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計劃】》


 【初之音】00.

    「之乎者也，善莫大焉??」
    台上的老師用他千篇一律的音調，訴說著不同於現代的用詞與文句，已經聽了幾遍了呢？同樣的課文。
    百般無聊的在座位與座位間的窄小走道上閒逛著，班上的人不是盯著黑板，就是努力在筆記本上留下痕跡。明明是這麼無聊的課，居然還能夠這麼專心的聽講啊？是真心想爭取好大學吧。
    高三，正是人生的衝刺期之一。不少人為了準備考試，讀書讀到廢寢忘食；或是在師長與課業的壓力下暴飲暴食。整個班都在令人窒息的氣氛當中，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就連什麼是快樂，大概都快忘了吧？
    這樣是不行的啊，這樣怎麼行呢？
    身子漂浮了起來，俯視著眼神空洞的同學，又望了眼台上的老師，沉吟著。
    ??找點樂子吧，沒關係，在dreamworld完成前，我都可以隨心所欲。
    這麼想著的我，一彈手指。
    所有窗戶碰的一聲大開，少男少女們放下手邊的東西，身子不受重力影響的浮了起來，隨著我魚貫飛出窗外。
    湛藍的天空下，全校廣播放送著歡快的音樂。有節奏的拍著手，班上同學在我身周圍成一個圈，隨著拍子踏著輕快的舞步。老師似乎跟不太上其他人的動作，在空中頻頻摔跤，樣子很是滑稽。被眼前的景象逗得止不住叫笑，指著醜態百出的老師回頭一望，卻被全班冷然的眼神弄得一愣。
    「??你們是怎麼了，笑一下啊。」
    望著眼前的人，指尖一轉，隨著兩頰上抬的肌肉，那人哈、哈、哈的笑出聲。
    頓時沒了興致，清脆的彈指聲響起，全班回到座位上，而老師再度用他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授課。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老師，我要翹課。」飛回到窗邊，我道。
    「好。」
    ??老師才不會說好呢。
    明明只要稍微動下腦，我就能隨心所欲的創造出我想要的東西，操縱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
    沒錯，因為這是屬於我的dreamworld。
    但是，實在是太無聊了，比現實還無聊許多。就連最期待的生科課、午餐時間跟社團活動也??
    好想吃小夜做的便當啊。
    空無一人的社團教室中，我把桌子併在一起，躺在上頭望著轉動著的電風扇發愣。
    「這個時候，小白都會在的??」
    好想念大家，可是，已經不能再任性了啊。
    畢竟醫生他，都為我做了這麼多了??
    不能再任性了啊。
    這麼一想，或許有點羨慕班上的那群人呢。
    真好啊，為目標全力以赴什麼的。
    我就連生存的意義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是就??自由嗎。」
    大家?不知道最近過得如何？是不是又去某個地方探險了呢？小夏跟小曦，大概又帶頭大鬧了一場了吧！
    想起之前的溫暖回憶，不由得輕笑了起來，卻又顯得有些落寞。
    「紫琴小姐。」
    「小夜夜！」聽到呼喊聲的我，趕緊要站在教室門外的黑髮男孩進來。
    在莫名興奮的驅使下，我捏扯著他的頰。「啊啊??每次看到這張跟小夜一樣的臭臉，就會覺得莫名安心。」
    「真想讓你們兩個見見面——小夜他啊，擺臭臉的功力可不輸給你哦！不過因為有小白在，感覺他的表情柔和許多呢。」
    尷尬的靜默，發現男孩始終沒有反應，我輕咳了聲，揉了揉對方鬆軟的髮絲。
    「對不起呢，明明傑克就是傑克，我卻把你當成小夜來看待。」
    「不要緊，我就是為了成為黑夜的替代品，才會被製造出來的。」眼神空洞，傑克的血眸映出了我的身影。
    「小夜的替代品??？可是，我沒跟醫生要求過啊??？」面露疑惑，隨即，想通的我敲了一下掌心。「難道，是為了小白？」
    似乎已經習慣我對那孩子的稱呼，傑克淡然應道。「準確地說，是為了九年前的他。」
    「九年前！？小、小白跟小夜這麼早就認識了嗎！？」
    「是的，雖然他們在這九年間沒有任何的交集。」垂下眸，望著自己被袖子包覆住的左手，傑克輕輕撫摸那平滑的斷口。「但是有一件事，我??無法理解。」
    「嗯？」從驚訝中回過神，我放低了身子，望進對方毫無情緒波動的血眸。
    「一開始，他見到我非常的開心，無時無刻都黏在我身旁。原本因為見不到黑夜而胡鬧的他，也變得十分聽話，尤其是我的話。但漸漸的，隨著時間，他越來越高大，也越來越疏遠我。他開始胡鬧、開始破壞設備、開始對我有敵意。就在上個月，他甚至為了離開，毫不猶豫的砍斷了我的手。」
    「我是黑夜的替代品，所以在他的心中，我就是黑夜。但為什麼，他會討厭我，甚至傷害我？」
    「??我想，這是因為小夜對於小白來說，是沒辦法這麼容易的就被取代掉的存在吧。」淡然一笑，我撫上傑克的胸口，輕道。「傑克的這裡?跟小夜完全不一樣啊，不是嗎？」
    「??我不懂。」
    「不要緊的哦，畢竟?情感這個東西，有時連我們自己都無法理解呢。」揉了揉傑克那如墨的髮，我垂下眸，岔開話題。「聽說今天會有新的角色？」
    「是的，不過過陣子人物資料才會輸入進來。」那毫無光彩的血色紅眸望著我，傑克以毫無起伏的音調淡然道。
    「诶——我會期待的。」漂浮起身子，我笑道。「謝謝你哦，辛苦了。」

 【初之音】00.

    在這之後，相同的時間一次又一次??
    印證了我的那個夢。
    不管怎麼做，結局都是一樣的??
    難道現在的我們，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頓時覺得疲憊不堪，在被毀滅得一片虛無的世界，我喊道。「睏音——」
    被呼喊的女子有著一頭烏黑髮絲，那長及腰的髮，在她飛降到我面前時隨風飄逸著。
    仔細一看，這人似乎與小夜也有些相似呢??
    是我太想他們了嗎？
    「要重新開始嗎？紫琴小姐。」冷硬的機械音響起，睏音的嘴巴並沒有動，讓人疑惑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閉著的眼睛同樣讓人懷疑她看不看的到前方，但此時手握鐮刀的她，是正對著我說話的。
    「??那個，輪迴的時間可以倒回開學的那一天嗎??？」
    會說出這樣的話，連自己都感到吃驚，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有意義嗎？就算真的在dreamworld找到了解答，我們的時間也不可能真的倒流，去改變既定的事實。
    但內心深處的一角，還是有個小小的願望在奮力掙扎著——能給大家一個好的結局就好了。
    就算是在夢裡。
    已經——不想再看到誰流淚了啊。
    「好的。」
    「?咦？」從沒想到會得到ok的回應，我瞪大了雙眸，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只見睏音飄向空中，往前揮下的鐮刀硬是斬碎這已殘破不堪的世界，閃爍著彩色光芒的時鐘從刀尖展開，刺眼的光芒使我微微遮擋起雙眼。
    身子猛地一輕，當我回過神來時，已墜入無盡的黑暗中，四散的碎片承載著記憶，隨著瘋狂倒轉的時間快速變化著。
    直到再次睜開眼，已坐在輪椅上，身在佈置的陰森而詭異的社團教室裡。
    輪迴的時間，再度轉動起來。
    但天不從人願，就像在嘲笑我般，就算是在夢裡，也絲毫不留一點慈悲。
    已經不只一次，幾十次、甚至數百次，聽著撕心裂肺的哭嚎、感受著逐漸在懷裡流失的體溫。
    望著被破壞殆盡的世界，心也在一點一點破碎。
    隱隱作痛。
    是我的錯嗎？因為我的驕傲自大，認為命運可以改變——
    ??明明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
    「??對不起，讓妳那麼辛苦??」
    此時的心情，已經不知是憤怒、悲傷、無力，抑或是在苦苦掙扎無數次之後，苦澀至極的絕望。
    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到底要我們??怎麼做??？
    「要重新開始嗎？紫琴小姐。」冷硬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我想??休息一下。」吐出的字句有些暗啞，揉著酸澀的雙眼，眼淚早已流不出來。
    話音剛落，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隨後耳邊傳來洩氣般的啪嚓聲響，等到再次睜開眼時，眼前便是我家的客廳。
    雖說是我家，但事實上，來到這裡也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
    跳下膠囊似、印有dreamworld字樣的夢之艙，我按下了按鈕，那半開的透明罩便闔了起來。
    這是醫生做給我的，讓我可以在夢裡回到學校，解開那個惡夢般的命運。
    ??是啊，醫生為我做了那麼多，只為了我那任性的請求。
    怎麼可以放棄呢。
    「??妳終於醒過來了啊。」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後頭幾步，我顫顫的望向聲音的來源——
    先不說沒有權限的人是如何進到我家的，出現在我面前的她，竟是與我容貌如出一轍的紫髮少女??？
    出手摸了摸，確定我不是在照鏡子後，我問道。
    「妳??是誰??？」
    在少女的帶領下，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我來到了地下最後一層。
    不管重來多少次??我一定要找到拯救大家的方法。
    一定要。
    明明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屬於我的初之音，是最初，也是最後。

 【光之音】01.

    「吶，為什麼要哭泣呢？」
    記憶中的那個人，雖然總是面無表情，但內心的深處一定一定很溫柔，所以才會跟身為“幽靈”的我說話??
    「嗚啊、居然什麼都沒穿！？這樣會著涼的，來，快點穿上。」
    緊抓著隨風飄逸著、早已破舊不堪的白色襯衫，我仰望著耀眼到有些刺眼的月。
    想當時，這件衣服還長過我的腳呢。
    那人總是帶著故事書，告訴了我很多很多沒看過的地方，也教會了我好多好多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會來找你的。跟以前一樣，就約在這盆向日葵的旁邊！」
    他跟我說好，會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明明說好了的??可是不管我怎麼等、怎麼等??為何你都沒有出現呢??？
    隨著風，滿園的向日葵搖擺，沙沙作響。擺盪著鞦韆，嘴邊溢出的是深深的嘆息。
    「黑黑??」
    「又在想他了啊，利羅。」發聲的那人嘲笑似的勾起嘴角，及腰的長髮飄逸著，一步步走向了這裡。「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現的，像個白癡一樣。」
    「哼，你來這裡幹麻。」
    不能怪我沒給他好臉色，因為此時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總是不停的欺負我，以此為樂。
    像今天，他居然把我辛辛苦苦存在冰箱裡的巧克力全都吃掉了！
    他明明不需要吃東西的啊！
    「博士又交代新的任務給我了。」誇張的嘆了口氣，那人擺擺手。「真是辛苦呢，跟某個只會混飯吃的不一樣。」
    「唔、我、我才沒有??！」
    「??那你回想看看，除了吃飯、睡覺、搞破壞、等一個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之外，你還做了什麼嗎？」
    「唔、唔唔唔唔??」不服氣的嘟起嘴，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終，只能洩氣的低下過熱的腦袋。「嗚??沒、沒有??」
    「不、不然你說，你的任務是什麼啊！只要艾絲能完成，我一定也能完成！」
    「你確定——？只怕某個沒長腦子的傢伙，非但沒完成任務，反而把事情搞砸了呢——」那人的話語總是能輕易的斬斷我的理智線，氣得我咬牙。「博士他呀，要我把所有黑髮紅眼的男生殺掉——」
    「殺掉??？」重複著他的話，我喃喃著。
    「就是讓他完全不能動、不能說話，讓他的心臟停止。要比喻的話，就是讓他陷入沈睡——」咧開歪斜的笑，艾絲的眸閃著有些危險的紫色光芒。「永遠。」
    「唔、嗯??為什麼博士他要??？」
    「理由你也不用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轉過身，艾絲從圍牆一躍而下。「反正??你連跨出這道牆都辦不到，笨——蛋。」
    努力的思考著艾絲剛剛所說的話，臉都快皺成一團。
    奇怪??他不是跟我一樣，也不能出去嗎？
    「再發呆的話——我就把你床底下的那些巧克力也吃光哦——」
    「唔、嗯??嗯？」
    忽地聽懂他剛剛說了什麼的我猛地回頭，腳下一蹬，追了上去。
    「艾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之音】02.

    「嘻嘻嘻嘻，你還太弱了啊。」快速的閃躲著我的攻擊，艾絲依舊是那副恥笑我的模樣。「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了嗎？利羅——！」
    「什麼什麼——」
    「又在打架了嗎——？」
    『也算上我們嘛☆』
    「你們別添亂！還不快阻止他們啊啊啊啊！廚房！炸啥都好別炸我的廚房啊你們這群王八蛋！」
    加上了湊熱鬧的鳩可與鳩克，幾乎是瞬間，剛剛腳踩的地方被他們炸了又炸，七彩的煙花亂放，一片狼籍。
    而那因我們的暴走而崩潰的聲音，似乎沒有人理會??
    「??要吃什麼？我可以煮。」
    「你煮比廚房炸了還恐怖啊啊啊！」
    「我要土豆燉肉——」
    「我要炸蝦天婦羅——」
    『沈儀幫我們做嘛——不然就只能拜託克音了☆』
    「??你們絕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這種時候睏音跟傑克到底去哪了——」
    忽地，多道鐵門緩緩下降，同時傳來了碰咚兩聲，原本興奮得很的姐弟倆，頓時沒了聲響。
    「嘖，那傢伙來了嗎。」似乎覺得無聊的收起了笑，艾絲竄進了縫隙的另一頭。「看來只能就此罷手了呢，利羅。」
    「艾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羅，住手。」
    擋在我面前的，是身形嬌小的男孩子，面對與黑黑一模一樣的臉，不管剛剛怎麼氣，也氣不起來了??
    不、不對！此時站在這裡的，是冒牌貨啊！
    「傑克，讓開。」
    「不行。」那人毫無光彩的血眸望著我，吐出的話語平淡，沒有一絲起伏。「再胡鬧下去，我就不買巧克力給你了。」
    「為、為什麼！明明就是艾絲先??！」
    「他不會傷害重要的設備跟系統，但你會。」
    「可、可是鳩可他們也??！」
    「他們已經被關機了，之後要負責復原。」
    「唔、嗚唔唔??」被他的回答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朝他大吼。「??最最最最最最最討厭傑克了——！」
    唰的一聲，狂亂的風呼嘯而過，應該十分堅固的牆在那剎那變得殘破不堪，嚇得我一步步後退。
    「利羅，你??」胸口被劃出一道傷痕，傑克愣愣的望著不知何時被狂風斬斷、空空如也的手臂。
    「不是??我??」
    打從心裡的感到害怕，對於不被控制的自己感到害怕。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光之音】03.

    「傑克??唔??」
    想起他一臉驚愕的模樣，我甩甩頭，將心中重重的罪惡感甩開。
    哼??都是那些傢伙的錯??我偏要讓他們知道，博士的任務我也能完成！
    只要完成了任務，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去，跟他道歉了??
    艾絲也不會把我當笨蛋看！嗯，就這麼決定！
    說是這麼說??黑髮紅眼的男生??要怎麼找啊??？
    想到這裡便陷入了糾結，怎麼想都沒有結果的我，最後只能嘆一口氣。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吶??
    這麼想著的我，手一揮，斬開比我還高的樹叢，朝著透出一絲光線的方向走去。
    那邊??好像有著什麼??？
    「唔??」被突然的強光閃的眼前一片花白，稍微適應了些後，我望向光的來源。
    眼前的路沒有樹，而是一個又一個、長得很像，顏色卻不一樣的超大盒子。而光，就是從那些盒子的前面發出來的，每個盒子都有兩個燈。
    這些跑來跑去的鐵盒子是什麼啊？怎麼長的這麼奇怪？而且??它們是怎麼動的??？
    難道說??是黑黑曾跟我提到的魔法！？
    叭——叭叭叭——
    「哇啊！」被突然的巨大聲響嚇得倒退幾步，隨即，又一個鐵盒子從我面前衝過去。
    危險危險危險??雖然對那個鐵盒子很好奇，但如果不小心點，似乎會被它撞飛呢??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腳一蹬，我高高躍了起來，望著似乎近了些的圓月，不由得嘆了口氣。
    真是的，明明剛剛才想著要小心一點的呢??
    磅。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好涼快的風啊——
    景色也移動的好快，好厲害啊啊啊——這個鐵盒子！
    「怎麼了！？撞到人了！？」
    「沒、沒有啊！剛剛突然有人衝出來，可是不見了！」
    「聲音是從上面傳來的，難道說??！？」
    忽地，鐵盒子的右邊探出了一顆頭，我望著他，揮著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黑黑說，見面時要有禮貌。
    「嗨。」
    「??」沒有回應，那人鑽了回去。
    「怎、怎麼了？」
    「??我們趕快回家吧，居然連幻覺都出現了??」
    四周的景色快速的變換著，漸漸的，樹越來越少，更多的是在書裡看過、似乎被稱為房子的東西。光芒也逐漸增多，一點一點的融合成一片色彩斑斕的景象。
    「好漂亮??」
    不過??也有點睏了呢??
    風??好舒服啊??

 【光之音】04.

    「先生??先生！」
    「唔??？」從睡夢甦醒的我睜開眼，便是一片璀璨的陽，以及有些涼意的風。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早安??」
    「早啊先生。」看著我的男人戴著沒看過的帽子、穿著有些緊的衣服。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請問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下半身什麼也不穿，還睡在人家車頂上嗎？」
    「唔、車？」眨了眨眼，我指著身下的鐵盒子。「這個嗎？」
    「沒錯，這不是你的車吧？」
    「唔嗯??原來這個叫車啊??」暗暗將這神奇的東西記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忽地想到了什麼的我立刻跳了起來。「對了??還有任務??！」
    「欸？等等！？先生——」
    唔??雖說博士的要求感覺很簡單，可是??人這麼多，該怎麼找才好??？
    對了！首先找個很高很高的地方，就能看得更遠、更清楚了！我真聰明！
    這附近很高又能爬的東西是??？啊，有了！
    蹲下身的同時腳下刮起陣陣涼風，四周景色快速變化著，身上的白襯衫也隨風飄蕩。盯著眼前最高的東西——那一根一根指向天空的杆子，我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卻被奇怪的牆擋了下來。
    牆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洞所組成的，手指輕勾孔洞，輕輕一躍便越過了那高高的牆。落在滿是石頭的路上，腳下傳來刺痛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誰把那麼多石頭丟在這的啊??地上的這些鐵條又是什麼??？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那聲音像是穿透身體般響著，敲擊著耳膜。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隨著那噹噹聲不斷加速，心臟就像被誰給緊抓著，隱隱作疼。
    風變了??稍稍混亂且吵雜了起來??似乎??有什麼要來??！？
    竄上那之中最高的杆子，我站在最頂端，撩起被風吹得散亂的髮，因朝晨的陽而瞇起眼，望著遙遠的另一邊，快速衝來的??
    一串又一串的鐵盒子！？
    這一下嚇使我差點摔下去，同時也不由得興奮了起來。那東西可是比車快了好幾倍啊，也更大、更長！難道??是更高難度的魔法！？
    不知道那鐵盒子裡頭都裝了些什麼呢??？
    只見一串又一串的鐵盒子從我腳下呼嘯而過，而我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追隨著它。似乎是因為前方有個彎，它的速度有些放慢，使我看清那裡頭的事物??
    「咦？那個是??？」
    高高躍起的我踩在另一支杆子上，直追那串鐵盒子。
    磅的一聲，因為落下的力道過猛，在鐵盒子上頭留下了深深的凹洞。
    唔唔唔??有點難站穩??沒有這麼簡單就停下嗎？
    嘎吱——
    風隨心起，強烈到皮膚作痛的氣流將鐵盒子翻了過去，拖行了好長一條距離，冒出火花。同時發出的刺耳聲響，宛如要把耳膜切開，尖銳刺耳。
    原來鐵盒子的下面是好多好多的圓鐵片啊！它就是因為這個才能跑的嗎？
    「呀啊啊啊啊啊啊！！！！」
    『這、這裡是掌機室，請乘客們不要驚慌，讓傷者與老弱婦孺先行離開，救護車馬上就會到達現場－－』
    從鐵盒裡傳出的尖叫聲，刺得本來就疼的耳朵更疼了。人們互相推擠，為了從盒子上的洞口出來，狠狠將另一個人給擠下去。
    那個人，不在裡面??
    手化作刃，抬手將鐵盒子劈出了個大洞，竄了進去。
    四處張望、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我劈開了擋路的盒子與盒子間的鐵殼。
    在哪呢??難道已經逃出去了嗎??？
    「發什麼呆！」
    「妳先走吧，還有人！」
    與那兩人的距離還差了一個鐵盒，警戒隨時可能會發生的意外，我放慢了步伐。
    「喂，你有受傷嗎？」
    發話的那人有著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望著那如夜般的黑髮，以及在陽光的折射下燃燒似的紅眸，我輕聲道。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