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笑江胡》 楔子 woo18.vip 边北辽东有猎户孤儿,名唤穆山,年方十七岁,一次与同村人进山狩猎,临归时遇一少见野鸡,遂落队追逐,至天黑,遇大雨,无奈于山林间寻找避雨之所,遂发现一山洞以过夜。 在山洞中,穆山发现一具骸骨及满山壁的文字:吾乃官宦之后,名张義,因吾父屡遭奸党嫉妒排挤,遂辞官回乡,途中遇一人,名陆海,其人文物全才,却不得志,误入歧途为匪,因消息错误,误将我一家当做昏官杀害,后因发现错杀好人,遂将年仅十一岁的我放过。其后,我四处学艺,十年有成,找其报仇,败。又学艺五载,找其报仇,败。两番报仇得悉其武功路数,据此自己研习能克其武功之法,又三年,再次报仇,却得知其遇高人教诲迷途知返、洗手不干,离开时留书于我,若想报仇可到辽东找他,遂赶至辽东,败他。时陆海已年近半百,有妻有子,不忍害其家破人亡,走我旧路,遂放他一马。后我又学习打铁炼剑,于山中炼出宝剑一口,成剑之时有虫落于剑上,呈现游龙之状,遂起名“游龙剑”,又将一生所学并所创武功重新融合,开创成五种功夫,分别为:游龙掌,游龙剑法,游龙飘摆指,游龙爪和游龙登云腿。此乃吾后半生之心血,临终遗愿是想这门武学能够流传后世,遂于大限将临之前将其并内功心法、轻功修炼之法留于此处,后世有缘人需磕头立誓,愿将游龙一脉武学发扬光大,为其开宗立派,方可获得吾之传承。特留游龙宝剑及玉扳指一枚作为掌门人信物。 原来,这些字记述了这具骸骨的简要生平和临终遗愿。穆山举着火把,反复看了数遍,方才确定其事为真,思索良久后,便依言磕头立誓,愿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于是获得传承,在山中苦练十余载,习得一身武功。原想扬名立万、出人头地,却不料闯荡江湖十载,看到的是唯利是图、尔虞我诈,感受到的是世态炎凉、江湖险恶。对所要完成之誓言深感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几经思考后,遂回归故里,娶妻生子,收养孤儿,教授艺业,以期完成所立誓言。 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 第一章 穆山堂前遣弟子,四子领命入江湖 辽东,白山脚下,白河镇。 二月初一,艳阳高照,冰雪渐融,虽然冬天并未完全过去,但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而且可以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正月刚结束,这里的人们依然沉浸在春节、元宵佳节这些节日的喜悦之中。 镇东南,穆宅。 正房大厅中,年近六旬的穆山端坐于上,大半生的奔波操劳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花白的头发与胡须、堆积的皱纹,无不说明他已不再年轻,原本学会一身武功的他,在这个年纪本该是身体强壮、精神矍铄,可如今的穆山却因早年的内外伤患和过度操劳,身体反而不如常人。 此刻,在穆山面前站着五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这就是他这些年收养的孤儿,也是他的五个徒弟。大弟子龙武兴,今年二十二岁,生的五官端正、容貌和善、一团正气,中等身材;二弟子马跃兴,今年二十一岁,生的长脸颊、红脸膛,身材略高;三弟子笑义兴,今年也是二十一岁,略矮,生的娃娃脸、黄脸膛,右侧脸上还有个酒窝,总那么乐呵呵的,看着就那么喜庆;四弟子江涟兴,今年二十岁,生的黑脸膛,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五弟子胡战兴,今年才只有十六岁,生的俊眉朗目,面白如玉,是一位翩翩美少年。而在穆山身侧还站着一名俏丽的女孩儿,那是他的独生女儿,名叫穆浮云,今年也是十六岁,是穆山的心头肉、掌上明珠,夫人在穆浮云十岁那年就因病过世了,这些年父女俩相依为命,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穆山这些年就围着这六个孩子转,他是倾尽全力的培养这几个孩子,将自己这一身武学倾囊相授,他会的这五个弟子全会。此外,他还为每个人都制定了有针对性的习武计划,以求每位弟子都有一两门极其出众的功夫。首先,穆山对大弟子龙武兴是按掌门人来培养的,早年间,他在闯荡江湖时,见过不少掌门人的风范,他认真研究过那些人的长处、特点,并总结出来,以此为标准来打造龙武兴,这大弟子是将来要顶门立户的人,自然要有宗师风范,要多谋善断、心思缜密,能辨利弊且能够临危不乱、杀伐果断才行,而在武功造诣上,穆山让龙武兴放弃了耗时较长的指爪功夫,专心剑、掌、腿三门功夫,以求精益求精、炉火纯青,因此,现在的龙武兴是剑、掌、腿三绝;而二弟子马跃兴则是剑、掌双绝;三弟子笑义兴是剑、指双绝,四弟子江涟兴是剑、爪双绝,这两位弟子一个身体略显单薄,一个又太过壮硕,所以,穆山让他们俩专心打磨指爪功夫;五弟子胡战兴在穆山的计划里原本是剑、腿双绝,却不成想这最小的弟子竟是绝顶聪明、悟性极高,于武学一道颇有天赋、资质上佳,其本人也颇为痴迷武学,才十六岁就已经不弱于其他四个师哥了,这小家伙隐隐有五绝之势,堪称潜力无限,穆山对他也是颇为器重;另外,穆山自己的那个女儿穆浮云,也是出人意料的好练武坯子,从小就跟着几个弟子一起练,现在也并不比这几个男弟子差多少,穆山也为此深感欣慰。 穆山抬头看着自己这五个徒弟,那眼神就像在欣赏自己呕心沥血打造的宝兵刃一样,其内心颇为感慨:这些年太不容易了,终于都长大成人了,这都是自己的心血啊!看罢多时,甚为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不错,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有个精神劲儿,你们可知为师今天叫你们过来干什么吗?” “练功。” “外出历练?” “发红包、好吃的?” 江涟兴、笑义兴、胡战兴分别说道。 “年已过,节已去,哪来的红包?还净想着吃,这点儿出息!”穆山笑着训斥两句,然后接着说道:“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师父。”马跃兴道。 “没错,是龙抬头,所以我想也是我们游龙一脉该抬头的时候了!你们都知道,为师当年习得游龙一脉的武学时,曾在祖师面前立过重誓,要开宗立派,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只可惜为师闯荡江湖十数年未能有成,其主要原因就是势单力孤啊!所以,我才回到家乡闭门授徒,如今你们几个也算学有所成,是时候出去练达练达,见见世面,看看真正的江湖了,去为游龙一脉扬名立万,好为以后开宗立派做准备。”穆山道。 “师父,您的意思是,我们出师了?可以去闯荡江湖了?”三弟子笑义兴笑嘻嘻的搓着手兴奋道。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知道不?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呢!”二弟子马跃兴白了笑义兴一眼道。 “口不对心,口是心非,嗯,还有什么了?”笑义兴眼向上看,做思考状道,“还有言不由衷。”旁边的胡战兴补充道,“对!总之呢,老二你少装蒜就对了,嘿嘿!我就不信你不开心?”笑义兴撇着嘴道。 马跃兴瞪了他们俩一眼,还要说什么,却被穆山打断道:“好啦,你们不要斗口了,为师还有事宣布。”“是!”两人答应一声不再说话,于是穆山接着道:“武兴,你近前来,跪下!” 大弟子龙武兴,这些年在穆山的刻意训练下,人虽年轻却极其老成持重、沉稳老练,听到师父唤他,不慌不忙、稳稳当当一步跨出,上前跪倒“弟子,在!” “武兴啊,为师年纪大了,这开宗立派的使命就落在你们师兄弟身上,而你又是为师的顶门大弟子,所以,我希望你能挑起这副担子,现在,为师正式授命你为游龙一脉未来的掌门人,来,接掌门人信物。”穆山道。 龙武兴道:“是!弟子遵命!”遂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旁边儿的穆浮云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剑-“游龙剑”和一枚玉扳指,穆浮云将托盘递给穆山,穆山接过托盘郑重其事的交到龙武兴手上,并说道:“以后,你就是掌门人了,任重而道远,望你凡事三思后行,有机会多开枝散叶,人多才能力量大,同时要照顾好几个师弟,当家人不好当,你自己好自为之。” “是,师父,弟子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龙武兴说着将掌门人信物接过。 “起来吧。”穆山吩咐道,龙武兴起身站立一旁,将扳指带在左手拇指上,而后抓过游龙剑,空托盘放在旁边茶几上。 穆山又对其他四个弟子道:“你们几个记住,以后要尊重掌门大师兄,以他马首是瞻,要多扶持他,明白吗?” “放心吧,师父,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都敬重大师哥,而且我们从小就懂得守望相助。”马跃兴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穆山点点头道:“那就好,这一次跃兴、义兴、涟兴你们三个随武兴一起去。”他这话刚说完,旁边的穆浮云就不干了,“爹,我也要去,大师哥他们四个都出去了,为什么偏偏留下我和小师弟?”穆浮云急道。“是啊,师父,师姐说的也正是我想问的,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也想出去见识见识!”五弟子胡战兴跟着道。因为胡战兴最晚被收养,所以,虽然他和穆浮云同岁,但却被穆浮云硬赖了一个师姐当,而胡战兴也并不在意,欣然接受,因此二人是师姐弟相称。 穆山把眼睛一瞪:“胡闹!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们两个还小,不急这一时,过两年再出去不迟,在家给我好好练功,若是不听话,以后都别想出去。” 穆浮云虽然生气,但听爹爹这么一说,生怕以后真不让出去,撅着嘴不敢再说,胡战兴也同样不敢言语了。穆山见状语气缓和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只是你们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潜力,在家再多练两年,等功夫练好了再出去,到那时,你们也可以多帮帮你大师哥,你说这有多好,你们也不想成为累赘不是吗?”穆浮云听到这话撅着嘴“嗯!”了一声。 穆山见女儿不再捣乱,接着道:“为师闯荡江湖时间不算太长,能给你们的帮助也很有限,值得一提的就是我交下的两个好朋友,一个是长安阳天镖局的局主,也是总镖头甄世豪,当年他失镖走投无路,最后准备自寻短见,恰好被经过的我救下,之后我又与他联手,以二敌三,战败那三位山大王,取回了所失镖物,他是感恩戴德,临分别时还送了我一块玉佩,言说日后若是有马高镫短之时,可随时到长安阳天镖局找他,即使他不在,有此玉佩为证,镖局上下皆会待如上宾。另一个,则是渝州的侠客顾唯良,顾大侠年轻时为人仗义豪爽、义薄云天,曾多次为我解围,帮助我于危难之时,且不嫌弃我无门无派无背景,愿与我兄弟相称,我引为刎颈之交,所以,即使回到辽东这些年,我们也常有书信来往。这些往事,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也都知道,今天再次提起,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初入江湖,阅历尚浅,若是不知如何行事,可投奔他们二人寻求帮助。” “是,弟子都记下了。”龙武兴道。 穆山又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切记遇事冷静、不可鲁莽行事,你们不像其他武林门派弟子,有强大的师门做靠山,你们更多的是靠自己,所以切记,兄弟守望,不可同门相残,要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望你们好自为之!” “是!弟子明白!”五人异口同声道。 “希望你们牢记入门时的誓言,那也是为师在祖师遗像前所发下的誓言,还有基本的门规:要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不可为非作歹。”穆山告诫道。 “开宗立派,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五人齐声道,“这誓言我们时刻都记得,您放心吧,师父!”龙武兴道。 “好,记得就好!最后一件事儿,你们四个这次出去,不管闯荡到什么程度,成功与否,以三年为限,三年后务必回来,为师另有安排。”穆山感到欣慰的同时交代下最后一事。 “是!弟子谨记!”五人纷纷答道。 接下来,穆山又开始给弟子们讲述江湖规矩以及见闻了,以期增加徒弟们的见识,总结起来不外乎就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强龙不压地头蛇、得饶人处且饶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做善事、切莫作恶云云,也是他这二十来年间经常反复说的那些话,这几个弟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一听这个,他们就头大如斗。中午,穆山吩咐准备了一桌酒席,来给四个弟子践行,席间,穆山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唠叨起来没完,但几个弟子却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那份不舍与担忧。小鸟终归要出笼,不去经历风雨又怎能遨游天空呢!穆山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突然间离去四个,总会有些不舍的吧!眨眼间,太阳西坠,穆山实在不知还需要对孩子们说点儿什么了,他自己也是口干舌燥,于是他吩咐四个弟子回去准备行装,明早动身,借着龙抬头的吉运,希望徒弟们能平安顺利,马到成功。 “爹,那我们俩呢?”穆浮云问道。 “你们?吃完晚饭赶紧给我练功去。”穆山道。 穆浮云撇撇嘴道:“偏心,哼!”边说边往外走,胡战兴赶紧跟上去,附和道:“是有点儿偏心,师姐,你说怎么就不让我们去呢?”“他老糊涂了呗!呵呵!”穆浮云以手掩口却是大声嘀咕道,而她身后的爹爹穆山却咳嗽两声装没听见。 穆浮云和胡战兴很快追上前面的龙武兴四人,穆浮云可怜兮兮的道:“大师哥,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去,你去跟爹说说嘛!” 还没等龙武兴说话,笑义兴乐呵呵道:“小师妹,你和五师弟都是师父的宝贝疙瘩,他怎么舍得呢?” “老三说的是,小师妹,你就别闹了,乖乖听师父话吧。”马跃兴道。 “哼!二师哥,你也跟三师哥一样,我不跟你们说。”穆浮云转头看着龙武兴,一脸的期待。 “师妹,你的心情我们都知道,师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师父常说江湖险恶,你毕竟是女孩子嘛,出入多有不便,何况师父又没说不准你们踏足江湖,只是晚两年而已,希望这两年你和五师弟的武功能更上层楼,我们几个当中就你们俩潜力最大,好好练功,到时来帮我们!”龙武兴道。 “那是,假以时日,我和小师弟肯定是最厉害的,看在大师哥这番话的份儿上,就不为难你们了,呵呵!”穆浮云调皮的笑道。 胡战兴刚要说话,龙武兴就摆手打断他道:“五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师父的脾气你知道,不必过于执着,其实在家也不轻松,你得替我们照顾好师父和师妹,师妹小小年纪就开始操持家务,负担咱这一家人的生活,她很辛苦的,你得多帮帮她。” 胡战兴听了,先是低头不语,而后坚定的点头道:“嗯!放心吧,大哥,我会的,你们也要多加保重,我和师姐会尽快去找你们的。” “小五儿,三年而已,眨眼即逝,咱们哥们儿很快就会见面的。”江涟兴道。 “对喽,你们这两只小雏鸡很快就会变成雄鹰的,到那时就能展翅高飞,翱翔天空了。”笑义兴笑着道,还配合着夸张的动作。 “你说谁是雏鸡?再说一遍!”穆浮云瞪眼嗔道,还冲着笑义兴举起了小拳头。 笑义兴见状“嗖!”的一下躲到龙武兴身后,“哈哈,小雏鸡生气了,天要塌了,快跑啊!” 穆浮云一跺脚“三师哥,站住!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啦!小师妹,从小他就逗你,你还吃他这套?”马跃兴道。 “二师哥,你也说我?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听听人家大师哥说话,多感人、多好听,你们都好好学学,还是大师哥最好了。”穆浮云道,说完看着龙武兴,一脸的崇拜。 “是是是,大师哥最好了,我们都该向他学,你就别生气啦,原谅二师哥多嘴好不?”马跃兴无奈笑着道。 “三师哥欺负我,你帮我出气,我就原谅你。”穆浮云道。 “师妹,你看这样行不,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今晚我们去大喝一顿怎么样?就当给你赔罪了。”马跃兴道。 “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正好给你们践行,中午算我爹的,晚上这顿算我的,咱们现在就走。”穆浮云道。 几人不禁一怔,都没想到穆浮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因为她平时都是精打细算,从不乱花钱的,所以,大家都有些诧异。说起来,穆浮云这女孩儿相当坚强、也很倔强,母亲因病离世的早,父亲穆山为了他们这几个孩子也没再续弦,每日就是带着他们练功,因而疏于打理家业,穆山凭借多年的积累,其名下有一间主营人参、皮货的杂货行、一间茶铺和一间铁铺,原来都是夫人打理,自从夫人不在后,生意是每况愈下,所以,无奈之下穆浮云自十三岁起,便开始学着打理这些生意,另外,她还负责一家人的饮食起居,操持整个家,俨然成了家里的当家人,可事实上她年纪还小,又是穆山的独生女,本该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却活的像个保姆,因此,全家上下都很宠她,虽然平时有那么一点儿骄横,但更多的是懂事、是体贴,这种情况至今已有四年,大家自然习惯了她的省吃俭用,所以,对她的反应都很意外。其实,龙武兴他们不知,穆浮云是真心舍不得他们走,或者说她是真想跟着一起去,而龙武兴哥四个也是恋恋不舍这个家,舍不得师父和这个小师妹,就想临别前好好欢聚一番,穆浮云自然也是这样的心理,因此,才答应的异常痛快。 笑义兴装模作样的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冲着马跃兴竖了竖大拇指。大家都期盼的看向龙武兴,龙武兴见大家兴致勃勃自然不会反对,反正明天要离开了,今天出去热闹一下也好,于是,五男一女嬉笑打闹着出了家门,一路欢声笑语的去了酒楼。 对酒当歌,仗剑江湖,多少年轻人的梦想,他们自然也不例外,也对江湖充满了向往与好奇。虽不知前路如何,却并不妨碍他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或许,这是最近几年,他们师兄弟六人唯一一次欢聚了,下次欢聚还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呢? 第二章 江涟兴怒管闲事,遇火龙横生祸端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趁着穆浮云和胡战兴昨夜宿醉未醒,龙武兴带着马跃兴、笑义兴、江涟兴四个人,四匹马,跟师父穆山辞别,登程上路了。老头儿穆山站立门外,望着四个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的久久未动,直到完全看不到踪迹,才长叹一声转身而回。 离去的四个人此时却在热聊中,“你们说,小师妹酒醒后会不会发飙,会不会大骂我们?呵呵!”笑义兴道。“肯定的啊,这还用问吗?就小师妹那脾气,咱们现在离开那是便宜,老二这招儿也太损点儿。”江涟兴道。“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被逼的,而且这事儿事先师父和大师哥也都知道。”马跃兴道。“是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就是怕师妹耐不住性子自己偷偷跟来,才不得不如此,希望她不会怪我们。”龙武兴道。“我倒是挺担心小五儿的,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不会有事吧!昨晚看他那样是真挺郁闷的,不会憋出病来吧?”马跃兴道。“是啊,说起来小五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现在的武功并不比我们差多少,我们也只是在被师父强化过的武功上,比他强那么一点儿而已,若是他跟来,能成为不小的助力也说不定哦。”笑义兴道。“让他跟来,师妹还能留下?况且他才十六岁,现在就不比我们弱,再练两年肯定比我们都强,他练成五绝也就是时间问题,好了,家里的事儿我们就不必操心了,现在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吧。”龙武兴道。 四个人边走边聊,不徐不疾的向前行进着,他们这些年都在家里习武,从未出过远门,虽然穆山偶尔也会带他们出去历练,但也只是在辽东一带,总听人说黄河两岸如何如何壮美,江南如何如何风景如画,可谁也没去过,所以都充满了期待,畅想着未来如何如何,不知不觉天就大亮了。 “我记得前面有一片树林,我们到哪儿休息下,顺便商量下,下一步怎么办?”龙武兴道。 “江湖,我们来啦!”龙武兴刚说完笑义兴突然大喝道,拍马向前飞驰而去。 “赛马吗?好,看看我们谁快。”江涟兴说完纵马追去。 龙武兴和马跃兴互看一眼,相视一笑,几乎同时纵马向前赶去,谁也不愿屈居人后。四人纵马奔出约有半个时辰,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边停下,大路无人,笑义兴遂纵声大喊:“呦呵呵呵!啊!太爽啦!”“瞧你那个德行,还真是小鸟出笼了,呵呵!”马跃兴道。“怎么着,羡慕嫉妒恨呐?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不兴奋!”笑义兴撇嘴道。两个人拌着嘴就进了树林,龙武兴和江涟兴已经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了,等他们俩到了,四个人开始商议下一步的打算。马跃兴、笑义兴和江涟兴三人各抒己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总结起来也就是两个方向,笑义兴和江涟兴是小马乍行、大鹏展翅,嚷嚷着要下江南自己闯荡,而马跃兴则和他们截然相反,他主张投奔熟人,三人意见向佐,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龙武兴。 “我赞成老二的想法,原因有二,一来我们可以借助前辈的经验快速融入江湖,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二来,我们要开宗立派需要人帮衬,光靠我们几个,力量还是不够,投奔熟人可以加快我们结识更多的武林同道。至于下江南嘛,等我们熟透江湖,拥有了丰富的江湖经验,结识了更多的武林朋友,这天下还不是任我们兄弟走?”龙武兴说完看向大家,马跃兴不住点头,笑义兴和江涟兴则不言语。 “另外,我提议我们四个可以分头行动,这样我们可以同时开拓两条线,两条线混的都好,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哪条线混的不好,还可以投奔好的那一方,这样也多一个选择。”马跃兴道。“嗯,有道理,老二脑袋就是好使,鬼点子多,这个主意不错,我赞成。”笑义兴笑道。“我听老大的。”江涟兴道。“老二这个主意的确不错,我也赞成。”龙武兴道。“既然决定了,那咱们就分分工吧,四个人,正好两人一伙儿,再确定下方向,万事俱备了。”笑义兴道。“这样吧,老四跟我,我们俩奔渝州,老二,你和老三一起投长安,师父对甄老伯有救命之恩,想必他会厚待你们的。”“老大,我和老三一起,这没问题,只是我觉得长安这边应该你去,毕竟从关系上看长安更稳妥、更容易一些,而未知的、不确定的交给我们俩比较合适。”马跃兴还要接着说,突然被龙武兴打断道:“好了,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你是掌门师哥,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么着吧。”笑义兴看看马跃兴无奈道。他们俩都清楚,老四江涟兴脾气暴躁,只有老大能管住他,他也只听老大的,所以,对这样的分配自然没什么意见,同时也明白龙武兴的良苦用心,遂不再多说。 四个人商量已定,有了目标和方向便开始专心赶路,哥四个穿城过县,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开心自在。这一日,路过一处城镇,打这再往西就要到黄河了,渡过黄河就到陕西地界了。哥四个本打算穿城而过,不料却被街上拥挤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只见前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闹哄哄一片,也不知里边有什么热闹。四个人自然也好奇,也想看看里边怎么回事,无奈他们有马匹,人又太多不好往里挤,只好先等等,等人群散散再走。路边刚好有间茶铺,于是他们就近拴马,进了茶铺,准备一边喝茶歇脚,一边等人群散去,可是进来坐下才发现不见了江涟兴,“老四呢?”龙武兴问道,“甭问,肯定看热闹去了!”笑义兴道,还真让他说着了,江涟兴身高体壮,三挤两挤,他就挤进去一段儿,凭借身高,便已能看得到里边儿的情形了,只见人群里边一个女人趴伏在地,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双手抱头,看不清容貌,猜不出年纪,只是在那里不停哭喊:“打吧!你打死我算了。”其身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色铁青,横眉怒目,对其拳打脚踢外加鞭子抽,嘴里还不停的喝骂:“让你跑,我让你跑,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个贱人!” 这一幕,顿时气坏了看热闹的江涟兴,他这脾气哪见得了这种事,不由得火往上撞,除暴安良、济弱扶困,岂不就在当下!想也没想他便大喝一声:“住手!”他这一声震得身边看热闹的直捂耳朵,纷纷往两侧挤让,再加上江涟兴往里挤,眨眼间他就来到了里边,“喂!你个大男人,当街打女人,还算个男人吗?”江涟兴不客气的喝问道。 里边那名男子也被刚刚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遂停手抬头观看,就见到黑黝黝一条大汉,而后听到了质问,男子定定神,嘴一撇说道:“你谁呀,管的着吗你?在这儿狗拿耗子!” “小爷我看不得这个,见了我就要管。”江涟兴道。 男子被江涟兴这话气乐了,“好,好!你管是吧?那你来给我说说,这个贱人背着我偷汉子,该不该打?你说该不该打?”男子指着地上的女人气呼呼的道。 一句话把江涟兴问没词儿了,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憋的脸红脖子粗,自己心里暗骂:“真他娘的晦气,管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娘的,这下如何收场?”正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有人道:“对不住,这位大哥,我这兄弟鲁莽冒犯了,我这代他给你赔不是了,他是个性情耿直、心直口快的人,请勿见怪,多多海涵!”江涟兴听声回头便看见了龙武兴,尴尬的挠挠头叫了声“老大!”原来,龙武兴三人虽然先前没过来,但坐在茶铺里刚好能看到这里,刚刚江涟兴那一嗓子他们都听到了,然后见人群一乱,他们就知道出事儿了,龙武兴和笑义兴最先赶过来的,马跃兴付茶资在后面,龙武兴进来就听到了男子的话,再看看江涟兴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才接话。 那男子看了看龙武兴道:“怎么?你也想管管?弟弟不行,哥哥来?” “不敢!此乃兄台家事,在下自然无权过问,只是在下以为,这家事还是回家处理比较好,所为家丑不外扬,当街打人,观之不雅,你说是吧?”龙武兴道。 “是啊!这位大哥,你这么一弄,你瞧!整条街都被堵上了!”笑义兴也插话道。 “你们说的倒也在理,不过呢,你们这一个个的跳出来管闲事儿,莫非,你们都是这贱人的姘头不成?”男子疑惑的调侃道。 “哎!你这人嘴巴放干净点儿,怎么含血喷人呢?”笑义兴不高兴的质问道。 “呵呵!看来是被我说着了,急了!我正愁找不到奸夫呢!这个贱人死活袒护,既然你们都送上门儿了,今儿个就都别走了。”男子阴笑道。 “老三,啥是姘头?”江涟兴见笑义兴的反应以及说的话,准知“姘头”不是什么好话,但他确实不知是什么意思,这也难怪,在他成长的二十年里,除了练功基本没接触过其他事情,这种事自然不会知晓,于是才突然这样问道。 “哗”看热闹的人群一片大笑,窃窃私语。江涟兴顿时感到了不对劲儿,虽然不知道人群在笑什么,但他明白,肯定是跟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关,他并不傻,眼见不对他立马转向笑义兴,投去询问的目光,笑义兴一拍脑门子,尴尬又无奈的凑过去,趴耳朵跟他嘀咕了几句,笑义兴平时爱说爱笑,闲暇时跟邻居打的火热,什么家长里短他都知道一些,在师兄弟中被称为“万事通!” “我撕了你的臭嘴!”听了笑义兴的解释,江涟兴暴叫道,纵身过去抡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就是一巴掌,笑义兴一把没拉住,一抖搂手“完喽,完喽!”“啪!”这一下是又脆又响,由于江涟兴来的又快又突然,猝不及防之下,男子被江涟兴这一巴掌打个正着,扇出好几步远,打的鼻口窜血,围观人群都看的出来江涟兴下手挺狠,男子捂着脸转回头,吐了口血沫,恶狠狠的盯着江涟兴,咬牙切齿道:“好奸夫,竟敢打人,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男子眼见江涟兴他们好几个人,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说完分人群就跑了。 “你没完?我还没完呢!有种你别走,站住!”江涟兴大叫一声就追了上去,“老四,别去!”龙武兴想叫住江涟兴,晚了,旁边的笑义兴留下句“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们。”飞身就跟了过去。 龙武兴略一犹豫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招呼马跃兴一声,两人也追了过去,不过等他们赶到街角,人已经不见踪影了,俩人分左右分别追出一段儿,也没见到人,无奈之下退回原处,又回到那家茶铺等着,以免两位师弟回来找不到。 此时的江涟兴,正紧追着那名男子不放,只是男子显然对这一带太过熟悉,拐弯抹角,就是追不上,男子又穿过两条街道后进了一处院子,江涟兴也没绕道走门,直接越墙而入,从墙上房,准备在院子中截住男子,可他刚上房就听到一声断喝“什么人?”紧接着一股劲风带动几块瓦片袭来,江涟兴心中一动“屋内有高手!”运功抵消来袭劲风后,随即趴伏房顶,一动不动了,他想要看看,屋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与此同时,男子哭着就进屋了,捂着脸道:“二位长老,小的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您看给我打的。” 这时江涟兴透过瓦片缝隙,看到屋中坐着俩老头儿,肯本没理那男子,其中一个微胖的老头儿问:“怎么了?”另一个瘦高的老头儿道:“刚刚房上有异动,我以为有人,现在没动静了,很可能是被他惊到的鸟兽吧。”说着偏头看向男子。 “废物,在自己地头儿还能让人欺负了,你没报号吗?”胖老头儿没好气的喝问。 “报,报了,可他们根本不买账,明显是吃生米儿的。”男子道。 “可知对方身份来历,哪门哪派?”瘦老头儿问道。 “这个,他们出手太快了,还没来得及问。”男子道。 “果然是废物,这事儿去找你们堂主,若是他对付不了,再来找我们,我们还有要事相商,你去吧。”瘦老头儿道。 男子满以为两位长老能替他出头,帮他出气,却不成想挨顿训斥,于是垂头丧气的退出屋内去找所谓的堂主了。屋中俩老头儿又聊了一阵,不过一声高一声低的,房上的江涟兴也没怎么听清楚,只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教主,堂主。”什么“银两!”“计划!”“如何动手?”这些,江涟兴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他根据这些自己猜想:这可能是在琢磨谋财害命吧,竟琢磨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看这功力倒不像普通人! 江涟兴还在胡思乱想,屋中俩老头儿商议一阵后,便离开去后院儿了,江涟兴等他们走了这才起身,刚刚偷听这会儿,使他头脑冷静下来,这才想起自己是一个人追出来的,得赶紧回去找老大他们。他刚一转身,就看见笑义兴正乐呵呵的看着他,“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江涟兴小声问道。“嗨!都不放心你,我就跟来看看,你刚才趴那干什么呢?”笑义兴问道,他在后面远远的看见江涟兴趴房上不动了,琢磨八成有什么事儿,也就没有贸然过来,可等了一会儿还没动,他就有点儿担心,怀疑是不是受伤了,于是才过来查看,赶的还真巧,俩老头儿刚走,不然肯定被发现。“啊!没什么,刚才屋里有两个高手,不简单,所以我没轻举妄动,想看看是何方高人。”江涟兴道。“看到了?认识吗?听到什么了?”笑义兴问。“什么也没听着,人也不认识。”江涟兴答道。“那咱回吧,老大怕是等急了。”笑义兴道。“嗯,走,回去。”江涟兴说着飞身而去,笑义兴紧随其后,二人很快回到刚才的地方,此时围观人群已经散了,他们看见自己的马还在,随后看见了茶铺中的龙武兴和马跃兴,径直来到茶铺。“老大,对不起!我又冲动了。”江涟兴歉意的道,“没事儿,回来就好,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坐下喝口水吧。”龙武兴不介意的道。 江涟兴刚坐下喝口水,正准备聊聊这事儿,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径直来到他们这桌,双双跪倒在地,女人开口说道:“多谢恩公搭救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四人定睛观看,男的文生公子打扮,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女的正是刚刚在街上被打的那女人,现在已经将头发拢好,换了衣服,简单整理过,看面相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江涟兴厌恶的看了女人一眼,心说:这也太恬不知耻了吧,还带着奸夫来道谢?想想都觉得恶心。刚想要说些难听的话,却被龙武兴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龙武兴开口道:“大嫂,还有这位大哥,你们不必多礼,我们弟兄担当不起,你们还是起来说话吧!”二人起身后再次开口询问,“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至于姓名不问也罢。”龙武兴道,他看出来了,自己这三个师弟都很讨厌面前的女人,其实他自己内心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掩饰的好罢了! 女人看出了四人不屑一顾的厌恶神情,但她不以为意,因为她是打心眼儿里感激面前这四位,听龙武兴这样说,女人接着道:“我知道各位恩公听了那人的话,认为我是个不守妇道之人,可我要告诉各位,我是被他强迫的,我叫魏毓,我身边这位叫陶文宣,他才是我丈夫,也是那人口中我所偷之人,其实这些本和各位恩公没有关系,我也无需解释,只是我想让各位相信我下面要说的话,不得不多啰嗦几句,打我那人名叫杜六,他是火龙帮的人,这火龙帮一向嚣张跋扈、睚眦必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希望各位恩公不要受此事牵连,尽早离开才是,我们夫妻也要远遁他乡,离开此地了。” 女人这番话,说的四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这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直发烧,不知该说什么好。江涟兴顿时来劲儿了“怎么样?我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东西吧,果然还是管对了!” “是啊!大嫂说的是实话,我们这一左一右的都知道这事儿,他们夫妻能团圆实属不易,您各位是不知道这火龙帮有多邪乎,您看那么多人只看热闹却没人敢管吧?管不了,惹不起啊!我看四位小哥都是好心人,我才多嘴说这些,你们还是快点儿走吧,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店小二在一旁道。 龙武兴瞪了江涟兴一眼,对女人道:“大嫂,你言重了,在下多谢大嫂告知详情。”又冲店小二抱拳道:“多谢小二哥提醒,我们这就离开。”马跃兴付了茶水钱,四个人起身,“恩公,可否留下名姓?”女人又追问道,这回四人不好拒绝了,“在下龙武兴!”“马跃兴!”“笑义兴!”“江涟兴!”四人依次报通名姓,然后转身出了茶铺,解下马匹出城而去。女人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随后也径自离去,却不成想天道轮回,山水有相逢,这女人竟会真有报恩的一天。而龙武兴四人还不知道他们得罪了一个怎样的小人,更想不到,这人会给他们带来多**烦,而这人背后的那个火龙帮更是出奇的难缠。 第三章 江湖小劫遭偷盗,卖艺又逢火龙帮 龙武兴四人打马出城,一路向西,路上四人边走边聊刚发生的事儿,尤其江涟兴得理嘟囔起来没完。到后来,马跃兴竟烦躁的说:“老四,说两遍发泄发泄行了,别没完没了!”“老二,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没完没了?我说的不对吗?”江涟兴不愿意道,“哎,怎么还急了呢,老二没有恶意,我们都知道你做的对,我们自己也感觉很惭愧啊,你再说多了,我们就无地自容了,给我们留条活路行不行?”笑义兴乐呵呵道,“是啊,是真挺惭愧,我们还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脏心烂肺,现在想想都觉得对不住人家大嫂。”马跃兴接道。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半天没见龙武兴说话,三人都感觉出了异样,马跃兴给江涟兴使眼色,江涟兴试探着问道:“老大,你还在生我气?”“没有啊,怎么这么问?”龙武兴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江涟兴又问,“我是在想,这世间还真是变幻莫测,是非黑白难辨,这次你做的很好、很对,只是总觉得有那么点儿歪打正着的意思,以后我们得多加注意了,凡事须弄清来龙去脉再说,不然就太被动了。”龙武兴道,“老大说的有道理,我现在还清晰记得老三那表情,我想我当时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次是得吸取教训,不然很容易被人利用。”马跃兴道,“对对,我是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老二的我能看见,的确不怎么好看,本来就红脸,瞬间就变成紫茄子了,呵呵。”笑义兴道,“你有必要描述的那么详细吗?”马跃兴翻着白眼儿道,气氛瞬间缓和,回到了原本的样子,兄弟四个收拾心情,重新赶路。 很快,他们便渡过黄河进入了陕西地界,马跃兴、笑义兴、江涟兴三人切实感受了一下什么叫晕船,吐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只有龙武兴没事儿,这也是穆山刻意训练的结果,虽然他水性不算高,但好在会,且对水不陌生、不恐惧。弃舟登岸后,小哥仨才如释重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赌咒发誓再不乘船,遂继续跨马西行。转过天,四人路过一处县城,只见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道路两侧商家铺户林立,街边小买卖不断,热闹非凡。哥四个准备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再赶路,于是四人牵着马,在街上边走边找饭馆儿。正走着,忽然前面人群一阵大乱,随后人群往两边一分,让出一条路来,有一人飞快的朝着四人的这个方向跑来,后面还有几人在紧追不舍,还不时吆喝两声“小子,站住,别跑。”前面这人跑的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等跑到哥四个跟前时,突然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离他最近的马跃兴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扶了一把“小心。”那人感激的看了马跃兴一眼,说了声“多谢!”便匆匆跑开了。 等后面追赶的人也跑过去了,街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哥四个继续前行,走出不远,街边有家饭馆儿,四个人一商议,就这家了,拴好马匹,来到里边找张无人的桌子,四人围坐,堂倌小二哥摆上压桌碟儿,沏上茶水,是热情招待,四人很快便点好了吃喝,时间不大,就摆上桌面,四人边吃边聊。等快吃完了,马跃兴准备掏钱付账,因为他这人比较细心,所以这一路上钱财都是他来管,之前吃饭住店也都是他来付账,所以这种时候他都很自觉的掏钱,可他这一摸钱袋不要紧,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低声道:“老大,坏了,钱袋不见了!” 龙武兴听了就是一皱眉,忙问:“怎么回事?”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刚刚我们路上遇到逃跑的那人,应该是个贼,钱袋十有八九是被他顺走了。”马跃兴略一思索回忆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吃完饭不能不给钱啊,老三、老四,你们谁身上还有钱?”龙武兴道。 “没有。”“没有。”两人面面相觑答道。龙武兴眉头紧锁“这下难办了。”“老大,别急,实在不行咱还有马,可以卖掉一匹换钱嘛。”江涟兴道,这话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主意用以解燃眉之急还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龙武兴眉头顿时舒展了一些,旁边的笑义兴想想道:“老大,咱还没到卖马的份儿,这事儿好办,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去去就回,等我啊。”说着他抹抹嘴转身离开饭馆儿。 龙武兴见笑义兴急匆匆跑出去,想想不太放心,对马跃兴道:“老二,你和老四再吃一会儿,尽量拖延到我们回来,我去看看老三。”交代完他就追了出去,刚出门口,他远远的看见笑义兴的背影,见他跟两个人打听了些什么,然后继续往前走,龙武兴刚准备追过去,却发现有两个人,在马匹旁边鬼鬼祟祟的,甚为可疑,于是他走过去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有事吗?”那两个人见龙武兴询问,略带结巴的说道:“啊,啊,没、没什么,敢问少侠,这是您的马吗?”“没错!”龙武兴回道,“我们就是看这四匹马异常健硕,想必是良马,不知您是否愿意出让?”一人笑嘻嘻的问道,“哦?你们要买马?”龙武兴反问道,同时心想:这还真巧,想啥来啥啊,我先别把话说死,留个后路,万一老三不成还真就得卖马!打定主意接着道:“我们这马暂时不卖,不过晚饭时分你们可以再来,若是我们还在这里倒是可以商量!”两人得到答复后告辞离开。龙武兴再回头看,笑义兴已经不见踪影了,赶紧顺着那个方向追去,到街口处四下张望,不见笑义兴人影,见右侧前面十字街边围了一些人,挡住了视线,龙武兴便朝这个方向走过去,准备越过人群继续往前找,等到了人群附近,便听到叫好声,龙武兴不禁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一看他便停下脚步并且乐了,因为他看见笑义兴正在里边练拳呢。 原来,笑义兴从饭馆儿出来,向人打听了一下本地最繁华的地段儿,随后便来到十字街这里,选了个宽阔的地儿,先自己练了几手,招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而后朝四外作了个罗圈揖,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晚辈小子路过贵宝地,不想路上遇贼,钱财尽失,在下练过几天武,特以此求个路费,您看着不错就赏点儿,不喜欢,您全当看个热闹,咱说练就练,各位上眼。”说完正式开练,有热闹看,人自然是越聚越多,围观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喊好,真有那好财买脸的主儿往里扔钱。笑义兴一趟拳脚打完,收招定式,见有收获,他更是兴致勃勃,准备卖卖力气多练几手,好多弄点儿路费,于是他先是抱拳道谢一番,而后再次练起来,这次他练的是游龙登云腿,大伙儿看他这腿踢的虎虎生风,煞是好看,纷纷叫好、扔钱!龙武兴赶到时他这趟登云腿已经快结束了,龙武兴在外边看着憋不住笑,他知道这叫打把势卖艺,以前听师父说过,在路上也见到过,笑义兴这是现学现卖,对眼下困境来说,这也确实是个办法,所以龙武兴也没惊动他。 笑义兴这趟登云腿练完,照样儿先道谢,然后他准备先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再接着练,正俯身捡钱时,眼前钱币却被一只大脚踩住,随后耳中传来对方的话语:“小子!你是哪来的?在这儿开场子卖艺,可懂这儿的规矩?”笑义兴一愣,急忙起身抬头,便看到一名大汉,虎背熊腰,约么不到三十岁,满脸的凶煞之气,笑义兴听到刚刚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个人,心里明白了八九,抱拳一笑道:“这位朋友尊姓大名啊?在下有礼了,刚刚在下说了,我就是路过此地,钱被偷了,凑点路费而已,这,还有什么规矩吗?” “哎哎,别跟这儿套近乎,谁跟你是朋友?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吗?实话告诉你,你在这儿开场子收钱就得先通过我,这儿归三爷我管。”大汉傲然道。 “哦,原来这是你的地盘儿,归你管!失敬、失敬啊!那么不知你这规矩是?”笑义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 “算你识趣,简单,收入七成,拿来。”大汉说着一伸手。 笑义兴一听“什么?七成?合着我辛苦半天一大半给你了,岂有此理!”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压着火气,耐着性子道:“朋友,你这要求能否少点儿,你看我这一共也没收多少,你拿七成,在下还是没路费可用,你看”还没等笑义兴说完,大汉眼睛一瞪,大声道:“怎么地?还讨价还价,少他妈废话,七成,一分不能少,嫌多?滚蛋!” 笑义兴听这话火撞顶梁门,腰板儿一挺,呵呵冷笑道:“朋友,你要这么说话,那对不起,一个子儿你也别想拿走。” “哈哈,小子,你跑这儿来立棍儿,找死!”大汉说着举拳就打,笑义兴见状也没客气,闪过拳头便递出诡异的一指,大汉完全没躲开,这一指正给点到软肋上,大汉顿觉半边身一麻,不听使唤了,惊恐之下转身分开人群就跑了,口中道:“小子,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咱没完!”外边的龙武兴自然看在眼中,他见笑义兴前面处理挺得体,并无不当之处,后来竟动手了,本想出面制止,却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只当是本地的地痞混混想讹诈点儿钱财,见人走了也就没出面,不过他却出言提醒笑义兴见好就收,赶紧收钱走人。里边的笑义兴听声辩位,看到了龙武兴,遂点点头,原本被这人一搅和他也没了兴致,于是快速的收起地上的钱准备离开。可还没等走,刚刚那大汉又去而复返,且带了一伙儿人回来,足有十多位,就听他叫嚷着:“海爷,就这,就是里面那小子。” “刘三儿,我让你小子打个前站,看看二老到哪儿了,你跑这儿来出幺蛾子,算了,看在你维护本帮的份儿上不计较了,我来看看是何方神圣。”为首之人边走边道,围观的人见状自动闪出一条道,有认识来人的开始悄悄离开或躲得远远的。 “怎么?收了钱,打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为首之人阴恻恻的道。里边的笑义兴被堵在当场,正在打量来人,外边的龙武兴也同样如此,只是龙武兴看见这人不禁心中一动:此人仪表不俗,观其外知其内,这是个高手!但不知为何,怎么看这位都不像什么好人,况且在此人身后跟着的十来人中,龙武兴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两日当街打女人让江涟兴打了一巴掌的那位,记得好像是叫杜六,虽只一面,但是在那种冲突的情况下,自然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一瞬间,龙武兴就意识到事情要坏,看来是有小人作祟,这位定是来者不善,老三一人恐怕要吃亏,想到此处龙武兴赶紧出来打圆场,拦在笑义兴身前,冲着为首那位一拱手道:“朋友,辛苦!辛苦!在下有礼了!” “嗯?三儿,这又是谁?”为首之人扭头看向大汉刘三儿问道。“海爷,刚才没有这人,就里边那小子一人,您等等,容我问问啊,哎!你谁啊,干什么的?”刘三儿回完话冲着龙武兴嚷道。 龙武兴没理他,冲着为首之人再次抱拳拱手道:“在下龙武兴,是他一哥哥!”龙武兴指指笑义兴道:“刚刚的事儿有点儿小误会,我这兄弟处事也是有点儿急躁,多有得罪,我代他陪不是了,朋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但不知朋友尊姓大名?”龙武兴道。 那人上下打量龙武兴,见他年纪不大,却不急不躁,稳如泰山,未敢轻视,遂说道:“问我吗?我乃火龙帮副帮主海墨天是也,龙武兴?这名字生得很啊,似乎没听说过江湖上年轻一辈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不知阁下出自何门何派?” “原来是海帮主,失敬!失敬!海帮主见笑了,在下无门无派,我本是奉师命开宗立派之人。”龙武兴道。 “哦?开宗立派?有意思,这么说尊师肯定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喽?”海墨天道。 “不瞒海帮主说,他老人家少在江湖走动,知道的人并不多。”龙武兴道。 “原来如此,刚刚的话你说的很漂亮,那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不过钱该交还得交,这是本帮的规矩,另外呢,打了人怎么也得给点儿医药费,人不能白打,否则我火龙帮颜面何存呐?”海墨天觉得龙武兴没什么靠山背景,于是不客气的道。 后边的笑义兴都气乐了,这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拉龙武兴就要上去动手,龙武兴一把拦住,冲他使个眼色,然后道:“这个自然,规矩嘛!我们懂,只是我们兄弟四人,这点儿钱的确不够用,海帮主你高抬贵手,这次少一点儿,我们兄弟不忘大恩,日后定当加倍报答,你看能否打个商量?” “行,可以,不过今儿个你得拿出两手,你不是要开宗立派吗?那肯定有些本事,打赢我,今天这事儿一笔勾销,赢不了我,后果你知道的。”海墨天阴笑道。 龙武兴一皱眉,师父一再告诫强龙不压地头蛇,初入江湖他自然不想多树强敌,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他想着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咄咄逼人,但他坚持认为能不动手最好,于是开口说道:“海帮主玩笑了,我一初入江湖的小子,怎么敢和副帮主动手?我看还是算了。” “甭说废话,动手吧。”海墨天道。 “既然副帮主执意如此,那在下只好奉陪。”龙武兴见推不掉,便无奈的道。 “来吧,痛快点儿。”海墨天说着便亮开了门户。 “即是如此,那在下得罪了!”龙武兴说罢,也亮开门户道:“副帮主,你先请吧!” 海墨天一对“雷火掌”在这一带相当有名气,今天一出手便是这套掌法,他抱着教训一下龙武兴的心思,所以也没客气,一掌拍向龙武兴面门。龙武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内力浑厚的一掌,不敢怠慢赶紧闪身躲过,右手成爪去抓对方的手腕,用的是游龙爪,左手一掌拍向海墨天,海墨天撤掌去封,左掌探出准备发招,不料龙武兴下边运起登云腿,一腿踢向他小腹,这一腿来的又急又快,海墨天明显没料到龙武兴变化这么快,微一愣神儿的同时尽力拧身闪躲,虽然让开了小腹,但还是被龙武兴踢在了胯骨偏后的位置上,顿时来了个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好,踢得好!”笑义兴在旁边叫好,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 龙武兴却是一愣,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是个高手,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照面能得手,难道自己高估了对方?海墨天倒地也是呆愣半晌,自己闯荡江湖多年,会过不知多少高手了,很少有人可以一个照面胜过自己,他对自己这身武功还是很有自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难道这个年轻人真高到了那种程度吗?实则两个人都想错了,之所以会这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海墨天轻敌,他根本就没把龙武兴当回事儿,打心底里没瞧得起龙武兴,再有就是他对龙武兴的武功太不了解,他哪里知道,龙武兴这种发招方式已经练过无数遍了,那真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出于这些原因才会发生眼前这一幕。 龙武兴最先回过神儿,赶紧上前伸手去扶,口中道:“海帮主,你没事吧?在下失手了!对你不住。”海墨天那是有名的人物,今天一招败阵,还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儿,一时竟下不来台了,脸憋通红“你,你!”他甩开龙武兴的手,边起身边说道,可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忽然他“哈哈!”一笑道:“行,行啊!果然是少年英雄,后生可畏,海某领教了,今日海某还另有急事,容日后再好好向朋友讨教,我们走!”说罢转身带着手下人离去。 龙武兴清晰的在海墨天眼中看到了仇恨与敌视,于是等他们走远,便拉着笑义兴匆匆赶回饭馆,用卖艺得来的钱付了账,叫上马跃兴和江涟兴准备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马跃兴和江涟兴见这哥俩行事匆匆,脸色不正,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笑义兴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说,江涟兴火爆脾气,气的哇哇大叫道:“欺人太甚,走,找他们去,教训教训他们,打架咱哥们还没怕过谁。” “老四,稍安勿躁,他们人多势众,咱们犯不上跟他们硬碰,赶路要紧。”龙武兴道,他还记着那位大嫂和店小二的提醒,对火龙帮不想太过得罪。 “老大说的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先行离开的好。”马跃兴道。 四人边走边说,很快出了城,飞身上马,向西而去,走出约有四五里,忽然前面一伙儿人拦住去路,龙武兴四人减缓速度慢行,彼此交换眼神后都提高了警惕,正这时,四人身后人喊马嘶、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逐渐逼近,并传来声声喊喝:“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快追!”“他们被帮主堵住了,快快快!” 第四章 游龙被困火龙众,龙凤忽至解游龙 龙武兴兄弟四人被拦住去路,身后又来一队追兵,老三笑义兴回头看看,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被龙武兴踢了一脚的海墨天,还有那个大汉刘三儿,人群中就数刘三儿声最高“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笑义兴不屑的撇撇嘴道:“还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破裤子—缠腿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好大的阵仗啊!”马跃兴叹道,“你们说的就是他们?还敢追来,干爬就是了!”江涟兴豪气的说道,龙武兴则皱了皱眉没说话,“老大,见机行事,事不可为,我们可以弃马往两侧树林走。”马跃兴观察了下四周道,龙武兴默默的点点头,然后马跃兴和笑义兴很默契的圈回马匹面向追兵,四个人背靠背,立马而待。两路人马分别向前推进,很快,就将龙武兴四人夹在路当中。 拦路的人中有一人隔着龙武兴四人遥遥问道:“二弟,你说的就是他们?” “没错,帮主,就是他们,在咱们地盘儿开场子收钱,不交费还打人。”大汉刘三儿道。 “嗯,行了,我知道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呢!不过是四个毛头小子罢了!”那人道。 “我说大哥,可别小看了人家,小弟我可是一招儿败于人手,真是惭愧得很啊!”海墨天道。 “哦?竟有此事?”那人不禁多看了四人几眼,然后放声大笑道:“二弟,你肯定是轻敌大意,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那种高人,放心吧,没事儿,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我说,你们谁是头儿啊?出来搭话。”那人道。 在他们隔空交谈之时,龙武兴就在打量说话之人,见此人约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绸裹缎,仪表不俗,手中所摇折扇明显不是普通纸扇,骑在马上弯弓配箭,更显器宇不凡,听其说话明显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听那个刘三儿和海墨天的称呼及态度,已判断出此人身份,遂已心中有数。龙武兴正在盘算如何应对,便听到了对方的问话,听着不太客气的话语,龙武兴把身板儿挺了挺道:“在下龙武兴,他们仨都是我的师弟,敢问阁下可是火龙帮帮主?不知您贵姓高名?” “不错,算你有眼力,我就是帮主霍天西,怎么?打了我火龙帮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霍天西道。 “还真是霍帮主,失敬!失敬!我们兄弟四人只是路过此地,无意间和贵帮产生些误会,不想竟惊动了霍帮主,真是罪过,龙武兴在这里赔罪了。”龙武兴拱手道。 “误会?你说的好听,我的人就代表火龙帮,你打他们就是打我火龙帮,你以为一句误会就能了事儿?今天你们不给个交代就别想离开。”霍天西道。 “敢问霍帮主准备让我们如何交代?”龙武兴道。 “好,既然你问,那我给你们两条路走,一、磕头认错,赔偿文银百两做医药费,二、你们加入本帮,成为自己人,你们自己选吧。”霍天西道。 “呸!我赔你个大头鬼,你给小爷磕头认错还差不多!”江涟兴怒道。 “对,狗屁的帮主,竟养些仗势欺人的货,还纵容手下当街打女人,真让人可发一笑啊。”笑义兴接道。 “呀!牙酸口臭、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辱骂本帮主,弟兄们,给我拿下他们。”霍天西怒道。 “且慢!大哥息怒,大哥息怒,小弟跟他们聊聊如何?”海墨天道,“好吧,看在贤弟的份上,我暂且忍他们一时。”霍天西道,就见海墨天从马上纵身而起,几个纵跃,便来到龙武兴面前,冲龙武兴抱拳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见过海副帮主。”龙武兴拱手还礼道。 “客气,客气了,嘿嘿!我知道你武功了得,想必你这几位师弟,也不会太逊色,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过四个人,看看我们这阵势,正副帮主,两位长老,外加几位堂主,你觉得你们能讨得便宜?之所以没动手,那是我家帮主有爱将之脾,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想收几位入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们火龙帮虽不如华山、恒山这样的名门大派,但在这一带,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帮派,也不算埋没你们,海某代表全帮,真心诚意邀请你们加入,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啊?”海墨天口若悬河的说道。 “承蒙两位帮主看得起,不过,我好像说过,我们兄弟是奉师命出来开宗立派的,所以我们不会加入其它门派的,还请副帮主见谅。”龙武兴道。 “我们兄弟是看得起你们,才给这个机会,竟不识抬举,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妄想开宗立派?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儿我就瞧瞧,你们究竟有多大能耐!”霍天西不耐烦道。 “大哥,别急,容小弟把话说完。”海墨天回头跟霍天西说了句,然后又“嘿嘿”一笑道:“小兄弟,话别说这么绝嘛,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何必自己辛辛苦苦去开创什么门派呢,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啊,加入我们,逍遥自在,何乐不为呢?这样,我出个主意,咱再比试比试,三场为限,胜两场者即为胜出,你们胜了,任你们离去,我们胜了,你们加入我们,你看怎么样?”其实这都是海墨天的主意,他见龙武兴兄弟无门无派,武功又好,便起了收拢之意,于是传信给帮主霍天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请他务必拦住这四人,所以,这些都是他们商量好的,都是在演戏而已。 龙武兴听了海墨天这番话并没有马上答复,但他心里清楚,对方人多势众,今天想要离开恐怕不容易,犹豫之下问三位师弟:“你们怎么看?”“干,反正他们也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江涟兴道,“同意!”笑义兴道,“可以试试,不过,我们需要想好退身之策,一旦不敌,马上撤离,不能任其摆布。”马跃兴沉思道。“好,既然如此,那咱就跟他们较量较量。”龙武兴打定主意,冲着对面的霍天西道:“既然两位帮主有此雅兴,我们兄弟奉陪就是。” “好,爽快!那劳烦四位让条路,让我们的人过来如何?”海墨天道。 “可以。”龙武兴明白对方的用心,但因为不想腹背受敌,所以还是答应了,于是四人靠在路旁让开道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居然完全截断我们去路。”马跃兴道,“这不还给咱留条后路呢么!”笑义兴调侃道,“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哪有我们的退路?”江涟兴道。哥四个私下交谈之际,火龙帮的人马开始移动。江涟兴一下在队首看到了两个老头儿,一胖一瘦,正是那日他在房上偷偷见到的那两位,于是顺嘴嘀咕道:“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尽在背后算计他人银两,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刚说完,已经快要过去的瘦老头儿,突然双目寒光闪烁的盯向江涟兴:“小子,你刚说什么?”“好话不说二遍,怎地?”江涟兴回道,“小子,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算计他人银两?”瘦老头儿追问道,“这你管不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涟兴道,瘦老头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脸色铁青的奔着霍天西那边而去。 “怎么回事?”龙武兴问道,江涟兴见大哥问,就把那日自己的所见所闻,简单说了一遍。他们在说这事儿,对方也在说这事儿,瘦老头儿小声跟两位帮主说道:“我们所谋划之事,恐怕已经走漏风声了,这四个人若是不能收归己用,还是尽早除去的好,免得节外生枝。”说完便把刚刚和江涟兴对话的事儿跟两位帮主说了,霍天西听罢看向海墨天,“别看他们答应比试,但很明显他们绝无加入之意,怪小弟事先不知有这一节,若是早知如此,断不会大费周章。”海墨天道,“既然这样,那待会儿比武时,直接除去便是。”霍天西比划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而他这一举动刚好被密切关注他们的马跃兴看到,赶紧出言提醒道:“对方似乎动了杀心,一会儿比武时,都多加小心。”其他三人听了都是一愣,但他们都知道,马跃兴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都做到心中有数。 片刻后,双方相对而立,龙武兴四人在东,火龙帮的人马在西,海墨天“呵呵”一笑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为表诚意,海某先抛砖引玉,不知哪位小兄弟陪海某玩玩儿?” “我来!”江涟兴大喝一声,飞身下马,蹿了过去,他早就压不住火儿了,跟一群无耻之徒有什么好客气的,干就完了。 “小兄弟,怎么称呼?” “江涟兴。” “好,江兄弟,请!” “你来吧。”说完,江涟兴双手成爪,直扑海墨天。 海墨天这回可吸取教训了,不敢大意,晃动双掌接架相还,用的仍然是“雷火掌”,一招一式,稳扎稳打,他这掌法刚猛有力,讲究爆发力,江涟兴的游龙爪,讲求迅猛、狠辣,这二人一交手就是狂风暴雨、雷霆霹雳,周围劲风鼓荡、飞沙走石,扯动路旁树木猎猎作响,隐隐传出龙吟伴着雷霆之声,看的双方都是心惊肉跳。 “这海墨天果然不是无能之辈,前者确是轻敌大意!”龙武兴心道,“老二,你觉得谁能赢?”笑义兴问道,“老四先发制人,结合游龙爪的迅猛,可说略占上风,但时间若是长了,恐怕输多胜少。”马跃兴道,“我看也差不多,老四全凭一股悍勇之气才将对方压在下风的,只要对方撑过这波攻势,老四必输。”笑义兴道,“这也暴露了我们临敌经验不足的缺陷,我们要吸取教训。”龙武兴道,二人点头认同。 龙武兴他们这边在谈论,对面也没闲着,“这年轻人武功的确不错,难怪墨天会有招揽之意!”胖老头儿道,“只是他这个打法,迟早是个输,可惜了!”瘦老头儿道,“点子挺硬,就算二弟能赢,也要耗费些力气,这得打到什么时候?”霍天西不耐烦的道,“你的意思是?”胖老头儿问,“不如我们一起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废掉这个姓江的,然后再对付那仨?”霍天西道,“我看可以,早点儿把事儿了了,早点儿回去,还有正事儿要办。”胖老头儿道,说着看了瘦老头儿一眼,对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于是三人突然纵身向前,同时向江涟兴发难。 可惜的是,三人还没接近战圈儿,就被龙武兴三人给截住了,这哥仨虽然注意着江涟兴的比武,但丝毫没放松对火龙帮众人的警惕,霍天西三人一动,这哥仨毫不犹豫的就迎了上去,“果然都是阴险毒辣之辈,竟想乘人之危。”笑义兴冷笑道,“本帮主只是等的不耐烦了,既然这样,弟兄们都给我上,死活不论。”霍天西顿时暴露杀机道。 这一下哥四个压力大增,胖瘦二老和霍天西,海墨天本就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几位堂主,四人顿感吃力,此外还有大汉刘三儿带着人在外围偷袭,尤其笑义兴和江涟兴,遭到了这家伙和杜六的特殊照顾,他们这些人是看到哪有机会,就来那么一下,搞得哥四个防不胜防,本就处于劣势的四人,不经意间都会挨那么一下,时间不大,哥四个都或多或少的挂彩了,江涟兴气的哇哇大叫,是破口大骂。 笑义兴见形势对自己这边儿太不利了,对方已动杀心,时间久了,兄弟们怕是一个也走不了,于是他紧攻两招后果断抛开正交手的胖老头儿,突然转向爆发,袭向另外三人,口中大喊道:“老大,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快!”他是想着能走一个是一个。 龙武兴应对霍天西,勉强算是打个平手,但他表现得却从容镇定,边打边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老大,你应该做最明智的选择。”马跃兴提醒道,他应对瘦老头儿确是处在下风。 “别争了,今个儿你们谁也走不了,给我盯死他们,他们快不行了。”霍天西道。 正在哥四个岌岌可危的时候,突然一句“哟!好热闹啊!”传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又所有人都能听到,交手的八人都是行家,听这传音之功就知道是高手,但一时都不知是敌是友,遂纷纷停手观看,只见顺着大路东面并行来了两匹马,马上端坐两人,左边一位穿白挂素,英武非凡,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右边一位一身蓝衣,略微年轻些,两个人在众人观察的功夫已来至近前。 “呵呵!我当是谁?这不是万年贤侄吗?”胖老头儿率先客气道,然后转回头对霍天西使眼色道:“天西,这就是你父常提起的龙万年贤侄,快来见见。” “哈哈哈,见过龙大哥,小弟有礼了!”霍天西向前走了两步,抱拳施礼道。 “原来是火龙二老和霍贤弟,真是太巧了!万年有礼!”白衣龙万年还礼道。 “这么说,旁边这位就是敖凤武,敖二侠喽?”海墨天试探着问道。 “不错,正是敖某。”蓝衣者道。 “龙万年?敖凤武,敖二侠?莫非这二位是鼎鼎大名的龙凤双侠?”龙武兴四人听着双方的对话,彼此用眼神交流着,他们这一路可是没少听到“龙凤双侠”的名头,没想到在这见到本尊了,不过此时四个人心里都在打鼓,看样子双方认识,还挺熟,且颇有交情,搞不好又是冤家对头。龙武兴示意大家静观其变,于是四个人都不动声色的听他们说。 “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龙凤双侠!久闻龙凤双侠形影不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幸会!幸会!”海墨天拱手客气道。 “这位想必就是副帮主海墨天吧!”龙万年道。 “哎呦!您竟然知道在下!不甚荣幸,不错,正是小弟!”海墨天道。 双方一阵寒暄过后,敖凤武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大哥,咱哥俩儿似乎是搅了人家的好事啊!” “哪里,哪里!敖二侠何出此言?不过是教训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哪有什么好事儿?”霍天西道。 “我们无意得罪,是你们欺人太甚!”马跃兴突然见缝插针道,因为他在敖凤武的话中听出了那么点儿揶揄、甚至是嘲讽的味道,他立刻觉得双方虽然相识但却不睦,但又不太确定,于是插言相试。 “就是,还想赶尽杀绝。”笑义兴补充道。 海墨天狠狠瞪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冲着龙万年二人道:“二位见笑了,你们二位暂且让让,免得崩身上血,等处理完眼前事儿,再请二位好好叙谈一番。” 敖凤武根本没理海墨天,饶有兴致的冲着龙武兴他们道:“这事儿看来挺有趣,四位小兄弟,能否给我们讲讲?敖某最喜欢听故事了!”此话一出,海墨天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一旁的霍天西也是如此。 而龙武兴四人则喜出望外,马跃兴尤其可以断定,这二位和火龙帮不是一路人,既然人家问了,有何不能说,笑义兴嘴快,急忙就把当街打女人,街头卖艺的事儿,简单说了说,并让二位给评评理。龙凤双侠听罢,龙万年转向火龙帮众人道:“霍贤弟,他们所说可属实?” “事情大致不差,只是他们打我火龙帮的人在先,坏我规矩在后。”霍天西道。 “放屁,明明是你的人出口不逊,欺人在先,还倒打一耙,什么东西!”江涟兴怒道。 “老四,稍安勿躁!”龙武兴道。 “你听到了?龙大哥!横着呢!”霍天西道。 “我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可以说你们双方都有不是之处,但又都无大过,既然都没有什么实际损失,何必大动干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就此作罢如何?”龙万年道。 “这个!”霍天西沉吟了一下,看了看火龙二老,俩人微微摇头,于是接着道:“按理说,龙大哥你张口说情,小弟应该答应,只是这四人打我帮众,毁我声誉,就这样放过实在无法向帮众交代,我们霍家立帮不易,想必你也了解一二,小弟不能让火龙帮在我这堕了名头,所以,今天小弟恐怕要驳你面子了。” “霍贤弟这么说,就是不肯罢手了?两位老爷子也是这意思?”龙万年问道。 “这是我火龙帮私事,希望龙大哥你不要插手才好!”霍天西道。 “江湖上都说火龙帮嚣张跋扈,今天算是领教了!”敖凤武叹道。 “嗯!实话说,我很佩服霍家老爷子,有胆识、有魄力,硬是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不过也打下了这飞扬跋扈的底儿,只是他老人家有这资格,毕竟几十年功力摆在那里,可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龙万年叹道。 “龙万年,我敬你是因为上一辈的交情,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我们霍家如何似乎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霍天西阴沉着脸冷冷的道,刚刚的笑模样儿荡然无存。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敢做就不怕人说!”敖凤武道。 “姓敖的,我们两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嘴,霍某敬重你们龙凤双侠,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我要提醒你们,我火龙帮已经重归天安教,我们做的事儿和教主有关,你们是不是该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他这话一点儿不假,他对龙凤双侠有几分敬重,也有几分忌惮,但那并不意味就怕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就算龙凤双侠名头再响,也要打过才知道,他霍天西又不是吓大的。 “哦?你们重归天安了?这还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看来你们霍家果真是堕落了!既然你说此事牵扯天安和教主,那我倒真要管管了。”龙万年惊讶道。 “呸!龙万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敬你是个人物、是条汉子,你却再三诋毁我霍家,还大言不惭的要管教中的事儿,既然这样,那就讲不了说不起,我要拿你交给教主发落了。”霍天西怒道。 他这话刚说完,龙武兴冲着三个师弟使了个眼色,哥四个不失时机的纵身过来,一字排开,拦在龙凤双侠马前。龙武兴道:“两位大侠,感谢你们援手,跟他们是白费唇舌,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讲道理。” “哈哈哈,行!四位小兄弟够意思,不过现在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敖凤武道。 听这话,马跃兴悄悄给龙武兴使个眼色,龙武兴明白马跃兴就坡下驴、一走了之的意思,但他并没理会,而是接着道:“敖二侠,此言差矣,他们最初是冲我们来的,您二位的到来,给我们解了围,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只要他们动手,我们就不会袖手旁观。”龙武兴刚说完,霍天西已然下令:“所有人一齐上,拿下他们,大功一件,重重有赏!”“拿下他们,上!”“冲,上啊!”火龙帮众人叫喊着扑向六人。 第五章 齐心合力破火龙,结伴同行谈江湖 敖凤武见状却是“哈哈”大笑道:“好!小兄弟够义气,那咱们就一起教训他们。”说着飞身下马,直奔胖老头儿“大哥,‘胖火龙’交给我了。”龙万年几乎与其同时飞身而下“小兄弟,其他人就交给你们了。”他是直落瘦老头儿面前“老爷子,万年讨教!”“来得好!老朽正想领教下贤侄的‘冷月清幽’”瘦老头儿说着就和龙万年交上手了。 龙凤双侠谈笑风生的就出手了,看上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虽万千人,我往矣!”的豪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种气势立刻感染了龙武兴,他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豪气陡生,大叫道:“好!我来对付这个霍天西,你们仨对付其他人,我们上!”说完龙武兴直取霍天西,马跃兴、笑义兴和江涟兴紧随其后,四个人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火龙帮众人。 所有人顿时搅在一起,乱成一团,好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战。火龙帮这边儿,武功最高的胖瘦二老被龙凤双侠缠住,帮主霍天西被龙武兴挡住,副帮主海墨天又和笑义兴缠斗在一起,其余的人也就那几个堂主武功还不错,几个人联手对付江涟兴,倒也打的有声有色,只是不时有人被踢飞,或者被抓伤,但他们却死死困住江涟兴,使其不能分身,马跃兴则是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没碰到,如同虎入羊群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剩下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住他,眨眼间,就都被他放倒在地。马跃兴解决完喽啰,扫视各处战况,迅速做出判断,先支援江涟兴,哥俩儿联手之下,那几个堂主更是不支,顿时纷纷败退。江涟兴盯住大汉刘三和那个杜六,没给他们逃跑的机会,瞬间赶上放倒在地,按在地上,拳头巴掌一通擂“让你们狗仗人势!”“让你们欺人太甚!”打的俩人哭爹叫妈,直学猪叫,都没用问,他们自己把事情全说了。 原来,当街打女人那男的叫杜六,他是火龙帮山西分堂主的跟班,当日被打后求助两位长老没成,就去见了堂主,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堂主当即吩咐人寻找龙武兴他们四个,而得到的消息是,人已经出城奔西去了,原本他们想在黄河上做手脚拿下龙武兴四人,却不想龙武兴他们马快,再加上他们商议此事又耽误了些时间,因此没能堵到人,让龙武兴他们顺利渡过了黄河。于是一面飞鸽传书给帮中,请求将这几人拦下,一面让杜六带人在后面追。那个大汉刘三儿是霍天西的一个远亲,功夫一般般,跑道送信、管理杂事是把好手,是霍天西面前的红人儿,杜六没少打他溜须,俩人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多年的好朋友,这家伙接到飞鸽传书后就安排下去了,所以龙武兴他们一进城就被盯上了,马跃兴猜的不错,街上逃跑的那人的确是个扒手,只是马跃兴做梦也想不到,那竟是刘三儿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想断龙武兴四人的粮,所谓没钱寸步难行,计狠莫过绝粮!此外,他还派人去毒杀马匹,打算再绝了龙武兴他们的脚力,却不想被龙武兴无意间给撞到,那两人谎称买马交谈几句后离开了,没能得逞。但他们没想到笑义兴这么上道儿,竟想到街头卖艺这法儿,真是正中他们下怀,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他们火龙帮就是天,可是杜六赶到后,告诉刘三儿,这四个人都有本事,非你我可敌,而刘三儿却毫没在乎的大包大揽了,因为他知道今天二位长老外出办事回来,正副帮主带着人出来打猎,准备打点野味给二老接风,帮中首脑都在他心里自然有底,所以他一直盘算:怎么能让帮主他们出手教训这四个小子,给好朋友出气。巧的是霍天西和海墨天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打到什么像样的野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霍天西便让海墨天带人先进城迎接二老,安排午饭,自己再碰碰运气,就这样海墨天带着刘三儿等十几个人先进城了,刘三儿见机会来了,便主动要求打前站,于是他趁机去笑义兴那里寻晦气,纯粹就是故意找茬,因为他怕借地发财不交费这种小事儿副帮主不出头,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出头挑事儿,被打之后自然就有由头了,他是帮主面前红人儿又沾亲,相信副帮主不会坐视不管,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之所以敢在杜六面前大包大揽,就是因为有依仗,最后果然搬请来了海墨天,但他怎么也想到海墨天竟轻敌大意,一招败北,而他们离开后,先去接了二老,而后海墨天给霍天西飞鸽传书,把事情都说了,也表达了自己的收拢之意,于是便有了后来这些事儿。 俩人说完不住的告饶“以后再也不敢了!”“好汉,饶命!手下留情!”江涟兴不听还好,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这一路不顺,原来都是你们两个小人作祟!”“所以说,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也不得罪一个小人呢!”马跃兴感叹道,江涟兴恨得牙根儿痒,于是又多踢了他们几脚,说道:“呸!没想到你们会有今天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打完骂完还觉不解气,最后竟把他们俩随身所带银两、银票搜刮一空,尤其在刘三儿身上所获颇丰“算你们还了偷窃之物,多的算利息和赔偿了!”这才放过他们。 马跃兴和江涟兴料理完俩人,收好钱财,转回头看向其他四处战圈儿,龙凤双侠尽皆占据上风,胖瘦二老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而且双侠看起来,还游刃有余,并未出全力的样子,龙武兴那边儿勉强维持着平手的局面,只有笑义兴以诡异的飘摆指对上刚猛的雷火掌处于绝对劣势。哥俩互看一眼,“我去帮三哥。”江涟兴道,“好,那我去帮老大。”马跃兴道。就在这哥俩商量还未出手之际,火龙帮的四位首脑人物已经发觉他们这边儿的变化了,都在心里盘算着同样的问题:龙凤双侠果然名不虚传,不好对付,那四个小子的武功怪异、少见,却也个个身手不凡,今天恐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于是四人相互交换个眼神,纷纷停手跳出圈儿外,霍天西看了一眼满地哀嚎的手下,狠狠的道:“好好好,霍某今天认栽了,不过,咱这事儿不算完,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得罪我们火龙帮,对抗国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撤!”说完带着残兵败将匆匆离去。 龙武兴见他们离开,长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龙万年近前,拱手道:“在下龙武兴,他们都是我师弟。”说着将三人一一介绍一遍,然后接着道:“多谢二位出手解围,我们兄弟感激不尽。”其他三人也纷纷拱手道谢。 “四位小兄弟不必客气,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分内之事。我看你们武功甚是少见,也没听说当今武林,哪个门派有如此之多的优秀后辈,恕龙某眼拙,敢问你们师承是?”龙万年客气的拱手还礼道。 “龙大侠不知也不奇怪,不瞒二位说,我们兄弟本就无门无派,这次出来闯荡江湖,就是奉师命准备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门派,所以呢师承自然是有的,只是他老人家有话,不允许我们说,还请见谅!”龙武兴道。 “嚯!开宗立派啊!有志气!佩服!佩服!”敖凤武赞叹道。 “原来是这样,的确令人敬佩。”龙万年见龙武兴不愿多说,自然不会再深问,感叹一句后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们和火龙帮真的就只是为前面说的那些事儿而大动干戈吗?” “我说各位,此地不宜久留,咱是不是先离开这儿再说。”马跃兴插嘴提醒道。 “是啊,马兄弟提醒的对,这火龙帮是有名睚眦必报,不得不防。”龙万年道。于是龙武兴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各自寻找自己的马匹,上马赶路,是边走边聊,龙武兴就把之前的事情又详细说了一遍,马跃兴又把从刘三儿、杜六那里得来的消息补充了一遍,最后龙武兴道:“要说误会呢的确是有一点儿,但也不至于生死相搏吧,简直是莫名其妙,在下见龙大侠似乎和他们相识,您可了解这火龙帮?” “我对火龙帮的确了解一些,他霍家祖辈和我师承颇有渊源,要说火龙帮就不得不说说老帮主霍方,也就是霍天西他爹,这是他一手所创。你们看到那胖瘦老头儿了吧,胖的叫霍明,号称“胖火龙!”瘦的叫霍安,号称“瘦火龙!”二人并称“火龙二老!”他们俩自幼便跟着霍方,怎么说呢,类似伴读书童那种吧,霍方练功无聊时就教他俩练,却没想到他们还真下功夫,颇有进步,这下霍方不得不下苦功,怎么也不能被两个跟班比下去啊!于是进步神速,后来霍方的父亲发现了其中奥妙,便将火龙二老收为义子,正式传授武功,二人感恩戴德,他们原本不姓霍,就因为这个才改姓霍,自此他们奉霍方为大哥,后来霍家受到武林排挤,霍方带着火龙二老硬是在这一带打出一块地盘儿,除了华山、恒山两大名门外,火龙帮和石剑门、怒水派鼎足而立,但是好景不长,老帮主在屡次争斗中积累了大量伤患,终于爆发,不得不退到幕后调养,不得已将帮主之位传给儿子霍天西,他霍家所练“龙火炎阳功”乃至刚至阳之功,最忌阳元不足,所以霍家祖辈都是功成之后才娶妻生子,而到霍天西这却因贪恋美色早早的就破体了,再加上老帮主霍方忙着安身立命,对其疏于教导,因此他现在的功力,也就有个六七成火候吧!还不如火龙二老,那两位虽然资质一般,但胜在肯下苦功,且至今仍是整身童男,所以他们都有近八成的功力。”龙万年说到这,龙武兴四兄弟不禁面面相觑、暗暗咋舌,好厉害的龙火炎阳功!幸好他们功力不高,不然今天哥四个还不都交代了。“而那个海墨天和霍天西是臭味相投,结交至今,两人是在青楼相识的,所以呢他们俩的问题也一样,海墨天所练雷火掌也是纯阳之功,虽然有个八成左右功力,但因为过早破体和功法的原因,他也就和霍天西不相上下,因此火龙帮传到他们俩这儿,可谓是每况愈下、日渐式微,或许是担心再次被排挤、打压,不得已才傍上天安教这棵大树!还真是没出息!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他们摆下如此阵仗就为这点儿小事儿?”龙万年介绍完火龙帮后,疑惑道。 “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劳师动众了。”敖凤武接道。 “二弟,你也这么觉得?”龙万年问道。 “四位别介意啊,我没有贬低各位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事先应该并不知道你们武功这么好,在这个前提下,为了对付四个年轻人,他们竟高手尽出,这的确有点儿耐人寻味。”敖凤武接着道。 “二位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可能并不完全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是另有目的?”马跃兴试探着问道。 “或许吧,按照那个刘三儿和杜六的说法,他们是被二人蛊惑的,但为此便动杀机似乎又不太可能,记得霍天西曾说这事儿和天安教主有关,你们可知他所指何事?还是你们此前和天安教有仇怨?”龙万年道。 “不瞒您说,这一路我们倒是没少听到天安教这个名字,但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何谈仇怨?至于他口中之事那更是一无所知!”龙武兴道。 “那可能都是子虚乌有之的事儿,纯粹是大话欺人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得罪了他们,你们以后要多加提防才是。”敖凤武道。 “我们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他们就是不依不饶,被逼无奈也就怪不得我们了,梁子已经结下了,担心也无用。”笑义兴道。 “没错,来就干他们!”江涟兴道。 六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天就黑了,幸好龙凤双侠地理较熟,掌灯时分便找到了投宿的客栈,六人住下,江涟兴拿着刘三儿和杜六的银子豪爽的全包了,为了表示感谢,还叫了一桌酒席,六人边吃边聊,是越聊越近乎,越聊越熟络。武兴四人这才得知,龙凤双侠这二位,是年轻时相识于江湖,彼此意气相投,遂结为异性兄弟,后敖凤武带艺投师在龙万年恩师门下,于是二人又成为师兄弟,所以这些年来二人一直形影不离,在江湖中并称为龙凤双侠。而龙凤双侠对龙武兴四人奉师命闯荡江湖,自立门户,誓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的举动,也是钦佩不已。 借着机会,龙武兴不断向这二位请教,这二位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此,龙武兴得知:武林中常有盛会,一般五年一小会,十年一大会,天下武林门派、各地高人汇聚一处,以武会友,每次都会有不同的主题,可能是哪位高人新创武学,又或是鼓励、表彰优秀年轻后辈,也可能是新派创立等等,不一而同。而像龙武兴这种有自立门户想法的人,是必须要参加这种盛会的,因为自立门户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立就立的,那是有条件的,一般来说,起码要满足两个条件:首要便是武学,要创立门派,武学自然要过硬,这就要求这门武学要有独到之处,那怎么才能证明你有独到之处呢?这就要在武林大会上当众献艺,让天下英雄鉴别鉴别;第二,就是要取得武林各大门派的认可,所以,除了武学过硬之外,还需要做那么一两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比如说,对武林有特殊的贡献,或者有战胜某门派掌门人的战绩,再或者拔出某恶势力等等,做这些事既是为了扬名立万,也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如若不然,武功平平又不被武林公认,即便你立起门户,今天这个来比武,明天那个来讨教,早晚被搞垮。了解了这些之后,龙武兴他们对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就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另外,大侠龙万年还表示,龙武兴他们的武学确有独到之处,只不过,年纪还轻,功力尚浅,虽说现在武功也不错,可若是与各门派的掌门人相比较的话,还是略显逊色,要知道自立门户那就是开派鼻祖,龙武兴距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他建议龙武兴四人还要继续精进,毕竟年轻,前途不可限量。龙武兴四人听这话自然没有什么不满,相反的,倒是感激不已,人家说的句句在理,都是事实,都是金石良言,所以,四人对双侠的指教是感谢不已。 酒席最后龙万年问道:“四位,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长安,二位呢?”龙武兴道。 “巧了,我们去巴蜀,正好顺路,不介意的话,同行如何?”龙万年道。 龙武兴明白,这二位完全可以自行赶路,他们这是担心火龙帮去而复返,不觉心中一暖,说道:“那自然是好,有人代为引路,还能有个照应,我们是求之不得。”当然,他也是有意结交二人。 于是第二天起,六人结伴同行,一路同吃同住。期间,龙武兴还向龙凤双侠打听了有关天安教的消息,一路上常听到这个名字,就连火龙帮也是多次提到天安教,且敬畏有加,因此,哥四个都很好奇,通过双侠的介绍得知,天安教号称“国教!”现任教主李北寒,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手眼通天,上至帝王庙堂,下至江湖草莽,皆有来往,在其带领下,天安教可谓是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十几处分坛,遍布各地,教众数十万,总坛更是高手云集,两位副教主,四名护教长老,八仙堂,个个都身手不凡。江湖传言,天安教乃当今武林第一大势力。 当龙武兴兄弟听到这些,都默然不语,难怪火龙帮会投靠其麾下,没想到竟是如此庞然大物,心里不免担忧,初入江湖就得罪了这么可怕的对手,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啊!双侠看出他们的心思了,宽慰他们说,天安教也不是铁板一块,像火龙帮这种货色都能加入,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天安教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那么可怕!听了这些,四人才略微安心了一点儿。 这一路上双侠在武学上也给了四人一些指点,而且不是空口白牙光说不练,二人指出:游龙武学有着很强的针对性痕迹,不利实战。这真是一语中的,龙武兴他们也坦白承认,将武学的由来,以及师父早年受人指点,进行改进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下,并说明,其实他们自己也意识到了,也在不断的完善,只是修为有限,效果不太明显罢了。这次经龙万年二人指点,四人于武学一道如同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一般,分别有了新的认识与感悟,以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竟豁然开朗、融会贯通了,四人不禁欣喜若狂,对双侠是既感谢又佩服。 数日后,一行人就进了长安城,龙凤双侠以为龙武兴兄弟到地儿了,便提出告辞,龙武兴则再三挽留,提出再聚一晚,明日继续同行。实话说龙武兴是没处够,这些天,那真是受益匪浅,怎么也舍不得让二人走。可他这话却让双侠甚为疑惑,不过,二人也没拒绝,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六人先找了客栈安顿下来,午饭时,龙万年就问:“武兴贤弟,你说明日继续同行是何意?住店前就想问你了。” “您问这个,我们到长安是投靠一位前辈,就是号称‘安良大侠’的甄世豪,不知二位听过没有?不过,只有二弟跃兴和三弟义兴两人去,我和老四准备去渝州,所以才那样说。”龙武兴道。 “这样啊,那敢情好,还能同行一段儿。”敖凤武道,但龙武兴却敏锐的察觉到,龙万年似乎有些诧异,遂问道:“怎么,龙大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啊,没什么,你们和安良侠有旧?”龙万年反问道。 “家师早年间对安良大侠有过救命之恩,他有过承诺,若有难处可来找他,所以,我们才带着他当年留下的信物和家师的书信前来投奔,以期步入江湖有个落脚之地罢了,龙大侠为何有此一问?”龙武兴道。 “既然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别见怪,恕我直言,这位安良侠我的确不认识,但有耳闻,江湖传言,这位似乎名不符实,且唯利是图,至于究竟如何,龙某却是不知。”龙万年道。 听到这话,龙武兴四人面面相觑,心下惴惴,这交情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这么长时间足可改变一个人,现在人什么样,谁也不好说。迟疑片刻后,龙武兴才缓缓的道:“老二、老三,一会儿你们就去一趟阳天镖局,求见甄老侠,事情顺利自不必说,若是不顺,你们马上回来,明日我们同奔渝州。” 第六章 双龙一凤结金兰,龙江渝州游四方 马跃兴和笑义兴答应一声,带着师父穆山所给信物及事先准备好的书信便出去了。龙武兴和江涟兴则在客栈等消息,可是直到傍晚也没见消息,哥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么长时间既不见人,又无消息,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龙武兴哥俩不禁担心起来,俩人甚至已经商量好,天黑都后还没消息,就亲自到阳天镖局走一趟,哥俩正聊这事儿呢,马跃兴和笑义兴哥俩兴冲冲的回来了,龙武兴一见赶紧问:“怎么这么久,情况怎么样?”“放心吧,老大,没什么事儿,甄老伯见了信物和书信确定我们身份后,是既热情又客气,跟我们聊了些当年的往事,还询问了师父的近况,看样儿交情还在!”马跃兴道,“甄老伯还看了我们俩的武功,颇为赞赏,已经同意我们留下,原本要留我们吃晚饭,但我们婉言谢绝了,说要回来收拾下东西,明早再过去。”笑义兴道,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没完,诸如甄老伯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和蔼可亲、如何不忘旧情等等,都是一些赞扬之词。龙武兴见他俩这高兴的样儿,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怀疑。龙凤双侠得知消息,也来给二人道贺,当晚叫了酒席给二人庆祝,六个人尽兴而散。 第二天一早,马跃兴和笑义兴收拾好行装准备去阳天镖局,龙武兴和江涟兴甚是不舍,龙武兴是不断的嘱咐二人要彼此照顾,互相扶持,处事谨慎小心,别给老人家添麻烦等等,“老大,你越来越像师父了,呵呵,咱离家时师父就你这样,放心吧,我们都不小了。”笑义兴笑呵呵道,龙武兴也是无奈一笑:“的确有些唠叨了,现在能体会师父他老人家当初的心情了!”师兄弟四人互道珍重,他们一起长大,从小一起练功,这些年在一起同吃同住,从未分开过,这回却要各奔东西,难免会有不舍,此时纵然有笑义兴插科打诨,还是难抑离别的伤感,到最后竟挥泪而别,马跃兴和笑义兴狠狠心,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奔阳天镖局而去,龙武兴和江涟兴伫立街边,直到看不见人了方才转身而回,二人平复一下心情,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再次和龙凤双侠一同改道南下。 路上四人说说笑笑、谈谈唠唠,越处越近,通过这一路的了解,龙武兴深知龙凤双侠性情豪爽、快人快语,而且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尤其佩服二位丰富的江湖阅历,总感觉跟这二位有说不完的话。而龙凤双侠同样对龙武兴这个人很感兴趣,一路上观察发现,龙武兴这人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老练,且思维缜密,处理事情总是那么有条不紊,稳稳当当,不急不躁,在师兄弟中威望很高,他从不责怪师弟们,颇有长者之风,还特别义气,总是护着三位师弟,对此二人特别欣赏,是越看越喜欢。 这一日投宿后,龙凤双侠把龙武兴请到屋中,龙万年道:“武兴贤弟,请你过来,是有一事相商。” “龙大侠请说,在下洗耳恭听。”龙武兴道。 “贤弟,不必这么客气,是这样的,我们哥俩路上交换过意见,都觉得与你甚是相投,你又是可交之人,所以,我们有意与你亲近一步,八拜之交,结为金兰之好,不知贤弟你可否愿意?”龙万年道。 龙武兴听了不禁呵呵一笑道:“小弟初入江湖,便能得遇龙凤双侠,实乃三生有幸!不瞒二位说,小弟甚是羡慕二位的情义,我是早有此意,只是觉得无名小子,未敢高攀,如今蒙二位不弃,提出此事,小弟自然求之不得。” “诶,贤弟说的哪里话来,我们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何来高攀之说,再者说,兄弟相交在于义,与其他无关。”敖凤武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龙万年问道。 龙武兴点头称是,双侠甚是高兴,叫来店家,吩咐:设摆香案,再准备一桌酒席,我们多多给钱。这有钱好办事,时间不大,香案摆下,上供关二爷金身,另摆放香炉及贡品,三人又找来江涟兴给他们做见证人。一切准备就绪,三人郑重其事的焚香后跪倒尘埃,冲着关二爷磕头,对天起誓:不能同生,但愿同死,福祸相依,荣辱与共。三人歃血为盟,喝过血酒便算礼成,三人叙年龄,龙万年三十二岁为大哥,敖凤武二十九岁为二弟,龙武兴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最小,为三弟,龙武兴分别给两位哥哥磕头行礼。三个人从此结为异性兄弟,江涟兴给三人道喜。 敖凤武哈哈大笑道:“龙凤双侠从此更名,要改为双龙一凤了,哈哈!”三人一听,可不是吗,纷纷大笑入席,推杯换盏吃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龙万年忽然说道:“三弟,今日你我结拜为兄弟,了了我一桩心事,明日我们哥俩要改道成都了,你和江贤弟此去渝州多多保重,等我们回来顺路去看你们。” “怎么,两位哥哥这就要走了吗?”龙武兴略感意外和失望的问道。 “是啊,我们再不抓紧赶过去恐怕要耽误事儿了,不得不提前跟你分别,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们兄弟来日方长。”龙万年道。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要事要办,只是觉得刚结义就分别,甚为不舍!”龙武兴道。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总觉得没处够呢,可事情所迫又别无他法,三弟别难过、别着急,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倘若日后遇到难处,可到山西敖家寨找我们哥俩儿。”敖凤武道。 “小弟明白,二哥的话我记下了,日后恐怕少不了麻烦两位哥哥。”龙武兴道。 “自家兄弟不说麻烦,有事儿来信儿,二哥我绝不含糊!”敖凤武拍着胸脯道。 四个人庆贺一番,又道别一番,此后各自休息。第二天,龙万年和敖凤武取道奔成都,四人就此分别。龙武兴和江涟兴则继续赶奔渝州,两个人赶路速度快的多,撒开马匹,很快便来到渝州城,按照师父所给地址,二人很容易便找到顾宅,确认无误后,龙武兴上前叫门,不多时门开了,龙武兴赶紧一拱手“这位大哥,在下有礼!我是辽东来的龙武兴,奉师命求见顾老侠,烦请大哥代为通禀一声!” “哦!好,你等着啊!”里边回应一声,向里通禀去了,过了能有盏茶时间,里边传来脚步声,伴着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今日喜鹊盈门,不想是故人之后到访,来呀,快开门!”随着话语声大门打开,里边现出一位老者,六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略显单薄,身穿深蓝色短打衣靠,头发、胡须都是白的多黑的少,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孔,双眼炯炯有神,精神头儿十足,从刚刚的笑声中就能判断出此人中气十足,内功深湛。龙武兴略一打量,便已猜出此人身份,赶紧躬身施礼道:“敢问,您可是顾老侠?”“呵呵,不错,正是老朽。”老者答道。得到答复,确认无疑,二人赶紧倒跪磕头“晚辈龙武兴!”“江涟兴!”“参见顾老前辈!”老侠顾唯良紧走两步,上前伸手相掺,一手托一人“呵呵,两位贤侄不必多礼!”看似简单的一托,实则顾唯良已暗运内功,若是功力不济,他这一下就能将人弹个跟头。哥俩同时感觉出不对,虽惊却不慌乱,急忙暗运内功,不动声色的顺着顾唯良的劲力缓缓起身,哥俩明白,顾老侠这是要试试他们的成色。看到他们的表现,顾唯良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赞叹道:“不错!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二位贤侄在这个年纪便有这般功力,看来你们的师父,在你们身上没少下功夫啊!好啊!” “前辈谬赞了,晚辈这是关圣人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抡板斧,还请前辈勿怪!”龙武兴道。 “哈哈,没说地,没说地,都是自己人,来来来,咱们到里边聊。”顾唯良说着,往里边让哥俩,到厅堂分宾主落座,家人献茶。龙武兴将从辽东带来的人参、鹿茸等礼物送上,顾老侠看着东西不禁感慨道:“我和你们师父相识于二十多年前,就是觉得脾气相投,当初只是举手之劳,帮了一点点小忙,这些年他是念念不忘。” “是啊,我师父每每提到您,总是盛赞不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龙武兴道,借着此话,顾老侠又询问了一下穆山的近况,三人聊了聊穆山。紧接着,顾唯良话锋一转说道:“两位贤侄,你们师父的信我看了,信中所言所托我已知晓,你们俩既然来了,就说明你们师徒还看得起老朽,信得过我顾某人,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安心在我这里住下,这段时间呢,我让人带你们到外面走走,逛逛渝州城,熟悉熟悉风土人情、地理环境,你们的事先别急,容我想想再说,等有合适的机会,老朽自然会通知你们,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那晚辈就多谢老人家了,我们兄弟全凭您吩咐,您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讨扰了。”龙武兴道。 “不必跟我客气,你们都是孩子,就把这当家好了。来人,带我这两位贤侄去后院,给他们安排客房,不许怠慢!”顾唯良吩咐道,转头又对龙武兴二人道:“跟着去吧,先好好休息几天。” “是,晚辈告退。”答应一声,龙武兴二人跟着家人去了后院儿。至此,龙武兴和江涟兴便在顾宅住下,家人每日带着龙武兴哥俩逛渝州城,大街小巷,三街六市,吃喝玩乐的去处,私官两面、有头有脸的府邸等等都转个遍,家人充当向导给一一介绍,龙武兴很快便将偌大的渝州城印在脑中,尤其是那些有名气的地方和街巷,以后可能要在这里混饭吃,不熟悉怎么能行。城里转遍转周边,每日游山玩水,在这期间,哥俩仍然不忘早晚练功,尤其龙武兴,谨记义兄龙万年的话,知道自己还差的多,另外还有火龙帮及其背后的天安教,就像一块大石般压在他心里,因此他不敢懈怠,格外用功。江涟兴虽然不想这么多,但多年的习惯早已形成,每日二五更的功夫从不曾间断,哥俩这种举动自然被老侠顾唯良看在眼中,因此对这哥俩很是赞许,后来索性和哥俩一起练。 时间飞逝,转眼天到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人也会不时烦躁。两人在顾宅住了一个多月了,龙武兴还好,比较能沉得住气,江涟兴则时常抱怨无事可做,他总觉得:这不就是换个地方练功吗,以前在辽东练现在在渝州练,有什么区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也留在长安,镖局走镖肯定有意思。最近他总嘟囔这些,不过有龙武兴在,他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这天,哥俩陪着顾老侠练完功,一起喝茶休息,老侠顾唯良就说:“这段时间憋坏了吧?等过完端午吧,我带你们出去开开眼、涨涨见识,让你们体会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的?那太好了,都快憋死我了。”江涟兴兴奋道,龙武兴瞪了他一眼,转回头对顾唯良道:“多谢老人家美意,我们还好,您不必担心。”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同样也很期待。 五月端阳说到就到,龙武兴和江涟兴过了一个与以往不尽相同的端午节,虽然在辽东也过端午节,但习俗略有差异,哥俩感觉挺新奇,采艾草、挂香包、包粽子、划龙舟等等热闹非凡,只是当天登高采艾草时,不免勾起哥俩的思乡之情,想师父师妹,想师兄弟,龙武兴不禁想起了那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老侠顾唯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竟以比试轻功看谁下山快的办法,把哥俩的思绪带回到当下,并以自己获胜为由罚哥俩准备晚饭,哥俩自小也没正儿八经的做过饭,只好跟厨师傅讨教后现学现卖,各自胡乱的准备了一道菜,其实老侠顾唯良已然早有安排,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转移哥俩的注意力,使其不会过分想家,顾唯良好久没费过这般心思了,但他自己却颇为享受这种感觉,还不可遏制的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弟子:那小子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如今家里难得来了两个年轻人,顾唯良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所以晚上自然免不了一番畅饮,一老二少同过端午,尽兴而散。 节后,老侠顾唯良便带着哥俩启程离开渝州。首先,顾唯良带哥俩去了娄山,见自己的结义大哥赵坤和三弟权万世,老兄老弟几十年了,最近也有年头没见了,特别想念,况且大哥和三弟又相距不远,刚好可以借机一起相聚一番。三人在娄山这一住就是一个月,这期间顾唯良将龙武兴哥俩介绍给赵坤和权万世,并说这是穆山贤弟的弟子,二老对穆山还有些印象,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啊!在看过哥俩的武功后,二老表示小哥俩有出息,比穆山当年强多了。赵坤和权万世都是用剑的行家,自然少不了一番指点,令小哥俩在剑法上有了新的领悟,哥俩自然是欣喜不已。一个月时间相处下来,赵坤和权万世甚是喜欢这小哥俩,龙武兴沉稳老练、心思细密,江涟兴性情憨直,虽然有时爱犯点儿浑,有点儿愣头青,却不讨人厌,他那直来直去、快人快语的性子二老还特别欣赏,因此二老建议顾唯良:何不将俩孩子收为螟蛉义子。这一提议碰到老侠顾唯良心坎儿了,他老伴儿早亡,膝下无子,仅有一徒又不在身边,自打小哥俩来后,顾唯良发现自己颇为喜欢他们俩,内心深处曾闪过收徒的念头,但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经两位老兄弟提醒他不觉眼前一亮,遂找来龙武兴哥俩,把这想法说了,原本还心里打鼓担心俩孩子不愿意,结果他刚说完,龙武兴便毫没犹豫直接跪倒磕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江涟兴见状也在龙武兴旁边一跪“老干爹,我给你磕头了!”龙武兴自小就羡慕有双亲的孩子,渴望自己也有父母亲疼爱,虽然成长中有师父师娘的关爱,但那毕竟和父母不同,而在顾宅这段时间他却从顾老侠的照顾中,感受到了慈父般的关怀,令他心里特别温暖,尤其端午节时的氛围以及顾老侠让他们自己准备晚饭的举动,更是让龙武兴产生了在自己家的感觉,在他心里,家就是这样的,亲教子、子孝亲,可这一切对无父无母的他来说,都是痴心妄想,现如今有这种方式可以弥补遗憾,他当然不会错过,因此才有这种举动,顾唯良已经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赵坤和权万世也替他高兴,给他道喜,同时吩咐:摆酒庆贺! 三日后,顾唯良不顾赵坤和权万世的再三挽留,坚持要走,他言说:我得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带着俩孩子尽可能的多开眼界,多涨能耐,将来他们好自立门户、安身立命,你们俩那点本事我太清楚了,那不够俩孩子学的,我得带他们见见高人!两位老爷子气的直吹胡子,直翻白眼儿,无奈他们都理解顾唯良对孩子的心思,只好放他们爷仨离去。 而后,顾唯良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改道去往峨眉山和青城山。那可是两大武学圣地,峨眉、青城两派是武林名门,门派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只可惜,两派中顾唯良并无交厚之人,仅有几人有过数面之缘,即便如此,顾唯良还是带着小哥俩去了,他觉得就算学不到东西,见见名门大派的风采,了解了解名门大派的武学对俩孩子肯定也会有所触动和帮助,龙武兴哥俩自然明白义父的良苦用心,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尽可能的多看、多学、多吸收,即使只是接触些皮毛,根本见不到真髓、精华,即使在后面去到的武当山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但哥俩依然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此外,顾老侠还带哥俩见识了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暗器宗门—唐门,顾唯良与唐门长老唐远相识,交情莫逆,于是,借拜访老友之名到了唐门。顾唯良将唐远长老引荐给龙武兴哥俩认识,同时向对方介绍:这是自己新收的两个义子。唐远长老不禁高看一眼。三人在唐门盘桓数日,在唐远长老的细心安排下,哥俩与唐门年轻一辈子弟切磋数次,龙武兴和江涟兴真是大开眼界,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哥俩是心服口服外带着佩服,唐门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宗门!这趟没白来,真是受益匪浅。顾唯良本就是想让他们俩多了解了解暗器,免得以后在江湖上遭人暗算。 顾唯良因为性情豪爽,好交好为,所以相识甚广,且人缘极好。于是就这样,老侠顾唯良带着龙武兴和江涟兴四处寻访高山,拜访高人,形意门、八卦门、巫山派、天门派、巴山派、罗汉寺、老君宫等等,一站一站的走访,大小门派宗门竟走访了近三十余处。行程最后,顾唯良带小哥俩去了武陵山,拜访武家堡的四位堡主,这四位乃是亲兄弟四个,大堡主武伯雄,二堡主武仲霸,三堡主武叔一,四堡主武季方,顾唯良与四堡主武季方交厚,因此,才到了这里,武家堡的武学乃是家传,以狂霸的刀法见长。虽然龙武兴和江涟兴都不使刀,但多学无坏处,起码日后遇上用刀知道如何应对。爷仨盘桓数日后,顾唯良这才跟四堡主武季方辞别,带着小哥俩离开。其时已是冬月底了,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出来有大半年了,爷仨商量后,决定回奔渝州,可爷仨刚到山脚下,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前面隐隐传来打斗之声。 第七章 武陵山下救四友,新春佳节父子情 话说,顾唯良爷三个离开武家堡,刚走到武陵山脚下,忽听得前方有打斗之声,三人寻声而去,居高临下,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树林中有人在争斗,只见二十多号人围着四个人在不断攻击,被困的四人背靠背各守一方,与其僵持,能看得出来那四人都累得不轻,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看样拼斗时间不短了,四人开始不断显露破绽,进而受伤挂彩。 看罢,老侠顾唯良自言自语道:“看着好像是四友庄的四位少庄主,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与人争斗?”听到他这话江涟兴问道:“老干爹,您认识那四个人?”“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四友庄的四位少庄主,算是认识吧,但没什么深交,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四友庄一向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在江湖上少有仇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杀他们?真是令人费解!”顾唯良道,“义父,您可知对方是什么人?”龙武兴问道,“面生得很,不认识!”顾唯良回道,“既然认识,我们不帮忙吗?看这意思四个人要够呛啊!”江涟兴急道,“这次我老人家带你们出来游历,只充向导,其他一概不问,这种事你们俩自己决定,不过,我事先声明啊,若是你们出手不敌,我可是不会帮忙的!”顾唯良道,他这话刚说完,龙武兴已经毫不犹豫的蹿身出去,同时说道:“老四,救人要紧!”江涟兴也不慢,龙武兴“老四”俩字刚出口,他就已经跟上去了,望着二人渐远的背影,顾唯良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龙武兴和江涟兴从上往下冲,速度很快,眨眼便到了事发地点,因为俩人路上就已经商量好如何行事了,所以哥俩潜行到人群后面,突然出手攻击,连招呼也没打一个。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包围顿时被冲出一个缺口,“快!这边走!”龙武兴喝道,其实在龙武兴哥俩现身的一刹那,四人中面向这个方向的人就已经发现了,遂提醒其他三人:“来救星了,准备突围!”他话音刚落,龙武兴的话语声就传到了,四人见有机可乘,岂会错失良机,迅速向缺口方向移动,六人刚汇合,哥俩马上回身向外冲去。由于事发突然,龙武兴哥俩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那些人根本来不及再次合围,只好在后面追,并出声大喝道:“什么人?胆敢插手国教的事,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站住,别跑!有种报上名来!”听到这话,龙武兴和江涟兴不禁对望一眼“国教?又是天安教,怎么和他们沾边儿就没有好事儿呢!”二人心里琢磨,却脚下加紧。 刚才在山上时,由于视野开阔,龙武兴就观察过地形,所以下来时他就已经盘算好撤退的路线了,于是他让江涟兴断后,自己一马当先带着四人飞跑,三绕两绕就将身后追兵甩的无影无踪,然后按照之前观察的记忆,顺着一个方向跑进一处较为隐蔽的山坳,方才停住脚步。被救的四人陆续跟到,或趴或躺,或坐或双手扶膝,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了,只顾着大口喘气。因为事关天安教,龙武兴便想详细了解一下,所以哥俩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等他们稍微恢复一下再说,此时方才看清,四人都在三十出头不到四十的年纪,且相貌各异。 龙武兴正打量四人时,喘息半晌的四人突然有人开口说话:“多谢两位小兄弟出手相救!在下秦龙,有礼了!”“在下齐飞!”“舒风!”“华武!”四人依次拱手并报通名姓,“敢问两位小兄弟尊姓大名?”秦龙问道。 “不敢,在下龙武兴,这是我师弟江涟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举手之劳,四位,不必客气!敢问四位可是四友庄的人?”龙武兴自报家门后问道。 “不错,正是,两位知道我们四友庄?不过甚是惭愧,我却觉得二位面生得很!”秦龙道。 “我们本不相识,在下只是慕名而已!不过,刚刚突围时听那些人说话,似乎他们是天安教的人?”龙武兴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觉得眼生,但凡四友庄的朋友或多或少我都会有点儿印象。”齐飞道。 “难为两位小兄弟素不相识也能仗义相救。”舒风道,“没错,他们就是天安教的人。”华武道。 “果然,但不知四位不在庄上,却为何到了此地?还被他们这么多人追杀?”龙武兴道。 “这事儿说来惭愧,龙兄弟有所不知,这天安教有意招揽我们四友庄入教,可我们自在惯了不愿加入,他们就不断派人游说,最后竟过分到不请自来、硬闯家门,甚至威胁相逼,我们无法忍受自然与之理论,其结果就是导致不睦,进而大打出手,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四友庄实力不如人啊!根本没那个实力跟人家叫板,于是不堪骚扰之下,我们便萌发了迁徙之意,打不过我们还躲得起!在和父辈们商量过后,我们已经暗中提前在江浙一带购置了新庄宅,这次我们就是全庄迁往杭州,原本计划的很周密,也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秦龙说道这由于气息不足不断的咳嗽。 “天安教屡次招揽不成本就不爽,已然恼羞成怒,知道这个消息后更不会任由我们离去,他们还真看得起我们,竟出动了八仙堂两位堂主和两副堂主在半路拦截,准备用强,妄想把我们全庄一并拿下,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我们又岂能让他们如愿,父辈已然带着全庄老幼妇孺先行一步,我们四个则带着部分家丁留下来拖住他们,可打来打去就剩我们哥四个了,到最后我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筋疲力尽了,若是没有两位小兄弟出手相救,恐怕我们这会儿不是死了就是已经被擒了!”齐飞接过话茬说道。 龙武兴哥俩静静的听着,等他们说完,龙武兴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天安教竟已霸道到如此地步了!”“我看这所谓的国教,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江涟兴气道。 “怎么,听这话,二位小兄弟和他们打过交道?”舒风问道。 “不错,前些时候我们兄弟也和天安教交过手,差点死在他们手中。”龙武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舒风道。 “既然都是天安教的受害者,那我们理应多亲多近!”华武道。 “这次蒙二位小兄弟大恩,我们兄弟铭刻肺腑,日后若是遇到难处,欢迎随时到我们四友庄!”秦龙道。 “若有用我们兄弟的地方,来封信,我们兄弟定会赴汤蹈火、鼎力相助!”齐飞道。 “四位大哥,客气了,说不准日后还真有叨扰之时,小弟这里先行谢过了!”龙武兴道。 “好说,那咱们一言为定,有机会一定到我四友庄,我们还要去追赶家人,咱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秦龙道,那三位也纷纷告辞,他们都利用这段时间迅速恢复了一些体力,又简单处理过伤口,因为挂念大队伍不敢久留,因此提出告辞。 “四位请便!后会有期!”龙武兴拱手道。 四人拱手道别后匆匆离去,望着四人的背影,龙武兴不禁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兄弟们莫名其妙的和天安教结下仇怨,将来开山立派说不定也会被其上门找麻烦,看来还得加紧提升武学修为,不然如何与之抗衡。想到此他回头对江涟兴说道:“老四,看到没?这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咱们还得努力提升修为啊,走吧,我们回去找义父。”二人转身寻路往回走,不久便找到老侠顾唯良。 “事情解决了?”顾唯良问。 “嗯,解决了。”龙武兴答道。 “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吗?”顾唯良问道。 “我问过了,是国教的人!”龙武兴回答。 “什么国教,朝廷什么时候承认过?竟往自己脸上贴金。”顾唯良气道。 “义父对这国教了解多少?”龙武兴问道。 “知道一些,年轻时有幸还和乾羽真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天安教的确是人人敬仰,起码当得起国教二字,现在嘛!”顾唯良说到这略顿了一下,“现在怎样?老爹,您倒是快说啊!”江涟兴急道,“现在的国教肆意妄为,简直无法无天,这天下似乎要装不下他们喽!”顾唯良叹道。 “下面人这么干,难道教主不知吗?还是这本就是教主纵容所为?可孩儿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龙武兴道。 “嘿!谁明白?现在恐怕全天下都搞不懂这个李北寒,按说他执掌天安教后,前十年还是挺好的,就是最近这些年,他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江湖上都说,这个李北寒极度狂妄自大,甚是膨胀,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这家伙相当皇上,还有传言说,这家伙想一统江湖,究竟怎样,或许除了李北寒本人,没人知道了。”顾唯良道。 爷仨骑在马上边走边聊,龙武兴把刚刚的事情讲述一遍,顾唯良对小哥俩是赞赏有加。数日之后,三人回到渝州顾宅,其时已进腊月,爷仨休息两天,趁着还没过年,顾唯良带着小哥俩又拜访了城中万山镖局老镖头于万山以及其他几位交情不错的人,这才算是正式结束了这次游历。这大半年过来,龙武兴哥俩不仅见了世面,开了眼界,还涨了能耐,二人高兴之余对自己这位老义父是感激不尽,同时对其人缘也是佩服不已。哥俩回来之后,便开始闭关消化这半年多的收获,只要把这些都消化掉,龙武兴自信有八成把握可以胜过霍天西。哥俩先是把这半年来所见所学整理一遍,等整理完,哥俩有点儿傻眼,这次所获颇丰,各门各派的武学各不相同、各有所长,让人看着即羡慕又眼馋,同时也充满了诱惑:哪种都想学。因此哥俩面临选择的问题:这么多究竟要学哪种?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江涟兴顿觉头大,他尤其不擅长这种事,而龙武兴冷静思考过之后,觉得千招会不如一招熟,所谓一招鲜吃遍天,还是应该练自己最拿手、最擅长的,他也是这样跟江涟兴说的,江涟兴也觉得有道理,有龙武兴在,江涟兴省去不少麻烦,用他自己的话说:听老大就好!就这样哥俩开始琢磨:如何在众多武学中甄选出适合自己的,再将其融合到自己的武学中。龙武兴将自己这想法跟义父顾唯良交流了一下,老头儿很是赞同,可是将外面学来的武功取其长融合到自己的武功当中,说着简单,实则不那么容易,因而在融合过程中哥俩经常遇到问题,想不通就去请教义父顾唯良,老头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两个义子如此上进,他自是高兴,同时吩咐家人不要去打扰他们。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龙武兴和江涟兴的融合提升初见成效,这也印证了龙武兴的思路想法是正确的。但俩人却提前出关了,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因为眼看就要过年了,哥俩琢磨着第一次在义父这过年,怎么也该尽尽孝心,帮着忙活忙活、准备准备,他们俩这举动让顾老侠甚感欣慰。当然,顾老侠更是有心,他知道俩孩子平生第一次离开师父穆山独自在外过年,生怕俩孩子不习惯、过不好、想家想亲人,索性热闹一点儿,忙活一点儿,想的也就差了。事实也的确如顾老侠所料,龙武兴哥俩练功之余,还真在想念远在辽东的师父师妹和长安的两兄弟,往年都是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过新年,今年却天各一方,难免有些惆怅。但这些思绪在顾老侠的刻意张罗下都烟消云散了,哥俩今儿个跟着做腊肉腊肠,明儿杀鸡宰羊,后个儿清扫庭院,又是打酒发面、做年糕,又是祭祀、拜灶王等等,哥俩忙活的是不亦乐乎,如此一来两人也就不那么想家了,龙武兴自然明白义父的用心,顾老侠也懂俩孩子的心意,老少之间彼此心照不宣,却都在默默的享受着这份浓浓的亲情,也正因为如此,今年的顾宅显得格外热闹。 除夕这天,火红的春联、大大的“福”字贴上大门,顾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照如白昼,顾老侠看着忙碌的小哥俩,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回想游历时龙武兴的表现,那是既虚心好学又不失礼数,遇事不卑不亢,沉稳老练,说话办事都相当得体,江涟兴虽然人前少言寡语,但他那憨直的性子深讨顾老侠喜欢,这老头儿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就连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外面爆竹响过,龙武兴回到义父面前,整理好衣服,恭恭敬敬下跪磕头道:“孩儿武兴,给义父拜年,祝义父新春纳福,福寿安康!”“啊,长命百岁!”江涟兴也赶紧跪在旁边抢话道,看着江涟兴急忙抢话的样子,顾老侠不禁“哈哈”大笑,一边让二人起来,一边口中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快起来!”顾唯良拿出准备好的两个大红包“这是给你们的,都拿着!”二人谢过义父,方才入席。 “想我顾唯良漂泊江湖大半生,膝下无儿无女,仅有一徒还不在身边,没想到这般年纪却收了你们两个义子,真是天可怜见啊!上天对我顾某人不薄!”顾老侠说到后面竟激动的落了几滴眼泪。 “老爹,俩儿子陪您过年,应该高兴才是,您怎么还掉泪了呢!”江涟兴说着递上一杯酒,接着道:“干儿给您敬酒,祝老爹,福如东海,嗯,长有酒,寿比南山,那个常放松!” 顾老侠被江涟兴一句话逗的哈哈大笑,都笑呛了,笑的直咳嗽,用手点指道:“好你个臭小子,改得好,说得对,呵呵!来,我们喝酒!”顾老侠破涕为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龙武兴也没想到自家四弟还有这般才华,也笑的不行,笑罢劝慰道:“义父,您老不必如此,虽然师兄不在,但这回有孩儿陪您过年了,只要您老高兴,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此话当真?你可知为父甚觉可惜,本来我该有四个义子的,你说,你们那点儿小心思,就都到我这来,还能饿着你们、亏着你们?那两个混账小子没福气。”顾老侠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 龙武兴自然明白,义父指的是二弟马跃兴和三弟笑义兴,只好顺着义父说:“当真,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他们也给您老做义子。”听了这话顾老侠高兴了,喝!就这样龙武兴和江涟兴陪着顾唯良一同守岁,这顿年夜饭吃的那叫一个开心,爷仨喝的那叫一个痛快,这是龙武兴哥俩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觉像在自己家里过年一样,虽然在辽东时,每逢过年也是一家人,但那毕竟是师父家,对于孤儿的他们来说,还是有不同,另外,师父穆山是个粗枝大叶之人,虽然红包、新衣这些也都有,只是少了些许慈父般的关爱,而这种父爱的感觉,哥俩在顾老侠身上感受到了,或许亲生父亲疼爱自己孩子,就是这种感觉吧,哥俩开心之余也很感激,因此他们俩也是格外的珍惜这份感情,所以不知不觉哥俩就都喝多了。 正月初三 由于除夕喝的太多了,初一哥俩直接睡了一天,顾老侠自己招待络绎不绝的宾客,初二哥俩才爬起来,陪着义父顾唯良在城中走动走动。此刻正是午饭时分,爷仨正在吃喝谈唠,刚谈论到长安那哥俩儿,家人禀告说有长安来信,是给二位少侠的,龙武兴一笑“不用看,准是那哥俩写来的!”接过一看果然是,便笑着道:“义父您看,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快看看,都写了什么?有那个不背我老头子的念念!”顾老侠道,“快看看他们俩都写了啥?”江涟兴催促道,龙武兴不慌不忙打开来看。 第八章 长信书马笑长安,遇小姐兄弟争美 长安,阳天镖局 就在龙武兴三人看信,谈论马跃兴和笑义兴的时候,这哥俩在狂打喷嚏“你说,是师傅师妹在骂我们,还是老大他们在想我们?”笑义兴擦着鼻子问马跃兴道。 “这还用问?肯定都有啊,就像我们想他们一样啊,白痴!”马跃兴道。 “你说老大他们俩在渝州,会不会过的也像我们这么幸福?”笑义兴白了马跃兴一眼问道。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 “他们不会也这么凑巧遇到个心仪的姑娘吧!” “你这么说也对!” 这哥俩的新年过的甚是喜悦,他们俩自认为这是平生最温馨幸福、开心惬意的新年,这里边除了总镖头甄世豪及和镖局上下,对待他们如同亲人一般之外,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俩结识了一位让他们都心动不已、一见钟情的姑娘,就是甄世豪的女儿,名叫甄梦,这事儿,还要从马跃兴和笑义兴刚到镖局时说起。 当日,马跃兴和笑义辞别龙武兴,第二次走进阳天镖局,总镖头甄世豪是热情招待,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哥俩住一起东西屋。中午安排了一桌接风宴,为哥俩接风洗尘,还把镖局在家的、有头有脸儿的人都请了来,并一一给哥俩作了介绍:少局主也是甄世豪的儿子甄屹,已过而立之年;大掌柜贾义仁,甄世豪的结义兄弟,年近花甲;副总镖头赵万成,五十出头的年纪,阳天镖局现有五大镖师之首,人称“赵老大”其余四位镖师分别是祝舜、西门泰、方杰和张宏烈,不过四人中只有张宏烈在家,其他三位都在外走镖。甄世豪将马跃兴和笑义兴介绍给大家,并言明:这二位是甄某恩人之后,任何人不得怠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甄世豪对哥俩歉意的说道:“二位贤侄,你们来的不巧,午后,我要和屹儿出趟远门,不能久陪,不过你们放心,我都交代好了,你们先安心的住下,等我回来咱们爷们儿再好好叙谈叙谈。” “甄世伯,您言重了,有事您先忙,我们这都无足轻重。”马跃兴道。 “是啊,我二哥说得对,您老人家该忙忙您的,有贾掌柜和赵镖头两位前辈在也是一样的。”笑义兴乐呵呵道,同时举杯道:“我们哥俩敬世伯一杯,祝您老人家一帆风顺,马到成功!晚辈先干为敬。”说着将酒喝下,马跃兴也跟着附和,喝了一杯。 “好,说的好,那就借二位贤侄吉言了。”甄世豪说着也喝了一杯,而后道:“虽说我父子二人有事离开,但家中还有一女,名叫甄梦,会代我招待二位贤侄,镖局的事不懂,可问贾、赵两位贤弟,家中事有不清楚的,可问小女梦儿,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你们吃过饭就去找她,有什么事儿尽管跟小女说就是,不必客气!”马跃兴和笑义兴答应并道谢。之后,甄世豪父子俩离席,匆匆登程上路,众人相送。之后,大掌柜贾义仁和副总镖头赵万成告诉哥俩,有事可随时到前面找他们,并告辞各自忙去了。 家人在甄世豪临行前的吩咐下,带着哥俩去了小姐甄梦的住处,一座单独小院儿,布置的鸟语花香,诗情画意。亭台楼阁、假山真水、游鱼碧莲应有尽有,宛如一处世外桃源,家人禀过后,丫鬟上楼通知小姐,哥俩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等候。时间不大,甄梦小姐带着丫鬟来见哥俩,相见之下,哥俩顿时愣住了,见甄梦小姐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粉衣,亭亭玉立,再看容貌,那真是花容月貌,美艳不可方物的一张绝美容颜,什么叫沉鱼落雁,哪叫闭月羞花,都是故事,都是传说,眼前确是活生生真实存在的美人,仿佛画中天仙一般,哥俩两眼发直,竟看呆了、看痴了,嘴张多大半天没反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也难怪,这哥俩从小到大,除了师妹穆浮云,就没见过什么漂亮女孩儿,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没谈过婚、论过嫁,也没定过亲,有此反应也不足为奇。可人家小姐甄梦不清楚这些,被两个大男人这样盯着看,岂能受得了,看的她是脸红心跳、手足无措、是又羞又恼,心道:父亲让自己好好招待这二位,带他们到处逛一逛、玩一玩,可这二位怎么这幅德性!有心想打退堂鼓,又不知如何开口,如何跟父亲交代,正在她本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丫鬟出声道:“嗯哼!我说二位,看够了没?” 丫鬟一句话,惊醒如痴如醉的哥俩,俩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马跃兴急忙抱拳施礼道:“恕罪!恕罪!在下失礼冒犯小姐,罪该万死,还望小姐勿怪,在下马跃兴给小姐赔罪了。” “呵呵!小姐勿怪,山野村夫,没见过仙女下凡,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笑义兴笑着一礼道。 “噗呲!”甄梦小姐和丫鬟一起掩嘴而笑,尴尬的场面瞬间缓解。笑罢,甄梦开口道:“这么说你是马大哥,你是笑大哥喽?”她分别指着二人问道。 “准确的说,他是马二哥,我是笑三哥才对,因为师兄弟中,他排行在二,我排行在三。”笑义兴抢着道。 甄梦“咯咯!”一笑道:“父亲说你们是穆山叔父的爱徒,我们是平辈,就以兄妹相称好了,刚好,我家也只一位兄长,你们排大哥后面也是二、三,那以后就叫你们马二哥、笑三哥好了,你们可以叫我梦儿,父亲和大哥都这么叫我。” “是,梦儿妹妹。”马跃兴规规矩矩道。 “梦儿,梦儿,听起来如同梦幻一般,好听!”笑义兴摸着下巴故作小声道,其实大家都听见了,甄梦不觉脸红了,马跃兴直翻白眼儿,丫鬟一旁捂嘴偷笑。 “父亲临走吩咐小妹照料二位兄长,让我带你们四处逛逛,熟悉熟悉这长安城,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就来。”说完转身而去,哥俩的魂儿再次被那曼妙的倩影勾走大半儿,待人进屋不见了踪影,二人才慢慢回过神儿来。“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儿,出息!你说话能不那么肉麻吗?哎呀!”马跃兴咬着牙、抖着激灵道,“甭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你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好意思说我?”笑义兴笑道,哥俩在这互相糟践。 片刻后,甄梦换了一身短打,披着斗篷,再次出现在哥俩面前,小丫鬟也同样换了短打,随侍身旁,马跃兴和笑义兴顿觉眼前一亮,这一身装扮,还真颇有女侠风范,哥俩是赞不绝口。甄梦与二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两人出门了。自打这儿起,哥俩每天在甄梦的陪同下,游览长安城,跟龙武兴那哥俩差不多,很快便把大街小巷、三街六市,都转了个遍,不过他们却没有那么多开眼界、见世面的机会,只是单纯的游玩,但哥俩胜在有小姐相陪。他们对这一方天地,甚是好奇,遇到不认识的、不清楚的、不懂的,又或是想知道的,他们就问甄梦,这小姐见识相当广博,只要他们问都一一作答,是知无不言,而在这过程中,因为不了解的缘故闹了不少笑话,常常让甄梦和丫鬟捧腹大笑,当然,也有些是有意为之,只为逗甄梦开心,为此二人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变着花样的讨其欢心,在这方面,笑义兴相对比较擅长一些,他是从小逗着师妹穆浮云长大的,比较有经验,还多少了解那么点儿女儿家的小心思,不时的送些稀奇古怪的小礼物给甄梦,令其意想不到又很开心喜欢,马跃兴则略显笨拙,不过这家伙聪明伶俐,自有一套,他懂得效仿,因而,每每都是笑义兴的主意、点子,到最后却被马跃兴捷足先登,逼得笑义兴经常和他斗口,俩人时常掐起来没完,逗得小姐、丫鬟是笑口常开,生疏感自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彼此的好感以及莫名其妙的情愫。 最初,哥俩几乎是天天围着甄梦转,哥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甄梦身上,城里转完城郊转,城郊转过去城外打猎,就这样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甄梦倒是玩儿的不亦乐乎,开心无比,但马跃兴和笑义兴却渐渐感到了无聊,这哪里是闯荡江湖,分明是陪着千金小姐游山玩水,要不是有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姐在,俩人恐怕早就跑去渝州了,好在哥俩及时意识到了不妥,在彼此提醒、督促下,开始恢复早晚的练功,每天还会抽点儿时间,去向大掌柜贾义仁和赵老镖头请教一些镖行的事情。而他们俩并不清楚,这二位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这二位的眼睛,还好他们及时改观,不然这二位都准备把他们俩划到酒色之徒那列了,而他们这些举动也让老二位松了口气:还不算无用之人!这日,哥俩练完晚功,边休息边闲聊。 “老二,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笑义兴问道。 “你指什么?”马跃兴道。 “我怎么觉得,梦儿妹妹像久困笼中的小鸟儿呢?你看他和丫鬟玩儿起来那个疯劲儿,按说不应该啊?”笑义兴疑惑道。 “你才发现吗?她身上的不应该还多着呢!”马跃兴道。 “你都看出什么了?说说。” “你看啊,甄世伯花甲之年,长子甄屹都过了而立之年了,为什么梦儿妹妹年纪这么小?” “甄老伯功力深厚呗,呵呵!” “你净胡扯,那再说说这容貌,你觉得她和甄世伯父子长得像吗?” “不像,或许她像母亲也说不定呢!” “也有你这么一说,不过,我远远见过一回老夫人,我敢肯定的说,她们母女不像,而且感情也似乎很疏远。”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甄老伯亲生的?又或者是私生女?” “很有可能,但这话可别乱说,知道就行了!” “那当然,这种事岂能乱说!” “我还发现个事儿,你不觉得梦儿妹妹武功平平吗,而且还都是些花拳绣腿,表面功夫,相反的,她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确是令人刮目相看,你不觉得奇怪吗?”马跃兴接着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说会不会甄老伯不想女儿舞刀弄棒,打打杀杀呢?还有,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发现,她有时会一个人发愣,而且面现愁容?”笑义兴道。 “你也注意到了?我也见过,按说她这般年纪,家境殷实,虽不比王宫贵胄,但也衣食无忧,使奴唤俾,这种神情不该出现在她脸上才对。”马跃兴道。 “有时我有种错觉,她在人前的喜乐都是伪装的,那个面带愁容的她才是真正的她。”笑义兴道。 “分析的有道理,没想到你观察还挺细!” “那是!可是再细也没细过你,短短十几天竟发现这么多问题,你牛!” “行了,别阴阳怪气的了,直说了吧,既然咱俩都对梦儿有意,不妨公平竞争如何?” “好!就这定了,咱各凭本事!不过不许耍诈啊!” “当然,不过咱可先说好,无论最后她选了谁,都不能影响咱们哥们儿情义,怎么样,能做到吗?”马跃兴强调道。 “小看人!哎!你说她能不能是因为苦于这种抉择而犯愁?”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这天地间还能容下你那张脸不?有这功夫,多练练功或者多学学镖行的事情吧,以后咱可指着这个吃饭呢!不然你好意思在这又吃又住的?”马跃兴翻着白眼儿无奈道。 “得嘞!” 二人聊了一阵儿,又练了一会儿,才各自休息。这种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最终因总镖头甄世豪的回归而宣告结束。总镖头甄世豪从贾掌柜和赵老镖头那里了解完情况后,便请他们俩过去。寒暄过后,甄世豪问道:“二位贤侄,这段时间吃住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蒙您照顾,我们一切安好!”笑义兴和马跃兴分别答道。 “不愧是年轻人,适应的就是快,那你们对本地情况以及镖行这生计也都了解过了?” “嗯!是的!” “那你们可愿做这行当?” “嗯,愿意!”笑义兴干脆利落的道。 “你们师父信中委托我照顾你们,你们也看到了,老夫除了这镖局也没有什么了,你们若是愿意干这行,我自有安排,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勉强,老夫另想办法就是。”甄世豪道。 “您老不必麻烦了,我们挺喜欢这镖行的,走南闯北,既能见世面,又很锻炼人,还有钱赚,一举多得,何乐不为!”二人互看一眼后马跃兴说道,当然这里面还有甄梦小姐的原因,只是不好明说。 “好!既然如此,那从明天起,你们跟着熟悉镖局的业务,有适当机会让你们跟着出去练达练达。”甄世豪道。 “太好了,多谢甄世伯,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我这胳膊腿都快生锈了。”笑义兴道。 “多谢世伯成全,我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马跃兴道。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以后就跟着贾掌柜吧,听他吩咐。”然后扭身对着贾掌柜道:“贤弟,我这两位贤侄就交给你了,望你多加照料。”贾掌柜点头答应。 自此之后,马跃兴和笑义兴俨然成了贾掌柜的跟班儿,每日跟着忙活镖局的事:谈判、接单、成交、验货等等,年轻人学东西快,很快哥俩就都弄了个八九不离十。一个月后,贾掌柜开始安排哥俩跟一些近途、往返月余的镖,进行历练。三两次以后,贾掌柜和赵老镖头将两人表现汇报给甄世豪,甄世豪听完对哥俩的表现颇为满意,遂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火候到了吗,他们俩可以吗?” “这事儿赵贤弟比较有发言权,你怎么看?”贾掌柜看向赵万成道。 “嗯,从他俩表现来看,聪明、机灵,武功也不错,唯一欠缺些经验阅历,毕竟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你若想用他们,我不反对!”赵万成道。 甄世豪转头看向贾掌柜“既然赵贤弟这么说了,我看,可以让他们试试。”贾掌柜道。 “好!既然这样,那贾贤弟你去安排吧!这趟镖可是年前最重要的一趟,你们也都清楚,若是顺利完成,我们都能过个好年,要是稍有差池,咱们很可能过不去这个年,所以赵贤弟你辛苦、辛苦亲自走一趟吧!别人去我不放心。”甄世豪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闪失的。”赵万成道。三人又商议一会儿各自散去。 两天后,贾掌柜找马跃兴和笑义兴道:“过些天,八月末或九月初,镖局将有趟重要的镖要出,这也是趟苦差,路途远、时间长,但却特别锻炼人,你们想学的一切,都能在这趟镖中体会到,但也有个问题,就是所走路线匪患多、危险大,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因此,对于你们,总镖头一直在犹豫不定,现在我正式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是否愿意跟着走这一趟?” “当然!”笑义兴和马跃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能让人小看了!”的意思,于是说道。 “你们不必这么急着答应,我要再次提醒你们,这次可不像之前那么轻松,这条线可是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你们要慎重考虑,考虑好再答复我不迟,我们还有时间。”贾掌柜道。 “谢贾掌柜提醒,不用考虑了,咱镖局这行干的不就是刀头舔血,脑袋别腰带的买卖吗?既然别人能去,我想我们也没问题,何况又不只我们俩。”两人再次互看一眼确认后,笑义兴说道。 “好!年轻人勇气可嘉,够爽快!既然这样,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们。”贾掌柜道。事情谈完哥俩兴奋的转身离去,他们俩不仅没有惧意,反而跃跃欲试、满怀期待,可他们却不知道,这趟镖将要面临的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第九章 历考验镖行西域,战马匪马笑逞威 数日后,阳天镖局一支镖队整装待发,马跃兴和笑义兴皆在其中。但哥俩却在紧张的气氛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与以往他们跟过的短途镖的那种轻松不同,这次出镖的所有人都一反常态的严肃,不仅如此,镖局五大镖师尽出,算上他们哥俩,称得上高手的就有七位,这样的人员配备,加之所有人的情绪表现,还看不出问题,那就是傻瓜了,于是马跃兴和笑义兴也收敛了嬉皮笑脸,开始认真对待。 总镖头甄世豪带着家里所有人为镖队送行,一声炮响,镖队缓缓开动。赵万成、西门泰、祝舜三位镖师在前面开路,张宏烈、方杰两位在队后,马跃兴和笑义兴分别在镖队中间左右两侧,镖队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城,一路向西北进发。前十来天,一切都很顺利,并没遇到任何事情,马跃兴和笑义兴开始放松了,哥俩私下交谈:“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的,搞的紧张兮兮,还以为有多危险呢!还不是和之前一样!”人放松了,嘴也就不闲着了,中午休息打尖或是晚上住宿时,笑义兴开始到处闲聊扫听,而听到的消息却让他瞠目结舌。原来,河西走廊,通往西域这条线,因为战乱缘故,一直不太平,长年兵荒马乱,盗匪横行,各种山头、帮会、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他们不像其他地方,可以攀攀交情,靠靠面子,甚至拿钱铺路,差不多过得去,一般就不计较了,大家都是混饭吃,可这里的人,不讲道理、不讲规矩、只讲生存,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那是真正的劫财害命、杀人越货,所以很少有镖局愿意走这条线,就算接买卖也会几家联合一起出镖,即使这样也要倍加小心,一个不留神,兴许小命儿就交代了。听到这些,笑义兴才明白其中原委,便和马跃兴交代了一下,不过哥俩谁也没太放心上,毕竟自己这身武功在这摆着呢!匪盗之流能有多大能耐?一群乌合之众,攒鸡毛凑掸子罢了,不足为惧。 半个多月后,镖队渡过黄河,之后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五大镖师变得异常小心谨慎,赶路、打尖、住店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镖队中的趟子手、伙计、车夫也都一个个紧张兮兮的。这天,镖队早早就投宿住下了,安排好牲口、镖车及看守人员后,赵万成吩咐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而后五大镖师开了个碰头会,马跃兴哥俩列席。 “各位,咱们这就已经进入危险地带了,大家也都看见了,咱这黄河虽然费了点儿事,但还是顺利过来了,这已经是历次渡黄河最轻松的一次了,今儿个一天我们就遇到两伙小势力,好在交涉顺利,送点儿礼,未动干戈也顺利通过,但各位不要麻痹大意,我希望各位能明白,这都只是开胃菜,耗子拉木铣——大头在后面呢,拜托各位打起精神,千万留神,从今天起,咱们在座的七个人分两班值夜,西门贤弟、祝舜贤弟带着马贤侄守前半夜,其余人随我守后半夜,大家有问题吗?”赵万成说道。 所有人没有意见,安排妥当后,各行其事。马跃兴留下跟着值守前半夜,笑义兴则跟他打声招呼后去休息了,哥俩明白,七人中只有他们俩是没有经验的新人,所以才将他们俩分别安排在两组中,赵老大那些话也是说给他们俩听的,哥俩心里都憋着股劲儿! 镖局的人都住在一起,为的是以防万一,赵万成等四人为了换班方便、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则单独一屋。笑义兴见赵老大在闭目养神,张宏烈在假寐,于是他也盘膝打坐边休息边练功,但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索性不练了,但又毫无睡意,他看了一眼摆弄着小刀刻着什么的方杰,没话找话的道:“方大哥,怎么不休息,你那刻什么呢?” “没什么,睡不着!”方杰回道。 “方大哥,我看白天那些拦路的也挺好打发的,似乎没有传言的那么穷凶极恶嘛!”笑义兴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一来,他们实力较差,造不成多大威胁,无非是制造些麻烦添添堵而已;二来,他们认识阳天的字号,又见我们五人齐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揩点儿油也就罢了,若是实力强横,你以为会这么好说话?”方杰道。 “另外,交涉时赵老大一再说,押运的是丝绸,瓷器,茶叶这些,却没说药材,知道为什么吗?”张宏烈也是睡不着,听着二人闲聊便插嘴道。 笑义兴摇头表示不知,“那是因为,前几样对他们来说是钱,而药材对他们来说是命,是他们最缺的也是他们最需要的,他们这些人除了拦路抢劫,还经常火并,这里地处偏远缺医少药,所以药材尤其珍贵。”张宏烈道。 “原来这样。” “他们要知道咱们带着药材,肯定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弄到手,别看打发了,那也要提防他们联手杀个回马枪。”张宏烈道。 “他们还会联合?”笑义兴惊问,这要是众多势力联合那可太恐怖了! “这有什么稀奇?他们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好一点儿的劫完坐地分赃,不好的马上翻脸,大打出手,黑吃黑。”张宏烈道。 “好了,都抓紧休息吧,到时还要换班呢。”赵万成突然开口道,于是都不说话了,开始休息。 前半夜平安无事,顺利交班,赵万成四人接着守夜,四个人四个方向,各负责一面,有事儿及时发讯号,西门泰、祝舜、马跃兴三人则去休息了。马跃兴跟笑义兴一样睡不着,第一次经历这么紧张的走镖,既紧张又兴奋,天进四更了,还没睡着的马跃兴,忽然听到外面有异响,紧接着,喊杀声大作,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马跃兴一跃而起,抄起剑就要出去。 “别动,稍安勿躁!”祝舜道,原来他也没睡呢。 “外面都打起来了,还不动?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马跃兴急道。 “你在屋中才是最好的帮忙。”祝舜闭着眼睛道。 “什么意思?” “哎,麻烦!”祝舜索性睁开眼,坐起来“这么跟你说吧,镖队白天是亮了相的,我们的虚实对方肯定是知道的,想想,若是我们不出现会怎么样?” “他们会防备我们,安排人手牵制我们。”马跃兴忽然明白过来道。 “孺子可教也,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防备调虎离山。”祝舜道。 “这我懂,可赵老大他们不敌怎么办?”马跃兴担心道。 “你还真啰嗦,哪来那么多问题,放心,出现不利情况赵老大会发求援哨的。”西门泰不耐烦的翻身道。 “他若是,若是有什么不测,或是被迷倒了呢?”马跃兴犹豫斟酌着道。 “你有完没完?他手上还有求援信炮,就算死也会提前发出来,其他镖师手上也有,不过若是看到其他人的信号,就说明赵老大真的遭遇不测了。”西门泰道。 这回马跃兴不说话了,而这段时间,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了,直到恢复安静,马跃兴也没见到或听到西门泰口中的信号,到最后竟打了个盹儿,睡了。 天刚蒙蒙亮,马跃兴在梦中惊醒,起身简单收拾下,洗了把脸,赶紧去找笑义兴。当他看到笑义兴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吃早饭时,心里这才踏实,挨着坐下问了问昨晚的事,笑义兴简单的一句“一伙儿毛贼,被打跑了。”就把马跃兴打发了“就这么简单?”马跃兴疑惑道“那你还想怎样?”笑义兴反问道,马跃兴无语,四下探看一圈儿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他发现不少后半夜值守的伙计都灰头土脸的,一问才知,这店里还住着一伙儿贩运石灰的,马跃兴一听,眼珠转动,计上心头,他去跟贩运石灰的套交情,最后竟要了些石灰回来,趁着镖队还没出发,他把石灰分成小包,按伙计人数一人分他们一包,并嘱咐道:“都收好啊,以备不时之需,这可是杀手锏,小心伤到自己!”俗话说“经一事,长一智!”经此一回,马跃兴哥俩不敢大意了。 镖队再次开拔,这一路,小规模的摩擦打斗,时有发生,但都没给镖队造成什么威胁,而且马跃兴哥俩还惊奇的发现:竟有很多势力绕开了他们,并没下手,就那么放他们过去了,哥俩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镖局字号响。 这日,镖队正行进间,前面的西门泰,突然停止不前,并示意镖队扎住“西门贤弟,发现什么不妥吗?”赵万成忙问,西门泰没说话,翻身下马,趴伏于地附耳细听,片刻后起身道:“是马队,少说有五六十人。” “这么多人的马队,不是军队就是马匪,快!准备护镖!四儿,准备一头多余的牲口,找个袋子装点银子,扔牲口背上。”赵万成急忙喊道,他这一嗓子,所有人立刻如临大敌一般,虽慌但却不乱,一看就是常经历这种事,按照以往将镖车圈在当中,人都背靠镖车站立,拿兵器的手紧了松,松了紧都攥出汗了,好在有五大镖师和马跃兴哥俩在最外围立马而待。他们这边刚准备妥当,就感觉脚下地面在颤动,眨眼间,就看到一队人马,风驰电掣扑向这边而来,转瞬即到,到这就把镖队给围了。 见到这队人马,镖队很多人都笑出声了,只见这些人中,有些是顶盔挂甲的,只是盔和甲不同颜色者有之,有盔无甲者有之,有甲无盔者有之,再看那些没有盔甲的人,穿绸裹缎者有之,但多数不大合身有大有小,穿土布衣服者有之,赤膊上身者有之,那真是五花八门,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还以为是杂耍班子呢!笑义兴直接就笑喷了,五大镖师则面色平静,毫无笑意,他们见这批人马陌生的很,自然不敢怠慢,虽然这条线走的少了,但这条线上比较大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就算没见过的也都听过,但眼前的这伙儿人从没见过,看样子是新兴的势力,因而不敢小瞧,赵万成赶紧笑脸相迎,抱拳拱手道:“各位,辛苦!辛苦!在下阳天镖局赵万成,不知是那条线儿的朋友到了,哪位是当家的?赵某礼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马飞出,大家看得清楚,马上之人带着个银色头盔,还镶了面具,只露眼、鼻、口,看不清全部五官容貌,自然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只见这位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来回跑了那么两趟,然后带住马匹道:“阳天镖局?赵万成?等的就是你们,我就是当家的,江湖人称‘震西天’” “幸会!幸会!当家的识得我们阳天镖局,真是荣幸之至,我们阳天镖局向来广交朋友,是出了名的仗义,当家的,今日高抬贵手,阳天镖局绝不含糊,自有重礼答谢!”赵万成客气道。 “哈哈哈,好!够爽快,够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有药材没?给我留下,我等着救人!”“震西天”道。 “哎呦!不瞒当家的,咱这趟押的都是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的,并无药材!”赵万成回道。 “是吗?”“震西天”双眼微眯盯着赵万成,沉吟了一下,伸出一指道:“既然没有药材,那就一万两吧!” “呵呵!”赵万成干笑两声道:“当家的玩笑了,您瞧,咱这连人带货都算上,都不值这些银两!您再高高手!”赵万成道。 “玩笑?既然你觉得你们不值钱,那就都别活着浪费粮食了,成全我这班弟兄好了!”“震西天”冷冷的道,他身后的人一阵大笑,跟着起哄。他这话一出,镖局的人多数脸色大变,不太自然“震西天”见到这种反应,很是满意,突然“哈哈”大笑道:“这句才是玩笑呢,哈哈!”笑罢接着道:“是赵,对,赵镖头,甭跟我打马虎眼,我都打听过了,你们阳天镖局经常给天安教押运货物,最肥不过,现在你跟我说一万两没有,药材也没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马跃兴和笑义兴听了这话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天安教”这仨字太扎耳了,两人面面相觑,镖局还给天安教押运货物?一想也有可能,镖局做的是买卖,说不定就会接到天安教的委托,只是俩人都觉得这要是给天安教卖命可太憋屈了,心里不太舒服,便想听听赵老大怎么说,于是转头看向赵万成,只听他说道:“都是江湖传言,道上朋友捧的,言过其实、言过其实了!” “是吗?那好,既然这样,我再给你个选择,货留下一半儿,你们走人,该去哪去哪,我算仁至义尽了。”“震西天”说道。 “当家的,您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镖在人在,您要一半儿货,这和要我们命没什么区别!”赵万成道。 “拜托!老头儿,我是劫道的,看在你们阳天的字号上,本想兵不血刃的干这一票,这才跟你说这么多,你说你钱没有,货也不想留,还在这跟我叽叽歪歪、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震西天”眼神不善道。 “当家的,您看您再换个条件,咱们谈谈?”赵万成道。 “谈什么?在这一亩三分地,天是王大,我就是王二,今儿个我已经很够意思了,你问问我这班弟兄,我跟谁废过这么多话,条件我已经开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震西天”道。 “当家的这么说就是没的谈喽!既然你不给活路,那我们只好以死相拼了,弟兄们,护镖!”赵万成喝道。 “呀哈,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感情我白废半天唾沫,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们刀下无情了,兄弟们,动手!”“震西天”说罢一声令下,顿时马匹嘶鸣,兵器晃晃,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五六十匹马一同冲锋,那气势对几十人的镖队来说,不亚于千军万马,那种冲击力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必须阻挡他们的锋锐,不然两个冲锋,镖队就会被冲跨,伙计们,各自保重!”赵万成说完,手中提剑冲了出去,其余四位镖师紧随其后,企图阻挡马队的冲击。 与此同时,马跃兴提剑下马大声道:“记得我给你们准备的粉包吗,等他们到近前了再用。”手中剑不停,扫向地面,扬起大量沙尘,冲的快的顿时迷了眼,后边的见状赶紧闭眼,马跃兴趁机就下了绝情,笑义兴几乎在马跃兴动的同时也动了,跳下马双手抓起地上石子,大把飞出去打马腿,他是强化过指力的,手上劲力相当强悍,不少马匹中招,顿时人仰马翻,阻挡了后面的冲击,最后将剑鞘也飞出打马腿,而后提剑便冲了上去,哥俩彼此呼应,守住好大一片地方,无人能过。 另一边五大镖师联手抗敌,虽然没有完全阻挡锋锐,但也迟缓了冲击速度,拦挡住大多数人的同时也陷入了包围。混战中,马跃兴突然右眼余光扫到最左翼的镖师张宏烈被马匹带倒,眼见有性命之忧,来不及多想,他窜身过去,一把抓住张宏烈肩头,将他往后拖去,后面的马蹄才没踏在张宏烈身上,身侧一马飞过,马上人挥舞一条棒子,打向马跃兴,拖着张宏烈的马跃兴急躲之下没闪利索,被扫中了肩头,快速移动中挨了这么一下,马跃兴顿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另一匹马刚好冲到身前,眼看躲不开了。 正这时,后面跟进的笑义兴抬脚踢在马跃兴后臀处,马跃兴连带着张宏烈一起滚向另一侧,险险避开这匹马,而笑义兴顺势一剑,斩在马颈处,顿时鲜血迸溅、人仰马翻,那边的马跃兴和张宏烈翻身而起,来不及多说话,再次投入厮杀,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五大镖师的前出,以及马跃兴和笑义兴的联手,化解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因此,只有少数人冲到镖队近前,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个小包,马匪不明所以,以为是暗器用兵器去磕,结果小包破碎“噗!”大量石灰粉末迎风散开,顿时一片咳声,还有人迷了眼,有人大叫“石灰粉,是石灰粉!”“他娘的,是石灰粉!”接着就是一片大乱,一场混战,人喊马嘶,兵刃碰撞、叫骂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 阳天镖局众人是死战不退,赵万成得空大喊:“四儿,放牲口。”于是便有匹瘦马悠哉的出现在了战场上。不一会儿便有马匪圈了这匹瘦马来见“震西天”道:“当家的,圈了一匹马,马上有百十两碎银。”匪首“震西天”见镖局高手众多,战力强悍,这场混战到目前为止保守的估计,自己这边损失近三分之一的人马了,“震西天”已有退意,刚好听到这个消息,于是便果断下令:“撤退!”自己这人手若是都拼没了,以后还怎么混?于是这队马匪在丢下二十来具尸体后如风一般退去。 镖局的人这才得以喘息,赵万成急忙吩咐清点损失,结果令大家瞠目结舌:重伤三人,十来个轻伤,无一死亡。这在以往走这条线时是没有过的,这是阳天镖局走这条线,损失最小的一次了,通报这个结果后,所有人欣喜不已,都在称颂五大镖师以及马跃兴哥俩,他们都在阻挡马队冲击时,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勇气,还有马跃兴的石灰也起了大作用,尤其混战中相救张宏烈更是被大家传颂赞扬,大家都说是两位少侠给他们带来了福运。 而此时,马跃兴和笑义兴这两位正看着满地死尸的血腥惨状,哇哇直吐呢,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这哥俩虽然经过穆山的一些训练,但他们多数时候杀的都是野兽,仅有几次跟随师父穆山追杀盗匪的机会,也都让给了大哥龙武兴,他们是见过杀人,但那都是一对一诛杀盗匪,像这么惨烈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难免会有不适。赵万成让张宏烈、方杰二人照顾他们俩,自己则和另外两位镖师重整镖队。 张宏烈借机对这哥俩道:“刚刚多谢两位小兄弟出手相救,不然这次恐怕张某要交代在这了!”马跃兴一边呕吐,一边摆手示意不必,又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解了一些,马跃兴才开口问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撤了?” “他们承受不起损失了,遇到我们这样拼死护镖的,死伤到了他们承受的限度还没有得手,他们一般会选择撤退,避免损失过大,毕竟人手、马匹都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他们还要面临被其他势力吞并的风险。”张宏烈道。 “那赵老大让准备那牲口又是什么玄机?”马跃兴又问。 “贼不走空啊!这是他们的规矩,见不到一点儿好处,他们是不会轻易撤退的。”张宏烈道。 “比起这些事儿,我更关心下面的路程还会有这种事儿不?”笑义兴直起腰,擦着嘴问道。 “会!”方杰道。 “啊?”笑义兴嘴咧的跟苦瓜似的,脸色煞白,他倒不是怕,就是这股不适感太难受了,看见他这表情,镖局的大伙儿都笑了,劫后余生让他们心情大好。 “不过,像这么惨烈的场面应该不会有了,毕竟实力强大的势力不多。”方杰接着道。 “你说话别大喘气啊!”笑义兴一脸无奈的道,“哗!”大家又都笑了,原本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老镖头赵万成看着马跃兴和笑义兴的表现,不禁点头称赞,甚为满意。看着大家笑,笑义兴自己也咧嘴傻笑起来,可刚笑了两声“呕!”又来了。 第十章 单会宏烈入阳天,顾老弟子聘龙江 阳天镖局众人略作修整后再次出发,先赶到最近的城镇安置了三位重伤患,轻伤者经过简单医治、处理伤口后依然随队。接下来的路程出奇的顺利,虽然趁夜袭扰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像“震西天”那种规模的再没发生,而且偷袭的人很明显都是些小股劫匪,实力弱小,只能偷偷摸摸来那么一下,有的被惊走了,也有的被杀了。这段日子,这种事经常发生,马跃兴和笑义兴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两人的饮食状况较差,自从和马匪大战一场后,两人基本不动荤腥,看见就恶心反胃,干呕不止,五大镖师都是过来人,他们都清楚,这种事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自己慢慢适应。 好不容易挨到了敦煌,交付货物后,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老镖头赵万成决定休整几日,放松一下再返程。期间,笑义兴时常到街上闲逛,看见新奇好玩的或是比较特别的玩意儿,又或是长安城少见的东西,他就买下来,准备回去送给甄梦做礼物,但他不知道的是,马跃兴一直瞄着他,这家伙也有这个心,但又不知道送什么能讨甄梦欢心,于是就盯着笑义兴,看他买完了,就过去问老板,刚才那人买了什么,然后换个样式或者颜色来买,而且心里还在偷笑:老三还真是个好向导,嘿嘿!对不住了兄弟,我要截胡啦。 五天时间转眼即逝,阳天镖局一行踏上了归途,归心似箭的达官老爷们纵马疾驰,中途接上养伤的三人后速度才放缓,毕竟马车速度不快,而且还要照顾伤患,因此速度慢了一些,即使这样,一月不到便回到了长安城。回来后大家都有假期,笑义兴跟其他人一样,先去休息缓解疲劳了,而马跃兴则没有,他则是先去见了甄梦,他清楚自己送的礼物和老三相仿,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见到甄梦小姐,送上礼物后,还闲聊了一会儿,讲了很多路上见闻,当然,太血腥的没讲,即使这样,也令甄梦欣喜不已,不禁心驰神往,对这位马二哥增添了不少好感,是另眼相看。 笑义兴则是第二天才来见甄梦,当他送出礼物时,甄梦便愣住了,笑义兴察言观色后问道:“梦儿妹妹,你没什么事儿吧?” “啊!没什么!”甄梦赶紧回答道。笑义兴见她的神情、反应都不太对,扫视之下便看到了甄梦书案上的一些东西,眼珠转动已明白八九,遂问道:“老二来过?”甄梦点头。 “那些东西他送的?” “嗯!” “呵呵!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既然梦儿妹妹有了,那这些我就拿回去了。”笑义兴无奈苦笑道。 “别!我更喜欢三哥送的。”甄梦急道。 “真的?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不,梦儿说的是真心话。”甄梦红着脸道,听了这话笑义兴内心狂喜不已。 “我就知道梦儿妹妹会喜欢,就咱这眼睛毒的很,梦儿妹妹喜欢什么那是心知肚明。”笑义兴这话说的甄梦脸更红了。 “不跟你说了,满嘴胡说。”说完抢了东西就跑上楼了,笑义兴望着婀娜的倩影呵呵傻笑。 从甄梦住处出来,正好遇到镖师张宏烈“张大哥,你怎么在这?”笑义兴笑着问道。 “等你啊!”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有事儿?”笑义兴道。 “走!喝酒去,我去找你们兄弟,只见到了马兄弟,他告诉我你在这的。”张宏烈似笑非笑的道。 “张大哥,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又没干什么坏事!”笑义兴微感脸红道。 “哈哈!没什么,走吧!”二人边走边聊,出了阳天镖局走了一段,便来到一处较为幽静的酒楼,上楼进单间儿,见马跃兴已在里边等候“马兄弟,等候多时了吧?”张宏烈边说边往里让笑义兴“笑兄弟,里边坐!” “我也是刚到!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马跃兴道,张宏烈冲他竖了竖大指没说话“你们俩打什么哑谜?”笑义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什么,就是到哪能找到你的问题,呵呵!”张宏烈道“啊对了,我正想问你,老二,梦儿那些东西怎么回事?”笑义兴问马跃兴。 “什么怎么回事?我送的。” “你又瞟窃我?你好意思吗?” “什么话,行你送,不许我送?” 张宏烈乐呵呵看着这哥俩在这互掐,同时吩咐店家上菜上酒,他是一边等一边看热闹。时间不大,酒菜摆上,张宏烈这才说话:“两位兄弟,歇会儿喝口酒润润喉吧!” “张大哥,你太不厚道了,我们哥俩掐这么半天了,你也不说劝劝!”马跃兴道。 “就是!您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笑义兴笑道。 “嗬!你们俩这矛头转的够快啊!成,算哥哥我的不是。今儿不多说,多谢两位兄弟相救之恩,我先干为敬!”张宏烈说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玩笑归玩笑,张大哥,咱都是自己人,你何必这么客气!”马跃兴道。 “多谢张大哥盛情,小弟就不客气了!你也别装了,赶紧吃吧!”笑义兴笑道,随后吃喝起来,张宏烈大笑,马跃兴直翻白眼儿。 三人边吃边聊,马跃兴就问:“张大哥,此前听那马匪说,咱镖局常给天安教押运货物是真是假?”这事儿哥俩聊过好几回了,本就打算找机会了解下真相,不想今天机会来了。 “真的,天安教是镖局老主顾了,很照顾镖局生意。”张宏烈道。 “哦?老主顾了?那我们这趟可有天安教的货?”笑义兴问。 “有啊,不然你们以为真会这么顺利吗?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些势力放过我们没动手?那都是天安教培养的势力或者和其有关联的!另外出于对你们俩的考验,既没请天安教帮忙压制其他势力,也没大肆宣扬那趟镖有天安教货物的消息。”张宏烈道。 笑义兴将酒杯一蹲“我说看着有些人鬼鬼祟祟但却没动手,原因出在这啊!哼!没想到竟给天安教卖了一回命!”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听这意思和天安教有仇?”张宏烈道。 “啊!那到没有,只是我们来长安的路上见过他们行事,有些看不惯,觉得给他们卖命不值当而已!”马跃兴赶紧插话道,虽然说对眼前这位有救命之恩,但毕竟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所谓祸从口出,还是谨慎点儿为好。 “呵呵!马兄弟信不过我,不拿张某人当朋友?这有什么,张某人也很看不惯,不瞒你们说,我以前甚是仰慕天安教,现如今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极其不忿、甚是厌恶!”张宏烈道。 “既然这样,你又知道实情,还给他们帮忙?”笑义兴问道。 “没办法,谁让咱在镖局混饭吃呢!镖局是做买卖的,上下几十口子人等着吃饭呢,有生意不能往外推不是,再者说我欠赵老大的情,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以为我为谁?钱?镖局?甄家父子?别开玩笑了,那爷俩太过重利!我可提醒你们俩,虽然你们和甄家有交情,但还是多留神注意那爷俩为好!”张宏烈道。 马跃兴哥俩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可我还是觉得,不能因为生意而不顾道义!”笑义兴道。 “多谢张大哥快人快语,我们兄弟记下了。”马跃兴道。 三人吃喝谈唠一阵,尽兴而归。回去后哥俩又聊了一会儿,他们对张宏烈的话很是在意,最后哥俩达成一致:以后处事要多留心,尽可能提前了解货物来源,发现天安教的买卖便找借口推掉,不给他们卖命。假期结束后,哥俩重新回镖局听候差遣,总镖头甄世豪已经从赵老镖头那里得知了二人的表现,甚为满意。于是趁大家都在的时候,甄世豪对马跃兴哥俩道:“二位贤侄,这趟辛苦了!你们的表现我都听说了,镖局这次用极小的代价完成了这趟镖,你们功不可没,其实呢,这原本就是给你们的一项考验,都说我们这行是刀头舔血的行当,怎么来的?就是得见血,见识这种场面,过不了这关是没有资格加入我阳天镖局的,老夫恭喜二位贤侄,通过考验,欢迎你们正式成为阳天镖局的一员。”哥俩听完方才明白,原来镖局以往都是用这条线来考验镖师的,经苦难、见世面、历杀戮、闻血腥,只有通过了,才有资格加入阳天镖局,反过来说,通过考验也就证明了能力,于是哥俩相互击掌庆贺,终究没被别人小看了。其他人纷纷给二人道喜。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就不给你们派任务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待明年,寻个合适机会,给二位贤侄单独派趟镖,只要顺利完成,我正式任命你们为镖师。”甄世豪接着道。 “谢总镖头!”哥俩道谢,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了刚来时的那种兴奋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哥俩就在镖局忙些杂事,有时间了就往甄梦小姐那里跑,再就是找张宏烈喝酒,所以比较清闲,这才得空想起给龙武兴写信,这封信写了三天,哥俩轮流换班写的,因此信比较长,他们在阳天镖局所经历的事儿基本没落下,都写到了,就连甄梦的事儿都没隐瞒。 龙武兴边看信,边给那爷俩念,念到惊险处三人屏息凝神,大气儿不敢出,念到哥俩互掐,各自写对方的糗事,三人不禁又哈哈大笑。看罢书信,龙武兴将信收起,打心眼儿里为两个师弟感到高兴,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这两个臭小子竟有心仪的姑娘了!但愿他们不要重色轻友、重情忘义!” “看样那哥俩混的不赖啊,果然还是那边好!咱啥时候也能干点儿事儿啊!”江涟兴听了信中内容激动不已道,龙武兴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说:大过年的你说这干嘛?这不是给义父添堵吗。江涟兴也顿觉失口了,赶紧嘿嘿一笑道:“老爹,您别多心啊!我自罚一杯!”说着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行啦!武兴你也别瞪他,就你们俩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快了,再等等吧。”顾唯良道。 “老爹,您什么意思?什么快了?等什么?”江涟兴忙问。 “咱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给你们找事儿做吗?”顾唯良道。 “不知道,就是啊,为什么啊?老爹。”江涟兴问道。 “一来,我是想让你们先涨涨能耐,见见世面;二来呢,我所接触的都是老一笩的老家伙了,都不中用了,你们还得多跟年轻人打交道才是。”顾唯良道。 “义父,您老的意思是?”龙武兴似乎明白了什么。 “算了,告诉你们吧,咱爷们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我是这么打算的,我有位弟子叫任布衣,你们都知道,你们这个师哥现在混得还算不错,原本他说今年要回来一起过年,到现在没见人影儿,估计又被事情绊住了,一个月前,就是我们刚回渝州时,我就给他去信嘱咐他,过完年务必抽空回来一趟,这小子现在门路广,呵呵!”顾唯良道。龙武兴哥俩这才明白,敢情老干爹早有安排,遂感动不已,举杯敬酒感谢义父,爷仨越聊越热乎,越聊酒喝的越多,最后尽兴而散。 元宵佳节过完,龙武兴和江涟兴再次闭关练功,同时静静等待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哥。时间飞逝,转眼三月,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一片春意盎然,两个多月时间龙武兴哥俩没出过院门,一门心思的练功。 这一日,哥俩正在院中练功,家人忽然来报,说老爷请二位过去,哥俩赶紧整理一下衣衫,跟着家人来到前厅。但见义父顾唯良居中而坐,侧座还坐着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中上等的身材,相貌堂堂,颇有威严,虽不认识,但龙武兴立刻意识到了此人身份。哥俩紧走几步,抱拳施礼道:“义父唤孩儿,不知有何吩咐?” “呵呵,你们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顾唯良一指旁边坐着的那位道:“这就是我唯一的徒弟,任布衣,你们叫师哥吧!”龙武兴和江涟兴赶紧拱手施礼“见过任师哥,小弟有礼了!” “布衣啊,这就是为师跟你说的,奉师命出来闯荡江湖的两个小子,他们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子,也是为师的两个义子,这是龙武兴,那是江涟兴,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多亲多近,啊!”顾唯良道。 “两位贤弟,免礼!免礼!咱现在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师父,您老放心,我们弟兄肯定好好处。”任布衣道。 “武兴啊,叫你们来,是有件事儿跟你们商议,为父委托布衣给你们找找有什么可做的事儿,现如今,他自己有事相求于你们兄弟,当然做不做,还得你们自己决定,布衣,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跟他们说吧。”顾唯良说完,起身到院中遛鸟儿去了。 “是!师父,我自己来说。”任布衣边送顾唯良边道。送走师父,任布衣转回身热情的道:“两位贤弟,来来,坐坐,咱们坐着聊。”哥俩客气一句,便各自落座。 “两位贤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跟你们讲了没有,哥哥我现在吃官饭,在朝廷效力当差,呵呵!”任布衣笑着道。 龙武兴一听,这位任师哥竟是朝廷的官人儿!赶紧抱拳道:“失敬!失敬!没想到任师哥还有这等身份,这个义父倒不曾提起过。” 听到这话,任布衣略感失望之色稍纵即逝,笑着道:“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跟你们提这事儿,咱们江湖中人大都不愿意和朝廷打交道,师父更是如此,所以我这官身对师父来说,并不算什么特别光彩、露脸的事儿,他老自然很少提,其实,早期受师父影响,我也这样,不过,后来阴差阳错的进了宫门,嗨!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今个儿咱不谈这个,哥哥我今天是有事相求啊!” “任师哥,你有话不妨直说,你我都是自家兄弟,只要我们能帮上忙,自然是义不容辞。”龙武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事情是这样的。最近一个时期,朝廷不断收到地方弹劾国教的奏折,言说:国教权势滔天,目无法纪,干预、扰乱地方,大肆发展教众,意图不轨等等。这些奏折最后都汇总到了圣上那里,当今圣上对国教虽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又多喜欢,只是鉴于国教前任教主乾羽真人对先皇有过治病之情,因此对国教一直很宽待,而且国教在庙堂之中的口碑也一直不错。出于这种种原因,再加上地方所奏又多无真凭实据,因此圣上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先派人暗中调查调查,若查无实据,就此作罢,若确有其事,圣上要真凭实据,然后方可决定如何处置。 就这样,差事落到了张义庭张大人头上,而愚兄我呢,因为小有名气,被派为张大人此行的护卫统领,负责大人的安全。这事儿,年前就定下来了,因此年前年后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原本答应师父陪他老人家一起过年,也没能回来,就是被这事儿耽搁了。我们出了正月就动身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注意,圣上特地刷了一道巡视江南、西南、西北的圣旨给张大人,因此我们先绕道江南,再转而向西。 结果,在江浙地带出事儿了,被太湖水寇拦住去路,交涉无果,只好动武。因为此行是暗访,队伍不易过大,所以朝廷就给我派了九个好手听候调遣,加上张大人自己的四名护卫,能打的也就这十四个人,好在水寇虽然人多势众,但武功都很一般,我们奋力拼杀,保护张大人突围而出,虽安全脱身,却也伤了两个弟兄,本就不多的人手,这回更是捉襟见肘了,而且经此一事后,愚兄身感担子沉重且势单力孤,人手严重不够用啊! 冥思苦想下,我想到个主意,可以聘请些江湖中的朋友帮忙,一来缓解我自身的护卫压力,二来江湖人行事方便,打探消息、暗中办事都要更容易些。我把想法跟张大人提了,大人同意是同意了,但他有个要条件:人必须可靠,且嘴要严。就这一条就让我犯难了,这几乎排除了我所有的江湖朋友,你们知道,江湖人自在惯了很少能受约束,且个个嘴大舌长,嘴没把门儿的,都不符合大人的条件。万般无奈,我想到了师父,老人家人缘好,交友广,或许有合适的人选也说不定,于是我给他老人家写信求助,嘿!巧了,师父回信说,他这就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人品端正,武功又好,且初入江湖脸儿还生,特别适合,因此我才脱离队伍单独行动,快马加鞭赶来渝州,哥哥我就是特地聘请二位贤弟来的,我这么说,不知二位贤弟听明白没?”任布衣道。 龙武兴和江涟兴静静的听着,不时的交换下眼神,等任布衣说完,龙武兴抱拳道:“大概情况我都听清楚了,但不知任师哥说的帮忙,具体需要我们做什么?” “哎呀,看我看我,一着急没交代清楚,二位贤弟就贴身保护大人即可,这是愚兄这趟差事的重中之重,其他什么也不用做。”任布衣道。 “形影不离?”龙武兴问道。 “形影不离。至于外面查访、搜集证据则由我们自己来,但愚兄对大人安全这事儿就分身乏术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请你们来保护大人。另外呢,张大人承诺,他会出一份聘请文书,上面有张大人的大印,用以证明身份,虽然你们没有公职在身,但这份聘书足以让各处州府县道高看一眼,我还跟大人申请了酬劳,是哥哥我的三倍,虽然不算多,这已是我能力所及的极限了,不知二位贤弟还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任布衣道。 “任师哥不要误会,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冲着义父,冲着你任师哥,我们也应该帮这个忙,况且我们对天安教也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还有点儿过节,只是我想知道这位张大人官风如何?不瞒师哥说,我们对朝廷官员的确心存芥蒂,我们兄弟不想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事儿。”龙武兴道。 “就是,我们接触过的当官儿的,没一个好东西!”江涟兴道。 “老四,不要胡说。”龙武兴瞪了江涟兴一眼,江涟兴撇撇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任师哥,你别介意,咱这兄弟心直口快,他没有恶意。”龙武兴赶紧拱手道歉。 任布衣略显不自然,有那么点儿尴尬,但也只是一瞬,而后笑道:“呵呵,没关系,江贤弟说的不错,我混迹江湖时也有同感,后来机缘巧合才一步跨入官场,慢慢我才发现,也不都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还是有很多心系百姓的好官,这位张大人就是一个,所以我才想方设法、全力以赴的保他平安。” “师哥此举令人敬佩,你说的小弟都清楚了,可否容我们兄弟商量一下?”龙武兴道。 “当然!你们商量,我在院中等候!”任布衣回道,然后去了院中找师父。 第十一章 保钦差龙江上任,遇行刺沉着应对 “老大,我不赞成这事儿!”江涟兴待任布衣出去后说道。 “说说,为什么?”龙武兴道。 “自古都说伴君如伴虎!那朝廷向来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书讲古的不是常说,什么兔子死了狗炖了,什么没鸟了弓也用不着了,像什么卸磨杀驴啊,过河拆桥啊这些,都是朝廷的拿手好戏,咱江湖人就消停的混江湖得了,跟官面儿打交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江涟兴道。 “嗯,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同时我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任师哥说了,这差事是针对天安教的,你觉得朝廷对付天安教和我们自己对付他们,哪个更容易更有把握?”龙武兴道。 “当然是朝廷,天安教势力再大岂能和朝廷抗衡!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江涟兴道。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吧,天安教存在问题是肯定的,这是我们都看到的,但那些都是小事儿,如今朝廷要查,说明肯定存在大事儿,我们若能推波助澜,坐实其罪名,便可借助朝廷的力量扳倒天安教,那绝对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儿,这样既除去我们一块心病,又对我们参加武林大会乃至开山立派都有利,不是吗?”龙武兴似乎看到了未来,满怀期望的道。 江涟兴听后默不作声,片刻后说道:“既然你这样打算,那我听你的老大,不过你要多加留神,可别陷进官家的坑里出不来!” “我心中有数,这件事儿我自有主张,放心吧老四,相信我!”龙武兴道,江涟兴这才点头答应。龙武兴心里清楚,这事儿必须让老四心甘情愿才行,不然若是让他带着抵触情绪去,指不定捅出什么娄子呢!更何况他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后面很多事儿也很不好办,所以必须此时让他真心接受才行。哥俩商量已定,遂将任布衣请进屋中,龙武兴道:“承蒙任师哥看得起,我们相信义父也相信你,只要师哥你信得过,这事儿我们愿意帮忙。” “贤弟,此话当真?”任布衣大喜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龙武兴道。 “哈哈!太好了!爽快!这可去了我一块心病,咱可一言为定啊,不许反悔,现在就跟回去见大人。”任布衣兴奋的道。 “急什么?快四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这差怎么当的?吃了饭再走不迟,老头子我给你们践行。”顾唯良突然出现在门口道。 任布衣脸微微一红道:“是!师父说的是,弟子高兴过头了,这样也好,没能陪您过年,今天正好补上,陪师父喝两杯。” “哎!这还像个样儿。”顾唯良道,同时吩咐备席。爷四个坐屋里闲聊,不多时酒宴摆好,四个人围坐,边吃边聊。龙武兴就问:“师哥,不知大人现在何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哥俩好准备准备。” “我离开时,大人还在江浙一带,因为我到这再折返需要些时日,所以临行时我和大人相约在南昌府汇合,咱们直接去南昌府便可。”任布衣道。聊了一会儿这事儿,任布衣话锋一转问道:“贤弟,刚才竟说我的事儿了,我记得你说你们对天安教没什么好印象,还有点过节是怎么回事?能具体说说吗?” 于是,龙武兴就把路上遇到火龙帮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不过只说了火龙帮如何横行霸道、欺人太甚,并没提龙凤双侠的事儿,而且还强调说:“我们这只能算是和火龙帮的过节,是他们自己说,他们是天安教的人,到底是不是,我们也不清楚。” 听了龙武兴的叙述,顾老侠接道:“那火龙帮是有名的地头蛇,嚣张跋扈惯了,你们得罪了他们往后要多加小心了;还有天安教,最近几年确实有点儿目空一切了,其所作所为已大大超出武林的界限,是该好好查查了,布衣,你接这趟差事将要面对天安教,他们高手众多,你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正面交锋,待查清后交给朝廷处理就是。” “是!谢师父提醒,弟子明白!”任布衣道。 “多谢义父告诫,我们会小心的。”龙武兴道。 “多谢老爹,我敬您,先干为敬。”江涟兴说道喝干杯中酒。 “哈哈,好,我喝,老头子我祝你们马到成功,凯旋归来。”顾唯良道。 四个人谈笑风生,尤其老侠顾唯良,看着自己的徒弟和义子相处融洽,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次日清晨,任布衣、龙武兴、江涟兴三人辞别老侠顾唯良,离开渝州,打马直奔南昌府。三人马不停蹄急匆匆赶到南昌府,按照事先约定的标记,任布衣很顺利的在一家僻静的客栈找到张大人一行。 任布衣先召集手下人,把龙武兴哥俩介绍给他们认识,而后又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了,还特地给哥俩引荐一人:“这位是‘风刀客’施吉,此行的副统领!我不在时他可以全权负责。”“幸会!幸会!”三人彼此见过“施贤弟,你先陪两位小兄弟聊着,我去见大人。”任布衣交代完匆匆而去。 片刻后,任布衣回来道:“两位兄弟,跟我走吧,大人想见见你们!”于是带着龙武兴哥俩去见张大人,在张大人所住房间外,任布衣又将张大人自带的四名护卫介绍给龙武兴认识,他们分别是孔武、曹文、严农、华默,还有张大人的书童张效行,龙武兴一一见过并牢记在心。来到屋中,龙武兴哥俩撩衣襟准备跪倒磕头,大礼参拜,张大人赶紧一摆手:“两位壮士不必拘礼,此处不比朝堂,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你们也不用太拘束,我现在不过是一普通员外而已,呵呵!”哥俩谢过张大人,垂手往旁边一站,任布衣给做介绍,张大人边听边打量二人,待任布衣说罢才道:“好健壮,好精神的年轻人,我想任统领应该都跟你们交代清楚了吧,不知二位壮士还有何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老夫能办的到,一定尽力满足。” 在此期间,龙武兴也偷眼打量了一下这位张大人,见其五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略胖,身着便装,须发都是黑白相间,一张慈眉善目的和善脸孔,正打量时便听到了张大人的话,龙武兴赶紧回道:“不敢,草民多谢大人抬爱,该交代的任统领都已交代,我们并无其他要求。” “那好,往后就要劳烦二位壮士多多费心了!任统领,你带他们补办个手续,而后再来我这。”张大人吩咐道。 任布衣应声“遵命!”带着二人退出,所谓补办手续其实就是写一张聘书。路上江涟兴道:“这位大人还真行啊!既没官威也没架子,挺随和的。”龙武兴也点头称是,任布衣道:“我没说错也没骗你们吧,这回你们自己看到了吧,这位张大人的确是个好官,特别体恤下属,对我们都很好。”三人说着、聊着,很快便写好聘书,再次见张大人,张大人拿出印信,盖在上面就算生效了,张大人叮嘱一定收好,必要时可证身份,龙武兴答应着将其收好。 见事情办妥,任布衣这算松口气,开口道:“大人,这二位是家师推荐的人,非常可靠,您大可放心,我决定将他们两位安排在大人身边,贴身护卫大人,您看这样可好?” “好吧,你看着安排就是,我知道你经验丰富,一向考虑周全,我相信你。”张大人道。 “谢大人,那从此刻起,他们俩就寸步不离大人了,我呢,这就去准备准备,咱再休息一日,明日出发,大人意下如何?”任布衣道。 “可以,去安排吧!”张大人道。 任布衣看了看龙武兴道:“贤弟,大人就拜托你了!” “任师哥放心,只要有我龙武兴三寸气在,必保大人周全。”龙武兴道,得到龙武兴的承诺,任布衣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两位壮士,有劳你们陪我这个老头子,会很闷,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若是有反悔之意,可随时跟我说,你们随时都可离去。”张大人道。 “谢大人,草民虽然读书不多,但还懂得言必信的道理,您不必多虑,从现在起我们会寸步不离,希望您别介意,您一切如常即可,我们尽量不妨碍您。”龙武兴道。 “嗯!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年轻有为!好吧,那我忙公事,你们随意吧!”张大人赞赏道。 龙武兴简单观察了一下,见大人住的是套间,里间有一扇窗朝外,门则联通外间;外间有门可进出,前后皆有窗,书童住在前窗下,便于听唤,于是叫过江涟兴低声道:“老四,你守外屋后窗下,切记!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去。”江涟兴答应一声退到外屋。龙武兴不声不响退到一旁,在窗户下书案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不去打扰张大人。过不多时,任布衣去而复返,禀告张大人一切准备就绪,明早便可出发,张大人点头表示已知情。任布衣又问问龙武兴是否适应,龙武兴表示“没问题!”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所有人皆着便装,装扮成商队,张大人则是掌柜打扮和书童乘马车,其他人骑马一行人往西南而行。一路上张大人体察民情,了解天安教动向,搜集消息,这些事儿都是那些官差护卫们配合着做,龙武兴哥俩则是一左一右陪在张大人身旁。数日下来,所见所闻对天安教竟是褒贬不一,既有颂扬之词也有不利之言,张大人一一记录在案。 这天,一行人在太阳偏西时进入一处小镇,打前站的人事先安排好住处,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任布衣安排好房间,点了吃喝,将马匹交给店家刷洗饮遛,随后陪同张大人吃饭,饭后各自休息。龙武兴哥俩随着张大人一起进了房间,龙武兴检查了一番里外间,没有问题,方请张大人进入里间休息,随后吩咐江涟兴守住外屋,自己则进了里间,在旁边的椅子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张大人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搜集到信息,又看了会儿书,二更天便上床休息。就在三更天过去有一会儿的时候,椅子上的龙武兴突然缓缓睁开双眼,双目放光,微微抬头向上看了看,紧接着就听到轻微的划门声,江涟兴的声音微弱的传来“老大!” 龙武兴轻声道:“我听到了,注意,别出去。” “知道了!”回复后再无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然后是连串的破风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兵刃碰撞的声音,喊杀声不断,龙武兴只觉得房上,院里,到处都有人在打斗,声音惊动了睡着的张大人,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来人呐!” “嘘!大人,您别声张,请您慢慢穿好衣服,以防万一,外面应该有刺客。”龙武兴小声道。 “哦哦,好!”听到龙武兴的声音,张大人感觉踏实许多,答应一声开始摸黑穿衣服,动作容镇定,不见一点儿慌乱,穿好后和衣而卧也不出声。 龙武兴感觉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刚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到“嗖嗖!”两声,两道身影飘落窗外,龙武兴顿时警觉起来“调虎离山?”伸手抓起桌上的游龙剑到了窗口,凝神戒备。 窗外黑影迟迟未动,似乎在判断什么,犹豫了片刻后,一道黑影去了房门处,一个撬门,一个撬窗,两人几乎同时完成,而就在他们打开门窗的一瞬间,迎接他们的是一柄剑和一把飞椅,外屋的江涟兴见门开了,抓起准备好的椅子就飞了过去,来人很警觉,身法也很快,见情况不对往旁边一闪,椅子砸空,江涟兴大喝一声:“贼人休走!”拉出剑跳到门外,就跟来人交上手了。 龙武兴这边同样一剑刺空,来人很狡猾,根本没进来,龙武兴也不傻,他也没出去,只是往窗边一站,守住窗口,听到江涟兴的喊喝及打斗之声,急忙喊道:“老四,速战速决,若是分不出胜负,赶快退回来。”外面的江涟兴答应一声,仍在继续动手和对手缠斗。 窗外的黑衣人望着窗户道:“朋友,咱们江湖中人讲杀赃官除恶霸,为民除害,阁下为何维护这个狗官?” “江湖中人?江湖人行事光明磊落,岂有鬼鬼祟祟之理,你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谈何除霸安良,为民请命?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有赃官恶霸?”龙武兴道。 “朋友不知,在下和这狗官有深仇大恨,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得此良机不想错过,还请朋友让开一条路,在下若能报仇雪恨,必报朋友大恩。”那人道。 “对不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会让你伤害屋中之人。”龙武兴道。 “还真是忠实的鹰犬,看来你是铁了心维护这狗官,那在下只好硬闯了,说不得今日要大开杀戒,多伤一条性命了。”那人道。 “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还是速速退去的好,不然,可没有你的便宜!”龙武兴道。 那人也不理会,转身绕道门口而入,此时外屋已空,龙武兴忙弃窗纵到门口,刚好里屋门被一脚踢开,龙武兴顺势一剑刺出,外面的人手握钢刀,抬刀封挡,紧接一招“顺水推舟”斩向龙武兴,龙武兴撤剑变招,又是一剑,俩人在外屋就交上手了,刚打了几招,那刺客的刀剑就被龙武兴的游龙剑给削掉一块,刺客见状知道是宝剑,不敢再碰是专找剑背,又过几招后,龙武兴心中有底,对方的刀法一般,想胜自己基本没有可能,略微放松的龙武兴开始注意对手,见这家伙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虽看不清容貌,但身型体态还是能看个大概,最让龙武兴心生疑惑的就是对方的刀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打斗之中不及细想,龙武兴是牢牢守住里屋门口,只守不攻,以逸待劳,刺客多次尝试,都无法突破到里屋,几次交锋也没能占到一点儿便宜,无奈之下转身纵出门去“屋里狭窄,外面较量!” 龙武兴手托游龙剑,往屋中一站道:“我不会离开此地的。”“孬种!”“不必白费唇舌,激也没用,我不会上当的。”龙武兴正说着,突然四周哨声大作,龙武兴知道差官们回来了,顿感压力一轻,刺客自然也听到了,于是也打声呼哨,与江涟兴交手之人突然猛攻两招,抽身便走,二人先后纵身离去,还留下一句话“今晚算狗官走运,不过我迟早会取狗官项上人头的。”话音犹在,人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时间不大,差官们纷纷到来,副统领施吉进屋给大人请安,见大人安然无恙才松口气,回头对龙武兴道:“龙兄弟,我留下几个人给你,护卫好大人,我带几个人去支援任大哥,他追出去还未回来,我恐他遭遇不测。” “好,那你快去,这里交给我。”龙武兴道,俩人正说着,任布衣手中提剑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顾不得其他,急忙问道:“人大安好?” “师哥别急,大人没事儿!”外边的江涟兴道,任布衣听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他娘的中了调虎离山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缠住了,打了一阵,人却突然都跑了,我还以为他们得手了呢,真是谢天谢地,幸好有二位贤弟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师哥不用客气,我们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江涟兴道。 “咱们兄弟待会儿再聊,我去看看大人。”任布衣说完起身,平复了一下气息,整理整理衣衫,进屋见到张大人施礼道:“参见大人,下官失职,害您受惊了!” “无妨!任统领不必惊慌,你们不算失职,毕竟事先安排好了护卫,幸好有龙壮士他们在。”张大人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您先休息,我去重新安排下警戒,贼子太猖狂,我们得更加小心提防才是。”任布衣道。 “贼人越猖狂,越说明问题,这样我们更该保护好自己,你们也要注意休息,我们这一趟,可是任重而道远呐,老夫没什么事,你去忙吧。”张大人道。 “是!下官告退!”任布衣回应一声,和施吉退出里屋,见到龙武兴哥俩他是再三称谢。 “没说的,没说的,能帮上忙我挺高兴的。”江涟兴反倒不好意思了,挠着头道。 “我家四弟说的没错,师哥不必见外!”龙武兴道。 “贤弟,你们和刺客交过手,可能看出刺客是什么来路?”任布衣道。 “看不出,刺客自称和大人有仇,我也无法判断其所言真假,但可以肯定,我们的行踪泄露了,是不是请示大人,更改路线?”龙武兴道。 “嗯,有道理,我去见大人。”任布衣说罢转身再次去见张大人,片刻后任布衣出来“大人怎么说?”施吉问道。 “大人不同意改道,他说这些人太猖狂,若是改道就说明咱们怕了,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这次他们打草惊蛇了,应该不会再轻易动手了。”任布衣道。 “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只有我们自己多加谨慎了,你们也小心点儿。”龙武兴道。 “我们没什么,关键就是大人这里,两位贤弟多多受累!”任布衣道。 “等这趟差了了,哥哥我请你们好好乐上几天,放松放松。”施吉道。 “两位哥哥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弟。”龙武兴道,任布衣,施吉拱手告辞,去忙了。 待二人走后,龙武兴看向江涟兴问道:“老四,你那边怎么样?” “那家伙武功不弱,我隐约觉得他可能还在我之上,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杀人之心,只是缠住我而已,怎么说呢,就像,就像”江涟兴说道这顿住,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语“试探!”龙武兴接道“对,对,对,那感觉就像是在试探,老大,你怎么看这事儿?”江涟兴道。 “虽然刺客自称和大人有仇,但我觉得不像,天安教的可能性更高,他们耳目众多,手眼通天,想知道张大人的行踪并不难,只是”龙武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沉思起来。 “只是什么?”江涟兴问道,见龙武兴不说话了,便自言自语道:“我看也差不多,那人不可能是普通江湖草莽。” “只是觉得刺客有点儿怪。”龙武兴把刚刚的一幕回想一遍才接着道。 “有点儿怪?怎么个怪法?”江涟兴疑惑道。 “我一时也说不好,怎么讲呢,我有种错觉,刺客的举动似乎早知道屋中有人守卫,而且他的刀法,我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另外,就是你说的那种试探的感觉,我也有那么一点儿,感觉刺客并非真心行刺。”龙武兴边思索边道,并在努力搜寻恰当的词语来表达,即使这样,江涟兴仍然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第十二章 神秘人飞刀寄简,龙武兴夜探渝州 龙武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连他自己也没完全搞明白,似乎是隐约看到了什么,却又抓不到、摸不着,很是让人抓心挠肝,索性不想了。哥俩丝毫不敢大意,重新回到屋中,虽说此次有惊无险,但谁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这一番折腾免不了惊动店家,因为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所以派伙计来查看,任布衣偷偷亮出身份,并告诉伙计不要声张,伙计吓坏了,不敢多问慌忙离去。 天很快就亮了,一行人收拾停当登程赶路,继续向西南进发,一路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既要不惊动官面,又要避开天安教分坛及其所属势力,因此进度缓慢,自南昌府出发到云贵一带不知不觉已过去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暗查收效甚微,几乎进入了停滞状态,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说来也怪,自行刺发生后,天安教的消息就像消失了一样,之前还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情况,现在却得不到任何消息,甚至连天安教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再没遇到什么麻烦。 张大人察觉出了不对,刚好出来时间也不短了,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转而向北,一行人进入蜀地。可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毫无所获,张大人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心中猜测该如何证实、又如何破解呢?一时间却没有太好的主意。这日,正赶路时,任布衣忽然提马到了张大人马车旁:“掌柜的,前面出现岔路,继续往前是去成都府,往右则是去渝州,咱走哪个方向?” “今天不走了,明日再说。”由于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心烦意乱的张大人随口说道,任布衣不知其意,只道大人累了、乏了,答应一声便派人去打前站进行安排了,再往前走刚好有个小镇,一行人便就此住下。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平安无事,所以大伙儿的警惕性都有所下降,就连龙武兴和江涟兴也不例外,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谨慎,精神头儿十足了,不时打打瞌睡、打个盹儿,今天晚上也是如此,江涟兴在外屋呼呼大睡,龙武兴刚开始还挺精神,渐渐也开始打上盹儿了,刚过五更,龙武兴猛然惊醒,因为房上有动静,他人瞬间就精神了,心里暗骂自己没用,险些酿成大错,迅速抓剑在手,屏气凝神,蓄势以待,片刻后,忽有一物从窗户飞进屋中,钉在墙上,龙武兴下意识地蹿到大人床前,横剑胸前,小心戒备,不敢大意,响声惊醒了里屋的张大人和外屋的江涟兴,江涟兴飞身而出道:“我去看看。” “小心有诈,不要走远。”龙武兴叮嘱道,已经到门外的江涟兴答应一声就上房了,这时张大人问道:“龙壮士,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当心,有刺客。”龙武兴回道,张大人一愣,心中暗想:三个月来风平浪静,怎么到此地突然招来刺客,莫非此地有问题?我们踏进了天安教的禁区不成? 因为情况不明,又是敌暗我明,所以龙武兴未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仍无动静,龙武兴才慢慢移动到墙边,看见墙上钉着一把飞刀,上面插张纸,龙武兴明白这叫飞刀寄简,江湖人常用的手段,略微查看一番,没看出什么问题,于是将飞刀拔下道:“大人,有人给我们送信。” “哦?快拿来我看。”张大人急忙道,龙武兴把纸从飞刀上取下来,递给张大人。张大人打开来看,上面简短的两句话“渝州府勾结国教,望钦差小心身边。”没有落款署名。张大人看罢,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同时又眼前一亮:这或许就是突破口!犹豫了一下后递给龙武兴,龙武兴一惊“大人,这恐怕不合适吧?” “龙壮士,但看无妨!”张大人道,龙武兴无奈接过字简看了一遍,看完不禁惊的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 “龙壮士,我想知道,在江湖中,这种消息是否可信?”张大人道。 “飞刀寄简”这种事,以前倒是听师父和一些前辈讲过,不过龙武兴初入江湖,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并不确定其真实性,何况还不知留简之人是何身份,有何用意,因此犹豫了一下才道:“回大人,这种事一般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亦不可全信。” “不管怎么说,这起码是条线索,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是否确有其事,一查便知。”张大人道。 “查?渝州府?”龙武兴惊道。 “不错,只是怎么查却要细细思量,从长计议,此事需谨慎对待,我要好好想一想。”张大人道,此刻,他正在心中盘算:若按字简所说,老夫所猜不差,天安教果然有人渗透到我身边了,不然,所过之处怎么会毫无线索,显然是消息泄露,他们都偃旗息鼓、收敛藏匿起来了,原以为没什么可查的,还准备上书返京,现在看来,这事儿不那么简单,还得从长计议,另做打算。龙武兴见大人陷入沉思,不便打扰。 正这时,江涟兴回来了,龙武兴忙问:“怎么样,看到人了没有?” “看到了,我追了一段儿,没追上,对方没留下任何线索,是个高手,但可以确定他没有敌意。”江涟兴回答道。 “二位壮士,刚刚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声张,可否?”张大人道。 “两位统领也不告诉吗?”龙武兴道。 “对,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人多嘴杂,难免泄露消息,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大人道。 “好吧,草民明白,我们一定守口如瓶。”龙武兴看了江涟兴一眼道,然后让江涟兴悄悄退出里屋,并提醒他多加注意,自己退到一边,这回不敢大意,没敢再睡,直至天光见亮。 早饭时,任布衣和施吉边陪大人吃饭,边请示下一步行程。 “我们去渝州驻扎,而后老夫准备上书圣上,请求撤销调查,准许我们返京,两位统领意下如何?”张大人犹豫道。 “我们不继续查了吗?”施吉问道。 “自离京已有半年之久了,毫无收获,似乎没什么可查的,你们认为呢?”张大人道。 “大人,您是皇上钦派的密使,您决定就好。”任布衣道。 “任统领说得对,只是恕下官不明,既然大人已经决定上书返京,在这儿发信也是一样的,您早发弟兄们也就能早点儿回家,为何还要去渝州呢?”施吉问道。 “据老夫所知,任统领的恩师就在渝州,而我们返京也会路过渝州,此举乃是一举两得。”张大人道。 “多谢大人挂念!”任布衣道“大人竟有这般考虑,令下官感动至极!”施吉道。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去渝州。”张大人道。 “要到府衙吗?还是另择他处?”任布衣道。 “还是不公开的好,毕竟我们还在暗查任务中。”张大人道。 于是一行人直奔渝州而去,进入渝州城,任布衣寻一僻静之所,包下一处小院儿作为临时公馆,众人安顿下来。第二天,张大人找来任布衣:“任统领,老夫写了返京奏折,烦劳你派人送出,并带回圣上批示。”说着将写好的奏折交给任布衣,又接着道:“老夫考虑了一下,我们也没必要在这耗费时日,放弟兄们两天假,让他们放松放松,玩一玩儿,然后我们缓慢返京,边走边等批示如何?” “下官遵命照办就是!不敢有异。”任布衣道。 “那就这么办吧,另外,龙、江二位壮士,你们的聘用就到这里了,领了酬劳后,二位便可自行离去了,这段时间辛苦二位了。”张大人对龙武兴哥俩道,这哥俩扭头看向任布衣,任布衣点头示意,于是龙武兴施礼道:“多谢大人,那草民二人告退,大人保重!”言罢二人一同退出。 哥俩出来没走几步,任布衣从后面追赶上来:“这段时间,辛苦两位贤弟了,你们暂且先回师父那里,待我安排好大人的护卫,就去找你们,咱们弟兄好好喝一顿,这一天提心吊胆的,可算能轻松轻松了。” “我们随时恭候,你能回去,义父肯定会很高兴。”龙武兴道。 “老头儿肯定乐坏了,你不知道,他常跟我们叨念你,还别说,有日子没见了,还真想老人家了。”江涟兴道,哥仨边走边聊,任布衣带他们俩领了酬劳,送俩人离开。 龙武兴和江涟兴先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不少补品、吃喝,才赶回顾宅,老侠顾唯良听闻哥俩回来了,高兴不已,亲自接出来了“怎么回来的如此突然?连个信儿都没有。”顾唯良笑着道“孩儿拜见义父!”俩人一起给顾唯良施礼“免了,免了。快跟我说说,这趟出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还走吗?”顾唯良拉着俩人手边往里走边问道“我们的任务告一段落了,暂时不会走,师哥在善后,忙完他也会过来看您的。”龙武兴道“哦!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顾唯良欣喜道,并吩咐备席,龙武兴哥俩都说不饿,等任师哥一起吧。爷仨喝着茶闲聊,午时将尽了,任布衣才赶来,爷四个免不了一番欢聚,直喝到定更天,任布衣起身告辞,张大人那里还有护卫任务,不敢多留,送走任布衣,三人又喝了一阵才散。 三天后,任布衣前来告辞:“今日便随大人返京,二位贤弟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容我回京后想办法安排,你们别急,等我消息。”龙武兴哥俩称谢,送他出门,爷四个依依惜别。 转过天定更天后,龙武兴来见江涟兴,江涟兴看见龙武兴就是一愣,因为龙武兴身着夜行衣靠,收拾的紧趁利落“老大,你这是要唱哪出啊?”江涟兴问道。 “记得那飞刀寄简吗?我对那上面说的挺感兴趣,我决定去渝州府走一趟。”龙武兴笑道。 “老大,你上瘾啦?都没咱什么事儿了,何必去冒风险?”江涟兴道。 “诶!记得万年大哥说的吗?想要开宗立派,咱得做点儿轰动武林的事儿,眼下这不就是机会吗?若是真能查出点儿什么,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不也算功德一件吗?”龙武兴道。 “说的也是,那我跟你一起去。”江涟兴起身道。 “不不,老四,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去,咱俩都去了,让义父发现他老该担心了,我是告诉你我去哪儿了,家里若出现什么状况,你帮我支应下,若是我出什么意外,你也有线索,知道往哪个方向查找。”龙武兴道。 江涟兴犹豫了一下,觉得老大说的有道理,也没再坚持“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打算什么时候回?” “嗯,最迟到五更,若这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就另做打算。”龙武兴道,哥俩通过气,约定好,龙武兴转身出屋,飞身上房,出了顾宅寻路直奔渝州府衙。 刚到渝州那会儿,龙武兴就把渝州地形摸了个透,现在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龙武兴先是围着渝州府衙转了一圈儿,选定进出路线及备用路线,做到心里有数,之后绕到后门一个事先选定的角落,此时二更刚过,府衙内一片安静,龙武兴观察下左右无人,飞身上墙,单臂挂墙头,探头往墙内看去,见下面一片漆黑,再往前看,很多院落都有灯光传出。看罢多时,龙武兴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包子,甩手扔入墙内,包子落地“啪”一声轻响,龙武兴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异样,于是飘身落入院中,借着夜色和物体的掩护,龙武兴向着一处有灯光的房屋而去,片刻后,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窗台旁,侧耳听去,里面正在忙碌,通过屋中响动和说话,可以断定这是伙房,里面的人正在给新妾准备夜宵,应该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绕过此处,龙武兴慢慢的向前探查,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一处房屋,屋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一个让人听了骨肉**的娇嗲之声尤为清楚“大人,你好坏啊!我不依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这不是来陪你吃夜宵了嘛!”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嗯~不嘛,我要你天天陪我。”女声说。 “宝贝儿,再忍忍,这段时间我公务繁多,过段时间,朝廷会有一批官银发到,我要监察此事,这些都跟你说过啦,等忙过此事,我一定好好陪你。”男声道。 “那你跟我说说官银的事儿,我整天闷在府里都快闷死啦!”女声道。 “这个~”男声略一沉吟,这个功夫刚好有人告进,男声吩咐一声后,房门打开,两个丫鬟端着些吃喝进屋。龙武兴趁这个机会飘身到了窗边,点破窗棂纸往屋中观看,只见地中间一张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上下的年纪,身着便装,女的二十左右的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颇有姿色,两个丫鬟在忙碌着摆放吃喝,少顷,夜宵摆放已毕,丫鬟告退,屋中就剩下男女二人。 “大人,您刚刚还没说完呢,您犹豫了,还想对我保密?这样我更想听了,说给妾身听听嘛!”女人道。 “大人?难不成这位就是渝州府台?这女人应该就是伙房里的人说的那个新纳的妾了,听听他们说什么,或许会有收获。”龙武兴心道。 接着就听男人说道:“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可保密的,这种事情常有,府内上下大都知道,就是正常的公务往来而已。”大人道。 “不嘛,不嘛!下人都知道的我都不知道,说说嘛!”女人不依不饶道。 接着这位大人就简单的讲解了一下,两个人边吃边说,后面都是些嬉笑调情之言,夹杂一些污秽不堪入耳之语,听的龙武兴直皱眉头,为了不惊动屋里的人,捏着鼻子听着,还好时间不长,男人起身离开,准备休息去了,龙武兴趁机离开此处。 “看样子这后院都是府台大人生活之所,再到前院去看看。”龙武兴想着便奔前院而去。 前面是办公场所,有两处还有灯光晃动,龙武兴慢慢靠过去,先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附耳倾听,屋里有人交谈,是两个男的,只听一人催促道:“我说先生,好了没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快点儿弄完好回去歇着啊!” “快了,快了,秦管家,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呵呵,马上就好!”另一人道。 “快啦?那行,我再等会儿,还有府库你们清理了没有?”秦管家道。 “已经开始清理了,很快就能完成。”另一人道。 “嗯,时间还宽裕,不过你们也得抓紧啊!朱先生,我可提醒你,活儿干的利索点儿,大人可说了,这批官银数目可不小,你们都谨慎着点儿。”秦管家道。 “那是那是,多谢秦管家体谅,等事儿完了,我让那些弟兄请您喝酒。”朱先生道,说话之中还夹着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知道就好,酒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喝,活儿得先干好。”秦管家道。 “那是自然,您看,这不就好啦吗,您过过目。”朱先生道,说着还递过去个本子。 “这账本我不看,我得拿回去给大人过目,这个时辰想必大人已经睡了,明儿一早吧,我过来取,回去歇着了,你也收拾收拾早点歇着吧,走啦!”秦管家说着便起身离开,朱先生答应着送客,接着回屋收好账本,熄灭灯光也回去休息了。 龙武兴恍然:原来这里是账房,可惜账本自己看不懂,偷走?那便打草惊蛇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既然已经知道管账之人和账本所在,需要时不难到手,先放着吧!等二人都离开,他又向另一处灯光而去。还没接近就听到里边喊叫“大,大,大!”龙武兴一笑,这下轻松了,不用过分掩饰了。原来这里是值夜班房,差官老爷们,巡视一圈没什么发现后,便聚在一起赌钱。龙武兴蹑足潜踪靠过去,凝神听着。 “大大大” “小小小” “开!” “娘的,怎么又是小。” “哈哈哈,这把翻盘了。来来来,继续,继续!” “不玩儿了,没银子了。” “不会吧,这理由你也好意思说?不是很快就有油水了吗?” “小尤,别乱说!”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天安教特使来过。” “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得了吧,这事儿都传开了,用不了多久,会有一批官银发放过来,是吧,兄弟们,哈哈哈!” “小尤,今儿猫尿喝多了,嘴没把门儿的了,是吧?散了!散了!别玩了,都给我巡逻去。”一声呵斥,顿时屋里鸦雀无声了。 安静片刻后,有个声音道:“头儿,你别生气,小尤就一张破嘴,喝点儿猫尿找不着北了,我们哥几个刚巡视一圈儿了,没什么异常,你就让哥几个再乐会儿。” “是啊,头儿!” “要不,我们让小尤先回去睡觉。” “别介,哥哥们,头儿,我错了!保证不瞎咧咧,再犯你抽我。” “行了,行了,别给我整这出,我跟你们说,玩儿可以,不过不能耽误事儿啊,还有,有些事儿给我烂肚子里,守口如瓶,知道吗?”一个声音不耐烦的打断道。 “明白!” “懂!” “没问题!” “放心吧!头儿” “那行,你们继续吧!” 接着又是各种吆喝声,完全没有其他不同的声音了“天安教特使?”看来渝州府果然和天安教有关联,但是怎么才能拿到他们勾连的证据呢?龙武兴正在心中盘算,突然有人在龙武兴肩膀拍了一下,龙武兴一惊,浑身汗毛倒竖,心道:“这是谁?什么时候近身的?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通体冰凉的龙武兴心念电转,无数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幸好多年的训练让他转瞬镇定下来,使他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也让他避免了暴露,冷静下来的龙武兴顿时双眼微眯,看向那缩回的手臂,竟然是在自己头上!紧接着,一道黑影儿从房上轻飘飘跃到墙上,并向龙武兴招了招手,然后转身离去。 第十三章 夜会尚武杜天齐,同查天安结盟友 龙武兴见对方举动也没说话,飞身追去,边追边心里琢磨:这人是谁?他想干什么?可以肯定他不是府中之人,看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难不成是任师哥?龙武兴心中疑惑,脚下加紧,紧跟黑影而去。二人一前一后一路飞奔,很快便出了渝州城,又跑出约有五六里的样子,前面黑影一晃,进了一片树林不见了踪影。 龙武兴到了树林外略微停留犹豫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树林里突然传出声音:“少侠,但进无妨,在下绝无恶意!”于是龙武兴没再耽搁,闪身进入树林,只走了一小段距离,里面现出一座茅草屋,还有微弱的灯光,草屋前站立一人,中等身材,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看着特别儒雅,正乐呵呵打量着龙武兴。龙武兴站定身形,稳稳当当,抱拳施礼道:“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尊姓高名,还请赐教!” 那人微微点点头笑道:“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定力,难得,难得!”正说着,突然出手攻向龙武兴,龙武兴心下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早有防备,遂不觉意外也没有任何慌乱,见招拆招,掌、爪、腿并用就和此人斗在一处。交手之下,龙武兴发现此人身形飘忽、招法精熟、内力浑厚,看的出此人并未出全力,其真实功力应该在自己之上,但因为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或杀气,所以他也未出全力,两人更像以武会友彼此切磋。眨眼间,两人过了十几招,那人却突然收招后退,朗声大笑:“哈哈哈,少侠果然身手不凡,难怪敢只身夜探渝州府,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真是后生可畏啊!杜某佩服!在下尚武教杜天齐,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龙武兴同样收招定式,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自称杜天齐的人,见他的确没有恶意才抱拳道:“晚辈龙武兴,前辈刚刚所说尚武教,可是江湖所传由智真高僧所创的尚武教?” “不错,正是,龙小友也曾听说过尚武教?”杜天齐问道。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晚辈岂能不知!但不知杜前辈把晚辈引到此处,有何见教?”龙武兴道,这尚武教的确声名赫赫,江湖上常把它和天安教相提并论,龙武兴早就听说过,也听义父顾唯良谈起过。 “龙小友,不必紧张,你我是友非敌,虽说我们素未谋面,刚刚才彼此认识,但其实我们应该算旧识,小友可还记得客栈里的飞刀寄简?”杜天齐道。 龙武兴听了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难不成留书之人就是杜前辈?” “不错,正是杜某!”杜天齐微微一笑道。 “果然是杜前辈所为,晚辈今夜就是为查此事而来,这么说,杜前辈也在调查天安教?”龙武兴反问道,听到对方提及此事,可以断定对方没有恶意,就算留书之人不是此人,但他肯定是知情人,因此,龙武兴才略放宽心,既然大家都在调查天安教,自然要结交一番,说不定还能多一强大援手。 “不瞒小友,我们尚武教已经暗中调查天安教很久了,前些时候,天安教派人密会渝州府台,我们是顺藤摸瓜才查到了渝州府衙,可以肯定那府台大人确有问题,他应是天安教一党,只是没有确实证据。我们就是在调查时,发现了你们一行的存在,既是同道中人,便不忍见你们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毫无方向,临时起意想给你们一点提示,所以才会有客栈那一节,不过话说回来,据我所知,那钦差似乎已经离开渝州返京了,龙小友为何如此执着,还在继续调查?”杜天齐道。 “不瞒前辈,大人就是没查到任何线索,所以才返京的,而晚辈此前和天安教有些过节,我就想借着您给的这条线索查一查,若是真查出问题,我便打算请大人折返,继续调查,晚辈此举无非是想借朝廷这棵大树得以庇护罢了!”龙武兴没好意思说自己想借朝廷之力扳倒天安教,他担心对方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是个狂妄自大、不自量力的人。 “原来如此!能够理解,只是你不该只身前来,你可知,渝州府衙乃是龙潭虎穴?”杜天齐道。 “前辈此话怎讲?”龙武兴惊问。 “龙小友不知,天安教派了八仙堂一正一副两位堂主在这里,对那府台大人既是保护也算一种监视吧,他们哪一个武功都不在杜某之下,幸好今夜我们另有安排,事先已设法将他们引开了,不然,恐怕你今晚凶多吉少!”杜天齐道。 龙武兴听罢方知原委,敢情自己借了人家的光,不然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同时又感到一阵阵后怕,感觉自己还是太嫩,虑事还是不周,太意气用事,太自以为是了,心中默默反思,口中连连称谢。 “龙小友不必客气,不过杜某不得不提醒小友,就算你查到问题,让那钦差折返,估计也不会有起色,因为天安教早就已经渗透到庙堂之中,也包括那钦差身边,所以你们名为暗查,其实和明查也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在天安教掌握之中。”杜天齐道。 “前辈的意思是有人泄露行踪,天安教有意避开了大人的查访?其实我看得出来,大人对身边人也有所怀疑,杜前辈可知是何人所为?”龙武兴道。 “没错,正是如此,只是具体是谁,我却不知,或许还不止一人!”杜天齐道。 “那杜前辈如何断定,我不是天安教的人呢?”龙武兴问道。 “呵呵,龙小友说笑了,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杜天齐道。 龙武兴对杜天齐的分析判断以及魄力深感佩服,而对方的信任也让他很感动,犹豫再三说道:“杜前辈,即然您也在调查天安教,说明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前辈能否将贵教所查详情,透漏一二?” “当然可以,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屋中一叙?”杜天齐一笑道。 “当然。”龙武兴没想到杜天齐答应这么痛快,所以对其提议自是爽快答应,同时也完全放下心来,跟着杜天齐进了草屋,落座相谈。当下,杜天齐便将他所知情况,捡重要的说给龙武兴,因此龙武兴对天安教有了更多的了解:最近几年,天安教除了光明正大的公开发展教众外,还在暗中吸纳各处盗匪流寇、山贼草寇等,同时或威逼或利诱,强迫不少武林大小门派势力加入天安教,还勾结地方官员克扣民脂民膏,充为己用,说起来还真是罪行累累,但是这些事儿都存在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就是都没有直接证据,天安教做的相当隐晦,掩饰的天衣无缝。 龙武兴不禁想到了四友庄,他们就是不想被强迫入教才迁徙的。当龙武兴了解这些之后,心中反倒欣喜不已,在不停的盘算:看来天安教问题不小,光了解到的就这么多,不知情的不定还有多少,若是真能借此机会、借助朝廷的力量一举扳倒天安教,必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到那时开宗立派还不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的事。龙武兴正在思考自己的事儿,突然发现,这位杜天齐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刚想开口询问,不料杜天齐先开口问道:“不知龙小友对‘尚武教’了解多少?” “晚辈所知甚少,只知是智真高僧所创立,秉承‘以武求道’的教义济世助人,江湖上盛传‘尚武’是能和‘天安’齐名的大教派。”龙武兴道。 “龙小友说的不错,我们就是因为收到不少武林同道的求助,才插手调查此事的。只是江湖所传多有不实,我们尚武教才创立不到二十年,怎么能和天安教那几近百年的势力相比啊?不然,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暗中调查了!”杜天齐叹道。 “前辈过谦了,江湖上对贵教的盛赞之词,晚辈这耳朵早已灌满了,纵使不如天安,也不会相差太多!”龙武兴道,这种结交一方势力的机会怎能错过,何况眼下大家又同在一条船上。 “那龙小友可愿多了解一些?”杜天齐问道,龙武兴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又不好开口回绝,于是说道:“当然,晚辈荣幸之至!” 其实龙武兴说的没错,杜天齐也不算自谦,尚武教在武林中的确口碑甚好,且实力强大,在巴蜀一带与峨眉、青城两大武学圣地鼎足而立。可即便如此,尚武教和天安教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毕竟创立时间短,才不到二十年而已。 该教是由智真和尚一手创建,也是现任教主,教中都称呼他“老佛爷”现有教众十来万人,设有四堂:内堂、武堂、戒律堂、人和堂,由他的四个弟子慧悟、慧化、慧天、慧宝担任堂主主内,另选四位俗家副堂主主外,而杜天齐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位分别是冯季时、毕云空和舒狂,个个都是武功上乘的高手,且四人都是三十出头不到四十的年纪,都在当打之年。 其教主智真和尚原本出身少林,他自幼就长在少林,幼时因目睹天竺高僧和当时方丈的惊世一战而痴迷武学,进而习武成痴,练就一身少林神功,虽说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但其实,那时的他便已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了,后因按捺不住好奇心而偷练易筋经,违反了寺规,被逐出少林。离开时,还带了四个愿意跟着他的小和尚,也是他的四个弟子,此后,智真和尚开始云游四方,十年间,他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会过的高人不计其数。虽然离开少林时,智真和尚只练了半部易筋经,但十年的精进沉淀,竟让他结合这半部易筋经以及自己的一身硬功,开创出属于自己的“金刚化佛功”成就金刚不坏之体,不仅刀枪不入且能移经换穴,神妙无比。可神功大成后,智真和尚却心生茫然,之前醉心武学,一心追求至高武学,如今功成却突然不知为何习武,也不知习武为何?智真和尚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潜心参悟。 云游十年,智真和尚既看到了世俗,感受到了世间冷暖、世态炎凉,也见识了江湖险恶、恃强凌弱、弱肉强食。他人虽然离开了少林,但却佛心未失,持戒始终,因此他感叹佛祖之善念,菩萨之慈悲。他觉得,拜佛念经以求顿悟,读书明理以开智,道门讲无欲无求、淡泊无为以求道,而习武之人亦可以武求道,习武既可强身健体、明悟开智、自卫防身,又可济弱扶困、惩恶扬善、除魔卫道。在想清楚这些后,他决心以其一颗佛心度化世人,以一身武学济世助人,他将自己对武学的理解浓缩成“崇尚武学,以武求道!”八个字,带着四个小和道尚到处宣扬自己的想法,渐渐的跟随者越来越多,最后创立了“尚武教” 智真和尚不仅宣扬教义,还倡导教众人人习武,要求教众要济弱扶困、惩恶扬善,要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团结一心,切不可为非作歹、恃强凌弱、自相残害。由于教义深得人心,加之智真和尚的不懈努力,尚武教一天天壮大,尤其在智真和尚以一己之力降服赫赫有名的二魔和亦正亦邪的三鬼,令他们心甘情愿在教中接受教化后,更是声名鹊起、从者如云。鼎鼎大名的“魔武侯”侯圣天,同样因人生迷茫不知所谓,最后被智真和尚一颗佛心所感,主动来投。二十年来,尚武教逐步发展壮大,成为继天安教之后又一大教派。 龙武兴静静的听着杜天齐介绍尚武教的过往,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方在讲述时表露出的那种由衷的自豪,而这不禁深深感染到了他,于是他默默的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呢?”待杜天齐介绍完,龙武兴是由衷的佩服,并表示: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拜见智真高僧,请教一二。 “何用等机会?机会就在眼前啊!”杜天齐一笑道。 “杜前辈,此话何意?”龙武兴问道。 “智真老佛爷离开少林时已是不惑之年,创教又较晚,如今已过古稀之年了,因为年事已高,所以他老正在谋划选取接班人,经慎重考虑,老佛爷决定公开选拔接班人,老佛爷的条件有三:一、人品佳,认可我教教义,并愿意带领教众宣扬教义;二、武功基础好,悟性高;三、年纪在二十岁上下为宜。凡满足条件者皆可一试,我观小友人品一流,武功不错,年龄也相当,一切条件尽皆符合,不知龙小友可愿意参加选拔?杜某可以为你举荐。”杜天齐道。 “原来是这样,多谢杜前辈美意,不瞒您说,晚辈此次是奉师命闯荡江湖,准备别开天地,自创一家,所以晚辈恐怕无法另投他门,还望前辈见谅!”龙武兴道。 “哦!竟有此事,真没想到小友竟有凌云之志,当真佩服!只是可惜了,若是小友能学得老佛爷一身神通,对你无异于如虎添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杜天齐不无可惜道。 “前辈过奖了,晚辈哪有那么高的志向,只是为报师恩勉力为之罢了!”龙武兴说完后便一直笑而不答,杜天齐见状已明其意,只是不住的说:“可惜了!可惜了!”但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想必龙小友也听到那些官差的话了,你对他们口中所说之事怎么看?” “您是说官银吗?我听那府台大人说,只是正常朝廷拨款而已,究竟如何,晚辈不知,有什么问题吗?”龙武兴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我会飞鸽传书京城那边的兄弟核实此事,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小友。”杜天齐道。 “那就有劳前辈了,不过前辈要如何通知晚辈?”龙武兴问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杜某自有办法,我知你现住在顾唯良老侠客家中,你若有什么消息可以送到这里,杜某自会收到。”杜天齐微笑道。 “大教派果然手眼通天,晚辈佩服!那晚辈就静候消息了。”龙武兴道。 二人相约已定,这就算初步达成合作,虽然二人谁也没有明说,但已是默契的结盟了,而后两人就天安教的事又聊了一会儿,龙武兴主要是对天安教的做法大惑不解,按说其江湖地位甚至是庙堂之上的声望都颇高,为何还要在背地里做这些令人不齿的龌龊勾当,实在是让人费解,他就这个问题问过义父顾唯良,可顾唯良也是不明所以,今天他又向杜天齐请教,而得到的答案和其义父几乎如出一辙,二人都颇感无奈。最后龙武兴起身告辞道:“今晚多谢前辈赐教,只是晚辈已和师弟约好,五更必返,再不回去,恐怕他会闹出事来,所以就先行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 杜天齐起身相送道:“无妨!我们来日方长,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见面,说不得到时还会携手共同进退!” “但愿如此!”龙武兴道,二人互道珍重,龙武兴转身离去,直奔渝州城而回。杜天齐目送龙武兴离开,忍不住摇头叹息:“可惜了,一颗好苗子啊!”感慨一番后,也飘然离去。 龙武兴回到渝州城顾宅,见江涟兴在房门口来回踱步,手足无措,明显在焦虑,龙武兴见状急忙过去,轻唤了一声“老四!”江涟兴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急忙回身,看到龙武兴激动不已:“老大,你可回来了,都快急死我了。”江涟兴见约定时间都快过了,还不见龙武兴回来,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他都打定主意了,再不见人,他就要去渝州府衙找人了“怎么样这趟?有什么发现吗?回来这么晚是遇到麻烦了吗?”江涟兴紧接着又问道。 “放心,我没事儿,这趟可说收获颇丰吧。”龙武兴回答道,并把事情前后经过讲给江涟兴,好让其放心,江涟兴听罢丢了一句“我就说天安教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安心去睡了。 此日一早,龙武兴偷偷放飞一只信鸽,看着信鸽展翅摇翎而去,心中充满期待。此后,哥俩回归平静,每日除了练功别无它事,似乎突然没有了之前的进取之心,也不急于找事做了,老侠顾唯良大惑不解,因担心哥俩突然没事儿做会憋出病来,所以尽量安排好他们的饮食起居,但却甚少去打扰他们。时间一晃,哥俩回顾宅半个多月了。 忽一日,任布衣突然出现在哥俩面前,哥俩愣住了“师哥,你不是随大人返京了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难道出事儿了不成?”江涟兴惊疑道。 “没有,没有,兄弟别担心,这次不光我回来了,所有人都回来了,我们呢刚离开没几天,大人忽然接道密报,说有要事必须返回渝州,就这样我们又折返回来了。”任布衣道。 “原来是这样,那师哥到这来是?”龙武兴问道。 “这不,大人自己提出,还想让二位贤弟来充当护卫,我是来请二位贤弟的。”任布衣道。 “这样啊,那师哥容我们收拾一下。”龙武兴道。 “好,你们可快着点啊,大人可等着呢!”任布衣道。 二人答应一声前去准备,老侠顾唯良准备了践行酒席,稍后四人吃喝一顿,顾唯良送他们三人离开,龙武兴和江涟兴随着任布衣才要二次去见张大人。 第十四章 大人计暗度陈仓,龙江归再遇行刺 任布衣带着龙武兴哥俩赶回临时住所,同样是客栈的一处单独小院儿,张大人见到龙武兴哥俩很是高兴,竟起身相迎,三人给张大人见礼“此番又要劳烦二位壮士了!咱们一切照旧可好?”张大人客气道。 “大人客气了,承蒙您和任统领看得起,我们兄弟自当倾心尽力!”龙武兴道。 彼此寒暄几句后,任布衣请示道:“大人,人我帮您请回来了,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目前,朝廷还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也没有确切的任务,先等等看吧。”张大人道。 “是!下官明白,那这里就交给两位贤弟了,还是老规矩,你们负责护卫大人,我和施吉负责守夜,巡视外围,那我先去安排了。”任布衣说完便先行告退了。 孔武等四人和书童张效行再次见到这哥俩高兴的不得了,毕竟大家在一起相处好几个月了,自是有一番热聊,之后便各归岗位,各忙各的去了。天渐渐黑了,晚饭后,张大人自回屋中休息,江涟兴仍然留在外屋,龙武兴则跟进里屋,此时再无闲杂人了“龙壮士,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老夫这颗忐忑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马上就赶回来了,快说说,都了解了哪些情况?”张大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原来,这乃是张大人所想“暗度陈仓”之策,就在刚到渝州那晚,张大人经过慎重考虑后,在夜半无人时请过龙武兴,对他言道:“龙壮士,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大人,您客气了,有话请说,只要草民能办到,定当尽力而为。”龙武兴道。 “倒不全是客气,只因此事风险太大,老夫比较担心而已。”张大人犹豫道。 “哦?什么事令大人如此担忧,您不妨说来听听。”龙武兴道。 “老夫想请你单独去调查下渝州府,不知你可愿意?”张大人紧张道。 龙武兴一愣,这的确出乎意料“您的意思是,让我夜探渝州府?”张大人点点头没说话,期盼的看着龙武兴“这个”龙武兴沉吟片刻道:“这事儿嘛,对草民来说并非难事,只是您的安全?” “这个龙壮士不必担心,老夫自有主张。”张大人胸有成竹道。 “这事儿不用知会两位统领一声?”龙武兴问道。 “不,不,这事儿最好连你师弟江壮士也不涉及,就只限你我二人。”张大人慎重的指着自己和龙武兴道。 “草民明白了!” “按理说,任统领请你们来只是护卫老夫的安全,我这算是额外要求,且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本不该提此无理要求,只是老夫眼下无人可用,而我又急于知道渝州府的真实情况,所以才出此下策。”张大人接着道。 “您是在想飞刀寄简的事?”龙武兴接道。 “没错,字简所说事关重大,若是子虚乌有倒还好,若是属实,那事情就太严重了!可要调查渝州府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毕竟我们没有任何凭证,只能暗中进行,可老夫没有适合的人选,所以就”张大人忧心忡忡道。 龙武兴见张大人满面愁容、忧心忡忡的样子于心不忍,这老头儿偌大年纪千里奔波为谁?冲老头儿这份忧国忧民的心,这忙也该帮,何况若是真查出问题,对自己也算有利。思前想后龙武兴一咬牙道:“大人,您别说了,只要您信得过,这事儿我去帮您办,您都想了解哪些情况?” “哦!这么说你同意了?太好了!老夫替朝廷和黎民谢谢你!”张大人兴奋的起身冲着龙武兴一拱手。 龙武兴赶紧往旁边闪身“折煞草民了,大人不必如此,在下不过一介江湖草莽,当不起您此礼,您就吩咐吧!” “难得龙壮士如此深明大义,那老夫就不跟你客气了,龙壮士此去主要探查下府中人口风,听听有没有关于天安教的言论,再看看府中是否与天安教有来往,另外再查一下账务状况,这个环节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目前就这些,怎么样?有困难吗?”张大人道。 “草民试试,不过您先别抱太大希望。”龙武兴道。 “当然,你能帮老夫走这一趟,老夫已经很感谢了,至于结果嘛,尽力就好。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取消查探,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张大人道。 “草民明白,事不宜迟,我这就走,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龙武兴道。 “不不不,不是今夜。”张大人道。 “不是今夜?那您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去?”龙武兴一愣,问道。 “明日我会以返京为名,解除你们的聘用,过两天,我还会以边走边等回复为由带人离开、缓行,方便你行事,既然已经知道有奸细渗透到身边了,不得不做完全的防备。”张大人道。 “大人高明!草民佩服!”龙武兴瞬间领会了张大人的意图道。 “待我们离开渝州你再行动。另外,我这里有两只信鸽,你带上一只,若是查到消息,就飞鸽传书给我,我得到消息便会折返。”张大人接着道。 龙武兴欣然接受,并与张大人约定好了,因此才有解聘、缓行返京这一出戏,龙武兴才得以顺利的查到一些线索,还结识到尚武教杜天齐,当然,这也是哥俩在顾宅不着急的原因,所以哪有什么朝廷密报,不过是龙武兴的信鸽而已,张大人接到消息后谎称朝廷密报折返渝州,并让任布衣请回哥俩。 “谢大人挂怀,草民一切安好!”龙武兴听到张大人的话,先是抱拳施礼道谢,而后才不慌不忙的将自己夜探渝州府衙的经过以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详细的跟张大人说了一遍,包括从尚武教杜天齐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也都和盘托出,一点儿没隐瞒。 张大人静静的听着,脸上阴晴不定,等龙武兴说完,张大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啊~这么说,老夫所料不差,他们果然已经渗透到老夫身边了,而且可以断定渝州府衙和天安教确有勾结,看来那些地方官员所反映的关于天安教的情况绝非空穴来风,多半是确有其事了!” “没错!只是苦无证据,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不知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若是有用草民之处,您尽管吩咐!”龙武兴道。 “证据!证据!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去找出证据,哪怕是找到个突破口也好”张大人话还没说完,龙武兴突然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屋外也接连传来两声喊喝:“什么人?”分别是任布衣和施吉的声音,然后便是好几道破风声响起,看样是有人逃,有人追。既然惊动了任布衣等人,龙武兴也就原地未动,同时提高警惕防范着。过了一阵儿,任布衣和施吉求见,给张大人问安。 “二位统领,发生了什么事?”张大人问道。 “刚刚发现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被龙兄弟出声惊走了,我们追了一段儿,被他跑了,因为担心大人,就没有继续搜索,先退回来了。”任布衣道。 “那家伙跑的还真快!看来这渝州城里并不安全!”施吉道。 “无妨!说不定只是偷盗的毛贼而已,我想刺客是不会在渝州城内任意妄为的。既然没什么事,就让弟兄们都休息吧。”张大人道,任布衣和施吉告退,又叮嘱龙武兴几句,道了辛苦后,方才离去。 “两位哥哥慢走,恕小弟不远送了。”龙武兴送二人道,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龙武兴若有所思道:“老四,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俩今天有点儿怪怪的?” “嗯,有那么一点儿,说不好,紧张兮兮的。”江涟兴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儿,可能太担心大人了吧,看来你我也要加强戒备、多加小心了,我们的防御措施该变换一下了。”龙武兴口中道,心里却在想:这么严密的守卫居然还能有人偷听,这个偷听者十有八九是“内部人”不得不防啊! 哥俩交换了一下意见,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自此一行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间,张大人突然接到皇上密信:今夏黄河水患泛滥,两岸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急凑白银一百二十万两用以接济百姓,可地方却只收到五十万两,另有七十万两不翼而飞,被掉包成了石头,皇上震怒,疑似押运官监守自盗,已被革职查办,投入大牢,皇上要求彻查此事,寻找所丢失银两。另有传言说此事与天安教有关,因此皇上传密信给张大人,让他一并查办。张大人接到密信更是愁眉不展,不知从何下手。 恰逢杜天齐给龙武兴送来消息,言说:京城的弟兄回信说,朝廷近期并未往渝州调拨银两,倒是紧急调拨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赈济黄河水患灾民,倘若渝州府届时真有大量官银运到,则甚为可疑,杜某已决定继续追查此事,如有消息再另行通知。 龙武兴将消息转告张大人,张大人不觉眼前一亮,他在接到皇上密信后也曾向朝廷询问过,可有向渝州调拨银两,得到的答案是“否”现在结合龙武兴带回的消息看,如若渝州府真有大批官银运到,说不定就是朝廷所失赈灾银两,只要此事查实,既可找回丢失银两,又能坐实天安教及渝州府的罪名,简直是一举两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到此,便叮嘱龙武兴:“龙壮士,请你务必跟紧这条线索,它或许不单单是调查天安教的线索,很可能还关乎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龙武兴被张大人说的莫名其妙,嘴上虽答应,心里却不觉好笑:大人是不是太紧张了?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他们文人就好夸大其词! 因为要等杜天齐的消息,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按兵不动,也相安无事,因此龙武兴和江涟兴改为两班倒,江涟兴守上半夜,龙武兴守下半夜,这样哥俩不至于太过疲劳,当然他们还是各自守在里外屋。这天夜间,龙武兴和江涟兴换班后天已近四更,江涟兴去睡了,龙武兴精神精神,到院中活动活动、练练功,先练了一趟剑,而后又练了游龙掌,这趟掌刚练完,突然有了尿意,便去了茅房,解完手收拾停当还没等出来就听到头顶上“蹭蹭”两声,龙武兴心中一惊:夜行人?有刺客!于是等人过去,他悄悄的快速回到屋中,到外屋叫醒江涟兴“怎么了?老大。”江涟兴惊问“嘘!”龙武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指房上,江涟兴立刻会意,抓起手边的剑,翻身下床,做好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龙武兴见他进入状态,赶紧闪身到了里屋,叫醒大人,告知有刺客,张大人立刻会意,缩在床榻一角,默默穿衣,而龙武兴转身守住窗户。 龙武兴就位没多久,外屋门和里屋窗户几乎同时被破开,外屋的江涟兴不声不响,摆剑就扑上去和来人交上手了;龙武兴这边一剑刺出,并未建功,相反,来人出手如电,荡开这一剑,又还了一剑,龙武兴心中暗惊:好快的剑!高手!无奈之下,只好后退两步,并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私宅!”他想震慑来人,同时给外面守护的官差们报信儿,可来人既没搭话,也没受龙武兴影响,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剑逼退龙武兴,已然跃入屋中,进步跟身,直奔床榻袭来,龙武兴摆剑相迎,二人在屋中狭窄的空间里交手数招,刺客竟连兵刃都没和龙武兴相碰一下,却让龙武兴处处受制,龙武兴吃惊之余大感吃力,来人剑法高明、招数甚为巧妙,龙武兴无奈只好仗着自己有宝剑在手,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架势,但即使这样,刺客仍然显得游刃有余,还不时抽空向床上刺一剑,每次龙武兴都不得不舍命相救,几个回合下来,龙武兴已带伤数处,虽说都是皮外伤,但也已血透衣衫,而刺客几次下手未成,也有点儿急了“小子,既然你这么护着他,那我只好先废了你!”说完竟真的舍弃张大人,专心对付龙武兴,龙武兴听对方说话竟是个老者,只是眼下已顾不得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了,火烧眉毛顾眼前,抖数精神全力与其周旋,同时心里发急:怎么还没有人来帮忙啊!任师哥,施副统领,你们怎么还不来?难道都已遭不测了吗? 数个回合交锋,龙武兴就已被逼到了外屋,而原本守在外屋的江涟兴已经和对手打到了院中,由于江涟兴的打法一向刚猛、迅捷,先发制人,所以他始终占据着主动,压着对手,但是他的对手却不见任何慌乱,甚是从容镇定,且不慌不乱,也是那么游刃有余。江涟兴是越打越郁闷,因为他从对手偶尔发出的娇斥声听出对手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和师妹穆浮云对练吃亏太多的缘故,他最讨厌和女人动手,而且他一直觉得好男不和女斗,可今天,就是这样一个年轻女人却让他没有丝毫办法,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对手,只能这样缠斗、僵持,另外,他还感觉越打越冷,也不知这女人用了什么邪门武功,只得调动体内真气进行抵御,他正郁闷呢,却发现院里又多了一对儿,此时龙武兴已经从外屋被逼到了院里,这四个人在院中打成了两对儿。 正这时,那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你们何必如此坚持,今晚不会有人来帮忙了,那些人早被我放倒了。”龙武兴心下了然,果如自己所料,任师哥他们已遭毒手了,义父就这么一个亲传弟子,竟被他们给害了,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不定多难过,心里陡升一股愤恨之意,功力顿涨两分,这女人本想用攻心战术瓦解二人斗志,不想却起了反作用,气愤的龙武兴猛然抢攻老者,而此时老者却突然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略一分神,刚好龙武兴抢攻身前,无奈之下只好用剑封挡,只听“嚓!”的一声,老者剑断两截,方知龙武兴手中乃是宝剑,急忙身体后仰,险险避过这一剑,紧接着脚跟蹬地,身体向后飘出数步,脱离接触,而龙武兴却并未趁势追击,而是急忙扭头望向大人房间,刚好看见窗外站定一人,身着夜行衣,黑纱蒙面,露着一双眼睛,而此时,这双眼睛正定定的望向这边,龙武兴从这双眸子中看到了迟疑、愣怔,但也只是一瞬间,那人飞身扑进里屋。龙武兴和江涟兴有心来救,无奈被一老一少缠住,无法分身,只得先顾眼前,继续和对方周旋。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刚进屋才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狼狈而出,并大声道:“屋中另有埋伏!”其后竟有两人追出。 第十五章 刺客惊现笑义兴,二探渝州会跃兴 原来,自从龙武兴从杜天齐那里得知了天安教的所作所为后,对张大人的安全尤为上心,尤其再见大人那晚发现有人偷听,促使龙武兴有了改变防御的想法,于是经过思考后,他重新安排了孔武等四人的位置,原本他们是守卫房前屋后的,经过调整,每晚三更以后,便留两个人在里屋,埋伏在大人床下,以防万一,并约定好:不管哪两个人当班,只要龙武兴身在屋中就不必现身,除非他已不在屋中且仍然有人要行刺大人,才能现身,这样便给大人上了双保险。 今夜当班的是孔武和严农,他们谨记龙武兴的吩咐,所以龙武兴和刺客在屋中打斗时,即使处于下风且受了伤,他们仍然咬着牙一直没动,直到龙武兴被逼出外屋到了院中,孔武才从床下爬出来,躲在床幔后保护大人,因此,当第三个黑衣人扑向大人时,躲在床幔后的孔武和床下的严农几乎同时出手,上下夹攻,打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黑衣人情急之下迅速顿住身形,纵身而起躲过严农的地躺刀,同时挥剑封挡上面孔武的一刀,并借力向后退去,才险险避过致命的夹击,得说这人武功高强且警惕性很高,不然这出其不意的夹击定能要他性命,即使这样,这位也吓出一身冷汗,孔武、严农不肯罢手,跟身追击,黑衣人应付两招,飘身从窗户跃出并大喊“另有埋伏!” 听到这话,老者和那女人互看一眼,因为不清楚里面真实情况,也不知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所以女人果断道:“撤!”于是三人纷纷脱离战斗,各自飞身离去,龙武兴朝第三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追赶,而是急忙先去看大人,见大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大人受惊了,万幸您没事,今夜来的可都是高手!” “老夫没事,不必担心,倒是龙壮士你受伤流了很多血,赶紧包扎止血!”张大人道。 经张大人这么一提醒,所有人才注意到,江涟兴赶紧拿出止血药,给龙武兴敷在伤口上并进行包扎,孔武、严农也七手八脚的跟着帮忙“龙壮士此番又救了老夫一命啊!”张大人看着他们忙活感慨道。 “草民不敢居功,都是两位大哥的功劳。”龙武兴道。 “兄弟,你就别客气了,今天若是没有你出这主意,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估计也会像外面的兄弟一样,着了刺客的道儿。”孔武道。 “是啊!孔武说的没错,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张大人担忧道。 说话间,龙武兴已经包扎完毕,于是说道:“两位大哥,你们留下保护大人,以防刺客去而复返,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是否还活着。”说罢带着江涟兴转身而出。等出了屋,龙武兴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双眼目光冰寒,脸色难看的可怕,江涟兴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大这样,急忙问:“老大,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老四,你可知最后去行刺大人的那人是谁?”龙武兴道,但话语透着冰寒刺骨。 “这我怎么知道,难不成,老大你知道?”江涟兴听龙武兴这么问,开始还不以为意,但他突然反应过来,隐隐觉得似乎不太妙,于是急忙转口问道:“是谁?” “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三弟义兴。”龙武兴缓缓道。 听这话江涟兴顿时惊呆了“你说那人是三哥?怎么可能?老大,你不会认错了吧?”江涟兴缓过神儿来急忙问道。 “他那双眼睛,不会错的,另外,他离开时我刻意留意了一下,那个身形,还有他施展轻功时的一些小习惯,我敢肯定,绝对是他!”龙武兴道。 “这么说,老二他们出事儿了?不然,老三不会出现在这儿啊!”江涟兴道。 “恐怕是这样,看来要联系一下老二了,看看他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龙武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老三为什么会和刺客混在一起?”江涟兴不解的自语道。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详情,我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迟疑、惊讶,看他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他最后的举动也明显是故意为之,有意帮我们,不然以他们三人的武功而论,今晚我们恐怕都凶多吉少,但愿他没有误入歧途,不然......”龙武兴说道这里不想再说不下去了,他不敢想象那个兄弟对决、生死相搏的场面。 “不会的,不会的,他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江涟兴则一个劲儿的叨咕道。 哥俩边走边说这些事儿,随后在院落各处陆续找到了其他人,庆幸的是并没有伤亡:有的人被点了穴,有的人被打晕了,任布衣和施吉则同时被迷晕在房中,最倒霉的就是曹文、华默二人,不仅被打晕了还被困在树上、堵住了嘴。等哥俩把大家都解救、唤醒后,所有人方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袭,大人遇刺!任布衣和施吉诚惶诚恐的前去见大人请罪:“下官失职,请大人责罚!” “你们何罪之有?老夫安然无恙,无非是受点儿惊吓而已,倒是你们可有受伤?我听龙壮士讲,你们都遭到了袭击。”张大人道。 “谢大人不责之恩!”“谢大人体谅,下官等都无大碍!”施吉和任布衣答道。 “没事就好,你们要好生抚慰其他人!”张大人道。 “是,大人,下官明白!此地已经暴露,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任布衣道。 “不必,既然已经暴露了,换也无用,贼人越疯狂也就越说明我们存在的必要!两位统领回去歇息吧,好好养精蓄锐!”张大人道“是,下官告退!”两人退出房间。 “兄弟,你的伤怎么样?我请大夫重新给你看看吧!”任布衣见了龙武兴关切道。 “师哥不必紧张,小弟没事儿,都是些皮外伤。”龙武兴回道。 “刚刚着急没来得及道谢!多谢两位贤弟相救之恩,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施吉道。 “贤弟,你们和对方交过手,可知对方来历?”任布衣问道。 “施大哥,别这么客气,你们都没事儿比什么都强。”江涟兴道。 “惭愧!我和老四聊过了,都没看破对方身份,只知道行刺者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且武功很高!”龙武兴道。 “别让我查出他们是谁,不然非把他们剐了不可!”施吉咬牙切齿的道。 “好吧,有账不怕算,咱慢慢查,早晚会知道,贤弟,你们也辛苦了,好好养伤,都歇着吧!下面交给我们!”任布衣道。 “好!那你们小心!”龙武兴道,任布衣和施吉拱手告辞,愤愤而去。 行刺风波过后一切又重归平静,天气渐渐冷了,堪堪冬月将尽了,却一直没有杜天齐的任何消息,龙武兴不禁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有时甚至会胡思乱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轻易信人了,这要是虚耗时日却没有任何消息,该如何向大人交代?这天刚刚拂晓,忽一物飞入屋中,龙武兴惊起戒备,但是半晌也未见异状,遂小心翼翼前去查看,只见一粒石子外面包着纸团,检查没有问题后,方才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今夜二更后,老地方见。落款是杜天齐。龙武兴心里顿时犹如开了一扇窗,终于有消息了!他明白杜天齐约自己见面必定有事儿,于是悄悄唤醒张大人“尚武教来信儿了,约我今夜二更后会面。”龙武兴说着将字简递给张大人,看罢后张大人问:“你打算如何?” “我想先去看看,再做打算,毕竟不知是何消息。”龙武兴道。 “好吧!不过你要多加小心!这边自有老夫来应付。”张大人道。 “谢大人!”龙武兴说完,便和张大人商量如何秘密行动,即不惊动其他人,又能保证大人安全,不会被人趁虚而入,经过一番商议后,龙武兴叫来孔武、曹文、严农、华默四人和江涟兴,然后说道:“我今夜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与大人商量过了,今晚大人睡床下,你们给大人多铺被褥,三更后当班的俩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外屋,老四,今夜你在我的位置,记住遇到任何情况不要出去!”一切安排妥当后,龙武兴开始抓紧休息,等待天黑。 当晚二更过后,龙武兴收拾的紧趁利落,和张大人、江涟兴打过招呼,出后窗绕过护卫,悄悄离开客栈,赶奔上次和杜天齐见面的树林,很快便见到了杜天齐,彼此见礼寒暄几句后,龙武兴就问:“杜前辈,约晚辈前来有何吩咐?” “不敢当,龙小友果然是守信之人。杜某收到确切消息,今夜渝州府会有官银运到,应该就是我们上次探得风声的那批,此前杜某传信小友可看到?这批官银甚是可疑,所以邀你一同前往查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杜天齐道。 “前辈觉得此事和天安教有关?”龙武兴道。 “是否与天安教有关尚未可知,因此才要查看一番。”杜天齐道。 “好,我随前辈一起。”龙武兴道。 “杜某希望小友遇事能以大局为重,切勿打草惊蛇。”杜天齐道。 “前辈放心,晚辈听您指挥就是,不过,您不是说府衙内有两位高手吗?”龙武兴道。 “放心,他们今晚肯定集中精神护卫官银,应该不会分神他顾。”杜天齐道。 二人商量已定起身赶奔渝州府衙,到了府衙两人纵身上房直奔府库,此时府库这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二人蹑足潜踪慢慢靠近,距离差不多时,杜天齐停下脚步,再往前容易被高手发觉。二人趴在房上,居高临下观望,只见府库外围数十官差守卫,里面停着十多辆镖车,车上满是镖箱,正有人陆陆续续的把镖箱从镖车上抬入府库,干活的人虽不少,却没有一点儿杂音,都闷头干活儿。人丛中,有两个头戴斗笠的人引起了龙武兴的注意,因为即使离的远,龙武兴依然能感受到这二位所散发的逼人气息,显得甚是与众不同,犹如鹤立鸡群般显眼。这二人应该就是杜天齐所说的天安教高手吧,龙武兴心想。 再看下去,龙武兴突然愣住了,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茫然,因为他竟在人群中看到了二弟马跃兴,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没错,是马跃兴,此时他正在和那个总管交谈什么,离得较远听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老二会在这里?看这样子,镖车是他押运来的,老三呢?”龙武兴心中疑惑重重,想到笑义兴急忙在人群中搜索,却不见踪影“他们俩没在一起,看来他们的确是出事了!”龙武兴回想着前些日子那个行刺大人的黑衣人,不禁这样想到。 很快,所有镖箱搬运完毕,马跃兴带着人和镖车离开。府衙这边也在做收尾工作,等一切完毕,总管锁好大门,除了值守的官差,所有人都已离开,府库处恢复安静,可此时龙武兴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如同开了锅一样,难已平静:必须得想办法见见老二,弄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天齐见镖箱入库,确认无疑,人也都离开了,遂准备进行下一步查探,转身间却发现龙武兴在那发呆,于是用手拍了他肩膀一下,龙武兴一惊,方才醒悟,歉意的冲对方点下头,杜天齐见他恢复如常便给他打手势示意要过去查看,龙武兴点头,二人悄悄转移到府库房顶后坡,杜天齐慢慢揭下数片房瓦,而后从缺口进入府库,龙武兴紧随其后。 二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府库,很快便找到刚刚入库的镖箱,轻轻揭下封条,打开查看,结果都是白花花的雪花白银。二人粗略估算了一下,一箱差不多有近四万两,共计一十八箱,大概有个七十万两左右,确认完后,重新将封条封好,二人顺原路出了府库,再将瓦片复原,悄悄退出府衙。等到了安全之地,杜天齐开口问道:“龙小友,进府库前见你气色不正?你没什么事吧?” “多谢前辈挂念,晚辈此前想到一些事情出神儿了,对不住,害前辈担心了。”龙武兴歉意道。 “没事就好,龙小友也看到了,渝州府接收的的确是官银,且有六七十万两之巨,而且竟用镖局鬼鬼祟祟押运而至,这明显有问题,据我教探听的消息,朝廷所拨一百二十万两赈灾银两,中途丢失了七十万两,与这批官银数目甚是相近,我得设法查明是否是同一批,这关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杜天齐道。 “哦?竟有此事?刚刚晚辈还在纳闷,官银为何是镖局押运?听前辈这么一说,很可能是天安教偷换了官银,为了掩人耳目便委托镖局押运。”龙武兴道,同时心里却在想:看来大人已经知道朝廷丢失赈灾银两了,回想临来前大人的嘱托,和杜天齐刚刚的话如出一辙,自己还暗自笑过大人,现在想来和大人那心系百姓的胸襟相比,自己竟相差甚远! “小友分析的不错,很有这种可能,那钦差要知道了今晚的事儿肯定喜出望外,我们今晚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杜某准备去追查下那镖局,看看有什么线索,龙小友可要一起?”杜天齐道。 “前辈说的没错,大人就等这消息呢!镖局那边就交给晚辈吧,我在镖队中竟见到一个熟人,说不定能得到不少消息。”龙武兴道。 “哦,那敢情好!既是这样,那就有劳小友了,杜某刚好另有要事,就此告辞了,有消息我们及时通气。”杜天齐道。 “好,前辈保重,后会有期!”龙武兴道。 龙武兴看着杜天齐消失在夜色中,略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转身向着马跃兴离开的方向而去,一路边走边找,很快便找到马跃兴一行落脚的驿馆,由于镖车目标大,龙武兴很快便找到了停放之地以及众人歇宿之所,飞身上房一间间排查过去,很快找到了马跃兴的房间,绕到后窗处轻敲了几下窗户。此时屋中的马跃兴毫无睡意且坐立不安,正在来回踱步,他正琢磨如何去顾宅见龙武兴呢,忽听窗户响吓了一跳,伸手抄剑手握剑柄问道:“谁?” “龙武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马跃兴内心莫名的兴奋与心安,急忙打开窗户,龙武兴飞身而入,马跃兴急忙又关好窗户,回身激动的道:“老大,怎么是你?可算见到你了!”说话竟带几分哭腔。 龙武兴没说话,定定的看着马跃兴,看的他直发毛“老大,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哪里不对吗?”马跃兴自己看看自己道,没发现什么问题啊,遂又问道:“你怎么会到这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正琢磨怎么想办法去找你呢!” “老二,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你怎么会到渝州府衙?”龙武兴想确定马跃兴是不是有变化,看了半晌没发现异样,才开口问道。 “老大,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确刚刚从渝州府衙回来。”马跃兴惊道,而后长叹一声道:“哎!我是替阳天镖局押镖而来。” “哦?替阳天镖局押镖?这么说,这差事是阳天镖局接的?” “没错!” “你可知所押何物?”龙武兴道。 “是官银,数量巨大的官银。”马跃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是官银还敢押运,你不知道那是掉头之罪吗?”龙武兴道。 “嘘!小点声儿,别声张!”马跃兴紧张的到门口听听外面动静,确认没问题后才接着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既然做了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现在我没有直接去找你,就是因为我被监视了。” “被监视了?被谁监视?” “阳天镖局!这次我恐怕真的摊上大事儿了,老大,你得想办法救我和你弟妹。”马跃兴道。 “弟妹?怎么又出来个弟妹?老三呢?他怎么不帮忙?” “嗨!别提了,老三被我弄丢了!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马跃兴哽咽着道,提到笑义兴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心情,但又不敢大声哭。 龙武兴听的稀里糊涂、一团乱麻:“我怎么越听越乱,老二你先别哭,别着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跃兴略微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道:“说来话长,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第十六章 赴杭州镖现古怪,遇尚武四友解围 马跃兴和笑义兴自从经过考验后,便被阳天镖局所接纳,正式入了镖行。因为有甄梦小姐在,俩人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新年。年后不久,哥俩便回到镖局听差,上半年跟着走了两趟镖,此时俩人已经对镖行非常熟悉了,并且和镖局上下打成一片,混的相当熟。鉴于二人的表现,总镖头甄世豪决定提拔二人为镖师,不过需要二人单独出一趟镖且顺利完成,而这个机会,直到八月上旬才出现:长安西盛商号有批货物要运去杭州,交货后,再从杭州带一批丝绸、茶叶等返回长安。这趟镖便派给马跃兴哥俩了。 哥俩知道后高兴不已,刚离开辽东那会儿,还为下江南争论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而且顺利归来后就是镖师了。接了任务后,哥俩开始积极准备,有伙计问:“咱是直接走水路顺流而下呢,还是走旱路?”哥俩毫没犹豫“走旱路!”虽然走水路比较省时省力,但是当初渡黄河的经历记忆犹新,俩人都比较畏水,而且总觉得水路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一旦发生事情,俩人都不习水性,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极其的没有安全感,因此哥俩决定走旱路,反正时间宽松。 一切准备妥当后,哥俩领了手续,带着镖队启程了,一路上还算顺利。这一日,镖队已至长江北岸,渡过长江再行数日便是余杭地界了。马跃兴吩咐人前去联系船只,准备登船渡江,伙计得令去办,这些人常跑江湖,轻车熟路,很快便联系妥当,货物人员上船,大船离开北岸驶向南岸。笑义兴在船上一番感慨,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江南梦,当初还执意要自己下江南闯荡,现在看来老大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啊!可紧接着就抱怨上了,因为晕船,开始不停的恶心呕吐,于是便和马跃兴一起坐在舱内运功调息,还好二人内功不弱,缓解很多。经历过的或是会水的人都会好一些,同样是第一次乘船的人都或轻或重的出现了晕船症状,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便停止了,因为船停了。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到了吗?”笑义兴疑惑道。 “不清楚,出去看看吧。”马跃兴道。 哥俩正说着还没等出船舱,就听有人说道:“在下漕帮,许昊!请阳天镖局的朋友出来一见。”哥俩一愣,互看一眼,都是脸色大变,漕帮的人?他要干什么,想劫镖不成?若是如此,还真是麻烦,在这长江之上,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可现在急也没用,先看看再说吧。哥俩硬着头皮走出舱来,并排站于甲板之上,举目观看,只见对面站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身灰衣,面目消瘦,双眼有神,正注视着哥俩,看罢,马跃兴抱拳道:“在下阳天镖局马跃兴,敢问前辈有何赐教?” 对面人抱拳还礼道:“不敢,两位少侠客气,在下漕帮许昊是也,请二位出来,不为别事,只为重新谈谈价钱而已!” “哦?咱这船钱不是都已经谈过了吗,许前辈这是要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笑义兴乐呵呵道。 “非也!二位不要误会,我们漕帮行事自有规矩,江湖上人尽皆知,只不过贵镖局这批货和事先所言甚不相符啊!”许昊道。 “哦?何以见得?”马跃兴道。 “根据贵镖局的人说,这批货没有重物,可现在看我们船的吃水,物重与贵镖局所说相差甚远,所以许某才提出加价。”许昊道。 听到这话,马跃兴和江涟兴面面相觑,不知所谓,这货是他们俩亲自验过的,根本没有别的东西,难道对方是故意找借口? “许前辈所说,晚辈相信必是有所依据,只是这货出发前,我兄弟二人亲自验过,确无重物,前辈有前辈的规矩,镖局也有镖局的规矩,货不能中途开封,现在也无法求证,不过船钱好说,您看这样如何,前辈派人跟我们去交货,若是真的验出其他货物,我们定当补齐船资,若是没有”马跃兴点到即止。 “对不起!我们漕帮做事向来做在明处,当日事当日毕,不找后账,二位若是有疑可以自行求证,我们是按货收费,公平合理。”许昊道。 “前辈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们阳天镖局了?”笑义兴道。 “谈不到,阳天字号我们还是知道的,也常打交道,算是老熟人了,但一码是一码,生意归生意,要过江,先加钱,要么送你们回北岸,你们另寻它路,但船费概不退还。”许昊道。 “怎么办?老二。”笑义兴小声问道。 “先加钱吧,我们时间不够折返,在这大江之上我们又无计可施,先渡江再说。”马跃兴道,笑义兴虽然觉得有些窝火,但也没反驳。 “好吧!前辈既然如此笃定,我们可以加钱,不过,若是最后没有验出其他货物,说不得阳天镖局要拜会贵帮了!”马跃兴道,虽然无奈低头服软了,但硬气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能堕了镖局的名声。 “随时恭候大架!”许昊微微一笑,毫没在乎道。 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加了费用,大船重新开动,顺利的渡过长江到了南岸。弃船登岸踏上陆地,哥俩这心踏实多了,整理镖队重新出发。赶路期间,马跃兴和笑义兴趁巡夜偷偷的检查了一遍货物,意外的发现,镖车中还真的另有他物,居然是一些官银和兵刃,哥俩疑虑忡忡:出发前的确验过,并没有这些东西,一路上也没发生意外,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镖局,可若是镖局所为,为何隐瞒呢?难道又是考验不成?俩人不禁这样想,但又觉得不太合常理,那可是官银,是违反当今律法的,私运官银罪名不小,更何况这些官银来力不明呢?而这些东西的收货人又是谁呢?二人探讨许久,始终不得其意,索性不想了,只要顺利交货就大功告成了。哥俩带着镖队一路顺畅的进入杭州地界,哥俩刚觉可以松口气儿了,不料前面却出现一人,拦住去路。 哥俩见此人身高体壮,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背着一把大号厚背尖翅雁翎刀,十分威武。哥俩见状就是一皱眉,边打量对方边心里琢磨:第一次单独出镖就遇上这种事儿,还真是晦气!不过此前跟着五大镖师走镖,没少遇这事儿,两人也不惊慌,马跃兴面带微笑,抱拳拱手道:“朋友,辛苦!在下阳天镖局马跃兴,不知朋友贵姓高名?拦住我等所谓何故?” “好说!你们不必担心,我一不劫财二不要命,只想看看你们的货物,不知两位可能通融?”对面大汉道,却并未报通名姓。 “朋友,这是何意?在下不明白!”马跃兴道。 “就是开箱验货!这回清楚了吧?”大汉不耐烦的道。 “哈哈哈!朋友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镖行有镖行的规矩,货在途中不能开封,您这要求和劫镖没什么两样!”笑义兴道。 “不,区别很大,某家不想劫镖,只求一观,二位就说让不让看吧,给个痛快话。”大汉道。 “对不起!朋友,你这要求我们不能答应!”马跃兴道。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大汉道。 “护镖!”马跃兴大喝一声,掣剑在手,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凭功夫说话,伙计们听了赶紧照做。 “不必兴师动众,这样,我不为难你们,咱打个赌,你们若能赢了我,我转身就走,你们若赢不了就让我看看,如何?”大汉道。 哥俩面面相觑,按理说没必要赌,但很明显这家伙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血战,还不如赌一把,起码伙计们不用跟着遭殃,但马跃兴却藏个心眼道:“你说我们?是说我们俩打你一个吗?” “也可以啊!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车轮战,比试拳脚还是比兵刃,都由你们来定!”大汉满不在乎道。 嚯!这人好狂啊!哥俩直撇嘴,简单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了大汉的提议,哥俩琢磨:再不济,二战一起码不至于输“这样,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斗的你死我活,所以咱不动兵刃,只比拳脚,如何?”马跃兴道。 “没问题,只要你们划道儿某就奉陪!”大汉道。 哥俩决定先一个一个来,看看对方虚实,不行再哥俩一起上。就这样,笑义兴第一个上去,手上是看家本领“游龙飘摆指”脚下运的是“登云腿”指腿并用就和大汉战在一起,他这指功的指力强悍、招数诡异,配合登云腿相当难缠,可就是战不倒大汉,这大汉看着身高体壮,却极其灵活,双掌舞动如风、掌力雄厚且出手如电,眨眼间二人交手二十多回合,大汉依然不疾不徐、稳扎稳打,反观笑义兴已落下风,鼻尖都见汗了。 马跃兴在后边一看,老三不行,赢不了人家,于是晃双掌上去替下笑义兴,让他下去休息。马跃兴上去也没比笑义兴强多少,不到三十合也顶不住了,他的游龙掌火候比之笑义兴更强些,但跟大汉碰到一起还是略有不如。笑义兴休息喘会气儿,眼看老二也不行了,干脆直接二打一吧,就这样三个人战成一团,哥俩虽然占着人数的优势,但还是战不倒对方,而那大汉却越战越勇,越打越兴奋,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三个人打了个难解难分。 三人正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声喊喝:“三位,别打了!我们来了!”说话间四匹马、四个人赶到近前,双方被迫停手看向来人,但双方却都不认识,不知是敌是友,谁也没搭话。四人翻身下马,来到近前,冲双方抱拳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四友庄秦龙”“齐飞”“舒风”“华武” “哦?原来是四友庄的四位庄主,幸会!幸会!”大汉冲四人拱手道。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可是舒狂,舒副堂主?”秦龙冲大汉问道。 “没错,正是舒某!” “四友庄和贵教一向交好,我们和杜副堂主相识,交情甚好,舒副堂主想必知晓!”齐飞道。 “知道!听老杜说过,这么说四位是来帮忙的?”舒狂道。 “非也!” “嗯?什么意思?” “舒副堂主别急,容我跟这两位小兄弟说两句。”秦龙说话间转向马跃兴哥俩:“请问,二位可认识龙武兴、江涟兴吗?” 哥俩原本见来人和大汉认识心里都翻个,心道:坏了!看样今天凶多吉少,要栽跟头啊!但听来人问及这俩人马跃兴不禁惊问道:“阁下何以认识我家老大和老四?” “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我就说是嘛,信我的准没错。”华武道。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自己人,自己人!呵呵!”舒风道。 马跃兴和笑义兴被他们说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但紧接着,秦龙就把迁徙途中被袭,龙武兴和江涟兴在武陵山下出手相救的事说了一遍。 “我在远处看两位小兄弟所用武功甚觉眼熟,细想之下便想起了龙兄弟和江兄弟,因为当初救我们脱困时,我是面向他们俩的,所以对他们所用武功印象很深,你们所用和那两位兄弟如出一辙,我就断定你们应该是同出一门,果然被我说中了,呵呵!”华武道。 “今天我们四个出门办事,刚刚路过此地见你们在争斗,我们听杜副堂主说起过舒副堂主,自然一眼便认出来了。”秦龙道。 “听老大和老四这么一说,敢情这都是自己人啊!赶紧过来解围。”舒风道。 “是啊,不知你们双方因何动手?有什么事不妨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齐飞道。 这四人七嘴八舌,你一句他一句,算是把事情说明白了,在他们调解之下,双方找个干净地方,席地而坐“还未请教两位小兄弟怎么称呼?”秦龙道。 “在下马跃兴” “在下笑义兴,师兄弟中他老二,我老三,龙武兴是我们大师哥,江涟兴是老四。”笑义兴道。 “马兄弟、笑兄弟,幸会!幸会!这位也不是外人,他乃是尚武教人和堂副堂主舒狂!”秦龙介绍道。 马跃兴哥俩和舒狂彼此打过招呼“呵呵,咱这才叫不打不相识!舒大哥勿怪!”笑义兴笑道。 “没说的,怪我太急!多有得罪,见谅!见谅啊!”舒狂道。 “你们双方因何动手?我很好奇。”华武问道。 “是我,想强行查看两位小兄弟所押运的货物而引起的。”舒狂道。 “哦?舒贤弟因何如此?有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齐飞道。 “既然这样,那我直说,我奉教主命令查探天安教,发觉阳天镖局和其有来往,经常帮天安教押运货物,我们收到可靠消息,天安教利用官银大肆收拢各处山贼草寇,而银子的运送似乎都是委托阳天镖局完成的,因此我就想调查一下,但无凭无据不好直接去查,刚好赶上你们走这趟镖,所以才出此下策,无非是想一探究竟,就这么回事。”舒狂道。 “原来是这样,那舒大哥不必查了,小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这镖箱中的确有官银,我们也是在途中发现的。”马跃兴道,于是把漕帮中途加价,哥俩暗中查探的事说了一遍。 “果然如此,能有多少?两位小兄弟可知你们镖局是否还有?”舒狂问道。 “有个四五千两吧,至于镖局是否还有,我们并不清楚,但我们在镖局的确没发现。”笑义兴道。 “舒大哥,您刚刚说镖局和天安教常有往来,可是真?您可知他们之间是生意往来和是存在什么特殊关系?”马跃兴敏感的问道。 “没错,是单纯的生意往来还是有其他关系,这个我们还不清楚。”舒狂道。 马跃兴听了暗松一口气,看来应该只是生意往来,若是存在特殊关系,以尚武教的能力,肯定能查出点什么,这样最好,不过哥俩仍然很懊恼,居然又被利用间接帮了天安教,这甄世伯挣银子不分青红皂白也太过重利了吧!回去后得详细了解一下实情了,说不得要跟甄世伯摊牌了。 双方矛盾化解,各自得到想要的消息自是皆大欢喜,秦龙四兄弟邀请双方到庄上小住几日,舒狂要回去复命,马跃兴哥俩则还要赶路,因此三方互道保重,各奔东西。 哥俩带着镖队顺利到达杭州,按照镖局指示,先在驿馆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去交货。于是镖队进驻事先约定好的驿馆,马跃兴叮嘱笑义兴:暗中盯着那些多出来的货物,看看何人来取。当晚三更过后,有人鬼鬼祟祟前来查看货物,不久后便来了很多人,大模大样、毫无避讳的搬运镖箱,笑义兴在暗中见这伙人很是随意,乱哄哄的毫无秩序,眼珠转动,计上心头。他趁人不备,打晕一个人,拖入暗处,扒下衣服后困好、塞上嘴,然后大模大样的跟着搬东西,两人一箱,笑义兴就问对面那人“我说哥哥,这么多箱我们都抬回去呀?” “当然不是,只抬做了标记的。” “运哪去呢?” “废话!当然运回寨中。” “寨中?哪个寨?” “嗯?你新来的?怎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当然是咱们太湖水寨了!” “是呀,我刚来就被叫来干这个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咱们大寨主是哪位啊?” “还真是新来的,难怪了!咱们大寨主那是赫赫有名的“翻山倒海”金久归啊!” “哦!久闻大名,原来我是跟他老人家混的,这下发财了,咱抬的什么东西,哥哥知道吗?” “嘘!不该问的不问,少说话多干活儿!”那人再不搭话,笑义兴跟着搬了一趟,抽空撤身离去。回去后把所见所闻都跟马跃兴说了,马跃兴听罢沉思良久,按舒狂所说,这是天安教委托镖局运送的货,那就是说这是天安教送给这帮匪人的,堂堂国教竟结交匪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镖局究竟知情不知情?种种疑惑令马跃兴百思不得其解,理不出个头绪来,最后哥俩决定:等回到镖局,定要详细查查。 转过天,哥俩顺利交货。在等待东家置办丝绸、茶叶等货物的时候,哥俩带着大家在杭州玩儿了几天,当然,哥俩谁也没忘了给甄梦带礼物。等一切准备妥当,镖队返程,回家的路即快又顺,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趟镖前后历时两个多月才回到长安,跟随出镖的人能平安顺利的归来,自然是欢喜不已,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趟镖顺利完成,马跃兴和江涟兴将升任镖师。便纷纷表示祝贺,但哥俩却没有升迁的喜悦,他们心中清楚,这趟镖看似顺利,却透着古怪,令哥俩始终惴惴不安。 第十七章 马跃兴醉见官银,甄家宴又见火龙 哥俩回到镖局后自有假期休息,但不知为何,哥俩从镖局上下人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谨慎、紧张的气氛,令哥俩疑惑不解,即使如此俩人仍然没有例外的分别去见了甄梦,同时想从甄梦那里打听些消息,但却失望而归,甄梦什么也不知道。最后还是在张宏烈那里听到些风声:似乎是镖局接了个大买卖!哥俩对这种事自然不以为意。在休假的第三天午后,贾掌柜突然派人请他们俩,哥俩不知有何急事,不敢怠慢,赶紧到前面去见贾掌柜。 “大掌柜,找我们有何吩咐?”马跃兴问道。 “两位贤侄来的正好,来来来,老夫这里现在人手不够用,你们受受累,带两个人把咱后宅自用库房清理下,这是钥匙,用完记得还回来。”贾掌柜说着将钥匙顺着柜台推向哥俩。 “您老找我们就这事儿?太大材小用了吧,您就不能给咱安排点儿大活儿啊!”笑义兴倚着柜台调侃道。 “臭小子,别跟我这贫,赶紧干活儿去,等着用呢!”贾掌柜笑道。 “得嘞!这点儿事儿不在话下,小菜儿一碟儿!”笑义兴抓起钥匙扔给马跃兴道,马跃兴直翻白眼儿:“漂亮话都让你说了,活儿还往出甩,你这就叫狗掀门帘!”然后向贾掌柜问道:“掌柜的,什么时候用?” “明后天就用,你们抓紧啊!”贾掌柜头也不抬道。 “明白!”马跃兴答应一声摇晃着钥匙和笑义兴转身离开,去了后面,贾掌柜又派两个人给他们,哥俩领人弄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库房清理出来了,因为过了晚饭时间,哥俩索性带着伙计再叫上张宏烈出去喝了一顿。 次日睡个小懒觉,起床后准备到前面去见贾掌柜交差,不料老镖头甄世豪派人请他们过去,俩人简单收拾下先去见了总镖头。甄世豪对哥俩这次的表现大加赞赏,决定今日大排宴席为哥俩接风洗尘,同时庆祝他们正式荣升为镖师,这番庆祝搞的是热闹非凡,哥俩也是春风得意,加上盛情难却,这酒喝的就没数了,从午时直喝到三更才散,哥俩喝了个酩酊大醉,人事不知,被人抬回住处。 借着酒劲儿,哥俩这顿好睡,直到第二日定更天后,马跃兴才因口干舌燥而悠悠转醒,下地喝了一通水,仍感觉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双腿虚弱无力,本想接着睡,怎奈有了尿意,不得不去方便一下,遂摇摇晃晃奔茅房而去,路过总镖头甄世豪的房间时,恰逢赵万成从里面出来,见是马跃兴便道:“马贤侄醒啦?总镖头这会儿正在会见贵客,不方便,你若有事儿过会儿再来吧,我先去忙了。”说完就走了。马跃兴迷迷糊糊连人都没认清,只随口答应一声,便继续奔茅房走。 经过库房时,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声吵杂“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有人?这么吵,干什么呢这是?”马跃兴心里想着,脚下移动不知不觉就晃了过去,倚在门口往里看,里边不少人在忙活,都闷头干活儿谁也没看见他,自然也没人理他,他只隐约的听得里边有人道:“快快快,都快着点儿!”“这可是拨儿大买卖,肥的很呦!”“嘘!小点儿声!” 一群伙计在干活儿没什么可看的,马跃兴转身去了茅房,不光方便了一下,还被异味儿刺激的呕吐了一番,等都处理利索了,才晃晃悠悠往回走,路过刚刚的库房时,已经人去楼空了,马跃兴突然鬼使神差的起了好奇之心“什么大买卖?我看看。”于是他晃到库房门口,因为此前带人清理库房时在贾掌柜那里领了一把这库房的钥匙,转过天便喝多了,还没来得及还回去,摸了半天才找到钥匙,打开锁进去,反手带上门,往里走便看到里面整齐的码放着许多箱子,他顺手打开一个往里一看,有点儿眼花,揉揉眼睛再看,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惊的目瞪口呆,原来箱子中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雪花白银,而且都是官银,他又看了几个箱子,同样如此,这么多箱官银,粗略估计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万两,如此多的官银哪里来的?怎么会放到镖局?马跃兴顿起疑心,酒立刻醒了大半儿,之前在杭州舒狂曾问过他,镖局是否还有官银,那时信誓旦旦的跟人家说“没有”如今却发现这么多!马跃兴有点儿发蒙。 正这时候,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他们这活儿是怎么干的?门怎么都没锁?快看看。”听声音是老镖头甄世豪,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急匆匆奔着库房而来,里面的马跃兴一惊,心道“坏了!这要被发现必遭猜忌!很可能解释不清。”情急之下,他快速到了门口,猛的一把推开门,紧接着向前扑倒,摔倒在门口,门外赶到近前的两人吓了一跳“什么人?”马跃兴趴在地上没动,片刻后才吃力的爬起身,二人互看一眼,凑到跟前见是马跃兴,赶紧伸手去扶“这不是马贤侄吗?你怎么会在这?”来的果然是甄世豪。 马跃兴定了定神,努力睁了睁眼睛、半睁半眯的看了看俩人,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的道:“哦,是甄世伯,和甄师兄啊!嗝!我,到茅房方便、、方便!呵呵!” “这一身的酒气!还没醒酒呢?”甄屹道。 “呵呵,见笑了,见笑了!回去咱接着喝。”马跃兴傻笑道。 爷俩直皱眉,这醉鬼怎么误打误撞跑这来了“好,那你先去方便吧。”甄世豪道。 “我,方便完了,完了,呵呵!”马跃兴站立不稳摇晃着道。 “完了,就早点儿回去吧!屹儿你送送他。”甄世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没喝多,呵呵,没喝多!”马跃兴一把推开想要扶他的甄屹,自己也一趔趄,然后转身一摇三晃的往前走去“嗝!回去咱接着喝,接着喝,呵呵!” “你自己真的可以?”甄屹疑道。 “没事儿,呵呵!”马跃兴说着尽量保持这种状态和速度,尽量不被看出破绽,摇晃着慢慢往前走。 甄家爷俩见马跃兴离开,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谁也没说话,转身进了库房,一番查看后,甄屹道:“爹,箱子有打开的痕迹。” “嗯,我看出来了,不知道这小子是否看清楚了,他那样子又能记住多少事情。”甄世豪疑虑道。 “要不要……”甄屹说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 “不必,这事儿我自有安排,走,你去把特使请到我那。”甄世豪略加思索后说道,然后爷俩锁了门,离开库房。时间不大,两个头戴斗笠轻纱的人,出现在了甄世豪的屋中“二位,这批货可能已经暴露了!”甄世豪道。 “怎么搞的?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女声冰冷的道。 “说说,怎么回事儿?”另一个苍老的男声道,于是甄世豪将刚刚库房发生的一幕讲述一遍。 “这个姓马的是什么人?”女声问道。 “以前相识的一个朋友的弟子,投奔在我门下。”甄世豪道。 “你觉得他会影响我们?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此人?”女声道。 “刚刚屹儿想灭口,被我制止了,因为这样只会让事情暴露的更快。”甄世豪道。 “为什么?”苍老男声道。 “人没了,他师父势必会找我要人,另外,他还有个兄弟也在我这。”甄世豪道。 “既然你找我们来,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说说你的意思吧!”苍老男声道。 “这两年轻人武功不错,心思单纯,若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甄世豪道。 “主意是不错,但你能确保不走漏风声?”女声质问道。 “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看清楚了,或者能记得多少,但保险起见,还是早做防范的好,至于他会不会跟他那兄弟说,我就更不确定了。”甄世豪道。 “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女声道。 “我有一策,需要二位配合,只要办好,管保这二人为我所用,二位附耳过来,咱们这么办……”甄世豪与两个人密语了一番,经过一番商讨、推敲后二人点头同意“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只要不泄露消息一切由你。”男声道,随后二人消失在夜色中。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番密谋却被甄世豪之女,甄梦偷听到了。 而此时的马跃兴正在努力平复着忐忑的心绪,一阵阵的后怕:还好自己机智,不然肯定无法交代。他努力的回想刚刚的过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漏洞,好及时弥补,思量数遍后,确信没有问题,这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想找笑义兴商量商量,怎奈笑义兴喝的比他还多,睡的天昏地暗,叫了两次也没叫醒,只好罢手等他醒来再说。可马跃兴怎么想都不踏实,私运官银那可是掉头之罪,甄世伯怎么会这么干?难道他并不知道箱中为何物?那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马跃兴思来想去也没有个主意,最后想的头痛欲裂又沉沉睡去。 次日,马跃兴醒转,发现笑义兴正乐呵呵的看着他,见他醒了便说道:“老二,你可真行,喝那点儿酒,居然睡到日上三竿,看我,比你喝的还多,一早就起了,还吃了早饭,呵呵!怎么样?” “你拉倒吧!醉的跟死猪一样,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都睡一天两夜了,还好意思说!”马跃兴坐起身揉着太阳穴道。 “什么?我居然睡了一天两夜?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笑义兴惊道。 “我昨天夜间去过一次茅房,虽然意识不清,但我知道我睡了一天一夜,而你中间就没动过。”马跃兴道,说话间便想起了昨晚之事,正想跟笑义兴说这个事儿,突然屋外有人说话:“马爷,笑爷,您二位醒了没?若是醒了,总镖头有请,他要见你们。”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笑义兴随口答道,马跃兴听了却没来由的一阵后怕,有点儿变毛变色,笑义兴见他这样不禁关心道:“老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啊!没事儿,就是酒闹的,还是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头晕晕的。”马跃兴道。 “你可别吓我啊,若是感觉不适,咱就找个大夫瞧瞧。” “放心吧,没事儿!收拾一下,我们去见总镖头。”马跃兴道。 哥俩很快收拾好,赶奔前厅,厅中很多人都在,马跃兴略放宽心。甄世豪见哥俩到来,哈哈一笑:“二位贤侄,休息的可好?”哥俩抱拳道:“还好,多谢总镖头关心。”厅中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大家闲聊了一阵,谈论的都是近期的镖单,因为哥俩还在休假期,所以这些大多没有他们的事儿,等公事都谈完了,其他人纷纷告退,厅中只剩下甄家父子和哥俩,马跃兴心里又开始莫名的紧张,但却掩饰的很好。 “二位贤侄,进步神速,令老夫刮目相看啊!”甄世豪一笑道。 “谢总镖头夸奖,这全赖您老栽培和众位前辈提携。”笑义兴乐呵呵道。 “心存感恩,不错,有出息。”甄世豪赞赏一句接着道:“之前给你们兄弟接风加庆贺,那是为公,今晚,我在后宅摆下家宴,咱们家里人好好聚聚!也算补个中秋团圆。” “这!”哥俩互望一眼“这怎么好意思!”马跃兴道。 “二位贤弟不必多虑,这家宴叫上两位,就是没把你们当外人。”甄屹道。 “是,多谢总镖头,多谢师兄!不瞒二位说,我们俩才刚醒酒,现在这状况实在是不宜赴宴!”马跃兴踌躇不定道。 “哈哈哈!都是性情中人,喝酒亦不输人后,甚是豪爽,老夫喜欢。今晚没关系!咱这家宴旨在团聚,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喝!”甄世豪一番话说的哥俩脸微微一红“总镖头见笑了,我们这是酒后丑态百出,您老见谅!”马跃兴道。 “这不算什么!年轻人嘛,好胜心强,不是坏事。另外,没人的时候就叫世伯吧,总镖头、总镖头,听着见外、生分,呵呵!”甄世豪道。 “是,多谢世伯!”哥俩回道。 “这就对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晚上准时到啊。”甄世豪道。 哥俩躬身告退,整个过程甄世豪丝毫没提昨晚的事儿,这让马跃兴更觉心中不安,总往不好的地方想,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呢?他这心一直七上八下、忐忑难安。他本打算跟笑义兴说说,可笑义兴却拉着他到外边给老夫人买礼物“机会难得,表现的好机会。”笑义兴如是说,马跃兴无奈也只好跟着准备一份儿,俩人在街上东游西逛,马跃兴始终没找到合适机会开口。等买好礼物往回走,马跃兴刚想要说这事儿,却突然被人挡住去路,哥俩抬头观看,面前是家客栈的门口,看挡路之人的意思是要进店,哥俩沿路而行,刚好挡在去路上,还差点撞到身上,同时两双寒光逼人的眼睛盯向哥俩,当哥俩看清眼前两张阴寒且熟悉的脸孔时,不禁下意识的后退并做出防御。因为他们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火龙帮的帮主霍天西,副帮主海墨天。 “呀嗬!还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啊!好狗不挡道啊!”笑义兴没好气道。 “哼哼!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这遇上了,正好,咱新账老账一起算。”霍天西冷笑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话说,各摆架势就对上了,霎时间剑拔弩张,**味儿十足。双方这就要动手,突然有人喝道:“且慢动手!” 马跃兴和笑义兴扭头一看,来人竟是甄屹,只见他快步来到近前:“别打,自己人、自己人,别误会!” “自己人?甄师兄,你认识他们?”马跃兴皱眉问道。 “何止认识啊,这位霍帮主乃是咱镖局的雇主,墨天乃是我表弟,你们这是?”甄屹忙道。 马跃兴和笑义兴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马跃兴赶忙把和火龙帮结怨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下,甄屹听了哈哈大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误会,全是误会!这样,我就是来请表弟赴家宴的,正好趁着今日家宴,给你们双方解和,从此言归于好。” “表哥,你不知道,他们……”海墨天还要说,甄屹冲他暗使眼色道:“表弟,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有我和爹呢嘛,走走走,跟我回家。”说着拉着海墨天便走,还回头对霍天西道:“霍帮主,见笑了,多海涵,今日怠慢了,明日定当设宴赔罪!”霍天西回了句“好说!”转身进入客栈去了,甄屹又叮嘱马跃兴哥俩“快着点儿!”便匆匆离去。 “他们居然沾亲带故,真是意想不到。”马跃兴嘀咕道。 “的确出人意料!老二,我怎么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呢!你说,咱在杭州发现的东西,能不能是火龙帮干的,再由镖局销赃啊?我似乎记得,老四曾偷听到他们在谋划劫财。”笑义兴道。 “嗯!有道理,还真有这种可能。看来,我们得多加注意了,若真是如此,得尽早脱身。”马跃兴道。 “我也这么想,今晚先看看他们怎么回事儿,若他们真是一丘之貉,赶紧趁早走人,去找老大。”笑义兴道。 第十八章 酒后得美失兄弟,受制于人落把柄 哥俩边走边说火龙帮的事儿,匆匆赶回住处,换了身衣服,便带着礼物直奔甄世豪的住处。今晚甄家大厅灯火通明,格外热闹,下人们进进出出忙活着,大厅地中间摆放一张桌,桌子上罗列杯盘,甄世豪夫妇居中而坐,挨着甄世豪旁边的是海墨天,然后是甄屹,甄梦则坐在老夫人旁边,席上并没见霍天西。马跃兴和笑义兴给大家见过礼,递上礼物客气几句,甄世豪让哥俩入席,俩人挨着甄屹坐下。 落座后,甄世豪首先说道:“今天咱们是家宴,既然是家宴就都是家里人,都不必拘束,我先给你们引荐下。”说着一指海墨天道:“这是我外甥海墨天,火龙帮的副帮主。”又一指马跃兴哥俩:“这二位是我好友的弟子马跃兴和笑义兴。”其实彼此早都看到了,介绍完后,甄世豪接着道:“刚刚我听屹儿说,你们早就认识,还有些恩怨?” “舅舅,我们之前是有些不愉快,那都是年轻气盛导致的一些误会,如今是一家人了,自然会好生相处,您老放心。”海墨天抢着道,然后这家伙和甄屹是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大概描述了一下,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的不是,竟捡那好听的说。 “这么说来你们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了,不过呢,这里边儿也有手下人挑唆的原因在,也算情有可原,二位贤侄,你们认为呢?鉴于墨天今日的态度,你们兄弟是否愿意担待一二,重修于好呢?”甄世豪听罢道。 “以前不知也就罢了,今天既然知道甄世伯和海帮主是舅甥关系,您老又当面说合,我们做晚辈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听您老的,以往恩怨自然一笔勾销,过去那篇儿咱翻过去,从今天起,重打鼓另开张,我们从头来过。”马跃兴表态道,笑义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在这种场合自然不便表露,所以只是听着却一言不发。 “说的好!马贤弟果然爽快,那海某敬二位兄弟一杯,算哥哥我赔罪了,以前都是哥哥我的不是,你们多包涵,从今往后我们多亲多近。”海墨天举杯道,说完一饮而尽。 “海兄,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好,干了这杯。”马跃兴道“干!”笑义兴跟着。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多和气啊!二位贤侄还不知道吧,火龙帮此次有镖来托,乃是墨天引荐之功,我已经和霍帮主见过面了,初步达成合作了,火龙帮以后就是咱镖局的雇主,混江湖嘛,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所以老夫希望你们兄弟和火龙帮的恩怨到此为止可好?”甄世豪道。 “只要火龙帮肯罢手,我们兄弟自然没话说。”马跃兴回应道,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甄世豪开始张罗大家开席,众人边吃边聊,老夫人和海墨天一直在拉家常,打听其父母近况。这边儿,甄屹、甄梦陪着马跃兴和笑义兴。不多时,老夫人吃好了,跟众人打过招呼提前离席,休息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甄世豪提起酒杯道:“今日家宴,看到你们年轻人,长大成人有出息老夫很高兴,不过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也不胜酒力了,所以呢,只此一杯,我也回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继续,没有我在你们也能更放开些,屹儿、梦儿替为父尽好地主之谊。”说完喝了杯中酒也离席而去。 大厅中就剩下五个人,四男一女,没有了长辈在场,大家更放的开了,尤其是笑义兴,几杯酒下肚后开始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出镖时的见闻,说起来没完,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相反,此时的马跃兴则显得安静许多,没有笑义兴那么多话,只是哥俩的目光却时不时的会投向甄梦,甄梦自然感觉的到,却是在有意回避、故作不知。另外哥俩还发现,这海墨天也是眉飞色舞的盯着甄梦,表妹长、表妹短的没完没了,哥俩看在眼中都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哥俩的这一表现也被海墨天看在眼中,于是便不停的拿甄梦说事儿,挑动哥俩和其拼酒,当着甄梦的面儿岂能被他叫住,尤其笑义兴,那是宁可喝死也不能认怂,于是双方就针锋相对的较上劲儿了,桌上很自然的呈现出两个阵营,甄屹自然向着表弟海墨天,而马跃兴肯定是站在笑义兴这边,双方划着拳、行着令,互相叫嚣着,这酒喝起来就没数了。 甄梦都已经变成了丫鬟,帮他们斟酒布菜,然后就在旁边看笑话,看他们出洋相。很快,笑义兴因为喝的太猛、太多,第一个醉倒,甄屹第二个,只有马跃兴和海墨天还在坚持,马跃兴开始还在尽量控制,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怎奈情势所迫,又不愿服输,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最后也醉倒在桌上。 等马跃兴也醉倒后,海墨天则站起身,分别到马跃兴和笑义兴身旁,摇晃了两下又呼唤两声:“起来,接着喝啊!”见二人皆是人事不知,方才拍了下旁边的甄屹:“表哥,别装了,起来吧,都趴下了!”甄屹缓缓起身,两个人都像没喝酒一样相当清醒。 “都放倒了?检验过了?”甄屹问道。 “表弟我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药挺好使!”海墨天道。 原来他们俩只有最开始喝的是酒,后面喝的竟都是水,而且还提前吃了解酒的药,所以才这么清醒。甄屹见状看向甄梦道:“梦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甄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而后吃力的架起马跃兴向外走去。甄屹又另外吩咐人将笑义兴抬走,海墨天在一旁直砸吧嘴:“便宜那姓马的小子了,可惜梦儿这么水灵的丫头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是真喜欢,以后还是你的。”甄屹阴笑道,二人勾肩搭背去休息了,残席交给下人处理了。 且说小姐甄梦架着马跃兴回住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马跃兴弄回房间,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桌旁喘息半晌,喝了口水,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拖香腮看着人事不省的马跃兴发呆,原本白净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自言自语道:“这或许就是我的命,虽然我更喜欢笑三哥,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叹造化弄人了。”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银牙一咬:“罢罢罢,既然不想任人摆布,为了自己的将来,也只好豁出去了,我将全部希望都押注在你身上,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以后能好好待我!”说着,已满脸红透的甄梦竟跳上床,盖好被子后,闭着眼睛自解衣带。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口干舌燥的马跃兴迷迷糊糊起身找水,闭着眼睛在桌上摸到水壶喝了一通水,而后重新上床,隐约间觉得身边似乎有人,机警的性格让他多少有了那么半分清明,可当他那一双朦胧醉眼,看到甄梦的容颜时,瞬间清明消退,喃喃自语道:“梦儿!梦儿!呵呵!我,又梦到你了,虽然说起来觉得很羞耻,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哪怕是梦中一亲芳泽,甚至亵渎了姑娘,我也在所不惜,只盼长梦不醒!”他是边嘀咕,边去亲吻甄梦,且翻身压在了甄梦的身上,处于似睡非睡状态的甄梦自始至终也没敢睡实,马跃兴的举动顿时让她感到又惊又惧、又羞又恼,奋力挣扎了几下也没起什么作用,最后竟双眼一闭,头一扭,眼角淌泪,听之任之了。 东方现出鱼肚白,头昏脑涨、头重脚轻的笑义兴摇晃着身体,一把推开马跃兴的房门:“老二,昨晚后来”“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如同炸雷般响起,打断了笑义兴的话。笑义兴瞬间石化,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慌乱扯被子蒙头的甄梦,还有一脸茫然、睡眼惺忪的马跃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出“如何”俩字,酒瞬间醒了大半,愣怔片刻后反应过来,迅速转身而出并愤愤的摔上房门,丢下一句冰冷的“外边等你!” 初被两人惊醒的马跃兴还是一副睡意朦胧、不知所谓的样子,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乱间竟从床上跌到地上,明白过来的马跃兴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呆愣片刻后开始手忙脚乱的边穿衣服,边嘀咕:“怎么,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会这样?梦儿怎么会在床上?难不成昨夜不是做梦?槽糕真糟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梦儿为什么会在床上?”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问谁?”听着他叨咕被子中的甄梦没好气的哭着道。 “梦儿,你,你别哭,你别哭啊!我,我,我会负责,我会负责的,只是,哎呀……”马跃兴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急的只拍脑门,已经穿好衣服的他,搓着手直转圈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想到笑义兴还在外边:“我先出去见见老三,你先把衣服穿好。”马跃兴说完转身飞也似的逃出房间。 外面的笑义兴正在等他,马跃兴紧走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老二,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竟然做出这么下流无耻、禽兽不如的事,你,你”笑义兴气的手发抖,指着马跃兴劈头盖脸骂道。 “老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马跃兴想要辩解几句,可事实上他自己也在发蒙,根本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你,我是我。”笑义兴说完一跺脚,飞身上房“老三,老三,你听我说,你别走,你去哪啊?”马跃兴喊了两声也没能叫住笑义兴“不必找我,我去找老大了!”远处传来笑义兴的声音,几个闪动后已不见人影了,马跃兴有心去追,可屋里还有一个呢,马跃兴顿觉头大如斗,犹豫半晌才硬着头皮转身进屋,此时的甄梦已经穿戴整齐,见马跃兴进来,满脸绯红低着头道:“我会请父亲做主,记住你说的话。”然后夺门而出,马跃兴张张嘴,抬了抬手,最终既没说话,也没拦着,颓然的往凳子上一坐捏呆呆发愣,此时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天亮后就去向甄世伯请罪! 可还没等马跃兴去请罪,总镖头甄世豪已经派人请了,马跃兴感觉头皮发麻、心里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去见甄世豪,刚到门口就被甄屹和海墨天堵在了门外“畜生!你不是人。”“让你欺负梦儿,我让你欺负梦儿。”俩人是边骂边打,拳打脚踢,毫不留情,马跃兴自知理亏,也不敢还手,闭着眼咬着牙挺着,屋里的甄世豪听到声音,出声制止:“你们两个住手,让他进来。”俩人这才停手,像对待犯人一样,连推带搡把马跃兴弄进屋里。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甄世豪道,甄屹和海墨天气呼呼的退出去,出了屋二人不禁掩嘴偷笑。 此时的马跃兴已经鼻青脸肿,鼻口窜血,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见那二人退出屋内不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自己抽自己,反复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对不起您老!”甄世豪见状赶紧起身离座,制止马跃兴:“跃兴贤侄,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 “甄世伯,我对不住您,我酒后无德,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实在是没脸见您,您就让在这跪着吧。”马跃兴跪着不起道。 “按说你做出这种事确实该死,可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木已成舟、生米已成熟饭,就算杀了你也于事无补,那能有什么用?我找你来,是寻求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甄世豪直起身道。 “这没什么可说的,我做的事儿我负责,只要世伯和梦儿妹妹不反对,我愿娶梦儿为妻。”马跃兴干脆道。 “敢作敢当,还够个人物,算条汉子!我此前也曾问过梦儿,比较中意你们哪一个,那时梦儿说对你们两兄弟都颇有好感,我也曾想过,从你二人中择一成为我甄家女婿,只是我们父女都犯同一个毛病:难以抉择。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儿,也算是天意,既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也都到了婚娶的年纪,既然你这么想,那事不宜迟,咱这就把事儿给办了,择一吉日完婚也就是了,免得闲言碎语,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能让外人看笑话。”甄世豪道。 “您说现在?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世伯,能否宽限些时日?”马跃兴听了甄世豪的话不禁愣道,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各种惩罚,也没打算推脱责任,只是他万没想到,甄世豪几乎没怎么责怪他,也没难为他,相反痛快的答应了婚事,且要马上完婚,这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最主要的是他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你想反悔不成?”甄世豪脸一沉,带着些许怒意道。 “不不,世伯,您别误会,我没有反悔之意,只是,我觉得这么匆忙太对不住梦儿妹妹了,晚辈虽然功未成、名未就,但也不想亏待了梦儿妹妹,起码也要明媒正娶,况且您老也知道,我是孤儿,在这世上我只有师父这么一个亲人长辈,毕竟他老人家还健在,弟子成婚这种大事怎么能不通知他老人家呢?”马跃兴道。 “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难得你这份孝心!那你的意思是?”甄世豪道。 “世伯,您看这样可好?我先和梦儿妹妹定亲,嗯”马跃兴略沉吟后接着道:“半年吧,半年后我们再完婚,您看如何?”马跃兴道。 “这样也好!难得你能考虑的如此周全,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甄世豪沉吟片刻后道,因为马跃兴这番话有礼有据,无可反驳,他也只好答应下来。 “世伯,还有件事儿,义兴他最先知道这事儿,恐怕他是误会我用卑鄙手段抢夺梦儿了,因此负气而走!希望世伯能派人找他回来。”马跃兴恳求道。 “无妨!义兴贤侄也不是小孩子了,又有一身好功夫在身,不会有事的。年轻人气盛,等气消了自然会回来,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晚上他若还不回,我自会派人去寻找他。”甄世豪表示理解并安慰道。 这一老一少谈过之后,甄世豪让马跃兴先回去休息,顺便处理下於伤,这模样定亲多不好看啊!在准备下,三日后定亲,马跃兴只好照做。由于挂念笑义兴,他私下里请张宏烈帮忙寻找,但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消息。难道老三真的离开长安了?马跃兴不禁这样想,但总觉心中不安,甚是担心笑义兴。而这几日处理这繁杂的事情时,冷静下来的马跃兴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某种阴谋当中,虽然自己现在还看不透,也看不出任何对自己不利之处,但是却总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令他大为疑惑。 第十九章 道身世甄梦实言,赠剑谱甄马思脱 三天后,阳天镖局后宅人头攒动、异常热闹且喜气洋洋。甄世豪夫妇居中而坐,甄屹、海墨天侧坐相陪,大掌柜贾义明和五大镖师皆在座,大家共同庆祝小姐甄梦和马跃兴定亲。在大掌柜贾义明的主持下,马跃兴和甄梦交换定亲信物,从而定下亲事,并约定半年后完婚。 甄家父子为此特意放假一天,并在后宅摆下宴席,招待镖局里前来道贺的人,所有人喜笑颜开、大吃二喝,不断的给马跃兴敬酒祝贺,再加上甄屹和海墨天的有意为之,马跃兴毫无悬念的再次被灌多了,最后被甄梦和丫鬟一起扶回房去,订了亲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避讳了,甄梦便可以公开和马跃兴来往了,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未婚妻照顾未婚夫自然无可厚非。 等回到房间后,甄梦让丫鬟先退下了,过了片刻后,她又亲自到房间外有意无意的巡视了一圈儿,确定别无他人,方才重新回屋,并冲着马跃兴道:“行了!别装了,这回没人了。” 马跃兴尴尬的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挠挠头道:“梦儿,你看出来了?”因为两次醉酒皆闯祸,所以马跃兴吸取教训,不敢重蹈覆辙,因此他这次却是半真半假的装醉。 “就你这点儿小伎俩也就能瞒瞒下人!”甄梦没好气的道。 “这么说,他们都看出来了?” “你猜呢?” 马跃兴顿时无语了,自己掩饰的挺好啊,装的也挺像的,怎么就被看穿了呢?此时他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未婚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有高兴,有开心,还有那么点儿庆幸与窃喜,但也有无奈、侥幸和愧疚,犹豫之下开口道:“梦儿,我” “好了,你不必多说,如今我们已经订下婚约且已有夫妻之实,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自然不会再有二心,不过我想知道,你真的值得托付终身吗,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甄梦忽然脸色一变,极其严肃的看着马跃兴道。 “当然,我马跃兴对梦儿你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我可以对天发誓!”马跃兴道。 “那好!那你发誓,现在。”甄梦道。 马跃兴真不含糊,毫没犹豫,双膝跪地,对天盟誓:我马跃兴对甄梦姑娘一片真心,天地共鉴,今生不离不弃,福祸相依,若违此誓,叫我马踩、车轧、万箭穿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发完誓看向甄梦,甄梦满意的点点头,马跃兴方才起身。 “二哥,小妹并非是逼你发誓,只是小妹有苦难言,我有一肚子的话不知该跟谁说,我只想找个可靠之人一吐为快,希望你能明白。”甄梦悠悠怅然道,人也忽然变得柔弱,那样子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呵护。 “梦儿,你,有心事?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马跃兴看到甄梦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希望不会吓到你,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甄世豪的亲生女儿,只是养女而已。”甄梦说完这句话,看着马跃兴的反应,但她意料中的反应没有出现,她见马跃兴一脸平静很是诧异,马跃兴则示意他在听。 “你怎么不惊讶?”甄梦疑惑的问道。 “不瞒你说,从你们之间的长相、年龄来看,我和老三早就有过猜测,当时我们猜想或是私生女或是养女,但这毕竟涉及个人隐私不便探查究竟,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马跃兴道。 “你们竟能猜到一二?那你可能猜到甄家为何收养我?”甄梦惊讶后问道,马跃兴摇头表示猜不到。 “好吧,既然你有过这样的猜测,那我直说,我本姓柳,原名柳梦滢,我爹乃是赫赫有名的名剑柳荫城,十一年前,八岁的我和父亲在回家路上遭人截杀,我爹拼死力战才得以突出重围,却因为要保护我而身受重伤,最后我们父女逃到一座土地庙,那些截杀我们的人穷追不舍,誓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眼看我父女命在旦夕,恰好甄世豪出镖返程路过此地,因其与我爹相识,本打算到家看望我爹,却不想在土地庙遇上了,这才救下我们父女,可是我爹伤势太重流血过多,最后还是不幸身亡,临终前他将我托付给甄世豪,甄世豪帮着我料理后事,为我爹发丧出殡,让他入土为安,之后便收为我养女,改名甄梦,以掩人耳目,直到如今。” 马跃兴听着甄梦讲述自己这段身世,不禁鼻子微酸,他也是孤儿,很是理解甄梦这种经历,况且她还是在已经记事儿的年纪痛失父亲,这更让马跃兴感到心酸,略微平复一下心绪,拿出手帕递过去,甄梦接过擦擦眼泪,哽咽着道:“原本我很感激甄世豪,他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些年抚养我长大,我在这吃尽穿绝、使奴唤婢,可是随着我长大,我却渐渐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这也让我产生了很多疑惑,于是我开始留心观察,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渐渐我发现,甄世豪竟是个假仁假义、唯利是图的伪君子,他们父子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马跃兴听到这话,不禁为之皱眉,他万没料到甄梦会这么说甄家父子,毕竟甄家对其有养育之恩,但他明白:甄梦这么说必有所指,接下来才要真正涉及正题。但还是耐不住好奇的问道:“这话怎么说?别急,慢慢说。” “我身负血海深仇,心存报仇打算,所以我曾多次请求甄世豪教我武功,可每次他不是用简单易学的功夫敷衍,就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还常说什么女孩家不宜动刀动枪的,我都不知仇人是谁何谈报仇?相反,他却请人教我学习歌舞、女红、厨艺、诗文这些,毕竟我是寄人篱下只好听他安排,但他种种举动却令我疑惑不解。”甄梦道。 “我说呢,早就发现你武功平平,其他方面却极其出众,原来是这么回事!”马跃兴插话道。 “而这一切,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方才找到答案。那一年,无耻的海墨天到访甄家,那个狗东西酒后乱性竟调戏于我,虽说小时候甄世豪曾有过将我许配海墨天的话,而我自己也已认命:可能早晚都是他的人。但这种事我无法接受,我坚决不从,没想到他竟出手打我,还骂我是野种、下贱货,当时我都被吓傻了,幸好甄世豪及时赶到将其弄走,并好言安抚我,解释说:海墨天练功行岔了气,走火入魔、心性不定,他肯定不是自己真心本意这么对我的,让我别怪他。事情过后,海墨天也的确当面给我赔罪道歉了,但我心里却清楚,他们那都是在做戏,都是假的,只是当时我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那次,我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我却从海墨天对甄家父子愤愤不平的语言中得到一些重要线索,他曾言说:当年都是他海家之功,人也好剑谱也罢,都应该是他海家的,甄家父子竟想捡现成的云云。我便猜想:我爹当年的死似乎和他们有关,听他那意思甄家父子也知情,于是我便处心积虑的寻找机会想套取实情。同年八月中秋,恰逢甄屹生母六十大寿,那天甄屹作为寿星的儿子原本就没少喝了,宴席结束后,我把甄屹请到我那里,又单独做了几个小菜给他。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家伙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也是个花里魔王、色中饿鬼,他垂涎我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然觉查得出来,所以我断定他绝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结果让我灌了个酩酊大醉,他竟和海墨天一样色胆包天,借着酒盖脸想占有我,幸好我提前在酒中放了少量的**,致使他后来人事不省,未能得逞,我也幸免于难、逃过一劫,虽说冒些风险,但我却从甄屹口中的只言片语,得悉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截杀我们父女乃是海墨天他爹海陆所为,这海陆有个武功不相上下的冤家对头,那时海陆听闻对头学了某种厉害的武功,便心生忧虑,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万柳拂风剑”能克制对头的武功,因此海陆便拜求甄世豪出面向我爹求武“万柳拂风剑”乃是我柳家家传,自不会外传,结果海陆求武不成遂起歹心,竞想抢夺。甄世豪原本并不同意这么做,怎奈海陆不断游说并许诺:若是剑谱到手,自会有甄屹一份儿,同时又不用甄世豪亲自动手,甄世豪原本就垂涎“万柳拂风剑”只是他知道柳家规矩又碍于和我爹的交情,所以从未动过这种心思,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便动心了,答应帮忙,不然海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爹的行踪。他们串通一气、狼狈为奸,计划重伤我爹,而后由甄世豪出面解围,骗取剑谱。就这样海陆纠集了三个人截杀我爹,但他们低估了我爹的武功和万柳拂风剑的威力,结果四个人一死一伤,还有一人露了相,于是他们为了掩盖真相,竞对已经重伤的爹爹起了杀心,但最终还是被我爹逃到了土地庙,这才让甄世豪出面救下我们父女,只可惜我爹还是重伤身亡了,因为没有找到剑谱,这才假惺惺的收养了我,其实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甄梦说道这不禁有些激动。 “从那时起,我才恍然大悟,他们一伙人是觊觎我柳家家传剑法—“万柳拂风剑”的剑谱。柳家的“万柳拂风剑”虽曾名动江湖、人尽皆知,但自祖父那一代便开始走下坡路,到我爹这辈就只有他一人习得此剑法,因此剑谱一直在我爹身上,但却随着我爹的死而下落不明,现在回想起来,在我十二三岁之前,甄世豪曾不止一次,故意将话题引到我爹身上,继而提到剑谱,并打听其下落,甄家之所以如此善待我,或许是认为我知道剑谱下落吧!这样一来,此前的种种疑惑也都不攻自破了,他们怕我报仇,所以不教我武功,他们对剑谱不死心,所以收养我。”甄梦说到这里气的小脸发白,浑身栗抖。 “竟然有这等事!简直是畜生所为,他们这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马跃兴不忿道。 “虽然甄家收养了我,但却也没安什么好心,完全是把我当成讨好他人的“筹码”来养,或官面或江湖,只要有需要便会把我当礼物送出去,这也是培养我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的原因,若是到年龄还没派上用场,或是甄屹或是海墨天,便会许其一人为妻!”甄梦说完是又气又羞、气的连声咳嗽。 “真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都是人面兽心之辈,真没想到你心里竟装着这么多事儿,难怪我和老三总能看到你闷闷不乐,满面愁容!难为你怎么熬过来的。”马跃兴既愤恨难平又极其心疼甄梦道。 “这回你知道他们的为人了吧?我说这些都是关于我的,再说说眼前关于你和笑三哥的。”甄梦平静了一会儿道“关于我们的?什么事儿?”马跃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自从得知真相,我更加留意他们的举动,经常偷听他们说话,前些天,我偷听到,甄世豪父子和两个神秘人商量,算计你们兄弟,听那意思,好像你掌握了他们什么把柄,原本甄屹主张杀人灭口,甄世豪担心你对三哥说,怕泄露消息、耽误大事,再加上他也的确挺欣赏你们兄弟,所以就决定利用你们,把你们拖上他们的贼船,但具体怎么做我没听到,他们太小声了。当晚,甄世豪找到我,问我喜欢你们兄弟中的哪个,对谁比较中意?不瞒二哥说,我当时更中意三哥多一点儿,所以跟甄世豪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要我择一人为夫,并放我们自由生活。他明显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这话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但我又不能表现太过明显,便让他做主,可他却提出条件,让我先帮他做件事,就是让我制造跟你同处一室的假象,哪怕是在你屋中静坐一夜都可以。虽然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只能答应,没有拒绝的余地,我们俩的事就是这样发生的,但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会假戏真唱,弄假成真,我就是想断了他们的念想。”甄梦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狠狠的道。 “现在想来,让三哥看到应该也是他们有意为之,是想分化你们兄弟,他们是想分而控之,当初我若是说更中意你,我想他们会让我和三哥独处一夜而让你看到,你们兄弟的角色便会调换过来,这主意还真够阴损。”甄梦见马跃兴在思索便接着道。 马跃兴听完甄梦的话恍然大悟,自己当初看到了官银,甄家父子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选择灭口,而是想拉我们兄弟下水,但老三是个变数,因此才想办法离间我们兄弟,从而分开控制,只是用的这方法未免太肮脏了点儿,想到此他不禁担心起笑义兴,他们会怎么对待老三呢?当想明白其中关节,马跃兴顿觉豁然开朗,自己果真掉进了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此前就有被人在背后算计的感觉,现在果然应验,一切都已清楚,可怎么破解呢?怎么才能他们摆脱他们呢?马跃兴不禁泛起愁来,他抬头看看甄梦,犹豫道:“你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小妹原本已经认命了,直到你们兄弟出现,我才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带我离开此处,日后若能帮我报仇更好,若不能,我们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好过在这。我听他们说,过段时间会派你运送一批货物去渝州,这趟差可能凶多吉少,所以我才冒险吐露真情,是想提前告知你此事,也好提前有所防备。”甄梦道。 “哦?他们果真这样说的?这还真是正中下怀啊!”马跃兴听到甄梦的话,不觉灵机一动,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找老大,老四他们帮忙,于是他对甄梦道:“梦儿,你别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带你脱离苦海,既然你我阴差阳错成了夫妻,我绝不负你,你放心,回去做好离开的准备,等我回来很可能随时带你离开。” “嗯,好!小妹盼你早日成事,希望你平安归来,且早做脱身打算,小妹可全指望二哥了。”甄梦说完从怀中掏出本书递给马跃兴,接着道:“这是我柳家祖传剑法——“万柳拂风剑”的剑谱,他们万万想不到,我爹在土地庙外右侧土地用剑弄个了个小坑,将剑谱埋入并做了记号,嘱咐我:记住那个地方,什么时候有自保之力或者有可依靠之人了,再拿出来。而后才绕回左侧进入土地庙,当时小不明所以,现在才知我爹是在保护剑谱。这些年每逢清明、中元节、爹的忌日我都会去上坟,甄家父子也不阻拦,但却派人暗中盯着我,可几年下来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们也就泄气了,索性不再监视了,今年中元节时我便偷偷将它取回,那时我已打定主意:你们兄弟谁能帮我报仇,带我离开,我这人和剑谱就是谁的。现在你我已成夫妻,我这剑谱自然赠予你,我本就功底薄弱,且已错过了最好的习练时机,而且在这种环境下我也无法去练,但你却可以,趁这段时间多加练习,也好多一分胜算、多一分保障。”甄梦看着剑谱不禁勾起往事,双手摩挲着剑谱抽泣道。 马跃兴见了感动不已,内心也兴奋不已,有了这本剑谱,自己这能耐能涨一大截,以后脱逃自然多一分把握,当下对甄梦好言安慰,再次表白心声:一定带她远走高飞、脱离此地。二人商谈过后,甄梦自回小院去了,马跃兴则在不断的盘算脱身之计。 数日后,果如甄梦所言,甄世豪派马跃兴一人,押送一批货物去往渝州,马跃兴心跟明镜似的,走了这趟镖他就算上了贼船了,可他又不能不接,因为甄梦已经明显被软禁了,当然他也是将计就计、另有打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货会运到府衙,容等一切结束后他才开始盘算,如何摆脱监视,和龙武兴见上一面,却不成想龙武兴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章 兄弟驿馆道天机,巧遇龙凤夜游任 龙武兴静静的听着马跃兴讲述前情,方才明白事情原委,听罢开口叹道:“没想到这短短一年多时间,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竟有幸遇到了四友庄的四位庄主,他们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竟能以目识之进而仗义相助,为你们解围,相比甄家父子可谓是义薄云天,真没想到甄家父子竟会是这样的人!悔当初没有听龙大哥的话,竟把你们俩送进了火坑,早知如此不如当初我去长安了。” “老大别这么说,谁也料想不到他们是这样的人!也怪我们有眼无珠,没看清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张宏烈张大哥早就提醒过我们注意,可我们还是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马跃兴无奈道。 “照你这么说,阳天镖局一直在暗地里帮天安教押运货物?”龙武兴问道。 “没错,张大哥曾说过,天安教本就是阳天老主顾了。这次是,杭州那次也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连西域考验我们的那趟镖应该也是,当时镖车中肯定带有官银,是用来收买那些大小势力的,不然他们怎么会不对阳天下手?”马跃兴道。 “看来杜前辈所说不假,天安教近些年勾结地方官员克扣民脂民膏,用以拉拢各地山贼草寇,你们历次押运的应该就是这种官银,杭州之行就证明了这点,但以往都是小数目,这次却不同,数量巨大,你可清楚这官银的来历?”龙武兴道。 “我一直纳闷,去杭州时发现的官银从何而来?原来是这样。要说这巨款的来路,原本我也不清楚,可我在遇见了火龙帮后,突然意识到:他们和官银同时出现绝非偶然。而甄家父子也曾说,火龙帮有镖来托,已是镖局的雇主,当时老三就怀疑杭州出现的官银是火龙帮干的,他记得老四曾偷听到火龙二老在谋划劫财,但按你所说,那些却是天安教克扣的民脂民膏,显然不是火龙帮所谋划之事,这么想的话,他们当初很可能就是在谋划这笔巨款,他们是蓄谋已久的。”马跃兴分析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们的确是忽略了这一节,当初老四只听到些只言片语并不完全,很多都是猜测,所以未太在意,现在想来,假如当初老四听到的真是火龙帮在谋划这笔巨款,那首先就可以解释火龙帮为何追杀我们,他们是怕事情败露,想杀人灭口,还记得当时龙凤双侠就曾怀疑过,为那点儿小事而高手尽出未免小题大做了!” “不错,我当时也有过疑问,他们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别有所图,十有八九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马跃兴抢着补充道。 “而在事成之后,他们急需转移这批官银并找稳妥地方存放,阳天镖局承担了转运,渝州府则负责存放,所谓灯下黑,谁也不会想到官府会藏匿这笔巨款,这完全就是有着完美计划的一次行动,且环环相扣、天衣无缝!”说到这里,龙武兴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火龙帮自称是天安教的人,渝州府也和天安教有勾结,这么看来,背后都是天安教在操纵,甚至阳天镖局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生意往来,很可能也是天安教的人,若是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没错,若是这样,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勾结地方官克扣民脂民膏,结交匪类,打压武林同道,如今又劫运大笔赈灾银两,这种种作为都表明其野心勃勃,所图非小!这天安教究竟想干什么?”马跃兴惊道。 “谁知道呢?我曾问过义父和杜前辈,他们也都猜不透天安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现在看其所做作为,我倒隐隐觉得,江湖传闻很可能是真的,天安教或许真有不轨之心!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倒是天赐良机,若是能借此扳倒天安教,我们游龙一脉在武林中必将会有一席之地。”龙武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造反?那朝廷岂能容他们?若这么一来,我也得跟着吃挂劳,毕竟我现在成了帮凶!”马跃兴是既震惊又懊恼。 “别慌!你充其量就是一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实话跟你说,我和老四此前就是在保护朝廷钦差张大人,暗中查办天安教,今夏黄河水患,朝廷拨了一百二十万两的赈灾款,但在途中莫名其妙的少了七十万两,朝廷正在寻找这笔钱,现在看,你运来的这批官银,很可能就是朝廷丢失的赈灾款,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大人面前替你申辩,到时你再出面做个证人也就是了,现在最主要的将这些情况告知大人,请他定夺。”龙武兴道,然后便将受聘之事简要讲说一遍。 “竟有这事?他们这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不过,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若是他们一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他们是怎么知道今年黄河有水患的,又是如何断定朝廷会拨巨款赈灾的呢?”马跃兴既愤慨又疑惑道。 “我们都低估了天安教的能量,江湖传言天安教早已渗透到庙堂之中,且能左右庙堂,现在看来绝非虚言!”龙武兴感叹道。 “且不管他们如何折腾,既然你现在能和朝廷说上话,那一切就拜托老大了!此次,我是迫于无奈,才将计就计押运官银到渝州来的,本想借机请你们帮我救甄梦脱离虎口,不想老四也不知所踪、下落不明,现在又出了这么多岔头儿,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马跃兴道。 “恕我直言,老二,你干脆就别回去了,既然已经知道甄家父子的为人了,又猜到了他们的隐藏身份,阳天镖局无异于龙潭虎穴,你再回去恐怕就出不来了,我们正是用人之际,你正好留下来帮忙。”龙武兴道。 “不回去?甄梦怎么办?我答应带她脱离虎口怎么能言而无信?”马跃兴急道。 “你别急,我并没有让你不管的意思,只是事情明摆着的,甄家父子是利用甄梦姑娘来牵制你,你有机会脱离虎口已是万幸,若再回去岂不正中下怀?你放心,她毕竟还是甄世豪的养女,他们还有父女之义,至少目前关系还没破裂,他们不会把甄梦怎么样的,等我们查实天安教罪证,朝廷肯定会设法处置他们,甄家父子同样逃脱不了干系,到那时甄梦自然得救。”龙武兴道。 “那老三呢?他误会我用卑鄙手段强占甄梦姑娘,负气而走,至今音信全无,也不管了吗?”马跃兴道。 “至于老三,你不必担心,他应该没事儿,我已经见过他了。”龙武兴道。 “你见到老三了?他人在哪?”马跃兴急忙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和刺杀钦差大人的刺客在一起。”龙武兴道。 “什么?他竟然去刺杀钦差?看来,他也被利用了。那他没有认出你们吗,为什么不和你们相认,他傻了吗?”马跃兴不解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的事儿急也没用,毕竟我们不知他身处何地,只能等他来找我们,眼下还是说说你的事儿,我以掌门师兄的身份表态,我不同意你回去。”龙武兴道。 “行了吧,老大,别拿身份压我,那没用,因为甄梦我几乎失去一个兄弟,现在又让我放弃她,我做不到,何况人家把家传剑谱都给我了,我若不救她出虎口,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再说了,我跟甄家约定半年后完婚,若是不回去,甄梦肯定不会有好结果。”马跃兴道,他是执意要回去救甄梦,哥俩因为这事儿吵了个半红脸。 “好吧!知你有情有义,既然你坚持,我也无话可说,我可以答应帮你们脱困,不过,我要先处理完当下的事儿,坐实天安教的罪证,之后才能去你那边。”最后龙武兴无奈妥协道。 马跃兴见有转机,立刻脸露笑容道:“我就知道,老大不会不管兄弟的,这样也行,不过按约定时间算来已不足五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们应该是安全的,过了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尤其是你查这事儿,一旦败露,抗雷背锅的肯定是我无疑,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会想办法搜罗他们的罪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我记下了,这段时间你自己保重,万事小心!事不可为便及时脱身,相信甄梦姑娘短时间内不会有事,若有老三的消息我们及时通气。”龙武兴道。 “明白!我可全指望你了,老大!”马跃兴显得极其无助的看着龙武兴道,以前遇事还能和笑义兴商量商量,现在剩他孤身一人,总觉得心里没底。 龙武兴没说话只伸出右手,紧接着两只有力的大手扣在一起,龙武兴看着马跃兴坚定的点点头。而后,龙武兴辞别马跃兴,悄悄离开驿馆,他急于把今晚得知的一切告知张大人。出了驿馆龙武兴便脚下加紧往回赶,堪堪将近渝州府衙,龙武兴忽觉如芒在背:嗯?有人暗中窥探自己!遂心下加强了戒备,又跑出几步后龙武兴忽听脑后恶风不善,立刻甩头闪身躲过,迅速回转身形,定身凝神手扶剑柄戒备,并向暗器飞来的方向喝问:“什么人?”但却半晌无人,龙武兴慢慢靠过去,刚走几步,忽然背后脚步声响并传来询问声:“谁在那里?报通姓名,我们是府衙官差!”龙武兴赶紧扭头回身以免误会。 “龙贤弟?怎么是你?” “任师哥,你怎么在这?”两人惊讶道,来人正是任布衣,他见是龙武兴赶紧说道:“我晚上睡不着,出来遛遛弯儿,刚才发现有可疑人物,就一路追踪到此,不想遇到贤弟你了,你这是?” “我跟大人请假,出来见见我师弟,刚走到这儿就被人偷袭,很可能就是你追的那人。”龙武兴道。 “你被偷袭了?怎么样,受伤没有?”任布衣担心的问道。 “不妨的,多谢师哥挂怀,我刚刚探查了一下,人似乎已经走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总感觉这渝州城内不太平!你我都出来了,别出什么意外。”龙武兴道,任布衣点头,二人同行回转客栈。 走出一小段路,眼看要越过渝州府衙了,忽听到头顶上破风声响起,二人急忙停身抬头观看,便见到“嗖嗖”两条黑影在房上掠过。 “什么人?鬼鬼祟祟,不要走!”任布衣见状大喝一声追了上去,龙武兴只好紧随其后,他不能让任布衣一人犯险,既然赶上了当然是共同进退,另外,他也想知道那是什么人。听到呼喝之声,后面那个黑影回头望了一眼,不觉眼中精光一闪,冲前面那人说了什么,前面那人点点头,二人继续向前飞跑。 一跑一追中,龙武兴突然发现,在据他们不远的另一方向,还有两人在追赶前面那二位,龙武兴赶紧提醒任布衣注意,因为不知是何来路,是敌是友,所以还是保持警惕为好,遂彼此保持着距离。这三方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奔跑,一段时间之后,龙武兴惊奇的发现,与前面两道黑影儿的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被甩掉,另两个追逐的人也是一样,三方竟保持着最初的状态。看来都是高手!龙武兴心道。 很快,三方先后出了渝州城,前面两条黑影出城不久就进了一片树林,三晃两晃踪迹不见。而这时,龙武兴才发觉,因为将注意力大都放在黑影和提防另外两个追逐的人身上,所以进了树林后,竟不知不觉和任布衣跑散了。龙武兴无奈停身站住,左顾右盼,四下细听,没有任何发现,这下好,黑影儿没追到,任布衣也不见了,龙武兴是一阵的懊恼,只好在树林里慢慢搜索,想找到任布衣,又怕打草惊蛇,行进的很慢,兜兜转转了好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而且彻底迷失了方向。 龙武兴迅速做出决定,先回渝州城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正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忽然有一物向他飞来,龙武兴立刻发觉,下意识的闪躲,但没出声,因为东西来的既慢又缓,明显没有恶意,但即使这样,黑灯瞎火辨认不清,龙武兴同样不敢大意,不得不防,同时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说不定那是任师哥呢!闪身避开后宁立不动,全神戒备,只听“啪嗒”一声,东西落地,龙武兴努力分辨,才发现竟是一粒石子,就在自己不远处滚动,他立刻抬头望向石子飞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条黑影,正在向龙武兴不停的招手,见龙武兴发现自己了,急忙转身就走。 这人是谁?会是任师哥吗?这是叫我跟过去?为何如此?会不会是阴谋陷阱呢?一瞬间龙武兴心思电转,冒出很多种想法,但却脚下移动跟了上去,边走边想,看刚刚这人投石子的手法甚是高明,明显是个高手,既然无意伤人应该不会设下什么陷阱,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谁?于是脚下加紧在后面紧追。那人带着他在树林里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处小山背后停了下来,黑影在山背后闪动一下不见了踪迹,龙武兴来到近前一看,原来这里有个山洞,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龙武兴犹豫了一下提剑而入,走了约有二十步,前面出现岔路,正犹豫时,有声音传来“走左边。”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一时间却也分辨不出,于是按声音所指,迅速转左,又走出十多步,右手边出现灯光,里边是一处石室般的洞穴,有石桌石凳还有人,龙武兴转身而入。 “三弟,你怎么这么慢啊!呵呵!”里面两人,其中一人说话的同时拉下面罩,另一人虽没说话,却也在拉面罩。 “大哥,二哥?怎么是你们!”看到熟悉的面孔,听着熟悉的声音,龙武兴既吃惊又高兴,原来这二人正是龙凤双侠的龙万年和敖凤武。 二人相视一笑“二弟,你去把洞口稍微遮掩一下。”龙万年道,敖凤武答应一声转身而去,路过龙武兴身旁,拍拍肩膀道:“里边坐吧,别傻站着了,我去去就回。”说完向外走去。龙武兴“嗯!”了一声,走过去坐下,问道:“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和二哥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龙万年被问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道:“我们是前面的。” “啊?那我追的岂不就是你们吗?”龙武兴道。 “没错,是二弟回头看见了你,所以我们这才想办法甩掉其他人,单独见你。”龙万年道。 “别说,我刚看见你时还真是不太敢相信呢!”敖凤武从外面回来道。 “二哥。”龙武兴起身叫了一声。 “坐坐坐,你我弟兄不必拘礼。”敖凤武说着也坐了下来。 “二位哥哥,你们怎么会到渝州的?”龙武兴重新归坐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啊,我们哥俩这一年多来走了一趟云南,回来不久便听闻朝廷有一批赈灾款不翼而飞,这关乎无数受灾百姓的身家,于是我们哥俩就开始追查此事,查来查去查到了这儿,还是尚武教提供的消息。”龙万年道。 “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儿而来,那可有收获?我发现还有人在追赶你们,那又是什么人?”龙武兴道。 “我们没想到渝州府竟和天安教勾结,刚进府里就被发现了,那两人正是天安教的人,我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避开他们,知道了这事儿也算收获吧。”龙万年叹道。 “怎么?听三弟这话,你不仅知道而且也是为这事儿?”敖凤武问道。 龙武兴略一犹豫,该不该和两位义兄说,却被两位看出来了,于是龙万年说道:“三弟若是不便多言,就不必为难。” “其实也没什么,这事儿连尚武教都知道了,恐怕天安教从上到下都已知晓,对两位哥哥也无需隐瞒。”龙武兴说道,然后便把自己如何被引荐保护钦差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 二人恍然“这么说,我们是同样的目的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敖凤武道。 “既是这样,我当以实情相告,今晚我们在未进府之前发现马贤弟了,似乎银两就是他押送过来的?”龙万年道。 “大哥说的不错,是我二弟马跃兴,我刚刚才见过他,他被人利用了,现在看来,的确如二位哥哥当初所说,甄家父子确有问题。”龙武兴道。 “这么说,马贤弟岂不是很危险?那你怎么不留下他,还让他回去?”敖凤武问道。 “我已经提醒过他了,他自己也清楚,可他还是执意回去,因为他有必须回去的理由,还有我们怀疑,阳天镖局也是天安教的人,这次官银丢失,很可能是他们联手火龙帮干的,二弟回去的另一个原因,是想设法查找他们的罪证。”龙武兴道。 “原来如此,看样,三弟你已经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龙万年道。 “是啊,你小子挺能干的嘛!”敖凤武道。 “两位哥哥谬赞了,小弟也是阴差阳错之下,刚刚才理出一点儿头绪罢了。”龙武兴道。 “三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若是有用到我们的地方,直说无妨。”龙万年道。 “这个……”龙武兴略一犹豫,欲言又止,看着他这幅模样,敖凤武急了:“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说啊,你想急死我吗?” “是啊,三弟,看你这样子定是有事,怎么不好开口?还是不方便跟我们说?”龙万年道。 “哥哥,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事儿,目前还不确定,所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请两位哥哥帮忙。”龙武兴道。 “哦?那能否先说给我们听听呢?我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龙万年道。 于是,龙武兴就将二弟马跃兴如何遭人算计,陷入美人计,假戏成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答应他,半年内救他们夫妻脱困,奈何现在不是时候,我这边儿还脱不开身,本想请二位哥哥助我,可时间又不确定,故而才犹豫的。” “就这事儿?小事一桩,我们哥俩若是得机会,就把这事儿帮你办了,若是没有合适机会,就等你把一切安排妥当,知会我们一声,咱们哥仨一起去会会他阳天镖局。”敖凤武道。 “二弟说的不错,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不就是半年内吗,你放心,就算你分身乏术,我们哥俩也会想办法在最后期限前救出他们夫妻的。”龙万年道。 “得二位哥哥一诺,小弟便放心了,我代他们夫妻谢谢二位哥哥!”龙武兴感激道。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敖凤武道。 “两位哥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龙武兴问道。 “我们俩本打算办完此事,正好到顾宅见见你,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又了却一事,另外,我们还约了尚武教外堂的杜副堂主见面,商谈些事情,因此,三日之内,我们都不会离开,你若有事可随时到此处找我们,若是有用我们之处,你尽管开口,我们多留些时日也无妨。”龙万年道。 “好!即是这样,那小弟就先告辞了,我今天出来太久了,得赶紧回去,这些重要事情得汇报给大人,之后我再抽时间请二位哥哥喝酒,咱们兄弟好好欢聚一番,见到杜副堂主替我问好!”龙武兴说完,起身告辞,龙万年和敖凤武一直送到洞外,只叹相聚甚短,甚是不舍!龙武兴也有同感,无奈有要事在身且时间有限,不能多留,再多耽搁一会儿,天就要亮了,遂狠狠心转身离去。只是他们三人万万没想到,洞前分别之举被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尽皆看在眼中,而后悄悄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十一章 遭诬陷异变横生,见双侠兄弟被困 龙武兴告别两位义兄,急匆匆赶回渝州张大人所住客栈,直接越墙而入,其身形刚落到二楼后窗处,突然,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响起:“老大,快跑!他们要对付你!”与此同时江涟兴随着喊声从屋内破窗而出,边抖落身上的绳子边道。 龙武兴不明所以,本能的向后退避,飘落到院中,见是江涟兴不禁皱眉道:“老四,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施统领出其不意点了我穴道,并将我捆上,我听他们商量,准备要捉拿你,现在四外都是埋伏,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江涟兴紧随而至,到了龙武兴身旁急道。 “走?为何要走?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总得弄个清楚搞个明白吧?”龙武兴道,他听明白了江涟兴的话,但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毫没在意,他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歪,若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是了。 就在哥俩说话的短暂功夫,整个后院都被官差包围了,且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楼上后窗打开,任布衣陪着张大人出现在窗口。江涟兴急的直抖落手懊恼道:“这下完了,想走也来不及了!”龙武兴没理他,而是抬头看着楼上的二人,抱拳道:“任师哥,你回来就好,我还一直在担心你。” “担心我?你是担心我撞破你的秘密吧?”任布衣一改往常热情冷冷的道。 “这话从何说起?”龙武兴反问道。 “哼!真看不出,你还挺会演戏,挺能装啊!你不觉得有些事该向我,向大人解释解释,交代交代吗?”任布衣道。 “解释什么,交代什么?我不明白,还请任师哥明言。”龙武兴说完又看向张大人道:“请问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壮士,不要误会,老夫也只是接到一份密报,因此有些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张大人异常平静的道。 “核实个屁,当初我就说,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自古都是伴君如伴虎,一点儿都不假,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反口就咬人!”江涟兴怒道。 “住口!休要撒野,我竟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能冲破穴道,自解绳索!”施吉喝道。 “老四,不得无礼,先听听大人怎么说。”龙武兴喝斥道,江涟兴气的直哼哼,不再说话只是怒视二人,戒备四周。 “好,那么我来问你,你对本官说,你,有线索可查,本官准你去查,现在结果如何?你所谓的那批货物可运到渝州?你可知货物为何物?”张大人问道。 听了张大人的问话,尤其是前半句,龙武兴便已心思电转:当初是大人请自己去查探,如今却说是自己提供线索,他准许,什么意思?出卖自己,保全他自己?若如此,则说明大人受到了威胁。不,不对!周围这些人本不知道是大人派我去查的,这事儿只有我们俩知道,就连老四都不知详情,这或许是潜藏在大人身边的奸细假传消息,故意诈我,若是这样,说明奸细还不知道大人已掌握了一些情况,这样看来,大人并没有暴露内情,现在还安然无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大人这么说应该是另有打算,不管怎么样,只要大人安全,自己就有主心骨。 一瞬间,龙武兴想到很多,经过短暂的分析判断,心中已有计较,遂从容答道:“不错,货已运到,乃是官银,现在渝州府衙库房。”顺便将“官银”信息传递给张大人。 “好,难得你以实情相告,那么我再问你,押运之人可是你师弟马跃兴?”张大人道。 龙武兴听了微微一愣,这事儿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也才刚刚知道而已,但转念一想,任布衣知道我们师兄弟四人同出江湖,两厢投奔的事儿,以朝廷之力,稍加调查,要知道此事不难,另外阳天镖局和天安教有交集,互相通气之下,致使大人身边奸细知道此事再有意转给大人也未可知,不管怎么说,大人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隐瞒,遂痛快回答:“没错,正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认识龙万年此人?”张大人又问道。 “认得!那是我结义大哥。”龙武兴回答的同时心下生疑:大人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不经意的瞟到了旁边的任布衣,而后略有所悟,难道任师哥看见了? “怎么样?大人!密报没错吧,下官没有说谎吧,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兄弟们!给我拿下他们。”任布衣突然大喝道。 “等等,大人,任师哥,我不明白,什么我就承认了?”龙武兴急忙道。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充愣?你别再叫我师哥,咱没那关系,咱就是冤家对头,我差点儿被你害的家破人亡,还有什么好说的?”任布衣说着又要吩咐动手。 “慢着!任师哥,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害你家破人亡了?”龙武兴喝住任布衣问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龙武兴,你们师兄弟勾结国教,劫持官银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姓任的真是瞎了眼,竟把你们引荐给大人!我这是引狼入室啊!”任布衣怒不可遏道。 “你说我勾结国教,劫持官银,有何凭证?”龙武兴道。 “凭证?你都亲口承认你认识龙万年了还要什么凭证?”任布衣道。 “龙万年?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龙武兴不解道。 “少装糊涂,龙万年乃是天安教护教长老,他夫人是副教主,你说有什么关系?运送官银的又是你师弟,这明摆着是你们串通所为,夜间你我相遇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在府衙附近出现?还有,家里竟也有人窥探!却没想到被施兄弟发现,一路追踪到城外,施兄弟亲眼所见,你和龙万年密谋,你还有何狡辩?”任布衣气哼哼道。 任布衣后面的话,龙武兴一句都没听进去,只前面的话便已让他如遭雷击,顿时呆若木鸡般傻在原地,自己结拜大哥竟是天安教护教长老?这怎么可能?自己竟一点儿也不知情,现在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的确没有了解过大哥的身份,倘若果真如此,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对,自己刚刚才见过大哥,他也是为官银之事而来,那种忧心忡忡、一心为百姓的神情绝不是装出来的,就算他真是天安教的人,也和之前所接触的那些天安教人绝对不同,而且他才刚到渝州,行迹未曾泄露,大人这边是怎么知道的?龙武兴不禁想到了同行的任布衣,若是有人故意引任师哥发现我们,一切就说的通了,那这肯定是有人想移花接木,栽赃陷害,想让我们兄弟顶雷背锅!可背后的人会是谁呢?天安教?他不禁想到了这个名字。他若是听到任布衣后面的话,便会明白,并非是任布衣,而是施吉发现并推断的。 此时,任布衣见龙武兴在呆呆发愣,遂趁机突然发动进攻,从窗口跃出直扑龙武兴,幸好旁边的江涟兴始终戒备着,跳过去拦住了任布衣,并冲龙武兴大喊道:“老大,你发什么呆?他想要你命,还跟他费什么话!”还在胡思乱想的龙武兴被这一嗓子惊醒过来,抬头见江涟兴和任布衣正打着呢,遂大声喝道:“住手!别打了。”任布衣和江涟兴被他喝的一愣,各自停手,都看向他。龙武兴没理会二人,看向张大人道:“大人,草民有重要事情禀报。”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任布衣打断:“休要狡辩,待拿下你,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话到人也到,再次袭向龙武兴,并下令大家一起上,捉拿龙武兴兄弟。 龙武兴无奈接架相还,他边打边在心里盘算另一件事,就在刚刚冲大人说话之时,他分明看见张大人向他使眼色,并向院外瞟了一眼,大人这举动是想让我走啊!看来,自己判断是对的,大人的确另有打算,也罢!走了再说,在这打下去毫无意义!心中拿定主意,遂全心应对战任布衣,几招过后,找个机会震退任布衣,突然转向另一侧人群,众官差瞬间被惊的乱成一团,龙武兴乘隙拉着江涟兴“走!”哥俩飞身上房,撒腿就跑。 “追!别让他们跑了,施兄弟给我盯紧他们,我去找人帮忙,今天务必拿住他们,我们信鸽联络。”任布衣喝道,施吉答应着带人追了下去,任布衣安排好张大人的护卫,方才转身离去。 此时天已经亮了,能清晰视物了,龙武兴和江涟兴一路飞奔,很快便出了渝州城,龙武兴带着江涟兴进了树林,而后辨辨方向,向着昨夜那个山洞而去。一路上,龙武兴一语皆无,心里不断在想:若是任布衣所说是真,大哥是天安教的人,自己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他?想想便犹豫了,因此止步不前。 “老大,怎么不走了?”江涟兴疑惑道。 “我是在想,我们是先去见我那两位义兄,还是先去救老二?”龙武兴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道。 “刚刚我就想问了,老二他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押运官银?”江涟兴问道。 “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是昨晚才刚见过老二。”龙武兴就把昨晚见马跃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那还犹豫什么?先救人呐!他妈的甄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忘恩负义的货,逮到机会,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江涟兴怒道。 “别急,我得先好好琢磨下眼下的这些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似乎摸到了一点儿线索,却又看不太清楚,现在思绪太凌乱,让我静一静。”龙武兴道。 “你是害怕面对龙凤双侠吧?要我说,你多余,就算他真是天安教长老又怎样,他明显和那些人不是一路,而且你清楚,咱们根本没劫官银,这就够了。”江涟兴道。 他这话还真说龙武兴心坎儿里了,龙武兴还真就在纠结这事儿,哥俩正说着,江涟兴忽然示意龙武兴别出声,并侧耳细听,附近隐隐有打斗之声,江涟兴辨认了一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龙武兴会意,于是两人悄悄的向那边靠了过去。趴在一个小土包后举目观望,只见龙凤双侠正在被四个蒙面人围攻,这哥俩背靠背,分别以一敌二,虽处下风,却不见慌乱,仍然从容不迫的应对着,很明显,那四个人想拿下龙凤双侠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而双侠也不敢轻易分开,那样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因此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看样子,时间不短了,龙凤双侠的前后心已经湿透了。 “老大,咱不帮忙吗?”江涟兴看罢问道。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们说。”龙武兴犹豫道。 “还想什么?先顾眼下救完人再说吧,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江涟兴道。 “也对!先帮忙。”龙武兴说完,一个纵跃飞扑过去:“大哥,二哥,小弟来也!”江涟兴紧随其后,扑向蒙面人,转瞬间,八个人打成四对。他们哥俩的加入,使得龙凤双侠压力大减,顿感轻松,抖数精神开始奋力反击,对方立刻落了下风,轻松之后的敖凤武斜撇了一眼龙武兴说道:“三弟,来的好啊!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是啊,三弟!你怎么去而复返,还带了江贤弟?”龙万年道。 “二位哥哥,先打发了这些人咱再聊。”龙武兴顾不得回答,因为对手并不弱于他,他需要全力应对。 蒙面人见龙凤双侠来了帮手,知道很难达到目的了,便迅速做出反应,有人打声呼哨,四人分别虚晃一招,抽身便走,撤退而去。从龙武兴和江涟兴加入战团到蒙面人撤离,也就交手十几招,江涟兴正在兴头,哪肯罢休,刚想要去追,却被龙万年拦住:“江贤弟莫追,让他们去吧。”江涟兴遂停在原地未动:“呸!便宜他们了!” “穷寇莫追!今儿多谢二位贤弟解围,不然我们哥俩恐怕是凶多吉少啊!哎呀!可累死我了。”敖凤武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江涟兴抱拳道。 “好说!都是自己人,敖二哥不必客气!”江涟兴道。 “三弟,你此来可是有事?”龙万年问道。 江涟兴立刻担忧的看向龙武兴,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遂暗自运气准备,若是真翻脸了,说不得又是一场大战,这二位可不好对付啊!龙武兴听到龙万年的话,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眼神变得清明且坚定,看着龙万年道:“大哥,小弟是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 “怎么这么客气,有话但说无妨。”龙万年道。 “今晨回去后,我收到消息说,大哥乃是天安教护教长老,不知是真是假?小弟特来请教。”龙武兴道。 听这话,龙万年和敖凤武互望一眼,龙万年微微一笑,坦然且平静的道:“没错,我的确有这么个身份,天安教护教长老,你不说我自己都快忘了。” “大哥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而已,他都很久都没提起这事儿了,怎么?三弟,很在意这个?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敖凤武看似不经意的起身上前一步,站在龙万年身前,笑着道。 “二哥,别误会!小弟就是确认一下而已,是又如何,与我何干?之所以确认此事,是因为有人拿大哥这身份做了文章,诬陷咱们兄弟联手劫持官银!”龙武兴听完,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一松,反而没有顾虑的道,然后把刚刚客栈发生的事情对龙凤双侠说了一遍。 “说的好!老大,大丈夫就该恩怨分明,挺你!”江涟兴竖起大拇指道。 “竟有此等事!好一招移花接木、祸水东引,这无疑是天安教的阴谋,看来,这次是大哥连累你了。”龙万年歉意道。 “大哥何出此言?我们是兄弟,到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大哥。既然对手出招了,我们想办法化解,再还以颜色,也就是了,只是我猜不透,天安教为何如此,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龙武兴道。 “现任教主李北寒的种种做法甚是荒唐,令人费解,近几年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龙万年叹道。 “三弟说的可是真心话?当真不介意大哥的身份?”旁边的敖凤武忽然冷冷的插嘴质问道。 “当然!” “那你带那么多人来,所为何故?”敖凤武说话的同时向某个方向扬了扬下颌。 几人同时向那边看去,只见远处隐约有数人若隐若现,所奔方向正是这边,龙武兴回过头来道:“两位哥哥,他们是冲我们哥俩来的,是来捉拿我们的官差,既然你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此地便不宜久留,你们先走一步,我来拖住他们,你们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否则,必将成为替罪羔羊。” “既是这样,何不一起走?”龙万年道。 龙万年话音刚落,忽然有人“呵呵”发笑道:“哪里去?现在想走为时已晚,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正是先前离开的四人中的两人,他们俩竟去而复返,并公然现身拦住去路。 龙武兴见状来不及多想,果断出手,飞身扑向其中一人,并冲龙凤双侠大喝道:“快走!”江涟兴紧随而动,扑向另外一人,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龙万年犹豫不决,不肯先走,龙武兴见状大声道:“快走,晚了恐怕就走不了了,我们俩拖个一时半刻还不成问题,我若是无法脱身,我二弟跃兴的事儿就拜托二位哥哥了。” 敖凤武见状,一拉还在犹豫的龙万年道:“走吧,大哥,别浪费了三弟的好意,我们还有三弟的嘱托,你要相信三弟,他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有脱身之法,我们离开了,他也便宜行事。”听了敖凤武的话,龙万年一咬牙道:“三弟,你自己保重,我们长安再见。”说完转身离开,俩人三晃两晃,消失在树林之中。 龙凤双侠刚走,施吉带着五六个官差就赶到了“呼啦!”一下就把正在与黑衣人交手的龙武兴哥俩围在当中。 第二十二章 江涟兴生死未卜,顾老侠殒命家中 且说龙武兴和江涟兴被众官差围困,但哥俩却怡然不惧,继续和蒙面人交手,一时难分胜败,而后赶到的众官差却只是围而不攻,龙武兴心里十分清楚,这种情况时间久了对他们兄弟十分不利,心里在不断盘算脱身之策。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别打了。”正是随后赶到的任布衣,只见他分开众人来到里边。 “兄弟,你们不仗义啊,我们师徒对你们兄弟可不错,你们怎么能坑哥哥我?事到如今,没什么可说的,都跟我回去,听候大人发落。”任布衣看着龙武兴哥俩埋怨道。 “任师哥,我们是被诬陷、被冤枉的,事情并非我们所为,这其中定有小人作祟,不冲别的,冲义父他老人家你也应该相信我们。”龙武兴道。 “我实话跟你说,我相不相信那都不顶个屁用,哥哥我就是一跑腿儿、打杂儿混饭吃的,现如今得大人相信、朝廷相信才行,既然你说你们冤枉,那好,跟我回去查清楚,若是属实大人自会还你们清白,而且有哥哥我在,保你们平安无事,绝不会有人难为你们。”任布衣无奈道。 “任大哥,你说的好听,我们若真跟你回去了,到时就不是你能说了算了,我们可以相信你,但我们信不过其他人。”江涟兴说话间看向施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四说的没错,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至于眼下这事儿,我们会想办法自证清白,只能说句抱歉了,任师哥!恕小弟不能跟你回去。”龙武兴道。 “任大哥,他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既然他们不知好歹,你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施吉因江涟兴的眼神而怒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身正不怕影子歪,既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怕什么、担心什么?我冲师父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跟我回去!”任布衣道。 “还请任师哥高抬贵手,另给条路走。”龙武兴道。 “另给条路?那我们这班兄弟又当如何?你们若真是清白之身倒还好,倘若不是,这些人都得跟着吃挂落儿,我赌上身家倒也无所谓,谁让咱近呢!可他们能答应吗?”任布衣苦笑道。 “小弟知道你有难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小弟不求别的,给个机会,我自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龙武兴道。 “你以为你是谁?皇上?一言九鼎?你这么做无异于难为任大哥,别看他是个统领,可我们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此,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施吉道。 “你们听到了?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任布衣道。 “行了,任大哥,够意思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也别白费唇舌了,我们是不会回去的!你也别为难,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们兄弟接着就是!”江涟兴道。 “你们这是在逼我用强啊!我是好话说尽,怎奈你们听不进去,费了这半天唾沫,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到了师父面前我也有个交代了,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坚持拒捕,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哥哥我职责所在,不得不公事公办了,弟兄们!动手吧,拿下他们!两位朋友多多帮忙!”任布衣道,话说到这份儿上没必要再往下说了,一声令下,吩咐拿人,两个蒙面人迅速上前,正面攻击,牵制龙武兴哥俩,众官差在外围策应,任布衣还真不错,没有亲自动手。 “这两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朋友似乎不是官家人,为何要趟这浑水?”龙武兴疑惑的问道,他早就想搞清楚这两人是谁了。 “他们是我请来捉拿龙万年的江湖朋友,却没想到被你们破坏了,至于他们的身份,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任布衣道。 龙武兴不再言语,全力应对,毕竟这二位武功都不低,他是边打边琢磨:今天恐怕是插翅难飞了,人数相差悬殊不说,还有高手助阵,看来,我得想办法送老四走,能逃一个是一个。遂已打定主意。 此时,哥俩背靠背互相支撑,都不敢大意,一时竟形成僵持的局面,就在不久前,身处同样境地的还是龙凤双侠,转眼间换成了龙武兴和江涟兴,他们俩同样不敢轻易分开,以免被各个击破,但哥俩心里也都清楚:这么打下去,坚持不了多久,被擒也就是早晚的事儿。尤其急躁的江涟兴更是心急如焚:娘的,这么下去非累趴下不可,哥俩都得成饺子馅儿,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情急之下的江涟兴也没跟龙武兴商量,也没有那个时间,看准时机急攻两招逼退蒙面人,而后瞬间爆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兄弟也一样!” “切!刚刚还豪言壮语,这会儿就想独自逃生了,人啊!都是自私自利的。” “说话挺仗义,呸!什么玩意儿!” “胆小鬼!” 众官差见江涟兴的举动心态不一,怎么想的都有。只见江涟兴双手成爪,瞬间各抓住一名官差,随后单臂叫力大喝一声,将一人当做肉弹砸出,众人见状急忙躲避,小小的包围圈立刻出现一个缺口,其他人见状急忙包抄合围,但出乎他们意料!江涟兴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折返,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身后追击的蒙面人弄了个措手不及,本能的让出一条路,江涟兴直奔龙武兴而去,大喊道:“老大,让开!”手中另一名官差同时砸出,与龙武兴交手的蒙面人无奈闪身躲避,借着一瞬间的空隙,江涟兴就到了龙武兴身边,一把抓住龙武兴肩膀,用力一甩,向着无人处抛去,同时大喝一声“走!” “老四,你干什么?”龙武兴身在空中惊呼道,待双脚落地,就要往回冲“快走!你在外边比我有用。”江涟兴说着拽出配剑逼退追击的黑衣人,但却瞬间被众官差合围。 龙武兴见状没有时间犹豫,转身就跑,边跑边喝道:“保住性命,等我!”几个闪动间便已没入树林,任布衣见状第一时间过去拦截,但他身形刚动,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直奔他打来,任布衣无奈只好先行闪避,被这么阻挡一下,再追时,龙武兴已经逃了,任布衣不禁心中暗惊:树林中还藏有其他人!遂格外留神注意,不敢大意,吩咐尽快拿下江涟兴。 龙武兴这一口气也不知跑出多远,回头看去,没有发现追兵,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大树休息起来,他也实在有些跑不动了。平静下来的龙武兴不禁担心起老四江涟兴:不知道老四会闹个什么结果,若是他放弃抵抗、束手被缚,相信任师哥不会太过难为他,怕只怕他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不肯低头,若是那样,恐怕就只有非死即伤的结果。想到此,龙武兴不禁焦躁不安,有些后悔,不该扔下老四,自己一个人逃出来。可目前再怎么着急、后悔也是没用,自己现在根本帮不上忙。 龙武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穆山的强化训练以及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此时发挥了作用,使他开始冷静思考分析:张大人那里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看大人最后的举动,分明是有意让自己离开,其目的无非是留着有用之躯好能有机会自证清白,或许在自证的过程中,就能找到天安教的不法证据,对!这是唯一的方向。可现在只身一人,孤掌难鸣,我需要帮手,龙武兴很自然的想到了义父顾唯良,那是自己在渝州最亲近的人,也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倚仗,老人家经验丰富、阅历广博,说不定会有好主意,对,去找义父他老人家商议商议,顺便还能打探下老四的下落,若是被抓了,还可以请老人家疏通一二,再怎么着老人家也是任师哥的授业恩师,这点儿颜面肯定会有的。龙武兴思索良久方才拿定主意,起身辨明方向,奔着渝州方向而去。 天将傍晚时,龙武兴便赶回渝州城,找个僻静的地方吃了点儿东西,待天黑后方才赶奔顾宅,不敢走正街专挑背街而行,拐弯抹角很快就来到顾宅,没走正门翻墙而入,离着大厅还有段距离,龙武兴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似乎在争吵,一声高一声低,听不太清楚,知道有其他人在,龙武兴不想直接露面被人看到,怕给老人家惹麻烦,于是隐藏好身形,等待义父顾唯良独处。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龙武兴发觉大厅里没动静了,其实已经好半天没有声响了,他只是为确保万无一失,才多等了一会儿,此时他悄悄从藏身处出来,想先看看情况再说,遂纵身上房,到了大厅房顶,使了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向厅中查看,只见义父顾唯良双腿直挺挺的斜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剑,生死不知。 龙武兴一见头脑发炸、嗡嗡作响,惊的魂飞天外,顾不上许多飞身跃进大厅,赶紧去看义父,伸手探鼻息发觉还有呼吸遂长出一口气、稍放宽心,看着胸口处那柄镶着宝石、刻有“雪”字的短剑,龙武兴犹豫半晌终是没敢拔出,只是不停呼唤“义父,醒醒!义父,醒醒!”呼唤多时,老侠顾唯良才有了反应,缓缓睁开双眼,仔细辨认半晌方才认出是龙武兴,咳出一口血,气息微弱的道:“武兴啊,我真的等到你了!” “您老别说话,我这就想办法救您。”龙武兴道,可顾老侠却轻轻摇头吃力的道:“没用了,别费事了,我是凭着内功吊着这口气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义父,一定还有办法救您的,您一定会没事儿的!”龙武兴跪在顾老侠身侧,听到这话忍不住泪如泉涌道。 “武兴,为父,我,对不起,你们兄弟,更对不起,你师父,我……”顾老侠颤抖着手拉着龙武兴的手道。 “别这么说,您别这么说,您快告诉我,这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倘若您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给您报仇雪恨!”龙武兴咬牙道。 “不,不,不要报仇,不要……”话还没说完,老侠顾唯良又是一阵剧烈咳血,这口内气一泄,顾老侠顿时绝气身亡,龙武兴抱着尸体捏呆呆发愣,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直往下滚。 正这时,一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师父,酒菜好了,咱们”“哗啦!”“啪嚓!”一阵东西破碎的响声传来,龙武兴呆傻一般,木然回头去看,来人正是任布衣,他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咆哮道:“龙武兴,你个畜生!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杀了你!”说完拽出剑,纵身过去,对着龙武兴就是一剑。 “任师哥,不是我,你先听我解释。”龙武兴本能的放开尸身往旁闪躲,口中道。 “解释什么?我亲眼所见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给我纳命来吧!”任布衣不容分说,摆开手中剑左一剑右一剑,剑剑都是要命的招式,龙武兴被逼无奈,为求自保只好接架相还,两个人在大厅中就打在一起,但龙武兴是只守不攻,他并不想和任布衣生死相搏,而任布衣则不然,他是只攻不守,恨不得一剑斩龙武兴为两半。 两人交手十多个回合后,龙武兴突然产生一种错觉:眼前一幕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任布衣这招法也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及细想。虽然这事儿没有头绪,但却令龙武兴逐渐冷静下来,恢复理智,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一旦任布衣叫人,恐怕自己便会成为笼中之鸟,还是先走为上,再从长计议。想到此,龙武兴开始刻意留神,打来打去,打去打来,刚好自己背对大厅门,机会难得,虚晃一招,倒纵而出,飞身上房,撒腿就跑,任布衣也不慢,紧随其后到院中,又到房上,但却没继续追,此时他才发现,因为两人打斗激烈的原因,大厅中很多灯烛被碰翻,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任布衣看着不禁心酸,泪如泉涌,跳下房顶,冲进大厅抢出顾唯良的尸身,准备找棺椁盛殓起来,发丧出殡,入土为安。 龙武兴跑了一段儿,见任布衣没追来,便已停步不前,并偷偷折返了一段儿,眼望顾宅大火,想到义父的死,不觉痛断肝肠,回想着和义父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扑簌簌掉落,他是孤儿,虽然师父对他也很好,但他却在顾老侠身上真切的体会到了父爱,虽然时间不长,只一年左右,但对龙武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那是他长这么大,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如今义父不明不白的身死,自己却连给他老人家送终都不能,怎能不令他伤心欲绝,遂叫着“义父”痛哭失声,哭罢多时,再次看了一眼曾经的、温馨幸福的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找出凶手,不管你是谁,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龙武兴不敢多留,转身含泪离去。趁着夜色他先是去了一趟渝州大牢,他想摸摸四弟江涟兴的情况,看看是被俘了还是逃了,是生还是死,但并未得到任何关于江涟兴的消息,而后又偷偷去了张大人居住的客栈,希望能得到些江涟兴的消息,但同样是一无所获。东方泛白,天快亮了,折腾了一夜的龙武兴不敢再多逗留,拖着疲惫的身躯悄悄退出客栈小院,而后准备出城,但他却意外发现自己竟成了通缉犯,且满大街画影图形缉拿他。 龙武兴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通缉罪名是杀人放火,而不是劫持官银,龙武兴心道:看来官银失窃之事尚未公开,大人应该也是安全的,只是如今自己不能公开出行,甚是不便,需先找个容身之所,等过了风头再出城。思索过后,他趁天还没大亮,拐弯抹角去了万山镖局,到后院墙越墙而入,准备直接去见老镖头于万山,因为这老爷子是义父在渝州城中最为交厚之人。但龙武兴不知,这老头儿早就起了,正在院中练功呢,他刚落入院中就被发现了。 “什么人?”于老镖头喝问道。 “老人家,切勿声张,晚辈龙武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老夫正想着为我那老友报仇,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个弑父的畜生,接枪!”于万山说罢,抖动手中的长枪对着龙武兴就是一枪。 龙武兴哪里知道,任布衣组织人救火,盛殓顾唯良尸身,之后连夜见了渝州府台大人,并亮出身份,言说龙武兴杀人纵火,请大人捉拿龙武兴,府台大人不敢怠慢,连夜下发海捕公文。任布衣又给顾唯良在城中交好的几位好友分别送信,请求大家见到龙武兴务必帮忙拿下,或是拖住并及时通知自己,所以于万山早就得到消息了,因此见到龙武兴是不容分说,抬手就是一枪。 龙武兴不但没躲,反而“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眼含热泪、闭目等死,于万山老爷子见状枪到喉边便已停下“你这是何意?” “老人家,看样您已经知道消息了!但事情并非任师哥所看到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龙武兴哭着道。 “说!”于是龙武兴便把夜间经历的事细说一遍。 “照你这么说,你发现时你义父就已经遇害了?” “没错!” “那你来我这,所谓何故?” “暂借栖身,晚上便走。” “按说,我与你义父几十年的交情,应该替他报仇,但你却说凶手另有其人,不是你,你与布衣都是我那老友的亲近之人,老朽不知该相信你们谁,况且这本就是你们的家事,老朽也不便插手,我可以不难为你,但也不会留你,你走吧!”于万山果决道。 龙武兴见状无奈磕个头“多谢老人家。”起身离开万山镖局,龙武兴心想:以于老镖头与义父的交情,都不愿置身事中,其他人估计也不会管这等闲事,算了!还是想办法出城吧。想到此,龙武兴找个极其隐蔽之所藏身,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不敢在渝州城中多逗留,遂遮掩面容,趁夜出城。 龙武兴已经打算好了,先去娄山见义父的两位结义兄弟赵坤和权万世,一来,义父身死也该前去报丧,让二老知道此事;二来,寻求一立足之地并请二老给帮帮忙,因此他出城后便直接向娄山而去。数日后,龙武兴便到了娄山赵家,求见赵坤赵师伯,家人见是龙武兴,认识,便将其让进客厅。 “怎么不见赵师伯,他老没在家吗?”龙武兴略感疑惑道,因为他感觉家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前几日,老侠客接到飞鸽传书,之后便带着人急匆匆出门去了,已走数日了。” “哦?那可知老人家去了哪里?” “好像是说去渝州吧?” 龙武兴听了不禁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第二十三章 走投无路下长安,大闹镖局救跃兴 龙武兴听了赵家家人的话,不禁心里直翻个:看样,赵师伯已经得到消息了,那样的话,他肯定听任师哥一面之词,认为自己是杀害义父的凶手,从而对自己不利,我这岂不是自投罗网!此地不宜久留,趁他们还没回来赶紧走。想到此,龙武兴起身告辞,言说自己还另有要事,改日再来问候老人家,遂匆匆离开赵家。 龙武兴才刚刚出庄,迎面一伙人快马加鞭、气势汹汹的奔龙武兴而来,龙武兴远远的已经看出来人,正是赵坤和权万世两位老爷子以及其弟子徒孙。龙武兴所猜不差,二老早已接到任布衣飞鸽传书,他们一刻都没耽搁,快马赶到渝州,看到顾唯良的尸身,确认无疑,老哥俩先后背过气去,醒来后哭得死去活来,任布衣好一番劝慰,之后在于万山老镖头的主持下,任布衣作为老侠顾唯良唯一的弟子戴重孝,为恩师发丧,待入土为安后,任布衣才向二老道出实情,希望二老帮助捉拿龙武兴,并且他分析,龙武兴很有可能前去投奔二老,就这样,二老带人骑快马往回赶,因为他们一行往返都是快马,而龙武兴是步行,且绕小路而走,因此彼此错过了,并未遇见,但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所以龙武兴才被堵在庄外。 此时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龙武兴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二老,希望能解释的通,待马到近前,龙武兴拱手施礼:“晚辈见过两位老人家。” “小兔崽子,你还真有胆来!还我二弟命来!”赵坤见龙武兴是目眦欲裂,须发皆炸。 “赵师伯,义父并非我所害,而是另有其人。”龙武兴赶紧解释。 “你到地下去跟你义父解释吧!我二哥待你如亲生骨肉,可谓天高地厚,狼崽子竟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你给我拿命来吧!”老头儿权万世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说完飞身下马直扑龙武兴,赵坤也紧随其后,俩老头儿如同疯魔般对龙武兴就下了绝情。 龙武兴无奈只好接架相还,边打边解释,可这老二位根本听不进去,一招接一招,恨不能一掌把龙武兴拍成肉饼,龙武兴见解释不通,又不想与二老为敌,遂找个机会抽身而走,逃之夭夭,二老追了一段也没能追上,只好怏怏而回。 龙武兴跑出十多里,见二老没有追来,方才停下边休息边琢磨眼前事:二老这看来也行不通,其他人若论感情都不如这二位,就算去了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糟糕真糟糕,这可如何是好?事到如今他也没主意了。龙武兴还真猜对了,任布衣为顾唯良发丧,不光只通知了城中好友,而是顾老侠生前好友都通知到了,当然,很多远道的因为事发突然都赶不及来渝州,但信儿却送到了,言说龙武兴勾结国教,抢劫官银,杀害师父灭口,请求大家帮助捉拿,若见到此人切勿心慈手软。可以说任布衣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龙武兴自投罗网呢! 龙武兴思索良久,倘若一切如自己所想,自己一时竟成了众矢之的,偌大的渝州竟已无立足之地!感慨之余,他深感自己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哪怕身边有个人能商量一二也好啊!他最先想到了四弟江涟兴,便开始在渝州城周边寻访江涟兴,打探其消息下落,但却数日无果。龙武兴无奈,这回真没主意了。 若是老二在就好了,他平时鬼点子就多,此时若在身边起码能帮着出出主意,自己也不至于六神无主。龙武兴这样想到。而后他又想到不知所踪的笑义兴和生死未卜的江涟兴,可这哥俩目前都是音空信渺,毫无消息,现在想想也就只有老二能帮上自己了,虽说他远在长安、被困镖局,但好歹有个准信儿、有个明确的方向,何况自己也曾经答应帮他们夫妻脱困,早晚都是一样的,不如就趁现在吧!经过慎重考虑,龙武兴毅然决定:先帮老二脱困再说。打定主意便动身赶奔长安。 因为被通缉的缘故,龙武兴不敢走官道大路,只好翻山越岭走偏僻小路,一路上渴了喝点山泉山,饿了采点儿野果充饥,偶尔遇到野鸡、野兔才能改善一下。一个人赶路不免孤单,休息时不免会胡思乱想,算算日子,已是腊月将尽,堪堪又是一年,想起和义父、老四一起过年,那是何等热闹、何等温馨,想想心里都满是幸福之感,那是他长这么大过的最难忘、最有温情的一个新年,转眼间一切犹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今年却只能自己孤单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中度过新年,想起义父和老四一死一失踪,龙武兴不禁悲从中来,潸然落泪。想到杀害义父的凶手,他更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万剐凌迟,才能解心头之恨,心中再次发誓:一定找出真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其性命,以慰义父在天之灵。 想罢义父又想到了师父穆山,此刻他深深体会到师父当年只身一人闯荡江湖的不容易,那要经历多少坎坷不平、艰难险阻啊!我们兄弟四人一起出世,却还闹了个支离破碎、死走逃亡,被困的被困,失踪的失踪,自己如今也背上了杀人放火的罪名,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为他老人家一个人怎么闯过来的。想到这些,龙武兴不禁感到一阵阵悲惨凄凉!这一路,他忽而想到马跃兴,忽而又想到那个刺杀张大人的黑衣人,忽而又想到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江涟兴,龙武兴这心是七上八下,五味杂陈!即使这样,龙武兴依然咬着牙继续赶路,他打定主意且不断告诉自己:必须救出老二,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希望!绝不能放弃,自己不想再失去亲人! 骑快马十数日的路程,龙武兴竟花了近一个月方才赶到长安。此时的龙武兴衣衫已被树枝刮的破烂不堪,胡须乱蓬蓬的一丛,头发也擀毡了,形如花儿乞丐一般,可他顾不得这些,迫不及待的来到阳天镖局附近,简单探查了一番后便找地方休息,白天没动,到了晚上他是夜探镖局,出乎意料,他刚跃进后墙,走出不远,距离马跃兴住处还有一段距离呢,便感觉到四股若隐若现的气息且都不弱,而这四股气息刚好分布在马跃兴的住处四周,龙武兴立刻意识到:老二这是被人监视起来了!犹豫半晌没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再想救人恐怕就难了,便悄悄的退了出来。 镖局里面另有玄机是龙武兴意想不到的,现在进不去就只好等马跃兴出来,万般无奈之下,龙武兴只好守株待兔,整日在镖局附近转悠。一连十数日,已经二月中旬了,也没见马跃兴出来过,龙武兴不禁犯愁了,怎么才能见到老二呢?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转眼二月已了到了三月初,龙武兴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不免心中焦急万分,有时他甚至会冲动的想:豁出破头撞金钟,干脆直接打进去算了!可冷静一想,救人的机会或许就只有一次,他不敢霍然冒险,万一失手马跃兴夫妻很可能万劫不复,思量再三也只能耐下心来等待时机。 三月末的一天,镖局门口忽然停着一辆马车,不久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在丫鬟的陪伴下上了马车,还带了不少东西,而后马车往东而行。远处一直盯着镖局的龙武兴根据记忆中马跃兴的描述判断,那姑娘很可能就是甄梦,于是龙武兴悄悄在后面跟了上去。马车出东门一路往东,天过午时马车在据华阴县不远的一处小山下停住,远远望去小山坡上有座土地庙,只见那姑娘下了马车提着篮子,一个人上山了,龙武兴见此举动更确定那是甄梦无疑,他听马跃兴说过,每逢清明、中元节,甄梦都会给亲生父亲上坟。清明,土地庙,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这些都和马跃兴所说不差,因此龙武兴断定那上山的姑娘就是甄梦,见机会来了,迅速蹿身到马车旁打晕车夫和丫鬟,而后快步上山。 “姑娘,请问你可是甄梦?”龙武兴顾不得许多直接大声问道。 姑娘吓了一跳,回身打量龙武兴,见他像个叫花子,又不认识遂戒备道:“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姑娘别怕,我乃是马跃兴的师兄,我叫龙武兴,你可曾听说?”龙武兴看看自己无奈道。 “哦?你是大师哥龙武兴?”这姑娘果然是甄梦,她的确是来给生父上坟的,听到龙武兴自报家门她自然知道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看样,我没猜错,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勿怪!我已经到长安快两个月了,为什么不见老二,他出事了吗?”龙武兴问道。 甄梦确认身份后,方才说道:“自从二哥从渝州而回,镖局就不再用他干什么了,明着说是等待完婚,其实就是软禁,我们俩在家中基本不被限制,但就是不能同时出门,二哥这段时间索性不出门就在家里练功,我这也是出来上坟,不然也不会出门。” 听了甄梦的话,龙武兴方知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姑娘,你今日回去给老二带话,让他明后两天到南门算卦,我在那里等他。”甄梦点头答应。 “身上带银两了吗?”龙武兴问。 “带了一些。” “都给我。” 甄梦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把所带银两都拿给了龙武兴,龙武兴收好后又看看甄梦“把你那镯子和钗也给我。”甄梦迅速摘下交给龙武兴,心道:这是要干嘛啊?打劫啊!这大师哥真成了叫花子? 龙武兴又将篮子踢翻,然后道:“来!攻击我。”甄梦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出手和龙武兴打在一起,十几招后,龙武兴划破甄梦数处衣裙,还在右肩头轻拍了一掌,而后才收手,再次看看,见甄梦灰头土脸,满脸汗水,衣衫又脏又破,遂点点头道:“应该可以了,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甄梦何等聪明,一番折腾下来岂能不知其用意。 “无奈之举,得罪勿怪!我就先走了,你记得让老二来见我,车夫和丫鬟都被我打晕了,用水泼醒便可。”龙武兴说完匆匆离去。 “做戏嘛,就得做的像一点儿,呵呵!”甄梦看着龙武兴离开自言自语道,然后照着自己面门用力拍了一掌,顿时鼻孔流血,用手一抹,满脸都是,又往衣服上擦了擦,这下满意了,她刚想收拾下东西准备下山,车夫和丫鬟双双赶上山来。 “小姐,你怎么了这是?伤哪了,重不重?”丫鬟看甄梦这副模样吓得不轻,急的大哭。 “小姐,我们被偷袭打晕了,醒来便担心你的安危,赶紧上来看看,你没事太好了。”车夫道。 “这还叫没事?你瞎了吗,还想小姐怎样?”丫鬟气道。 “没事,没事,都别担心,我没事的,那家伙已经被我打跑了,只是很多东西都被他抢走了。”甄梦道,说着便去拾篮子,忽觉肩头右臂疼痛,不禁龇牙咧嘴。 “小姐,你受伤了乱别动,我来拿。”丫鬟拾起篮子交给车夫,她扶着甄梦,三个人收拾下山回转长安。甄世豪、甄屹及家里人见了自会询问一番,甄梦带着三分吹嘘的说,自己如何大展神威把抢匪给打跑了,但大家看着她这幅凄惨模样,又听说银两、首饰都被抢了,自然不信,多半是劫匪钱财到手赶紧溜之大吉了,遂都不以为意,给她简单处理下伤便让她回去休息了。马跃兴听说了此事,信以为真,赶紧去见甄梦,俩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自然不会有人打扰,于是甄梦就把见到龙武兴的事情说了。 “你见到老大了,他来长安了?” “嘘,你小点声。”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转告你,明后两天,让你到南门算卦,他在那里等你。”当下甄梦将整个过程讲给马跃兴听,马跃兴听了不禁皱眉:只老大一人,老四没来?还是乞丐模样?他们是出事儿了吗?马跃兴不禁忐忑起来。 第二天,马跃兴借给甄梦买胭脂为由,一个人出了镖局,先去买了胭脂,而后溜溜达达就到了南门里,发现路边有个卦摊儿,就奔卦摊而来。桌后算卦之人,正是龙武兴,他进长安时就发现了这个卦摊儿,后来发现进不到阳天镖局,便开始谋划一些事情,他早已跟摊主谈好,以纹银二十两借用两天,包括原摊主的衣服,还化了妆,看上去就跟原摊主没什么分别。 马跃兴在对面坐下:“老大,真是你吗?你昨天为何乞丐打扮,老四也没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最近这一系列的遭遇,加上此前连日赶路的疲惫辛劳以及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让龙武兴在听了马跃兴这一问后,不觉心里难受发苦,鼻子发酸差点哭出来,马跃兴看的真切,顿时慌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家老大这样,急忙追问,龙武兴借着抽签解签的机会,把近期的遭遇,包括老四失踪,自己被通缉以及义父被害,都简单的跟马跃兴说了一遍,听的马跃兴心中很不是滋味:老大太不容易了,这得遭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想安慰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似乎都嫌不够,竟一时无言以对。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些了,咱先顾眼前,这几日我就想办法,帮你们脱困,你们都准备好了?”龙武兴平静下心绪,恢复往日的冷静道。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我这情况并不乐观,甄梦探听到甄家父子果然在谋划:若是朝廷查到阳天镖局就准备把我扔出去背黑锅,所以他们很怕我逃之夭夭,派人一直在监视我,虽然做的很隐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事实上,我现在相当于被软禁了。”马跃兴无奈道。 “从辽东出来时,我们意气风发兄弟四个,现在老三、老四都下落不明,目前就剩你我,所以不管多难,我都会想办法帮你脱离虎口,我这两天见镖局在频繁调动人,你可知镖局最近有什么动作?”龙武兴皱皱眉道。 “五天后,镖局有趟镖要出,西门泰、祝舜、方杰三个镖师负责押运,到时他们都不在。”马跃兴道。 “好!那我们就五天后,在他们离开当天晚间动手。”龙武兴道。 “你打算怎么做?我现在被盯的很紧,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多加小心!”马跃兴担心道。 “放心吧,三天后你再出门,我告诉你详细计划。”龙武兴说完便让马跃兴离开,他不想引起镖局的注意,若是被发现影响了救人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老大。”马跃兴突然不舍得叫道,龙武兴看看他:“放心吧!我没事,走吧,走吧!”马跃兴这才无奈起身离开。 龙武兴回去开始做准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他早把阳天镖局周围的环境、道路摸了个透,并把一切都计划妥当,且反复推演过,遇到各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争取做到万无一失。三天后,马跃兴再次出门,还没走多远“少爷!少爷!行行好,行行好!”一个乞丐凑了过来,起初马跃兴并没在意,因为心中有事便没好气道:“起开!起开!没工夫理你!”乞丐抬头略一撩额前头发,冲马跃兴一笑,同时以目视之。马跃兴瞬间看清那张熟悉的脸,看到龙武兴这个样子,不禁鼻子发酸“老大为救自己真是豁出去了!”马跃兴从衣袋中摸出一块银子,有个二三两,递过去“拿去吧!”龙武兴接过银子,同时将准备好的一个纸团悄无声息的送到马跃兴手中,点头哈腰称谢不已,转身离去。 马跃兴回去后查看,上面写着:后天三更天行动,我会在前院放火,在正门处做出攻打镖局的假象,你趁机带着弟妹从后面出来,出来后……后面还附上出来后要走的路线图,遇到阻碍怎么调整路线,龙武兴会在什么位置接应等等,十分详细。马跃兴看后牢记在心,并告知了甄梦,让她做好准备,时辰一到就行动,他自己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离开这龙潭虎穴。 两天后,阳天镖局 一队镖车浩浩荡荡离开镖局,街边目睹这一切的龙武兴看罢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中。当天夜间“当当当,咣咣咣!”三更刚到,阳天镖局内忽然先后多处起火,并伴有“噼啪”的爆竹爆裂之声,镖局内的人顿时都被惊醒,乱作一团“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救命啊,救人呐!”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镖局正门处,一群花儿乞丐敲着破碗,跺着地,突然大喊大叫“冲啊,杀啊!”那真是气势如虹、喊杀震天。 片刻功夫,各处消息像雪片一样,纷纷汇聚到总镖头甄世豪这里。 “报总镖头,账房起火。” “总镖头,厨房起火。” “总镖头,库房起火。” “报,报,报总镖头,前门有人攻打镖局!” “马棚起火。” ……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冷静!”甄世豪一嗓子镇压全场,声音传出多远,前后院都听得到,所有人顿时有了主心骨“去,通知贾掌柜组织人手先救火,甄屹,跟我到前面去看看,什么人胆敢夜袭我阳天镖局?”甄世豪临危不乱接着吩咐道,说完他带着甄屹等十几个人奔前门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折腾救火的时候,马跃兴先是出来亮亮相,也跟着张罗救火,他是光动嘴不动手,片刻后,趁乱到小院找到甄梦,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奔后院墙而去。此时,人都被吸引到前面去了,后院一个人也没有,两人悄悄来到后院墙下,准备越墙而出,甄梦虽说武功一般,但轻功还可以,这种院墙还是难不住她的,二人纵身跃起,就要上墙,可就在两人脚刚刚离地,身在半空之时,突然,黑暗中有暗器飞来,马跃兴警惕性十足,立刻就觉察到了,没时间犹豫,本能做出反应,急忙用手一推一送将甄梦送出院落“到外面等我。”同时借力回身下沉,挥手一剑将暗器打飞,才得以安全落地,擎剑戒备,定睛观瞧“是你!” 第二十四章 火龙再现困游龙,意外相助黑衣人 “表妹夫,这深更半夜的,你想带表妹去哪儿幽会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随着声音从黑暗中走出一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火龙帮副帮主,甄世豪的外甥海墨天。 看到他出现,马跃兴这心直翻个,他怎么也没想到,海墨天此时会出现在这儿,这家伙在这儿多久了?自己真是麻痹大意竟没察觉,马跃兴不禁心中暗恼,同时隐隐觉得今晚的事儿要坏! “没想到吧?嘿嘿!我说妹夫,大家可都在救火,就算用不着你,也没必要往外跑吧?”海墨天接着揶揄道。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们要去哪、做什么,你也管不着,让开!不然不客气了。”马跃兴不客气道。 “呵呵,这个自然,不过嘛,你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拐带表妹,我作为表少爷,就不得不过问了,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不要以为你把表妹送出去了,她就能走掉哦!”海墨天不怀好意的笑道。 他这话说的马跃兴心里“咯噔!”一下,外面另有埋伏?看来他们是蓄谋已久,早就在暗中盯着我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硬闯了“少拿这话欺人,没用!今天,我是非走不可,挡我者,死!”马跃兴虽然心里没底,但却硬着头皮说道,然后不容分说就是一剑,直刺海墨天咽喉,海墨天那自然是加着小心呢,就防备着马跃兴暴起伤人,所以从容不迫的一挥手中剑,荡开刺来的剑,紧接着“拨草寻蛇”剑带风声刺向马跃兴前胸,马跃兴侧身闪避,剑随人动,横扫过去,海墨天立剑封挡,磕开马跃兴的剑,顺势一剑,刺向马跃兴小腹……两个人在后院墙内你来我往就打在了一起。 今天的海墨天打的甚是从容镇定,不慌不忙,因为这家伙心里有底:一来,打过交道,对马跃兴还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马跃兴的武功路数早已了然于胸;二来,他主要目的就是缠住马跃兴。对拖住马跃兴这样的事,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他是稳扎稳打、不急不燥,而马跃兴则截然相反,他根本不想恋战,急于脱身,因此马跃兴出手就是激茬儿,取上手、占先机,不断猛攻,怎奈海墨天武功本就不在他之下,又抱着死缠烂打的想法,所以一时间竟无法摆脱。 此时,墙外的甄梦已是焦急万分,半天也不见马跃兴出来,听到里面激烈的打斗声,更是急的直跺脚,但她又无计可施,只恨自己武功平平,帮不上忙,担忧之下遂无奈开口问道:“二哥,你怎么样,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马跃兴知她着急,自己又何尝不急,听到甄梦问话便随口答道:“不必等我,你先走,去找老大,我脱身后自会去找你。” “走?往哪走?霍某已经恭候多时了,呵呵!”一个男声突然接话道,听到这话,墙内的马跃兴心中一沉,此时方才相信海墨天刚刚所言非虚“这家伙果然也在!今天要走恐怕不易!”到这时,马跃兴方觉自己失策,恨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对他们的存在竟察觉一丝一毫,眼下实在是太被动了! 其实马跃兴根本不知道,从他启程去渝州走后,这些人就在商议如何控制他,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多人算计他,岂能不被动?按照甄世豪的想法:只要马跃兴和甄梦完婚了,就一切尽在掌握,就算马跃兴不好控制,但是想控制、摆布甄梦还是很容易的,而控制了甄梦就等于控制了马跃兴,但甄世豪惟恐事情有变,这才请霍天西和海墨天暗中监视马跃兴,直到他和甄梦完婚为止,为的就是防止马跃兴狗急跳墙。 所以这俩家伙根本就没离开,而是接受了甄世豪的委托,打从马跃兴自渝州返回就开始暗中盯着马跃兴,算起来已经有四个来月了,马跃兴之所以没有察觉到他们,是因为他们只守夜班不管白天,同时还和马跃兴的住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马跃兴还天真的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实则他们却是隐匿暗中偷偷监视,因此马跃兴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们的眼睛,而马跃兴察觉到的那些监视者,都是明着的,是吸引他视线和注意力的,这俩家伙才是真正监视他的人,并且甄世豪吩咐他们:就算天塌了,都不用他们俩管,只要看住马跃兴就行!所以镖局前面起火,甚至有人攻打镖局,他们都丝毫不为所动。 马跃兴和甄梦偷偷从小院儿出来就已经被发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而海墨天也是有意挑马跃兴和甄梦腾身而起的瞬间,才出手拦截的,但他却没想到马跃兴反应那么快,先将甄梦送出了院落,于是海墨天和霍天西简单商量后,便由海墨天出面缠住马跃兴,霍天西则绕到前面去拦截甄梦,因为一墙之隔霍天西不确定甄梦是否已经跑远了,所以他特意多跑了一段儿,哪成想甄梦躲在墙下没动,霍天西自然没见到人,这才顺着街道往回来进行查看,刚好听见二人的对话,便出口调笑了一下,此时这家伙手摇折扇正乐呵呵的看着甄梦。 他这一句话不要紧,吓的甄梦惊恐万分,魂不附体,甄梦转头已经看到了来人,也认了出来,正是霍天西,她知道这个家伙不好惹,下意识抽出手中短剑,横剑道:“站住!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干什么?嘿嘿!我二弟对你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你却想跟里面那个傻小子私奔,真是岂有此理,我今天就捉你回去和我二弟拜堂成亲。”霍天西阴笑道。 “呸!休想,姑娘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想强迫我分毫,若是用强,你们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甄梦怒道。 “嚯!还挺厉害!等我点了你的穴道,看你还嘴硬不?”霍天西说着就往前来,甄梦绝望了,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若是真落他们手里,自己没个好,思来想去,手中剑往脖项一担,大声喝道:“站住,你再往前走,我就自己了断。” 霍天西顿住身形,迈出的脚还真停住了,阴笑着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有用?你未免也太小看霍某了!”话音未落,甄梦就感觉眼前一花,不禁惊的花容失色,目瞪口呆。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她明显感觉到霍天西已经欺近自己眼前,但不知为何却又迅速退了回去,甄梦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弟妹勿慌,师兄到了。”甄梦急忙顺声音观看,只见墙头之上,站立一人,虽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正是大师哥龙武兴。 龙武兴先前安排好正门处攻打镖局的假象,而后偷偷潜入镖局,放了几把火,当然用的大都是江湖手段,只有光和烟,没有明火,只有马棚和厨房两处是真火,并且在里边加了烟花爆竹,因为那是前面发起“冲锋”的信号。放完火后,龙武兴迅速赶到会合地点等待,但半晌也不见人来,按他的计算,两个人只要顺利出来,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这里了,现在没来说明他们遇到其他状况了,因此龙武兴按计划路线匆匆赶过来,为了视野宽阔,他没走地面而是走的房上,离远他就看到霍天西利用身法欺近甄梦,不及细想,抓起两片房瓦,奔着霍天西脑袋就打了过去,霍天西耳听八方知道有物来袭,自然不会吃这种亏,所以才放弃甄梦后退自保。 龙武兴朗声大喝,即是为了给甄梦吃颗定心丸,也是通知里面的马跃兴自己来了,好叫他放心,全力对敌。龙武兴说话的同时把手中剩余瓦片向着海墨天打出“老二,快出来!”然后他才飞身飘落,挡在甄梦身前。马跃兴则趁海墨天避让瓦片的空档,飞身越墙而出。龙武兴从飞瓦打霍天西,打海墨天,再到飘落地面,几乎眨眼间完成,动作快如闪电,令人应接不暇,所以霍天西和海墨天才双双失手。 马跃兴这边前脚刚出来,海墨天后脚就尾随而至,并且堵在了街道的另一侧,龙武兴和马跃兴两人分而拒之,将甄梦护在当中。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龙武兴皱眉道。 “怪我事前没有察觉,他们似乎盯着我不短的时间了。”马跃兴道。 “此前我在镖局里感受到四股颇强的气息,既然他们俩现身了,那就说明火龙二老也在,看来今晚我们有麻烦了,前面的障眼法拖不了太久,你带弟妹先走,我来挡住他们俩。”龙武兴说着率先发难,直取霍天西,马跃兴无奈只好拉着甄梦在后面跟着。 “哈哈!我说你们这对野鸳鸯怎么会想着私奔,敢情是有外鬼勾啊!不过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是该说你们小瞧人呢,还是说你们太高估了自己呢!既然来了,今天叫你们一个也走不了。”霍天西阴险的笑道,言罢已然摆动折扇接下龙武兴。 马跃兴拉着甄梦还没等冲过去,紧随他们而动的海墨天,便已欺到身后,这家伙极其聪明的避过马跃兴,却极其阴险的袭向甄梦,马跃兴无奈只好放开甄梦“先走!”自己回身准备截下海墨天,可二人还没交手,突然一物飞击海墨天,使得海墨天一顿,马跃兴急忙趁机拉着甄梦从龙武兴和霍天西身旁驰过,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老大竟另外找了帮手!可他这喜悦的嘴角才刚翘了一半儿,紧跟着瞳孔就是一缩、心头一紧,因为有人挡住了去路。甄屹! 原来,甄屹和其父甄世豪带着人匆匆赶到前门处,到这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可外面还是喊杀声不断,爷俩莫名其妙,甄屹遂纵身上墙,往外观看,这一看不打紧,眼前这一幕,差点没把甄屹鼻子气歪了,同时也让他哭笑不得,只见门外街上有一群花儿乞丐,站着、蹲着、坐着、躺着的什么样的都有,更可气的是,这些人一边拿着手中的或鸡腿或肉,或大饼或包子等食物吃着,一边或敲着破碗,或用竹竿敲地,大喊大叫“杀啊!冲啊!” 甄屹看罢,跃下墙来,跟父亲甄世豪说了外面的情况,甄世豪马上反应过来:事有蹊跷,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遂一面让甄屹去看看马跃兴和甄梦是否还在,一面命人开门驱散乞丐,等打开大门,眼前的一幕让镖局里的人都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驱赶,这群乞丐就自己一哄而散了。 这便是龙武兴多日来谋划的障眼法,他利用从甄梦那里得来的银两买了很多食物分给这些乞丐,并让他们聚集到镖局前门,约定看见里面着火了、乱了就开始一起呐喊“冲杀”这个灵感来源于他自己的乞丐形象,他刚到长安那会儿的确被很多乞丐视为同行,于是他便借题发挥,想出这么个主意。可甄世豪并不清楚,他担心乞丐中暗藏高手,出于谨慎,在打发走了甄屹后,自己却留下来坐镇,并未马上离开。 甄屹急匆匆赶到后宅,发现马跃兴不在,便问家人,刚刚有见到的就说:刚刚还看到姑爷帮着救火来着,这会儿没看到。甄屹又去了甄梦的住处,发现也已人去楼空,并且常用之物也都不见了,顿觉事情不妙,马上转身赶奔后面,想找海墨天问问是否见到俩人了,他刚到后院,就见俩人一前一后,跃出院墙,那正是马跃兴和海墨天,于是他加紧脚步,紧随其后,当他跃上墙头时,正好看到马跃兴和甄梦即将脱逃的一幕,于是便飞身跃下拦住二人的去路。 “妹妹,妹夫,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为什么不辞而别?”甄屹冷冷的问道,还没等马跃兴说话,甄梦先开口了:“请你搞清楚,你姓甄,我姓柳,我们并非兄妹,我去哪儿你也管不着,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要离开阳天镖局!” “闭嘴!臭丫头,你个吃里扒外的货,等我废了这小子再收拾你!”甄屹恶狠狠道,说完直取马跃兴,马跃兴一推甄梦“走!”紧接着,摆剑就和甄屹缠斗在一起,此时随后赶到的海墨天却直扑甄梦,这家伙虽然被阻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见马跃兴被甄屹缠住,他便色眯眯的直奔甄梦而去,马跃兴看在眼中,干着急却分身乏术,情急之下,他不禁大喊道:“朋友,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啊!”刚刚海墨天受阻他就已经知道暗中还藏着一位呢,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这位了,他这话音和一打向海墨天之物几乎同时而至。 “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海墨天怒喝道,刚刚就差点儿吃这亏,还来这套对他海墨天来说自然无效,早有防备的海墨天反手接住来物,顺势向着来的方向打回,那里房檐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落,而后直奔海墨天扑来,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海墨天见此人一身夜行衣,黑纱蒙面,看不清容貌,不知来者为谁,但既然是对方的帮手,那就是冤家对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舞动自己一双雷火掌猛攻对方要害,而突然现身的这位黑衣人则是五指成勾,用的乃是爪功,他这对爪比之江涟兴的游龙爪还要迅猛三分,与海墨天的雷火掌硬碰硬竟丝毫不落下风,交手中的海墨天不禁眉头紧锁:这家伙的爪功比那个愣头青还要凶猛,似乎对自己还有些许克制,最近自己怎么总是碰到用爪功的?他现在简直恨透了爪功。 “朋友,多谢出手相救!”打斗中的马跃兴见有人现身解围不禁感谢道,那黑衣人却没搭话,全力应对海墨天的同时,却冲着还在发愣的甄梦大喝道:“还不快走!”甄梦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来,她也同样认为这是龙武兴找来帮忙的朋友,可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龙武兴却在心里纳闷:哪里来的帮手,此人是谁? 甄梦匆匆说了声“多谢相救!”转身便向街道尽头跑去,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是所有人的软肋,只有自己脱离险境,二哥和大师哥他们才能顺利脱身,可她刚跑了几步便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甄小姐,此路不通!” 第二十五章 山重水复有兄弟,柳暗花明感恩人 龙武兴和马跃兴对这苍老的声音都很熟悉,且记忆犹新,那不是别人,乃是赫赫有名的“火龙二老”龙武兴夜探镖局时曾感觉到四股较强的气息,那时他并不确定是谁,但今夜刚见霍天西和海墨天时,他便猜测“火龙二老”可能也在,此时偷眼观看,见果真是他们,不禁心凉半截:他们露面儿了,再想走恐怕势比登天了! 这“火龙二老”乃是随着霍天西一起到的长安,只是甄家家宴那日,马跃兴和笑义兴在街头偶遇霍天西、海墨天时,这老二位正在客栈里面休息并未露面,所以马跃兴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此时却双双现身,对马跃兴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而被阻拦的甄梦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胖一瘦两个怪老头儿吓了一跳,急忙停住身形,心里发苦:自己这命怎么这么苦!我无非是想要份自由而已,怎么会诸多阻拦?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偌大年纪、胡子一大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就不觉得羞耻吗?”甄梦并不认识“火龙二老”遂出言质问道。 “呵呵,对不起!甄小姐,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所以你就别白费唇舌了,即使骂我们祖宗十八代,我们也不会放你过去。”“瘦火龙”霍安道。 “没错!今天若没有甄老镖头的话,甄小姐,你走不了!”“胖火龙”霍明道。 “走不走的了,你们俩老家伙说了不算!”霍明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接话道,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飘落尘埃,龙武兴和马跃兴听到此人声音心中都是一喜“老四!”尤其是龙武兴,即使眼前危机四伏,困难重重,但不知为何,他这心里像开了一扇窗一样,甭提有多敞亮了,只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关键时刻有兄弟真他妈好!”龙武兴不禁心里狠狠道。 “老大,老二,我来了!这边就交给我了。”来人正是江涟兴,他扫视了一眼后霸气十足的说道。 “老四,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龙武兴略显激动道。 “梦儿,那是咱四弟江涟兴。”马跃兴也抽空喊道,甄梦自然早听马跃兴说过,所以对这名字并不陌生,见有自己人出头帮忙,她这才略放宽心。 “嘿嘿嘿,老大,咱这命硬着呢,阎王爷都不爱收,嫌扎手!老二,你放心,有兄弟在,保二嫂平安无事!”江涟兴当众这么说,弄的甄梦这脸一阵阵的发烧,毕竟还没拜堂成亲呢!但在四面楚歌的此时此刻她也不好说什么。 “老四,有什么话咱稍后再说,眼下脱身要紧。”龙武兴急忙道,眼下并非叙旧的时候,自然无法详谈,只是简短说了两句,谁也没再多说。 “又是你这野小子,上次因为龙万年横插一脚,就让你们侥幸逃过一劫,这次你既然自投罗网,那就让你插翅难逃。”“瘦火龙”霍安道。 “嘿嘿,当初就看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像什么好东西,现在更不堪,两个老不羞竟欺负咱二嫂,你们还要脸不要?”江涟兴冷嘲热讽、连骂带损道。 “呸,那是你二嫂!一年多没见,你这嘴功倒是见涨,不仅说话够损,还学会吹牛、说大话了!还交给你了?你凭什么?”“胖火龙”霍明道。 “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也想阻挡我二人!简直是螳臂当车、痴人说梦!”“瘦火龙”霍安嘲笑道。 “他一人不够,那再加上我呢?”霍安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话道,随后接话之人便出现在了甄梦身旁。 “张大哥!”甄梦和马跃兴几乎同时喊出声,来人正是镖师张宏烈,这可太出乎意料了,在场的尤其是甄屹,万没料到张宏烈会出现并且站在了对立面,不禁破口大骂,但张宏烈当没听见,根本没理他。 “你是何人?”“瘦火龙”霍安问道。 “梦儿,张大哥助你们一臂之力,可好?”张宏烈同样没理霍安而是冲着甄梦道。 “那就有劳张大哥了,相救之恩,小妹必将铭刻肺腑、没齿不忘!”甄梦谢道。 “梦儿,不必客气,我也是为报恩而来!你往后站站。”张宏烈说着才转头看向“火龙二老”报上姓名“张宏烈是也!” “张宏烈?没听说过,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怎么你想趟这浑水?”“胖火龙”霍明道。 “没错!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凑凑热闹!”张宏烈道。 “自不量力!”“找死!” 火龙二老见对方又来帮手了,便想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迟则生变,遂双双出手,江涟兴大吼一声“老家伙!休要猖狂,看招!”便找上了“瘦火龙”霍安,而张宏烈则接下“胖火龙”霍明,四个人瞬间打成两对儿。 “呀!小子,一年多没见,涨能耐了,这鹰爪功使得不错!”霍安道,交手后霍安惊奇的发现,江涟兴的武功比之一年多以前涨了一大截,遂有感而发。 “少废话,老东西,厉害的还在后边呢!你来吧!”江涟兴大叫着越战越勇,还是那套刚猛迅捷的打法,可霍安毕竟不是吃素的,那可是成名已久的“瘦火龙”这老头子抖擞精神施展“龙火炎阳功”和江涟兴硬碰硬,几招下来江涟兴并未占到一点儿便宜,遂招式一变,时而左手游龙爪右手鹰爪功,时而左手鹰爪功右手游龙爪,两种爪功变换使用,神出鬼没、变幻莫测,一时竟和“瘦火龙”战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而另一边的张宏烈却打的极其吃力,毕竟相比之下有着一定的差距,而他又不会江涟兴那种近似拼命的刚猛打法,面对霍明的“龙火炎阳功”的刚猛之力,张宏烈刚交手便立处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姓张的,你这能耐也不怎么样嘛!还学人家强出头,你这是自寻死路啊!”“胖火龙”霍明边打边说道,处于上风的霍明还不忘给张宏烈施加压力、扰乱其心神,张宏烈则一句话不说,只是全力应对,他本就处在下风、勉强维持,哪还有余力分心说话! 一旁的甄梦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人都看傻了:十个人在宽阔的街道上捉对厮杀,如同走马灯般你来我往,各自施展看家本领、拿手的绝艺,一个个身形飘忽不定,出手快若闪电,街道上鼓荡起阵阵旋风。甄梦正惊叹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忽听马跃兴大声道:“梦儿,快走!”甄梦方才反应过来,迈步向前,刚走两步一个苍老且熟悉的声音断喝道:“别打了,都住手!梦儿、跃兴,为父到了。”听到了这声音,甄梦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一颗心也彻底凉透了:看来今天是真的走不成了! 说话之人正是甄世豪,他是话到人现,和副总镖头赵万成双双出现在墙头。此前,他在前门见乞丐群很容易的就被赶散了,这才放下心来,回奔内宅,询问甄屹的情况,有人报说:少局主去后院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他便断定,应该是出事儿了,于是留下大掌柜贾义明照看前面,以防调虎离山,他则和赵万成赶奔后院,离远就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遂跃上墙头查看,原本他琢磨着,若是几个年轻人能成功拦下马跃兴,他就先不露面了,可他见甄梦要跑,这才出面发声,喝止众人,相斗正酣的十人纷纷停手观望,且各自选位站立,街面上立刻形成两个阵营:一面,龙武兴、江涟兴、马跃兴、甄梦、张宏烈以及那个黑衣人凑在一起,并被圈在当中;另一面,霍天西和海墨天凑在一起堵在一侧,而甄屹和“火龙二老”则堵住了另外一侧。 “多谢朋友出手相助,但不知朋友是哪一位?”龙武兴借机小声向黑衣人道谢并询问道,但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只是努努嘴示意他注意对面儿。 “多谢张大哥仗义相助,小弟感激不尽!”马跃兴也第一时间向张宏烈道谢,但此时的张宏烈只顾着大口喘气,已经说不出话了,刚刚这番打斗对他来说太过激烈了。 龙武兴、马跃兴和江涟兴则只是掰腕手,互相握了一下,多年的兄弟不需多说,一个动作足矣!此时龙武兴面对眼前的状况,虽表面平静,心却在不住下沉,虽然自己这边增加了帮手,但依然不容乐观,看今天这架势,自己这边非但达不到目的,恐怕还会凶多吉少! 在龙武兴他们嘀咕时,二人已飘落地面,甄世豪阴沉着脸道:“梦儿、跃兴,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出去跟为父说一声就是,何必大费周章,竟然还勾结外人大闹镖局?” “我呸!你个忘恩负义的老不羞,我师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竟恩将仇报,坑害我师哥他们,你他娘的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我且问你,我三哥人在何处?”还没等别人说话,性如烈火的江涟兴抢先喝问道。 “混账!你小子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儿,不会说人话就去学驴叫,别在这满嘴喷粪。”甄屹怒道,甄世豪听了江涟兴这番喝骂,也不禁一皱眉,上下打量江涟兴几眼而后问道:“你也是穆山贤弟的弟子?” “四弟子,江涟兴。” “果然,但不知江贤侄刚刚这话从何说起?你师父于我有恩,这不假,老夫到什么时候都铭记于心,可你师哥与我有何交情?不认不识、无缘无故老夫为何会收留他们两个?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老夫这么做就是为了报你师父当年相救之恩,但他们脚下的路怎么走,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与老夫毫不相干。你刚刚问我要师哥,老夫倒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跃兴贤侄,他应该更清楚才对。”甄世豪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马跃兴一眼,他的意思别人不懂,马跃兴和甄梦自然心知肚明,他们俩顿时脸就红了,还好是在晚上,没人看得出来,但即使这样,甄梦也是羞愤难当、几乎无地自容,她是深垂粉颈不敢抬头,马跃兴则略好些。 “说到跃兴贤侄,倒是令老夫深感失望,老夫破格提拔你为镖师,还将梦儿许配于你,我不敢说对你天高地厚,却也不曾亏待,但你为何如此对待阳天镖局,真令老夫意想不到,深感痛心啊!”甄世豪紧接着悲愤道。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这叫强词夺理、没理搅理。”江涟兴还要接着往下说,却被马跃兴打断:“老四,你先站到一边,让我来说。”而后向前一步道:“甄世伯,我承认,你对我们兄弟不错,可我们兄弟也为你、为镖局卖命了,不是吗?你我之间本无恩怨,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我们兄弟,妄想拉我们下水,让我们背黑锅,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太过了,我本想给你老留点儿脸面,偷偷一走了之就算了。”马跃兴手指霍天西和海墨天“没想到你竟让他们监视我,不得已,我也只好铤而走险了。” “放屁!就你?穷小子一个,真不知有什么可让人算计的,你说我们算计你,怎么算计的?可有凭据?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我爹都把女儿都许你了,你却在这得便宜卖乖,你说的这叫人话吗?”甄屹怒道。 “女儿?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家里人了?我承认你们把我养大,我也曾心存感激,但是你们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安的什么心,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算计二哥他们兄弟,是我亲耳听到的,事情我都跟二哥说了,还有,你们日思夜想的我柳家的“万柳拂风剑”也别惦记了,我已经将剑谱传给二哥了。”甄梦忍无可忍插嘴道。 “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吃里扒外的贱人,阳天镖局养你十二年,不见你有任何报答,如今你竟把剑谱送给外人,还勾结外人大闹镖局!实在是太恬不知耻!”甄屹怒不可遏道,就连旁边的甄世豪听到这话也是脸色铁青,蚕眉倒竖,他也一直在惦记“万柳拂风剑”的剑谱,不想今日为他人所得,一旁的海墨天更是异常暴怒“臭丫头,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办了你!”他原本打算连人待剑谱一并收入囊中,不想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就是你们存心不良的报应,是你们咎由自取!”甄梦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就要带甄梦走,你们若是执意阻拦,那就只好刀剑相向、以命相搏了。”马跃兴发狠道。 “笑话!阳天镖局是你们家开的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甄梦是我阳天镖局的人,你凭什么带她走?别说她不能走,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甄屹说着就想动手。 “少局主,贤侄!且慢动手,你们的事儿谈完了,也容老朽说两句。”副总镖头赵万成突然插嘴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也没人阻拦他。 “赵贤弟,你这是?”甄世豪不解道。 “总镖头放心,一点儿私事儿而已!”赵万成道,随后他转向张宏烈问道:“张老弟,老朽不明白,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难不成你也要跟他们一起与镖局作对吗?” “非也!小弟我只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缓过劲儿的张宏烈很随意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我之间的情分呢?镖局的情分呢?你都不顾忌了吗?”赵万成问道。 “赵老大,别这么说,你的恩情张某铭记于心,可这些年张某出生入死也算报答过了,实话说,不看你赵老大的情分,张某人是不会留在镖局的,这你应该清楚,而马兄弟则不同,西北一行他对张某人的救命之恩是有目共睹的,这份恩情张某至今还未曾报答!”张宏烈道。 “张老弟,此话令老夫深感寒心,你我虽无深交,但这些年老夫自认待你不薄,就算你不愿助我,却也不该与我为敌。”甄世豪不悦道。 “总镖头说的不错,这也正是老朽不解之处,张老弟没必要非赶这个节骨眼报恩,完全可以另择他时。”赵万成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如今恩人有难,却要我袖手旁观?这种事张某人做不到!”张宏烈断然道。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为他们出头喽?”赵万成道。 “张老弟当真要与镖局决裂?”甄世豪道。 “也不尽然。”张宏烈漫不经心的道。 “怎么说?”“此话何意?”赵、甄二人问道。 “如果你们能说服马兄弟和梦儿留下,又或者你们罢手放他们离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我们还是一家人,张某人自会继续留在镖局效力!”张宏烈坦然道。 “废话!若有商量怎会到这地步?事情是明摆着的,你这话等于没说,明说了吧老朽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若感为难,你大可一走了之,两不相帮。”赵万成道。 “算了,赵贤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甄世豪无奈道。 “哎!还是总镖头明事理!”张宏烈道。 “那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老朽翻脸无情了!今天咱就是冤家对头,来来来,老朽陪你走几趟。”赵万成感觉脸上无光,毕竟张宏烈是他引进镖局的,如今却与镖局为敌,他这老脸有点儿破门帘子—挂不住了!说着便要对张宏烈下手。 “慢着!先别动手,我有话说。”龙武兴突然大喝一声道。 第二十六章 龙凤至势均力敌,解危难老五出世 阳天镖局副总镖头赵万成正想对张宏烈出手,却被龙武兴出声喝止,遂站在原地未动,斜眼冷冷的看向龙武兴。龙武兴并未理会,而是冲着甄世豪抱拳道:“晚辈龙武兴,见过甄世伯,我乃是家师穆山的大弟子,今天这事儿是我一手策划的,您有什么话可以跟晚辈说,晚辈正好也有几个问题想当面请教。” “你叫龙武兴?是穆山贤弟的大弟子?”甄世豪略感惊讶道,而后打量一番接着道:“嗯,果然一表人才,你师父的确有眼光,既然龙贤侄说此事是你所为,那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为何这么做?” “可以,不过晚辈需要先核实两个问题。”龙武兴嘴上说道,心里却对甄世豪的反应略感诧异:怎么他知道我? “贤侄,请讲!” “请问老人家,镖局此前可曾派我二弟马跃兴押镖去渝州?” “没错!此事镖局上下人尽皆知。” “敢问老人家可知所押何物?托镖之人是谁?”龙武兴问完刻意留意对方所有人的表情,甄世豪“火龙二老”面色如常、毫无变化,副总镖头赵万成略微皱了一下眉,而霍天西、海墨天和甄屹三人则都不自觉的看了甄世豪一眼,他们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被龙武兴尽收眼底。 “我们镖行有镖行的规矩,按理说,这些不便透漏给你,但你有此一问,想必和今晚的事有关,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并不知道所押何物,也不清楚托镖之人为谁,这趟镖是通过中间人达成的。”甄世豪道,他说这话马跃兴和甄梦都知是假话,但他们却不能出言证实,因为那样便会给对方落下口实:既然知道为何知情不报?若是他们再倒打一耙则甚为被动,所以两人互看一眼,谁也没插言。 “这恐怕也不符合镖局的规矩吧?”龙武兴道。 “没错,只不过当时中间人说了,不验镖,酬劳翻三倍,这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保密嘛,老夫自然明白,但他们开出的价钱本就很高,再翻三倍那收入可是相当可观,老夫开门做生意,赚的就是银子,又何必自寻烦恼?倘若货物有什么问题,镖局无非也就是个失察之过罢了!怎么,果然出问题了吗?”甄世豪道。 “不瞒老人家,那批货乃是官银,数量巨大的官银。今夏黄河水患,朝廷调拨一百二十万量白银用以赈济灾民,不想中途丢失七十万两,晚辈查知我二弟运去渝州的官银与其数量相符,因此我怀疑那就是朝廷所丢银两,所以便想找二弟求证,但不想他却被您老软禁了,现在我有理由怀疑镖局与此事有关。”龙武兴道。 “放屁!少他妈乱扣屎盆子。”甄屹怒道。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会害死人的!”海墨天阴沉道。 “我只说与镖局有关,并未提及你火龙帮,海副帮主,你这么急着说话,难不成此事与你们也有关?”龙武兴道。 “小子,不要血口喷人,乱嚼舌根小心死的快!”霍天西狠厉道。 “他们说的不错,劫运官银非同小可,那可是要抄家灭门、株连九族的大罪,没有真凭实据最好不要乱说,老夫监视跃兴贤侄是因为他和小女有染,怕他悔婚、逃婚而已!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老夫也说件事儿,就在今天下午,老夫听到一则江湖传闻,一个叫龙武兴的人勾结天安教护教老龙万年抢劫官银,哦对,说跃兴贤侄也是帮凶,起初老夫当无稽之谈,但现在知道你就是龙武兴,又和跃兴贤侄同出一门,细想来,倘若你们一年多以前就已经计划好,然后假意投奔镖局,再暗中劫银,匿名托镖,由跃兴贤侄运去渝州,一切便顺理成章,堪称完美的计划。看来,江湖所传未必是空穴来风!梦儿,为父可要提醒你,你现在很可能是跟朝廷钦犯混在一起,你自己可要三思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明明是你们所为,却栽赃嫁祸我们,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涟兴气的哇哇大叫。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按我爹的说法,我们现在若是报官,你们都得吃去吃牢饭!”甄屹道。 “老四,不必争执!我不瞒你们,朝廷已经派钦差在调查此事,我们兄弟正是受聘保护钦差的护卫,我有聘书为证,你们不妨报官试试,看看官家信你们,还是信我们!”龙武兴泰然自若的拿出一张聘书甩甩道,可他在说这话时,分明从对方几人眼中看到了杀机,心道:不好!于是他赶紧乘隙给江涟兴使个眼色,并瞟向甄屹那边。 江涟兴瞬间就明白了龙武兴的用意,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冲向甄屹那边,并大喝道:“挡我者死!”说也奇怪,那个黑衣人似乎也看到了龙武兴的举动,在江涟兴暴起的同时,极有默契的紧随江涟兴而动,并说了句“女的先走!”一旁的张宏烈虽然慢了一步,但经验丰富的他立刻明白了二人用意,也是紧跟二人身后,黑衣人和江涟兴发现张宏烈也跟过来了,便很有默契的让过甄屹,各自找上“胖瘦火龙”张宏烈则很自然的对上了甄屹,不禁心里赞成:行!够意思,知道我对付那俩老家伙吃力。他们这边刚动,龙武兴便一推马跃兴“快走!”马跃兴立刻反应过来,拉起甄梦就跑,龙武兴则拽出“游龙剑”一人一剑拦下随之而动的霍天西和海墨天两人。 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也就是稍打个愣神儿的工夫,马上都反应过来了。副总镖头赵万成最先发声道:“甄屹贤侄,去办你的事儿,把姓张的交给老朽。”甄屹也不客气,弃了张宏烈去追马跃兴,而赵万成和张宏烈刚才就话不投机,此时更是一语皆无,直接用武力对话。 马跃兴拉着甄梦仅跑出去十几步远,就被甄屹追上,马跃兴赶紧放开甄梦“跑,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他自己则回身拦住甄屹,甄梦虽然已经拼尽全力在跑了,但还是被后发先至的甄世豪拦下。 “丫头,你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吗?全不顾这十几年的父女之情吗?”甄世豪问道。 “不必多说,我宁死不回!”甄梦咬牙道。 “好,既然这样,咱这父女之情就算一刀两断了,你既然站他们那边,那咱就是冤家对头,别怪我不念旧情、不给活路,你若能交出剑谱,我便可以放你一马,如何?”甄世豪道。 “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甄梦心道,嘴上却说:“那已经是二哥之物,你该问他。” “岳丈家传之物岂可让人!”正在与甄屹交手的马跃兴断然拒绝。 “看来,你并不在乎梦儿的生死?既是这样,那老夫只好自己动手了。”甄世豪说着就准备动手。 马跃兴心急如焚却又分身乏术,遂已打定主意,时不可解也只好交出剑谱,用剑普换甄梦一命,值!此时,阳天镖局和火龙帮这些人已动杀机,除了马跃兴和张宏烈与对手战个不相上下、维持个平手局面外,江涟兴和黑衣人都已落入下风,而龙武兴虽有宝剑在手但以一敌二之下已是多处受伤、血透衣袍,毕竟霍天西和海墨天都不是泛泛之辈,他只是勉强抵挡堪堪自保而已,所以已经再也没有人有余力救甄梦了“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自己处心积虑,不惜牺牲名节来追求自由之身,到头来还是太过奢望了!”甄梦心生绝望,认命了,闭目准备等死。 就在这时,忽然一侧房上突然有人大笑道:“好热闹啊!大半夜不睡觉,都跑这儿折腾来了,我们也来凑凑热闹!”言罢“嗖嗖!”两道人影飞身而下,一人挡住甄世豪,另一人则扑向“瘦火龙”霍安“江贤弟,你去帮武兴贤弟,把他交给我了。”江涟兴一见来人正是敖凤武敖二侠,知道这位比自己高,自然无需客气,遂反身奔着海墨天就去了,他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这样的货就得狠修理,江涟兴是游龙爪、鹰爪功双爪变换着对海墨天就下手了,海墨天此时心里这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刚刚那黑衣人的爪功就颇不凡,眼前这家伙早就打过交道,那时他还只凭游龙爪,如今又加上了鹰爪功,令海墨天头疼不已,咬着后槽牙跟江涟兴硬碰硬。 有了江涟兴的加入,龙武兴顿感压力一轻,专心对付霍天西,龙武兴自随义父顾唯良游历过后,融合了众家之长在自己的剑、掌、腿当中,按他自己估计,现在若全力出手之下,应该可以胜过霍天西,怎奈他打斗多时,且身已受伤,所以也就勉强维持个平手的局面,但因为有了生力军的加入,他是精神大振,抖数精神会斗霍天西。 “老三,对不住啊!二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敖凤武接下“瘦火龙”霍安后说道。 “不晚,二哥来的刚刚好!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龙武兴见到救兵不禁大喜道,其实在甄世豪露面的时候,他这一颗心已经跌到谷底了,他给江涟兴使眼色让其出其不意的发动突然袭击,是想做最后一搏,可惜甄梦和马跃兴还是没能走掉,他就觉得今晚够呛了,却没想到两位义兄此时赶到,他这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答应三弟的事儿,吹过的牛,自然得算数,不然这脸往哪搁啊!咱们兄弟等会儿再聊,先打发了他们再说!”敖凤武嘻嘻笑道,说也奇怪,敖凤武这一现身一说话,就连气氛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似乎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难事儿! 而另一侧的甄世豪见眼前忽然多出一人,不禁眼睛微眯,瞳孔微缩“高手!”遂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阳天镖局的家事?” “龙万年!”来人轻描淡写道。 来的的确是龙凤双侠,这哥俩自渝州城外和龙武兴分手后,先是偷偷去了一趟天安教总坛,秘密和副教主袁洛缨,也就是龙万年的夫人见了一面,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互通有无。之后,哥俩便赶往长安,他们已经来了半个月多了,也曾多次夜探镖局,只不过他们也发现了镖局内的异常,遂没有轻举妄动,惟恐打草惊蛇,给救人造成麻烦,俩人商量后决定等龙武兴到了之后一起动手,人多把握大。于是俩人就在镖局附近找了店房住下,每日关注着阳天镖局,龙武兴在街上给马跃兴传递详细计划时,他们都看在眼中,只是万没想到那乞丐会是龙武兴,今天哥俩正在屋中喝酒闲聊,就听屋外乱哄哄的,敖凤武便出来查看,顺着大伙儿的目光,发现不远处火红一片,看那方向和距离似乎是阳天镖局,敖凤武不觉心中泛起嘀咕,回屋跟龙万年说了,龙万年略一沉吟“不会是三弟动手了吧?” “不好说啊,要不,咱去瞧瞧?”敖凤武道。 “走,去看看,不是就当散步了,若是咱正好帮忙。”龙万年道。 就这样,哥俩熄灯,从窗户飞身而出,直接上房,奔着阳天镖局而来。他们到这时,前面都已经结束了,院里还有人在救火,哥俩又绕到后院,到这正好赶上甄世豪拦住甄梦要对其下毒手,敖凤武这才调侃一句现身,目的是震慑对方,通知己方。 “这里,我来!”龙万年说着直奔甄世豪,因为镖局这边,唯有甄世豪和“火龙二老”武功最高,龙万年是当仁不让,他们哥俩多年的默契不必多言,敖凤武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自己则迅速扫视了一下各战圈,做出判断后飞身而下,直奔“瘦火龙”霍安,替下江涟兴,让他去帮龙武兴。 “那边姓霍的兄弟,又见面了啊!真没想到,霍家到了你这一辈,骨头都软了!哎,可惜老祖一番心血啊!”龙万年甚是无奈道,此时的霍天西已经没有精力斗口了,正全力对付龙武兴。 “你就是国教那个叛逃长老龙万年?”对面儿的甄世豪上下打量半晌道。 “哦?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看来天安已经堕落到一定程度了,这种家丑都往外宣扬了!还什么败类都结交。”龙万年惆怅道。 “呵呵,话说你才是败类吧!老夫常为贵教主出力,你却帮着外人,这怕是说不过去吧?”甄世豪道。 “哎!你这话说的好,你只是为教主出力!而我们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龙万年只为教,不为教主。咱今儿个也别废话,无需为此事争辩,龙某今天是来救人的,你若识相就让条路,若想拦阻,咱就过过手。”龙万年道。 甄世豪迟疑了片刻,说实话,他打心里发怵,龙万年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早就知道此人武功高强,练的是“天安三鼻祖”闵世良的“冷月清幽功”在国教内都传他是个配当副教主的主儿,倘若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对手,但若是不动手又怕被人耻笑,甄世豪不愧是老江湖,哈哈一笑,声震全场,以示自己内力深厚,而后说道:“龙长老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让小辈们自行解决吧,你我好好聊聊如何?” “老狐狸!”龙万年心里暗笑,嘴上却说:“也好!只是没了你这强援,你觉得他们还有胜算?”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这闲聊,相互牵制着。 追击阻拦的人被缠住了,甄梦这次反应很快,撒腿就跑“二哥,我先走一步,到约定的地方等你,你不来我不走!”马跃兴明白,必须让甄梦尽快离开,不然会拖死大家,现在有这机会自是不会错过:“快走!”阳天镖局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甄梦离开。 “小姐慢走!老朽在此!”一个不紧不慢的苍老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在马跃兴众兄弟心里,但甄世豪听了却面现喜色,因为来的正是他的结义兄弟,镖局的大掌柜贾义仁。 甄梦对这个声音也很熟悉,听到后心中一颤“完了,还是在劫难逃啊!”但这次她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牙一咬、心一横,死就死吧!闷头继续向前跑,却忽然感觉劲风扑面,一道身影从身旁飘过,快如鬼魅,紧接着耳中接二连三传来不同的声音。 “啪!” “呦呵!”一声惊叹。 “啪!” “啊!”一声惨叫。 “啪!” “什么人?”一声惊问。 “啪!”“啪!” “嗯!”“嗯!”两声闷哼。 甄梦一头雾水,好奇心起遂回头观瞧,见人群中多出一道身影,立于龙武兴和江涟兴身前,背对大家。因为这位身法太快,来的又急,在场的人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唯有龙万年和敖凤武清楚:这位先是越过甄梦直取大掌柜贾义仁,贾义仁猝不及防下被一掌震退,故而惊叹出声;此人接着又袭向甄屹,全力对付马跃兴的甄屹毫无防备,被一掌拍在左肩上,惨叫一声摔出一丈多远;而后让过敖凤武对战的“瘦火龙”霍安,攻向“胖火龙”霍明,这老头儿不白给,前面两声他就注意到了,待来人到眼前他是抬手接了一掌,并喝问道:“什么人?”也是给自己人提醒,因此霍天西和海墨天才有了准备,但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没能避开,每人接了一掌,却因功力不济,各自闷哼一声。 龙万年和敖凤武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他们下来时就已经发现来人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三个,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并未揭穿,龙万年对上甄世豪而不动手,也有一方面原因是在提防这三位,现在见是自己人,龙万年还不忘调侃一下:“怎么样,老镖头,我们又来强援了!”甄世豪不禁眉头微皱,心里打鼓:这位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能还要高于自己,刚刚这下自己怕是来不了,这又是谁? 就在大家都愣神的工夫,马跃兴纵身而去,几步追上甄梦,拉起就跑,眨眼间消失在街口,龙武兴见马跃兴和甄梦顺利脱险,一颗心总算落地了,剩下他们这些人,想要脱身便容易的多了,他迅速看了一下,还在交手的只有二哥敖凤武、张宏烈和那个黑衣人,二哥敖凤武稳占上风,无需担心,张宏烈还在缠斗一时看不出胜败,黑衣人再次和“胖火龙”霍明战到一起依旧处在下风。略一思量:黑衣朋友关键时刻仗义相助,此刻马跃兴和甄梦已经脱险,没必要让人家太过犯险。遂开口道:“老四,替下黑衣朋友。”又对黑衣人道:“黑衣朋友,还有张大哥,你们可以先撤下去了。” “不必,还是你和张大哥先走,毕竟你已经受伤了。”黑衣人却断然拒绝道,龙武兴一愣,没想到此人如此仗义,还没等他说话,江涟兴却抢先道:“不行,这位朋友够义气,事有转机当然朋友先走。”跳过去双战“胖火龙”二人为此事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先走。 “都别争了,大哥,四哥,你们都撤下去,这里交给我了!”刚来这位由于刚才发力过猛,略微恢复了一下,才开口道。 “五弟!”“小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龙武兴和江涟兴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震撼以及不敢置信! 第二十七章 众人协力得脱困,看穿神秘黑衣人 龙武兴等人正与阳天镖局众人战的势均力敌时,镖局大掌柜贾义明的出现打破了平衡,眼看甄梦即将被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五胡战兴突然横空出世,一人独退五人,瞬间扭转战局,也令甄梦转危为安,龙武兴听到来人说话不敢置信,遂开口问道:“五弟?是你吗?” “是我,大哥!我来救你们了,这回我可以和你们并肩而战了,哈哈!看我这两下子怎么样,还行吧?”来人扭回头道,正是老五胡战兴,只见他说完迅速转向海墨天和霍天西狠狠的道:“你们竟敢欺负我哥,我废了你们!”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龙万年却适时插言道:“小兄弟别恋战,那边的江贤弟也都别争了,我们大家一起走!” 龙万年一句话提醒了龙武兴,对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对方好几人不同程度受伤,己方人数也已占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便立刻说道:“五弟,你和我这两位义兄一起断后,我们先撤了,你别恋战迅速赶来!”说罢率先冲了出去。 “你们都走,这里交给我!”敖凤武瞬间逼退“瘦火龙”霍安,闪身袭向“胖火龙”霍明和赵万成道,黑衣人、江涟兴和张宏烈趁机抽身而走,紧随龙武兴而去,赵万成和“胖火龙”还想拦下三人,却被敖凤武一人挡下,并且大声对胡战兴说道:“小兄弟,那边就交给你了!”随后敖凤武全力施为、以一敌三,不让他们继续追赶,敖凤武心里清楚,想以一己之力胜过这三人绝无可能,但要说缠住他们一时半刻他自信还能做到。 胡战兴立刻领会了龙武兴和敖凤武的意图,一人抵住霍天西和海墨天,可这俩家伙又岂是善茬,刚吃了亏,此刻岂肯善罢甘休,迅速交流下眼神便纷纷上前,打算缠住敖凤武和胡战兴,不让二人走脱,有鱼饵自然不愁鱼,可惜他们以二对一却奈何不得胡战兴分毫,并且他俩发现,这小子所施展的武功和马跃兴他们截然不同,但威力却在龙、马等之上,二人不仅疑惑而且心惊,不敢有丝毫大意。 敖凤武和胡战兴的举动为龙武兴四人争取了短暂的时机,四人迅速撤离,龙武兴还不忘看了一眼受伤倒地的甄屹,因为大掌柜贾义明正在救治他,不得不防备贾义明暴起,但看那样子,似乎五弟这一掌打的不轻,贾义明根本没出手阻拦只顾救人。在通过龙万年身边时,龙武兴同样瞟了一眼,心中不觉好笑:看样子,这甄老伯对大哥是相当忌惮啊!此时,龙万年那还聊着呢! “老镖头,看见没,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起之秀,不可小觑啊!今儿个你们怕是捡不到便宜了!”龙万年揶揄道。 “呵呵!是吗?恕老夫眼拙,还未看出来,凡事不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甄世豪嘴硬道。 “最后?老镖头真会说笑,事已至此您还能如此镇定,当真令龙某佩服,不过依在下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龙某就奉陪到这里了,咱们改日再聊,先走一步了!”龙万年说罢,抬脚就走,甚为潇洒,只是他并未向龙武兴撤退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方向。 “龙长老,留步!”甄世豪见龙万年要走,不能不动手意思一下了,断喝一声,急忙向前递出一掌,试图阻止龙万年,龙万年却毫没在意,反身还以一掌,将其震退的同时,借力飘身到了敖凤武那边,对着“胖火龙”霍明和赵万成各自拍出一掌,口中道:“二弟,咱们走!”一掌逼退二人后,龙万年丝毫没停,闪身又到了胡战兴那边,顺势袭向霍天西和海墨天“小兄弟,走!”龙万年看得出胡战兴武功了得,但毕竟太年轻,经验不足,龙万年怕他吃亏,所以才反向而行,有意为敖凤武和胡战兴制造脱身机会,胡战兴见状也不恋战,借机而退,敖凤武同样急攻两招逼退“瘦火龙”霍安抽身而走,等甄世豪准备回身包抄合围时,三个人已经脱离战圈,迅速向着龙武兴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追上了前边的龙武兴四人,龙武兴他们也是有意放慢速度等这三位。 霍天西见龙武兴他们要彻底逃了,情急之下,紧追几步,手中扇子一抖,射出数柄暗器,打向众人后背,想以此阻滞众人的速度。龙武兴七人听到了身后恶风不善,遂纷纷闪避,其中射向黑衣人的一柄暗器,却被黑暗中飞来的一颗石子击落。同行的人都是行家,大家都发现了,不禁心中一动“竟还有人在暗中相助!看样是黑衣人的朋友!此人为何不露面?”龙万年和敖凤武知道暗处还有两位,自然认为是龙武兴安排的,遂看向龙武兴,那意思“那位是谁啊?请出来吧!”但龙武兴却摇头表示不知,那并不是自己安排的人,大家不禁疑惑不解,尤其是胡战兴,他心道:我和师姐已经约好了,我下来救人,她负责后援和接应,此时应该和二哥在一起,应该不是她!于是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黑衣人,但这位却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于是龙武兴回头朗声道:“多谢朋友相助!”除了真心道谢外,还有借此威慑阳天镖局和火龙帮众人的意思。待龙武兴说完,汇合的七个人开始加速离开。 其实龙武兴不说,霍天西等人也已经发现了,可这不但没有让他们有所顾忌,反倒令他们恼羞成怒了,霍天西怒喝道:“藏在暗处的鼠辈,你是个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暗中搅局,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给我滚出来!”边说边和海墨天追了出去,他们俩都觉得憋气窝火、心有不甘,尤其是海墨天,人和剑谱几乎是已经到手的鸭子了,此时却飞的无影无踪,更是不肯就此罢休“火龙二老”惟恐二人有失,互看一眼跟了过去。 “霍贤侄、墨天,别追了,让他们去吧。”他们刚追出一小段,却听甄世豪如此说道,霍天西二人回头看看,见甄世豪和赵万成都没动,不禁有些泄气,就只他们火龙帮这四个人,追上又能如何? “可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后患无穷啊!”海墨天急道。 “纵虎归山,必要伤人!那个姓龙的小子似乎知道不少。”霍天西担忧道。 “你们能拦得住?且不论他们几个,单单暗中那位就不简单,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竟一无所知,刚刚走的也是悄无声息,显然是个高手,何况你们能确定暗中就只一人?穆山贤弟,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几个弟子啊!”甄世豪怅然道。 “是啊!我们都低估了他们,没想到几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会有此等能量,竟有这么多高手帮忙,尤其最后出现的那个小子,相当不简单!”霍天西道。 “可惜了梦儿那小妮子,便宜了姓马的小子!”海墨天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几人在说正事儿,海墨天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所有人立刻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甄世豪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住摇头,就连受伤的甄屹都是一脸嫌弃、无药可救的表情,海墨天见状尴尬的干笑两声“英雄本色,呵呵,英雄本色!” “走吧!回去联系使者,把事情上报,让教中想办法处理吧!我们也得早作打算,早思退路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大祸临头了!”甄世豪无奈长叹道,几个人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搭起受伤的甄屹回转镖局。 且说成功撤离的众人,原本按龙武兴的计划,出了这条路该往左转,可此时,路口右侧却有一人不停向他们招手道:“这边,这边!”还是个女的“是师姐!”胡战兴兴奋道,龙武兴不禁微微皱眉:我说这声音听起来耳熟,没想到连师妹穆浮云都来了,是师父让他们俩来的还是他们自己偷跑出来的?心中犯疑嘴上却没说,既然那是师妹,自然无需顾虑,遂脚步没停转而向右,那边的穆浮云见他们转过来了,遂转身而去,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在后面跟着。 众人很快便出了长安城,出城后不久,那个黑衣人突然停住脚步不走了,众人疑惑也都跟着停下。黑衣人开口道:“众位,此间事情已了,在下还另有要事,就此告辞!”说罢转身另择方向而去,可他刚走了几步,后面的龙武兴一声断喝:“老三,你给我站住!” “老三?”江涟兴道“三哥?”胡战兴道“三师哥?”穆浮云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黑衣人听到龙武兴的话身体一僵,顿住不动了且慢慢的转回身来说道。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将近二十年,你觉得,你可以瞒过我?”龙武兴反问道。 “我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 “我承认,你掩饰的很好,故意改变了声音,用的也是我所陌生的、从未见过的武功,所以最初我的确没认出来,但是,你的一些行为习惯还是出卖了你,比如,你奔跑时的姿势。”龙武兴道。 “熟人果然不好隐瞒啊!既然被你识破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笑义兴摘下面纱道。 “真是你?我说老三,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江涟兴问道。 “三哥,你这是为何?”胡战兴不解道。 “三师哥!”穆浮云口称师哥,脚下奔着笑义兴就过去了。 “别别,师妹,你别过来,有话咱就这么说,不过,我事先说明,说完我必须得走。”笑义兴立刻抬双手阻止道,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全无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没有亲人相见的热情,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话而已,穆浮云一下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鼻子发酸、眼圈泛红,她不清楚,才两年多没见,三师哥这是怎么了?江涟兴和胡战兴与穆浮云感受差不多。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了你,疯了不成,那是咱小师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对我们?”江涟兴不禁勃然大怒质问道。 “老四,冷静!别为难他。”龙武兴接话道,又对笑义兴平静的说道:你走可以,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只是我希望你走之前把话说清楚,别忘了,我是掌门师哥!你我可都是在祖师爷面前立过誓的!”龙武兴自然清楚笑义兴因何失踪,也明白他很可能被人利用了,但却不知道这段时间笑义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还会是原来的笑义兴吗?龙武兴心里打鼓,不敢确定。 笑义兴苦笑一下,只是这笑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纯粹,却增添了一些无奈与沧桑之感“好吧!既然这样,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就算最后的道别吧。”笑义兴答应后,众人继续赶路,很快便到了一处密林中的道观。穆浮云上前敲门,时间不大里边有小道士开门,大家鱼贯而入。小道士将众人引到一处鹤轩道:“穆姑娘,你的朋友就在里边,我已将这边的鹤轩都打扫过了,你的这些朋友可以在此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多谢!多谢!有劳道长了!”穆浮云连声道谢,小道士离开。 众人的脚步声和穆浮云的说话声,惊动了屋中之人,门被推开,马跃兴从里边走出来,他见大家都平安无事很是高兴,当他看见笑义兴时,不禁有些尴尬的道:“老三,真没想到黑衣人竟是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笑义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咱里边聊吧!”马跃兴说着让开道路,请大家进屋,众人纷纷落座,甄梦事先准备了茶水,众人都喝了些,稍事休息片刻,马跃兴给众人彼此引荐。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龙凤双侠’失敬,失敬!”张宏烈听罢介绍后拱手客气道。 “张兄过奖,现如今我们都是朋友,一家人不必太客套。”龙万年道。 “这位是我家小师弟胡战兴,排行老五。”马跃兴最后介绍道,胡战兴口称“哥哥”给三人见礼。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前途无量啊!”敖凤武赞道。 他们这彼此寒暄闲聊,穆浮云则趁这机会给龙武兴包扎伤口,其他人只是疲劳一些,但龙武兴却带伤数处,当然也都是些皮外伤不算严重,很快就都包扎好了,龙武兴谢过师妹后拱手道:“今天多谢二位哥哥和张大哥鼎力相助,小弟代众师兄弟谢过三位!” “是啊,为救我和梦儿连累大家身陷险境,马某甚是过意不去,我在这多谢各位!”马跃兴也拱手道。 “你们俩不必客气,这是我们答应过的事,自然会鼎力相助。”敖凤武道。 “敖二侠说的不错,马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张宏烈道。 “天都快亮了,想必三位哥哥也都累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如何?”龙武兴道。 三人明白,这是有家事要处理,龙万年一笑:“你们师兄弟久别重逢,我们就不叨扰了。” “火龙二老果然不好对付,我也的确累的够呛,正想早点儿休息!”张宏烈道。 三人说罢起身告辞,龙武兴请师妹穆浮云帮着找两间干净的屋子让三人休息,待三人离开后,龙武兴把目光转向笑义兴道:“老三,说说吧,怎么回事?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笑义兴道。 “你什么意思?”江涟兴怒道。 “老三,你还在耿耿于怀?咱们多年的兄弟,有事儿还背着我们吗?”马跃兴不解道。 “你们别想多了,这根本就和你们没有关系!”笑义兴道,龙武兴不禁微皱眉头,他不想大家因此而争执不休,遂看看其他人道:“好吧!你们先去休息吧,回头咱们再聊!”听龙武兴这么说,几人心里虽然还是别扭,但也只好照做,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陆续离去。 “等等!”这时甄梦突然出声道,所有人一愣,都看向她,只见甄梦施了一圈礼道:“各位都是马二哥的师兄弟,我是他未婚妻柳梦滢。”此时她恢复自己本名,介绍完之后,就见她几步走到笑义兴近前,轻施一礼道:“三哥,好久不见,你可安好?小妹多谢你今晚出手相救!” “不必!”笑义兴道。 “小妹要跟三哥澄清几件事,首先我和甄家的关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但你不知道我父亲乃是被海墨天他爹以及甄世豪他们联手所害,所以他们都是我的仇人,多年来我一直在苦寻脱身之法而不得,而你们兄弟的出现给了我希望,小妹感激不尽;第二、这里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怕大家笑话,小妹原本更倾心于三哥你,怎奈二哥撞破阳天的秘密,他们想封口并拉你们兄弟下水,所以逼迫我施以美人计拴住二哥,并离间你们兄弟,进而分别控制,我这才将计就计、弄假成真了,既然造化弄人,我也就认命了,这些事儿我跟二哥谈过,他很理解,希望三哥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是被利用的受害者。今晚,小妹之所以说这些,是不想因为误会致使你们师兄弟产生嫌隙,也好让三哥你看清真相。” “嗯,谢谢你以实情相告,我知道了,只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必再提,我现在已有心上人了。”笑义兴平静的道。 “那就再好不过,小妹真心祝福你!那你们聊,不打扰了。”柳梦滢说完转身离去,马跃兴拍拍笑义兴的肩膀没说话,无奈的跟了出去,转眼间,屋中就剩下龙武兴和笑义兴两人。 “好了,都出去了,别绷着了!怪累、怪难受的!”龙武兴道。 “这你也能看出来?老大,你现在还真神呐!”笑义兴瞬间恢复了当初的模样,此时的笑容看着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只可惜出去的人都没能看到。 “这许多年来,你什么样我清楚,有些事是瞒不来的,你若真与我们恩断义绝,便不会到镖局帮着救人,也不会跟来,你若真变了,就更没必要提出这种要求,显然是别有隐情、另有苦衷。”龙武兴道。 “嘿嘿!就你最了解我们这些兄弟了,老大果然还是老大,什么都瞒不过你。”笑义兴笑道,此时他显得格外放松。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刺客混在一起?离开镖局后都发生了什么?”龙武兴道。 “唉!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啊!”笑义兴不禁叹口气道。 第二十八章 遭追杀险些丧命,遇叔侄获救报恩 那一日,我见老二和甄梦同塌而眠,瞬间气炸了肺,当时我认为老二用这种手段得到甄梦,太过无耻、下流,因此负气而走,出了镖局,也没辩方向,一口气跑到前面遥遥看见城墙了才停下,只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想想刚看到的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根本不想回镖局,那时候我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刚好发现不远处有间赌坊,我便晃了进去。那种地方,以前为了和镖局的人打成一片经常去,但我对此道并不感兴趣,那次纯属是为发泄,不过说来也怪,以前去大多是输,这次我豁出去了,不计代价的押注,反倒赢了些钱,直到过午感到肚子饿了我才出来。 拿着赢的钱,找了个僻静的酒馆,要上几个小菜儿,自己自斟自饮,都说一人不喝酒,果然有道理,我是酒入愁肠都是气,越想越气,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喝的也就越多,喝的越多,越胡思乱想,我是一会儿骂老二卑鄙无耻、阴险下流,一会儿感叹甄梦可惜了。不知不觉醉了,趴桌上就睡,睡醒又接着喝,直到天黑了,店家要打烊了,我随便摸块银子扔给店家,又要了壶酒,这才一摇三晃的离开,晃到城墙之上,找个地方一坐,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城中万家灯火,忽然心中一酸,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不禁想起你和老四,瞬间就决定去找你们,咱还说走就走,我纵身跃下城墙,但由于城墙太高天又黑,再加上酒喝的太多双腿不听使唤,落地不稳摔伤了脚踝,当时借着酒劲儿也感觉不出疼痛,站起身也没辨方向就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就这样也没忘了酒,我是边走边喝。 也不知走出多远,忽然后面窜出仨人,二话不说就对我下了家伙,我当时左摇右晃的竟奇迹般的躲过一劫,当时都喝蒙了,本能的以为是老二派人灭口,便顺嘴胡说:“怎么?这么快就想杀人灭口了?” “灭口谈不到,杀人倒是真的。”其中一人道。 “甭跟他一醉鬼废话,赶紧剁了了事。”另一人道,他们三人齐上围攻我自己,我当时也不含糊,毫没在乎他们,酒壮英雄胆,我是以一敌三,和他们斗在一起,借着酒劲儿,平添三分勇,加上出招毫无章法可寻,那三人一时间竟奈何不得我。 可我毕竟宿醉未去,又添新醉,状态极其不佳,加之心情不好,对方人又多且个个武功了得,我一个人自然不是对手,打了约有二十几招,我便渐渐不支,一个没躲利索前胸挨了一掌,震得我肚府之内翻江倒海,一张嘴“哇!”吐了对面那人一身,但吐得可不是血,激烈的打斗加上一掌之力,竟让我把刚喝进去的酒和一些少量食物给吐出来了,把对面那人吓一跳,且被难闻的气味熏得直皱眉,不住的咳嗽。 “舒服!痛快!哈哈哈,再来!”我笑着喝道,吐出那么多酒让我清醒了几分,意识到了情况不妙,遂故意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那三个人还真被我唬住了,趁他们愣神儿的工夫我是转身就跑,那三位估计鼻子都快气歪了。 “嗬!这小子够滑的!” “看他能跑到哪里去?追!”三人说着在后边紧追不舍。我那摔伤的脚踝,此时方显威力,明显感觉出疼痛,我是龇牙咧嘴忍痛往前跑,尽管很努力的加速了,但还是被他们追上了,只好停下来和他们周旋,打几招后抽空又跑,就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反复几次,我已经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了,这番折腾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当时心下黯然:今天恐怕要交代了,以后怕是见不到师父、师妹和师兄弟了!心里也挺别扭:这人走背运,他妈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真是不甘心啊!这死的不明不白,也太冤枉了了! 正打算做最后一搏时,我却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影影绰绰好像是片树林,若能逃进树林便有一丝生的希望,我便朝那边而去,那三人紧随而至,把我困在树林边,不让我有机会进树林,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和他们周旋,直到被一脚踢飞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我当时问他们:“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追杀我?临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到下边去问阎王吧!”一人说罢便举起了手中刀,还没等他动手,没能问出答案的我,便吐出一大口血后,昏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转醒时,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自言自语:看样我这是到天堂了!地狱估计不会这么安静!但很快我便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嗯?怎么回事?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死!显然自己被人救了!我想坐起来,这一动之下才感觉浑身剧痛无比,看看自己,发现自己浑身被包扎的像个粽子一样,我自己都笑了,试着挣扎了几下,还是起不来,只好作罢。但知道自己没死成,心里不禁有几分庆幸! 举目四下观看,我在一间简陋的竹屋里,屋内除了一张桌几个凳外,别无他物。我正胡乱琢磨呢!忽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紧接着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传来:“你醒啦?”我努力的转动脑袋,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看到一位如花似玉、身着紫衣的姑娘,香气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见她手里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后将盆放在凳上,弄湿了毛巾,来到床边,轻轻帮我擦了擦脸:“你醒过来就说明没事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安心养伤。” 我当时嗅着姑娘身上散发的香气,不禁心中一荡,瞬间想到了甄梦,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心中却暗自失望“可惜不是她!”虽说面前之人也很美,但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满是寒霜,没有一丝笑意、一点儿温度,不知为何她身上还透着阵阵寒意,我不禁暗自诧异,遂急忙收敛心神。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但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你不必客气,尽量少说话、多休息,有话等你好了再说。”姑娘边说边收起毛巾,那声音如黄鹂般动听,那语气却如万年玄冰般冰冷。 “好吧,那姑娘能否告诉在下,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其实你内伤不重,大多是外伤,只不过流血过多而已,之所以昏迷这么久,我想大概是有酒的原因。”姑娘道。 “姑娘的意思是,我喝太多酒睡着了?”我当时听了不觉脸一红,竟白痴的问道。 “噗呲!”姑娘听我这么说不觉笑出声来“你先休息吧,我过会儿再来。”说完端着盆出去了。你不知道,老大,当时我还以为我看到了朝霞升空,她那一笑我竟看呆了,那笑容令我终身难忘,太美了。 时间不久,脚步声再次响起,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前面是那位姑娘,手里端着个托盘,后面跟着一位五十出头、一身灰衣的老者,姑娘进来后将托盘放在桌上,老者则径直来到床边,伸手扣住我的脉门,半晌无言。 “师叔,他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姑娘问道。 “嗯,没什么大问题,内伤稍加调理即可,外伤多养几天自然也就好了,他比较亏气血,需要补补。”老者道。 “多谢前辈施救!”我见状赶紧道谢。 “小子,你命还真大,若不是我家丫头发善心救你,光流血也流死你了,要说谢,谢她吧!”老者道。 “都该谢,都该谢,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只是在下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容图后报了。” “行了,梦儿,你把东西给他喂了,让他休息吧。”老者说着起身离开了。 “梦儿?”我当时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不觉一愣、同时心中一痛,呆住了。这时,姑娘到床边将我轻轻扶起,背后垫上枕头让我斜靠着,而后从托盘上拿起一只碗,碗中是刚熬好不久的米粥,姑娘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给我,当时我恍惚间觉得眼前人便是甄梦,遂盯着姑娘看,把人家姑娘看了个满脸羞红,我立刻意识到失态了,赶紧客气道:“有劳姑娘了!”可她当时那个模样却深深印在了我脑中,冷若寒霜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就好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缕暖阳,让人惊艳。 “这碗是药,喝了以后就休息吧!”姑娘见我这样,将另一只碗送过来后拂袖而去。 就这样,在这对叔侄的照顾下,我开始渐渐好转,是一天强于一天,三天后我便尝试自己起身,下床,慢慢活动,虽说可以下地了,但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双腿无力。又过两日,我自己试着摘掉了一些缠在身上的绷带,让自己活动更加方便一些,那些较为严重的伤口没敢动,即使这样也轻松了不少,略微活动了一下并无不适,不觉心情大好。于是我去见那对叔侄,当时爷俩正在屋中闲聊,我迈步进屋“噗通!”就跪地上了:“多谢二位恩人救命之恩,在下笑义兴给你们磕头了!” 爷俩吓一跳,姑娘赶紧走过来道:“笑大哥,不必如此,你伤才刚好转,快起来!”说着将我扶起,让我坐在旁边竹椅上。 “你叫笑义兴?不错的名字!看样恢复的不错,现在感觉怎么样?”老者道。 “多谢前辈挂怀,我的伤已无大碍,敢问二位恩人尊姓大名?” “你别这么客气,还尊姓大名?没那么尊贵,我叫吕梦寒,这是我师叔曹剑声!”姑娘道。 “嘿!梦儿,你什么时候能像这小子这么恭敬啊?一口一个曹剑声,没礼貌!”老头儿曹剑声道。 吕梦寒慢慢扭头,直直的盯着曹剑声,老头儿见状赶紧改口:“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欣赏这小子的礼貌劲儿,呵呵!”然后对我道:“小子,我家丫头这么大个姑娘连续伺候你好几天,虽说江湖儿女不讲沾衣裸袖即为失节那套,但照顾你难免有肌肤之亲,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小子打算怎么报答我家丫头啊?” 我当时听那爷俩说话都蒙了:这爷俩什么人啊,老没正形、少不敬老,什么情况这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突然老头儿又这么一问“这个!”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我正发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见吕梦寒脸罩寒霜、目放寒光看向曹剑声,从后槽牙挤出俩字:“师叔!” 曹剑声见她这样,赶紧起身道:“我去弄点儿野味,给这小子补补,你们聊,你们聊,哈哈!”边说边走,话尽人已出屋,这位溜之大吉了。 “笑大哥见笑了!我们叔侄向来如此,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吕梦寒道。 “哦!哦!”我尴尬的回应两声,而后转移话题问道:“请问吕姑娘,当日是如何救下在下的?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此时的笑义兴光顾着缓解尴尬了,却没有注意到吕梦寒脸颊上挂着的一抹红晕。 “那天大概有二更天了吧,我和师叔在屋中听外边有打斗、喊喝之声,寻声而去,便发现你和三个黑衣人正在缠斗,打的不可开交,那时你就已经满身是伤,浑身是血,意识模糊了,后来被人一脚踢翻,就此昏迷,那人举刀想杀你,我这才出手相救,那三人心有不甘,一心想要死口,于是我们交手了一番,我和师叔以二对三,他们并没捡到便宜,见无机可乘,便自退去。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追杀你?”吕梦寒道。 “不知道,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儿的很!”听了吕梦寒的话,我摇头道。 “好吧,你自己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不知笑大哥伤好后有何打算?”吕梦寒问道。 “我吗?”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这么一问我才开始琢磨这事儿,瞬间想到了老二,清醒、冷静之后我多少有些后悔,算起来自己离开时间不短了,镖局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老二肯定急疯了,可是我一想到那一幕,顿时又无法释怀了。我在酒醉时,曾想过去渝州找你们,此时早把这茬儿忘脑后去了,更多的是在考虑要不要回镖局。其实笑义兴儿这会在养伤,他哪里知道马跃兴婚配的事儿,更不清楚这些天没见他人,马跃兴已是心急如焚、坐卧不宁了,还请了张宏烈帮忙找人,只是他那时正在张罗定亲之事,抽不开身去寻找罢了。 “有心事?”见我发愣,吕梦寒问道。 “嗯,出来久了,家里还一无所知,担心他们惦记。” “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捎个信儿给家里。”吕梦寒道。 “多谢吕姑娘好意,暂时还是算了吧,等我好了再说。”我婉言谢绝了吕梦寒的好意。 “好吧,如果需要帮忙你就直说,反正我和师叔也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没什么事儿,还是回去多休息吧,我要去忙了。”吕梦寒说着起身离开,我也只好回去休息。 此后我安心在那儿养伤,一日三餐都是吕梦寒照顾,十来天,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慢慢的,我开始恢复练功,每天打坐练气,再活动下拳脚。这天,我觉得状态不错,便到外边捉了两只野鸡回来,架上火烧烤起来,等烤好了,才叫吕梦寒叔侄一起吃。 “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味道不错!”曹剑声道。 “多谢前辈夸奖,以前跟师父常到山林中练达,想不饿肚子,只有靠自己,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摸出些门道,呵呵!” “不错,好吃!梦儿,正好借着机会把事情跟笑小子说了吧!”曹剑声边吃边道。 “怎么,有事儿?”我听这话不禁看向吕梦寒问道。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另有重要的事儿要去办!”吕梦寒道。 这天果然还是来了!我那时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被人照顾,有人关心、体贴,这一切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当时特别迷恋那种日子,就担心伤好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果然,但我后来才明白,我其实是迷恋人,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梦寒了,但当时听她那么一说,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这么说,你们是要离开了?”我黯然问道。 “嗯!你若是无处可去,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梦寒道。可吕梦寒哪里知道,笑义兴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事。 “我能问问你们去办什么事儿吗?” “这!”梦寒沉吟。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我是否能帮上忙,若是我能帮上忙,请一定不要客气,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我是真心想报恩。” 梦寒犹豫着没说话,转头看向师叔曹剑声,老头儿道:“丫头,跟他说吧,不然他不会死心的,他这身功夫还不错,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至于要不要帮忙就看他自己了,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我听了竟有种莫名的兴奋,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梦寒:“是啊!你就说说吧,我若能帮上忙自然赴汤蹈火,若是不行,我也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听我这么说,梦寒方才说道:“我和师叔是出来寻仇的,我们听闻仇人会到这边来,所以才过来等他,可等了一阵,并未见人,前几天,我们又收到消息,这人可能绕道渝州了,因此,我们准备去渝州截杀于他,只不过这是我们的私事,怎好将你牵连其中呢?” 我听了是有点儿犯难,若是仇家找他们寻仇,我定会挺身而出,死而无憾,但找别人寻仇,我似乎真的不太合适参与,毕竟对方与我无冤无仇,所以就犹豫了。 “没关系,小子!别为难,你自己慢慢考虑,想好了再决定!”曹剑声说着起身离开。 “问你件事儿,我发现每次师叔唤我时,你都呆呆出神、发愣,所谓何故?”吕梦寒见师叔离开问道。 听她这么问,我无奈苦笑,索性就把和甄梦、老二的感情纠葛简单跟她说了“这回你知道,每次曹前辈唤你“梦儿”时,我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了吧!” “原来如此!那你自己慢慢发呆吧!不打扰你了。”吕梦寒说罢略带不悦的转身而去。此时的笑义兴根本没察觉吕梦寒情绪的变化,他的心思都在这爷俩要离开这件事上,连吕梦寒走了也没什么反应和表示。 梦寒走后,我一个人默默沉思良久,总觉得有恩不报非君子,况且我是真的很 第二十九章 渝州行刺知真相,不拘世俗结连理 转过天,我对他们叔侄道:“我考虑好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们,我这条命也就没了,所以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虽说你们那仇人和我无冤无仇,但我可以帮你们站脚助威,挡其爪牙帮手!另外,我刚好有两个兄弟也在渝州,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找他们,既然你们去渝州那我也就不犹豫了,我决定和你们同行。” “算你小子有心!丫头,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让他跟着吧,他说的没错,就算是寻风撩哨,站脚助威也好!”曹剑声道。 “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到时若是事不可为,你自行离开便是,不必强撑。”吕梦寒道。 就这样,三人达成一致,起身奔渝州。一路上,笑义兴边养伤边恢复功力,这家伙又恢复了本色,变成那个爱笑爱贫的笑义兴了,整日耍宝一般围着爷俩转悠,有了他这张嘴,爷俩也不觉寂寞、无聊,他把逗穆浮云和甄梦开心的那些小手段又拿出来逗吕梦寒,只可惜吕梦寒却不吃这套。 “吕姑娘,你这么漂亮的人,为何总也不笑?岂不闻‘爱笑的女子运气不会差?’”笑义兴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其实这并非我本意,而是我所练‘狱血冰霜剑’所致!”吕梦寒如是说。 当路过城镇时,有那好吃好玩的,或者是好看的饰品等,笑义兴都会买给吕梦寒当礼物。吕梦寒虽然很少笑,但却是心里泛甜,开心不已,她长这么大,只有师父、师叔对她最好,但那是一种长辈的关怀,在她看来,像笑义兴这样真心真意对她的人还从未有过,她自然能感受的到笑义兴的情真意切,虽然这里边可能有报恩的心思,但并不妨碍她对笑义兴的好感。反倒是她那个师叔曹剑声却不时搅局,不断提醒笑义兴:“小子,别打歪主意,我们这千顷地可就这么一棵苗,可不能轻易让你挖走喽!”“小子!小心引火烧身!我老人家可要发火了!”结果被吕梦寒一个眼神给灭了,笑义兴不禁心里偷笑。 三人不疾不徐,一路慢慢行来如同游山玩水一般其乐融融,宛如一家人,这也让笑义兴产生一种错觉,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段经历笑义兴只是简单带过,并未细说。 不久,我们进入渝州地界,他们叔侄找到安身之所,嘱咐我好好修养,他们则每日出去打探,搜集消息。就这样我们住下来等待时机!我那时已基本恢复功力,闲来无事,便和吕梦寒切磋武功。他们觉得,我也就那套指法能拿的出手,神鬼莫测、炉火纯青,堪称一绝,而其他方面则略显薄弱,于是在吕梦寒的威逼之下,曹老头儿传了一套爪法给我,名叫“裂虚爪”因为我有指法基础,所以学起来特别快,今晚救老二时,我用的就是这套爪法,此外他们还在剑法上给了我不少指点,因而我涨了不少本事。梦寒还想把她那套“狱血冰霜剑”传我,我没干,我可不想每日冷着一张脸。 后来梦寒收到消息,说是已经知道仇人的住处,他们开始商议如何动手,等一切都商定好了,梦寒才跟我说:“我们决定明天晚上三更后动手,由于此人身边保镖甚多,且不乏高手,因此我们很可能会被拖住,到时你就见机行事,若能得手最好,若是事不可为也不必强求,保全自己为上!倘若这次能报此大仇就算你报恩了!”我是满口答应。 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人悄悄进城,三更刚过,便到了你们那里,他们叔侄让我等着,先去处理外围守卫,之后才双双破窗、破门而入,没想到却遭到你和老四的抵挡,无法前进。 我见有机可乘,便悄悄溜到窗外,但当我看见你们时,不由得大惊失色,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老大他们?这屋里究竟是什么人?我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动手?”我那时心乱如麻,迟疑不定,遂迟迟未动,直到曹老头儿一声断喝“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我才激灵灵清醒过来,但我心里清楚屋中之人绝不能杀,可既然是来帮恩人报仇的,总得意思一下,像不像做比成样嘛!犹豫了一下后,牙一咬,心一横,反正黑纱蒙面,你们也认不出我,我又不用直接面对你们,因此我冲进了屋中,还好,我迟疑了且没有真心动手的意思,所以才能险险避过屋中埋伏,不然非命丧当场不可。我也正好就坡下驴,借机退出,并告知另有埋伏,他们叔侄不明就里,遂果断撤退。笑义兴那时并不知道,他当时眼中的迷茫和迟疑被龙武兴捕捉到了,再加上他奔跑的习惯动作,早已被龙武兴识破了身份。 我们出了渝州城才重新汇合,曹剑声气急败坏的埋怨我:“小子,你发什么呆,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对不起,前辈!我”我还没说完,梦寒便摆手道:“算了,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出纰漏,不能怪他。” “不怪他怪我喽?你和他还没怎么着呢,就向着他说话了?真是女大外向啊!”曹剑声道。 “再胡说我拔你胡子了!”吕梦寒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瞪了老头儿一眼道。 “现在打草惊蛇了,以后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下手了!你说怎么办?”曹剑声道。 “这次失败了,就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们先回吧!”吕梦寒道。 “那个,两位,对不住了!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要去找我那两个兄弟了,两位大恩容我日后答报,在下要告辞了。”我那时急于见你们,把事情搞清楚。 “等等!师叔!我还有事儿要跟他说,你先回吧,代我给师父问安。”梦寒却突然道。 “唉!好吧,儿大不由爷!丫头,望你慎重,好自为之!”曹剑声说罢飘身而去,远远的飘来一句“别忘了时限!” “你要跟我说什么?留下是为监视我还是利用我?”曹剑声走后,我语气变冷道。 “看来你已经觉察到不对了,还不算傻!”吕梦寒道。 “但我似乎还是被你们算计了,若不是今晚见到我那两个兄弟,我依然被蒙在鼓里,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当时面色不善,极不客气道。 “原来他们是你兄弟,难怪!那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吕梦寒依然面容冰冷、毫无表情道。 我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的确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我们很快回到之前的安身之所。 “你都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吕梦寒直截了当道。 “那屋中究竟是何人?”我也没客气直接问道。 “朝廷的钦差!” “钦差?”我震惊了,没想到我居然跟着他们去刺杀钦差?我是脊背发凉,一阵阵后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接着问道。 “我是天安教八仙堂之一吕祖堂堂主,师叔曹剑声是国舅堂堂主,我师父便是副教主方狱修。”梦寒道。 “你是天安教的人?”她这话着实把我惊得不轻,我顿时傻了,万没想到,这爷俩竟是天安教的人,还是堂主,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你们为什么要杀钦差?” “他在调查天安教,我们是奉教主所差!” “你们教主派你们刺杀朝廷钦差,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何我会被卷进此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懵了接连问道。 “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听完可能会极度不适!”吕梦寒道,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示意自己没问题。 “事情要从二年前的一次朝圣说起,那次火龙帮帮主霍天西带人参加,并表示想重归天安教,但教主故意给他们出难题,要他们劫下一批官银,事成方可回归,算是纳个投名状吧!那个霍天西竟真的答应了,可这种机会并不多,刚巧今夏黄河水患,朝廷调拨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赈灾,教主便通知霍天西,让他想办法偷梁换柱,掉包七十万两,拿来发展教众,事成之后便算大功一件,霍家可重接副教主之位,另外还知会阳天镖局配合完成。” “等下,这里怎么还有阳天的事?” “阳天镖局早已归顺天安教,是一处秘密分坛,甄世豪是坛主,副坛主贾义明、赵万成、西门泰,其他人除了张宏烈都是天安的人。你或许还不知甄家父子为人,他们太唯利是图,不然也不会陷进来,其实早期只是单纯的生意往来,教中有时人手不够,会请他们镖局帮着运送人物、货物等,比如,朝圣的官员家属等,其实国教的旗号挂出去根本没人敢劫,就是拿他们当运输队,可甄世豪太会算计,他既想傍天安这个大树,名利双收,又不想入教接受约束,总想和天安平起平坐,维持雇佣关系,到头来因为图利,假装不知的押运了几次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后,被拖下水,最后被迫入教,其实那都是教主刻意为之。” 梦寒这番话再次惊的我目瞪口呆,原来我和老二一直在给天安教卖命! “劫银这事儿挺难为他们的,他们商议了多次也没有把握,后来教主惟恐有失,暗中做了些手脚,又派我和师叔从旁协助,这才轻松搞定,事情原本很顺利,得手后我们将银两运到阳天镖局,然后再由阳天镖局公开转运至渝州府府库,任谁也想不到这笔巨款会在府衙之中。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笔巨款在阳天镖局存放期间,被你二哥马跃兴酒后无意间看到了。” “我说那天老二脸色难看、总变毛变色的,就连逛街买礼品也是魂不守舍,当时我还以为他生病了,他却说是酒闹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甄屹本想杀人灭口,但甄世豪考虑到牵连较多,当时有你在,还有你师父、师哥等,这些人不会不闻不问,太容易暴露,于是甄世豪找我和师叔商量,他想将你们兄弟分而控之,拖你们下水、拉你们上船。他的主意其实就是美人计,他见你们兄弟都对甄梦有意,便私下探甄梦口风,甄梦表示更倾心于你,但甄世豪却以还甄梦自由为诺,让她制造和马跃兴独处一晚的假象,并制造机会让你看到,从而离间你们兄弟,好达到分别控制的目的。你还不知道吧,甄梦并非甄世豪亲生女儿,而是养女,为了自由甄梦也是豁出去了,她竟和你二哥假戏真唱了,甄世豪无奈只好就坡下驴,将甄梦许配于你二哥,进而拴住他,为我们所用。” “果然,我和老二早就猜到甄梦非甄世豪亲生,但就算是养女,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我气愤道。 “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甄世豪请我和师叔帮忙处理你,原计划是设计追杀,危难时我们出手相救,让你感恩戴德,这都是设计好的,不料,那晚负责追杀你的甄屹、海墨天和霍天西三人竟真动了杀心,他们根本没打算留你活口,幸好我和师叔早早赶到才保住你一条命,后来传你武功是想利用你杀朝廷钦差,一来拉你下水,二来关键时让你当替罪羊。” 听到这些我已经完全傻掉了“吕姑娘,求你打我一巴掌。” “为什么?” “我确认下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不,我觉得我做梦都未必能梦的这么周全,好费脑啊!难为他们怎么想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似乎并不赞成他们,但我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跟你一样,为报恩!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师叔将我养大,教我武功,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师叔陪着我、照顾我,所以我跟师叔更亲,更像父女,他也最宠我,这你也看到了,我师父对教主近些年的做法并不赞同,相反还很反对,他有心想废掉教主,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一直隐忍,但若想有机会制住教主就必须要接近他,取得其信任,因此师父对教主唯命是从,就是在等机会,虽说我对师父的一些想法、做法也不赞同,但我必须帮他,因为他对我有养育之恩,在这点上我们很像,为报恩不问青红皂白!”吕梦寒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解道。 “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而我也真心喜欢你,所以我不想骗你。我不瞒你,教中常有人无事献殷勤,但他们大多别有所图,要么是图师父、师叔以及我的地位,要么是垂涎美色,我认识的人只有你是真心真意对我。”吕梦寒道。 我被她说愣住了,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真性情的奇女子,犹豫片刻后我说道:“那我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不涉江湖可好?” “当然好,我也有此意,很厌倦这种尔虞我诈的江湖,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身中剧毒,没有解药我活不过半年。”梦寒苦笑道。 “身中剧毒?怎么回事?”我惊讶的看着她。 “自从龙长老叛乱之后,教主便开始疑心,对谁都不相信,他从苗疆请来蛊毒高手,暗中给教中所有头头脑脑都下了蛊毒,这种毒需要定期服用解药,一年两次,若是没有解药就会发作,一时三刻便会在痛苦中死去,而解药就在教主手中,这也是我们任其摆布的原因,哦对,你二哥马跃兴也已经中了这种毒,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甄世豪把他当做一个潜藏**,待关键时候派上用场。”梦寒道。 “这么说,中毒的人要一辈子受制于人了?曹前辈走时的提醒也是为此?” “没错,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吕梦寒道。 “不行!自己的命岂能由他人掌控,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帮老二解毒,然后我们远走高飞。” “谈何容易?两位副教主哪一个是甘愿受制于人的人?他们那么高的武功都没辙,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梦寒叹道。 “那是他们,我不一样,我一定能救你,相信我!” 吕梦寒微微一愣,虽然在她心里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看着笑义兴一脸认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还是被感动了,不想再去打击他。 “嗯!我相信你,等成功解毒,你愿在江湖,我随你浪迹天涯,你若喜清净,我陪你归隐山林。”梦寒坚定道,说完将头深深埋进笑义兴的胸膛之中,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踏实,安心,温暖,令人欲罢不能。笑义兴紧紧的揽着吕梦寒,口中念叨“放心,一定,我们一定能摆脱控制,一定!” “以后叫我‘梦儿’吧,此梦儿非彼梦儿!” “不!你可以是曹前辈的‘梦儿’但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吕梦寒,我以后叫你梦寒!” “好!听你的。”吕梦寒竟依偎在笑义兴怀里睡着了,笑义兴见状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一个人默默思索,怎么才能拿到解药呢,不知不觉也睡了。 第二天午后,梦寒兴冲冲来见我,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笑大哥,你在乎世俗吗?” “叫我三哥吧,比较习惯,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成亲吧!”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自然是好,只是对你太不公平了,没有媒妁之言、三书六聘,也没有人贺喜,什么都没有太委屈你了!” “我不在乎,有你,我已心满意足,你若不在乎那些俗礼,我们今天就拜堂,如何?” 佳人心甘情愿相伴,我当然没有理由反对,我们两个孤儿也算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当天,我们采办了一些红烛、喜字,凤冠霞帔,简单布置一下,置办了一桌酒席,就我们两个人,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我们便成就了夫妻。其实我知道,梦寒对那个毒很介意,她对我还是没什么信心!之所以这么急着成亲,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就这样,我们过了几天逍遥日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总坛了,你打算怎么办?”一天,梦寒突然对我道。 “我要先去找老大,他既然和钦差在一起,说明他在协助调查,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或许吧,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随着。” “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边,你我虽是夫妻,但我不会再帮你害他们,当然,也不会帮他们对付你和你师父、师叔,但只要他们有难,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出手相助。” “我什么时候真心要害他们了?之前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又不知道他们是你师兄弟,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没有兄弟姐妹,体会不到你们兄弟间那种感情,你跟我说说。” “其实和你对你师父的感情差不多,老二,我们俩打小就认识,那时我们只有六岁,还都是乞讨的小叫花,最初我们俩因抢吃的大打出手,后来成了好朋友,联手乞讨,所谓不打不相识!那时候总有七八岁、八九岁的孩子抢我们吃的,老二长得比较壮、比较高,所以每次都是他正面硬抗,我负责保护食物,每每他都是鼻青脸肿。后来我们被师父发现,他老人家觉得我们俩是块料,便收养了我们,因而我们有了老大。老大特别有大哥样,处处袒护我们,十六岁那年,师父派我们四个去猎杀黑熊,打到筋疲力尽了也没能杀死那头熊,那畜生竟还有力气反扑,当时我离熊最近,老二和老四稍远些,并且他俩在一个方向,老大因为用宝剑较为省力,所以他还有余力,按照师父的教导,他应该做出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利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带老二和老四逃生,但他却没这么做,而是仗剑挡在我身前硬撼黑熊,直至力竭。可以说没有老大,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他永远都是我大哥。” “后来呢?” “后来还是师父现身救下我们,老大还因为此事被师父狠狠教训了一顿。老大那人看着少年老成、冷静睿智,但其实他特别仗义,特别珍惜我们这几个兄弟,他内心热着呢!” ...... 那些天我们聊了很多,我的事,她的事,可就一件事我一直没搞明白,于是我问梦寒:“你们那个教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不清楚,师叔曾说,教主已经膨胀的这天地都快容不下他了,他或许已经有了更大的野心!”梦寒道。 “他还要当皇帝不成?” “说不准,谁知道呢?” 此后,梦寒让手下的“八鹤美”就是她自己培养的八个美女,也都是苦命孤儿,梦寒和她们亲如姐妹,她们也只听梦寒的,所以梦寒让她们打听你们的消息,然后就得到你杀人放火被通缉的消息,我知道这肯定不会是你干的,但应该和你有某种联系,我是四处寻找你和老四,却一无所获。 马上要到年底了,梦寒必须要回总坛拿定期解药了,我陪她一起回去的,我们计划拿到解药就离开,因为不知你和老四的去向,所以我决定先去救老二,他现在身处龙潭虎穴太过危险,但因为天安教朝圣活动以及教中的琐事被耽搁了,所以才这个时候赶到长安,当我看到你拼命护着老二时,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我是热血沸腾。再到后来老四、老五相继露面,看着师兄弟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我特别激动同时又内心难平,从小到大都是你和老二护着我,如今我也该为兄弟做点儿什么了,从那刻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酝酿成形。 第三十章 笑义兴义入龙潭,龙武兴欲遣胡穆 “今夜最后出手的就是弟妹吧?不愧是堂主,果然武功了得,见到她替我谢谢她,再告诉她,解毒路上不止你们俩,还有我们这帮兄弟!”龙武兴待笑义兴说完后说道。 “多谢老大!你,能接受梦寒?”笑义兴感动又疑惑的看着龙武兴道。 “废话!你们都拜堂成亲了,她自然是弟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是一家人!”龙武兴白了笑义兴一眼道。 “嘿嘿!老大开明,我还一直担心她这堂主身份不会被接受!” “多此一举!你之前刻意拒所有人于千里,跟大家保持距离,是和你刚刚说的想法有关?” “老大就是老大,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正是!” “那你的想法是?” “要想拿最终解药就必须接近教主李北寒,想接近他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这就需要一个前提,就是成为天安教的人,所以我决定加入天安教,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接近教主李北寒。” “不行!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这太危险!身在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老大,别急!听我说,我这么做也算公私兼顾,于私我想帮梦寒和老二解毒,于公我们若是能借此机会扳倒天安教,游龙一脉在武林中必将会有一席之地,也算我们完成了对祖师爷和师父的誓言!我想你肯定能想到这一节,而我在里边正好可以为此事出力帮忙,给你们做个内应,这是一举两得。”笑义兴道。 “话虽如此没错,可你一个生人想接近那李北寒并取得其信任谈何容易,弟妹的恩师都没能做到,你有把握能做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老大,你不用劝了,我明白你对兄弟的心,但有些事就是这样,明知山有虎,需向此山行!避无可避。再说,如果和天安对抗需要派细作,你认为师兄弟中谁最合适?这我不是自夸,绝对非我莫属!这事儿我已经深思熟虑了,我是非去不可,况且梦寒也已经答应帮我!我今夜单独见你不是为了跟你商量此事,而是通知你一声,好让你知道我的去处,到时也好互通消息。” “那可能会是一条不归路,将来若是天安教真倒了,你作为其中一员会受牵连的,很可能遭千人指、万人骂的,你真的想好了?”龙武兴担忧道。 “无所谓!我不在乎!只要梦寒和老二能平安无事,咱游龙一脉能扬眉吐气,我这么做就值,只希望老大为我保密。”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阻拦你,望你凡事小心谨慎,遇事多和弟妹商量,毕竟她比你更熟悉、更了解!”龙武兴见笑义兴态度坚决,无法再劝,只好任由他了。 “该说的都说了,心里好像轻松了不少!我就不见他们了,我怕忍不下心来。”笑义兴道,龙武兴默默点头,于是笑义兴从后窗而出“老三!”龙武兴叫道,笑义兴闻声停在窗外“保重!”龙武兴道。 “保重!老大,有兄弟真好!”笑义兴说罢飞身而去,转眼间出了道观,不远处一块巨石上,一个窈窕身影正在翘首以盼,正是吕梦寒,她此前为了避免被镖局那些人认出,所以一直在暗中帮忙,两次暗袭海墨天有她一次出手,最后还出手打落霍天西的暗器,之后悄悄离开一路尾随而至,在这里等着笑义兴出来,笑义兴很快便到了吕梦寒身旁。 “都交代完了?”吕梦寒道。 “完了,我们走!”笑义兴说着拉起吕梦寒的手,吕梦寒什么也没说只是随着,二人就这样携手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笑义兴走了,龙武兴怅然若失,感觉自己这心里像少了什么,沉默良久,他才打开门,其他几人都围了过来,纷纷问道“老三呢?”“三哥呢?”龙武兴叹口气道:“走了!” “走了?他为什么不留下?”江涟兴抢道。 “三哥这是怎么了?”胡战兴不明所以道。 “他还是想不开吗?”马跃兴皱皱眉道。 “老二,别多想,跟你们夫妻没关系,他是另有所求。人各有志,随他去吧!你们都进来吧。”龙武兴摆摆手道,并让大家都进屋。 “先不说他了,老四,说说你的情况,当初你是怎么脱身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龙武兴问道。 “天都蒙蒙亮了,大师哥,你该休息一会儿了!有什么事儿等休息过后再说吧!”穆浮云甚是关心的插嘴道,她这么说自是不会有人反对,大家见龙武兴一脸疲惫也都很心疼。 “师妹说的不错,不急!老大,晚上咱再聊。”江涟兴道,龙武兴会意,遂不再多问,大家纷纷休息去了。午饭时分,大家差不多都起床了,马跃兴和甄梦抽空单独去看望张宏烈,休息过后的张宏烈精神多了。 “张大哥,此次多谢你出手相助,小妹感激不尽!”甄梦道。 “为我们的事儿,张大哥竟丢了饭碗,小弟甚是过意不去!”马跃兴道。 “诶!你们俩别这么客气,张某人本就为报恩而来,而且我还不瞒你们,我最近发现镖局和天安的关系不清不楚、非同一般,早已萌生退意,刚好赶上这事儿,既能报恩又能借机离开,简直是一举两得!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有这么多事!”张宏烈笑道。 “不管怎么说,张大哥离开镖局就算对了,否则必受其牵连,但不知张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马跃兴道。 “我有位好友在杭州西二仙观出家为道,我准备去投奔他,日后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或是给我来信。”张宏烈道,马跃兴和甄梦知道留不住他,只是再三称谢,午饭后三人互道珍重,张宏烈与大家辞别,投奔朋友去了。 送走张宏烈,马跃兴几人发现穆浮云来回忙活,总往龙武兴那屋跑,就猜想老大肯定醒了,于是都跑去探望,果然,龙武兴已经醒了,穆浮云来回忙活是在给他弄吃的。龙武兴这段时间太累了,费劲心机的搭救马跃兴和甄梦,接应时又从头战到尾,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如今所有人安全脱困,又众兄弟都在,所以他才放松下来,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睡到午后方醒,但他不知道,穆浮云已经在门口坐一晌午了“禁止打扰!”她想让龙武兴多睡会儿,所以早起探望的人都被她挡回去了,这会儿挡不住了,师兄弟们都涌到屋中,此时的龙武兴简单吃了点儿东西,经过休息精神也好了许多,斜靠在床头,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五弟胡战兴和小师妹穆浮云。 “好了,现在说说吧,你们俩怎么来的?是不是背着师父偷跑出来的?”龙武兴冷着脸道。 “才不是呢!我们出来是爹同意的好吧!你这才刚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冷言以对,真是狗咬吕洞宾!哼!”穆浮云噘嘴道。 “师姐说的没错,大哥,我们真不是偷跑出来的,的确是师父同意的。”胡战兴也强调道。 “师妹,一码是一码,你不要混为一谈。我记得我们离开时,师父曾说要你们练两年再出来,这么快你们就练成了?”龙武兴疑惑道。 “大师哥,你们离开到现在都已经快两年半了!”穆浮云提醒道。 “两年多了?原来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啊!”龙武兴不禁感叹喃喃自语道,他自己一想,可不是吗,出来的第一个新年在顾宅和义父顾唯良一同过的,那是自己过的最幸福、最温暖的一个新年,第二个新年则是自己在赶路时的大山中一个人过的,那也是个终生难忘的新年,只不过是个天差地别的新年!短短两年时间,竟是物是人非了。龙武兴想到此不禁面露伤感。 “老大,你怎么了,没事吧?”马跃兴看出龙武兴的情绪不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儿,你们接着说。”龙武兴回了一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看向胡战兴和穆浮云道。 “是啊!时间的确很快,这两年中我们俩每日努力练功,就是想早点出来找你们,现在小师弟已经五绝皆通了,就连我也不会比你们差呢,呵呵!”穆浮云骄傲的道。 “好吧,相信你们所说不假,不过,现在我们正处在非常时期,我考虑了一下,你们先回辽东,等收到我们的消息再赶过来。”龙武兴不想他们俩卷入当下的是非中,因而如此说道。 “为什么?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想早点见到你。”穆浮云急道,可说完这话,她脸微微一红,似乎觉得不妥,略微顿了一下紧接着道:“还有其他几位师哥,你怎么才一见面就让我们走啊?”谁也不知道她刚刚的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只当她是急的争红了脸,但这双颊微红的容颜却惊艳了所有人,两年没见,如今的穆浮云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了,加上她从小习武,身形凹凸有致,现在已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可谓是女大十八变,尤其是旁边的胡战兴竟看痴了。但此时,只有穆浮云自己心里清楚,她这种反应是因为羞涩,她瞬间想到了爹爹穆山和自己推心置腹的一次谈话,而谈话的内容是她的终身大事。 “丫头,你老大不小了,爹想跟你谈谈你的终身大事,你娘离开的早,爹年纪也大了,有今天没明天,在我活着的时候,爹希望看到你终身有托,爹闭眼也放心了。”老头儿穆山对穆浮云说道。 “爹,女儿不嫁,女儿守您一辈子!”穆浮云起初臊的满脸通红,直瞪穆山,一个劲儿嗔怪,可听到后面的话,眼圈一红哽咽道。 “竟说胡话!丫头,你若是为爹好,就了了爹的心愿,九泉之下我见你娘也好有个交代,不然,我哪有脸见她。”穆山道,沉默一会儿接着道:“爹希望,你能在爹的五个弟子中选,毕竟知根知底,爹也放心,若是你实在不中意,爹再另外给你选。” “爹!你讨厌啊!怎么还说这事儿!”穆浮云嗔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好害臊的,说吧,爹给你做主!”穆山道。 “怎么说呢,二师哥太油猾,不喜欢,三师哥虽然总能让我很开心,但性格太跳脱了,不喜欢,四师哥太冲动,不喜欢,若论武功样貌自然是小师弟最合适,可是,自从大师哥他们走后,我发现这家伙除了武功好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事情做不好不说,还乱发脾气,那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一样,还得我哄着他,这点让我很是头疼!”穆浮云拧不过父亲,于是想想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他们几个虽然都是孤儿,但也都得到了你娘的关爱,只是战兴进门最晚,还不到四年你娘就不在了,因此他是最缺母爱的一个,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姐如母吧,他把对你娘的依赖转移到你的身上了也说不定,这么说你是比较中意武兴喽?”穆山道。 “大师哥嘛,哪儿都好,虽说年龄略大些,但胜在知道疼人、照顾人,美中不足就是被您管教的太老气横秋了,一点儿都不像年轻人了!”穆浮云无奈道。 “他要顶门立户,爹自然对他严格要求,有意的培养他一些处事方式,虽说影响了他原本的性格,但胜在沉稳、老练。”穆山道。 “嗯,倒是特别有大哥样儿,有担当,能照顾我们几个。”穆浮云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穆山道。 “人离开了这么久,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我要考察下再做决定,你让我去找他们,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我看看他们的变化,自然会有决定。”穆浮云道。 “好你个臭丫头,说来说去你是想出去啊!”穆山道。 “这事儿是您提起的,您不同意就算了,本来嘛,他们都已经离开二年了,现在变成什么样您知道吗?真是的。”穆浮云撇嘴道。 “好吧,现在战兴武功已成,保护你绰绰有余,爹也的确没什么可教他的了,既然这样,你们俩就一起去找他们吧,不过到了那边,一切都要听大师哥的,不许胡闹!”穆山道。 “太好啦!谢谢爹!”穆浮云喜出往外道。 “原本约定三年之期,其实爹就是为这事儿,现在好了,你自己去选婿,也省得我操心了,只希望三年之期到时,你能给爹一个明确的答案。”穆山道。 穆浮云回想着爹爹的这番话,在看到龙武兴后不自觉的就脸红了。当然,这也正是她和胡战兴能提前出来的原因。可现在,才刚见面龙武兴就要赶他们走,她是真有点儿急了。 “大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们走?二哥、四哥你们倒说句话啊!”旁边的胡战兴回过神儿也急了。 马跃兴和江涟兴则沉默不语,他们都明白龙武兴的用意,深知目前的处境对自己太不利了,而且这两年的经历让他们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江湖险恶,所以他们无法反对都保持沉默,穆浮云和胡战兴向他们投来的求助目光,他们也视而不见,穆浮云顿时感觉到有事儿,因而又向龙武兴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们不必这么看着我,告诉你们也无妨。”龙武兴简单把这两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正被朝廷通缉,又和火龙帮、阳天镖局及其背后的天安教结了仇。 “这么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那我们就更不能走了!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穆浮云道。 “没错!那帮杂碎竟栽赃嫁祸,算计你们,我弄死他们。”胡战兴道。 “小师弟的武功你们也见到了?我们完全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穆浮云道。 “对,说到武功,五弟这身武功是怎么回事儿?”龙武兴问道。 “你们不知道,我们俩在路上遇到高人了,胡师弟就是跟高人学的,我也今非昔比了哦!”穆浮云骄傲的抢着道。 “这事儿说起来有几分运气,这还要多谢师姐,还是让师姐跟你们说吧。”胡战兴道。 “哦?还有这事儿,快说说,二哥帮你分析判断下,你遇到的究竟是高人,还是骗子?”马跃兴严肃认真的调侃道。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穆浮云回了马跃兴一句。 穆浮云和胡战兴自穆山允许他们出去后,那是高兴不已,俩人开始商量行程,他们打算先奔长安,因为此前收到过龙武兴和马跃兴的信,知道他们四人两人在长安,两人在渝州,所以决定先到长安看看马跃兴和笑义兴,若是二哥和三哥能抽开身,就一起去渝州看大师哥他们。 按着穆浮云的意思,俩人就这样以师姐弟名义行路住店即可,可是胡战兴却说:“听师父说,江湖险恶,尤其像师姐这样貌美如花的姑娘,特别容易招惹是非。”云云,吓得穆浮云心里直打鼓、担心不已,毕竟女儿家出门还是多有不便的,这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从未想过那么多,经胡战兴这么一吓唬,不禁心中忐忑,遂问他:“那怎么办才好呢?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不如我们假扮夫妻吧!”胡战兴眼睛转悠,想了想道。 “找打,竟敢占师姐便宜!”穆浮云听了“腾”脸就红了,气呼呼的道,并作势举手要打。 “师姐,息怒!师姐,息怒!你先消消气,听我把话说完啊!”胡战兴也有点急了 “说,说不出理由,我就自己上路,不理你了!”穆浮云举起的手停在空中道。 “师姐,你看,如果我们以夫妻名义上路,首先,你的对外身份就变成了有夫之妇了,且我这个假丈夫就在旁边,别人也就少了许多歪心思,我们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其次呢,我们可以同住一间房,当然,要套间那种,你住里边,我住外边,既可以随时保护你,又能省一间房钱,这多好啊!”胡战兴如此说道。 穆浮云听了,感觉有那么点儿道理,尤其胡战兴说省钱这一条,对于早早打理家业的穆浮云来说杀伤力巨大,直接击中其要害,穆浮云深知赚钱不易,所以花钱时都特别谨慎,算计着开销,思索良久后,穆浮云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但却用阴冷的目光盯着胡战兴说道:“我提醒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动那些坏心思,若是让我发现你欺负我,我绝不饶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哪能呢!师姐,看你这话说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胡战兴义正言辞道,可穆浮云哪里知道,他嘴上这么说,其实正心里窃喜: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就这样,穆浮云将自己打扮成有夫之妇的模样,两人上路了。穆浮云在说这段时,羞的满面通红,她都没注意到,旁边的二哥马跃兴和四哥江涟兴都已经快憋不住笑了,马跃兴还偷偷给胡战兴竖了竖大拇指,胡战兴见了则装傻充愣的挠挠头,装不好意思!穆浮云略微平复了一下,才又接着讲述起来。 第三十一章 救病患得遇高人,师姐弟二次学艺 胡战兴成功说服了穆浮云,两个人按他所说的办法行事,起初穆浮云感觉很别扭,心里总不踏实,几天后见胡战兴表现规矩,尽职尽责守在外屋,重不越雷池一步,她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戒心尽去,两人一路上相安无事。路上打尖吃饭时,穆浮云还特地留意了一下所遇到的江湖人,暗中还真的听到些风言风语,诸如“好标致的女人,可惜嫁为人妇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便宜了那小白脸儿了!”“这妞儿不错,挺美挺水灵,可惜了!”等等!穆浮云心中暗自窃喜:看来小师弟的办法还是起了点儿作用的,毕竟真的避免了一些麻烦,不然很可能招来是非,同时她对自己的容貌也是颇为得意,此后她对假扮夫妻这事儿也就不太介意了。 这天,两人行至山西地界,天色将晚二人投宿到一家客栈,安顿好了吃过晚饭,两人准备练会儿功便休息,穆浮云盘膝打坐合上双眼没多久,忽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穆浮云睁开眼睛,抄起自己的剑,来到外屋。 “外面似乎出什么事儿了!”胡战兴见穆浮云出来小声道。 “嗯!我也听到了。” “师姐,你在这儿别动,我出去看看!”胡战兴道,穆浮云点头,胡战兴抓起自己的剑拉门就出去了,站在门口看见一个店伙计,他拦住就问:“小二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店伙计见他问,支支吾吾不想说,胡战兴把剑拽出来一截比划了一下,伙计一见忙说:“别别,少侠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它是这么回事,店里前段时间住进一位道长,可是最近他多日未出,已经几天都没见到人了,他的房期都已经过了两天了,掌柜的无奈让我们去看看,刚刚去敲了半天门也无人搭言,我们猜测这道长是不是偷偷溜了,又或是出什么事儿了?于是掌柜的让我们破门而入,结果发现这位道长病倒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掌柜的去看了一眼,发现人快不行了,由于不认不识,掌柜的自然不愿出钱救治,因而吩咐我们将人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就这么个事!” “你可知那道长怎样称呼,哪里出家?人现在何处?” “柜上登记是鹤行真人,哪里出家不清楚!人还在房中,就在人字二号房。少侠,您还有何吩咐?没事儿我忙去了。” “鹤行真人?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胡战兴自言自语道,并点头示意伙计可以走了,伙计转身离开。 胡战兴打听明白转身回屋,把刚了解的事情跟穆浮云说了,穆浮云听了皱着眉头道:“人还活着就埋了?岂有此理啊!我去看看!” “师姐,一个病患而已,既然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胡战兴则一拉穆浮云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我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我去看看,若是真没救了,也就随他们了,若是还有救,便不能坐视不管!”穆浮云不悦道,她对胡战兴的反应很是不以为然,甚至感到有些失望。 穆浮云顺着伙计离开的方向找到人字二号房,站在门口翘脚往里看,见床上躺着一位道长,须发皆白,双眼紧闭,面如黄钱纸,唇似淀叶青,形容消瘦,犹若死人一般,床旁边挂着道袍和宝剑,看样子,这位道长还是习武之人。穆浮云看罢来到里边“你们先别动手,都让让,我看看。”伙计听到有人说话,自动让开一条路,穆浮云来到床前,伸手探探老道鼻息,翻开眼皮看了看,又号了号脉,因为她打理的生意中就有药材一项,所以她常和药铺以及坐堂大夫打交道,粗通些医药之道,算不得精通。她这一番查看之后,站那皱眉思索,旁边的伙计等的不耐烦了,心说:哪来这么一位,你倒是能不能看病啊,不行就趁早埋了,干完活儿好睡觉啊!有个伙计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你看还有救吗?不成咱还是直接埋了吧。” “你急什么?等着就是!”旁边有人喝道,伙计回头一看是个漂亮小伙儿,手中提剑,那剑虽未出鞘却也带着丝丝寒意,不禁打个寒颤,睡意也没了,一看认识,正是今天住进来的和面前这姑娘一起的男子。 穆浮云听到声音,扫了一眼,知道是胡战兴,对此她略感欣慰,毕竟这家伙没有真的把她一个人留外边。思索片刻后,她虽然还是无法准确判断病因,但她觉得此人还有救,因而转头道:“伙计,劳烦你请位郎中给这位道长医治,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去吧!” 伙计见穆浮云肯出钱救治,自然不会反对,有钱好办事儿,很快就到外边请了一位本地有名的郎中回来,郎中看过病人后,说道:“这位道长患的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只是一般的邪气伤寒,按说不算什么大病,不过看样子他持续发烧已经有几天了,能不能医得好,我也没有绝对把握,我先开个药方,你们照方抓药,吃了药再看效果吧。”说罢开了药方,穆浮云付了诊金,并让伙计跟着去抓药,待药煎好,她又让胡战兴帮忙给道长灌下去,之后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穆浮云和胡战兴没走,继续留下来照看老道。几副药下去后,老道便有了反应,先是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到了晚上,老道眼睛转动,可以睁开双眼了,恢复了神智的老道看到眼前一幕,便已心知肚明。到第三天,烧完全退了,老道可以吃点稀粥了,能进食说明没有大问题了,午后老道能够自己坐起来了,他看过郎中的药方后又重新给自己开了新药方,请穆浮云帮忙照方抓药,这回药喝下去好的更快,又过两天,老道便可以下床活动了。 待老道恢复神采后,穆浮云和胡战兴惊讶的发现,这老道竟是鹤发童颜,猜不出年龄,穿上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犹如神仙下凡一般,显然不是一般人,二人都看呆了。老道和蔼可亲,很是客气,对二人再三道谢。 转过天,穆浮云见老道已无大碍,便准备和胡战兴动身启程,不料却被老道拦下,将他二人请到屋中,老道盘膝坐于床上,带着三分自我调侃的说道:“贫道此番到恒山访友,不想下山时身染重疾,幸得二位小友相助,得以捡回一条命,没有你们贫道就被人埋喽!” “举手之劳,不敢居功,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长不必客气!”穆浮云如是说道。 “但不知两位小友尊姓大名?”老道问道。 “不敢!晚辈穆浮云!”“胡战兴!” “两位小恩公的名姓贫道记下了,贫道观你们皆是习武之人,但不知出自何门何派?”老道问道。 “您问我们门派,实话说我们现在应该算无门无派吧!”穆浮云道。 “哦?此话怎讲?”老道接着问道。 穆浮云刚要开口说话,胡战兴则轻轻拉了一下她衣襟,示意她慎言,老道看在眼中“呵呵”一笑,道:“年轻人还挺谨慎,不错!不过,不必担心,贫道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你们但说无妨!” 于是,穆浮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游龙一脉的事儿,老道听了反而高兴不已:“哦哦,是这么回事儿,那更好了,没有了门派间的规矩约束,更便宜行事了,呵呵!” “什么意思?”俩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就听老道接着说道:“不瞒你们说,贫道也是习武之人,几十年武功练下来,还有点儿心得,相救之恩无以为报,贫道准备在武学一道上,给你们些指导,以作答报。” “此话当真?”胡战兴一听可以学武,立马来了精神,眼睛都乐开花了,也顾不得和穆浮云商量,问问她是何意见,便急忙问道。 “当然,贫道说话一言九鼎,绝无虚言。”老道笑道。 “好!就这么定了!师姐,你说,是,吧。”胡战兴兴奋的道,可说到“吧”字已经几不可闻,因为,胡战兴回头正好看见穆浮云对他怒目而视,他瞬间蔫了,低头道。 穆浮云并未理他,也没责怪他擅自做主,只是冲着老道拱手道:“区区小事,本不足挂齿,既然他答应了,那就多谢道长厚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你们不是夫妻吧?”老道对穆浮云赞许有加但却突然问道。 “道长看出来了?让您见笑了,我们是师姐弟,为了行事方便,有意为之。”穆浮云脸微红道。 “自然是瞒不过贫道,其他人没看穿是因为接触的时间短,稍微多接触一下,你们就穿帮了,呵呵!不过,等跟着老道练好武功,也就不用为此担心,无需遮遮掩掩了。”老道笑道。 胡战兴则在一边儿暗暗腹诽:这老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老道先让他们俩各自练练,看后大为惊讶,他没想到二人年纪轻轻竟有此等本领。 “看的出来你们的传授者下了不少功夫,因而你们的基本功相当扎实,只不过未能做到因材施教。你们那位师祖应该是半路出家,而且武功招式带着很强的针对性,似乎是为了对付什么人?虽然经你们两代人进行了改动和完善,但痕迹还是很明显,依然能看出来。”老道看罢评说道。 只此一番话,胡战兴就服了,他在练习游龙一脉的武学时,总感觉有些别扭,于是很多地方他都根据自己的想法、理解做了改动,现在他自己所展示的这五绝,已与龙武兴他们有了较大差别,就连师父穆山都说,胡战兴的武功从招式上来说,已经不是原有的游龙一脉的武学了,但老道还是一眼看穿了,这绝对是位高人。 老道又分别给二人做了分析“贫道先说说女娃,这游龙一脉的武学都是至刚至阳的刚猛功夫,并不适于女娃练,你练这个不免有些牵强,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练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这也足以说明你的悟性和毅力了,贫道稍后传授你一套偏阴柔、适合女子练的内家功法,对女娃颇有用处。”老道首先对穆浮云道。 “至于胡男娃,你让老道刮目相看,你能在这个年纪练出这种境界的武功,可用‘资质上佳,悟性奇高’来形容,但凡事皆有定律,武学也不例外,所谓过刚易折,因此需要阴柔之力与其相互融合,刚柔并济、阴阳交互方有奇效!贫道决定传你一套适合融合的阴柔功法。”老道又对胡战兴道,这让胡战兴兴奋不已。 这下二人也不急于赶路了,而是专心跟着老道习武,这老道说话算数、言出必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是边养病边传授二人武学,分别传授二人不同的功法及修炼方法。对穆浮云而言,放弃原有的内功心法,改练它法,按说乃是习武大忌,同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可能是因为功法的确很契合的原因,穆浮云修炼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相反却如鱼得水般得心应手、进境神速,穆浮云自己体会最深,这比练她爹交她的要轻松、容易的多,并且效果显著。 而胡战兴起初却不太顺利,他不是改修,而是另修炼一种阴柔的内家功法,并且要和原本的功法相互融合,这更是难上加难,原本游龙一脉至刚至阳的功法已经练十多年了,早已潜移默化的渗入到骨子里,现在,突然要硬加进去另一种功法谈何容易,这无异于往整木中楔橛子,因此进度缓慢。其实,胡战兴单独修炼阴柔功法还是蛮快的,只是几次融合都不得其法,连续的融合失败使他气急败坏,甚至想放弃不练了,可他自己又舍不得,这家伙练起武功如疯如魔,不练成誓不罢休。到后来,还是在老道的指导下渐渐摸到些门道,凭借他对武学的超高悟性,慢慢的领悟到其中的精髓,静下心来、不急不躁,最终突破瓶颈,融合成功,这下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有了质的变化和巨大的飞跃,也让胡战兴对武学一道有了新的领悟。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穆浮云和胡战兴两人是功力大增,武功大进,老道也已康复如初。这天,老道将他们俩找来,在看过他们的练功情况后说道:“嗯,不错!大有进步,只要你们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日后能到什么境界全在你们自己。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们缘尽于此,贫道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两人一听老道要走,不禁有些不舍,可又没有留人的理由,穆浮云想想道:“多谢前辈传功之恩,虽说我们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分,可是晚辈到现在还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您可否赏下名姓,我们姐弟二人定会铭记于心。” “叫我鹤行真人吧!”老道对穆浮云颇为赞赏,遂点头道。 “不知真人准备去往何方?”胡战兴急忙问道。 “贫道要西去青城,再到昆仑。”鹤行真人道。 “太好了!我们要去长安,正好顺路,一起赶路可好?”胡战兴兴奋道。 “小滑头!也罢,有你们俩贫道也不寂寞。”鹤行真人道。 就这样,三人结伴而行,路上胡战兴继续向老道请教,三人边赶路、边教边学,一路上倒也充实得很。此外,他们还管了不少闲事儿,胡战兴因为急于验证自己武功到什么境界了,所以沿途所遇不平事他都管,而且身边有位高人坐镇,他心里也有底,只是后来三人发现:几乎所有事都和天安教有关。老道常常皱眉并自言自语:“这个李北寒是怎么管理的教众,他这是要干什么?”胡战兴和穆浮云自然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 三人赶到长安时,天已经黑了,老道无奈带着他们俩来到这家松竹观,让他们住一晚明天再去长安城。第二日,二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段时间,除了赶路就是练功太乏了,而且马上就能见到二哥和三哥了,所以二人都比较放松。起床后,却不见老道,询问之后才知老道已飘然离去。 “师祖交代,你们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观中上下多加关照,二位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就是,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观中道士如是说。 “师祖?那你们一定是武林门派了,这老真人究竟是什么人?”二人好奇的问道士。 道士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俩,半晌无语“你们不知道我们师祖是谁?”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俩人摇头“不知道!” “嘿!那你们听好了,他不是别人,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当二圣之一,人称“鹤游九霄,神行万里”的鹤行真人!这处松竹观乃是我们武当派的一处落脚点。”道士道。 二人听完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胡战兴心里暗想:难怪当初感觉有点儿耳熟,以前师父曾提起过,没想到竟是这位!据传,这位鹤行真人的武功还在武当掌门之上,他才是原本的掌门人选,但却因不喜束缚让出掌门之位,长年云游于外,是真正的闲云野鹤,世外高人。俩人不禁暗自庆幸这份天赐机缘,内心对鹤行真人感谢不已,但俩人此番出来毕竟还有自己的事儿,遂匆匆吃了点东西,便赶往长安。 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俩人也没着急,闲逛般赶路,结果因为道路不熟还走错了一段,耽误了点儿时间,等他们到长安找到阳天镖局天已经黑了,两人一商量先就近找家客栈住下,明天再去见马跃兴和笑义兴。结果,二人刚睡下就听到外面乱做一团,有人大喊“杀啊!冲啊!”的,二人惊醒起来查看,发现是阳天镖局起火,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估计是阳天镖局出事儿了,他们担心马跃兴和笑义兴,决定过来看看,如过有需要还能帮帮忙。 俩人到前门就看见一群叫花子在那里乱喊一通,他俩不觉好笑,谁大半夜的恶作剧?很快镖局出人,那些乞丐一哄而散,俩人也没见俩师哥出来,较为疑惑,商量之下决定绕到后面再看看情况,到后面一看,这里正打的正热闹呢,因为不明双方身份,俩人没敢轻举妄动,飞身上房,居高临下,观察了一会儿,大致看明白了,一方是大师哥龙武兴他们,二师哥马跃兴带着一个女人三番两次想逃离,却都被拦回了,另一方虽不明身份,但却是在不断阻拦,可以肯定这是仇敌。 因此,俩人一商量,胡战兴下去解围,穆浮云负责援手和接应,就这样,胡战兴出手解围,恰逢其时,而穆浮云接到马跃兴也不及多说,只告诉他松竹观的方向和位置,只要跟观上说是穆浮云的师哥就可以,让他去那里等着,因此马跃兴带着甄梦先行一步,穆浮云则留下接应其他人。 “怎样?我们的武功乃是武当鹤行真人所传,羡慕吧?”穆浮云在讲完这段经历后得意洋洋说完道。 “这是因为师妹你的善行义举,方才获得这莫大机缘,师兄我该祝贺你们!不过,眼下的事儿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先行离开。”龙武兴听完说道,即使事情如穆浮云所说,他也的确见识了五弟的武功,但为了师妹穆浮云的安全,他还是坚持让他们俩先回去,穆浮云自然是不肯,就连胡战兴也不理解,坚决支持师姐,双方为此事争执不下,正这时,忽听门外有人道:“三弟,我和大哥来看你了。” 第三十二章 穆浮云力争约赌,龙万年详解天安 听声音来人正是敖凤武,龙武兴赶紧起身到门口相迎,冲龙凤双侠拱手施礼:“大哥、二哥,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儿想跟二位哥哥聊聊!”龙武兴说着将两位义兄请进屋中。 “你们师兄弟久别重逢,乃是高兴之事,但我怎么感觉你们聊得似乎不太愉快啊!怎么回事儿啊?老三。”落座后,敖凤武看看这师兄弟几人道。 “都是他,都是他,刚见面就赶我们走,敖二侠,您给评评理,有这样的大师哥吗?”穆浮云抓住机会抢话道。 “哦,有这事?三弟,你是担心他们?”龙万年道。 “是啊,大哥,还是您懂小弟。”龙武兴道。 “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不能保护自己,若是不放心,咱大可比试比试,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留下!若是不敢,你就是在小瞧我,哼!”穆浮云气哼哼的道。 “好了,好了,浮云妹妹你先别生气,有话坐下慢慢说,老三,不是二哥说你,你看给浮云妹妹气的,她这么好的武功,咱又这么多人,只要她不离开大家,不落单,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浮云妹妹,你也理解下,他这是关心则乱!”敖凤武打圆场道。 “二哥,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小弟我现在官司缠身,自身难保,老二这件事儿一出,就算和火龙帮、阳天镖局结了死仇,他们背后还有天安教这种庞然大物,下一步很可能要正面对抗天安教,小师妹跟着实在太危险,我师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如何跟师父交代?又如何对得起已逝的师娘?”龙武兴无奈道。 “爹既然准许我出来,我就做的自己的主,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样?”穆浮云耍赖道,说完还撇嘴嘟囔了一句:“就你们那游龙掌,我还真没看在眼里,哼!” 龙武兴见穆浮云死活不走,顿觉头大,无奈之下只好抓住她这句话,给自己下个台阶,遂道:“哦?师妹也是自幼练这掌法,如今却入不得眼,难道师妹也学了什么厉害的武功?或是已有破解游龙掌之法?若是如此,我倒可以考虑让你留下。” “真的?说话算数,不许反悔哦!虽说我现在没有破解之法,但要真想破解也不难。”穆浮云道。 “口气倒是不小,那咱一言为定,这也算是打赌吧?那是不是得有个期限?”龙武兴道。 “嗯!三天后十招如何?”穆浮云略一犹豫道。 “好,可以!若是你做不到,可得听话,赶紧回去,两位义兄在此为证。”龙武兴道。 “没问题,看我破了你的游龙掌,到时你还有何话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穆浮云一甩袖子走了,胡战兴见状赶紧跟了出去。 “老大,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五弟的武功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大臂助!”马跃兴见两人离开道。 “我也知道,可我不能单独留下五弟,那样师妹更不可能回去了!”龙武兴无奈道,并以目示意,马跃兴和江涟兴会意,二人起身告辞:“两位哥哥,你们慢慢聊,我们去看看师妹。”言罢退出屋中。 “老三,你太紧张了,有点儿杞人忧天了,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个地步。”敖凤武道。 “二弟说的不错,三弟且放宽心!不过这样也好,浮云妹妹若真能做到,也足以说明她有自保之力!刚刚你说找我们有事,不知是何事?”龙万年转移话题道。 “希望一切如二哥所说吧!小弟是有件事想向二位哥哥请教。”龙武兴感叹一句道。 “老三,你有事儿直说,别总这么客气,年纪轻轻总那么老成持重,弄的好像你是哥哥一样,呵呵!”敖凤武调笑道。 “是啊!三弟,有话但说无妨!”龙万年道。 “小弟自小被家师教育成人,就是这幅样子,二位哥哥勿怪,我主要是想打听下苗疆蛊毒的事,不知二位哥哥可了解?”龙武兴脸微微一红道。 “怎么,你中了蛊毒吗?”龙万年诧异道。 “不是我,是二弟跃兴,他被甄家父子下了蛊毒,想要救他,我需要多了解一些,可是我对这东西一无所知。”龙武兴口打唉声道。 “原来如此,不瞒三弟,我也正为此事烦心呢!”龙万年道。 “大哥这话怎么说?”龙武兴诧异道。 “我夫人,也就是我家你大嫂,本是我同门师姐,名叫袁络缨,现为天安教副教主,也同样中了你说的这种蛊毒,我也是苦寻解毒之法而不得啊!”龙万年道。 “我们相识之时,我和大哥去成都,一方面是给尚武教慧真老佛爷祝寿,另一方面是向其请教此事,听闻佛爷和云南蛊毒教教主相识,佛爷还真热心肠,给我们写了封举荐信,我们便去了云南蛊毒教,结果,那教主说,这种长期控制人的蛊毒乃是他们的禁术,只有两位太上长老和一位叛教的副教主偷学过此术,三人中一人已逝,有无传人不得而知,另两人下落不明。”敖凤武道。 “他所提供的几个可能落脚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前后历时一年多却一无所获。”龙万年道。 龙武兴听了就是一皱眉,略一沉吟道:“听大哥这话自寻解药甚为渺茫,几乎是不可能了,看来就只有从天安教主处获取解药这一条路了。小弟之前只是负责保护朝廷的钦差,原本查办天安教与我毫无关系,但现在师弟受制于人,就是想避开也不可能了,恐怕接下来要面对天安教了,大哥你出身此教,能否给小弟详细介绍一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没问题,你就是不问,我也想跟你聊聊这事儿。”龙万年道。 天安教兴起于塞北边关,那时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宁,还常常遭受兵痞、土匪以及流寇骚扰。闵世良、修星奇和霍天辰三位武林前辈游历至边塞,他们感念百姓之苦,都想为边关百姓做点儿什么,使其免受刀兵之苦、侵扰之忧,因此他们以各自所学尽可能的保护边民,但却无异于杯水车薪。后来,三人因相同的目的、相同的做法而相识,又因意气相投而结为生死之交,遂联手守护边民,这样一来力量变大了,影响面也扩大了,于是很多边民中的青壮年要求加入,和三人共同进退,三人便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教授一些简单的功夫,有那资质、条件较好的重点培养,以起领头作用。三人此举在边关传开后,更多的人要求加入,三人经过商量,索性成立个边安团,团分三队,三人各率领一队,主要就是保边关这一方百姓平安。 此后三人事迹流入中原,三人的亲朋好友、弟子徒孙以及一些素不相识的仁人志士纷纷加入,导致人数规模迅速扩大,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没规矩不成方圆!这么多人如何带领、支配是个大问题,因此有人提议:不妨成立个组织,设立规矩,也好方便行事!于是经过众人商议,决定成立个教派,众人索性将边安团更名为边安教,并推举最初倡导此事的老三位出一人担任教主,结果三人相互谦让,谁也不肯当这个教主,最终众人举手表决:三人轮流担任教主,每人一年教主两年副教主。因此,三人才被尊称为“天安三鼻祖!”另外还初步形成了简单的教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本教成立只为保边关这一方百姓平安,不涉庙堂,不扰江湖,不涉武林纷争。这也是当时所有人的共识。 后来,边关战争规模扩大,非一教之力可挡,三位教主迫不得已只能带领教众迁徙关内。入关后,没有了战事,很多中原志士相继离去,三位教主也曾一度想解散本教,怎奈从边关一路跟随的教众不答应,三人左右为难。后来有人倡议:本教不该只局限于边关那一块儿,我们的教义适用全天下,中原也不一定就没有不平事,本教同样可以为天下太平出点儿力,保护那些弱小百姓不受欺负。当时教众都觉得有理,三位教主也认为可行,就这样将边安教更名为天安教。可却没想到,此举遭到中原武林的提防与敌视,三位教主无奈,只好在陇南,陕北一带站下,未敢深入中原,他们带领教众自食其力、自给自足。 闲暇无事三位教主就练功度日,这三位都是武功卓绝之人,武功不分上下,闵世良所练“冷月清幽功”以阴柔为主,霍天辰所练“龙火炎阳功”乃是纯阳功法,而修星奇所练武功名曰“夜宇星宵”是一门极其繁复诡异、变化莫测的武功,三人联手竟合创了一套融合三人武功之长的新武学,因其包含日月星三才天象,又是三人首创,遂起名为“三才乾元功”作为镇教之宝,准备传给下任教主。 而三人寻得的接班人,正是天安教上任教主,赫赫有名、心地良善的道士“乾羽真人”真人一十六岁被三位教主看中,相谈之下本教教义颇合真人脾性,遂欣然接受,三位教主合力传他“三才乾元功”真人悟性天赋极高,十年间武功大成,被扶为副教主,四年后,在真人而立之年,三位教主正式卸任将教主之位传于真人,并且在真人之下设立三位副教主辅佐于他,分别由三位老教主的弟子、后人担任,但自真人起到现在的李北寒,却始终是两位副教主在位。 三位老教主中闵世良最年长,其人无后但有传世弟子,至今已四代,便是龙万年和其夫人袁络缨这一脉,他们的师爷辅佐乾羽真人在位前期,他们的师父辅佐了后期以及李北寒前期,后来川渝一带闹瘟疫,教中出人赈灾,龙万年的师爷、师父双双罹患瘟疫不幸离世,按照教规,本该龙万年接任副教主,可他生性洒脱,不喜权谋,不愿接任,遂让予夫人袁络缨,因此他们这一脉始终占着一席副教主之位。 再说说三位老教主中的霍天辰,他家没有弟子但是有后人,家传“龙火炎阳功”因其功法原因霍家人都是先功成再娶妻生子,所以接续略晚,霍家第二代只辅佐了真人后期,在李北寒接任教主之后,按照教规,应该霍家第三代霍方接任副教主,但霍家人因“龙火炎阳功”的缘故,性情都比较刚直,霍方因多次与李北寒口角争执而不合,并没被任命为副教主,一气之下,霍方带着霍家人脱离本教,原想凭借先祖的盛名和天安教的威名,他到哪里都会被另眼相看,闯出一番天地,结果事与愿违,离开本教之后,他是屡屡受挫,遭武林同道敌视,被逼无奈,霍方发狠,凭自己一身本事和“火龙二老”的帮助硬是打出一片天地,并成立了自己的帮派,就是后来的火龙帮,因其先前的遭遇以及后来的行事风格,才奠定了火龙帮今天的强横、狠辣,睚眦必报,如今已传至霍天西,因其不争气遂想重归天安傍大树。 最后说说年纪较轻的修星奇,他原本既没婚娶也无弟子,但这位老人家在入关后却有一段奇缘,有位从边关跟随入关的年轻方姓女子,感其求命之恩愿以身相许,可老人家当时以年龄相差太大为由拒绝了,后来女子以死相逼,加上另外二老出面做主,便成就了这段姻缘,因此这位修鼻祖才在晚年得一子,起名修玉方,因老来得子、过于溺爱,致使此子性格叛逆,最终因练功一事导致父子反目,修鼻祖的“夜宇星宵”太过繁复,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但他却想在自己大限之前让这宝贝儿子功成,这也的确是太过难为修玉方,最后逼迫太甚而致其离家出走,那时他大概十六七岁,而修玉方离开后另有一番际遇,放弃他父亲的“夜宇星宵”而改练“狱血冰霜剑”大成,但也因此坠入魔道,性情大变。乾羽真人在修鼻祖离世前起誓:定会寻回这位小师弟。于是真人在云游之际不断寻访修玉方,最终在寒冷北地找到其人,并以武降服带回教中,为其化解魔性。而后让他接任副教主,这个修玉方不想别人认为他是凭借父亲威名才得此位,他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因此他改随母姓,更名为方狱修,也就是现任的另一位副教主。 乾羽真人不仅武功了得,还精通医药,一次,真人云游到京城,恰好赶上皇宫张榜求医,给皇上看病,真人慈悲心大开,揭榜而去,到了皇宫,药到病除,皇上感激不尽,欲封真人为国师,真人拒受,飘然而去。此后真人还给不少朝廷大元看过病,致使真人在庙堂之上口碑好、声望高,而皇上在了解过天安教的过往后,随口说道:这天安教真乃我朝保国安民之国教!此话不胫而走,从此世人皆知天安教为国教。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加入者甚多,教众极速扩大,所以在真人执教时期,天安教在中原声名鹊起,不断发展壮大,尤其是中后期,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 真人原想在副教主中选一位接班人,无奈闵鼻祖弟子和霍家后人年纪都偏大,方狱修虽年轻,但其所练“狱血冰霜剑”太过阴寒,且血煞之气浓厚,不适合修炼“三才乾元功”真人无奈遂于晚年效仿三鼻祖寻觅接班人,他到处云游,最后在本教发源地—边关,结识一年轻人,名叫李北寒,就是现任教主,真人见此子甚是聪颖,人品端正,将其带回中原,收为爱徒,传以“三才乾元功”扶为副教主,真人仙逝之前,将教主之位传于李北寒。 这个李北寒接任初期还好,随着地位稳固,大权在握和“三才乾元功”小成,这家伙似乎就有些膨胀,尤其他体验过国师的至高礼遇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自大张狂,嚣张跋扈,目空一切。先是和霍方发生矛盾,继而没任命霍家的副教主,气走霍家;而后开始逐渐培植自己的势力,其心腹及支持者,都是些狂热的疯子,他们竟收编匪患,因为我们这些老教众反对,所以开始出现矛盾、摩擦,这家伙竟试图摆脱副教主的挟制从而一人独揽大权,还妄想左右皇上,影响朝政,遭到以龙万年为首的一部分老教众的强烈反对,因为教义明确规定:不涉庙堂!因此爆发了一场大规模内讧,而方狱修却出奇的支持李北寒,站在了他那边,最终以龙万年一方因势单力孤导致惨败而告终,龙万年被迫出逃,并带出刚刚断奶的儿子,夫人袁络缨因孩子断奶而外出躲避并未参与也不知情,龙万年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通知夫人。 事发生后,李北寒疑心加重,遂请来苗疆蛊毒高手,给教中所有头脑都暗中下了蛊毒,因此袁络缨没敢轻举妄动,一直留在教中。现在教中大概分为三股势力,一方便是以龙万年夫妇为首的老教众,这些人依旧秉承立教之初的教义,一方就是教主李北寒为首的狂热派,他们坚决拥护教主,还有一方就是副教主方狱修,龙万年一直觉得他不是真心,以他和乾羽真人的交情,怎么能忍受李北寒把天安教搞的乌烟瘴气,他很可能是在隐忍,等待时机。 现在的天安教,自两位副教主之下,原有四位护教长老:龙万年、滕魁、智圣古、禹络,其中滕魁和禹络是李北寒的心腹死忠,尤其禹络,据传,她和李北寒关系不清不楚;智圣古乃是真人的追随者,资历颇高,护教长老在教中地位超然,可和副教主平起平坐,但无实权;原先的八方堂因现任八位堂主暗合八仙,而更名为八仙堂:铁拐堂堂主李笑仙,是真人的追随者,反对李北寒的人;钟离堂堂主汉渭、湘子堂堂主韩煌,这两位是龙万年一系;国舅堂堂主曹剑声、吕祖堂堂主吕梦寒,都是方狱修的人,一是师弟,一是弟子,龙武兴对这二人记忆犹新,刚刚才听老三笑义兴提起过,那个吕梦寒还是三弟妹;采和堂堂主蓝霸图、果老堂堂主张枭、仙姑堂堂主何怒涛,则都是李北寒的人,八位堂主地位在护教长老之下,但却主掌一堂的生杀大权,每人手下都有一批忠实拥护者;八仙堂之下就是各分坛的坛主、副坛主了,他们就好比朝廷的封疆大吏,主宰着一处分坛;如今的天安教体系庞大,教众数十万人。 龙武兴认真仔细听着龙万年的讲述,将有关天安教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做到心中有数,三人正聊着甄梦敲门,通知三人可以吃晚饭了,三人聊的太投机竟不知不觉天已将黑,到了晚饭时间,于是龙武兴道:“大哥、二哥,我们先去吃饭,今天的信息有点儿多,小弟也需整理一番,回头咱再聊。” 第三十三章 江涟兴重伤遇故,杜天齐雪中送炭 众人吃过晚饭,胡战兴陪着穆浮云一起去研究破解游龙掌之法,马跃兴先送柳梦滢回去休息,江涟兴则跟着龙武兴以及龙凤双侠一起到了龙武兴休息的房间,四人落座。 “老四,有什么你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先说说你是怎么脱困的吧。”龙武兴道,江涟兴刚要开口,马跃兴却匆匆赶来,他知道老四准有要事要说,因此送回柳梦滢又特地赶来,他看着江涟兴示意:你说你的。 那天,我把老大扔出去时,我就想好了,一死而已,用自己一命换老大一命,值!但我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愿束手就擒,死也要和他们血战到底,我是豁出破头撞金钟,就咱老哥一个对抗他们那一大帮子,所谓一人舍命,万人难敌,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尤其是那两个黑衣人,哪个武功都不在我之下,我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就是摆脱不了他们俩,也冲不出去,好在他们想抓活的,下手都留着分寸,所以才一时间拿我没办法,即使这样我也闹了个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体力严重下降,那些人见状大叫道:“各位加把劲儿,这小子不行了,眼看就没力气了!”“加油,累死他!”他们眼见我战到无力,被黑衣人在前后心各拍了一掌,打的我大口吐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几欲跌倒,那些傻子竟放松起来,还有人收招掏绳索妄想拿我。 我能让他们如愿吗?待他们靠近,我是突然爆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下被我冲出了包围,我憋着一口气,拼尽浑身力气逃窜,当时速度极其惊人,几个闪动跳跃,就出去了十多丈远,那些人也不善,立刻回过神儿来,在后头就追,无奈我最后那一下暴发便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最后一个纵身跳跃时便已筋疲力尽,这口气一泄,两眼一黑直接从空中栽下来了,当时还有点儿意识只听那些人大笑道:“哈哈哈,这小子原来是回光返照啊!”“呵呵!困兽犹斗罢了!”“快,过去把人拿下。”之后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摔醒的,但却无力动弹,而后我便听到脚步声,随后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这不是江恩公吗!”听到这话,我使劲抬头看看,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竟是当初在火龙帮杜六手中救下的那位大嫂—魏毓,见到她我松口气,嘟囔了一句:“怎么是你!”他们夫妻认出是我,二话没说赶紧把我抬进西屋擦洗包扎。 “我怎么会到了这的?”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到“噗通!”一声响,便出来查看,就见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起初吓了一跳,等看清容貌才惊叫出声,这或许是满天神佛保佑,指引我们夫妻报恩,所以才让你从天而降,到了我们家。你怎么会伤成这样?”魏毓道。 我听后便已明白:救我的另有其人。只是当时不知是谁。然后我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下,并说明自己被人诬陷正被官府捉拿,夫妻俩听完并没在意也没害怕,魏大嫂更是没停下手中的活儿,给我剪烂衣服,擦洗伤口毫不在意,令我十分感动。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到了这里?”我问他们。 “我们在这边有房远亲,当初逃离家乡便到了渝州,经亲戚帮忙才在这个村落安身,这二年虽然清贫些,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今天如此之巧,竟遇江恩公!”魏毓说话间已擦洗包扎完毕,简单打扫下让我休息,而后又给我弄了些水和吃的,我又问陶大哥要了点儿酒,就着酒连吃带喝,等吃饱喝足,恢复了些力气。 “多谢大哥、大嫂相救,我得赶紧走,不能让那帮官差发现我在这。”我吃喝完毕说道,因为我怕连累他们。 “那怎么能行,你伤这么重怎么可能走?你这样一出去就会被抓的。”他们夫妻坚决不同意,死活不让走,我那时也是心有力不足,伤太重行动不便,挣扎了几下沉重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好作罢,听从他们夫妻安排,但我提醒他们,那些官差很快就会找到这,得想个万全之策。没想到这夫妻俩因为前者的经历,竟在家中房上和地下分别弄了两个避难之所,他们简单介绍后,我略一琢磨便决定藏在房上,于是陶大哥把他背到房上暗格中藏起来,刚藏好没一会儿,就有人砸门。 魏大嫂去的开门,随后任布衣带人闯入并亮出身份腰牌,以搜查罪犯为名,里外搜了个遍,他们自然闻到了血腥气,也发现西屋有伤患住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施吉问道。 “家中有亲戚进山打猎受了外伤,到家中简单包扎了一下,我这农忙还没来得及收拾。”陶大哥说道。 “人呢?” “他嫌这里条件简陋,已经到镇上找大夫医治去了。” 任布衣又详细盘问一番,见夫妻对答如流且泰然自若,显然不像说谎,最后提醒夫妻看到可疑人物立刻报官,便带人离开了。夫妻俩所说亲戚打猎受伤的事儿是真事儿,只不过是去年的事儿,正因为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儿,所以俩人讲述起来才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又没有刻意掩饰,甚是真实、自然,任布衣他们也就信以为真了,我才躲过一劫。 任布衣带人离开后,他们以为没事儿了,赶紧进屋拿梯子,到房上暗格把我从里面背下来,我之所以跟下来,是因为我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可这对夫妻说什么也不让走,我们正争执呢,忽然窗外有人道:“别争了,我带他走,保证万无一失!”当时夫妻俩吓得是亡魂皆冒。 “什么人?鬼鬼祟祟!”我断喝道。 “别误会,我是救你之人。”来人道。 “原来是恩人驾到,请到屋中一叙!”随着我的话音,一道人影飘身而入。 “惊扰了三位,罪过!罪过!”来人抱拳道,我当时想起身大礼参拜,却被来人按住:“别动,小兄弟不必多礼!” “不知恩公是哪一位,因何救得在下?”我问。 “说起来你或许能认识我,我和你师兄龙武兴有过两次接触,我乃尚武教杜天齐。”来人道,听他这么介绍,我想起来了,于是说道:“原来是杜前辈,在下听老大提过前辈的大名,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不必客气,都是江湖同道,我们又是为同一件事,理应互相扶持,这里不安全,我带你离开。”杜前辈道。 “好,有劳杜前辈了!”我也没客气。 陶大哥夫妻知道这是朋友,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也没阻拦,但听说要走,魏大嫂还是担心道:“恩公这么重的伤,能走?” “呵呵!看得出来,你们夫妇很在意他,放心,我管保他平安无事,何况你们这里并不安全,不定什么时候那些官差还会再来。”杜前辈道。 “大哥、大嫂,这位乃是我师哥的朋友,武功高强,你们大可放心,杜前辈说得没错,那些人肯定还会再来,你们也尽快离开,出去躲躲,免受牵连。”我对他们说道。 “好吧!那就听你们的,希望你们都平安无事!” 就这样杜前辈将我带离小村落,由于我不是尚武教的人,他并未带我到他们教中的落脚点,而是另寻一处安全之地安置我,养伤期间我就问:“杜前辈怎么会赶上这事,救得在下?” “此事说来颇为巧合。”杜前辈道。原来他当天本是准备赴双侠之约的,事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赶到时,远远就看到一帮人打的热火朝天,他不明所以,没有轻举妄动,眼见双侠离开,老大和我被困,而围困我们哥俩的又是原来和我们一起的官差,他更是大惑不解,后来他见我舍己救出老大,颇受感动,因此在老大离开时,他就在想办法救我,刚巧我自己爆发,奔他那个方向跑去,只可惜我中途力竭,摔落草丛,幸好离他不远,他赶紧蹿过去,将我拖离原地隐藏,因此,那些人才没见到我。 据杜前辈说,那些放松了的众官差到草丛近前,发现我不翼而飞,一个个跟活见鬼了一样目瞪口呆,傻了!任布衣反应最快,开口朗声道:“不知哪位高人前辈在此,在下任布衣,奉命办差,若是打扰了前辈,还望见谅!”说完左右看看,又仔细听听,半晌无人搭言,连说了两遍都是如此,不禁叹气道:“看来是已经不在这了,此人好快的身法,也不知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带着个重伤之人肯定跑不远,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江涟兴。”于是,所有人散开在周边搜索。 杜前辈趁他们分散之机,找机会背起我逃离险地,但他明白,带着个重伤患肯定跑不掉,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好在他对那一带比较熟悉,知道不远处有个小村落,这才将我带到那里,随便找了一家把我扔进去,还真巧,正是陶大哥他们家。 而后他抹了些我身上的血,又划破自己手指,沿路滴在地上,差官搜到村落时果然发现了血迹,顺着血迹一路追踪下去,就这样将追兵引开,并带着追兵兜了好大一圈儿,之后他才回转身形赶回陶大哥家来接我。结果到那却发现官差正在搜查,他便没有露面。他哪里知道,那些官差都不白吃干饭,都是老江湖,久历这种事,经验丰富,他们发现追了一段儿血迹没了,人也不见踪影,便知中计,遂迅速退回,重新查找,找来找去,便找上了陶大哥家。 杜前辈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要是被搜到,他白费劲了,等了一会儿,见官差出来了,既没押着人也没抬着人,他也有点纳闷:我人呢?于是官差离开后,他这才施展轻功进院中探听,刚好听到我们的对话,他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但他可以肯定,我是被那对夫妻藏起来了,才导致官差没搜到人,因此他这才接话、露面。 “小兄弟,能否告诉杜某,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杜前辈问我。 我便将被诬陷的事情讲说一遍,他这才知道事情始末,并叮嘱我好好养伤,他会发动教中力量打探老大消息以及事情的进展。其实我伤的不算重,大多没伤到筋骨,都是皮外伤,就咱这身板儿原不需要养太久,但杜前辈却说我内伤颇重,想恢复功力,必须安心疗伤,我想可能是因为黑衣人那两掌的缘故,既然这样那就养着吧,毕竟听人劝吃饱饭嘛。就这样,我在他那安心养伤,期间得知老大因杀人放火被通缉了,而死者竟是义父,烧的是顾宅,我是悲痛不已,但我知道那绝不可能是老大干的,所以我急于知道真相,求杜前辈帮忙打听,但你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已经不在渝州。 我当时猜想:老大很可能是去救老二了。我这么想:老三下落不明,自己生死未卜,只有老二,虽然被困镖局但起码知道下落,按老大的性格肯定会走这条路,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兄弟的。我想到此便急着去长安,但却被杜前辈阻止了,他让我伤好痊愈再走,他言说:一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并没有确实消息证实老大去了长安,倘若老大没去长安,我岂不白跑一趟?二来,我当时的状况就算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我觉得杜前辈说的有理,便只好安下心来养伤、练功。 这天,杜前辈兴冲冲找到我道:“早年间闯荡江湖,无意中得到一部鹰爪功,近日才找到它,杜某于指爪一道并不擅长,就赠予你吧!” “多谢前辈,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是千恩万谢,正愁没处提升武功呢!此后,我便专心研习鹰爪功,因为有游龙爪的基础上手很快,但杜前辈却给我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何不将两种爪法结合使用?”这让我心中一动、灵感大开,遂尝试两种爪功结合使用,开始只是简单的从游龙掌变换成鹰爪功,或是从鹰爪功变换成游龙爪,虽说增加了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还是两种单纯的武功。之后,我异想天开尝试左右手各用一种爪功,出乎意料竟真的做到了,这令我大喜过望,再然后我不仅能左右手各用一种爪功而且还能随时变换,既增加了变化也增强了威力,杜前辈领教之后赞不绝口:鬼才,绝对的鬼才,竟能分心二用且随时变换,真是闻所未闻,简直是武林奇闻!我自己也高兴不已,毕竟能耐涨了。 我在杜前辈那里养伤前后差不多有三个月,这才内外伤痊愈,我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再不去找老大,我都能把自己急死,刚好杜前辈也探听到消息,说教里有人在长安见到了疑似老大的人,于是也不再挽留,还给我准备了一匹快马。只是临行前他交给我一封信,并说道:“这是我们截获的信,是天安教教主与渝州府台大人的来往信,信中提到了官银之事,到时你们一看便知,这既是你们洗脱罪名的证物,也是天安教和渝州府勾结的犯罪证据,要妥善保管,只可惜送信之人已死,不然还能多个人证,那家伙似乎是个副堂主,武功好人也硬气,宁死不降,最后自尽了。” 我收好信,辞别了杜前辈,先去了一趟小村庄,准备谢谢陶大哥夫妻,可到那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我猜想:他们要么离开避是非去了,要么就是被抓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又到渝州走了一遭,先去顾宅看了看,已是废墟,我也不知义父葬在哪里,就在废墟旁祭奠了一番。说来也巧,离开时刚好在街上偶遇书童张效行,遂出其不意,将其拖到一旁。 “别害怕,是我!”我道。 “唉呀妈呀!吓我不轻,原来是江四侠,你怎么还敢回来?”书童道。 “怎么?你知道我会回来?” “我怎么知道!是大人猜测的,只是他现在很矛盾,既不希望你们回来又盼着你们回来。” “什么意思?” “我也搞不懂,只是听大人说,此前那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弄的大人措手不及,毫无应对,待事情过后,大人冷静分析,他觉得任统领恐怕被挟持控制了,或者他早已经沦陷了,压根儿就是天安教的人,发现你们和天安教长老在一起,干脆顺水推舟嫁祸你们兄弟。” “别说,大人分析的挺有道理,这要是老大在就好了。不提这个了,我问你,他们最近可抓了什么人没有?” “抓了,我听说抓了一男一女,好像还是夫妻,说是知情人,被投入渝州大牢了。” “好,多谢、多谢!回去告诉大人,江某人谢谢他的信任,让他好生保重,我们会回来的。”我说完迅速离去,晚上去了一趟渝州大牢,果然发现了陶大哥夫妻,不用问,这肯定是受了自己的连累。 其实江涟兴不知道,他前脚被杜天齐带走,任布衣后脚就带人杀了回马枪,因为半路上有人在自己衣服后领的地方摸得到了血,而且是新鲜的血,立刻告诉了任布衣,他怀疑人很可能在房上,他们马上转头往回走,等赶到陶文宣家,江涟兴已经被杜天齐带走了,但他们也的确在房上发现了暗格,并看到了血迹,随后盘问陶文宣夫妻。妻子魏毓在江涟兴离开后,上去清理过,也看到了那血迹,担心发生意外,遂将自己手指划破,因此待盘问时,她举着手说道:“自己在上面整理东西时,不小心划伤了手,就在大人们第一次来之前的时候。” “你们谁留意她的手了?”任布衣问众人,大家都摇头,第一次来大家注意力都在搜索上,谁也没注意这妇人的手指。虽然听着毫无破绽,但却感觉太过巧合,又是一番细查,终究没能逃过这些人的眼睛,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多处破绽,魏毓匆忙清理下毕竟不是很彻底,就这样,夫妻以包庇、窝藏疑犯为名被逮捕,投入了渝州大牢。 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多久了,只见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没个人形,我是心如刀绞,有心想救,自己势单力孤,就算救出来自己一个人带两个伤患恐怕也跑不了,不救又实在看不下去,犹豫再三,我一咬牙转身而去,心里默念:“苍天保佑,你们夫妻坚持住,等我回来救你们!”出了渝州大牢,我是一刻也不想等,快马加鞭连夜走大路赶往长安。等到了阳天镖局,我就觉出不对,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所以没轻举妄动,就在附近守株待兔,这才等到老大你,并出手帮着救出老二。 “老大,这是杜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信,还有,咱老干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江涟兴说完便拿出杜天齐给他的信,然后问道,龙武兴接过信,顺便把义父顾唯良身死那晚的事说了一遍,江涟兴听的是怒火中烧“畜生!王八蛋,别让我知道谁干的,知道了我非大卸八块他不可!”他是大骂不止,在他发泄的这会儿,龙武兴急匆匆看了一遍信中内容,看完不觉眼前一亮。 第三十四章 穆浮云一戏游龙,返渝州大人失踪 江涟兴带来杜天齐截获的信件,也带来了洗刷罪名的证据和扳倒天安教的机会,因为信中不仅提到了朝廷所丢赈灾银两,还交代了银两的分配、去向以及数量等等。于是龙武兴将信的内容转告龙凤双侠和两位师弟,马跃兴和江涟兴自是高兴不已,龙武兴内心也对杜天齐感激不尽,他知道,杜天齐这么大费周折让四弟将信带给自己,就是想帮自己脱罪,这封信无论单独交到天安教还是朝廷,那都是大功一件。 “恭喜三弟!贺喜三弟!有此信便可沉冤得雪!”龙万年嘴上虽这样说道,脸上却现出愁容。 “吉人自有天相!有这物证,咱这事儿就算成一半儿了。”敖凤武道。 “多谢哥哥吉言,不过,我看大哥脸色不太好,是因为这事儿?”龙武兴道。 “唉!此信坐实了李北寒的犯罪事实,他这是要把天安带到万劫不复啊!”龙万年感叹道,他是边说便往外走。 “大哥这是?”龙武兴不明所以,看向敖凤武问道。 “老三,别多心,大哥不是有心的,你我都无法体会他对天安的感情!算了,我去看看大哥,咱明儿再聊!”敖凤武无奈道,说完他也走了。 “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马跃兴见双侠离去,便问道。 龙武兴将信贴身收好,听马跃兴这么问,他眼放寒芒说了三个字“回渝州!”听他这么说那哥俩也是跃跃欲试,准备回渝州大干一场,就等龙武兴养好伤了。 两天后,大家正在龙武兴屋中商谈下一步的事情,突然“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穆浮云气势汹汹一步迈进,看到屋中这许多人,吓的一缩脖,吐吐舌头,转身要走! “站住!没见这有客人吗?冒冒失失成何体统?”龙武兴嗔道。 “对不起喽,失礼了!我是来找你比武的。”穆浮云自知理亏道。 “比武?哈哈,这热闹得看看!”敖凤武笑道。 “好!既是比武,那你到院中等我。”龙武兴道,接着又解释道:“自家师妹,拿她没什么办法,见笑,见笑!” “没说的,快点儿吧!等着看热闹呢!”敖凤武催促道,大家纷纷起身到了院中,龙武兴和穆浮云二人相对而立。 “大师哥,你发招吧!”穆浮云傲然道。 “看样你是胸有成竹啊!让我看看你的破解之法如何!注意,我来了!”龙武兴说完,伸右掌一招“游龙寻宝”拍向穆浮云面门,因为是切磋拆招,点到而已,所以龙武兴未用内力,穆浮云见掌来了伸左手切向龙武兴手腕,迅速一绕,顺势侧身一带,同时右掌拍出,攻向龙武兴前胸。 “高!好巧妙的招式!”旁边的敖凤武喝彩道。 龙武兴微打愣神儿,急忙出左掌隔开来掌,右掌撤回、下沉“游龙卧穴”拍向小腹,穆浮云同样将拍出的手掌下沉,依照刚才的方法再次将龙武兴手掌引向一边,这次出左掌拍向龙武兴胸膛,龙武兴赶紧“滴溜”一转身,避开来招,绕到侧面,抬手一招“游龙转身”拍向左肋,穆浮云左掌拍空,紧接着顺着龙武兴移动方向,顺势跟身,几乎要扑到龙武兴怀里,可她那已经准备好的右肘,直直奔着龙武兴前胸撞去,龙武兴大吃一惊,急忙吐气吸胸,闪身变招......两人插招换式、你来我往就斗在一起。 旁边的马跃兴和江涟兴看的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没想到小师妹已经进步到这种境界了,竟真能轻易化解游龙掌。 “师姐加油!师姐威武!”胡战兴则在不停的呐喊助威、打气加油。 “了不起!这浮云妹妹太了不起了!”敖凤武赞叹道。 “惊才绝艳,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奇女子!”龙万年称赞道。 身处其中的龙武兴更是一惊非小,也体会最深,因为他明显有种无处着力、有劲儿使不上的感觉,那种招招被制的感觉甚是难受,令人颇为头疼。眨眼间,龙武兴所出十招皆被穆浮云一一化解。 “怎么样?十招已过,现在还有何话说?”穆浮云咯咯一笑,仰着小脸儿傲然道,大家的称赞她都听在耳中,甚为受用,是洋洋得意。 “师妹果然出人意料,令人刮目相看,师兄佩服!不过,只十招而已,希望你不要骄傲,继续努力!说不定也能自创一套武功。”龙武兴点头称赞道,同时内心不免产生一丝疑惑:自己练了近二十年的游龙掌竟毫无用处,就这么轻易的被破解了!他内心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但表面却异常平静。 “那我们约定的事呢?”穆浮云连忙见缝插针道。 “自然算数!”龙武兴无奈,只好话复前言,同意穆浮云留下。 “那就好,呵呵!走了,你们聊,我去接着研究!”穆浮云说完转身走了,胡战兴向她挑起大拇指,随后冲着大家摆摆手道:“我去陪师姐练功了,你们聊。”说完跟了上去。 “看来那鹤行真人的确是位高人,只是点拨一二,浮云妹妹就能有如此进境,果然不凡,有机会得跟老人家讨教、讨教。!”敖凤武自言自语道。 “浮云妹妹的确才华横溢,只不过她占了三弟三分便宜,她对游龙掌太熟悉了!”龙万年一语道破天机,也是给龙武兴宽心,他看出了龙武兴内心的波动,虽然龙武兴并未表现出来。 龙武兴听这话心中恍然,纵使这样,他内心也赞叹师妹的悟性、才华,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便能想出破解之法,很难能可贵了,他是发自内心为师妹高兴。只是他没想到,此后穆浮云每每见他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弄的他哭笑不得。 几人重新回到屋中落座,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刚刚的比试,龙万年见状转移话题道:“三弟既已决定返回渝州,想必接下来便会全面向天安教开战了对吗?尤其是朝廷。” “我想,应该会是这样,毕竟避无可避啊!”龙武兴叹道。 “那大哥有一事相求!” “大哥请说,不必客气。” “还请三弟在大人面前明言,如今的天安教乃是李北寒及其党羽之过,并非所有人之过,大哥希望可以只除首恶,不要祸及无辜、殃及池鱼!” “这个当然,小弟也是这样认为的,自然也会这么去做,唯担心小弟人微言轻,毕竟朝廷怎么决断不是小弟能左右的,若是未能如愿,还望大哥见谅!当然,小弟一定尽力而为!”龙武兴道。 “这个我自然明白!有三弟这句话,足矣!这两天,我想了一下,单凭我们弟兄几个,力量还是不够,我打算去请些高人助阵。”龙万年道。 “大哥有此意,小弟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定了,我和大哥这就走,先去搬请慧真老佛爷!”敖凤武道,显然哥俩已经商量好了。 “佛爷慈悲心肠且神功盖世,原本就在暗中对抗天安教。不瞒三弟,上次去给佛爷祝寿我们就提过此事,希望佛爷可以出手帮忙,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光明正大问罪于李北寒,这回有了证据,想来佛爷不会袖手旁观的,也只有他老能和李北寒分上下、论高低,不然,以我们现在这些人的武功,没人是李北寒的对手。”龙万年道。 “老三,佛爷正在选接班人,我看你挺合适,要不要试上一试?”敖凤武道。 “不瞒二哥,这事儿杜前辈跟我提过,我婉言谢绝了,二哥你忘了!小弟是要开宗立派的,如何能另投他处?” “对对,我忘这茬了,不说也罢!”敖凤武拍着脑门道。 “你们打算何时动身?”龙万年问道。 “再过两天吧,我倒是想尽快赶回渝州见大人,把事情转告于他,一来洗刷自己的罪名,二来探探大人的想法,若是能借朝廷之力,那一切都好办了,只是大人那边现在情况不明,我担心身体状况不佳到时应付不来。”龙武兴道。 “考虑的是!那你先安心养伤,尽快调养好身体,我和二弟先行一步,咱们渝州再见。”龙万年道。 “别想太多,凡事有哥哥呢!”敖凤武笑道,于是龙凤双侠告辞,前去联系江湖同道,龙武兴率领师兄弟们送行。 又休息了两日,龙武兴感觉伤势已无大碍,他不想多耗时间,遂决定边赶路边养伤,于是龙武兴一行六人整理行装,启程前往渝州。这几日借着松竹观休息、调养,观内上下甚为客气,殷切招待,穆浮云为表感谢,临行前多付香资。六人分乘两辆马车,穆浮云和柳梦滢两个女子一辆,马跃兴赶车;龙武兴和胡战兴一辆,江涟兴赶车,由于龙武兴还在被官府通缉,所以还是少露面的好! 路上,龙武兴不禁感慨:来长安时孤独一人,回渝州已是六人,只是如今这六人,已非昔日的师兄弟六人,多了柳梦滢,却少了老三,笑义兴不在自然少了很多欢笑,大家心中都清楚,可谁也没说,因为心里都不太好受。 一行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便来到渝州城。龙武兴吩咐:为防万一先在城外落脚。随后他准备带着江涟兴入城,胡战兴也想跟着,却被龙武兴阻拦了,万一自己有什么闪失,胡战兴和马跃兴则是自己的外援,若是同去,都被困住反倒糟糕,因此,只他二人前去。 龙武兴和江涟兴入城后,先是去祭奠了义父顾唯良,然后才去见张大人。二人到了之前落脚的客栈,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不用问,肯定是换地方了,无奈二人开始在渝州城内找寻张大人一行。巧得很,二人在街上刚好看到了书童张效行,看样是出来采购什么东西,于是二人一路尾随至一处僻静的民宅,待书童进去后,二人绕着此处转了两圈儿,做到心中有数。 当晚二更后,龙武兴哥俩再次来到民宅,飞身上墙,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后进入院中,二人小心谨慎的把整个院落排查一遍,找到张大人所住房间的同时,也把护卫的分布摸清了,只是原有的配备中,却没见“风刀客”施吉,龙武兴心下惴惴、犹豫不定,最后决定先到张大人那里看看再说,若有机会便见上一见,若是不行就暂时撤出,另想办法。 于是,二人悄悄接近张大人的居室,龙武兴爬窗听了一会儿,通过呼吸和心跳判断,里屋一人应该是大人,外屋两人除了书童应该有一名护卫,龙武兴猜测:难道施吉在这?想了想便趴在江涟兴耳朵上耳语了几句,江涟兴点头转身而去,片刻后江涟兴悄悄到了后窗处做好准备,龙武兴心里默计时间,估摸差不多了,他这才有意飞身飘落门口,响声惊动了屋中护卫“谁?”“仓啷!”说话声和兵刃出鞘声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哐当!”“啪!”“嗯!”闷哼之声接连响起。 “嘘!别叫,是我!”江涟兴的声音急促传来。 “妈呀!原来是江四侠,你怎么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吓死个人。”书童扶着胸脯道。 原来龙武兴担心屋中护卫是施吉,这家伙不好对付,一旦让他唤来其他人事情就麻烦了,所以龙武兴决定自己正面吸引其注意力,让江涟兴从后偷袭此人,哥俩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举得手。龙武兴听到屋内动静,知道江涟兴得手了,他这才推门而入,同时也惊动了里屋的张大人:“效行,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是龙大侠和江四侠来了!”书童赶紧跑去里屋小声禀报。 龙武兴扫了一眼被打晕之人,果然是施吉“没想到竟是这家伙,我当初就看他不像好东西,这要不是有重要事,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他,便宜他了。”江涟兴道。 “盯紧他,别让他坏事儿!”龙武兴道。 “放心老大,交给我,你去吧。” 哥俩说话工夫,张大人已经来到外屋“草民龙武兴见过大人,惊扰了大人,还望恕罪!”龙武兴道,张大人见果真是他们兄弟,似是松了口气,激动道:“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谢大人体谅,我们里屋说!”龙武兴道。 “好好,来来,里边请!”张大人客气道。 “是!”龙武兴回应一声跟着进了里屋。 “龙壮士此番回来必有收获,快!跟老夫说说。”张大人迫不及待道。 于是龙武兴便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以及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讲说一遍,张大人听罢长吁一口气:“果然如此!想不到问题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 “大人所言不错!如果江湖传闻属实,或者李北寒果存不轨之心,恐怕朝堂之上都会震动,但不管其情如何,都该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是啊!这段时间辛苦龙壮士了,也委屈你了!当时事发突然,老夫也只好将计就计,只希望你们兄弟能领会老夫的用意,事实证明老夫没有看错人,你们果然没让老夫失望,我得谢谢你们。”张大人道。 “大人不必客气!毕竟我们也被牵涉其中,只是草民有一事相求,是关于我二弟跃兴他......” “你不用说了,也不必担心,老夫明白,他只是被利用而已,若是朝廷追究,老夫自会替他辩护,护他周全。”张大人道。 “大人明鉴,我替二弟感谢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兄弟为朝廷出力,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不过,要上书皇上只有这些事实恐怕还不够,我需要切实的证据。”张大人道。 “大人且放宽心,草民带了天安教主李北寒写给渝州府台的信,请大人过目。”龙武兴说着将信递过去,张大人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并不住的皱眉,看罢后将信还给龙武兴,龙武兴一愣“您这是?” “龙壮士,且听我说,天安教已经深深影响到朝廷了,早在乾羽真人时,就有很多地方官员加入天安教,由于真人医道甚高,也不乏朝中大元加入,受这些人影响,很多下面的人也都纷纷效仿,因此,我敢肯定,我这次出行的随行人员中就有他们的人,所以这封信还是放在你这最安全。”张大人道。 “大人思虑周全,草民佩服!那草民就暂时代为保管,什么时候需要您就说一声。”龙武兴说着将信接过收好,接着道:“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准备怎样处置此事,若是草民能帮上忙,大人尽管吩咐。” “难得龙壮士深明大义,有份为国为民的心,明日老夫便上书皇上,请万岁定夺!”张大人道。 “大人高抬了,草民不懂国家社稷,只是初入江湖便与天安教结下仇怨,又稀里糊涂的被卷入事中,草民此举无非是自保而已,只是没想到会对朝廷和百姓有所帮助,算是一举两得吧!” “难得你胸襟坦荡、光明磊落!老夫是时候会会渝州府了,先给你洗刷罪名,取消你的通缉,再公开聘请你做老夫的护卫,重新回来帮忙,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了,老夫急需得力的帮手,身边人值得信任的不多,就连任统领恐怕都已经沦陷了,就算他不是天安教的人,恐怕也已被控制了。”张大人叹道。 “草民多谢大人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瞒您说,我二师弟中了天安教的毒,我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与其单打独斗,不如和大人兵合一处!您这么说是对任统领觉察到什么了?”龙武兴道。 “哦?还有这事儿?那我们得加紧侦办此事了!拖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任统领那里也只是猜测罢了,他们做事滴水不漏,所以这里对你来说还不安全,你先回去,见到通缉撤销再来见我,我们再详细计划下一步。”张大人道,于是龙武兴辞别张大人,带着江涟兴悄悄离开。 施吉稍后转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书童张效行装傻,推说他也被打晕了,什么也不知道,张大人则解释说:“朝廷密使有紧急事务,事急从权之举,施统领勿慌!”施吉半信半疑。 龙武兴哥俩出城汇合众人,并将事情讲述一遍,便开始等待,每天早中晚,三次派一人到城门处查看通缉是否撤销。三天,没有撤销,五天,通缉依然还在,龙武兴心惊肉跳、坐立难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于是带着江涟兴再次进入渝州,赶到张大人落脚的民宅,准备查看下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哥俩目瞪口呆,这里似乎已经人去楼空了,四处寻找之下发现全院只剩下六个人:书童、大人的四个贴身侍卫和一个从京城跟来的官差。龙武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他是直接现身,问书童和四个贴身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大人呢?” 书童张效行紧跑几步,到了哥俩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龙武兴大腿大哭着说道:“龙大侠,你们怎么才来!大人,丢了!呜呜呜......”龙武兴听这话心里就是一翻个:果然出事儿了! 第三十五章 巴山再见任布衣,为救大人立赌约 龙武兴见书童这样,就知道准是出事儿了,遂急忙道:“效行,效行,你先别哭!起来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丢了!从府衙回来就丢了,就剩我们几个了,其他人也不知所踪。”书童张效行边哭边道,龙武兴见他语无伦次,说话不清晰,遂转头问贴身侍卫:“孔大哥,还是你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四天前我们陪着大人去了一趟渝州府衙,大人表明身份,并说明有确切消息证实顾宅血案也并非你所为,而是另有其人,要求撤销你的通缉,渝州府台满口答应。之后便回到这里,一切如常,可是一夜之间,大人和任统领他们全部失踪了,就只剩我们几个了,实话说,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怎么事儿。”孔武说道。 “大人给我们放假回家,他自己过年都没回京,他总说事无眉目,无颜面君,愧对百姓,这么好的一个官怎么就遭了这种事?真是苍天无眼!”曹文道。 “现在轮到我们无地自容了,大人若是出什么事儿,咱也别回京了,就地抹脖子,一了百了!”华默道。 “现在大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如何是好?”严农道。 “这么多人同时失踪,就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龙武兴疑惑道。 “没有,我们里里外外都勘察好几遍了,没发现任何线索。”曹文道。 “大人也没留下任何线索或暗示?” “没有!”孔武道。 “你们为什么不报官?”江涟兴问道。 “我们本来是打算报案的,可是书童不让,他说要等你们,这事儿你问他吧。”孔武道。 这时,书童已经略微平静了一些,听到对话内容,便接话道:“是大人说的,五天前,大人突然交给我一封信,让我保管好,并嘱咐我:倘若哪天他出什么意外,就在这里等龙大侠,见人后把信交给他。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们,只是让我等的好苦啊!”说着又开始抽泣。 “信在哪里?拿来我看。”龙武兴道。 “在我这。”书童说着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递给龙武兴道:“一封是大人所留,另一封则是我在大人房间桌上发现的,用刀子钉在桌上。” 龙武兴接过信一一查看,张大人留书意思很明白,是以防万一之举,更像是临终嘱托,信中说:若是他遭遇什么不测,请龙武兴务必想办法将证据转呈皇上,不必顾及他本人。另一封则是字简,只有短短的十六个字“欲救大人,巴山一叙。只见游龙,其他不候!” 龙武兴知道,渝州城北面有座巴山,地势险峻,山高林密,山中有个巴山派,有座宝光寺,还有一处山大王,他曾跟着义父顾唯良去拜访过宝光寺和巴山派。看字简的意思,大人应该是被劫持了,想来宝光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若是巴山派或山大王被天安教收编了,倒是有可能,但无论是巴山派还是山大王,想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的劫持这么多人,似乎都做不到,就算两处联手想让任布衣和施吉毫无反抗之力也不太可能,这里边应该有内鬼的事儿,是任布衣?还是施吉?但不管是谁,冒这么大风险是为什么?为何指明让我们兄弟去?一瞬间,龙武兴脑中闪过无数疑问,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是被劫持了!你们看。”龙武兴思索片刻后说道,并将字简给大家看。 “啊?大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龙大侠、江四侠,我求求你们,救救大人!”书童再次跪倒哭道,龙武兴赶紧把他拉起来:“放心吧!我不会坐视不管、袖手旁观的,你们在这等我消息,我先去趟巴山,回来再跟你们说,事不宜迟我这就走。” “等等,龙大侠,我们兄弟跟你一起去。”孔武道。 “对,保护大人原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大人被劫持,我们难逃干系。” “你们兄弟二人势单力孤,我们虽然能耐一般,但多个人多分力量。”其他三人也纷纷表态。 “四位大哥,你们别急,听我说,我理解你们心情,但大人被劫显然其背后另有缘故,不然劫持者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再者说,对方指明让我们兄弟去,明摆着有事要说,我此去也只是去摸摸情况,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想,后面会有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龙武兴道。 “好吧!那听你的,一切拜托了!若有用我们之处,随时吩咐,我们肝脑涂地。”孔武道。 “好,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孔大哥,我还有几个师弟妹在城外,回头我让他们来找你,咱们兵合一处,人多力量大。”龙武兴说罢见孔武点头答应,遂带着江涟兴转身离去。 “老大,大人信上不是说不用管他吗,为什么咱还去冒险?咱现在去可是正中下怀,搞不好就得被牵着鼻子走,咱可对那情况一无所知,你确定要去?”路上江涟兴疑惑道。 “老四,大人是我们的依仗,有他在,我们才有主心骨,没有大人,我们白也会变成黑,害我们那些人黑也能成为白,所以我们必须救出大人。”龙武兴边走边道。 二人脚下加紧,先出城见了其他人,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并把去巴山的想法也说了,所有人都反对他和江涟兴两人去巴山,要去一起去,都吵着要跟着,最后龙武兴力排众议,决定让五弟胡战兴跟着,毕竟胡战兴目前是师兄弟中武功最好的一个,而让马跃兴、柳梦滢和穆浮云三人留下。 “你们三人留下以为外援,方便传递消息,老二,你保管好此信,若是我们真有什么闪失,你赶紧带着这封信去京城,想办法转交皇上,另外,你们也别在这了,进城去找书童张效行和孔武、孔大哥。”龙武兴交代完,将信交给马跃兴,又跟他说明地址,然后带着江涟兴和胡战兴三人骑马直奔巴山而去。 路上龙武兴在不住的盘算:对方会是哪方势力?宝光寺已被排除,就只剩下巴山派和山大王两处,他觉得山大王的可能性最高。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才能救大人平安脱险?可这些事儿他目前都没有答案,一切都要等这趟去了才能揭晓,遂打定主意:这趟务必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三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巴山脚下,而后直奔巴山派而去,龙武兴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先去拜访巴山派,因为毕竟有过一面之缘,其掌门人戚长空和义父顾唯良还颇有交情,倘若此事与其无关,便可以肯定是山大王所为,那样的话还可以请戚掌门给帮帮忙,毕竟人家地头熟,就这样,哥仨先到了巴山派,求见掌门人戚长空,结果叫门多时无人答言。 龙武兴无奈改道向山大王处而去,此处山大王名曰霸王寨,总辖大寨主江湖人称“今世霸王”谢宇,这霸王寨被此人经营的如铜墙铁壁一般,山下通往山寨只有一条路,而且这条路狭窄难行,山寨又在最狭窄处修筑了高大坚固的城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对的易守而难攻,就算发来军队也是无可奈何,根本施展不开,龙武兴望着山路也是直皱眉头。三人牵着马沿路上山,刚到城门近前,城门上就已经有人发现了,大喊道:“站住,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干什么的?报上名来!” “各位,辛苦!在下龙武兴,是来拜访你家大寨主的,还望各位兄弟通禀一声!”龙武兴朝上抱拳拱手道。 “拜山的啊,好!你等着啊!”城门上回应。 过不多时,忽然城门大开,里边喊道:“我家大寨主有请!”龙武兴兄弟三人这才拴马进寨,有人领着上山,七拐八拐走了挺长一段,前面现出高大的建筑,颇具气势,举目观瞧,上面横挂一块匾,上写“聚义厅”龙武兴见此就知道到地方了。 转过一道弯,领路之人往旁边一闪,不走了,龙武兴抬眼一看,只见通往聚义厅的过道两侧站满了人,都是二十出头、年轻力壮的精壮汉子,各执刀枪,刀头对刀头、枪尖儿对枪尖儿,相互交叉举在半空,龙武兴听师父和义父说过,这叫刀林、枪林,江湖势力惯用的下马威,主要是考验拜山者的胆量,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以他的定力自是面无惧色、毫不在意,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帽,借机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师弟,而后抖丹田朗声道:“在下龙武兴,前来拜山!”声音洪亮传出多远,言罢“登!登!登!”昂首挺胸,大步流星从刀林、抢林下穿过,江涟兴和胡战兴有样学样紧跟其后。 三人穿过刀枪林,就到了大厅前的空场,这里站着三个人,一人空手,其他两人各端一托盘,一个托盘里摆着三杯酒,另一个托盘礼放着三块插着小刀的肉,这也是江湖惯用手段,酒肉可以是好酒好肉,也可以是毒酒毒肉,完全因人而异,尤其这肉,有个名堂,不能自己吃,而要对方喂食,考验的就是个胆量。 江涟兴见状哈哈大笑:“你们大寨主还真客气啊!就是抠门儿了一点儿,准备的太少了,还不够江爷一人塞牙缝儿的。”说着抢步上前,嘴一张,旁边空手之人攥着刀柄提起一块肉送入江涟兴口中,肉入口江涟兴牙一合,只咬肉不碰刀,将肉吃下,并示意继续,到第三块,那人有意吓唬江涟兴,想杀杀他的锐气,刀子有意往里探,江涟兴立刻会意,牙齿用力将刀子咬断,随后吐出口中:“味道不错!就是骨头太硬!”说完在旁边托盘上拿起三杯酒“吱吱”都喝了“多谢大寨主款待!”胡战兴一旁看着新鲜,东瞅西看对什么都一副好奇的样子,龙武兴明白自家四弟用意,自不会在人前与其相争,并且还拿出掌门师兄的气势,不能被人小瞧了。 “哈哈!小兄弟好牙口、好胆量、够义气!是条汉子,谢某佩服,三位里边请吧!”大厅中有人说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是高手。 龙武兴三兄弟迈步进了大厅,举目观望,龙武兴就是一皱眉,只见正座上坐的并不是什么大寨主谢宇,而正是任布衣,下面两排椅子,上手第一把椅子上坐的正是巴山派掌门人戚长空,龙武兴见此人并不觉意外,只是心想:我说巴山派怎么没人,原来在这,他们果然联手了,看来都被收编了。再往下便是“风刀客”施吉,下手一人身材高大,比江涟兴还略猛着一分,这位应该是霸王寨的大寨主谢宇了。龙武兴看罢心中有数,抱拳道:“看样,小弟是来对地方了!任师哥一向可好,小弟有礼了!” 任布衣见三人进厅立刻起身相迎,笑着道:“贤弟,一向可好,愚兄有礼!快快,里边请,里边请!”任布衣是热情招待,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请哥仨落座并吩咐献茶,同时又给龙武兴他们介绍了下手那位,果然是大寨主谢宇,其他人都相识不必多言。 “任师哥,不必客气!你既然不是俘虏身份,又坐在那个位置,想必是你约我们兄弟到此的,有话不妨请讲当面!”龙武兴落座后冲着任布衣道。 “贤弟果然爽快!那我也就不绕弯儿了,不瞒你,大人在我们手中,不过你放心,大人安然无恙,我们绝无慢待,也没有不敬之处,只是限制其自由而已。”任布衣道。 “果然,但不知任师哥为何如此?约我等到此又所谓何故?”龙武兴听到任布衣的话反而轻松了,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遂问道。 “简单!不过是想和你打个赌而已。”任布衣道。 “打赌?打什么赌?”龙武兴不明其意遂问道。 “就赌大人。赢了,人你带走,输了,你也可以带走,不过你要答应一个条件,这买卖够划算吧?” “看来你笃定我们没得选择,那不妨说说怎么个赌法?”龙武兴心想:果然被老四言中!遂无奈问道。 “擂台比武论输赢、决胜负!以十日为限,十日期满,哪方所胜场数多哪方算赢,可以请帮手,但生死不论。”任布衣微笑道。 “说说你那个条件吧,看看小弟是否有能力承担。” “条件就是交出你手中那封信。” “信?什么信?”龙武兴假装不知,但心里却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夺回证物,难怪如此! “贤弟,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已经从尚武教那里得知,信落到你手中了。”任布衣道。 “啊,原来任师哥说的那封信,你早说啊,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们直接以信换人就是。”龙武兴道。 “呵呵,我也这么想,可是没办法,上面要会会你。”任布衣无奈道。 “上面?” “哦,不是朝廷,是教里边。”任布衣解释道。 “这么说,你果真是天安教的人?”龙武兴道。 “你不用套话,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有些事知道又能怎样,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说眼下的事儿吧!你对打赌意下如何?” “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要先见见大人!” “没问题,就知道你会如此,不过不能见面,只能远观,另外,按山寨规矩,你要带上面罩。” 龙武兴点头答应,并留下江涟兴和胡战兴,自己一人去就可以了,于是龙武兴带上面罩有人领着向后山而去,走了约有两刻钟,站住不动了,有人帮他摘下面罩,龙武兴略微适应了一下光线,举目观看。只见面前一座小院儿,打扫的很干净,四周有人把守,院内正房两间,左右厢房一应俱全,任布衣没有说谎,张大人一日三餐皆有供应,可以在院中随意活动,只是不能出这个小院儿。龙武兴看见张大人正坐在屋中看书,老头儿眼窝深陷,面无光泽,形容憔悴,显然过得并不好,其实这跟蹲监坐狱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条件好一点儿,自由多一点儿罢了。 “可以了。”龙武兴看罢,重新戴上面罩道,任布衣等人带着他回到聚义厅。 “人,你见到了,可还有疑问?”任布衣道。 “赌斗地点在哪?” “就在这里。” “什么时候开始?” “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好,一言为定!咱们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不过,我要提醒贤弟,教中这次的阵势可是非比寻常,希望你多请些高人、朋友,以免战不到十日。” “不牢费心!等我消息吧,我们走!” 龙武兴转身要走之时,忽然有一大汉捧着把短剑进厅,龙武兴立刻被那人手中短剑吸引了,只听大汉道:“任统领,您的剑保养好了,您看看是否满意!”说着将手中剑递给任布衣。 “好漂亮的短剑,这是任师哥的剑?”龙武兴双目寒光闪烁,转身问道。 “没错!这是为纪念小女出生特地请名师打造的短剑,将来等她长大了便赠予她防身。”任布衣道。 “这么说,义父是你害的?”龙武兴面沉似水,语气冰冷道。 “你怎么知道?” “我认得你手中那把镶着宝石,刻着‘雪’字的短剑,它当日就插在义父胸口。”龙武兴阴沉道。 “当日你返回渝州我就得到消息了,所以你一进宅子我就知道你来了,为了坐实你的罪名,便没来得及收回此剑,以致给你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无话可说!” 江涟兴见任布衣承认了,他是血灌瞳仁,就想要暴起动手,给义父顾唯良报仇,但却被龙武兴一把拦住:“老四,冷静!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可以留到擂台上解决。”江涟兴目眦欲裂,气的咬牙切齿直哼哼。 “为什么?老人家何罪之有?” “多说无益,你们不会明白的!还是准备你们的赌约吧!”任布衣平静道。 “最后问一句,你是自愿还是被迫?” “有什么区别?” “有,若是被迫,我会把账算在天安教头上,对你可以网开一面,毕竟义父只有你这么一个传世弟子,若是自愿,你必死无疑!” “你就当我是自愿好了!” 龙武兴听这话略微一愣,任布衣的话明显带着无奈,且有种求死的味道,龙武兴不明所以还想再问,任布衣已经拂袖而走了。 “任布衣,你个畜生给我等着,到了擂台上我要活撕了你,给老人家报仇!”江涟兴恶狠狠的吼道。 “随时恭候大驾!”空中传来任布衣的回应。 龙武兴三兄弟离开霸王寨,下山回到渝州民宅,见到众人把事情经过全说了,孔武等人听了建议上报朝廷,调军队踏平霸王寨。龙武兴则认为不妥,毕竟大人在他们手中,投鼠忌器啊!目前看,以江湖规矩解决这事儿最合适,只不过自己这边势单力薄,怎么和对方斗啊?此刻,他冷静下来,不免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草率答应赌斗,但既然已经应了赌约,说什么也要和他们斗到底,可是有十天呢,自己要到哪里找那么多帮手呢?他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忽然外面有人哈哈大笑道:“老三,我们来了!” 第三十六章 群雄会二戏游龙,赴赌约开局不利 话说龙武兴接下任布衣的赌约,虽然对方给了时间做准备,可自己闯荡江湖时日尚短,结识的人本就不多,有交情的就更少,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帮手呢?他正在为赌约人手不够而发愁,外面却传来朗朗笑声,龙武兴听此人说话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迎出门外,笑着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啊!”说话的正是敖凤武,是他两位义兄龙凤双侠到了。 “我们过午就已找到此地,听说你去了巴山,情况怎么样,弄清楚了吗?”龙万年道。 三人说着进屋落座,龙武兴便将巴山之行讲述一遍,而后说道:“大人将是我们扳倒李北寒的强力盟友和坚强后援,必须救出他,小弟只愁人手太少!” “得嘞!哥哥来了,你这满天阴云就算散了,你不是缺人手、缺高人吗?我们给你请了一位强力后援。”敖凤武笑道。 “这么说,佛爷答应出手了?”龙武兴兴奋道,敖凤武则不言语了,乐呵呵的看着龙万年,龙武兴立刻会意,转头看向龙万年。 “你们俩呀!好吧,我来说,自长安分别后,我们再次去见了慧真老佛爷,佛爷表示:若天安教当真劫取了赈灾银两,就算为了千万百姓,他老也会出手相助的。”龙万年道。 “太好了!这下我这心里踏实多了,不过,这场赌斗光有佛爷坐镇还不够,还需要相当的数量,不然很难坚持十天,如果就我们这些人,就算轮番上去,累也会被累死。”龙武兴道。 “三弟不必担心,只一个尚武教实力便相当雄厚,我再邀请些此前联络过的江湖朋友前来助阵,三弟你呢,以为顾老侠报仇为名,给其生前好友送信,请他们出手帮忙,能来多少算多少!这么一来,咱凑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龙万年略微思考道。 “好主意!大哥这办法好,我这就去写信请人!”龙武兴激动道。 “嗯,我也先给佛爷去信,然后再邀请其他人。”龙万年道。 兄弟几人说干就干,纷纷行动、忙碌起来,龙武兴首先让孔武等人以官身出面,将整个客栈包下,准备用来接待众武林同道,到时不定会来所少人呢,得有吃住的地方,至于费用先记着,等救出大人再找朝廷报销。 接下来,经过深思熟虑、心中已经有谱的龙武兴开始写信,他这第一封信则是写给娄山赵家,请义父顾唯良的两位结义兄弟赵坤和权万世,这二老此前听信任布衣一面之词,误会龙武兴是杀害顾老侠的凶手,如今真相大白,二老知道此事必然会帮忙;第二封信写给武陵山武家堡,请武家堡四堡主武季方;第三封信写给唐门唐远长老,请其出手相助;第四封信写给杭州四友庄,请四位庄主......最后又分别给渝州城中和顾老侠交好的几人也写了信。龙武兴在所有信中言明:任布衣欺师灭祖,他才是害死义父顾唯良的真凶,他已加入天安教,并勾结巴山派、霸王寨劫持朝廷钦差,设局赌斗,希望各位前辈看在义父昔日的情分上,能帮兵助阵、站脚助威。此外,马跃兴也给二仙观的张宏烈去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帮忙。 短途的信派人送,远途的信飞鸽传书,信件如同雪片儿般一封接一封发出,书童张效行和孔武等人马不停蹄的到处送信,忙的不亦乐乎。与此同时,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此时,便显示出女眷的能力来了,穆浮云自幼打理家庭和生意,安排众人食宿这种事,那是手到擒来,柳梦滢虽不懂这些,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且心细如发,配合着穆浮云俩人把接待工作弄的是井井有条,就连龙武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事还是女人更拿手。 万事俱备,只等各路英雄到来!不成想发信当天,第一批助拳的人就出现了,乃是渝州城万山镖局的老镖头于万山,老头儿见到龙武兴是一再道歉,说自己老糊涂了,当初不辨是非、不明真相云云,龙武兴并不介意,而且热烈欢迎、热情招待,并仍以前辈相称,能来就很够意思了;第二波,便是老侠顾唯良的两位结义兄弟,赵坤和权万世接着信丝毫没耽搁,带着弟子徒孙快马加鞭赶到渝州,二老的反应和于万山如出一辙,只不过还要更激烈,二老是羞愧满面、顿足捶胸骂自己是老糊涂,错怪了龙武兴,还大骂任布衣不止,龙武兴也只能好言劝慰;第三波,唐门唐远长老;第四波,武家堡,且四位堡主齐至,这令龙武兴颇感意外,也感激不已。第五波,尚武教,但佛爷慧真并未齐至,只是派了杜天齐为代表,杜天齐见大家解释说:老佛爷喜静,已另寻住处,就不和大家一起了......此后,这人是陆陆续续的不断涌向这里。 自龙武兴发出第一封信算起,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客栈来了不下三四百人,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都带着弟子徒孙等见见世面、开开眼,最后导致客栈都住不下了,不得不就近临时又征用了一家客栈,这下可谓是英雄大聚会了,各路英雄豪杰汇聚渝州,那真是热闹非凡。直到张宏烈和杭州四友庄的四位庄主赶到后,便再没有人赶来了。 又等了两天,确定无人再来,龙武兴便和众人商量:时间差不多了,咱这人到的也不少了,是不是给任布衣去信,通知明日赴约?没人反对,于是龙武兴派胡战兴前去送信,他觉得五弟武功好且去过一次,道路熟,所以派他去,胡战兴带着信件骑马走了。 这段时间巴山自然也不会闲着,任布衣在山中选出一处平地,将周边树木放倒,又清理出一大片地方,将空地扩大,并在空地正中搭起一座擂台,高三尺,三丈见方,擂台东西两侧分别搭了看台和芦棚,供大家休息。其实在龙武兴没到巴山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任布衣算准龙武兴别无选择,肯定答应,所以他们提前就动手准备了,因此半个月前就已准备完毕,且参加赌斗的人也已到位,他们都养精蓄锐半个月了,就等龙武兴来信儿呢,任布衣还在渝州安排了眼线,因此龙武兴等人的举动巴山上都一清二楚,胡战兴前脚出渝州,后脚任布衣就知道了,因此他也没看信,只让胡战兴带个口信儿:明日恭候各位大架!胡战兴回报龙武兴,众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当天傍晚,龙武兴和众人商量,他建议:咱这么多人不要都去,留一部分在家里,万里有一着了对方的道,也好有人接应,此为后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且意见惊人的一致:女眷是留下的最佳人选。龙武兴遂看向穆浮云,其实,这是他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自己人全都去冒险,尤其是穆浮云和柳梦滢,因此才有此提议,当然,未料胜先料退,留下后手,也是无可厚非的,大家也都明白,所以才没有人反对。却不料,穆浮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不同意,这只是一家临时客栈,人走家搬的,何必留人,就算真的遇到不测,咱们这么多高人在,总会有人脱身的,何况我们还有尚武教这样的大援在,何必多虑?”穆浮云道。 大家一听,也有道理,都看向龙武兴。可还没等他说话,柳梦滢先站出来道:“大师哥,我同意浮云妹妹的说法,我听尚武教杜前辈说,这次火龙帮和阳天镖局很可能也会参加,我和他们之间的帐早晚要算,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已经和二哥商量过了,他也赞成。” “听到了吧?没有人愿意留下。”穆浮云道。 “那就你留下,我看你打理大家的饮食起居很在行,这里也需要个主事人,师妹你最合适。”龙武兴道。 “大师哥,你是看我不顺眼吗?怎么总针对我?你要还是老一套,就请你省省吧,若是不放心,咱就较量较量,正好我最近这段时间又想出十招破解游龙掌的方法。”穆浮云道。 “哈哈,浮云妹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三弟,这回我看你怎么办?”敖凤武看热闹不觉事大,幸灾乐祸的道。旁边一些年轻的子弟也跟着附和、起哄。 龙武兴被穆浮云一句话将到这了,他呵呵一笑道:“好!咱这就算开擂前的热身节目,正好我也见识下师妹的高招。”说罢,龙武兴起身走向院中,他也是有意这样做,想趁各路武林同道在展示、展示游龙一脉的武学。而在他说话、起身的时候,穆浮云已经先一步纵身跃到院中等候了,众人纷纷跟着出来看热闹。 “大师哥,咱可说好了,若是我再破你十招,你可得同意我跟着。”穆浮云道,龙武兴的话都已经当着那么多武林前辈、同道的面儿说出去了,自然不会再坚持,遂点头答应“好!就依你所言!” 龙武兴依然是没有动用内力,仍然是只拆招,其实经过上一次较量,龙武兴也从中得到些感悟,过后他也思考、总结过,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有梳理自己的感悟,因此他虽然有所心里准备,可容等动上手,还是招招被克、处处受制,每招都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就好像对着云、棉花攻击一样。反观穆浮云则是越打越顺畅,经上次后,她是颇有心得,只要闲着没事儿,她就琢磨游龙掌,将其每一招及其变化都研究个遍、专研个透,因此,每每她都能料敌机先,后发先至,将每一招都化解于无形。周围的人不停地鼓掌叫好,称赞不已,胡战兴是叫喊最欢的一个。 十招眨眼即过,龙武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游龙掌再次被破解了,无奈开口道:“师妹,好手段,师哥佩服!” “怎么样?不服再来,我这段时间可研究了不止十招哦。”穆浮云得意洋洋道。 “可以了,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恭喜师妹于武学一道有新突破。”龙武兴道。 “那是,我准备沿着游龙掌这条线,也完成三十三式,属于我自己的招式,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浮云流空掌’”穆浮云道。 “浮云流空掌!好名字!师哥祝你早日成功。”龙武兴道。 “多谢师哥,不过你要说话算数哦!” “这个自然,不过我有个条件,一切要听指挥不许自己乱来,不然,后果你知道的?”龙武兴道。 “知道、知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呵呵呵!”穆浮云高兴的笑道。 众人纷纷道贺,赞美之词不绝于口,胡战兴更是跳出人群,对着穆浮云挑起大指“师姐!你太棒了!你那招式就跟跳舞一样,美!” “那是!” 龙武兴则冲着四周拱手道:“各位见笑了!见笑了!咱们里边聊!”请众人重新入座,商谈明日赌斗之事。一夜无话,次日天刚蒙蒙亮,众人纷纷起床,洗漱已毕,吃过早饭,分批赶往巴山。大家大都按各自门派、所属势力赶路,有相识且交情不错的结伴同行。龙武兴师兄弟六人加上龙凤双侠、赵坤、权万世两位老爷子、于万山老镖头、张宏烈以及四友庄的四位庄主这些人一同启程,他们这波人马也最多。通过这些天的了解,龙武兴方知,没来的,不是已经加入天安教了,就是受其胁迫,而来的这些,或多或少都和天安教有些过节、仇怨,都受到过天安教的欺压,所以有这样的机会,大家自然不会错过。辰时将尽,众人陆续赶到巴山脚下,列队上山。 山上早就得到消息,大开城门,还特地悬灯挂彩,鼓乐齐鸣,好似过年般热热闹闹的把众人请进山中,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欢迎什么重要人物呢!欢迎队伍在前,众英雄在后,进城门往前走了一程,便到了擂台所在地,众人举目观看,好大一片空地,正中搭着三尺高的擂台,东西两侧搭有看台芦棚,巴山上的人已自居东面,西侧则空着留给龙武兴众人。龙武兴也没客气,带着众人来到西侧芦棚落座。等坐好了,众人抬头看向对面,发现对方也是黑压压一片,人数比自己这边只多不少。龙武兴弟兄几人还在人群中看到了阳天镖局和火龙帮众人的身影。当看到对方居中那位六旬上下的老人时,龙万年不禁皱眉道:“没想到,竟是他亲自下山了?” “大哥认识此人?”龙武兴问道。 “当然,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副教主方狱修,看见他左手边没,国舅堂堂主曹剑声,吕祖堂堂主吕梦寒,右手边,果老堂堂主张枭,采和堂堂主蓝霸图,这阵势,还真是出人意料啊!”龙万年介绍道。 众人听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当今武林还有不知道方狱修和八仙堂的吗?众人耳朵里早都灌满了。龙武兴也是直皱眉头,心里纳闷:看来这教主李北寒对这封信相当重视,是志在必得啊!同时还可以留意了一下吕梦寒和曹剑声,只是吕梦寒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 正在众人谈论之时,任布衣出现在擂台之上,沉声道:“西看台的各位,在下有礼了,此次赌约大约在一个月前立下,赌的是你们要的人和我们要的东西,赌法简单,就是擂台上分上下论高低,以十日为限,胜出场数多的一方为胜,提醒各位,比武生死不论,还请诸位慎重下场!现在正式开擂!”说完转身要走,却有人突然大喝一声:“畜生,休走!把命留下!” 话到人到,只见一位老者飞上擂台,龙武兴一看就一拍脑门,那不是别人,正是三老爷子权万世,只见老头儿来到台上,用手点指:“好你个欺师灭祖的小畜生,今天我就替你师父清理门户!” 任布衣刚想下台,听到有人大叫,回头一看竟是自己三叔,听到老头儿这番话,任布衣不禁乐了:“三叔,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养老吧!何必趟这浑水?” “放屁!纳命来!”权万世大吼一声,抬手就是一掌,任布衣无奈接架相还。三十几招,任布衣突然说道:“你老了,还是听我话,回去养老吧!”接着一掌拍在权万世后背上,老头儿被打的向前抢出一仗多远,张嘴“哇!”一口鲜血吐出,翻身栽倒,人事不知。 不等龙武兴这边派人,赵坤老爷子已经带着弟子冲上擂台,吩咐人将权万世抬下去,赵坤转向任布衣,面目扭曲、狰狞,他是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好畜生,你纳命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打。任布衣呵呵一笑:“师伯,你这是何必?三叔都不是对手,你这把年纪就更不行了。”赵坤也不搭话,频频发动进攻,左一掌右一掌,恨不能一掌将其拍成肉饼,怎奈心有力不足,再加上心神不定,三十招不到,被任布衣一掌打的大口吐血,人事不知。 龙武兴这个后悔,怎么就忽略这二老报仇心切了呢!可现在后悔无用,赶紧抢救人,他这边正忙活着,擂台那边又一人蹿上擂台,正是江涟兴,他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就想着给义父顾唯良报仇,但他没想到,两位老爷子比他还心切,被他们抢了先,他也是最后悔的一个,若是自己先上,二老也不会有此一劫,当其他人都忙着抢救人时,他便迫不及待的下场了。 “呵呵,今天这擂台,我还下不去了!怎么?江贤弟也急着去追二老?”任布衣一阵冷笑道。 “放屁!你连年迈的二老都打,简直不是人,我今天要活撕了你!”江涟兴怒道,紧接着双手成爪猛扑任布衣。任布衣话虽说的轻松,但心里真不敢大意,他知道江涟兴勇猛,打法狠辣,于是看观定式、接架相还,江涟兴的爪法本就迅猛异常,加上报仇心切,出手就是暴风骤雨,直接亮出压箱底的绝活,左右手游龙爪和鹰爪功交替变换使用,不给任布衣任何喘息的机会,恨不能一爪将任布衣撕成两片。很多人见他这打法,不觉眼前一亮,甚觉新鲜,也有人盛赞不已。反观任布衣,虽说很轻松的连赢两场,但仍有不小的消耗,所以他是稳扎稳打、以守待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看台上的人都是内行,看得清楚,江涟兴虽然勇猛且占据上风,但短时间内却战不倒任布衣,他的所作所为且不论,单就这身功夫来说,够个高手,两人若是这么打下去,时间长了必然体力不支,江涟兴若是前面消耗太大或许还会有败北的可能。龙武兴、马跃兴、胡战兴眼睛不眨的盯着擂台,急的搓手、跺脚,都为江涟兴捏把汗。 两人战到八十回合仍未分胜负,百合以后,二人的速度明显在下降,任布衣由于一招反应略慢,眼见化解不了了,不得不硬接了江涟兴一爪,爪掌相碰,一声闷响,二人各自分开。 “江涟兴,我承认我赢不了你,但你想胜我也不容易,我看咱这开场节目就到此为止吧,这一场算平局如何?”任布衣道。 看台上的龙武兴看得清楚,听得明白,遂赶紧接话道:“老四,下场休息!这场算平!”江涟兴刚想再上,听到这话满心不甘,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反驳自家老大,因为临行前众人约定好了,一切由龙武兴统一指挥,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江涟兴狠狠瞪了任布衣一眼:“算你便宜,咱不算完,你等着我的。”说完跳下擂台回归西看台。 开局连战三场,巴山两胜一平,记两分,龙武兴这边是两负一平,没有胜场,形成二比零的局面,这对众人士气影响很大,对方本就人多势众,实力强大,给众人以很大的无形压力,如今开场失利犹如雪上加霜,龙武兴明白:现在急需一场胜利来提升大家的信心和士气。 第三十七章 惊众人万柳拂风,胡战兴一战成名 任布衣见江涟兴下台,向西看台拱手道:“各位,一个开场小节目,抛砖引玉而已,大家见笑,接下来才是正戏!”任布衣说完自回东看台休息去了。 任布衣刚下去,西看台这边马跃兴便跳上擂台,朝着东看台某个位置大声道:“阳天镖局、火龙帮的,来一个,甄屹、海墨天都别眯着了,谁来?清清旧账。” 阳天镖局和火龙帮的人岂能被马跃兴叫住?正愁没机会展示呢!甄世豪看了霍天西一眼:“贤侄,看见没,叫板呢,是你的人下去,还是我派人下去?” “舅舅,别费事儿了,我去会他!”海墨天还没等霍天西说话抢先道。 “二弟,多加小心!这小子可今非昔比了。”霍天西提醒道。 “大哥放心,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海墨天说完飞身跃上擂台。 “海墨天,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正好父债子偿,我要替梦儿给死去的父亲报仇雪恨!”马跃兴道。 “既然你指名点姓叫我,那海爷只好来送你一程,顺便把我的梦儿小妮子抢回来,嘿嘿!”海墨天有意激道。 “满嘴喷粪,接招!”马跃兴气往上撞,近身就是一剑,海墨天摆剑相迎,两柄长剑霎时搅在一起。海墨天动着手,嘴也不闲着,时不时就用梦儿刺激、刺激马跃兴,搞的马跃兴心烦意乱,转眼三十回合,虽仍未分胜负,但马跃兴已是落了下风。两边人看的清楚,再这么打下去马跃兴必输无疑,龙武兴师兄弟几个都为马跃兴着急、担忧,唯有柳梦滢不但没有忧色,反而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师兄弟们疑惑不解。 擂台上的马跃兴此时也在不住的盘算:看来用我游龙一脉的武功绝难胜他,没办法,只能动用它了。想到此,马跃兴沉下心神,突然剑招一变,剑影重重如万柳摆动,飘忽不定,如风轻拂,绵绵不绝,使得正是“万柳拂风剑”瞬间的变化令海墨天措手不及,猝不及防之下,左肩头和右侧大腿先后中剑,情况急转直下,瞬间逆转。原来,马跃兴在这段时间里,加紧练习万柳拂风剑,已将其融汇贯通,只是时日尚短,火候不够,他不敢轻易使用,今天眼见不能取胜,只好动用此法了,两侧看台上自有识货之人。 “万柳拂风剑?是柳家万柳拂风剑!” “听说柳家遭难,这万柳拂风剑下落不明!” “是啊!近二十年没有听说万柳拂风剑的消息了,这小子哪儿学的?” “万柳拂风剑果然高明,不过这小子似乎也是刚学会不久!” “原来,马贤弟有此底蕴!” ......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连东看台的方狱修和那几位堂主也是吃惊非小,方狱修更是微睁二目看了几眼“名动江湖的万柳拂风剑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这小子只有十之五六的火候,简直是暴殄天物!”言罢重新合上双眼。甄世豪父子则是脸色铁青,他们觊觎这套剑法多年,并不惜收养柳梦滢,却不想剑法竟落入他人之手,想想牙根都痒痒。而西看台上的柳梦滢看着这一幕确是会心一笑,她也知道马跃兴的万柳拂风剑练的时间短,还不到家,但对付海墨天这样的足够了。 就在众人都关注剑法,议论剑法时,台上已经分出胜负,海墨天对万柳拂风剑束手无策,被逼的无路可退,最后竟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被马跃兴一剑刺穿左肋的同时,打了马跃兴一掌,只不过没怎么着力,只是将马跃兴震退而已,随之还有离开身体的剑,海墨天顿时血流如注,手扶伤口单膝跪地,马跃兴岂会错失良机,纵身复又再上,准备取其性命,可剑到脖项处却被另一柄剑荡开了。 马跃兴见状速退,并抬头观看,来者正是阳天镖局总镖头甄世豪,这老头儿眼见有便宜可占,他是见缝插针,既有机会赢一场,在副教主和堂主面前露露脸,人前显贵,又能救下外甥,何乐不为?原本霍天西也打着这种算盘,不想却被甄世豪抢了先,不禁心中暗骂:老狐狸! “贤侄,手下超生,何必赶尽杀绝!”甄世豪道,同时让海墨天下去包扎伤口,海墨天趁机下台。 “怎么,老镖头也想凑凑热闹?”马跃兴冷冷的道。 “贤侄,何必太过冷漠?且不论交情,但就眼下而言,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并无私怨不是吗?”甄世豪道。 “事到如今,说这都没用,你既是天安一党,我们就是冤家对头!没什么可说的。”马跃兴道。 “好好好,那我们不谈这个,我且问你,你刚刚所用可是万柳拂风剑?”甄世豪道。 “不错,正是!” “老夫与你打个商量,你交出剑谱,老夫上复方副教主,你我这一场便不作数,如何?”甄世豪道。 “哈哈哈!你想瞎了眼,别白日做梦了!”马跃兴道。 “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手下无情了。”甄世豪道。 “想要剑谱动手便是,何必惺惺作态,既然你能恬不知耻的这时上台,我也没指望你会手下留情,来吧!我奉陪就是。”马跃兴道。 甄世豪气的脸发青、嘴发颤,胡子直翘,俩人终归是话不投机,最后还是得武力解决。交手二十回合,马跃兴就顶不住了,甄世豪毕竟也是高手,武功不弱,况且马跃兴刚刚挨了海墨天一掌,虽说没伤到,但却被震得气血不畅,受了很大影响,十成功力只发挥出七八成,方才如此,勉强又支撑了几个回合,本想找机会认输下台,却被甄世豪钻了空子,眼见躲避不过,本能硬接一掌“啪!”一声响,马跃兴被震退两仗多远,只觉膀臂发麻、气血翻涌、喉咙发咸,马跃兴知道要吐血,但他却强行运功压下,没吐出来,不过滋味不太好受,马跃兴一想:见好就收吧,再打下去也没有胜算。 “这场你赢了!”马跃兴硬撑着道,说完转身下台而去,龙武兴等将马跃兴接回,马跃兴一屁股坐在位置上,精神顿时萎靡下去,撑不住了,穆浮云赶紧掏出一粒丹药给他服下去,让他休息,柳梦滢在旁边照顾他。 马跃兴赢一场,输一场,比分变成了三比一,虽说还是落后,但好在有一场胜利进账,大家也提起了一些精神。 台上的甄世豪正准备下台,却被刚上场的胡战兴叫住“老头儿,别走!打了人就这么走了吗?”胡战兴早就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了,可是迟迟没有机会,二哥被打,他实在压不住了,趁大家围着马跃兴,他直接跳上擂台,叫住甄世豪。 甄世豪一见是胡战兴,虽然他不熟悉,但他对胡战兴印象深刻,马跃兴出逃的时候,他见过胡战兴的身手,他自知不敌,于是笑着道:“老夫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打一场就够瞧了,咱们回见。”甄世豪怎么会吃这种眼前亏,自己赢一场,为己方拿一分,露露脸就行了,见好就收吧!说着就要下台,胡战兴怎肯放他离去,纵身飞扑过去,甄世豪已到台边,是下去不是,不下去也不是,下去怕胡战兴背后下手,不下去就要正面对抗胡战兴,他正犹豫呢“呔!站住!”一声暴喝传来,胡战兴被喝止住。 “喂!小子,我爹偌大年纪都准备下台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报上名来,我来奉陪!”来人正是甄屹,他见胡战兴不依不饶,咬住不放,赶紧过来解围。 “胡战兴!” “没听说过,你回去,叫那个什么龙武兴的过来,我听说他不是要开宗立派吗?打就打他那样的,你,小毛孩子一个,赶紧回家玩去!”甄屹嘲笑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配我家大哥出手,有我足矣!”胡战兴回怼道,两人说着便要动手。正这时,任布衣上台宣布:上午暂时先比到这里,午饭稍事休息,下午继续。二人听了都挺泄气。 “有本事,别当缩头乌龟,咱午后台上见。”胡战兴道。 “一言为定!”甄屹也不示弱。 二人各自回自己看台。巴山方面还不错,为龙武兴他们准备了吃喝,当然,龙武兴事先也是做了准备的,只是人家好意送来好吃的,岂有不收之理,大家验过毒,确定没有问题后,放心的吃喝起来。众人边吃边议论上午的战况。午饭短暂,很快就再次宣布开擂。 这回,胡战兴当仁不让,第一个登台,点名唤甄屹,甄屹也不含糊,毫没犹豫,直接飞身上擂。 “小子,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甄屹道,上次马跃兴逃跑,甄屹和胡战兴只是照了一面,猝不及防下吃了亏,他本就耿耿于怀,再听贾掌柜和海墨天他们说胡战兴如何、如何了得,他更是心中不忿,今天有机会好好较量一番,自是不会放过,再看到胡战兴小伙儿这样貌、身高、体型都那么匀称、那么完美,让人看了即喜欢又嫉妒,遂心里更是发酸。 “咱俩谁死还不一定呢!动手吧。”胡战兴道。 甄屹也不客气,抬手就是一掌,拍向胡战兴。胡战兴根本没在乎,心说我接你这掌,看能怎样,于是,不闪不避,抬手还以一掌,双掌相碰“啪”的一声闷响,胡战兴纹丝没动,甄屹倒退三四步才站稳身形。 “呀!小子,有两下子!再来!”甄屹这脸有点儿破门帘子——挂不住了,怒道,紧接着双掌舞动如飞频频发动进攻。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只刚刚那一掌,已经高下立判了,甄屹心中也自然有数,只是他赌胡战兴年纪轻,临敌经验少,只要抓其一招之失,就能挽回颜面。而胡战兴呢,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不停地消化、融合鹤行真人的指点,不断的打磨精进,有空就和穆浮云一起练功,既能陪着师姐,还能帮她琢磨破解游龙掌之法,又能印证自己的一些想法,对他而言那是一举多得,因此,胡战兴进步神速,所差的就是还没真正的对敌运用过,救马跃兴时那是第一次,今天算是第二次,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完全有底,所以他也不着急,拿甄屹当磨刀石了,把自己这段时间对武学一道的理解和想法,化作一招一式,在甄屹身上一一验证,他自己也是沉浸在这种感觉中而不自知。 而在看台上的人看来,胡战兴表现的是游刃有余,如同老叟戏顽童一般,甄屹完全不是对手,当然甄屹自己是不愿意承认的。容等四十招过后,胡战兴渐渐从痴迷中转醒,因为他对甄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在他看来,甄屹的能耐也就这样了,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遂招式突然一变,身形一动,速度、内力顿时飙升,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甄屹只觉得眼花缭乱,面前全是胡战兴,心中一慌,被胡战兴下边飞起一脚,正踢到胯骨上,整个人被踢飞出去四五丈远,当时就背过气去了。甄世豪同样看出自己儿子不是对手,本想提醒甄屹见好就收,可为时已晚,胡战兴后面爆发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来得及,只好先派人将甄屹抬回来医治。 胡战兴对这次热身甚是满意,对验证的结果也很惊喜,略微调息一下,朗声道:“下一个,谁来?”话音刚落,东看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娃娃,休要猖狂,老朽来也!”话到人到,胡战兴抬头观看,见来了个胖老头儿,遂问道:“你是哪位?报名再战!” “老朽乃是火龙二老的胖火龙,霍明是也!”胖老头儿道,这老头儿是被霍天西派上来的,这霍天西前面想抢马跃兴那阵,却被甄世豪占了先,这个胡战兴他打过照面,知道不好惹,但他也估计了一下,胡战兴的武功应该和火龙二老在伯仲之间,况且胡战兴已经打一阵了,多少也会有所消耗,他认为这是个便宜,既可以为火龙帮扬扬名,又能在副教主面前露露脸,这才让胖火龙霍明下来,胡战兴虽然不认识这胖老头儿,但听几位师哥不止一次的讲过和火龙帮的恩怨,对他们火龙二老印象深刻,既是冤家对头自是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用武力说话。 一老一少瞬间缠斗在一起,胡战兴经过刚才和甄屹的一战,原本很多冥思苦想不得要领的地方,突然间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全部融汇贯通,他内心是欣喜若狂,也是越打越兴奋,越战越勇,硬是把成名已久的胖火龙霍明压在下风。胖火龙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凭本事打出来的,但今天的霍明等动上手后,也是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胡战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看来今天得卖卖力气了,否则非吃亏不可,他也是抖数精神和胡战兴你来我往,战了个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三十回合过去了,霍明不仅没能战胜胡战兴,而且连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不知不觉间有了几分焦躁,就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己竟拿不下他?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胡思乱想,结果一急之下,顿露破绽,胡战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飘摆指给其点到右肋处,霍明顿觉半边身一麻,稍稍一愣,胡战兴紧跟着一掌拍在前胸,将其打出一仗多远,霍明勉强站稳身形,嘴角溢血,狠狠瞪了胡战兴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下台而去。 西看台一片欢呼呐喊,士气大振,东看台则一片哗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可思议,这结果太出乎意料了!副教主方狱修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此子前途无量啊,可惜了!”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龙武兴见自家五弟战败了胖火龙霍明,且连胜两场,自是高兴不已,同时也担心五弟骄兵必败,所以便唤他下来休息,另换旁人,胡战兴原本没有下来的意思,还想接着打,他把这擂台当练功场了,但大师哥发话了,胡战兴无奈只好下台休息,可他刚要走,不料被一个瘦老者拦住去路。 “年轻人,占了便宜就想走吗?老朽霍安讨教!”来的正是火龙二老的瘦火龙霍安,这位都没用霍天西发话,见霍明败了,他自己直接就上台了。 “没猜错的话,你是那瘦火龙吧?”胡战兴问道。 “不错,正是老朽!” “来的正好,我正不想下去呢,一羊赶两只羊也是放,五爷我今天就收拾你们这两只老泥鳅,你们火龙帮,我收庄包圆了,来吧!”胡战兴道。 “好狂妄的小子,休走,接招!”霍安说着便直扑胡战兴,这老头儿吸取了胖火龙的教训,不敢大意,稳扎稳打,胡战兴连战两场,消耗自然不小,只要自己坚持住,硬耗也能耗死这小子,瘦火龙如此盘算着。 胡战兴虽然没有了刚上场时的锐气,但他毕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会一时半会儿就体力不支的,而且他也不傻,头脑清醒着呢,压制着刚刚那种兴奋状态,开始不急于求胜,也稳扎稳打起来。如此,两人这么一打,耗时可不短,五十回合未分胜负,胡战兴依然生龙活虎,没有任何落败迹象,老头儿霍安不免心中焦急,虽然他强迫自己镇静,可是心里还是难以平静,霍明我们老哥俩纵横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能让我们哥俩车轮战还战不倒的人,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今天这么一个连战两场的毛头小子,自己竟然还拿不下?老头儿心里犯嘀咕,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溜号,被胡战兴抓住空当,变掌为指,指点霍安前心“膻中穴”霍安一惊非小,本能的抬掌封指,指掌相碰,胡战兴后跃四五步,霍安身体一晃退了五六步远,两人各自分开,未再动手。 片刻后,霍安无奈开口道:“唉!老了,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一次,你比老朽少退一步,算你赢了,不过,咱这事儿可不算完!”说完霍安下台而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怎么就认输了?只有霍安自己清楚,胡战兴那一指中带着一股阴柔之力,冲的他体内气血紊乱,根本无法再战,这才主动认输。 龙武兴惟恐五弟有什么闪失,不等有人上台,直接将其唤回,西看台这边一阵欢声雷动,纷纷恭喜胡战兴,给他道贺,胡战兴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不自觉的看向穆浮云。 “师姐,怎么样!厉害吧?呵呵!”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去也一样赢!”穆浮云原本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听他这么一炫耀,反而不屑道。 “那可不一定哦!那帮家伙可都不是善茬,师姐还是不去的好。”胡战兴道,穆浮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赌约开始到现在,龙武兴他们一直落后,马跃兴赢一场输一场,虽然拿了一场胜利,但总比分,仍一比三落后对方,胡战兴这一下场,直接连胜三场,将比分改写成四比三,反超对方一场,众人自然欢欣鼓舞,信心大增,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胡战兴”这个名字。 东看台那边,只有下边人有些骚动,火龙帮有些不安,剩下有头有脸的都没什么反应,个个稳若泰山,视若无睹,但他们能感觉到下边人的反应,见对己不利,索性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战。 于是,龙武兴众人,返回渝州,并在城门外寻一空地,留下人在这搭建草屋,明日起,就不必往返渝州了。等众人回到渝州,吃过晚饭各自休息。胡战兴找到龙武兴,说道:“大哥,下山之时,尚武教有人送我一封信,我打开看了,信上说他们教主明晚约我一见,你看?” 龙武兴听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大概能猜到老佛爷的意图,自己曾拒绝过,毕竟自己要顶门立户,安五弟不同,他有选择的权利,沉思片刻后道:“明晚,我陪你一起去!” 第三十八章 老佛爷诚意邀请,穆浮云三戏游龙 赌斗第二日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赶奔巴山,昨天来过,今天自是轻车熟路,纷纷到西看台落座。抬头看东看台,已经坐满了人,人数上基本没什么变化,龙武兴众人刚刚休息一会儿,任布衣便出现在擂台上,高声宣布开擂,他话音刚落,东看台便站起一人,飞身上了擂台,朗声道:“在下天安教采和堂蓝霸图,不知哪位愿下场赐教一二?” 西看台上,龙武兴和龙万年对视一眼,都是直皱眉,今天第一场对方就下来一位堂主,这明显就是示威,也表明对方这场是志在必得。龙万年本就没想到教中所派人马会如此强势,昨天见这阵势就顿觉压力山大,因此他和龙武兴商量好了,他们双侠负责盯住天安教的副教主和堂主,却不成想今天第一场就下来一位堂主,龙万年犹豫了一下便准备起身自己上,不料被一只手按住肩膀,转头看,竟是二弟敖凤武。 “大哥,才刚出一位堂主,你急什么?那边可坐着好几位呢!你稳坐,这个我来吧!”敖凤武道。 “二弟,这蓝霸图可不好对付,你要多加小心,切勿大意!”龙万年无奈点头叮嘱道。 “明白,放心!”敖凤武说完飞身上擂,冲着蓝霸图拱手嘻嘻笑道:“蓝爷,挺好吗?小弟陪你玩玩儿如何?” “原来是你!”蓝霸图才刚说了这几个字,便听到另一个声音说道:“我说敖老二,怎么哪儿都有你?蓝大哥,这一场让予小弟如何?我会会他。”二人见来人正是果老堂堂主张枭。 “怎么,张堂主也想凑凑热闹?敖某荣幸之至!”敖凤武笑道。 “既然张贤弟有此雅兴就让予你了,敖二侠,咱回见!”蓝霸图说完下台而去。 “多谢蓝大哥,敖老二,咱闲话少叙,直接开始吧!”张枭道。 敖凤武因为和龙万年的关系经常出入天安教,因此他和张枭本就认识,彼此也算熟悉,但从未交过手,今天还是第一次,所以彼此都叫着劲儿。张枭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发招抢攻,占据主动,敖凤武接架相还,两人你来我往就斗在一起,只见掌风猎猎,拳影重重,他们俩这一交手堪称精彩绝伦,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很多年轻后辈目不转睛的看呆了,这二人直战了百余合未分胜负。敖凤武心道:这家伙的确不好对付。遂已做好持久战的打算,想着靠体力胜出。 “看来,张某无法胜你,但你敖老二想赢我也不容易,我看咱到此为止,算平如何?”张枭见状无奈道,他也是在心里盘算多时。 “敖某正有此意,领教了!张堂主果然高明,佩服!佩服!”敖凤武本就没有必胜把握,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了,平局就平局吧,遂撤招退身道。 “彼此、彼此!”张枭言罢转身而去。 今天开擂第一场太过精彩,搞的很多人不愿下场丢人现眼,遂迟迟没有人下场,后来东看台派出一位分坛福副坛主,此人刚好和武家堡有些恩怨,于是四堡主武季方下场会斗此人,并取得胜利。接下来的比斗都是请来的朋友下场,他们大多找与自己有仇怨的人或者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进行比斗,这一天下来共战十二场,除敖凤武第一场战平外,巴山方面赢六场,龙武兴这边赢五场,双方总计刚好各胜九场。 待结束后,龙武兴带领众人直接在城门外搭建好的草屋休息,这里不仅搭了草屋,还有临时灶台,可以做饭,晚饭后,大家各自休息。龙武兴则将见佛爷慧真的事情跟龙凤双侠简单说了一下,并请两位义兄帮忙照看驻地,然后才带着胡战兴直奔约会地点而去。 二人很快到了一处山坳,有人询问过后,将二人带到里边树林深处,这里有座荒废的破庙,经过打扫后,尚武教慧真老佛爷一行便在此休息。来到庙前,龙武兴便见到了老熟人杜天齐,龙武兴抱拳施礼,寒暄过后,杜天齐将他们请到里边,只见蒲团之上盘坐一位灰衣老僧,眉毛已经雪白如霜,双目紧闭如同佛像一般。 “佛爷,他们来了!”杜天齐道,老佛爷闻声睁开双目,龙武兴和胡战兴顿时觉得屋内好似打闪了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晚辈龙武兴”“胡战兴”“拜见高僧!”龙武兴二人施礼道。 “哈哈!你们来啦!坐吧!天齐,你去吧,我和他们兄弟聊聊!”老佛爷见到他们朗声笑道,杜天齐闻声躬身告退,只剩下他们三人。 “龙少侠,既然你带他过来,相信你已知老僧用意了。”老佛爷看着龙武兴道。 “不错!此前,杜前辈和我那两位义兄都曾提过此事,晚辈自然知晓,怎奈晚辈福浅命薄,于师父、师祖前立有重誓,不敢违背,还请高僧见谅!但是,我这小师弟不同,他有选择的权利,既然高僧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晚辈也觉荣幸之至,只不过是否愿意还要他自己决定。”龙武兴道。 “善哉!善哉!天齐果然没说错,龙少侠果然有情有义、宅心仁厚!只可惜你我无缘!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贵师弟单独谈谈。”老僧道。 “高僧客气了,那晚辈先出去了,你们聊!”龙武兴抱拳道,而后又叮嘱胡战兴道:“五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望你自己把握,好自为之!”说完退出屋内,到外边和杜天齐叙旧并就带信一事表示感谢去了。 胡战兴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心想:大哥和老和尚打什么哑谜?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他正胡思乱想呢,却突然听老和尚说道:“胡少侠,接老僧一掌。”言罢腾身而起,向着胡战兴一掌拍出,看似普通缓慢的一掌,却有雷霆万钧之势,胡战兴则感到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不敢怠慢,急忙运起十成功力接这一掌,两掌瞬间相碰“啪!”一声闷响,老僧回坐蒲团宛若无事,胡战兴则被震的倒射而出,连续运功跺脚,才在庙门边勉强站住身形,差点儿就被震到外面去了,胡战兴只觉体内翻江倒海般翻腾,急忙运功调息,片刻后才长出一口气,没好气的问道:“高僧,你这是何意?” ““嗯!不错,能接下我这一掌不受伤,的确不凡。不知胡少侠感觉如何?你觉得刚刚这一掌威力如怎样?”慧真老佛爷笑道。 “不如何,也就是功力浑厚、威力奇大而已!”胡战兴道。 “如果,老僧说刚刚只是老僧的五成左右功力,少侠作何感想?”慧真道。 “什么?五成功力?”胡战兴大吃一惊,顿时愣住了,世间竟有如此非凡功力,自己刚刚会过成名已久火龙二老,自觉不过如此,还偷偷窃喜过,觉得自己这武功算的上出类拔萃了,可跟眼前高僧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犹如萤火对皓月,他这心里已是惊涛骇浪,难以置信! “少侠觉得老僧的武功放眼当今天下,如何?”老佛爷道。 “晚辈出世尚短,所知前辈高人不多,在我所知有限的高人中,似乎只有鹤行真人能与高僧一较高下。”胡战兴道。 “哦?胡少侠,认识鹤行真人?”慧真道。 “机缘巧合下,我和师姐救治过真人,真人以其内家功法指点我师姐弟二人。”胡战兴道。 “难怪!昨天你在台上所用武学,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原来是鹤行真人所传。” “高僧,也认识鹤行真人?” “当然,老僧也曾受教于真人,他的武学顿悟,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我的武学能得以圆润、圆满,说起来还得感谢真人,不知他最近可好,现在何处?”慧真道。 “分别时,他说要去青城山和昆仑山。”胡战兴道。 “这样啊,既然你我有此渊源,那我就直说了,胡少侠,可有兴趣学学老僧的武功?”慧真道。 “嗯嗯!”胡战兴下意识的点点头答应,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当然,老僧也不是什么人都教,昨日看了你的比斗,刚刚又亲自出手一试,少侠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才,因此,老僧才有此意。”慧真道。 “多谢高僧抬爱,不知您这条件是?”胡战兴试探着问道。 “不瞒少侠说,老僧年纪大了,早晚有离世之日,我想在临终之前选个接班人,老僧曾向武林公开选拔弟子,报名条件三个:一、人品端正,愿意接受尚武教教义,并宣扬教义,二、武功基础好、资质上佳、悟性好,三、年纪最好不超过二十岁,个别优秀者可以放宽些。凡此三者皆可报名,之后老僧自会另有一番测试,通过者可拜我为师,传授艺业,武功大成者,将代我执掌尚武教。此前,杜天齐向我举荐了你的大师哥,我今天见到他本人也是颇为满意,只是他身负游龙一脉的传承,无法另做选择,现在你也符合条件,既然你大师哥同意并带你来赴约,说明他还是支持的,刚刚我也已经测试过了,因此,你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拜我为师了。不知你可听懂了?”慧真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胡战兴喃喃自语道,不禁心里犯难了,他的确心动不已,自从他认识鹤行真人,见识过世外高人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后,他就对此痴迷不已,当初他就有意想拜鹤行真人为师,出于各种考虑,还是作罢了,如今又有机会摆在眼前,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可是他此时内心正纠结着另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那就是师姐穆浮云,如果他答应,意味着他很可能许久,甚至永远都见不到这位朝思暮想的师姐了,他是真的难以割舍。 “胡少侠不必为难,也不用马上答复老僧,时间还有,你可以慢慢考虑。”见胡战兴沉思不语,慧真老佛爷道。 “高僧恕罪,晚辈的确一时难以抉择,容我考虑、考虑,等我有了答案,一定通知您!”胡战兴道。 “好!一言为定!龙少侠、天齐,你们可以进来了。”慧真老佛爷道。 龙武兴和杜天齐听到声音前后进来,老和尚道:“龙少侠,我们谈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老僧想对龙少侠说,我这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天齐,送客吧。” “多谢高僧!”龙武兴和胡战兴施礼后告辞离开,杜天齐将他们送出山坳,路上又劝说了几句,然后各自分别。 “五弟,说说你的想法?”路上龙武兴问道。 “我当然听大哥的!”胡战兴道。 “呵呵,傻兄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惜我没得选,但你不一样,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龙武兴道。 “我会认真考虑的。”胡战兴答道,至于他自己的小心思自然不会跟龙武兴说。 二人一路聊着往回走,各自想着心事,龙武兴想的是充满未知的赌斗,胡战兴想的是个人私事。很快二人就看见了驻地的草屋,同时,他们俩也看见一道人影伫立屋前,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胡战兴眼尖,一眼看出,那竟是师姐穆浮云,于是,快步向前:“师姐,你怎么在这?” “等你们呗!”穆浮云极其无聊的道。 “等我们?有事儿?”胡战兴问道。 “嗯,更准确的说,是等大师哥有事儿。”穆浮云道。 胡战兴“哦!”了一声,回头冲着龙武兴道:“大哥,师姐找你有事儿。”但却不知为何,有种失落感,且心里一阵的泛酸。 他们说话间,龙武兴已经走至近前了,但脚步没停,口中道:“师妹,你不用白费唇舌了,我不会同意的。”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啊?就不同意。”穆浮云气急败坏的跟上去。 “你难道不是技痒想下场比试?”龙武兴道。 “是又怎样?我又不是和你商量,只是来通知你。”穆浮云道。 “师妹,如果你这样肆意妄为的话,那我只好请你先回辽东照顾师父了。”龙武兴听到这话,停住脚步,沉着脸道。 “哼!休想吓唬我,我自己的腿我自己说了算!你越这样,我越要证明给你看,我也不差,不要小看我!”穆浮云道。 “是吗?那你先过我这关试试,就当是你提前热身了。”龙武兴道。 “来就来,谁怕谁啊!看我破你全部游龙掌,哼!”穆浮云赌气道。 穆浮云说着就拉开了架势,准备动手,正这时,被他们惊动的龙凤双侠赶了过来,二人正尽职尽责的巡视、护卫驻地,发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正好看到这一幕。 “呦!又有热闹看了,呵呵!”敖凤武道。 “三弟,浮云妹妹,这次又是为哪般呐?”龙万年问道。 “你们问他。”穆浮云气呼呼的道。 “大哥、二哥,没什么,只是师兄妹间的切磋而已!”龙武兴道。 “哦!那开始吧,早练完早休息,明天还有赌斗要打。”敖凤武提醒道。 龙武兴答应一声,开始发招,这次他用上了了三成内力,准备给穆浮云点儿压力,穆浮云接招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体内真气流转也是动用了内力。两人这次拆招的结果和前两次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龙武兴的游龙掌完全被克制,直到他用完第三十三式,也没有占到一点儿便宜。其实,龙武兴是打心里称赞自己这师妹,也很钦佩,不过为了不让穆浮云涉险,他是存心想给穆浮云点儿颜色,让其知难而退,打消念头,所以,第三十三式用完后,他突然招式一变,使了一招“游龙盘柱!”穆浮云先是一愣,紧接着本能的利用自己所创之法试图化解此招,结果因为此招来的太快、太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没能完全化解掉,由于用力过猛收招不住,竟直直扑向龙武兴怀中,龙武兴见状急忙收招、侧身想要避开,可又怕师妹摔倒难堪,遂下意识的伸胳膊揽住穆浮云,口中道:“师妹小心!” “大师哥,你耍懒,竟动用‘绝龙三式’”穆浮云满脸羞红、气急败坏的跺脚道。 听到穆浮云的话,周围人一阵恍然大悟的“哦!”声,此时,龙武兴方才发现,看热闹的人增加了不少,这些人自然不知道龙武兴所用何招,只是听了穆浮云的话方才知道,不光这些人不知,就连旁边的胡战兴、马跃兴和江涟兴也是第一次听说“绝龙三式”因为他们都没练过。 原来,游龙一脉武学的那位师祖张義,最多一次也就和仇人过了三十三招,所以,他开创游龙掌也只三十三招,但他不喜这个数目,因此,另外创出三招称为“绝龙三式”凑上四九之数,而这三招都是危机时保命、出其不意、声东击西、以命搏命的狠辣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并且留下遗言,这三招只传掌门人,用以遏制其他弟子,穆山是在给龙武兴吃小灶时单独传授给他,并告知师祖遗言,因此,这三式只有龙武兴一人会用,其他师兄弟都不知道,穆浮云也是在她爹那里听来的,所以她知道,但也是第一次见识。 “只是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见识过、不知道的高明武学数不胜数,且不可大意,明日下场要多加谨慎、量力而行!”龙武兴也不奇怪,只是淡淡一笑道,说完转身离开,招呼众人去休息。 “哼!就知道训人,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穆浮云刚嘟囔到这儿,突然反应过来“明日下场多加谨慎?什么意思?大师哥,你是同意我下场了吗?”穆浮云兴奋的道,此时也忘了刚刚的羞涩。 “这还听不出来?”马跃兴道,江涟兴、胡战兴也都围拢过来,向穆浮云道贺。 “师姐,你太厉害,大哥都被你打服了!”胡战兴道。 “小师妹,明天看你的了!”江涟兴道。 “那时,都放心啊!没问题,小妹出马,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咯咯!”穆浮云举着小拳头信心满满的笑道。 第三十九章 奇女子浮云梦寒,遇偷袭三友救胡 擂台赌斗第三日 西看台这边竟是龙万年第一个下场,由于这两天的赌斗双方皆有死伤,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有意和副教主方狱修谈谈,尽早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争斗,因此昨晚他就和龙武兴商量好了。 “副教主,方师爷!万年讨教,不知您老可愿赐教?”龙万年道,因为方狱修是天安三鼻祖修星奇的儿子,论辈分和自己师爷、乾羽真人是同辈,所以,龙万年一直这样尊称。 “剑声,你替我去应付下吧,我不想见他。”东看台上的方狱修听后看了一眼,而后道。 “好吧!”曹剑声答应一声,起身下看台上擂台。 “许久不见”龙万年刚施礼说道,却不料被曹剑声打断道:“得得,万年,你少来,我老人家跟你们天安三家皆无关联,你可以称方师哥师爷,我这就算了,别把我叫老了,况且你清楚,我一直以平辈待你。” “哈哈!您老还是老样子,虽然您说的有理,但江湖辈分还是不能乱了,毕竟您是前辈长者,那我还是叫您曹老。”龙万年说着一礼,对老头儿很是恭敬、客气。 “只要不叫师爷,怎么称呼都随你。”曹剑声道。 “方师爷不愿见我吗?怎么是您老下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搞这么个战场,你们为什么跟着趟这浑水?”龙万年问道。 “上支下派呗,还能有啥?你当蓝霸图和张枭是白来的?你我都置身事中无法破局,不谈也罢。你知道我对你的‘冷月清幽功’最感兴趣,你那夫人我又不便叨扰,咱都好久没见了,难得今儿个有这机会,来来,让老头子我再领教、领教!我也好活动活动筋骨。”曹剑声道。 “好吧,既如此我也不多说废话了,那万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龙万年见状无奈道。 这二人既无恩怨,自然没有生死相搏,而是纯粹的相互切磋,这场激烈程度不如敖凤武那场,但却比那场更精彩、更值得学习,因此全场鸦雀无声,都屏息凝神的认真看着,这种高手对决的观摩机会太难得,连方狱修也是全神贯注,他对‘冷月清幽功’同样感兴趣。 转眼间一百五十合,曹剑声突然撤招定式说道:“领教了、领教了,再次领略冷月清幽功的神妙,老头子我过瘾了,我知道你手下留着分寸呢,我也的确无法胜你,所以这场算我输了,咱有机会再叙!”说完回去了。 很多人莫名其妙,龙万年本人和双方少数高手都心知肚明:曹剑声无法战胜龙万年,只能勉强维持个平手局面,若是像敖凤武那场的激烈程度,他坚持不过百合,所以继续打下去,他必败无疑。曹剑声自然心中有数,所以才退让一步,既保有脸面又不失风度。龙万年望着曹剑声的背影拱手道:“多谢曹老!”他自知想见方狱修不可能了,遂转身下台回西看台休息,见了龙武兴摇摇头。但不管怎样,这也算开门红,第一场赢了,对士气也是一种鼓舞。 东看台那边紧接着又一人上台,此人一身紫衣,头戴斗笠、白纱罩面,看不清面容,但很明显是为女子。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又上场一位堂主?”龙万年见状皱眉道。 “龙大侠,她很厉害吗?”穆浮云在旁边插话问道。 “她是吕祖堂的堂主吕梦寒,是副教主方狱修的徒弟、也是养女,一手狱血冰霜剑得传方狱修,她可是八仙堂中唯一的女堂主,你觉得她厉不厉害?”龙万年笑着道。 龙万年这一问,勾起了穆浮云好胜之心,都是女人,她能比自己强多少?心中不服,便想下场一试,但她担心龙武兴阻拦,所以,也没打招呼抽空直接就下场了,待龙武兴发现时,她已经在擂台之上了,不过龙武兴知道吕梦寒是三弟媳,不会伤害师妹,所以心中有底并未干预。 “听说你很厉害,我来讨教、讨教!”穆浮云来到台上道。 “听说?听龙长老说的?没想到穆姑娘还这么争强好胜?”吕梦寒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穆?” “听说!” “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听我劝,你回去换个人来。” “你小瞧我?” “没有,只是同为女人,我不愿生死相搏!” “既然同为女人,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你太年轻,若有闪失不值得!” “你似乎也没比我大多少,有没有闪失也要打过才知道,再说,你怎么知道有闪失的一定是我,而不是你?别废话了,动手吧!”穆浮云说完抢先手发招,吕梦寒自然不会畏惧,只是见状不觉好笑,无奈之下只得接架相还,既然已经动上手了,那就当仁不让。 起初,吕梦寒因为笑义兴的原因还是手下留着情的,另外就是穆浮云所用游龙一脉的武功,都是经鹤行真人指点而改动过的,而且是以内家功法催动,跟她从笑义兴那里了解到的大有不同,因此,吕梦寒还真没占到什么便宜,但穆浮云也同样没给吕梦寒造成多大威胁,毕竟她从小就是在刀山剑林里闯过来的,二十几招过后,吕梦寒便逐渐占据了上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吕梦寒自然不敢做的太过明显,不然会被有心人看穿,前面若算是一种试探,自然是说得过去的,于是在她加紧进攻后,穆浮云渐露败相。 此时的穆浮云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她却怎么也不肯认输,咬牙坚持着,最后竟然把和龙武兴打赌而自创的那套“浮云流空掌”拿出来了,虽然这套掌法还不成熟,但胜在是她自己所创,且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不断打磨,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穆浮云招式一变,吕梦寒明显受到了影响,顿时借机攻势一缓,有意表现的谨慎小心、不敢大意。几招试探之后,吕梦寒已是心中有数,穆浮云这内家功法自是瞒不过见识广博的吕梦寒,而且她也看出穆浮云这掌法略显生疏,便放下心来:这小师妹毕竟年纪轻、经历少,经验更少,不过不得不佩服她的天纵之资! 即使穆浮云动用了自以为傲的“浮云流空掌”却仍然不是经验老道的吕梦寒对手,吕梦寒稍微漏个破绽给她,穆浮云便迫不及待的攻了过去,看台上的人都看清楚、明白,尤其胡战兴更是急的跺脚大喊道:“小心有诈!”所谓当局者迷,穆浮云求胜心切,见又破绽自是机不可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结果上当了。就在她马上要被反制的时候,穆浮云立刻意识到,遂牙一咬、心一横,竟做了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她竟不闪不避,继续攻向吕梦寒,来了个以命搏命、两败俱伤的打法。 吕梦寒更是没想到这小师妹如此倔强,竟是宁折不弯,她也是一惊非小,收手已然不及,吕梦寒自觉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会被看出异常,于是体内真气流转,身周空气顿时下降数度,穆浮云激灵灵打个冷战,体内真气受阻运行不畅,出掌也略显迟缓,吕梦寒则趁机出另一只手接穆浮云这一掌,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吕梦寒拍在了穆浮云左肩头,一声则是二女对掌,声音响起的同时,穆浮云身体直接倒飞出去,落向擂台之外。 几乎同一时间,两道人影窜到场边,一个是龙武兴,另一个是胡战兴,他们在场外看的很清楚,穆浮云不是对手,担心她有事,所以,提前就做了准备,当她再次落入下风时,二人就动了,龙武兴是想直接认输,把师妹唤回来,而胡战兴是想直接把穆浮云替下来,只是二人没想到,穆浮云做出两败俱伤的举动,当他们到场边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令他们措手不及,两个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胡战兴瞬间双眼通红,暴喝一声:“你敢伤我师姐,我杀了你!”飞身上擂,而龙武兴则纵身一跃,接住半空坠落的穆浮云。 其实,穆浮云没伤着,吕梦寒根本没下重手,只是所对那掌稍加几分内力,意在将穆浮云震退,而打在肩头的一掌根本没着力,只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穆浮云只是受其真气影响气血不畅而已,更主要的是自己打输了呕着一口气!可当龙武兴在空中接住她,将她抱在怀内时,瞬间什么气都没了,心里反倒觉得甜甜的,不觉脸还红了,落地后龙武兴单臂扶住穆浮云空出一只手搭在其玉腕之上,口中道:“先别说话!凝神运气!我看看伤到什么程度。”简单查看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也没有内伤,只是气息略显紊乱,他知道,三弟妹这是手下留情,有意为之,遂撤回手掌抵住穆浮云后背,将一股真气注入其体内,穆浮云顿时觉得一股暖意行遍全身,龙武兴感受她真气运行一周天,内息通畅才缓缓收回手掌。 “多谢大师哥,我没事了!”穆浮云道。 “没事就好,可吓我不轻,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见师父?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感情用事了!”龙武兴简单的说了两句,可这次,穆浮云竟然出奇的没有生气,不但没生气还很高兴的样子“好啦!我知道错了,大师哥别生气啦!”穆浮云拉着龙武兴的手臂摇晃道,龙武兴瞬间脸憋成了紫茄子,他从未见小师妹如此小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混不自在,这成何体统?只能轻轻用另一手将穆浮云的手抚开,道:“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穆浮云乖巧的答应着,跟着回了西看台。 刚刚二人如此亲昵的一幕,却被转回的胡战兴看在眼中,吕梦寒根本就没理他,直接下场了,胡战兴没了目标,自己在台上大骂发泄一通,但没人接他的茬,不觉泄气得很,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过来看看穆浮云的伤势,不想看到这令他极其不爽的一幕,顿时让他一股无名火起,没来由的怒火中烧,二次上擂大喝道:“谁来与我一战?”叫了半天,也没人搭茬,都见识过胡战兴的能耐,东看台有把握能胜过他的人都在正位上坐着呢,而那几人又都是有身份的主,谁也不愿意打这么个无名后辈,因此,竟一时无人下场。方狱修不禁皱眉,身旁的果老堂堂主张枭见状道:“都他妈一群废物,副教主,我下去吧?”他们这还没商量出结果呢,没趣的胡战兴已经下台去了。 下台后的胡战兴赶过去看望穆浮云,但穆浮云不冷不热的反应更令他心里不舒服,草草的聊了两句,胡战兴跟龙武兴打过招呼,自己一个人先回驻地去了。但胡战兴依然觉得心中憋闷,便在山上漫无目的闲逛,甚至天色将晚还是不愿回去,他不想看见师姐穆浮云和大师哥那种亲昵的样子,一看到,就觉得有股无名之火。可逛着逛着他突然觉得不对,似乎有人跟着自己,于是,胡战兴加强警惕并进行了试探,最后确定,的确有人在跟踪自己,正好自己这无名火没处发呢,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于是,开口道:“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没有回应“你们还真忍得住?出来,再不出来,我揪你们出来了!”胡战兴再次道。 “嗖嗖嗖”破风声响起,一连串儿从树林中窜出八道身形,将胡战兴围在当中,这八人清一色夜行衣靠,黑纱蒙面。 “呵呵!不藏了?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天安教的?八个,还真看得起我!”胡战兴泰然自若、毫没在乎的冷笑道。 八个人也不搭话,互递眼色,各拉兵刃,纵身就上,胡战兴掣剑在手,直奔自己正面的黑衣人迎了上去。他本打算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些人就完了,可动上手胡战兴大吃一惊,这些家伙都不白给,手里都有两下子,并且相互呼应、进退有序、配合默契,将胡战兴死死困在当中。胡战兴立刻意识到,他们似乎是运用了某种阵法,遂改变主意,先冲出去再说,可他把速度提到最快,攻势凌厉,发挥到极致,却仍然没能摆脱纠缠。这种状态若是持续太久,非累死不可,他也看出来了,这八人是想活活困死自己。因此,他马上攻势一缓,紧守门户,以逸待劳,以待后援。 可这八个人明显不愿给他喘息的机会,似有深仇大恨般,频频进攻、袭扰。胡战兴顿时陷入困境,局面僵持不下,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持续多久,胡战兴便开始受伤挂彩,无奈之下,只好边打边退,向一侧山壁靠过去,他想摆脱腹背受敌的情况,但这举动马上被对方察觉,立刻进行封堵,奈何胡战兴的确厉害,又是孤注一掷,拼着自己受伤,终于冲到了山壁下,转回身,背靠山壁面向八人,与其对峙。 虽然情况好了一点,可是胡战兴体力在逐渐下降,伤口不断增加,血流不止,开始一阵阵的眩晕,胡战兴心道:“这算完,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难不成今天真的就葬身于此吗?好不甘心。”此时的他无计可施,自觉无力回天了,就在他绝望之时,突然,头上有人说话:“哎!我说,下边那个好像是胡五侠?你们看看!” “起来,我看看!” “是吗?你没看错吧?” “是他!” “果然是他!” “呔!你们什么人?竟敢以多欺少!” “上一边去,别叫唤了,赶紧救人!” “五侠莫慌!我们西北三狼来也!” 话音刚落,上面飞身跳下三人,扇面分开,护在胡战兴身前“胡五侠,你先止血休息下,我们顶一阵!”其中一人说道,三人各拉兵器,顶在前面,拖住黑衣人。 胡战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救兵,但希望就在眼前,岂能放弃?顿时来了精神,抓紧时间掏出刀伤药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借机喘口气儿恢复恢复体力,调理内息。胡战兴一边忙活自己,一边观察战场上的情况。还别说,这三位还真都有两下子,表现相当勇猛,一时还真拖住了对方,但胡战兴看得出,他们也就是解燃眉之急,坚持不了多久。果不其然,他正想着这事儿呢,三人中就有人中招负伤,有黑衣人突破纠缠,直奔胡战兴而来。 胡战兴咬牙切齿“该死的东西!”恢复了一些的他操起剑就迎了上去,他这盛怒之下的爆发,剑光瞬间淹没对方,只听对方一声惨叫急速后退,胡战兴并没乘胜追击,而是转头去给那三人解围,有了他的加入,三人顿时压力大减,黑衣人中开始不断有人受伤,没有了阵法的加持,他们没人是胡战兴的对手,八人见己方有人受伤,情知达不到目的,遂有人打了声呼哨,迅速退去,消失在树林中。 等八人撤走,那三人纷纷扔了兵刃躺倒在地,大口喘气,胡战兴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喘息,场面瞬间安静,只听到四个人的粗重喘息声。恢复片刻后,胡战兴开口道:“多谢三位恩公救命之恩!”其中一人摆摆手没说话,他们下来是一急茬,用力过猛几乎脱力,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了,就剩喘了。 “敢问三位尊姓大名?”过了一会儿,胡战兴觉得缓的差不多了,方又问道。 “在下沈祝功”“朱友” “嗯?老三怎么没动静了?快看看!” 三人赶紧过去查看,一看之下松了口气,伤口太深,流血过多,加上累的昏过去了,若不及时包扎治疗还是会有性命之忧,他们都带有刀伤药,给这位敷上,包扎好。胡战兴感激至极,因为救自己,这人差点搭上性命,那两位也浑身是伤,自己要怎么报答人家啊! “沈大哥,朱大哥,不知这位哥哥贵姓高名?”胡战兴问道。 “他叫卜成仁,我们是结义的三兄弟,号称‘西北三狼’”沈祝功道。 “原来这位是卜大哥,三位哥哥救命之恩小弟没齿难忘,此处离我们驻地不远,让卜大哥到那里养伤吧,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况且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来报复,两位哥哥意下如何?”胡战兴道。 二人互看一眼,沈祝功道:“五侠,无须担心,我们可以自行处理,据我所知,你们似乎在办一件大事,我们去恐怕......”说到后面竟犹豫了。 胡战兴一听不愿意了“怎么?两位哥哥瞧不起小弟?你们是我救命恩人,到我那里养伤有何不可?我看谁会反对?” “没错!他说的对,我们对恩人向来都是只有感激,不存在兄台所说的担忧!”随着声音,龙武兴带着马跃兴、江涟兴、穆浮云以及几个官差出现在树林边,并向这边走来。 “大哥,师姐,你们怎么来了?”胡战兴惊喜道。 “你这么久没回,我们比较担心,已经找你半天了,才刚刚找到这边,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幸好有几位朋友出手相救!”龙武兴道,说着再三向沈祝功、朱友道谢,二人也是赶紧起身还礼,甚是客气,胡战兴给一一做了介绍。 “我说,咱别在这聊了,赶紧抬着卜大哥回去养伤,走走走!到驻地再聊。”马跃兴张罗着。 一行人抬着昏迷的卜成仁回到驻地,众人一见赶紧过来询问,胡战兴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众人咬牙切齿,都把帐算到了天安教头上,大家纷纷议论咒骂!不过,很快都被龙武兴劝回去休息了。 驻地渐渐恢复平静,龙武兴自己发了一会儿呆,琢磨怎么才能将大人救出,边想边回自己的草屋,刚进屋,就看见屋里坐着个人,不及细看便开口喝问:“什么人?” 第四十章 接示警破山救人,结金兰四友结拜 “嘘!老大别喊,是我!” “老三?你怎么会在这?”龙武兴惊问。 自松竹观一别,笑义兴跟着吕梦寒回了天安教总坛,吕梦寒将笑义兴引荐给教主李北寒,由于笑义兴那娃娃脸、大酒窝特别喜庆,招人喜欢,他嘴巴又甜,李北寒对其颇有好感,准备在身侧给他安排个差事,吕梦寒借故笑义兴有特殊本领需要借用一段时间,遂将其带离总坛,二人那段时间可说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美好的时光,后来,吕梦寒接曹剑声飞鸽传书,让她带着本部到巴山汇合,因此他们才匆匆赶到巴山。 到了之后,笑义兴和吕梦寒才逐渐了解到,巴山方面挟持了朝廷钦差,准备用人换回教主写给渝州府台的信,遂定下赌斗之约。另外,吕梦寒隐约听到些风声,巴山似乎另有阴谋,但是什么却不得而知,笑义兴得知这个消息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未知的才是可怕的,他本想着于中取利,给龙武兴他们帮帮忙,想办法救出钦差,但现在看来还是该给老大传递个消息,提醒他们尽早离开才是,此前山上管理甚严,只许进不许出,没得机会,随着赌斗顺利进行,这两天加强了对龙武兴众人的防范,便放松了内部的管控,笑义兴这才抽身赶来送信儿。 “老大,事情不明,你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笑义兴讲述完缘由说道。 “看到三弟妹我就知道你也在,只是没想到刚见面便劝我离开,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们兴师动众是为救大人而来,如今目的没达到我怎能离开!”龙武兴无奈道。 “老大别急!有兄弟我呢,看!这是山上的简图,是我和梦寒一起画的,非常详细,重点标注了大人的囚禁地点,你们尽快动手,切莫等十日期满!”笑义兴道。他是个有心人,听说这事儿后他就在琢磨怎么能帮忙,遂在吕梦寒帮助下画了这张图。 “有了这张图就成一半儿了,只是上山只此一条路,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山,又不动声色的脱身呢?”龙武兴迅速接过图看了一遍并忧虑道。 “老大,这个你放心,山上和巴山派早已打通,这是他们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所以从巴山派便可进出霸王寨后山,图上有标注。”笑义兴道。 “如此,事成矣!”龙武兴兴奋道,便开始在心里盘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逐渐成形,但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最近过得怎样,可好?”他更关心笑义兴过的如何。 “实话说,这是我长这么大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活的真正像个人,呵呵!这件事后,我会随梦寒回总坛,想办法弄解药,顺便给你做内应!”笑义兴道。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龙武兴叮嘱道。 “放心吧,我会的,现在可不是我一人,呵呵!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或者我能做的?尽管说,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笑义兴道。 “若是可以,帮我把任布衣的住处弄清楚。”龙武兴道。 “没问题,小事一桩!等我消息。”笑义兴道。 哥俩聊完匆匆而别,龙武兴将其送至门外,笑义兴自回巴山去了,龙武兴刚想转身回屋,身旁却有人道:“那是谁呀?”龙武兴吓一跳,扭头看去,正是两位义兄,敖凤武正乐呵呵的看着他,笑义兴终究没能逃过巡夜的龙凤双侠的耳目。 “两位哥哥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有事商量,二哥帮我找下二弟跃兴和师妹,至于那位恕小弟暂时不能告知,大哥,咱屋里聊。”龙武兴道。 敖凤武并未多言转身而去,龙万年也没再追问随龙武兴进屋,随后马跃兴和穆浮云跟着敖凤武也赶过来,龙武兴让他们帮忙拓印地图。细加思量后,龙武兴将刚得到的消息以及心中想法跟几人说了,双侠听了表示赞成,几人又商量一番,而后召集大家开会,当然,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当家人,唐远长老、武家堡四位堡主、四友庄的四位庄主、赵坤、权万世、杜天齐、于万山、张宏烈、渝州旧交以及龙万年请来的朋友等等,这些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蒙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武兴,这么晚召集大家,出什么事儿了?”赵坤率先开口问道,他和权万世经过调养已经好了很多,龙武兴劝他们回渝州养伤,他们死活不干,非留下来不可,听老人家这么问龙武兴便把刚得到的消息公布于众。 “另有阴谋?能是什么呢?” “一时间还真猜不透天安教会如何对付咱们!” “贤侄,你既然连夜召集大家,可是已有主意了?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探讨下。”唐远长老道。 “我想明晚攻山救人,不知大家意下如何?”龙武兴看向大家语出惊人道。 “说说看,你是怎样计划的?”大堡主武伯雄道。 “对方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具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大部分人在前山攻山破寨、以为佯攻,用来吸引山上的注意力和牵制其大部分战力,另一部分人趁机去后山救人。”龙武兴道。 “声东击西!”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当然,请各位来就是商量此事,若是有不愿参与者,也不勉强,明日便可退出巴山,免受连累。”龙武兴道,其实他很清楚,在座这些人都是红脸汉子,谁也不愿临阵退缩,日后被戳脊梁骨,那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贤侄,既然没人离开,那就是都参与,你就直接分派任务吧,我们该怎么做?”唐远长老道,武家兄弟也跟着附和。 于是龙武兴开始分派任务,将所有人分成三路,一路佯攻山寨,一路后山救人,还有一路负责接应,分到任务的人便先回去休息了,最后就只剩下尚武教的杜天齐。 “龙小友,你还真是好算计啊!把救人这么重要的任务留给我们尚武教了!”还没等龙武兴说话,杜天齐笑道。 “前辈见谅,我也是没办法,所谓能者多劳,思来想去,只有老佛爷把握最大,晚辈想这种事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拒绝,当然,还是得征求一下他老的意见,若是真有什么不便,我也只好另换旁人了。”龙武兴道。 “小友多虑了,以我对佛爷的了解,他是不会拒绝的,我这就回去请示,尽快答复你。”杜天齐道。 “好,有劳前辈了。这是后山监禁大人的草图,前辈可一并带上。”龙武兴说着将一份草图递了过去,杜天齐接图在手,转身而去。 龙武兴送走众人,在心里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漏洞,方才休息。 赌斗第四天。 龙武兴先是看望了胡战兴和卜成仁,叮嘱他们好好休息,然后照常带队赴约去了。其实,胡战兴休息一晚已经生龙活虎,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过,大哥这样安排了,他也乐得清闲。闲着没事儿,他便去看望自己的救命恩人。 卜成仁也已经苏醒,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吃了药再恢复一夜,已无大碍,但仍然在床上休息,沈祝功和朱友在照顾他,三人见胡战兴来了,赶紧起身相迎。 “三位大哥,不必客气,坐!咱坐着聊。”胡战兴道,卜成仁遂重新躺回床上,那两位也坐了下来,胡战兴接着问道:“卜大哥,感觉可好些了?” “已经没事儿了,就咱这身体,棒着呢!”卜成仁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结实的前胸,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行了,你安分点儿吧!竟让胡五侠看笑话了。”朱友道。 “哎!朱大哥,别这么称呼,怪别扭的,叫我老五或者战兴都可以!”胡战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叫你战兴贤弟!”沈祝功道。 “三位大哥,你们怎么会到这里的?”胡战兴道。 “贤弟,不瞒你说,我们原本是结义的兄弟四人,我们四弟就死在天安教之手,因此,我们对天安教恨之入骨,总琢磨找个机会给四弟报仇,前些时听江湖传言,巴山这里有天安教的人出没,好像数量还不少,我们就打算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报仇的机会,你们擂台比斗我们在远处都看到了。”沈祝功道。 “尤其前日,贤弟你大展神威,连胜三场,特别是那“火龙二老”那可是成名多年、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我们对贤弟那是钦佩不已,自然印象深刻。”朱友道。 “我们有意跟你们一起斗天安教,可我们即不熟悉又没人引荐,担心你们把我们当奸细,便没有贸然前往,但我们始终没离开这带,就在这附近转悠了,恰巧昨天我们准备在那里露宿,刚到那里就听到下面的打斗声,居高临下一看,竟然是贤弟你被围攻,我们这才碰巧解围!”沈祝功道。 “原来是这样,多亏三位大哥出手相救,不然小弟此命休矣啊!”胡战兴感叹道。 “不会的!贤弟你吉人天相,就算我们不出手,你再坚持会儿,你那几位师兄也就赶到了。”朱友道。 “话不能这么说,或许他们没到之前,我已经身首异处了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多谢三位大哥的相救大恩!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弟铭刻肺腑,日后有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小弟万死不辞。”胡战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贤弟不必耿耿于怀,若说事情,眼下倒是有一个,不知贤弟肯帮忙否?”沈祝功道。 “沈大哥请说。”胡战兴道。 “贤弟,你能不能带着我们去斗天安教?我们也想杀他们几个出出气。”沈祝功道。 “这个!”胡战兴犹豫了一下道:“按说这只是小事一桩,不过不瞒你们说,我家大哥做事儿总是有个计划、安排什么的,我若是贸然带你们去,唯恐会影响到他的计划,这样,我回头去问问我家大哥,估计没什么问题。” “没事儿,没事儿,贤弟,你不必为难,是我们太心急了,这事儿咱回头再说。”沈祝功道。 “我倒是另有一个提议,我们四弟不在了,战兴贤弟若是不嫌弃,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可好?”朱友道,他刚说完,沈祝功则面有忧色又略带期盼的看向胡战兴。 胡战兴心中一动,他看到大哥龙武兴和龙凤双侠结义,肝胆相照甚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原本就有师父、师哥和师姐他们疼自己,若是再多出三位义兄,岂不更好!这救命之恩正不知如何报答呢,他们竟提出这个要求,于是笑道:“小弟自然求之不得!”他是欣然接受。 “贤弟真的愿意?那可真是太好了!”沈祝功激动的说。 “我们现在就结拜怎么样?”朱友道。 “现在?卜大哥这情况?”胡战兴犹豫着道,不料,卜成仁立刻接话道:“能和贤弟义结金兰,那是天大的喜事儿,这点儿伤不算什么,来来来,就现在,就现在,呵呵!” “好吧!”胡战兴答应,此时驻地内无人,都去赌斗场了,于是四个人到外边,堆土为炉,插草为香,叩拜天地,发下誓言,饮下血酒,结为异性兄弟,沈祝功为大哥、朱友老二、卜成仁老三、胡战兴最小为老四,四人皆大欢喜。 “三位哥哥好好休息,我去赌斗场看看,顺便请示下大哥,没什么问题就回来接你们。”胡战兴道,说罢辞别三人转身而去。 胡战兴到赌斗场看了一会儿,直皱眉,他发现自己这边士气不高,下场的人似乎也都未尽全力,明显的败多胜少,已经被对方超出好几场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差了这么多?”胡战兴不明所以,遂到龙武兴近前问道,他因伤没参加昨晚的会,自然不知道众人定下的救人计划。 龙武兴见他问,便俯首帖耳小声低语了几句,简单说明了一下,胡战兴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局面,敢情都是应付、演戏,大家都在保存实力,天黑之后才是正戏。 “你回去请那三位朋友也做好准备吧,到时候一起行动。”龙武兴道,胡战兴依言去了。 擂台赌斗依旧在继续,中午休息时,龙武兴在巴山送来的饭菜中发现两份字简,一份写着任布衣的住处,是笑义兴的字迹,龙武兴递给江涟兴道:“晚上缠住他,千万别让他走了!” “放心!交给我了,跑不了他。”江涟兴看了一眼满口应承,并打了保票。 另一份则很怪异,上面写着:西看台下,满布**,连人带信,一并销毁,速速离去! 龙武兴看罢不禁心中忐忑:好狠毒的绝户计!令他略感诧异的是这字迹似乎哪里见过,此时不及细想,只当是三弟义兴已查明阴谋一并告知,遂将字简传与各人知晓,所有人看后尽皆瞠目结舌,心里暗骂天安教太过狠毒!幸好知道的早,不然这得害死多少人啊! 另外还收到一个好消息,杜天齐带来老佛爷慧真的口信儿,他答应出手救大人,这让龙武兴悬着的一颗心彻底踏实了。 这一天,就这样在龙武兴一方负多胜少中结束了,而后龙武兴带人离开,回到驻地,众人开始抓紧休息,养精蓄锐,摩拳擦掌的等着大闹巴山。 胡战兴疑惑:咱这些人都去闹巴山了,谁去救大人?他憋不住去问龙武兴。 “我已经请慧真老佛爷出手帮忙了!”龙武兴道,胡战兴知道那老和尚深不可测,自然放心,不再疑虑! 是夜二更刚过,众人都已起身并收拾的紧趁利落,按照事先布置,各行其事,负责攻山的队伍陆续出发,各凭本事进入山寨,开始按计划行事,放火的放火、呐喊的呐喊、进攻的进攻,巴山上一时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山寨内一片混乱。各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到方狱修这里,以方狱修为首的天安教中人,一个个神色平静,毫无惊慌之意,显然都是些见过风浪之人。 “蓝堂主、张堂主,你们二位赶奔后山加强人质守卫,我随后就到。”方狱修吩咐道,他不亏是副教主,瞬间把握问题关键所在,第一时间加派人手,这二人也不推辞领命而去。 “剑声、梦寒,你们带人去前面看看,若事不可为迅速撤回。”方狱修说着还给曹剑声使个眼色,曹剑声会意:这是让自己虚张声势,做做戏啊!遂领命而去。之后,才有条不紊的分派人手进行防御抵抗,待一切安排就绪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赶奔后山而去。 方狱修刚到后山,就听这后边如同开了锅一样,打的这个热闹,他不禁眉头一皱,前边那么多人闹腾,怎么后边还有这么多人?他哪里知道,慧真老佛爷带人上山了。加快脚步,当他赶到时,就见到一个老僧在前面开路,后面两个人架着钦差往外走,如入无人之境,先一步赶到的蓝霸图和张枭却被两个人缠住,且双双处于下风,方狱修见状赶紧飞身过去,一掌拍向老佛爷慧真,试图阻挡其脚步“真没想到,竟然是慧真老佛爷亲临,真是失敬啊!” 慧真老佛爷抬手一掌,震退方狱修,哈哈大笑道:“阿弥陀佛,山上果真有朝廷钦差,方副教主还想阻挡老僧接人不成吗?” 说实话,方狱修还真不太服气,他自信当今武林能胜他之人屈指可数,这个老和尚久闻其名却无缘得会,都说老和尚一身神通已臻化境,早就想会一会,看看究竟有多高?今日得偿所愿,只不过,刚刚这一掌碰过,方狱修心中已有判断:自己的确不是对手,就算自家教主亲临也未必有必胜把握,看来江湖所传非虚啊!他正犹豫要不要再试试,忽然一名道长出现在面前。 “佛爷,先行一步,这里交给我吧!”道长笑呵呵道。 “好吧!你们自己多加小心,不必恋战。”老佛爷说完带人先走了。 “慢着!”方狱修刚要阻拦,老道却提前将他拦下:“方副教主莫急,贫道在此!” “阁下是谁?”方狱修问道。 “贫道候圣天是也!”老道道。 “哦?你就是赫赫有名魔武侯?”方狱修惊讶道,他知道,这位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江湖上很多人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是有人这么称呼贫道!”侯圣天道。 “今晚还真是热闹,来的都是高人,想必你不会轻易让我去追了?那干脆我们切磋一下好了,正所谓,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方狱修说着一掌拍出,直取老道候圣天,候圣天不慌不忙,也是一掌拍出,二掌相碰,各自分开,方狱修眉头紧锁,正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个老道绝非浪得虚名,甚至比传说还要更厉害一些,虽说还不如老和尚但也没差太多,和自己应该不相上下,只在伯仲之间,竟也是劲敌。 “方副教主,还来吗?”老道呵呵笑道。 “道长认为呢?” “依我之见,到此为止吧!争斗下去并无意义,您说呢?” “好!就依道长之言!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当面领教。”方狱修道。 “副教主请说!” “那边二位何许人也?我教两位堂主竟丝毫讨不到便宜!” “‘震古烁今魔’郑義,‘飞天遁地魔’周唯天,江湖并称他们二位为‘二魔’” “竟是他们!贵教还真是藏龙卧虎!” “副教主谬赞!贫道告辞了!二位贤弟,可以走了。”老道侯圣天道,率先离去,那二位听罢也是抽身而走。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回去如何向教主交代?”张枭气急败坏道。 “我们拦不下他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听天由命吧!”蓝霸图道。 “二位,此处大势已去,你们带领教众先撤吧,我去看看剑声他们,随后赶来。” 二人应声而走,方狱修回身赶奔前山,途中正遇曹剑声、吕梦寒众人“此处事了,不用再斗了,召集人马,我们回总坛。”方狱修道。 “师父,就这么回去教主能答应?”吕梦寒道。 “此事一出,天安教必将大势渐去,教主也无法力挽狂澜,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走吧!” “是!”吕梦寒答应一声,召集人马准备撤退,可所有人都到了,却独缺任布衣。 第四十一章 数度布局皆成空,任布衣殒命巴山 吕梦寒发现任布衣没到,遂望向方狱修投去询问的眼神,方狱修道:“走,不等了!”随后率先而行,吕梦寒在人群中看到了笑义兴的身影,遂放心的跟了上去,人群中的笑义兴望着吕梦寒的背影,心里暗道:“此地事了,该见的人见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次回总坛,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帮你解去身上的蛊毒。”于是随着天安教众人撤离巴山。 而此时未到的任布衣正被江涟兴缠住不放,江涟兴上山后,按龙武兴的安排,直奔任布衣住处,他心里憋着劲儿:决不能放过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他赶到时,任布衣手中提剑正要离开住处,看意思是准备到前面去一探究竟。 “任布衣,你给我拿命来!”江涟兴见他要离开遂大吼一声,飞身过去对着任布衣就是一剑。 “是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不顾大人死活了吗?”任布衣急忙用手中剑鞘荡开来剑道。 “那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来取你命的。”江涟兴道。 “取我命?就凭你?你我交过手,你应该清楚,你做不到!”任布衣冷冷道。 “那也要试过才知。”江涟兴说完便开始不停的进攻,恨不能一剑给任布衣刺个透膛,任布衣为求自保,只能和他斗在一起。 二人相斗片刻后,任布衣忽觉不对,江涟兴虽说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打法,但似乎少了些许拼命气势,好像有意在拖延,遂心中暗道:不好!不能恋战,应迅速脱身,找到教中人马方为上策。 想到此,任布衣虚晃一招抽身便走,江涟兴如影随形、纠缠不休,几番尝试下来,江涟兴都如跗骨之蛆、死咬不放,都没能走脱,任布衣更加确定:这家伙是想缠住自己,拖延时间,他们另有目的。 此时,前后山皆是人声鼎沸,且火光冲天,任布衣算算自己打斗时间也不算短了,竟一个自己人都没见到,他情知事情不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把牙一咬,打定主意:拼着受一剑之伤也要脱身,先找到副教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布衣打着打着突然虚晃一招,转身而走,飞身上房,江涟兴紧盯着他,时刻防备他走脱,见状紧随其后,同时一剑刺向其后背,任布衣人在空中既没有沉身落地闪避,也没有回身招架,结果这一剑轻易的在他后背开了个不大的口子,但他却已跃上房顶。 可任布衣脚还没站稳,迎面便一剑刺来“小子,你哪儿走?”任布衣本能的以剑招架,不料对方瞬间变招,又是一剑,脚下无根的任布衣无法发力,无奈只好躲闪这一剑,遂重新落回院中。 他脚刚着地“畜生,你给我在这吧!”又是一剑刺来,任布衣急忙提气向前蹿出,险险避过这一剑,站稳身形回头观看,竟是赵坤和权万世二老。 这老二位在赌斗第一天被任布衣打伤,才刚刚恢复一些,原本龙武兴不想让他们参加这次行动,怎奈二老不答应,于是龙武兴将他们分配到负责接应的人马中,可这老二位私下商量,准备趁乱找任布衣算账,白天龙武兴让江涟兴盯住任布衣的话,他们听到了,遂一直瞄着江涟兴,跟到此处,二老也想好了,江涟兴和龙武兴他们若能为顾唯良报仇,就不出面了,可二老见只江涟兴一人,不禁心中打鼓,当看到任布衣拼着受伤也要走脱时,这才现身出手拦截。 江涟兴没料到任布衣会如此,虽一剑得手却也已落回地面,来不及懊悔,便要再次纵身上房追赶,不想事情发生了变化,眨眼间,任布衣又被逼回来了,他不明所以,遂举目观望“两位老爷子,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都已经受伤了,怎么还跟着趟这浑水?”任布衣道。 “自然是宰了他,祭奠他师父!”权万世道。 “我们趟这浑水还不是拜你所赐,说吧,你想怎么死?”赵坤冷冷道,说话间三人已经三角形将任布衣圈在当中。 “对不住!二老,布衣还有要事,现在还不能死!”任布衣道。 “这你说了不算。”权万世说着举剑就刺,江涟兴和赵坤也随之而动,三个人三面围攻任布衣。 任布衣腹背受敌,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单就一个江涟兴就够他头疼了,再加上二老从旁协助,任布衣顿时不敌,勉强坚持了二十几招,便已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气喘吁吁了。困兽犹斗的任布衣渐露凶相,他是拼了命的往外冲,但无奈就是出不去,在他无计可施、穷途末路之时,忽然有人大声道:“别打了,都住手!” 四人听声音都知来的是龙武兴,遂各自罢手,任布衣刚好利用这机会稍加休息。龙武兴原在前面指挥了,待大家按计划各行其事后,他才抽身赶来,因此晚了一步。当他见到二老时也颇感意外,但眼下不宜多说,施礼后说道:“二老,暂且停手,休息片刻,我有话跟他说。”二老点头答应,却丝毫没放松。 “任师哥,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大举攻山,大人已经救出,天安教的人马也已撤离,而你,成了一枚弃子,今夜你插翅难飞、难逃一死,之所以让他们住手,是因为小弟有几个问题讨教,不知可愿赐教?”龙武兴看向遍体鳞伤、满身是血的任布衣冷冷的诈道。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任布衣欣然道,他始终在寻找脱身之计,对方有话说,正好以为缓兵之计。 “你当初找我们兄弟护卫大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龙武兴道。 “是,也不是。我这趟差是教主安排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让大人什么也查不到,必要时可以除之。最初,我在江浙安排了太湖水寨的金久归进行一次劫杀,一来试探下大人身边那四个护卫的身手,二来是想吓退大人,让其知难而退,没想到老头儿倔强得很,死活不回头,无奈我只好做最坏的打算,但我身在公门,又担当此次护卫,倘若大人有所闪失,我也一样脱不了干系,罪责难逃,因此我必须想办法转移罪责!”任布衣道。 “所以,你想找替罪羊替你背黑锅?” “没错!” “这么说,我所猜不差,第一次刺杀大人的人就是你?”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原本我并不知道,我当时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你诬陷我劫持官银我们交手,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而最后一次在顾宅交手,我才有了大概的猜测:你刻意改用了刀,且是刀使剑招,又将义父、赵师伯和权三叔三人的剑法以及武家堡的刀法分别拆开使用,所以我才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很好奇,那晚你明显并非真心刺杀,为什么?”龙武兴道。 “那晚我请了当地的分坛主帮忙,目的只是试探你们哥俩的深浅,好做到心中有数,真到万不得已,必须除掉大人时,我也清楚需教中派什么样的高手来,才能完成任务。”任布衣道。 “原来如此!那带着我们转了一大圈儿一无所获,也是你有意所为吧?” “没错,我见大人连遇刺都不肯退缩,只好通知教中偃旗息鼓、暂避锋芒,希望可以躲过这一劫,只要查不出东西,大人早晚会退回京城,这也是我的第二步计划。”任布衣道。 “果然和大人猜想的不差,你的第二步计划很成功,大人当初的确想上书返京了,只是大人另得线索,因此才想出暗度陈仓之计,我们二次回来那晚偷听的是你还是施吉?因为你们发现大人掌握了线索,所以又安排了真正的刺杀?”龙武兴道。 “没错,那晚是我。因为你的介入,使事情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不清楚你们从何处得到线索,竟盯上了渝州府衙,教主说他有个重要计划,而那批官银是其中一环,若是被查到,势必会影响他的计划,他不想看到那一幕,迫不得已,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可惜没能成功。”任布衣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 “说说看,若是能告知线索来源让我死个明白就更好了。” “其实大人早就怀疑身边有奸细,只是不确定是谁,而你第一次试探,已经打草惊蛇了,我和大人一起增加了防备手段,另外最重要的是,当晚去行刺的人正是我家三弟笑义兴,你没想到吧?至于线索,乃是尚武教所提供。”龙武兴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我原以为你们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没什么江湖经验,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不想你竟如此心细如发,我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任布衣叹道。 “那晚在渝州府衙外的街道上暗算我的人也是你吧?”龙武兴接着问道。 “不错!那晚,我和施吉去府衙议事,刚好龙凤双侠夜探府衙,我们不想暴露,遂从侧面越墙而出,刚出来就发现你了,于是我让施吉先走一步,自己则实施偷袭以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又迅速绕到你背后现身。” “我和两位义兄见面,也被你发现了,因此你借题发挥,将祸水东引,嫁祸于我,让我来背那抢劫官银之罪?”龙武兴道,任布衣没说话,却点头默认了。 “真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你暗中所为!”龙武兴在得到任布衣的确切答复后豁然开朗,心中所有疑问尽消,一切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眼前人所为。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兄弟?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拉我们下水?”龙武兴咬牙质问道。 “大人暗查的特殊性就决定了不能张扬,所用之人必须守口如瓶,还要武功好可以护卫大人,本来并无合适人选,恰巧师父举荐你们俩,让我给你们找点事做,你们年轻、单纯,武功又好,脸还生,最重要的是你们没有复杂的门派背景,可以说你们既符合了大人的条件,也符合背黑锅的条件。但原本在我的设想中,你们只需帮我顶替失职之过便可,不想世间之事如此之巧,你竟认识龙万年,而运送银子的人又是你师弟,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发生了。”任布衣道。 “照这么说来的确够巧,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龙武兴无奈道。 “你说的这一切跟二哥顾唯良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害他?”权万世插嘴质问道。 “老人家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龙武兴道。 “为什么?我去找他帮我捉拿你们,他却让我想办法帮你们平反、脱罪,他信你们不信我,他宁可帮你们也不愿帮我,他还威胁我说,我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知道,若是我不帮你们,他就告发我,我气不过,我恨!我才是他亲传弟子!既然他站你们一边,那就是我的仇敌,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这是他逼我的,怪不得我!哈哈哈!”任布衣突然声嘶力竭,近乎疯狂的大笑道。 “混蛋!那是你授业恩师,待你如亲生骨肉,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欺师灭祖、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杀了你!”江涟兴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忍无可忍,大骂着摆剑而上,但却被龙武兴拦住“老四,冷静!他必死无疑,让他说完。” “说什么亲如骨肉?我这从小跟他长大的弟子,明显不如你们这义子!”任布衣充满嫉妒的道。 “你他娘的放屁!那老头儿几乎天天把你挂嘴边,他心里一直惦记你,他只是年纪大了太孤单而已,你又何尝尽过孝?”江涟兴怒道。 “你知道什么?懂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我身在公门更是如此,我的顶头上司都加入天安教了,你让我们下边人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办法?况且,你知道天安教究竟有多大能量吗?加入之初,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混的有多好,多么的如日中天,除了京城的朝中大元,太多的地方官员巴结、讨好我这个下属了,感受到他的魔力了吗?可后来,教中组织朝圣,我的夫人和孩子去了就都没回来,全部被软禁在总坛作为人质了,你知道吗?换成你,你会怎么办?保住天安不倒,我们都有好日子过,若是它完了,我们都跟着家破人亡!”任布衣狂吼道。 江涟兴是直肠子,被任布衣一番吼弄的没词儿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二老和龙武兴同样也没想到,但龙武兴平静的看着任布衣道:“任师哥的经历令人叹息,但这都不能成为你杀义父的理由,我小时候师父常教我要学会取舍,我们师兄弟斗黑熊,斗到筋疲力尽,黑熊尚有伤人之力,我亦有站起救人之力,可我却只能救两人而已,这意味着我必须放弃一位兄弟,并且迅速做出取舍决定,但我当时做了跟你不一样的选择——面对黑熊,而你,同样有选择的余地,可你却选了另一条路,归根结底,你太在乎已经拥有的功名利禄了,所以,你该死!” “老大说的不错,都是狡辩罢了,那对乡下夫妻又有何罪?无故受牢狱之灾,我今天就替他们讨回公道!”江涟兴道。 “他们是自找的,我只想问出你的下落而已,没想到他们夫妻竟如此倔强,死也不说,有时我真的既羡慕又嫉妒,你们认识的普通人,都那么有情有义。”任布衣道。 “既然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所为,那没什么可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为义父报仇、为自己讨个公道!老四,动手吧!”龙武兴道。 “你纳命来!”江涟兴收起剑大吼一声,双手成爪扑向任布衣。 “二老,你们一旁休息,照应着。”龙武兴说完也不再犹豫,摆剑而上。 任布衣自不会坐以待毙,擎剑反抗,以一敌二,虽说这片刻工夫恢复一些,但他毕竟满身是伤,且在不断失血,在二人联手攻击之下只是勉强自保而已,他的心也在不住下沉:看来龙武兴所说是实,山上果然已出变故,今日恐怕不会有援兵了。他猜的不错,此时,天安教人马的确正在集合准备撤离。 任布衣渐渐被龙武兴哥俩逼到墙根儿,已是无路可退,他虽然不甘心,可他心里清楚,今晚恐怕在劫难逃了,忽然他想到了妻女,嘴边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生死相搏之际如此走神那便是取死之道,结果被龙武兴一剑刺在了右肩后侧,任布衣疼的顿时一哆嗦,江涟兴趁他迟缓的瞬间抢步近身一爪抓向其喉咙,任布衣拼尽全力用剑逼退这致命一爪,却再也没有办法化解江涟兴袭向前胸的另一爪,只听“噗”一声,厉爪抓破胸堂,紧接着变爪为掌,震断了任布衣心脉,任布衣口吐鲜血,踉跄后退几步,以剑拄地,单膝跪倒,而龙武兴的剑也已经担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可任布衣紧接着便无力的向侧面躺倒,龙武兴急忙撤剑俯身扶住,任布衣茫然的伸手抓住龙武兴的胳膊衣袖,眼中有泪,颤声断续着说道:“我,对不起师父,只能去那边给他老人家请罪了,求贤弟把我葬在师父旁边,这回我可以永远陪着他了。” “好,我答应你,还有什么遗言?一并交代吧!” “你们若是成功了,请帮我救出她们母女!把这个交给我女儿。”任布衣说着,颤抖着手拿出一把短剑,正是镶着宝石,刻着“雪”字的那把。 “饭中夹带字简,通知我看台下有**的人是你?”龙武兴看到那个“雪”字突然恍然道,因为那字简上的字迹和这个“雪”字如出一辙。 “我事先并不知情,就连副教主也不知,这事儿是蓝、张两位堂主和谢宇受教主命所为,就是想把反对天安的人一网打尽,教主不信任方副教主,叮嘱两位堂主,若是副教主勾结外人有所异动,便一并除去,这是我偷听到的,我不想多造杀孽,所以才”任布衣吃力的说道,旁边的二老和江涟兴听了不禁面现不忍之色,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既知是非黑白,为何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教主答应,完成这趟差,就放她们母女下山,让我们一家团聚,看来我等不到了。” “你若是不贪恋功名利禄,及早脱身或是早些将实情说出,我想,义父还有我们兄弟,都会舍命相救嫂夫人和孩子的,只可惜你选了一条不归路。” “你说的没错,我信,我信......”任布衣气息渐渐微弱,突然间,他两眼放光,浑身一抖挣脱龙武兴,猛地扑向江涟兴,口中含混不清道:“闪开!” 江涟兴还在复杂情绪中纠结,被任布衣这突如其来举动吓的一惊,本能的想还手,又被他这么一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被任布衣撞个正着,斜飞出去,而在他怒目而视的眼中,三柄暗器没入任布衣身体,强大的力道带着任布衣的身体向后栽倒,刚好躺倒在紧随而至的龙武兴怀中,人,已经气绝。 第四十二章 武兴另计天安教,游龙归穴赴山东 任布衣拼尽最后一口气撞开江涟兴,身中暗器而亡,事情发生的同时,墙头处传来大笑声:“哈哈哈!姓江的,算你命大!” 站稳身形的江涟兴甩头观看,竟是火龙帮帮主霍天西。这家伙原本接到通知正在撤离,路过这里时听到打斗之声便让人查看,得知消息后,他让众人先走,自己飞身上墙看了片刻,看准机会手中扇子一抖,对着江涟兴后背射出三柄暗器,多亏任布衣最后的爆发,不然江涟兴真躲不开。 “好小子,我他娘的跟你没完!”江涟兴咆哮着纵身而去,而此时霍天西已经跳下墙头无影无踪了。 “老四,别追了!先顾眼前吧。”龙武兴说道,他看着怀中任布衣的尸体仰天兴叹,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他叫过江涟兴,二人将任布衣尸体收殓,待天亮后运回渝州,再将其埋在义父顾唯良旁边,毕竟死者为大,生前再多恩怨,随着人死也都烟消云散了。 “唉!造化弄人!难为孩子了!”赵坤叹道。 “该,活该!都是他自作自受,该死!”权万世恨道,可大家都听出了那份痛惜。 “老大,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追?”哥俩忙活完江涟兴问道。 “老二和老五他们带人去对付阳天镖局和火龙帮了,霍天西却出现在这,说明他们没有得手,你追去也拦不下他,还会凶多吉少。”龙武兴道,他说完时间不大,马跃兴他们果然匆匆赶来。 “阳天镖局和火龙帮众人已经随着天安教的人马撤离了,我们没能拦下他们。”马跃兴道。 “有账不怕算,迟早他们会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龙武兴道,而后看向胡战兴道:“五弟,你辛苦一趟,到后山探探情况,看看大人是否已经被救出,我们到聚义厅会齐。”胡战兴依言带着沈祝功等三位义兄转身而去,龙武兴则带着众人赶奔聚义厅,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大家都到这里聚齐。时间不久,参加行动的人马以及各种消息开始不断汇聚到聚义厅。 “贤侄,天安教的人马已经撤离山寨。” “山上除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喽啰外,已经没人了,这里俨然成了一座空寨。” “大哥,后山柴房已经人去楼空了!”胡战兴回道。 “龙小友,佛爷派人传话,大人已经安全救出,他们已先一步赶回渝州了。”杜天齐道,龙武兴正在担心大人是否营救成功,听到这话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可惜,这次没能一举剪除阳天镖局和火龙帮这两条臂膀!”马越兴叹道。 “这两个祸害着实可恶,且积怨太深,早晚都是隐患,若再有机会定要除之。”龙武兴深以为然道。 龙武兴和众人简单商量过后决定:遣散喽兵,让他们各谋生路,然后放火烧了霸王寨。从此江湖再无这一号,而后众人分批分拨,陆陆续续的回转渝州城。因为胜利的缘故,大家都很兴奋,一路上高谈阔论,沈祝功、朱友、卜成仁三人显得异常兴奋,他们跟着胡战兴一起参加了行动,打的那叫一个勇猛,杀的那叫一个痛快,对龙武兴也是千恩万谢,感谢他能给这个机会,他们三人一路跟在胡战兴身边,四弟长、四弟短的说个没完,胡战兴不仅不烦,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 待众人回到渝州,天都放亮了,回到先前包下的客栈,龙武兴安排大家各自休息,他则马不停蹄的赶去见张大人。这老头儿如今是眼窝深陷,双眼无神,明显瘦了一大圈儿,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他这样的文官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不过,老头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朝中大元,强打精神陪着老佛爷慧真在闲聊,因此,张大人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老夫多谢龙壮士搭救之恩!”老头儿见龙武兴到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报拳道。 “不敢当,大人不必如此,折煞草民了!”龙武兴一惊非小,赶紧往旁边闪身道。 “应该的、应该的,救命大恩,当的起、当的起!若非龙壮士联合众位英雄相救,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难下巴山喽!”张大人感慨道。 “大人是草民师兄弟的救命稻草,您若出事,我们弟兄这罪名恐怕要背一辈子,救你那就是在救我们自己!”龙武兴赶紧边说边扶着老头儿就坐,张大人听这话会心一笑,赞赏的点点头。 “啊弥陀佛!呵呵,龙少侠!老僧已平安将大人带回,此间事了,老僧这就告辞了!”老佛爷慧真起身道。 “高僧且先休息,稍后晚辈当面道谢,另有要事相商!恳请高僧切勿推辞!”龙武兴对慧真道,二人挽留不住,只好让其先去休息。 “老僧随时恭候!那你们先聊,老僧告辞了!”慧真微愣了愣,告辞后休息去了。 张大人知道龙武兴肯定有事要说,遂禀退左右差官,龙武兴再次询问张大人的身体状况,张大人道:“老夫还撑得住,龙壮士有话直说无妨!” “是!大人,敢问您此番脱险后有何打算?”龙武兴问道。 “经此一事,天安教的罪责已经可以坐实,终于可以给圣上一个交代了,只不过,这事儿关乎皇家体面,老夫不敢擅自做主,还是请示圣上定夺为好。”张大人道。 “我想也是,那依您对圣上的了解,朝廷会发兵围剿天安教吗?”龙武兴问道。 张大人沉吟片刻,不确定的道:“嗯,依我对圣上的了解,恐怕不会,多半会暗中处理吧!”说完看向龙武兴,接着道:“龙壮士,你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这老头儿不亏是多年官场打滚,立刻意识到了龙武兴话里有话。 龙武兴呵呵一笑道:“大人所说和草民猜想大致不差,我盘算当今圣上为顾全先皇颜面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对付安天教,皇家是不会背这个‘过河拆桥’之名的,这样一来,就只剩一条路可行,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这次破山救您,全赖众英雄出力帮忙,而且这些人十之八九都和天安教有旧怨,此次大获全胜,我见士气可用,大人何不考虑聘请众英雄,善加利用眼前的力量?” 老头儿听这话眼前一亮,可马上又暗淡下来,口打唉声道:“龙壮士,你此话在理,不失为良策,只是这些江湖中人多半都不喜与官家打交道,老夫与众人又没有什么交情,如何请的动呢?” “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怎忘了慧真高僧,老高僧慈悲为怀、善念为本,且德高望重,江湖声望、地位都很高,众人皆服,若能请动老高僧那就等于请了所有人。”龙武兴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儿,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好,好!此事甚好!待收到圣上回文,便可行之!”老头儿一拍大腿,顿时喜上眉梢。 “事不宜迟,我稍后就去见老高僧探探口风。”龙武兴道,张大人自是点头赞成,且对龙武兴赞赏有加。二人正在商谈,忽然江涟兴告进,张大人让他进来,江涟兴进来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 “江壮士,你这是何意?”张大人诧异道。 “大人,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但我知道人得知恩图报,此前有对夫妻于危难中救下江某,但却受此事牵连被任布衣他们投入渝州大牢,望大人开恩,解救他们夫妻,我谢谢您了。”江涟兴道。 “老四,你这事儿是重要,可大人才刚脱险,怎么也得让大人稍事休息一下啊,他们夫妻已经关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龙武兴觉得四弟提这事儿不合时宜,遂嗔道。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就因为时间久了,我才担心他们。” “龙壮士,无碍,这是应该的,这种义举也该大加宣扬,江壮士,你请起,此事容易。”张大人道,遂吩咐孔武带着手谕,前去渝州大牢救人。 江涟兴不放心,非要亲自去,龙武兴知道那是老四的救命恩人,于是也跟过去了。江涟兴到大牢一看,魏毓夫妻已经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了,龙武兴则不住的感叹。 “老大,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觉得,我辈习武之人或畏刀避剑,或攀附权贵,屈服于天安,竟不如这一对普通夫妇知情晓义,何谈‘侠义’二字!” 江涟兴觉得有理,一边大骂施吉等人,一边不顾男女之嫌,也不在乎脏臭,背起魏毓就走,龙武兴则背着陶文宣,双双离开大牢。回到客栈后,江涟兴找人帮夫妻梳洗,又找郎中给二人调治。 龙武兴见人已救出,有四弟照顾足矣,遂转身去见老佛爷慧真,见面后,龙武兴一躬到地,对老佛爷出手相助表示感谢! “不算什么!还是说说少侠留老僧所为何事?”老佛爷慧真笑道。 “高僧,您觉得,天安教受此重创是否会卷土重来,报复众人?”龙武兴不无忧虑道,他不想因此事连累众人。 “此次虽然败走,但并未伤元气,若是按照李北寒近些年的做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另外,就算有了证据,恐怕当今圣上也不会公开兴师问罪的。”慧真道。 “高僧高见,我和张大人也这样想,不知高僧可有应对之法?”龙武兴请教道。 “呵呵,少侠是担心老僧罢手不管?” “不敢,晚辈是诚心求教,并无他意!”龙武兴诚恳道。 “实话说,若论单打独斗老僧并没有十足把握胜过那李北寒,毕竟他的三才乾元功已经大成,且正值当打之年,不好对付啊!若论整体实力,我这一教还不足以和天安这庞然大物对抗,目前还无法与其一争长短!”慧真无奈道。 “若是加上我们大家的力量呢?”龙武兴问道。 “那还勉强可以一战,你的意思是?” “晚辈有个想法,我想号召大家结成联盟共抗天安教,只是希望高僧能鼎力相助,领导这支队伍!”龙武兴道。 “不错的想法,这样一来,集中力量或许可以做到,之前龙万年施主也提过类似的想法,容老僧考虑考虑,你看如何?”慧真道。 “当然,这事儿不急于一时,那您老休息,晚辈不多打扰了。”龙武兴言罢退出,回去休息,他也累坏了,可他还没来得及休息,穆浮云就匆匆赶来。 “师妹,有事说吧!”龙武兴一看就是有事,遂笑道。 “大师哥,可还记得三年之约?”穆浮云道,说完不觉脸上微红。 “记得,怎么时间到了吗?”龙武兴惊讶道。 “还没,不过也快了,但若是提前动身,或许还能赶上过中秋。”穆浮云道。 “哦!这样啊,掐指算来已经离开二年有余了,是该回去看看了,等此间事了咱们就动身。”龙武兴道。 原来,穆浮云也是见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算下时间这一年已经过半,出来久了,才发现特别想家、想爹爹,于是,她先找那几位师兄弟商量了一番,大家都同意提前回去,但要老大同意才行,穆浮云这才来找龙武兴商量此事。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穆浮云兴高采烈的跑了,去通知其他人,看着师妹高兴的样子,龙武兴不禁恍惚了片刻,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自己长大的家中,心中感慨万分,转而又想到了三弟笑义兴,可惜他这次不能和大家一起回去了,不禁怅然若失。 休息一日,转过天,张大人恢复精神,换上官服,带着官差,在龙武兴等人的陪同下,公开进驻渝州府衙,此时渝州府台早已不知去向,张大人遂接管了府衙,处理积压公务并查封府库,清点后方知,七十万两赈灾白银已消耗近半,随后张大人往京城发去奏折,禀明皇上,请求定夺。 三日后一切事毕,龙武兴向张大人提出回家探亲,张大人甚是不舍,但又无法阻拦,只是希望能快去快回。 “大人,草民有一事相求!”一旁的江涟兴道。 “江壮士,请说!” “江某出身武林,陶大哥他们夫妻跟着甚为不便,据我所知,陶大哥是个文人,读书识字,您看您给安排差事,留您身边得了!” “哦,是吗?叫来我见见。”张大人道。 于是江涟兴将夫妻二人叫到屋中,二人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经恢复不少,对江涟兴千恩万谢,今日江涟兴带他们来见大人,只说有好事儿,二人进屋不敢抬头,跪倒磕头给大人见礼。 “你们的义举我都听江壮士说了,听说你是读书人,此乃我文人之风骨,令人敬佩!”张大人赞道。 “大人过奖了。” 褒奖一番后,张大人问了几个问题,陶文宣对答如流,张大人颇感意外,此人颇有才学,而后又将话题转至诗词、书画、文章等,张大人发现陶文宣不但博学而且颇有见地,甚是赏识,遂决定留在身边,容等开科,送他赶考。夫妻没想到,因祸得福,对大人和江涟兴千恩万谢,还有给江涟兴磕头,江涟兴不敢受,拉住他们道:“我们是患难之交!你们不必如此。”此事处理的江涟兴甚是满意。 临行前两天,龙凤双侠找到龙武兴。 “明年的九九重阳之日,便是武林大会,届时会在金陵城外举行!”龙万年道。 “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千万别错过哦!”敖凤武道。 “谢两位哥哥,小弟记下了。”龙武兴道。 沈祝功、朱友和卜成仁三人听说此事,说什么也要跟着,龙武兴一再表示,我们只是回家探亲,早晚还会回来,可这三位不依不饶。 “今后四弟去哪,我们就去哪。” “四弟的家人就是我们家人,四弟的师父就是我们师父。” “我们必须去给老人家磕头。” 胡战兴表示无奈,龙武兴也被这三位搞得头大,只好答应带着他们。 龙武兴抽时间带着几位师弟、妹去祭拜了一下老干爹顾唯良,站在坟前,龙武兴久久无语。 “若是我们没有投奔渝州,或许义父不会死。”江涟兴道。 “话虽如此,可我们不到渝州又怎会有义父?”龙武兴道。 “顾伯伯,虽然没能见到您,但常听我爹提起您,承蒙您老对师哥的照顾,我会每年都祭奠您老,望您老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穆浮云道,几人扫扫墓、烧烧纸,祭奠一番。 “任师哥,去给您老请罪了,这回他可以陪您了,爷俩可以团聚了。”龙武兴看看旁边任布衣的坟墓说道,兄弟皆叹世事无常。 一切事毕,龙武兴众师兄弟收拾好行装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这一路上,沈祝功、朱友、卜成仁三人包揽了吃饭、住店、套马、赶车等全部工作,大家乐得清闲,而且有这三位跟着大家也不寂寞,欢声笑语的赶路,一个半月后,便回到辽东老家。 穆浮云显得兴奋异常,蹦跳着冲进家门高喊:“爹,我们回来啦!爹!”可家中却冷冷清清,穆浮云喊叫半晌,无人应答,顿时心中起疑:难道家中出事了? 龙武兴随后进门,见她神色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道:“师妹,别急!师父他老人家兴许出去练功了也说不定,来,大家四处找找,看看谁在,问问情况。” “小姐,你回来啦!别喊了,老爷不在家。”大家答应一声,可还没等走呢,家人听到声音迎出来道。 “嗯?我提前给他发了信,他应该知道我们要回来,怎么会不在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穆浮云疑惑且紧张道。 “没有、没有,小姐不必担心,老爷出去时留了信的,让你们看信后,依信而行!”家人道。 “信在哪里?拿来我看。”穆浮云急道。 家人快速回屋取来信件,穆浮云展信观瞧,信上大致意思是:爹先行一步去山东了,你们回来后按所留地址到山东来找我。 穆浮云看完后,交给龙武兴,大家纷纷传阅,看完后面面相觑,猜不透师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会又是历练吧?又或者是检验?猜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大家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赶路。 穆浮云望着家里熟悉的一切,不禁鼻子一酸:我们都不在身边,家里便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老爹一人独守家门,实在太孤单了,这次回来,说什么也不走了,多陪陪爹。 众人休息一夜,第二天启程赶奔山东,不到半月,他们就找到了信上所写的地方,是一处靠海的镇子,很繁华,而后在镇子一角找到了穆山所留的地址,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陈旧的小院儿,众人推门鱼贯而入,便看到穆山正在屋前对着房屋发呆。 “爹!我们来了!”穆浮云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爹心中不是滋味,遂略带哽咽的轻轻叫道。 “师父,弟子回来了!”龙武兴等纷纷跪倒磕头道。 穆山早已听到声音,只是还沉浸在回忆往事中不愿中断罢了,听到女儿这声“爹!”他才缓缓转过身,看着跪了一地的徒弟都有不同的变化,还有几个生面孔,老头儿不禁感慨万千,满意的点点头:“都回来了!好好好,都起来、都起来!为何不见老三义兴?” 第四十三章 忆往昔龙穆定亲,三损友成人之美 “师父,老三的事儿晚些时弟子单独说给您。”龙武兴见穆山提到笑义兴便说道,并以目示意马跃兴,马跃兴立刻乐呵呵的拉着柳梦滢过来见穆山。 “师父,这是弟子的未婚妻,名叫柳梦滢,乃是名剑客柳荫城之女!”马跃兴道。 “晚辈见过穆伯伯!”柳梦滢红着脸,乖巧的给穆山见礼道。 “哦!没想到你这孩子竟是徒媳!还是名门之后,跃兴倒是好眼光!”穆山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并在身上摸索半天找到一块玉佩,送给柳梦滢道:“老夫事先不知,也没什么准备,此物权当见面礼吧,容等日后再给你补份厚礼。”柳梦滢道谢后接过玉佩,和马跃兴退到一旁。 “师父,这是我在外面结识的三位义兄。”胡战兴将自己的三位义兄分别介绍给穆山认识。沈祝功、朱友、卜成仁三人立刻趴地上给老头儿磕头。 “晚辈给老人家见礼,祝老人家老当益壮!”沈祝功道。 “晚辈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朱友道。 “好话都让他俩说了,晚辈只好祝您老越活越年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卜成仁道。 “起来,起来!快都起来!承蒙你们关照小徒,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你们不必客气。”穆山见状哈哈大笑,双手相掺道。 沈祝功三人是你一句、我一句,逗得老头儿穆山开怀大笑。穆山也是由衷的高兴,徒弟们在外面既结识了心上人,又交到了不错的朋友,他甚感欣慰。 师徒团聚自是一番欢喜,穆山吩咐家人安排酒席,给大家接风洗尘。期间一直在聊离开辽东之后的事情,大家纷纷把自己的经历讲给穆山听,老头儿听的很起劲儿。时间不大,酒席摆下,大家边吃边聊。穆山听到好消息自是高兴不已,听到危险处也为徒弟们捏把汗,他没想到徒弟们竟然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但在龙武兴一番分析利弊后,才略感安心,听到后来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当年对甄世豪有救命之恩,却不成想他竟会恩将仇报,坑害自己徒弟,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是人心难测啊!而顾唯良老哥哥对待徒弟一如当年对自己那般!穆山不禁伤感,在屋中上了三柱香,洒酒于地,遥祭老侠顾唯良,龙武兴和江涟兴陪着。 这顿饭有哭有笑,但大家却吃的踏实、吃的特别香,也喝了不少酒,穆山遂吩咐大家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待大家都离开后,龙武兴方才将笑义兴的情况讲了一遍,并无丝毫隐瞒。 “难为义兴这孩子了!希望他和老二都能平安无事,你这两年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你们都成长了!你也累了,早点儿歇着,今天就先聊到这,明日为师还有事情宣布。”穆山感叹道。 龙武兴辞别师父去休息了,穆山则起身去了女儿房间,此时夜深人静,已无旁人。 “云儿,你睡了没?爹来看你了。”穆山敲门道,房门打开,穆浮云将爹爹让进房中。 “爹,我正等您呢,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把我们都叫到这来?”穆浮云给爹爹倒了杯茶道。 “这乃是你外公家,既是你娘的出生地,也是我和你娘相识的地方,我们在这儿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当年你外公因生意往来被人欺负,气的一病不起,不久离世,你娘无奈接过家里生意,却仍被欺压,爹我闯荡到此,抱打不平,帮你娘解决了麻烦,你娘才以身相许,成就姻缘。”穆山怅然道,穆浮云听了眼圈一红,想起娘亲不禁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父女俩伤感了好一阵。 “那后来,你和娘为何离开这里去了辽东?”穆浮云问道。 “自然是为了完成祖师爷的誓言喽!辽东气候寒冷,天寒地冻,更适合锤炼人的意志、心性,因此你外婆过世后,我将自己的想法跟你娘说了,没想到你娘通情达理,毅然决然的随我回了辽东原籍。一晃,你们几个都长大成人了!先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说说你此番回来,可有答案了?爹准备在这儿给你娘一个交代!”穆山道,穆浮云被问的脸一红,用蚊子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好!有决定了就好,你也不必告诉爹,明日爹便为你主持此事。”穆山道。 穆浮云害羞的赶爹爹回去休息,穆山哈哈大笑着离开,但却眼中有泪:女儿终身有依,夫人!你可以瞑目了。 第二天上午,穆山把徒弟们都叫过来,郑重道:“你们都知道,为师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此,我决定在你们几个当中选个女婿,当然跃兴除外。之所以把你们都叫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和你们师娘当年定亲之所,我想在这里完成此事以作见证,至于选谁,要云儿自己决定,但不管她选了谁,都希望你们尊重她的选择。” 听到这话,龙武兴和江涟兴都没什么反应,就像这事跟自己无关一样,只有胡战兴略显激动,他没想到,到这来居然是为这事儿,那肯定非自己莫属,遂心里暗中窃喜! “过会儿云儿会遮面而出,她手中有个香囊,香囊投向谁,谁就是她所选之人,你们都清楚了吧?”穆山说完又朝着屏风后说道:“云儿,你准备下,可以开始了。” 片刻后,屏风后转出头戴斗笠、轻纱遮面的穆浮云,手里拿着个香囊,站稳身形后扫了三人一眼,迅速将香囊打出,而后立刻转身退回屏风后面去了。 大家眼看着香囊飞向了龙武兴,师兄弟几人都愣住了,也包括龙武兴自己,他万万没想到,师妹会选自己,直到香囊打到身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脚边,三人还没有反应。胡战兴更是傻到哪儿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呆若木鸡一般。 “武兴,还不叩拜岳父老泰山吗?”穆山见到结果点点头,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遂乐呵呵道。 “这,这!”龙武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遂瞟了一眼旁边的五弟胡战兴,心说: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再不表示就没机会了。但见胡战兴两眼发直,没有任何表示,无奈之下双膝跪倒说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哈哈,好!好!起来吧,咱这是亲上亲,一会儿我就摆酒给你们正式定亲!过些天回到辽东老家,再择吉日为你们完婚。”穆山说着张罗去了,他看到了五弟子的反应,惋惜之余对其也有些失望,毕竟女儿已经做出选择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马跃兴和江涟兴见这结果也是无奈摇头,简单的给龙武兴道了句喜,便都识趣的离开了,龙武兴见胡战兴还在发呆,也摇摇头离开了。 最后只剩胡战兴一人,良久,他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四周,神情暗淡的嘀咕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师姐选了大哥,没选我?”忽然心中升起一股妒意,转身直奔龙武兴房间而去,却发现人不在房间,退出时见到了江涟兴,便问道:“三哥,你看见大哥没?” “刚见老大好像往海边去了。”江涟兴道。 胡战兴又向海边追去,果然见龙武兴一个人伫立海边,便走过去与龙武兴并肩而立。 “大哥,你知道我喜欢师姐,你刚刚为什么不拒绝?”胡战兴道。 “五弟,你出现在这,便说明你彻底输了!而且你是输给你自己了。”龙武兴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眺望远方,悠悠道。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胡战兴疑惑道。 “寄希望于他人相让,而不自己去争取,此一也;你没能看清事情关键,并不在于我而在师妹,此二也。”龙武兴道。 “可如果你拒绝了,师姐自然会选我!”胡战兴争辩道。 “五弟,今天这个结果的确出人意料,我也同样始料不及,若说我不动心、不喜欢师妹,那叫自欺欺人,毕竟我也是个男人,可此前我看的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我自不会去争。实话说,在我心中,你和师妹堪称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偏偏事与愿违,她却选了我。要知道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件,可以你争我让,如果我当场拒绝那会伤害她,他将无脸见人,因此我不能拒绝,何况此事只有师妹选我们的份儿,而我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但话说回来,五弟你若是能让师妹回心转意、改变主意,我不会介意,自会退让,你自己把握机会、好自为之吧!”龙武兴说完拍拍胡战兴肩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胡战兴听了龙武兴的话,呆愣半晌,回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既然自己离不开师姐,不想失去她,那就自己去争取,只要师姐改变主意,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胡战兴打定主意,牙一咬心一横,转身而回去找穆浮云。 宅院的后院儿,穆浮云一人独坐,正手托香腮在出神,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的道:“你终于还是来了,只可惜,你来的太晚了!” “师姐,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胡战兴道。 “太明白,反而对你不好,虽然我没有选你,但我也不想伤害你。”穆浮云道。 “已经伤到了,说清楚又有何妨?”胡战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这事儿很早爹就跟我提过,若论武功、相貌,最佳人选非你莫属,何况你我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我真的很矛盾,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选你。”穆浮云黯然道。 “为什么?”胡战兴疑惑道。 “拿今天的事儿来说,我丢出香囊的一瞬,你本可以去争取的,你没有。就算结果出现后,你还是有机会找爹或找我表明心意的,你也没有。你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我想是因为你见过大师哥了,而他又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来的,对吗?” 胡战兴点头。 “我该怎么理解这事儿呢?其实,或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你的心很小,只容得下武功和你自己,已经容不下其他了,而大师哥不同,结果出现时,我想他也是不明所以的,但他却没有急着拒绝来成全你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胡战兴摇头。 “因为他在为我着想,他怕伤害我。这些年,我一人打理家和生意真的太累了,我想找个能心疼我、照顾我、处处为我着想的人,而这点,师弟你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穆浮云道。 “就为这些?你可以跟我说,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胡战兴急道。 “有心人不用说的,还记得巴山上我的那场比斗吗?我知道你想替我出气,为我报仇,可也恰恰说明你只看到了那个事儿,而大师哥却第一时间关心我这个人,并不在意输赢胜负,说明他心里在乎我。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希望你能明白。凭师弟你的条件,将来肯定会找个比我更好的人!”穆浮云苦笑道。 “我不要什么比你好的人,我只喜欢师姐你一人,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你刚说那些,我以前的确没意识到,以后我这心里会时刻装着师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胡战兴急道。 “到此为止吧!师弟,我马上就要和大师哥定亲了,希望你能祝福我们。刚刚的话,今天你说了也就说了,我能理解,但只允许说这一次,以后永远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因此影响我们师兄弟多年的感情,更不想对不起大师哥,那样对他太不公了。”穆浮云说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抱了抱胡战兴,而后转身离去。 胡战兴茫然无措,呆呆发愣,静立许久后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屋中,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他无法释怀,无法面对,却又无法言说,无法发泄,毕竟都是他最亲的人。 正午时分,穆山张罗了一桌酒席,把所有人都叫上,当众宣布龙武兴和穆浮云定亲之事,并让两人交换了信物。穆山高兴,女儿终身有托,终于可以给已逝的夫人一个交代了。他决定,等回到辽东老家就给他们完婚。大家纷纷道喜,唯有胡战兴一人强打精神、强装笑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马跃兴、江涟兴都知他心情不好,可这种场合又无法劝慰,老穆山自然也明白,可这种事儿他又能如何,只好任由胡战兴,时间是最好的东西,一切交给它就好,胡战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沈祝功、朱友、卜成仁这三位见胡战兴喝多了,起身跟大家告辞,先送胡战兴回去休息,大家自然不会反对。朱友和卜成仁便一边一个架着胡战兴离席而去,沈祝功在后边跟着,离开正厅拐个弯儿,没走多远,胡战兴忽然甩开朱友和卜成仁,纵身上房而去,原来他是装醉,只想早点儿离开那个令他不爽的场合,可他这三位义兄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追!”三人跟着就追下去了。 胡战兴也不知出来多远,在路边找了家饭馆,要了很多酒,自己自斟自饮。沈祝功三人转了好大一圈儿才找到他。 “四弟,你这是怎么了?”沈祝功问道,胡战兴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喝酒,三人无奈只好陪着他喝,这回,胡战兴可是真喝多了,他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说自己对师姐的倾慕,说自己的一片痴情,一会儿又说大哥龙武兴不仗义,一会儿说师姐无情,一会儿又说师父老糊涂了。三人听了半天这才明白,敢情自己这位四弟是情场失意啊。 “真没想到,老四还是个情种,看这样子,打击不小!”朱友道。 “是啊,居然这么痴情,只是他这内心也太脆弱了点儿,不就是女人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啊?”卜成仁道。 “说这都没用,那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现在得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不然这样下去,人会颓废的,到时,我们怎么办?”沈祝功道。 “他现在这样,想什么办法也没用,看看再说吧,但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朱友道。 “怎么说?”沈祝功道。 “人嘛!遇事都想要逃避,我们只需帮他逃的远一点儿就可以了。”朱友道。 “怎么做?”卜成仁问。 “还没想好。”朱友道。 “废话!跟没说一样,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吧,等他醒酒再说。”沈祝功道,于是三人找家客栈包个小院儿让胡战兴休息,可紧接着,三人头疼了,胡战兴醒了就要酒,一喝就是不省人事,连续两天都是如此。 “这样下去不行啊,人一天失魂落魄跟丢了魂儿一样,这么颓废下去岂不成了废人?”沈祝功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朱友问道。 “要我说,心病害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女人的事儿还得女人解。”卜成仁道。 “你说的轻松,咱都知道他的心病是他师姐,可他师姐已经和他大哥定亲了,我们能怎么着?”沈祝功道。 “难不成把他师姐绑来跟他生米煮熟饭?”朱友惊疑道。 “咳!我自然不是那意思,但也差不多,咱可以这么办......”卜成仁对那二位耳语了一阵。 “你这主意太馊、太缺德了点儿吧!”沈祝功道。 “也不能这么说,若是真达到目的了,还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我看可以试试!”朱友道。 “你们确定要这么干?”沈祝功看看那两位道。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卜成仁反问道。 “好吧,那就这么办吧。”沈祝功犹豫片刻,无奈道,三人遂起身而去。 依然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胡战兴,只要醒来便伸手去摸酒壶,躺在床上就往嘴里灌酒,还在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这次手中酒壶喝干了,被他随手丢到地上摔的粉碎,他翻身下床去找酒,腿脚不听使唤,直接滚下床来,滚到桌边,胡乱摸到一壶,边喝边往床那边挪动身体,最后,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喝,又喝干一壶,再次四处找酒,转头间发现床上似乎有个人。 胡战兴努力的睁了睁他那朦胧醉眼,的确有个人,似乎还是个女的,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床,便看到一张绝美容颜。 “师,师姐?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你,最疼,我了,呵呵!”胡战兴含混着道,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转动双眼惊恐的看着胡战兴,鼻中传来一阵阵刺鼻的酒气。 胡战兴不知多少次想象过自己和师姐的洞房花烛,此时,在酒的作用下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呢喃道:“今夜,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们,成就了,夫妻吧!”一边说一边胡乱的去给女人宽衣解带,床上的女人露出了绝望之色,缓缓的闭上双眼,任由胡战兴为所欲为。 第四十四章 始乱终弃胡战兴,龙马成婚好事连 转过天,胡战兴迷迷糊糊醒转,既不知什么时辰,也不知是黑天还是白天,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浑身酸疼、口干舌燥,本能的下地找水,胡乱的摸到一壶,张嘴就喝。 “咳咳!”呛得的直咳嗽“怎么是酒?”又换一壶,这回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方觉舒服一些,拍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便看到满地酒壶、酒坛以及碎片,还有满地凌乱的衣服,简直一片狼藉。 忽然,他意识到:衣服?地上怎么似乎有女人的衣服?赶紧仔细再看,果真是女人衣服!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女人衣服? 扭头去看床上,顿时面部僵硬,瞳孔放大,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用手使劲儿揉揉眼睛再看,的确是张精美且陌生的女人脸孔,他确信床上躺着个女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床上?”胡战兴疑惑的问道,他忽然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的去看自己下体,发现自己竟是赤身露体,未着片缕,顿时惊慌失措的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穿,陌生女人已醒多时,被胡战兴这么一问,顿时满脸羞红。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难道你不会说话吗?”胡战兴匆匆穿上衣服,却发现女人没动也没说话,甚是纳闷,再次试着问道。 女人只是转动眼珠,不开口,胡战兴疑惑不解,忽然他意识到什么,靠近女人,在其哑穴位置运功轻轻一拍,女人略微适应了一下,才开口说话:“虽然我不知道公子用了什么方法令我不能动弹,但现在公子能否放开我了?” 胡战兴立刻明白,在女人身上运指点了几下,女人顿时手脚能动了,只是还不太灵光,但女人本能的拉过被子将头遮住,并说道:“把衣服给我!” 胡战兴机械的从地上捡起衣服扔到床上,女人伸出一只手臂,胡战兴看到那如嫩藕般粉白的手臂,不禁愣了一下,意识不由自主开始无限遐想。女人摸到衣服拽到被子里,开始在里面穿起来,待穿好后却依旧没有起身,而是露出头来,看向胡战兴红着脸道:“我叫柳濛嫣,公子既然派人将我掳来,怎会不知?何必再问?” “哦,你叫,柳濛嫣,你说,是我派人将你掳来?怎么可能?我已有心上人,今生只喜欢师姐一人,断不会另结新欢,你肯定弄错了,这肯定是误会,对!误会!”胡战兴被女人的话惊的回神儿道。 “公子这么说是想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吗?濛嫣自幼读书知礼,自知此事荒唐,怎奈现在木已成舟,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不管你怎么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水里也好、火里也罢,此生濛嫣都只能相随!”柳濛嫣平静且无奈道。 “你,你别含血喷人啊,我昨夜大醉、人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清楚,我又不认识你!”胡战兴说着转身就走,略微稳定了一些的他心里在不停的琢磨:这儿八成是哪家青楼妓院,见自己喝多了,便弄个姑娘在我旁边来讹诈钱财也未可知,我可不能和她纠缠不清,尽早离开为妙。 “等等!”柳濛嫣叫住胡战兴并接着道:“不管怎样,公子好歹留下名姓,让我知道你是谁!” “胡战兴!”胡战兴也不知是想尽快离开,还是怎么的,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话已出口后悔不及,匆忙逃出房间,此时,他心乱如麻,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一心想着早点儿离开。可他刚出屋,就见沈祝功三人表情怪异的看着他,胡战兴心虚的一阵脸红心跳。 “嘿嘿!兄弟,昨晚睡的可好?”卜成仁阴阳怪气的道。 “佳人相伴可还满意?”朱友阴笑道。 “是你们干的?”胡战兴顿时明白惊问道。 “怎么样?那姑娘可还称你心意?这可是哥哥我转遍整个镇子才找到的佳人,我们都打听过了,这姑娘是从江浙来此地探亲的,刚到这不久,人不仅貌美,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人家可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烹饪女红样样皆行,今年才一十七岁,你们年龄也相当”卜成仁道。 “你们如此害我,是何居心?”胡战兴几乎咆哮着打断卜成仁道。 “四弟,你别生气,要怪,就怪我,是我同意他们这么干的。”沈祝功见胡战兴动怒翻脸了,赶紧解释道,那两位也面面相觑、收起了嬉皮笑脸。 “老四,你怎么这么说话?你知道你这两天过的有多难过、多痛苦吗?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儿了!我们是心疼你,想着你有了新欢便会忘记旧爱,这才琢磨给你另寻一段姻缘。”朱友道。 “就是,我们为谁?还不是看不得你那么痛苦。我们在给你买酒的路上见到这位姑娘,年龄、相貌都很般配,也不屈你,可你知道吗?我们把人家姑娘堵在路上好话说尽、嘴皮磨破,人家姑娘就是不同意,你以为你了不起,人家姑娘还真不稀罕,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对姑娘用强,将生米煮成熟饭,你还得便宜卖乖!”卜成仁道。 “行了,别说了!你们,你们,唉!这事儿到此为止吧,赶紧让人家姑娘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先回辽东。”胡战兴被三人一顿呛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也知道三位义兄是为自己好,可这事儿也太荒唐了,但还无法深加责怪,只好无奈道。 “四弟,不等你师父和师哥他们了吗?”沈祝功道。 “这事儿让师父他们知道我还哪有脸见他们,尤其是师姐,你们去个人给他们送个信儿,就说我们先行一步回辽东了!”胡战兴急道,说完匆匆离去。 “姑娘,你都听到了吧?既然他不愿意,你就回去吧!委屈你了,对不住啊!”沈祝功无奈道。 “可惜了美人儿啊!”朱友和卜成仁撇了一眼房门叹道,然后三人商量:沈祝功去送信儿,朱友和卜成仁陪着胡战兴,并做离开此地的准备,而后各自忙去了。 屋中的柳濛嫣听了个稀里糊涂,待四人离去才走出房屋,她是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原本是来山东探亲的,却不想遭此无妄之灾,但这姑娘却在心里认定:胡战兴就是她丈夫。可她绝想不到,这个决定却给她带来万千苦难,她的命运将为此改变。 胡战兴担心东窗事发,急匆匆和朱、卜二人先行一步,回辽东去了。沈祝功亲自去见了老爷子穆山和龙武兴,编了一套瞎话,言说:胡战兴喝酒太多,神志不清,就认为你们回辽东了,说什么也要去追,拦都拦不住,他自己走我们也不放心,朱、卜二人已经跟过去了,我是特地来通知各位的。 穆山和龙武兴都明白,胡战兴心情不好,需要时间平复,知道有三位义兄陪着,所以这两天也没急着找他,听沈祝功这么一说,先走就先走了吧,龙武兴只是叮嘱沈祝功,路上多加照顾,并表示感谢,沈祝功应承、告辞,去追那三人了。 穆山、龙武兴、穆浮云等人又逗留了几天,才收拾行装回辽东。回到家中,穆山便开始张罗选日子,购置新宅,并着手布置,准备尽快给女儿完婚,并决定让马跃兴和柳梦滢也一并完婚。这就忙活开了,这下倒是忙坏了江涟兴,龙武兴、马跃兴都是要当新郎官的人,就他孤家寡人一个,便成了穆山的左右手,忙的不可开交,而胡战兴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中,每日就是喝酒、练功,也没人去打扰他,沈祝功三人每天陪着。 在此期间,龙武兴接到张大人的一封来信,信上说:老夫的上书已得到批复,圣上震怒,要求严惩严办天安教,正如我们当初所料,圣上不愿大张旗鼓的处理此事,更不会动用军队清缴,但准许老夫动用地方力量,班头捕快、三班衙役皆可调用,毕竟查办赈灾银两失窃案,也是他们分内职责。另外,圣上非常赞同发动江湖力量对付天安教的提议,于是,老夫亲自去见了老高僧慧真,将心中想法以及是非曲直、城破利害一一讲明,希望老高僧能够助朝廷一臂之力。此后,老高僧邀请了一些有影响力的江湖人物和当家人,将事情讲说清楚,经过大家慎重商议,尽皆赞成、支持老高僧的做法,慧真高僧遂欣然应诺,召集江湖力量,联合讨伐天安教,结果一呼百应,很多人纷纷要求加入,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只希望龙武兴师兄弟能够尽速回归,到时好一起动手。 隔天,龙武兴又收到了义兄龙凤双侠的信,除了表达想念、问候之外,信的前半部分也是介绍结盟的事儿,跟张大人所说相差不多,后面重点强调了明年九月重阳武林大会的事儿,并提醒龙武兴,倘若此次讨伐天安教成功,定会轰动武林、人尽皆知,游龙一脉也必将声名鹊起,得到大家的支持,开宗立派便已不是问题,切勿错失良机,望早归。 龙武兴将这些事和师父穆山说了,穆山听了甚是高兴,这算是双喜临门,自己多年的夙愿与誓言终于可以实现了,同时也颇为感慨:还是人多力量大啊!想当初自己一个人到处奔波,历经磨难也没能有所作为,看来自己的当初的决定还是对的。于是穆山吩咐下人抓紧筹备,好早日完婚,别耽误了正事儿,在他亲自督促之下,很快便准备妥当了。 冬月二十六这天,穆宅大门悬灯,二门挂彩,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宅院内外,使得整座宅院都喜气洋洋。穆山高兴,广邀好友、近邻,因此这天院内厅堂高朋满座,欢声笑语。 “新人拜天地!” 两对新人披红挂彩进入厅堂,同时拜天地。四个人加一起,就穆山这么一位高堂,都拜他,乐的穆山嘴都合不上了,人至晚年得享天伦,夫复何求? 夫妻对拜后将两对新人送入洞房。穆宅热热闹闹一整天,至深夜方才安静。 这期间,胡战兴只是到场露了一面儿,而后又一个人找地方喝酒去了,穆宅的喜事儿仿佛和他无关一样,还好身边有三位义兄相陪,这三人还在不断的劝,想着法儿的让他振作,可都收效甚微。 “老四,听说龙老大收到渝州的信了,好像那边要成立了什么联盟,要一起对付天安教。”沈祝功道。 “那不如我们提前动身,赶回渝州和众位英雄汇合去吧!”卜成仁提议道。 “这主意不错,既能出去散散心,又能和众英雄热闹一番,四弟,你觉得如何?”朱友道。 他们这个提议,胡战兴倒是没反对,对他而言待在穆宅就是一种煎熬,他也想摆脱这种状况,可他就是舍不得穆浮云,看不见人他就觉得心里发慌,可架不住三人你一句他一句,彼此帮腔,终于说动了胡战兴,他自己也权当散心了,眼不见心不烦。 待龙武兴和穆浮云行过回门礼,胡战兴便提出,想先赶奔渝州,穆山和龙武兴见状都留他过年,等年后一起走,但胡战兴坚说:“三位义兄不远万里陪自己回辽东,自己也要尽义,陪三位义兄回乡过年。”大家便也不再阻拦。龙武兴嘱咐:路上小心,多加谨慎,到渝州见到大家替自己问好,告诉大家我们晚些时候到,又叮嘱沈祝功三人多加照顾,都交代完毕,四人启程。 龙武兴和马跃兴才刚刚成婚,怎么也得渡个蜜月,尽尽孝心,下次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江涟兴倒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满不在乎,只要跟着老大就好。穆浮云和柳梦滢二女婚后都梳起发髻,换了少妇装扮,开始一起打理这个家,这回穆浮云有帮手不孤单了。 时进腊月,眼看来到新年了,这日,龙武兴忽然收到一封信,信皮上写着“龙武兴亲启!”龙武兴打开来看,竟是老三笑义兴写来的,信中除了新年祝福和报平安外,着重写了两件事:一、笑义兴已经成功渗透到教主李北寒身边了,二、他和吕梦寒联手成功偷得一粒解药,嘱咐龙武兴给马跃兴吃了,以免毒发。 龙武兴看罢长出一口气,穆浮云很是好奇,但却很识趣的没有多问,龙武兴见她抻脖瞪眼的样子不觉好笑,以前他不愿师妹卷入事中,担心她有危险,现在已是夫妻枕边人,于是犹豫了一下,将笑义兴的事儿跟穆浮云说了。 “没想到,二哥竟然身中剧毒,三哥自己承担了这么多事儿!你这嘴也真够严的,难为你自己怎么承受的!”穆浮云深吸一口气道。 “没办法!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现在你知道了,切记守口如瓶!” “嗯!我知道!” “这粒药,怎么才能让老二不知情的吃下去呢?”龙武兴拿着药丸犯愁道。 “交给我吧,我亲自下厨做两份龙凤呈祥的面点,在二哥的龙里少放陷把药夹放进去便可。”穆浮云略加思考道。 “好主意!那就有劳师妹了,小心!千万别弄错了!” “放心吧!我会做好记号的。”就这样,穆浮云眼看着马跃兴将面点吃下,这才放心。 转眼已是年关,一大家人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新年。过了元宵佳节,又是二月二龙抬头,龙武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该动身赶去渝州了,穆山没有阻拦,只是叮嘱要多加小心!这次穆浮云便不跟着去了,上次回辽东她就觉得爹爹太孤单,就决定不再离开,要在堂前尽孝,何况柳梦滢已经有喜了,更不便跟着,且需要人照顾,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能行!另外家里的产业也需要人打理,于是夫妻俩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让穆浮云留下,而穆浮云也欣然接受。 龙武兴和马跃兴自然是不想夫人涉险,没有她们在,打斗起来自不必分神。只是新婚燕尔,恋恋不舍,且二女也都不放心,再三的叮嘱龙武兴和马跃兴,凡事多加小心,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这样龙武兴、马跃兴和江涟兴三人启程,赶奔渝州。 这次出来,三人颇多感慨,三年前四人同行,意气风发,三年时光经历了很多、改变了很多,不仅人少了,师兄弟间还有了嫌隙,江湖还真是个大染缸啊!三人中,只有马跃兴比较兴奋,因为这家伙就快要当爹了,或许就在他们下次回来的时候,马跃兴一想到这事儿就笑的合不上嘴。这一回,三个人方向明确,路线熟悉,马不停蹄,很快便赶到了渝州。 师兄弟三人出现在渝州府衙时,张大人、老佛爷慧真竟带着众人迎接出来,热烈欢迎他们回来。 “老三,你可回来了,想死你了!”敖凤武哈哈大笑道,龙武兴给大人和佛爷见礼,又和大家一一见过。 “三弟,都等着你回来呢!”龙万年道。 “大哥玩笑了,在场这么多高人,小弟只是小角色而已!”龙武兴谦虚道。 “龙壮士,不必谦虚,我和高僧商议过,这次没你不成席啊!”张大人道。 “大人说的都不错,目前是万事具备,就只等你回来!”老佛爷慧真道。 第四十五章 龙武兴出任盟主,笑义兴得窥解药 “高僧,这话何意?”龙武兴听他们的话里有话,隐约觉得有事,便问道。 “不急,咱们里边聊!”慧真老佛爷道。 于是众人回转院中,到大堂落座,这里事先给龙武兴准备了座椅,马跃兴和江涟兴则站于身后,堂上只留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余人等都退到堂外等候。 “龙壮士,你看,在老高僧的感召下,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还成立了讨逆联盟,如此何愁天安教不破啊!”张大人首先开口道。 “草民早已看到,这次来了很多高人,还是高僧有感召力啊!晚辈深感敬佩!”龙武兴道,他自然是感受到了这讨逆联盟的人数规模,除了上次破巴山、救大人时的那些熟人,还有很多没见过、不认识的生面孔。 “龙少侠过誉了,老僧不过是倡议罢了,联盟成立,完全是仰仗在座各位的仗义相助,并非老僧一人之功。只不过这联盟成立已有段时间了,目前还缺个盟主,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商议这盟主之事。”慧真老佛爷道。 “等我?高僧说笑了,这让晚辈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啊!在座的大多是武林前辈,你们商量就好,晚辈听候调遣就是。”龙武兴笑道。 “三弟,这盟主一事非同小可,所谓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盟主便是统领、指挥之人,需头脑冷静、心思缜密之人,佛爷有意推举你,你也不必太过自谦!”龙万年道。 “大哥,你也开小弟的玩笑?高僧德高望重、众望所归,自是合适人选,小弟何德何能啊?”龙武兴略微愣道。 “得!佛爷,还是您跟他说吧,呵呵!”龙万年说完不言语了。 “哈哈哈,好!老僧来说,龙少侠所言不差,只是老僧年纪大了,若是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会会李北寒还勉强可以,至于指挥调度、运筹帷幄的事儿,老僧既不擅长也没那个精力。此前破巴山之时,老僧见你头脑冷静、分析准确、坚决果断且分派得当,无论谋略还是胆魄,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老僧认为你堪当此任,你就不必推辞了!”慧真老佛爷认真道。 其实有些事慧真佛爷省略了,就是除他之外,这些人谁也不服谁,这个盟主之位已经商议过好几次了,始终没有结果。另外这里边还有一节被众人自动忽略了,那就是龙万年也有这份资历和能力,只可惜他出身天安教,很多人都对他不信任,甚至抱有偏见,所以也没人提这事儿。而就在佛爷说这番话时,旁边的敖凤舞给龙武兴直使眼色,示意他赶快答应啊! “贤侄,佛爷说的对,你在巴山表现老夫亲眼目睹,所以我最是赞成!你不必推迟。”唐远长老道。 “你的确够材料,有这资格,我们兄弟也赞成!”武伯雄道。 “我乃青城山邹元化,虽是初见龙少侠,但我信得过佛爷,既然他老说你行,我便没有意见。” “我乃峨眉喻华乾,我也相信佛爷。” ...... 唐门、峨眉、青城等几个大派的代表的表态很有分量,他们这么说,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态。 “三弟,君子当仁不让,既然大家都赞成,你就不必推辞了,咱这么多人辅助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龙万年道,敖凤武急的直搓手,心说:老三,你要开宗立派,这对你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儿,你倒是赶快答应啊。 “这!”龙武兴听众人说却沉吟不语,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原本他是打着‘借众人之力达到自己目的’的主意,却不成想这担子会落到自己肩上,实话说,他真不愿意,这联盟本就是杂牌军,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且大家都心思不一,各怀心腹事。更何况,就这些武林老前辈哪个是好与之辈?论资历、论武功都在他之上,就自己这江湖地位、这资历,若是这些人不服,何如能指挥得动啊!自己根本就不足以率领这些人。可清楚归清楚,现在事到临头了,怎么办? “诸位!若让晚辈小子来当这个盟主也不是不行,但有条件,晚辈这不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而是有言在先,因晚辈自知武功、资历都尚浅,唯恐难以服众,因此,若是我来统领,需约法三章:第一、大家要无条件听从调遣,所有人不能擅自行动;第二、商议好的决策,我只通知到在座的各位,至于各位的门人弟子则由各位辛苦传达;第三、若有不听号令或兹民扰民、妄生事端者我有权将其请出联盟,坚决不用。若诸位同意且能做到,晚辈便答应此事!相反,便请各位免开尊口。”龙武兴略思量片刻后,义正辞严道。 事情成不成先不说,就龙武兴瞬间的反应和这番话,很多人便已暗挑大拇指,心里赞成,而且在座这些人都是老江湖,都明白龙武兴这份心思和担忧,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没规矩不成方圆!这么大个联盟,这么多人,若是没点约束那岂不成了乌合之众!岂不乱套!所以没人反对,佛爷带头表示赞成、支持,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态。 “好吧!既然这样,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龙武兴无奈道。就这样,在慧真老佛爷的推荐和众人的支持下,龙武兴接了讨逆联盟盟主的位子,并走马上任了,准备大展拳脚。 首先,龙武兴请张大人吩咐下去,让山、陕地域的部分班头捕快公开查办赈灾银两失窃案,且故意将侦破方向搞错,一方面给天安教制造些压力,另一方面扰乱李北寒的判断,让其误以为朝廷消息受阻,其他地方还没收到消息,以此麻痹天安教。 第二,龙武兴请龙凤双侠出任总情报官,负责天安教内部消息收集,毕竟龙万年出身天安教,夫人又在教内,了解情况自然更多,也更方便、更准确,龙万年自然不会推脱,欣然接受。另外,他还暗中单独和龙万年说了三弟笑义兴的事儿,请龙万年通知大嫂设法联系笑义兴。 第三,请唐门唐远、尚武教外堂副堂主杜天齐、峨眉山喻华乾、青城山邹元化,分别出任东南西北攻山总指挥,而老佛爷慧真就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牵制天安教主李北寒。 第四,请张大人派人供给吃喝用度等后勤保障,所谓人马未动粮草先行,没钱玩儿不转,张大人全力支持。 联盟暂时按兵不动,行动时间另行通知。事情一项项安排下去,很多之前没接触过龙武兴的人,见他思虑周全,分派得法,只这一次便已心服口服,大家遂各行其事。很快,各种消息、情报开始不断汇总而来。 巴山失败后,副教主方狱修带人回到总坛,见教主李北寒将事情一一禀明,李北寒大发雷霆,训斥他们办事不力。原本,李北寒心中有个天大的计划,只是考虑时机不成熟,遂一直隐而不发。而之前所做一切都是在为计划做准备,不想竟出了纰漏,信件被劫,他不想这么早就暴露,所以才派方狱修等人过去将那封信和一干人等一网打尽,没想到却功亏一篑,所以他心中清楚: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暴露在所难免,只是迟早的事儿,因此,他便起了提前执行计划的打算。 李北寒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首先他吩咐总坛加强戒备,传信各分坛和在外办事的各堂人马速回总坛;第二、取消了正月和八月中秋一年两次的朝圣,将其合二为一,改在五月端阳一并举行;第三、将护教长老禹络、滕魁派出,执行神秘任务,无人知晓;第四、给朝廷和江湖施压,尽量拖延,因为总坛软禁着不少教众家属,有朝廷官员家属,也有江湖中人家属,这也是他的底牌和救命稻草,所以他不是特别担心。 这些消息通过副教主袁络缨不断传来,另外,她还说蛊毒解药已有下落,共有四瓶,两瓶教主随身携带,两瓶藏在其练功房,并说明此消息是方狱修从徒弟女婿那里得知,千真万确。龙武兴和龙万年自然清楚,这事儿是笑义兴所为。 笑义兴跟随吕梦寒回到天安教总坛,就被教主李北寒调至身边,因他自己化名笑意,人又机灵诙谐,每天笑呵呵特喜庆,李北寒很喜欢他,便留在身边伺候自己。 新春佳节,李北寒在参加完教中大聚后,便独自开了小灶,一个人自斟自饮,孤单之余叫笑义兴陪他喝酒,笑义兴岂会放过这么好的套取解药的机会,遂变着法的逗教主开心,酒至半酣李北寒问:“笑意,你为什么总那么开心?” “回教主,小的是孤儿,能活着本就是件很开心的事儿,如今还有幸和教主一起过年,吃好的、喝好的,这都是令小的很开心的事儿啊!”笑义兴道。 “我也是孤儿,可为何我活的这么辛苦、这么不开心呢?” “怎么可能?您说笑了,您贵为一教之主,应该开心、高兴才是啊!” “本来是,可我有苦难言啊!” “那就说出来啊,说了自然就好了!” “可身边没有能言之人,也包括你,我不信任你!不信任何人!”李北寒目光阴鸷的看着笑义兴道。 “那您就对着山、对着树说或是对着花鸟鱼虫说也是一样的,小的就常这么干,小的要怎么做您才能相信小的呢?”笑义兴泰然自若道。 “这是一杯毒酒,蛊毒!你喝了,我就信你!”李北寒拿出个东西扔到酒杯里道,笑义兴毫没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不出,你还挺有胆量!” “我这人都跟随在教主身边了,一杯酒不算什么,以您的盖世神功想取小的命,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说的好!来,喝酒!我告诉你,我本可称霸一方,逍遥自在,却窝在这里当什么狗屁教主,我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啊!” 笑义兴听这话莫名其妙,心道:这家伙真喝多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他未解其意,又不敢深问,也没太在意。可李北寒说完后,好像如释重负般,更放得开了,这酒是越喝越多,他突然觉得和面前这个笑意有种同病相怜、酒逢知己的感觉。 “来,笑意,我们义结金兰,磕头拜把子!”李北寒大着舌头道,笑义兴心里说:我这要是跟你拜了,等清醒了尼还不弄死我? “教主玩笑了,您喝多了,小的岂敢和教主平起平坐!”笑义兴说什么也不干。 “你,拜不拜?”李北寒凭着自己武功高,强迫笑义兴跟他结拜,笑义兴无奈,拜就拜吧,别惹他不高兴,明天他若问起不承认也就是了,二人趴地上磕头结拜,然后又接着喝酒,李北寒一高兴这酒喝的就更凶,但笑义兴心中有事儿,不敢多喝,后来的酒大多倒掉或是换掉了,即使这样,他也喝了个微醺。 “大哥,你这蛊毒可有解药?我们都结拜了,你得告诉我,给我解毒!”笑义兴装醉道。 “解药,自然有,两瓶,在我身上,两瓶在练功房,但我不能给你,你们都心怀不轨,不听我话”李北寒说着说着竟睡着了,由于他武功太高,笑义兴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找机会将消息告诉给吕梦寒。 吕梦寒又转告方狱修,方狱修知道后请来袁络缨,二人商议一番,还是没有绝对把握可以一招制住李北寒,一旦被他挣脱反扑,那将是灭顶之灾,只能另想办法、缓图之。 第二天李北寒酒醒,大感后悔,果然叫来笑义兴问道:“笑意,本座昨日喝多了,后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教主恕罪,小的不胜酒力,喝到一半儿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还头疼欲裂呢,小的是什么也记不起了。”笑义兴道,李北寒察言观色见笑义兴不像说谎,又核实了一些事情,且他自己也查看了一遍住处,皆无异常,遂才放下心来。 第四十六章 借朝圣联盟讨逆,阻北寒佛爷危难 龙武兴将所有消息汇总后,发觉天安教似乎已经警觉,且有所防备,对此他颇感遗憾,不能出其不意了,攻其不备了,得出结果之后,他将众人请来研究如何行动,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龙武兴将大家所说所想一一记录下来作为参考,散会后,他开始逐一推敲,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龙武兴心中形成,并逐渐清晰。 五月初四,天安教总坛。 明日便是今年唯一一次的朝圣之期,因此,这里是悬灯结彩、鼓乐喧天,充满了喜庆、祥和之气,而且这种氛围一直从山上延伸到山脚下。 由于今年是将一年两次的朝圣合二为一,因此,前来朝圣之人更胜往昔,早在数日之前,便已有人陆续赶到这里参加朝圣,而今天更是达到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这里,可谓是人潮汹涌、人山人海,从晨起,上山的人就络绎不绝,直到傍晚才稀疏起来。 山上搭建了大片的临时住所,供朝圣的人休息。当晚,山上灯火通明,安排了篝火晚宴,还有戏班唱戏以及杂耍等助兴节目,所有人一边吃喝,一边歌舞,看这节目,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副教主方狱修住处 “师父,吕祖堂的人回报,山上混进不少陌生的武林人物,您看,该怎么办?”吕梦寒道。 “看来,万年他们是要动手了。上一次,为了获得李北寒的信任、表明立场,我不得已站在了万年的对立面儿,此一番,我决定和他站一起,不能再让李北寒这么干下去了,不然,偌大的天安教必将毁于他手,我将无颜面对乾羽师哥,你说呢?剑声。”方狱修道。 “你早该这么干了,师哥!一死而已,何必活的这么憋屈!”旁边曹剑声道。 “好,既然你也这么说,梦寒,去准备吧!”方狱修道,吕梦寒答应一声出去了。 副教主袁络缨住处 三人正在议事,除袁络缨外,另两位分别是湘子堂堂主韩煌,钟离堂堂主汉渭。 “二位,话不多说言尽于此,成败在此一举,失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只能成功,拜托了!”就听袁络缨面色严肃的道。 “放心吧,副教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关乎自己性命的事儿,没有人退缩,定当竭尽全力!” “好!那我们按计划行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袁络缨说着起身便行。 龙武兴的计划便是借朝圣之机,攻山捉拿李北寒,所以,讨逆联盟的人已经化妆成朝圣的人混入山上。而救出人质则是关键一环,龙万年早已和夫人袁络缨通过消息,相约一起行动,袁络缨的主要任务就是解救人质。 当下,袁络缨带着韩煌、汉渭两位堂主向着后山一处山峰而去,还没到地方,离着很远便有人喊喝:“站住!什么人?口令!” “夜袁!”袁络缨回道。 “哎呦!原来是副教主啊!您怎么来了?”小头目道。 “兄弟们,辛苦了!今晚山上甚是热闹,我见守卫的兄弟都没机会参加,就请示教主替换你们,教主已经答应了,去玩儿吧!明天这个时候回来接班就行!”袁络缨缓缓道。 “哈哈,副教主万岁!谢副教主!”小头目道。 “等等!我怎么没收到消息?”后边来人道。 “是何堂主啊!这事儿的确没事先通知,这是我刚刚才向教主提起的,他让我过来安排下,怎么?何堂主不想去放松下吗?”袁络缨笑着道,并拿出了一块教主手令,这人正是仙姑堂堂主何怒涛,负责看守此地。 “那倒不是,即有教主手令,副教主又亲自接班,自然乐得放松,那就辛苦副教主了。”何怒涛见到手令不再怀疑,抱拳道,并吩咐换班,都洗洗去前山热闹热闹,手下人一哄而散! “好说!义不容辞!”袁络缨客气一句,吩咐带来的人接管此地“先查看下人数!”袁络缨吩咐道。很快有人来报,按名册记载都在这儿了。 “好!我去说下,你们守好!”袁络缨叮嘱完来到里边,把所有人召集起来道:“各位,时间紧迫,不容多说,我今天是来送你们回家的,不过,你们都要按我说的办,能做到吗?” 这些人就是被李北寒软禁在山上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家属,大家一听有这好事儿,自然高兴不已,纷纷答应。 “好,会武功的出来帮忙!”袁络缨道,又吩咐旁边的韩煌给他们解穴,服解药,这些会武的有的被下了毒,有的被点了穴,都施展不出来。 “任雪,任雪!有没有叫任雪的?”袁络缨道。 “这,这,在这里,任雪是我家小女。”一个妇人道。 “你是任布衣之妻?” “没错!你怎么知道?” “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并让我告诉你,任布衣和其师父顾老侠已双双为国捐躯,望你节哀,好自为之!”袁络缨说着递过一个小包袱,妇人打开来看,见里面是一些银两、银票和一把镶着宝石、刻着“雪”字的短剑,见到短剑妇人确认无疑,双眼垂泪,可眼下又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遂谢过袁络缨,收拾好包袱,抱起孩子随着队伍而走。 袁络缨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带着所有人质往后山转,从后山下山,由于天黑路窄人又多,行动非常缓慢,队伍才刚刚下山一小半儿,就听到前山天崩地裂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袁络缨知道前面动手了,是心急如焚,催促着大家尽量加快速度。 前山 讨逆联盟的人按约定在三更一刻点燃了所带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但这并不是进攻手段,而是约定好的信号。讨逆联盟的人收到信号,在四个方向指挥者的带领下,拿着龙万年事先画给他们的地图,按照事先布置好的计划,对各自负责的区域发起了攻击。 天安教自有自己的防御措施,而且还因朝圣有所加强,所以山上闻风而动,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各堂堂主以及各分坛主、副坛主积极组织人马抵抗。但还是被讨逆联盟的人轻易的突破了防御,因此有人发现,山上有四个位置的防御竟没有反应,分别是吕梦寒的吕祖堂、曹剑声的国舅堂、韩煌的湘子堂和汉渭的钟离堂,但即使这样,天安教的防御力量依然不可小觑,讨逆联盟的人马受阻,和山上人马混战在一起。 教主住处 李北寒和笑义兴正在闲聊,谈论此次朝圣,忽听一声巨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李北寒皱眉,唤人询问,负责内侍尚不知情,但时间不大,外面有人来报,言说:有人大举攻山,人数不详! “龙万年,是你吗?你还真会挑时候啊!早知你会有此一招,我是年年防着你啊!笑意,走!去看看。”李北寒闻言冷笑道,说着便往外走,刚出门口,一声不大不小却清晰可闻的佛号声传来“阿弥陀佛!***,别来无恙?老僧恭候多时了!” “慧真老佛爷?竟然是你!这么看来不是龙万年,而是朝廷动手了!”李北寒见到院中席地盘坐的慧真老佛爷,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满脸寒霜道。 “***即是明白人,又为何要做糊涂事?”慧真老佛爷道。 “明白?糊涂?佛爷可分的清?”李北寒问道。 “善哉!善哉!老僧从不为此事烦心,一切交于我佛。” “可你已不在空门!” “佛祖自在我心。” “在下佩服!但不知佛爷自觉可能胜得过我?” “老僧尽力一试!” “放眼当今天下武林,无人能阻我,佛爷你,也不行!”李北寒说着气势一变,周身气流鼓荡,衣衫无风自动,身周隐隐有日月星辰之象。 “三才乾元功!果然神妙!这是老僧第三次见了,上次见***还未大成。”慧真老佛爷口中称赞,却不敢有所怠慢,长眉飘摆,气息骤升,其身后隐隐有位护法金刚立起,片刻已化成佛像虚影。 “金刚化佛功,许久没见了!”李北寒叹道。 二人遥遥相对,李北寒因急于知道外面的情况,遂率先而动,但他并没有去攻击佛爷,而是闲庭信步般径直走向院门,慧真老佛爷瞬间出现在他前进的路上,李北寒抬手一掌,佛爷还以一掌,双掌相碰,双方各退数步。 “哈哈哈!佛爷果然高明,不过你老了!相比上一次切磋似乎内息不稳?”李北寒道。 “罪过!罪过!都是酒惹的祸!恭喜!恭喜!***神功大成!”慧真老佛爷道,几年前二人有过一次交手,那时李北寒的三才乾元功尚未大成,被佛爷略占了上风,如今情况正好相反。 两人嘴上说着,却手脚未停,眨眼间就过了十几招,老佛爷这次没有硬碰,而是见招拆招,佛爷自己心里清楚:刚刚这一下,他就已知李北寒功力深浅了。对方有进步,而自己不但没有长进反而在下降,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已无法经受太多刚刚那种程度的内力比拼了,若是再多来几次,自己非受内伤不可,所以佛爷改变了策略,而且佛爷目的很明确,只需牵制住李北寒,不让他离开此地即可。 李北寒见状心中已知是缓兵之计,而且他也的确感受到了佛爷的状态不佳,虽已步步紧逼,不让佛爷喘息,使其处于下风,但他就是摆脱不开慧真老佛爷,他想短时便分出胜负更是做不到,佛爷始终避重就轻,不与他硬碰,于是二人就在这院中纠缠在一起。 后面看热闹的笑义兴看的两眼出神,这才是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对决,但他立刻意识到:前些日子,袁络缨暗中联络过他,他也知道龙万年,但他担心是教主设局诓自己,遂未敢轻信,也没深入接触,但眼前发生的事和二人刚刚的对话,都说明袁络缨所说应该是真的,老大和龙大哥他们动手了,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失?于是他放弃了眼前绝好的学习机会,转身奔李北寒的练功房而去。 二人交手五十多招后,李北寒忽然撤招退身,佛爷见状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是想通了?” “非也!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再争斗下去了而已,呵呵。”李北寒阴险一笑道。 “真没想到,你竟也会用这种手段!”佛爷真气运行之际明显感到了不对,应该是中毒了,脸色微变随即一收,哈哈大笑道。 “佛爷这份淡然和定力,北寒佩服,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佛爷放心,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是暂时影响内力的一种,怎么说呢,算是麻醉药吧!以佛爷的功力最多两个时辰就可恢复,若是强行运功逼出,一时三刻便可活动。”李北寒道,他急于知道外面的情况,遂弃佛爷于不顾,向外走去。 “北寒,你可还好?”李北寒刚到院门处,还没出去,就听有人大声问道,随着声音,方狱修迈步进院。 “是师叔啊,我这有点儿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外边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北寒问道,因为方狱修和乾羽真人师兄弟相称,所以李北寒一直称方狱修为师叔。 “没事就好,是龙万年伙同尚武教搅闹朝圣,已经将其锁定在一定范围内了,局面基本控制住了,确认过你这没事儿,我这就带人前去驱逐,后山那边,袁副教主也已带人过去了,放心吧,掀不起什么大浪!”方狱修道。 “这样最好!果然又是龙万年,他还真是死心不改,哼哼!我这没事儿,师叔去忙吧!”李北寒道。 方狱修打过招呼,看了地上盘坐的慧真老佛爷一眼,李北寒会意:“这个我来处理吧!”方狱修遂转身离开。李北寒得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转身来到慧真老佛爷近前。 “原来龙万年到您那儿搬弄是非去了,可惜佛爷你一世英名,竟然信他一面之词!既然如此,我便留你不得,有什么遗言?说吧!”李北寒阴沉道。 “阿弥陀佛!事到如今,老僧无话可说,只一事不明,望***赐教!” “说来听听!” “以你之武功造诣,今时今日之地位,无论是武林之中,还是庙堂之上,都可说万人之上,老僧实在想不出你为何要急于扩张势力,甚至不惜接纳江湖匪类,还劫取朝廷赈灾官银,这种种做法实在令人费解,能否说说你为何这么做?也好让老僧死个明白。” “这些事你都知道了,想必朝廷很快也会知情,事情败露已在所难免,一旦败露朝廷定不会放过我,兵戎相见也只是早晚的事儿,既然这样,我就跟你说说,也好叫你死的瞑目。”李北寒道,他说完这话,佛爷明显感到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而这种气质,佛爷在江湖中从未见过,但佛爷却对这种气质印象极其深刻,那是他平生仅见的一次—“当今皇族”佛爷不禁愣住了。 “我本该是一方霸主逍遥自在!因为吾名李剑南,乃是北地三皇子!”李北寒霸气侧漏道。 第四十七章 李北寒惊天身世,方狱修清理门户 李北寒一句话惊的老佛爷慧真呆愣半晌,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有这等惊天的隐藏身份,纵使这许多年来已练得心如止水,这次却也不禁惊的泛起涟漪。李北寒的气质变化也只一瞬间,便忽又暗淡下来,语气怅然,讲起自己的过往。 我本是北地皇族,排行在三,原名李剑南,父皇为我取此名,是希望有朝一日北地可以剑指南朝。 我自幼天资聪颖,博闻强记,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因我好武,父皇便给我找了很多枪棒教师教我武艺。八岁那年,我在山野间打猎时得遇一位南朝避世高人,见他武功了得,便想拜他为师,起初师父不收我,奈何我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在三番五次的求师下,师父终于被我的诚心打动,在了解我的身份后与我约法三章:一、此事不能告知其他人;二、人前不能说我们是师徒;三、他年有成,绝不可领兵带队滋扰南朝。我当时年纪小,也没考虑那么深远,便一口答应了。 就这样我跟师父学艺五年,学得一身好武功,按南朝武林来说,我已够普通侠客的身份。但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名姓,只知他老自称“北游散人”而五年后,师父已飘然离去。 那年我十三岁,父皇见我功夫了得,便让我到军中历练。很快,我便崭露头角,因谋略、胆略过人且作战勇猛,取得了军中很多人的拥护,因此,一年后,在我十四岁时,便已升任将军,而且是北地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将军,当时我在军中威望甚高,后被父皇委以重任,守卫东北边陲。 但我却不知,我的迅速崛起引起了皇兄太子的戒心,他早已在暗中不断关注我、时时提防着我。我十五岁时,便被父皇封为镇北王,不知不觉间便成了皇储的有力竞争者,直接威胁到皇兄太子的地位,于是太子一党皆视我为心腹大患。其实我根本没有夺嫡之心,也无争位之意,只是我太小不懂得韬光养晦,锋芒太露罢了。 那时,北地皇族常有进犯南朝之心,梦想着牧马中原,但却因国立孱弱未能成功,这成为北地皇族一大遗憾,也是多年的夙愿。因为有这一节,太子一党中便有谋士献计:请奏陛下,遣三皇子入南朝为内应,成,则对北地进军南朝大有益处;不成,三皇子也威胁不到太子。此计深得太子之心,他们便开始详细策划,他们认为走武学一道甚为合适,毕竟我自身武功不凡,应该可以轻松进入南朝,若是再能组建起自己的势力就更好了,但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可以让我迅速崛起的强大靠山和一个契机。 于是太子不惜重金,先后派出数拨儿人马潜入南朝,打探武林情报,汇总所有情报后,锁定三方势力、三个人:一为天安教乾羽真人,一为武当派鹤行真人,一为尚武教慧真佛爷你。 那时,佛爷你虽已声名大噪,但尚武教才刚成立不久,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且江湖盛传,佛爷你虽已出空门,却尚存空门之心,从你宣扬的教义便能看出一二,虽说是个机会,但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他们将你列为待定;鹤行真人武功高深莫测,又为武当派二圣之一,但可惜其生性洒脱,遍游天下,行踪不定,且考虑日后很难借用武当势力,遂直接排除;最后便是天安教和恩师乾羽真人,那时的天安教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教中实力强劲,教众无数,上至皇宫大内,下至黎民百姓尽皆拥护,而最重要的是恩师四处云游,急于寻找合适的接班人,此事江湖皆知,于是太子一党最终决定从乾羽真人下手,遂再次派人入南朝,锁定恩师的行踪。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太子才胸有成竹的向父皇秉奏此事,父皇听罢,眼前一亮,此事若是成功,待时机成熟,便可挥军南下,我做内应,这样说不定北地皇族多年的夙愿真的能如愿以偿,父皇认为此事可行,竟荒唐的答应了。这些事,我是在到了南朝数年后方才知晓的。 父皇派人将我找去,商量此事。实话说,我并不愿意,对我而言,当个小王爷,没事儿练练功、打打猎,边境有战事,带军打打仗,挺好!我与北游师父有约,绝不进犯南朝,且我听他说过南朝的强大,以北地的国力想打南朝的主意,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我从小就不信皇族那套,什么多年的夙愿,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但当时,父皇提出这样一个计划,我自然明白父皇的用意,有道是父命、皇命皆难违,犹豫再三,我还是答应了。 这下太子高兴了,终于去掉一块心病,不管我能不能成,只要远离北地便对他没有威胁,我相当于被发配了,一个人在南朝自消自灭。可惜我当时不知这是太子的阴谋,否则我绝不会答应,后来知道也已晚了,已成弃子。这些年我深感孤独,有国难投,有家难回,苦闷至极! 当他们判断出恩师的行进路线很可能会去边关时,便告知父皇。父皇为我践行,并为我另取别名“李北寒”意思是不要忘记这北方苦寒之地,后将我秘密送出皇城。我开始以李北寒的名字出没在边关一带,独自生活,杀土匪流寇,保护边民。 一次,在我战至力竭昏迷后,被云游至此的恩师救下,真人那时已暗中观察我有一段时间了,他认为我秉性纯良、聪慧过人,还颇有胆略,甚是喜欢,遂将我带回教中,这段往事被南朝武林传为美谈,再之后的事,江湖上尽人皆知了,恩师收我为弟子,传授艺业,经过考验,接任副教主,真人辞世后,接任教主。只是包括恩师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切竟是北地皇族刻意安排的。 这些年,我借着恩师留下的基业,大肆发展教众,并向朝廷和武林双向渗透。于朝廷,我借用国教名头,结交朝中大元和地方官员,很多被邀请入教,其家属在上山朝圣之时被软禁在山上;于江湖武林,我不惜重金笼络江湖草莽,什么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打闷棍、套白狼的,只要是反对朝廷或对朝廷不满的山贼水寇我都拉拢。 我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三鼻祖传人和教中元老的强烈不满,这其中就包括方狱修和龙万年、袁络缨他们,他们质问我,我便以佛祖普度众生,我教更该护万民,凡是人、皆需爱等借口来搪塞!但我感觉到,恩师的影响力实在太大,早已根深蒂固、深入人心,我虽是教主,但却处处受制,于是我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挤走霍家,换掉护法长老,提拔堂主等等,以至于龙万年一系终于爆发,但他却以失败告终,被逼无奈逃出天安教。经此一事,我在教中地位才得以稳固,虽然方狱修出乎意料的站在了我这边,但我却知道他别有用心,只是他城府较深、隐藏不露,我一时还看不透,因其居心不明,我不得不防。 恰巧,父皇笼络了一位蛊毒高手,可以用蛊毒控制人,使中毒者不敢反对自己,我便借助此人给教中头脑都下了这种蛊毒,并掌握解蛊的丹药,可我万万没想到,父皇竟让其给我也下了这种毒,而我的解药就在父皇手中,父皇还让其传话给我,让我别多心,他只是担心我在南朝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待事成回归北地之时,自然给我解药。 大概两年以前,父皇派人通知我,言说北地休养生息多年,已是兵强马壮,再过两年便可挥师南下,让我做好准备,最好能多积攒些钱粮,以供战时所需。所以,我开始不顾一切反对,抓紧拉拢人马,去年更以黄河水患为由,逼迫地方官向朝廷请求赈灾款,朝廷果然重视,筹措一百二十万赈灾银两,我又派火龙帮中途掉包,换走七十万两,运送至阳天镖局,再由阳天镖局转送至渝州储备起来,我原想偷天换日,不惊动朝廷最好,可哪里知道朝廷早已起疑,还派了钦差调查我,而我的一系列计划,竟被几个刚刚出世的什么游龙一脉的小子,给搅的一团糟! “这回,佛爷你清楚了吧?”李北寒苦笑道,慧真老佛爷听罢,恍然大悟:他竟是北地皇族派往南朝的奸细,难怪他会如此。只不过,他竟是北地皇室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和失败者,也算可怜之人,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李北寒突然脸色一变,开口喝道。 “北寒,勿惊,是我。”说话间,方狱修去而复返进入院中。 “是师叔啊!怎么,前面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李北寒道。 “嗯,差不多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事需和你商量、商量。”方狱修边说边走向李北寒。 “什么事?你”李北寒还没说完,已走至近前的方狱修突然一掌袭来,李北寒虽惊不慌,急忙运功抵挡,虽然方狱修这一掌拍上了,但他自己却被震退了数步,可他根本没耽搁,纵身又上。 “我的事儿就是取你性命!”方狱修道。 “你疯了不成?难道你不想要解药了?”李北寒没动,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威胁道。 “解药?今天就算死,老夫也不会让你一个北地奸细活着离开,好一个李剑南,好一个三皇子!没想到我方狱修竟给你做了十多年的打手,小畜生!你给我拿命来!”方狱修说罢再次发动攻击。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李北寒面色阴沉道,作势欲毁了药瓶。 不料,突然飞来一物,直奔李北寒后脑,李北寒临危不乱,急忙避开致命一击,但方狱修的攻击接踵而至,猝不及防之下,手中小瓶被震脱手,飞向空中。 “梦寒!”方狱修大喝,吕梦寒飞身而入,直奔小瓶而去。 “剑声,助我!”方狱修紧接着又呼唤道,他心知肚明李北寒非他一人能敌,他话声还未落,曹剑声的剑已直奔李北寒而去,多年的老兄老弟这点儿默契自然会有。 就在二人攻向李北寒的同时,其背后也有一剑刺向后背,就是刚刚抛物解围的那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进练功房寻找解药的笑义兴,他已找到另外两瓶解药,出来刚到门口,便看见李北寒要毁掉小瓶,他见那小瓶和自己找到的一样,遂抛出剑鞘攻击李北寒,在方狱修的出手配合下,一举奏效,紧接着他便摆剑刺向李北寒后背,形成三人夹攻之势。 李北寒经过刚刚的措手不及,已立刻调整,面对三人的攻击,他是泰然自若,毫没在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只见其身周气息鼓荡,隐隐有日月星辰之象,爆喝一声:“都给我滚开!” 笑义兴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强劲气流撞向自己,急忙运功相抗,试图化解,但只一吸之间,笑义兴便倒飞而出,重重撞到墙上,落地后口吐鲜血。方狱修和曹剑声相比笑义兴要强得多,他们都坚持数吸之后,才被震退,虽然没有受伤,但也都感觉气息不稳,十分难受,急忙运功调息,同时紧盯李北寒,以防其暴起。由于事情发生太快,只在眨眼之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不能动的慧真老佛爷,都没料到,李北寒竟一招震退三人,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已经抓到小瓶的吕梦寒,几步赶到了笑义兴身边,急忙将笑义兴扶坐起来问道:“三哥,你觉得怎么样?”同时掏出一粒丹药,给笑义兴塞到口中。 笑义兴将丹药咽下“呸!”吐了口血沫道:“真他娘的够劲儿,放心,没事儿,死不了!”说话间急忙运功调息,吕梦寒听他还能开口说话,知道没有生命之忧,见他盘坐调息,便不去打扰,返回身和师父方狱修、师叔曹剑声二人,仍然形成三人夹攻之势。 “哈哈哈,怎么?你们还想再试试?如今连慧真佛爷都不是对手,就凭你们?也想撼树?”李北寒大笑道。 “乾羽牛鼻子还真是有眼无珠,竟教了你这么个北地奸细,你也不要太过猖狂,你一人再强能捻几颗钉?今天就算用人填,我也要替乾羽老道清理门户!”方狱修咬牙切齿道。 第四十八章 四人大战李剑南,香消玉殒吕梦寒 “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师叔,我早知你跟我不是一心,但我始终看不透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李剑南无所谓道。 “我和万年想法一样,只不过做法不同罢了,为保天安近百年的基业,我便想找机会废掉你这个教主而已,只是始终没得机会,如今你身份暴露,就不仅仅是废除教主这么简单了,于公于私我都有理由取你性命!”方狱修道。 “是吗?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奉劝你三思后行,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免得后悔莫及!”李剑南道。 “被你蒙蔽利用是老夫终身的耻辱,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十几年就是老夫最后悔的事儿,今天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终结这一切!废话少说,受死吧!”方狱修又羞又怒道,说着便抽出自己的佩剑,并看了吕梦寒一眼,吕梦寒立刻会意,也跟着抽出自己的剑,再加上曹剑声,三个人、三柄剑同时散发着冰霜剑气,李剑南顿时感觉身周温度瞬间下降,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哦?狱血冰霜剑吗?还是第一次见到三人同使,让我看看有何神奇之处!”李剑南略带几分期待道,同时暗运内功驱寒抵御。 紧接着,方狱修双目赤红,爆发出滔天杀意和浓厚的血煞之气,摆剑而上,曹剑声和吕梦寒紧随而动,三把剑将李剑南圈在当中,但见剑影重重,冷气森森,犹如一个冰霜冷气罩将李剑南笼罩其中。 李剑南身形转动、飘忽不定,犹如鬼魅般穿梭于剑影之中,只是他一味闪避,守而不攻。别人不知,李剑南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受到了狱血冰霜剑寒气和血煞之气的影响,尤其方狱修的血煞之气,甚为狂霸,时时挑动他的气血,总有热血沸腾想要暴走的冲动,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压制这种冲动,因此他是一边运功抵御寒气和血煞之气的侵蚀,并慢慢适应这种状态,一边不停的躲避着三人的攻击。 即使这样,方狱修三人依然奈何不得李剑南,伤不到他分毫。旁边盘坐调息的笑义兴见状,一咬牙,起身提剑而上,加入战团,四人同战李剑南。 “笑意,你还来?你我同病相怜,甚为投缘,我自觉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李剑南冷冷问道。 “先纠正一下,我不叫笑意,而叫笑义兴,乃是游龙一脉的传人。我说李大教主,你这话说的太让人费解,乾羽真人、方前辈,天安教上下哪个曾亏待于你?你又为何如此?”笑义兴反讥道。 “说得好!小子,今天若能成功废掉此人,老夫就认你这女婿!”方狱修道,此前吕梦寒带笑义兴回来便跟他坦白了,方狱修黑着脸百般刁难,就是不承认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小子白捡便宜,现在他看笑义兴这表现,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哼!没想到你竟是游龙一脉那几个小子之一!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剑南颇感意外无语道。 “嘿嘿!您老说话可得算数啊!”笑义兴道。 这一会儿工夫,李剑南运用三才乾元功护体,已渐渐适应了狱血冰霜剑的不良影响,哈哈大笑道:“狱血冰霜剑不过如此!”遂开始渐渐还击。他这一还击不要紧,场面立刻出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只见功力稍弱的笑义兴和吕梦寒不断的被交替震飞出去,然后再回身补上。 方狱修和曹剑声立刻成了牵制李剑南的主力,他二人自然也清楚这点,遂拼尽全力,很默契的彼此交替进攻,不给李剑南喘息之机,让他无暇他顾,希望能给两个小辈创造可乘之机。师兄弟二人看准时机,借李剑南再次震飞吕梦寒略有迟缓之机,果断出手,两柄剑几乎同时刺到,李剑南迫不得以只好同时应对二人进攻,左右手同时挥动,凝聚起两道真气将刺来的两把剑凝在半路,无法寸进。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笑义兴见状岂能错失良机,摆剑奔着李剑南后心便刺,这次笑义兴没有被震飞,手中剑同样被凝在那里,无法寸进,而刚刚被震飞出去的吕梦寒见李剑南被三人牵制住了,便不顾一切,飞身过去挥剑向着李剑南颈项斩去。 此刻的李剑南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老虎再厉害也怕群狼!情知不妙,被逼无奈下他强行提升功力,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内力,再次同时震退三人,然后迅速躲避斩来的一剑,虽说险险避过致命要害,但却没能避开全部攻击,被吕梦寒的剑在左肩处划出一道伤口,李剑南忍痛顺势反手还以一击,因为出手太快,吕梦寒没能避过,正打在其左肩处,吕梦寒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手中剑也撒手了。 “梦寒,梦寒,你怎么样?”笑义兴惊的魂不附体,赶紧飞身去接吕梦寒。 “我没事儿,受了内伤,左臂脱臼了!”吕梦寒嘴角溢血、有气无力的道。 “我帮你接上!”笑义兴说着便给吕梦寒接上左臂。 “快去帮忙,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息!”吕梦寒略微活动了一下道。 笑义兴见她没有性命之忧,返身而回,却看见方狱修气息衰弱已落入李剑南之手,李剑南正要对其痛下毒手。 刚刚李剑南突然爆发时,方狱修虽也被震退了,但老头子拼着受内伤,迅速化解了李剑南的真气,出其不意的抢上攻击。这一手大出乎李剑南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头儿真的会舍命相搏,遂仓促应战,和方狱修硬拼了几招,因其刚刚化解吕梦寒威胁而强行运功,受了轻微内伤,再加上外伤的干扰,所以接下方狱修这波进攻则略显狼狈。 反观方狱修,却比李剑南更加不堪,两人原本就有所差距,老头儿又是先受内伤而后抢攻,所以硬拼之下,几乎让他筋疲力竭,可方狱修内心的耻辱让他对李剑南恨之入骨,因此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咬着牙,不计生死的攻击李剑南。 李剑南被方狱修这种以死相搏的打法也是刺激的不轻,同样再次爆发,竟以两招直接打伤强弩之末的方狱修,而后走上前去,俯身伸手抓起方狱修苍白的发髻“我本不想伤害你们,奈何你以死相拼,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李剑南说着就要下手。 笑义兴返身而回刚好看到这一幕,间不容发之际,他举剑刺向李剑南后心,而被震的略远的曹剑声略作调息后也同样返回,一剑刺向李剑南面门,二人几乎同时攻到。 李剑南顺手将方狱修提起在半空,当做挡箭牌护在身前,使得曹剑声投鼠忌器,不得不撤回手中剑,绕至侧面攻击,而对身后的笑义兴,李剑南则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运功震飞出去。 可这二人锲而不舍的不断进攻、干扰李剑南,试图解救方狱修,但可惜都未能奏效。在三人纠缠之时,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吕梦寒已经悄悄爬行至近前,只见她突然暴起,挥动捡回的剑,刺向李剑南后心“放开我师父!” 吕梦寒突如其来的攻击,甚是出人意料,李剑南无奈只好将手中奄奄一息的方狱修甩飞出去,回身抬手将吕梦寒的剑凝住,然后再一吸,直接将吕梦寒吸到手中,扣住咽喉。 “丫头片子,你找死!” 这下好,直接更换了人质,旁边回过神儿的笑义兴提剑而至,大吼道:“放开她!”拼命刺向李剑南,曹剑声的攻击也紧随而至。 李剑南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动,然后将吕梦寒抛飞出去。此刻,李剑南觉得,四人已去其二,剩下这俩不足为惧,但因为刚刚强行提升功力而受内伤的缘故,他急需调息一下,因此,他想用重伤的两人来吸引剩下的两人,为自己争取时间。果然,笑义兴中途转向,直接奔着吕梦寒而去,曹剑声见状也急忙撤招去看方狱修。 “梦寒,梦寒,你怎么样,梦寒?”笑义兴接住吕梦寒,不停的呼唤,此时的吕梦寒面无血色,已经背过气去了,笑义兴再三摇晃、呼唤,依旧没有反应,瞬间失去理智的笑义兴,如同疯魔般暴吼道:“李剑南,我杀了你!”抄起地上的剑,直扑李剑南。 此时的李剑南正在默默运功调息,见笑义兴扑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小子,不要!”曹剑声见状大叫道,可惜已经晚了,就见李剑南抬左手一挥,荡开来剑,顺势发掌,正中笑义兴前胸,笑义兴直接倒飞而回,摔落在吕梦寒旁边不远处,昏迷过去。 此时,旁边的方狱修在曹剑声的运功疗伤下,已恢复了一些,老头子毕竟有几十年功力,他见李剑南安然无恙甚觉不甘,可此时也无能为力,又见吕梦寒、笑义兴双双倒在当场,生死不知,老头子双眼冒火,有气无力问道:“梦儿,她,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你先休息下,我这就过去看看!”曹剑声答道。 “不用看了,今天,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李剑南道。 “我现在就取你性命。”曹剑声道。 “你不妨试试!看你能否办到。” 曹剑声知道这家伙绝非虚张声势,也清楚自己绝不是对手,还是先救人再说,实在不行就先撤退,交给外面来的那些人吧。于是,曹剑声绕过李剑南,来看吕梦寒,见状不禁紧锁双眉,掏出颗药丸送入其口中,封住几处穴道,又给她度运真气,好半天,吕梦寒咳出一口淤血才缓过这口气儿。 曹剑声见她醒了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又去看笑义兴,这家伙只是受了内伤而已,在曹剑声运功疗伤下,很快便醒转过来,笑义兴刚明白过来,顾不得自己的伤,抹了一把口鼻处的血迹,连滚带爬的来到吕梦寒身旁,一把将其抱在怀中“梦寒,你怎么样了?梦寒!”吕梦寒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师父,您的养育之恩梦寒以命相报,今生咱们师徒缘尽于此,下辈子,我想活的自在些,不想这么累了!”吕梦寒缓缓看向方狱修道。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笑义兴道。 “三哥,我不成了,今生我们不能白头到老了,可惜我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来生,我给你多生几个孩子。”吕梦寒转回头看着笑义兴笑道“药,你拿去,好好活着!”随后吕梦寒颤抖着手掏出一个小瓶道,笑义兴一把抓过吕梦寒的手,放在胸口“别说了,你一定会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说着眼泪伴着血水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别难过,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和你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美好的时光,我很开心,那是属于我自己的自由时光”说到“自己的”的时候已经低不可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气息了,吕梦寒气绝身亡。 “梦寒!你醒醒,梦寒,曹师叔,你快救救梦寒啊!救救梦寒!”笑义兴抱着吕梦寒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已经哭成泪人。 曹剑声见状无奈摇头叹息,刚刚他唤醒吕梦寒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没救了,李剑南震断了吕梦寒的心脉,此刻他只说了句“小子,人死不能复生,好自为之吧!”遂转回身去照顾方狱修了。 “小丫头说的不错,我也想活的自在些,或许死是最好的解脱,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李剑南道,说着他便要动手。 “李北寒,休要猖狂,你的末日到了!”正这时,忽然有人大喝一声道,随着声音“嗖嗖嗖”数人先后落入院中。 最先进来的、也是喊话的正是龙凤双侠的龙万年,其后是敖凤武,另一侧则是龙武兴、马跃兴、江涟兴、胡战兴极其三位义兄,另外房上还有个老道,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见到这些人,李剑南心中暗道:“不好!” “你们怎么才来?”笑义兴见到自己人,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第四十九章 甄父子多行不义,火龙帮二老归西 龙武兴他们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去找火龙帮和阳天镖局算账去了。因为结义大哥龙万年要求将教主李北寒交给他们来对付,他言说:这是天安教的家事。龙武兴略一盘算,两位义兄汇合其夫人袁洛缨,再有有慧真老佛爷的助阵,应该万无一失,索性就答应了。因此,在龙武兴事的计划中,是他带着三位师弟、以及沈祝功、朱友、卜成仁和四武雅庄的四位庄主等人对付火龙帮和阳天镖局。 龙武兴原想各个击破,没成想到山上一看,这两伙人马居然在一起抱团呢,不过这样也好,直接一网打尽,省的费二遍事,遂直接将院落包围了。 阳天镖局这边甄世豪、甄屹、贾义仁、赵万成、西门泰等都在,火龙帮那边霍天西、海墨天、火龙二老一个也不少。他们正喝酒闲聊呢,便听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立刻意识到出事儿了,马上派人打探,却发现已经被包围了。两伙人马立刻戒备,形成两个圆圈,分别将主要的几人,围在当中。 “原来是穆山兄的弟子,你们也参加朝圣?”甄世豪见状哈哈一笑道,神态自若、甚是热情。 “老家伙!别装疯卖傻,假亲假厚了,看着恶心,我们就是来算账的!”江涟兴憋不住火先开口道。 “没错,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该做个了断了!”马跃兴接道。 “哦?是吗,我倒觉得我们之间有恩无怨,各位若是赏脸,我们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聊聊如何?”甄世豪道。 “不必,您老说的没错,你我之间有恩无怨,但你勾结天安教窃取朝廷赈灾官银,已犯了天怒人怨,我们是受朝廷委托前来拿人的,你若识时务,束手就擒,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上绝不难为你老,至于朝廷怎么发落,我们就无权过问了。至于他们”龙武兴一指火龙帮众人接着道:“既有公愤,也有私怨,于公于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们!”龙武兴道。 “小子,你不用使这种挑拨离间的鬼把戏,这里是天安教总坛,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还在两说,不要在这大话欺人!”海墨天道,他是真担心阳天镖局弃他们于不顾,选择自保,遂急忙用这话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甄世豪自然明白海墨天的小伎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甄世豪清楚:现在大家同乘一条船,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天安教完了,他们都得跟着倒霉,大家抱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各自逃生只会被逐个击破。 “贤侄,何必如此?我们都是受蛊毒胁迫所为,也是受害者,跃兴贤侄也中了这种毒!”甄世豪无奈道,可语气中透着威胁之意。 “蛊毒?无稽之谈,事到如今还耍这种把戏不觉太幼稚了吗?”马跃兴道。 “那你没发现他活的好好的,并未毒发吗?”龙武兴道。 “怎么回事儿?”甄世豪和马跃兴几乎同时问道。 “你的确中了蛊毒,是他们父子所为,不过老三已经偷到解药,师妹已经偷偷给你吃了,这事儿以后再跟你详说。”龙武兴对马跃兴道,也是说给甄家父子听。 “你们,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我们究竟何仇何恨?”马跃兴怒道。 “我们无怨无仇,原本湿里、干里都没你们的事儿,谁让你们偷听官银之事,没头没脑的撞进教主的计划,你们是自找倒霉!”海墨天道。 “放屁!我当初根本就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自己做贼心虚!现在知道了,若是再让江某重新选择,我一样会管,你们他娘的干的就不是人事儿!”江涟兴怒道。 “我不想火龙帮毁于我手,只想给火龙帮找条出路,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你们横插一脚坏我好事儿。”霍天西道。 “不必多做争执,路,我已经给你老开出来了,走不走全在你自己!”龙武兴见状拦下还想开口的江涟兴,对甄世豪道。 “众人听真,有人扰乱朝圣,大家齐心合力护教、保护教主,跟我们去教主那里!”甄世豪突然抖丹田喝道。 龙武兴众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胡战兴大喝一声就冲了过去,他那三位义兄紧随其后,龙武兴见状只好下令进攻,打吧!没什么好说的! 胡战兴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他就知道找最大那个,因此他直奔甄世豪而去,他那三位义兄分别被赵万成、西门泰和贾义仁拦住。马跃兴则咬牙切齿的奔甄屹而去,大家捉对厮杀,就混战在一起了。 另一面,江涟兴不容分说冲着海墨天就去了,在他心中,出了任布衣之外,就数这对“祸害”最令他痛恨。龙武兴见状直奔霍天西而去,擒贼先擒王!火龙二老想要护着二人,却被四友庄的四位庄主以二敌一分别拦住。双方所带手下人也混战成一团,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且说马跃兴独战甄屹,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打磨万柳拂风剑,已有小成,此次摆开了使用,对上甄屹稳占上风“我要为已逝的岳父、为自己、为梦儿报仇雪恨,你纳命来吧!”马跃兴大吼着频频进攻,对甄屹就下了绝情,甄屹立刻顶不住了,现出败相。 “爹!救我!”甄屹急忙求救道。 甄世豪此时也是异常难受,他的武功和火龙二老相差无几,自然不是胡战兴的对手,况且他无心恋战,边打边退更是被动,但听到儿子的呼救声,他这做父亲的受不了了,那可是亲生儿子! “贾贤弟,助我!”甄世豪咬牙喊道,他看到贾义仁那边三人对上沈祝功三人都占据着上风,方才如此。 “赵老弟,你们俩先顶一会儿,我去助总镖头一臂之力!”贾义仁道。 赵万成、西门泰答应一声,以二对三在这应付,贾义仁则转身联合甄世豪二战一,胡战兴是越战越勇,根本没把俩老头儿放眼里,仅相斗几招,甄世豪便再次听到甄屹呼救,这次声音都变了,甄世豪斜眼观看:儿子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浑身是血,眼看支撑不住了。 “贤弟,坚持片刻,我去去就来!”甄世豪无奈之下,猛攻两招抽身便走,直奔马跃兴“休伤我儿!”让过甄屹抵住马跃兴,二人战在一起。 可甄世豪离开,贾义仁立马不敌胡战兴,不出十招就被胡战兴一掌拍的口吐鲜血,转身而逃。胡战兴瞬间追上,手起掌落,毙命当场。 胡战兴转身就奔甄屹去了,甄世豪眼角余光看到此景不禁心凉,强攻两招逼退马跃兴,回身去救甄屹,但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一把抓过甄屹向后抛去:“快逃!”瞬间被胡战兴一掌拍在前胸,甄世豪被打的向后倒飞,却突然停止不动了,他自己低头看,身前露出明晃晃的剑尖,回头看竟是马跃兴,口中道:“你!你!” “我怎么地?你什么你?欠我师父的命该还了,顺便去下面给岳父大人请罪吧!”马跃兴说着飞起一脚,将人踢翻在地顺便抽出自己的剑,甄世豪就此毙命,马跃兴抬头看,胡战兴已经去帮他义兄了,他则转身奔火龙帮那边而去。 火龙帮这边也是边打边退,刚刚贾义仁、甄世豪相继毙命,对火龙帮冲击很大,尤其霍天西和海墨天这俩人精,一见情况不妙就准备脚底抹油了,可却没想到,龙武兴和江涟兴死咬不放,盯的甚紧,无奈之下,霍天西大喊:“二位叔叔,助我一臂之力!” 火龙二老见状只好奋力抢攻,逼退四友庄的四位庄主后,强行奔着霍天西而去,这俩老头儿也是豁出去了,竟是不计生死的一味前冲,待到近前,二人已是伤痕累累,二老一人抓着霍天西,一人抓着海墨天,同时抛飞出去。 “逃命去吧!回去跟大哥说,霍家恩德,我们兄弟此生愿舍弃一切,以命相报!” “来世,我们绝不做不辨是非之人!” 火龙二老以身挡住龙武兴和江涟兴等众人,不让他们去追,瞬间死于乱刃之下,霍天西和海墨天死命得活,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了。 这时,刚好胡战兴带着沈祝功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那边结束的更快,赵万成和西门泰一见贾义仁和甄世豪死了,俩人就起了逃跑的念头,相互交换了眼神,各选一个方向,俩人分开逃跑,哪知道胡战兴更快,追上赵万成手起一掌,拍落在地,朱友跟上,一剑结果性命,胡战兴丝毫没停顿,返身又去追西门泰,几个呼吸间,便已赶上,同样手起掌落,这次是卜成仁跟上补刀,结果了其性命,四人这才来见龙武兴。 经刚刚甄世豪那一嗓子,天安教很多人往这汇聚,跟着往教主方向运动,这些人渐渐汇聚到一起,对龙武兴众人形成了反包围,给龙武兴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好在,讨逆联盟的人马也紧随而至,龙武兴请众人帮忙拦住天安教的人马,不要让他们去增援教主,他则带着师兄弟赶去教主住处。 而龙凤双侠则更是不顺,二人刚山上就遇到了采和堂主蓝霸图和果老堂主张枭,被二人阻拦,纠缠了许久,幸得杜天齐带人赶到,替下二人,他们俩才得以脱身。 容等龙武兴等人赶到这里,一场大战已经结束,但见“李北寒”伫立当场,见众人到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而已,院落一角老佛爷慧真盘膝而坐、泰然自若,但却一动不动,地上的方狱修已经奄奄一息,曹剑声正在照顾他,笑义兴那儿抱着个生死不知的女人状若疯癫,龙武兴就知道情况不妙,事情发生了变化。 “老三,你怎么样?”龙武兴顾不得许多,赶紧带着师兄弟围到笑义兴身旁,急切问道。 “你们怎么才来?”“我要杀了你!”笑义兴不答只是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他打开始动手时,就知道肯定会有援兵,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晚,他打心眼儿里埋怨众人来晚了,不然吕梦寒也不会死,因此气闷攻心之下,突然张口“哇!”一口鲜血喷出,就此人事不省,龙武兴赶紧扶住躺倒的笑义兴,把他平放在地,吩咐江涟兴和胡战兴将他和吕梦寒抬到一边,龙武兴看着一死一伤的两人,面现愧疚之色。 “阿弥陀佛!龙少侠,万年,他不叫李北寒,而叫李剑南,乃是北地三皇子,被派往南朝卧底,他们试图里应外合,侵犯南朝,你们先合力拿下他吧。”慧真老佛爷突然开口道。 “什么?”老和尚一句话不呰于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龙万年。 “佛爷,您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没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方副教主也听到了!”慧真无奈道。 “方师爷,这可是真的?”龙万年看向方狱修问道,老头儿羞愧难当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千真万确!我们都听到了。”曹剑声道。 “高僧,您受伤了?”龙武兴关心的问道。 “无妨,只是中了他的毒无法运功、不能动而已!”老佛爷道。 “李剑南?哼哼!三皇子!”龙万年暴喝道:“天安教近百年的基业竟毁于你手,你罪该万死,死有余辜,给我下地狱去吧!”龙万年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怒不可遏便要动手。 “大哥,且慢!冷静!他是北地三皇子,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废去他武功交给朝廷为好。”龙武兴道。 “哈哈哈!废去武功?交给朝廷?你说的,好像我已经束手待毙了一样,想废我?就凭你们?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李剑南道,说话间他掏出一堆丹药吃了,经过刚才片刻的调息,他已经恢复了许多。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做困兽之斗吗?”龙武兴道。 “笑话!放眼天下,没人能困的住我!但我对你倒是颇感兴趣,你就是那个游龙一脉的龙武兴吧?本座今天有此局面都是拜你所赐,一个初入江湖的无名之辈竟将本座逼至如此境地,实在令本座刮目相看!今天我倒要好好会你一会!”李剑南道。 第五十章 会游龙处境微妙,左右手禹络滕魁 “承蒙三皇子看得起,在下不胜荣幸!不过,你说的我不明白,我们兄弟明明被你害的走投无路,你何以倒打一耙?”龙武兴道,这家伙怎么回事?我们师兄弟前些时几乎死走逃亡,还差点死在巴山上,他却说他今天的境地是拜自己所赐,岂有此理啊! “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你可知,官银之事是我早在两年前就计划好的,那时恰好火龙帮找上门,想要重回天安,我便借题发挥以此事作为回归条件,成了更好,不成于我也没有损失,可惜他们处事不慎,在商议如何下手时被你们兄弟偷听到了。 阳天镖局乃是我暗中发展的一处秘密分坛,主要负责官银的转运,他们配合火龙帮顺利完成了官银的偷天换日,事成后将官银运到镖局准备转运至渝州府,没想到你们竟有人投奔到镖局,还在酒醉后意外的发现了那批官银。 还有那个胆小怕事的任布衣,因为担心自己受株连,竟自作聪明的把你们给招来了,致使你们顺藤摸瓜查到渝州府,进而影响到了我计划的进行!他若是按我计划行事,早点儿解决那钦差,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真不知该说你们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卷进我的计划中,并将计划搅的一塌糊涂,巴山一役,我本想连人带信一起毁灭,杜绝后患,结果又是你,带人破山救人,致使此事功败垂成,才有你们今日的肆意妄为,我不该对你刮目相看吗?”李剑南道。 “你说这些我都清楚,不瞒你说,我们一直是被动应付,但我随着钦差了解到一些真相后,便决定联合众武林同道主动出击,扳倒你,我们游龙一脉就可以扬名立万,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另外,再告诉你,巴山事败,正是你所谓的那个‘胆小鬼’透漏的消息!”龙武兴道。 “原来竟是坏在他手里,他简直死有余辜!难得你光明磊落、坦诚相告!”李剑南道。 “他本性纯良,不想多造杀孽!还想为南朝保住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罢了。”龙武兴道。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那两位师弟,此前,我用官银拉拢西北盗匪和江浙水寇,都是他们帮忙押运的。事情若是败露,他们一样脱不了干系,私运官银,其罪不小,且不论赈灾官银,但就此前夹带的官银也足以要他们项上人头了。” “我和老三早就查觉得不对,没想到还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们早已发现问题偷偷更换了一点点埋藏了起来,以作日后脱罪的证据,你没想到吧?”马跃兴道。 “难怪你们能掀起如此风浪,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没想到我苦心经营多年,处心积虑谋划了许久的计划,竟就这样毁在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手中,的确小瞧了你们。”李剑南听了这话一脸黑线,阴沉的可怕! “过誉了!在下见三皇子是聪明人,事已至此,何必负隅顽抗?”龙武兴道。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李剑南傲然道。 “跟他费什么话,动手!”龙万年说着第一个冲了上去,敖凤武紧随其后,胡战兴则是第三个。 李剑南虽然有伤在身,但他真没把这几个人放眼里,这些人充其量也就和刚刚那四人差不多,自己一人应付,还不成问题,必要时若想脱身也没人能拦得住自己,便蓄势以待。 “休伤我主!”双方还没交上手,便突然有人喝道,随后采和堂堂主蓝霸图、果老堂堂主张枭、仙姑堂堂主何怒涛以及几位副堂主、分坛主跃入院中。这些家伙见形势不对,便急忙奔这而来,打着以请示教主为由伺机夺取解药的主意,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番景象,顿时愣住了。 “诸位,来的正好,这家伙原名叫李剑南,乃是北地派往南朝的奸细,大家齐心合力拿下此人!”龙万年见状道。 “此话当真?”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真假,蓝霸图遂开口问道! “他说的没错!不过我提醒你们,解药在这,今日站在我这边的,事后我便给他解蛊!”李剑南手拿小瓶摇晃道。 “你们别听他的?身为南朝人岂能为他卖命,以前不知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你们可不能糊涂!”龙万年道。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解药吗?”张枭道。 “不错!我们不是什么仁人志士,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有人道,众人犹豫不决,场面瞬间僵化,他们这些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现在可说他们倾向谁,谁便是胜券在握。 “我也有解药。”正在所有人举棋不定、不知所措时,突然有个微弱的声音说道,正是刚刚苏醒过来的笑义兴,马跃兴赶紧过去扶他起来,笑义兴虚弱的接着道:“这是梦寒用命换来的解药,我已经留下四颗,其他的你们拿去吧!但是,我要他的命!”说完一指李剑南,并将手中小瓶抛出。 “不能先给解药,要看他们表现。”龙万年闪身上前一把接过小瓶道。 “姓龙的,你算什么东西?解药是小兄弟所给,你凭什么拿走?”张枭道。 “没错!又不是你的。”有人附和道。 “我信不过你们!”龙万年道。 “既然如此,不知教主,能否先给解药,我们定全力护教!”何怒涛道。 “笑话!本座岂会受此要挟?解药,我不会先给,但我的条件不变,你们自己看在办。”李剑南道。 “龙长老,我们只为解药而来,这样,我们不干涉你们,也不会出手帮姓李的,但事成后,解药要有我们一份,如何?”蓝霸图道。 “这样也好,那就一言为定!”龙万年略一犹豫道,他明白不能过分逼迫这些人,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倒向李剑南,那自己这面就危险了,维持现在这样的平衡局面刚好“我们上!”说着龙万年直扑李剑南,敖凤武紧随其后。 “休伤少主!”忽然又有人大喊道,人随声到,一男一女飘落院中,分别拦下龙凤双侠,并将二人逼退。 龙万年抬头一看,都认识,都是天安教的护教长老,女的禹络,面容娇美,风姿绰约,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可是知道她的人都清楚,这女人已年进四旬了;男的滕魁,目测身高九尺上下,身强体壮,如同石碑般站立当场,手中提着一把大的出奇的刀,武家堡的霸刀就够大了,他的刀有那两三倍大。 “他是北地奸细!二位长老还维护他?”龙万年见是这二位便质问道。 “剑南,你受伤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禹络根本没理龙万年,几步走到李剑南身旁道。 “无妨!回来就好,事情都办妥了?”李剑南道。 “嗯!”禹络温柔的看着李剑南答道,随后头也不回的说道:“龙长老,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他是我师弟,谁想伤他就要先过我这关!” “谁想伤少主,除非我死!”滕魁声若闷雷般吼道。 “师弟?少主?”这是哪跟哪啊?什么情况啊这是?就连龙万年都傻眼了,猜不透其中奥妙。 他们自然不知,这禹络乃是李剑南那位神秘南朝师父“北游散人”所收养的孤儿,自幼随师父习武,因其比李剑南早入门且大着三岁,所以二人一直师姐弟相称。 李剑南学武期间,都是禹络喂招、陪练,她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男孩子,何况李剑南出身皇家颇有威严气势,且容貌俊朗,而见惯了身边那些庸脂俗粉的李剑南,也是第一次见江湖侠女,颇有好感,因此,二人于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倾慕,从而互生情愫。 李剑南学艺五年回家后,二人也没断了联系、往来,在李剑南被封“镇北王”后,日久生情的两人便私定了终身,李剑南许诺禹络,她就是未来的王妃。 可是后来,李剑南却音信全无了。禹络直忍到师父辞世,才出山去找李剑南,但从北地得到的消息是,李剑南化名“李北寒”去南朝闯荡至今未回、生死不知。于是,她便南下寻找李剑南,到南朝一扫听,乾羽真人收“李北寒”为徒的事儿,武林中人尽皆知,她便顺藤摸瓜找到天安教。 李剑南一见是她,自然欣喜若狂,收她入教,做了护教长老,这些年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只是一直在暗中往来,期间,李剑南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全都告诉了禹络,而禹络则表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是李家人、死是家鬼,只是,她自己是南朝人,对于李剑南要做的事,她虽不会阻拦也不会帮忙,她只守护李剑南一个人,谁想对付李剑南,她肯定不答应。 至于滕魁,经历比较简单,这家伙自幼身强体壮,高人一头乍一背。李剑南于军中发现他,甚是喜欢遂收他做了马童,李剑南在练功时,他也跟着比划,李剑南见他是块料,就把他送到护国寺学武,数年后滕魁练就十三太保横链儿,金钟罩铁布衫,满身的硬功。出师后,他自然去找李剑南,可李剑南那时已不再北地,最后他访到了那位“北游散人”那期间他一直跟着禹络,他知道李剑南和禹络的关系,这位乃是少主夫人,未来的王妃,他还得到“北游散人”的指点,练了一手好刀法,因其力度大无穷“北游散人”给他特地打造了一口出了号的大刀。“北游散人”辞世后,他跟着禹络一起下南朝寻找李剑南,又一起加入天安教,凭借着一身硬功和那柄大刀,也成了一名护教长老,跟在李剑南身边。 前些时候,官银顺利到手,李剑南请他们俩回北地送信:挥师南朝的计划照常进行。可二人刚回到天安教,就得知事情已经败露了,李剑南无奈又让他们二人再次往返北地,通知情况有变,但他自觉还能应付一时,所以,南下计划要么提前,要么取消,若是提前最好在八月中秋前后发兵,并让二人带回确切答复。因此,这二位去送信才刚刚赶回来。 虽然在场的大家都不清楚这些事情,但看禹络和李剑南的亲密程度以及二人的称呼,明眼人都看得出三人关系非同一般。 “好哇!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隐藏的够深啊!来得正好,今天就将你们一网打尽!”龙万年咬牙切齿道。 “龙万年,别大话欺人了,你凭什么?老佛爷不能动手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现在我又多了他们两位,你们不仅没有胜算,而且今天,你们恐怕一个也走不了!”李剑南阴沉的说道。 李剑南说的不错,按现在情况来看,龙武兴、龙万年这些人的确已经毫无胜算了,差一差,还可能真的全军覆没,因此,在他们说话时,龙武兴已在心里盘算,是打还是先撤,等调齐人手再来拿人。他还没拿定主意,却忽听一道女声响起:“那也未必!” 众人纷纷甩脸观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天安教的人都认识,那正是副教主袁络缨,龙万年的夫人,其后还跟着韩煌、汉渭两位堂主。 按计划,他们以解救人质为第一要务,然后再回来汇合龙万年共同对付李剑南,可他们却迟迟未到,刚刚龙万年还在担心,这么久没来说明遇到情况了。他们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他们遇上了一点儿小麻烦,还是来自队伍本身,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质久不活动,腿脚、体力都差得很,再加上天黑路滑、山路难行,尤其是那些官宦家属,特别是女眷,几乎不能自己行走,因此,他们进度相当缓慢。 当听到爆炸信号时,他们才下了三分之一的山路,袁络缨干着急没咒念。到最后,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挑那些个实在走不动的,命手下人和队伍中身强力壮的人,或背、或架、或掺、或扶,就连两位堂主都是一手架一个,这样才略微加快了一些速度,可袁络缨为了不引起怀疑,带的人不多,只能先帮助那些最弱的,就这样如同龟走、蜗牛爬一般,好不容易才挨到山下,和龙武兴安排的接应队伍接头后,移交人质,他们这才急匆匆赶回这里,袁络缨刚到就听到了李剑南的话,这才接话。 第五十一章 奇兵至风云际会,破三强禹南殒命 “络缨说的没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李大教主,你似乎还没看清状况?” 袁络缨话音刚落,又有两道苍老的声音先后说道。 龙万年一见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这老二位也会赶来,他们是护教长老智圣古和铁拐堂堂主“今世铁拐李、单足神拐”李笑仙,这二位都是天安教老人儿,乾羽真人的追随者。二老年纪大了本就不怎么管事儿了,龙万年“叛教事件”后,他们更是心灰意冷,尤其李笑仙这个堂主,早已被李剑南安排的副堂主架空了,都进入了养老的行列,他们有心离去归隐山林,无奈身中蛊毒不得不暂栖总坛。虽说平时无事,但他们都在时刻留意教中举动,今天这事儿自然瞒不过他们。 “您二老怎么来了?”龙万年于二人纷纷见礼道,态度恭敬有加。 “是万年啊!你说有人闹山,搅闹朝圣,咱爷们儿能看着不管吗?”李笑仙揶揄道。 “我们到前面一打听才知道,敢情是朝廷捉拿钦犯,言说主犯在这儿,那自然是得过来瞧瞧了!”智圣古说着狠狠的瞪了“李剑南”一眼。 原来,张大人着官衣在众差官保护之下,已经在前山露面了,并宣布:天安教教主李剑南伙同火龙帮、阳天镖局劫持赈灾银两,祸国殃民,罪证确凿,朝廷奉旨抓人、依法办案,本着“首恶必除,余者不问”的原则,只查办主要首脑,但有阻拦者,同罪,杀无赦!并且命人将这番话在前山反复喊,借着山高及回音,传出很远,用以瓦解教众斗志。 凡听到这话的人,无不开始犹豫,有那明白、反应快的直接缴械投降,放弃抵抗!有那武功好、本事大的,像什么分坛主、八仙堂的骨干,没有蛊毒牵制的人带着心腹之人逃之夭夭了,还有的则一个人隐遁逃匿,前山形势已经一边倒的倾向讨逆联盟了。 像智圣古、李笑仙这样受蛊毒牵制的人,于公于私都要来讨个说法,这才赶过来。龙万年和二老打过招呼,又看了看夫人袁络缨,彼此点头示意,多年的夫妻,自不必多说,一个眼神、动作足矣。 “李剑南,你众叛亲离、大势已去了,今日你是难逃公道!”龙万年道。 这下,李剑南确实有些傻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竟和朝廷联手了,而且山上溃败的如此迅速、彻底,此时他方才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走吧,剑南,这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禹络悠悠说道。 “是啊,少主,听夫人的,走吧!我来拖住他们!”滕魁道。 “哈哈哈,哈哈!就算失败了又能如何?我想走,你们拦得住吗?更何况你们都身中蛊毒,没有解药,你们一样会死!”李剑南愣怔片刻后,突然大笑道,然后咬牙说了声“我们走!”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迟了吗?”龙万年说着直扑李剑南三人,敖凤武紧跟身侧。 “因你北地贪欲搅动我南朝多少风雨?三皇子,岂能说走就走?”龙武兴说着同样欺近三人。 李剑南毫没在意,准备飞身上房离去,可双脚还没有接触房顶,一条力道强劲的拐杖袭来,李剑南下意识闪身躲避,无奈被逼了回来。 “想走?先把解药留下!”李笑仙道。 “没错,走可以,留下解药!”智圣古也逼将过来。 “留下解药!”韩煌喝道。 “想要解药,让开道路。”李剑南落地后怒道。 “你还以为你是教主呢?在这发号施令,今天不拿解药就别想走。”汉渭道。 霎时间,众人将李剑南三人圈在当中,禹络和滕魁双双戒备、蓄势以待。 “好!既然你们以死相逼,那我先毁掉解药!我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好了!”李剑南说着作势欲毁小瓶。 “慢着!” “住手!” “留下解药!” 蓝霸图、张枭一伙人见状纷纷出口喝道。 “大家上!拿下他们。”龙万年大喝一声率先发难,他手中握有一瓶解药自是没有后顾之忧,遂毫不犹豫就下了绝情。 天安教的其他几位已经恨透了李剑南,袁络缨、李笑仙、智圣古、韩煌、汉渭几乎同时发难。龙武兴、马跃兴、江涟兴、胡战兴哥四个也不甘居后,各自奋勇向前。 滕魁挥动手中巨刀,一人拦住龙凤双侠和龙武兴哥四个,以一敌六,一时竟让六人无法突破过去。没办法,这家伙太剽悍,人高马大、力猛刀沉,又完全放弃防守,普通兵器根本伤不了他,虽说龙武兴的游龙剑是宝兵器,但滕魁的巨刀太过巨大厚沉,根本削不动。 禹络则挡住了同为女人的袁络缨。交手之下袁络缨大吃一惊,自己的“冷月清幽功”竟奈何不得此女!因为禹络入教以来很少显露武功,很多人都不知道其武功深浅,袁络缨也不例外,二人从未交过手,今日动手方知禹络厉害,幸好有汉渭帮忙,俩人二战一牵制住禹络,可禹络却毫无惧意,和二人缠斗在一起。 而智圣古、李笑仙和韩煌三人则拦下李剑南,再加上刚刚绕过滕魁的胡战兴,四人同战李剑南。胡战兴刚刚和滕魁试了两招,发现这家伙根本打不动,与其和他纠缠白费力气,不如直接去会那个更厉害的教主,江湖传闻他的三才乾元功甚是玄妙,对于武痴的胡战兴来说特别想见识一下,于是他直接绕过滕魁,奔李剑南而去,就这样四个人困住李剑南。 李剑南虽然调息了一会儿,也吃了些丹药,但毕竟是内伤,影响不小,且目前又是一对四,一时还是被困,无法脱身,但四人想一鼓作气战败他,也做不到,但见他双手舞动,攻守自如,身周时而隐隐现出日月星辰之象,胡战兴见状内心惊叹不已:三才乾元功果然神妙!据说老佛爷慧真的金刚化佛功可与其一较高下。他不禁想到了佛爷的邀请,遂下意识的看了老佛爷一眼,见其饶有兴致的观察这战局。 “不必恋战,找机会脱身,老地方见!”李剑南边打边道。 “少主先走!”滕魁说道。 李剑南何尝不想离开,可是每次有机会,都会被智圣古和李笑仙给逼回来,他是干着急没咒念,心里不停咒骂:这两个老不死的! 又纠缠了片刻,李剑南突然反向而行,冲着禹络的方向而去,这下来的太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汉渭瞬间被击飞出去,袁络缨本能的做出反应,同样被击退数丈远。 李剑南拉起禹络准备纵身上房,可还未及起身,便觉身后恶风不善,一剑袭来,李剑南顾不得许多,将禹络送上房去,自己则闪身躲过背后一剑,转回身一看,竟是龙武兴。 由于李剑南这下声东击西太快,所有动作都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完成,围攻那四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更来不及拦截,而距离最近的龙武兴见状则尽最大能力进行补救,他本打算为袁络缨解围,担心其被伤,可速度不及,实在跟不上,眼见袁络缨被击退,他的剑才刚到,但却阴差阳错的干扰了李剑南,使其无法纵身上房,李剑南无奈之下才先送走了禹络。 “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坏我好事,我先废了你!”李剑南回头见是龙武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说话间已扑向龙武兴,龙武兴勉强接了两招,感觉每招都犹如山岳般沉重,有种窒息的感觉,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龙武兴立刻感到了高下差距,对方有伤在身还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强烈的压迫感,武功造诣自然高出自己许多,可就这两招已经为他自己争取了时间。 “休伤我大哥!”胡战兴大叫一声就窜过来了,那三位也紧随其后,再次困住李剑南。 “剑南!”禹络身落房顶,站稳脚跟,回身喊道,还没等她说别的,李剑南便大喊道:“快走!能走一个是一个!”说着他竟向相反的方向冲去,意图引开众人注意,却不料突然传来禹络的一声惨叫“啊!” 李剑南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回头观看,只见禹络宁立不动,其身前心口处露出一截剑尖,身后缓缓漏出一人,正是曹剑声,只见他抽剑抬腿将禹络踢落房顶“李剑南,你杀我家丫头,我要你女人的命!” 李剑南眼见禹络翻身栽落房顶,顿时双眼赤红,面现疯狂,暴怒道:“啊!曹剑声,我要你命!”身周气息瞬间暴涨,日月星辰之象清晰可辨,只一瞬便将身边的人全部震开,留下一串儿残影,人已出现在曹剑声面前。 曹剑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手掌在眼前放大,遂一闭眼“完了!” 可等了一会儿,毫无动静,曹剑声睁开眼睛,只见李剑南怒目横眉、满脸狰狞的站立面前一动不动,且双眼失神、嘴角溢血,低头看去,一截剑尖露在体外。 李剑南缓缓的转回头,便见身后站一老道,正手掐剑柄乐呵呵的看着他,乃是尚武教的“魔武侯”侯圣天。这位早就到了,但他却没参与任何事,只是在守护佛爷,刚刚老佛爷慧真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侯圣天伺机出手,彻底解决此事,于是他才找准时机瞬间出手,一招制胜。 李剑南暴喝一声再次爆发,将二人震退,随后飘落尘埃,踉跄着到了禹络身旁“师姐!师姐!”滕魁见状一路挥舞巨刀过来,护在李剑南身侧,环视着众人,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将三人圈在当中。 李剑南呼唤片刻,禹络方缓缓睁眼“师姐,师姐,你怎么样?”李剑南紧张的问道。 “剑南,我不行了,倘若你能活着离开,希望你放下负担,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禹络嘴角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说道。 “师姐,我对不起你!我曾许你王妃,可这些年,你却跟着我无名无分,我内心已是愧疚不已,如今你却要舍我而去!”李剑南眼含热泪道。 “那都不重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已心满意足,剑南!收手吧,做回你自己!”禹络带着幸福、安详的笑容闭上了双眼。 “不,师姐!你不要离开我!我早已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此处又不容我,如今你也离我而去,我堂堂北地三皇子竟成了孤魂野鬼!不要离开我。哈哈哈哈!”李剑南有些失常的大笑道。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江涟兴愤愤道。 “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龙万年道。 “唉!时也!运也!命也!”智圣古道。 “你我并无私人恩怨,只能算两国仇敌,于武学一道,我敬佩你是武功卓绝的天纵之才,江湖本一家,看在老真人的份上,你自裁吧!”龙武兴道。 “我李剑南,堂堂北地三皇子,混迹半生,既对不起父皇,没能完成任务,也对不起恩师乾羽真人,弄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如今师姐已死,我也不想独活,但我有两件事相求。”李剑南抬头看向众人,凄然一笑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吧,只要能办到,晚辈定当全力而为!”龙武兴道。 “难怪你能成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日后必成大器。好,那我就不废话了,第一、我死后请将我与师姐合葬于乾羽恩师旁边,我活着对不起他老人家,只有死后去给他老恕罪,况且我喜欢南朝不想回北地;第二,滕魁在我这不过是个下人,他只是衷心为主,什么也不知道,希望你们能放他一马。”李剑南赞赏的看了龙武兴一眼点头道。 “少主,你何必求他们,我护着你离开此地就是,没人能拦住我们!”滕魁道。 “你闭嘴!若还认我这个少主便听我的,这事儿本就与你无关,没必要再牺牲你,何况我需要你回北地报信,告诉他们,计划失败,再强调下南朝的强大,告诫他们南朝非北地所能图,我已经造过一次孽了,不想再硝烟四起、生灵涂炭了!你可明白!”李剑南道。 “是,少主,滕魁明白!”滕魁无奈退到一旁。 “怎么样?这两个条件,可能答应?”李剑南问道。 龙武兴不好单独做主,遂扭头看向龙万年等天安教众人,所有人都默然不语,龙万年则回头望向方狱修,投去问询的眼光,方狱修勉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的要求没问题,我代表全教上下答应了!”龙万年冲着李剑南道,李剑南又看向龙武兴,他知道,这年轻人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朝廷决断。 “既然天安教的众位不追究,我们自然没什么说的,你放心吧!”龙武兴也是肯定说完答复道。 “好!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师姐,慢走!等等我,我来陪你了!”李剑南满意的点点头,说完之后,便自断经脉而亡!众人见状算是松了一口气。 “乾羽真人所葬何处?”滕魁背好刀,一手抄起一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山顶,东南!”龙万年道。 “多谢!”滕魁说罢,带着李剑南和禹络的尸身纵身而去,有先前的约定,大家自然不会难为他,况且有他代劳安葬二人,也省去大家不少麻烦,至于滕魁本人何去何从,根本没人关心。 此时,天安教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死走逃亡了,只有少数核心人物和忠心耿耿之辈还在抵抗。龙武兴纵身上房立于高处,抖丹田,朗声道:“我是盟主龙武兴,天安教教主李剑南已经伏法,大家不要再做无畏的争斗了!”连喊三遍,但奇怪的是,竟然只有少数人停止了争斗,很多人却仍未罢战。 第五十二章 联盟破场面失控,龙万年誓死护教 龙武兴连续三遍通告天安教主已伏法,但外面的争斗依然没停,龙武兴不禁皱眉,其他人也疑惑不解。 “老二,你们照顾下老三,我去外面看看!”龙武兴跳下房顶道。 “慢着!你们的事儿解决了,解药的事儿是不是该兑现了?”张枭表情阴翳道。 “龙长老,希望你言而有信,话付前言!”蓝霸图道。 “龙某说话算数,拿去!不过龙某希望你们能够继续留在教中!”龙万年说着将小瓶扔过去。 “多谢!”蓝霸图接住,立刻和众人分食解药。 龙万年这边将李剑南手中那瓶解药拿到,给在场的众人分发“可惜只有两瓶,似乎不够!” “我这还有两瓶,是在练功房找到的。”笑义兴说着又拿出两瓶解药交给龙万年。 “多谢笑贤弟,你可帮了大忙了!”龙万年谢道,并让韩煌、汉渭将解药收好以便分发给其他人。 笑义兴将手中截留的四颗解药分给马跃兴一颗,分给曹剑声两颗,自己留下一颗。曹剑声自己吃了一颗,带给方狱修一颗,可方狱修看到解药,却想到了吕梦寒,心如刀绞一般,一怒之下,将解药打翻在地。 “剑声,我们走!”方狱修道,曹剑声赶紧捡起地上的解药收好,过去扶起方狱修向外走去。 “方师爷,这里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您这是要去哪里?”龙万年见状急道。 “老夫自觉愧对乾羽师哥,更无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家父,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天安就交给你们夫妻了。”方狱修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龙万年还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事已了、功德圆满,老僧也告辞了!”慧真老佛爷口诵佛号道。 “高僧,这次多亏您出力牵制李剑南,晚辈代表所有人感谢您老!”龙武兴深施一礼道。 “龙少侠,不必客气,讨逆联盟老僧也有一份儿,况且能使受灾百姓得以救助,南朝、北地得以避免一场浩劫,乃是莫大功德,老僧要替天下苍生谢谢龙少侠才是!”慧真老佛爷道。 “高僧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此次功成全赖大家出力,绝非晚辈一人之功!”龙武兴回道。 “不骄不躁,年轻有为!老僧还是那句话,你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找老僧,胡少侠亦是如此,望你能继续造福武林!老僧先走一步了,再会,告辞!”慧真老佛爷说罢,在侯圣天的搀扶下走后门离开了,众人相送。 而后,众人转到前门,打开大门,见外面还打着呢!由于此前甄世豪号召的缘故,大家都往这边涌,致使双方人马聚集于此。 “各位!住手!先别打了!”龙万年一嗓子喝止双方人马。 “龙某知道,天安教近些年常常欺压武林同道,多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但那都是李北寒的一意孤行,所有教众或被蛊惑利用或被胁迫,皆非本心,如今李北寒伏法,首恶已除,希望大家就此罢兵,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殃及池鱼、牵连无辜了!”龙万年冲着讨逆联盟的人马抱拳施礼道,可他这几句话不但没起到作用,反倒招来了反对之声。 “什么叫牵连无辜?天安教这几年哪还有无辜之人?” “除恶务尽!纵虎归山必要伤人!” “对,对!必须斩草除根!” “我们要给死难者报仇雪恨!” ...... 讨逆联盟的人都杀红眼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犹如地狱饿鬼、修罗一般,情绪异常激动“嗷嗷”直叫。 “各位,各位!龙某理解大家的心情,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正在当下,可现在罪魁祸首李北寒已经自裁了,剩下这些人也都是其受害者,还请大家手下留情,不要再多造杀孽!龙某求求各位了!”龙万年不停作揖道。 “放屁!你后面那伙人哪个是无辜受害者?哪个不是刽子手?”有人指着蓝霸图、张枭等人道。 “没错!我们武家堡原本是兄弟五人,我们五弟就是死在那个张枭之手!”武伯雄道。 “龙大侠,虽然你们帮忙解救了不少人质,但那都是活着的,我们那些已经死了的亲人、朋友怎么算?” “对!这笔账必须要算。” “算账、算账!报仇、报仇!”讨逆联盟众人群情激愤。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我们此次联合在一起主要是帮助朝廷,捉拿教主李北寒,现在大事已成,剩下的事交给朝廷就好!另外,在下希望大家不要上李北寒的当,让他即使死了还依然可以遗祸江湖!各位三思!”龙武兴见状赶紧打圆场道。 “此前和你们的发生的恩怨都是被教主逼迫所为,如果你们非要把账算我们头上,我们奉陪就是!”蓝霸图道。 “一群势利小人,天安强大时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都跳出来乱吠,什么东西!”张枭道。 “龙少侠,你听见了?这可怪不得我们!” “看在少侠为讨逆联盟出力的份上,我们赞成你是位英雄,但请你不要阻止我们报仇!” “说得对,不要以为你出力了,就能化解所有恩怨!” “龙少侠,不是我们这些人不给你面子,而是我们的确都与天安教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你所说,公事儿已了,咱这联盟到此为止!接下来是个人恩怨,都是私怨,已与你无关,你若是愿意帮忙,继续铲除天安教余党,我们自然双手欢迎,你若不愿,还请你不要阻拦!” 龙武兴本想解围,但没想到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再这么一说,龙武兴顿时没词儿了,无奈的看向龙万年,不知如何是好。 “三弟,不必为难,他们说的对,这是个人恩怨,与你无关,你让开吧!”龙万年无奈一笑道,紧接着又对讨逆联盟的人说道:“各位,请听龙某最后一言,这里剩下的人大多是当年追随乾羽真人的旧部,都是好人,他们都是被李北寒逼迫的,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受害者,还有,此地乃是乾羽真人当初造福武林的圣地,龙某恳求各位,网开一面、手下留情!”说着再次深施一礼。 讨逆联盟的人不依不饶,左一个不行,又一个不行,说什么也不答应。 “算了,万年!这就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智圣古道。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都不如鸡!”李笑仙道。 “万年,我们怎么办?”袁络缨问道。 “天安教教众,护教长老,听令!”龙万年扫视天安教剩下的人大声道:“准备护教!” “大哥,你这是?”龙武兴一惊道,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天安教乃三位鼻祖联手创立,只为保护边民,我们这一脉秉持传统、传承教义,历经四代人倾力守护,只可惜这些年却被李北寒搞的乌烟瘴气、臭名远扬,没能守护好是我辈之罪,各位不原谅,龙某理解,但我希望,你们有私怨的,可以单独解决,龙某绝不干涉,倘若今天大家执意要赶尽杀绝、毁我天安教,那讲不了说不起,龙某作为护教长老,别无办法,只能选择护教,我不能眼看祖宗基业毁于我辈之手。”龙万年傲然而坚定的道。 “早这么痛快多好!何必假仁假义!” “姓龙的,别以为同在联盟中,就是自己人!我们从未认可过。” “早就知道你会向着天安教!” “还是各凭本事说话吧!” ...... “护教,算我一个,你呢?老古。”李笑仙道。 “不为此事,何以九泉之下去见真人!”智圣古道,两人说着站到龙万年身边,而此时龙万年身旁早已有了夫人袁络缨。 敖凤武迈步走向龙万年,龙武兴见状犹豫了一下,没动,但开口问道:“二哥,我不明白,大哥这是为什么?” “你们师兄弟五人,如果你二弟马跃兴此次劫运官银是实,你会怎么办?”敖凤武道。 “让他伏法,这没什么可说的。”龙武兴道。 “若是官家借此要灭你满门,你会如何?”敖凤武道,龙武兴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懂,敖凤武接着道:“此事同理,要知道这里就是大哥的家!”敖凤武说着也站到了龙万年身边。 龙武兴是真的为难了,他这次就是带大家来清缴天安教的,他本应该站在联盟一边,但对面是自己结义大哥,他不能;若按情义,自然应该站在大哥一边,可自己又与联盟的人无冤无仇,是自己所不愿,同时,他也不想与这些人结仇,毕竟他要开宗立派,还需江湖同道鼎力相助。 “三弟,你不必为难,此事与你无关,你去忙自己的吧,把善后做好,去吧!”龙武兴正犹豫不决,就听龙万年如此说道。 “老二,你不是天安教的人,这里没你事儿,何必凑这热闹?回去!”龙万年又对敖凤武道。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我和三弟不同,我虽不是天安教的人,但别忘了,我们是师兄弟,师父也有我一份儿的,所以,你不用劝,劝也没用!”敖凤武道,龙万年清楚自己这二弟的脾气,知道劝也没用,无奈摇头叹气,不再说什么。 “副教主,龙长老,我蛊毒已解,又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不想玉石俱焚,还请原谅!”韩煌说着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 “呸!胆小鼠辈!”汉渭道。 “人各有志,不能怪他!”龙万年道。 “世人皆能锦上添花,却少有雪中送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智圣古道。 “各位,我龙万年最后再重申一遍,今天各位若能高抬贵手,我保证这里所有人继续宣扬原有教义,恢复乾羽真人的作风,为百姓谋福,维护武林道义,如果各位还是执意覆灭天安,那我们将誓死护教!”龙万年冲着讨逆联盟的人凛然道。 “你们别走!”有人突然喊道,因为有人看见蓝霸图、张枭等人准备离开,故此喝道。 “腿长我自己身上,我想走便走!你奈我何?”张枭道。 “护教与我等无关,我们也不想以死相拼!”蓝霸图道。 “不可能!谁走你们也不能走!” “想走?先把名留下!” “跟他们废什么话,打就完了!” “灭掉天安教!” ...... 联盟众人一拥齐上,坚决要彻底铲除天安教,让它从此除名,场面顿时失控,双方混战在一起,乱作一团。 龙武兴不愿看到这个场面,既然解决不了,索性由他们吧,自己先处理善后。他先看看三弟笑义兴的伤,见没什么大碍,让老二马跃兴在这照看,他开始组织人救治伤者,并把死者掩埋。 而后到前山去见张大人汇报事情结果,张大人得知教主李北寒已死,喜出望外,自己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可以回京复命了,至于江湖争斗与他无关,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遂与龙武兴告辞,带着众官差下山去了。 等龙武兴处理完所有事,估计大哥那边应该结束了,他惦念大哥安危,急匆匆赶回查看,当他赶到现场时,惊的目瞪口呆。 双方皆是死伤惨重,但由于龙万年下令护教,而不是诛杀,所以,天安教这边只是防御反击,尽量不杀人、伤人,因此联盟的状况要好很多。龙万年等人个个身上带伤,浑身是血,但打斗仍在继续,看到这种惨状,龙武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顾不得许多,他大喝一声:“住手!都别打了!”双方人马被他这一嗓子喝止,都愣愣的看向他。 “大哥,你怎么样?”龙武兴飞身来到龙万年身边。 龙万年全凭一股倔强在勉强坚持,对手停止攻击,他这口气一泄,顿时坚持不住了,摇晃两下,单膝跪倒在地,此时他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已经站不起来了。袁络缨情况更糟,大口吐血,衣衫、发髻凌乱,已没有了那种优雅从容,趴匐在地,眼神黯淡,不住的喘息。敖凤舞似乎是折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抱着伤腿,面部肌肉直抽搐,却是一声不吭,相当坚毅。智圣古和李笑仙二老稍好些,但也已筋疲力竭,坐在地上只剩喘了。 龙万年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个个负伤,模样凄惨,心情极其复杂,目光定在夫人身上问道:“师姐,你怎么样?” “我还能坚持,万年,你怎么样?”袁络缨虚弱回道。 “我,恐怕是不行了!该安排下后事了。”龙万年叹息道,他精神相当萎靡,显然伤势不轻。 “各位,这场厮杀本可避免,你们的弟子徒孙也本不该死伤,只因我等一念执着!既然此事因我龙万年而起,龙某愿用一死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为天安教所犯过错谢罪,只希望龙某死后,众位能就此罢手,不要再伤及无辜、多造杀孽了!你们若是不同意,我也只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与众位玉石俱焚!”龙万年看向联盟众人,强打精神道。 联盟的人此时也都发泄的差不多,冷静下来后,看着满地死尸伤患,也是触目惊心,他们自然看的出龙万年等人只是一味防守,并未真的以死相拼,因此也都颇有悔意,正不知此事如何收场呢,龙万年提出这个要求,众人遂装模作样的商量一番后,便同意了。 “智长老,李堂主,你们二老他日九泉之下可以泰然去见真人了,现在你们自求多福,带人撤离吧!”龙万年道。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自愿护教,咱爷们儿自然共同进退!”李笑仙道。 “我们与天安半生荣辱与共,如今自然也是共存亡!”智圣古道。 “我以副教主之名,命令你们带人退下,并希望你们寻回方副教主,请他主持大局,重整天安教!”袁络缨道。 二老互看一眼,智圣古仰天长叹:“一子无奈毁天安,一子忠义护百年!这是我教劫数,也是幸运!你们放心吧,有我们这把老骨头三寸气在,定会全力而为!”说完二老互相扶持,带着剩下的教众离去,一路响起李笑仙孤零零的拐杖声,望着二老苍老蹒跚、萧瑟落寞的背影,众人感到一阵阵的凄凉! 第五十三章 夫妻俩托孤殒命,重阳会游龙扬名 “三弟,这里是我家,我无法坐视它被毁,只可惜我恐怕逃不过这一劫了,大哥现在有一事相求,望三弟成全!”龙万年看着龙武兴道。 “大哥,你说!小弟定当照办!”龙武兴扶着龙万年道。 “我们夫妻生有一子,名唤龙起,今年七岁,现在凤武故里,大哥希望你今后能帮我照顾他们娘俩。”龙万年道。 “不,万年!倘若起儿无依无靠,我自会留下来抚养他长大成人,但现在有三弟代为抚养,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和你一起去向师父请罪!”袁络缨决然道。 “你这是何苦?” “你若身死,我绝不独活!” “大哥,嫂夫人,你们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你们都不会死,我会救你们。”龙武兴道。 “既然已经决定以死谢罪,自然要说话算数。”龙万年道,然后小声对龙武兴道:“我已经不行了。”接着又说道:“还有,把你二哥一起带走。” “大哥!”敖凤武咬牙道。 “别说了!凤武,为师父也好,为兄弟也罢,你做的够瞧了,没必要陪我丧命,帮我照顾好起儿,告诉他,龙武兴就是我,从今往后,龙武兴就是他爹!”龙万年道。 敖凤武看出来了,大哥已经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久了,他这是在交代遗言,遂无奈点头答应。 “这本书,交给起儿,让他妥善保管,切莫遗失!告诉他,书在人在!”龙万年掏出一本小书交于龙武兴并叮嘱道,龙武兴答应着接过书并收好。 “都安排完了,该上路了!”龙万年环视面前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好半晌才回神道:“三弟,最后一事!” “大哥,你说。” “我实在没有力气自行了断了,与其死在他们手中,我更愿自己人出手,你代劳吧,给大哥我来个痛快的,别让我遭罪。”龙万年道。 “这,我!”龙武兴没想到会是这种要求,顿时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弟,就按他所说做吧,算我们夫妻求你了。”袁络缨说道,此时她已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龙万年身边。 “大哥!嫂夫人!”龙武兴实在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掉落,哽咽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结果是注定的,你又何必枉费心机,倒不如给我个痛快,一了百了,来吧!不用有顾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最后的请求。”龙万年道。 “老三,成全他们吧!我了解大哥,他对这里的感情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最后竟连敖凤武都擦着眼泪这样说道。 “好吧!那小弟就对不住你们了!”龙武兴一咬牙,抽出宝剑。 “动手吧!若有来世,还做兄弟!”龙万年道。 “起儿就拜托三弟了!”袁络缨道。 龙武兴略一犹豫,眼一闭,牙一咬,一剑刺去,就在这瞬间,袁络缨从后面猛扑向龙万年,双臂紧紧抱住龙万年,剑从二人咽喉穿透而过,夫妻二人含笑双双毙命。 龙武兴撤剑,撒手扔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敖凤武、马跃兴、笑义兴等无不垂泪。哭罢多时,龙武兴猛然站起,抹掉眼泪,对着联盟众人大声喝问道:“这下,你们满意了?” “老四,帮我去找床单弄个大号的担架,下山后再找棺椁盛殓,入土为安。”龙武兴对江涟兴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就近找地方埋葬就是,他们夫妻是不会愿意离开这里的。”敖凤武如是说。 “二哥,你觉得怎么样?”既然这样也就不急于一时了,龙武兴遂先给敖凤武处理伤口。 “我死不了,不过这条腿恐怕是废了!”敖凤武道,龙武兴检查后,果如二哥所言,这条腿废了,不禁心里难过。 待处理完毕后,龙武兴和江涟兴一人带一具尸体,笑义兴咬牙抱起吕梦寒的尸身,在马跃兴的帮扶下,跟着一起去寻合适之地安葬,敖凤武找条断枪当拐,一瘸一拐的默默跟着,胡战兴和三位义兄在最后护卫着。联盟众人见状颇觉无趣,遂各自收敛自己门下的伤患、尸体下山而去。 龙武兴众人安葬好龙万年夫妻和吕梦寒,用木头简单刻了墓碑立于坟前,便于以后好找,大家祭奠一番方才下山。龙武兴先去见了张大人。 “龙壮士,老夫这趟差得以顺利、圆满的完成,你功不可没啊!此案告破,无论对朝廷、对百姓还是对你所谓的江湖武林都是天大好事啊!老夫也终不负皇上所托,我准备休息两日便回京复命,定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张大人道。 “大人客气,请功就不必了,草民还有义兄临终嘱托要办,还要参加武林大会,就只能陪您到此了。” “你节哀,若是这样老夫不便勉强,倘若日后遇到难处或是行走路过京城,定要来找老夫。”张大人道。 “谢大人!草民告退。”双方遂互道珍重就此分别。 龙武兴、马跃兴、江涟兴和胡战兴及其三位义兄,带着受伤的敖凤武和笑义兴,一行九人一路奔波赶到陕西敖家寨、敖凤武旧居。在这,他们见到了龙万年七岁的儿子龙起,这孩子聪明伶俐、特别懂事,甚是讨人喜欢,看着孩子不禁想起他的爹娘,龙武兴一阵的伤感。 “二叔,你回来了,你的腿怎么了?我爹呢?”小孩儿龙起跑过来道。 “起儿,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和你爹常说起的龙武兴。”敖凤武道。 “三叔好,侄儿给您磕头了。”小孩儿龙起说着趴地上给龙武兴磕头。 “起儿好乖!好懂事!快起来,这是带给你的礼物!”龙武兴说着把事先准备好的玩具以及好吃的拿给孩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谢三叔!”小孩儿开心的接过礼物。 “孩儿啊!你爹娘这次为了护教已经双双亡故了!二叔的腿又断了,不能照顾你了,以后你就跟着你三叔吧!”敖凤武见状哽咽着道。 “啪嚓!”东西落地“你骗人,爹娘才不会死呢,他们都是武林高手!”小孩被说蒙了,气鼓鼓道。 “二叔没骗你,以后龙武兴就是龙万年,他就是你爹,这是你爹临终前的原话!”敖凤武道。 “起儿,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龙武兴蹲下身跟孩子道。 小孩儿眨着大眼睛看着龙武兴,又看看敖凤武“哇”一声突然大哭起来,然后跑去自己房间了,龙武兴想追去安抚却被敖凤武拦住了“他自己的坎儿,让他自己过!”这孩子难过了好一阵,闭门不出不愿见人。 三日后,小孩儿龙起竟乖巧的跪在龙武兴面前磕头“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龙武兴这心里五味杂陈,无法想象这孩子一个人是怎么挣扎过来的,但见孩子如此懂事甚是欣慰“好孩子!起来、起来,以后跟着我,我们人多,你会有很多叔叔。”就这样龙武兴多了个儿子。 此事办妥,下一步便准备参加九九重阳武林大会。今年的武林大会在金陵城外云台山举行,因其距离杭州较近,所以此前四友庄曾热情邀请龙武兴届时同往,因此数日后,龙武兴等人便辞别敖凤武赶奔杭州而去,临行前,龙武兴劝敖凤武跟自己一起走,却被拒绝了,敖凤武言说:等伤养好,便去给大哥守墓。龙武兴也不便强求。 龙武兴一行先是绕路去了趟渝州,祭奠了一下义父顾唯良,然后才转而向东。不数日,便赶到四友庄,四位庄主自然是热情招待,为他们一行安排吃住,由于此前的交情龙武兴也没多做客套,住下后师兄弟便纷纷闭关练功,为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做准备。 笑义兴还在疗伤,他被李剑南伤的太重,至今无法痊愈,另外吕梦寒的死对他心里打击太大,致使他一蹶不振,整日无精打采,也影响了伤势恢复。再有就是小孩儿龙起,这下他可找到了玩伴儿,四位庄主各有一子,都在十多岁的年纪,刚好和龙起一起练功一起玩儿。 时光飞逝,转眼两个月过去了,龙武兴几人纷纷出关,准备赴会。四位庄主陪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赴云台山。到山脚下一看“嚯!”人潮汹涌一眼望不到边,从山脚直到山顶都是人,这里面除了武林中人,还有很多做买做卖的。 众人随人流上山,山上更是人山人海,把整个会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见会场内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各门派的旗子迎风飘摆,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昆仑、华山、尚武教等等、等等,各门各派皆有代表参加。 会场内划分了不同区域,武林名门大派、江湖游侠、武林世家、各山庄、镖局皆有位置,四友庄早早就递过名帖且预定了八人坐席,由于笑义兴还在庄内养伤没来,所以,除了沈祝功三人和小孩儿龙起外皆有座位。龙武兴还见到了不少熟人,皆是此前讨逆联盟的人,并一一打过招呼。 大会很快开始,今年的第一个议题,便是天安教覆灭,这乃是武林第一要闻,老佛爷慧真作为贵宾被请上台讲述此事。 “各位,若要说此事,不得不提到一位后起之秀,此人名叫龙武兴。龙少侠,我知道你在人群中,请你登台!”慧真老佛爷道。 “贤弟,叫你呢!快,快!上台!”秦龙催到,身周的人投来惊奇的目光,窃窃私语不断,龙武兴整理衣衫,稳稳当当步行上台。 “高僧!别来无恙!晚辈见过高僧!”龙武兴施礼道。 “弥陀佛!多谢龙少侠挂怀,老僧一切安好!”二人寒暄了两句。 “老僧给大家介绍,这位年轻人就是龙武兴,他乃是此前讨逆联盟的盟主,带领大家一举攻破天安教总坛,粉碎教主李北寒的阴谋!” “哗!”台下面一片哗然! “就是他?这么年轻!” “年轻有为!后起之秀!”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哪门哪派的?” ...... “另外,再跟各位通报一声,龙少侠,承习的乃是游龙一脉的武学,他准备为这门武学开宗立派!” “哗!”佛爷这话犹如炸雷在人群中炸响一般,会场瞬间开锅了! “无门无派!竟是无门无派!” “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 “老僧提议,下一个议题,就让他们师兄弟当场献艺,各位指教一二,若无异议,就算他们这一门户通过了,从此武林中便多了一个游龙门或是游龙派!” 佛爷说话自是无人反对,于是龙武兴趁热打铁,当场献艺,这两年的经历让龙武兴在武学上有了新的领悟,更何况他净接触高人了,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专心剑、掌、腿三门功夫,将所有吸收来的外门武学尽皆融会贯通,如今已是更上层楼,不过他只展示了掌、腿功夫。各门各派代表不断点头称赞,这门武学却有独到之处。 随后胡战兴又上台展示了指、爪、剑的功夫,博得阵阵喝彩和掌声,尤其很多老家伙在他的武功中看到了武当内家功法的影子,遂疑惑不解,但却没人挑明,去触那霉头。 “这位乃是龙少侠最小的师弟,名叫胡战兴!”佛爷给介绍,同时借着机会说明了其师兄弟在天安教事件中的功勋表现,天下英雄纷纷赞叹、敬佩!赢得大多数人的认可。 但也有那不服输、不信邪,想要讨教一二的,上台和兄弟二人切磋一番,当然都是点到为止,但也算验证了游龙一脉的武学,毕竟天下英雄有目共睹。而胡战兴可是能胜过“火龙二老”的高手,年轻一辈中可说是佼佼者,同龄人少有对手,老前辈又都自持身份,再加上其背后武当的影子遂没人找麻烦。 于是,龙武兴师兄弟凭借天安教事件一举征服武林,并在佛爷的推崇下,顺利通过大会的验证,开宗立派这事就算成了。龙武兴高兴不已,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同时内心对佛爷感激不尽,他明白,佛爷这是在帮自己。 武林大会热热闹闹进行了十三天才最终落幕,武林中从此多了一个门户,其掌门人叫龙武兴,相熟的人纷纷恭喜、道贺,师兄弟四人也是高兴不已。武林大会结束后,众人回到四友庄,四位庄主吩咐摆酒庆贺,笑义兴听说也很高兴,露出久违的笑容,主动参加酒宴。 “龙贤弟,接下来有何打算?”酒席间秦大爷问道。 “大会期间,我听闻天安余党四处搅扰,我比较担心家里。”龙武兴忧心忡忡道。 “嗯,没错!尤其蓝霸图、张枭、何怒涛一党和火龙帮这两处闹的最凶。”齐二爷道。 “真没想到甄屹又和霍天西、海墨天凑一块儿了,还重组了火龙帮!”笑义兴道。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不仅仇怨深,而且他们知道我们底细,我担心他们到辽东寻仇,家里可只有老幼妇孺。”马跃兴道。 “这么说,你们打算回辽东?” “不放心,打算回去看看,顺便请示下家师,我们是在辽东开门立户,还是另择他处?”龙武兴道。 ...... 一顿庆祝酒席,大家边喝边聊、尽兴而散,各自回房休息。 胡战兴房中 “四弟,你还打算会辽东?”朱友问道。 “二哥,这么问什么意思?”胡战兴道。 “此前我听闻,好像慧真老佛爷邀请你参加接班人选拔了吧?你何不试试?”沈祝功道。 “是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何况那辽东乃是你的伤心地,回去又能如何?”卜成仁道。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考虑、为我好,可我在祖师、师父面前立有重誓,要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胡战兴还没说完,便被朱友打断了。 “得得!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你们师兄弟武林大会献艺,武林界已经承认游龙一脉了,你们已经成功了,你的誓言也就算兑现了,现在你有权选择自己的路!”朱友道。 “就是!你要知道就算你们成功了,你觉得游龙一脉能和尚武教慧真老佛爷相提并论吗?哥哥不求别的,四弟你混个好前程,哥哥们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是。要我说,你还是舍不得穆女娃!”卜成仁道。 卜成仁这话说胡战兴心里去了,他真是放不下穆浮云,总觉得这心里像少点儿什么似的,但朱友的话也让他豁然开朗,起码放下了誓言的负担,实话说,胡战兴真动心了。 “让我想想再说,就算要离开我也得当面跟师父他们道别,毕竟那都是我的亲人,那里是养育我近二十年的家。让我考虑、考虑!”胡战兴不耐烦道。 第五十四章 三友说战兴决意,遭算计魂断梦碎 胡战兴对三位义兄的提议犹豫不决,遂迟疑未定。 而这些天,四友庄忽然热闹起来,很多人前来拜会龙武兴这个新晋掌门人,有此前讨逆联盟的人,也有慕名而来、初次相见者,还有借叙旧为名蹭吃蹭喝的,比如在二仙观做了道士的张宏烈。 四位庄主倒是开心不已,借着这事儿,倒是接待、结交了不少江湖朋友、武林同道。 数日后,武林大会余温渐退、来四友庄拜会的人也逐渐稀疏。 这段时间,因为成功开宗立派的喜悦,笑义兴的精神状况比之先前好了很多;小孩儿龙起因为参加了热闹的武林大会、见识了数不清的高人前辈,又在庄上和四个少庄主玩儿的不亦乐乎,所以也比刚离敖家寨时开朗了许多。 时进十月,天气转冷,又盘桓了半月有余的龙武兴一行,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回辽东。四位庄主以及张宏烈为他们送行,众人互道珍重而别。 龙武兴几人于腊月中旬顺利回到辽东,堪堪又是一年。众人在大厅中见到了久别的家人,先给师父穆山见礼,而后马跃兴迫不及待的问道:““梦儿,男孩还是女孩?起名了没?”因为他见柳梦滢怀里抱着孩子。 “咱家是男孩儿,快满百日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自作主张给起了名,叫天宝!”柳梦滢笑道。 “马天宝,不错!哈哈!当爹了!快来,让我抱抱,哎呦!小宝贝儿!”马跃兴道。 “云妹更厉害,是一对孪生姐妹哦!”柳梦滢道。 “去!你又取笑我!”穆浮云脸红嗔道,她和父亲穆山一人抱着一个。 “厉害啊!老大,一对千金啊!”马跃兴朝龙武兴挤眉弄眼儿道,龙武兴被他闹的不觉有些脸红。 “我们这才刚满月,还没起名字呢,刚好大师哥回来了,你这当爹的给取吧!”穆浮云道。 “女孩儿,孪生,那便是双,那姐姐叫双月,妹妹叫双霞吧,希望她们姐妹既能像月亮一般皎洁动人,又能如朝霞般绚烂美丽,将来还能双双成为‘侠’女。”龙武兴略思索片刻道。 “龙双月!龙双霞!嗯,不错!就这名字了。”穆浮云开心道。 “可以啊,老大,内秀!”马跃兴调侃道,大家嘻嘻哈哈落座叙谈。 “师父、师妹,我给你们介绍个新成员,这是龙大哥的儿子,名叫龙起,如今既是我徒弟也是儿子!”龙武兴拉过龙起道,并对孩子道:“起儿,来,见过爷爷和师娘!” 龙起乖巧的趴地上磕头口称“爷爷!”“师娘!” “嗬!”老头儿穆山乐的嘴都合不上了,白捡这么个大孙子,还这么聪明伶俐,招人喜爱,爷俩每人给了一份见面礼,而后让龙起到一旁玩儿去了,龙武兴遂将龙万年夫妇的遭遇讲说一遍,爷俩才知原委,感叹不已。 “云儿,以后这孩子就是你亲生儿子,不可两样对待!”穆山道。 “爹!我知道的,一定待如己出!”穆浮云抹着眼泪道,她这刚有了自己的骨肉,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受不得龙起的遭遇。 而后,龙武兴和马跃兴先陪着穆浮云和柳梦滢抱着孩子,带着龙起去后院了。 大厅里,笑义兴拜见过师父穆山,爷俩四五年没见了,有聊不完的话,江涟兴和胡战兴陪着,沈祝功三人见过礼已经识趣的先去休息了。穆山听着三弟子的所遭所遇,既高兴又伤感,没想到他经历这般坎坷,遂好言抚慰。原本家人团聚,笑义兴还是蛮开心的,但看到老大和老二妻儿团聚的温情一幕,不禁想起了亡妻吕梦寒,心情不觉低落。 而一旁的胡战兴内心更是痛苦不堪,他依旧痴迷着师姐穆浮云,原本还抱着种种幻想,梦想着有朝一日师姐会回心转意,可如今穆浮云不仅为**,又已为人母,他是彻底心凉了,勉强在这陪着师父、师哥闲聊,很快便到了晚饭时间。 接风宴上,龙武兴问道:“师父,咱这游龙一脉也算是扬名天下了,您看咱这门户是立在辽东,还是另择他处?” “为师要祝贺你们,终于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了,我们也算兑现了对祖师爷的誓言!”穆山高兴道,师徒举杯同庆,而后穆山接着道:“为师记得,师祖张義是江浙的祖籍,那边你们都去过了,可谓人间天堂,你们可以作为参考,至于门户立在哪里,武兴你决定就好了,以后这游龙一脉就交给你了,师父老了!” “是,我明白了!”龙武兴在师父的话语中听出了英雄迟暮的感觉,不禁心生无奈。 全家团聚,游龙一脉又成功开宗立派,所以注定这是格外热闹的一个新年。 过完年,龙武兴和马跃兴纷纷回各自新宅居住了。转眼时至惊蛰,龙武兴突然接到一封京城来信,拆开来看,信的内容大概是:天安教部分余党甚是猖獗,希望龙壮士可以出手帮忙清缴。落款是张大人。 龙武兴看完直皱眉,遂召集大家商议此事,一番分析利弊后,大家一致决定帮忙,毕竟要在江湖上混,多造福武林,只会对己有利,另外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趁机灭掉火龙帮,以绝后患。这样,大家开始商议人选以及启程时间等。 晚上,胡战兴房间 “我说兄弟,你还打算跟着去给朝廷卖命?凭兄弟你这身武功,到哪没有饭吃?到哪不会待如上宾?你这是何必!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朱友道。 “是啊!四弟,你还想寄人篱下?依我看,你那大哥能自立门户,你比他武功高,自然也可以,他叫游龙门,你叫游龙派。”卜成仁道。 “老三这主意不错,四弟你也不差!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沈祝功道。 “别说了,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胡战兴道。 “这话说的,没人让你伤害他们啊!我们可以开分支、分舵什么的啊,那些大门派不是都有吗?少林还分南北呢!”朱友道。 这话说的胡战兴眼前一亮,是啊!可以出去自立门户,成立个游龙门的分支也不错,远离大哥、师姐他们,眼不见心不烦!胡战兴便有所心动,心想:先到尚武教参加选拔,成了更好,学学老和尚的武功,不成再出来自立门户,对!就这么办。胡战兴打定主意。 转过天,龙武兴宣布:马跃兴、江涟兴和胡战兴随他一起去给朝廷帮忙,笑义兴留下,因为自被李剑南伤了以后,笑义兴始终状态不佳,至今也才回复了八九成的功力,所以让他留下继续养伤。 “大哥,这次我就不跟你去了。”胡战兴道。 “哦,为什么?” “我决定去试试老佛爷的选拔。” “你想好了?这样也好!凭你的天资的确需要高人的指点,去吧,希望你马到成功!倘若万里有一,也别灰心,这儿永远是家。”龙武兴道。 “多谢大哥!”胡战兴听的心中一热,又犯犹豫不想走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我还没想好,到时我会通知你。” 事情虽说了,可胡战兴却迟迟不动。 清明 “看样得想办法给老四下点儿猛料了!” “是啊!不然他光说不动啊!” 沈祝功和朱友正在私下谈论,忽然卜成仁从外边匆匆回来了,到处翻找。 “你找什么?出什么事儿了?”沈祝功问道。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我竟在辽东碰到了仇人,我要报仇雪恨,我那瓶酒呢?怎么没了?你们谁看到了?”卜成仁发狠道。 “你说床头那瓶吗?我刚去找老四,他没在,见他桌上放瓶酒,我口渴就喝了,回来发现你这有瓶酒,我就拿去还老四了,回头我再给你买一瓶。”朱友道。 “什么?你把酒拿给老四了?”卜成仁顿时暴跳如雷道。 “一瓶酒,你至于吗?”朱友道。 “怎么回事儿,老卜?”沈祝功听出了不对。 “哎呀!你个猪头,我那瓶酒是有毒的,剧毒!那是我准备对付仇家用的,这老四要是喝了还有命在吗?我们也好不了,走!赶紧去看看。”卜成仁说着往外就走。 “你怎么这么大意!”沈祝功听了也有点儿慌神儿,随口埋怨道。 “我怎么知道?我昨晚只是收拾东西,一时疏忽忘记收了!”卜成仁既懊悔又无奈道。 朱友此时也有些发傻,赶紧跟着,三人跑到胡战兴房间,人却不在房中,酒也不见了。 “让我想想,我记得他好像说今天就去跟龙老大道别,这会儿会不会去找龙老大了?”沈祝功道。 “是有这话,那咱快去龙老大那里看看。”朱友道。 “龙老大?我刚回来时见他带着龙起出去了!说是去祭拜顾老侠和龙万年夫妇,好像是去镇外的土地庙了,赶紧走。”卜成仁道。 “等等!”可他刚走两步,便被朱友拉住了。 “你这是何意?”卜成仁和沈祝功一愣。 “好机会!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朱友眼珠转动,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道。 “高!实在是高!”卜成仁稍后会意道。 “就是太缺德点儿!”沈祝功也明白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先考虑自己吧!咱这么办!”三人嘀咕了一阵。 镇外土地庙 今日清明,龙武兴想在出发前祭拜一下义父顾唯良和龙万年夫妇,遂带龙起前来。 胡战兴准备了一瓶酒,想去跟龙武兴道别,可他犹豫了好久,最后才一咬牙抓起桌上的酒,去找龙武兴,穆浮云告诉他,人去土地庙了,他才赶到土地庙。 “大哥,我来跟你辞行!”胡战兴道。 “要走了吗?祝你好运!”龙武兴道。 “多谢大哥,对我而言,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了!”胡战兴怅然道。 龙武兴听这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见胡战兴手中有酒,劈手一把抢过“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你我兄弟多年,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希望你不要记恨师妹。”龙武兴说完又喝了两大口,胡战兴去抢酒,却被龙武兴闪过。 “你知道吗?有老三的前车之鉴,我并不想看见你独自离开那孤独的背影!我们都是孤儿,都经历了”龙武兴正说着突然脸色大变“嗯,酒中有毒!”龙武兴大叫道。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胡战兴一下慌了手脚,抱住龙武兴吼道。 龙武兴顿觉全身无力,急忙运功,却不想此毒甚是霸道,扩散相当快,龙武兴手指家的方向道:“火,火,快去救火!”“你看!”“那,那是海墨天!”“快!快去!” “你怎么办?我先帮你把毒逼出来!”胡战兴急道。 “来不及了,我怕是不行了,快去救师妹,走,走啊!”龙武兴吼道,顺手把掌门玉扳指取下递给胡战兴“拿着,快走!”然后躺倒不言语了。 胡战兴见状一跺脚“嘿!”转身冲出土地庙,一路狂奔回家,迎面正遇上匆匆赶来的沈祝功和卜成仁“老四,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二位哥哥,速去老大家救火,刚刚我们见到海墨天了,恐怕是来寻仇的!”胡战兴边跑边喊道,待说完人已在三丈开外了,沈祝功和卜成仁回头一看,果见烈焰飞腾,二人互望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土地庙中,龙武兴口洽鲜血已经奄奄一息了,旁边跪着小孩儿龙起,刚刚他们师兄弟说话时,让这孩子到庙外玩儿去了。八岁的龙起见五叔惊慌失措的跑出庙,便进庙去找龙武兴。 “爹、爹,你怎么了?你说话呀!”龙起见龙武兴满口是血,脸色发黑,顿时吓坏了,大哭道。 “起儿,别哭,爹被人算计中毒了,恐怕活不成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师娘和妹妹,好好练功,这把游龙剑就交给你了,让她们平安......”孩子一通哭喊,龙武兴勉强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可后面已经没有了声息。 龙起再怎么哭喊、摇晃,龙武兴也没有反应,小孩儿抱着剑哭着往回走,等到家,这里已是一片火海,找不到人了。 时间不大,穆浮云满面焦黑、抱着一名女童冲到这边,她发现起火时,第一反应先去救孩子,所以她冲回屋子,但是两个孩子已经分散滚爬开了,她只看到一个,就先救出一个,返回身再找那个,在反复寻找时便看见了龙起。 “起儿,别哭,爹爹呢?怎么没回来?”穆浮云急问道。 “爹已经死了,在土地庙!” “什么?”穆浮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赶奔土地庙,到这一看,龙武兴已经气绝多时了,没能找到另一个孩子她就已经够绝望了,现在又得知了龙武兴的死讯,这哪能受的了,穆浮云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剩下龙起和半岁大的女婴哭喊不停。 而穆浮云没找到的孩子,则是被胡战兴救出来了,他到家时,火势已经很大了,他急忙奔穆浮云的屋子,口喊着师姐,冒火冲进屋中,却只看见在地上大哭的女婴,无奈下他抱起女童,退出火海。 此时,胡战兴怀抱女婴,正在赶往老宅的路上,他以为穆浮云已遭不测,担心老宅的师父,所以转身奔老宅。一进院儿,便看见师父穆山正在院中喝茶,这才放下心来,急忙过去见礼。 “战兴啊!你怎么来了?气色不正,这孩子是?”穆山见胡战兴抱着个孩子便问道。 胡战兴担心老头儿受不了打击,准备缓缓再告诉他大哥和师姐的死讯,于是道:“啊!大哥、师姐他们要回来看看您,所以我带个孩子先到一步。” 爷俩正说着,沈祝功和卜成仁也赶到了,二人给穆山见礼。穆山见来了客人,准备换壶茶。 “老爷子,你们聊,晚辈去吧,水和茶叶在哪?”卜成仁急忙上前道,说着拿起茶壶就走。 “这怎么好意思!哪有让客人倒茶的道理,战兴,你去!”穆山道。 “没事儿的,师父,让他去吧,不外!”胡战兴道,穆山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美,徒弟能交到这么不错的朋友! 不一会儿,卜成仁端着茶壶回来,给老头儿穆山倒了一杯,垂手往旁边一站,不言语。穆山客气了几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跟胡战兴聊。 短短数吸,穆山突然怒目横眉暴喝道:“茶有毒!”一口血喷在当场,胡战兴瞬间怒目望向卜成仁。 “老爷子,您没事儿吧?这是我亲自泡的茶,怎么会有毒呢?”卜成仁一下慌了手脚。 “有刺客!是海墨天,快追!”沈祝功突然道。 “贼子,别跑!”卜成仁道。 二人纵身追去,胡战兴二话不说,疯了一样飞身奔声音处扑去“畜生,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便随二人追去。 他们刚走,穆浮云抱着孩子和马跃兴、江涟兴、笑义兴一起赶回了老宅。 原本马跃兴三人相约去钓鱼,因为是背对家的方向所以发现的较晚,当他们发觉并赶回时,房屋都付之一炬了,他们在附近查找线索,便找到了土地庙。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还在哭,地上躺着龙武兴的尸体和昏厥的穆浮云,三人赶紧安抚孩子,救治穆浮云,将其唤醒,苏醒的穆浮云顿时嚎啕大哭,三人见劝不好,只好先找来棺木将龙武兴呈殓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待穆浮云哭罢后,马跃兴才问道。 其实,穆浮云也是不明所以、说不清楚,三人就问小孩儿龙起。 “我和爹来降香祭祀,后来,五叔带瓶酒来,他们在庙里说话,不一会儿,五叔匆匆跑出庙去,我进来看时,爹就已经不行了,他说他是被算计中毒了。”龙起道,三人看到了刚喝完的酒瓶。 “老五?”笑义兴不敢置信道。 “不可能!”江涟兴肯定道。 “胡战兴,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穆浮云咬牙切齿骂道。 “师妹,你先别急!这事儿未必是老五所为,我们先找到他问清楚再说!”马跃兴道。 “还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要杀了他。”穆浮云脸色阴沉的可怕道。 马跃兴三人一商量,新宅烧毁了,先回老宅吧,就这样他们赶回老宅。可刚一进院就看到了已经气绝的穆山,而其死状和龙武兴一般无二。 “爹!”穆浮云大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胡战兴三人追了一程,没追到人,胡战兴甚觉泄气便想回去,正这时,朱友从后赶来。 “四弟,你不能回去,你那几个师哥误会你是凶手,正四处捉拿你呢!”朱友气喘吁吁道。 “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他们都疯了,没人听你解释!何况你还要抚养这个孩子,那可是龙老大和穆女娃唯一的血脉了。”朱友道。 胡战兴这才发现:孩子还在自己怀里。长叹一声,没了主意“依你们的意思,该当如何?” “事到如今,投奔尚武教吧!只有你混好了,才能给这孩子带来美好的前程。”沈祝功道。 “好吧!就这么办吧!”胡战兴道,几人转身奔蜀地而去。 穆浮云再次被唤醒,表现的异常坚毅、冷静,在马跃兴等人的帮助下,料理了穆山和龙武兴的后事,发丧出殡后,穆浮云守孝四十九日,期满后穆浮云突然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了。 马跃兴、江涟兴和笑义兴更是不知所措,原本幸福的一大家人和刚刚成立门户的游龙一脉,转眼间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三人颇觉无奈,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转回身便看到了八岁的龙起,三人不觉眼前一亮:游龙一脉的未来就看你了! (全书完!) 完结语 哈哈!搞完了,感谢各位看官以超常的忍耐力看这“骨灰”级的东西,原以为这么老掉牙的玩意儿不会有人看,想不到真有大侠捧场,多谢!多谢! 咱不是什么高手,就是纯粹想表达点儿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原想写的一本武侠是《七绝游龙》,这书的情节原本是做为回忆呈现,但后来临时起意,就把这些情节提出来单独成书,算是前传吧!(其实是尝试,因为起初自己都没什么信心能坚持下来,呵呵!) 这书是一九年初开始写初稿,十一月份开始在17k上面更,历时两个多月完结,虽然东西不咋地,但能坚持搞完,而且还意外的搞到了三十万字,还是挺佩服自己的,呵呵,请允许我卖个瓜,鼓励下自己哈,毕竟是第一次,能走出这步不容易。 今年新冠肺炎病毒肆虐,搅闹我中华大地亿万同胞,虽九百六十万不同域,但却日月同天,山泽同袍。在这里致敬湖北做出牺牲的同胞!致敬防疫一线的英雄!咱有朋友在重疫区,还有亲属在非重疫区的医院战斗,为他们祈祷,一切安好!愿各位看官远离病毒,坚持居家隔离、支持防疫,争取战“疫”早日胜利! 加油!更┆多┆精┊彩┇书┊籍: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