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牛奶》 序章 深夜二时四十分，失眠。 失眠已是常态，我习惯性地到冰箱前拿出那罐家庭号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拿起逐渐冰冷的玻璃杯，用混乱的脑袋思考着今天是要直接喝还是加热后再喝。 直接喝吧。犹豫了会儿还是做出了决定。 我缓缓捧起杯子至唇边，一口口地品尝着。 牛奶虽然醇美，温度却冰冷。 有这么一段过去，嚐起来虽甜，实际上它的结局却是冰冷的。像我手里这杯冰牛奶。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Ch1-1 国中生的早晨 坐在校车上靠窗的位置，望着车外的路景。 耳里听着就算是早上七点，大家都半梦半醒时还是聒噪着的学长姐们的谈话。 不外乎又是一些八卦。 「那个礼班的谁谁谁跟我们班的某某某听说在一起了！」芊学姐这么说着。 「真的吗？那个男生不是八加九吗，她怎么会喜欢他？」淀学长提出质疑。 晴学姐笑着说：「你管人家喜欢谁。」 吵死了。 我转头看着我身边正在滑手机的曾柏齐，再看看柏齐旁边的阿彬，两人也都昏昏沉沉，了无生气。 柏齐与阿彬都是我在国小时认识的朋友，有好几年的交情，三个人说好一起上这所国中。 与我同班的阿彬缓慢地抬起头来问道：「今天早修有要考什么吗？」 「数学，三之三。」我答道。 我皱起眉头，数学是我最讨厌的科目，却偏偏遇到了教数学的班导，早自修几乎都考数学。 「真衰，明明数学那么烂还遇到这种每天考数学的班导。」被分在礼班的曾柏齐边揉眼睛边说，看不出他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同情我。 我座位的后面传出一个女声：「就他活该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义班的彭芳雯，我的小学同学，在新生训练那天才发现我们读同所国中。总喜欢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嘴我几句，心智年龄完全还停留在国小。 我叹了口气，大清早的真的很不想跟她吵。 －－ 踏进班上，一股热浪马上袭来。 班上的冷气坏了。虽然现在已不像暑辅时那般闷热，但还是足以让我头晕目眩。 因为校车必经要道每天一定塞车的原因，所以我们到班上时打扫时间已经结束，早上要考的数学考卷也已经放在桌上了。 班导师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改联络簿。她有着一头像是陈菊市长一般的发型，只是头发长了点。 说来也巧，班导正好是高雄人。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稍微瞄了一下考卷。 一元一次方程式的应用。 我在心里抱怨的同时，转头扫视四周的同学。 坐在我两侧的都是女同学而且都姓林，左边的叫林如轩，右边的叫林家萱。 看看林如轩的作答速度，貌似是跟我同类的数学白痴。 再看看林家萱，虽然我一开学就知道她是学霸型的人物，但她的考卷已经写到了背面，这个速度让我吓了一跳。 坐在我前面的是尻尻。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外号，我和他还蛮聊得来的，算是班上蛮好的朋友吧。 虽然看不到尻尻的考卷是正面还是反面，但从他的原子笔与考卷的摩擦频率听得出来，他的数学也不赖。 我又叹了一口气，提起笔准备面对那个恐怖的未知数。 ch1-1完 Ch1-2 再次见面，你好 早修结束的鐘声响起。 「考卷从后往前收！」班导头也不抬，一边改联络簿一边说。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还有半面没写的数学考卷被那个坐在最后一个的高个子张维哲收走。 我带着烦躁的心情从坐位上起身，往教室外走。 走廊果然比教室凉爽多了。 这是条大走廊，因为整个国中部的班级全部都在这条走廊上了。 但也没有大到哪儿去，整个国中部只有九个班级，七、八、九年级分别各有仁、义、礼三班，而其中仁班算是资优班。 而身处仁班的我，却不觉得这一班有什么资优可言。 因为私立学校通常都会有员工条款，因此班上有老师或学校员工的小孩，不用通过入学测验就进入仁班。俗称「走后门」。这些人中，有些表现得很出色，有些就不是了。 资优班不就是要全部的人都很资优吗？不用功或成绩不好的不就应该淘汰吗？ 我越来越不懂这世界了。 「喂，王宇霖！」有个人叫住了我，是彭芳雯。 她又要找我抬槓了。 仁班就在义班旁边，只隔一道墙。我与她靠在墙上聊天已经持续很久了，几乎每节下课都会。也不能避免的在两班之间传出我跟她的八卦。 「数学考得怎么样？」她毫不掩饰的露出那揶揄我的嘴脸。 「不怎么样。」我盘起双臂，转头避开她的脸。 趁她滔滔不绝讲述班上八卦与她的班导之机车程度时，我都在偷瞄走廊上的女生。 不能怪我，谁叫我们七仁一个能看的女生也没有呢？ 九年级的顏值平均中上，八年级嘛……正妹大多都集中在八仁。 七年级呢？ 七义和七礼都有长得不错的女生，偏偏七仁就是没有。 我不是要批评谁的长相，那很幼稚。 但总得要有赏心悦目的东西看啊。 「唷，彭芳雯，又在跟王宇霖聊天啊？感情不错嘛！」七义的一群女生路过我们面前，除了带头的以外其他都在窃笑。 彭芳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班上已经是边缘人的她，人际关係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衝突。 「大鼻孔、大鼻！哈哈哈。」我看到柏齐跟他的同学在我斜对面的礼班跑进跑出，跑给那个绰号叫大鼻孔的陈斌追。 混得这么好真是不错。 我叹了口气，说：「要怎么想是你们的事。」 上课鐘响。 那群女生停下了笑声，自讨没趣的随着鐘声进入义班教室。 「上课了，我走了。」显得很受伤的彭芳雯说完也拖着脚步走回教室。 「好。」我也很有礼貌的目送她进教室。 这时，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瓶玻璃瓶走过我眼前，那个女孩与我对到了眼。 她是义班的，我见过她。我只来得及这样想，因为我的眼睛急着想捕捉她的容貌。 好美。 女孩马上移开了双眼，走进了教室。 我注意到，她手上的玻璃瓶上有着小水珠。 我很确定她拿的是一瓶冰牛奶。 ch1-2完 Ch1-3 牛奶要冰的才好喝 第五节下课，彭芳雯来找我。 「怎样？」我问。 我看见彭芳雯身后有个人探出头来，是那个冰牛奶女孩。 「她是吴婷怡。」彭芳雯这么介绍着。 那个女孩身高大概一百五十公分，有着水灵的大眼，小巧的鼻子，精緻的双唇。长发绑成马尾，瀏海往上夹露出额头，轻柔的云鬓勾在耳后。 我真的只能再说一次：好美。 「然后呢？」虽然她正，但我还是搞不懂彭芳雯的用意。 「她说她想认识你。」彭芳雯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那个吴婷怡打了她手臂一下。 吴婷怡的双颊开始呈现樱桃红色，我也感到脸上一阵燥热。 「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很好相处。」吴婷怡说。 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是吗？婷怡你真是不会看人啊。」彭芳雯一派轻松的说。 我白了彭芳雯一眼。她也很识趣的开始和吴婷怡讲八卦。 哪儿来那么多八卦好讲。 不同的是，平常只有彭芳雯的时候都是她自顾自的一直讲下去，这次有吴婷怡的加入，也会开始问我的意见。 「你觉得我们班那个彭进丰帅吗？」彭芳雯这么问。 「不知道欸，王宇霖觉得呢？」吴婷怡总会这么接。 彭进丰是谁啊？ 我随口回答：「还可以吧。」 「还可以。」吴婷怡笑着回答彭芳雯。 我和彭芳雯交换眼神。我来跟各位翻译一下我们眼神的交流。 「她是怎么回事？」彭芳雯的疑惑眼神搭配皱起的眉头，很好猜出她的意思。 「我哪知道，我三分鐘前才认识她。」我这么回她，不晓得彭芳雯知不知道我的意思。 「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眼光太差了吧？」又是疑惑的眼神，但这次加上了讽刺的嘴角形状。 「多谢你喔。」我瞇起双眼。 「你们在干嘛？」吴婷怡一脸天真的问。 「没事！」我和彭芳雯连忙把视线从对方的双眼中移开，我单手扶额，觉得头有点痛。 吴婷怡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瓶空玻璃瓶，玻璃瓶白白的，像盛装过什么液体。 早上的冰牛奶。她这时拿出来干嘛？ 「早上我看到你一直在看我的牛奶，你也喜欢喝牛奶吗？」吴婷怡拿起瓶子晃了晃。 事实上我只是想避免你发现我一直在偷看你所以才假装看着牛奶瓶的。 「嗯。」但我的确喜欢牛奶。 「是吗？你喜欢喝热的、温的还是冰的？」 「热的跟温的不是一样吗？」我反问。 「牛奶要冰的才好喝。」吴婷怡不理会我，逕自笑着说。 「有温度的喝起来比较舒服吧。」我说。 后来我才知道，人爱喝或爱吃的东西，多少都跟个性有关。 冰牛奶，甜美，却冰冷。 跟她好像。 ch1-3完 Ch2-1 你真的喜欢那块猪肉？ 接下来的几天，有了吴婷怡的加入，听彭芳雯屁话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 看吴婷怡的样子在班上也是个边缘人。 你或许觉得很奇怪，她一个正妹在班上怎么可能是边缘人？我也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只是笑笑回答说：「我跟那些女生合不来。」 不得不说这答案还挺合理的。 而我对于一件事情还蛮在意的，也就是那天彭芳雯用眼神问我的事情。「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眼光太差了吧？」她当时的眼神传给我的讯息是这样的，而事后我在校车上与她单独聊过了。「我当时的确是这个意思啊，但我觉得才刚认识，机会不大。」她是这么说的。 吴婷怡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彭芳雯的追问引来了校车上其他人的注意。「怎样，你对吴婷怡有兴趣吗？」 「那个什么吴婷怡是谁啊？」淀学长好奇的问，而我则是瞪了彭芳雯一眼。 你讲话这么大声干嘛！ 跟我认识多年的柏齐跟阿彬则是不约而同的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 「你又来了。」 这四个字有很多含意，但我以对他们多年的认识，挑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柏齐的意思一定是：「真是大情圣欸。」阿彬的则是：「又去招惹女生了。」 对于这个指控，我并没有想解释什么。但大情圣什么的，我可担当不起。 我的感情表达向来就是非常衝动的，想告白就衝一波，完全不顾后果。所以惹出的麻烦事真的是一件接一件。 当时年少轻狂嘛。 「所以是学弟喜欢的女生吗？」芊学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说。 「当然不是。」我立马回答，声音还抖抖的。 三位学长姐中最温柔的晴学姐察觉出我声音中的异样，从前面的座位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 不要连你也这样好吗。 －－ 週五，照理说上完第八节课，四点四十五分我就可以搭上校车离开学校了。 我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我不能这么做。 所以当阿彬跟柏齐开开心心搭上校车回家时，我却必须留下来，在五楼大教室里上英检班。 后来回想起这段日子，也就是一週里有五天全部留在学校留到八点半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却觉得很值得。 走进大教室，把书包放在教学组安排好的位置上。 大教室很像大学的讲堂。阶梯式的座位安排、超大的黑板、两人一桌的书桌。 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同学，冯映能。 他这时正走过来放书包。他有着一头乱发，最大的特徵是他的黄框眼镜。他有个讨人厌的爱好，就是扯女生马尾。 爱引人注意又心智年龄低下的傢伙。 週五必须留下来上课的可怜人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这时英检班老师也走了进来。 她是何老师，身材高挑，绑着高马尾，脸上掛着圆框眼镜。她大概是我国一时期最喜欢的老师，她从来不骂人不吼人。「畜牲才需要人吼呀，你们又不是畜生。」她总是这样说。 教得好不好是一回事，光是这点她就成为我心目中的女神了。 通常我们会先晚休，然后吃完晚餐才开始上课。 我才刚趴下准备睡一会，肩膀就被戳了一下，手里也被塞了张纸条。 我抬头一看，发现是吴婷怡干的，她正装作没事的绕路走回她的位置。 为什么我会知道是她干的？因为她身上有种香味。 纸条上也有，而且纸条还皱皱的，明显是被握在手掌心很久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你真的喜欢那块猪肉？」 ch2-1完 Ch2-2 纸条之意涵探讨 看到这张纸条，我脑里立刻浮现三个想法。 其一，我知道「那块猪肉」指的是谁。就是彭芳雯，因为她的身材微胖。 其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判，这张纸条真的有可能是吴婷怡写的吗？她会把彭芳雯讲成这样吗？很难想像她会写出这种话。 其三，如果真的是，该不会这女的真的喜欢我吧？不然干嘛问我这个？ 虽然我跟彭芳雯认识了两年之久，算是有些交情，但我还是不会正义感氾滥的去为她辩护。 我平常也会呛彭芳雯胖，不过这四个字用得真是太绝了，让我开始有点生气。 我又抬起头瞄了吴婷怡一眼，她就坐在我斜后方，身旁是一个义班的男生。 她倒是趴得好好的，把头埋在两臂之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混蛋。 我又趴回去开始思考。 所以呢？我该回她吗？又要回什么？ 回她「没有」吗？那又要直接把纸条拿给她吗？会遭人误会吧？ 最重要的是：她问我这个到底要干嘛？ －－ 我根本没注意到我睡着了，直到冯映能摇我起来。「现在是晚餐时间了，有人找你。」他说。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她站在我桌子前面，笑盈盈的看着我。「吴婷怡。」我用最大的力气盯着她看。 「嗨。」看着她一脸装傻的样子，我真的快要爆炸了。 要这样是吗？我陪你玩。 「找我什么事？」我露出我最不擅长的表情：微笑。 她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不过她隐藏得很好。 她把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唇上想了两秒，然后又露出那个灿烂的微笑说：「来看你睡得好不好。」 我演不下去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立马起身抓了吴婷怡的手衝出教室。 我把她拉到教室外后就放开她的手。「你写那张纸条要干嘛？」 「什么纸条？」她的脸胀成樱桃色，一度让我以为纸条不是她写的。 她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 「你说不说？」 她抬起头来，用一双大眼直盯着我。 我们就这样一直互看，在我快撑不住想移开视线时，她说话了。 「我只是以为你喜欢彭芳雯。」她低着头说。 我掏出口袋里的纸条和笔（不要问我为什么口袋会有笔，那是我早上跟阿彬借的），在纸条上写上了「没有」两个字后把纸条还给她。 「你写什么？」她怯生生的问。 我刚刚的动作似乎太粗暴了。 「自己看，我要吃饭了。」 ch2-2完 Ch2-3 倒垃圾时间 晚餐吃完总是会有便当盒跟厨馀的。 何老师要抽出这次是哪两个倒楣鬼负责倒垃圾了。 由于本週的厨馀桶是由七仁，也就是我的班级提供的，所以负责倒厨馀的会是我们班的其中一个。 然后装便当盒的桶子则是由七义提供的，同理，负责倒便当盒的会是七义的其中一个。 何老师开始摇动她的籤筒。 突然觉得有点像《飢饿游戏》的情节欸。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用膝盖想也会知道何老师后来抽到谁了。 果不其然，她抽到我跟吴婷怡小姐。 真是孽缘。 英检班的第一节下课，两位贡品肩并肩走在走廊上，我手上的厨馀桶真的有够重，我们对小猪们可真好。 我跟她之间的沉默大概维持了两百公尺。 可能是刚刚兇她的罪恶感作祟，使我打破沉默。「你拿的那个会不会重？」 她可能在发呆，因为过了两秒她才转头问我：「你刚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才重复一次刚刚说的话。 她笑了笑说不会。 这时我们走到了四楼的露台，露台基本上就是一条走廊，连接通往一楼的旋转梯。 很不巧的，这时在下雨。 我跟吴婷怡就这样看着这场不算小的雨发呆了三十秒。 「怎么办？」我问正看着雨发呆的她，「垃圾总不能不倒吧？」 「淋雨会感冒。」她还是看着纷纷落下的雨丝，用有如梦囈般的语气回答我。 这女的到底哪根筋不对？从刚刚到现在就跟失了魂一样。 她转头，再一次直盯着我的双眼。这次的眼神像在求助。 「到旋转梯那边就暂时安全了。」我随便说。 「要不要回去拿伞？」她问。 有够麻烦，不要。 「淋雨衝过去。」我微笑着跟她说。 她一脸我是怪胎的表情。 「不行，这样我们都会感冒然后秃头。」她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淋一次不会那么严重。」我还是很坚持。 她摸摸自己的马尾，像是在想像自己如果失去它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这样下去都要放学了我们还在这。 我放下手上的厨馀桶，脱下身上的运动服外套，丢到她头上后逕自走进雨中。 走到旋转梯时，我头发全湿了。 我回头看看吴婷怡，她因为我的外套的关係没什么淋到雨，不过她一进入不会淋雨的范围内便把我的外套拿下来，抬起她那两隻怒目瞪视着我的眸子。 「干嘛？」我问她。 她什么话也没说便直接超过我，开始往下走。 我提起厨馀桶，跟在她身后。 离开旋转梯后还要再走一段路，穿越停车场跟操场之后才会来到垃圾场。 我看着身前那个披着绿色运动外套的身影沐浴在因为夜间的照明灯而闪闪发光的雨珠下，而我则因为雨滴而模糊了双眼。 到达垃圾场以后，闻到味道的她却临阵退缩，一脸不甘愿。 我叹口气，拿走她手上的便当盒桶，「在这等我。」 处理完所有垃圾之后，我把桶子还给她，用旁边的水龙头稍微清洁一下双手。 我发现她正直盯着我看，眼神我无法判读，也许是因为我从没看过她露出这种眼神。 「谢谢。」她说，平时有点公主病的她居然道谢了。 我惊讶不已。 ch2-3完 Ch3-1 相知相惜 又经歷了一番波折，我们终于回到了新大楼五楼，也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虽然现在已经上课五分鐘，但我们没急着回教室。 虽然有我的外套，但吴婷怡还是弄湿了衣服和裤子。我则是全身都湿透了。 「你看啦，这样我们都会感冒的。」字面上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她的表情非常温柔。 「去找香兰阿姨拿吹风机吹乾啊。」我坐在楼梯上，揉揉痠痛的左手。 「不要。」她说，语气像是在撒娇，让我吓了一跳。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则是用我的外套帮我拭去脸上的水珠。 我的心跳得好快。 「你……你在干嘛？」我有点语无伦次的问。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用外套帮我擦头。 「你知道那不是毛巾吗？」她再帮我擦下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连忙制止她。 她努努嘴，把我的外套拿走，但似乎没有要还我的意思。 「你干嘛突然把外套丢给我？」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 「你不是怕秃头？」 她大笑，「这样也会淋到啦！」 我也笑了，「比我少就好。」 「你要回去上课吗？」 「现在回去吹冷气才真的会感冒吧。」 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四目交接，彷彿可以直接看见对方的思绪。 她转头看着灯火通明、坐落在丘陵上的校区，那迎着光的侧脸，真的好美。 我太忙于观赏她的容貌，虽然有发现她的两瓣红唇动了几下，但我完全没发现她其实有说话。 「你有听到我刚说什么吗？」她转过头来，蹙起秀眉对我说。 「你刚有说话吗？」我歪头，回她一个困惑的表情。 她勾起嘴角，又好气又好笑的对我说：「我刚刚叫你跟我说你的事。」 「你想听什么事？」 「家人啊、朋友啊，都可以。」 「嗯，我家有我爸跟我，我是独生子。」我平常其实不会透露家里的事，但是她给我一种信赖感，把话从我嘴里引了出来。 「你妈呢？」她发现我没有提到我妈，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我信赖她，但她不像柏齐跟阿彬一样，可以让我随口说出我妈干的鸟事。 我想了一会，说：「我妈……她背叛了家庭。」 可以预期，这句话会引发很久的沉默。于是我说：「其实没有她我也活得好好的，所以没差。」 我还蛮感激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她只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到脸上一股燥热。「别再这样看我了。」 她笑了。「你害羞哦？」 我别过头去，但这样只是欲盖弥彰。「才没有。」 「那你呢？」我连忙想转移话题。 她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后放在了远方，「我有完整的家庭，但我不像你有柏齐跟阿彬陪。」 我望着她秀美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我有话想跟她说，但却说不出来。 「时间到了，再不走要被骂了。」她咬着发圈，尝试把湿掉的头发绑成包包头。 我看着她，想着是否要把那句话说出来。 她绑完头发后就逕自起身，我这时不知道用哪里跑出来的勇气，拉住了她的手。 她轻喊了一声，虽然她还是背对着我，却也没挣脱。 「你还有我。」我的心跳疯狂加速。 她呆住了两秒，转过头来对我绽出她最美的笑容。 在不久后的将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是为了再看一次那个笑容。 ch3-1完 Ch3-2 上学期结束 我曾捫心自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吴婷怡的？ 没有答案。 准确来说，我找不到解答。 总而言之，我喜欢上她了。 但我一直都不敢告白。 她曾经说过：「我不想交男朋友。」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退缩了。 维持朋友关係的现状也许是对我跟她的关係来说最好的选择。 我和她也才认识不到一学期，我跟她的「朋友」关係也不是很坚固。 「不是很坚固」似乎太好听了，其实就像玻璃一样易碎。 我曾经觉得跟她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但是后来她给我的重重一击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自作多情。 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朋友，但是我把她放在比朋友更重要的位置。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就算两人一起经歷了这么多。 每节下课一起聊天、一起冒雨倒垃圾。 英检班传纸条聊天、一起喝同一瓶牛奶。 阻止冯映能拉你的马尾、呛那些传你跟我的八卦的女生。 在听到你们班的男生想追你时吃醋、教你不会的题目。 我们曾经拥有这么多。 到最后，似乎跟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一样。 到最后，跟陌生人一样。 上学期就这么闹哄哄的结束了，我曾和你拥有的时光也过了一半。 那个现在正在休业式上看着冉冉上升的国旗的男孩，不懂他现在拥有的幸福是多么珍贵。 失去你之后，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来忘记你。 我曾用功读书，没有效。你还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曾尝试牵起别人的手，但是后来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在弥补，弥补自己没办法对你付出的缺憾。 我写下这部小说，也是为了尝试放下你。 看来没什么效果。 休业式礼成，那个对你说再见的男孩，那个看着你离开背影的男孩，不知道他将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他那时候还太天真了。 ch3-2完 Ch3-3 寒假 寒假真无聊。 没有她，整天只能废在家里打lol。 真是有够颓废。 而照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她假日有一天没出门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但她知不知道，没有她也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还好，寒辅在名为相思的慢性毒药彻底摧毁我之前就来到了。 我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 她修剪了瀏海，所以不再把瀏海往上夹，而因为天冷的关係她的双颊呈现明显的樱桃色。 「你这样很好看。」我由衷的称讚她。 她也回了我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 那时的我，真的好幸福，即使两人只是平平淡淡的相处。 她也跟我聊了一些寒辅之前她做的事。「去逛街、去某某地方玩、去巨城看电影……」 从聊天中我得知她的家境算还不错，跟我的家境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送我来读私立学校应该可以算是我爸的最后一搏。 唉，我怎么配得上她？ 为期一週的寒辅很快就结束了，放学两人道别后，凝视着吴婷怡离开的背影，想着还有两週的寒假到底要怎么过。 我有尝试过想约她出来，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脸书之类的通讯软体，我也没有她的连络方式。 之后想起来觉得非常可惜，只能说我与她没什么缘份吧。 所以事情才会发展成后来那样。 中学生所谓的「寒假」其实叫作「换个地方写作业」。 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寒假作业，心里想的只有吴婷怡这里应该不会、那里应该也不会，我应该可以教她。 新年终于来到，趁着凌晨南下返乡的我坐在轿车后座，看着东昇的太阳，心里想的是她会不会喜欢看这种景色？ 看着围炉火锅里的好料，心里想的是她会不会也爱吃这种的？ 盯着电视上新闻播报返乡的车潮回堵十公里时，忽然想到她的老家好像也在台南。 这个寒假，比之前所有的寒假都还要长。寒假的最后一天，我看着还没写完的寒假作业这么想着。 明天就可以见到她了。 ch3-3完 Ch4-1 转班 「吴婷怡转班了。」彭芳雯某天一早在校车上说。 「转班？转到哪班？」柏齐问，虽然明明不关他的事。 我异想天开的幻想着如果她可以转来我们班该有多好，但依她的成绩大概没什么可能。 果不其然，「她转到礼班。」彭芳雯很快回答，脸上写着「我有新八卦」。 为什么？ 我开始瞪视彭芳雯，要她快说。而彭芳雯露出一脸「我知道某件事但是你不知道」的得意表情。 「为什么她转到礼班？」我催促她。 「因为她被霸凌。」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听彭芳雯说，是因为吴婷怡太爱管间事，把她班上一个男生传给另一个女生的纸条拍下来，传给老师看。 「这样会有多严重？」我问。 彭芳雯又是一脸不屑，真的让人很想揍下去。 「问题就出在那张纸条的内容，那个男生写了很多很色的东西上去。」彭芳雯靠近我，脸上的雀斑一览无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吴婷怡被当成告密者，被全班排挤？」我做了结论。 「嗯哼。」彭芳雯点头。 －－ 「转到礼班，你会过得比较好吗？」 「应该会吧。」吴婷怡说。 我与她肩并肩坐在楼梯上，我看着她喝她的冰牛奶。 「你要喝吗？」她晃了晃瓶子。 「你不喝吗？」 「好东西就是要跟好朋友分享，垃圾你丢。」她把瓶子塞给我。 「所以你不会不爽吗？关于这整件事情？」我接过瓶子。 她侧了侧头，露出一个明显在装傻的微笑。「什么事情？」 就是让你转班的导火线啊！但她这样的表现等于不想说。 「我是因为在义班无法融入才转班的啦，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别担心我。」她又一脸勉强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说谎？ 「如……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都会帮你想办法的。」我想了一会儿后说。 我又得到一个勉强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而已。 好朋友。 这三个字就这么定位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只是个好朋友，永远得不到可以进入她心房的钥匙，永远被困在朋友区，一辈子都是这样。 这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你在想什么？」她温柔的看着我问。 「你有参加全市运动会的大队接力项目吗？」我随口提了一句。 「有啊，你也有吗？」她的眼睛突然发亮。 「嗯哼。」我点点头。 她站起来蹦蹦跳跳，「好耶，我还怕找不到朋友聊天呢！」 别再说那两个字了，别再提醒我，自己永远无法成为你的伴侣。 「看不出来你很会跑步欸。」为了跟她多说几句话，我罕见的挑起话题。 「还可以啦。」她吐吐舌头，「对了，每天的午休时间都要下楼练习，你知道吗？」 午休？杀了我吧。 ch4-1完 Ch4-2 你要转学？ 午休时间，我被班上的闪电波特阿彬连拖带拉的到操场上参加集训。 我想睡觉。 但看到她精神就来了。 她换上了短裤，白皙的双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天，她超辣。 暖身时间。 我平常最讨厌暖身，但是能一直看着她的话也不那么厌恶了。 我绝不是变态，绝不是。 午休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所以体育老师们也不浪费时间的直接让我们开始练习接棒。 要把接力棒交给我的是同班的林家萱，我要交棒给也是同班的范震昱，这个范震昱跑步虽然比我快很多，但游泳池才是他的主场。 二十个人排成一列，绕着操场边跑边传接力棒。有够老梗。 无聊的练习时间终于过了，我去找她。 香汗淋漓的她在阳光下彷彿在发光，而我发现她一直看着远方，像在想事情。 「会累吗？」我问她，伸手拉她起来。 她点点头，很罕见的，她并没有说话。 「怎么了吗？」我问。 她垂下眼，我解读不出她的表情。 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远比她转班还严重。 我的心跳因为恐惧而疯狂加速。 「我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她的声音不太正常。 忘了跟我说？ 「我要转学了。」她说。 转学？为什么？在经歷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跟这次的转班有关係吗？」我抖着声问，脑子一片空白，只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 她闭口不答，我就当她是默认了。 我叹了口气，努力压抑翻腾的情绪。 「要转到哪？」我控制好我的声音，让它不再颤抖。 「仰德或义民。」她的眼眶泛红，脸庞也开始胀红。 我看着她緋红的脸庞，一颗心彷彿正在收缩，愈来愈紧、愈来愈紧。 「什么时候？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要……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我本来想说「离开我」，但这三个字就像卡在我喉咙里一般出不来。 毕竟我们只是「朋友」，对吧？ 我的下唇无法控制的抖动，我只好把它咬住。 「大概一、两个月后吧。」她擦擦眼睛，对我笑了笑，「我不会忘记你的！」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走吧，要上课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面对我，催促我跟她走。 其实她不必这么做的，我的心早已在她身上。就算我的人没办法跟你走，我的心也会一直在你身上。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都要以朋友的身分守护她……吗？ 并不，我不甘于朋友这个位置，虽然我很清楚自己没有胜算。 什么样的胜算？ 跟命运搏斗的胜算。 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要做最后的一搏。 ch4-2完 Ch4-3 倒数两个月之全市运动会（一）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中午都得下去操场练习大队接力。 而我也趁这个机会对她百般殷勤，希望她能察觉到我对她「不只是朋友」的感觉或意图。 「我今天肚子痛，没办法跑步。」某天她抱着肚子跟我说。 「月经吗？」我呆头呆脑的说。 她秀眉一蹙，说：「不要说那两个字。」 「好啦，那你少喝冰的，晚上要早点睡。」我担心的说。 「冰牛奶。」她说。 「拿去热，不准喝冰的。」 她扁扁嘴，走到树荫下休息了。 她不会的功课也比平常还努力的教她。 只要她有要求我必应。 那段时间真的累得跟狗一样。 但我觉得很满足，这样她绝对会喜欢上我吧？ 蠢透了，那时的我真是蠢透了。 对她来说，朋友，就永远都会是朋友。 其实我在那时就已经明白，只是我不愿面对现实。 －－ 全市运动会。 我们跟一起集训的八年级学长姐们一起搭游览车去新竹市立体育馆参加比赛，在游览车上，我跟阿彬坐一起，他坐靠窗的位置，而吴婷怡坐在我前面的位置。 一路上吴婷怡常常从椅子间的缝隙偷看我，每当她这样的时候我都会给她一个微笑。 她在对我显露好感了吗？ 游览车停了下来，老师们叫我们下车。 原来这就是新竹体育馆啊，颇具规模嘛。 一些体育老师去检录，而我们由当时的秋美组长带到座位区就坐。 典型的体育场座位区，也就是一阶阶大型楼梯环绕着体育场本体。 八年级先比赛。 学长姐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紧张，坐我后面一排的学姐们甚至讲起了有关卫生棉的笑话。 首先是一百公尺的项目，我们学校派出的男生代表好像没有得到前五名。 女生代表则是一个与我蛮熟的学姐，嬛学姐，记住，那个字念「轩」，她不喜欢被念错名字。 最后她好像获得了第二名。 超强。 接下来就轮到阿彬表现了，速度超快的他拿到了第三名。 两百公尺、四百公尺的项目我都没有认真看，因为时间接近我们大队接力项目的时间了。 大队接力同样是八年级先比。 第一棒都就位了。 这时坐我前面的吴婷怡开始往后转头偷看我。 「怎么了？」我捕捉她的眼神，迫使她与我四目交会。 她皱皱眉头，说：「我们会不会输得很惨啊？其他学校看起来都好强。」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我们的成绩应该不会太差，放心啦。」我安抚她。 坐在我旁边的阿彬转头来看我，脸色不是很好看。 「干嘛？」我问阿彬。 「我们应该会被打得很惨，培英、光武、光华跟建功这次都很强。」他面色凝重的说。 最差也拿个第五吧。 「有你欸，不会输的，我还没看过有人跑步可以比你快的。」我鼓励阿彬，虽说这么说是夸张了点。 他也知道我在鼓励他，他淡淡的笑了一声之后又转头回去看他的比赛。 这时，「砰」的一声提醒了我八年级学长姐们的比赛开始了。 第一棒是刚刚跑一百公尺的嬛学姐，我们的跑道是第三道。 加油啊！ ch4-3完 Ch4-4 倒数两个月之全市运动会（二） 嬛学姐虽然没有超过前面的人，但也没有让我们失去第三的位置。 第二棒、第三棒也是四平八稳，依旧保持在第三的位置。 第九棒是八仁的筠学姐，也就是那个在讲卫生棉笑话的学姐，她虽然跑得很卖力，但依旧被超越。 就这样，我们的八年级学长姐们拿到第四名的成绩。 轮我们上场了。 走下台阶时，吴婷怡不安的看了我几眼，看得出她棕色双眸里的紧张。 虽然我的心也噗通乱跳，我还是跟她说：「没事的。」 她咬咬下唇，走下通往操场的阶梯。 我们照着主办单位的安排分成四组蹲在草皮上，因为操场是四百公尺的。 我跟吴婷怡分别被分在操场的两端。 穿上号码衣，是黑色的号码衣，我是第十棒。 第一棒就位，我们的第一棒站在第五道，她是鐘妹，这是她的绰号，由来十分奇异，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预备。第一棒们同时抬起起跑脚。 砰。 我瞄到远处的吴婷怡用指尖遮住自己的嘴，满可爱的。 希望她不要表现失常。 然后希望我能有所表现。 我们的鐘妹马上被两人超前，我们变成了第四名。 我感到肾上腺素疯狂飆升，快啊！ 她之后没再被人超越，维持着第四的成绩交棒给第二棒。 接下来的几棒廝杀得很惨烈，吴婷怡是第五棒。 她跑得比平常还快，虽然没有追过对手，但有帮我们拉了一点距离。 现在我们是第五，与第一名的距离有半个操场远。 吴婷怡稳稳把棒子传给第六棒，跑进草地里，弯着腰喘气。 我们两个同时抬头与对方对眼。 我对她微笑，她则是继续喘气，不过双眸里露出放松的神色。 七、八棒都维持在第五的位置，第九棒是林家萱。 轮到我了。 我走上跑道，第五道。 我转头一看，不妙，林家萱快被超过了，但是她又快到接力区了，如果两边互不相让可能会出意外。 时间彷彿慢了下来，我能清楚感觉到我的每一次心跳，因为我最担心的状况发生了。 四人几乎挤在一起，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满脑想着只要靠练习时培养的默契就好了，所以我转过头去，把往后伸的手伸到最直。 开始助跑。 还好林家萱够罩，我的手心感到一阵冰凉，是接力棒的触感。 我握紧接力棒，解放压抑已久的肾上腺素。 刚刚差点撞到我的第六名正在我后面不远，从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 而第四名在我前面不远，我尝试再加速，却无法拉近距离。 我心中一凛，从眼前的情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股愤怒从心底涌上，我又开始加快脚步，与第四名拉近了距离。 眼看范震昱在前面的接力区等我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牙关一咬，超越了第四名，但进接力区的时候又是一团混乱。 我闪身避开各种手臂跟接力棒，找到范震昱的手，用力把棒子递了出去，还不小心踩到他的脚。 范震昱一溜烟衝了出去。 我大口喘气，想着刚刚在跑步的时候发现的事。 刚刚的情况，完全就是我跟她关係的写照。 非常努力，却感觉还是在原地踏步。 我感觉到吴婷怡在看我，但我不敢抬起头来看她。 我有没有机会像刚刚那样，追上她呢？ 阿彬是最后一棒，他虽然快，但改变不了什么。我们最后拿到了第五，但我没有开心也没有气馁，我一直思考着。 最后还是吴婷怡来叫我。「走吧，比赛结束了。」她说。 我判读不出她脸上的表情，那双棕眸似乎发出骄傲的光芒。 「你很棒了，有超过一个人。」她轻松的说。 她看起来在憋笑，我回她：「我当然很棒，可以从一团混乱中脱颖而出并踩到队友的脚欸，我这种第十棒哪里找？」 我们两个一起笑了出来，一起在阳光下大笑。 ch4-4完 Ch5-1 倒数一个月之平凡 自从比赛结束之后日子就归于平淡，虽然一样每天下课都会聊天，但两人之间的火花却没有比赛期间那么强烈了。 我的危机感渐渐强了起来。 是平凡的生活把我跟她之间的距离感增加了。 虽然每天还是帮她做这做那，但她似乎已经把我当作理所当然了，反应没有之前我帮她忙时明显。 她也在礼班交了一些朋友，我似乎不再是她的唯一了。 上歷史课时想到这些让我的胸腔间的压力增大，都快喘不过气了。 更别说能把日据时期的各种殖民措施记在脑袋里了。 惨的是，老师要进行随堂测验。 考卷一发下，我只能凭我之前翻阅课本的记忆作答。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上课要不专心啊？ 我尽力做最好的猜测，还好最后还是一百分。 我可不能破坏歷史考试永远一百的纪录啊。 我充满成就感的看着我的考卷，心里又开始思考。 烦欸，我是不是要被取代了？ 当节下课，我马上衝去礼班找她。 我等了她一下，因为她在跟她的新朋友鐘妹打屁。 我大概等了快六分鐘，她终于记得我跟她这节有约，她走出了教室。 「怎么了？」她看到我在等她，她似乎有点诧异，因为平常都是她在等我。 我整个人倒在墙上。「我差点以为你忘了我呢。」 她似乎有点紧张，脸庞微微胀红。 她是不会轻易道歉的，我太了解她了。她现在的表现就等于一般人的「抱歉，我迟到了」。 她的眼神乱飘，有点不知所措。「找……找我做什么？」 我找她从来没有要「做什么」，单纯只是聊聊天。 有了更多朋友是很好，但是别忘了我跟你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啊！ 我看着她，觉得非常灰心。 朋友朋友，现在连我自己也相信我们最好的结果只会是朋友了。 我该怎么办？ 吴婷怡发现我望着她出神，问我：「哈囉？你怎么了？」 我想了一想，跟她说：「只是看到你有新朋友，我觉得很开心。」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左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抓住。 我回头一看，她伸出双手抓住我的手，棕眼里闪烁着戏謔的光芒，「不要吃醋嘛。」她边说边忍着笑意。 我的脸瞬间胀红，「我才没有！」我慌忙辩解。 她把手收到背后，歪头一笑，就转身回班上了，「掰！」她挥挥手。 讨人厌的傢伙。我一边试着平復疯狂的心跳，一边想着。 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告白吧，她快转学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但如果她对我没意思，是不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从没在告白前如此踌躇过，是我变成熟了，还是她真的比我想像中的重要？ 她对我来说，到底多重要？ 而我对她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知心好友？好哥们？蓝粉知己？ ……或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好烦恼啊。 ch5-1完 Ch5-2 倒数半个月之不再犹豫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 第一，跟她告白，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继续跟她维持朋友关係，把这份感情留在心里。 如果选择第一项，失败的话会把她推得很远，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到现在的关係。 第二项不是我的风格，可是如果我要保存这段友谊，这就是非选不可的选项。 老天爷总是逼我做这么困难的抉择。 但是吴婷怡却无意间把我推向了第一个选项。 我虽然这么说，但我始终认为我跟她的结局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事情是这样的。 她转学前的半个月，那天是礼拜五，并且是期中考的前一週，所以不会有英检班，我四点四十五放学就可以走人。 我照常在班门口等她，我们放学都会一起走。 她从礼班出来之后先跟我说叫我到楼梯口等她，她要找她以前的班导。 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到她说的地方等她。 我到了之后回头看义班门口，她在跟义班班导说话，她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义班班导似乎很高兴，眉开眼笑的。 我马上解读出她们两人的对话是什么。 吴婷怡是想跟她以前的班导说自己现在在礼班很好，有交到新的朋友，所以她以前的班导听得很高兴。 有什么用，她还不是得转学！ 我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有可能是在气义班班导不会处理霸凌事件，也可能是在气她父母为什么要让她转学，更有可能是在气所有一切。 为什么要逼我这么早做出这么困难的决定！ 还有，我才刚认识她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就要把我们拆散？ 太多的为什么了。 我压抑自己暴涨的情绪，我拿起手表看了时间，我已经等吴婷怡五分鐘了，再五分鐘校车就要开走了。 如果没搭到校车的话，我就得从学校一路走到火车站，搭火车回竹北，再走回我家，这样我总共要走接近十公里的路程。 但我想等她。 我想珍惜每次跟她一起的时光，一起喝牛奶、一起聊天、一起讨论功课、一起聊音乐、放学一起走。 就算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就算会引起老师同学们的侧目，我还是想把握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 因为她要转学了。因为我将要失去上述的这些美好。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尽力创造我与她的回忆。 柏齐这时经过我面前，他看到我站着不动，一脸狐疑的问我说：「你不搭校车吗？校车要走了欸。」 「我有事，不搭了。」我跟他说。 「你能有什么事？」他问，但他还来不及问下一句就被放学的人潮带走了。 我目送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要陪我最重要的人。」 突然我被推了一把，我往前倾的同时转身，定睛看清了推我的人。 吴婷怡。她衝过来找我，并推了我一把，结果现在却重心不稳，一头摔在我怀里。 大白痴！ 我赶紧把差点跌倒的她抱紧，心跳不由得暴衝了起来。 她瞪着双眸在我怀里呆了两秒，她一定感受到我的心跳得多大力了。 她没有把我推开，而是轻轻的离开我的怀抱，抬着楚楚的大眼凝视着我。 我耳根子都红了。 「干嘛……这样看我啦。」我努力想别开眼，可是我做不到，她的双眼太美了。 是她先别开眼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说：「走吧，你不是要搭校车？」 「没差，还赶得上。」我发现她似乎是对我们的四目交接感到不舒服，我也尷尬的把视线移开。 代表校车要开的鐘声响起。 「赶得上？」她白了我一眼。 「可以。」我坚定的看着她。 她突然贼笑了一下，说：「最重要的人是谁啊？」 我冷汗直冒，她都听到了？ 「我刚刚有说什么最重要的人吗？哈哈哈哈。」我慌忙装傻。 她勾起嘴角一笑，逕自走下楼梯。 我呆站在原地两秒鐘后才快步跟上她。 我想起刚刚她在我怀里时的神情，她是不是也对我有感觉？ 她再一个月就要离开我身边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我想，我该告白了。 ch5-2完 Ch5-3 告白准备半个月 你没看错标题，我就是准备了半个月。 光是想要怎么告白就花了我两天时间。 是要唱歌跟她告白呢还是手写卡片跟她告白？唱歌感觉不好，虽然我自认为我的歌声不错，但我只会唱英文歌，如果她听不懂的话，气氛一定会很尷尬。 还是写卡片配上告白词好了。 所以这几天我趁着期中考提早放学的空档衝去家里附近的金石堂买卡片，买回家里偷偷写。 「吴婷怡，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着迷的女生……还是用女孩？女生？女孩？」我咬着笔桿，推敲自己的用词。 女生好了，女孩太肉麻了。 嗯……然后我要写什么？ 「我会喜欢上你是因为……这个嘛……」我是喜欢上她哪一点？ 我很确定我喜欢她，但是……我喜欢她的什么？ 我真的说不出来。 这样写好了：「我们经歷了如此多的事情，我发现在过程中我渐渐喜欢上你了。」 文笔略显幼稚……呃啊啊啊，怎么办呢？ 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先写完再润稿好了。 还要写什么呢？ 「我与你第一次讨论牛奶要喝热的还是冰的、一起聊喜欢的音乐、一起淋雨倒垃圾，还记得你当时不还我外套呢。」我写着写着，不禁莞尔一笑。 「一起经歷了这么多事，让你变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吴婷怡，我喜欢你。」我停笔，伸了个懒腰，再皱眉盯着我写的卡片。 这样就够了吗？会不会有点太少？ 画点东西装饰好了。 我马上就后悔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很会画画啊，怎么画得这么丑？ 超丑的图让我浪费了一张卡片，我拿出下一张卡片重写。 就这样，我花了四天以及快整包卡片才写好我的告白卡片。 你会说，这样加起来才不到一个礼拜，怎么能说是半个月呢？ 我光是想告白词加上演练我的告白就花了一个礼拜了。 我在镜子前说自己的告白词都会结结巴巴了，更别想在她面前讲完一句完整句子。 这样下去她都转学了我还在结巴。 经过惨不忍睹的练习过程，终于，我在她转学前的倒数第三天准备好了，我准备在她转学前倒数第二天告白。 当晚我翻来覆去，就是无法睡着。 我打开手机，那支也不算手机，那是一支没有门号的诺基亚智障手机，平常是被我拿来当闹鐘使用的。 打开手机里的应用程式，发现有一个资料夹叫做吴婷怡。 原来是之前无聊想测试这支手机的打字功能所以乱改资料夹的名字吧。 把资料夹打开，里面是一些手机铃声的mp3档案。 我退出资料夹前又看了一遍吴婷怡三个字。 我干嘛把资料夹弄成她的名字呢？ 看着她的名字，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快了起来，可能是想到明天要告白的事情吧。 我尝试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这样才能睡着。 到最后，凌晨三点我才睡着。 ch5-3完 Ch6-1 转学倒数第二天之告白 她转学的倒数第二天，直到早上进了班上，我还是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告白？ 只好边写数学考卷边想了。 早上就说好吗？ 不好，如果失败的话就会尷尬一整天了。 中午吃完饭？ 也不好，因为她每次都吃很慢。 下午我又有两节的游泳课，旱鸭子的我不想在状态差的时候告白。 那就只有晚辅了，但晚辅的下课每节只有五分鐘，我分秒必争。 天啊，为什么连告个白都这么难？ 等我回过神来，早修结束的鐘声刚好响起，班导说收卷。 我望着还有半面没写的数学考卷被张维哲收走。 这次又要破七十了，烦欸。 当天的早上、中午、和下午的下课，我都表现得很怪，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样。 「你到底怎么了？」下午第三节下课，她有点不耐烦的问我。这是今天她第四次问我这问题，也难怪她会不耐烦。 我咬着下唇，就是现在了，邀她！「我有话想跟你说，今天晚辅第二节，来大教室前的穿堂等我好不好？」 她似乎有点不习惯我对她这么正式的邀约，她皱皱眉，说：「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呢？一定要晚上说吗？」 「我考虑了很久了，只有晚上适合，拜託你了。」虽说我在请求她，但我却坚定的看着她。 她的表情软化了，露出有点无奈的微笑说：「好啦，我会去，不过又不是我生日，到底要说什么呢？」 「哈哈，也没什么啦，你答应了就好。不可以放我鸽子，一定要来。」我随便打个哈哈。 她扁扁嘴，转头回教室。「我会来啦。」 我吞吞口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 －－ 晚辅第三节下课，很快就到了。 我靠着穿堂的窗台等待着她，她准时出现在我眼前。 月光透过窗户衬着她的脸庞，让我想起了我们一起倒垃圾后一起谈天的画面。 她看起来是那么不可企及，那么唯美。 果然，我的勇气缩得只剩一点点。 她发现我一直盯着她，她勉强笑笑，问：「所以，我来了，你要说什么？」 「我……」我说出的第一个字居然就破音，我连忙摀住嘴巴。 她笑了，看起来更美了。「什么啦。」她笑着说。 「我要跟你说的是，我们也认识快一年了，而你后天又要走了，所以有些话我真的非说不可。」我转头望着窗外，试着隐藏我的眼神。 我还蛮感谢她没有说话的。 「当我们第一次说话，你问我说我喜欢喝什么样的牛奶，我说我喜欢喝有温度的牛奶，而你说你喜欢喝冰的牛奶。其实一个人喜欢的东西，多少跟其性格有关。虽然我平常不太会说话，可是我心里其实像温牛奶一样的……」 「一样的渴望带给你温暖。」我的心跳疯狂加速，要说完了！ 我转头看她，她瞪大眼睛，嘴巴无法闔上。 「吴婷怡，我喜欢你。」我想把卡片拿出来时，注意到她在哭。 豆大的泪珠沿着她的脸落下，闪耀着月光。 她为什么在哭？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完全不等我做下一步的动作，她迅速抹掉眼泪，抬头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跑开。 我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做错什么了吗？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她的眼神告诉了我这一切。 刚刚她离开之前的眼神我从没看在她身上看过，但我这次很迅速的辨认出了她想表达的讯息。 那是一个指控，她指控我背叛了她的友情。 我几近崩溃，到最后我还是失败了。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对的，她对我只有友情。 而我做错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爱上了她。 我用爱情玷污了这段她以为纯洁的友情，我罪无可赦。 ch6-1完 Ch6-2 最终回－－我与她的最后一天 告白完之后，她一放学就跑得无影无踪，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走。 当时我心里想的都是我已经失去的她以及我与她曾拥有的一切。 都没了，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在校车上不发一语，柏齐跟阿彬都察觉我的异状，但他们没敢问我，可能是我的表情很可怕吧。 少根筋的彭芳雯跟平常一样在旁边自言自语，没发现我的异状，至于学长姐还是聊着他们的天，也没注意到我。 我望着夜晚的高速公路，路灯一根根被我们拋在脑后。 我是背叛者、破坏我跟她之间感情的兇手，更是失败者。 此时此刻，我害自己一无所有。 我没有哭，因为我似乎没有这个资格，而且也哭不出来。 我的心绞痛着，可是我不允许自己这样痛苦。 「你凭什么心痛？都是你的错！」我这样告诉自己，这样洗脑自己。 没有效，该痛的地方还是痛，已经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当晚我回到家后马上洗了个澡后，我马上倒头就睡。 从九点躺下后，一直到了凌晨四点才睡着。 －－ 我与她的最后一天，老实说，并没有她的参与。 其实那一天是我的世界末日。 她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连看都没有再看过我。 我尝试过找她，但她明知道我要找她却装傻，迟迟不出来面对我。 哈哈，面对，多么讽刺的用词。 面对一个兇手、一个失败者。 更讽刺的是，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啦」。 什么啦。就这三个字。 那天刚好是礼拜五，因为来到了学期末，英检班也不再上课，所以我四点四十五就可以走了。 我站在安全梯口，想到半个月前她在这里撞我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她却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吴婷怡了。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她，却遇上了柏齐。 「你在等吴婷怡吗？」曾柏齐对我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他怎么知道的？ 「她先回家了，三点四十就走了，你不知道吗？」曾柏齐开始拖着我走下楼梯。 提早回家了？为什么？ 「我有事情要问你，但我要等到在校车上的时候再问！」他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也不再拖着我。 我的眉头紧锁，我这时已经整理出两件事。 第一，吴婷怡不想看到我所以先走了。 第二，柏齐知道我跟她告白的事了。 我头痛欲裂。 上校车之后柏齐也没有马上问我问题，我也没有提起，他忘了问最好。 但他还是想起来了。 「我听我们班的陈敬轩说你喜欢吴婷怡？」他问。 这算什么，这是公审吗？而那个陈敬轩，我知道她是吴婷怡在礼班的朋友之一，所以吴婷怡跟她说了？ 我的心又开始扭转、绞痛。 我抬起头来，发现整个校车上只要是认识我的人都在看我。 「真的吗？」淀学长问。 每个人期待的目光烧灼着我，使我十分不舒服。 「没有，我没有爱上她。」这是我的答案，称不上说谎，也不是讲实话。我是「喜欢」她，我从来没有勇气说爱她。 我决定这段回忆只要我一个人拥有就好。 神经大条的柏齐跟彭芳雯马上失去兴趣，阿彬则是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学长姐们也马上回去聊天。 我想起我们一起喝过的冰牛奶，这时却觉得这段回忆好遥远、也好冰冷。 牛奶，还是有温度的最好喝吧。 －－ 凌晨五时四十六分。 匡噹。我凝望着地上的玻璃杯碎片以及泼了一地的冰牛奶。 这段深藏在我潜意识里的记忆让我发呆了三个小时又六分鐘。 自从那天之后，我似乎就忘了吴婷怡这个人，继续平凡的国中生活，也有了新的恋情。 因为我天真又自私的以为对别人付出就可以弥补没能对你付出的遗憾，以为这样就可以忘了你。 跟第二任分手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没有忘记你，你一直潜伏在我脑海里。 我根本不能忘记你。 「现在，你过得好吗？」我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喃喃自语着。 全文完 后记－－故事后续以及作者感想 我后来有联络上她了。 转学之后她过得挺好的，有了很多朋友，也有了照顾她的班导。 得知她过得怎样之后我其实又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原因是她过得很好，难过的原因是因为没有我她也过得很好，哈哈哈。 但我也知道我没有立场表达任何的意见，我再也不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总之就是这样啦，她过得挺不错。 而我跟她刚开始联络的初期她回我回得蛮勤的，之后就不读不回了。 其实我没有很意外，这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但还是让我的心痛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终于走到了「熟悉的陌生人」这一步了吗？ 对不起，这段关于她的近况跟我的想法，我真的不能写太多，一方面我前面也说了，我现在跟她是陌生人的关係，我相信她如果看到我的这些想法应该会感到很噁心吧。 另一方面则是我想赶快结束这部小说，不要让自己太痛苦了。 写这部小说是我的赎罪之旅，当我想起那段与她的回忆之后久久无法忘怀，想藉由写下我与她的故事来放下这段痛苦的记忆。 但我又想得太天真了。 开始动笔之后心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我几乎没有办法坚持日更。 每一个字，都是我已失去的。每一段话，都是我无法復得的。 但最后还是靠着朋友们的支持完成了我的赎罪之旅。 谢谢曾柏齐（他后来升上仁班了，但他在礼班本来就是个错误，说来话长）在这段期间当我的听眾聆听我的心声，让我有勇气动笔。 谢谢阿彬，你一听到我在写这部小说就马上跟我要网址，还把连结存起来。 谢谢尻尻，你每一章都有看，听到你说我写得好看之后我真的很感动。 谢谢兀（读作拍，圆周率的那个符号，对，这就是他的绰号，本班的数学天才），虽然你看完小说之后什么也没说，但你能看这么多字的东西还是让我很感动。 谢谢学弟卡门（这也是绰号，他是我的嫡传弟子），你每次都用奇怪的方式安慰我，但是你给了这部小说最大的关注与支持，果真是我的好徒儿。 谢谢鐘妹（她后来升上仁班了，也是我的朋友），一直支持我、鼓励我，叫我把这篇小说给吴婷怡看。但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她看完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反应吧。 谢谢古大皮（国小女同学，有够爱喷脏话），每天陪我干话，也给我了一些面对这段感情的实用建议。 谢谢柳橙，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你却是第一个来本小说留言的人，也给我很多实质的建议。 谢谢小浩（国小同学，知心好友之一），陪我一起等吴婷怡回我。 谢谢毛主席（偏义复词，偏毛）还有小胖（偏义复词，偏胖），你们也看了我的小说。 谢谢老爸，但你给的建议都很不实际，我能理解啦，你对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没有兴趣（虽然本小说好像没有爱情）。 谢谢你们，支持我小说的你们，你们不认识我，但是却给了我这么多的支持。 最后，我要谢谢吴婷怡，虽然这不是你的真名。没有你，就不会有这篇小说；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办法对你表达完我真正的心意，谢谢你，也对不起。 我是牛奶，也是五龙。本书就此完结。接下来我会出现在异想馆，暂时不会在浓情馆了，我也会把笔名改掉。 希望你们会记得我这杯快变冷的温牛奶。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