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这个影帝不拍吻戏)》 第一章回国 多年以后,于月桐躺在美术馆的地板上,准会想起徐星然拉她去羽毛球馆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广播又响起空姐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于月桐的梦,她又梦见那个下午了。 于月桐摘下眼罩,眯着眼慢慢适应耀眼的光线。 朝阳初升,一束橙红色的光照亮半边机身,在夜里侵袭的湿冷感荡然无存。 于月桐下了飞机,有些茫然地四处找寻着出口。 “他在那边,跑快点。”有两个女孩飞快地经过她身边。 不一会,一群人口中喊着“徐宸熙”,朝于月桐的方向跑过来。 于月桐连忙往侧边跑,但还是被一个左手抱鲜花右手举手幅的女生撞倒,然而所有人只顾着去追逐那颗明星,完全没留意跌倒在地上的人。 于月桐撑着行李箱重新站起来,还好只是屁股着地,没有大碍,不过坐了十几小时飞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腰背难免酸痛,这一撞酸痛感便更加明显了。 她心想,国内的追星族比以前更狂热更夸张,怎么没相关部门治治? 几拨人一窝蜂似地一拥而来,重重包围了那个叫徐宸熙的人。 于月桐四年没回国,对国内娱乐圈现在的小鲜肉小鲜花不曾关注,徐宸熙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星。 她整理好着装,一心只想着赶紧找到出口坐出租车去医院探望爸爸。 而另一边,戴着墨镜和黑口罩的徐宸熙被围堵得寸步难行。 身边的保安人员和男助理努力维持着秩序,呼吁大家不要拥挤不要推搡,但一点作用都没有,不少乘客和路人在抱怨和唾骂这群“脑残粉”。 徐宸熙只好发声:“尊敬的粉丝朋友们,麻烦你们往两边站,以免妨碍到其他乘客,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最后在多方协作和配合下,徐宸熙和助理成功离开机场,坐上了车。 车一开,原本神经紧绷的徐宸熙瞬间松了口气,摘下口罩和墨镜,已是满头大汗。 “是你们雇的粉丝?”徐宸熙问助理朱谨。 朱谨笑着说:“哥,《出师》大火,你现在可是春日男友,以后要习惯被粉丝护拥着的感觉。不过真是出乎意料,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一倍粉丝过来接机。” 朱谨比徐宸熙小几个月,很小的时候两人是对门的邻居,曾一起玩过泥巴,没想到十多年后会在职场上重遇,只是身份截然不同。 朱谨可谓是徐宸熙演艺道路上的见证人,看着他这些年从无名之辈到小火到沉寂再到爆火,起起落落,如今总算是真正出头了。 只是徐宸熙似乎并不享受成为流量明星的感觉,感叹道:“她们还是尽快去喜欢别人吧。” “瞎说什么呢?多少人想红一辈子都红不了,待会开会时在老板面前可别说这种话。” 徐宸熙今天的行程也是排得密密麻麻,早上回公司开会,中午弄妆发,下午参加品牌活动,接着拍杂志和广告,基本要明天早上五六点才收工,然后马不停蹄地回横店拍戏。 车停在水蜜桃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的停车场,避免了粉丝的再次围堵。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围绕徐宸熙未来几年的发展。 二十天前耽改剧《出师》在网络上播出后,短短几天便引起了远超出预期的巨大反响,剧中一众青年演员在演艺圈都有了姓名,尤其徐宸熙和另一位男主演孟之光,更是掀起了新一波追星狂潮,单单“宸熙之光”超话cp粉的数量目前已逾百万。 老板汪思诚一边抖着脚一边听经纪人常远麟分析徐宸熙的现状:“宸熙一跃晋升为顶流了,商业价值大大提高。 “目前宸熙和孟之光的合体是产生最大影响力的,剧还在播,播完后的两叁个月我们会和孟之光那边保持合作,充分运营好两人的关系。 “公司之前给宸熙规划的路线是阳光纯情暖男,虽然已经26快27岁了,但这张初恋脸还是很有少年感。国内缺不缺这种类型的呢? “说不缺也不缺,说缺也缺,因为宸熙五官比市面上走类似路线的男星更精致,其中最大的武器是他澄澈的眼睛和干净的笑容,充分满足女孩心目中对青春时的校草的美好幻想。所以短期内我们还是要抓好这个特征去营销宣传,让大众一谈起初恋男神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徐宸熙叁个字。 “只不过也因为年底就满27岁了,也得试着走走其他风格,给粉丝一些新鲜感,所以最近的几本杂志很重要,要突出时尚感和成熟的那一面。” 众人认真讨论徐宸熙近期的工作任务和收到的各种工作邀约后,未来大半年他的档期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会议接近尾声,汪思诚总结道:“这一阵各位都辛苦了,但接下来大家只会更忙,现在商务资源、戏约、杂志代言源源不断,每一项都必须好好把关。工作人员必须快速成长起来,戒掉散漫的习惯。” 一直不发话的徐宸熙终于开口:“我要发歌。” “今年不是发了好几首歌吗?接下来还会有两首专门给你的歌。”汪思诚说道。 “我想发的是我自己和乐队一起创作出来的歌。” 汪思诚沉下脸:“不行,你那些歌和你的人设背道而驰,过段时间再谈。散会。” …… 于月桐到达医院时,爸爸乔雅军和妈妈于毓敏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 一见到于月桐,于毓敏就潸然泪下,乔雅军也激动不已。 独自在国外生活和奋斗四年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于月桐倒忍俊不禁:“你们太夸张了,明明每个月都视频了。” “视频和真人那能一样吗?”于毓敏反复摸于月桐的脸和手,心疼道,“瘦了好多呀,在那边都吃不好吧……” 于月桐主动为他们提包,顺便岔开话题:“是不是我来迟一点,你们就回到家了?” 于毓敏笑道:“都是你爸,硬吵着要回家,多待一刻都不行。” 乔雅军左拥右抱着两位美人,心情舒畅:“我身体好得很,哪能让女儿一回来就往医院跑,舟车劳顿,得马上回家好好补补,你妈让陈阿姨给你炖了人参乌鸡汤,待会喝多点。” “好。”于月桐又问于毓敏,“妈,爸的身体确定适合出院了吗?” “差不多了,最近血压稳定了。” 司机师傅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家里请的阿姨、司机、助理之类的都是陪伴父母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即使平日于月桐总给人一种不与人接近的疏离感,她在见到这些人时也会主动微笑和问好。 老宅没有多大变化,但随着岁月流逝愈添韵味。于月桐的房间每周都有打扫,所以即使空了四年,也依然一尘不染。 午饭过后,于毓敏进来于月桐的房间,给她从衣柜里拿出更换的衣服。 “妈,我有衣服,还有两箱行李晚点寄到。” “这几套睡衣是我给你新买的,在家里穿着舒服。” 于月桐有些犹豫该不该现在开口,于毓敏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问道:“想说什么?” “我……不打算住家里……” “为什么呀?你又要去英国了吗?” “不是,我想在上海租个小房子自己住。” “有家不住干嘛去外面租?” “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拥有独立思考问题的空间。我过几天去北京参加一个青年策展人培训,然后就回上海全心全力办一个展览。” “在你爸公司,随时都有展会给你搞呀。” “那完全不一样。”策展经常被误解,于月桐都懒得解释了。 “哎,你决定好的事情我们劝不动,只是你爸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却没有人继承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是承载两代人心血的老企业了呀。” “都什么时代了,还继承制,应该选择值得信赖有能力的贤人去管理。” “如果你哥懂事一点我和你爸都不用那么愁,那臭小子,前两天又带着不知道是什么女人去夏威夷了,叁十几岁的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位哥叫乔骏飞,在于毓敏批评他的这一刻他正在和他新结交的女郎“鸳鸯戏水”。 于月桐蹲下把行李箱里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打断道:“妈,我有些累了,准备洗个脸就休息。” “时差是得倒倒,那我不打扰你了。” 于毓敏回了房间,但于月桐刚躺下时她又过来了,递给于月桐一把钥匙,是乔骏飞前几年买的一间小公寓的钥匙,只是这公寓他买来是用于出租的,地理位置很好,交通生活便利。上个月租客租期满了不再续租,目前就空着了。 “与其折腾自己花时间去找房子,还冒着被骗被随时驱赶的风险,不如住自家买下的房,安全靠谱踏实。” 于月桐有所迟疑,答应会考虑一下。 不过两天后于月桐还是决定住这间公寓,正值毕业季,虽然是五月份,但大多出租房屋都已经被应届毕业生“先下手为强”。 去北京前的一天,于月桐约了大学舍友曾之言见面,这是她大学时最好的朋友。 当初,于月桐只是发了一条短信给曾之言,告诉她出国的消息,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因为于月桐换了新手机新号码,和从前的一切划清界限。 除了她爸妈,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这四年在哪里经历了什么,她像失踪了一般。 曾之言的号码是四年前记下的,不知道有没有更换了。 于月桐带着忐忑的心情拨下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她准备挂断时对方终于接了。 “喂,你好。”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曾经萦绕在她耳边四年又吵又有趣的甜美声音。 “之言……” 对方一下子听出了:“月桐?是月桐吗?” “是我。” 曾之言顿时尖叫起来:“你大爷!你可总算有音信了!我特么差点以为你死了!”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woo16.com 第二章旧友 见面地点由曾之言定,上海有什么休闲放松约会的好去处她一向如数家珍,最终她选择了一间有格调的清吧。 清吧离于月桐家不远,只有五个地铁站的路程,她便坐地铁过去。地铁走廊通道的墙面全贴着两个男生的广告,她鬼使神差一直盯着那个叫徐宸熙的男孩,以至于快忘了她约了人。 于月桐到达清吧时,曾之言还在路上,在微信里解释:见你太紧张,忘拿手机了,到地铁口才发现又急忙跑回家。 曾之言到跟前时,于月桐第一眼没认出来,她变化太大了,从以前的黑长直可爱少女摇身一变成为短卷发斜刘海踩着12厘米高跟鞋亦能走路带风的性感女人。 “大美女,可把你盼回来了!”曾之言没有一丝陌生感,直接紧紧搂住于月桐,“你都没怎么变哎,岁月果然不败美人,但更有气质了。” 突然靠近的丰满的胸脯让于月桐有些不知所措。 “你现在美得惊到我了,还那么……性感?” 曾之言捂嘴大笑,拉着于月桐进清吧里面点好饮料和小吃后才娓娓道来。 在一场翻译活动上,她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来自汤加,两人恋爱时长刚满一年。他喜欢她胖一点,为此她特地增肥了20多斤,而还有叁个月他们就步入婚礼的殿堂。 于月桐很为曾之言感到高兴,曾经在感情里陷入迷途的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 “为你的未婚夫干杯,能让你变得如此自信。” 两人干尽了一杯香槟。 曾之言甜蜜地笑道:“是呀,认识他之后我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他鼓励我勇于展现自己的美。月桐,你知道吗?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时,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公主。” 于月桐又喝了几口酒,握着曾之言的手说:“如果他以后敢负你,我跟他拼了。” “当我的伴娘吧,我最好的姐妹,本来我还忧愁怎么找到你,幸好你回来了。” “好。”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曾之言在畅说过去四年的种种故事,于月桐缺席的这几年她所发生的事情她都想要倾诉和分享,只是短短叁小时完全不够讲。 于月桐也向曾之言简单地汇报了自己四年来的留学和工作生活,在中央圣马丁硕士毕业后她在大英博物馆工作,策划过几个展览,如今因为担心爸妈的身体回国发展,成为一名独立策展人。 原本曾之言打算未来几天和于月桐去逛街购物,继续说好多好多的话,了解她更多的事情,没想到她明天就得去北京参加培训,只好拉着她自拍几张,并发朋友圈纪念这难得的会面。 与此同时,在与清吧相隔17公里的某化妆间里,发型师正在给徐宸熙弄发型,而徐宸熙在随意地浏览手机上的信息。 最近最火的主播的小助理拿着台本走进来:“宸熙,你好,我来和你说说直播流程。” 徐宸熙却毫无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朱谨走上前对小助理说:“流程我们提前了解过了,宸熙他对产品都做了功课,了如指掌,待会肯定配合得很好。” “那就好,待会见。” 小助理离开后,朱谨问:“你在看什么?那么专注。” 徐宸熙收起手机,问道:“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 “八点半开始,九点结束。” “直播之后有行程吗?” “分别有粉丝网、娱乐新天地、文娱报道、爱奇艺、腾讯的专访,然后录vcr,接着马上飞回横店。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徐宸熙屏着气不再说话。 半小时的直播结束后,徐宸熙一下子变成了群嘲对象。 “徐宸熙直播黑脸”瞬间上了热搜,网络上很多人在讨论他直播时的状态: 「不是阳光爱笑大男孩吗?怎么全程黑脸?」 「话都说不好,对主播也不尊重,这种人都能红?」 「对产品完全不熟悉啊,心不在焉,全靠主播撑,看得我好尬……」 「哥哥是演员,第一次直播难免会因为没有经验而略显吃力,他不是黑脸,只是本来个性就是比较内敛腼腆啊!」 「看帅哥就完事了,一群口嗨的想上也没人请你啊!」 「对帅哥要求那么多干嘛,卡壳我反而觉得很可爱。」 「粉丝别洗了,路人都看不下去,没演技,工作态度又不端正,光靠脸和卖腐红不了多久。」 「本来看剧觉得他还不错,想路转粉,现在好失望啊,直播前半段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剧中滤镜碎了一地。」 「徐宸熙必糊!」 「黑粉给爷爬!」 短短几分钟,粉丝、路人、黑粉在网络上的骂战愈演愈烈。 水蜜桃娱乐公司的高管和公关部负责人临时开会商讨公关工作,经纪人常远麟打电话过来让徐宸熙赶紧发道歉微博,并且要经他审核和修改过后才能发出去。 徐宸熙没有反驳什么,按常远麟要求写道歉文。 朱谨感到诧异,徐宸熙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晚饭的时候都还是嬉皮笑脸的,平时工作也很少出错。 “哥,你怎么了?” 徐宸熙摇头:“没,最近有点累了。” “那待会只做采访,那些vcr等明天再录吧。” 徐宸熙编辑好微博直接发送了出去,起身:“走吧,我都应付得来。” 很快,“徐宸熙发文道歉”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常远麟看到热搜才知道他已经发了微博:“这小兔崽子。” 风评在短时间内又产生极大转变,很多路人夸徐宸熙的微博言辞恳切,还很有文学涵养,对他今晚的表现表示谅解,认为黑子小事化大。 而和徐宸熙一起直播的主播也发文为他说话,不久后“黑脸”的热搜被压了下去。 论坛和豆瓣小组里不少人在挖徐宸熙背后的公关,这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多亏这篇迅速又精妙的公关文有了“逆风翻盘”的效果。 谁料到就是那个直播时前言不搭后语的男人亲自编写的呢。 第三章激吻 于月桐参加的青年策展人培训为期一周。 经过专家小组数日仔细研讨和评审,来自全国各地美术馆的120个策展项目中只有30个能通过初评,参加培训班的学员就是通过初评的策展人,但于月桐并没有参与进任一项目,只是她之前办展览时认识的朋友是其中一位评审专家,给了一个名额推荐她来听听。 本着了解国内策展最新发展情况的初衷,于月桐来了,也颇有收获,虽然青年策展人策展能力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但已经比往年有了进步,至少在方案文本的准确性、展览规划的严谨性有了提高。 培训过后,不仅她自己,还有更多策展人的“美术馆意识”被唤醒,进一步去思考和挖掘展览背后的价值,打磨展览核心价值传递的细节,摸索和观众创造新的价值的方式。 回到上海后,于月桐立即搬去公寓住,陈阿姨已经提前来搞好卫生,她的行李不多,司机师傅帮忙搬运上楼。 公寓一室一厅,家具齐全,很适合一个人居住,只是花花绿绿的装修风格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她也不打算长住,勉强能接受。 于月桐把家里的床单被褥都搬了过来,但餐具杯具厨具等等都得重新买,于毓敏陪着她去商场超市买了一大堆所需物品和食材。 安顿好一切已是晚上十一点,于月桐筋疲力尽,准备进浴室洗澡洗头时,曾之言发微信消息来问公寓地址,称想要改天过来玩。 于月桐分享地址给她,并附上一句:随时欢迎。 半小时后,于月桐用毛巾包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刚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时恰好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是谁?不会之言给她一个大惊喜,现在就过来了吧! 于月桐边擦头发边开门,眼前出现一张无比熟悉但又些许陌生的俊朗的面孔。 她发愣了几秒,对方也定定地看着她,她想要关上门时,男人一只手抵住了门,并敏捷地钻了进来。 他妆发齐全,穿着canali的轻便春装,而自己吊带背心和短裤,头发还湿漉漉,可谓又丑又狼狈。 于月桐偏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刚刚才告知曾之言这个地址,难道她“出卖”了自己? 男人逐步靠近她,她没了退路,背部紧贴着墙壁。 “你终于回来了。”男人压着嗓子,双眼充满怒火。 “大明星每分每秒都是钱,跑来我这干什么?” “你说呢?” 他的身体贴了上来,于月桐想起自己没穿内衣,连忙双臂交叉捂住胸口,毛巾掉落在玄关处地板。 他的手掌附在她的手上,冷笑道:“又不是没摸过,被我含在嘴里吮过千万遍,你还害羞什么?” “徐星然!你变态是吧?” 徐星然……这名字好久没被人提起,他当了四年的徐宸熙,快忘了自己原本叫徐星然。 “我找了你四年叁个月十八天了,于月桐!”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他妈没答应过!”徐宸熙举起于月桐的双手,按在墙上,“你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女人。”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分手只要一方提出就可以了。” “别跟我扯这些歪理。”徐宸熙想要吻她,她转过头躲开了。 “我有男朋友了。” “……”徐宸熙咬着牙全身都在颤抖,眼神像是要把于月桐当场揉碎,“谁?” “不关你事。”于月桐的手腕被他抓得又红又疼,不想再跟他多言。 徐宸熙想起最初认识时于月桐也总是这副冷冷的样子,不管过了多久,还是能够深深吸引住他。 徐宸熙轻而易举就把于月桐抱了起来,“抛”到沙发上,脱掉自己的外套。 于月桐恍惚间反应过来:“你要干嘛?” 徐宸熙二话不说整个身体倾覆过去,又精准地找到她的唇,迅速吻住。 是恶狠狠的吻,他的舌头深入,搅翻她的舌头和唾液,急切又凶猛。 于月桐完全抵挡不了这番攻势,用尽全力挣扎了好一会,但还是像受了他的蛊惑一般,不自觉地作出了回应,他便吻得更猛烈。 可是他的身体好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时她故意咬了他的舌尖,他吃痛,松开了嘴,并用左手支撑起上半身。 徐宸熙皱着眉说道:“你还是那么狠心。” 于月桐扭过头,看见徐宸熙的右手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她的脸,距离不过叁十厘米。 “你举着手机做什么?” 徐宸熙歪嘴一笑,按了暂停键和保存:“刚刚我们的法式舌吻都被录下来了,要不要发给那个男人看看?” “你真是疯了!”于月桐想要夺过手机,徐宸熙把手机扔地上,又抓住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再计较你当初不辞而别,也不管那个人是谁,你立刻和他分手,回到我身边。”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 于月桐瞪着他:“凭什么?” “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人有谁比得上?有颜有身材有才华活又好,‘材大器粗’。”他的嘴贴近她的耳边,用气声说话,弄得她耳朵发痒。 “你要不要脸?”于月桐脸都红了,这些羞耻的话他总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徐宸熙带有挑逗意味地舔舐和啃咬她的耳朵,又大口吮吸她的脖颈,她的四肢都被压制着,根本无法阻止他,只能大骂:“你这变态,我要报警告你强奸!” 他兴致上来了:“好啊,我们还没体验过。” 说着就变成只用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脱她的吊带。 顿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他叹了口气捡起手机接了电话,没等对方开口,他就说“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站起来,又把于月桐抱起来:“风筒在哪?我给你吹头。” “……我自己吹。” 徐宸熙了解她的习惯,想必不轻易改变,径直走向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打开床头柜,果然在这。 他拿出了风筒,开了中档为她吹头发。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边吹边按摩她的头皮,力量很轻。 头发吹干后,徐宸熙埋头到她的长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我要去赶飞机了,得过些天才回上海。” 他这温柔的语气仿佛方才那个狠戾的人不是他一样。 于月桐没反应,徐宸熙看着她,她的眼神很空洞,但他偏说:“你这样子是不舍得我走?” 于月桐翻了个白眼:“快滚。” 徐宸熙拿起床头柜上的于月桐的手机,需要脸部识别,迅速对准她的脸打开了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拨通,成功拿到了于月桐的手机号。 徐宸熙离开后,于月桐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不止脸通红,嘴巴肿,脖子还被种上一颗大大的刺眼的醒目的草莓。 “你丫的!徐星然!” 第四章恶作剧 在所搭乘的航班停止办理登机手续前的最后八分钟,徐宸熙到达机场大厅。 登上飞机后,朱谨终于能放下一个半小时都悬着的心。 徐宸熙一落座就闭眼休息,朱谨发现他上身只穿了件内衬,问道:“哥,你西装外套呢?” 徐宸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走得太急,忘了拿外套。 朱谨看着他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些字,思考了几秒又删掉重新输,还突然莫名其妙地低头浅笑,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 “落朋友那了。”轻描淡写的回答。 这可是造型师向品牌商借的服装,还得还回去的。但即便朱谨心里纳闷,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原本在节目录制结束后,徐宸熙应该马上卸妆、换装、去机场,结果他一下舞台就说要单独去见一个人,挡也挡不住。 朱谨担心会被狗仔或者粉丝拍到,但徐宸熙已经提前向别人借了一辆私家车,被停靠在后门。 于是,在粉丝们都按照后援会的通知,还在正门举着灯牌和相机苦苦等待徐宸熙的出现时,他早已独自开车溜走了。 “是……她吗?”在空姐检查完安全带后朱谨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宸熙紧闭着眼,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睡着了。 灯光暗下,飞机起飞,到达平流层,趋于平稳,四周都安静下来时,朱谨忽然听见身旁的位置传来:“是。” 果然是她。 其实朱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他没见过于月桐,只是看过徐宸熙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堕落颓废到泥泽里的模样。 徐宸熙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从“青春偶像剧最适配男主之一”一下子变成被上头打压四年的透明人,没有任何好的影视、综艺、商业资源,全靠原先不被业内和书迷看好的《出师》开辟出崭新的道路。 朱谨也不知道徐宸熙是怎么在某一天就顿然醒悟,振作起来,跨出泥泽。即使明知自己被打压,也积极和认真地配合所有不喜欢的工作,让他走阳光大男孩路线他就一直在镜头面前保持明媚爽朗的笑容,除了始终不能接受吻戏或是其他亲密戏份。 大概是他终于想明白,女人和爱情都不比地位和金钱值得依恋,无欲则刚。 只是最近徐宸熙又有些异常了,直播事故之后,他经常是一收工就盯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发呆,朱谨隔着几米模糊能看出是两个女人的自拍照。 朱谨当了徐宸熙五年的助理,除了那一段校园时期的恋情,其他时候没发现徐宸熙和别人交往的迹象,他向来与女艺人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连丁点捏造绯闻的机会都不给。 想必只有她的归来能让他在这段时间反复无常、情绪不定,甚至愿意冒着被拍、被跟踪、被责怪和误机的风险去见她一面。 朱谨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如此轻易地牵动徐宸熙所有的神经。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主动示好的年轻貌美的女孩,或是明艳动人的年上姐姐,哪怕在他寂寂无闻的时候。 世界就是如此不公,总有一些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定在那里,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很多异性甚至同性舍不得移开眼。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一枝花放弃整片花园,而且还是身处于美女如云鲜花如潮的娱乐圈。 徐宸熙见完那个女人后好像心情还不错,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和言语,但至少不再是板着脸,或许现在是询问的好时机。 “哥,和我说说她呗。”朱谨话语里藏着试探性。 “你想知道什么?” 果然,他不像之前那么抗拒回答了。 “例如,怎么认识的?是大学同学?” “恶作剧。” 朱谨没懂他的意思:“啥?” 徐宸熙头侧到另一边:“睡了。” “……” 问了等于白问,说了等于没说。 徐宸熙望向窗外,漫天星辰,宛如他所见过的她的眼睛。 为此,他将永远感谢这场恶作剧。 高一的时候,徐宸熙,不,那时应该称之为徐星然,他所在的班级的男孩们特别喜欢玩互相整蛊的恶作剧,他也是其中一个爱玩份子。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徐星然和周围的几个男生皆无心学习,整节课都在玩小游戏,输的人就要抽签接受惩罚。 便签里有的写的是当场给旁边的女生递情书,有的是让同桌在你喝水时扇你一巴掌,甚至是当着众人的面亲任意一名异性老师的脸。 而徐星然抽到的是:下课后去女厕所门口,向第一个从厕所出来的女生表白,让她做你女朋友。 这已经数不清是徐星然第几次抽到“向女生表白”的惩罚了,自开学以来,每星期他都输上几回,总有一回会抽到与之类似的要求。 不过也因为这个玩法足够有趣,每次大家都会兴致盎然地躲在背后围观一出好戏。 由于外表出众、声线迷人,只要徐星然出动,懵懂单纯的少女们立刻就会低眉垂眼、娇羞不已,加上经过的人起哄,她们更是欣喜又激动。 当女孩们点头答应时,徐星然就会假装不好意思又冷酷无情地告知是恶作剧,顿时她们脸上露出的尴尬窘迫的表情复杂得堪比一部肥皂剧,惹得好事者抚掌大笑。 徐星然的班级在教学楼的六楼,有人提议换个楼层,去五楼的女厕所,多点新鲜感。 于是乎,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因为一场恶作剧,从平行线变成重合线。 徐星然没有直接走到女厕所门口,而是站在男厕所旁等待第一个出现的女生,毕竟他也不想被别人当做变态。 他左脚鞋子的鞋带因为方才的走动松了,他蹲下来绑紧。 不一会,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在不远处窥视的人窃窃私语:“我去!竟然是10班那个冷美人,早知道我替他上了。” 徐星然起身、抬头,恰好对上她的双眸。 也许是十一月的微风过于燥热,也许是下课后的走廊过于寂静,也许是血液的回流过于缓慢,粉红色的天空忽然有一群大雁飞过,惊动了他的心弦,令他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第五章心痒 “叮!”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于月桐拿起手机查看,又是徐宸熙发来的短信。 由于她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他从公寓离开后的五十分钟内已经陆续发了四条短信给她,这是第五条。 「外套落在你那了,替我保管。飞机快要起飞,你好好休息,晚安。」 于月桐下床走到客厅,在茶几旁的地板上看到了徐宸熙的西装外套。 她想,他肯定是故意不拿走的。 她捡起外套,抖掉在地板上沾染的些许灰尘,又闻了一下,一股新衣服的味道,不过不刺鼻,然后就把它挂在衣柜里,继续回床上躺着。 快凌晨一点了,她辗转反侧了近一个小时,不知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还是失眠症又犯了。 于月桐很纠结该不该去问曾之言有关徐宸熙的事。 在她印象中,徐宸熙和曾之言鲜有交集,甚至没有碰过面。 于月桐和徐宸熙在一起后并没有以“上同一所大学”为目标,而是按照个人对未来想要发展的方向各自选择了心仪的大学。 所以于月桐本科在上海大学读,遇见了曾之言,而徐宸熙就读于上海音乐学院。 在徐宸熙还没签经纪公司变成演员之前,几乎每周末他都会来上海大学见于月桐,最常是带她去他与高中组建的乐队的队友们合办的音乐工作室一起搞音乐,于月桐一般是站在听众的角度上提建议;或是他陪她去美术馆、博物馆、艺术馆看展览,也能给他带来音乐创作上的启发。 当然,两个人相会少不了做爱。 徐宸熙的交际圈看似很广,实际上他真正的好朋友就只有乐队那几个人,吉他手、贝斯手、鼓手。 于月桐对他们都有一定了解,毕竟曾经在大一大二那两年,每个月见他们的次数比大姨妈停留的天数还要多。 但徐宸熙对她的朋友不甚了解,他从不主动问起,她也只是提过几次名字。 因此,她怕是她误会了自己的好朋友。 没想到曾之言此时发来微信:复合了? 于月桐讶异,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背着她私下联系了? 她直接打电话给曾之言,开门见山:“是你告诉他我的地址?” 曾之言承认了,还强调是徐宸熙“威逼利诱”她的。 细细查问过后,于月桐才知道原来徐宸熙和曾之言早就互相认识了。 大学闲来无事时,徐宸熙偶尔会陪于月桐在校园里散步,曾之言碰到过两叁回,她当然不会上前打扰人家小情侣,只是远远看着。 大二下学期有一次,徐宸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于月桐,曾之言刚好从图书馆回来,看到了他,发现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便停下脚步问了一句:“在等月桐?” 徐宸熙有些警惕,退后一步问道:“你是?” 曾之言笑着说:“我是她的舍友曾之言,你是她男朋友吧?” 徐宸熙瞬间变了脸,像是看到沙漠里的清泉一般,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和月桐约了两点见面,已经过了大半小时了,不见她人,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会吧,我早上出门前她还在宿舍里的,我上去看看。”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可以及时通知我。” 就这样,他们俩互加了微信。 曾之言跑回宿舍时,发现于月桐正在研究被拆解下来的手机部件…… “你在干嘛呢?”曾之言探头过去。 于月桐很认真地组装着零件:“手机坏了,我看看是哪里的问题,应该是排线坏了。” “……你还会修手机呀。” “会一点。” “噢,对了,你男朋友在下面等你半天了,快下去!” “啊!几点了?” 于月桐话不多说,也不组装了,直接把前壳后盖及其他部件一并扔进包里,又左顾右盼检查有没有遗漏重要东西,快速抓起一支口红,然后踩着帆布鞋冲了下去。 她一向淡定从容,曾之言几乎没见过她那么手忙脚乱的样子。 既然于月桐已经下楼,就没必要再发消息告诉徐宸熙了。她和徐宸熙一直没聊过天,直到于月桐“人间蒸发”后,徐宸熙主动来找她,不然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徐宸熙微信。 “是不是复合了?”曾之言重复问道。 “没有……” “那他还跟我说谢谢,我白高兴了。” 于月桐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曾之言大概能感觉得到她的郁结,说道:“这几年我男朋友都换叁个了,也遇到了真命天子,你们还吊在同一棵树上,是不是傻? “我看他挺痴情的,你出国留学后的前两个月,他隔叁差五来问我你的消息,我哪知道啊,你这没良心的婆娘,不透露一点风声,我还平白无故挨了他好几顿骂,我招谁惹谁了! “后来他没找过我,有时在网上刷到他的视频,笑得还挺欢的,我以为他想开了,结果他看到我发的我们合照的朋友圈的那一晚,又来问我了,我也是看他有点可怜才告诉他你的事情。 “虽然你是我的好姐妹,但我不得不说,他真的不错,如果你实在不想和他在一起就和他说得一清二楚,然后一刀两断吧,免得耽误彼此了。直接消失哪能是什么好办法,我都怨过你,更别说他了。” 于月桐淡淡地说:“之言,你真的成熟了。” “那是,浮浮沉沉人海间,况且见识过人渣总得长点智商。”曾之言亲了一下旁边的男人的脸,“最难的那段时光你陪我熬过来了,我也希望能见证着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通话结束后,于月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绪更加不宁。 回想起两小时前所见到的徐宸熙如今的模样,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魅力不减反增。 时隔四年多,她再次被他抚摸、亲吻、啃咬、公主抱,还有吹头发,似乎发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当他们做过几次,熟悉彼此的身体之后,哪怕他只是用手掌轻轻触碰她的身体,她都会有感觉。 过了四年,再见到他,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心痒难耐。 此刻脑海里只是浮现他的脸,但她摸了一下阴唇,果不其然…… 她又,湿了。 第六章吻戏 于月桐早上醒来时,手机又有叁条新增短信,一条是运营商的,另外两条是徐宸熙在夜里发来的关于“到达横店”和“开工”的信息。 她起床洗漱,蒸了一盒速冻虾饺,加热一杯纯牛奶,换上黑色丝绸衬衫和米白色阔腿裤,再化上一个裸妆。 “怎么还那么明显……” 于月桐已经用沾了粉底液的粉扑扑了数十次脖子处,又涂了几层厚厚的遮瑕霜,依然遮不住那个大草莓印,她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肤色能够黑一点。 丝巾留在了家里,最后她只好把头发全顺到耳下,掩盖住脖子。 今天,她要和jessica一起去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看展馆和看展览。 jessica是她在中央圣马丁结交的志同道合的策展人,是名华裔,今年初回了中国,她们对一些作品有着惊人的相近的看法,一见如故。 这次,她们决定共同参加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青年策展人计划”的项目,如果她们的策展方案能通过博物馆学术委员会的初步遴选、复评和最终现场面试,进入前二,将获得30万人民币专项经费支持,并能把方案落实,在馆内展出,还有海外巡展以及参与威尼斯双年展。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为她们在策展行业和艺术界打响一点名声。 尚未在策展业站稳脚跟,就放弃在大英博物馆的工作,不再有导师、前辈、馆长在前面引领着,之前积累的人脉资源在国内也起不了大作用,对于于月桐而言,回国发展相当于重头再来。 作为独立策展人,这个项目是一次被人看见的机会。 jessica很喜欢染发,几个月不见,她又从金色长发变成紫色短发。 “echo,ireallymissyou.”jessica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echo是于月桐的英文名,因她在初中时特别迷恋作家叁毛而取的。 “你怎么剪短了?”于月桐摸了摸jessica的发尾。 “哎,最近掉发严重。”jessica做出一个哭的表情。 于月桐笑着调侃:“当初是谁说‘每月换颜色,头发依然多’?又是谁说‘永远不脱发,哪怕想创意’?” “怪我当初太年轻,现在染发和创意构思都使我秃头,接下来的半年我决定要像你一样不染发!”jessica从上到下摸着于月桐的长发,“这一头浓密乌黑柔顺亮丽的秀发呐~” 突然,于月桐发现jessica露出疑惑的表情直盯着她的脖子看。 糟糕! “哇,你这是拔火罐了吗,还是……” 于月桐立即拨回头发遮掩住,讪讪地说:“啊,对,脖子痛,昨天去看了一下中医……我们赶紧进展馆吧!” 此刻于月桐的表情比吃了瘪还难看,心里已经痛骂了一百遍徐宸熙。 “阿嚏!阿嚏!阿嚏!”在片场候场的徐宸熙连续打了叁个喷嚏。 朱谨关心道:“哥,你这是感冒了吗?” “没事。”徐宸熙用纸巾擦了一下口鼻。 “是不是凌晨坐飞机时冷到了?那空调温度是够低的,你又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 徐宸熙嫌朱谨啰嗦,直接摆摆手示意他闭嘴,自己拿起保温杯去装了杯温开水。 场务人员走过来提醒下场戏要试戏了。 是场吻戏。 “待会你们念完台词,桃花瓣会散落,楚无邪就用左手轻捧着慕容芸衣的脸颊,缓慢地亲下去,慕容芸衣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亲吻的时候双方就自然地闭眼。”导演认真地为两位主演说戏。 女主角慕容芸衣的扮演者也是今年火起来的流量,她听完导演的指示微微点头:“好的。” 而徐宸熙却问:“是借位吗?” 导演因这个问题而感到有点生气:“这场吻戏是男女主角感情的转折点,我们要拍得真情实感,用八个机位来拍,怎么能借位?” 徐宸熙带有歉意地略微弯下腰:“我不拍吻戏。” 女主角站在旁边感觉有些尴尬,导演拉徐宸熙到一边,朱谨看到这情形也跟上去。 “各部门都协调配合好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拍?” “在接这部剧之前我已经说好不拍吻戏,制片人是同意的。” “这么一美女在你面前你不想亲?” “不想。” “……” 在导演动怒之际,朱谨解释道:“不拍吻戏是宸熙从出道以来就坚持的个人原则,不是针对这部剧和任何人,况且他感冒了,万一传染给女主角也不好,还请导演多多包涵。” 导演咳了一声往地上吐出一口青色的痰,意味深长地说:“不仅在娱乐圈,放眼整个社会,做人都要能屈能伸,审时度势,顺势而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堂吉诃德会被记住。” “当然,我本就渺小,也无意成为骑士。除了亲密戏之外,您让我飞天遁地摸爬打滚都可以。”徐宸熙的态度很诚恳。 导演觉着这真是个奇怪的人,问道:“你是有什么特殊情结?” 徐宸熙一本正经地说:“家教严。” 导演已冲到嘴边的“wtf”差点没刹住,最后还是妥协,在镜头特写时找了吻替。 拍完这场戏后,不少工作人员偷偷议论徐宸熙。 “徐宸熙真的是不敬业,你看到女主角的表情没?脸都青了。” “这年头,还有人妄想光靠一副好皮囊走天下,可不可笑?” “看来不是卖腐,是真的gay。” “拍几天就各种骚操作,算算进组以来的二十天,他有叁分之一的时间都去录综艺拍杂志广告,钱真好赚。” “架子真大,一个月前在圈内还查无此人呢,如果不是最近火了,哪轮得到他来拍这部戏……” 这部制作规模不小的武侠剧是在开拍前一天才确定由徐宸熙当男主角,除了气质外形符合角色外,更让投资方看重的是他因《出师》爆红而带来的人气。 入行以来获得的最好的影视资源,徐宸熙也相当重视。第一部古装剧意外让他走红,而第二部古装剧,能体现他身为主演是否真的能“扛剧”。 由于剧本收到得太晚,台词又多,开机后每天徐宸熙忙完通告就把自己浸泡在剧本里,揣摩角色,记背台词,为了更好地搭戏,他还会把对手的台词也大致记住。 六年前,徐宸熙没想过自己会当演员,更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有多少人付出是能得到对应回报的呢,又有多少人在底层里奋力攀爬,却始终不见天日。 听到闲言碎语,朱谨规劝道:“哥,你这样是何必呢?吃土吃虫喝尿你都试过,亲个吻又能咋的?” 徐宸熙没理他的话,反倒说:“那些粉丝在外面站挺久的了,我刚点了一些奶茶,外卖到时你送去给他们,叮嘱他们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朱谨问:“有我的份吗?” “奶盖最多那杯是你的。” “好咧!”朱谨笑得像个傻孩子一样,又问道,“那有你的吗?” “我不喝。” 紧接着徐宸熙发送一条短信。 「我好渴。」 第七章死缠 「我好渴。」 这条短信在手机屏幕上方显示时,于月桐正给jessica欣赏她相册里保存的之前拍下的觉得优秀的作品展的照片。 毫无疑问,她们都看到这叁个字了,于月桐心脏骤然紧缩,差点呛得把口中的卡布奇诺喷到jessica脸上。 幸好jessica没多想,她挠了挠头,有点惆怅:“这些展览都挺好的,可是我们应该以什么作为主题才能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呢?” 谈起正事于月桐很快调整回严肃模式:“昨晚失眠时我想到的一个主题是时间病。” “怎么说?” “现代人生活日夜颠倒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就像艺术家们,总是昼伏夜出。飞快的生活节奏促使大家与时间赛跑,有些人觉得睡觉是浪费时间的,有些人尝试用科学的方法管理和控制时间与生命,所以我在思考,这到底是我们在控制时间,还是时间在控制我们。” jessica听了灵光乍现:“这个想法可以,时间虚无缥缈又实实在在。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家伙,蒋枫眠,搞行为艺术的大帅哥,我年初回来时见了他,他跟我讲他这些年一直在用表格去记录生命里的生离死别,我们可以和他约个时间当面聊聊。” 她们畅谈了几个小时,越说越兴奋,最后决定两个人各自回去梳理清晰,再将双方的意见做整合,取其精华,确定初步的构思。 当于月桐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刚放下包,徐宸熙就打电话过来,她直接按掉,过了一分钟,他又打过来,她继续按掉,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 这人有完没完! 终于,连续打了七次挂掉七次之后,世界恢复宁静。 又过了十分钟,他发来短信。 「接电话,想听你的声音。」 于月桐把手机放于茶几上,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不一会又响起她之前给他设定的专用铃声。 她咕噜咕噜地喝水,心想不能接,绝对不能接。 当还剩最后一口时,她放下杯子,走向客厅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你好烦,别再打过来了,我睡觉了!” “你睡觉,我给你讲故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 有病啊?她又不是叁岁小孩。 “嘟嘟嘟……” 徐宸熙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忍不住笑。 现在这样好像又回到了十一年前他追她的那段日子。 一个死缠烂打不罢休,一个孤高冷傲还暴力。 第一次见面,她就没给他好脸色。 徐星然拦住于月桐,与她明亮又冰冷的眼睛相视:“同学,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于月桐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从疑惑到反感:“弱智。” 白眼一翻,大步流星,十足的高傲女王的姿态。 自尊心作祟,徐星然追了上去,张开手臂堵住她的路:“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让开。” 徐星然不让,她借身体的重量去踩他刚绑好鞋带的左脚,疼得他当场失声。 一群男孩在嘲笑:“徐星然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逊毙咯!” 徐星然望着于月桐离开的背影不服气地说:“等着瞧,总有一天她会臣服在我的脚下!” 然而,追女友之路远比他想象的艰难得多,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追女孩就惨遭滑铁卢。 课间他故意去她教室外面溜达,她不是专注于做题就是趴桌睡觉;在她难得出教室走动时他上前跟她打招呼装偶遇,她二话不说捶他胸口一拳;得知她经常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买包后,他便提前买好在她出现时塞到她手里,结果她一转眼就送给路过的陌生男孩。 周一到周五放学她会骑车回家,他也骑着车跟在一旁护送她,一天两次,黄昏与夜晚,第一周她天天踹他一脚让他不要跟,到后来索性任由着他跟,但无论他说再多的话她都不理睬。 徐星然一连坚持了六十天,在这期间那些小游戏大冒险恶作剧他通通不参与,誓要拿下她。 周围的男生纷纷劝他放弃:“不就是一个恶作剧嘛,别较真了,不答应也不会影响你的魅力值,而且就算她真的答应了,恐怕以后会是野蛮女友,成天捶你。” 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纯粹的喜欢还是不愿认输的征服欲。 到了全新的一周,徐星然决定这个星期都不去找于月桐,以看清自己的内心。 在行为心理学中,有一个耳熟能详的“21天效应”:一个人的动作或想法如果重复21天就会变成习惯性的动作或想法。 大概是已经形成了习惯,不去找她反而觉得生活枯燥乏味。 其实除了她最初踩的那一脚,其他时候的拳打脚踢也没多疼,她力气不大,对他的体格而言算是“另类的撒娇”。 呸,不解释了,徐星然本质就是犯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他也在赌,如果赌输了,他也许就认了。 周一她没有来,周二她没有来,周叁她没有来,周四她没有来,周五……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后,一个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的女生经过教室外面,不经意地透过玻璃窗户往里面望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相信,她迟早会心甘情愿被他吃掉。 *** “时间病”借鉴于获奖作品:张未与袁文珊策展的《时间病》 下章两人见面了,有点肉(装可怜的小婊砸徐宸熙上线,口嫌体直于月桐持续在线) 第八章诱惑 由于蒋枫眠去了国外,要半个月后才回来,于月桐和jessica便先去拜访了其他的艺术家,和他们讲解构思创意,屡番沟通,寻求达成合作的可能性。 写策划书、做调研、设计、联络、讨论、修改、整理、推翻、重建……于月桐和jessica日日围绕着“时间病”团团转,似乎又回到了她们两年前在伦敦联合策展的时光。 把自己折腾得快散架,回到公寓时也就能倒头大睡了。 于毓敏总叫她回家吃饭,她口头答应着,又一拖再拖。 而徐宸熙没有再进行电话骚扰,但仍然保持着发短信,跟她分享每日的工作内容,询问她的情况。 这是她以前希望他做,他却总是没做到的事情。 连续好些天早上醒来,阳光与他的新短信同在,因为夜戏一拍就是一整夜,他清晨收工时会特地告知她。 但到了第十天,于月桐睡醒后习惯性先拿起手机查看时,却没有他的新短信,中午、下午、傍晚,直到眼看着时间从23:59跳到00:00,依然没有。 爱发不发。 说是这么说,动作却很实诚,她睡前还是没忍住在搜索引擎上搜了“徐宸熙”,最新相关信息基本是关于他个人或者和孟之光合体的杂志、代言之类的通稿,她只好去徐宸熙的微博超话里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她曾经打入过他的粉圈内部,那时微博还没有推出超话这种话题模式,她加入了仅两叁百人的后援会群默默看粉丝们发的消息,只有一小部分人比较踊跃发言。出国后就没有再使用微博,旧账号的密码已经忘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的粉丝数量与日骤增,各项数据飙升,粉丝们争先恐后去到他身边,为他拍照要签名,超话里的帖子更新得又快又多,十条有八条都是发他的精修图、饭拍图和好看的生图,以各种美好的修饰词赞美他。 屁咧,这不要脸的家伙哪是什么温柔似水、一尘不染、不近女色的神仙直男。 刷了好一会,终于在某个站姐那看到最新消息: 「宸熙多日连轴转,高烧不下,早上在片场差点昏倒,但还是硬扛着拍完了今天的戏份,现在在助理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原来是生病了。 评论里都是担忧和心疼徐宸熙,以及斥骂公司无良,把人当机器使唤。 于月桐把手机放一边,提醒自己别继续看和别过度脑补,不要再想徐宸熙的事情,过去几年她也是这么强迫自己的。 左翻右转好几个来回还是睡不着,她索性起来整理过往的展览策划方案的资料。 不知几点睡下,却又忽然惊醒,天边初见亮色,柔和的弯月融化在灰白的天空中,于月桐拿起手机一看,五点五十分。 短信新增一条,时间为五分钟前。 「昨天太忙了,有几场比较重要的打戏,拍摄还算顺利,却没来得及和你说晚安。你有没有想我和大家伙?」 大家伙是指他下面。 人还活着,还能说骚话应该无大碍了。他竟然没提自己发烧入院的事情,从前他可是常在她面前装受伤扮脆弱博同情。 时间尚早,于月桐觉得还有些乏,脑袋昏沉沉的,打算补补眠,刚准备放下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 「我很想你。」 心跳慢了一拍,好了,这下子彻底清醒了。 …… 令人意外的是,于月桐晚上坐地铁时在地铁内的小电视里看到了有关徐宸熙的娱乐新闻速报。 今晚《出师》的大结局播出,剧组主演们重聚,并以直播的方式和全国所有剧迷同步观看最后一集,徐宸熙和孟之光还共同献唱了主题曲。 徐宸熙穿着全黑的西装,刘海梳起,戴了一副复古的细金属矩形框眼镜,像个斯文败类。 于月桐看着他如今在舞台上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样子,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分手和离开的选择。 他就应该成为光彩耀目的明星,属于舞台,属于聚光灯,不属于她。 更令人意外的是,当她回到时,明明十几分钟前还被报道在庆功宴上的徐宸熙竟坐在了她的公寓门口,长腿弯曲,闭着眼,头和背靠着门。 于月桐还没走近,就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但他以前是一杯倒,很少喝那么多酒。 他卸了妆,刘海半遮眉毛,更显清新,虽然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皮肤如豆腐般又嫩又滑,大概是因为喝了酒脸颊微红,眼睫毛像柔软的羽毛制成的刷子,鼻梁窄长平直鼻根高,嘴唇红润,看起来很好亲,120度的下颚骨自然完美,很适合搬去展厅当展览品。 着装换成了年轻的涂鸦风的白色牛仔套装,里面似乎没有内搭,外套领口敞到中胸沟处,露出雪白的上胸,比几年前更具有线条感。 切,想诱惑谁呢! 于月桐叫了一声“徐星然”,他没有反应,她又叫“徐宸熙”,依旧没有反应。 她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大腿外侧:“别装了,滚起来,真醉成这样还逃得过八卦记者和粉丝的天罗地网,成功到达我这里又不被追杀?” 这女人,现在套路对她都不管用了。 徐宸熙假装睡眼惺忪,慢慢地睁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撒娇似的说道:“头晕呢。” 于月桐咽了一下喉咙,目光从他脸上移到钥匙孔上,然后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扭转。 “进来。” 徐宸熙立即从地上弹起,跟着她进了门。 于月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让徐宸熙换上,他问:“为什么有男士拖鞋?” “要你管。”说完她把包放到沙发上走去了厨房。 白色的连衣长裙从眼前飘过,徐宸熙想起在学校时她也穿过类似的裙子。 那晚他去找她,她坐在能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后排的角落里看书,前面零零散散地坐了叁四十个人。 一片寂静,只有翻书声、书写声、天花板风扇旋转的声音、雄蝉引诱雌蝉来交配的歌声,以及她克制的闷哼声。 他钻进裙底下,脱下她的黑色蕾丝丁字裤,亲吻她粉嫩的小口,用灵活的舌头搅弄内部,涓涓细流,绵延不绝。 ***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woo16.com 第九章同床 徐宸熙上次来眼里只有于月桐,这次才注意到这间公寓的装修,淡蓝色的墙面、红褐色的沙发、明黄色的餐桌,这出挑奇怪的色彩搭配完全不像是她以前喜欢的简洁黑白风格。 他们同居过的出租屋的装修是她一手设计和改造的,当时把改造前改造后的样子拍给乐队那群家伙看后,他们都夸她心灵手巧,是个能工巧匠。 徐宸熙走到厨房,从背后搂住于月桐的腰,轻声问她:“在弄什么?” 于月桐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放开你的臭手。” 徐宸熙当然不放,弓着身子把头搁在她肩膀上,上下摩挲她的腰:“你的腰更细了。” 于月桐却拿起水果刀:“你不走开,我待会不是砍死你就是切伤我自己。” 真凶残,徐宸熙只好退到旁边,看着她把一个柠檬一分为二,用勺子戳了几下柠檬肉,把柠檬汁挤到玻璃杯中,又加入一勺粘稠的蜂蜜,再倒入温开水,用筷子来回搅拌。 “喝了,虽然不正宗。”于月桐把自制的蜂蜜柠檬水递给他,可以缓解酒后头晕的症状。 徐宸熙却眼神暧昧,声音慵懒:“用嘴喂我。” 于月桐没好气:“不喝我就倒掉了。” 拿她没辙,徐宸熙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他的嘴唇富有弹性、湿润有光泽,嘴角还残留一滴水,像果冻般诱人,让人想咬一口。 于月桐别过头不再看他,冷言道:“你可以走了。” 徐宸熙把杯子放到流理台上,靠近她:“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于月桐有点懵了,她以为他像上次那样停留不久:“谁允许你留下来了?这儿不欢迎你!” 徐宸熙歪嘴一笑,直接冲进了房间,以大字状瘫倒在床上,于月桐使劲拽他,他依旧躺得稳稳固固。 “徐星然,你给我滚出去!” 徐宸熙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困了,我先睡了。” “……” 于月桐也不想再跟他拉拉扯扯的,毕竟188的大高个她实在拉不动,遂拿起更换的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当她出来时,徐宸熙竟然赤裸着上半身,仿佛在炫耀他那八块漂亮的腹肌。 徐宸熙看到于月桐穿着羊绒毛衣和长裤忍俊不禁:“早过了立夏,你穿那么多,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么?真想做点什么这个拦得住吗?还记不记得你的衣服被我撕破过多少件?” 这贱兮兮的欠揍模样让于月桐的白眼不由自主地翻上天了:“你出去沙发睡。” 徐宸熙拍拍自己的胸膛:“来,哥这给你当枕头。” 于月桐叹了口气,她这些天实在是忙累了,懒得再和他废话,开了空调关了灯后直接睡在另一半的床上,背对着他,又想到他昨天才病愈,便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换身舒服的睡吧,我不碰你。” 于月桐没搭理,本来以为今晚还会失眠,却很快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很踏实。 而徐宸熙一夜未眠,中途于月桐感觉热无意识地掀开被子,他稍稍调低了空调温度,给她擦干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说实在的,他重新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很想蹂躏她,把她压在身下又轮换各种姿势狠狠地操弄几天几夜,让她像以前那样一边说着不要一边高潮迭起,他在脑海里已经想了一千多个日夜,但他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不会。 他怕她认为他来找她只是为了泄欲。 他对她一直有不可言状的耐心,即使在那个对“性”抱有最大的好奇、急不可耐、容易精虫上脑的青涩年纪。 高一结束后的暑假,他们刚在一起两个月,便像现在这样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那天,徐宸熙和于月桐约了去古玩市场。他骑车去接她,隔着二十米看见她站在梧桐树下,绑着高马尾,额前细碎的头发随风飞扬,宽松的黑色t恤刚好遮住臀部,两条修长白皙又紧致的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瞬间就硬了。 他转过身试图冷静下来,过了一会于月桐走过来拍了他的肩,甜甜地笑着问他:“干嘛呢?定在这里。” 大家伙更加下不去了,他接过她的单肩包,挡住鼓起的地方,才转回正面对着她。 逛完古玩市场后,他们去吃晚饭,在餐厅里徐宸熙拿出他为她准备的定制礼物,是一盒1000块的拼图,图案是于月桐之前随口一提的喜欢的荷兰画家伦勃朗的画作《犹太新娘》。 于月桐很惊喜,眨巴着水晶般的眼睛说:“我们待会一起拼吧!” 拼图得找个稍微空旷的地方,饭桌显然不适合,他便提议:“要去我家拼吗……我爸妈去探奶奶了,明晚才回来……” 徐宸熙已经做好准备要挨她一拳,不料于月桐竟然点头同意了。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拼图,拼的速度缓慢,快十一点时也才拼了叁分之一。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我把剩下的拼完后加裱框再给你。” 于月桐摇头:“我跟我妈说了,在同学家过夜,明早再回家。” 她是下定决心要在这一晚上拼出来,而他此刻满脑子都是“第一次要怎么做”。 于月桐平时几乎不熬夜,不到凌晨一点时眼皮已经耷拉下来,迷迷糊糊地侧卧于地上睡着了,徐宸熙小心地把她抱到床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恬静美好,看了十几分钟之后自己继续把剩下的一半拼完。 将近清晨五点时,拼图终于完成,徐宸熙带着小小的成就感躺在床的另一侧,大家伙因长时间勃起而略觉疼痛,但他却不敢有一丝大动作,生怕扰她清梦。 古玩市场里有一家卖瓷器的店,镇店之宝是一件相传为清朝所烧制的孔雀蓝釉双耳花口瓶,外形尊贵秀挺,釉面洁净细薄,釉色鲜亮明艳,古穆而不失典雅,幽靓如水,光彩照人。 世人知其珍贵,不舍得伤其一分一毫,不敢轻易触碰,倍加呵护。 于月桐专心致志地打量着花口瓶,徐宸熙则聚精会神地看着打量花口瓶的她,心中暗想“你更珍贵”。 第十章撞见 早上于月桐醒时,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只骨节分明、白净的手搭在她的腰侧,还有硬物顶着她的后腰。 “徐星然?”于月桐不确定徐宸熙醒没醒,声音很轻地呼唤他。 “嗯。”徐宸熙也轻轻地回应。 既然是醒着,那就不必那么温柔了,于月桐打掉他的手,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时,于毓敏提着大袋小袋的菜出现在客厅里,她吓得话都捋不顺。 “妈,我……你……怎么过来了?” 于毓敏一边把菜放到厨房一边笑眯眯地说:“叫你回家吃饭你不回,知道你忙我不就亲自过来给你做好吃的。你怎么这么早起床,咦,怎么还穿着冬天的衣服,是不是生病了?” “没!我先进去换衣服!” “行,妈给你做鲍鱼粥当早餐呀!” 于月桐一溜烟跑进房间,徐宸熙也已经起床,在系外套纽扣。 “怎么办啊?我妈突然过来了,我都不知道她有钥匙,你躲房间里可以吗?” 徐宸熙看了一下手表:“得走了,八点要弄妆发造型,今天拍杂志。” 于月桐脑袋都大了:“怎么又出现这种事啊!” 于月桐所说的“这种事”是指被父母撞见她和徐宸熙共度一夜的事,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生。 拼图那次,第二天清晨徐宸熙的爸妈就从奶奶家回来了。妈妈林惠大力地拍打房间门,还在梦乡里的于月桐和刚入睡不久的徐宸熙瞬间被吓醒。 “你又说他们晚上才回!” “他们是这么和我说的呀!” 林惠在门外吼道:“徐星然,快开门,门口那双女生鞋子我们看到了!” 过了一会徐宸熙开了门,林惠本来想发飙,但看到躲徐宸熙背后微微颤抖的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的于月桐,她还是压制住了怒火。 反正躲不过,不如大方承认:“爸、妈,我女朋友,于月桐。” 于月桐悄悄掐了徐宸熙的后背,这家伙一开口就把她卖了。 “叔叔阿姨好。”于月桐怯生生地打了招呼,喉咙发抖。 还没等爸妈看清楚,徐宸熙又站到前面挡住于月桐说:“全是我的错,但我们只是拼拼图,没干别的,这就是证据。” 他指向地上的拼图。 爸爸徐乔清笑道:“你不早说女朋友来了,我们就买了一人份早餐,你别吃了,让女朋友吃。” 于月桐脸顿时涨红,羞得想遁地。 “哎哟,你们不要堵在这里,先走开,她会不好意思的。”徐宸熙说着便推他们出去,关上了门。 于月桐拍打他的胸膛:“丢脸死了!死骗子!” 有点疼,但徐宸熙还是一动不动地受着:“我……也是被骗的,可能他们临时改变计划。可是我爸妈很欢迎你呀,对吧。所以你要不要吃早餐?” “吃你的头!我回家!” “我送你。”徐宸熙穿上外套,“拼图有点难收拾……” “就放你这,快点带我走!”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林惠和徐乔清就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全程扫射于月桐。 于月桐始终低着头:“叔叔阿姨,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留下来吃顿饭吧!”徐乔清说。 她才不要待在这里受刑:“这次先不麻烦你们了,很抱歉,再见。” 徐乔清又笑着说:“好,下次我们煮些拿手好菜给你尝尝。” 于月桐本来只是想让徐宸熙送她出门口,但他坚持要送她到她家楼下。 后续的事情于月桐就不知道了,徐宸熙一直没告诉她。 当徐宸熙回到家时,爸妈就坐在客厅的沙发,四只眼睛像是要把他看个精光。 “要问就赶紧问。” 林惠起身走过来踢了徐宸熙小腿一脚:“你小子胆子大到直接背着我们把女生带回家了?都干了些什么?” “就是拼拼图,没骗你们!”徐宸熙理直气壮。 “你……措施做了没?” 果然他们就是不信,徐宸熙无奈:“反正你们也不信,我多说无益。” 林惠又打了他手臂一巴掌:“你这臭小子,你才多大,万一怀孕了你负责得起?” “真没到那一步,我还是有分寸的好吧。” 林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似信非信:“姑且信你这回。” 徐乔清倒看得开,说:“儿子眼光不错呀,这女孩不输你妈当年。” “我二十岁才认识你的,他们俩年纪还那么小,徐星然,她是你同班同学还是你从外面认识的?” 徐宸熙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餐边回答:“同年级,不同班,我追她,她很好。我现在很喜欢她,以后不知道,没想那么久远,但目前我不会乱来。” 徐乔清大笑:“这小子个性是像我当年。” “像你就很不好,像牛头一样犟得要死。” “所以才爱你爱得要死。” “咦,一把年纪骨头都酸坏了。” 徐宸熙看不下去这对中年夫妇的秀恩爱场面,盖上外卖盒:“行了,我还困着,回房间补觉了,其他事别问。” …… 场景又回到此刻,于月桐的房间里。 “我待会去跟我妈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就溜出去,小小声地开门,知道没?” 徐宸熙浅笑:“我也想吃鲍鱼粥。” “要吃自己买去!” 门外,于毓敏叫道:“月桐,你姜放哪了?” “在……唔……” 猝不及防,徐宸熙左手托住于月桐的后脑勺,右手拥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她的双乳被他肋骨处挤压得变形。 身后是不间断的敲门声,身前是不甘休的深吻。 他用舌头缓慢地仔细地品尝她口中的每一个部位,由浅入深。舌尖与舌尖的碰撞,吸引她情不自禁地主动追捕和俘虏他的双唇与舌头;他的舌尖轻巧地滑过她的舌面,刺激她的味蕾摇动,像蒹葭在风中摇曳。 鼻息交缠,唇舌来往中胸口和脑袋逐渐发热,整个人仿佛是迷失在清晨的雾霭花园中,又像是陷进了沼泽地,却甘愿被沼泽吞噬与淹没。 于月桐想起了很久以前,放学后迟迟没回家,于毓敏打电话过来。电话里妈妈在说着话,她却在和徐宸熙舌吻,他吻得入迷又动情,还越过衣服搂着她的腰按揉她的胸,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接吻的声音被听见。 紧张、害怕、刺激、羞耻、想打他,但是…… 真的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