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1v1 h)》 情敌见面 今日是太子李彦的十九岁生辰,素来勤俭的皇后娘娘否定了大肆操办的提议,只邀请了年纪相仿的一干皇亲国戚及朝中大臣的子女们同来庆贺。 申时,受邀者们陆续进宫。 候宴地点设在争奇斗艳的御花园,此等美事可不是常有,遂以大家十分兴奋,叁叁两两聚着,一边品茗一边赏花,貌美宫婢们穿梭在人群间,为大家斟茶添水。 花园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派热闹的景象。 然而人群中,有一位,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那是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生得十分高大,黑发不似大部分青年那般束成髻,而是一把拢起高高扎在脑后,配上几缕松散的鬓发,颇有些许江湖大侠的风范。 他没有规规矩矩坐在凉亭或者水榭里,也没有漫步在花丛中,与叁五知己同僚讨论诗词歌赋、畅谈人生志向。 他……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廊檐下,靠着一根圆柱,曲起条长腿,左手两指松松拈着玉杯,肘部随意的撑着膝盖,右手则搭在大腿上,正随着丝竹声,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 不像来参加宫宴,倒像是身处什么秦楼楚馆中,颇为恣意享受。 虽是这般格格不入的姿态,过路人倒是个个极尽奉承,无论贵族子弟还是当朝官员,均会恭敬的唤一声“骁卫大人”。 姜玚,左右骁卫,曾以一挡十、救驾有功,深得圣宠,可谓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他倒没什么架子,但也做不来文官那套虚假把式,有人招呼就举起杯子晃一晃,算回过礼,不见与谁格外交好,却是个个都能聊上几句。 “姜大人,在独享什么好酒呢。” 翰林院编修鞠明远从后面凑了过来,拉长脖子往玉杯里瞧。 姜玚不动声色的侧身一挡,挑着眉梢道:“都是宫女送来的,我还能私挟不成?” “这不是瞧你喝得有滋有味儿的,以为有什么特殊途径呢。” 鞠明远搓着手,笑眯了眼,俨然一副贪杯的模样。 姜玚暗啧了声,随口道:“前几日刚得了几坛瑞露酿,若是喜欢,送你府上去。” “这怎么好意思。”鞠编修微微一惊,见他不似说笑,便没再客气,“哪能让你费心送,赶明儿我亲自取去。” “成。”姜玚不置可否,低头抿了口杯中水。 没错,别看他架势摆得很足,事实上,滴酒不能沾,介于觉得影响男儿气势,一直将这份秘密藏得很深。 “那酒我可不白拿,奉上一个小道消息。”鞠明远神秘兮兮的又挪近些。 “哦?”他兴趣缺缺的敷衍一句,心里想着其他事儿,然而下一刻,倏地抖了个激灵,“真的?” 鞠明远嘿嘿一笑,正欲开口,这时,苑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抵达。 很快,一抹孔雀蓝映入眼帘,姜玚盯着来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十七八岁的少年,头戴镶着红玛瑙的玉冠,一身绸缎华服,前襟及袖口均绣着四爪莽龙,袍子宽松,套在他不甚宽阔的肩膀上,腰间系了条墨色玉带,勾勒出削瘦的身形。 五官极为出挑,是雌雄莫辩的长相,不过神色清冷,削弱几分女气,增添了些许不近人情的厉色。 用旁人的评价,叫芝兰玉树、宛如谪仙,可按他姜玚来说,就是一根还没发育的纤细竹竿,指不定连毛都没长齐。 “这小子怎么会来,不是应该直接去瑶华殿?”姜玚一撩袍摆,面朝东换了个坐姿,毫不掩饰满脸的厌恶。 满园子的人,敢对裕世子如此明目张胆不敬的,恐怕只此一位。 虽说闲散没有实权,但经圣上钦点,只等一过弱冠之龄便会世袭头衔,就算再无能,也会是个王爷。 鞠明远自然深知两人的渊源,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便是“朝野中的对手,情场上的敌人”,每次见面,都要斗上叁百回合,十足十的死对头。 “呃,裕世子喜爱花草,应该是特地来赏景的。”鞠编修挠了挠鼻尖,决定待会儿躲远些,免得遭鱼池之殃。 姜玚一仰头,豪迈的饮尽杯中水,嗤道:“故作风雅,惺惺作态。” 其实他极少以这种刻薄的话语去评论旁人,可一遇到季子卿,嘴巴就忍不住,不过能怪他吗,实在是对方的言行举止太欠! 寻思着今儿到底是太子的生辰,不愿惹事的他打算退让一步去别处转转,起身后猛然想起方才的消息,眸色一亮,欣喜道:“你说七公主也来了,正在长秋水榭那边玩耍,可信度有几分?” 被誉为朝中百晓生的鞠明远捋着宽袖,比划了个“九”字。 “谢了。” 鞠明远目送着潇洒的背影远去,再偏头看向裕世子,只见一名小宫女正对着少年附耳,而那婢子分明是七公主身边的人,不禁感慨道: “唉,注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果然,小径的交汇处,两人狭路相逢了。 季子卿主动拱手道:“骁卫大人。”白玉盘似的面容上一片祥和,清冷却不失该有的礼节。 “裕世子。”姜玚皮笑肉不笑道,“几日不见,愈发的艳若桃李了。”言下之意,越来越像个娘儿们。 季子卿面色不改,澄澈眸子若一对浸在月色下的琉璃珠,泛着点点幽光。 “姜大人谬赞了,许是前些日子滢滢送来的汤水养人,待会儿要好好谢谢她。”他的声线与长相一样,还带着点清亮的少年音。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下子紧握成拳,姜玚磨了磨牙根,瞪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暗骂一句虚伪小人。 然而,年轻的世子却仿佛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面对男人不豫的神色,继续道:“这条道是通往水榭的,莫不是滢滢也邀了大人前往品茶?”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姜玚的暴脾气,他一个眼刀扫向季子卿身后的宫婢,小丫头吓得一个哆嗦,忙道:“姜、姜大人,公主也有邀请您的,只是奴婢刚刚……没、没找到您……” ___________ 叁章之内吃上肉,大家多多支持哦~~ 姜大人去了青楼 亡羊补牢。 骁卫大人的脸色勉强好转几分,眼中浮起明晃晃的挑衅。 季子卿抿了抿唇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前方走去,他的脊背挺得很直,仪态十分优美,足下轻旋时带起一阵清风,衣袂微微翻飞。 突然,姜玚嗅到了一点淡淡香气,不似女儿家惯用的胭脂水粉,倒像是果子的清甜,不过他并未在意,只当是附近有果树罢了。 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季子卿的态度上,相较于冷嘲暗讽,他更厌恶对方刚刚那种淡漠的样子,仿佛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一副睥睨的姿态。 有什么可傲的,若不是王府落得只剩下一根独苗,会轮得到一个庶子世袭? 前方少年的步伐看似沉稳,事实上掩在宽袖中的手指正紧紧攥着,修得圆润的指尖掐在嫩肉里,留下半圈月牙形深印。 季子卿垂着眼睑,掩去眸底的黯然。 其实他并不想激怒姜玚,可如果不那样做,估计他们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激怒后的反应,往往令他愈发难受。 两人相继来到水榭,立于石阶旁的宫人们福了一礼,撂起纱幔及珠帘,里面传出银铃般的嬉笑声。 李滢正与侍婢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听到脚步声,立即扯下蒙眼布,高兴的迎了过去。 “季哥哥!” 当黑白分明的眸子瞥见另一名男子时,随即收敛了雀跃,有些怯怯地唤道:“姜大人。”接收到领路小宫婢慌张的眼神,她顿时明白前因后果。 这是不巧碰上了。 姜玚长得并不吓人,相反算得上相当好看,他与季子卿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五官深邃,身材颀长健硕,隔着衣衫都能想象得出那身肌理线条有多么紧实流畅,他的俊朗,极具攻击性。 李滢见过对方追杀刺客时的模样,挑起的眉梢蕴着狠厉,一滴鲜血自额际缓缓滑落,那一幕带给她好几晚的梦魇。 就算他对着自己深情款款又处处讨好,十六岁的少女依然打心眼里发怵,连亲近些都不愿,更别提回应心意了。 况且她有喜欢的人,裕世子面如冠玉,儒雅翩翩,往后定能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至于为什么不果断拒绝,李滢将这份心思归结于相识多年的份上,她心肠软,到底不忍。 “公主万安。” 两人分别行了礼,坐落后,姜玚抢先道:“幸好东西随身带着,还以为开宴才能见面呢。” “送我的?”小公主闻言双眸一亮,下意识看向清俊少年,又矜持道,“如果是太贵重的礼物就算了,本宫不便收。” “小玩意罢了。”姜玚忙摆手,忽然想到什么,补上一句,“不过算是个宝贝,你肯定喜欢。” 情敌面前,岂能自谦。 季子卿拈着袖口,端起面前的清茶,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余光瞄向身旁。 只见男人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笑意晏晏的递了过去,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李滢满眼期待的打开,待看清是何物时,不由檀口微张,发出“啊”地一声急呼。 裕世子自然听出了其中饱含的惊恐,可惜骁卫大人显然不懂女儿心,还以为七公主是过于惊喜,便伸手拿起盒子里的琥珀,兴奋解说道:“这只甲虫的头身和长须都很完整,实属不易,你再瞧它外壳上的花纹,宛如星罗棋布,亦十分罕见,喜不喜欢?” 公主的气度迫使李滢扯了扯唇,硬着头皮道:“喜欢。”反正这些东西,回头就会处理掉,撒个违心的小谎也没什么,何必惹对方不快。 “那……” 他正欲趁热打铁,这时,水榭外传来通报:“姜大人,圣上召见,请速速前往承乾宫。” 皇命不可违,纵使再不舍,姜玚也只得先行一步,离开前瞥了眼寡言的裕世子,觉得自己今日表现得不错,明显更胜一筹。 可没走多远,身后响起清冽的嗓音:“其实这次进宫,我也给滢滢备了份礼。” “哇,紫玉镂金簪,好漂亮!”少女开心的欢呼。 “免得落人口舌,不如公主也回一份,算是朋友间的互赠。”裕世子以平静的语气讲着歪理。 “季哥哥希望我送什么呀?”偏偏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毫不质疑。 站在石阶下的姜玚顿升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他没有料错季子卿的卑劣,只听那道声音淡淡道:“就这块琥珀吧。” 拳头一下子捏紧了,他沉着脸刚打算返回找那人理论,被宫人机敏的拦住,提醒道: “姜大人,不兴让皇上等哪。” 姜玚冷静下来,俗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努力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公主的婚事,到底还是由帝王做主的。 忿忿地踏上小径,他只恨自己耳力极好,对话声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分明。 “姜大人送的,恐怕不太妥吧?” “他送你,便是你的,拥有任意处置的权利。”裕世子振振有词道。 “呃……也对,不过你要好好保管哦,毕竟是姜大人的一片心意。” 保管个屁! 那厮夺走,无非是两种下场,一种直接扔了,另一种待日后到他面前来讥讽。 虽然琥珀比不上玉石金贵,但那么完美无缺的一块,也是价值不菲的,最重要的是…… 眸色一暗,一股酸涩不住翻涌,姜玚在心底再度狠狠记上了一笔。 他想,这个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总有一天,会给季子卿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翌日,雨势滂沱,傍晚时分,才堪堪有了收势,渐渐转为淅淅沥沥,与此同时,天际竟意外泄出一丝霞光来。 某茶楼二层,靠窗的位置,坐着名身穿湛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整个人缩在圈椅内,完全不见平日里的严谨板正,他一手懒懒地撑着腮,宽袖往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皓腕,另一手提着笔,在账本上时不时圈圈点点,再落下几个字。 一本批完,放到左手边,那里已经垒起厚厚一迭。 季子卿伸了个懒腰,捏了捏僵硬的脖颈,又端起一旁的冰镇莲子羹连喝了几口,才觉得稍稍舒坦些。 可胸口的压迫感依然存在,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习惯,特别是如此闷热的天气,多穿一件都难受,何况勒了好几层布。 “唉。”他叹了口气,感慨着接下来的天气会越来越热,一年之中最难熬的日子即将来临。 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正打算叫伙计再加一碗,门外传来叁下不紧不慢的敲击声。 他微微蹙眉,起身走过去拉开木栓,一名不起眼的灰衣人轻盈跃进,单膝叩拜道:“见过世子。” “姜玚怎么了?”季子卿单刀直入道。 此乃他安插在对方身边的人,隔一段时间会召来询问一些他想知道的情况,这般突兀出现,定是遇到特殊事件了。 灰衣人谨记世子的叮嘱,肃然道:“约半个时辰前,姜大人独自骑马出府,小人用一壶梅花酿向他的贴身小厮打探到,是去了城西的栖凤楼。” “栖凤楼?”季子卿疑惑的眨眨眼。 灰衣人这才想起,自家主子从不涉足那种地方,忙进一步解释道:“是家青楼,您说过,若姜大人前往风月场所,要立即回禀。” ———————————— 作家的话:下一章争取吃上肉! 亲吻(微H) 青楼? 怎么会?姜玚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他心仪七公主,遂素来洁身自好,难道是近来受太多打击,开始自暴自弃了? 墨色的眼瞳骤缩,季子卿愣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 “世子,可有下一步指示?” 忠心侍从迫不及待的问道,目光中充满钦佩。 埋伏姜府一年多,主子总算要动手了,看样子是打算毁了对方的名声,一旦骁卫大人狎玩妓子的事传遍京城,皇家就不可能赐婚。 胜利,果然是属于深谋远虑之人。 季子卿压根不知手下的思绪已经发展到鹿死谁手的地步,心不在焉的催促着其赶紧返回,自己则收拾好散乱账簿,叁步并两步一头扎进停在后院的马车里,沉声道:“栖凤楼,快。”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男人的好事,他是搅定了。 夜幕降临,栖凤楼男来女往,随眼可见的淫靡场景,性子急的寻芳客们往往等不到回房,倚着墙角撩起花娘的裙摆就插了进去,跟路边的野狗一样快速耸动腰臀。 嬉笑声、浪叫声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水声,不断传入季子卿的耳中。 他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一双眸子既紧张又好奇的四下张望,同时还含着一丝恼怒。 姜玚是不是也正搂着哪位女子,行着同样的交合之事?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老鸨阅人无数的眼神上下一个打量,当视线划过那凸起的喉结时微微愣了下,暗叹一声男生女相后,热情道,“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可是应有尽有哟~”眼珠一转,又压低嗓音道,“若是童男身,最好找个经验丰富的伺候,包您欲仙欲死。” “找人。”他言简意赅的表明来意,从腰间摸出锭银元宝递了过去。 “您说,一定知无不言。” 老鸨见怪不怪,爽快的收下了。 青楼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客人来干什么,有银子挣便成。 姜大人的辨识度太高,他刚大致描述了两句,老鸨就恍然道:“哦那位爷啊!”挥着帕子,吃吃笑道,“瞅着是个雏,胃口倒不小,一下子点了叁位姑娘,在二楼西厢房呢。” 他抿了抿唇角,又取出张银票,闷声道:“任何人问起,都不许提及我。” 老鸨双眼一亮,忙不迭扑过去抽走那张银票,连声保证:“明白!明白!” 二楼往西,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来到一四方院。 此处大约分布着五六间房,每间都隔得较远,私密性颇强,显然是专供达官贵人享乐的。 季子卿站在挂着“虞美人”木牌的房门前,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可事到如今,哪怕被姜玚恨死,他也要闯进去。 裕世子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抬手欲敲门,岂料轻轻一碰,那门竟无声的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圆桌上杯盘狼藉,桌脚还有一只摔碎的酒杯,液体浸湿了地砖,晕染开一滩深色污渍。 少年蹙着眉,蹑手蹑脚的侧身跨进门槛,顿了顿,又慢慢挪到玄关处,扒着木框往内寝瞧。 入眼的画面,令他稍稍舒了口气。 床榻上,并没有左搂右抱的场景,只歪躺着一名手长腿长的男人,衣袍完好,靴子蹬出叁尺远,胸膛微微起伏着,似在熟睡中。 季子卿怔愣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疾步来到圆桌旁,拿起其中一只玉杯凑近鼻尖轻嗅。 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迎面扑来,不过细闻,会发现掺杂着一丝辛辣气味。 他知道,姜玚酒量极差,看来这是不经意中招了,那几名妓子大概觉得没有用武之地,便把人独自扔在了这里。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有一点庆幸,更多的其实是无措及迷惘。 拖着沉重的步伐,将门栓插妥,季子卿走进内寝,坐到床边,仗着对方意识不清,凝视的眼神不复淡漠,而是直白又炙热。 他不仅看,还伸出了手,白嫩指尖从高挺的鼻梁滑至薄唇,描着唇形流连忘返。 蓦地,那唇一个开合,指尖没入,意外探进一片湿濡中。 “啊!”他吓了一跳,飞快的缩回手指,做贼似的左右张望,心头呯呯呯直跳,末了,目光重新落在那薄唇上,艰难的吞了吞唾液,只觉得相当口干舌燥。 他见过府内的小厮和丫鬟幽会,月光下抱在一起急切啃咬,脸上满是痴迷沉醉的神色,仿佛在进行什么全天下最舒服的事情。 “我也想同你试一试。”他自言自语着,俯下身,毅然将嫣红唇瓣紧紧贴上。 原来,男人的唇也是软的。 这是他心底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软软的,热热的,伴随着那股独有的气息,如雨后雪松一般,干净清新。 只是周围的青髭时不时刺到细嫩肌肤,又痒又疼。 总体而言,滋味确实不错,但他渐渐感到不满足,于是伸出小舌头,尝试着往对方唇缝里舔舐。 殊不知,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粉色舌尖刚探进去,就被猛地吸住,在另一条舌头的强势带领下,激烈纠缠起来。 “唔!” 季子卿下意识想后退,身下的人似有察觉,忽地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掌心甚至使了劲儿,迫使四片唇瓣密不可分。 “唔……” 刹那间,他只觉得胸腔的气都快被汲走了,半眯的眼前一片迷蒙,嘴巴无意识微张,含不住的津液在一次又一次搅动中,溢出了嘴角,“啧啧”地水声,在耳畔不住响起。 扒了他的衣袍(微H) 直到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来,季子卿才猛然惊醒。 “水……” 努力了半天也没喝到多少“水”的姜大人发出不满低吟,失去斗志的大手松开钳制,垂落床榻。 姜玚掀动着酸胀眼皮,瞳孔里映出一抹昳丽轮廓,残存的意识直接判定为某位花娘,故十分不悦的呵斥道:“滚开!”吼完顿觉脑仁嗡嗡地疼,暗付着往后外出连水都不能轻易喝,甩了甩头,曲着双肘往后挪,欲撑坐而起。 岂料,刚有所动作,就被面前的人影一个饿虎扑食般压了回去,紧接着,皮质项圈一样的东西紧紧束住双腕,与此同时,一条黑布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彻底挡住了。 醉意令他反应迟钝,后知后觉地挣扎,却发现缚手的玩意还挺结实,除了扯动着木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外,简直徒劳无功。 “谁?你想干什么……”他粗喘着质问。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做完这一切的季子卿跌坐至榻边,看着像头困兽一样暴躁却由于酒力而无法反抗的男人,闭了闭眼,暗暗下定决心。 错过当下,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如此亲近的机会了。 思及此,他果断下床,走到旁边开始褪衣,外袍、交襟单衣、长裤……一件又一件,抛上屏风,最后是一条长长的白布。 没了遮掩,一对浑圆雪白的乳儿暴露在空气中,清瘦少年摇身一变,赫然成了身姿曼妙、娇嫩丰盈的妙龄女子。 她赤着双足旋身,经过梳妆台时,瞥了眼铜镜中的人,微微一笑,抬手拔下发簪,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垂落,荡在挺翘的臀尖,轻扫着那片滑腻。 躺在床上的男人半天没听到动静,脑子又浑浑噩噩的,正当扛不住困顿、即将再度昏睡之际,鼠蹊部处陡然传来柔软的压迫感,还没等他弄清楚是什么,喀嗒一声,腰间的蹀躞带被卸下了。 随后,袍扣尽数解开,纤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很快就将衣物完全扒至两边,露出健壮的胸膛。 季子卿欣赏着面前这副堪称完美的身躯,一股燥热自体内腾地升起,脸颊红得滴血,可水眸却直勾勾地,舍不得闪躲,双手与目光一起移动,顺着紧实分明的肌理慢慢往下,最终停留在腹部,只见那里的肌肉鼓着两条浅浅的沟壑,上面长满稀疏卷翘的毛发,一同没入松垮的裤腰内。 “你……滚开啊……不要……我只要滢滢……” 她原本还有些羞涩和迟疑,一听这句低沉的呢喃,倒是倍增了胆量,十指扒着裤腰带,一鼓作气地往下一拉,一根半硬的肉棍弹跳出来,拍打在粉颊上,又软软的垂了下去。 —————————— 有粮比没粮好对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有空就再写了发上来~ 狰狞的阳物(h) 瞪着面前的物件,季子卿不由瞠圆了双眼。 春宫图以及戏秘册,她自然是早就看过,前几年在学堂时,虽然一直装着冷淡性子,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那群世家子弟拉着讨论探究。 可姜玚的这根,怎么与图上的……不太一样呢? 尚未完全勃起,已然比那些画中人大了近两圈,不难想象,等彻底兴奋起来后,将是怎样一副狰狞可怖的光景。 她舔了舔唇,毅然决然的伸出了一只小手。 酒意不断上涌,被迫赤裸的姜大人非但没感到冷,反而品出几分舒适,正下意识蹭着腿想将卡在髋骨上的亵裤再往下褪些,好获得更多凉爽时,散发着热气的命根子就让一片滑腻给包裹住了。 “呃……”薄唇忍不住溢出声叹喟。 阳物仿佛陷入了最上等的丝绸中,又滑又软,他只觉得源源不绝地快感沿着脊椎一路窜至脑中,刺激得头皮都发了麻。 可潜意识却在提醒自己,这是不对的,不可以。 于是他凭着过人的意志力,抑制住挺腰的冲动,硬生生将沸腾地血液憋了回去。 与此同时,季子卿正埋着头,在男人胯间吭哧吭哧的努力,根据画册所绘,握着那大肉虫似的软物上下滑动,希望它能快速站立起来,好进行下一步。 起初,肉物反应极大,在掌心抖了几下后急速膨胀,朝着令她咋舌的形状发展,几乎两只手齐上阵都圈不住,可转眼间又戛然而止,甚至有了逐渐萎靡的趋势,最后任凭她如何摩擦,都无动于衷了。 不够硬的话,是进不去的。 理论知识还算丰富的裕世子深知这一点,只得秉着不放弃的精神再接再厉。 干了半天手活,女子双臂酸软,累得香汗淋漓,雪白胴体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在摇曳烛火的照射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不止身上湿漉漉的,她忽然感到自己两腿之间的私密部位也有点潮湿,抬起臀低头看去,只见坐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水渍,泅湿了白色裤腿,而那小片濡湿的布料正紧贴着男人的皮肤。 这景象,居然令潮湿感愈发强烈了,而且体内还升起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渴望来。 季子卿微恼着轻捏了一把半硬不硬的肉棍,喃喃自语道:“他该不会……中看不中用吧?” 类似情况她也是听说过的,有些男人天生阳事不举或者半举,这和大小粗细没多少关系,所以…… 疑惑中夹杂着同情的目光往上方飘去,这才发现,姜大人的脸色不太对,像是在忍受什么极致的痛苦,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眉头更是皱得死紧,呼吸急促,胸膛不断起伏,刚刚是她过于专注才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 心下一动,她躬身爬了过去,一手撑在他头侧,一手尽可能箍住阳物保持动作,然后放低上半身,先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随即贴着下颌线来到喉结处,又从脖颈舔到肩窝,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吮吸一次。 她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湿润痕迹,点燃了一连串的火。 姜玚快疯了。 方才明明忍得挺好,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挫败及即将放弃的念头,可不知为何,当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风飘来时,坚守的心墙刹那间土崩瓦解。 那淡香似曾相识,清清爽爽透着一点果子的甜味,他不记得在哪里闻过,也不认为这甜香有多妖娆魅惑,但就是鬼迷了心窍般沉溺其中。 催情药般的气息,接二连叁地亲吻啃咬,胸膛又被两团软绵绵且嵌着硬粒的玩意儿时不时按压摩擦,是个神仙也顶不住。 气血涌向下体,肉物登时挺立起来,挣脱开细嫩手指的钳制,涨成一根硬邦邦的棒子,那气势简直像要把手心顶穿! 功夫不负有心人。 季子卿怀着惊喜又欣慰的心情,坐起身往后挪了挪,打量起“劳动成果”。 紫红色阳物朝天竖着,整体有点弯度,形容上翘,表面盘绕着道道青筋,粗如儿臂,而顶端尤其大,此刻鼓鼓囊囊的,探出一个圆硕光滑的肉头,中间小孔甚至泌出了几缕浑浊粘液。 “我会死的吧……”她垮着脸呐呐。 那肉棒仿佛听懂了人话,示威般微微晃了晃,叫嚣着满满的欲望,使得她的胆儿又是一颤。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季子卿只得回想着书中那些畅快淋漓、欲仙欲死的描写,一通自我宽慰后,将两条细白的腿儿分得更开些,抬起圆臀悬在了阳物上方。 ———————— 写肉果然费脑子!请原谅我分几段~ 破身(h) 小花口粉嘟嘟的,在两片花唇的保护下紧紧闭合,由于情动正往外流着丝丝春水,覆挂在花瓣上,宛如滚动的朝露。 细白柔荑按在男人劲瘦的腹部上作为支撑点,她尝试着凑近,当硕大圆头与花瓣相触时,对方的硬度与热度一下子传递了过来,烫得她不由一瑟,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紧跟着漾起。 身下的姜大人显然也有了全新感受,呼吸愈发沉重,紧实手臂牵扯着床榻又是一阵咯吱作响,喉头迸出几声粗嘎低喘,窄腰隐忍着开始往上挺动。 奈何太滑腻了,花口一次次欲将菇头吞下,却一次次错擦而过,而每一次临门不入,坚硬的肉棒都会与阴户来个完全接触,几回合后,整个柱身变得油光水亮,顶端的马眼不断煽动张合。 姜玚怀疑这鸨儿是故意的,他只觉得柱身上似有蚂蚁爬过,瘙痒难忍,同时里面越来越涨,就想立刻埋进什么地方,狠狠冲刺,然后将翻涌的东西喷发出来。 然而,始作俑者一点也不配合,还在慢吞吞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恼得他忍不住低吼:“放开我!放开……” 季子卿吓了一跳,一紧张差点没把肉棍坐断。 那阳物反向弯曲又回弹,啪地抽打在了小花珠上,顿时激出更多春水,惹得两人齐齐哆嗦,均是又出了一身薄汗。 她嗔视一眼,倒没太担心,此刻的姜玚在她眼里就像一只拔去利爪的大猫,她相信青楼配备的皮环吊绳足够结实,更相信醉了的男人没多大威胁。 “别急。”小手拍了拍腹肌,做安抚状,不刻意压低时,清亮嗓音透出娇气的软糯,尾音仿佛含着个小勾子,勾得黑布下的双眼泛起猩红。 他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认真想了想,裕世子决定改变策略,细软的手指探到下面去,摸到两片滑腻腻的花唇,忍着羞耻分开,露出豆大的穴口,然后再度往那根棒子上套。 这回,嫣红的媚肉终于咬住了蛋大的菇头,勉强往里吃了一点。 “呃……”她倒抽了口凉气,撕裂般的胀痛直冲脑门,下意识摸了摸,发现别说整根,连一个头都还没完全吞下。 小花口绷得泛了白,前面的花珠随之凸起,可惜主人尚不懂得自我安抚,只能在空气中可怜兮兮的颤抖着。 季子卿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当大军压境,才知道一切设想都是纸上谈兵。 她狠狠心,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又往下坐了坐。 “哈……” 许是天赋异禀,大半个头顺利滑了进去,可加剧的胀意促使她不得不停下,寻思着缓一缓再继续。 然而未经人事的女子并不知晓,这种时候,对于男人来说,是没办法缓一缓的。 穴口正卡在冠沟处,本能的收缩着,软肉紧紧缠绕住欲根顶端,充沛的春水甚至渗进了张开的马眼里。 啪,姜大人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断了。 被玩弄这么久,骨子里的兽性彻底爆发出来,除了把阳物用力埋进此女体内外,浑噩的意识里根本没有其他想法。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趁着对方弓起身有稍有退出之意,劲瘦腰腹蓄了力猛地往上一顶——噗呲!粗硕肉棒长驱直入,以锐不可方之势一插到底,连中间遇到阻碍时都未作任何停留。 “啊啊——!” 女子扬起白皙脖颈,似濒死的天鹅般发出脆弱哀嚎,原本嫣红的脸颊霎时失了血色,眼尾沁出一串细细的泪珠。 姜玚听到了这声惨叫,也感觉到一股不属于春水的液体从交合处溢出,武人的灵敏嗅觉告诉他,是血腥气。 可销魂蚀骨的快感立即占领了上风,同时他恶意的想着,不管对方是初次还是由于不适应受了伤,都是咎由自取,根本不用怜香惜玉。 于是窄腰继续发力,朝着腿心连连撞击,利用女人身不由己的抛起落下,享受在紧致嫩肉里抽插的爽头。 “啊不要……轻点……啊……” 季子卿咬着唇瓣,泣不成声的呜呜咽咽。 事发突然,慌乱中只来得及撑住男人的腹部,避免整个人颠得趴到他身上去,那样的话,阳具定然次次到底,她怕是小命休已。 可现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终究低估了武艺超群的姜大人,醉酒了还如此勇猛,此刻就如同骑在一匹急速奔跑的野马上,花迳里的肉棍不停地来回摩擦,穴内火辣辣一片,又胀又痛。 仅仅半截,亦足够令她无法承受。 小妓子是得了趣(h) “啊……不要……慢点……呜……求你了……” 破碎的恳求断断续续,压抑着哽在喉咙口,似幼兽哀鸣。 冲刺了几个来回后,姜玚就听不进其他声音了,满脑子只有“好舒服”叁个字。 阳物像被一个肉套子紧紧箍着,受到四面八方的挤压,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说实话勒得龟头有些疼,可与舒爽度比起,这点疼完全能够忽略。 而且肉穴并非如死物般缚着,极富弹性,往前能破开,往后退时,水嫩媚肉又争先恐后的追过来,还一缩一缩的亲吻马眼,捋平肉棒上的每一根青筋,令他贪念着最初那一下捅到底的滋味,奈何女子的抗拒及干涩,使得阳物仅能维持小幅度的抽送。 即使被这样粗暴对待,季子卿依然是欢喜的,内心不排斥,身体便会自然而然的努力接纳。 渐渐地,花道重新湿润,充沛的春水从深处一股股涌出,由于被堵着,统统浇在了硕大的龟头上,刺激得姜玚浑身一颤,腰眼不住发麻。 咬牙暗骂了句妖精,本来寻思着早早发泄完事,可这当口却忽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此女了。 如果双手没有被束,他会当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肏进去,但如今屈居人下,只得憋着火,哑声命令道:“往下坐……” 说话间,腰腹没再勇猛发力,而是慢慢律动着,予以放松的假象,以诱对方主动深入。 她呻吟着,总算缓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被一根坚硬的棍子顶得悬了空,由于刚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腿根的经络僵直,此刻两股战战,颤颤巍巍,确实也坚持不了多久。 何况,他的让步和欲求,令她欣喜。 于是,女子没有临阵脱逃,很乖顺的依言而为,用绷得几无皱褶的小花穴把剩下的肉根含入。 层层媚肉被撑开,越往里越是湿热,似一张嗷嗷待哺的小嘴般,不停吸吮着。 “嘶——”他昂起下颌,喉结一阵剧烈滚动,“别咬!” 虽然破了身,且有淫水的滋润,疼痛减轻不少,可对于季子卿来说,进入的感觉仍谈不上舒服,她正煎熬着,闻声后立马顿住,迷蒙的水眸浮起几分无辜,刚欲辩解,却听他又道:“别停……” 真难伺候。 她很快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什么叫“咬”,以为他也会因此而难受,便自作聪明的收缩小穴,报复性的用力夹了两下,以默默宣泄小脾气。 然而,此难受非彼难受,这一举动简直是引火烧身。 她只觉体内的肉棍又涨大一圈,随即猛地往里钻去,这回没有阻碍亦不干涩,阳物势如破竹,圆硕菇头直接插到了底,带起一连串极致快感,雪白胴体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 “呃啊!”这一嗓子,与方才不同,没有半分痛苦,只有一点惊讶以及满满的媚意。 连季子卿自己都难以置信,会发出这种声音来。 与一楼那些鸨儿……甚为相似。 姜玚听着这声媚叫,明白小妓子是得了趣,薄唇勾起一抹嗤笑,喘息着催促道:“就这样……抬起小屁股留个头再全部吃进去……呼……自己动,不是想把爷伺候舒坦了好拿银子吗,快点!” ———————— 作者碎碎念:纯粹来找快乐的,不想受气,不明白有些人怎么想的,随随便便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就能败坏了别人的好兴致,本来昨天都想直接弃文了,被朋友安慰,今天暂时先奉上这么多吧,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喜欢,要多多互动哦~ 爷不会放过你的(h) 他认为,定是栖凤楼里哪个不起眼的小妓,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后好敲一笔银子,故不守规矩摸到西厢别院来,玩起这种花头。 恼火是肯定的,没想到他洁身自好二十余年,临了被一鸨儿趁虚而入,还是以这种羞辱男性气概的方式。 不过,此时插在对方紧窄水嫩的穴儿里,听着毫不矫作的哼唧,加上那抹弥漫在空气里混杂着淫靡气味的甜香……不得不说,这副身子确是极品。 他暗暗腹诽着,估计是长得太丑,实在卖不出去才来另辟蹊径的搏一把。 那小妓倒是颇为听话,闻言酝酿少顷,便开始一声不吭的抬臀摆腰,生涩地上上下下套弄起来。 她速度不快,抽送得却很扎实,像一名孜孜不倦地学子在严格遵循他所下的指令般,慢慢抽出至一个菇头,再缓缓送进去,任由硬挺肉棍碾压过自己花穴里的每一处皱褶,碰到花心便会立即停下,然后浑身情不自禁的一个痉挛,外加溢出一声压抑娇喘。 女子掌握着节奏,渐渐地,频率快了起来,春水也越来越多,处子血冲刷成了淡粉色,又转为透明中渗着丝丝乳白,顺着柱身不断流下,积在欲根底部,将那片浓密毛发完全打湿,卷翘成一簇一簇的。 “呃……啊……”轻吟终是压制不住的高亢起来,天赋极高的“小鸨儿”,骑在肉棍上,将自己玩得淫水涟涟、高潮迭起,浑然不见起初那副痛苦的模样了。 虽然柱身还有一小截没吞进去,但姜大人已然被伺候得相当舒爽,射意勃发,可一想到初阳即将给一不知名的无盐女,心中就愈发愤懑,到底是好奇心作祟,明知瞧上一眼可能会产生心理阴影,还是忍不住昂起下颌,试图透过鼻梁顶起的黑布空隙窥得此女相貌。 然而,努力半晌,只看到一对跳动的雪白乳儿,以及胸口那块花瓣形浅红胎记,其他的一无所获。 倒是把仅剩的一点体力给消耗殆尽了。 没错,刚刚那一系列狠厉行为实属回光返照,事实上醉意令人疲乏,姜大人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除了阳物虎虎生威的竖着,根本无力再做多余动作。 这厢,难以言喻的快感令季子卿无法自拔,视线迷迷蒙蒙的,脑中一片空白,一心依着本能不停地起伏着,频频用阳物去摩擦顶弄刚刚寻觅到的那块软肉。 真的好快活…… 只要菇头顶到那一处,她就有种仿佛置身仙界的感觉,眼尾亦沁出了几滴泪珠。 不过这回,与难受无关,纯粹是太爽。 “啊啊……”硬物又碾过凸起的媚肉了,她扬起纤长脖颈,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夹着肉棍用力前后摇了几下之后,抖瑟着白嫩的身子,不禁闭上双眼—— 甬道剧烈收缩,比方才还要充沛的花液陡然淋下,再次浇在了红得发紫的圆头上。 季子卿不再动作,撑着男人的腹部微微弓身,汗水滴滴答答滑落,使得空气更加粘腻潮湿。 殊不知,她是彻底爽快了,而身下的姜大人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正卡在要到不到的临界点上,这当口停下,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你他妈……” “嗯?”裕世子没听清,依稀听到对方似乎说了句什么,便迷迷糊糊的轻哼表示询问。 然而,尾音刚落,身子被猛然抛起—— “呃啊啊——!” 劲腰一阵急速挺动,刚泄过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这种肏干,她软软的往前扑去,趴在了男人同样汗津津的胸膛上。 “呼……啊……” 姜玚喘息着,恨自己没法长出另外两只手按住那个小屁股,把肉棍完全捅进去,只能将就着又挺了四五下,马眼鼓胀,猛地喷射出一道阳精,狠狠打在肉壁上。 与此同时,他低下头,泄愤似的一口咬住了女子的肩颈。 “啊!” 吃痛的惊呼灌入耳中,薄唇满意勾起。 小娼妓,等着吧,爷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番折腾,全身彻底脱了力,最后一个念头浮起后,姜大人眼一闭,坠入了黑暗中。 —————————— 作者碎碎念: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墨韵别苑 身下的男人不动了,呼吸亦逐渐转为平稳绵长。 季子卿眨了眨含着泪花的水眸,吸吸鼻子直起身,单手将散乱的长发拢到耳后,只觉浑身哪哪儿都疼,尤其是小穴,里面的肉物虽然疲软了,可饱胀感依然强烈。 她吃力的抬起圆臀,当半硬欲根从甬道往外退时,不可避免的引起一阵酥麻,额际又滚下一层热汗。 啵地一声,交合处终于分开,没了阳物的堵塞,一大股混合着淫液的白浊顿时涌了出来,分量之多,令她原本就嫣红的脸色加深了好几分。 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双足着地的刹那,幸好及时扶住床柱,才免去虚软跪地的情况发生。 叫人送水进来是不可能了,她没碰屋子里的东西,撕下半截裹胸布匆匆擦拭几下,随即认真的开始着装。 白布很长,缺少一节也不影响效果,她熟稔的束紧,勒得两团饱满的雪乳几乎看不出起伏才堪堪收手,接着穿亵衣、亵裤以及长袍,最后坐在铜镜前,将青丝绾成男子的发髻。 收拾得妥妥帖帖,窥不出任何异样,并且忍着羞耻将那块浸着体液的布塞进怀里,做完这一切,确保不留痕迹之后,裕世子发了会儿呆,神色复杂的走向床榻。 床上的男人看上去有点凄惨,黑布蒙眼,双臂被吊着,胸膛及腹部上交错着深深浅浅的指痕,鼠蹊部红红白白,一片狼藉,像是被人凌虐过。 季子卿抬手捂了下眼,上前帮他卸掉皮环,解开蒙眼布,至于下身……不是她不帮忙,而是没法清理。 拉过一旁的薄被盖住赤裸身躯,垂眸睨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收回目光时忽地瞥见床内侧的一个小布包。 转而想起,这是从姜玚身上掉落的,方才一心扑倒他,遂未在意。 捏了捏,硬硬的,终究没扛得住好奇拆开了。 一方玉玦映入眼帘,一看就非凡品,她蹙眉拿起,对着烛火细细端详片刻,心中有了数。 此乃自宫中流出,想来姜大人是奉了皇命到栖凤楼办皇差,并不是意图狎妓放纵。 她笑了笑,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俯身在男人唇角落下轻轻一吻,溢出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别太恨我哦,玚哥哥。” 以防真有不识相的妓子再闯入,季子卿没有动门栓,而是从窗台爬出,反手将木窗推紧,左右一个扫视,确定无人察觉后,大大方方的沿着原路返回。 夜色深沉,已近亥末,正是栖凤楼内最热闹的时刻,淫靡之景愈发过火,甚至有两男在拐角暗处共驭一女的情形,那鸨儿被弄得又哭又叫,淅淅沥沥的淫水洒了一地。 来时还算镇定的裕世子,经历了刚刚那一番情事,已然无法正视此场面,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着出了花楼。 待微凉的晚风迎面扑来,方长长地吁了口气。 走到自家马车旁,屈指敲了敲车厢,蜷缩在前头打盹儿的车夫一凛,跃下作揖:“世子。” “回府。”她压着嗓子,恢复平日的声音,隐约透着掩不住的疲惫,“今夜之事,不可与任何人道。” “小的明白。” 此人用了有两年多,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弓身钻入厢内,当木轱辘颠起来时,忽觉一点残存的热流从花道淌出,很快濡湿了裆部。 季子卿赶紧夹紧双腿,感受到温热慢慢冷却,潮湿的粘腻与布料一起紧贴大腿内侧,十分难受。 “唉,他到底……射了多少啊。” 扶额喃喃,倏地想到什么,扬声道:“阿清,前面药铺停一下!” 少顷,裕世子顶着老大夫谴责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拎起药包离开。 自己当自己的负心汉,可真无奈。 靖王府。 咿呀——朱色大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一见来人,忙后退两步,连声道:“世子您可回来啦!” 季子卿脚步一顿:“怎么了?” “老夫人一直熬着没睡,在您房里等着呢。” 勾着药包的手指蜷了蜷,她面色未改道:“好,知道了。” 墨韵别苑是她的院落,位于东侧,乃整座府邸内最幽寂的地方,奴仆们皆知世子喜好清静,除非有令一般不敢随意打扰,而真正能自由进出内寝、贴身伺候的,仅有一名哑巴婢子。 小厮在前方挑着灯笼照明,季子卿刚踏进苑门,就碰上候在那里的素珠。 “唔唔。”婢子冲过来,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继而舞起一双手比划得飞快,也不管主子有没有在看。 她确实没力气细看,只想着早点沐浴休息,大抵能猜出对方想说什么,便敷衍着微微颔首:“事出有因,一切安好。”说罢将药包丢了过去,又凑近几步道,“用小厨房煎,别让旁人瞧见。” 素珠虽有疑惑,但到底没在这当口问,点点头利落走远。 她接过小厮手里的灯笼,懒懒道:“去吧。” “是,世子。” 季子卿踩着摇摇晃晃的光影,轻轻推开厢房门。 屋内,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正独自倚在桌边,托着腮打盹儿,案台边的蜡烛溶了近一半,旺盛的火苗被她带进来的微风吹得左右摇曳,噗噗一阵跳动。 ———————— 姜大人:我不干净了,我被强了,嘤 不可能赐婚 火烛声惊得那妇人一颤,口中急唤了声“子卿”,猛地睁开双眼,微微浑浊的眼底蕴着惶恐及慌乱。 她连忙将吹熄的灯笼放在门口,一个箭步上前,半蹲下伏在母亲膝间,仰起头道:“娘,孩儿在呢,您身体不好,往后别熬着,我自有分寸的。” 安夫人吁了口气,抬手捋了捋她的鬓发,慈爱面容露出一丝责备:“睡不着,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别人家的儿郎到了这个年纪,就算彻夜不归也无所谓,可自家的,无论外表多么俊秀清朗,举止多么风度翩翩,本质上到底是个姑娘家,而且一旦暴露甚至有掉脑袋的风险,叫妇人怎能不担心。 水眸闪烁一瞬,她第一次扯谎欺骗母亲:“遇到以前书院的同窗了,他们带了孤本及画卷,一时兴起便多聊了几句,抱歉,忘记派人回府告知一声。” “唉。”安夫人看着女儿愈发娇艳的眉眼,心中难受得紧,再次老话重提,“卿儿,你……可曾怨过娘?如果娘当初不千方百计的将你伪装成男儿身,以你的姿容及才华,定能寻觅一门好亲事,与夫婿恩恩爱爱、生儿孕女,而不是像现下这样,穿着灰扑扑的宽大袍子,过着不男不女的日子,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说着说着,妇人红了眼眶,拈起帕子不住地拭泪。 季子卿无奈叹息,母亲是婢子出身,怯懦了一辈子,被色欲熏心的靖王爷强迫不敢反抗,被王妃毒打不敢吱声,唯一做过最胆大的事,便是在产女后拿出所有积蓄买通稳婆。 倒不是求自个儿的荣华富贵,只为了能保她平安长大。 子嗣需入祖谱,动之前到底要掂量几分,而女孩就不一样了,身如蒲柳,命若浮萍。 “娘,您冷静下,听我说。”她握住安夫人的手,眸光沉沉,“首先,没有那么多如果,选择的路即不可悔,其次,对于您当初的决定,孩儿仅存感激,从无怨恨,若不是您一直苦苦相护隐瞒,孩儿的命运,极可能与柳姨的七妹一样,莫名其妙死在某个冰窟窿里,却只换来父亲一句冷漠的‘埋了吧’。” 听到最后一句,妇人渐渐止住了哽咽,拭了拭眼尾,撑起一抹笑:“好了,不说那些,都过去了,其实我今儿等你回来,是有另一件事想问问。” “嗯?” “就你和七公主……怎么回事?” 她眸色一暗,看来是上回同意前往水榭所致,风声都传到母亲耳中了,此情况并不用隐瞒,故大大方方道:“公主许是对我有意。” “啊?!”安夫人顾不上妇容了,震惊得张大嘴巴。 她忙安抚道:“您放心,以当今圣上的谋思,公主们的亲事定然慎重,再宠爱也得尽到笼络的作用,而孩儿毫无建树,亦无任何前途可言,祖上本就一异姓王,父兄皆不在了,皇帝只会趁机削权降势,绝不可能赐婚,五年前之所以下旨册封世子,承认世袭,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彰显龙恩浩荡而已。” 对于女儿这一通分析,妇人似懂非懂,脑子还停留在此消息本身上,支支吾吾道:“那、那……” 见母亲仍一副惶惶然的表情,她只得进一步解释道:“我与公主在相处时一直谨守男女之距,从无越逾,不会落人口舌。” “好,好。”安夫人连连颔首。 女儿自小聪慧,又极有主见,说是自己相护,而实际上从她记事起,就能独自处理很多事了,十二岁开始,更是担起了当家做主的重任,若是真正的男儿身,恐怕…… 罢了罢了,还是别多想,不然又得郁结心酸。 “时间不早,你快快洗漱休息吧,为娘也该回屋了。” “孩儿送您。” 说着,她欲去拿灯笼,起身间带起一阵夹杂着脂粉香的奇怪气味,安夫人嗅了嗅,直觉有几分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便随口道:“你这是去何处吃酒了,沾染得一身味儿?” —————————— 作者碎碎念:尽量保持日更哟~下面要走一段剧情,总之,虽然不复杂,也是有甜有虐有哭有笑的~看到大家每天的支持,便是我的动力! 莫不是吸食精气的妖物 季子卿一怔,倒没慌张,平静道:“席间有唱曲儿的过来,许是不小心碰到了。” 行那事之前,她已有预料,故尽量保持衣袍的整洁,可到底在花楼待了一两个时辰,加上裆部粘腻斑驳的精水…… 幸亏妇人没多想,睨了眼满是倦色的面容,摆摆手:“不用你送,琴兰候在隔壁呢,我让他们送水进来,你把衣裳换了。” 她没再坚持,柔声道:“好,夜深了,您路上仔细着些。” 很快,家仆们抬入浴桶,注满温热的清水后躬身退下。 世子沐浴时,从不用伺候,府内的下人早就习以为常。 季子卿步入屏风后方,烛火跳动,随着衣物的剥除,逐渐勾勒出一道婀娜多姿的剪影。 这时,传来不紧不慢的两声轻叩,素珠端着木托推门而入,反手合拢后径直走进内寝,抬头望向正解着裹胸的主子,本来想多“嘴”问一句为何要熬药,结果正巧瞥见一缕乳白色黏液从那微红的腿根内侧滑落,顿时发出“啊”地急促短呼。 裕世子顺着婢子的视线一看,神色未变,低低交代道:“待会儿将我今晚穿的衣衫,统统拿去烧了。” 她不告诉母亲,是怕对方多虑,而这唯一的贴身侍女,定然瞒不过,遂从一开始便没打算遮掩。 岂料话音刚落,素珠瞠圆的双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一脸悲愤,一副恨不得操起家伙事就与谁拼命的架势。 她只得走近几步,屈指敲了下小脑门,调侃道:“瞧你家主子这春风得意的样子,也该猜得到,吃亏的是别人呀,行啦,此事你知我知……唔,受害方知,若有第四个人知晓,当心本世子割了你的小舌头!” 婢子闻言却未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条命原就是主子给的,根本无需任何假意威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素来心中有数。 季子卿缓缓跨入浴桶中,当私处与热水相触,随即泛起阵阵刺痛,伸手一摸,两片花唇鼓得高高的,显然肿了,似乎还有些破皮。想必是被起初破身的那几下伤到。 她勉强曲腿半躺,一边仰头灌下苦黑的药汁,一边寻思着最好在家休憩两日,反正所任的不过是个闲差,否则单单从翰林院外走至内阁,腿间的穴儿怕是都要磨得起了火。 何况,对于面对姜大人这件事,到底存着几分心虚,她需要稍微缓一缓。 也不知那男人……还好么? 姜玚觉得,此生从未如此糟糕过。 转醒时,屋外天色蒙蒙,青光乍亮。 他扶着昏昏涨涨的额头撑坐起身,发现衣袍尚在,只不过前面凉飕飕的,一掀开被子,入眼的惨象令他愕然。 犹记得昨日奉皇命调查珍宝阁失窃一事,由于圣上怀疑乃宫内人所为,故命自己暗中查探,傍晚时分根据暗子回禀,寻摸到这栖凤楼来。 一切都很顺利,弄清大致内情并寻回失物,坏就坏在,他轻信了那鸨儿说的杯中之物为西域所产的果子汁,而非酒水。 几杯下肚后,自知情况不对,赶走了妓子们,本打算昏睡到天明,谁知睡到一半…… 俊脸霎时黑如锅底,他想起来是如何被强迫玩弄的了! 套上裤子,开门拦住走廊里一名正打着哈欠的龟公,喝令送来热水及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收拾妥当后下楼一脚踹开了老鸨的房门。 咚——哐当!两扇木门狠狠撞击墙面,吓得那老妈妈从床上一骨碌翻滚下来。 “哪个兔崽子……”待看清来人,老鸨连忙换了副面孔,谄媚道,“哟,原来是大爷您呀,有事儿?” 一盏茶之后,栖凤楼里所有姑娘包括下人,在大堂一字排开。 确认了并非老鸨故意安排,亦无人主动冒出来讨要银子,甚至连那十叁四岁的粗使丫头都扒开衣领查看了一番,竟没找到左肩颈有咬痕的女子。 凭着一腔怒意折腾到日上叁竿的姜大人,双臂环胸立于原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房内未落下疑点,门从里面栓得紧紧的,倒是可以从窗户跳出去,可正常女子岂会做出这种行径。 至于身上的血迹,未行过房事,不代表一无所知,此刻头脑清醒的他回想起来,确有过顶破肉膜的感觉。 所以说,那处子主动献身究竟所求何为,莫不是……什么吸食精气的妖物? 要不要放纵一次 连着休憩了叁天,直到初九这日,不得不去上朝,季子卿才起了个大早。 去年年中,圣上说她虽无心权势,但往后毕竟是要为大祁效力的,故封了个翰林院检讨,予以历练的机会。 此官位从七品,按理说不用进殿,可加上世子的身份,便与那些六品的官员一致,于每月的初九和初十九,各面圣一次。 起初遇到国事分歧,皇帝还会特意询问几句,介于她回回应答得驴头不对马嘴,显然资质平庸、碌碌无为,久而久之,也就视若无物了。 当然,即使成功混成了摆设,这朝还是得按时上。 洗漱完,季子卿掩着唇又打了个哈欠,明眸半眯,檀口微张,白皙脸颊透着樱粉,一头乌黑青丝荡在腰间,活脱脱一名美娇娘。 无论见过多少次,素珠还是忍不住暗暗赞叹一番,为主子感到惋惜,不过当她从枕头底下摸出几本书时,怜惜的脸色顿时转阴,将纸张拍在手心啪啪直响。 “我的好素珠,你可轻点,这些札记可是托人找了许久呢。”季子卿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书册细细查看一番,确定无破损后,才将其小心翼翼的插入书架,旋身坐回铜镜前,梳理起长发。 梳到一半,木篦被抢走,婢子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下手却是又轻又快,没一会儿就盘好了四方髻,随即取来官服官帽,为主子更衣,整理得妥妥帖帖,一丝不苟之后,接着从一方小盒里拿出片肉色物件,熟稔贴在季子卿的咽喉处。 原本平滑的喉头微微凸起,刚好符合少年期的特征。 铜镜内,琼姿花貌的女子不见了,裕世子抬起薄薄的眼皮,眸底漾着外人所道的清冷,唯有素珠知晓,哪来什么薄凉,分明是慵懒。 她水眸流转,眼尾勾起一抹微嗔:“甭气了,下回定然不窝在床榻上看书,也尽量早些睡,这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九嘛,没事儿的,你家世子就算彻夜不眠,精神也足得很,站两个时辰而已,扛得住。” 婢子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将裹着几块点心的小布包塞到她手里,以便待会在轿子里吃。 时辰已不早,天空泛起了浅蓝,边际处划开一道红霞,正慢慢地扩大。 裕世子踏着晨光出了内院往正门走去,一路上,开始一天劳作的家仆们莫不恭敬问好,她拢着宽袖颔首示意,疾步至中堂时,与一人意外碰面。 “兄长。”被撞了个正着,季雁菡略尴尬的福了一礼。 打量着庶妹局促不安的神色,她微讶道:“这么早,去哪儿?” 少女小脸微红:“与友人约了郊外泛舟,故早些出发。” 她心中了然,“嗯”了一声后继续前行,没几步倏地顿住,吓得季雁菡踉跄了下,被身旁丫鬟扶稳后,惴惴不安的抬起螓首,望向哥哥清瘦的背影。 季子卿侧过身,睨着幺妹,自从一年前芳姨娘的女儿出阁后,府内就剩这么个庶小姐了,只等雁菡寻觅到好归宿,她便差不多能功成身退了。 思及此,酝酿片刻,意味深长道: “若有心仪之人,无需在意对方家世,但必须注重考察人品,最关键的是,待你是否真心,无论你往后什么身份,都会始终如初,同甘共苦。” 虽然裕世子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可这番话,却不是所有哥哥都会说出来的,尤其像他们这种权贵世家,就算大祁的民风开放,男女间正常来往不受指点,然而一旦真正谈婚论嫁,女眷的命运大多身不由己,并没有什么选择权。 季雁菡心中感激,忽然记起雁凝姐嫁人前说过,五哥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确与那几位逝去的兄长大为不同,亦丝毫不曾因为地位的改变而颐指气使。 这么多年,府邸在他的掌管治理之下,越来越井井有条,处处洋溢着祥和的氛围,她不禁在想,当年父亲带着一众最宠爱的妻妾及子女前往浮烟山遭遇不测,莫不是天意。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菡儿明白,谢哥哥。”怯弱褪去,少女红润的娇颜上浮起几分钦敬笑意。 季子卿清了清嗓子,垂眸道:“嗯,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好。” 她没再说什么,加快脚步出了门,钻进官轿靠着软垫,长吁了口气。 其实她很想与姐妹们好好相处,欢欢喜喜的说几句体己话,可……自己好像已经快要丧失那种能力了。 久而久之的堤防及与人时刻保持距离,使得内心逐渐充满压抑。 离开是早晚的事,而在这最后一段时日,她抑不住升起一个胆大的念头,要不要放纵一次,要不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 目测珠珠快200了呀~感觉要准备加更了呀~另外说一下这文真是肉和剧情对半,不过剧情到了就会大口吃肉~ 年纪轻轻就这么虚 “臣认为,平西关乃大祁边塞要地,现下屡屡受到骚扰,理应主动出击,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不该一味忍让……” “什么叫忍让?以退为进,严加防守懂不懂,你们这些武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有没有考虑过国之根本,有没有考虑过天下百姓!” “懦弱之徒!正因为……” 大殿中央,争执声不绝于耳,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而后方右角落,有一道单薄身影正以几不可查的幅度微微摇晃着。 裕世子后悔了,她要收回那句妄言。 昨夜读孤本有多振奋,此刻站朝堂就有多萎靡,精神和体力同时饱受煎熬,加上官袍厚重闷热,整个人如同在火上慢慢烘烤着,本以为恢复的私密处也再度隐隐刺痛,真是雪上加霜,几乎撑不住之际,一声尖细的“退朝——”终于远远传来,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动了动僵硬的腿脚,她倒没急着离开,假装整理朝服皱痕,习惯性地朝叁品官员站位的方向投去一瞥,当看到肃着面孔、一脸威武正气的男人阔步走近时,不由想起那晚蒙着双眼的他,被迫深陷肉欲的难耐模样。 脸颊微微泛红,季子卿连忙收回目光跨出大殿,可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明晃晃的烈日迎头照下,只觉眼前发花,足底踩空一个趔趄—— “小心!”一条手臂圈在腰上,陌生的气息自后方传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倒是立即恢复了清明,一个侧身从对方怀里巧妙挣脱开,站稳后弯腰作揖:“原来是沉小侯爷,多谢。” 沉瑾被这通迅速的反应弄得有点懵,愣了下,笑着回礼道:“裕世子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瞧你脸色不大好,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面上一派微风和煦,掩在袖中的手指却捻了捻, 没想到,这裕世子的腰肢比秦芳楼花魁的还要细软,身为男儿身,着实可惜了。 “嗯,正有此意。” 季子卿淡淡应了声,正欲拾级而下,却听得一道冷嘲热讽的熟悉嗓音响起。 “年纪轻轻就这么虚,劝你还是将风花雪月的心思多多用在正事上,免得丢尽靖王府脸面,遭人耻笑!” 姜玚大摇大摆的自他们旁边经过,眸底的不屑十分明显。 “姜大人,口下留德啊,大家皆是同僚,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沉瑾见状打起圆场,不过言语之间明显偏向季子卿,“何况子卿的年岁比咱们都小,以长欺幼,非君子所为。” “哼。”一声轻嗤后,男人迈开长腿走远。 她目送着颀长的背影,神色微讶。 往日就算闹得再不愉快,姜玚还从未说过这般不得体的重话,今天是怎么了?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沉瑾一边紧随其侧,一边低声道:“甭理他,姜玚这几日就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着,也不知在哪受了什么刺激,况且他定是妒忌你与公主……” “我和公主,充其量算异姓兄妹,除此以外,无其他干系,还请沉小侯爷勿要以讹传讹,免得坏了公主清誉。”季子卿正色打断。 沉瑾闻言一怔,非但没生气,态度反而愈发亲近起来,又往她身边凑了凑,道:“既然子卿对七公主无意,不如给舍妹一个机会?” “……” 裕世子额角抽疼,对于自己的吃香感到无奈。 “玉儿年方二八,性子虽略骄纵但不失大体,且有明艳端庄之貌,嫁过去后定能为你操持府中事务,解烦心之忧……” “抱歉,在下尚未及冠,暂不急于儿女情事。”她坚定婉拒,拱手道,“先行一步,改日再叙。” 说罢,匆匆走向停在宫道旁的软轿,一头扎了进去。 沉瑾立于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地轿顶,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 若不是为了靖王留下的丰硕家业,岂会将妹妹送给一个没什么前景的毛头小子?近年来侯府日益衰败,外人看不出,其实内里早就掏得几乎只剩空壳,月月入不敷出,所以无论如何,季子卿这么个香饽饽,他势必攀上。 “呵,可惜本侯爷不好龙阳,否则就自个儿上了。” 惦念着刚刚手指的触感,沉瑾勾起一抹淫秽邪笑。 那么好的身段,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 ———————— 姜大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大概因为看到季子卿被别人扶了下腰还笑得那么开心,爷我刚刚经历了莫名其妙失去清白的痛苦,正满心不爽,那厮凭什么仍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对,就只是这个原因,绝对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PS:追-更:danmeiwen.club (woo18.vip) 被撞了个正着 上书房。 元康帝李朔听完回禀,将手边的玉玦放进锦盒里,抬眼看向下方俯首之人,露出舒心的笑意。 “姜爱卿办事,素来妥帖,辛苦了。” 朝中大将不少,但武艺高强又头脑机敏、亦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却是凤毛麟角,尤其如此年轻的,十分适合放在身边私用,好好培养一番,日后再为大祁效力。 “臣愿为君分忧。”姜玚不卑不亢道。 他不喜奉承之言,更善于用实力说话。 不过,圣上这句“辛苦了”,倒是再度勾起近来辗转反侧之事。 连着好几日梦到那看不清长相的妖女了,每次都是以厉声声讨、严刑拷打开始,可慢慢地就会变味儿,束缚于木架的女子轻而易举解开绳索,一边轻解罗裳,一边款款走近。 浑圆饱满的雪乳,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双腿间若隐若现的秘境…… 而他则宛如被点了穴道一般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扑倒自己,然后骑在腰腹处放浪起伏,几度挣扎无果,只得一同奔赴沉沦。 醒来后,瞪着粘腻的裆部,心情极度复杂,舒爽中充满了自我厌弃,遂连带着这些天一直处于烦躁沉闷中,甚至缺席昨晚的宫宴,错过了能与七公主见面的可贵机会。 元康帝打量着这名在短短数年内,凭一己之力从毫不起眼的小将跃至叁品高位的青年,忽而想起先前在后宫所听到的流言,思索片刻,语意沉沉道:“姜爱卿对朕的小七似乎颇为在意啊,可有此事?” 姜玚一怔,立即单膝跪地:“臣惶恐。”倒是未否认。 皇帝不露声色的睥睨着他,淡淡道:“小七虽不是皇后所出,但在众多公主中,最深得朕的欢心,故这七驸马的人选,可不简单,一来需滢滢中意,二来需有大作为,缺一不可哪。” “臣,明白。” “明白就好。”元康帝欣慰的微微颔首,“那这次的奖赏,朕就做主,先为你攒着。” “谢主隆恩!” 从上书房出来,随行的小太监谄媚道:“恭喜姜大人,贺喜姜大人,皇上这是有意将七公主赐婚予您呀。” 姜玚了然的从袖袋摸出一锭银子抛去:“八字尚未一撇,不足为外人道。”话说得自谦,嘴角却是扬着的。 皇帝的言下之意他当然清楚,说白了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不过肯画下这个饼,总归相当于迈出一大步,达成心愿指日可待。 心头的阴霾散去,不由浮起几分愉悦,姜玚轻快地出了上书房,准备自颐华殿外绕行,前往骁卫营。 即将踏上九曲桥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压在嗓子里的低唤:“姜大人!” 他疑惑转身,却是李滢身边的大宫女。 琉馨拢着水袖走近,先是福了一礼,继而看向一旁的小太监,一脸欲言又止。 他摆了摆手,小太监识趣退下,待小径只剩两人时,大宫女道:“见到大人,奴婢便放心了,昨晚您没有进宫,奴婢念着您平日对公主的照拂,有些担忧,这不,正巧碰上,就想着来问个安。” 此话说得巧妙,但姜玚并不愚钝,知道若没有七公主的意思,这宫婢不可能突兀的跑来,想必是近来的殷勤起了效用,令那少女逐渐敞开心房,开始试着接纳自己了。 人生哪,还真是否极泰来,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几日公事缠身,刚刚面完圣,接下来会比较清闲。”他也不绕弯弯,直截了当的问道,“公主近来可好?” 琉馨浅笑着,似无意的说道:“主子没什么其他心思,只是贪玩,最近不知怎么地,竟迷上了皮影戏,且不说没法随意出宫,就算皇上准了,亦不会允许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堂堂公主与一众贱民挤在一处看杂耍,这成何体统呢。” 听到“贱民”一词时,姜玚心里泛起点不舒服,但宫里人大多自视甚高,倒是不意外。 滢滢喜欢的,必是要尽量满足了,他略一考量,果断道: “这样吧,待我安排一下,找家比较精彩的皮影戏班子入宫,为公主一人表演。” 大宫女闻言,露出迟疑的表情:“真的吗?可守卫那边……” 他笑道:“到时候我亲自送一程便是,微不足道的事,金吾卫的弟兄们不会为难。” “那真是麻烦您了。”琉馨喜逐颜开,暗付着回头得告诉公主,骁卫大人对她仍是死心塌地的,压根没有放弃一说。 “无妨,只要——” 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 “姜大人这是,打算以权谋私?” ———————— 其实我每次字数都挺足的,然后……今天尽量再给一更~ 裕世子吃味了 (woo16.com) 要放在以往,即使不巧偷听到什么,季子卿亦是不会凑过去的。 虽然总时不时挑拨几下,可为人的底线,依然始终奉行着,何况并不愿引起对方过多的厌恶。 但终归,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曾经,她以为多说几句话就好,可交谈过了又想着亲近些,当发生了最亲密深入的事之后,整颗心却更加的不满足。 独占的欲望似参天大树般疯长着,所以她失控的出现,并以讥讽的表情掩饰妒忌。 可显然,在场的两个人均产生了误会。 “季、子、卿。”姜玚磨了磨牙根,“你偏要与我作对,是吗!” 她迎着对方愤恨的目光,淡淡道:“关乎宫规,我只是善意提醒,如果姜大人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我无话可说。” “你——”他算发现了,平时上朝时叁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响,怼自己的时候,倒是格外伶牙俐齿。 而琉馨则连忙劝道:“两位大人消消气,这里是宫里,千万别因为公主的事伤了和气,否则奴婢可不好交代啊!” “别理他。”姜玚微微抬起下颌,道,“你先回殿,告诉公主,绝对不会令她失望。” “呵。”季子卿轻嗤了声,“的确该让滢滢事先知晓,免得出了事受到牵连,还蒙在鼓里。” “能出什么事!”他忍无可忍地低吼,“只要你不像个娘儿们一样到处胡说八道!” “怎么,你歧视娘儿们?”她不咸不淡道,“别忘了,你恋慕的也是女子。” 大宫女见骁卫大人的一双虎目瞪得似要吃人,讪讪着退后两步,丢下一句“大人们息怒”后,颠颠地往内殿跑去。 裕世子吃味了!必须将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公主! 琉馨走了,周围瞧热闹的太监宫女们,倒是越聚越多,不过皆围在池塘畔,没人敢接近相劝。 望着男人愠怒的面容,想到他刚刚那副为了李滢什么都愿意做的架势,季子卿忽然间失去了斗嘴的兴致,懒懒道:“姜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错身而过,上了九曲桥。 姜玚觉得,今天若不给对方一个教训,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于是叁步并两步追上,哼道:“好狗不挡道!”与此同时,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领,用力往后一甩── 他本意是嘲笑裕世子的身单体弱,能被自己一只手如同拎小鸡崽一样拎起,从而当众丢尽脸面,却是估错了地形以及此人的重量。 只见季子卿似脱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朝池塘栽去,他一惊,下意识伸出手,这家伙确是反应迅速,立刻手脚并用的缠了过来,甚至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他突然嗅到一股香气,非脂粉味,而是清甜果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关键是,相当熟悉! 就因为这一怔愣,自诩武艺过人的姜大人非但没救到人,还被迫失足前倾,与裕世子一同掉进了塘里。 嘭!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 首-发:danmei.cloud (woo16.com) 本世子愿意奉陪 七八个小太监立刻扑腾下水,宫女们则惊慌失措的到处叫人,九曲桥附近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哗啦——一颗头颅率先钻出水面,姜玚抹了把脸上的淤泥,掏了掏耳朵,愠声道:“鬼叫什么,在塘底都能听……” 话没说完,神色倏地变了,只见右肩膀一沉,另一颗脑袋也冒了出来,一双白玉似的细长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季子卿仰起纤长脖颈大口喘着气,眸底满是惊惶,不过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镇定。 “放开。”姜大人厉眼一瞪,将她推给游近的两名太监后,抬手攀住石柱,一个鹞子翻身落于桥面。 等裕世子吭哧吭哧回到岸边时,他已用布巾拭干了脸庞,睨着对方浑身湿哒哒,黑发黏在颊边,领口交襟处甚至插着几片枯树叶的狼狈模样,勾起唇角:“身为男儿,世子的胆子还真是小得可怜啊,及胸的塘深,该不会已经吓得……”眸光移向她下叁路的位置,眉梢微挑,意有所指。 季子卿裹着宫婢递来的另一块布巾,忍耐力好得出奇,仍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不紧不慢道:“姜大人下盘的扎实程度,也挺令本世子刮目相看的。” 周围垂着眼听命的宫人们暗暗腹诽,要说凶,的确是姜大人凶,可要论嘴巴毒,还是裕世子更胜一筹啊。 眼见着不对付的两人即将斗起来,闻信赶来的掌事公公忙扯着尖细嗓子道:“哎哟两位大人,这池边风大,怎么能站这儿说话呢,虽说天气转暖,但稍有不慎,仍是极易感染风寒的。”说着,又板起脸,对旁边人叱骂道,“都是你们这群没有眼力见儿的东西,害得贵人落水受惊,该罚!” “算了。”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掌事公公看看左边,再瞅瞅右边,一张老脸笑得似风中雏菊:“大人们宅心仁厚,奴才先替他们谢过,离这里不远的华阳偏殿有一处汤池,不如两位一同去泡个澡,祛祛寒气,顺道交流交流感情?俗话说得好,一泡抿恩仇嘛。” 季子卿:“……”老太监的文采真是斐然。 姜大人对抿恩仇没什么兴趣,却是不愿湿漉漉的回府,便爽快道:“领路。” “哎!”掌事公公高兴的应了声,没走几步觉着不对劲,蓦地驻足回首,看向压根没动的季子卿,迟疑道,“您这是崴了脚还是走不动道?若不嫌弃,老奴愿背世子一程。” 她暗叹一声,拢着被水浸得沉甸甸的宽袖,淡淡道:“不必了,软轿就候在晁庆门,府邸亦不远,还是回去后再沐浴更衣罢。” “但……” 未等老太监相劝,姜大人已经逮着机会就迫不及待的讥讽上了。 他微抬下颌,嗤笑道:“石公公,你这可是在为难裕世子,与我共浴,他怕是要自卑的。” 季子卿望着那男人挑衅的表情,眸光渐渐转为幽色。 刹那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事,又似乎……终于作下了某种决定,冷清面容故意浮起几分被逼无奈的隐忍,以不情不愿的语气道:“既然姜大人盛情相邀,那本世子……便奉陪一回。” ———————— 首-发:po18.nl(po1⒏ υip) 浑圆的乳儿跳了出来 宫人们放妥布巾、皂角及干净的换洗衣物,躬身退了出去。 这偏殿的汤池修得极大,约一两丈见方,热气腾腾,袅袅缭缭,整间屋子白茫茫的,分据东南角的两人,只能窥见彼此大致的轮廓。 人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听觉便会变得灵敏,轻微的入水声传至耳中,仿佛被扩大了数倍般,使得季子卿既紧张,又兴奋,想到即将发生的种种可能,抑不住的战栗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两条劲瘦有力的手臂分开搭在池边,姜玚惬意的靠坐着,舒适令人慵懒,连带着心底的戾气亦减轻不少,此刻的他,确是歇了争锋相对的劲儿。 然而,这不代表对面之人也同意偃旗息鼓,何况此人还另怀着心思。 “姜大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你是不是缺本世子一句道歉?”她语意不善的追究道。 其实这要求没毛病,可让姜玚向“敌人”低头,简直天方夜谭,何况屁大点儿事,一来落水纯属意外,二来又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再说他不也受到牵连了? 所以,这没用的小子就是矫情! “道歉?可以啊。”他闲闲道,“有胆子听的话,便过来。” 语气不重,若是足够识相,扯开话茬即翻篇儿,或者调侃几句也不是不可以,但此刻的裕世子像吃错了药一般,冷哼道:“劝你离我远些,免得坦诚相见后,自惭形秽。” 恼意登时直冲姜大人的头顶,伴随着哗啦哗啦地声响,转眼间高大身躯迎面而来。 季子卿正坐于下水处的石阶上,大半副身子沉在水里,完全湿透的白色单衣紧贴着皮肤,变得略为透明,勾勒出一对圆润小巧的肩头。 与男人对视后,她便如同受惊的猎物般,倏地抖瑟了下,反应极大的快速起身走开,同时厉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听着那清冷嗓音里藏着的一丝颤抖,姜玚倒是倍感意外,目光一扫,更觉得古怪,脱口道:“洗澡还穿着衣裳,莫不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隐疾?”而且,靖王府是不给饭吃么?失去厚重衣袍的掩饰,这体格未免瘦小得有些过分。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只见裕世子的脸色愈发冷冽,愠声道:“个人嗜好,与你无关。” 虽说是对手,但这一两年算是打过不少交道,姜玚自认对此人还是颇为了解的,情绪波动如此之重,定然心虚有猫腻。 眸底浮起几分兴致,他一边利用身形优势,仿佛猛虎下山般步步紧逼,一边嗤笑着嘲弄: “与我无关?刚刚不是还叫嚣着,要坦诚相见,比一比大小吗?怎么,你浑身上下就剩一张嘴厉害,动到真格便怂了?胯下的那根玩意,该不会与幼童一般吧,哈哈!” 她被逼到一个无处可退的死角,只得努力将自己尽可能的缩进水里,扬起下颌,忿忿怒视。 纤长鸦黑的羽睫挂着水汽,根根分明,许是叫热气熏的,眼尾晕起一抹淡红,瓷白脸颊则透着樱粉,唇瓣的弧度绷得凌厉,但色泽鲜艳欲滴。 姜大人忽然觉得,这冷冰冰不讨喜的小子,的确拥有一副上好皮相,尤其此刻氤氲在白雾里,眉眼好似蒙上一层薄纱,增添了几分女气,简直能以“美”来形容。 可再美,也改变不了两看相厌的事实。 “说中了?”他没错过裕世子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回想先前所受之辱,顿升恶劣的心思,突然伸出手,往对方裤腰探去。 本意是脱掉裤子,暴露出那根短小阳物,以羞辱下男性尊严。 不过对于扒裤子这件事本身,姜玚不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加上他在军营待过数年,多少沾染了些粗莽之气。 可不知怎么地,季子卿一个后仰,裤绳没扯掉,倒是扯开了单衣,露出一大片—— “这是什么?” 瞪着那层层迭迭的白布,他皱起眉。 她立即拢紧衣襟,撇开眼,声线冷硬的回道:“前几天胸膛受了伤,大夫给包扎的。” 呵,当他是傻子吗? 姜大人暗付着,心中的好奇被勾得更甚,眸光闪了闪,一个跨步上前,以左胳膊轻松压制住单薄身躯,另一手去解白布结扣。 裕世子顿时似水中的鱼儿般弓起身,开始激烈挣扎:“姜玚,放开我!你这般辱我,回头我定要去殿前弹劾你!” 低吼声气势很足,怒瞪的双眼布满了震惊,越是这般虚张声势,他越不可能放弃探知真相的机会。 终于,在一方的极力抗拒以及另一方的不耐拉扯下,嘶——裹胸布直接一分为二飞向两旁。 与此同时,一对浑圆雪白的乳儿跳了出来,轻轻拍打着水面,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荡起一阵波浪,顶端的两粒茱萸随之上下晃动,又小又红,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诱人采撷。 ———————— 今天真是超字数了呀~记得要收藏+珠珠+留言来支持哦~ 姜大人:被我抓到小辫子了吧,呵,这下你完蛋了! 裕世子:哦 (微笑.jpg) 将你骑在身下的感觉,还不错 画面的冲击性太强,致使姜大人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了当场。 惊讶又迷茫的目光,自胸口慢慢移至那双故作镇定的眸子,几个来回之后,舔了舔燥热的唇瓣,艰难开口:“你……” 沉寂被打破,她陡然回神般用力一推,双臂交迭环胸,冷冷道:“看够了吗。” 这眼神,这语气,令他清醒过来。 无论此人的奶儿有多么饱满漂亮,都还是那个清冷高傲的裕世子,根本无需当作寻常女子来怜惜。 尚未理清现下状况,他忽叫一抹眼熟的浅红吸走了注意力。 那是…… 双眸倏地瞠大,姜玚想也没想的猛扑过去,一手钳住对方的腰肢托离水面,另一手轻松掰开她阻挡的纤臂。 只见明晃晃的双乳中间,凝脂玉肌上赫然有一块尾指大小的胎记,似花瓣形状, 他傻眼了,再联想起落水前嗅到的淡香,不信邪的又去拉开衣领,经过再叁确认,最终微微失神的松开禁锢,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系列操作,不在季子卿的预料范围内,准备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堪堪咽下,蹙眉狐疑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她倒有脸问!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当时身不由己的,唯自己一人。 总不能强睡过后,她就失忆了吧! 姜大人冷着脸,嗤笑一声:“既然证据确凿,便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两件事,我觉得需要探讨探讨,首先,栖凤楼那晚,为什么?” 她心里一个咯噔,面上不显,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他眯起眼,“季子卿,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若你试图狡辩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很正常,那么肩颈处的咬痕呢,又该作何解释?虽然已经很淡,仍是清晰可辨的。”俊脸逼近些,呲着一口白牙恶狠狠道,“亲口烙的印,我绝不会认错。” 半垂的羽睫轻轻一颤,这个意外令她有些心慌,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平静道:“府内有些生意需要打理,烟花之地比较适合商谈,谁知着了有心人的道,离开途中不小心撞开你宿的那间房,故……借来一用。” 最后四个字,差点气得他吐血。 “如此巧合,这般简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盯着她的神色,紧紧追问,“为何与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可是处子。” 大祁的女子,恐怕还没开放到视贞洁为无物的境地吧? “药性所逼。”季子卿掀起眼皮,主动迎向他探究的视线,眸底波澜不惊,实则掩在水下的手指正攥得发疼,她自嘲一笑,“我这般身份,第一次给谁重要吗,何况比起那些脑满肠肥的商贾,姜大人好歹算一表人才,关键……”故意顿了顿,淡笑中掺杂了几分得意,“将你骑在身下的感觉,还不错。” 她明白,这叫做自掘坟墓,可如果不这样说,恋慕的事实便会暴露。 倒不是担心被他知晓心意,只是尚不是时候。 她要设一个圈套,诱其入内,以另一种面目与他相处,打破近年来对立的僵持。 她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激发了兽性 姜玚眼皮一跳,忍住勒死对方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行,咱们的私人恩怨先放一边,接下来聊聊欺君之事,像你这般情况,轻则一人砍头,重则株连九族,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嗯?” 她没有辩解,亦没有求饶,只定定的盯着他,几乎一字一顿道:“要怎么做,你才能帮我保守秘密?” 澄澈清亮的眸底漾起浮光,里面翻涌着复杂情绪,有忐忑、惊惶、胆怯…… 一半为假,一半是真。 虽说相信姜玚的品行,明白若此刻不是她,定不会多加为难。 但自己一而再再而叁地挑衅在先,不知他心中的郁气已经升到哪种程度,又会伺机提出怎样的报复条件。 纵使大致情形尽在掌控,她仍难免感到不安。 毕竟正如他所言,这一出戏,押上的是身家性命。 说实话,姜玚原本没打算怎么样。 季子卿再可恶,罪不至死,一旦揭发,等待她的必是腥风血雨。 他自认为人还算正直有底线,对于这种不影响国家朝政的小事,不至于落井下石,逼人入绝境。 不过…… 望着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满是掩不住的失措,记起在栖凤楼时所受的耻辱,耳边又回荡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话语。 要怎样,才肯帮她保守秘密? 刹那间,似受到蛊惑般,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半遮半露的雪白胸脯上。 那晚虽然没看见她的脸,但泣不成声的哀求以及勾人心魄的娇喘,如今回想起来,有一种亲手将高岭之花揉碎入泥地的爽快。 再一想到,假如不是他,这女人也会去找其他男人解药性,被发现后同样就这么不以为意、衣衫半敞的面对面对峙,心中莫名的炽火顿时烧得更旺。 于是,眼前仿佛冒出个深渊黑洞,将他那份所谓的正直慢慢地吸走,直至碾成齑粉。 同时有一道声音,在脑子里叫嚣着:多好的机会,摧毁她的骄傲,从此迫她臣服,以报昔日之仇! 神差鬼使的,姜大人伸出一只大手,将那方软绵雪乳拢在掌心,睥睨道:“骑着爷的感觉,还不错?好,既然如此,那以后只要爷想要了,你就过来陪睡,睡得满意,伺候得舒坦,秘密便将永远是秘密,否则……” 他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邪气,活像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季子卿自然明白对方想看到什么表情。 憋屈、愤懑、含辱隐忍…… 所以即使满心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还是如他所愿的撇开眼,一脸羞耻的咬牙道:“好。” 话音刚落,右乳传来一阵紧痛,她“啊”地低唤一声,瞠着水眸,投去瞪视。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令姜大人愈发愉悦,得意洋洋道:“干嘛,有意见?” 女子抿了抿唇:“疼,轻点。” 到底不是做恶人的料,一听此言,他下意识松开手,只见那片吹弹可破的凝肌上印着五道浅浅的指痕。 “啧,这么嫩?”口中不紧不慢地揶揄,血液却已然诚实的往胯下奔涌。 对于男人来说,这番景象非但不会引起怜惜,反而激发了兽性。 ———————————— 感谢打赏的各位~今天还会有一更滴~ 圆硕的菇头抵在穴口处 (woo18.vip) 他倏地张嘴,含住了右侧顶端的茱萸,用舌尖卷着那小红果不断吸吮,感受着它从软到硬、慢慢挺立的过程,进行梦境中无数次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紧接着一手探向她的腰后,稍稍用力迫使抬起胸脯方便亵玩,另一手则握住左乳,无师自通的揉捏起来。 “呃……” 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季子卿从没想过,吸那个地方,会这般舒服,她咬着下唇,难耐的扬起脖颈,察觉到双腿之间的私处正往外泌出与水流不同的粘腻液体。 她明白那是什么,却有点想不通这次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与此同时,花穴内泛起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渴望着被填充和占有。 水眸微微眯起,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物件的轮廓,粗长的、狰狞的紫红色肉棍,表面交错着青筋,菇头光滑硕大,顶进去之后很疼,可又矛盾的充满舒爽。 忽地,整个身子腾空,似乎往上走了几步,随即脊背碰到一个光滑坚硬的东西,她偏头一看,身后是块大石。 那石头倾斜着,一半没入水中,一半露在外面,通常用于沐浴完毕前稍坐小憩,而此刻自己正仰躺其上,一双腿顺势分开架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姜玚可没穿衣服,她一低头,目光正巧与刚刚臆想中的肉物对了个正着。 毛发湿漉漉的曲卷着,两颗鼓鼓的圆球上方竖起根蓄势待发的凶器,由于形容上翘,不断有水珠从涨成深红色的菇头顺着柱身往下滑,落在热气缭缭的水面,溅起小小的涟漪。 “怎么,不记得了?”被对方惊愕呆愣的模样取悦到,他俯身,笑得邪恶,“我会帮你想起来的,世子爷。” 说着,大手摸到她的裤腰系带,叁下五除二解开,往下一拉,褪了个干净。 失去布料的遮掩,纵使是浴池,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仍感到丝丝凉意,季子卿猛然惊醒,撑坐着试图并拢那两条细白的腿儿。 “不行。”这话倒不是欲擒故纵,她再怎么为男色所惑,也清楚此处绝非欢爱的好地方。 他轻嗤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径直探向腿心,摸到软肉即没轻没重的一捻,当覆着薄茧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小肉粒时,手下的娇躯明显一震。 “季子卿,你好像还没弄明白,往后在我这里,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姜大人嚣张的撂下狠话,撑着小巧膝盖,不由分说地往两边一掰,中间那朵粉嫩饱满的小花完整地映入了眼底。 前头的小花珠经过方才的抚摸,正凸硬着,肉嘟嘟的,而花瓣则紧紧闭合,不过浸染着春水,像涂上了一层花蜜,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喉结不觉滚动了下,他知道,只要分开那肉瓣,便会出现一个小口,胯下的欲根一旦插进去,将迎来销魂蚀骨的快感。 着了魔一般,他握住肉棍根部凑近,那小穴仿佛察觉到危险,无意识的微微收缩,倒是吐出更多花液来,引得他不由失笑。 然而女子却仍在挣扎劝说:“可以去别处,不能在——啊……” 话说一半化作了一声娇吟,因为他正用圆硕的龟头抵在穴口上下摩挲,重重地顶弄两片花唇,将它们慢慢破开,并浅浅地刺入。 “呃……”姜玚也忍不住喘息了声。 只是这样的触碰,足以令他们两人一同享受到极乐的开端。 —————————— 追-更:win10.men(woo18.vip) 放松些,让我肏进去(h) 原本存着逗弄之意,奈何自己也不是什么老手,当媚肉不停地吸吮马眼时,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欲火将深幽黑眸烧得有点发红。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劲瘦窄腰向前挺去,呲地一声,肉蟒硬生生往里钻了一小段,四分之叁的菇头消失,花穴口被绷得泛了白,粘腻淫水从交合处缕缕渗出。 “啊哈……”季子卿下意识仰着脖颈抬起上半身,可很快醒悟,立即缩臀后退,啵地一下,将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那截肉物又吐了出来。 “姜大人,这里是宫中,宫人们都在外头候着,你冷静一点。”她压着嗓子,哑声道。 冷静一点? 姜玚垂眸睨着女子,白嫩的身子明明因为情动而微微战栗,脸颊也晕满嫣红,饱满雪乳随着急促呼吸而不住晃动,可神色依然是冷着的,眸底一片清明。 之前,他就厌恶对方这种样子,此刻更甚! 薄唇抿成直线,五指攥紧纤细脚腕收拢,将试图逃跑的人拽回,另一手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令她无法动弹,高大身躯沉沉压了下来,经过方才的较量,肉刃显然熟练得多,找到花穴口,对准了,便果断地长驱直入—— “呃啊……”她再度发出呻吟,这回夹杂着破碎的泣音。 一整颗圆硕的菇头都吞了进去,小花瓣紧紧贴在柱身上,被撑成薄薄两片,连无意识的收缩都办不到了。 “与其费神考虑那些,不如闭紧嘴巴。”姜玚凑至她耳边,戏谑轻哼,“要是叫得太大声,把他们引过来,可不是我的错,到时候全皇宫的人都会知道,谪仙般的裕世子其实浪荡得很……还是说,你希望发生那样的事?”薄唇吐出最后一句话的同时,肉刃继续往深处挺进,碾压着媚肉的皱褶,却被夹得寸步难行。 “嘶——”薄汗自额际滑落,他倒吸了口气,咬牙道,“不是入过一回了吗,怎么还这么紧?” 季子卿睁着双逐渐迷蒙的水眸,没法回答这种问题,心里惦念着对方刚刚的话,小声喃喃:“不要……不要别人看到……” 见她示弱,姜大人十分满意,连带着软了点语气,半诱哄半强硬的说道:“那放松些,让我肏进去,拖得越久,越容易露馅哦。” 一方面是无奈,另一方面确是难以拒绝,她只得默默妥协,尽可能的打开花道,接纳着那根肉棒趁势一捅到底。 “呃唔……” 贝齿慌忙咬住下唇,她以为会迎来撕裂般的痛楚,谁知疼感只是一瞬,满满地胀意随即传遍全身,花径内的软肉忍不住蠕动起来,热情缠绕住阳物,本能的汲取更多舒爽。 而姜玚这边就不大好过了,他只觉腰眼一麻,差点被绞得直接喷射而出! 上回毕竟在醉酒中,各方面感官皆迟钝许多,眼下精力正旺,花心的每一次啜吸,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舌尖抵着上颚缓了缓神,待那阵冲动消散,他才前后摆动起腰臀,开始恣意抽插。 狰狞的肉刃不顾媚肉挽留,先退至一半,继而往里送去,接着又迅速抽出更多,再重重贯穿,周而复始,肉棍吞吐的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几十下之后,咕叽咕叽的水声响起,在空旷的浴间里似被放大了数倍,格外清晰。 —————————— 今天上了编推,很开心,其实本来只是想开个马甲来放飞自我的……看评论里有讨论说姜大人是平民出身,其实倒也不是,只是不是世袭,所以要靠自己往上爬,他不是从小穷的那种,至于不送公主金银玉器也是有原因的,当然和七公主叁观不符自然是肯定的,毕竟他和女主才是一对儿嘛~前因后果请慢慢看下去吧(#^.^#) 记住,无论姜大人以后做了什么,要相信他是死鸭子嘴硬,可以骂他狗男人,别骂我o(╥﹏╥)o 就这么舒服吗(h) 眸底的清明早就维持不住了,季子卿无力的垂着眼皮,瞳孔涣散,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仅剩一点残存的意识提醒着她,绝不能发出声音。 可实在太舒服了。 那条被他架在臂弯的细直腿儿随着动作一下一下颤动,舒服得连白玉似的足趾都蜷缩了起来。 由于棒身微翘的缘故,每一次进入,灼热的龟头都能准确顶到最隐秘的地方,又酸又麻,春水如决了堤般汩汩地淌着。 当圆硕第数次撞上花心后,她终究没忍得住,抖着嗓子又溢出娇吟:“啊……轻点……你、你……” 檀口微张,粉色的小舌若隐若现,姜玚瞧得眼热,很想勾着那条小舌头吸一吸,尝尝什么滋味,但迟疑须臾,还是没亲上去。 只狠狠地深肏入内,下身保持着小幅度抽插,低头叼住其中一枚嫣红乳果,卷在齿间细细吮磨,直至两粒茱萸皆肿胀得大了一倍,才满意地贴近她耳侧,低声逼问:“我什么?裕世子莫不是要求饶了?” 她非寻常闺阁千金,并不懂得掩饰欲望,闻言十分坦诚地呜咽道:“你……你太大了,好、好硬……撑得慌……慢点……肚子胀……嗯呃就是那里……别停……” 他呼吸一窒,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肉棒却是很诚实的又粗了一圈,暗骂一句浪货,索性将女子的两条长腿均抬起往胸前折去,接着托起小屁股用力按向鼠蹊部。 整个花户翻着朝上,毫无保留的敞在他眼皮底下,经过一番肏弄,愈发淫水泛滥,小小的肉缝被狰狞巨蟒拓成了圆洞,当阳具退出时,连里面的媚肉都带了出来,淅淅沥沥的乳白淫液挂满柱身,在快速吞吐间捣成细沫,濡湿了两人的耻毛。 这姿势,对于季子卿来说有些羞耻,关键稍稍低头,便能眼睁睁看到那根肉刃是如何凶猛进入自己,又是如何残忍离开的,平坦小腹被顶得微微凸起,隐约可见凶器的形状,画面实在淫靡又可怖。 此景同样刺激到了姜玚,他掌着两瓣滑腻腻的臀肉,爽利得恨不得连两只囊袋都挤进去,然而事实上,圆鼓鼓的肉球只能偶尔拍打到娇嫩的会阴处,因为尚有一小截肉物未能吞下,仍暴露在空气中,尝不着水穴的紧致。 他不满足的红了眼,忽然瞥见阴户前端那粒颤颤巍巍的小花珠,想起方才好像无意中碰到,引起了对方激烈的反应,于是喘息着腾出一只手,用拇指指腹按住粉色小肉蒂,上下揉刮亵玩起来。 “啊——”猝不及防的快感一下子席卷全身,简直是火上添油,季子卿抬手扒住男人宽阔的后背,修得圆润的指尖嵌入紧实肌理中,情不自禁的抓挠着,留下道道红痕。 睨着她汗津津、布满情欲的潮红面孔,姜大人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快意,他一边加重了按揉的力度,一边沉着嗓子道:“就这么舒服,嗯?” “舒服——啊——不要……”殷红的眼尾沁出了泪珠,她显然快要到达顶峰,窄穴夹着肉棒又吮又吸,春水潺潺,使得潮湿的石面沾满黏腻,这种灭顶的快感太可怕了,与上次自己掌控节奏时的感受完全不同,令她既贪求又胆怯。 “那是要,还是不要呢?世子爷,别怪我没提醒你,叫声太大了,外面会听到的。”话说得好听,可他压根没安好心,手指的拨弄和胯下的撞击丝毫没缓,激得那具雪白娇躯不禁痉挛起来,穴口处媚肉的颜色也由浅红变成深红,完全一副被肏熟了的样子。 —————————— 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精水再次充斥整个甬道(h) 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比起起初紧致到难以抽送的状态,此刻的甬道又软又绵,水汪汪的,阳物仿佛泡在温泉里,恰到好处的舒爽,而每一次耸动都能顶到尽头的泉眼,捣得暖汁飞溅,淫香四溢。 花珠的捻弄,持续不断的抽插,令阴穴彻底打开了,又一下撞击之后,姜玚忽然感觉到龟头顶端陷入了一个灼热的小口,那小口像是张贪婪的小嘴,咬着马眼不住嘬吸,与此同时,肉棒根部也随之往里吞了一点点。 “啊!”季子卿猛地瞠大水眸,发出一声短促惊呼,似缺水的鱼儿般挺起腰肢,继而颓然落下,眸底浮起惊恐,“不要……不要进去……”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被顶进去了,将会发生难以承受的事情。 粗硕肉刃正处于极致的快感中,根本不愿停下,何况雄性的本能叫嚣着要不顾一切地肏到最深处,然而当他退出些棒身,打算一入到底时,无意瞥见女子那满是涟涟泪水的通红眼尾。 胸口咯噔了下,不觉歇了心思,想着没必要搞得惨兮兮的,本意是报复羞辱,但不至于残暴虐身。 不过,明明已经决定放过对方,嘴上还是不准备饶人,他正欲说些恐吓的浑话,却听咿呀一声,门扉被推开了。 几乎同时,花道里的媚肉一下子绞紧,勒得阳物又爽又痛,前端甚至渗出了几缕白浊前精。 他将闷哼压在喉头,俯身快速捂住她的唇,附耳道:“说了小点声,你看,把人给召来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呢。” “唔唔。”季子卿虽紧张但不慌张,并没做出失控行为加速暴露,只稍稍挣扎了几下,雾蒙蒙的眸子努力释放出警告讯息,暗示他还不赶紧出去,奈何媚态尚未消退,就算刻意冷着脸,也没多少威慑力。 何况,如今的姜大人不再将她放在眼底,闻言非但没收敛,反而惩罚性的又重重抽插了一个来回。 这种情形下,感官刺激是加倍的。 她死死咬着唇,水眸半眯,小腹阵阵抽搐,花心不堪重负的吐出一大股汁液,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被窒息的欲望折磨得快疯了。 当然,自作孽的姜大人同样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四周本就水汽泛滥,这番云雨,两人更是热得不行,全身上下湿淋淋的,他低着头,如瀑的水珠时不时滴下,落在白花花的胸脯上,与凝肌表面浮起的香汗交融,汇成一条条细细的水流,沿着高耸雪乳滑向小巧肚脐…… 这时,恭敬的尖细嗓音传来:“世子爷,姜大人,石公公命奴才来问问,水温可适宜,泡得可舒服,是否需要伺候?” 半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小太监欲越过石屏往茫茫水雾中窥视一眼时,男人爽朗的低笑响起:“这池子的确舒坦,石公公特地派人进来,是担心咱们打起来吧?哦不,是担心我单方面欺负了世子,唔,不如世子你亲口解释一下,我……呃,可有欺辱你?” 小太监隐约察觉到一点拍打肉体的声音,只当两位贵人在里面搓着澡,倒没多想。 又过了片刻,他听见裕世子以一如既往的冷清音调,平静道:“没有……这里不需要伺候,出去吧。” “是。” 轻碎的脚步声远去,厚重门板刚刚阖拢,那厢,激烈的啪啪声混合着哗哗地水浪,以及压抑的娇吟和粗喘,重新在浴池内回荡起来。 姜大人忍无可忍,深觉再戏弄下去,受罪的是自己。 在房事上,他原就不懂得多少花样,这紧要关头,更没打算换个姿势,仗着粗长的本钱,伸出一双大手将那对雪峰扣在掌心揉捏,然后二话不说地埋头进行最后冲刺。 “啊哈……姜……姜玚啊……” 可怜季子卿还没从方才的高潮中缓过神,就被迫进入新一轮的鞭挞,连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唤个名字亦像是在撒娇般缱绻,送入他耳中后,胯下的那根肉棍愈发虎虎生威。 “求我啊,世子爷……呼……嗯……求我,我就给你。”俊颜布满情欲,深邃的眸底漾着幽光,他要在这场肉体较量中获得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满足。 然而,女子却倔强的撇开头去,像是试图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他冷笑一声,也不强求。 反正,谁赢谁输,早就一目了然。 连肏了百来下之后,一个深挺,龟头紧紧抵住花心,一阵剧烈地搏动,他松开精关,浓厚的白浊霎时冲向泉眼,与那小口中喷涌出的黏腻清液混成一股,将狭窄的甬道充斥得满满地。 她无声哆嗦着,双目失神地仰躺在大石板上,小口小口喘着气,任由男人握住自己纤细的腰肢,慢慢耸动着腰臀,延长射精后的余韵。 不知过了多久,啵地一声,硕大的菇头终于从微微红肿的花穴口退开,一大团半透明的白液流淌而出,很快,在臀肉下方积成了一滩水洼。 浑浑噩噩中,她听到清朗的嗓音沉沉道: “季子卿,为什么不求饶?我很不满意,所以,不会一次便放过你的。” 她疲惫的阖上眼,没去看说话之人。 嗯,我也不希望你就这么轻易放过。 —————————— 首-发:rousewu.vip (ωoо1⒏ υip) 世子的腰可真细 不止骁卫营,大半个朝堂的人皆有所感悟,最近姜大人的心情很是不错。 那钴蓝色的挺拔身姿,除了威风凛凛,还显出了几分春风得意,走在殿前的宫道上,惹得四周的小宫婢们频频注目,暗付着骁卫大人不露凶相时,好生俊朗。 “差不多得了啊,停止散发你的魅力,给吾等平庸者留点机会。”游击将军赵恺挠了挠络腮胡,寻思着若是剃光,会不会与身旁的好友一样,增添些许儒雅和潇洒,从而赢得更多美人的芳心。 他倒是无意攀上公主郡主之类的贵女,但对未来媳妇儿的长相及身段还是有些要求的。 面似芙蓉,腰细乳圆,缺一不可,乃心之所向也。 “别挠了,长相是爹娘给的,与胡子没多大关系。”姜玚轻笑道,“怎么,这是有意中人了?别担心,堂堂男儿不以皮相为重,凭你的条件,还愁对方瞧不上?” “我这边八字尚未一撇,没啥好担心的,倒是你……”赵恺凑过去,一脸深沉,“兄弟啊,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娶个公主回去多麻烦,况且裕世子那小白脸毕竟是个王亲,你斗不过。” “斗不过?”他微微挑眉,意味深长道,“她拿什么跟我斗。” 就情敌而言,完全不足为患了,多年积怨得以纾解,还能恣意享受压制她的快感,真是通体舒畅! “哟,好巧,快看那边。”赵恺忽地低呼一声,朝左前方努努嘴。 只见叁五人自南门下了宫轿,一同信步而来,其中有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虽较之旁人矮上近一头,可气度不逊丝毫,琉璃瓦的彩光折射在那张冷白侧颜上,似洒了一层金粉般耀如春华。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季子卿自然以世子身份参加,一袭华服,发束玉冠,打扮得格外正式。 姜玚眯了眯眼,许是不以为威胁,放宽了心态,竟觉得对方果然配得上芝兰玉树这四个字。 不过,假象而已,脱了衣裳,堪比山里吸食精气的妖物。 赵恺觑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为好友心里不痛快,为了表明同仇敌忾的坚定立场,以粗俗的言语调侃道:“也不知七公主怎么想的,就这小身板,要如何肏女人,被人肏还差不多,啧啧,你瞧那腰,勒得可真细……” 黑眸一暗,视线落在装饰用的玉鞶带上,莫名觉得赵恺的话刺耳。 季子卿的腰肢有多细,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展开两只手,几乎就能完全圈住。 估计为了贴近男子身形,她的里衣通常穿得厚,腰带亦系得松垮,而今日不知谁帮忙更的衣,玉扣居然扣得那么紧,岂止是腰,走动起来,连饱满的臀形都快勾勒而出。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隐藏秘密的警觉性! “嗳你说……” 游击将军还想揶揄点什么,却被好友投来的眼刀吓到,接着便见对方叁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去,似不经意般错身一撞,左手伺机摸到带钩,两指一挑,嗒地解开了。 男人的腰,你也有兴趣? woo18.vip 上好的羊脂玉鞶带当即滑落,摔在青石砖上,发出不大不小的清脆击响。 此态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当众宽衣,实属不雅且丢脸,过路的臣子们见状,不由纷纷瞠大双目,甚至有人识趣的退开几步,免得遭鱼池之殃。 季子卿抬头看向始作俑者,脸色微变,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同行的世家子弟纷纷仗义执言了。 “姜大人,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 “没错,简直是小人行径!” 姜玚原就没兴趣与这些毫无城府的毛头小子们对吠,何况此刻的本意不在找麻烦。 他无视旁人,居高临下的睨着清冷面容,不是很真诚的作了一揖:“意外之举,裕世子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计较。” 这话听着,有点欠揍。 季子卿抿着唇角,没吱声。 这时,一人捡起腰带,热心道:“子卿,我帮你吧。” “不用,谢谢。”收回目光,她对同伴微微颔首,正欲接过,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半路拦截了。 “既然是我不小心碰掉的,不如由我亲自为世子扣上,以示歉意。”他挑着一边的眉梢,晃了晃那条鞶带。 耳尖不禁泛起薄红,面上克制着不显,她平静道:“嗯,有劳。” “子卿……”燕王府小世子担忧的打量着两人,一副生怕对方出阴招的谨慎表情。 “无事。”她温声安抚。 姜大人闻言嗤了声,叁下五除二的扣好,随即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目送那道嚣张的背影,季子卿恍然察觉到什么,感受着腰间的宽松,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淡笑,对周围人道:“走吧。” 回到友人身边后,姜玚突然有点后悔,方才是被鬼迷了心窍么,为何要做出那般突兀的行径? 正纠结着,赵恺悄摸摸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高明,背后碎嘴是娘儿们的行为,还是姜兄霸气。” 姜大人:“……” 汉子又怼了怼手肘,好奇道:“刚刚碰到腰了没,怎么样,什么感觉?” 他皮笑肉不笑:“男人的腰,你也有兴趣?” 赵恺顿时一阵恶寒,连忙摇头:“不不不——” “哼。” 祭天大典,声势浩大,一直持续到近晌午才结束。 由于皇城的宫门尽数大开,人潮流动较大,进出混杂,为确保安全,当百官告退后,姜玚安排了几小队侍卫四处巡逻视察,自己亦带着其中一队,前往北门。 ———————— 追-更:yushuwx.com (woo18.vip) 呵,原来她会笑啊 从举行祭祀仪式的景寿山至北门,需要依次经过叁道宫门。 前两道皆守卫严密、井然有序,而第叁道许是偏远些,尚未抵达,便远远地听到有肆意交谈声。 禁卫长惶恐躬身:“姜大人……” 他以眼神制止,兀自负着手走近,打算看看是谁这么胆大懒散。 只见两名侍卫正靠着墙根闲聊,年长的安慰道:“别急,稍信的有没有说,弟媳到底患了什么顽疾?” “唉。”年轻的重重一叹,“都怪我无知,前两年一直在京郊,隔五六日匆匆来回一趟,寻思着家中还有一瘫痪老母,担心小梅新入门顾不过来,便配了避子药,让她每次事后……喝上那么一碗,谁知是药叁分毒,长期日积月累下来,导致一朝爆发,身体不堪重负哇!” “我说你哦,的确造孽,出发点倒是好的,不过弟媳可要遭大罪了,万一再影响子嗣……” “哪怕她以后生不出娃儿,我也绝无二心,大不了过继一个!”年轻侍卫坚定申明,随即苦着脸道,“只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以调来宫中,刚轮第一班岗,根本走不开,想到婆娘正独自饱受病痛,我这心里面……” 年长的正准备开口,余光忽地瞄见双锦靴,待看清来人后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拉着同伴扑通跪地。 “参见姜大人!” 姜玚睨着两道颤抖的身形,淡淡道:“玩忽职守,十板子,自己去领罚。” 两人不敢有异议,齐声应喏:“是。”起身欲离开,却听他又道:“左边那个,领完罚调休叁天,日后补上,如有特殊事由,再报。” 年轻侍卫一听,激动得迸出了泪花,连连叩首:“谢姜大人,谢大人!” 他不置可否,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没所谓感恩还是暗骂,问心无愧而已。 绕至北门转了一圈,确定一切正常后,转而想起七公主的殿宇就在附近。 后宫森严,一般情况下臣子不予入内,他亦不愿频繁造访给滢滢带去闲话,只想着恰巧至常定门外,托一宫人问候几句。 于是,遣散了侍卫们,足下一转,踏着夕阳的余晖疾步前往。 不料,今日的常定门竟是格外热闹,宫道右侧停着辆深绯车辇,左侧则有顶宫轿,绾色缎面上绣着明艳艳的芙蓉,彰显着贵女地位。 侍从们垂手而立,两位主子正面对面寒暄,虽说出于礼节隔了半米之遥,却不难看出萦绕在彼此之间的愉悦气氛。 姜大人定睛一瞧,一方正是他的心头可人,七公主李滢,而另一位居然是季子卿。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未上前,一个跨步掩身于拐角处,似勘察敌情般监视起两人的互动来。 本以为,明知都是姑娘家闹不出什么花样,定然不会产生昔日的妒忌,不曾想,望着她们谈笑风生的场景,胸口依然漾起浓浓不快。 尤其当瞥见季子卿脸上那抹和煦春风时,眸色骤深,冷冷的撇了撇唇角。 呵,原来她会笑啊,好像平日对着其他同僚,态度也还算温和,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整天板着张冷嘲热讽的死人脸? 越是这般差别对待,姜大人就越觉得不爽利,那股子驯服对方的邪火又腾地窜了起来。 这时,七公主突然朝着裕世子走近,伸出柔荑扯住一只宽袖,撒娇般晃了晃,接着扬起小脸不知说了什么。 少年面露为难,试图收回袖子,然而少女不依不饶,甚至显出几分泫然欲泣的意味。 最终,裕世子似乎叹了口气,微微颔首,换来七公主不顾姿仪的开心抚掌。 “太棒了季哥哥,那我们说好了,不见不散哦!” “嗯……此事还需皇后娘娘首肯,方能……” “有你作陪,母后一定会同意的!” 季子卿拱手作揖道:“那臣,恭敬不如从命。” 目送着华轿远去,她无奈的再次暗叹一声,转身也登上车辇。 首-发:nannvwen.com (po1⒏ υip) 撕开裆部插入(h) “阿宏……” 刚唤了声,一道黑影从后方掀帘钻入,轻盈旋身,大马金刀的于对面坐下。 “世子?”久久等不到下文,侍从贴着厢壁,迟疑询问。 她与那双充满挑衅的黑眸对视片刻,淡声道:“夕阳正红,沿护城河转一圈再回府罢。” “好的,世子。” 木轱辘转动起来,碾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喀嚓喀嚓地声音,掩去了车厢内的所有异响。 清若华莲的裕世子被压在角落,衣襟半开,一只大手覆在胸乳的位置揉捏两把,奈何被层层迭迭的白布隔着毫无触感可言,大手的主人不悦皱眉,长指一挑便要勾开结扣。 “不行。”柔荑果断挡住布结,季子卿觑着男人的脸色,十分识时务的缓了口吻,补上一句,“束回去比较麻烦,望姜大人体谅。” 嗓音没有刻意压低,蕴着些许女儿家的柔意,姜玚听着莫名受用,故歇了为难的心思,索性直奔下方,撩高她的华服衣摆堆至腰间,分开两条腿儿架在左右臂弯处,粗砺指腹按住腿心稍稍用力一揉。 “唔……” 她咬着下唇,本做好被亵玩的准备,岂料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似笑非笑的问道:“这里,叫做什么?” “呃?”水眸微瞠,浮起迷茫,以为是错听了。 “怎么,裕世子扮太久男子,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熟悉?”他偏头挑着眉,原打算去褪下她的单裤,考虑一瞬改了主意,也没打招呼,攥着裆部往两边一扯—— 季子卿今日所穿的衣物,从里到外皆由绸帛所制,轻薄华贵,哪里经得住男人如此暴力对待,只听嘶地一声,单裤连着里裤一起裂开了道大口子。 咔嗒,轱辘刚巧压到枚小石子,整个车身一个颠簸,垂得严实的布帘随即荡起一角,漏进一丝澄红斜阳,将那裂裆处的美景照得更加清晰。 毛发稀疏的小花户,似圆鼓鼓的白馒头,已然不见几天前的红肿模样,像是从未被采撷过一般。 他沉着眸色,用指尖拨开两片小花唇,毫不犹豫的浅浅刺入。 “啊……”她一个瑟抖,低吟出声,本能的夹紧异物,同时感觉到阵阵微风从那破开的口子直往里灌,吹得臀尖凉飕飕。 “说啊,这是什么地方?”他再次发问,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一进一出抽送起来。 速度不快,却更加容易诱起女子的欲望。 不得不说,短短数日,姜大人在这方面的能力,有着突飞猛进的提升。 季子卿撇开眼,抿紧唇角,不愿作答。 “按市井的说法,叫屄。”他低头凑近了,故意说得粗俗,盯着那白皙耳尖由粉转为殷红,愈发得意,“女人才有的东西,懂吗?”说着,手指一个用力冲刺,抽出时裹满了透亮黏液。 纤长羽睫微微一颤,她几不可闻的“嗯”了声,眸底的疑惑未散。 他将那根似镀了层蜜糖的手指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恶劣的晃了晃,调侃中隐着警告:“长了这么个一捅就出水的小屄,还想着当驸马?” “我没有。”她脱口否认,随即垂下眼睑,淡漠道,“怎么可能。” “我劝你安分些,少作妖。”姜玚轻哼一声,再度摸向穴口,多添了根手指送入。 介于前几次刚肏进去时,过于紧致的甬道导致两人均感不适,这回他决定耐着性子做点扩张。 “呃啊……” 伴随着越来越重的水渍声,女子克制的呻吟在狭小厢内响起,其实很不明显,但由于两人靠得近,听起来像有只猫儿趴在他耳边呜呜咽咽,加上萦绕于鼻间的清甜果香,身下阳物早就完全勃起,将衣袍撑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 这时,车身又一个颠簸,指尖不知戳到什么地方,花径顿时剧烈收缩,哗啦涌出一大股淫水。 她发现刺激性太大,事态有些不可控,忙眯着雾蒙蒙的眸子,试图商量:“姜、姜玚,能不能……” “不能。”姜大人断然拒绝,觉得差不多了,抽出手指撩起袍摆草草塞进腰带固定住,然后直接拉下裤头,一根狰狞的紫红肉棒跳了出来,在空气中上下晃动着,甚至甩出几滴清液。 他单膝跪在软塌上,一手握住阳物根部,一手将细直的腿儿抬得更高些,俯下身,熟门熟路的用硕大菇头顶开两片嫣红花唇,忽然想起什么,一边长驱直入,一边愠声道:“谁允你唤我全名的,当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么?换个称呼!” —————————— 首-发:po18.biz (ωoо1⒏ υip) 白浊喷在了掌心 (ωoо1⒏ υip) 没有停顿地,肉棒全根没入直抵花心,强烈的快感令两人均不由发出叹喟。 季子卿微扬起脖颈,承受着男人一下比一下深重的鞭挞,犹豫轻唤:“姜、姜大人……” “不对!”他听得不满意,箍住那细腰,猛地往腿心撞去,享受着媚肉绞吸时,蓦地思及李滢的话,灵光一闪,想象着待会儿她羞愤咬牙、抵死不愿的表情,顿觉兴奋起来。 “公主的‘季哥哥’,你受得很欢是吧……”清冽气息喷洒在纤美颈侧,低沉嗓音透着满满的戏弄,“不如,你也叫一声来听听,玚哥哥,怎么样?” 水眸微微瞠圆,檀口无意识的开合着,一个“玚”字已经送到嘴边,又硬生生打了个转,缩了回去。 不,不能太容易的如他所愿,否则会失去挑战和兴致。 将她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姜大人以为再次触犯到对方隐忍的底线,如同打了胜仗般骄傲昂头,继续言语刺激道:“要是让公主知道,她的‘季哥哥’正臣服于我胯下,你说……她会怎么想?” 季子卿不禁感到好笑,以手肘撑住厢壁保持平稳,继而抬腿环住那劲瘦窄腰,不甘示弱的用力一勾。 “若让滢滢知道,你是我的裙下之臣,表面全心全意、忠贞不渝,实则背地里常常与我交媾贪欢,你猜,她又会怎么想?” “你!” 命根子被小花口吸吮得无比舒爽,可一张俊颜却气得有些发黑。 他泄愤似的连着插了近百抽,次次到底,肏干得女子双目失神,眼尾沁泪,红唇半张,几乎有进气儿无出气儿之际,才恶狠狠道:“你真敢告知,我便认,主动送上门的免资小妓,连通房丫鬟都算不上,公主根本无需在意!” 一滴残泪自眼尾滑下,男人以为是遭不住羞辱所致,唯她清楚,那是由于胸口涌起的酸涩。 逞口舌之快得来的报应,真不好受。 “何况,你敢吗?季子卿,少惹我不快,记住你目前的处境。”姜玚低喘着缓下抽送,睨着她唇齿间若隐若现的小舌尖,舔了舔上颚,再度克制着别开眼,莫名感到几分烦躁。 年少时翻阅的春宫图册在脑中滑过,他心念一动,也不拔出,就着半插入的状态,迅速将娇躯整个儿一翻转,摆成了跪趴的姿势,有些许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 “啊……”她被迫翘起臀,溢出甜腻娇吟。 硬挺肉棍在窄小花径内生生转了大半圈,全然陌生的欢愉,刺激得全身不住哆嗦。 他垂下眼睑,盯着汁水充沛的交合之处,欣赏淫靡美景的同时,倒没忘记另一件要事。 “方才,你与公主在聊什么?” 她感受着身后的粗长慢慢退出,再慢慢推入,棒身上的每一根青筋清晰可辨,思绪已然混乱,勉强撑着神智,呢喃回道:“没什么……” “嗯?” 姜大人停下动作,虽然饱胀龟头被那疯狂蠕动的小口夹得几近喷射,还是比耐力般忍着,以特殊的审讯方式,逼问道:“到底说了什么?” 季子卿本欲用逃离来拒绝回答,奈何腰肢让有力的大手紧紧钳住,处于进退不得的情形,穴口撑得发白,内里却什么都得不到,小腹泛起的空虚简直叫人崩溃。 她抽搐着语无伦次道:“滢滢……邀我初、初十……去凤阳府……在那里……官府举办的灯会……” “就你和她二人?”他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唇角,随即作为奖励一样连着抽送了好几个来回,事实上在慰藉自己憋得快成紫黑色的欲根。 “嗯……” “那好,带上我。” 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了,她毫不迟疑的厉声拒绝:“不行!”继而觉得反应太大,定了定神,淡淡道,“我与滢滢虽无血缘关系,但自小一起长大,名义上好歹挂个哥哥的头衔,一同外出不会惹人闲话,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他倒也不恼,掌着两瓣圆润翘臀,悠悠轻哼:“公主出行,定需要侍卫陪同,彼时裕世子稍作安排,提我的名字,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什么皆大欢喜……”她咕哝着弓身往前爬去,没两步又被拖回,臀肉啪地一下撞向男人的鼠蹊部,上翘菇头正巧顶在了泉眼上。 “呃啊——” 此时,前方突然响起侍从高亢的声音:“世子,夕阳快落了,是直接回府吗?” “这个忙,你帮是不帮?”姜大人俯下身,附在她耳畔道,“在没给出肯定答复之前,我不会结束,想让贵府的人都来围观一辆晃动的车辇吗?” “你……” “卑劣,对吧?”他接过她未出口的谩骂,轻笑一声,“这可是跟你学的,咱们斗了这么久,我好不容易占着上风,当然要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唔,还不错。” “世子?”侍从再次高唤,似乎察觉到什么,稍稍缓了车速,有一种随时停下,打开车厢的错觉。 她连忙抖着嗓子,尽量平静的回道:“是的。” “哎好。”侍从松了口气,“您坐稳,这条街有些泥泞。” 车轱辘压着地面,喀嚓喀嚓的响动不绝于耳,姜玚像翻煎饼一样,将她又翻了回来,健壮手臂托起两条腿,使得臀部略为悬空,相当于抱着人喂在自己粗硕的肉棍上。 他一边挺动着胯部,一边继续“商量”:“你还没想明白么,早早促成我与公主,你就能早早逃离魔掌了,不是吗?” 季子卿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眼神微微涣散,终究没露出半分情绪,低声道:“……知道了。” “很好。”他满意极了,不由低头在那嫣红耳垂上吮了一口,抿了抿唇角,开始进行最后冲刺。 车外,隐约飘来远处小贩的叫卖声。 而车内,隐秘的春意正盎然。 临近爆发边缘,睨着女子好似意乱情迷的娇颜,姜大人忍不住哑声道:“季子卿,舒服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但此时此刻,就是想问了。 “啊……嗯……舒服……”她眯着眼,很小声的哼唧,小腿缠在男人腰上,绷得很直。 清冷的人儿,浑然天成的媚态,两种极度反差,激得他霎时丢盔卸甲,用力深顶了几下,刚准备释放而出,猛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慌忙将怀里的人一推—— 啵,湿淋淋的肉棒脱离甬道,被大手捂住顶端,一股股白浊全部喷在了掌心,多到顺着虎口溢出滑落。 “啊哈……”季子卿敞着腿心,小花口仍在不断收缩,花径没有被填满的感受令她浑身不舒坦,下意识欲求不满的呐呐道,“为什么出去……射进来啊……” 真是妖精,也不知谁在欺辱谁! 他赤红着眸子,狠狠地瞪了眼对方,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懂不懂什么叫暗结珠胎!” “没关系啊,我有喝避子汤。”她歪头靠向颠动的厢壁,像只饕足的慵懒猫儿。 “你——”他气结,依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忿忿地撕了块里衣擦掉精液揣进怀里,又叁下五除二将她的袍摆拉扯下来遮住撕裂的裆部,在马车停下前一刻,一声不吭地从后帘跃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季子卿都没有动弹过,任由他收拾着。 直至人影消失不见,才勾起唇,笑了笑。 唉,坏就坏得彻底点嘛,这么温柔做什么呢……真是,伤脑筋啊。 —————————— 首-发:po18.biz (ωoо1⒏ υip) 逛灯会集市 初夏的京城,白日烈阳当头,夜晚凉风徐徐,穹庐似的夜空,点缀着璀璨明亮的星子,景色颇为宜人。 这次由京兆尹下令举办的灯会,事实上算是一大型集市。 一来丰富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生活,二来为那批千里迢迢从番邦赶来的商人们提供易货的机会,以显示大祁容纳百川的泱泱风范。 胡商的东西虽然价钱不菲,但大多新颖别致,遂以吸引了众多贵女前往。 戌时,凤阳府附近攘来熙往,笙歌鼎沸,大大小小的灯笼高高悬挂于头顶,远远望去,仿佛延绵的火龙在天际翱翔,将大地照得亮如白昼。 宽阔的街道两旁赫然摆着一家家摊位,有铺着织锦毯席地而坐的,有支着叁轮小车的,还有穿着满是布袋的衣衫游走叫卖的……引得男男女女们惊喜连连,竞相挑选。 人群中,一辆精致车辇正徐徐前行,四角的纱幔撩起,半遮半掩着车内叁道身影,车后紧跟着两名家丁打扮的汉子,而一位玄色衣袍的俊美男子,则驭着马,不紧不慢的伴于右侧。 大家见怪不怪,只当是某富商的家眷,殊不知,里面坐着当今七公主以及裕世子,骑马者乃叁品高官,就连徒步的汉子,也非泛泛之辈,为皇城内的大内侍卫。 “这些灯笼数量虽多,但质地粗劣,不如宫里的精巧华贵,唉,期望过高了。”李滢素手托腮,侧身倚靠于雕花木栏,皱着小巧的眉头予以评价。 “小姐,用些酸梅汁吧,这天闷热,别燥坏身子。”贴身宫婢用玉杯斟满七分,躬身递上,“若您觉得无趣,待驶至这条街尽头,咱们便早些回宫……回府好了。” 少女看向对面一袭月白长袍、清俊无双的少年,见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外面,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快,咬了咬唇瓣,羞涩道:“季哥哥,时辰尚早,不如去你府邸坐坐,可好?” 季子卿心里一个咯噔,不动声色地将余光从玄色身形上收回,淡淡道:“府中简陋,恐怠慢了滢滢,再者出来时禀明的是前往凤阳府,若临时改道,不太妥当。” “可是……”李滢攥着帕子,面露失望。 “灯笼的确普通了点,所售物品,还是相当特别的。”她巧舌如簧,努力将对方的心思拉回,“你瞧那串璎珞,在大祁较为鲜见,由双色玉石制成,佩戴在项间,能凸出女子颈部之纤长优美,颇具异域风情,我私以为十分适合滢滢……” “是吗?在哪呢?”少女顿时来了兴致。 一直默默关注着车内动静的姜玚闻言,抬眸朝她们投去一瞥,本意是时刻观察七公主的需求,但视线总忍不住往某人那边瞄,从穿着打扮分析到神态仪姿,正腹诽着可真会装,只听李滢突然高囔:“停——快停!” ———————— 首-发:gb84.com (ωoо1⒏ υip) 爱美之心 侍卫们疾步上前,拱手待命。 七公主以扇面点了点斜对街,一张小桌铺着刺绣丝毯,毯子上摆了八九样饰品,每种独一份儿,许是价钱过于昂贵,欣赏者多,出手者少之甚少。 “那青花珐琅的梳篦不错,买了。” “是,小姐。” 两人前往小摊,没一会儿,一人匆匆返回。 “启禀主子,梳篦刚巧被买下,卑职等晚了一步。” 少女如花般的娇颜当即一沉,愠怒道:“怎会叫别人买了去,就算钱货两讫,你们可以出双倍价钱啊,难道能有傻子不同意此等好事?” 那侍卫为难道:“卑职已这般提议,然而对方果断拒绝了,陈滨还在交涉中,请小姐稍候。” 几人循着望去,只见另一名侍卫正冷脸对着一虎背熊腰的壮汉,从衣饰来看,男子非大祁人士,应该也是个来跑商的胡人,蓄着络腮胡,邋里邋遢,并不阔绰的样子。 很快,陈滨惭愧的跑近:“主子,那人拧巴得很,好说歹说都不肯让,卑职无能。” “哼。”李滢气得直跺脚,“他一个穷蛮子,凭什么与本公……” “滢滢。”清冽嗓音及时打断了自暴身份,季子卿刷地收起折扇,悠悠道,“出门在外,当以和为贵,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少惹是非罢。” “但——” “可记得临走前,滢滢应允过什么?”权贵间沉浮几载,她早懂得要借力使力,这当口搬出皇后娘娘的口谕最合适不过。 果然,少女一怔,恹恹的垂下眼去,委屈咕哝道:“季哥哥好讨厌……” 她不置可否,恪守原则的人,自然遭厌恶,况且本来就不希望获得公主青睐。 “七小姐。”姜玚策马靠近些,微微俯身道,“前方有家相似的摊子,货物也是一等一的精致,卑职这就去为您挑选一件最好的。” 说罢,催着车辇行驶了一小段路,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侍卫,大步走了过去。 李滢隔空扫了圈那摊位上的东西,不知是心有不甘,还真就没一个瞧得上,鼓起粉嫩的腮帮子,不满嘟囔道:“什么嘛,丑死了。” “公……小姐,您别气。”宫婢眼珠一转,附耳低语几句。 眸子倏地亮了,七公主睨向那道清瘦背影,见对方正全神贯注的欣赏着夜色,便悄悄地摆摆手,示意抓紧去办。 于是,婢子猫着腰来到车尾,一阵交代后,侍卫们当即栓好马匹,领命离去。 对于这一切,季子卿确实毫无察觉,她欣赏的当然不是夜景,而是站在摊子前的高大男人,以及琳琅满目的女子饰物。 真漂亮啊,可惜一个都用不了,就连去买,亦没有正当理由。 蓦地,视线停留在一对耳坠上,本能的爱美之心,瞬间沸腾起来。 银质的细流苏,末端镶着枚小小的红玛瑙,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动着溢彩,仿若流泻的银河般,完全可以想象,荡漾在耳间,能增添怎样的风华。 关键是,它佩戴部分并非银针,而是类似夹子的精巧设计,她记得书上记载过,有些塞外胡姬不穿耳洞,便用这种耳饰,大部分时候,还会同时戴两枚以上。 不自觉抬手摸向耳垂,暗付着要不要待会儿寻个借口,偷偷独自来买,哪怕躲在寝室内孤芳自赏,也是件愉悦的事呢。 “季哥哥,喝杯酸梅汁消消暑吧?”娇俏嗓音在身后响起。 她飞快地放下手臂,干笑着回首道:“不用了,多谢。” 敷衍完,重新投注视线,却发现随着刚刚那批客人散去,原本摆在角落的玛瑙耳饰竟然也不见了! 眉头深深蹙起,裕世子几乎快掩不住脸上明显的落寞。 怎么可能呢,大祁女子人人自小穿耳洞,除了她这种特殊情况,还有谁会买? 可事实摆在面前,无论如何搜寻,错过便是错过了。 来讨本大人欢心 “七小姐。” 直到低沉嗓音传来,她才勉强从失落中回过神,迅速收拾好情绪,保持着慢摇折扇的动作,眼尾稍稍挑起,瞄向疾步走近的男人。 “那胡商说,这是他们整支商队里最贵的梳篦。”姜玚打开手中的漆木盒,兴奋说道。 只一眼,季子卿差点笑出声,舌尖抵着贝齿,轻咳两声,才堪堪压住。 凭良心讲,东西是好的,目测确实价值不菲。 花花绿绿的宝石堆砌在梳面上,搭配得毫无美感不说,还有点像癞蛤蟆的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当然,在姜大人看来,可能和方才那枚根本没区别,但对于挑剔的贵女来说,想必生不起多少喜爱之意。 “呃……”李滢迟疑着接过,扯了扯嘴角,“谢谢阿玚。” 这声阿玚令男人无比愉悦,顿时弯起一双深邃的眸子,笑意晏晏:“你不生气了就好。” 原本漾着揶揄之色的墨瞳倏地一缩,季子卿望着面前这一幕,默默将目光移开。 她一个什么都得不到的人,有什么好取笑的呢。 这时,姜玚注意到两名侍卫不知去向,正欲询问,七公主不紧不慢道:“我刚刚突然想吃街头那两家的糕饼和蜜饯,人多拥挤,便派他俩同去了,不如咱们到前边喝碗糖水歇歇脚,顺便等等吧。” 季子卿看向不远处的铺子,见里面坐着的大多为女子,习惯性回避道:“女儿家的吃食,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话说完,她感觉到略为嘲弄的视线,随即听见姜大人也悠悠附和一句:“嗯,免得惊扰了女眷。” 李滢心里揣着小九九,闻言并未强求,带上贴身宫婢款款走远。 目送少女坐进铺子,季子卿寻思着近在咫尺,定然出不了什么差池,故走向车尾,将自己隐入暗处,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色。 蓦地,一道黑影晃过,伴随着熟悉的灼热气息,周身的清凉仿佛随之驱赶殆尽了。 “裕世子不喜甜汤?还是……情绪不高,喝不下啊?” 姜玚紧靠着坐下,两臂往后舒展开,跷起二郎腿,大腿很自然的挨着旁边人,落在过路者眼里,俨然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她有些揣摩不透对方的意思,但觉得沉重的膝盖压着腰侧软肉相当不适,遂下意识往左边挪了挪。 岂料这一挪,似捅了马蜂窝,他霍地扑过来,一条铁臂撑在了她肩后的立柱上。 “怎么,穿上衣服就翻脸?欢好的时候,随便揉摸也没见你抗拒过!”姜大人低囔,言语里掖着几分不痛快。 这女人,明明与自己做过那么多回亲密之事,每次碰面,依然像块冷冰顽石,捂不热的那种,真是时时刻刻在激发他的征服欲。 被困于宽阔胸膛里,鼻间萦绕着男人身上干爽好闻的气息,季子卿十分庆幸四周昏暗,才免去了暴露耳尖发烫的真相,她故作镇定的直视着,淡淡道:“这可是在公主的车辇内,你最好——” 叮。 轻微的碰撞声后,两抹银光流泻而下,末端的一点红左右摆荡着,似印在姑娘胸口的朱砂。 清冷眸子霎时无法自控的瞠大,她张了张檀口:“你……” “最好什么,嗯?”姜大人拈着那对耳坠,洋洋得意道,“我觉得你最好赶紧酝酿酝酿,说点什么动听的来讨本大人欢心,否则,怕是要尝到再次失望的滋味哦。” —————————— 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打破旖旎 她抬手,青葱玉指拨动了下细流苏,唇角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淡笑。 “姜大人以为,什么话叫做动听?” “裕世子这般聪慧,还需要我提点?”他挑眉。 两人僵持对视,一如既往的剑拔弩张,可周身的氛围,似乎早已不同了。 昏暗角落,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夜风吹拂着高高悬挂的灯笼,投射在他们脸上,摇曳出斑驳光影。 远方,依稀飘来一阵淡淡的丝竹之音,如泣如诉,清婉缠绵。 羽睫轻颤,嫣红唇角抿了抿。 黑眸渐渐转幽,男人的喉结上下一个滚动。 掩于宽袖的指尖攥得发了白,她终于下定决心般深吸了口气,开口唤道:“玚哥……” “不好啦!小姐出事啦——!” 尖锐高呼划破长空,骚动中,宫婢慌张跑近,呯呯呯地拍打车身。 季子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手心倏地被掰开,匆匆塞进滑凉的物件后,高大身形直接跃下车辇,拎起小婢往出事点掠去。 威逼的“坏人”不在了,可望着那道背影,她却觉得,到手的银饰似乎变得暗淡了许多。 公主出事,非同小可。 几乎是无停顿的一前一后出发,但由于脚程慢,等她赶到糖水铺旁的小巷时,姜玚已不见踪影,只剩抽抽搭搭的婢女,以及两名心急如焚、原地徘徊的侍卫。 “世子,不如通知京兆尹,赶紧下令封锁街道吧!” 她瞥了眼侍卫们空空如也的双手,皱了皱眉头,继而冷静道:“什么情形,姜大人怎么说?” 一旦大量官兵涌来,不仅毁了集市,还将惊扰百姓,掀起滔天风浪,权衡之下,该谨慎而为。 陈滨扫了圈好奇侧目的人们,压低嗓音道:“公主去井边洗手,卑职等便守在巷口静候,谁知突然窜出个莽汉,扛起主子就跑,那人跑得是真快,卑职等竭尽全力,只跟了半条街,无果返回时,碰上姜大人,大人听明事由,命我们等他的消息后,就循着方向追了过去……” 她沉思片刻,解下腰间玉牌递上:“这样,你以我之名义,去最近的神策军驻地调支小队和一条神威犬,机灵些,万不可声张。” “是。” 一盏茶功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列于墙角,看着柔弱世子毫不畏惧地走向威风凛凛的黑犬,伸出双玉雕似的小手,一手在狗头上揉了揉,另一手拿起李滢用过的玉杯,送至湿润的狗鼻子下方。 “呜……”神威犬当即躁动起来,对着前面黑黢黢的小巷发出低鸣。 季子卿眸色深深,沉声道:“跟上。” 其实她也没多大把握,这周围气味太杂了,不一定能准确分辨,不过曾听兵部尚书炫耀过此犬的威名,姑且一试。 一行人在交错的巷道内七拐八拐,离灯火通明的集市已然越来越远。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前方隐约传来奇怪的声响,拎起灯笼一照,只见有间空铺子的门大敞着,从满地破碎的木片来看,应是暴力踢踹所致。 “你们守在此处,不唤尔等,切勿入内。”交代完,她提着灯笼,独自前往查探。 公主被掳,毕竟不光彩,必要的时候,还需顾及皇家颜面。 ———————— 评论已经有点影响我写下去的感觉了,就有几点想提醒大家。 第一,男主的第一次是被女主夺走的,男性尊严被打击 第二,男主虽然对公主有好感,但是并没有互相喜欢到谈婚论嫁,所以认为男主渣到脚踩两只船,不至于? 第叁,其实男主就嘴上凶点,送女主耳饰的行为,明明体现了他实际上一颗心落在对方身上而不自知,为什么还会被认为类似恶霸一样猥琐呢?他确实凶,因为是武将,痞气肯定有,但我以为,和女主的互动,属于情趣,女主不是玉器,一碰就会碎? 第四,男主并不知女主喜欢自己,要是女主现在撒撒娇,掉掉眼泪,或许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但目前在他眼里,女主是个没有感情的女强人,很多惹人动心的地方,是因为身体的贴近,才能慢慢发现的。 第五,其实很多读者已经发现了一些隐藏的点,比如男主为什么在青楼时,本来忍住了,嗅到果香时又潜意识里没忍得住? 确实,男主的人设,是要追妻火葬场的,但是我以为,不能因为女主喜欢他,而他没有立即回应,就把他打成渣男,这样不公平,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何况,男主虽然嘴上没说要负责,要多么的宠女主,事实上,他的心在慢慢改变。 不过还是非常高兴大家在评论区讨论剧情,也谢谢各位的投珠,晚上还有一更~ 默契 疾步来到门洞前,昏黄烛火勉强照出里面的情形, 地面仰躺着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时不时抽搐一下,应该是个活人,不过估计伤得不轻。 离其不远处有根梁柱,姜玚半蹲在那儿,脚边散乱着解开一半的麻绳,被他半遮住的较小身形正不住颤动,当束缚完全除去,并摘掉封口的脏布后,从未受过如此遭遇的少女一下子扑到男人身上,哇地嚎啕起来。 “呜啊——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吓死我了啊……阿玚我好怕呜呜……” 暖香在怀,他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下,不知是觉得亵渎还是怎么地,手脚感到丝无处安放的局促,只得胡乱安慰道: “公主别怕,无论你在哪里,臣都一定会找到你的。” 这时,他察觉到身后摇晃的光影,回首一看,是面无表情的季子卿,偏头瞄了下,门外还候着不少属下。 对于她的及时赶到,惊讶之余不免升起几分激赏。 怎么说呢,不愧是与自己明争暗斗了这么久的人。 即使,她是个女人。 “车辇?”他言简意赅的问。 “停在巷口,这段路太窄,进不来。”她毫不迟疑的回。 明明没有商议过,但行为思绪显然趋于一致。 “嗯。”他满意颔首,转向仍趴在肩头哭哭啼啼的李滢,“臣送你回宫。”说着,欲扶起对方,上下打量了须臾,又有些无从下手,顿了顿,扬声道,“裕世子,没看到公主崴了脚?还不快来搀一把,杵在那边当门神么。” 季子卿一晒,刚准备上前,就见七公主倏地抬臂环住男人的脖颈,搂得死死地,拼命摇着头呜咽:“不要不要!阿玚不要丢下我!我好怕!我腿软……走不了……呜呜……” 握着灯笼把手的五指收紧,她垂下眼睑,淡淡道:“还是由姜大人独自效力吧。” 姜玚琢磨着这话莫名怪怪的,可此当口顾不及多想,赶紧将公主安全送回宫方为首位,便低声道了句“得罪了”,然后规规矩矩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门外走去,岂料经过那团黑影时,李滢突然尖囔起来:“把他带走!交给陈滨!敢犯下此等恶行,本宫要诛他九族,要他生不如死!” 足下一顿,他睨着怀里的女孩,眸色骤沉,正打算开口,清冽嗓音响起:“滢滢受惊,勿要费神,此事交给我处理吧。” 他心头一动,看向旁边那道清瘦身影,四目相对,刹那间,竟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有劳裕世子。” 若有所思的丢下一句客套话,姜大人急速离去,快得几乎没给李滢出声招呼侍卫的机会。 季子卿勾了勾唇角,自言自语道:“不客气。” “唔……”蜷缩在地上的人曲起一条腿,慢慢撑坐起身,他捂着腹部,还不忘攥紧掌心的布包,一双鹰眼充满敌意和警惕,像匹塞外的孤狼。 她提高灯笼,照清了对方的长相。 果然,是方才那名抢先一步,买走公主心仪梳篦的胡人。 如果没有推算错,陈滨等人之所以消失,根本不是买什么糕饼蜜饯,而是去奉命强取豪夺了。 “那个,给谁的?”她忽然有点好奇。 汉子没想到这位官家人会有此问,微微一愣,周身的戾气不由消敛,粗砺手指摩挲着布包,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哑声道:“给……我妻子。” ———————— 没想到今天看到了很多热心的,支持的读者,当然有那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其实也无妨,只想说如果抱着恶心的心情看下去,自己会很难受,当然,作为付出心血的作者也很难受,所以,看得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PS:首-发:po18xsw.com (ωoо1⒏ υip) 求情 铁汉有柔情,猛兽亦存软肋。 季子卿无声一叹,虽然在这件事上,李滢有错在先,可谁叫他踩在大祁的地盘上,又恰好惹怒了金枝玉叶的公主,想轻轻松松揭过,显然是不现实的。 她蹲下身,尽量与对方平视着,轻声道:“待会儿,我会让神策军的人将你押送至京兆尹处,根据大祁律法,未造成实际性伤害加上外邦优待,顶多挨上几十板子,所以这期间不要做任何无畏抗争,若你一意孤行,罪上加罪,彼时被提进宫里去……那梳篦,你家娘子这辈子,怕是都收不到了。” 此胡人深深认为,中原官员多狡诈,早做好鱼死网破、谁也不信的准备,可一对上那清冷目光,只觉得狂躁的心莫名平静了。 这少年,拥有一双与家中妻子相似的眸子,一样祥和、安定,藏着不善表达的柔情良善。 “好……听你的。” 季子卿满意颔首,正欲往门口走,又听汉子粗嘎道:“我叫索塔,谢谢……还有刚刚那位大人,帮我……谢谢。” 虽然满身野性,但懂得感恩。 “好。”她弯了弯眼,难得露出点小女儿的娇态,为心仪之人与自己观念一致而感到骄傲及喜悦。 不过,一跨出门槛,娇艳的面孔霎时恢复了淡漠,裕世子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肃然道:“孙统领,请速将此人送往县衙大牢,待明日由赵大人开堂主审,依律处置。” 未等神策军的人领命,陈滨一个箭步上前,躬身道:“世子,卑职方才似乎听到公主说……” “公主受到惊吓,混沌不清,你也跟着糊涂吗。”她将灯笼交给身旁之人,拢着宽袖,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此等恶徒,自然要交给最公正的官衙,方能予以最严明的刑罚,岂能随随便便私下解决,公主允,本世子亦不允!” 这话说得堂皇,陈滨被震得愣住,待回过神时,那胡人已经被架走,消失于茫茫夜色中了。 当然此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松解决,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当即欲下旨,但殿内的两名臣子,一个将所有过错统统揽至自身,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从安邦角度分析,素来水火不容的二人,一唱一搭,配合得无间,灭了圣上大部分的火气。 加上卧床休息的七公主命人捎来口信,请求父皇不要追究姜大人的失职,双管齐下之后,元康帝也就顺着坡下,厉声斥责几句,凤阳府一事,最终算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尾了。 玉堂殿。 琉馨匆匆步入内室,对着正躺在美人榻上的少女盈盈一拜:“公主,裕世子和姜大人安然出宫,圣上未多加严责,想必是您的求情起了效用。” “嗯。”李滢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宫扇,脸颊泛红,双目含春,俨然思绪有些飞出九天。 大宫女瞥了眼主子的神色,迟疑道:“奴婢不解,您为何要这般宽纵,就算为了裕世子……” “谁说本宫是为了季子卿。”少女眼波流转,勾着唇角一嗔,“先前对于姜玚,确实是打心眼里抵触,他太凶了,而且一点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琉馨微愕:“那如今,您……” ———————— 大姨妈驾到……你们懂的 勾得他胸口痒痒的 “你是不知,当本宫被绑在木柱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他乘着月色,逆光而来,一脚踹飞了作恶的胡人。”李滢以团扇掩着唇,顾盼生辉的眸子眨了眨,“那一刻我才发现,难怪前殿的小宫女们个个儿对姜玚芳心暗许,除去眉宇间的狠戾,他确实是个极英俊极威武的男人。” “可您不是说……面对姜大人时,会感到害怕?” “嗐,没什么可怕的。”少女浅笑道,“算是想通了,无论他对旁人有多凶狠,待本宫可从来都是讨好小心的,猛兽只为一人收起利爪,跪伏足下,这样的驸马,皇姐皇妹们可寻不着,何况……” 素手顿住,她下了榻,款款走向雕花窗棂,望着苑内的景色,若有所思着喃喃自语:“母妃说得对,这觅夫郎要考量的,不仅仅是心悦程度,更得注重前途,以姜玚的能力,封侯进爵,早晚的事,而季子卿虽会贵为王爷,但这辈子,大抵也就落个空名而已,一个毫无实权的异姓王亲,本宫若硬要嫁过去,恐怕……” “的确如此。”琉馨忙附和道,“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做?” “呵,按兵不动。”娇柔贵女悠悠一笑,“这几天,你多去常定门走走。” “是,奴婢明白。” 一主一仆,心照不宣。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本以为姜玚定然按捺不住,会想方设法的来探望。 岂料琉馨生生转了两日,差点没把鞋底磨穿,却未见半个人影,后来一打听,方知姜大人早被圣上派出去办差了,至于归期,实属秘事,自是无法得知。 十日后,一匹快马驮着墨色劲装的男子自皇宫正门而入,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上书房外,未勒停即飞身下马,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 “参见姜大人。”两旁的侍卫单膝跪拜。 他一扬手,将缰绳扔给其中一人,大步往内走去。 这一待,便是数个时辰,日头西沉时,姜玚才退出内殿,昏黄夕阳投射在挺拔身姿上,拉下一道长长的斜影。 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连续多日的奔波,饶是习武之人,也难免感到乏累,按理说,眼下应该立即回府,好好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睡上一个囫囵觉。 可不知为何,出门在外的那些夜晚,一闭上眼,某人总会时不时浮现。 不仅仅是雪白胴体,紧窄水穴,粉嫩脸颊和迷蒙的嫣红眼尾,还有她睿智冷静的眸光,以及在圣上面前,为那胡人开脱时的从容不迫。 季子卿,像藏着个小钩子般,勾得他胸口有些痒痒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姜大人决定,将这份奇怪的感受,归结为……馋对方的身子。 他甚至不愿去多想自己现如今的行为像什么,只欲遵循心底渴望,找那搅了数晚清梦的“罪魁祸首”好生斗上一番。 当然,是床榻上的缠斗。 思及此,满身疲惫竟一扫而空,姜玚翻身上马,忽然对于那女人伶牙俐齿的冷嘲热讽,也多了几分期待。 修长有力的双腿一夹马腹,千里驹迈开四蹄,一刻未停的出了宫。 ———————— 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当我是禽兽吗 “我家世子说,暂不见客,大人请回吧。”府邸管家作了一揖,客气道。 正端着茶盏仰头牛饮的姜玚一听,一口温茶顿时卡在喉头:“咳咳……”抹去唇角水渍,他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陈管家暗付这位大人瞧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耳朵不大中用,面上不显,再度躬身:“世子说,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府休息,有事改日朝堂再叙。” 朝堂再叙?叙个鬼啊。 他不信邪,一字一顿的重申:“你确定,有报我的名?” “没错,左右骁卫姜大人。”老管家笑眯眯道。 “……” 很好,看来十几日不见,那小子……哦不,那女人的胆子肥了。 忿忿出府,在一声声恭敬却略显假惺惺的“大人慢走”中,姜玚翻身上马,策着缰绳前行几步,倏地又勒住,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凭什么她说不见就不见?情势何时由她主导了! 抬眼望向天际,最后一丝晕黄被云层吞噬,整片大地陷入暗色中,心下一动,念头升起。 高高的院墙下,两名家丁提着灯笼经过,其中一人忽感脖子后刮过一阵凉风,下意识回首,黑黢黢的,空无一物,别说人,连只鸟都没。 “怎么了?”同伴奇怪道。 “没、没事。”那人挠了挠后脑勺,摇摇头。 待两人离去,假山后冒出半个黑影,身形一晃,潜入了最近的主院落。 连着摸错两处,姜大人半蹲在屋顶之上,摩挲着下颌想了想,足下轻点青瓦,几个起伏,往偏僻的角落探去。 当寻到一格外雅静之地,他心中有了八九分把握。 不得不说,这女人够谨慎,藏得够深,想必除了生母,府中应无他人知其秘密。 主寝室十分易找,因为放眼望去,唯一间二起居的屋子亮着。 以防万一,姜玚还是先来到窗下,透过缝隙往里窥觑。 房内只有一人,罩着件素色单袍站在玄关处,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不过那清冷秀美的侧颜,正是季子卿无疑。 他懒得走正门了,索性推开窗棂,一个鹞子翻身,轻轻跃了进去。 定睛看清对方的行为后,不禁诧异道: “大晚上的,你在……浇花?” 纤瘦人儿闻言手一抖,褐色汁液顿时泼洒到了地砖上,晕开一小片脏污。 风尘仆仆、神似宵小的姜大人与双颊泛着不自然红晕、偷偷倒药的裕世子,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脸红什么?”姜玚蹙起眉,不自在的撇了撇唇角。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季子卿。 发髻虽规规矩矩束着,却松松散散,数缕青丝荡在两鬓,平添了几分妩媚,而那双平日冷淡的眸子此刻似蒙了层薄雾,迷迷怔怔的。 罩衫足够宽大,但依然能看得出未绑束胸,饱满双峰将布料撑起一抹不容忽视的弧度,小巧锁骨也暴露在空气中,喉结处没贴东西,脖颈光滑修长。 冷冷清清的美人,未染脂粉,别有一番慵懒风情。 “不是脸红……”她本能反驳,可一开口,嗓音亦与往日不同,软软的,毫无攻击力。 他抱着臂,闲闲道:“那是什么?莫非是世子太过燥热,需要泄泄火?” “的确挺热。”倒光汤药,她返身将空碗搁到小茶几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发烧了。” “发烧?”他难以置信,“这叁伏天,你还能受寒?” “嗯。”她重回床榻,靠着软垫躺下,平静地说道,“有恙在身,恐怕没法满足你的需求,所以才让管家委婉回拒。” 他气笑了:“直说便是,绕什么弯子,你都病成这样了,当我是禽兽吗!” 季子卿抿唇不语,视线默默下移。 不知何时,男人胯下已然鼓鼓囊囊的高高撑起,由于是利落劲装,连个遮挡都没有,格外明显。 义正言辞的姜大人:“……” 委屈 气氛正凝滞着,忽闻咿呀一声,素珠推门而入,一抬头,只觉眼前一花,对面圈椅上多了个人。 此人跷起二郎腿,一臂搭在扶手上,另一臂斜搁于膝头,若无其事的四下打量,仿佛早就坐在那里了。 跟随世子数年,婢女算是见过不少场面,并没有吓得丢掉手里的铜盆,加上本身叫唤不出,下意识的反应仅是瞠大双目。 倒令做好心理准备的姜大人,倍感意外。 没想到,这女人身边的丫鬟,亦如此沉稳。 然而下一刻,却听季子卿道:“她是聋哑人,开不了口也听不见。” 素珠脊背一僵,认命的帮主子圆起谎,目不斜视地放下物件,面对床榻福了一礼,一副等待手势的姿态。 “你为了掩盖秘密,将贴身婢女弄成这样?”他厉声质问。 细眉顿时拧成川字,素珠真想叉着腰,对身后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啊啊呜呜”吼一嗓子,告诉他,才不是呢,若非世子,自己早就丧命街头了。 “咳。”季子卿一个眼神抛去,随即比划起手语。 【将附近的人统统调走,一个不留】 素珠一听,急坏了,十指舞得飞起。 【包括奴婢吗,可您还发着高烧呢,灶房那边没人怎么行!】 她毫不迟疑道:【对,别问,现在就离开】 婢女委屈,但不敢说,耷拉着脑袋往外退,经过小茶几时投去一瞥,见瓷碗露底儿才稍稍舒了口气。 主子平日里最是冷静自持,可一旦生病,即宛如换了个人,任性得很,以不肯喝药为首当其冲。 今晚喝得如此爽快,许是访客在的缘故,没好意思耍性子? 素珠一边腹诽着这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进得了主子的寝室,一边指挥着奴仆们无声无息退出。 很快,墨韵别苑成了座空院子。 而那厢,季子卿还在努力编着瞎话。 “姜大人高看,如果我有那等心思,就不会落得只剩一人近身伺候的境地。”她自嘲道,“这府邸,多少人盼着我出岔子呢。” 叁姨娘,四姨娘,雁菡妹子……抱歉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撇了撇唇,扯开话茬:“那碗是汤药吗,你为什么要倒掉?” “不为什么……”她面无表情的咕哝,“喝了无用,为何要自虐。” “无用?”他蹙眉,顺着问道,“请的哪家大夫?喝多久了?” 她垂着眼睑,不予作答,捏着薄被的指尖攥得微微泛白。 忽然之间,他恍然大悟。 “季子卿,你该不会是……害怕喝药吧?” “当然不是。”她飞快否认,振振有词道,“连宫宴上的苦瓜羹都能面不改色的吞下,何况这区区汤药,我只是……只是……” 最后一句声音极低,但他还是听见了。 我只是……生病了,不舒服。 像个受了委屈,在偷偷抱怨、渴求关怀的稚童。 姜大人莫名有些坐不住了,正好腿间的玩意也消得差不多,便打算收尾告辞:“刚刚你与那丫鬟比划的什么?待会儿就该回来了吧,我——” “我让素珠去休憩了,全身发烫而已,躺几天自然会痊愈,咳咳……”她捂住唇,缓了会儿,淡淡道,“麻烦出去的时候,将窗户关上。” “……嗯。” 姜玚走至门口,手指触碰到门扉,顿了顿,忍不住偏头望去。 一室冷清,孤零零的身影斜躺着。 由于高热,眼尾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唇瓣却有些苍白,呼吸似乎不畅,檀口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喘息。 这一刻,他才蓦然发现,对方再要强,亦不过是名纤瘦的女子。 蜷缩起来,只有那么小小一团。 鬼使神差的,他听到了自己迟疑的嗓音: “那个……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 卿卿是个半真半假,会耍心机的小骗子,不过骗子,到底要付出代价的 请期待姜大人自我煎熬的一系列照顾…… 你好硬,顶到我了 话一出口,懊悔接踵而来,姜玚真想自斥一句猪脑子。 如同他看季子卿不顺眼,这女人铁定更是恨得牙痒痒,就算她表现得不在意贞洁,第一次亦是主动强迫的,不代表乐意时不时被睡。 对于两个水火不容的人来说,此言显得古怪且虚伪。 姜大人思付着,只要她有一点点拒绝的意思,立马顺着坡下,拔腿走人。 然而,还没等到回应,屋子里又响起一阵剧烈咳喘。 “咳咳……” 她趴伏在榻边,瘦弱肩头瑟抖着,混混沌沌的眸子浮起一层薄薄水光。 “艹!”暗骂一句,他也不纠结了,疾步往内寝走去。 哪怕热脸贴上冷臀,一腔热血喂了狗,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个闲事管定了! 略粗鲁的将人扶起揽在臂弯内,一手探到后背尽可能轻的拍了几下,动作相当笨拙,显然从未这般伺候过谁。 真是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 隔着两叁层衣衫,都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而且姜玚十分清楚,若不是烧得糊涂了,此女才不会软绵绵的任由摆布。 俗话道,对症下药,他思索须臾,问道: “你这病,如何落下的?” 季子卿仗着有高烧打掩护,全然放松的偎依进宽阔胸膛,恨不得整个人挂到男人身上去,嗅着他清爽好闻的气息,只觉通体舒畅,甚至连头部的胀痛亦缓解不少,昏昏欲睡随之一波一波地袭来。 “浴桶……泡澡……看书……睡着了。” 每说一个词,螓首便下意识点一下,他垂眸盯着她头顶的发髻,一晃一晃似迎风招摇的小芽儿般。 有点儿可爱。 “咳。”他忙将这份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是受寒所致,那还算好办,我可以用内力帮你逼出寒气,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会好转许多。” “嗯……” 其实好不好转的,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如果发着热能换来他这般温柔以待,连躺数日,也不是不可以。 病人不急,“医者”却是极为严肃认真。 当即脱靴上床,姜玚盘起腿一个推送,从后方抱住软若无骨的娇躯,为了保持坐势,一条手臂不得已微微压在高耸的双峰上。 两人的距离不可谓不近,姿态不可谓不亲密,放在一般男女之间,要关系到礼节问题,幸好对于他们而言,没有这种困扰。 何况当下,姜大人自诩非常的正人君子,绝无一丝一毫轻薄之意,故搂得大大方方、理直气壮。 掌心贴上后背之际,看着那对透过薄薄罩衫凸起的蝴蝶骨,他抿了抿唇角,提醒道: “等下内力入体时,会有灼热感,稍稍忍耐一下。” “嗯……” 女子无意识的用脸颊蹭了蹭劲瘦手臂,安静乖巧得像一只豢养小宠,令他浑身一颤,不由再次脱口道: “不舒服的话,就说一声,可以慢慢来。” “……好。” 姜大人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婆婆妈妈,一边开始缓缓运气。 的确很热。 一股股涓涓热流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开,季子卿这才发觉原本热度只是假象,体内实则寒得很,难怪明明皮肤滚烫,盖着被子却没出一滴汗。 可渐渐地,起初的舒适被胀热取代,经络里如同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细细啃噬,一点点刺痛,又一点点痒。 “呃啊……”她忍不住扬起脖子,呻吟出声。 毫无掩饰的嗓音软软地,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咬一口,甜腻多汁,沁人心脾。 正全神贯注输送内力的姜玚一听,手一抖,差点没走火入魔。 “闭上嘴,别他妈乱叫!”他咬着牙,愠怒低吼。 她侧过头,很是无辜的投来一瞥,迷迷糊糊地抱怨道: “你那个好硬,顶到我了……坐得不舒服。” —————————— 姜大人(咬牙切齿):磨人的小妖精! 首-发:po18vip.de (ωoо1⒏ υip)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 驱寒一事,在女子压抑的低吟以及男人时不时的咒骂声中,断断续续进行了约一个时辰。 到最后,姜大人认为仁至义尽,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了。 倒不是扛不住内力的消耗,只怕胯下的欲根如此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的,会因此废掉。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逼出了季子卿一身虚汗,衣衫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侧卧着喘息,黏腻青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乌黑衬得肌肤愈发瓷白,双目失神,形容狼狈,无端有种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情事后的媚意。 姜玚不敢多看,拉过薄被盖住娇躯,飞快的蹿下床。 “那个,你自个儿换身干净衣裳,我、我去外面吹吹风。” 刚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之人幽幽道:“我想沐浴。” “沐、沐浴?”他僵硬的转过头,“你要我去烧水,然后伺候你洗澡?” 得寸进尺了啊,真当他是府中下人不成?使唤得还挺顺手! “黏黏的,好难受。”她小声咕哝着,清冷漂亮的双眼眨了眨,缓缓垂下,眸底浮起几分怨色,“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继而顿住,恢复些许血色的唇瓣抿了抿,接着又吐出一句,“好饿。” 姜大人:“……” 想拍死一个时辰前的自己。 “行,你等着。”他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大步出了门。 很好,报复的基础上再添人情债,早晚会向她讨回来的。 院子里果然没半个仆从,姜玚腹诽着那女人死脑筋不知巧妙用人,开始四下寻找灶房。 幸亏地方不大,摸索了会儿,就弄清楚了大致布局及物品的摆放位置。 骁卫大人撸起衣袖,认命的添柴烧水,干起最初进入军营时干过的活儿。 水开后,抓了把竹筛里晒干的手擀面条扔进去,又拣了几根小白菜,瞥见角落有鸡蛋,也随手敲破一枚丢进锅中。 虽说家父位阶不高,他亦算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嫡长子,自小称得上锦衣玉食,但军中历练一遭后,无论昔日多么游手好闲,之后多多少少具备了基本的生存技能。 却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一名女子献拙。 关键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还是敌对关系,而如今…… 搅着面条的手顿住,姜玚不禁有些迷惘。 所以现下,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 锅中溢出的白沫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忙叁下五除二抄进瓷碗里,利落的换水重新起锅,然后单手端着回到屋子,也没看榻上的人,直接重重地往小桌上一搁,一副爱吃不吃的态度。 姜大人寻思着,娇生惯养的世子定然是吃不惯的,顶多意思意思尝一口算给足面子了。 谁知当他扛着木盆返回,往浴桶中注水时,一抬头,发现季子卿窝在桌旁,双手捧着那只比她脸还大一圈的碗,正仰头咕咚咕咚喝着汤。 “呼——”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纤瘦女子放下空碗,掩着唇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这是……饿叁天了? ———————— 来了来了,今天白天不在状态,耽搁了,明天尽量多点……哎,咋越写越细了,可体现感情转变的地方,又不想太仓促…… 开合的唇瓣令人想要采撷 喳喳—— 哪来的鸟儿,吵死了。 修眉皱了皱,男人不悦的翻身,试图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而迎面扑来的柔软及淡淡果香,令他霎时清醒了大半。 不对,这不是他的床。 骨节分明的大手抻开,下意识摸了摸被褥。 这质感…… 睡意完全消失,黑眸猛地睁开,入眼一片素雅,缎面上绣着嫩竹,翠绿欲滴。 昨晚的一切,立即如潮水般涌进脑中。 为了避免干出连禽兽都不如的事,弄好洗澡水后,他就跑到屋顶上吹夜风,犹觉不够,又拎了桶水,裸着上半身在天井冲凉。 好不容易降下燥热,搭着干爽的布巾回到屋子里,本以为再怎么慢,她也该清洗着装完毕了。 岂料那女人,居然躺在桶内睡着了! 白皙肌肤滑腻如凝脂,饱满雪乳半沉半浮,顶端的小莓果轻点着水面,修长双腿弯曲微敞,稀疏的发毛下,无比诱人的小花穴若隐若现。 呵,冷水澡算白洗,可他能怎么办? 幸好一阵忙碌之后,连日疲惫达到极限,压根没心思去管腿间那根生机勃勃的肉棍,就这么半勃着昏睡过去。 没想到,在陌生地方,竟毫无防备的一觉到了天明。 思及此,姜玚倏地察觉一件事,榻上唯他一人,季子卿呢? 霍地屈膝坐起,略急切的环顾一圈,倒是很快发现了她的身影。 外寝朝东的木窗大开着,郁郁葱葱的绿枝探进来,窗台前的书桌旁,一抹水蓝色盈盈而立。 新换的罩衫由蚕纱制成,轻薄透气,为时下贵女最喜的面料,不过一般只适用于房内。 优点即是缺点。 此刻沐浴在朝阳下,衣裳呈半透明状,贴身小衣和缎白小裤一览无遗,甚至能清晰窥见胸侧肚兜的细绳,至于绳结,则被乌发遮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她未束发髻的模样。 黑亮青丝全部披散下来,仅以一根浅紫色缎带松松的系着,发尾垂至臀尖,正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微微左右晃荡,而耳垂处,似乎也有个小物件在一闪一闪的。 “你做什么,病好了?”姜大人皱着眉凑过去,语气里是很自然的责问。 执笔的手一颤,一滴墨汁晕染开,不过很快被她改成了一片柳叶,未露分毫异样。 “嗯,烧退了。”女子头也不抬的道,“昨晚,多谢。” “哟,你嘴里还会吐出‘谢’这个字,真难得。”姜玚本欲戏谑几句,注意力却叫摊在桌上的画作吸引走了。 好一幅杨柳依依,笔墨细腻,淡雅空灵,美景呼之欲出。 “你这……功底不错啊。”他虽不善丹青,但基本的辨识和欣赏还是有的,不由脱口道,“如此实力,为何前几次宫宴比试时不挥毫泼墨,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为自己争些脸面?” 季子卿搁下紫毫,拈起宣纸挂到旁边的木架上,淡淡道:“我这种身份,不宜出风头。” 姜大人一怔,未等开口,只见她又拿过一张白纸,寥寥数笔,勾勒出他相当熟悉的东西——地形图。 “听说如今圣上最烦心的事,是鲁鄄州大旱?” 姜玚瞥了对方一眼,那严肃认真的侧颜令他颇为意外,酝酿片刻,如实道:“没错。” “不知,可有人提过兴建水调?” “自是提过。”他抱臂倚向书桌,交迭起两条长腿,“溪川江水流充沛,奈何地势低,距离遥远,硬要调过去,无论劳力还是财力,皆损耗巨大,遂以圣上仍在考量中。” “那如果,不用溪川江呢?” 他眯起眼:“什么意思?” 季子卿提笔,在两座山坳后方的位置画了个圈,道:“这里有片湖泊,当地人叫它无名湖,此湖虽比不上江水辽阔,可储量也不小,关键源源不绝,几乎永不会干涸,因为源头乃地下泉,而非雨水积累。” “你是说,炸山引流?”他霍地挤过来,抓起那张纸仔细察看。 “对。”她颔首道,“那边十分荒野,纵使有百姓,也相当稀少且贫穷,当地官府若给予诱人的搬迁条件,相信他们不会有太大意见,彼时只需炸开一道豁口——” 呯!一拳砸在桌面上,他兴奋道:“既能永久解决难题,又不劳民伤财!”黑亮的眸子灼灼扫来,“你怎么知道这野湖的,舆图上并没有。” 季子卿转身看向男人,扬起一抹淡淡笑靥:“我平素爱看一些孤本札记,你可以进言请皇上派人前往勘察,我提议的,不过是大致设想,具体……” 他发誓,原本的确在全神贯注的听着,可当她笑起来之后,意识莫名有些恍惚了。 那清冽中难掩柔软的嗓音仿佛越来越远,满眼只有这张姝丽容颜。 姜大人这才看清,荡在耳间闪动的,是上次那串胡姬耳饰。 银色流苏配上玛瑙,果然十分适合她,削减了冷清,增添不少明媚。 宝石的色泽很红,可他却觉得,那不断开合的唇瓣,更加鲜艳,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唯有一点,勿要提我的名……”说着说着,季子卿忽然觉得男人的眼神不大对,像是在走神,狐疑的蹙起眉,凑近些,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姜玚?姜——唔!” ____ 首-发:rousewu.cc (ωoо1⒏ υip) 亲一下怎么了! 她微微瞠大双目,眸底倒映出近在咫尺的俊颜。 鸦黑羽睫低垂着,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落下两片阴影投射于深邃眼窝处。 下方是高挺鼻梁,鼻息轻拂她的脸颊,带起一阵灼热。 而那薄唇……薄唇正封着自己的檀口,以一种轻柔地、浅尝辄止的试探方式。 他没有解她的衣衫,没有抚摸,甚至没有搂抱,只弯下腰,两条胳膊规规矩矩垂在身侧,隐约透着几分局促不安的生涩。 起初只是四片唇瓣紧紧相贴,慢慢地,舌尖撬开唇缝,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探索一阵后,勾住另一条粉色小舌纠缠起来。 牙齿轻微磕碰着,两人的津液因一方激烈的缠吻而混合,又顺着彼此的唇角溢出…… 啧啧地水渍音,不绝于耳。 虽然较之醉酒那晚无意识的汲取,他此刻的攻势堪称温柔,可架不住裕世子本人太过激动。 胸口心跳如雷,足下软绵绵似踩在云端之上,当一只大手摸到后脑勺托住,试图亲得再深入些时,季子卿终于受不住,挣扎着低吟一声。 “呜……” 高大身躯倏地一僵,下意识往后连退两步。 唇肉啵地分开,连带着拉开一点银丝,当着他们的面,于半空中断开。 旖旎又色气。 姜大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一对上她若有所思的视线,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在作无声质问。 刹那间,慌乱游走全身。 他立马虚张声势地囔囔道:“看什么看,我、我亲一下怎么了!病恹恹的不能睡,还不给亲吗!” 说罢,不敢再看对方那略为红肿的唇瓣,一把抓起桌上的图纸,匆匆丢下一句“走了”,飞身从撑开的木窗跃了出去,几个起伏,消失于屋檐后方。 须臾,一夜没睡安稳的哑婢迟疑着推开房门,发现主子正站在窗台前,呆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嗯?” 侍女一个箭步冲过去,急切的指手画脚。 季子卿悠悠抬起头,忽地嫣然一笑:“今天天气可真好!” 婢子面露诧异,望着自家世子像只翩翩起舞的蝶儿一样,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儿。 “池塘的荷花开了呢,好香啊!” “素珠,你这身衫子好漂亮哦!” “呵呵……” 这一刻,她身上的枷锁仿佛全部卸下,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妙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飘出窗外,在院落内回荡着,久久不息…… 上书房。 “好!妙啊!”元康帝连着称赞了两次,可见龙心大悦,他看向立于殿中的英挺男子,笑吟吟道,“没想到,姜爱卿不仅善武,文思策略方面,也颇有深度,真可谓文武双全,大祁之栋梁!” 虽说季子卿再叁叮嘱勿要提她的名,但听着这般褒奖,姜玚自觉受之有愧,略一寻思,叩首道:“启禀圣上,这并非臣之功,而是……而是臣一位友人提出的。” “噢?”元康帝感兴趣道,“不知是哪位通古博今的学士?” “她不是朝堂中人。”他硬着头皮欺君,“闲云野鹤惯了,不过人虽在市井,心却始终牵挂着大祁,乃忠良之士也。” “好一位忠良之士!”皇帝自然听得出对方不愿入仕的想法,也没强求,对身旁的总管公公道,“既是文人墨客,不如将年初西绥国进贡的那套文房四宝赏赐于他吧,待会儿你取出交由姜大人转交。” “是,皇上。”李公公踱着小步退下。 “臣代友人叩谢圣恩。” “起来吧。”元康帝眸光灼灼,“放心,此回你亦是功不可没,朕且记着呢。” “谢……皇上。” 出了上书房,小太监又跟在后头,尖着嗓子奉承: “恭喜姜大人,贺喜姜大人呀!短短数月,您这功绩是一件接着一件,赐婚之事,简直板上钉钉哟!” “嗯……”他敷衍着应了声,摆摆手,那小太监瞅着男人心不在焉,识趣的闭上了嘴。 姜玚躬身钻入轿中,当官轿沿着长长的宫道一晃一晃前行时,方才的话不禁在耳畔响起。 臣一位友人提出的…… 季子卿与他,算是友人吗? —————————— 离姜大人纵火……快了! 首-发:po18xsw.com (woo16.com) 随便点个妓子发泄一下? 当然不算。 他们真正相处的开端,源自于一场报复,关系到男性的尊严。 可冷静下来想想,不管如何,她毕竟只是名弱女子,他到底,要羞辱到什么时候? 姜玚抬头望向轿外,高高的宫墙,一树素白小花从青色的琉璃瓦上方探出枝桠,令他不由记起第一次见到季子卿时的情形。 刚升至四品的中郎将,首回进殿上朝,与一众官员候于西门,突闻人群中一阵骚动,华轿内走出一人。 那人年纪极轻,生得仙姿佚貌,冷白的肌肤在朝阳下如玉石般耀眼,身姿虽纤瘦但格外挺拔,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宽大的缎袍罩在身上,有种飘飘欲仙的味道。 “少年”踏上石阶后,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忽地顿住脚步偏头投来一瞥。 眸光流转,秋水盈盈。 这时,只听身旁的官员道:“啧,靖王府的独苗来了。” 另一人则语带妒忌道:“谁叫人家命好呢,一个不知哪旮旯冒出的庶子,不仅继承一切,且获得了圣上的另眼相待,据说连七公主亦因此注意到……” 竟是男子?还觊觎他心心念念的小仙子? 刹那间,萌芽的惊艳立即跌落地面,摔成了碎片。 从此,没再正眼瞧过对方。 自忆往昔中回过神,黑眸浮起淡淡的迷惘,同时,心底升起一股疑惑。 以季子卿低调谨慎的性子,为何要一次次的来激怒自己? 真是好生古怪。 更古怪的是,他明明喜欢公主,却愈发贪念那女人的滋味,虽然每次都打着欺辱的旗号,但像上了瘾般,一发不可收拾。 莫非……因为被夺走初阳的关系? 姜大人琢磨着平日里同僚间的戏言,什么一旦开了荤之后,对于第一个女人定然要迷恋一阵,此乃身体的本能。 男人嘛,总归是无法抗拒本能的。 所以才会在夜深人静时,常常想起季子卿。 想着她欢好时迷蒙的眼神,嫣红脸庞以及……紧致幼滑的小花穴。 他猛然发现,仅是匆匆闪过意念,阳物已有微微抬头的趋势,连忙一个深呼吸,压下躁动。 既然身体欲望来之汹涌,必须得适当纾解。 可季子卿病情初愈,加上分别时……总之,他突然间失去了折磨她的想法。 不如去青楼吧,随便点个妓子发泄一下好了。 反正……反正破了先例,和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玚下定了决心,回府更衣后,直奔……栖凤楼。 说来无奈,人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比较倾向于相对熟悉的环境,故纵使满心不愿,他还是选择了唯一来过的地方。 然而,一盏茶功夫,姜大人漠落的走出妓院,脸色似泼染的画作般精彩,融合了厌恶、怅然以及浓浓的自我怀疑。 老鸨挥着团扇,追在后头眼巴巴道:“爷,您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咱们花楼可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呢!是嫌经验老道的太聒噪,还是觉得方才那淸倌儿长得不够艳?您说说看呐!”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什么都不用说,毫无动静的小兄弟表明了打心底的态度。 无论是风骚还是清纯,都引不起半分兴致,甚至被某名妓子趁乱摸了一把后,差点下意识拧断对方的手骨。 对于这种局面,他觉得季子卿需要负大半的责任。 思及此,欲念战胜了其他思绪,姜大人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往季府赶去,没忘记将皇帝赏赐的那套文房四宝一并带上。 好歹,算是个上门的理由,今晚他只想彻夜缠绵一番,并不想吵架拌嘴。 一回生二回熟,懒得再去走通报等一系列复杂步骤,黑影利落的避开巡逻家丁,很快来到偏僻小院。 时辰尚早,寝卧的烛火燃得正旺。 他略一思量,仍俯身来到窗台下,打算观察一番再入内,免得撞上她的母亲或亲眷,惹来不必要的诟言。 屋内果然不止一人,而是一主一仆。 主子盘腿坐在美人榻上,膝头搁着一只小巧木匣,正埋头挑选欣赏着什么,而于一旁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丫鬟,则还是那晚的哑婢。 姜玚正欲攀窗,忽然看到季子卿漾开笑意,轻快地问道:“素珠,你说是这块瓢虫的琥珀好看,还是那块甲虫玉石漂亮?” 他一怔,眼底浮起狐疑。 若没记错,此婢子不是既聋又哑么,她在自言自语? 素珠白了自家主子一眼,双手一比划,摇摇头。 随后,他又听得她道:“我觉得这匣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特别好,因为皆是他亲手挑选的,虽然……赠送的对象并非我,但终究是落在我手里了呀。” —————————— 首-发:rousewu.uk (po1⒏ υip) 玚哥哥,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哑婢实在无法理解主子为何能如此镇定的把玩虫类,抖着身子闭了闭眼,忽然想到什么,急切地打手势:【就是那晚的男子吗?】 “没错。”她将琥珀小心翼翼放回木格,眸光潋滟,“我觉得,已经快成功了,以退为进,方能诱之自投罗网,素珠,我感受得到,他的态度在慢慢改变,你瞧——”素手拈起玛瑙耳饰晃了晃,“从它开始,我就知道,一切布局思量皆没白费,只需再努力一把,姜玚,从人到心,早晚会属于我……” 呯!木门大开,夜风呼啦一下吹了进来,高大身影背光而立,衣袂翻飞。 季子卿看着来人,胸口顿时一阵发颤,不过常年养成的沉稳使得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关好盒盖搁到旁边,并未先自乱了阵脚。 “出去。”厉眸扫向素珠。 武人的戾气,令小丫鬟吓得两腿瑟瑟,但秉着一颗诚赤忠心,谨记要扮演的角色,梗着脖子装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姜玚眯起眼,倒是笑了,不过笑不达眼底,幽幽讥讽道:“呵,真不愧是主仆。” 见此架势,她心中有了数,对婢女淡淡颔首:“去吧,没事的。” 睨着对方被当场撞破仍镇定自若、局势在握的神情,他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哦不,应该把“像”去掉,换成“是”。 素珠忐忑退下,按指示阖上了门,免得让外院的奴仆们察觉到异常。 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两人一坐一站,面面相对。 并非过往剑拔弩张的情形,但季子卿清楚,远比那些要难以承受得多。 “接下来,我想问几个问题,还请裕世子实、话、实、说。”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然,语气里饱含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垂下眼睑:“好。” “栖凤楼,你是专门跟着去的吧,在我府邸安插了探子?” 羽睫轻颤:“是。” “这么说,什么不小心中药,什么正巧拿我当解药,统统为谎言?”他冷嗤道,“你就是趁我醉酒,强行献身,好完成你那计划的第一步!” “……对。”虽然献身时未曾多想,不过后来也确实顺势而为了,她没什么好狡辩的。 有些事,一旦说开,后续的推测便顺其自然了。 他踏着怒意,一步步走近,继续道:“所以,偏殿浴池内,你的一系列挑衅,是为了引我入套,诱我发现秘密,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所谓的忍辱负重,只有你季子卿的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女子抬起头,抿了抿唇角:“嗯。” 其实她想否认一小半,毕竟感情不是战场,哪能做到面面俱到的算计,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望着他阴沉的眉眼,脑子里越来越乱,张了张嘴,竟吐不出半个字,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亦快要丧失。 姜玚微微俯下身,捏住那小巧的下颌,恨恨道:“你可真厉害啊,将堂堂男儿玩弄于股掌之中,表面不甘不愿,实则心中暗喜,每回激得我压着你肏干时,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得意!” 羽睫颤得更快了,像即将断翅的濒死蝶儿。 听着这一声声质问,季子卿感到心口突突地直跳,慌得不知所措。 她以为,老老实实承认了,他就会原谅自己,然后皆大欢喜,为什么……为什么恼意不减反增? 试探着伸出素白柔荑,轻轻搭上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她拿出所有勇气,坦诚道:“我确实开心,但与玩弄无关,玚哥哥,我喜欢你啊,喜欢很久——” 细白手指被狠狠挥开,耳畔随即响起他厌恶的怒斥:“谁稀罕你的喜欢!像你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耍阴谋诡计拆散别人的蛇蝎女子,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季子卿愣住了,只觉得那只大手仿佛在自己心上无情地紧攥一把,窒得喉头都泛起了疼痛。 “我……”女子一边摇着头,一边磕磕巴巴道,“不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只是……” 为了证明真心实意,她慌不择路,下意识打开那只木匣捧到他面前:“你看,这些……每一块我都有好好保存,我……” 哐啷——! 四分五裂,一地碎片。 不止木匣,里面所有的琥珀、玉石……包括那对玛瑙耳饰,嗒嗒嗒崩得到处皆是。 “季子卿,它们根本不属于你。” 男人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满屋子的狼藉。 半晌,季子卿撑着榻沿起身,缓缓往前挪动,来到墙角蹲下,捡起一小块玛瑙碎块。 “嘶……” 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指腹,一滴鲜血溢出。 她怔怔地盯着那点殷红,呐呐自语道:“不是的……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明明是我先的……明明是我……为什么……” 凄凄低喃,一阵夜风吹来,散了。 ———————— 首-发:rousewu.uk (po1⒏ υip) 自以为是 “兄长。” 正欲跨过门槛的锦靴顿住,季子卿转身迎向来人:“菡儿。” 季雁菡小脸红扑扑,眼底是藏不住的欢喜,从袖中摸出一份拜帖,双手举高,恭恭敬敬奉上:“城北邱家的长子欲求见,商讨……商讨婚事。” 她微微一愣,接过后颔首道:“好。” 小姑娘脸皮薄,害怕兄长会问一些羞臊之事,捎完信便福了一礼,拎起裙摆就跑,跑出没两步,又忽地回头,面露些许忧色。 “哥,你最近是……没睡好么,别太操劳了,当心身体呀。” 心口一颤,她微微笑道:“嗯,没事。” 待妹妹走远,季子卿将拜帖递给管家,细细叮嘱:“详查此人的品行,包括其父母弟妹的为人,在此之前,寻借口推拒会面事宜。” “瞒着雁菡小姐?”管家迟疑道。 “对,若是操行有缺,包藏祸心,就……”她忽然说不下去了,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际,幽幽道,“陈叔,你说,我是不是事事过于算计,我是不是……真的不懂情为何物?” 老管家轻叹一声:“世子,您只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出了府邸登上车辇。 早朝时,照例是文武官的唇舌之争,不过这回争执的内容从主和还是主战升至为派谁出征。 目前已折两员大将,平西关面临失守危机,这当下,谁都想抢这份功,可同时,谁又都忌惮着此份重责。 太子党推崇大将军,大皇子党则举荐骠骑将军,还有各怀心思的其他重臣…… 一时间,朝堂乱如菜市场,直至巳时,方在总管公公一声“退朝——”中不了了之。 叁叁两两的臣子往外走,季子卿拖沓着步子,试图与往常一样,装作不经意的挪过去,探探姜玚的态度。 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一连数日未见,原来皇城如此之大,想避开一个人并不难。 然而人影重重,当她放弃遮掩,忍不住抬眸仔细搜寻时,才发现高大身形早就不见踪迹。 心中苦涩,面上不显,至少在旁人眼底,她还是那个清冷矜贵的裕世子。 木轱辘辗轧过整齐的青石砖,缓缓驶出皇宫。 听着那喀嚓喀嚓地响动,季子卿背靠软垫,出神的望向窗外。 “吁——” 突然,马车缓了下来,小厮的声音传来:“世子,左右骁卫姜大人拦车。” “快停!”话一出口,顿觉太过激动,忙清了清嗓子,恢复平静口吻,“靠边停下后,暂避。” “是。” 布帘被撩起前,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下仪容,待男人入内时,即以最佳的面貌迎对。 谁知对方看也没看她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搁到小桌上,淡淡撂下一句“圣上褒奖你提案有功,特赐贡品”之后,便准备跃下车。 “等等!”季子卿一惊,顾不上许多,扑过去拽住了他的宽袖。 厉眼落在那只柔荑上,眸光沉沉:“还有事?” 如此漠然的他,令她恍惚,这才明白,较之怒意冲冲,其实无视更叫人难以接受。 “你……别生我气了好么?”细长的手指攥得紧紧地,指关节泛起了白,她努力扬起一抹笑靥,“你也有感觉的对不对?于公于私,我们一直很契合啊,你满意我的……身子,你想要吻我,你明明已经喜欢上——” “季子卿。”他打断她的话,缓慢但坚定地一根根掰开那素白指尖,抽回衣袖,冷冷道,“自以为是,不知悔改。” 说罢,身形一闪,外面响起了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手心落了空。 炎炎夏日,她却感到阵阵凉意,蜷缩着环抱住了自己。 —————————— 首-发:rousewu.uk (po1⒏ υip) 莫不是与裕世子吵架了? 华灯初上,朱门外,英挺男人将缰绳抛给小厮,拾阶而上。 姜父乃岭丰郡知州,庶弟妹们胸无大志,宁愿留在老宅过着安逸日子,而姜大人不喜排场,遂以府内仆从寥寥。 主子平易近人,往日归来会开几句玩笑,倒还算热闹,可最近总沉着张脸,进出无声,连带着下人们也屏息凝神、不敢多言。 这骁卫府,便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了。 姜玚迈着大步走进寝房,随侍跟在身后战战兢兢,觑着他僵硬的背脊,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您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去书房,搬一套《大祁律例》来。” “啊?”随侍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他负着手,回首一瞪:“还不快去!” “呃,是、是。” 一盏茶的功夫,书册垒在了桌案上,足足有半人之高。 随侍对着堂屋内不断徘徊的男人作揖道:“大人,齐了。” 脚步一顿,低沉的嗓音响起:“退下吧。” 两扇木门阖拢,他踱至桌旁,迟疑着抬起手,伸向蓝色封皮,又于半空中僵住,缓缓紧握成拳,猛地一挥袖。 哗啦——书册尽数倒下,散乱一地。 当晚,寝屋的烛火几乎燃了整夜。 辰时,曦光乍现。 当朝阳爬上琉璃瓦尖时,群臣已然全部抵达,只待总管公公一嗓子,进殿面圣上朝。 “姜大人。” 立于角落的姜玚偏头看去,中年男子揣着宽袖,方额阔鼻,目射寒星,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忙行礼:“陆大人。” 对于这位襟怀磊落、心系天下的丞相,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哎,天子脚下,无需多礼。”陆相抬手一挡,端详片刻后,冷不丁道,“姜大人近来的心情,似乎不佳啊,莫不是与裕世子吵架了?” 他一怔,眸底浮起几分复杂神色,面容却失笑:“我与季子卿素来不合,要说争吵,那更是家常便饭,陆相何出此言?” 陆昇今日也是不愿听那帮居心叵测的人叨叨,才到这边来避一避,听闻这话,倒是起了辩驳的兴致,竖起根指头摇了摇。 “要我说,这满朝文武,最得姜大人心的,非裕世子莫属,只要遇上,必定有来有往,不亦乐乎,至于拌嘴,嗐,若真真儿记恨,大可背地里使绊子,谁会当着面儿互怼呢。”老丞相侃侃而谈道,“别以为我看不穿你们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唯有挚友啊,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呢。” 他想说,确实错看了。 这时,殿门大开,群臣前行,他们的话茬亦到此终结。 午后,照例是操练,巡视一圈后,姜玚正欲入轿回府,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姜大人!” 琉馨顾不上拭去额际薄汗,气喘吁吁道:“公主最喜欢的皮鞠卡在枝桠上了,可否请大人帮忙一取?” 这是个借口,任谁都听得出来。 他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微微颔首:“何处?” 官轿沿宫墙右拐,往清芷殿附近而去,并未注意另一顶素轿刚巧出现于后方。 季子卿望着男人坐轿离开,以为他要出宫,寻思着待会儿要谈的事的确不适合在宫里进行,便吩咐道:“跟上,先不用太近。” —————————— 首-发:po18.nl (ωoо1⒏ υip) 醉酒 (ωoо1⒏ υip) 清芷殿后方有片林子,此季节正盛开着浅樱色的小花,风一吹,落英纷飞,铺满一地锦绣。 姜玚在前方走,她悄悄尾随着,心怀惊疑不定的思绪。 他这是要去哪里?这么久了,真没发现自己吗?或者说…… 倏地,男人驻了足,她一愣,下意识躲到某棵大树后面,定神片刻,方忐忑的探出头。 宽阔背影屹立不动,像是在静静等待。 等谁?这里根本没有旁人,所以—— 季子卿鼓足勇气,刚准备现身,一名少女自南边款款走近。 对方穿着一袭烟笼绣彩蝶的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隐约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臂弯挽着薄如清雾的绢纱,发髻间的金步摇随着步伐一晃一晃,显得既俏皮又妩媚。 这身装扮,对于其他贵女而言,可能不足为奇,却是她活了近十八年,亦不曾触及过的梦。 细白指尖不由攥紧了宽大厚重的袍袖,同时默默缩回跨出的黑色锦靴。 她靠着树干,无声地长吁了口气,虽觉刺目,还是忍不住再度望去。 娇小可爱的少女与高大男人面对面而立,一个扬起小脸说着什么,另一个则微微俯身,一副倾听的姿态。 姜玚唇角含笑,面色平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其实早在凤阳府那晚,就已有征兆。 李滢终究察觉到了他的好,一颗芳心逐渐偏倾。 所以,姜玚或许没有说错,她就是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耍阴谋诡计拆散别人的蛇蝎女子,如果不是她…… 夕阳西下,又一阵暖风拂过,迷蒙了视线。 在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中,她看到少女闭上双眼,嫣红唇瓣微微撅起,而男人也低下头—— 不!不是的! 季子卿飞快地收回视线,奋力大步跑开。 她跑啊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风在耳旁呼呼作响,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将刚刚的画面甩出脑海,就能将他责备的怒言遗忘…… 突然,额头撞到了一堵肉墙。 “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抽气声,随即是疑惑的男性嗓音,“裕世子?” 季子卿抖着长睫,勉强压下眼底的情绪,抬眸迎向来人:“沉小侯爷。” “你这脸色……不大好啊。”沉瑾说着,朝她过来的方向投去一瞥。 树影重重,并无异常。 “唉,实不相瞒,近来府中家事烦心,方才途径此处时见暮色宜人,便打算独自前往赏景,聊以慰藉,谁知不晓得打哪冒出一只硕鼠,着实受了惊吓。”借口信手拈来,并配合自嘲的神情佐证。 此乃她打小练就的技能,真真假假,虚与委蛇。 沉瑾不疑有他,笑道:“若未记错,这是裕世子第二次撞到沉某了呢。” “实在抱歉。” 她正准备作揖,一只手忙伸来扶住。 沉小侯爷面露无奈:“话说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快两载有余了,怎么还如此生分呢,既是烦心事作祟,不如去我那里小酌几杯。”见对方有拒绝的意思,又补上一句,“权当赔我的礼?仅是嘴上说说,多没诚意呀,对不对哈哈……” 话已至此,她确实难以再推却,加上不愿继续停留此地,只得爽快道:“成,还请小侯爷稍候,待我回家换身常服,再去贵府叨扰。” 半个时辰后,季子卿登上车辇,跟着进来的素珠尚未坐稳,就开始打手势。 【主子,您的样子实在很不对劲,要不还是别去了,早些休息吧】 她靠着厢壁,幽幽一笑:“无妨,反正……大概也睡不着。” 不得不承认,沉瑾很会待客,不仅菜肴丰盛合胃口,连用膳的地点亦颇为清雅幽静,一看就是用了心思。 这倒叫季子卿消了原本敷衍的想法,与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无论官场还是生意场上,都少不了觥筹交错,醉酒的后果,对旁人来说无所谓,可她无法承受,故虽称不上千盏不醉,酒量也算很不错了。 几杯下肚,沉瑾觑着少年犹清明的眸色,眼珠一转,对身后的下人道:“今儿难得请到世子,去,把我的私藏拿来。” 须臾,小厮端着木托半跪,将一雕有双螭龙的玉壶搁下。 “来,子卿兄,尝尝这个,绝品的佳酿。” 随着涓涓细流落入杯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 沉瑾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介绍道:“十年元正酒,相欢意转深,谢将清酒寄愁人,澄澈甘香气味真。” 许是月色朦胧,又或是这首诗勾起了她藏于心底深处的苦涩,季子卿难得的没有多作观察,一仰头,直接饮了下去。 果然甘甜。 液体入喉,并未留下呛烈的灼烧感,只有一点点暖意,以及满口余香。 ———————— 粗长了……真的! PS:1、有小可爱说女主本来就打算走,得到过就不后悔,所以不算虐她,嗯确实~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会越陷越深的,人也是会越来越贪心的,原本只是喜欢,可是得到了回应,自然就不一样了,会变成爱情,所以才无法那么决绝的离开放弃,因为不甘心,因为太爱了 2、不一定是月底就正好31号完结,毕竟我是每天写完发的,没有任何存稿,只是这么一说,其实由于不是长篇,很多地方已经简化,但好像……还是越写越多了,所以就这么写着吧~ 3、不想剧透……不说了……你们自己猜吧~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叫嚣着被侵占 “呵……” 她不由溢出一声轻笑,手肘支在盘起的膝头上,以两根细长手指拈着玉杯把玩。 似醉非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连着饮下叁杯后,季子卿觉得,该适可而止了,饶是思绪仍清晰,可辛辣到底逼出了几分失态。 眼眶酸酸的,胀得难受,似有什么抑不住地即将涌出。 原来,放弃这个词,说起来简单,真正去做,却如此艰难。 倘若从未曾触及过,也就罢了,偏偏让她体会过什么叫做唾手可得。 那人的每一个细微举动,都像刻在胸口的划痕,痕迹多了,想要恢复如初,只能将整块肉生生剐下。 剐下呵……真的好疼。 咣!指尖莫名一软,酒杯滑落,晕开一桌水渍。 素珠忙上前收拾,免得濡湿了她的袍摆。 沉瑾睨着少年略微迷蒙的眸光,以及飞上双颊的两抹淡淡嫣红,满意的勾了下嘴角,正欲再劝一杯,一名下人匆匆跑来,矮身附耳。 神色微变,他又朝对面投去一瞥,暗付着叁杯亦足以,便起身道:“有点小事急需处理,稍后即归,子卿兄无需客气,尽管将这里当作自己府邸。” 季子卿皱了皱眉,仿佛混沌得撑不住身躯一般,无意识的往贴身侍婢那边歪去,嘴里含糊应道:“嗯……”而掩于桌子下的手却猛地拽住了素珠的衣袖,接着迅速翻开对方掌心,在上面写道:“药,找姜玚。” 此酒的暖意延至小腹,带起一阵阵不陌生的情潮,她立马意识到是中招了。 四肢俨然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假如当即要求回府,必定会被以各种理由劝阻,身旁就一名哑巴小丫鬟,根本冲不出那些家丁的重重包围。 故如今之计,唯有装糊涂拖延时间,然后悄悄向外求助。 多年默契,素珠很快了然,反握了下她的手指,作为回应。 于是下一瞬,季子卿出声唤住了沉瑾:“嗳……找个人,送我这婢子出去罢,给家母捎个信儿,今晚……嗝,不醉无归!” 沉小侯爷见她这酒意上头的模样,未起警觉,加上寻思着丫鬟留下容易坏事,遂顺水推舟道:“好。” 素珠不动声色地离开,沉瑾走出水榭,郎声道:“世子醉酒,尔等守于四周,不得随意入内打扰,可明白?” “是,小侯爷。” 季子卿听着四五道高喝,心知这一出怕是预谋已久。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脸色渐沉,但体内的药性确实在发作,一点一点地吞噬掉颅内理智,若是个男子,此刻下身大概早已高高翘起,而她则感觉到一股股春水无法自控的从花心深处流出,打湿了绸裤。 花径开始不住收缩,无声倾诉着强烈的空虚,叫嚣着渴求被侵占,被填满,甚至……无论是谁都好。 她甩了甩头,恍然发现不知何时,居然解开了衣襟,大半内衫正露着,后背顿时浮起一层薄汗,连忙手忙脚乱的合拢。 这时,徐徐夜风拂过,但并未送来半分凉意,反倒更添燥热。 贝齿咬紧唇瓣,素手果断摸向发髻,毫不犹豫地拔下玉簪,对准了食指指腹狠狠一戳——随着豆大血珠的滚落,神智亦恢复了些许。 季子卿重重地呼了口气,倚着桌案喘息,汗水涔涔,晕染了眼帘。 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想,等他来…… ———————— 别催孩子了,孩子日更都没停过!你们应该实施鼓励爱护的政策,而不是恶意诽谤姜大人不够粗长!o(╥﹏╥)o 难熬的药性 呯呯呯! 朱色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谁呀?”小厮探出半颗脑袋,将来者上下一个打量,目光定格在对方递来的纸张上,念道,“裕世子有难,求见姜骁卫……哎不见不见。”阿庄连连摆手,“我们大人早早歇息了,谁也不见,请回吧。” “唔唔!”素珠急了,晃着“裕世子”叁个字,拼命示意。 “抱歉,别说是世子,就算天王老子——”话一出口,思及总管平日里耳提面命的谨言慎行,阿庄忙改口道,“打个比方而已,反正此乃主子之意,慢走不送。” 觑着小厮坚决的态度,哑婢的眼神逐渐变了。 既然如此,那…… 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倏地扬起,阿庄只隐约看到个类似花瓶的东西,紧接着脑门一痛,粘稠液体随之蜿蜒而下。 五指一抹,满掌猩红,小厮登时哇地一声,哭囔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沉府后厢房,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我不要,季子卿除了一张脸能看,那身板……啧,阳物铁定短小,嫁过去何来快乐可言!”沉玉毫不避讳的评价道。 自家妹妹是个什么骚浪货色,沉瑾当然一清二楚,若不趁机嫁出去,行一举两得之利,往后指不定要惹出什么招人耻笑的乱事,于是劈头盖脸便是一通叱骂。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要寻快乐,不如将你卖到妓户去,还省了侯府的口粮!” 沉玉吓得一哆嗦,嗫嚅道:“可……” “等当了世子妃,你就是唯一的当家主母,季子卿不像个多喜女色的,彼时金银珠宝在手,还愁背地里没得玩儿?”瞪着妹妹犹犹豫豫的模样,沉小侯爷没好气道,“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就是……没落红怎么办?” “她一个童男,哪里懂破身是什么感觉,又吃了药糊里糊涂的,你弄点血糊弄下,不就得了。”沉瑾摇着扇子往外走,行至门边驻足回首道,“记住,收起你那骄纵的性子,戏要演足!” 月上柳梢,夜色朦胧,水榭四周烛影重重。 季子卿不知被晾了多久,许是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可难熬的药性,令她有一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呃啊……”无法抑制地喘息从喉间溢出,整个人已然坐不住,半趴在凉席上,双腿不自觉拢紧,夹着中间那小块濡湿的布料不住磨蹭。 好想要……想要…… 为什么还没来?为什么…… 难道傍晚时他刚与七公主互诉完衷肠,此刻正相约于湖畔赏月? 抬头望向天际,透过层层迭迭的纱幔,依稀窥得一丝皎洁。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啊…… 她倏地一凛,混沌的脑子升起几分警觉。 不对,方才四周的幔布明明是挽着的,为何突然放下了! 嗒,嗒,嗒……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妖娆的纤影投映于白纱之上。 “裕世子?哥哥尚有要事缠身,特命奴家来为您送壶酒,以赔招待不周之礼。” 矫揉造作的娇吟萦绕于耳畔,她下意识摸向腰间暗袋,那里静静躺着一只银哨,可就在手指即将触及之时,又缩了回去。 还没到最后关头,还可以勉强应付,还能,再多撑一会儿…… “呀世子,您怎么流这么多汗?”馨香女体凑近,脚下“不小心”一滑,连酒带人,一起压在了少年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奴家不是故意的……”说着,那柔荑如滑腻的蛇一般,直往对方湿透的衣襟里钻。 “不……” 季子卿一个翻身,躲开了攻势,可到底腿软无力,没两步又趴在了光洁的地砖上。 恍惚间,她突然想到,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一如当时不顾姜玚意愿的强了他,如今轮到自己感同身受,沦为俎上鱼肉。 她闭了闭眼,抖着手指往腰袋探去—— 咚!一道肉体落地的闷声陡然响起,在这夜间显得格外清晰,似陨星划破了长空,与此同时,低沉的嗓音隐约传来: “我只再问一遍,裕世子在哪,说!” —————————— 我基本上,不太会让你们猜到情节滴~ 姜大人小声逼逼:因为你们都把我想得太坏了,哼!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插进去就喷射出来(h) 一双锦靴出现于视线内,季子卿的眼眶酸得几乎睁不开, 不过这种酸一点也不苦,只是涨涨的,涨得人心头发暖。 她以为对方会将自己打横抱起,不料劲瘦手臂架着一提,清瘦娇躯随即落在了坚实的后背上。 看不到坚毅的下巴确有几分可惜,可她心底却愈发愉悦,滚烫脸庞肆无忌惮地埋进男人颈侧,嗅着那清冽好闻的气息,旁人无法窥视的眸底漾满了笑意。 他倒是始终记得承诺,没有做出一丁点暴露她身份的事,毕竟以男人的角度来说,背着确实要比抱着合理妥当得多。 软软地趴在宽阔肩头,季子卿的意识已经所剩无几,迷迷糊糊地目睹沉小侯爷冲了进来,义愤填膺的指责她欺辱了舍妹清白后居然试图一走了之,并愤然放话明早便会弹劾左右骁卫擅闯府邸、重伤家丁。 她掐着指尖恢复些许清明,正欲开口,却见姜玚直接抬脚朝着对方心窝狠狠一踹—— 咚!沉小侯爷飞起撞上立柱,摔落地面蜷缩着半晌缓不过神。 “你尽管去,本骁卫等着。” 丢下这句话后,姜大人大摇大摆的出了沉府。 期间,无一人敢拦,亦无一人拦得住。 府门外巷口,只有匹未栓的骏马,车辇尚未抵达。 季子卿感觉到被放坐在了马鞍上,迎面即罩下一袭大氅。 “忍着,送你去医馆。”淡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马匹颠动起来,她抬头,如愿看到了线条凌厉的下颌,比想象中绷得紧。 “忍不了……不能去……要你……” 强烈的欲望烧得她双眼发红,完全顾不上周遭环境,一边呢喃,一边努力挺身去毫无章法的胡乱啃咬。 从脖颈到喉结再到薄唇……一拱一拱的往他怀里钻,汲取着舒适与清凉。 “姜玚……亲亲我好不好……玚哥哥……我想要……”半是药性,半是释放内心,她宛如那山野妖精,当街攀在男人身上肆意求欢,甜得发腻的娇喘声越来越大,“呃好痒……你摸一摸我那里啊……好多水……” 幸亏夜色渐沉,四周几无行人,只闻马蹄阵阵。 月色下,季子卿窥见他颈侧的青筋鼓了鼓,一策缰绳,调转了马首,往相反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抓起宽帽重新将她的脑袋整个儿盖住,铁臂压得娇躯动弹不得。 “安分点。”他警告道。 可情欲正浓的人哪里听得进去。 何况,她太兴奋了,根本不想听,甚至暗暗埋怨他为何不就近找个客栈,哪怕滚进小树林也未尝不可。 奈何男人的定力甚好,没有做出任何冲动之举。 这般一路纠纠缠缠,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后背终于碰到类似床榻的硬物感。 微光刚入瞳,被捂得汗水淋漓的女子就伸出两条纤臂,细直的腿儿亦绕了过去,仿若老树盘根般缠住那窄腰,恨不得当即将其拆吃入腹。 在对方的默许和帮助下,她翻身骑于他跨间,一仰头,再度索吻。 四片唇瓣终于完全贴合在了一起,迫不及待地探进彼此唇间,大舌勾着小舌用力吸吮,吸得舌根微微泛疼后,又去舔舐米粒般的贝齿。 “唔……” 季子卿被亲得越来越晕,可在修长手指碰到自己的腰带时,猛然拉回了几分神智。 她立刻摸索到玉扣,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解开,揉成一团丢至床下,然后扯开外袍也扔了过去,这才放心的继续深吻。 虽然很喜欢唇齿交缠的感觉,但身体的空虚使得她无法徐徐享受,没一会儿就放弃了薄唇,呻吟着趴在他怀里,急切地蹬掉绸裤和里裤,软若无骨的柔荑顺着胸膛往下,准确摸到了那根能缓解欲望、令她欲仙欲死的物件。 阳物已然完全勃起,又粗又长,腾腾热气透过亵裤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仿佛握得久了,会将柔嫩的手心烫伤。 她顿时喘得更厉害了,像是窥见鱼的猫儿一般,毫不迟疑的一把扒开裤腰,当肉棍弹出来后,连忙分开白嫩的双腿,急吼吼地欲往上坐。 然而,扇合的花唇刚碰到硕大肉菇,还没来得及吞下一点解解馋,只听啪地一道掴掌声,臀尖传来轻微刺痛,雪白的身子一颤,肉唇与菇头便摩擦着滑开了。 “啊……给我……”她不满控诉,十指泄愤般陷入紧实的肌理中。 “别急。”男人的嗓音依然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只透着少许低喘及暗哑。 话音落,一番天翻地覆,两人的体位发生了变化。 她失去主动权,被严严实实压在身下,一条腿抬得高高的,露出了幼滑的小花户。 “还不够湿。”他低低道。 说着,骨节分明的长指拨开两片肉唇,往那流着潺潺春水的小洞里送去。 起初是浅浅刺入,而后稍微快了些,待抽插得淫液不住滴落时,再加入一指。 如此看似体贴的对待,却给季子卿带来雪上加霜的痛苦,神智什么的彻底抛之脑后了,她不停地抬起小屁股,用贪婪的花穴去吞吃他的手指,媚肉绞得越来越紧,小腹酸到痉挛,难受得她忍不住失控哭喊: “呜……够湿了,明明够了啊……你是故意的……故意折磨我,讨厌你——啊!” 甬道猝不及防地被撑开,粗长肉刃没给丝毫适应的缓冲期,长驱直入,顶抵花心才堪堪停下,硕大龟头重重撞向泉眼,两颗饱满的囊袋也啪地打在了会阴处。 “啊啊——”她如濒死的天鹅般扬起纤细脖颈。 一下子填满,饶是吃了烈性媚药,紧窄小穴仍因此感到一丝撕裂般的疼痛。 可身子到底熬得太久,正是这份饱胀的痛楚,引发了另一波酥酥麻麻的快感,几乎是刚一抽送,一大股清液就喷射出来,浇湿了男人鼠蹊部的黑色毛发。 “呃……呼……” 高大身影撑在她上方,温热大手掰开滑腻腻的腿根,紫红色的狰狞肉棒在那红艳艳地小洞里激烈抽插,紧窄腰臀快得仿佛出现了残影,捣得媚肉翻进翻去,既松软又紧致的极致状态,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 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放浪求肏(h) 他俯身吻上微张的檀口,胯部则保持着肏干的频率,吮得那唇瓣比花儿还瑰丽后,哑声道:“满意了吗?” “啊呃……” 强烈的爽利导致轻微耳鸣,季子卿被入得失了神,本就迷蒙的眼前更是白茫茫一片,只能隐约窥见男人俊朗的轮廓,以及湿漉漉的,正不断滴落着汗水的紧蹙眉峰。 莫名地,她伸手勾了一点滑至下颌处的汗珠,放进嘴里。 粉色小舌舔舐着青葱玉指,配上清冷慵懒的表情,胸前的两团雪乳还在一下一下晃动…… 忽闻一声低吼,她整个人突然腾空,就这么双腿大开着被抵在了床头,尚没来得及适应后背木板的凉意,只觉滚烫欲龙以更快的速度进出起来。 “吃不够是吗……嗯……那就多吃点!”炽热鼻息喷洒在她薄薄的眼皮上,似火般燎人。 布满青筋的肉棒果断退出,只留圆硕龟头卡在穴口处,接着又像长了眼睛一般,对准她花径深处的凸起,次次到底,毫不留情的反复碾压。 “啊啊——不要了……太快……啊……求你……慢点……别顶里面……吃不下了呜……” 床在咯吱咯吱摇晃,下面的水声噗嗤噗嗤不绝于耳,而嫣红眼尾亦沁出了泪珠。 弄得实在太狠了,她恍恍惚惚地想着,原来之前的几次,他并没有全力以赴啊,若不是药性在身,根本承受不住这么久的蛮干。 男人跪坐于那大敞的腿间,充耳不闻的继续抽插,撞得白嫩腿心泛起薄红。 这个姿势,比方才躺着时贴近彼此,大开大合之际,还能揉捏着那对跳动的乳儿,拨弄顶端的红莓,感受着它们从柔软到硬挺,像两粒暖玉珠在粗砺的掌心来回滚动。 而身下的小穴会因此收缩得越发频繁,一吮一吮地,绞得肉棒几近爆发,马眼涨得生疼,却又舒爽无比,恨不得连囊袋都塞进去。 大手拽着一只虚软无力的柔荑摸到两人的交合处,那里仍有小半截湿哒哒的肉根尚未吞下。 凹凸不平的烫热粗硬,淫靡不堪的黏腻感,从指腹传至她脑中,刺激得雪白娇躯连连轻颤,可低沉嗓音还在鼓动着耳膜:“可以的……今天……就把剩下的吃进去。” “吃不进去的……会疼……我怕疼……” 她泪眼朦胧的摇头,感受到一道隐晦不明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脸上,抽送随之缓了下来,唯有阳物表面的青筋一鼓一鼓地,微微撑着媚肉。 这一停顿,阴穴非但没舒坦些,反倒更难受了,无尽地瘙痒从花心深处往外蔓延,一点一点的啃噬着甬道,如百爪挠心般难熬。 小屁股开始无意识地往上挺动,就在她忍不住想用花穴去套弄男根时,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哼传来: “原来,你还会怕疼啊……” 什么意思? 浑浑噩噩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天地旋转,她软软地趴到了枕边,盈盈腰肢被修长的大手握着一提,浑圆翘臀高高撅起,肉棍再次连根没入—— “呃啊……”小嘴溢出高亢的长吟。 她花道短浅,最受不住后入式,上回在马车时没脱掉衣物,且是上半身撑跪着,还好一些。 可此时,由于完全趴伏的缘故,小花径相当于整个翻着朝上,这一入,肏了个瓷实,肏了个通透。 男人紧实的小腹撞向臀尖,拍打出阵阵白花花地肉浪,稍稍垂眼,便能看到窄小的穴口是如何将自己的粗硕吞进又吐出,丰沛的春水混合着乳白色淫液,滴滴答答地落下,勾得黑眸泛起了猩红。 啪啪啪—— 接连几百抽之后,肉棒啵地脱离甬道,马眼开合,喷出一股股膻腥的白浊,尽数浇在了纤瘦的美背上,继而滑至股间,烫得她大口大口喘气,浑身不住哆嗦。 本以为做成这样,药性应该差不多了,谁知余韵刚消散,另一股瘙痒重新升起。 “啊……还要……好痒……要你的……插进来……” 她无助的呜咽着,腿根绞得紧紧地,下意识抬起仍沾满精液的小屁股来回摇晃,倒真似那放浪求肏的小妓了。 身后的呼吸声粗重,抓起一旁的裹胸棉布,先将她身上的白浊抹掉,接着去擦拭阳物。 待清理干净了,胯下的肉棍已然恢复精神,甚至比刚刚还要硬挺几分。 他一手掌着嫩臀,一手握着欲根,用龟头抵着穴口摩挲,淡声道: “今晚,如你所愿。” ————————————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心如死灰 烛台燃尽又续上,雕花架子床一直摇到寅初方停歇。 她虚软得动弹不得,期间有喂过几次水,可显然杯水车薪,全身仿佛遭到掏空及抽干,只剩一副枯竭的躯壳。 迷迷糊糊间,上半身被再次抱起,一个类似瓷瓶口的东西凑至唇边,她以为仍是茶水,便本能地仰头啜饮,谁知,滑进喉头的是一种透着微微沁甜的液体。 喝完之后,肚脐下方的位置随即泛起暖意,此暖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就像枯木逢了春,虽不至于立刻开花,但精神气儿确实充实不少。 缓神的时候,只觉有人为她拭去了黏腻,换妥干爽的单衣裤。 而那根用簪子刺出数个小洞的手指亦被洒上清凉药粉,轻轻地包扎了起来。 季子卿阖着眼,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在现实中。 逐渐清朗的意识告诉她,这一切的确并非梦境。 姜玚第一时间赶来相救,他们翻云覆雨了好几个时辰,他甚至亲自贴身照顾。 那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他…… 唇角抑不住的翘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她好似踩在云端之上,胸口砰砰直跳,洋溢着从未经历过的欢喜。 本以为他做完这些会回榻温存片刻,可静候半晌,只闻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季子卿满心不解,刚打算窥视一二,却听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醒了。” 语气十分肯定,不含疑问的意思。 心中微微一个咯噔,她抛开胡思乱想,睁开眼撑着坐起,这才发现厮混了许久的地方竟是自己寝房,难怪敢如此肆无忌惮。 抬眸望去,只见高大男人正立于床前,眉眼低垂投下两抹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忸怩的性子,索性直白道:“离上朝仅剩不足两个时辰,为何还回去?” 整理着腰带的手指一顿,他淡淡道:“不合适。” “不合适?”季子卿愣了愣,随即莞尔,“不要紧的,昨晚你救我乃事实,只需将那件事……说成熬制解药,疲累之后合衣共眠,清晨时一同出府,不会令人觉得怪异。” 他投来一瞥,没有搭腔,径直走到床尾那堆散乱的衣物旁,弯腰一阵拨弄,翻出个银光闪闪的小玩意,而后轻轻一抛,丢上了床榻。 啪嗒,那是枚银哨。 羽睫轻颤,清亮的眸底浮起慌乱及无措,她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姜玚平静打断,“你养了一批暗卫,每次出门前跟在不远处,危急关头吹响,他们便会从天而降,助你脱离水火,其实你并不需要我赶过去的,之所以拖着,只不过想证明一些你认定的事。” “对……”她抖着嗓子承认,眼眶微红,唇角努力扬着笑,“可你来了……不是么?我不贪心,所求不多,若……若你亦有情意,我们先维持着之前的关系,好吗?” 活了十几载,就算那年大哥诬陷偷窃玉佩,被父亲罚跪于雪地里,亦不曾如此卑微过。 她明白感情之事,无法一蹴而就。 她愿意等的…… 然而这话却像戳中了什么,他皱起眉:“之前的关系?” “就……你要是想了,便来找我。”她彻底放下矜持,竭力表现出最大的诚意,“这院落很隐秘的,你可以随时随地翻墙……” “我不会再与你暗中苟合了,更不会再干那种偷摸之事。”他深吸口气,闭了闭眼,肃声道,“季子卿,你还不明白吗,昨晚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她茫然了。 那些亲吻,那些拥抱,那些无声的温柔……原来是同情?是弥补?是一场完美的终结。 他连送到嘴边的肉都不要了。 是因为七公主吗?看来,他们真的……心意相通了。 这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云端跌落泥地。 好痛,真的好痛……高高抛起再狠狠坠落,心如死灰,怕也不过如此。 前几回,她还一直抱有希翼,虽然他说了很难听的话,但其实并未予以明确拒绝。 可这一回,不一样了。 她僵坐于床边,恍恍惚惚的看着那薄唇开合,似乎又说了句什么。 不重要了,下一瞬,男人毫不迟疑的转身推门离开。 门扉啪地阖拢,将一切阻隔在外。 将她多年来的梦,彻底关上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夜色苍凉。 “大人。”近侍叩首道,“已经安排下去了,这期间,那边定然鸡飞狗跳,无心惹是非。” “嗯。”姜玚抬头望向天边,似是询问,似是自言自语道,“几更天了?” “回大人,寅时一刻。” 他微微颔首,一夹马腹,如离弦的箭一般往皇宫疾掠而去。 不顾守门侍卫的相劝,他就这么直直站在正门前,一直站到卯时二刻,方得到皇帝召见的通报。 太监领着入殿时,元康帝正立于屏风后,由侍寝的妃子更衣,脸上犹带着丝丝困意。 “姜爱卿如此急切觐见,所为何事啊……” 单膝咚地一声跪地,他凛声道:“臣愿领兵西征讨伐,击退敌寇保我大祁安宁,不成功便成仁,望圣上成全!” —————— 没更是因为很粗长呀~~ 有感而发 其实我挺失望的,虽然那些评论是极少数的,但是依然感到心冷 来这里写一方面是因为大环境写不了肉,一方面是想写自己喜欢的题材 我喜欢伏笔,喜欢隐晦的感情,喜欢最后的起伏,大环境下的读者们更喜欢爽文,喜欢男主无脑宠,喜欢各种打脸 没想到,其实……换了个地方还是一样 朋友说,这或许是因为没收费的原因,真正喜欢看的读者,会默默的支持 而我来其实不是打算挣钱的,这里的收入估计还抵不上我叁元次稿费的零头 我知道,自己的文确实做不到人人喜欢,但我以为喜欢的才会看下去,而现在,忽然感觉到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的 我不想在这种为爱发电的地方还当卑微的作者 我感觉不到快乐和激情了 原来我改变不了什么 哦对,我确实是玻璃心,因为叁元次没法玻璃心 ———————— 首-发:rouwenwu.de (woo16.com) 山高水远,两不相欠 投映于屏风上的身形顿住,元康帝抬手摆了摆,屋子里的人当即退了个干净,仅剩李公公静候一旁。 “论官阶,你不过是从叁品,较之徐将军等,言轻位低,论领兵经验,更是无法与几位虎将相提并论,姜大人何以觉得,朕会将此重任交付予你?” 帝王低沉的嗓音饱含威严,震慑着他的耳膜。 姜玚未露半分慌乱,不紧不慢道:“臣以为,凭臣乃皇上一手提拔,凭臣一心为大祁、为圣主,足矣。” 实力方面,大家其实相差无几,官阶什么的,更是无关紧要,目前真正令李朔迟疑的,不过是兵权而已。 攘外的同时,到底顾虑着内里平衡,身居皇权顶端者,考量自然良多。 而他在朝中素来独来独往,无依无靠,如今,劣势倒成了优势。 果然,元康帝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开怀大笑:“哈哈……好!说得好哇!” 次日早朝,李公公朗声宣读:“姜玚听旨,现封为骠骑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即日起挥军往西,除敌寇,守边关,钦此——!” 一片哗然中,他走至大殿中央,叩拜道:“臣定不辱圣命,遵旨谢恩!” 翰林院。 季子卿独坐于窗台边,垂眸整理着文献古籍。 动作迟缓,目光呆滞,典型的心不在焉,所幸平日里一直表现得碌碌无为,倒无人关注。 这时,叁两小吏打窗外经过,窃窃闲语。 “听说了么,皇上封姜骁卫为骠骑将军了,领二十万大军西征,今天就整装出发。” 指尖一缩,差点攥破了手边的纸张,她强迫自己定下神来,不去在意那人的事,奈何谈论声乘着微风不断传入耳中。 “嗐,你那算什么新鲜事,我可听说是姜大人主动请令的,如此拼命,你们猜他是为了哪般?” “为国为民之心定然不假,但应该也是为了功勋吧。” “没错,这一仗着实难打,若能得胜,加官进爵且是往少了说,彼时龙颜大悦,姜大人与七公主,便可以终成眷属了呢。” “真假的?!” “当然千真万确,玉堂殿那边……” 对话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季子卿倏地起身,不小心踢倒圆凳,发出咚地好大一声闷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她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出屋子,西斜的日头直直照来,明晃晃的,却仿佛毫无温度。 眨了眨眼,正欲走下石阶,一名中年男人拢着宽袖迎面而来。 “裕世子。” 她一愣,迅速掩去所有情绪,恭敬行礼:“陆相。” 陆昇道:“姜将军出征,我与几位大人打算前往十里亭相送一程,寻思着你亦算是这朝中与他颇为熟稔之人,特来邀请同行。” “其实我与他……并无交集。” 陆相不以为然的一晒:“共事数载,怎会毫无情谊,年轻人哪,勿要嘴硬。”说着,又是抬手一指天际,“时辰不早了,速随老夫前去吧,免得错过。” 她抬眸,望着那渐沉的夕阳,沉思须臾后,勾了勾唇角:“也好。” “这就对了嘛。”陆昇欣然颔首,爽朗道,“走吧,车辇就在外头。” “抱歉,我想……驭马。” 十里长亭,先锋大军驻扎高坡,送行的车辇及马匹停于坡下。 隔着人群,她看到了李滢。 对方特意应景的换上了骑服,少了小女儿娇态,多了几分飒爽,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一身戎装的姜玚时不时回两句,亦对着其他官员拱手示意。 不经意间,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季子卿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是很标准的,同僚之间的告别之礼,恭敬又客气。 男人眉头微蹙,正欲迈脚,不远处传来嘹亮的号角声。 呜—— 军号如山,该出发了。 她遥望着他跃上战马,往坡顶疾驰而去。 威风凛凛,英姿雄发。 待出现于最高点时,他勒着嘶鸣的战马回首,似乎往这里投来了一眼。 余晖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影子,看不真切。 她不由眯起了眸子,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娇俏的熟悉嗓音。 “裕世子。” 季子卿一怔,转向来人。 是七公主,可对方几乎不曾这样生疏的唤过自己。 李滢觑着那张永远淡然的面容,终究心有不甘,故意怯怯道:“抱歉,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毕竟……阿玚对我有情有义,为了配得上我,不惜以命相搏,我不忍心……辜负他。” “嗯,祝你们幸福。”她蓦地绽开一抹笑靥,“也祝他凯旋而归,得偿所愿。” 说完,没再流连,毅然走向骏马,潇洒的翻身而上,一夹马腹,高喝道:“驾!” 风在耳畔呼呼作响,吹得冰凉的液体爬满了整张脸。 “呜呜……呃啊……呜呜……” 在无人的山间小道上,她放声大哭,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从未流过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接着一串滚落,清瘦身躯剧烈颤抖,难以承受的痛苦,压得她下意识弓起腰,蜷缩在了马背上。 也好,这样也好…… 努力过,爱过,便无遗憾。 从此山高水远,两不相欠。 ———————— 没错,虐得世子哭出来,才算虐到头了,因为我想将感情写得细腻点,不会因为你觉得一直虐女主就停止(*^▽^*),当然了,后面也不会因为你觉得太虐男主而停止 他只是,有更喜欢的人罢了 “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快里边请——” 季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乃季府最后一名小千金出嫁的日子。 人人都暗道几位庶小姐真真儿命好,若换作仍是靖王妃当家做主,哪来这般排场。 “新娘子出来啦——!” 蒙着红盖头的季雁菡由喜婆子搀扶着来到正堂,跪别兄长、生母以及几位姨娘后,便要离开王府,坐上花轿去另一户人家,与心仪的男子开启新的人生了。 季子卿走下高位,缓步来到妹妹面前,从宽袖中取出包东西塞进对方手里。 “这是?”季雁菡捏了捏,厚厚的软软一迭,喜帕下的俏颜露出些许不解神色。 “银票。” 少女一愣:“可嫁妆已经……”够多了啊! “予你的私银,留着傍身。”她拍了拍妹妹的小手,低低道,“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与你坦白,其实……先前我命人调查过你夫家,甚至做好假如品行不佳便暗中阻扰的准备,希望你……能原谅哥哥的自作主张。” 新娘子的身形明显僵住了。 就在季子卿以为对方要气得甩手离开时,少女忽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哥……”嗓子漾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季雁菡哽咽道,“这些年,你以一人之力撑起整座府邸,还要顾及所有人的大小事务,辛苦你了,谢谢哥。” 她长舒了口气,唇角浅浅扬起。 “无妨,我们是一家人。” 在一片道贺声中,新娘子来到喜轿前,邱家长子翻身下马,携妻子朝着季子卿郑重行了一礼,朗声道:“请内兄放心,邱卓定会视菡儿如珍宝,护她周全,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季子卿负着手,微微颔首:“去吧。” 唢呐悠扬,锣鼓喧天,喜娘们沿路抛撒喜钱,引得街坊邻居嬉笑着争相抢夺,红飞翠舞,好不热闹。 她目送着长长的迎亲队伍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返身回府,穿过长廊,她径直来到母亲的院落,掩上房门,一撩袍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安夫人先是一惊,继而明白了什么,黯然道:“这么急吗,菡儿才刚刚出嫁。”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半晌后,耳边传来妇人的幽幽轻叹:“可是与你私定终身的那位男子,说好了?” 季子卿猛地抬头,眼底布满了难以置信。 “嗐,为娘也是过来之人。”安夫人走近,心疼的将女儿扶起,半嗔半怒道,“你当真以为,一句听曲儿时不小心沾染到的,便能打消我的疑虑?那味道……唉!”提及此,妇人尴尬的红了脸庞。 被母亲当面拆穿,她的双颊也有点发烫,不过随即摇了摇头:“不是,与他无关。” “什么意思,他这是……不打算负责?” 她抿了抿唇,再度保持沉默。 安夫人清楚,想必是问不出内情了,到底生养的是个姑娘家,心里面自然又气又急,但怕说多了会雪上加霜,原地徘徊片刻,忽地想到什么,猛地握住她的手道:“那他可知你的身份,会不会……” “不会。”季子卿笃定道,“他的秉性,女儿再清楚不过,断不会行那卑劣之举,他只是……有更喜欢的人罢了,” “卿儿……”妇人红了眼眶。 “都过去了。”她洒脱的笑道,“往后,大把的好时光等着我。”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再度跪拜道:“女儿不孝,感念养育之恩,愿您此经岁岁如意,福寿安康!” —————————— 行了,评论区别猜了……猜得我……你们猜出来我也得慢慢写啊!╭(╯^╰)╮那味儿必须得写出来才带劲儿~ 风云变幻 上书房,子初。 万籁俱寂,火烛摇曳,勤勉的元康帝仍伏案批阅着奏章,身后的小太监偷偷打了个哈欠,拢着宽袖昏昏欲睡,忽然,一声尖锐地“报——”远远传来,似平地一道雷,惊得殿内人皆是一震。 李公公一甩拂尘,不悦的迎上前道:“何事大呼小叫,扰了圣驾,当心脑袋!” 来人单膝叩首:“启禀皇上,宫外要事。” 李朔搁下狼毫,转了转酸胀的手腕,沉声道:“说。” “靖王府裕世子昨日傍晚从友人家回京,途径临南坨时遭遇匪贼,连人带马车一起滚落山崖,至今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元康帝一拍桌案,凛声下旨,“来人,速派一队金吾卫前往,务必仔细搜寻,不得有误!” 接连叁日,上百人将崖底翻了个遍,只找到摔得粉碎的车辆,以及林林散散挂在断崖枝桠上的肉块,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人还是马匹的,最后从几片相黏的布料推断出,确确实实是裕世子生前所穿的衣物。 王府上下一片哀嚎,安夫人闭门不出,据说哭得几度昏厥,整日卧床不起。 元康二十一年,孟冬初八,裕世子下葬祖陵,由于尸身破碎难辨,故立了个衣冠冢,圣上特追封其为裕王,安抚府邸满门孤寡妇孺。 平西关外。 荒原漠漠,夜空与大地几乎融为一体,苍茫无际,伸手不见五指。 驻扎于山坳处的大祁士兵正合衣休整,这一战比想象中要更加困难。 不过苦熬了叁月有余,总算不负圣恩,敌寇一退再退,如今缩进了一座废城池内,利用地形优势负隅顽抗。 一人负着左手立于山坡,抬眸俯瞰远处的城楼,目光深沉。 阵阵冷冽的晚风迎面吹来,吹散了男人凌乱的鬓发,现出一张棱角分明却略显沧桑的面容来。 胡茬拉碴,爬满大半张脸,皮肤黑黄,显然许久不曾洗过澡了,随便抖一抖估计都能落下半拉泥沙,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邃且炯炯有神。 “将军,刚得到消息,从明早起,此地将会迎来为期数十天的沙暴。”参将前来禀报。 姜玚沉吟片刻,道:“粮草还可以维持多久?” “不足叁日。”参将望着那高大的背影,迟疑道,“当地村民皆知,此风沙非同小可,半米以内无法视物,本就久攻不下,在此恶劣环境下,更无胜算,卑职建议,不如先退回平西关内——” “退回?”他偏头冷嗤,“你以为十多天后再来,那些敌寇还会乖乖留在城内等着被俘?这批人乃敌国的精锐军队,必须一举歼灭,否则等同于放虎归山,先前几个月的仗就算白打了,待对方花上叁五年光景恢复元气,边关又将迎来腥风血雨。” “可是……”参将无奈道,“城池上的暗哨众多,弟兄们实在难以逼近啊,总不能……总不能拿肉身去挡吧?” 他低头,慢慢展开紧攥的右拳。 黑暗中,一枚布满裂痕的红玛瑙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微弱幽光。 大手倏地合拢,他果断下令:“让铁鹰营准备,半刻之后,随我突袭,其他弟兄分为叁拨,伏于丘下,响箭为号,彼时全力猛攻,卯时前必须破城门,不留后路!” “是,将军!” ———————— 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孤影潇潇 夜黑风高,厚重的乌云将穹庐密密覆盖,树林内枝桠摇晃,婆婆娑娑,仔细查看方可辨出其中掠过一道道黑影,飞沙走石拍打着土壁,不断回荡起的噼里啪啦声,亦恰巧掩去了马蹄的阵阵闷响。 为首之人目射寒星,眺望着耐心观察,待又一股风沙刮起时,扬手一挥。 数十名黑衣小将翻身下了马,立即分散开,悄然无息的包抄而去。 呜呜—— 鬼哭狼嚎的风啸中,一只只铁爪攀上城墙,保持着基本相同的步调,迅速朝着暗哨逼近。 等哨兵感觉不对劲探出头时,一柄削铁如泥的薄刃已经贴上了脖颈。 噗呲!噗呲! 血液喷薄之声接二连叁传来,情势朝预想中稳定发展。 不过敌方同样机敏谨慎,不多时附近巡逻的士兵就察觉到异样,开始往下张望,东南角的一人最先发现祁兵,正欲扯开嗓子高喊时,嗖——一支羽箭直接穿透了喉咙。 小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抽搐须臾,即翻下城楼,如一粒石子掉进深渊。 城门正对的制高点,一人一马,孤影潇潇。 弓弦的震动尚未停歇,修长粗砺的手指一勾,搭上第二支特制的凤羽箭。 姜玚眯起厉眸,紧紧盯着那些攒动的黑影,劲瘦手臂完全打开,肩胛处的肌肉绷直隆起,通体乌黑的震天弓被拉至满月状,此乃全军营几乎无人能及的程度。 而唯有这种重弓,才能达到想要的速度及杀伤力。 嗖——银光闪闪的利刃划破长空,又一个敌人无声倒下,为铁鹰营的偷袭成功争取到了更多时间。 可即使动静再小,终究还是会暴露,驻扎城楼内的小队闻声出动了。 相较于攀附土壁的鹰爪们,山坡上的男人简直像个活靶子,他拥有最佳的视线,自然也就最招摇显眼。 匆匆赶来的敌国副将看着四周零零散散的尸首,怒道:“真他妈嚣张啊,弓箭手!把那小子给我射成刺猬!” 箭矢似雨点般迎面扑来,姜玚丝毫不慌,有力的长腿一夹马腹,灵活的穿梭其中,开弓的速度未减反增,且次次精准。 他扫了眼大致情形,还剩叁处暗哨,里面重型弩机的威力非同小可,能连续发射不说,加上发射者躲在石壁洞内,根本无法轻易斩杀,故是冲破城门的极大阻碍。 若不全部除掉,待会儿两军交锋时,不仅减少胜算,且会令无数将士白白丢了性命。 这时,数只火把扔下高墙,将漆黑的夜空照亮,激愤的吼声随即响起:“快!在那儿!” 姜玚没把如影随形的追击放在眼底,只寻思着快来不及了,敌方的主力即将赶到,等他们反应过来,及时补上弩机手,一切将功亏于溃! 思及此,他毅然一勒缰绳,掉转了马首。 胯下战马撒开四蹄,驮着满身煞气的男人,迎着敌寇们看疯子一样的眼神,风驰电掣般往城墙正门疾行。 “唔!” 左肩传来皮开肉绽的痛感,他丝毫没有理会,依然猛夹马腹,同时抽出叁支凤羽箭搭上弓弦,中间那支的尾部绑着响哨。 呲!呲!钢精箭头连续没入躯体的声音,沉闷又血腥。 一缕鲜红自唇角滑下,眼前不由一阵眩晕。 舌尖死死抵着上颚,他咬紧牙关,目测终于抵达最合适的距离后,一蹬马背,提气高高跃起,凌空横拉开满弓—— 嗖嗖嗖——剩余的哨兵差不多同时眉心中箭而亡。 呯!响箭炸开的刹那,漫山遍野的大祁将士高呼着从四面八方涌下。 从偷袭到进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 敌军猝不及防,节节败退,佛晓前,城门破了。 天光乍亮,在一片欢呼声中,几名副将兴高采烈地来汇报情况,这才发现他们的首领、英勇无敌的年轻将军,胸前至少插有七八根断箭,粘稠的液体正汩汩外渗,几乎将整副盔甲染红。 姜玚以剑尖抵地,勉强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沉声问道:“赢了?” 副将们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下意识怔怔点头:“赢、赢了。” “那几员敌将……是否都留了活口?” “严加看守,一个不少。” 他恍恍惚惚抬眸,望向京城的方位,忽地勾唇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瞬,张嘴哇地吐出口鲜血,直直往后仰去。 “将军——!” —————————— 配合《借月》这首歌来看本章,会比较有感觉哦~ 本来打算写到姜大人回京,感觉还是留到明天慢慢写吧…… 小声BB:其实姜大人挺帅挺男人的,不过当然了,该虐不会少他的 满身是血的姜大人哀怨飘过~~~投珠投珠 请圣上赏赐! 平西关一役,战了近四个月,在骠骑将军的带领下,不仅赶尽敌寇,守住了大祁最重要的关卡,且俘虏了一众大将,致使敌国元气大伤,连夜派使者递上降和书,愿自割五座城池,签下进贡盟约,只求世代交好。 此消息传遍全国,普天同庆,九州同乐。 季冬初五,大军班师回朝。 这天,京城上空飘起了晶莹的雪花,似轻盈的玉蝶般翩翩起舞,仿佛在为将士们欢呼。 寒风瑟瑟,百姓们却丝毫不觉得冷,纷纷涌上街头,挥着自制的红绸带及红花,夹道欢迎凯旋的英雄们,特别是那位传闻中虎胆雄威、俊美潇洒的年轻将军。 可姑娘们引颈眺望,硬是没寻到与描述相符之人,差点将领头小将黝黑的脸皮瞪穿。 临时顶包的游击将军赵恺挠了挠络腮胡,在心底将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呸!说什么能享受到倾慕眼神,他只看见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狐疑目光,深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驾——!” 一骑轻骑,两名副将追随其侧,从正宫门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抵景乾宫外。 “姜将军进殿面圣——” 尖细的嗓音未落,元康帝将奏章随意一掷,匆匆走下高台,亲自扶起欲伏地跪拜的男人。 “爱卿重伤未愈,切勿有大动作,来人,快赐座!” 铺着软垫的宽椅立即抬了过来,姜玚拗不过帝王的情义,只得欠身坐下,拱手行礼道:“数量听起来骇人而已,其实并无大碍,那些弓的威力一般,臣且穿着金丝护心甲,除了左肩及腹部的两处,其他地方仅是皮肉伤。” 李朔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怅然长叹:“那般情形下,纵使穿着软甲,亦没多少人敢迎箭而上啊,姜玚啊姜玚,朕真是没错看你,不愧为我大祁的栋梁!” 他没有因为夸赞就志骄意满,仍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恭恭敬敬道:“能为国家尽忠效力,臣心之所向。” “哦?”元康帝扬起一抹调侃,“朕怎么觉得,爱卿的心里,不止驻着国家,还藏有其他事儿呢,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急切,躲开百姓的欢迎之礼,马不停蹄地赶来见朕。”宽袖一甩,帝王负着手回到坐塌,捋了捋袍摆,笑道,“说吧,今儿无论什么事,朕都允了!” 一旁的李公公心思流转,基本已做好第一时间恭贺皇家之喜的准备,却听那男人沉声道:“臣,想以此次功勋,求圣上赐一道金书铁券。” 笑意僵在了嘴角,李朔不得不委婉提醒道:“姜爱卿啊,介于你非权贵出身,有些要求,若是此刻不提,恐怕往后就没机会了啊,况且金书铁券这种东西,正常情况而言,根本用不上,摆在府中,其作用与普通装饰物并无差别,爱卿又何苦白白浪费掉以命搏回的荣耀呢。” 帝王的忠告堪称直白,认为年轻臣子绝不可能听不懂,可对方非但没顺着坡下,反而起身单膝跪地,取出虎符,连带着背在身后、装有求降书的竹筒一并奉上。 “求圣上赏赐!” 半个时辰后,微微摇晃的身形跨出殿门,纷纷扬扬的雪花迎面扑来。 姜玚举高一枚金色小牌,眯起眼睨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及烙印,眸底滑过一丝轻松。 小心翼翼揣进怀里,他搓了搓略僵硬的手指,呼出一口白烟,暗付着这副破身体好像确实还没完全恢复。 啧,真是麻烦。 这时,一名小太监碎步走近,撑起油纸伞举至檐下,殷勤道:“姜大人,雪越来越大了,不如坐轿子吧。” 他寻思着好歹先回府换身衣物,便没推辞,步入伞下与小太监一前一后的拾级走出景乾宫。 轿帘刚掀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木轱辘急速碾过薄雪的咯吱声,清脆嗓音随即响起:“姜将军!” 微愕回首,只见华贵少女在宫婢的搀扶下疾步而来。 李滢仰望着数月不见、更添威武气息的英挺男人,漾开羞涩笑靥:“阿玚,父皇赏的什么呀?是不是……是不是允了你赐婚的请求?”说着,娇羞的一扭身,以帕子遮住了半边脸颊。 他拧起眉,迟疑须臾,抬手摆了摆,周围的宫人们当即识趣退开。 姜玚接过油纸伞撑在少女头顶上方,为她遮去片片雪花,举止体贴,表情却十分严肃:“七公主,臣记得,早在林子里时就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 李滢一愣,绞着帕子,难堪的垂下眸子:“我以为……以为只是一时糊涂,毕竟你喜欢我那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喜欢了?” 他凝视着少女楚楚动人的脸庞,看着这个在心里藏了十多年的执念,面露歉然:“对不起,或许人心真是会变的,其实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只不过我始终执迷不悟,给彼此造成诸多困扰,幸好……尚未酿成大错。”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明白!”李滢急了,不顾男女之防,上前一步,逼问道:“我只知道,你之前做了那么多讨好之举,还有你费尽心思送的那些——” “公主并不喜欢,不是么?”他漠然打断,睨着对方慌张的神色,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叹了口气,“不懂的话,挺好,愿公主早日觅得真正心仪的驸马。”语毕,俯身作揖,“臣先行告退。” ———————— 下一章开虐,放心! 1、无论是希望早点看到女主出场的,还是希望看到感情戏的,还是等等……我明白你们各自的渴望,但我该写完的,该渲染的气氛,绝不会少,否则,铺垫了那么多,就没意思了 2、以防万一有人看完这章又开始同情公主,我先说一下,别急,看完全部再同情不迟 3、加一条,介于有人说男主感情转变生硬,那是因为压根还没解释,还没写到!他是不会跟公主解释自己内心想法的,至于让你们看到,那是之后的事? 那女人死了? 少女目送着官轿渐行渐远,久久不语。 这时,候于左后方的小宫女走近,劝道:“公主,姜将军已经离开了,您还是——” 啪!一记狠戾的耳光甩落,幼嫩脸颊立即浮起五道红肿的指印。 “贱婢!本宫不知?要你多嘴提醒!” 李滢迁怒的骂完,用丝帕擦拭过纤纤玉指,忿忿地扔在那名畏畏缩缩的小宫女身上后,方拎起裙摆回到车辇内。 琉馨忙半跪着送上手炉,又斟了杯热气腾腾香茶供主子暖身,觑着少女的脸色稍稍好转,才开口道:“听闻圣上近来有意挑选一名公主和亲,目前后宫适龄的大概有叁位,本来必定轮不到您,可现在……如何是好?” “先前无论怎样,他都永远一副默默守护、无怨无悔的样子,为何忽然之间就态度大变,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死了,一个拒绝,倒落得本宫成了笑柄!”李滢抿了口茶,重重地搁在小几上,愠声道,“去,速派两名侍卫跟去看看,留意姜玚的一举一动,晚点回来禀报。” “是,公主。” 午后,雪仍在下,天空阴沉,压得愈发低垂,云层深处泄出几道红光,未添暖意,反而隐有一丝诡异,像是预兆着更大的风雪即将来袭。 刷刷刷—— 季府门前,小厮正埋头清扫着积雪,突闻一阵铁蹄声,下意识抬头,只见一匹高头良驹由远及近,嘚嘚地驻了足。 马背上的男人乌发半束,五官极其深邃俊朗,不过嘴唇没什么血色,衬出几分病恹恹的意味,一袭藏青色大氅披在身后,被寒风吹得起起落落。 他一抖袍摆,翻身跃下,踩着轻快的步子拾阶而上。 “麻烦通传你家世子,姜玚求见。” “世子?”小厮瞠大双眼。 他挑起一边眉梢,好心情的调侃道:“这般惊讶做什么,贵府除了季子卿,难道还有第二位世子吗?告诉她,若不肯见,我便要硬闯了。” 小厮的神情由诧异转为愤怒,脸色亦从微白涨成了猪肝色,顾不上面前这位或许是哪位权贵官爷了,猛地抡起扫帚啪啪啪地挥舞起来,一边红着眼眶赶人,一边怒骂道:“哪来的混人,开这种毫无道德的玩笑!全京城的人皆知我家主子爷已经身故,你现在以如此愉悦的姿态前来,是对死者的不敬!对王府的欺辱!走走走——” “你说什么?!”大掌一把扣住奴仆的手臂,他睚眦欲裂,攥得那细瘦的骨头咯吱作响、几近碎裂,“季子卿身故?!” 一半是疼痛所致,一半是伤心,小厮哇地哭喊出声:“下葬都快一个月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傻啊!” 他木着脸甩开手,无视四周涌来质问阻拦的奴仆们,埋头直往里冲,任凭一群人追在后方急切叫囔。 死了?那女人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那么聪慧机敏,身旁且有暗卫相护,怎可能轻易殒命? 苍白脸庞浮起慌乱及无措,很快又镇定下来。 定是不愿见他,随意寻的烂借口……没错,定是这样! 叁步并两步穿过中堂,终是嫌行走太慢,刚打算运起仅剩的内力加速往那座偏院掠去,一道人影迎面而来,挡在了前方。 “滚开——” 他正欲挥掌,一张与季子卿有着数分相似的年长面容映入眼底,动作霎时顿住。 “你、你是谁!为何擅闯王府!” 安夫人瞪着浑身煞气的男人,说不怵是假话,可如今身为唯一的当家者,再怕也得试着摆起些威风。 最艰难的时日已被卿儿以一己之力撑过,她也该为女儿后半生的安宁做点努力了。 ————————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你还没听我唤过一声卿卿 “我……”姜玚大概猜出妇人的身份,按理说应规规矩矩行个大礼,但此刻的他意识浑噩、心乱如麻,只勉强微微颔首,低哑道,“抱歉,我……我找季子卿,她是不是听闻我回朝的消息,所以……避而不见?请您……请您通融……” 神色惶惶,闪烁其词。 安夫人稍一联系,当即什么都明白了。 先是重新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暗付着皮相不错,男儿气概也十分轩昂,与那一众世家子弟相比,的确称得上出类拔萃,难怪能诱得素来冷静自持的卿儿失了分寸。 可再出色,亦抹不去始乱终弃、令爱女伤心欲绝的事实。 思及此,妇人气得脸色发青,怯懦退去,怒火涌现,若不是周围那一双双眼睛,真想指着对方高挺的鼻梁破口大骂,然后狠狠地将其踢出府邸! 终究,安夫人深吸口气,压下情绪,抬手屏退奴仆,扭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男人仍迟钝的立于原地,回首淡淡道:“不是要见子卿?随我来。” 他心头一松,忙不迭跟上。 原本还存着些回温的忐忑,在踏进檀香袅袅的屋子后,整个人顿时如坠入冰窖般,冷了个透彻。 面前是座塔架,上面供奉着大大小小的灵位,最下方中间有一新刻的漆黑木牌,“季氏十九代孙裕王季子卿之牌位”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她就在此,这位大人,满意了吗?”安夫人冷冷地斜去一眼,“如果与我吾儿生前尚有几分情谊在,还请速速离去,勿要扰了她的清静。” 长久地沉寂后,姜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请问,葬于何处?” 妇人板着脸道:“当然是位于苍溧山的季家祖陵,但由于随行的还有个丫鬟,加上两匹马,尸块……难辨,便置了个衣冠冢,就不劳大人费心祭奠了。” “多谢。” 简单两字落下,身形随即消失。 安夫人望着远去的高大背影,撇了撇唇:“如此平静,果然没多少真心!”目光收回时,不经意瞥见男人方才所站过的地方,双眼微微瞠大。 石砖上的裂痕,似蜘蛛网般从中间往外延伸。 分崩离析,七零八碎。 漫天大雪中,一人一马自南城门而出,直往京郊奔去。 凛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吹得满头满脸的冰渣,雪花贴上皮肤即融化,细细的雪水顺着下颌没入衣襟,冰冷刺骨。 可他已经感受不到分毫了。 眼前是白茫茫的山路,脑子里如走马灯般翻涌着过往的一幕幕。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针锋相对时的咄咄逼人,伶牙俐齿。 被揭穿女儿身时的故作紧张,欲拒还迎的放浪娇媚。 凤阳府那晚的车辇上,小小的红玛瑙倒映在她清亮的眸底,荡起一抹流光溢彩…… 明明是心思深沉,谨言慎行的性格,却一次又一次向他表明心迹,不顾一切的期盼着得到回应。 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坚信及笃定,仔细看,才能发现其后藏着的小心翼翼和脆弱。 玚哥哥……我喜欢你啊……喜欢很久很久了……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别生气了,好么…… “咳咳——”心间一窒,泛起阵阵腥甜,铁锈味立即在口中弥漫开。 殷红的雪沫自唇角滑落,他毫不在意的抬手拭去,继续策着缰绳奋力赶路。 郊外的雪下得更为猛烈,一簇簇,一团团,呈铺天卷地之势,仅仅大半天光景,整座苍溧山就被厚实的银白完全覆盖,几乎看不见上山的小径了。 他翻身下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开始徒步。 幸好,山并不大,没多久,连绵的坟丘出现于眼前。 可疾行的脚步,却倏地停了下来。 他立于冰天雪地里,单手揪紧胸前的衣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白烟迷蒙了视线。 显眼的位置,屹立着一座小小的坟包,修砌得十分华丽,彰示着墓主显赫的身份地位。 贡品摆得整整齐齐,雪花未铺满的地方还散落着一些枯黄的纸钱。 “呵……”他盯着那墓碑,薄唇忽地溢出一声淡笑,“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在空寂的山间回荡着。 而回应他的,唯有那轻轻地落雪声。 簌簌——簌簌—— 终于,男人笑够了,眼眶却红得仿佛在沁血。 “骗子……季子卿……你这个小骗子……”他喃喃着,眸底逐渐刮起激狂的风暴,突然猛扑过去,疯狂扒拉起混合着冰雪的泥土,嗓音粗嘎得吓人,“你在骗我对不对?肯定在骗我!你出来啊!出来啊季子卿!出来啊——” 尘土飞扬中,动作又蓦地顿住,宽阔的肩头颓然垮下。 他趴跪着,半披的黑发垂落,掩去了大半脸庞,只能窥见不断颤抖的嘴唇。 “为什么不来……你还没听我唤过一声卿卿,你还没……听我剖白过心意……” 喉头哽得疼痛难耐,他从未体会这种感觉。 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人掏了个大洞,将心握在掌中蹂躏。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再好好谈谈么……你怎么……不等我?”他仰头长吸了口气,灌下满腔风霜,试图以此来麻木那份陌生的痛苦。 可惜,徒劳无功。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他伸手,慢慢摩挲着石碑上冰冷的名字。 ————————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我不值得你倾心 “我姜玚,活了二十余载,自诩光明磊落,唯独在提出暗中苟合这件事上,失了准则,打着报复的名义,占尽你的便宜,却还振振有词。”薄唇勾起苦涩的弧度,“其实好几次……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就算再记恨你,也不至于对一名女子如此恶劣……” “可是啊……我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对你的贪欲,不愿承认对你的别有用心,一如我从不愿承认,或许在初见的刹那,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心头陡然的怦动,以当时的情形,我只能将它归结于听闻你与公主有干系之后的妒忌。” 沾染着雪泥的指尖微微蜷缩,在洁白的碑身上留下一点黑灰的划痕,他低低道:“卿卿,我不值得你倾心……如果不是你的殒命,我恐怕永远无法如此坦诚……昔日的那些恶言恶语,不过是我在下意识掩饰内心的惶然。” “我很惶然,很矛盾……执念的明明是公主,怎么会与你一而再再而叁的共赴沉沦……好像只有一直与你对立,方能自欺欺人着初心未改,可是初心……早在因你身上的果香而起反应的那晚,就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了啊。”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内,水光隐动:“对不起卿卿,我太笨了……想了这么久,才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但你看——”略急切的探进怀袋,摸出那枚金书铁券。 “临走时……虽然尚未想通前面的事,可我已经决定,要与你在一起了啊。”颤抖的手指捏着小牌,金色衬于一片洁白之上,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本是件既矜贵又荣耀的宝物,此时此刻却无比刺目,像是在咧开嘴,肆意的讥讽嘲笑。 他怔了怔,倏地抬手捂住眼,好半晌没有开口。 簌簌——簌簌——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落得男人满身,似白了头。 许久之后,他将金书铁券郑重放进刚刚刨出的浅坑内,然后拢着泥土慢慢盖实。 “季子卿,这是我为你求的……请你,收下吧。” 愿来世,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罢,能光明正大的活一生。 天色渐暗,残余的几缕红光亦被阴云吞没,漫无边际的银装素裹里,一道高大身形自半山腰跌跌撞撞而下,倏地,脚底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 他未挣扎,就这么连着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呈大字型仰躺在了皑皑白雪间。 “咳……” 越来越多的血沫自嘴角溢出,心脉严重受损。 然而,姜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琥珀色眸底倒映着飞舞的雪花,缓缓漾开一抹淡笑。 渐渐地,眼皮愈发沉重,像被大石块沉甸甸压着,意识坠入深渊的前一刻,一声骏马的嘶鸣划破长空,一人猛地扑腾了过来,粗鲁的怒骂在耳边炸开。 “好好的庆功宴不参加,发哪门子神经啊,大老远跑这里来作死!要不是你的白龙驹跑去找我,死活拖拽着不松口,你他妈的就要冻死在这破山里了,知不知道啊你!这破山到底有什么——” 啪,一只手紧紧攥住赵恺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 “别……” “嘶!”汉子倒抽了口凉气。 这小子,看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力气居然还这么大。 赵恺吃力的将好友驮起,偏头贴近那不住蠕动的嘴唇:“你说什么?” “别……让旁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就说……伤势复发……切记……” “嗯?为什么?嗳?姜玚?!” 无论如何高唤,身后之人没再给过回应。 朝中皆知,姜将军重伤昏迷。 许是气候的缘故,亦或是回京途中,伤口未得到足够的重视,他发起了高烧,接连叁日未退。 姜府上下急得团团转,皇上听闻后甚是担忧,忙拨了几名老太医入府彻夜守着。 寝房内,灯火通明,奴仆们进进出出。 床榻上的男人烧得浑浑噩噩,嘴里反反复复哼着相同的字词,可无人听得懂。 而每当有人以为是有什么需求,凑上前询问时,他又会咬紧牙关,死活不出声,令大伙儿丈二摸不着头脑。 最好的汤药灌下,金针也施了,第五日凌晨,一身热汗,烧终于退了下去。 男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打听近一个多月以来,京城所发生的的大事,眼底流转着不确定的期待。 当老管家啰啰嗦嗦把能说的都说了个遍,包括那裕世子的死讯之后,他半晌没吭声,望向窗外放晴的天际,幽幽一叹:“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日子一天天流逝,伤口结痂,内力恢复,但有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回了。 元康帝见年轻臣子每日前来上朝时均满脸倦色,索性批了一个月的长假。 “如今天下太平盛世,爱卿不必急着为朝中效力,养好身体方为首要。”君王关切道。 他没有推辞,俯身叩首:“谢主隆恩。” 季府,华灯初上。 屋檐下,两名厨娘正蹲在大盆旁,一边洗着碗筷,一边闲聊。 “说起来,子卿少爷真是个可怜人哪。”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年幼时天天被主母及得宠的哥哥们百般欺负,幸亏是个男儿身,否则哟,恐怕早就死在那吃人的高门深院了。” “那些主子突然归天,外人都道是小庶子捡了现成,唯有咱们府内的人才清楚,若不是子卿少爷站出来撑着,这王府啊,早就被外戚瓜分个干净了,一大家子姨娘庶小姐和签过身契的家仆们,还不知道会落个怎样的命运呢,想当年,他也不过才十二岁啊。” “近年来府内总算安定,一切皆朝好的方向发展,小小姐亦寻得门佳婿,眼瞅着就要迎来一位世子妃——唉,造化弄人,怎么就出了这祸事!” 说着说着,厨娘们红了眼眶,以手背抹去眼角薄泪,端起木盆回了屋。 殊不知,对话全被靠坐于青瓦之上的人尽数听去。 寒风瑟瑟,吹起男人散乱的鬓发,拂过那苍茫的面庞。 小半个月以来,姜玚几乎会夜夜摸入季府。 他明白,老夫人不欢迎自己,何况实在没什么理由常常探访,所以只能违背诺言,再度行翻墙之举,借着夜深人静,待在这生养她的地方,捕捉一些残存的气息。 而这些天,陆陆续续的通过旁人之口,他恍然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季子卿。 她是清冷高傲,不善言表,不懂女儿家的温柔小意,为达成目的只会步步为营……可她同样善良温柔,怀瑾握瑜,坚韧不屈,用纤弱的双肩抗下所有。 其后的辛酸和寂寥,不说不代表没有。 外表波澜不惊、万事在握,不代表她的心,不会痛。 她付出了所有,把一副纯真的身子及致命弱点毫无保留的奉上,而他却…… 随着堵在胸口的纠结被逐步理清,懊悔如潮浪般排山倒海的袭来,但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了啊……”他闭了闭眼,痛苦的喃喃。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萧瑟身影几个起伏,来到府邸东角落。 主人走后,这座僻静的小院就被封锁起来,彻底没了人烟。 咿呀—— 姜玚推开木门,月光随之照入,为屋子里的摆设蒙上了一层皎洁。 睹物思人这种事,显得很矫情,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双脚。 照例在房内流连了一圈,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了,这里的每一处早已深深刻在脑海里。 前方的雕花圈椅,他坐过。 窗台前有一张黄花梨木桌,她曾在上面泼墨挥毫。 桌旁,是一排书架,第一层摆着两只小瓷花瓶、文房四宝,第二层则整齐排列着九本书,依次是《竹书纪年》、《世本》…… 蓦地,他皱起眉。 不对,第叁本书被人动过。 小厮不可能来清扫,那么,是谁抽出过那本《白香山集》,然后插到了其他位置? ———————— 首-发:po18gw.vip (woo16.com) 落入凡尘的仙子 他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性是季母。 同样念女心切的安夫人,时常来此处聊以慰藉,人之常情。 只是……为何会碰这本书? 下意识的,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的节点,立即上前几步,抽出了《白香山集》。 一翻开,一封信悠悠飘落。 这个时辰,并不担心会有人察觉,他索性点燃了烛火,借着晕黄阅起其中内容。 纸上只有四句话,确切来说,是一首诗:归来今夕岁云徂,且共平安酒一壶,浩劫定中逃得过,旧愁空外看来无。 没有前缀,没有落款,不似信,倒像谁闲闲无事抄来玩儿的。 但从笔墨的颜色来判断,乃近期所写,而且……这是首报平安的诗。 郁郁沉沉的神色陡然激动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先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查看,确定毫无蛛丝马迹后,又拣起信封,终于在背面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章印。 凑近火光,浮生.韶平,四个字映入眼底。 作为一名武将,大祁的舆图自是深深刻在脑中,若没记错,千里之外有一小镇就叫韶平,可这浮生……喻指什么? 眸色转幽,他想,无论指什么,这一趟是走定了。 叁日后。 饱经风霜的城门前,站着一名牵马的男人,一身玄衣,风尘仆仆,引来了过往百姓的频频注目。 在这偏远小镇里,能买得起马匹的屈指可数,何况此人虽不修边幅,亦难掩出挑的长相。 韶平镇不大,目测步行半天便能转完。 免得一路太过惹眼,姜玚果断将爱驹寄养,随后开始四处寻找起与“浮生”有关的地方。 几经排查,最终走进一家名为“浮生书肆”的铺子,且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章印,他忙兴奋的询问店家,然而对方鸡同鸭讲,周旋了好半晌,才得知一个讯息——此处是可以代为收发信件的。 于是,他在附近住了下来,除了夜间勉强合会儿眼,天一亮便前往蹲守。 一连五日,没有任何异常,书肆的生意算不上好,一整天下来,也就六七人光顾。 渐渐地,他不禁感到迷惘,对于这种因为一封莫名信件就大老远跑来的冲动行为,产生了浓浓地自我怀疑。 第八日晌午。 姜玚摸出枚铜板丢给茶铺老板,接过瓷碗正打算喝两口,一辆撑着油布帷棚的牛车驶近,于对街缓缓停稳。 他木然地抬眸,下一瞬,狠狠的怔住了。 刹那间,喧嚣的声音,纷杂的行人,仿佛统统消失,天地间,唯有那个撩起布帘,款款而下的妙龄女子。 她穿着藕荷色的粗布衫裙,如云乌发绾了个简单的髻,没戴佩饰,只簪着条淡紫色缎带,与剩余的青丝一起垂落,荡于盈盈一握的腰间。 明明是再朴素不过的装扮,白皙脸庞甚至未施一点粉黛,可一现身,即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清美不可方物。 眼眶顿时泛起了红,姜玚抖着臂腕,手中的瓷碗好似有千斤重。 必须小心翼翼捧着,否则一不留神就会捏碎它,惊扰了那人。 天晓得,他花费多大的力气,才找回几丝理智,没有直接冲过去当街相认,而是耐着性子,等到女子从书肆走出,回到棚内,方快步跟上渐行渐远的牛车。 本以为,她就住在镇上,谁知这一跟,便是近两个时辰。 冬日的傍晚来得格外早,余晖下,老牛打着响鼻,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来到一单门独户的雅静小院外。 “姑娘,到了!”赶车的李叔高囔道。 素手拨帘,饶是见过多次,中年汉子依然觉得这手白得晃眼,但瞥了一点,便不敢多看。 除却山里人淳朴的本性外,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其实此外乡人为人并不高傲,奈何气质实在太特别,总怕做错什么,亵渎了对方,亦或说,被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一睨,就会不自觉产生敬畏感,简直比县衙的官老爷还叫人忐忑。 按讲好的价格付了银子后,女子微微颔首道:“多谢。” “哎,不、不客气。”李叔磕磕巴巴丢下一句文绉绉的话,赶着牛车快速离开了。 她目送着汉子略为张惶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怀里的书袋子有点重,弯腰颠了颠,夹到一边臂弯间,抬手轻叩叁下门板。 咿呀——门从里面拉开了。 她刚缓步走入,只听呯地一声,一道黑影猛地蹿了进来,还没等看清,整个人即落入了一个坚实地、裹着寒气的宽厚胸膛。 灼热呼吸急促地喷洒在颈侧,两条铁臂交迭着,紧紧缠绕,勒得她双足离了地,几乎喘不上气。 “咳咳……” 一连串呛咳传来,姜玚陡然回神,忙仓皇松开钳制,轻拍着女子的后背,满脸歉然:“没事吧?我太高兴了,一时情难自禁……” 她捂着胸口,挥开那只手,往后连退了数步,谨慎的盯着男人,皱眉道:“你是谁,为什么擅闯民宅!” ———————— 首-发:po18.asia (ωoо1⒏ υip) 别赶我走 晴天霹雳,怕是亦不过如此。 他呆呆望着这张无比熟悉的娇颜,而对方投来的眸光却充满陌生。 “呵……”薄唇溢出一声自嘲嗤笑,他原地徘徊数圈,似头受困的猛兽,忽地瞥见正躲在门后边的素珠,脚步一顿,凛声道,“那她呢?她为何会出现于此?你为什么记得她!” “救命恩人,以姐妹相伴。”季子卿表情淡淡,对答如流。 “是吗……”他怔了怔,失神的喃喃,“不记得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公子大约是认错人了,请回吧。”她抬手一指门外,客气中透着驱逐的坚决。 大手当即圈住素腕,牢牢攥于掌心,他的神情既慌乱又无措,支支吾吾道:“卿卿,你别赶我走,我、我没认错人,我们关系不一般的,你若不信……不信……问那哑婢!” 被灼灼视线一瞪,素珠吓了一大跳,忙小跑至主子身后,抖瑟着连连摇头。 姜玚气急:“这是你的贴身小婢,我们以往的事,定然知晓得七七八八——” “都说了是哑女,要如何叙说,还望公子勿要强人所难。”她扬声打断,语气有些冷,“如果是熟人,怎会没有一点印象,可我确定,完全不认识你。” 一句完全不认识,彻底刺激到了男人,瞳孔一缩,五指猛地收紧,无视哑婢咿咿呀呀的阻拦,以不伤到对方的力道拖拽前行,踢开其中一间瓦房的门,反手一甩,将娇躯按在了门板上。 “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嗓音微颤,蕴着一丝乞求,“我们真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亲密到……” 一时间,姜玚竟不知该怎么形容。 毕竟,从未给予过承诺,连私定终身亦算不上。 女子相当冷静,没做无畏的挣扎,但眸色始终淡淡的,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鄙夷及斥责,显然没有一点相信的趋向。 脑子里的弦呯地断了,他太急于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索性慌不择路的去拉扯她的衣襟,一边用力撕开,致使棉扣崩得嘀嗒落地,一边笃定道:“我知道你双乳之间有一花瓣形状的浅红胎记,以及左臀尖——”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俊脸上,急切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我的衣裳,不是谁,都能脱的。” 季子卿飞快地拢起襟口,下颌微抬,目光睥睨,字字肃然。 若说方才口吻里的冷意尚不够明显,那么此时此刻,堪比刺骨冰霜。 恍惚间,他陡然明白了。 她根本没有失忆,只是……不愿相认。 而刚刚那一巴掌,在明明确确地告诉他,过去之所以能被轻易推倒,绝非自甘轻贱,不过因为满腔热恋。 现如今,他们再无瓜葛,从此形同陌路。 手指在半空中微微蜷缩,继而颓然垂落,姜玚脑子里一片混乱,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又吞下,终是低低叹了声:“对不起,我……唐突了。” 季子卿后退一步,拉开房门,呼吸略为不稳地叱道:“请你出去!” 他看着女子,视线从波澜不惊的面容移到紧握着门框、隐隐颤抖地白皙柔荑,抿了抿薄唇,没敢再惹她生气,乖乖拔腿离开。 咚!木门重重地阖上,将高大背影阻隔在外。 萧风阵阵,吹得枯木簌簌作响,夕阳西沉,冬季的夜幕即将来临。 ——————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谁允许你进来的 亥时叁刻。 素珠小步上前,捋着袖口,第四次用拔灯棒挑起烛芯。 火苗腾地窜高,照亮了铺在桌面上的宣纸,以及挥毫女子那恬静的侧颜。 哑婢伸长脖子瞧了眼画,不禁摇了摇头。 鸟儿水中飞,鱼儿天上游,佳作啊佳作。 “累的话,就先去睡。”季子卿搁下笔,随手拈起端详,待看清之后,细眉几不可查的一拧,立即搓揉成团抛至身后,接着重新取来一张,以镇纸压平。 “唔唔。”素珠十指翻飞,开始比划。 【主子,今晚气候还不错,不算冷,亦没有雨雪,依稀还能看见几颗星子呢,对于重伤初愈的习武之人来说,想必不会太难熬,您说对不对?】 提笔的手顿住,她面无表情道:“聒噪。” 丫鬟缩起脖子,满脸无辜的揣着袖子退到一旁。 一盏茶后,书房的烛火熄灭。 “睡觉,再吵就把指头绑起来。” “唔!” 翌日辰时,一轮红日从山坳里升起,洒下金灿灿的光辉,驱散了厚重的白雾。 不远处,隐约传来几息空寂鸟鸣,在婆娑的林间久久回荡着。 哗啦—— 素珠将洗漱用剩的温水泼到院子里,刚准备回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呯呯呯地敲门声。 “去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季子卿亦走出了厢房,拢着条素色披肩,娇颜犹带初醒的困顿。 丫鬟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短促地“唔”。 她微撇唇角,哼道:“怎么,难道为避他,从此往后这门我就不开了?” 素珠默然,放下铜盆,颠颠儿的跑过去,小心翼翼拉开条缝,意料之外地,是张敦厚老实的面孔。 “珠儿妹子,我来给你们姐妹俩送木柴,山里头冷得很,我估摸着先前那些差不多该用完啦。”崔武咧嘴一笑,退开两步,露出身后的独轮小车。 哑婢暗付着这乡野村夫还挺细心,点点头卸下门栓。 晒得干干爽爽的木柴尽数倒下,年轻汉子蹲在墙角,又帮忙整整齐齐码好,才擦擦额际的薄汗,直起腰来。 “我今儿原本正打算与你说一声的,没想到你就送来了。”季子卿款款走近,从荷包里摸出一粒碎银递上,微笑道,“真是多谢。” 女子的笑靥宛如后山融化流淌的雪水,令汉子浑身一颤,黝黑脸庞不由飘起两朵红云,一边克制着不该有的遐想,一边连连摆手推拒:“不、不用,上回给得够多了……” “要的。”她坚持道,“这是你应得的,否则让镇子里的人送,我花销更大些。” 一句话,扑灭了崔武心头初燃起的那点小火苗。 他不是个傻的,自然懂得对方钱货两讫、不欠人情的意思,也早就明白,这姑娘绝非自己能够肖想的。 虽然穿得与周围村民无异,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从骨子里透着与众不同的出尘气质。 过去,她不属于这偏僻山村,往后,或许同样不会属于,就像凤凰被折断羽翅丢进鸡窝一样,始终显得格格不入。 “谢、谢谢……” 粗糙且布满脏污的大手一伸出,崔武顿时感到羞惭,正欲缩回在衣服上蹭一蹭,那细白柔荑已经准确握住他的指尖,将碎银塞进摊开的掌心。 “不客气。”季子卿没露半分嫌弃,回首让素珠端来一碗温茶,“山路崎岖,喝完再走吧。” 汉子盯着那色泽翠绿、香气扑鼻的茶水,吞了吞津液,高兴道:“好!” 然而刚接过,还没等凑到嘴边,一道黑影夹杂着凛风袭来,瓷碗霎时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随后,低沉地、充满怒意的嗓音在院子里炸响:“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二,但是不妨碍姜大人一路吃飞醋……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委屈 (po1⒏ υip) 姜玚快疯了。 他守在门口想了整整一晚,思来付去,最终认为不能心急,得走长久战术。 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快速前往客栈,洗了澡刮了胡子,将自己上上下下打理一番,然后驭着白龙驹赶回。 本打算在四周转一圈,就近租或买个小宅,安顿好了再来探探情况,谁知路过时,发现木门大开,院子里站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而季子卿正与其低声交谈,还唤哑婢端水给对方喝。 笑语晏晏,姿态亲近,叫他如何受得住,叫他如何不恼! 崔武被叱得脑子里嗡嗡地,愣了好半晌才看清来人。 个头很高,大约比自己还要高出近半个头的样子,不过体型不算魁梧,落在他眼底,只比村口的刘书生健硕一些罢了,配上一张俊俏得有点过分的脸庞,显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 可再一瞧那宽肩,那挺拔的脊背,以及眉宇间无法忽视的威严及狠戾…… 崔武并不想认怂,但在阴鸷的瞪视下,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继而想起旁边两位姑娘家,又连忙壮起胆子,正打算挺身而出时,却见柔柔弱弱的小娘子上前一步,素来温和的面容一沉,毫不客气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话音落,那男人凶狠地神情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耷拉的眉眼甚至显出几分委屈,令崔武暗暗咋舌、心生狐疑。 姜玚略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那个……你门开着。”顿了顿,又小声咕哝,“不知从哪旮旯冒出的家伙都能进,为何我不能……” 季子卿无意与其争辩,拈着袖口伸出柔荑:“拿来。” 他低头睨着匆忙间夺来的瓷碗,瞥了眼站在她身后的粗莽汉子,略赌气般抬臂护住,梗着脖子道:“我不!你、你一个姑娘家,不可以给陌生男子送茶水,于礼不合!” 她气笑了:“我与崔大哥挺熟的。” “还能比和我——”话刚脱口,他忽然想起什么,闷闷地住了嘴,很别扭的将茶碗递出,低低道,“小心烫。” “不劳费心,麻烦立刻从我家离开。” 姜玚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一步叁回头地望着女子温言软语的对待别人,从头到尾没分半个眼神给自己,胸口就像捂着一壶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却没法掀开壶盖,蒸得整个人火急火燎、百爪挠心。 他严重怀疑,内伤又要复发了。 抱臂靠在墙角,监守了约半刻,目送青年走出小院,哼着歌儿推起小独轮远去,姜大人方后知后觉地推断出那不过是个卖木柴的。 但有一就有二,一来二往,难保不会趁虚而入,所以这生意,得尽快断了。 折腾一早上,唯一的好消息是,好说歹说,金钱诱之,他终于租下了隔壁一户农家额外搭建的杂物间。 其实落脚点够不够暖,宽不宽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与季子卿的宅子,仅一墙之隔。 村里的土砖不比京城府邸,结构松散,连一声轻咳亦隔不住。 他搬进去后,也不急着清扫,只顾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首-发:rourouwu.info (po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