜利的前夕离开了那队。”说着,张文英的眼睛湿润了, 接着潸然泪下。在场所有人除了周明亮都十分悲痛地低下了头。 周明亮仍然不信,对张文英说: “你个小丫头,凭什么说那张纸条是从有全同志的工作手册上撕下来的?” 张文英走上去,从钟有全衣袋里搜出那个工作手册,翻到中间拿给周明亮看,说: “你仔细看看,这里的示图迹印还在,这撕痕也在。她把纸条往撕痕上一合,一切合得青丝按缝。” 周明亮无语了,稍顿对钟有全全说: “钟有全,你这个人民警察的败类!我这么重用你,还把抓捕罪犯的重任交给你,原来你竟然是通敌的内鬼?”他拍打着自已的脑袋,“嗐!我怎么这么糊涂喔?”忽然,他抽出枪来对着钟有全的脑装厉声吼道: “看老子现在就嘣了你!”他正要开枪,被张文英箭步上前三下五除二下了他的枪,并把他反手紧紧抓住。 周明亮没想到这个丫头看起来文弱,手劲却那么大。张文英的双手现在像铁钳似的死死钳住了他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 “你反了,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周明亮边挣扎边吼道。 坐在一旁一直沒说话的黄玉姝此刻说话了。他站起来走到周明亮面前说: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正因为知道你是谁,我行尽管掌握了你的全部犯罪事实至今也还没动你。你知道,抓捕像你这样的人需要程序。现在程序走完了, 你也急不可耐了,那好,”她忽然对门外厉声喊道,“来人呀!把周明亮铐起来。” 这时,从省厅赶来的俩个警察将一副晶亮的手铐铐在了周明亮颤抖的手上。 他的儿子周兴宇在旁看了心里自然难受。但父亲的犯罪事实他早已知道一些,出于警察的他自然要坚守警察的宣誓,保守机密! 周明亮挥着戴手铐的手竭撕底里地大吼道: “ 黄玉姝,你混蛋!我又没杀人,凭什么抓我?嗯, 凭什么抓我?” “要理由吗?”黄玉姝说,“那行同志, 你给他讲!” “是!”那行应着,走到周明亮面前,威严地对他说: “不错,凤凰园98号别墅案你是没有亲手杀人,但你的罪比亲手杀人还险恶、还毒辣、还张狂!因为你用你拥有的职位和权力无视党和国家的法纪,知法犯法,肆无忌惮,包庇和纵佣丛重一二再,再二三的践踏法律,草菅人命,杀害无辜!将近十条人命呀,就在你的贪赃枉法的庇护和纵拥下失去了。你还说你是老公安又是政法委书记, 你配吗?” “证据,我要证据!”周明亮大声吼道。 “早的不说,你不会忘记两年前赵玉林在旌龙宾馆卡拉ok厅唱歌死亡的事吧?” “怎么不记得?那是食物中毒死亡,又怎么啦?” “食物中毒是丛重精心设计的骗局。其实那是丛重为了报赵玉林所谓杀父母之仇,在赵玉林所喝的饮料杯里投放巨毒砒霜粉所致。” “放屁!那明明是赵玉林在餐桌上饮了过量的酒,然后在唱歌时又吃芒果因而中毒死亡!这个结论家属也认可,你凭什么说是被投毒死亡?” 那行说:“因为案发后我怀疑其中有诈。于是在暗中将死者口吐的泡沫和饮料杯中的残余水汁送去检验,并向季队提出尸体解剖,但化验还没出来,时为公安局长的你便驳回了我的请求,让家属把死者的尸体火化了。十天后化验出来了,但我仔细一看,那化验单经过了人为的修改。将砒霜中毒死亡,改为了食物中毒死亡。” “你胡说,根本没有这种亊。” “有,爸!”周兴宇说,“化验单我也看了,确实是改了的。” “你懂个屁!”周明亮说,“那你能说出是谁改的吗?” “明亮同志,你忘了,是你叫我改的哦!”钟有全说。 那行说: “为了查清赵玉林是否是从重所杀,我当了刑警大队长后才特派刚接收为协警的甘正林同志潜伏在丛重身边秘密侦查。要不是凤凰园案发,丛重投毒杀害赵玉林的事恐怕就此永无见天之日。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子姑待之呀!” 周明亮说: “即使赵玉林是丛重所杀,当时我不同意解剖尸体也是其家属不同意而已。我最多只算领导判断失误而已。” 那行说: “当时,赵玉林的老婆已去世两年,家中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儿子赵前新和周宝芝,喔还有他孙女赵灵。是谁不同意解剖尸体?” “赵前新呀!”周明亮说。 “你算得真精啊!赵前新已死,死无对证!”那行说,“据丛重交待,是你收了他一百万元的银行卡后你才同意不进行尸体解剖的。你这个贪赃枉法的公安局长从那时起便成了丛重的保护伞。丛重不但没有受到法律的制栽,当年还被推荐当了红阳市的政协委员。” 周明亮一惊,道: “你吓说,丛重不是被打死了吗,何来交待?” 那行说: “你当然巴不得丛重死。你不仅巴不得他死,你还巴不得凡是给了你巨大贿赂和知道你罪恶的人都死!比如赵前新丶龙安丶华玉凤还有我。因为这些人存在-天,你都会有被警方发现一天,被检举指认一天。为了你罪行不被发现,所以你处心积虑地寻找杀手。丛重就是你的最佳人选,于是你们便勾结在-起,由你暗中操控他,制造了凤凰园98号别墅所谓的家暴案。你们的目的是借市场竞争产生的一系列问题转嫁到华玉凤头上,使雅致公司声誉被损自动退出下一步孔雀屏地皮竞争的舞台。你们的阴谋失败后,又指挥丛重和钟有全连续制造了绑架徐敏案丶太平间枪杀案丶追杀赵灵案丶华玉凤车祸案丶逼迫金华法医自杀案等等一系列重大刑事案件。而你却稳坐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和利剑行动总指挥的位子,冠冕堂皇地指挥我们破案抓凶手。你好阴险狡狯呀!” “诬陷,血口喷人!”周明亮恕吼道,“我周明亮从警这么多年,无论过去和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清白的,干干净净的 。我敢拿党性和人头担保,那行指控的这-切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统统是子虚乌有!那行,你要承担陷害好人的法律责任!” 那行-笑,非常平静的说: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自从凤凰园98号别墅案发生以来,你一直在耍两面派。一面是假装重视,而且亲自命名利剑行动指挥我们尽快破案抓获凶手。一面又先是利用法医对98号别墅案做家斗死亡的尸检结论。当这个结论被我们否定后,你又以大爷的代号与丛重秘密联系并指使代号为二爷的钟有全协助丛重追杀98号别墅唯一活着的当事人赵灵。更为露骨的是,当你知道省厅黄玉姝处长来红阳秘密尸检后,你怕尸检结果与金华法医的尸检结论相悖,于是指使丛重绑架徐敏, 妄图从徐敏口中得到消息。当这一切都失败后, 你便授意钟有全用图示意丛重从地道逃走。其实,你让丛重逃走是假,而是要钟有全击毙丛重和我是真。只要丛重和我都死,你的所有犯罪亊实便无人知道了。你好聪明啊!可惜你知道三国时期曹操手下的杨修吗?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彻底露出了你凶残的面目。” “证人,我要证人!”周明亮歇斯底里了,“那行,你给我听着,找不出证人, 我就控告你诬告好人!” “别急嘛,我还没说完。”那行说, “我们还查明,三十多年前击毙邹玉琼,击伤赵玉林的不是丛阳而是周明亮你!同样,丛阳也不是自杀,而是你周明亮所为!” 又是-个晴天霹雳。周明亮差点被击倒。 那行从身上摸出-叠染有鲜血的资料沉痛地说: “看看吧,这是徐敏用生命保护的调查丛阳当年死因的材料。这材料里详尽地表述了你当年处理这件血案的表现。” 这时,当年的那一幕,不得不在周明亮脑海里重现。 那天晚上,丛阳持枪跟踪自已的老婆邹玉琼和赵玉林到了钢材库,也亲耳听见他二人在黑暗里亲热。他当时的确气愤填鹰,但他并不准备开枪。她是警察,他知道知法犯法的严重后果。可是正在这时,砰砰两声枪响将丛阳惊呆了。黒暗中他走到一个人面前,责怪说:,周明亮,我叫你帮忙,没叫你开枪呀?你把他俩打死了,你我都得死!没想,这个人夺过丛阳手中的枪对准丛阳的胸口就是一枪。然后,他将枪握在丛阳手上装成自杀状,迅速跑出钢材库,消失在夜幕中。 那行说: “这起沉积了三十多年的案子,终因凤凰园98号别墅案的暴发而查清了。” 那行又举着手中的调查材料对周明亮说: “当年你和丛阳在一个派出所工作,你是辅警,他是在编民警。你借以帮助丛阳教训赵玉林和邹玉琼俩个狗男女而向赵玉林和邹玉琼开了枪。丛阳发现邹玉琼和赵玉林躺在血泊中而责怪你不应该真开枪杀人时,你和丛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你害怕丛阳捡举你杀人,从而急中生恶,夺过丛阳手中的枪杀了他。然后装成丛阳是畏罪自杀的现场。想不到呀,几十年后,你又故伎重演,当丛重在狐狸洞杀死赵前新和鲜素芳后将尸体运回98号别墅的路上,你以大爷的暗号叫他伪装家斗死亡现场。不同的是当年你是用枪,这次你叫丛重用刀。你知道,警方再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丛重身上。因为众所周知,当过警察,用枪惯了的丛重怎么会用刀杀人?谁知,赵前新的女儿赵灵回来发现了, 接着又被龙安发现。” “哈哈哈!”周明亮笑道,“我看你真想当中国的波洛,竟然把几十年前的一桩畏罪自杀案胡编成凶杀案,而且还指认我是凶手。好,就按你说是我干的,证据呢?” “证据就是这两把枪。”那行从何芳带来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两支手枪说,“为了查清事实,我们的侦察员专门找到当年你和丛阳工作过的派出所,从档案库里找到了当年丛阳和你使用过的手枪。并且访问了年迈的梁所长和当年与你共事的警察。我们的侦察员与当年与你共事的民警仔细核查了案卷材料和存档的丛阳的枪和领用的子弹。经多方核查,枪杀赵玉林和邹玉琼的枪和子弹并不是丛阳的, 而是你的。试想一下, 丛阳并没有开枪杀人,他怎么会自杀?当我们把这个问题严肃地向已退休的梁所长提出时,他才恍然大悟并向我们讲了当年这案子是你周明亮一手承办的。又因为当时的特殊年代和无家属伸诉,这个案子也就这么定了。现在,老所长感到自已失职而十分愧疚。” “天方夜谭,十足的天方夜谭!”周明亮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你还忘了这么一句话,多行不义, 必自毙!“那行继续说,“赵玉林当时没死,你总认为是-块心病。你做梦都怕有一天他会揭发你杀人。于是,你便在丛重面前添油加醋说赵玉林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以此来激怒丛重杀赵玉林。本来从小就发誓要报仇杀赵玉林全家的丛重,自然与你合拍。终于有-天,丛重借红化公司升级设宴请客。完后,赵玉林在卡拉0k厅与一位小姐跳舞时用砒霜把赵玉林毒死。” 听了那行对整过连锁刑事案件的讲述后,季一天对周明亮说: “真没想到呀!你在公安队伍里隐藏几十年,我也与你共事了几十年,原来你是一个老牌的杀人凶手?!” “一天同志, 你别听那行打糊乱说!他是在为我当年沒有启用他的老汉和老妈而报复我!他拿不出我犯罪的人证和物证!”周明亮还在狡辩。 那行威严地大声说:“好,带人证!” 这时,两个武警押着丛重走了进来。跟着,甘正林也走了进来,走到周明亮跟前,问: “大爷,证人都来了,你还有说的吗?” 周明亮一看, 丛重没死,甘正林又没被抓,钟有全也供出了他,似乎一切都无可奈何花落去了。周明亮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