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不寂寞》 Chapter1 我趁着下课,偷间出来外面喘口气一下,毕竟我实在不擅长应付里面的每个人,真心觉得高中生活的每一天都很难混。 我的手轻轻的抵在教室前的围墙上,从这个地方看下去刚好是可以看到操场的最佳位置,因此我常常在压力大或者是心情不好时,来这里透透气,调适心情。 秋风不断的往我的脸上吹,栽种在一楼的菩提树,叶子不断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连站在三楼都听的非常清楚。 在这个季节,我身在的这栋楼刚好是逆风,因此导致我所有的头发都被吹到脑袋后方去了。 我的头发已经许久没有修剪了,加上平常根本不爱绑头发,总是披头散发,以至于头发经常被风一吹就打结,十分难处理。 正当我还在注视着操场上打垒球的同学时,突然有一隻手把我被风乱吹的头发全部往上抓。 「是谁啊,好痛。」转过头看到言育寞正用手拉着我的头发,而且我的头皮被他扯的有点不舒服,我出口警告他:「原来是你啊,赶快放开,很痛,不然等一下就要你好看。」 「哇呜,其实你的脸算尖的嘛,再加上你的五官其实还不错,如果在夏天绑起马尾,在把瀏海整理好,一定能迷倒很多男生。」他调侃的说,语气十分轻浮,而且手还是没有放开。 「快点放开,真的很痛。」我口气开始变差了。 我想要转身去打他,不过却因为他紧紧抓着我的头发不放,以致于我只要转过身,头皮就会非常疼痛,害我只能小幅度的将头往后转。 我伸手往身后挥阿挥,在好几次落空后,好不容易终于抓住他的手。 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因此放开,另外一隻手反而越抓越紧。 我气得将脚移去身后,朝他的脚用力踩了一下,以宣洩我的不满。 他痛得哇哇大叫,连忙放开紧握住我头发的手,让我得以松脱。 「你干嘛踩那么大力啊,好痛。」他脸部狰狞的说,可见于我刚刚踩的多大力。 看着他的反应,我满意的说:「谁叫你要抓着我的头发不放,我也很痛好嘛!」我用手顺了顺我的头发,恢復到了披头散发的样子。 「说实在的,我真的觉得你绑起马尾真的很好看,只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绑过马尾,平常头发总是乱糟糟的,而且还让那片已经快要长到下巴的瀏海遮住你的脸,这样有比较好吗?」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还对我发出了「嘖嘖」的声音,似乎觉得我的外表真的很难看。 「要你管,我不喜欢绑马尾不行吗?我喜欢瀏海长一点不行吗?」我的瀏海刚刚被风吹过之后,全部散到了我的眼前,我伸手将它们塞到耳后。 「没有不行啊,我只是给你点建议而已。」他耸耸肩,表示无奈。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平常很少见的事情而上下打量他:「哇,你今天制服怎么穿那么整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平常不是都穿的歪七扭八,而且扣子还乱扣,有时候甚至连制服都不穿,只穿便服,今天是怎样,吃错药吗?」我从来没有看过他把制服穿的那么工整过,而且领带还打的那么漂亮,衣领也翻的十分整齐。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刚好遇到那个讨人厌又爱唸的班导,她非得要我把制服穿好,不然我才不肯嘞。」他随即将领带从脖子上拉下来,随意塞到口袋里,脸上摆出一副嫌恶。 在我的眼中,男生制服的领带真的很麻烦,听秋禹宪说好像很容易就丢不见了,幸好我是女生没有这个问题。 「我觉……」我才刚要接着讲下去而已,鐘声突然响起了,活生生的打断我说话。 我想了想前几天刚背起来的课表,没记错的话下一节应该是班导的国文课。 「欸,下一节是班导的课,你要上吗?」我问他。 「当然不要啊,我还有事要忙,先再见囉。」他想也没想,马上就说了出口,随即就转身离开,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看他走远后,我急急忙忙的走回教室。 不到一会儿后,班导就进教室了,幸好我刚刚走的快,不然又要被班导以上课迟到这件事针对了。 在我的眼中,班级导师不但非常的严格,还十分的偏心,一向只喜欢巴结那些功课好的学生以及家里有声势的同学,对我们这些穷光蛋和功课不怎么好的同学就是随便敷衍而已,甚至还会针对我们,只要我们不小心出了一个差错,她就会竭尽所能的玩死我们,反之如果是那些功课好的同学,他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觉得非常不公平。 班导讲教科书重重放在讲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接着又用那尖锐的嗓音喊着:「言育莫又没有来上课了吗?」 毕竟言育莫没有来上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她习惯一进教室就看言育莫有没有坐在位置上。 见没有人回答,她用眼睛扫了扫班上的同学,发现言育莫真的没有来上课,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不高兴,很生气的斥责:「这个言育莫真是的,刚刚下课才遇到他而已,现在又跑不见了,才刚开学而已,难怪就要这样每天让老师追着跑吗?都不能跟他弟弟好好学习吗?」 其实言育莫有一个弟弟,言育寂,他们两个是双胞胎,而且还被分在同一班,虽然说是双胞胎,但大家都能轻易的分辨他们两个,因为言育寂的皮肤相较之下偏白,言育莫的皮肤就比他弟弟稍微黝黑一点,所以远远的一眼就能分辨了。 言育寂的功课非常好,相反的言育莫的功课非常不好,甚至还常常蹺课不知道跑哪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差那么多,不过可想而知,言育莫一定是被老师针对的那一个。 ? 在学校操场的两边,种着一排的的菩提树,在这个时节,叶子从原本的翠绿色转变成现在的咖啡色。 秋天,莫名给人种稳重的感觉。 既不像夏天般闷热,又不像冬天般寒冷,这温度刚刚好。 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什么季节,我绝对会说秋天。 还记得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篇名为「我最喜欢的季节」的作文,我的印象很深刻,我当初是写春天,喜欢春天的原因是小时候觉得在春天时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花绽放,非常的繽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美好的花终究会枯萎凋零,没有什么事物是能够长存的。 刚上完体育课的我准备回教室时,经过了操场,突然一阵感慨涌上了心头。 「要回教室喔。」突然言育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好一大跳。 「我记得你上一节体育课没有来出现,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我纳闷的问。 「没办法啊,下一节课是数学,要不是班导逼迫我正课一定要来上的话,不然我也不想来啊。」她一脸无奈的回答我。 「加油吧。」我不知道要回答他什么,于是有点敷衍。 我们肩并肩的走过操场,我一直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于是转头过去,发现后面都是我们班的同学,而且他们每一个都大汗淋漓,跟我形成极大的反差,明明都是刚上完体育课,为什么我连一滴汗都没留。 我还发现有几个同学往我和言育莫的方向看过来。 我再次回头用眼睛大概的扫了一下,看到了郑夕乔、言育寂、音梦綺正在看着我们。 我刻意压低音量问言育莫说:「欸,你看后面有些人在看我们欸。」 言育莫转过头看了看,动作有那么一点大:「没关係啊,他们爱看就给他们看啊。」言育寂不以为意。 我跟言育莫讲说有人在看我们的时候,发现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浅浅的,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微笑。 回教室不久后,马上就打鐘了,是一堂很无聊的数学课。 才刚上课没多久,我就发现言育莫马上倒头呼呼大睡。看到他这样,令我也有一点点想偷懒一下,再加上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根本是催眠魔咒。 撑了许久,我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于是我缓缓的趴下,悄悄的闔上眼,在没有人发现中睡去。 醒来时,我发现已经下课了,大家总是围成一群一群的在聊天,只有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只是我不打算去加入他们。 我发现言育莫不见了,刚刚不是还睡的好好的吗? 我起身准备走出教室去找他,却看到郑夕乔哭着脸跑回教室,她正好与要出教室的我相撞。 幸好我手赶紧扶住墙壁,没有发生什么事,而她却应声跌倒在地板,声音之大让全班的目光都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从她的表情可以感觉到十分的痛苦,而我被她的那一下也不小力,虽然我有即时扶助墙壁,但还是觉得肩膀有微微的疼痛。 原本郑夕乔的泪就在流了,经过这猛力的一撞,让她哭的更惨了。 音梦綺赶紧跑过来查看,过程中还冷不防的瞪了我一下,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瞪我,该不会以为是我撞到郑夕乔的吧。 我只觉得好无辜,明明就不是我做错事的,是她自己跑过来撞我的呢,我才是受害者吧。 之后音梦綺小心的搀扶郑夕乔到一个位置上坐下,在这过程之间,她的哭声没有停过。 我看到好多好多人围到她的位置关心她,却发现没有人来关心我,明明我才是被撞的那一个,不是她。 不过这时秋禹宪往我的方向走过来,好心的询问我有没有受伤,这才让我觉得班上的人还有点人性。 「你没事吧?刚刚被撞倒有没有怎样?」他问我。 「我没事。」我淡淡的回了他。 「没事就好。」他讲完后转身就走了。 这让我原本对他打的好分数瞬间又降了下来,他是没看过电影吗?女生说没事就是有事,我说没事他还真的当真,掉头就离开,他知道我刚刚被撞到心里受了多少的创伤吗? 过了好一下子,郑夕乔的哭声比起刚才小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言育寂忽然激动往我的方向走来,接近歇斯底里的大声指责我:「你为什么要撞倒夕乔,她跟你有什么仇吗?你非得要她受伤才肯善霸干休吗?」 我最讨厌搞不清楚状况就随便指责别人的人,只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我第一次看到言育寂这样破口大骂,他平常不就是安安静静的吗?难道是为了郑夕乔来骂我?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我跟她有仇,什么我故意撞倒她,一切都是不实的指控。 我不发一语的面对已经快要气炸了的他,这让他更显生气。 「你说话啊,你这是在逃避责任吗?」他似乎对我的不说话感觉到很气愤,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多做解释。 音梦綺突然往我的方向走过来,用了让我来不及反应的时间赏了我一巴掌,我可以感觉言育寂包刮在场的大家都愣了一下。 左脸颊觉得烫烫的,我想有可能连她的巴掌印都还留着呢! 很痛,真的很痛。 我吓傻了,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做错事了还不承认,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她鄙视的说,随后转身走回郑夕乔身边,满意的跟郑夕乔挤眉弄眼。 这看在我的眼中,不就是设计好的吗? 不过我还是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音梦綺会突然变的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全班面前打人?这跟她之前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平常她在郑夕乔身旁就像隻温驯的小猫,不过现在已经进化成火爆的老虎了呢! 当我脑中还在思索着要怎么解决问题时,她似乎食髓知味,又走过来冷不防的又给了我一巴掌,其他同学只是站在原位看而已,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替我说话,这就是现实。 心中一把火突然烧起来,我怒瞪向郑夕乔,这件事她最明白,她是当事人,他最应该也知道我是被误会的,不过她却没有来帮我说话。 我也决定不在软弱,趁她还沉浸在大家惊呼的眼光时,我走过去直接从音梦綺的脸上回赏了一巴掌,像她打我那样,只不过力道更大而已。 以往我在班上总是话不多,他们应该觉得我很温柔,我也从来没有发那么大的脾气过,我被老师骂时我也从来没有回嘴过,但刚刚他们应该彻底对我改观了吧。 我最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误会我,而且还对我动手。 她被我打完之后似乎有点吓到,双眼瞪大惊讶的看着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待她反应过来之后,也不肯善罢甘休,立刻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的头发被她抓的好痛好痛,我也立刻还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头发。 我们俩扭打成一团,我们互扯对方头发,谁都不肯妥协。 四周大家都在看,却也没有一个人来阻止。 她把我推到墙角,我却一个重心不稳摔倒,我抓着他的头发,所以她连带着跟我一起摔倒。 班级导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看着我和音梦綺在拉扯,而郑夕乔依旧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她一定看得出来班上一定有发生什么事情。 从老师的表情可以知道她一定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用着她的招牌嗓门,口气非常差的指着我们两个叫骂:「音梦綺叶千帆你们两个在干嘛,立刻给我放开对方,现在就跟我到办公室来说清楚,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架。还有郑夕乔,你是在哭什么,你也跟我来。」说完后气愤的转身就离开了。 音梦綺瞪了我一眼后,便搀扶着郑夕乔离开了。 我起身拍了拍我衣服上的尘土,有点困难的站起身来,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缓慢的走向导师室,导师室离我们教室不怎么远,就算我故意想走慢一点,不过还是一下子就到了。 我进到里面,看到老师的眼中满是怒火,音梦綺已经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脸上留下了许多的泪珠,双眼也红通通的,彷彿才刚刚哭过而已。 「老师,刚刚的…」我正想说话的时候,老师突然打断我说话。 「你不用说了,我都已经听夕乔说了,为什么你要去撞夕乔,还要去打梦綺?」老师脸上满是不满,郑夕乔和音梦綺在一旁装的无辜的样子。 「老师我没有啊。」我急着想替自己辩解,因为我认为做错事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啊。 「你还敢说你没有!明明就做错事还那么多藉口想推託,功课不好的学生就是这样,看看以后如何出社会。」老师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而且还讲了一些会让人觉得好笑的话。 「老师你不能只听他们的片面之词吧,你应该也要去问问其他有看到过程同学吧,还有什么叫做功课不好的学生就是这样,我承认我功课不好没错,但你也不能因为我功课不好就把我当成坏孩子,我相信我以后也会变成对国家有贡献的人,而不是像你一样不讲理。」刚刚被老师这样侮辱,我的怒火烧的更盛了,我说话的声音用来越大,大到办公室里面的老师全都有听到,因为我真的很生气,她怎么能用成绩来当作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 老师当场往我的方向走过来,作势拿着桌上的习作要打我,我直接用手把将那本书挡了下来。 场面十分紧张,两位坐在一旁改作业的老师见状况不对马上过来调和。 一位老师先劝班导别衝动,隔壁班的另一位老师对着我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覆他:「刚刚有一个我们班的女生撞到我,然后就有人以为是我撞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来找我理论。」我手指向音梦綺,她刚刚无缘无故打我巴掌。 后来那个老师叫我去把撞到我的人和刚刚有看到事发现场的人全部叫来。 我飞快的跑回教室,希望能赶快解决一切事情而且我也有十足的胜算。 我看着班上大家,眼神锐利的瞪着他们说:「老师叫你们有看到过程的人马上到导师办公室,最好把话说清楚。」说完后我又瞪了大家一眼才离开,离开时我发现秋禹宪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过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大麻烦。 他们一群人在我回到办公室之后过不久就到了,他们如果有看到班级导师的表情应该知道,这是她教我们这一班以来最生气的一次了。 隔壁班的女老师上前询问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撞到谁?」那一群有目睹事发经过的人完全闷不吭声,看那个老师的表情应该感觉很苦恼。 「老师,我有看到事发经过。」声音从导师室外面传进来,随即看到言育莫从外面走进来。 全班的同学包刮我都非常讶异,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他站在班级导师的面前,对着老师说:「老师,我有看到刚刚是郑夕乔跑进来撞到叶千帆的,然后是音梦綺先动手打人的。」 隔壁班的老师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这样? 我点点头,她又转过头去问了郑夕乔:「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到郑夕乔不甘心的看了言育莫一眼后点了点头。 隔壁班老师看着音梦綺跟郑夕乔说:「你们必须要跟这位同学说声抱歉,害她被误会了。」她手指着我。 我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恨的要把我吃掉似的,明明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为什么她们会那么讨厌我。 「对不起。」郑夕乔先开了口,脸上满是泪珠,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明明做错事的是她们,而且还是因为她撞到我引起的。 「对不起。」后来换音梦綺开口,脸上满是不满。 说完后他们俩一个哭一个气愤的跑了出去。 隔壁班老师开口缓和了气氛:「既然都没事了那你们就先回去上课吧,你们已经错过一堂课了。」 言育寂突然开口:「她也欠千帆一个道歉。」他手指向班级导师。 大家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包刮班导也是。 「老师还没有调查清楚就随便乱定罪,害千帆被大家误会,这样难道没有欠千帆一个道歉吗。」言育莫站出来替我讲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隔壁班老师一脸尷尬,班级导师一脸铁青。 见状我连忙阻止:「不用了啦,非常谢谢各位老师的帮忙。」说完后我赶紧拖着言育寂往外走,留下表情依旧尷尬的隔壁班老师、表情铁青的班级导师跟那一群看好戏的同学杵在原地。 Chapter2 我站在导师室罚写註释,自从上次发生的事后,老师对我的态度更加恶劣了,动不动就叫我罚写课文或註释。 我已经连续好多节下课都来写了,终于好不容易将这一百五十次的罚写完成,我走向老师的办公桌,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了上去:「老师我写完了。」 她看了一眼:「好,那下一节拿英文课本来背单字,先回去吧。」 「好。」我转身离开导师室,同时也不解为什么她这次那么轻易就放过我,平常都是找各种理由来刁鑽我,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松口气。 正当我走出导师室时,我看到走廊墙边靠着一个人,是言育莫。 「终于好了啊,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你在这里等我要干嘛?」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当然是有事要找你啊。」他一脸不安好心的看着我。 他突然的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干嘛牵我啦,我会自己走。」我能感觉到走廊上有很多的目光在注视着我们我们。 他带我越走越偏僻,到后来根本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了。 我们来到一个后门旁的墙前,我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你该不会要带我蹺课吧。」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对啊,不然呢?」 「我不要,你要的话你自己去。」我转身想离开,我的人生中还没有出现蹺课两个字。 他一把拉住我:「你一生中一定要翘一次课,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如果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放心啦,我已经调查过了,下一节的课是体育课,我们不在不会被发现的啦。」他一脸信誓旦旦的说。 「你说的喔,如果被发现的话你负责。」?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他。 「好,我负责。」他拍了拍他的胸膛以示保证。 我看着眼前的高墙,这少说有两公尺高。 「我们真的能从这里爬出去吗?」我真的很好奇我们到底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看我的。」他给我一个自信的眼神,随即趴下,拱起了他的背,示意要我踩上去。 我很震惊的看着他:「要我踩上去?」 「不然呢。」 「这样不好吧,我很重欸。」 「没关係啦。」 「而且我怕把你的衣服弄脏。」 「就跟你说没关係了,快点上来,不然我等等把你抬起来丢出去喔。」 我最终还是拗不过他,我只好小心异异的踩了上去,深怕弄痛他。 待我双脚站上去后他便一个一个动作指示我。 她叫我先把手放在墙缘,用力撑了上去,再把脚跨过去。 我照做了,同时也成功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从墙上跳下去,就只能怔怔地坐在墙上,望着前方,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坐在墙上看校园附近的景观过,这是第一次。 「欸,我要怎么跳下去啊。」我坐在围墙上看着在下方的他,突然觉得身体发烫,一定是因为这里太高了,线上肾素增加。 「等我一下。」 不到三两下,我就看到他用俐落的动作成功翻过墙,坐在我旁边。 他又再次牵住我的手,看着我说:「等我说三二一时就一起跳下去喔。」 「三二……」 他还没说到一的时候就被我打断了:「等一下,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好不好。」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要从那么高往下跳,我当然要先准备好。 我不断的深呼吸,在心里跟自己打气,虽然这么做了,身体却还是不自觉的发热,起鸡皮疙瘩,我从小就有惧高症,所以从来不敢从高楼窗户的玻璃往下看,更何况要跳下去。 我心想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决定豁出去了,我看着他,跟他说:「我准备好了。」同时深呼吸一口气,握紧言育莫的手。 他也握紧了我的手,开始倒数:「三二一。」 我闭着眼睛往下跳,马上就感觉到了脚着地的感觉。 我缓缓睁开眼,把头转向他,开口问:「那你要带我去哪?」 「跟我走。」说完之后他便往前走了起来,我在后头跟着他。 我们不知道穿越过了多少条马路,经过了多少个红绿灯,此时我的腿已经非常酸了,我气喘吁吁的问着他:「还没到吗?」 他转头看向我:「快到了。」说完后又把头转了回去,逕自往前走。 约莫经过两分鐘,他带我来到一间感觉十分高级咖啡厅。 我愣愣的望着他:「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手指向咖啡厅。 「是的,就是这里。」他点点头。 「我可不要吃这种高单价的甜点,我吃不起。」我根本没带钱出来,况且这种高级咖啡厅的甜点和饮料一定不便宜。 「没关係,我请客,走啦。」他硬拉着我的手,完全不管我的反抗,往咖啡厅里面走去。 电动门感应到我和言育莫时自动打开,打开的同时飘出了一阵淡淡的咖啡香。 他拉着我走到放置蛋糕的橱窗前,看着橱窗里五顏六色、各式各样的蛋糕。 我打从国小以后就没有在吃过这么精緻的蛋糕了,使得我的嘴巴已经开始在分泌唾液了。 「你想吃哪一个。」 「你要请我吃?」 「对啊,你喜欢哪一个?这边有很多种可以让你选择。」 「这样不好吧,不应该让你破费,况且一定很贵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快点选。」 「不好吧。」 「我给你三秒。」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那,我要……」我用眼睛讲橱窗由上到下,由左到右的每一个蛋糕都看过一次,感觉每一个都好可口啊。 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感觉每个都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是巧克力的好,还是草莓,又或者是香草,但是感觉起司的应该也很好吃,怎么办,根本选不了啊。 最后,我想了很久,决定了,我要吃打从一看到这些蛋糕时,在里面最吸引我目光的黑森林蛋糕。 「那这个好了。」我手隔着玻璃指着橱窗里的黑森林蛋糕。 「那你要喝咖啡吗?」他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那我要一杯咖啡。」 「那你想要什么咖啡?」 「蛤,咖啡还有分?不就是咖啡吗。」对我这种没有喝过咖啡的人来说,我以为咖啡就是咖啡,原来还有分喔。 「当然有分啊。」他手指向价目表:「有那么多种,你要喝那一种。」 我看了看,几乎上面的我都没看过,我随口回答:「我不知道要喝什么欸,那我跟你喝一样好了,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听完我的回答后,我看到他走向柜檯,一位脸长的标緻、眼睛圆滚滚,还留着一头及腰长发的女服务生一脸亲切的问:「请问需要些什么?」 言育莫回答:「我要两块黑森林蛋糕,两杯大杯的冰美式咖啡。」 「好稍等。」 言育莫从服务生手上拿到一张单子后,带我走到一个靠窗的双人座,我缓缓拉开椅子,轻轻坐下。 店内的风格是以白色和黑色做的简单搭配,连椅子和桌子都是。 我轻眺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跟咖啡厅里的寧静显得有点反差。 我将目光重新放在咖啡厅里,里面的装潢十分典雅,而且现在不是用餐尖峰时段,所以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还剩下许多的的空位。 我沉浸在咖啡厅里面音量适中的古典音乐里,享受着浓郁的咖啡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电子小看板的号码跳到十七号,随即听到「十七号,你的餐点好了喔。」 我看着言育莫起身,走向取餐处,拿了一盘蛋糕和咖啡回来。 「这是你的,黑森林蛋糕和咖啡。」他把餐点拿到我的面前,立马有一股浓厚的巧克力为往我的鼻子里衝。 我马上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瞬间在嘴巴里面散开,真是太好吃啦。 「欸,这个超好吃的。」我看着他,不过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过,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吃。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看他也切了一块,吃了进去。 我开口询问。「好吃吗?应该很好吃吧。」 他嚼了几下:「嗯,还不错。」 我有自信的说:「我选的一定不会错的,不理你了,我要继续吃了。」 没有三两下我就把蛋糕吃完了,我看向了我的咖啡,白色的马克杯衬托了咖啡的黑,与其说是咖啡,但我还是觉得比较像黑色。 这是我第一次喝咖啡,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手握着马克杯的握把,让它慢慢靠近我的脸,将嘴唇贴了上去,喝了一口,瞬间呛到。 「咳咳,好苦喔,这怎么那么苦。」我一脸痛苦的看着他说。 「咦,难道你没喝过咖啡吗,这不就是普通的咖啡。」他一脸好像看到什么神奇的事情一样,一直盯着出糗的我看。 「对啦,我就是没有喝过咖啡啦,我不要喝了,哼。」我将咖啡往前推,有点恼羞成怒。 他咧嘴笑了笑:「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喝咖啡还会被呛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不敢喝咖啡这里还有奶茶啊。」 我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啦,快点吃完蛋糕,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原本觉得咖啡很香的说,但是现在闻到就想吐。」 「好啦。」只见他回答完我后三两下就把蛋糕吃完、咖啡喝完:「喝也吃完了,走吧。」 待他结完帐之后我们漫无目的的乱走,只不过,我还是不解他为什么今天要特地请我吃蛋糕:「欸,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你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带我蹺课去吃蛋糕啊。」 他笑了笑:「没有啊,突然想吃而已啊。」 我接着问下去:「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有想去哪里吗?」他询问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突然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去。 我突然想到一个我平常心情不好很常去的地方,我想他应该会喜欢:「那不然我们去河堤走走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在上课时间去河堤过。 他爽快答应:「好啊,走。」 位于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河堤步道,它延着河水的出海口建的,假日总是会聚集许多人在这里进行休间活动。 走不到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紧邻着一条清澈的溪水。 这里的风景十分旖旎,在夏天的晚上甚至还可以见到萤火虫,来到这里,感觉可以把各种的烦恼的拋到脑后去。 清爽的秋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轻轻的往正脸吹过,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也被缓缓吹起。 「你的头发在太阳底下闪耀着金褐色,我觉得好漂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我顺势把被风吹的有点杂乱的头发顺了顺:「谢谢你的夸奖,这头发是妈妈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他似乎有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蛤,什么意思?」 「没事。」 见他没再继续询问下去,我逕自走到草地上坐下。 他缓缓走来我的面前,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台纸飞机。 「哇!为什么你有纸飞机。」我看着他手中的纸飞机,猜想那一定是有人玩完后丢在这里被他捡到的。 「我厉害啊。」他顺着风势讲纸飞机往天空上丢,纸飞机被风带着往上飞,飞的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湖面上的飞鸟也在自由自在的飞,我安静的凝望着,什么话也都没说。 他走到我旁边坐下,这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我们中间的寧静,使我们能依稀的听到颯颯的风声与溘溘的溪水声,时间彷彿静止冻结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我们之间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有点疲惫,一定是因为刚才走太多路,我开口:「走吧,我们回学校吧。」我起身离开。 他跟上我:「今天高兴吗?」 我笑了笑,回答他:「很高兴啊,下次要如果还有蹺课的话记得带上我喔。」 他也笑了笑,不语。 我们经过了熟悉的路口,看到了曾经经过的红绿灯,若有似无的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点的惆悵。 不久后来到了高墙前,我翻墙的技术不在似上一次那么生疏,我踩着他花不到一分鐘就坐在墙上了。 我对着他说:「言育莫你看,我敢自己跳了。」我在心中默数三二一,一把往下跳。 「你看,我已经跳进去学校了。」我胸有成竹的向他炫耀。 「嗯,很棒。」他称讚我。 过了一段时间,迟迟没看到言育莫翻墙进来,我不禁开口隔着墙问:「欸,言育莫,你没有要来上课吗?」我没有听到回应,我又反覆叫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应。 他走了吗? 为什么要不说一句话就走了呢? 我躡手躡脚的走进校园,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我们班现在应该还在球场上打球吧,这节课应该也快结束了。 我原本要走去球场悄悄混入我们班的人群,不料,马上就打鐘了,所以我只好改变方向走回教室。 进教室后,我没有忘记刚刚上一节下课老师叫我做的事情,我蹲下身,从抽屉里拿出英文课本往导师室走去。 ? 待放学后,我没有像平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走到了今天我和言育莫一起去的河堤,突然又有像是上午的那种感觉浮现,是一阵惆悵。 现在是傍晚,一如平常步道上多了许多来运动、健走的人。 凉风依旧,一样的吹着我的头发,夕阳的倒影映在河面上,只剩下一些些夕阳的馀辉照耀着大地,连云朵都被染成金黄色的了。 我由步道往下看,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躯,坐在我们今天上午坐的位置上。 我悄悄的走到步道两旁的树丛中躲着,静静的观察他。 我注意到他的头微微往右偏,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人疑似在庆祝,旁边还摆着蛋糕。 在中间的那个身影跟言语莫十分相似,是言育寂吗? 我在心中暗自地想「为甚么言育莫会在一旁看着言育寂一群人在那边玩?这是什么情况?兄弟鬩墙?」 后来我懂了,原来他们是在庆祝言育寂生日,里面超过一半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就算距离隔了那么远,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玩的好开心啊。 不知过了多久,言育莫起身离开,待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后,我也起身准备回家,在转身离开前,我再次看了在庆生的那群人一眼。 回家的途中,夕阳不在那么灿烂,只剩下云朵上淡淡的光晕。 我用极慢的速度缓缓前进,内心满是疑问,不懂为什么言育莫不去加入他们。 我突然好像懂了些什么,为什么今天言育莫要特地带我去吃蛋糕了,会不会今天是他的生日。 回到家时,天色已完全变黑了,我打开门,走入客厅,奶奶似乎在忙,我也没有特别去打扰他。 我以极快的时间盥洗完毕,坐在床上,用毛巾擦着我湿漉漉的头发,今晚的天气有点凉,我原本不想用吹风机的说,但是我怕会感冒,于是我还是打开柜子,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我插上插头,缓缓的拨着头发,让暖风接触着每一根头发,由于我刚刚事先用过毛巾擦过头发了,所以吹没三两下就乾了,我将电线重新捆住,收进抽屉。 ? 今天的早晨我比平常早起来,我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来帮言育莫写一张卡片好报答他昨天请我吃甜点的恩情。 我将一张随堂测验纸放在书桌上,提笔写下:「言育莫,非常谢谢你昨天请我吃的甜点,真的非常好吃喔,而且你竟然没告诉我昨天是你的生日,抱歉啦,我没有钱买卡片和礼物,就用这个随堂测验纸代替吧。」 我在下方写上大大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还在旁边加了一个笑脸,我将纸对折在对折,放在书包里夹层里。 ? 一早到学校时,我发现言育莫还没来。 第一节课过了、第二节过了、第三节过了、第四节过了、午休过了但依旧迟迟不见言育莫的身影,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来了。 所以我趁下午的某一节下课时,偷偷的将我写的信放进去他的抽屉里,不过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包装精美,用红色包装纸包着的礼物了,上面还有爱心的图案,我不知道那是谁送的。 我以为我偷偷将卡片放进去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但是我错了。 隔天一早,我来学校时发现他的位置附近有满地的碎纸,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我昨天写的卡片。 我很气愤,但是不知道要找谁理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做了那么坏心的事,我将身子蹲了下去,看到里面的那个礼物还在,就表示言育莫还没来过学校,那到底会是谁撕的。 我在心里反覆推敲着可能的人选,但是却没有一个可能的人选。 那堆碎纸我没有去动他,直到隔天言育莫来上课时才自己把它处理掉。 隔天他虽然来了,但我完全没有跟他讲到一句话,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大概也就是他没有来找我,我们有去找他而已吧。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他放学之后竟然主动来开口找我讲话。 「欸,在陪我去河堤走走好不好。」他一脸忧愁,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积在在心中。 「好啊。」我不懂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我还是一口答应了。 我们俩并肩走着,周遭的纷扰衬托了我们之间的寧静。 叶子伴随着风飞了起来,这里的情境跟昨天大致相同,只是他现在是在我身边。 我们沿着步道走着,我打破寂静:「前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要请我吃蛋糕。」我还有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昨天是他生日的事。 「没有啊,刚好新血来潮嘛。」看来他还是依旧选择隐瞒我。 既然他没有想说的意思,那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我试着转移话题:「你看,夕阳好美。」为停下了脚步,比着夕阳。 他也停下了脚步:「是啊,真漂亮。」他接着说下去:「你的头发的顏色跟夕阳真相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注意我的发色了。 我摸了摸我的头发,对他说:「谢谢,我们去前面那边休息一下吧。」我指着前方。 一坐下,他马上从他的书包拿出来那个熟悉的礼物:「这个送给你。」他将礼物拿到了我的面前。 我用手接了过去,故意试探性的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包的好漂亮啊。」 「你不用管,送你就对了。」他并不打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难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个礼物送给我?」 「顺便而已。」 「那就谢谢你的礼物囉。」我将它收进书包。 后来因为他有事,就先走了,我则是继续留在那边任由凉风吹着我的脸颊。 我将放进书包的礼物重新拿出来,仔细端详好一阵子,终究猜不出来这是谁送的。 我将外层的包装纸撕开,里面是一个造型铅笔盒。 Chapter3 今天是假日,我一大早就陪奶奶出去捡回收垃圾顺便运动一下,不过今天令我意外的是附近几条街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回收的东西。 「奶奶你看,这里好乾净喔,我们今天好像都没有捡到什么欸。」平常只要走不到几条街就能收集到一整袋的东西,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常了,连四分之一的袋子都没装满呢! 「对啊,好奇怪喔,有人来捡过了吗?那我们走远一点好了。」奶奶也感到很疑惑,提议我们继续往前走。 人烟渐渐的稀少,我们来到了平常根本不会来的郊区,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地形、街道根本完全都不熟。 不过就好像挖到宝一样,将路旁的杂草堆轻轻拨开后便可见到许多的宝特瓶,使我们轻轻松松就装满了一整袋呢! 我将宝特瓶拿起来细细观察,发现上面的标示都已经褪色了,而且沾满了许多尘土,看来这里真的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呢。 忽然一阵轻巧的音乐声从我耳边传来,似乎是钢琴声。 「奶奶你听,这里有音乐声欸。」我顺着音乐的来源看去,发现那头已经被好几颗两三层楼高的灌木挡住了。 「有吗?没有吧。」奶奶似乎没有听到。 奶奶又说:「千帆,我要先把这些回收垃圾拿去回收场变卖,因为回收场离这里不远,刚好可以顺便拿去,不然要把这一袋拿回家的话,可能会很累。」奶奶指着他手上的袋子吧。 我应声:「好,那奶奶你自己先去,我要留在这边走走。」其实我是想要去一探那音乐的来源。 奶奶叮嚀我:「不要太晚回家喔。」 我頷首,接着奶奶就转头离开了。 我寻着声音的源头走去,被灌木丛挡住的地方有一间规模不大的「星星育幼院」,我往他们的正门口走去,发现音乐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趴在外围的城墙上听着育幼院里面传出的音乐声,这音乐声非常的悦耳,彷彿可以洗涤人的心灵一般。 我望着这四周环境,不解为什么要把育幼院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住在这个城镇那么久,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里有育幼院。 从小我总觉得住育幼院的小朋友很幸福,都不用被爸爸妈妈管,感觉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不像我之前常常都要被爸爸逼着写功课,被妈妈逼着吃我不喜欢的蔬菜。 后来长大后才发现现实中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像我们,从小有爸爸妈妈陪伴,我想他们的心中一定很想要见到他们的爸妈吧。 「罗阿姨,你看,那边有一个姐姐趴在那边不知道在干嘛。」 我突然感觉到音乐声停止了,又突然的听到小朋友说话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发现有一群小朋友隔着围墙站在我面前,他们的年纪不一,有些看起来只有幼稚园,但有些看起来已经有国小了。 「她是谁啊?」 「她在干嘛?」 「罗阿姨,他为什么要在那边。」 「我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大的大姐姐来育幼院欸。」 「她来陪我们玩的吗。」 我听到小朋友说话的声音此起彼落,正当我心中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时,有一个头发偏捲,长的和蔼可亲,年纪偏大的阿姨走了出来,我想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罗阿姨吧。 她开口「请问你是?」 我挥挥手,急忙撇清,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听到音乐声才来这里看看的。」 此时,一旁的小朋友开口:「对啊,我觉得罗阿姨弹钢琴的声音最好听了。」 另外一个小朋友开口:「罗阿姨,那她会在这边陪我们玩吗?」 罗阿姨回答:「我不知道欸,你要问看看姐姐想不想要在这里陪你们玩啊。」 我可以感觉到一群小孩的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太阳般刺眼,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好啊,我刚好没事,我可以陪你们玩喔。」 我看到那一群小孩们纷纷举手欢呼。 「那今天就由这位姐姐陪你们玩,阿姨还有事,你们要听姐姐的话喔。」后来她抬起头看我:「我在里面忙,如果外面有发生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来叫我。」 见我点点头后,罗阿姨便转身走进育幼院里面。 只不过我看着面前的小孩,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小孩,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陪小孩玩。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育幼院的空地上有一座八个空位的盪鞦韆,隔壁还摆着一个稍微老旧的溜滑梯。 有一个小孩提出了问题:「姐姐我们要玩什么。」 我想了想,到底该玩什么呢?这个一群年纪不一的小孩想玩的游戏会一样吗? 「你们想要玩什么?盪鞦韆还是溜滑梯?」我指了指旁边的游乐器材。 另一个男生回答:「我想要玩躲猫猫,好久没玩了。」 其他小孩们纷纷附议,便异口同声的说:「姐姐你先当鬼。」 他们说什么,我有听错吗? 「为什么我要先当鬼,应该猜拳比较公平。」我忿忿不平的说。 「因为你比较大啊,你就是要先当鬼。」一个长得比其他小孩高的男孩开口。 其他小孩再次一起附议:「对啊对啊,姐姐先当鬼。」 我拗不过这一群小毛头们,就只能乖乖的先去当鬼。 我趴在围墙上,转身跟他们叮嘱说:「我是数到三十秒就开始抓囉,你们要小心一点喔。」不过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部跑到不见踪影了。 我将头转回来,眼睛闭了起来,数着:「1234……252627282930。」我大喊:「我要开始抓囉!」 首先,我先走到了溜滑梯后方,轻而易举的发现有三个小妹妹躲在那边:「啊,我捉到你们了。」 「讨厌,被抓到了,姐姐我们陪你一起去找别人吧。」她们三个提议要一起陪我。 有人陪我一起当然好啊,于是我答应了她们:「好啊。」 后来我们在空地绕了一圈后,什么人都没有找到,于是我们打算进去室内找找看。 我们一进去后,马上就在门的后方发现一个小男生了,那个小男生笑笑的对我说:「姐姐你好厉害啊,好快就找到我了。」 「当然啊,我可是大姐姐呢,接下来我要赶快去找其他人了。」我一副有自信的说。 我去了他们的厨房和平常吃饭的地方,但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我爬上了二楼,到了他们平常在睡觉的地方,首先我先去了男生宿舍,发现里面的棉被都鼓成一团一团,用眼睛看就知道里面一定有躲着人,还有一个人不小心把脚露出来了。 我将棉被全部掀起来,大喊:「我找到你们了。」 我数了数,发现我总共找到了八个人,我问他们:「弟弟,你们育幼院总共有几个人啊?」 他回答我说:「九个,但是有一个没有一起玩,她现在不知道在女生的房间里面做什么。」 我看了看一旁乱成一团的被子,我叮嚀他们说:「如果你们要离开,记得要把被子先折好才能走喔。」 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身过去开始折被子。 我则是走去女生宿舍看他口中所谓那位没玩游戏的女生,为什么会有小朋友不喜欢跟大家一起玩躲猫猫呢? 我将女生宿舍的门打开后,发现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 「姐姐,我们整理完了,可以继续玩了吗?」突然一个小男孩边说话边从走廊跑进来表情十分开心。 我站在门口转头对他说:「弟弟你们先自己去玩,我现在这边一下下,等一下就过去了。」 他点点头随即开心的跑走。 我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那个女生身上,她的头发好长,将肩膀和脸全部盖住了,她维持双手抱膝的姿势,将头埋进去膝盖里,是在睡觉吗? 我走上前拍拍她的背,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我,随即是一阵的惊慌,连忙跳了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跑。 她语音颤抖的说:「你是谁啊,不要靠近我,走开。」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脱序举动吓的往后退,我连忙解释说:「没有,我没有要伤害你,我只是要问你要不要一起玩游戏而已。」 她似乎不听我的解释,只见她双手放在头上胡乱的抓,将头发抓到乱七八糟的摸样。 她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懂,我试着想过去安抚她,但我越靠近她,她就离我越远,直到他碰到墙壁,她大声的对我说:「不要再靠近我了,走开!」 我为了不让他在继续不安下去,所以我打算先离开女生宿舍,让她自己静一静。 「我先出去,你好好在这里冷静一下。」我边说边往女生宿舍外面走,想藉此稳定她的情绪。 我将女生宿舍的门轻轻关上,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我边走边想,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生会变成这样,跟育幼院里的其他小朋友截然不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走到罗老师的办公室外面,我轻轻敲了两下门:「罗老师,我有事找你。」 她应了声,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罗阿姨开口询问我:「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的手在键盘上不断的移动,眼睛也始终的盯着电脑萤幕。 「其实也没有怎样,就只是你们女生宿舍的那个小女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那么怕生?」我回想起刚刚在房间看到的景象,突然觉得对她的摸样感到有点心疼。 罗阿姨从旁边的一叠公文中拿起了一份,递了给我。 我将目光放在文件上。 「沉綺菲」真美的名字,我在脑中暗自的讚叹。 那份公文上面写着许多关于她的事情,还附了一张那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的好开心,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后来我在下一页里看到了她来这间育幼院的原因,原来她的父母发生了车祸再加上身边没有亲友愿意收留她才会来这里,我发现他是在一个月前来这里的,刚刚看到我会有那样的反应,应该是还没办法走出失去父母的心痛和无法熟悉这里的环境吧。 我想她的心中现在一定觉得很寂寞,被送到一个完全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强迫要熟悉这里的各种不同,那种感觉我能懂。 「对了,这位同学,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育幼院的各位都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罗阿姨突然开口,将我从惆悵中抽离了出来。 「我姓叶,名字叫做千帆,小朋友们可以叫我千帆姐姐就好了。」我简单的介绍了我的名字。 「千帆,这个名字还真好听,你爸妈还真会取名字。」罗阿姨称讚了我爸爸妈妈帮我取的名字。 「是…是啊。」他聊到我爸妈突然的有那么点不自在。 「那么我先去陪小朋友们玩了。」我找了个理由想先离开这个地方。 见罗阿姨微微頷首后我便起身离开。 我坐在鞦韆上,看着小朋友们换了一个游戏,这次的游戏是「鬼抓人」,他们在草地上和树木中穿梭,如果被不小心碰到,就要当鬼,十分刺激。 我看着天空,发现今天的云好美,衬托着天空的蔚蓝。 我虽然眼睛看着上方,耳朵却听的到他们玩游戏时所发出的声音,有时是哀怨的低吼,有时是刺激的尖叫,有时是银铃般的笑声,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跟他们一样玩的这么开心了。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自然而然面对的挑战就越来越多,因此就无法无忧无虑的像小朋友一样结伴游玩。 跟朋友们一起玩鬼抓人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爽朗的声音在庭园中响起:「小朋友们,来吃饭囉。」罗阿姨缓缓的从门口走出来,轻轻挥挥手示意大家赶快进来。 她走到我面前来,热情邀约我:「千帆你要不要顺便也在这边把午餐吃一吃,阿姨煮的量应该够。」 我急忙挥手表示不必了:「阿姨不用了啦,我奶奶还在家中等我回去,你们吃就好了,谢谢。」 我看到一旁在听我们讲话的小孩露出了落寞的眼神,似乎对我要离开感到很不捨。 阿姨虽然有看到孩子们的反应,不过却没有硬要我留下来:「那好吧,下次记得在来陪孩子们玩喔。」 我笑了笑:「好,我下次有空一定还会再回来的,掰掰。」我朝孩子们挥了挥手,他们也朝我挥了挥回手。 他们齐声大喊:「姐姐再见,下次要在回来陪我们喔。」 罗老师纠正他们:「他是千帆姐姐,以后要这样叫他。」 他们立马改口:「千帆姐姐再见。」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出大门的途中,还不时回头朝他们挥手再见。 走出大门的我,突然意思到,我根本不懂这边的路啊。 我转身回头看了看育幼院里面的小朋友和罗阿姨,但他们早就已经进去室内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进去问路,就只能朝着有印象的路走。 我缓缓走着,内心尽是各种的小剧场,想了想等一下会不会突然有人拿着枪抵着我的太阳穴大喊:「抢劫,钱拿出来。」又或者是等一下会不会遇到一隻狗,不断的追着我跑,把我逼近死路里,开始不断的咬我…… 一想到各种的情况,内心不禁不寒而慄。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处住宅区,但现在似乎大家都在吃午餐,街上完全都没有人,再加上这里的路比刚才那更复杂许多,一堆纵横交错的小径连在一起。 此时的我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幸好今天的太阳不算大,不然我一定会马上就被晒成人乾。 突然一阵轻快的口哨声从转角中出现,伴随着咳啦咳啦的齿轮声,不久,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我眼前。 ? 「你有想要吃什么吗?」言育莫问我。 我摇摇头说拒绝:「不用了。」 「别说我对你这个僕人不好,你要吃什么我请你。」他从架子上拿了一包起司口味的饼乾。 「既然你要请我的话,那么我就不好意思啦。」语落,我从架子上拿了一包跟他一模一样的饼乾,只是我的口味是原味。 「走囉去结帐。」他将我们买的饼乾拿去结帐,我则是走去门口等他。 由于今天的福利社人有点多,因此我在门口等了好一段时间,才等到他。 「你怎么那么久啊。」 他耸耸肩:「没办法,谁叫今天人那么多啊。」 「早知道我就不陪你来了,在那边人挤人的。」每次福利社只要一下课总是会挤满一堆人,所以我没事绝不会在这里出现。 「谁叫你这一个月都是我的僕人,你当然要陪我去买东西啊,更何况我待你也没有不好啊,我还买了一包饼乾给你欸。」他理所当然的说,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好啦,算了,就当我自认倒楣,谁叫我要自己一个人留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然才不会遇到你呢!」我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正当我还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刚好他骑着车经过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的刚好,我连忙上前跟他询问路要怎么走,但是他死都不说, 他将车子停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不是住这里啊?」 我彷彿是找到救星一样:「欸,你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去学校那个方向吗?」 「我当然知道啊,你要干嘛?」他反问我。 「想也知道,我一定是要回家啊,求求你快点告诉我,我不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 「我才不要,你自己有办法走来应该就会有办法走回去吧。」他作势要骑车离开,我赶紧拉住他不让他逃跑。 「不然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啦?」此时的我已经有点恼火。 「容许我想一想。」 「请快点。」我没有什么耐心。 「那不然你当我一个月的僕人好了,我看小说里面好像都这样写,感觉好像还蛮有趣的。」爱情小说的剧情,竟然被他用在这种地方。 「蛤?僕人?原来你还会看小说喔。」 「你放错重点了吧!一句话,到底要不要?」 「那如果当你的僕人要做什么事啊?」该不会是要叫我上刀山下油锅吧,不过想想应该不可能。 「就是一堆僕人要做的事啊。」 「听起来好麻烦喔。」 「不要的话我要走囉。」他又再次作势要离开,这次我则是直接跳上他的后座椅上,不让他走。 「好啦,我答应当你僕人,载我到学校去。」我最终还是妥协。 他似乎有点不解:「学校?为什么要到学校?直接到家不是比较好吗?」 「你以为我那么笨喔,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家住哪里,免得你像变态一样每天来我家骚扰我。」 「我又不是变态,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主人呢!」他马上倚仗着是我主人的身分来像我说教。 「好啦,快点走啦。」我轻轻的从他的背打了一下,示意他赶快离开这里。 ? 我先看了看在前面认真讲解文言文的班导,又看了四周,发现好多同学们都在偷吃饼乾,我又看了看抽屉,言育莫帮我买的那一包彷彿一直在诱惑着我。 我终究还是止不住慾望的诱惑,我小心翼翼的缓缓打开包装,虽然过程中发出了一点细碎的声音,但是我想应该没有人发现吧。 我趁老师转身写黑板时,一手将书本立起来挡住我的嘴巴,一手伸进抽屉悄悄的拿起了一片,我看了看班上的其他同学,发现其他同学跟我一样都在偷吃饼乾,我放心的将饼乾放入嘴中。 不料老师刚好转身过来,班上的同学各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的将饼乾收起来。 我感觉到老师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破口大骂:「叶千帆,在吃东西啊。」她顺手将课本往书桌上丢,大家的视线瞬间往我这边聚集。 我呆呆的愣在位置上,不解为什么班上那么多人在吃东西却只有我被骂而已。 「你给我站起来,让全班看看你在吃什么,把饼乾拿到前面来。」老师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我将饼乾拿去前面。 我缓缓的站起身,将饼乾从抽屉拿出来,徐徐的走向老师,我可以感觉得到,班上一定许多的同学在笑我。 在我经过秋禹宪的位置时,我碰巧和他对上眼,我赶紧眼眼神撇开,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我将饼乾往前递给老师,老师拿起来瞧了几眼后,便叫我把它拿去垃圾桶丢掉。 此时,突然秋时谦举起手说:「老师,我也在吃东西。」语落,他从他的抽屉里拿起了一包饼乾。 班上的同学一阵错愕,连老师也是。 老师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却又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已不像刚刚那么震怒,她只叫我和秋时谦将饼乾拿去丢掉,之后再出去外面罚站而已。 站在教室外面的我们,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显得特别突兀。 「你为什么要自己承认你有吃东西,老师不是没有看到吗。」我主动跟他讲话,我发现,其实我们也很久没有讲话了。 「什么老师没有看到,老师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谁看不出来啊,老师就只是想针对你而已。」他替我平反,连他也看不下去老师的不公平了。 「我问你喔,我是真的很讨厌吗?不然为什么老师要如此大费周章来针对我。」在讲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突然想起老师嫌恶的表情。 他沉默不语。 其实在我的心中,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个被世界排挤在外的人。 从小以来,我的心中就只能有两个字「寂寞」来形容,我不懂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跟我玩在一起,还记得我国小的时候,那种状况应该就称为「排挤」吧。 叫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承受着全班二十几个人的孤立。 还记得我当时,跟班上人缘最后的女生处的非常不好吧,而刚好那时候班上的小团体刚好在玩一种谁沦为箭靶,谁就会被全班排挤的游戏,而我刚好就成为了那个箭靶。 我不懂为什么年仅十岁的女生心机可以如此的重。 当时我在班上的功课算非常好也非常的乖巧,因此老师也就非常的疼爱我,甚至还会主动帮我报名许许多多的比赛,就因为这样,我让许多女生眼红了。 我依稀记得班上那时候有一个长的非常可爱的女生,可想而知,她在我们班是非常吃香的。 她的功课也不差,老师那时候好像希望她去参加一个作文比赛,她也非常的有意愿去参加,可以发现她每天都不停的在阅读课外读物,想让自己的文笔变得更好。 不料,在比赛的前一天,老师临时跟大家宣布作文比赛我们班派出的选手换成我,虽然我也很错愕,但我知道她临时被换掉一定非常伤心,因此,我们俩就这样结下樑子了。 我还听闻她为此非常的伤心,于是我曾经主动去找过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代替你去参加比赛的,是老师这样决定的,我也没办法。」 她当时笑了笑的跟我说:「没关係啦,希望你能有好成绩。」我当时也为她是诚心的祝福我。 后来在某一次的段考中,我因为粗心而导致成绩不尽理想,而她当然考的比我好,为此老师对我十分的生气。 尔后,我就在班上常常听到一些「那个叶千帆也不是都作弊才能达到好成绩。」「听说他都会写小抄放在手上看欸」「这次很像是因为没有时间准备才考那么差的」等等的谣言,想当然,这些传言也传进去老师的耳朵中,老师曾在下课把我找过来问话:「我有听同学说你段考很像都作弊,这是真的吗?」 我极力否认:「这当然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作弊。」 「能就好。」老师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在下课期间找了一位同学,我们的交情应该算好,所以我将我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听说有人在乱散播谣言,疑似是讲关于我作弊的事?」我试着想套出什么话。 一开始她先否认,后来终究拗不过我,于是开始告诉我实情:「这一切都是班上那个女生搞的鬼,而且班上大家都知道是她说的,而且她还警告大家不准把事情说出去。」他故意不透漏姓名,不过听她这么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原来班上大家都知道了,却没有人来跟我说。 虽然我早就有猜到是她了,但听有人告诉我实情时,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可接受。 后来随着谣言越闹越大,甚至连其他班的人都知道了。 最后我忍无可忍,在下课时把那个女生约出来想要问清楚,当时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你要散播不实谣言抹黑我。」 她也直接承认了:「对啊,就是我,我讨厌你不行吗。」 「我不懂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没有惹到我啊,谁叫你在老师面前总是要装的一副乖巧的样子来博老师的疼爱,看了就讨厌。」她用嫌恶的表情说完后逕自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难道很乖错了吗? 自从我和她把话说开之后,她就更容易在大家面前针对我了,仗势自己人缘好。 后来跟我讲实话的那位同学被她们抓到了,想当然她的情况一定很糟,甚至比我还惨,最后她受不了了,跑来找我。 「怎么办,我快疯了。」她边哭边说。 「怎么了,他们也排挤你吗?是我害你的吗?」我突然有点自责,一定是我害了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现是我跟你说的,他们现在联合班上的一堆人来欺负我,我快受不了了,他们会故意把我的东西弄坏,用言语来威胁我,甚至还会故意动手打人,而且还四处讲我的坏话,更何况他们还强迫我不准跟老师说。」见她哭的越来越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内心真的十分内疚。 最后,她选择了玉石俱焚,将霸凌的事全部都掀了出来,她先跟他的父母说,她的父母气不过就到学校找老师理论,最后那些同学全部都被老师教训了一顿,有些甚至还转学了,后来那个她也没来上学了,老师说她转学了,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她一定想说自己已经翻不了身了就拖那一群曾经霸凌过她的人下水,虽然后来那些人也没找我麻烦了,但此刻起,也让我见识到了人心的可怕。 后来我总觉得没有必要让功课那么好,只会引来人家的嫉妒而已,所以之后的每一年我的成绩每况愈下,当然的,老师也彻底对我失望了。 上国中后我曾经想过要把功课顾好,但是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基础,就算想认真,也学不来。 我想我的一切已经没办法在重新来过了吧。 Chapter4 「你为什么在哭?」我的眼泪悄悄的、静静的从脸颊边滑过,我以为全世界就只有我知道,不料还是被他发现。 我用手掌将位于脸庞的泪珠抹掉,为了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我选择强顏欢笑:「有吗,我有哭吗?」 「不然你为什么会流眼泪?」他轻轻一笑,似乎是在笑我的爱面子。 「你看错了吧。」我尷尬的笑了笑来回应他,试图想掩盖心中被讲中的秘密。 「最好是,我明明就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虽然口气柔和,但是眼神中却看的出来他的肯定。 我没在继续接话下去,我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的操场。 内心突然一阵回忆涌上了心头,想着小时候的情境不经会心一笑。 我将眼睛闭起来,在脑海中不断的重播那断画面,不知觉的说出:「叶子,我好想你。」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秋禹宪动了一下。 我将眼睛睁开,看了他一眼,调侃他:「刚刚是地震吗?」 他莞尔的笑了笑:「或许是吧。」 此时此刻,两个被罚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沉默的想着属于自己的事情,一阵冷颼颼的风不断的往前方吹来,夹杂着一点点的青草的味道。 ?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却有个讨厌的人在校门口等着我。 一看到我走进,他马上凑过来:「我今天有看到你被骂喔,你会伤心吗?」他带着一点点幸灾乐祸的语气对我说。 「干嘛伤心啊,不就是被骂而已吗?」我的确是真的不在意班导骂我。 「是吗?」他故意装出一副在试探我的表情。 「是啊。」我有自信的回覆他:「对了,你在校门口等我干嘛。」 「叫你陪我去吃冰啊?」 「吃冰?」我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听错,都已经秋天快要冬天了,竟然还有人想吃冰。 「对啊,怎样吗。」他似乎觉得很理所当然。 「现在很冷还要吃冰?我才不要去。」等一下我感冒就不好了。 「你确定你不要去?你可要想想当初是谁带你回家的啊。」他那个骄傲的表情真叫人生气。 「好啦好啦。」我一脸无奈。 「不要那么委屈嘛,感觉像是我逼你去的。」 「本来就是了啊。」 「不要在讲了,快走啦。」他似乎不想在继续跟我聊下去,急急忙忙想结束话题。 此时的校门口已不像刚才的那么多人,只剩下三三俩俩的学生背着书包等待家长接送。 不久后来到了一间学校附近大有名气的冰店,所幸现在天气有点冷,所以店里没有什么人,如果像是夏天的话,一定会大排长龙。 我们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一个双人的位置坐下,店内清一色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这间店的每个座位都放有一张可重复使用的价目表。 他拿起价目表,定定地看着我:「你想要吃什么我请你,吃多少都没关係,吃越久越好。」 「蛤。」我一时突然无法了解他的意思。 「快点看啦。」他将价目表递给我。 我认真看了一会儿,对于有选择性障碍的我,每次选东西一定都要选很久。 不过价目表上大大的「季节限定」四个字深深的吸引住我的目光,再加上图片上鲜红的草莓,深得我心。 「我要这个。」我将价目表放在他的面前,比了我要吃的冰品图样给他。 之后他伸手将价目表拿走,他看了一眼后,立马叫了服务生过来。 店内吵杂的声音再加上背景音乐盖过了言育莫和服务生的交谈,我只看到言育莫点了点头后服务生便转身离开。 我真的好羡慕言育莫喔,看几秒后就能迅速决定要吃什么。 「你吃什么啊。」我不禁有点好奇他吃什么。 「八宝冰。」他简单的回答了我后眼神便往店外飘去。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我将眼睛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街景了。 由于今天店内人数不想往日那么多,所以我们的餐点马上就到了。 我的餐点一到后,我便没有在继续留心他的状况,只顾着看眼前这碗「草莓牛奶雪花冰。」 白绵绵的冰体,加上好几颗当季的新鲜草莓,这一定是绝配。 我二话不说的赶快举起汤匙,往白色的雪花冰挖了一口来吃,吃进去时,牛奶的香气瞬间在口中融化。 我又吃了一颗又红又大的草莓,酸酸甜甜的口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没多久后,言育莫的八宝冰也来了,八宝冰跟我的草莓牛奶雪花冰比起来就没有那么显眼了,不过,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隻汤匙迅速的挖走一颗草莓跟一点点的雪花冰走,而且立马放进吃掉。 我将玻璃碗公往我的方向拉了过来,瞪了言育莫一眼:「你干嘛吃我的啊,你自己也不是有。」 他拿着汤匙在我面前挥阿挥,作势要在挖走一颗,我连忙伸手保护我的雪花冰。 「你刚刚已经吃掉一颗了欸,不能再吃了。」我嘟起嘴表示我的不满。 「可是这是我付钱的啊。」 一句最根本的话,瞬间把我的嘴巴塞住。 但我还是想回覆他:「那又怎样,你已经请我了啊。」 「不然八宝冰给你吃,我吃你的。」他的八宝冰挖了几口后便没在吃了,是不好吃吗? 「不要,那是你自己点的,我才不要跟你换。」我可不想冒着这个风险。 「我不管你嘞,更何况某一天有人迷路不知道是谁带他回家的齁。」最近他一直把这件事情拿出来邀功。 我一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我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换,谁叫我刚好遇见他呢? 一看到我把他的八宝冰移过来后,他便把上面还有三颗草莓的雪花冰移了过去,逕自吃了起来。 我拿起汤匙,惴惴不安的吃下了一口,发现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吃,而且还意外的和我胃口。 发现八宝冰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吃之后我就一口接着一口吃,他突然开口对我说:「要吃草莓吗。」他用汤匙比着他碗里的最后一颗草莓,雪花冰早就被他吃得精光了。 我二话不说的马上答应:「好啊。」 他从我手中抽走我的汤匙,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询问:「你拿我的汤匙要干嘛。」 他什么话也没有回答我,只是拿着汤匙把他碗公里的最后一颗草莓盛了起来,放到我面前,示意要我张口:「啊,嘴巴打开。」 我想要把汤匙拿回来自己吃就好,但他却不肯:「我可以自己吃,不用你餵,更何况这样很奇怪,等一下被人误会了就不好。」 他坚决要餵我吃,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自己吃。 此时的我内心中的慾望的恶魔和在意别人目光的天使正在拔河,双方僵持不下,导致我也犹豫不决。 我用眼睛环顾店内的四周,发现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再像刚才一样那么多了,现在好像是刚工作完的社会人士佔绝大多数。 此时,我后面的那一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我眼睛定定地往他们看去,他们刚好也在看我。 我十分的确定他们就是言育寂和郑夕乔。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便起身离开,甚至连他们点的冰都没吃,我搞不清楚状况,只能错愕的看着他们。 我望向言育莫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突然离开的原因:「欸,他们怎么了。」 「没有啊,我们赶快把冰吃一吃吧。」我可以看的出来言育莫的眼睛透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在笑我吗? 我一下子就把剩下的冰吃完了。 「吃完了,走吧回家。」我将汤匙放回去碗公里。 「走吧。」他起身离开位置,我跟着他。 走出店外时的天空已不像刚刚那么明亮,此时夜幕已低垂,温度好像也变的比刚刚低。 「好冷。」他双手环抱住身体,似乎真的很冷。 「会吗?」我是觉得没有到很冷的地步:「应该是刚刚吃冰的缘故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冬天吃冰。 他张口哈了一口气出来:「讨厌,怎么没有白色的水蒸气,一定是现在还不够冷。」他说完话后又接着哈了好几口,但一样都没有白色的水气。 「应该是吧。」看着他哈气的动作,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好笑。 「笑什么?」我已经尽量让我笑的不那么明显,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不然你也做做看啊,我就不相信你会有白白的烟。」 「我才不要。」我不想要跟他一样做这些小朋友才会做的事。 「不公平啦,你都有看我做欸。」此时他将环抱在身上的手换成插在腰上,忿忿不平的说着。 「你现在是在生气吗?」我觉得他生气的时候非常的好笑,我到今天才发现。 「看不出来吗?」他很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看不出来啊,哪有人生气是这样的啊。」我依旧觉得他的姿势很好笑。 「那这样呢?」他换了个姿势,连表情也变了,不过撑没几秒他就自己笑出来了,应该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吧。 「这样还不错,如果你不要破功的话或许可以吓到我。」我非常认真的回答他。 「借过一下。」一位高大挺拔的男生有礼貌的跟我们说了一声借过,我们才发现我们在门口攀谈了好一阵子,似乎挡到别人的去路了。 「对不起。」我向他道歉,并且拉着言育莫往旁边站,让出路给他过。 现在的天空比刚才还要更黑了,我问他时间:「现在几点了?」 他举起右手,看了看带在右手手腕上的黑色手錶:「六点三十分。」 「有点晚了,我先回家囉。」我跟他挥挥手。 他也朝我挥了个手后转身离开,待他转身离开后我也走往回家的方向,他住的地方刚好跟我是反方向,所以我从来没有在上学的途中遇到他过。 现在街灯已经亮起,米黄色的灯光照耀着马路,马路上的车三三两两的,似乎已经过了下班的尖峰时期了。 我在马路旁的人行道走着,上面散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今天早上时,为什么秋禹宪能轻易的发现我在哭,而刚刚的时候为什么言育莫也能轻易的发现我在笑,是因为我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不够好吗。 我从小就认为我是个非常会假装的人,擅长用各种的表情来掩饰心中的不安或内心的雀跃,但是又为什么他们又能轻易的发现。 或许秋禹宪刚好在我拨掉眼泪前刚好看到我的眼泪,而言育莫在我露出微笑的时候也刚好看到我的微笑,这是我给我自己一个最好的理由了。 ? 时序已进入的了初冬,学校的服装早就已经换成长袖了。 今天课上了一天,但我始终没有看到言育莫。 我再次走在昨天走过的路,这条路我不知道已经走过几百回了。 景色大致都跟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左手提着便当袋,右肩背着书包,缓缓的走回家。 「你回来了啊。」我一打开家门,便听到从厨房传出来奶奶的呼唤声。 「我回来了。」我一边回应他的话,一边将布鞋脱掉往旁边摆,我家因为没有鞋柜,所以就能放在地板上。 「今天我有煮饭,我们一起吃吧?」我想了想,奶奶似乎很久没有开伙煮饭了。 「好啊。」此时的我已经走到客厅了,我先将书包放在我的书桌的旁边,接着走到厨房看奶奶在煮什么好料。 我用鼻子嗅了嗅厨房的香味:「好香喔,你在煮什么?」我将视线移往锅子里,发现奶奶正在煮着一锅深色的汤品:「这是什么汤啊。」 奶奶笑了笑的回答我:「这不是汤,这是牛肉麵。」 「蛤?牛肉麵?」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吃到牛肉了,甚至连牛肉的味道都忘了。 「对啊,牛肉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吓一跳。」奶奶依旧笑着,他手拿着汤勺将汤上面的浮沫捞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想煮牛肉麵啊?」我不懂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新血来潮想要煮牛肉麵,是因为很久没吃了吗? 「因为今天早上去土地公庙的时候,我之前的一个好朋友王婆婆拿了一些牛肉给我,我又刚好想到我很像很久没有煮饭了,所以就煮啦。」奶奶将瓦斯关掉,锅子的上方冒着许多的小白烟,可想而知牛肉麵一定很烫。 「你先去洗澡,刚好顺便等牛肉麵凉一点在吃,不然等一下烫到就不好了。」奶奶将锅盖盖上。 虽然这几天天气有点冷,没有留什么汗,但身体还是感觉黏黏稠稠的,所以我一口就答应了:「好啊。」 我转身往我的房间走去,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后便走去浴室。 我打开浴室的点灯,看到了地板还是乾乾的,心想奶奶应该还没洗澡吧。 我今天洗澡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些许,不知道为什么。 等我洗好澡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鐘了,平常我就只要十五分鐘就能搞定了。 我将头发用毛巾擦乾,并没有特别去用吹风机吹乾。 我走到餐桌前,看到奶奶都已经帮我把餐具整理好和麵盛好了:「洗好了就快点坐下来吃吧。」奶奶也还没有吃,似乎是在等我一起。 「好。」我将椅子拉开,慢慢的坐下。 「好了,可以开始吃了。」奶奶露出浅浅的笑意盯着我看。 我举起筷子和汤匙,先是盛了一口汤喝,浓郁的汤头在嘴巴中渐渐散开,夹杂着些许中药的味道。 「奶奶,这汤好好喝喔。」听到我的讚不绝口后,奶奶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麵。 我们俩边聊着天,边品嚐牛肉麵的美味,想了想好久没有一起跟奶奶好好的聊过天了。 ? 晚上九点时分,我跟奶奶都已上床就寝,因为奶奶是传统的乡下人,所以都习惯早睡早起。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管数了几隻羊就是睡不着。 我将枕头用手抱着,在用脚夹着,头直接躺在床上,不用任何东西垫高,这是我最习惯的睡觉方式。 今天房间里的黑暗让我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的害怕,在这个房间睡那么久了,第一次感到害怕,又或者这是我自己给我的一个不想入睡的理由。 我敲了两下奶奶的房门,发出出了:「叩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明显。 「是谁啊,是千帆吗?」奶奶似乎也还没入睡。 「嗯,奶奶是我。」我向奶奶回应,没多久奶奶就来打开房门,让抱着一颗枕头一条棉被的我进去。 奶奶的房间有一个小夜灯,所以在睡觉时将日光灯关掉时,不怕看不见。 「我可以跟你睡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跟你睡了。」我好像自从国小以后,我就没有跟奶奶一起睡了。 「好啊。」奶奶伸手将我的枕头拿走,放在他的枕头旁边,幸好奶奶的床是双人床,塞下瘦弱的我和奶奶位置还绰绰有馀。 奶奶将我的枕头放好后,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躺下。 我下意识的将枕头拿起来,躺了下去,接着再将枕头夹在我的双脚之间用手抱住。 奶奶帮我把我的棉被盖上:「开来你这个习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变呢。」 奶奶帮我把棉被盖好后便迅速睡着,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係了,而我依旧一样睡不着,依旧张着眼看着天花板。 ? 昨晚的没睡好再加上这节是最让人想睡的数学课,我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已经下课了,我将瀏海塞到耳后,起身离开。 班上有一个眾所皆知的小团体,有郑夕乔带头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立的,里面的成员完全跟我不相关,而这个小团体的成立似乎就是要找我麻烦。 我拿着卫生纸准备要去上厕所时,不料那一群人正在厕所洗手台前堵我。 我眼睛快速的扫过去,发现对方有五个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他们排排站挡在厕所入口,摆明就是不要让我进去。 「要上厕所吗?」带头的郑夕乔开口说话,我不懂我到底哪里惹到他,是因为上次那一件我撞到她的事情吗? 「不要上厕所来这里干嘛?麻烦闪边站好吗?」因为我的没睡饱导致我的口气有点差。 另外一个女生开口:「口气好点,没欠你什么。」当她开口时我才发现,这个女生曾经在高一时被郑夕乔带头排挤,我在看向其他女生,发现她们也都在高一时分别受到轻重不同的排挤,只是现在都已经变成郑夕乔的手下了。 或许是郑夕乔看我高一时还没那么不顺眼,所以没有特别针对我。 我现在就只能自认倒楣,想说其实尿也没很急,下一节下课在来上好了。 我瞪了他们全部的人一眼后便转身走回教室。 在我走回教室没多久后,那一群女生也走回来了,或许是因为没达到目,所以自讨没趣的聚在一起聊天。 我没继续理会他们,倒头继续睡我的觉。 ? 在睡梦中的我能清楚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 「起来囉,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我似乎对着声音感到熟悉,我缓缓将眼睛睁开,发现秋禹宪站在我的面前。 「你醒了啊,抱歉打扰你睡觉。」秋禹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似乎再请我原谅他打扰我睡觉。 「有什么事吗?」我睡眼惺忪的用手揉一揉眼睛。 「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我对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发现同班这一年来,他似乎很少主动找我讲话。 「好啊。」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回绝他,想说今天言育莫都没出现,八成又蹺课了,就让他来陪我吃吧。 我和他一起走到学校餐厅,但是说实在的,我根本不会饿,而且我身上没带钱。 学校餐厅里面没有什么人,大部份的人都冒着被记过的危险叫外送,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餐厅里的各种东西都很难吃,但我却不怎么觉得,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见他在架上拿了一盒炒饭,而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吃饭的意思,所以迟迟没下手:「你怎么不拿,不会饿吗。」 「对啊,我不怎么饿,而且我也没带钱。」 「没关係啊我请你,想吃什么?」他似乎跟言育莫前一阵子说的话很像,只不过我没办法像面对言育莫一样那般的坦然,或许秋禹宪感觉就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而言育莫就散发出一种好相处的感觉。 「不用啦我真的不饿。」我极力推辞。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饿?要不要吃点炒饭。」今天的他似乎跟平常有那么一点的不一样,为什么他今天会那么热情? 他的积极压的我有点喘不过气,我连忙找了一个理由想要逃离学生餐厅:「对了,刚刚老师说有事要找我,我却忘记了,我先去找老师了。」 我没有等他回应便转身离开。 我走到厕所洗手台前,努力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情,我始终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对我突然那么好,我有做了什么事吗? 突然一阵尿意来临,想想刚才要上厕所时被郑夕乔他们找碴,就觉得心情不怎么开心,我真的搞不懂我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他过? Chapter5 言育莫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来上学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而秋禹宪几乎每一节下课都会来找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什么药。 面对这两个人无缘无故的失常,我到底该怎么办? 「走吧,我们去走走。」这不知道是秋禹宪第几次的邀约了,我先前会拒绝,但发现我拒绝不了他后,我便捨弃抵抗。 「好啊,走吧。」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室。 我们在校园里漫无目地的行走,等待上课鐘响。 「为什么你都不把你的头发绑起来?你的头发好长喔。」我走在我前方,却突然的转头过来问我。 「会吗,我觉得这种长度刚刚好欸,而且我很讨厌绑马尾。」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怎么可能,你不应该会讨厌绑马尾啊。」他在口中喃喃自语。 「蛤,你说什么?」我有点难以消化他说的那一句话。 「没事没事。」 他带我走到学校一处角落的草皮上,他突然停住脚步,往地上坐了下去。 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坐啊,陪我聊天嘛。」 「好。」我虽然说好,但我根本想不到我们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最喜欢吃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丢了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所以讲了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都喜欢啊。」 「你最讨厌什么季节?」 「夏天吧。」我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 「你有姐姐吗?」 直到他问了这个问题,我才感觉到他好想在试探我,究竟有什么意图。 「你问这个要干嘛?」 「也是,好像有点太唐突了。」他尷尬的笑了笑。 虽然下课只有十分鐘而已,但我却能感觉到我们相处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是我的错觉吗? 「你们两个在干嘛?」言育莫不知道从哪里跑到我们后方,我和他同时转头看过去,见到他用手比着我们两个。 秋禹宪率先开口:「没有啊,聊天而已。」 言育莫边说话边往我们两个的位置走过来:「是这样吗,感觉不并不单纯。」他脸上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连忙澄清:「真的是这样,我们两个没有干嘛。」 他坐在我旁边,悄悄开口说:「我没有来的这几天你们是不是在偷偷交往?」他的眼神里平静得看不见任何的波澜。 我正想要开口反驳时,鐘声却响起,每次都在这种刚好的时刻,活生生让我把在嘴边的几个字硬是挤了回去。 我换了另外一种语气:「打鐘了,回教室上课吧。」 言育莫起身,顺便也把我拉了起来,对着我说:「你陪我出去一下。」 他看往秋禹宪:「你先回教室吧,记得帮我们保密。」 秋禹宪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言育莫拉着我走到了上次我们蹺课出去的那一个围墙,我心里已经有种不详的预感:「你要干嘛,该不会又要蹺课吧。」 他没有回答我,眼神冷的让我发毛。 他带着我走了好久一段路,到了他曾经解救过我的那个路口。 「你带我来这里要干嘛?」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我们整路来他都没有开口跟我讲话。 「讲话啊,你到底要干嘛?」此时的我表情和讲话的口气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耐烦。 这时他才开口说:「为什么你要跟秋禹宪在一起?」我感觉到酸酸的味道,他是在吃醋吗? 「我们不行在一起吗?还是你误会什么了。」我们俩的口气都不算太好。 「你为什么要跟他靠那么近?」他的口气比刚刚冷漠了。 「这是我的自由不行吗?你就专程把我带到这里将这个事情?」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且他有什么立场管我。 「你还记得你上次是谁在这边救了你吗?」他的态度稍微放软了一点,不过似乎没有让我的口气变好。 「你啊,然后有怎样吗?」我直视着他。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啊,怎样吗?」 「那为什么你不遵守?」 「蛤,什么?」不就是帮他做事而已吗?我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算了?你高兴就好。」他刚才生气的样子完全都不见了,转换成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说完后,我便转身离去,不回头的往前走去,虽然我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但基于我的爱面子,我绝对不能放软姿态。 我以为他会追上来,结果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等一下看到他又搞的我们俩都不高兴。 我漫无目地的走着,其实刚刚生气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是我真的搞不懂这件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就是跟秋禹宪坐在一起聊天而已吗?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熟悉的大门映入我的眼里,高大的灌木丛和那跟小朋友身高差不多的围墙,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育幼院,距离上次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我走靠近大门,翘首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我看了看,似乎没有。 为下意识的伸手去把门推开,果真就真的推开了。 「请问有人在吗?」我对这里面大喊。 过了一会儿都无人回应,我擅自将门推开,走往里面。 我去了查看旁边的溜滑梯和盪鞦韆,发现一个小朋友也没有,我走往屋子里去。 我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等一下喔。」 没多久后:「来了来了。」门慢慢的被打开,罗阿姨看到是我倒有些吃惊。 「怎么会是你?我记得你是叫千帆吧,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了要让罗阿姨不要对我留下坏印象,我随口掰了一个理由:「我今天不用上课?我刚好路过来这里看一下而已,想说很久没来了。」我乾笑几声,我这个人最不习惯说谎了。 「那我们进去里面讲吧。」 罗阿姨在我进去后把门关上,拿了一罐饮料招呼我。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好安静:「罗阿姨,小朋友呢?」 「他们现在在学校上课。」 我差点忘了我现在是蹺课出来,并不是假日啊。 「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吗?」 「没有,在楼上还有一个女生。」 「一个女生?他们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因为她很怕生,而且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学校建议暂时先不要让他去上学,怕他失控。」 听他怎么一讲,我突然想到上次那个女生。 「我可以去看她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去看她,不过如果罗阿姨今天没有提起的话,或许我都忘了她的存在了。 「可以啊,是你要小心,尽量动作不要太大,否则吓到他就不好了。」 「好的,我会小心。」我起身离开沙发,突然想到:「请问一下她在哪里。」如果我连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是要怎么找。 「他在女生的宿舍里面。」 「好我知道了。」 我转身往二楼走去,小心异异的爬上楼梯,深怕声响太大去惊扰到她。 我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女生宿舍,我站在房门外,小心翼翼的深呼吸,想好等一下要做的应对,毕竟她上一次可是让我下了一大跳。 我先将房门开了一个小缝,用一隻眼睛往里面看,发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我将门轻轻的推开,开了将近一半左右而已,我在将头探进去,发现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我再次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深怕我一个动作都会惊扰到她。 我在房间里面东找西找,就是没有看到他的人。 正当我想要放弃离开时,在往门口走去时,却发现她蹲在门后面,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我。 我完全被这一幕吓到了,对于我们这种心脏不好的人,真是不堪负荷。 但是这次她见到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脱序的行为,只是乖乖蹲在那里,我对此感到非常不解,难道是这段时间她想通了什么吗? 我安抚好刚刚被她第二次吓到的精神后,便蹲着身与她平行,但是我没有离她太近,深怕她又突然发作。 我轻声细语的讲着:「哈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没有回答我,连点表情动作也没有。 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嗨,你还记得我吗。」 她依旧还是没有说话。 她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故意忽略我? 为了要试探她,我刻意将身体往她那边靠一点,想要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当我靠近时,她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代表她应该有在听我说话也知道我就蹲在他前面,只是不想理我而已。 我将身体往后靠回到原来的姿势,在开口:「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理我,其实你都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他依旧还是什么表情等没有,不过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大哭大闹就好了。 「掰掰。」我想说向她说了声掰掰,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起身想离开,我朝她挥了挥手,走往门外。 「罗阿姨,那位楼上的小妹妹为什么都不理我啊。」我走下楼去找罗阿姨问她这件事。 「应该是她看不熟的人他会害怕,但是大部份她看到陌生人都会尖叫和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刚刚有发生吗?」罗阿姨从她的办公桌起身,坐到我对面的沙发。 「是吗?但是她刚刚见到我没有尖叫和做出什么脱序的行为。」我记得我只有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有做出这样的动作而已。 「那太好了,代表她已经对你有印象了,她没有把你当成陌生人了。」罗阿姨笑笑的说,似乎很为我开心。 一听到罗阿姨这样说,我有种被他认同的感觉:「真的吗?是这样吗?」 「对啊,是这样啊。」罗阿姨笑着点点头。 「那罗阿姨,现在你有办法跟她说话吗?他会理你吗?」像罗阿姨跟她相处这么久的人,她会给予理会吗? 「她会听,但是她不会回答我,也不会点头摇头。」罗阿姨似乎很苦恼这件事,但没过一会儿:「但是没关係,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她愿意敞开心房的。」 「原来还有人可以跟他讲话,那个人一定很厉害。」我不禁佩服起那个人,同时我眼睛望向墙上的适中,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罗阿姨,时间有点晚了,那我先回家,掰掰。」我仓促的说完后起身离开。 罗阿姨笑了笑,挥手道:「掰掰。」 在我正要回学校的路途上我才发现,我身上穿着高中的制服,而且竟然还骗罗阿姨今天不用上课,更何况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我想罗阿姨一定有发现,只是没有把它提出来而已。 ? 「你刚才去哪里啊?」秋禹宪坐在我位置对面的椅子上,自从我回来后,他看到我就一直问。 我一点也不想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跟言育莫吵架,现在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这些烦心事。 上课鐘声响起,秋禹宪回到了他的位置坐好,终于不用在被他追问了,我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言育莫缓缓的从教室前门口走进来,我刚刚原本放松的心情有因为他开始紧绷了起来。 他在走过黑板的时候,我冷不防的跟他四目相接,他看我的眼神冷冷的,他一看到我也在看他后,迅速的就把眼神撇回去了。 上课中的我根本无心上课,我一直再找这件事的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又何必这么生气,这是我跟他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跟我冷战。 在他不理我后,每节下课我就只能去找秋禹宪聊天,不然就只能一个人趴着睡觉而已,我在这教室根本没朋友。 ? 今天,已经一个礼拜了,我已经一个礼拜没跟言育莫讲话了。 而他似乎也不在睡觉了,他去加入郑夕乔那个小团体了,我不懂为什么他要加入她们,是故意要和我作对吗? 一如往常的我就只能坐在位置跟秋禹宪聊天。 我们聊着聊着突然盛情邀约我:「你下礼拜日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新开的餐厅吃饭,听说那边的义大利麵很好吃。」 「我不要去,我没钱,我很穷。」我一点也不想要吃那么高档的食物来浪费钱,所以我马上拒绝他,好像有点太扫兴了。 见他有点失落的说:「好吧。」过没几秒,他又重新展开笑顏:「那我们去图书馆看书好不好,距离下次段考也不远了,要加油了。」 段考要到了?我从来都没有在注意段考时间,我的内心还在思考要要不要拒绝他,如果我去那边根本不会看书,也只是在那边发呆而已,但是这样拒绝他又好像不好。 我考虑了很久之后最后决定答应他。 「好啦,我刚好这个礼拜有空,可以陪你去。」 见他一副高兴的样子,我也不禁一直盯着他看,不过他突然跟我对上眼,我赶紧低头下去把玩我手上的原子笔。 「还有几分钟?」他问我现在的时间。 我手上根本没有手錶,我往墙上的时鐘看过去:「还有七分鐘就上课了。」 「那时间还来得及,陪我去福利社。」 「不要,快要打鐘了欸。」如果等一下迟到又要被老师唸了好一会儿。 「走啦,我们快一点就好了。」他起身过来拉我。 他不断的拉着我,想要叫我陪他去买东西:「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就是了。」我还是抵抗不了他。 他拉着我的手,在走廊奔跑着。 「不要在走廊奔跑好不好,等一下撞到人。」一位学姐口气很差的在走廊转角处骂人,我在心中暗自给他一个白眼,口气为什么要那么差。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用走的了,我趁这个空档,赶紧将他牵着的手腕挣脱开来。 打开冰箱,一阵凉凉的水气从脸上铺了上来,我依照秋禹宪交代的拿了一罐饮料,而他则是去找饼乾。 我在一个放置饼乾的柜子前找到了他:「你找到你要吃的饼乾了没,而且,你说你要喝的饮料是这一罐吗?」我将饮料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对,就是这个。」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饼乾架上:「奇怪了,我怎么找不到我喜欢的那种饼乾,难道是卖完了?」 我看了看位于收银台上方的时鐘,发现时间快来不及了:「你找快一点,时间快要到了。」 「好。」看来他打算放弃不找了,随手从架上拿了两包饼乾去柜檯结帐,所幸今天人不多,不然一定要排很久。 正当我们走回教室的途中,鐘声忽然响起,我们想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花了那么多时间买东西。 我们俩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手里还拿着两包饼乾和一罐饮料。 「怎么办,会不会被老师骂?」 他回答我:「应该是不会被老师骂吧,下一节课是什么课?」 「我不知道欸,我忘记了,不好意思。」 明明就前阵子才刚背熟的课表,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忘记了呢。 我才刚讲完这句话后,我们就抵达教室了,幸亏老师还没来。 我们俩从后门走进去,由于全班的同学都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所以显得我们特别突兀,更何况手里还拿着零食。 「这个给你吃。」他将他刚刚买的饼乾递了一包过来。 我接下:「谢谢你。」 我可以感觉到我们两个刚刚在对话时,全班的视线都停留在我们两个身上,包刮言育莫也是。 我坐回位置上,将刚刚秋禹宪递给我的饼乾塞进抽屉,再用手将因为跑步而弄乱的头发和瀏海拨去一旁。 Chapter6 已经距离约定的时间过了许久,依旧没看到秋禹宪的身影,我站在图书馆踌躇不定,担心他会放我鸽子。 我往图书馆的门口看过去,发现两旁已经停满了许多的脚踏车,心想如果在晚一点进去的话,会不会没有位置可以坐。 我一下子往路口看去,一下子又看往图书馆门口正准备进去的人。幸好在这时候终于看到他姍姍来迟的身影。 「对不起,我迟到了,对不起。」他满脸愧疚的说,看他的脸好像是跟睡醒似的。 「刚睡醒吗?」我上下打量了他的全身。 「对啊,我每次只要跟人家约定要出门,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会迟到。」他尷尬的拨了拨有点不整齐的瀏海。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我们快点进去,不然等一下人越来越多。」 「好。」 果然,图书馆里面是满满的人潮,在我们走进来后又有好几对结伴的人拥挤进了图书馆。 「我们上去二楼吧,这里应该没位置了。」他用双眼环视一楼的各个桌椅后开口。 「楼梯在哪里。」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图书馆,对于平常不爱读书的我,图书馆根本不是我会来的地方。 「我带你去。」他领着我走到了图书馆的角落,楼梯建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再加上一堆的书柜挡住,难怪我会找不到。 上二楼后,依旧还是一堆的书,也是啦,因为这里是图书馆嘛,图书馆没有书哪叫图书馆。 二楼的冷气似乎比一楼弱了一点,人也不像一楼一样那么多,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找到好几个位置。 「我们去哪里坐吧。」他手比着一个靠近冷气机的桌子。 「好。」 他在到了位置后,把一直背在肩膀的背包拿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三本教科书,我真的很佩服他,在这种假日里还有办法看书。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课本看,这些你也不是有吗?」经他这么提醒,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发呆,并且盯着那三本我平常根本不会碰的教科书看。 我有点尷尬的笑了两声。 我立即将视线移去旁边的书柜的百科全书上:「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书想看。」我指了指一旁。 我僵硬的走向足够把我身体整个遮住的书柜后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我是怎样,为什么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过来几分钟,我重新整理好情绪后准备开始我的找书旅程。 我从最上层找到最下层,从左边找到右边,但是都没有找我感兴趣的,就算有看到我喜欢的,我只要一抽出来翻一翻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我的头就不知觉的晕了起来。 由于二楼都找不到我喜欢的书,大部份都是一些传记或歷史故事,我根本看不下去啊,所以我打算下去一楼找找看。 一走到一楼,强劲的冷气便令我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二楼的温度了。 我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柜,眼睛扫过一本又一本的书,依旧没有看到令我感兴趣的书名。 我在今天来到图书馆后才发现,原来每一个书柜都有分成不同的种类。 还记得国小和国中的图书馆根本都没有人会去,听去过的同学说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每一本书都已经严重的泛黄和覆盖上深深的一层灰尘。 「绘本。」我在书柜上贴的分类表中看到了吸引我目光的两个字,在我的理解中,绘本应该是以图案居多吧,毕竟我没看过绘本这种东西。 我从书柜的最左侧中抽出了一本绘本,不过在抽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书全都往左边倒,所幸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我先看了看封面,「灰姑娘」斗大的标题佔了将近一半的版面,只剩下右下角的空位画了一个公主,她是灰姑娘吗? 我记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看过灰姑娘,只是我对里面的桥段已经十分模糊,只知道里面好像有一双水晶鞋,小时候的我总是会梦到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把水晶鞋穿到我脚上,当然,这只是梦,早上醒来时我的双脚还是空空的。 我随便的翻了几页,发现这本绘本里面全部都是图画配上一些少少的字而已,跟我想像的没什么两样,因此我深感兴趣。 我又从书柜的靠近左侧的地方,又拿了三本下来,结果其他的书应声倒了下来,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把手上拿的一本书放跟其他书倒的方向不一样,使他卡住,幸好我在的这一区几乎都是些小孩看的书居多,而这个时间图书馆里都是国高中生,所以没有什么人会这一区,不然被别人看到就尷尬了。 我左手拿着「灰姑娘」,右手拿着刚刚抽出来的那两本书,缓缓的走回去二楼。 「你怎么去那么久啊。」秋禹宪右手拿着蓝色原子笔,似乎很认真的在复习功课,好像是因为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查看。 「因为我找书找很久啊。」我将绘本放在桌上,将椅子拉开,坐了下去。 「那你借了什么书啊?」他将眼神移到我放在桌上的书,瞬间噗哧的笑了出来:「灰姑娘,你都几岁来还在看灰姑娘?」 此时我的脸一定很红吧!感觉到耳根子热热的:「你管我啊。」我有点恼羞成怒:「谁说高中生不能看童话故事的?」 他咧嘴笑了笑:「好啦,开玩笑了,其实我也很喜欢看童话故事啊。」语气带点调戏。 「是真的吗?你喜欢看童话故事吗?」他是真的喜欢看吗?还是只是为了消遣我?不过听他的语气一定是在玩弄我。 「骗你的。」他自顾自的在那边笑,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 「讨厌,不然就有人陪我分享童话故事的心得了,算了,不理你了,我要看书了。」我手拿起放在桌上叠在一起的最上层那本书,是刚刚的灰姑娘。 其实我刚刚在拿起灰姑娘的同时,我有偷偷的往秋禹宪的方向看去,幸好他已经很认真的在写作业,这样我才能好好的看「童话故事」。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似乎看书看的太入迷了,不自觉的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了看,幸好四周没什么人,只不过此时在我面前有一个人以戏謔的眼神在看着我,他还挑了一下眉。 「他们怎样了。」他还没把这句话完全从嘴里吐出来时,就先笑了出来。 「没怎样啦。」我瞪了他一眼:「看你的书啦。」 「好啦好啦。」看他低下头继续忙他的事后,我才继续看了下去,只是刚刚看到正精彩的说,就这样被他打断了。 后来我一下子就把整本书看完了,看到王子叫公主试穿水晶鞋的那个部份我最喜欢,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当公主,也能穿上属于我的水晶鞋。 不过这些应该都只有在故事书里才会出现,我想在现实中应该不会发生吧。 我拿的第二本书是「丑小鸭」,我记得在国小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类似丑小鸭的故事,不外乎是要我们努力,才能像丑小鸭一样变成天鹅,不过从小到大,我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丑小鸭不是长大就自己变成天鹅吗?他有努力吗? 由于这个故事我听过了,所以在阅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新奇感。 「怎么在这边遇到你们,那么刚好!」这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会错的,是郑夕乔。 我和秋禹宪同时抬起头,刚我想的一样,是郑夕乔,只是旁边还有一位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边啊?」秋禹宪放下笔,起身热络的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怎么会来?是刚好?还是他们早就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还是只是我多想吗? 言育莫定定地看着我,他才是我最讶异的地方,他为什么会跟郑夕乔一起出现? 「我们也是来这里看书的啊,你们也是吗?」郑夕乔撇了我一眼,只是他在言育莫面前没有装出与我为敌的摸样而已。 这时我开口:「没有要看书来图书馆干嘛啊,不就是要看书吗。」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就突然从嘴里绷出这句话。 郑夕乔似乎不被我影响,反而笑了出来:「说的也是。」那抹笑容,好可怕。 「你要不要跟我们坐一起?」当秋禹宪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他邀约他们跟我们坐一起? 「好啊好啊,我们刚刚在一楼找不到位置,正好可以跟你们一起坐。」没想到郑夕乔竟然答应了,我刚刚看书的好心情已经被完全破坏光了,我的表情一定十分的不悦。 「那我们去借书囉。」他挽故意着言育莫的手,朝我一笑,之后转身离开。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一起了吗? 我将心思重新放回丑小鸭上,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耐心读字了,所以只是将图案大略看一看而已。 他们是什么关係?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离开了。」我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了,只想找个理由赶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回家?」他应该不知道这只是我不想待在这的理由,所以看起来很担心我。 「没关係,我可以自己回家,掰掰。」我没有等他回覆我,就马上起身离开,手中拿着三本书。 好死不死正要下楼梯的我,刚好遇到要上楼梯的他们,此时他们的手已经分开了,手上各拿了两本书。 「你要回去了喔?」虚偽,郑夕乔真的好虚偽,明明就很讨厌我,为何还要关心我,一定是想在言育莫面前留下好印象。 「对啊,我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家了。」不过事实是因为不想看到你。 「你怎样了?」这时言育莫突然讲话,看起来很像很惊讶一样。 他是在关心我吗?这是我们隔了一个多礼拜第一次讲话。 「没事。」我仅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跑下去一楼,我想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到了一楼后,我将头转回去看,幸好他们俩没跟上来,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走到放童话故事的柜子前,不对,这叫做「绘本」,但我现在依旧搞不懂绘本和童话故事有什么差别。 看着前方的书,跟刚刚我摆放的方向一模一样,看来应该都没有人来动过。 我将书放进去,边边完全没有一点空隙,刚刚好,十分完美。 ? 「你礼拜六的时候身体哪里不舒服啊?」礼拜一早到学校的时候,秋禹宪一见到我,马上就问起这件事。 「原来你还记得啊!没有怎样啦,已经好了。」我很讶异原来他记得这件事。 「没事就好。」他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早上上学的时间,由于奶奶每天都特别的早起来,导致我也跟着她有了这种习惯,所以每天几乎都是前几名进教室的。 而秋禹宪每天很像都要通勤上课,所以到学校的时间也很早。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同学也一个一个的进教室。 看着同学一个一个进教室,是我每天的兴趣,同学一群一群的围着聊天,而我总是独自一个坐在位置上,就只能看着进教室的同学来找乐子。 在进教室同学之中,有些人蓬头垢面,有些人整理的非常乾净,不过或许又过几天,你能看到之前蓬头垢面的人变得非常乾净,而那些整理的非常乾净的人或许会因为迟到等因素来不及整理,而导致头发东翘西翘,或许眼上还有眼屎呢。 到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他每天早上来上学时,总是同一个样子,即使高二上学期了,我始终没看过他一早来时没有整理好的样子,只不过在上礼拜去图书馆时意外被我看到了。 而那个人就是秋禹宪。 他似乎每天都整理的很乾净,而且还完全没有迟到过,几乎每一天都非常早进教室。 我看向秋禹宪,他今天的模样跟以往一模一样,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变了。 今天一整天都跟平常一模一样,只不过今天早上从别的学校转来了一位女同学,班上每个人都显得非常高兴,尤其是男生,因为那同学长得十分的可爱吧。 下课时可以看到一大群人往她的位置围过去,似乎对新转来的同学感到很新奇,而且讲话的声音还大的吓人,好像每个人都抢着要跟他讲话一样。 就只是一个新同学,就可以看出班上这群男生多肤浅,就只有少部份没跟着一起瞎起鬨。 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鲜红的小嘴加上白皙的皮肤,这种长相不管是那个男生看到了应该都会爱不释手吧。 「你为什么会转来。」 「你从哪里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在人群嘈杂声中,可以听到这几种问题不断的出现,而那个女生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了看,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在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个新同学身上时,似乎没有人发现郑夕乔偷偷来找我。 「跟我出来,我有事要找你。」她说完后,也没有等我的回答想,就直接把我拉走。 我的手被她拉的发疼:「干嘛,不要拉我,我会自己走。」我将她的手甩开。 她带我来到教室附近的一间厕所,虽然在我们教室附近,却没有什么人喜欢来这里上,大家似乎都喜欢往另一头跑。 我环顾四周:「你带我来这里要干嘛。」今天的她没有带其他的人过来,就只有我和她单独待在厕所里。 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像上次我和音梦綺打架时,我的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是长的很漂亮吗?不是很厉害吗?」她持续抓着我的头发,说什么也不肯放掉。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最近有惹到他吗?头皮传来的痛让我捨弃掉思考这个步骤,直接破口大骂:「你赶快放开我,很痛!」 我尽力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她才将手放开,转而想摀住我的嘴巴。 在她想摀住我嘴巴的时候,我轻轻松松的将她的手拉住,让她摀不到我的嘴巴,在将她往后推,她应声向后踉蹌地走了好几步。 她的气焰没有因此而消逝,反而更加的震怒。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你长的那么丑。」她指着我大骂,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突然批评我外表。 「你长的那么丑,还敢奢求别人喜欢你?」我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完全不想理他,转头就想跑,不料,我的脚刚好不小心拌到他的脚,身体直接倒下,左手更是首当其衝,过程中我有试图要抓住些什么,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挽回悲剧的发生。 Chapter7 左手包着石膏,着实的不方便,不管要做什么事,都要麻烦奶奶帮忙,连睡觉都只能维持同一个姿势,十分不方便。 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上学了,成天赖在家里,虽然左手已经完全不会痛了,但还是要裹着石膏,我曾经跟奶奶说过我想要提前将它拆掉,但奶奶坚决不要。 奶奶不放心我去上学,硬要我这个礼拜留在家里,深怕我又不小心去伤到左手。 受伤当下其实没什么感觉,直到过了几秒后痛楚才慢慢的浮现。 没过多久,同学不知道怎样知道消息的通通围了过来,但我对他们每个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知道有非常多的人在看,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太痛了吗?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休息,左手也裹上石膏了。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奶奶心急如焚的坐在病床边看着我,嘴中喃喃自语,看到我醒来后,她立马大喊:「护士小姐,我们家千帆醒过来了。」语气中带着点急迫。 「奶奶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时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那么严重。 奶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我问问题的同时,有一位男医生与一位女护士走了进来,待在我的病床前。 男医生开口:「同学,下次要小心一点,幸好这次只是骨折而已,如果下次在不小心一点的话,搞成骨头断掉那就不好了。」 听到他说我这些话,我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瞬间一股疼痛感从左手传出来,好痛。 男医生又接着开口:「回去时要小心的保护好左手,这样约莫一个礼拜就能痊癒了,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奶奶看着我:「你有没有听到?」 我怔怔地点点头,似乎还不怎么接受自己左手受伤的事实。 医生说了句:「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后便转身离开。 后来护士小姐一边帮我把左手的石膏再次检查并且固定好,一边对我叮嘱:「妹妹啊,回去要多补充点还钙的食物,这样才能让伤口快点好,还有你的头发这么长,感觉用单手很难的绑起马尾来,你要叫奶奶帮你你绑起来喔,不然这样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尤其是吃饭时,有头发在面前飞来飞去的,又只有一手能够那汤匙,这样真的很麻烦。」 我再次怔怔地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护士转向奶奶那个方向,对奶奶说:「好了,现在妹妹清醒了,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可以再回来我们医院检查。」奶奶点头后,护士也转身离开。 ?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医生,只是那位护士似乎不在了,或许他在别的地方忙吧。 从电脑的x光片上,清楚可以看到左手手臂的骨头,因为我没有看到上次我受伤时x光片的情况,所以我不知道我的伤口有没有好了点。 医生也看了看x光片,微微的点点头:「可以了,可以拆掉石膏了,好的差不多了。」 奶奶的眼神一直在电脑萤幕上没离开过:「真的吗,真的可以拆掉了吗?才过一个礼拜欸。」语气带点疑问,似乎很不放心。 「可以了,这已经比上次照的时候好很多了。」医生回答完奶奶的问题后看向我:「你最近还会不会觉得左手会很痛?」 我动了动我的左手,跟上次比起来已经完全不会痛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 「那可以准备拆石膏了。」 听到这一句话,这一个礼拜来的不方便顿时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刚刚的客人有一点麻烦,现在才过来,抱歉抱歉。」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嘴巴不断跟医生道歉,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上次那一位护士。 「小縈,你来的正好,这位客人要拆石膏,你帮他吧。」医生示意小縈来帮我拆石膏,但小縈是谁? 后来护士把我带到另一间房间时,我才知道医生口中的小縈就是眼前这位护士。 她拿着电锯,口气温柔的说:「我们要来拆石膏了,过程时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可怕,但一下子就好了,如果会害怕的话眼睛可以闭起来。」 「没关係,我不会怕。」 我想我应该不会害怕,从小在看牙医时都不会害怕了,更何况是拆石膏。 护士将电锯的开关打开,轻轻缓缓的从石膏上划了两横,我总觉得空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焦香味,我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我鼻子的问题,拆石膏哪来焦香味呢? 护士划上两痕后,轻轻松松的就将石膏拆掉了,这过程不到五分鐘。 护士拿着石膏问我说:「这石膏你要不要留着做纪念?」 「什么?石膏还有人在做纪念?」我不解的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留石膏做纪念的。 「有啊,常常有人拆完石膏后会留下来做纪念啊,你要留吗?」 「不用了。」我不知道我将石膏留下来可以干嘛,所以就拒绝了。 「好,那你可以去找医生了。」她说完话后便将门打开示意我出去。 她带着我到原来的那一间诊间找奶奶和医生,进去时,奶奶和医生聊的正热络。 「我们拆好了喔。」护士打断医生和奶奶的对话。 「好,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可以回家了喔。」医生看了看我的左手后开口。 「好,谢谢。」 看着奶奶跟医生和护士道谢,我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奶奶,我去用石膏的钱会很贵吗?」虽然家里这阵子的经济状况有比之前好了一点,但去看医生一定也花了不少钱吧。 「不会啦,担心钱干嘛,你的身体最重要啊。」奶奶用手敲了敲我的头:「用什么东西比你还重要吗?傻孩子。」 我就知道,奶奶还是最爱我了。 ? 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大家都在看着我,是因为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还是大家都很意外我的手怎么没事了? 我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走到我的位置上坐好,幸好我今天早上来的时间还算早,班上人还没有那么多,不然他们一定会不断的讨论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过班上有一个令我意外的人存在,她的位置离我不远,她是谁? 我记得我没有看过她啊? 我想起来了,她是在我出事那天刚转学过来的同学,难怪对她没什么印象。 她手上拿了本小说,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给人的感觉跟上次看到时又不一样,不过最令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转学。 她忽然抬起头,正好跟我对上眼,她温柔的笑了笑后便低头继续看他的小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一阵嬉闹声从前门传来,虽然他们还没有进教室,但我一听就能分辨那是郑夕乔的声音,只是还有些许男生的笑声传进来,这笑声我完全没听过,是谁? 随着声音渐渐的放大,地上阳光照射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走进教室,我才确定他旁边的男生是言育寂,我印象中我完全没有听过言育寂笑,所以我刚刚才分辨不出来那是言育寂的笑声。 郑夕乔看到我时,明显的愣住了,但不到几秒,她就瞬间整理好心情,装作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她还真厉害,可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像秋禹宪一样,一看到我便心急如焚的来关心我伤势,所幸我的伤已经痊癒了,他才放心。 下课时,我和秋禹宪一如往常聊着一些学校茶馀饭后的话题,突然我们讲到关于转学生的话题。 「欸你知道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吗?」我问秋禹宪时,同时看向转学生的位置,只不过她不在,桌上放着早上看的那一本小说。 「你受伤那天转来的那一个吗?」他似乎不知道我在说谁。 「不然呢,我们班上也就只有这个转学生而已啊,不然是有几个。」我装作一副耻笑他的表情。 他尷尬的笑了几声:「也对吼,我记得他好像叫做纪由佳,我没什么在跟她互动,所以不怎么熟。」 「原来他叫纪由佳啊,真是好听的名字。」我口中喃喃自语,总觉得他的名字跟她的长相一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蛤,你说什么。」秋禹宪似乎没听清楚我问什么,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个表情有那么一点的好笑。 「你就是叶千帆吗?老师有事找你,叫你去办公室找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才刚聊到她而已,她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好,知道了。」我向她点点头。 待她走回位置,拿起那本小说看后,我将嘴巴靠近秋禹宪的耳朵旁边:「我怎么总觉得她好像似曾相似?是我的错觉吗?」 没等他回答,我直接转身离开,去办公室找老师。 看到老师时,老师似乎已经等我许久。 「老师请问你找我有事吗?」虽然我早就已经猜到老师是因为我上次手受伤的问题找我来的,但我还是有礼貌的问了。 「你上次手受伤有没有好点了?」老师的态度变得比以往更软些,应该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吧。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挥了挥左手跟老师示意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下次自己去厕所时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发生什么意外了。」老师叮嘱我,但我似乎觉得这句叮嘱有那么一点的怪。 没记错的话老师刚刚是说「下次自己去厕所时要小心一点」但我记得不是独自去厕所啊,明明就是郑夕乔拉我去的,为什么老师会以为是我自己去的呢? 老师是听谁说的? 我在心中盘想,也就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答,一定是因为郑夕乔不想让老师知道是她害我受伤的,才说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厕所。 原本我想在说什么,可是想一想,算了吧,我不想在惹出什么风波了,只能带着忿忿不平的心情离开老师办公室。 ? 现在是放学时间,看着同学一个一个结伴通行的回家,此时我走的方向跟其他人不一样。 跟上礼拜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场景,只可惜还有一个人还没来。 我轻轻倚靠在厕所的门上,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来了啊。」我将倚靠在厕所门前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比刚刚更靠近她点。 「你找我干嘛。」她的态度和语气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比上次更收敛了一点,应该是被上次我受伤的事吓了一跳吧。 「郑夕乔,你说啊,我找你来这里还可以干嘛?」我的声音有点冷,不能在他面前装出懦弱的样子,否则我就输了。 「上次是你自己摔倒喔,可不关我的事喔。」她的声音逐渐大声,应该是企图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吧,我都已经猜到了。 云似乎被风吹走,夕阳的馀光透过窗户透了进来,洒了满地的金黄,但这个画面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好一点。 「你还记得你上礼拜说谁很丑吗?谁凭什么。」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却一步一步的后退,她上礼拜跟我说的话似乎还縈绕在我的耳边,她的那个语气久久不能散去。 她似乎被我今天的冷酷所吓到,上礼拜的嚣张气焰完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嘴巴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我还并不打算放过他,我把她逼到墙角去,大声的喝斥他:「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凭我不像你样那么的恶毒。」 她突然大叫一声,眼泪飞快的流了下来。 所幸现在学校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也只是高三留下来晚自习的人,他们的教室离这间厕所非常的远,不管郑夕乔叫的在怎么大声,他们应该也听不见。 他手指着我,眼泪扑溯溯的流,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我愣在原地看着她。 他眼泪依旧一直留:「凭什么,凭什么言育莫会喜欢你而不是我,你到底凭什么?」 他又接着讲下去:「你知道你多过份吗?为什么上次我送给言育莫的铅笔盒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而且我上次约言育莫去吃冰时他居然带你一起去,有没有很过分?」她越讲越激动,讲完话后背着书包快速的转身离去。 他刚刚讲的话后劲之大,让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她刚刚说言育莫喜欢我?他有搞错吗?言育莫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我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思绪还停留在他说那一句话的时候,久久无法自拔。 ? 我站在堤防上,远眺毫无波澜的湖面,但此时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喜欢我?为什么他会喜欢我?我是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的? 曾经有人说过,任何一个问题都一定会有一个解答,那他为什么喜欢我的解答是? 为什么没有人来为我指点迷津,让我走出这没有解答的问题。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高二前的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只懂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他应该跟我一样也很孤独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我觉得他总是会透露出一点淡淡的惆悵,个微微的、轻轻的,让人感觉不到。 我彷彿看到曾经的我们,第一次并肩走到堤防时的场景,又有一幕,言育莫孤单坐在阶梯边缘的画面从眼前掠过,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爱情,还是友情上。 ? 「我回来了。」我轻轻打开门,今天回来的时间有点晚。 奶奶从客厅走出来,嘴巴边碎唸:「你是跑去哪里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面,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奶奶唸我还是出自于关心我,所以我坦然接受。 「好,我知道奶奶。」我将脱下的鞋子摆一边,穿着室内拖鞋走到客厅。 「你肚子会饿吗?」我才刚从椅子坐下去时,打算想要放空时,奶奶突然开口。 「我没有什么胃口。」我虽然下午什么东西都没吃,但却感不到什么飢饿感。 我靠在椅背上,将眼睛轻轻闔上。 奶奶见状开口:「如果你累了,先到房间休息,椅子很硬不好躺。」 我淡淡的应了声,便起身准备走去房间。 突然奶奶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的开口:「千帆,你还记得过几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我看了看墙上的月历,今天是「十二月七号」,在过六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我还记得,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奶奶似乎还很担心我没办法从那件事走出来,但我不怕,我会坚强。 Chapter8 虽然现在烈日当空,但育幼院的小朋友依旧玩的那么开心,真是佩服。 想当年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也是像他们一样吧。 「千帆姐姐,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玩?」其中一位小女孩满头大汗跑来问我。 「不用了,姐姐在这里看你们玩就好了。」我就只能躲在树荫底下看他们嬉戏,要是拉我去玩的话,我一定玩没一下子就中暑倒在地上了。 「好吧。」语落,小女孩重新加入老鹰抓小鸡的队伍。 小孩们的尖叫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幸好这附近没有什么住宅,不然一定每天都被投诉。 「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耳边传来,随即伴着嚎啕的哭声。 当我过去关心时,那名小男孩的膝盖上早已渗出一丝鲜血。 「有没有怎样,不要哭了,会不会很痛。」 完全没有照顾小孩经验的我慌了手脚,到底要怎样才能安抚一个小孩的情绪? 此时的我就只能说一些「不哭不哭」「姐姐呼呼」等话语,但这些都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对伤口毫无帮助。 我问他:「你还能走路吗?」 他向我点点头。 「那太好了,我们去找罗阿姨看有没有医药箱。」 我伸手要将他从地板拉起来,但他似乎不小心碰触到伤口的又叫了一声。 看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一定很痛,还记得之前的时候我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我很像在公园玩的时候不小心摔跤,整个手肘和膝盖都磨破皮了,当时是我的另一个朋友抱我回家擦药才没事的。 我朋友抱我回家,我突然想到了,我可以抱他。 我将他的手绕过我的脖子,一隻手扶住他的背,一直手扶住他的膝关节,幸好他只是位幼稚园小朋友而已,不至于太重。 我将他抱到罗阿姨办公室里的一张椅子上,此时罗阿姨却不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大喊:「罗阿姨,在吗?」我记得我刚到育幼院的时候罗阿姨还在外面跟小孩们玩,但我来了之后,罗阿姨叫我帮忙照顾一下小孩,人就走进去室内了。 我叫了好一阵子之后,罗阿姨终于出现在我面前,回覆我:「千帆,找我有事吗,抱歉,刚刚厨房抽油烟机太大声,所以我才没有听到你叫我。」罗阿姨似乎在煮中餐。 「罗阿姨,刚刚那位小男生在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可不可以帮他擦药一下。」 罗阿姨听到我说有人受伤时,连忙过去关心,看了看伤口后松了口气:「幸好只是点皮肉伤而已,擦个碘酒就好了,等我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罗阿姨在柜子里东翻西找,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外观白色,上面有一个大大红色十字架的医药箱。 「抱歉,这里的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医药箱也已经很久没有用了,所以才找那么久。」罗阿姨将上面淡淡的灰尘轻轻拍掉,接着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罐深红色的药品,我想那应该就是碘酒了。 罗阿姨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隻棉花棒,打开碘酒,将棉花棒沾上少量的碘酒。 当罗阿姨把沾上碘酒的棉花棒,放到小男孩的伤口时,小男孩原本双眼已经不再流泪,瞬间一滴接着一滴流出来,搭配着「啊嘶」的声音,一定很痛吧。 我懂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一定就像在伤口上洒盐一样吧。 我记得我国小的时候也曾经在跑步时跌倒,那时候护士阿姨也是帮我上碘酒,刚擦上去那时候的感觉,比跌倒时的感觉还要痛上好几倍。 此时转头忽然我发现有一个小小的头探在门旁偷看,她一定是因为听到小男孩的哭声才下来的。 我趁罗阿姨安抚小男孩的情绪时,偷偷溜到了门边,不过她一看到我,立刻衝上去二楼,看到她跑上去的这一幕,可以感觉她今天感觉还蛮有精神的。 我跟着她走上了二楼,但我上去时已经没有看到她的踪影了,我往房间里面找去,发现他果真在房间里。 我悄悄的往她旁边移动,她有看到,却也没有反抗,我就这么顺利的坐在她旁边。 我开口问她:「小妹妹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其他的小朋友都在楼下玩老鹰捉小鸡,为什么不跟他们玩?」虽然我知道她不太可能理我,但我还是姑且一试。 我等了一会儿,她什么话也没说,等到的只是一段寂静。 我再次开口:「小妹妹,你为什么……」正当我还想要继续我下去时,我突然想到我知道他的名字,她很像叫做沉…沉綺菲。 「小妹妹我问你喔,你叫做沉綺菲吗?」我看着他。 她点点头,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回答我的问题,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已经有做出一些动作了,我为此感到十分欣慰,过去的努力总是没有白费了。 「小妹妹,你终于理我了,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跟我讲话?」我继续开口问他。 我原本期待他会讲些什么,结果还是等到一阵的寂静。 我不死心的继续开口:「綺菲,你怎么又突然不理我了?」 她淡淡的开口:「没有啊。」虽然声音小到跟小猫一样,不过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他的嗓音给人一种很处处可怜的感觉,有点像娃娃音,却又有点差别。 惊讶之馀,我继续问他:「你和我一起下去楼下跟大家玩好不好?」 她头看往前方,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对此很纳闷,为什么她会有时候理我有时候不理我,难道也是看心情回答? 不过从她身上看不到什么情绪的波折,而且情绪也比第一次看到她时更稳定些,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我时,接近歇斯底里的乱叫,不过现在看到我已经不会感到任何一点恐慌,这点是我觉得这段时间进步最多的地方。 后来我没有再继续跟她攀谈,我只是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看着前方,用着我觉得我最厉害的技能--发呆。 平常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家里发呆,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消磨掉一天的时间。 她似乎也很配合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陪着我一起发呆,又或者是她平常也都是这样静静的。 过了好一会儿,约莫十分鐘左右吧,刚刚那个受伤的男孩突然又蹦又跳的跑上二楼,大喊:「吃午餐了,千帆姐姐,罗阿姨有帮你准备你的份,快点下来吃,我要先下去吃了,快点。」说完又随即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小女孩:「綺菲,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他将视线从前方移到我的眼睛上,使我们四目相接,微微的点点头。 对于她突然又回答我的问题,我显得十分的高兴又惊讶。 我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一楼,过程中她完全没有要挣脱看我的意思,看来她已经在慢慢接受我了。 到了一楼后,可以看到育幼院里的孩子大家都席地而坐,一群一群的围着聊天,虽然空间不大,但也不至于到拥挤。 刚刚那个小男孩站在餐桌旁,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当我走进时,一阵浓郁的咖哩香随即飘了过来。 我问了问被我牵在左手边的綺菲:「你有闻到一个咖哩味吗?」 正当我要等她回答时,那个小男孩突然拿着一碗咖哩饭走到我面前:「千帆姐姐,今天是我负责帮大家添饭的,这个给你。」说完后他将白饭递给我。 此时在另外一头的罗阿姨突然开口说:「详详,等一下哥哥要回来吃饭,再来添一碗饭。」 原来受伤的那个男孩叫详详。加 我看着餐桌上还摆着一碗咖哩,再看了看育幼院的大家,似乎每个人都已经在吃了,我问了问她:「綺菲,那碗是你的吗?」 她頷首。 我松开了她的手,过去拿起桌上那碗咖哩,拿起时可以看到碗的旁边写着三个字「沉綺菲」代表这个应该就是綺菲的碗了。 我带着綺菲到一隅席地而坐,地板打扫的非常乾净。 我将咖哩递给他:「这是你的,我们一起吃吧。」 但她似乎又在放空,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又反覆叫了好几声,不过依旧还是没反应。 我将双手的两碗咖哩放下,手在她面前挥啊挥:「綺菲,你有听到吗?」 他身体突然一抖,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我将咖哩饭移到她面前,双手合十的说:「我和綺菲要开动了。」 只不她还没等我说完,逕自拿起汤匙吃了起来。 我说完后,也快速的拿起汤匙,跟他以同样的速度一口接着一口,她吃一口,我就跟着吃一口,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 整碗咖哩都快吃完了,她依旧还是自顾自的,完全不想理会我,到后面我几乎已经放弃了,我用了比她快的速度将整碗咖哩吃完。 「我回来了,让你们久等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从走廊慢慢的传到了饭厅,在他打开门前我就可以以近乎篤定的心态认为他是言育莫。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剎那,没错,就是言育莫。 为什么言育莫会来这里? 他走进来后,小朋友一窝蜂的围上去,大喊:「育莫哥哥回来了!」 言育莫跟着回应他们:「我回来了!」 他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在找着什么,直到他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后,他的眼睛才定住。 他大喊:「叶千帆原来是你啊,原来綺菲说的怪异大姐姐是你啊。」他的口气带点玩笑。 什么?我是怪异大姊姊? 旁边的小朋友不解的开口:「为什么千帆姐姐是怪异大姐姐?」 我跟着讲:「对啊,为什么我是怪异大姐姐?」 他向綺菲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我原本以为綺菲不会理她,没想到他一招手綺菲就飞快的跑过去,他顺手将她抱了起来。 我呆住的看着他们,为什么綺菲跟他那么好? 「之前我来找綺菲的时候,她跟我说有一个怪姐姐一直来找她原来就是你。」他用手比着我。 这是罗阿姨好像看不下去的跳出来说:「不要在谈什么怪异大姐姐了,育莫,快点来吃饭,我有准备你的份。」 她将綺菲放了下来,去罗阿姨那边领了咖哩饭后,坐到我旁边,这时綺菲跟了过来,坐在言育莫的另一边。 我先开口问了他:「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我真的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惊讶。 他将口中的饭吞了下去后回答我:「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骚扰綺菲。」 「谁骚扰綺菲啊,我跟她已经变成好朋友了。」我有点得意,毕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找綺菲了。 他以取笑的口吻对我说:「是吗?」 我理直气壮的回答他:「当然是啊,不然让綺菲来选。」 我将我的手放在綺菲面前,但言育莫这傢伙只顾着吃饭而已,完全不想理会我。 「不要在吃了,快点。」 我说完后他才慢慢的将手伸出来。 我向綺菲说:「等等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将你的手放在你的好朋友的手上。」 我缓缓倒数:「三二一」 我数完后过来好几秒,綺菲仍迟迟没有伸手出去,言育莫看到这一幕,不禁又开口嘲讽了我几句:「你看,人家完全不想理你。」 我不甘示弱的回答:「不然你就多厉害。」 他对着她,轻轻的说:「綺菲,我和这个姐姐你选谁?」 我原本以为綺菲会跟刚刚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动作,结果他豪不犹豫就将手伸到言育莫的手上。 看到綺菲这么果断,我吐嘈言育莫说:「你一定使用什么东西收买人家的。」我不相信我会输言育莫,这一定只是綺菲刚好想要放在言育莫手上而已,一定是这样。 这时,言育莫已经将碗中的咖哩吃得一乾二净,他起身将我和綺菲放在一旁的碗还有他自己的碗拿到厨房里的洗碗槽,还不忘要把碗洗乾净。 等他洗完后,他先对着全部的小朋友说:「要睡午觉囉。」接着再对我说:「带綺菲去睡午觉吧,我带其他的小朋友去,罗阿姨有事要忙。」 我点头表示同意。 小朋友一个一个井然有序的走上楼梯,等到一楼已经剩下我和綺菲后,他从楼梯上喊:「叶千帆,快点带綺菲上来睡觉。」 我手牵着她:「我们上去睡觉吧。」 我带着她走上楼梯,进了女生的房间,一旁已经躺床上的女生开口:「千帆姐姐你要陪我们睡觉吗?」 我点点头,嘱咐他们:「快点睡。」 我躺在一旁,他们房间的床是好几个併在一起,她们全部都躺下去后綺菲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空位,幸好我的身躯不大,简单的就躺下去了。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眼睛闭上后的脸庞,每一个人的脸颊都白里透红,肤质真好。 不到一会儿,她们已全部入睡,或许是因为上午玩得很累的原因吧。 但我却迟迟无法入眠,最后我决定,我要先出去外面透透气。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言育莫已经坐在楼梯口,我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你原来也睡不着啊。」我率先开口。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我突然想起上次郑夕乔对我说的话,内心不禁战战兢兢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试探他:「你为什么上次要对我生气?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对上次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他将头撇了过去,随意的回答:「没有啊。」他似乎想逃避我的话题。 「那为什么你要一直躲着我?」我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掉这个话题,既然都已经问了,就一定要得到一个解答。 「千帆,其实我很对不起你。」他先撇了我一眼,似乎是要看我的反应,随即低下头。 我故做镇定:「怎么说?」 「你应该有察觉到,夕乔喜欢我吧。」他说话时头一直低着,没抬起过。 「为什么她喜欢你,会对不起我?」我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你还记得你上次被夕乔撞到吗?」他带着点愧疚的与其跟我说。 记得,我当然记得,因为害我后来被老师针对了好一阵子。「记得,不过这又关你什么事?」 「其实,那时候他刚跟我告白,不过我拒绝他,他才伤心的跑进去,然后撞到你才迁怒于你。」 其实他只讲了一部份,应该是郑夕乔跟言育莫告白,被拒绝后很伤心的跑回教室,又刚好的撞到情敌,才把刚刚受的委屈全部出气在情敌身上吧。 「所以我应该怪你?」 其实我还想要讲这厕所她害我受伤的那一件事,但是怕被他察觉郑夕乔已经把他喜欢我的事情告诉我了,所以只好作罢。 他没有回答,低头不语。 虽然我们互相就坐在隔壁,但中间却像隔了一道墙一样。 「你们两个挡在楼梯口干嘛?」罗阿姨似乎才刚从外面回来,嘴巴还带着口罩。 我和言育莫赶紧让出一个位置给她走,她走去查看孩子都安心入睡后过来称讚我们两个:「你们两个真的很厉害,把小朋友全部都哄睡了,尤其是千帆,才过来帮忙没几天而已,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听罗阿姨说原来言育莫过来这里比我久了,难怪綺菲会选他,因为他们相处比较久啊。 我谦虚回应:「没有啦,言育莫比较厉害,他比我让小孩全部睡着,他一定在这里服务很久了。」 罗阿姨开口:「什么在这边服务很久,他……」 言育莫突然很没有礼貌的开口插话,打断罗阿姨说话:「罗阿姨,你刚刚去哪里啊?」 「我刚刚去处理一些事情,原本我还怕处理不完,幸好有你们帮忙,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说完话后,罗阿姨似乎发现他的口罩还掛在脸上,才连忙拿下。 「那我和千帆还有事,我们先离开了喔。」有事?我和他有事要处理?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拉着我起身,似乎想赶快带我走,我原本还想要跟罗阿姨多聊些话,结果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拉走了,就只能从嘴边挤出「再见」两个字。 匆匆忙忙向阿姨道别后,他整路拉着我到我们曾经去过的堤防。 我这时才忿忿不平的开口:「为什么要那么早走啊,我刚刚罗阿姨什么都还没聊到欸。」我用手弹了他的耳朵,我记得如果之前有人惹我生气我总是会弹他耳朵。 他一把拉住我的头发,装出一副流氓的样子:「你有意见吗?」 原本就已经因为长期没有修剪而变得稍长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拉,似乎掉了好几根,我记得我不是第一次被他拉头发,他真的很爱拉我头发。 只不过他这次拉了一下子后就松手了,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不觉得罗阿姨真的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吗?」 我被他突然其来的严肃感吓了一跳,认真的回答他的话题:「对啊,罗阿姨真的很棒,一直努力照顾这些小朋友。」 他莫名奇妙的讲起故事:「其实啊,罗阿姨之前是一位老师,是在退休之后才开始投入照顾小朋友的这块领域,罗阿姨一生中没有结婚,把新血全部投入在爱心公益中,他真的是个很伟大的人。」 「打从我第一次看到罗阿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和蔼可亲,一定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回想起第一次误打误撞见到了罗阿姨时的画面。 「你知道吗?」他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彷彿罗阿姨对他非常重要似的。 我对他问的问题感到有点好笑:「你都没有说我是要知道什么啦。」 他尷尬的抓了抓头:「说的也是。」接着又突然滔滔不绝讲起故事:「罗阿姨原本不住这里,她是怕小孩的声音吵到别人才搬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而且啊罗阿姨还特地买了一些游乐设施跟一堆的家具,把这个原本普通的房子改建成这么特别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有心。」 「是真的很有心啦,不过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我纯粹只是觉得那么慷慨激昂的他不像平常的他才问的。 「是…因为…那个…」他开始支吾其词,说不出个理由来,我对此感到很纳闷。 「是罗阿姨跟你说的吗?」我在想会不会是罗阿姨亲口告诉他的。 「对对对,就是罗阿姨告诉我的。」 我故意噘起嘴巴,装出一副嫉妒的眼神:「罗阿姨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在育幼院待比较久啊。」 我依旧噘着嘴巴:「多久啊?」 他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吗? 之后又突然的回答:「很久很久就对了。」 很久?是有多久? 他似乎想要扯开话题:「你还记得吗?」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笑笑的回答他:「你又来了,你没有说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啦。」 他也跟着尷尬的笑了笑:「对吼,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那个老掉牙的条约吗?」 老掉牙的条约?有吗? 我想起来了,该不会是我之前第一次来这边迷路时他拯救我的那一件事吧。 「是我要帮你服务一个月的那件事?」由于我不太确定,所以我问了他。 「没错,我发现你都没有帮我做到什么事,而且还跟别人靠很近,所以我命令你每个礼拜有空的话都要陪我去育幼院帮忙,有没有听到。」他看了我一眼。 他说我和别人靠很近?他说的别人是指秋禹宪吗?所以他当初生气不理我也是因为秋禹宪? 他似乎迟迟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所以有问了我一次:「你有没有听到啦。」 我被他从思绪中拉回来,怔怔地回答:「有。」 所以说,他那时候是在吃醋吗? Chapter9 我定定的看向墙上的月历,有种说不出的惆悵感,与其说是惆悵感,倒不如还有点像是空虚寂寞的感觉吧。 生日,是许多人在一年中最期盼的一天,可以和家人一起庆祝生日的喜悦,而我的生日,只能独自面对那段惨不忍睹的回忆。 所以,我十分讨厌我的生日。 日历上的日期,十二月十三号,原本在今天我应该要跟家人们一起庆祝从前我最喜欢的生日,不过,一切却在那天完全变了调。 ? 还记得那时候,是在我五岁时的生日。 从小爸爸妈妈就非常疼爱我,一定会在每一年我的生日庆祝,应该是我那时候年纪还小,所以记不住什么详细的细节,但唯独会永远的记住在我五岁生日时发生的事。 妈妈那时候自己烤了一个蛋糕,爸爸把全家佈置的非常的可爱温馨,还掛着非常多的霓虹灯泡。 还记得那时候每天放学都是跟姐姐一起走路回家,因为幼稚园就在家的附近而已。 我生日当天我回家一打开门时,佈置在家中墙上的灯泡一次全部亮了起来,爸爸妈妈早已在门后等待多时,在我们开门的那瞬间,一堆彩带瞬间在天上飞来飞去,伴随着一句:「千帆宝贝,生日快乐。」 当时的我一定很高兴,但在我旁边的姐姐或许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吧,她常常跟我抱怨说爸爸妈妈比较疼爱我,毕竟当时的年纪我还小,完全没办法了解姐姐不高兴的原因。 姐姐说自从我一出生后,爸爸妈妈便把生活重心放在我身上,买玩具也都买我喜欢的玩具,煮饭也都煮我喜欢吃的配菜,说床边故事时也都挑我喜欢的故事说,甚至连有空时也都陪我玩,每次姐姐跟爸爸妈妈抗议时,他们总是用「你是姐姐,妹妹比较小要让着他」这个理由来搪塞姐姐。 所以姐姐一看到爸爸妈妈帮我那么精心佈置家里,心中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但是那时候的我,高兴的都快飞上天了。 在彩带慢慢落下的同时,我一把跳进爸爸的怀抱中,妈妈帮我把我的书包拿去放好。 爸爸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口味,上面插了一个「五」形状的蜡烛。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把点灯关掉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掛在墙壁上小灯泡的光,五顏六色,繽纷璀璨。 爸爸拿出打火机,在蜡烛的烛心上点了火,耳边响起了一阵:「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这当中爸爸的声音最大声,到了后半段,我跟着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接着,我一口吹熄了蜡烛,妈妈吩咐姐姐去把点灯打开,客厅又恢復的光明。 妈妈拿起了刀子,示意我切下生日蛋糕,当时的我还迟疑的一下,后来爸爸陪着我一起切了第一刀,在我切完第一刀后,接下了的蛋糕全都是妈妈切的了。 妈妈将蛋糕十等分,我记得我那时候吃了三块,爸爸吃了一块,姐姐吃了两块,妈妈吃了一块,最后盘子上还剩下三块。 原本我还打算再吃一块时,爸爸叫我先等等,不知道从那边拿出来了一个用金色包装纸包装的礼物,目测约有三十公分,当时的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礼物。 当接过礼物的那一刻,我立马询问爸爸:「爸爸,这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大。」 爸爸故作神秘的回答我:「这是我和妈妈一起挑的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至于是什么,你打开就知道。」 我似乎还不敢置信这是我的礼物,我又重复问了一变:「我真的可以打开吗?」 爸爸微笑的点点头。 我立马拆了起来,不过外层的包装纸是塑胶材质的人由我怎么撕,都撕不开,直到最后姐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才过来帮我从胶带封口处打开。 包装纸里包着一个大大的盒子,盒子的外观上放了许多q版的小女孩图片,他们的手中有些人拿着锅铲,有些人拿着锅子,有些人拿着蔬菜,我一看到迅速的就猜到了那时我梦寐已久的扮家家酒厨房套组。 那时候幼稚园的各个小女生们,最想要的礼物就是希望可以拿到搬家家酒的各种套组,然后一起带去学校把他组成一大套,我记得幼稚园里已经有人有房间、客厅、公园的了,唯独这个厨房组的最难买,我惊讶的开口问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买这个的,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要这个。」 爸爸看着我,手比着妈妈:「问你妈妈囉。」 我视线移向妈妈,妈妈过来把我抱起来:「小宝贝,难道你要什么妈妈不会知道吗,你喜欢吗?」 我立马点头:「我喜欢,我当然喜欢。」那时候只要谁带新的玩具去学校,总会有一群女生围过来,用着羡慕的眼神说「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好好喔?」「可以借我玩吗?」被问到的那个人心里总会沾沾自喜。 一直沉默坐在沙发上德姐姐这是突然开口:「为什么妹妹生日都有,我生日都没有。」 此时的爸爸口气还十分的温和:「因为今天是妹妹的生日啊,等你的生日到了爸爸就会买礼物给你。」 姐姐却突然起身:「你们每次都这样说,你记得上次妹妹生日时你也说要买生日礼物给我,结果呢,连个生日蛋糕都没有看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走回房间,还用力的甩了门。 此时爸爸的脸色已有点难看,他刻意压低音量跟妈妈抱怨:「真帆也真是不懂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爸爸原本以为我不会把这句话听进去,连我也想都没想到,我竟然可以一直记着这句话,是因为这是爸爸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指责姐姐的不对吗? 还是这次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听到姐姐说话了? 虽然我坐在地板上把玩我的玩具,不过耳朵同时也在听爸爸妈妈再讲些什么,当然某些比较深奥的话对当时的我来说一定听不懂,但是我大概知道爸妈就是讲说姐姐很扫兴,破坏大家的好心情等等。 妈妈听爸爸讲完话后,便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蛋糕和碗盘,妈妈问我说:「千帆,这里还有一些蛋糕,给你们留着当明天放学回家的点心好不好,不然有点浪费食物。」 我点点头,由衷的认为妈妈作的蛋糕不管吃几次都不会腻。 后来姐姐在房间,妈妈在厨房洗碗盘,爸爸在收拾玄关的彩带,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在不知不觉中吸进了许多呛鼻的浓烟。 ?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并不知道我自己躺在哪里的床,是家里的吗? 我的脸上还装着一个东西,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时氧气罩,一手就想把它扯掉,直到一旁的护士发现才赶紧来阻止我,那时我也才知道我自己原来在医院里。 即使内心再多的恐慌和不安,也不知道要找谁倾诉,附近病床清一色的都是比我年长的人,似乎把我的事情当作茶馀饭后拿来消遣的乐子,虽然总是窃窃私语有关于我的事,可他们一个也没有来关心过我。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有睡着了好几次,每当睁开眼时,就会发现眼前的景物依旧没变,就会想要闭上眼让这个自以为是梦境的想像结束,不过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却多了几位身着白袍的人。 「医生,小妹妹醒了。」其中一位护士一见到我醒来之后,用了全病房都可以听到的声音提醒医生。 我可以感觉到整个病房的病人们全部投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些人还交头接耳,似乎对于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医生将一直戴在我脸上,用的我十分不舒服的氧气罩移开,身体微微向前倾,手指抵在我的人中附近:「小妹妹,试着呼吸,看看有没有呼吸不顺的问题。」 我照着他说的话做,完全没有一丝反抗,也不敢有任何一点的反抗。 「好,很好,你已经不再需要藉由氧气罩来辅助呼吸了,幸好你的伤势比较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轻微的吸入性呛伤而已,你的爸爸和妈妈的伤势比较严重点。」医生吩咐护士将氧气罩收起来,另外的几位护士在床头用东西,似乎再拆除什么东西。 一听到「爸爸和妈妈」这两个关键字我立马开口询问下去:「你说爸爸妈妈怎么了?」 医生先是看了看旁边的护士,好像在向他表达什么,之后护士先是小幅度的摇摇头,接着嘴巴靠近医生旁边,不知道在细声交谈些什么。 之后医生往后退了一步,有护士上前回答我刚才拋出的问题:「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很快就好了,你现在这间病房好好疗伤,好不好?」护士姐姐的声音好温柔,我也就这么相信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心里只想赶快去有爸爸妈妈的地方。 护士和医生好像怕我继续追问下去,待我回答完问题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病房。 在他们离开病房之后,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大声讨论我的事情,或许是因为看我年纪小,以为我并不知道他们口中讨论的对象就是我,其实我心里都明白。 病房里充斥着一些「她好可怜喔。」「看起来应该才幼稚园左右吧。」「家里很像发生了还蛮严重的事情。」我为了不想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我选择了将棉被盖上了头,然后抱住了枕头,幸好我当初的体型并不大,所以我将身体整个躲进去被窝里还绰绰有馀,纵使被窝里有些闷热,但至少比起外面的指指点点好多了。 ? 我轻轻的抓住奶奶的手,她是我在病房里这一段时间内第一个见到的亲人。 那时候的我,似乎像是找到一个可以宣洩情绪的出口一样,一睁开眼看到奶奶坐在我身边时,眼泪就没有停过。 奶奶怕吵到病房里的其他人,便把我带到位于医院后方的小花园,一路走来,我的哭闹声和医院里的寂静形成强烈对比。 一走到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后,我立马抱住奶奶,大声的向他哭诉:「奶奶,爸爸和妈妈还有姐姐都不见了,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 奶奶将我抱了起来:「不要哭,爸爸妈妈和姐姐已经不会痛了,接下来你要先把你自己顾好才行。」 一听到爸爸妈妈没事之后,我的心情豁然开朗:「真的吗?爸爸和妈妈已经不会痛痛了吗?」 「真的啊,他们已经不会痛了。」奶奶将我放了下来,牵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回去病房吧。」 当时的我以为爸爸和妈妈都已经不痛了,可是事情却跟我想像的不一样,但同时他们也真的不痛了。 「奶奶,我收好了,走吧我们回家吧。」我的肩膀上揹了一个袋子,奶奶一跟我讲说可以出院时,我就急急忙忙的将东西全部收进去。 奶奶的左肩也揹了一个袋子,右手牵着我:「真的都收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忘记拿?」 我点点头,表示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奶奶牵着我到柜檯办理出院手续,我在医院的这段期间至少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在这几天中,我意外的跟隔壁床的阿姨们变得非常好,他不但不会所以讲我的是非,而且还对我十分照顾,要走时我们还依依不捨呢。 一走出医院大门,可以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大门口,车窗开了一半,奶奶毫不犹豫的带我走向前,就快到了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 「奶奶,那是谁啊?」我先看了看奶奶,在看了前方开着车的男子,那时候我完全不记得这个人跟我们家有什么关係。 「那是你叔叔,有一段时间你都要暂时住他们家。」奶奶讲完话后便继续牵着我往前走。 叔叔?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什么时候有叔叔了?我们有血缘关係吗? 待我们走到车门前,那个奶奶口中的「叔叔」从驾驶座下来帮我们打开了车门,毕恭毕敬的对奶奶说话:「妈,可以上车了,你今天就先睡我家,明天我在送你回去。」 「好啦,知道了。」奶奶的回答完话后便关上车门,接着帮我系上安全带,我看向一旁的车窗,车子缓缓驶离,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爸妈会在那边等我吗? Chapter10 我哭红了双眼,嘴中叨叨唸唸的希望奶奶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丢在这个从来都没有看过的亲戚家,奶奶说她只在这陪了我一晚,便要回乡下去了。 我一手拉住奶奶的衣角,一手抹去脸上滑落的眼泪,站在门口:「奶奶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留在这边陪我好不好。」由于我在哭,导致声音有那么一点的颤抖。 奶奶蹲下身和我平行,一隻手轻轻握住我拉住奶奶衣角的手:「千帆,你现在这边住一阵子,奶奶乡下还有事,奶奶要先回去了。」奶奶的眼里满是不捨,既然不捨为什么还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那爸爸妈妈呢?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跟他们住在一起?」住在叔叔家的这个晚上,我完全没睡好,没有妈妈在旁边哄着我睡觉,十分难入眠。 「爸爸妈妈过一阵子就回来了,他们只是有事在忙而已?现在叔叔要先带奶奶回乡下的老家。」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现在外面有点冷,你先进去吧,如果你着凉了爸爸妈妈可会生气呢!」 爸爸妈妈会生气。 「好,我先进去。」说完话后我便转身跑进去叔叔的家里,为了不让我着凉,为了不让爸爸妈妈生气,从小到大,我让爸爸妈妈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不想要成为大家口中不乖的小孩。 进了屋子内,我迅速跑到昨晚我跟奶奶一同睡觉的那个房间,奶奶跟我说,我住在叔叔家的这段时间,这个房间就是属于千帆的房间了。 我隔着窗户,恰巧看到奶奶上了叔叔的车,慢慢驶离,直到消失在我眼前。 「叩叩。」一阵声音从木製的门板上传了过来,有人在敲门。 我没有回应他,她便逕自将门打开,之后,走进来了一个奶奶要我称她为「婶婶」的人,感觉应该是叔叔的老婆。 她进门便说:「你叔叔走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了。」 她在说什么?不用再装了是什么意思。 见我没有回答,她朝我走进,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看我这样,她也就没有在向我走近了,只是嘴巴还喃喃自语:「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你们全家人都不怎么讨人喜欢。」 一听到她讲到我家人,我马上什么都不怕得走向前开口想要询问任何有关他们的事:「你知道我的家人?」 她蹲下身与我平行,我清楚的闻到了她身上呛鼻的香水味:「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可是亲戚欸。」 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在「亲戚」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继续开口追问:「你知道我爸爸和妈妈现在这哪里吗?」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锐利地恐怖:「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点头,表示对关于爸爸妈妈的事一概想知道。 她用了一副鄙夷的嘴脸说:「你身边的大家都说爸爸妈妈在忙对不对?」 我再次点点头,期待他能讲出关于爸爸妈妈的一丁点消息。 每次我问奶奶说爸爸妈妈和姐姐呢?她总回答我说他们有工作要忙,叫我别在继续追问下去了。 因此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爸爸妈妈和姐姐在哪里。 她将嘴巴靠近我的耳朵旁边,一字一字的缓缓说出口,语气冷的恐怖:「其实,你的爸爸妈妈已经被火烧死了,他们已经不会回来了,你已经成为别人口中所谓的孤儿了,不知道你这“孤儿”还要在我家打扰多久,希望能越快越好,滚出我的家。」说完话后便转身离开,还不忘大力的将门甩上,表示对我借住他们家的不满。 当时的我并不懂为什么她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偏见,直到长大后才明白。 现在想起来,婶婶还真是恶毒,居然能跟一个年纪相当于幼稚园的小朋友讲出实情,真是残忍。 当时的我想着「这应该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她在骗我,一定是。」我不断说服我自己这只是婶婶骗我的,强忍这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想要等叔叔回来时问个清楚。 ? 我在被窝里躲了好一阵子,但我始终没有闔上眼,就是为了等到叔叔回来的时候来问个清楚。 只不过叔叔过了许久都还没有回来,我的印象中奶奶的老家我之前和爸爸妈妈姐姐一年会回去个一次左右,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区而已,不至于开车开那么久吧。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在我半梦半醒之间。 我张开眼睛,原来我已经不小心等到睡着了。 知道又听到一阵关门声后我才确定刚刚真的有人进来我房间。 我连忙掀开被子,发现那个人早就已经离开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赶紧下床,打开门查看,想要赶快得到一个能让我心安的答案。 果不其然,叔叔前脚才刚踏下楼梯而已,我急忙叫住他:「叔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的人而已,我就能这么轻易的叫出「叔叔」两个字,或许是因为我更急切的想要得到关于爸爸妈妈问题的答案吧,我也很怀疑,为什么我有这个亲戚却不认识呢?叔叔,照字面上的定义来说应该是爸爸的弟弟吧,但我却从来没有在什么大型的日子里在奶奶家看过他跟大家一起来过。 叔叔一听到我的呼喊,瞬间回头:「你刚刚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又突然醒过来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着我想知道的问题:「叔叔,我的爸爸妈妈怎么了,婶婶说他们死掉了,应该是假的吧。」我直话直说。 叔叔似乎被我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故做镇定:「当然是假的啊,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过世了呢?他们只是有事在忙而已。」 不过我强烈的想要问到一个答案:「爸爸妈妈到底在忙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叔叔似乎想要打发我走:「没有怎样啦,他们真的很忙,你一定很累,赶快再回去睡觉,对不起刚刚叔叔吵到你了。」 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回房间内,硬是把我抱上床,将被子盖上,似乎是希望我赶快睡着,不要在继续问下去了。 我挣扎不睡,要求他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我现在不想睡觉,我只想知道爸爸妈妈的事。」 「爸爸妈妈交待我如果你没有睡觉的话,他就会不理你。」叔叔这样跟我说,是在威胁我吗。 爸爸妈妈不理我,我不能让爸爸妈妈不理我,所以我赶紧闭上双眼,想让自己快点睡着,别让爸爸妈妈生气。 知道叔叔离开房间后,我才又把眼睛睁开,刚刚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吧,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只能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姐姐呢? 都一直想着爸爸妈妈却忘了姐姐,姐姐会发生什么事吗? 从昨天在医院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姐姐,姊姊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 我急忙跳下床,想要去询问有关于姐姐的事情,不过还没走到客厅却在楼梯口意外听到叔叔和婶婶吵架,吵架的话题让我却步了。 叔叔算不上愤怒,应该是严厉的问着婶婶:「为什么你要跟她讲说她爸爸妈妈死掉的事情?当初不是讲好了,要骗千帆说她爸爸妈妈和姐姐只是在忙吗,你知道她现在一直向我追问,即使你在怎么讨厌他们家也不应该对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讲出这么残忍的话啊。」语气带了点责备。 婶婶态度轻浮:「我没有啊,谁跟她说了啊,就算说了也只是事实好吗,与其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大,倒不如让她先接受事实吧。」 所以说,爸爸妈妈和姐姐真的死了。 婶婶没有骗我,而是叔叔和奶奶。 所以说,我确确实实成了一个没有爸妈的孤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替我庆祝生日却会搞的爸爸妈妈和姐姐死掉,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受到震惊时讲了些什么,当我从失去家人的痛苦中抽离回来的时候,我只听到婶婶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大叫:「那谁来可怜我,你也知道我讨厌他们家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哭不出来,还能如此镇定的躲在这里听他们说话。 婶婶讨厌我们家?为什么会讨厌我们家? 叔叔缓缓的低下头,没回嘴。 婶婶似乎还想要继续讲下去:「你知道我当初的那个小孩吗?要不是因为当初过年时回你妈的老家,却被那两个调皮的小孩不小心弄受伤,最后还流產了,现在我的小孩应该已经三岁了啊,你说,我不应该生气吗?」婶婶边说话还边流泪,语气十分颤抖。 婶婶又继续说了下去:「当初怀孕时就跟你讲说在家里待好就好了,你偏不,说什么过年就是要跟大家聚一聚,坚持要开车带我回去,你看,结果呢?结果就是我被那两个小孩弄到流產了,这种结果你高兴了吗?我就说那个小孩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是害死了我的小孩,现在又害死了他的爸妈,发生这种事情你妈高兴了吧,你也高兴了吧。」 婶婶愤怒的咄咄逼人,叔叔则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我摀着耳朵,不敢在听下去了,原来婶婶讨厌我们家是有原因的。 什么时候发生过这种事情,我和姐姐害婶婶流產?我根本没有印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真的是我害婶婶的吗? 难怪我从来没见过婶婶和叔叔,原来是因为我和姐姐害我们两家决裂,如果我今天没有听到,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婶婶口中的坏小孩是我吧,先是害死了婶婶的小孩,又因为我生日还是了爸爸妈妈和姐姐,我一定是坏小孩。 我静悄悄的走回房间,内心却是惊慌害怕,直到躺床上,盖了被子的那一剎那,各种自责与不安才涌上了心头,眼泪才溃堤。 原来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姐姐跟婶婶的小孩,怎么办,我会不会被警察抓去关,我怎么会那么的坏呢?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对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这种恐慌时前所未有的。 ? 「千帆,起床囉,吃晚餐了。」 我感觉的到有人将我的棉被掀了起来,强烈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刺眼的照了进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剎那,眼睛感觉肿肿的、痛痛的。 原来我睡着了,停留在脸上的眼泪早就已经乾掉了,不过床上还留着一大片的水渍。 是要哭的多伤心,才能哭到睡着? 叔叔似乎发现的我红肿的双眼:「你的眼睛怎么了?」他伸手过来想要摸一摸我的眼袋附近,却被我推开了,我连忙跳下床。 「走开,你走开,我不想要看到你,你都骗我,你是个骗子,骗子走开。」 我上前推开他,只不过凭一个五岁的力气哪能推动一个大人呢? 叔叔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保持微笑的对我说:「什么骗子,叔叔怎么可能是骗子。」 我疯狂的大叫,眼泪留个不停,手像个疯子般的在半空中挥来挥去。 婶婶似乎也被我突然的吵闹声吓了一跳,赶紧跑上二楼查看,不过却是看到一个小孩在无理取闹,为此她十分生气。 婶婶一把抓住我的手,表情看起来十分讨厌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都已经让你住在这边了,还这样哭哭啼啼的,你立马给我闭嘴,不然我就马上把你赶出这里。」婶婶威胁我。 她的警告对我完全起不了作用,我的眼泪还在流,我的嘴巴还在叫,只是我的手被他抓住了无法动弹,她抓的力气之大还让我感到有点疼痛等。 我用着早已哭红的眼睛瞪着他:「你走开,我讨厌你,快点把我的爸爸妈妈还来。」讲完后又哭了起来。 婶婶似乎对于我的这番言论感到更生气,抓住我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你真的是一个很不受教的小孩,什么叫做我要把你的爸爸妈妈还给你,那谁要来把我的小孩还给我?」 婶婶瞪大双眼,涨红了脸,气的咬牙切齿的教训我。 叔叔似乎看情势不对,赶紧出来缓颊:「你就先不要跟她吵了,她只是个小孩而已。」 婶婶对于叔叔替我说话感到十分的不满:「你现在是在帮她就对了?帮这个不受教的坏小孩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称为坏小孩。 叔叔为了阻止婶婶在继续辱骂我,强行拖婶婶离开房间,不过婶婶似乎不肯就此罢休,坚持着:「你住在我们家,就应该听我们家里人的话」的理念,对于我这种脱序的行为十分生气,应该还加了一点私人情绪吧。 不过最后叔叔还是将婶婶带离了房间,才让着奇怪的争吵画面落幕。 在叔叔带离婶婶出房门后,我立刻将房门锁了起来,躲在房间角落啜泣。 可以清楚的听到婶婶对着我的房门大吼:「现在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是不是?一看到我走之后马上就把房门锁起来了是不是?如果你以后还住在这里,我一定会让你日子很难过。」最后还不忘出言警告我这个五岁小孩,真是残忍。 我看着手臂刚刚被婶婶紧捉住的地方,力道之大,被勒出了好几条红红的勒痕。 我紧紧的用双手环抱自己,蜷缩在角落,用哽咽的声音问着上天:「爸爸妈妈和姐姐究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还是已经不会回来了。」语落,一颗眼泪悄悄的滑落。 ? 我无法克制自己,我常常跟我自己讲说要勇敢,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不过我似乎还无法从这个痛苦中抽离,深陷在自己失去家人的这件哀伤中,就只能每天哭哭啼啼的。 我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个小时了,也有好多餐没吃了,真佩服我自己,明明才五岁而已,身体却可以承受这么大的负荷。 即使叔叔也曾经来敲过门,提醒我该吃饭了,不过我也只是摀着耳朵,用哭闹声来回应他,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摸摸鼻子走人。 直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才让自己从封闭的心里走了出来。 「千帆,是我奶奶,你是不是这几天都着这里住不习惯?奶奶带你回去。」 从门口传来了奶奶的声音,为什么奶奶会来? 难道是叔叔看我这样所以打算叫奶奶来劝我? 我赶紧抹去鼻涕和眼泪,其实哭到现在眼泪已经差不多快乾了:「奶奶,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或许是因为心情还不稳定的因素,导致我的声音有点小声和颤抖。 奶奶似乎有点听不清楚我说的话:「蛤,你说什么?」 我将身体挪向了门前,跟奶奶隔着一个门的距离说话:「奶奶,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你先开门好不好,我们进去里面说。」奶奶觉得隔着门说话太不方便了,提议我先把门打开。 我一点犹豫也没有,迅速的打开让奶奶进来。 在奶奶进来后,我马上将门再次反锁,显示出我内心的不安。 奶奶在我旁边坐下,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你看你的头发,都已经打结了为什么不绑起来?」 我摇摇头:「我不会绑头发,之前都是妈妈帮我绑的,可是现在妈妈不在了。」 我十分的意外,我现在讲到有关妈妈的事情,语气竟然能如此的平静。 奶奶抱着我,让我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奶奶已温柔的口吻说道。 我不解,为什么失去儿子的奶奶心里能那么平静。 「奶奶,为什么你对于爸爸死掉不会伤心呢。」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奶奶轻轻的松开了紧抱我的手:「傻孩子,奶奶怎么可能不伤心,奶奶毕竟也是人,你爸爸毕竟也是我的儿子啊,跟我相处二十多年了,我怎么可能不伤心。」奶奶讲到后来,语气有些哽咽:「但是奶奶是大人啊,如果你看到奶奶哭的话,你一定也会跟着伤心的,所以奶奶不能哭,人生本来很多事就难预料,所以要把握时间知道吗?」语落,奶奶的脸颊旁悄悄的流下一滴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哭,如同奶奶说的一样,看到奶奶哭的话我也会想哭,我的眼泪也开始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五岁的想法可能不知道奶奶具体的烦恼有什么,不过我知道,奶奶内心也一定很不好受。 我和奶奶相拥而泣,眼泪似乎在诉说这我失去爸爸妈妈和姐姐痛苦。 ? 后来在叔叔跟奶奶讨论之后,他们决定让我跟奶奶搬去郊区一起住,好让对方有个照应。 奶奶郊区的老家也就是我现在的家。 Chapter11 晚上六点十分,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依旧静静的凝望着墙壁上的月历。 我什么东西也没吃,甚至连移动也没有移动过,今天我请了一天假,我记得去年的今天我也请假了,对于鲜少请假的我来说,高中三年里,每年的十二月十三号应该都会请假。 我的心微微的痛着,在十二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至今已经无法让我释怀,虽然心微微的痛着,但是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连一滴泪也没流。 冬天的太阳好像都特别的早下山,客厅里黑压压的一片,只剩下满满的孤单寂寞围绕着我,小时候我会为了孤单寂寞而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暗自哭泣,总是趁着奶奶不在家的时候尽情的大哭一场,后来,眼泪不再那么容易溃堤了,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吧,心中只会剩下微微的忧伤。 一道月光柔柔的从门上的纱窗透进来,洒在我的面前。 我往门的方向看去,此时,月光却不偏不倚的被一个人挡住一大半,随后,门慢慢的被推开了。 是奶奶。 奶奶将门轻轻的关上,打开点灯后她才发现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为此她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为什么客厅那么暗还不开灯,你真的吓到我了。」奶奶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前,像是真的被我吓的不轻一样。 见状,我淡淡的笑了笑,想要开口揶揄奶奶是,奶奶却又突然开口:「对吼,刚刚被你吓了一跳都忘了要说什么了。刚刚有两个说是你同学的人在门口走来走去,他们说要找你,只不过他们以为你不在家,所以在外面等你,既然你在家,就去找他们吧。」 「找我?」居然还会有人特地来家里找我,真是稀罕。 奶奶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应该还在外面,你去看看。」 我在心中打了个大问号,究竟是谁会在这种时间来找我?随即,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内心暗自在祈求,希望我的猜忌不会成真。 我都忘了还有一种定律叫做「莫非定律」,不过今天彻底的在我的身上应验了,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 我缓缓的打开门将头探出去,一望出去,言育莫和秋禹宪大剌剌的将脚踏车停在我家正前方,两人坐在车子上有说有笑,格外醒目。 我悄悄的将头慢慢的伸进来,不料言育莫此时刚好跟我对上眼,不顾四周住宅的大叫:「叶千帆,终于等到你了,快点过来。」 我就这样乾乾的看着他们,没有要动的意思,因为我将门开了一个我的头恰巧能伸出去的小缝,所以不少的蚊子飞了进去,似乎盯了奶奶好几下。 「快点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一直有蚊子飞进来,如果你在不出去就叫你进来抓蚊子。」我不断听到拍掌的声音,应该是奶奶在打蚊子 就连奶奶都不站在我这边,我的生日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日子啊。 最后无计可施,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一见到我,言育莫白目的大笑:「哈哈哈,刚刚被骂了吼。」这个嘴脸,十分欠揍。 我暂时忍住我的愤怒,问了我最想要知道的问题:「你们现在为什么会来我家,而且为什么你们还知道我家住哪里?」 首先,我先看向言育莫,不过他摇摇头,耸耸肩表示不知道,想要逃避问题,指了指旁边的秋禹宪。 再来,我看向了秋禹宪,此时秋禹宪瞪了言育莫一眼,随即向我解释:「就是…那个…因为…」不过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我胁迫他:「快点说喔,不然等一下的下场会更惨喔。」我伸展了手指的关节,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 在我的要求之下,他将原因告诉了我:「因为你平常是不会随便请假的人,今天却无故没有来学校,所因为怕你发生什么事,所以就来找你。」怕我发生什么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哪里?」我将可能的原因想过一遍,我看到旁边的言育莫在偷笑。 「是不是你跟他说的?」我手指向言育莫,言育莫似乎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言育莫的右眼不断的眨啊眨,似乎在暗示秋禹宪什么,不过做的太明显了,他的眼睛都快眨到抽筋了。 秋禹宪过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言育莫,此时我的心中已经有个底了。 我抓着言育莫的耳朵,纵使他比我高许多,不过我一伸手,还是轻易的抓住了他的耳朵。 他被我抓的哇哇大叫,我藉此逼问他:「是不是你跟他说的?」 起初他还摇摇头,不过随着我的力道加重,最后他也只能从实招来。 「还都不是秋禹宪一直叫我带他来你家,不然我也不会带他来啊,很痛欸,快点放开啦。」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似乎要我同情他。 不过我可不吃他这一套,我用了一句让他马上闭嘴:「那他叫你吃屎你要吃屎吗?」 秋禹宪似乎看不下去了,连忙过来调解:「是我叫他带我来的啦,你别怪他,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我放开了言育莫的耳朵,不过早就已经被我捏的通红,我故意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看在你们那么有心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们吧。」 言育莫不断的用手搓揉着他发红的耳朵,嘴巴念念有词:「还真没有良心,来关心你还被你捏我的耳朵,真是无辜。」他将他的嘴巴嘟的高高的,似乎在对我表示他的不满。 原本我听到他在碎唸,还想要继续教训他的说,不过秋禹宪此时讲了一句话完全让我的脑筋全空白。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这句话从言育莫的口中说出来,深深的插入了我内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勾起了过往不堪的回忆。 我乾乾的笑了几声,试图要应该心中的尷尬,但我同时又很讶异:「为什么你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跟你说过吗?」 没想到他的反应比我更惊讶,一脸不置可否的看着我:「所以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 我故做镇定的点点头:「摁,对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怎样吗?」 他摇摇头:「没事没事。」 虽然他说没事,不过似乎在想些什么,刚刚说没事应该都是骗人的。 一阵悦耳的歌声不知道从哪里响起,那似乎是现在当红歌手的歌,不过是谁我并不清楚。 言育莫伸手摸了摸口袋,嘴巴边唸着:「现在是谁会打电话给我?」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隻手机,不过是按键式的,虽然在这个时代按键式手机已经逐渐被淘汰,不过在我的心里,只要能有一隻可以跟人通话的手机就足够了,只是我家的经济似乎连电话费都付不起,不过我并不埋怨。 言育莫跟电话那头的人聊着天,似乎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现在在哪里?」 「好我马上过去。」 我和秋禹宪静静的听着言育莫讲着电话,不过他似乎越讲越激动。 通话结束后,更是说了声「再见」后便骑车离开,不知道什么事真的这么赶。 待言育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秋禹宪似乎想对我讲话,但是欲言又止。 最后跟言育莫一样丢了声「再见」后也匆匆的离开了,很像有很多事要忙一样。 今天的我特别早就寝,睡觉时的时间感觉过得特别快,也希望今天能赶快的在沉睡之中度过。 ? 一天没有去学校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切依旧跟之前一样。 大家一样跟之前一样期待着体育课,而我也跟之前一样都躲在角落偷懒,不过今天最大的不同是我不是一个人。 坐在我旁边的纪由佳率先开口:「你每次体育课都坐在这里看别人打球吗?」 我乾笑了两声:「没有到每次啦,只是有时候不想打球就会坐在这里。」 对于纪由佳,我跟她并不怎么的熟稔,也不懂他为什么今天会主动来找我讲话。 纪由佳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我身上来:「我问你喔,你最近有被谁欺负吗?」 我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怎么唐突的问题:「欺负?为什么我会被欺负?我并没有被欺负啊。」 她似乎不相信:「你确定你没有被别人欺负?我这个人最讨厌霸凌同学的人了。」 我极力澄清:「我确定,我真的没有被欺负,而且我也很讨厌霸凌别人的人。」 毕竟在我国小时期也曾经被自己的好朋友霸凌过。 「好,没事就好。」她将目光从我的身上放到一旁在打球的男生上。 「你会讨厌郑夕乔吗?」她又突然开口,害我吓了一跳。 「讨厌她?我为什么要讨厌她?」我觉得我跟郑夕乔不合的事并不需要让他知道,所以我装作我跟郑夕乔很好似的。 「你不用在装了,其实我都知道了。」她用一种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语气来揭开我的谎言,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 「知道什么?」我打算装蒜到底。 「你的手。」她只丢了三个字来回答我的问他。 我看了看我的手,在抬起头看她:「我的手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不知道?我刚转来的那一段时间,是不是郑夕乔把你的手弄受伤的。」虽然她在跟我对话,不过眼睛没有看着我,反而是专注于别的地方。 我内心很震惊,不过我并没有没把过度惊讶的表情放在脸上,而是隐藏在心中:「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脑袋里这么想着。 「那天我一转来时,发现你们俩的表情都怪怪的,看你们一个前一个后的走去厕所,我好奇就跟上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终于不再把眼光放在其他事物的身上,而是用着那一双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压力。 她是想要听我回答什么?真实发生的还是捏造出来的? 「你看到了我被她弄受伤?」我选择实话实说,拐弯抹角不是我的习惯。 她弹了下手指:「恭喜正解!」 远方在打球的男生似乎缺一个人,刚好看到纪由佳坐在这,便大喊:「欸,由佳,你要不要陪我们一起玩?」 纪由佳起身向他们挥挥手:「好,等我一下。」语落,她看着我:「我还知道一些更有趣的事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完后便转身往球场跑去,头发被太阳照耀着,闪烁着淡淡的金黄色。 我从一刻才明白,原来纪由佳也不是个简单的脚色,心中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说要帮我?她究竟知道了那些事? ? 我把外套垫在我的头底下当成枕头,对于我来说,要在午睡时在学校的桌子上睡着事一见非常难的事情,不过要在上课期间睡着却非常的简单,或许是因为老师教书的声音太像安眠曲了。 四周的同学都已经熟睡了,甚至有些人还发出了打呼的声音,看来对他们来说,午休真的很好睡呢!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言育莫又请假了,同学和老师对他常请假的行为早就已经感到司空见惯了,所以没有什么讶异,但我不懂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常请假? 看来跟我一样睡不着的不只有我一个,纪由佳眼睛瞪着大大的,直直的盯着我看,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因为我今天上午体育课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偷懒,所以现在不想睡觉这个说的过去,但是纪由佳上午明明就有跟男生们打球,现在精神却还那么好,甚至还可以对我笑。 我并没有对她回笑,而是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她,不过他脸上的笑意似乎没有因为我的表情而减少。 我真的觉得纪由佳的心思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反而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更复杂些许。 我别过头来,将外套拿起来,接着再摊开往头上盖上去。 学校的外套材质并不厚,所以可以轻轻松松的从外面透一点光进来,因为不习惯在有光的环境下睡觉,索性我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只可惜,我后来并没有睡着,所以下午几节课都在打呵欠。 我就说吧,明明不能是睡觉的时间就会想睡觉,但可以睡觉的时间却又睡不着,你说,这世界是不是真的很怪! 在下课时间,秋禹宪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感觉像是很高兴,却又不像高兴的样子。 「等一下放学的时候有空吗?」他开口邀约我出去,不知道要干嘛。 「好啊,我刚好没事又很无聊。」每天回家都不知道要干嘛,偶尔在外面待一下也不错。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放学时在校门口等你。」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 他还刻意叮嚀我:「不要迟到喔。」 「知道啦知道啦。」我打发他。 「你脾气依旧这么任性,一点都没变。」他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很任性吗? 「你说谁任性啊,说清楚啊。」 现在换他打发我:「没事没事。」说完话后便转身往教室外走去。 我嘟起了嘴碎唸:「哼,要找我出去态度还这样。」唸完后便着手开始做着我自己的事,等待放学的来临。 Chapter12 路上的学生个个都结伴出校门,我鬼鬼祟祟的动作似乎十分的突兀。 在校门口旁有个警卫室,平常如果上学迟到的话都必须在那登记。 我左顾右盼,小心异异的走到警卫室的后方躲着,今天我一打鐘放学就赶紧跑出教室,为的就是要秋禹宪等我,毕竟上次去图书馆时他让我等很久。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会迷上恶作剧,虽然说秋禹宪上午下课时还刻意叮嚀我说要准时,不要迟到了,不过我还是压不住像搞怪的心态。 的确我也做到了,我并没有迟到,反而还提早到了校门口,只不过我是在校门口「旁」的警卫室这里,校门口「旁」应该也可以算是校门口吧。 我被一堆骑脚踏车上下学的同学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一定是觉得为什么会有人放学不回家,躲在哪里要干嘛。 虽然被很多人指指点点,不过我要整秋禹宪的想法并没有被浇熄,反而更兴奋了,不知道等一下秋禹宪看到时会生气还是会高兴。 等了好久,我们的男主角终于到了,明明就说不要迟到,自己却还那么晚出校门,害我站的脚都酸了。 不过没关係,能看到等一下秋禹宪的反应就心满意足了。 秋禹宪不断的看着手中的手錶,心里一定在想说「为什么还没到?现在都几点了?」 平常这个时候秋禹宪早就已经搭公车回家了,根本不会留在学校,毕竟听说他家很像有点距离。 这个时候的人,已经不像刚放学的时候那么多了,大家都已经回家了。 「欸。」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害我吓了一大跳。 幸好秋禹宪似乎没有发现,我转过头去,原来是纪由佳,她正站在我的身后,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我,嘴巴微微的笑着,似乎觉得对我躲在这感到很有趣。 「你在这干嘛?」她将头倾斜四十五度,再度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这种表情如果被男生们看到的话一定会为之疯狂。 「我在整他,我要让他找不到我。」我用手比向秋禹宪的方向,但是眼神却一直徘徊在纪由佳的脸上,真心觉得她怎么能长的那么可爱。 纪由佳往我比的方向看过去,只不过眼神游移了好久,彷彿什么都没看到:「谁啊,是那个学长吗?」 「蛤,学长?」我往秋禹宪原本站着的地方看去,没想到他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位高三的学长。 我环顾四周,只不过四周都没有人,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是我刚刚在纪由佳聊天的时候吗?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掰掰。」我急忙的向纪由佳说声再见后,便开始寻找起秋禹宪的身影。 我在校门口的四周看来看去,如果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我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在找东西呢! 只不过我找了好久,还是找不到他,照理来说应该刚走没多久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正当我找不到打算要放弃时,他居然就站在我的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心里想着,我一定死定了。 在小时候看的漫画里,通常男主角露出这种表情代表大事一定不妙了。 「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平常讲话不会这样,不过现在却结巴了起来。 「我在等你啊,不然在这里干嘛?」 等我?他可以等到自己消失了,然后我出来找他之后在出现,真是厉害。 「为什么我刚刚没有看到你?」刚刚没有看到他的那段时间他跑哪去了,那不成他会变魔术? 「因为我回去教师拿东西,顺便看看你到底要在那边等到几点。」他终于开始大笑。 可恶,我整人的计画失败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讨厌,为什么你会知道啊。」我明明躲的很好。 他指向我刚刚躲的地方:「你看你刚刚躲哪里,那么明显。」 「真的吗?」 我为了要秉持实验的精神,我叫秋禹宪走到我躲的地方去,好让我自己能看到这可笑又明显的破绽。 果真,我躲的地方不管从校门口的哪个方向看过去都非常的显眼,没被发现的话那个人就该去看眼科了。 秋禹宪又继续模仿起了我刚刚躲在那时,东张西望的表情,像极了一隻猴子。 「你在干嘛啦,你很像怪叔叔和猴子的综合体欸。」我指着他大笑:「我刚刚真的有这样吗?」 「当然有啊,你的表情还比我更夸张呢。」他讲的好像真的一样,好像我真的表情很夸张似的,不过我怎么可能这样呢?他一定是在故意破坏我的形象。 我的肚子因为刚刚大笑而有一点痛,因此我抚着肚子,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好啦,快点回来啦,等一下警卫室的人以为你是小偷。」 他朝我走来,边讲:「你刚刚在那边那么久了,警卫都没把你当小偷了,我才刚躲没多久而已,警卫不会以为我是小偷啦,就算要被抓走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啊。」语毕,他刚好走到我身旁。 从前我总觉得秋禹宪是个还蛮严肃的人,不过看他今天这样,让我彻底的对他改观了。 天色已经有那么一点黑了,我们在校门口也玩了好一下子,都忘记了我们与原本来校门口的目的:「我躲到都忘记了你叫我来这里干嘛。」 他噘起了嘴:「谁叫你要躲在那边,害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而且你还被我发现,看来要好好训练一下。」 他朝校门外走去:「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跟上:「好。」 我们俩穿着学校的制服背着书包,在这个时候并肩走在路上,像极了要去补习的学生。 我跟本不知道我们要走到哪里,但是照这个方向看起来,好像是我家。 「我们要走去哪里。」我问他。 「我先送你回家之后我在做公车回家。」跟我猜想的一样。 「没关係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家,你先回家吧。」现在时间有一点晚,如果再让他陪我回家的话,恐怕他最后回到家的时间会更晚。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且也没有要掉头离开的意思,看来应该是想要陪我走回家。 「我跟你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好不好。」他突然开口。 他要讲故事当然好啊,我不喜欢看字,但是却很喜欢听人家说故事:「好啊,你说。」 他认真的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而我也洗耳恭听:「在我小时候,我常常会去我家附近的公园玩,只不过那个公园平常都没有什么人会去,大家都喜欢去附近另一个新盖的公园玩,只不过虽然这个公园是旧的,但里面的游乐器材也很好玩啊,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很喜欢去。」 在他讲到一半时,我也讲了我小时候的事:「在我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去公园玩,那边总会有一个人陪我玩。」 他接续着讲他的故事:「每次我在那个公园玩时,总是自己一个人溜着溜滑梯和盪着盪鞦韆,而且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陪我一起玩,所以我总是自己一个人。」 觉得寂寞是吗?我也常常觉得寂寞,所以他的感觉我能懂。 「但是有一天,我在自己一个人盪者鞦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孩坐在了我旁边的鞦韆上,嘴巴翘得高高的,双手抱胸,似乎在生气着什么,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在地板上踢啊踢,在旁边盪鞦韆的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坐在鞦韆上不盪,反而在生气,所以我停下了动作,问他为什么会在来这个公园玩,她怯生生的开口回答我说因为她又被姐姐欺负他,所以就生气就跑到这个公园来了,我又问她说你家很近吗?她比着旁边的一间透天厝说那是就是她家,我很怀疑说为什么她家住那么近,却不常看到他来公园玩,她回答我因为她都去新公园玩。 我不懂新公园有什么好玩的,她说新公园跟这里差不多,只是小孩比较多比较热闹,所以她都去那边玩,我立刻生气的跟他说叫她以后不要再去那边玩了,这边比较好,后来她也答应我了,他爸妈最后出来找他,临走前,她跟我说他以后都会来这边陪我玩。」 我觉得他说的故事其实跟我的小时候有点像,在那时候新公园刚开放时,身边的每一个朋友总是去那边玩,以至于我也都一起去那边玩,即使说离之前的家有点距离,不过我还是会吵着爸爸妈妈一定要带我去,只要他们不带我去,我就会大哭大闹。 只不过现在长大了,不会大哭大闹了,而且也不知道要向谁大哭大闹。 「后来,那个女生常常会来公园陪我玩,几乎是每天,那个公园里除了我们俩没有别人,还记得那个小女孩每次总是扎的高高的马尾。」 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很喜欢扎马尾。 「而且那个女孩小时候只要每次被姐姐欺负,就会趁着下午的时候跑来公园找我,要我安慰她,她跟我说她的姐姐人非常非常坏,每次都像个坏人一样欺负她,她觉得我比他姐姐善良多了,她说她真希望能有一个哥哥。」 我小时候也希望能有一个哥哥,在我被欺负时能像个王子一样出现来拯救我,只不过那都只是我在幻想的事情罢了。 「虽然我们常常在公园玩,却玩不腻,在我们认识到八个月里,我们常常想出一些不同的玩法,虽然公园是一成不变的,不过我们总能玩的很开心。」 我听的十分的入迷,在公园里的童年,是最纯真无邪的时候了。 他吊了吊我的胃口:「你猜后来怎么了?」 我想出了一个最为普遍的结局:「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笑着摇摇头:「只可惜这不是童话故事,结局没那么美好。」 「最后那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后来在也没有看到他了,我每天总是在那边傻傻等着她,结果那个公园就被拆掉变成建筑用地了。」 「后来你有在看到她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再也没有看到她了,只不过我有看到了一个像她的人。」 我一路上边走着路边听着他讲着故事,听着听着,转眼间,也快到家了。 「那个人我认识吗?」 「那个人在小时候总是喜欢叫我叶子,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叶子,这个名字好熟悉,在我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人叫做叶子,只不过我对于小时候的事,记忆已经有点模糊。 我突然觉得他讲的故事跟我小时候自己的亲身的经歷的某些桥段有点雷同,小时候我家附近也有个公园,那边也有一个年纪跟我一样的一个小男生,每次我伤心难过时总是回去找他,而他每次也都会在那边等我,总是能安静的听我诉说委屈,也会很有耐心的听我讲完,所以每一次我心情不好时,总是喜欢偷偷的溜出门去找他,后来我搬去奶奶家住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了。 我记得那个男生我很像也都叫他叶子,很像是因为在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的头上黏了一个叶子,我顺口就叫他叶子了,从此叶子就成为我叫他的专属名称。 我们俩站在我家前方的马路上,各自忆起各自的童年往事,他似乎还沉浸在他的童年世界里,还没发现我家早就已经到了。 我点了他的肩膀,提醒他说:「我家到囉。」 他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原来已经到了,我刚刚想的有点入迷。」 我挥手向他道再见:「回家要小心喔。」 他也跟我说了声「再见」后便转身离去。 他在走出我家外面的巷子时,突然转身说:「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小时候陪我玩的那个女生。」讲完后便离去,不再回头。 ? 洗完澡后,头发没吹乾,就直接往床躺,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我用毛巾稍微擦乾了,只不过很是有一点湿湿的,导致床上有一部份的被单被染湿了。 不过我不以为意,继续想着今天秋禹宪对我说那个故事的用意。 为什么他会在最后说我很像小时候陪他玩的女生。 还有为什么秋禹宪的故事那么像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几年来,我总是把那些事情埋在内心的最深处,跟爸爸妈妈的事情放在一起,细心的保护着,不被外人挖出来。 在我伤心时,习惯想着叶子的脸,彷彿他在身边一样,即使现在在我的记忆中,叶子稚嫩的脸已经显得有点模糊,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永远守护在我身边,像以前安慰我一样鼓励我。 我不曾把这件事情想任何人说起,就连奶奶也没有。 在小时候,叶子陪我走过很多的时间,又高兴也有伤心,我们甚至还吵架过,只不过我们都一一撑过来了。 我们俩的感情甚至比我和姐姐的感情还要好许多,我之前总会跟他开玩笑说他在前世一定是我的哥哥,他也都说我像他的妹妹一样,不自觉的就会想照顾我。 在家里出事的那段期间,我不曾再去看过他,即使我也很掛心他,不过基于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我实在无心在去陪他玩了。 在得知爸爸妈妈过世的那段时间,我最希望他来安慰我了,希望他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后来搬去奶奶家,我曾经奶奶叫带我去那个公园玩,不过奶奶总说我去那边会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不带我去。 随着我年纪长大,不过我并没有忘记叶子,反而还牵牵掛掛着他,奶奶终于抵不过我的吵闹,答应带我去那个公园看看,只不过我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不是公园来,已经盖了好几栋的大楼,就连我之前住的家也已经长得不一样了,显然是有人入住了,即便我之前在怎么坚信叶子一定会在那边等我,不过眼前的事实让我不得不低头,接受叶子已经不能再陪我玩的打击了。 后来我过了一段完全没有笑容的日子,不过随着时间的迁移,这件事情也就在我的心中慢慢的淡化。 此时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其实秋禹宪就是小时候的叶子,不然为什么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跟我那么像呢? 所以说叶子就是秋禹宪,秋禹宪就是叶子,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原来我小时候一直魂牵梦縈的人就一直待在我身旁,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是不是他也已经知道我就是小时候陪他玩的双马尾女孩,所以临走前才故意说了那些话想让我有些想起来。 就说吧,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让一对小时候分离的玩伴在高中后重新相遇,绝对不会只是碰巧而已。 Chapter13 午饭时间,大家手上都拿着一个福利社新出的便当,然后各自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聊天,当然我也是。 出了这个便当之后,福利社的生意变得意外的好,或许是因为这个便当刺激的买气。 我坐在秋禹宪的位置上等他回来,他正在人挤人的福利社里抢着大家都想要的便当,也不知道有没有抢到。 如果可以在那么多隻手里面抢到的话,我一定要帮他拍拍手,就当作是鼓励他。 他拿着我和他的便当,姍姍来迟的走到我旁边,满头大汗的说:「你坐在我的位置那我要坐我哪里?」 我因为他成功买到便当而拍了三下手,接着伸手接过便当,示意他去搬旁边的椅子过来:「借我坐一下嘛,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故意撒娇。 他无奈,但也不能怎样:「好啦好啦,我去旁边搬一个椅子。」我就知道他跟小时候一样都会让着我。 不过在我们附近的坐位都已经有人坐了,他只好走到有点远的地方搬。 他搬着椅子边走边抱怨:「都是你啦,我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超饿的,你还叫我搬那么重的椅子走那么久的路,等一下我昏倒在这里怎么办。」 他讲的实在太夸张了,我忍不住吐嘈:「你才没吃午餐而已就要昏倒,那我不就一天到晚都在昏倒?」 他边笑边在我的旁边坐下:「好了,终于可以吃午餐了。」他摸了摸他的肚子:「从第一节课开始就等这个时候等很久了。」 我揶揄他:「你是饿死鬼投胎喔,有那么饿吗。」 他等不及将便当匆忙打开,一阵香味飘出来:「好香喔,这一定很好吃。」 他开始动筷吃饭,我缓缓将便当打开,看着他就好像饿了一年的狮子一样,或许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我开始品嚐着这好几个礼拜才能奢侈一次的便当,毕竟要价不菲,一个就要九十五,真的是有钱人才吃得起。 我突然想起我们昨天聊的话,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清楚,便开口了:「你昨天说那个你小时候的事情,可不可以再继续说给我听?」我想要更确定他就是叶子。 他听到关键字眼,立马停下嘴巴和手的动作,稍微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你要突然问起这件事?」 我也不想在隐瞒下去,照实回答:「好啦跟你说,其实我也感觉你很像好小时后的一个人。」何止是很像,几乎都快一模一样了。 相较于刚才,他的表情这次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你想要听什么?」他夹了一根花椰菜放进嘴巴。 我想了想:「我想要听那个女生的外表长怎样。」没有意外的话一定是绑着马尾。 他若有所思的想着:「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很久了,所以我已经忘了那个女生的长相了,我只知道他每次总是扎着马尾,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我猜中了。 听他讲到这里,虽然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不过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了,只不过我现在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毕竟我昨天就已经有几分的把握,他就是叶子了。 我看了看秋禹宪的五官,发现他其实跟小时候陪我一起玩的那个人长得蛮像的,只不过发型不同了。 我说过,拐弯抹角不是我的习惯,所以我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那个女孩了,所以昨天才故意说起这件事要让我想起来。」 他毫无隐瞒,大方承认:「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就有些微的觉得你跟那时候的那个小女孩给我的感觉很像,而且你习惯在伤心的时候叫我的绰号,还记得我们罚站的时候吗?不过我也是在前几天你生日时我才完全确定。」 「为什么在我生日你就可以确定我是你口中的那个女孩?」 他笑了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小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你生日是十二月十三号,你还说那天要找我一起庆祝呢!」 我摇摇头,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我早就忘记了,亏他能记住。 「虽然你已经忘记了,不过我却还是深深的记在心里。」 此时的气氛有点乾,我为了打破这尷尬的僵局,我出言调侃他:「所以,我要感谢你吗?」 不过他似乎没有被我影响,还是一号表情:「不用没关係。」 我尷尬的笑了几声,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哈哈哈。」 我们在十二年后重遇小时候的知音,不过此时心里却没有很兴奋的感觉,也是我们在十二年前料想不到的吧,或许是时间已经冲淡一切了吧。 自从我笑了几声敷衍他后,我们俩谁就都再也没开口过,只是低着头吃着各自的饭。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态和情绪到底是什么,从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重新遇到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一件高兴还是痛苦的事呢? 他会生气吗?会生气我小时候没说一句话就这么离开他吗? 其实从他说话的动作、语气和表情就看的出来他其实对小时候的事情还很在意,只不过看我兴趣缺缺便没在继续讲下去了。 其实我很想开口问他到底会不会生气小时候的不道而别,只是我没那个勇气。 ? 今天言育莫跟昨天一样没来学校,甚至连言育寂也没来,令我十分忧心,担心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我决定等到放学后,去他家找他们,看看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我准备出发前往言育莫家时,却突然发现我跟本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找人。 在我深思过后,我决定先回家一趟之后,再去育幼院找罗阿姨,看阿姨有没有知道什么消息。 在我回家后,我放完书包后便仓促的跟奶奶说了声我要出门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出门了,甚至连鞋子都没换,毕竟育幼院离我家还是有段距离,如果太晚去的话,回到家会时间会更晚。 等我气喘吁吁的走的育幼院后,早就已经天黑了,所以显得育幼院里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特别显眼。 我过去企图要打开大门,不过却发现大门已经上锁,我只好按旁边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的被打开,从里面透出了一些灯光,看得出来准备开大门的人是言育莫。 等他走近打开大门后,我们互相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和他同时说了声:「为什么会是你?」 我率先接话下去:「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他帮我把门打开,示意我进去屋内:「我们进去里面说吧,现在正值十二月,外面有点冷。」 我点头后,边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听不到小朋友的声音,育幼院的小朋友呢?我问他:「育幼院的小朋友呢?」 他指了指饭厅:「他们现在正在那吃饭,他们才刚吃而已,应该还要吃很久。」 我逕自走去了饭厅看他们,他们每个人端正的坐好,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饭,看到我来,表情虽然惊讶,可却一句话也没说,看来罗阿姨一定有教他们吃饭时不能说话。 为了不打扰他们吃饭,我先离开了饭厅,走回了客厅,而言育寂早就坐在那了。 我走到他身旁席地而坐,开口:「为什么是你会在这边?」 他反问我:「是我才应该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吧。」 「因为我看言育莫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我有点担心,所以我才来罗阿姨这里找他。」 「原来你是要找我哥啊,我哥现在不在这喔,他要照顾一个小妹妹,所以这阵子他跟罗阿姨可能会有点忙。」 照顾一个小妹妹?什么意思?:「他们要照顾一个小妹妹?谁啊?还有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开口:「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生好像叫綺菲吧,他们现在都在市区的医院。」 是綺菲,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那为什么他们会在医院?」 他搔了搔头:「其实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个女生生病吧。」 原来是綺菲生病,所以罗阿姨跟言育寂才去医院照顾她。 我看着他说:「你哥真的很有心,居然为了罗阿姨请了那么两天的假,只为了要照顾一个女孩。」我是真的佩服言育莫,我想他应该真的很喜欢罗阿姨吧,不然不会为了罗阿姨帮育幼院做那么多事。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罗阿姨在我们小时候帮了我们很多,现在回报他也是应该的。」言育寂似乎也很喜欢罗阿姨呢!看他讲话的眼神里,流露出许多的感激。 「看来你跟你哥都很喜欢罗阿姨呢!」我心想,罗阿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何止是喜欢,他都像我和我哥的第二个妈妈了。」他激昂的说。 第二个妈妈,真的有那么伟大吗?我不解的开口:「为什么像你们第二个妈妈啊,他真的有对你们那么好吗?」 「毕竟他们从小抚养我们长大,只不过……」他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很愧疚的样子。 我一时无法理解他说的话,什么是从小抚养长大:「你刚刚是说从小抚养你们长大没错吧?」 他抬起头来:「对啊,罗阿姨在我们是婴儿的时候就开始抚养我们了。」 我不敢置信我刚刚听到的话,所以说,言育寂和言育莫是在育幼院长大的? 为什么言育莫从来没跟我提过。 他看我那么震惊,似乎也很讶异:「你跟我哥那么好,难道他没跟你说吗?」 我摇摇头:「他从没跟我说过,连提起也没有。」这是他隐瞒我的第二件事情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惨了:「原来哥哥并不想让你知道,死定了,我跟哥哥的关係都已经那么不好了,看来他又要更生气了。」他再次把头低下。 毕竟有谁会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是孤儿院里没人要的小孩,所以才隐瞒自己的家世吧。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像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不过我最气不过的是他竟然把我当成外人,我们都那么好了,他竟然都没跟我说。 「你可以跟我说你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我想要了解更多属于言育莫的事情,我希望可以彻彻底底的了解他。 他抬起头,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想再让我知道更多,毕竟刚刚说溜嘴已经让他懊悔不已。 看情况不妙,我只好开始撒娇起来,希望他能被我影响进而让我知道全部属于他的事情。 我双手合十,嘟起嘴巴,而且还刻意睁大眼睛眨啊眨,眼睛都快抽筋了。 不过他似乎不领情,已经面有难色的看着我,依旧选择三缄其口,不愿再多透漏些蛛丝马跡。 我不愿放弃,继续进行下一波攻势,我依旧合着掌、嘟着嘴和眨着眼睛,他连看都不看我,我只好用说的:「拜託拜託啦,跟我说一下吗,如果你哥找你麻烦的话叫他来找我,这样好不好。」 他似乎有点动摇:「叫我哥去找你?」随后他又想了想:「不行不行不行,如果我哥私底下来找我麻烦呢。」 私底下啊,该怎么办呢,我总不可能无时无刻跟着言育寂保护他吧。 「如果他私底下来找你的话,还是一样来找我,而且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 他想了想,感觉也对:「对欸,如果你不说和我不说,那还有人会知道呢?」 我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定的,那你可以说了吗?」 他在犹豫很久点点头,终于肯跟我说了,我已经求了好久啊。 「听罗阿姨说啊,我们小时候被丢在罗阿姨家里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附近,罗阿姨晚上出门丢垃圾时发现了我们,便把我们带回家当作自己的小孩来养,毕竟罗阿姨一生没结过婚也没生小孩,一直很想要有个小孩,于是就向政府机关提出领养。」 我专注的听着他讲话,原来言育莫小时候是孤儿,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提过他是孤儿这件事,就连透漏一点也没有。 「后来罗阿姨索性在偏僻地区买了一块地,开了一间育幼院,地点就是现在这边,这里成立后,陆陆续续的有很多其他小朋友开始入住,当时我们都觉得他会抢走我们的罗阿姨,所以十分讨厌他们。 后来,在我们五岁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也是让我们决裂那么久的原因,因为哥哥还走不出来,无法原谅我。」他问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并不知道,所以我摇头。 「看来他连这个都没有跟你说。」「在我们五岁那一年,有一个有钱人要来领养小孩,不过基于许多考量,他们最终就只能领养一个。当时育幼院里的大家都想要有个爸爸妈妈,所以争相抢着想被领养,只是好巧不巧,他就刚好看上我们俩,那时候我和哥哥都想要被领养,尤其是有钱人的家里,所以那时候我和哥哥每天都在吵架,后来我们想了一个方法,决定要猜拳,而且是一拳定胜负,你猜最后谁赢了?」 他又开始吊我胃口了,讲话为什么不能一次讲完,这样的人最讨厌了。 「你赢了?」 他笑着摇头:「并不是,是我哥赢了,不过最后被收养的却是我,你猜为什么?」 我从他的头敲了下去,警告他:「你快点讲完了,不要在那边一直叫我猜好吗。」 他摸了摸他被打的地方,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其实我刚刚根本就没有出力,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我在此举起手作势要打下去,逼他赶快把后续接下去。 「因为我真的想要有个家,所以我输了之后我就开始大哭大闹,连饭也都没有吃,罗阿姨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最后就只能叫我哥妥协让我成功被领养,只不过后来我哥真的很生气也很讨厌我,在那之后他很像就很少跟我说话了,就像形同陌路一样。」 听他说起过往的往事,感觉言育莫真的很可怜,他一定也跟我一样觉得自己很可怜吧,原本现在言育寂拥有的一切原本全都是他的,连我也有点替言育莫抱不平。 「哥哥会讨厌我是正常的,毕竟说抢走他的一切的。」他心情又瞬间变得低落很多,他很像也很介意这件事。 我赶紧安慰他:「好啦,没事了,你哥一定会体谅你的,毕竟你还是他弟啊。」 就像我,即使在怎么讨厌我家人让我拥有一段黑白的童年,不过还是无法真的狠下心的去恨他们,毕竟他们还是我们的家人,希望言育莫也能这么想。 其实言育莫跟之前的我像,都被侷限于自己心里的阴暗里,,所以才无法坦然自若的走出来。 我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帮助言育莫,让他从过往的不堪走出来。 因为他内心的感觉我懂,我也经歷过,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 「哥哥,我吃饱了。」一阵童稚的声音从远方传出,随后,一个小男生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客厅,一见到我便大喊:「千帆姐姐原来你还在这里,被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说完后,迅速的跑到我身旁,抓住我的大腿。 他身高并不高,大概到我腰部而已,因此我低下身,心平气和的跟他说:「弟弟,姐姐要回家了,并不能陪你玩喔。」 那位小男生似乎无法接受我要离开的事实,紧紧的抱住我的大腿不让我走。 见状,我无奈的看了看言育寂,并且用眼神求助他。 他似乎一看就懂了,对我回眨了一下眼睛。 接着,他蹲下身去,与那个男孩平行:「小杰,你的吃饭的碗和汤匙收拾好了吗?」 男孩摇摇头,不过手依旧紧抓着我。 言育寂脸面带严肃:「我不是跟你说过吃完饭要把碗和汤匙拿到洗碗槽放好吗,为什么你没完成。」 名为小杰的小男孩怯怯的开口:「我想要千帆姐姐陪我玩。」 言育寂依旧严肃:「姐姐要回家了,而且你还没有把你的碗和汤匙收好呢!现在马上去收好。」 小男孩依依不捨的松开我的大腿,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我陪他一起玩一样。 接着他转身走回饭厅,此时的我松了一口气。 我向言育寂道谢:「谢谢你,不过这次让你当坏人了,下次再补偿你啦。」 他挥挥手:「不会啦,没关係。」 突然后面又传出一阵声响,似乎又有人吃完饭了。 我深怕等等又再次被小朋友缠上,因此我匆匆忙忙的向言育寂道别后赶紧离开:「那我先走了,掰掰。」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断的重复想着言育莫的经歷,也为他感到十分的心疼与不公平,因此我心中想要帮助他的心意变得更坚定了,希望他能和我一样慢慢的走出不堪的过往。 Chapter14 我站在公车站牌前,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只带了少许的钱。 我比公车来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鐘,因为我不希望最后的结局是我追着公车跑。 我独自站在站牌前,在这种乡下的地方,通常会搭公车的人很少,连我也是第一次搭。 我的脚不断的踱步,猜想着公车还要几分鐘才会来,对于没耐心的我,有点难熬。 还记得秋禹宪昨天在学校时,不断的叮嚀我,要我在公车来的时候记得招手,在车上不要睡着了,要下车时记得按下车铃。 这些事我都铭记在心,也在头脑里比拟过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一个搭上公车的机会了。 乡下果然就是乡下,在这边待那么久连一个行人也没有看到,连路上的车辆也不超过五台。 我看了看马路的最底端,终于看到一辆慢慢驶来的客运,由远而近,我急忙的招招手,公车司机似乎有看到,打了个方向灯,缓缓的往我这边靠过来。 我从口袋掏出了零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剎那,刚好全部从口袋拿出来。 我向司机讲了目的地后,急急忙忙的投了零钱后就往最后一个位置走。 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虽然这些景色早已看过不下百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坐在公车上欣赏着,所以觉得十分的旖旎。 车上的冷气吹着我有点不适,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索幸我有用嘴巴摀住,才不至于飞沫四溢。 前方的乘客似乎在睡觉,不过好像被我的喷嚏声吵醒了,探出头往后看了一眼,再把头收回去。 当下的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只能一直假装很专心的在看着窗外,其实是想逃避他的眼神,在他将头收回去后,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路上的景物不断的切换,渐渐从我所熟悉的变成我所没有看过的,这也意味着我已经快要到市区了。 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我要睡着几乎不太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秋禹宪会一直叮嚀我说不能睡觉,应该是怕我会坐过站。 车上的广播系统响起「下一站,市中心。」 秋禹宪千交代万叮嚀的说一定要在市中心站下车,不然的话下一站离医院很远,走路要走上好几十分鐘,一定要按到下车铃。 我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下车铃在哪里,眼看即将快到市中心,依旧还是找不到下车铃,我心想死定了,坐过站的话一定很麻烦。 「叮咚。」我看到了前方的人伸起手按了冷气旁的按钮一下,我才惊觉原来下车铃在上方,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因为我根本没有抬起头。 我伸手打算也按一下下车铃,就在我按下去的那一刻,下车铃竟然没有响,让我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心里不断在想说如果没有按下车铃不知道能不能下车,不知不觉中,车门就被打开了。 车上的广播系统再次响起,只不过内容换成是「市中心到了。」我的思绪被这句话拉回来,眼看车门就要关了,我赶紧从最后一排往门口衝,幸好司机有看到,帮我再次把车门打开才结束这场闹剧。 下车时,我再三向司机道谢,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司机也满意的微微笑。 公车开走后,我便开始寻找秋禹宪的身影。 昨天跟他约定好,要他陪我一同前去探望綺菲,不然我自己一个人一定会迷路。 秋禹宪坐在树下椅子的阴影处躲太阳,我看到他后,连忙向他挥挥手。 他似乎有看到我,向我挥了挥手后便朝我走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看到长大后的秋禹宪穿着便服,洁白的素t搭上米黄色的裤子,十分清爽。 他一看到我开口便问:「他也太慢了吧,我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我双手一摊,表示无奈:「我也没办法啊,我自己也在公车亭等很久。」 我突然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探望綺菲,我抓着秋禹宪的手腕,问他:「医院往哪边走,我想要先去看綺菲。」 他另一隻指着前方的大马路:「就在这条路上,走一下子就会看到了。」 我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往那条路上走,在路途中我问他:「你就陪我去医院一趟吧,好不好。」 「你都已经把我拉走了才来问我,我有拒绝的可能吗。」他语气虽然听起来无奈,不过从脸上倒是看不出来。 我想了想也对。 四周的景物跟乡下那边比起来可说是大相逕庭,高楼大厦林立,路旁的行人来来往往,路上车水马龙,我想这样的生活环境一定很方便,但相对的环境品质一定很差。 过了一条街后,马上就看到了外观洁白的医院,位在市中心的医院,我好像曾经来过。 电动门一感应到有人来后马上打开,同时强烈的冷气跟呛鼻的药水味也马上窜出。 一进去后柜檯就在左手边,秋禹宪去帮我询问綺菲所在的病房,而我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仔细端研这间医院。 我强烈的感觉这间医院我好像来过,不过有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正当我还怎思索时,秋禹宪过来点了点我的肩膀,顿时打乱我思绪:「我问到了,在十三楼一千七百二十一号房。」 一知道在几楼几号房后,我马上想去探望綺菲:「走吧,快点走吧。」我想也没想的就往前走。 秋时谦突然拉住我肩膀,不让我走,我有点生气的转过去问他:「你拉住我干嘛?我想要赶快去看綺菲,我很担心她。」 他一隻手比向另外一边,另外一隻手放开我的肩膀,敲了我的头一下:「白痴,电梯在那边,还是你想要走楼梯我也不反对。」说完之后他逕自拉起我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在他牵起我的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好像也曾经这样牵起我的手。 在想起小时候与他的事情,也同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头上又被敲了一下,我看向秋禹宪:「你干嘛又敲我的头,很痛欸。」我轻轻抚着被他敲过的地方。 「电梯到了,如果你在继续走下去会撞到电梯的门板,就说你是白痴吧。」他伸手按了电梯按键。 电梯随后就到了,而且车厢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我们走进去之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抢着要去按按键,首先我先按了关门,后来要按楼层时,赫然发现我已经忘了是几楼,我转过去用眼神向他求救。 难怪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一个眼神,他就懂,开口问说:「忘了是几楼?」 我点点头,同时期待他会告诉我几楼。 不过他似乎没有要告诉我,而是自己伸手去按:「不要浪费时间,我来按。」 在他伸手即将按到的那一刻,我伸手阻档他,并开口:「我要按,你知道我很少做电梯吗,你知道我更少按按键吗,所以我要按,是几楼?」 他手插腰:「你还真是无聊。在十三楼。」 我满意的按了楼层之后,就静静的等着它上升,直到踏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才开口讲话。 眼前有两条岔路,我问了问秋禹宪该走哪一条:「哪一条路啊?有两条欸。」 他看了看墙上的房号指示,比了右边的路:「应该是这边。」 我跟着他走了右边的路,死气沉沉的感觉让我有点不适应,我拉了拉秋禹宪的衣袖:「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 他似乎对我的问题感到好笑:「有谁会在医院里大笑,白痴。」 我对我自己所提出的问题也觉得好笑:「说的也是。」 还没走到綺菲的病房前却先遇到了罗阿姨,不过罗阿姨低着头若有所思,似乎没有发现我,直到我叫了他一声:「罗阿姨。」 她抬起头来,停下脚步:「这不是千帆吗?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罗阿姨的脸色变得有点憔悴,人也瘦了一点点,会不会是因为綺菲的事感到烦恼?只不过綺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罗阿姨,我听说綺菲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来看他的。」 罗阿姨手指向后方:「綺菲的病房在后面,走一下就看到了,育幼院有事我要先回去忙,掰掰。」 我想罗阿姨道再见后她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如同罗阿姨所说的,綺菲的病房果然走一下就到了,我盯着门上面的号码,问秋禹宪说:「是一千七百二十一号房吗?」 秋时谦先是想了想,接着点点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等一下要怎么面对綺菲跟言育莫,我再次开口询问秋禹宪:「我等一下要怎么面对他们?」 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给了一个有听跟没听都一样的答案:「用平常心吧。」 我总觉得今天的他特别成熟,是错觉吗? 「那你要陪我一起进去吗?」我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病房。 他摇摇头:「不了,你自己进去就好,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话后,便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独自站在门前,在心中倒数三二一后,慢慢的将门把转开,悄悄的推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病房里总共有四张床,不过只有一张床有人而已,我将门轻轻的关上后便走向前确认。 在看到长相后,我十分确定躺在床上睡觉的是綺菲。 只不过言育莫不见了,正当我纳闷时,突然就瞥见言育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只是几天不见而已,我就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黑眼圈比之前还要重,而且气色不是很好。 我走到綺菲的病床旁,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她的脸也比之前变得更苍白了,还有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变得更孱弱了,我十分心疼,却也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我在病房里待得有点不适应,原本想要看綺菲一眼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殊不知我在离开时开门不小心发出太大的声响而吵醒了言育莫。 言育莫看我出现在病房里,似乎很讶异,因此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千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他走到綺菲病床前,发现綺菲还在睡后,便安心的来与我攀谈。 我把已经打开一半的门轻轻关上,转过身走去綺菲的病床旁:「因为我看你好几天没去学校,很担心你,结果他们说綺菲生病了,而且还住院,所以我就找时间来这里看綺菲。」 「你自己一个人来?」 我摇摇头:「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路,是秋禹宪陪我来这里的。」 他看看四周,不解的问:「那他人呢?」 我比了比外面:「他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突然綺菲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彻底的吓到了我跟言育莫。 言育莫上前查看,松了一口气对我说:「他只是睡觉在翻身而已,没事。」 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綺菲,睡的正香甜,究竟为什么会来住院,是身体发生什么事吗? 「为什么綺菲会来住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把我的疑问全部问出来。 他看向綺菲,眼神中多了点担心:「生病了。」 我不解:「生病?有那么严重吗?严重到要住院?」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要等健康报告出来才知道。」 看他这样,一定很担心綺菲,我开口安慰他:「不管是什么病都一定会没事,我相信她。」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希望如此。」 我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适,病房里的药水味十分的呛鼻,令我有点头昏脑胀。 确认綺菲和言育莫没事后,我急切的想离开病房。 「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记得如果綺菲的报告出来了要告诉我喔。」 他正在帮綺菲把被子重新盖好,听到我说话时,他停下手边的工作:「好,你先离开吧,我想你是不是因为闻这里的药水味闻得不习惯?」 我有点讶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 他将綺菲的棉被盖好后,走到我的面前:「罗阿姨跟我说他觉得这里的药水味很重。」他吸了两口气,发出倒吸鼻涕的声音:「幸好我最近鼻塞,闻不到。」 我突然有点噁心作呕的感觉,药水味似乎又更重了:「那我先走了。」我急忙走人,到了门口才发现我忘了一件事情,我连忙转身问他:「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学校上课?」 「下礼拜就可以了。」 我听到答案后满意的转身开门,在我将门关起来前,我跟他说:「你不要骗我喔,我好久没有在学校看到你了。」 我将门轻轻关上,没想到他隔着门板大喊:「我不会骗你。」 我心里很疑惑,难道他喊这么大声都不会吵到綺菲吗?真是不贴心。 我看向一旁的椅子,果然秋禹宪还坐在那,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已经离开病房了。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为此吓了一跳,可见他真的在发呆。 我调侃他:「你是在想什么美女,想到魂都飞了。」 他看了看我的反应:「那么高兴,应该是那女孩没事了吧。」 我是因为看到他吓了一跳才笑的,此时的我敛起笑容:「没有啊,还不确定,报告还没出来,不过看的出来她很虚弱。」 他站起身:「既然你都探望完了,我们就先离开吧。」他往我的反方向走。 「好。」我跟上。 一到电梯搭乘处,非常的幸运,马上就有一台电梯开在那等我们了。 我率先上去,抢在他按按钮前按了下去,目的地,一楼。 高兴的笑了笑:「我赢了。」 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幼稚。」 电梯马上就到一楼了。 我们俩并肩走出医院,头昏昏涨涨的感觉顿时消失。 我用力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外面的空气是那么好闻。 只是,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推了推他的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他想了想,我原本以为他会想出什么好去处,结果我错了 「我家好不好。」 「你家?你家人呢?」 「出门了,暂时不会回来,走吧。」他自顾自的走了起来,不给我考虑的时间,摆明就是要强迫我去。 我赶紧跟上他,与他再次并肩。 「你每天都搭那么久的车去学校上学喔?」 他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过了几条街后,他突然在一处停下,指着前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看向他比的地方,一栋高楼矗立。 「这里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公园。」 我一时还会意不过来:「公园?」后来才想起来:「是我们小时候的公园吗?」 他点点头。 我看着前方,一阵感慨涌上了心头,真是沧海桑田,原来公园早就被移平。 「变了真多呢!公园都已经被拆掉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想了想我在奶奶家也待了十二年了。 「嗯,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多看几眼,这附近也跟以前不一样。」 「如果这是公园的话,那……」我眼睛看了看四周:「我之前的家不就在附近。」 「走吧,不要在看了,在看也不会回到从前啊,走吧。」他又自顾自的走了起来,看来他并不流恋这个地方。 原本想要在多看几眼,不过他既然想走了,我也只能跟着他,就如同他所说的,再看也不会回到从前,倒不如先让自己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我跟上他:「为什么这里会变那么多?」 我问他,他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小小声的说了句:「不只这边,你也是。」 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我变很多是什么意思? 由于我没有回答他,他应该认为我没有听到吧,毕竟他说的很小声。 我的心里天人交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他刚刚说的那个问题提出来,最后我选择在留在心中自己思考。 Chapter15 我坐在床缘,不断的在思考今天早上秋禹宪说的话。 因为这件事不断的在我脑海里盘旋,害我今天都没能好好参观秋禹宪他家,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不过秋禹宪他家还真大,可惜的是还没在那边待太久,他爸妈就突然打电话说准备要回家了,害我只能匆匆离开。 不过,今天秋禹宪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往后躺,头刚好不偏不倚的落在枕头上。 秋禹宪说我改变很多的是个性吗?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个性好像还蛮乐天的,不过现在好像变得有点孤僻,所以他今天指的是个性吗? 我起身,走向书桌,我记得书桌里有一张小时候和家人的合照,只不过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碰了。 我站在书桌的抽屉前,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拿出来看,不过我相信我已经能坦然面对之前不好的回忆了。 我将抽屉慢慢拉出,整个抽屉里就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发圈,显得格外显眼。 我将照片拿出来,照片上的我虽然站在角落,不过那个笑容和动作却是里面最突兀的,让人不发现也难。 那时候的个性跟现在一定差很多,所以秋禹宪说的应该就是指个性没错了吧。 我注意到了我的发型,是我之前最喜欢的高马尾,长大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在绑高马尾了,甚至连用发圈绑头发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我将照片重新放了回去,拿出旁边的那个发圈,这个发圈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每次我总是会叫妈妈用这个帮我绑马尾。 我站在镜子前,用手将头发抓成一束,用生疏的动作将发圈一圈一圈绑上去,在绑第五圈后,我发现发型已经固定,发圈不会松脱后便将手放开。 我将头微微转了三十度角,好让自己可以看到自己动手所绑的成果。 只不过因为太久没绑了,绑的歪七扭八,甚至有些头发还没绑到,我不死心,将发圈拆了係来,重新再绑一次。 我照着刚刚的步骤,这次更小心翼翼一点,确认已经将全部头发都已经抓在手中后才开始拿发圈捆绕,不过最后的结果跟刚刚差不多。 我重新绑了不下数十次,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绑马尾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同时也佩服妈妈之前能把我的马尾绑的那么漂亮。 我将发圈放在书桌上,手已经因为刚刚不断举起而酸痛不已。 什么时候对我来说绑马尾变成一件那么困难的事了。 我突然想到,奶奶应该也会绑马尾,于是就拿着发圈走到奶奶的房门前。 只不过奶奶似乎不在房间,我转身要走回去时,奶奶刚好在走廊的另一端出现,她似乎刚从浴室出来。 我对着离我有点远的奶奶说:「奶奶,我有事要拜託你。」 奶奶走到我身边后开口:「有什么事?」 我将手上的发圈亮了出来:「帮我绑马尾。」 奶奶不解的问:「绑马尾?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绑马尾,你不是很久没有绑马尾了吗?」 「就是因为很久没有绑马尾了才想绑嘛。」 奶奶将门打开,叫我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奶奶将门关上后走到我的身后,我将发圈递给他。 奶奶接过发圈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隻木头製的梳子。 奶奶先将我的头发用梳子顺好,只不过他似乎对我头发的长度很不满意:「头发都已经那么长了还不去剪,都已经快长到屁股了。」 就连我都觉得我的头发有点长:「好啦,我下次找个时间回去把它剪短。」 奶奶将我的头发全部抓成一束,不放过任何一跟的头发。 奶奶是除了妈妈之外第一个帮我绑马尾的人,自从妈妈走了之后我就不绑马尾了,因为小时候的我总觉得就只有妈妈能够帮我绑马尾,我的头发就只给妈妈一个人绑,不给其他人碰,渐渐的,我就没有绑马尾这个习惯了。 正当我还在想妈妈帮我绑马尾的画面时,奶奶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镜子看去。 我将头小幅度的往左转,在小幅度的往右转,发现奶奶绑的高马尾其实跟妈妈绑的很像,或许还绑的比妈妈更好看,跟我绑起来当然差很多。 我讶异的看向奶奶:「为什么你能绑的那么好看?」讲完后我又继续看向我的马尾,真心觉得绑马尾的我其实很漂亮。 奶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跑去一个抽屉里翻阿翻,不知道在找什么,而我则是站起身派出各种姿势配上马尾,像个模特儿一样。 奶奶似乎找到了,他从抽屉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发夹,十分亮眼。 奶奶一边夹着我的瀏海一边讲着话:「你的瀏海为什么都不去剪短,让他一直挡在眼前,不觉得很碍眼吗?」 「好啦,我下次找个时间赶快把瀏海跟马尾一次剪一剪。」我心想一定要找个时间。 没多久,奶奶就把我的瀏海夹好了,原本杂乱的瀏海被奶奶夹到头上去,顿时整个人变得清爽多了,不像以前给人一种不整洁的感觉。 奶奶似乎也很满意:「你还是这种发型比较好,是个大美女呢。」 我害羞的转了转身:「讨厌啦奶奶,不要这么说啦。」 不过从镜子看起来,我觉得我真的很漂亮,有某些神韵很像妈妈。 现在我才懂,不只有妈妈可以帮我绑马尾而已,其他人也可以。 其实我才是被自己困住的人,只不过我现在已经逐渐释怀了,我想也有办法恢復成以前的样子,秋禹宪口中的样子。 ? 我站在镜子前,十分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禁感叹自己真是个大美人,为什么之前要让那个乱糟糟的头发来遮住我的头发呢? 我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开开心心的出门了,不禁期待秋禹宪看到我的反应。 一路上走来,头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瀏海也不会一直挡住眼睛使我看不到前方。 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样,感觉比平常更早到学校了。 我一进教室,里面只有一个人而已,不过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走到我的位置上坐下,不知道要干嘛,自己一个人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点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转头看,原来是言育莫,他真的没有食言而肥,有达到他跟我说的事情。 他用手拉着我的马尾:「今天是想到喔,终于肯把你那乱七八糟的鸟窝头绑起来了。」 我打他的手一下:「放开,你说谁是鸟窝头啊?」 言育莫上下打量我:「我就说你绑马尾很好看吧。」 我顺了顺马尾,他之前说的真的是实话:「是真的没错啦,不要太羡慕。」 他白了我一眼:「不要脸。」 此时,郑夕乔揹着书包从教室前门进来,一看到言育莫终于来学校了,立刻贴上来。 她的表情起初很开心,不过看到言育莫正在跟我聊天后,表情整个垮了下来。 不过她似乎也因为我突然将头发绑起来而感到很惊讶,感觉像是看到什么难缠的敌人一样,眼睛里满是战火 她将嘴巴贴到了言育莫的耳边,看似在讲悄悄话,不过说话的声音大的我都听得见了。 他应该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吧。 她对着言育莫的耳朵讲说:「育莫,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有来上学,我有东西要给你,跟我来。」讲完后她故意看了我一眼,像是很期待我的反应似的。 言育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好像是怕我因为他突然被叫走而感到生气,不过我从来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中,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不用顾虑我。 一看到我允许后言育莫马上就被郑夕乔拉走了。 我环顾四周,进教室的同学也比刚刚多了很多了。 我突然看到秋禹宪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他的书,他没有发现我换发型了吗? 我朝他的位置走去,途中不免被一些讶异的眼光看着,有一点不习惯。 我都已经走到他旁边了,不过他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看书,没有发现我。 我叫了他:「秋禹宪,你看。」 他将头往上抬,讲到一半的话却塞在嘴中:「看什么,有怎……」 看他呆住的表情,我忽然有种成就感。 他缓缓的开口,似乎对我的改变感到惊讶:「你是叶千帆?」 我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他问这什么烂问题:「不然呢?」 「为什么你要把你变成小时候的摸样?」他眼睛久久在我的发型上无法离开。 「怎样,不好看吗?」 他笑着摇头:「没有,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好看,非常好看。」 听到他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歪头问我:「为什么你之前要把自己搞得像很久没洗头的疯婆子一样?绑这样不是很好吗。」 什么叫做疯婆子,他是指我之前像疯婆子吗? 今天一早来被一个人说是鸟窝头,另一个说是疯婆子,任谁听到都不会开心吧。 「谁没洗头啦,我每天都有洗头好吗!」我每天都把头发洗的香香的,尤其头发又那么长,如果不洗会很油腻。 「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之前都不绑马尾,是因为之前的事吗?」他很像很纳闷。 是因为之前的事吗?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不是。 看我久久没回话,他有点惊慌失措:「是不是我讲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急忙向他解释:「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没有不高兴。」 他松了一口气:「是这样吗?真的不是我的错?」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怎么可能啊,更何况我们还是小时候玩在一起的伙伴呢!」 「不过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每天都会绑像这样的马尾吗?」他看着我的脸。 「记得,这样是不是比较可爱一点。」我故意眨了下眼睛。 此时纪由佳刚好揹着书包从秋时谦的座位旁走过去,碰巧看到我眨眼。 纪由佳调侃的打了秋禹宪的肩膀几下:「好好把握机会,人家都对你眨眼了。」 故意揶揄了秋禹宪后便朝她的位置走去。 秋禹宪似乎被讲得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了。 看到这幕我倒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模仿纪由佳调侃他的模式拍了下他的肩膀:「唉唷,什么时候你和纪由佳的感情变那么好了啊,嘻嘻。」 他羞赧的抬起头,脸有点红的开口:「别乱讲话,我又不喜欢她。」 看他这样的反应,我忽然了解到上面,该不会他真的喜欢纪由佳吧?身为好朋友的我,怎么能没把这种事告诉我呢? 我转头看向纪由佳的座位,她碰巧也朝这边看过来,我们相识一秒,我尷尬的笑了笑,将头转回来。 其实他会喜欢纪由佳我也不意外,毕竟她长得就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型,跟我应该天差地远,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原本我还想要多揶揄秋禹宪几句,不料鐘声好巧不巧的就打了几来,逼迫我就只能结束这回合,拿着扫具乖乖的扫地去。 ? 我回教室放下扫具的那一刻,鐘声刚好再次响起,今天落叶比平常少,所以我也就比平常早进来。 要回我位置的途中,刚好遇上负责扫教室的郑夕乔,他看了我的发尾一眼,笑笑的离开了。 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看过郑夕乔对我露出这种笑容。 感觉像是在嘲笑我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算了,无所谓,她要怎么笑也都不甘我的事。 我试着不让她影响我的好心情,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我趁着早自修这段空档,要好好补个眠,今天为了要绑一个漂亮的马尾,特地起了一大早,幸好这样的成果也没有辜负我的辛苦。 只不过现在真的好想好想睡觉啊,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往桌子趴下去了。 不过都还睡不到一分鐘,我就感觉有人用手在点我的背。 我有点不耐烦的抬头看了看他,他手上抱了一叠英文习作,他应该是要收作业。 他开口:「英文老师要收英文习作。」 我将手伸进抽屉乱抓一把,我记得我上礼拜把英文习作放在最上方。 我将最上方那本书抽出来看,没错是英文习作。 不过在将英文习作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从抽屉掉了一张纸出来。 我翻了翻上个礼拜英文老师交代要写的地方,只不过我发现很像都没写。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跟他说:「我没写要怎么办?」 「没关係,老师说全部都要交,放上来吧。」 他将一叠英文习作捧在手上,我将我的习作放上去后,他便走到我前面的那个位置,开始继续收起作业。 我将地板的纸条捡起来,我不记得我有放纸条在抽屉里,而且还是用粉红色的便条纸写的,我也记得我从来没有买过便条纸这种东西。 我第一直觉就是觉得应该是有人放错了,只不过到底是谁的? 我想也没想的就把便条纸打开,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跡。 Chapter16 我在要找秋禹宪途中的某一个走廊转角,发现秋禹宪跟纪由佳站在一旁聊天。 我很识相的并没有直接衝上去找他,而是打算等到他们聊完后在上去找他,这样直接过去打搅人家说话不好。 其实让自己站在这静一静也好,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连头感觉有那么一点的疼。 我看向天空,想办法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一下,什么事都不要在想了。 「我觉得她应该是故意做的,没关係我会想办法的,我从小就最讨厌会欺负别人的人了,只不过……」纪由佳讲话的声音有点大,她在跟秋禹宪讲的话都被我听清楚了。 「没关係,只要有人幸福就算牺牲我也没关係,我不会怎样的。」 所以说,秋禹宪打算牺牲自己的幸福换纪由佳开心,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我在一旁偷听到他们讲话,似乎正在为了什么事烦恼,就跟我一样。 「但是你真的不会怎样吗,这应该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局吧。」从纪由佳的语气中听得出她有点担心。 「真的没关係,只不过为什么你会想要帮她?」秋禹宪提出了个疑问。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我才跟你说的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纪由佳反问。 「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跟你说,你应该不相信吧,其实我在国小的时候曾经被排挤过。」 「真的吗,从你的外表真的看不出来,你感觉就是被大家捧在手心上的女生。」他一阵惊呼,就连我都非常惊讶。 「怎么可能啊,自从我国小被排挤后,上国中的我就非常没有自信,直到上了高中之后才好转,只不过没持续多久,之前的状况又发生了,我才被迫转来这里。」 「所以你才会那么讨厌排挤人家的人是吗?」 「没错,所以不管说什么我一定要帮她,她的状况跟我很像。」 「谢谢你,你人最好了。」 最后这句话让人听起来是不是含有点曖昧的成份? 「感觉快上课了,先回教室吧。」 一听到他们移动的声音,我赶紧蹲着身走到一旁躲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偷听他们讲话。 幸好他们俩似乎没有发现我,并肩的走回教室了。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鐘声就响起了,我确定他们都走了之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回教室上课。 在上课途中,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把老师讲的东西听进去,不断的在发呆和不断的将抽屉的纸条拿出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只不过看在多次,上面的字终究是:「郑夕乔已经在跟言育莫交往了,希望你别去打扰他们。」而且还在纸条底部附上了一颗爱心,十分噁心。 原本当初看到这张纸条以为是假的,不过看到他们两个在班上相处的状况,要不让人误会也难。 看到这张纸条时,胸口闷闷的,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那种感觉有点难形容。 虽然已经到下午了,距离早自修第一次看到纸条内容的时候已经隔了很久了,不过那种感觉依旧存在。 在看到之后我马上去找秋禹宪讨论,跟他讲我在纸条看到的事情和在班上所看到的一切,他一直跟我讲说不会的,要我别担心,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只是我不相信,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现在我的心好慌,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我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 我慌的连呼吸都十分的紊乱,思绪也全部被打乱了,我一直想要好好静下心的好好来思考这件事情,可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原本还有秋禹宪可以诉苦,不过现在连秋禹宪都有纪由佳陪了,我只剩自己一个人。 到底该怎么办。 我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在一节课就下课了,没事的,看到他们在一起我应该要感到开心,没事的。 好不容易在猜忌中捱到下课,我收起书包想赶快走人,只不过言育莫又突然过来想跟我搭话。 「那么早就要走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育幼院看看那些小孩们。」 面对他的邀约,我故做镇定:「不要,我要先回家了。」接着转头想要赶快离开有他的地方。 他拉住我肩膀,不让我离开:「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就陪我去育幼院一下嘛,那些小孩们看到你换发型一定会觉得你很漂亮啊。」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了。 我不懂为什么他都已经有郑夕乔了还要来找我。 我将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不要,我有事要先走,抱歉。」 随后,郑夕乔马上就走过来了,想也知道郑夕乔一定会趁这个我们三个都在的好机会宣示主权。 郑夕乔挽着言育莫的手,用很嗲的声音说:「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看到这他们公然在我面前放闪,我也只能接受事实,我冷冷的回答言育莫:「你叫郑夕乔陪你去啊,我要先回家了,掰掰。」虽然这样讲,不过心里多少都会感觉到有点酸酸的。 我讲完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 后来的几天,每次只要言育莫来找我,我总是会找一些理由搪塞他,渐渐地每次我看到他,我就会故意闪躲他,有时候在走廊遇到他,我还会特地绕路,只为不要继续打扰他。 只不过我这样的行为似乎没有减少他来找我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了,三不五时就能看到他走过来我的座位想跟我搭话,只是我一贯的忽略他。 在每天放学时他总会过来缠住我,而郑夕乔每天也总是会在他的身边。 他拉住我书包:「欸,叶千帆,你最近是怎样,怎么都不理我啊。」他察觉到有异,所以过来想问清楚 我口气不是很好,毕竟这几天被他惹得有点烦:「你到底想怎样啦,请你放开我书包好吗?我想回家。」 他依旧抓着不放,口气也变得有点差:「你到底为什么要不理我,是不是有秋禹宪就觉得可以甩掉我了?」 他在说什么?有秋禹宪?人家秋禹宪都已经有纪由佳了,我才不会那么厚脸皮的再去打扰人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吗。 「你不要乱说话,我跟秋禹宪没什么,请你赶快放开我书包。」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书包,冷冷的开口,什么表情都没有:「原来你是这种人,在之前我就觉得你跟秋禹宪没有那么单纯,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说完话后,他掉头就走,也没有继续烦我了。 不出几秒,他马上就消失在我眼前,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那么低沉的声音跟我讲话,他不高兴了吗? 算了,这样不是对我正好吗?既然他在生我的气,那他这几天就暂时不会来找我了,这样不是我最希望的吗? 虽然脑袋这样想,但说不伤心都是骗人的,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的这样的他,第一次看到他对我这么绝望。 怎么总觉得眼眶热热的,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模糊了。 突然一道男声叫住我:「叶千帆,那么晚了还不回家干嘛。」 我赶紧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珠,在转头过去查看是谁。 是一个跟言育莫长得很像的人,只不过他皮肤比较白,讲话也比较温柔。 我装做什么事也都没发生过:「没有啊,你怎么那么晚还没回家啊?」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我了:「看你这样,怎么可能没事,你别想扯开话题喔。」 ? 我和言育寂坐在河堤堤防边,还记得距离上一次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所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坐在我的旁边问我。 我觉得应该是瞒不过他,所以就打算实话实说:「就是那个你哥在跟郑夕乔交往。」 他显然也有点震惊:「怎么可能,我哥在跟郑夕乔交往?这不可能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我还能说什么:「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真的。」 他低下头思考了三秒鐘后,在将头抬起来:「你知道我喜欢郑夕乔的事吗?」 虽然从在学校的一些事情上就能察觉出来,不过听到他本人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震惊:「你听到我说他们两个交往你不伤心?」我反问他,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摇头笑着说:「怎么可能不伤心可是毕竟都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她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意思,那不如放弃吧。」他倒说的自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放弃了?」 他笑着点头:「其实我有一件事很对不起你。」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有吗?」 「你还记得刚开学那时候吗?」 我想了想:「记得是记得,不过详细的情形已经忘了。」 「当初不是夕乔撞到你?」 「嗯。」 「我记得我那时候不是很兇的骂你。」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感觉的出来他很愧疚。 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虽然没有隔很久,不过我的记忆力不好:「其实我已经忘记了,哈哈哈。」 「忘了也好,当初是看到夕乔受伤才那么衝动的,而且我还兇了你,该跟你说声抱歉。不过现在想起来不觉得有点像是我自作多情吗?毕竟人家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我能懂,要放弃一个喜欢的人真的很困难。 我安慰他:「没事啦,放下就好了啊,没有那么严重啦。」 原本不是我心情不好,他来安慰我吗?怎么变成他心情不好我安慰他了? 他看着我:「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啦。」 后来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与其说什么也没说,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很像不管讲什么都会是尷尬。 ? 后来的几天,言育莫不再主动找我攀谈,从我身边走过去时总是忽略我,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能松一口气。 自从那天跟言育寂聊完天后,我有什么事第一个都会去找言育寂分享,而他也总是很乐意听我讲话。 虽然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我想要的,不过总会觉得少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是言育寂也给不了的。 ? 我一如往常的上下学,言育莫也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找我了,只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过来找我了。 「千帆,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他不像那时候口气那么差劲,反倒有点低声下气恳求我的感觉。 不过我不领情:「不要。」接着转头走人。 「綺菲快死了,希望你去看他。」 听到「綺菲」两个字,我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他:「你说什么?」 「綺菲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是血癌末期,已经快撑不住了,綺菲说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了,她很想你。」他心情十分低落,感觉不像是骗我的。 綺菲血癌末期?这是真的吗? Chapter17 「姐姐,你终于来了,好久没有看到你了。」綺菲的表情惨白,嘴巴上完全没有血色,讲话的气息十分孱弱。 跟着言育莫来到医院,这时罗阿姨也在,旁边还站着几位医护人员。 我走到綺菲的床前,轻轻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只不过距离上次来才隔几天而已,怎么就变成这个摸样了:「綺菲你怎样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心疼不已。 她缓缓开口:「姐姐你这阵子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来看我呢?」她是不是对我没有来探望她感到很生气? 她讲话的声音小小声的,感觉的出来他来说,讲话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在他的病床旁蹲下与他同高,方便跟他说话。 我用极温柔的口吻跟他说:「姐姐上礼拜有来,只不过那时候你在睡觉所以没有看到我,不过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姊姊,我觉得你头发绑这样比较好看,真的很漂亮。」 她摸我头发的力道十分的温柔,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夸奖我:「谢谢你,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也可以帮你绑啊,只不过我绑的不是很好就对了。」我对自己的手艺不是很有信心。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綺菲感觉是真的很想要好起来。 「好啊,我等你,我一定会帮你绑的美美的。」 希望她能记得我和的约定,赶快好起来让我帮她绑美美的头发。 「姐姐,我想睡觉了,你明天再来找我玩吧。」她缓缓闔上眼。 我记得之前上课老师有说过生病的病人会感觉特别想睡觉,綺菲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既然綺菲想睡觉,我也就没有在继续打扰她了。 我站起身,讲綺菲的棉被盖好。 我怕打扰到綺菲休息,所以自动站在离她有点远的地方,免得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而吵到正在休息的她。 我记得言育莫放学时跟我说綺菲得血癌,其实我对血癌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知道癌症在一年中好像夺走不少人的生命。 我绕过言育莫去找罗阿姨询问綺菲的状况,感觉綺菲很像还蛮严重的。 罗阿姨正倚在一旁的墙壁上用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 罗阿姨似乎真的很忙,连我走近都没有发现。 我出声叫了下罗阿姨:「罗阿姨,你在忙吗?」 罗阿姨将手机关掉,对上我的眼:「你是要问綺菲的事吗?」罗阿姨说话的口气依旧和蔼。 罗阿姨一讲就猜出我要问的问题,应该是我脸上担心綺菲的表情太明显了。 「罗阿姨,听说綺菲得了血癌,是真的吗?」希望罗阿姨不要像我承认,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罗阿姨缓缓的点了下头:「嗯,是血癌。」 血癌,起初听到我还不相信言育莫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他只是要引起我注意才骗我的,是他在那边求我很久我才答应他要来的,没想到现在听到罗阿姨亲口承认,内心会那么难受。 我有点难以置信的开口:「那綺菲有可能会好起来吗?」 罗阿姨艰涩的摇摇头,看到这里我心都凉了一半了,但罗阿姨随即开口:「除非找到可以跟他配对的骨髓。」 骨髓,我记得我之前由曾经听说过这个名词。 「那就去找可以配对成功的骨髓啊。」我说的简单,没想到做起来其实很困难。 「现在缺骨髓的人很多,有可能轮不到綺菲,我们只能靠化疗控制病情,只不过最近癌细胞扩散了,而且我们的钱也不够,她的病情最近恶化的很严重。」罗阿姨感觉自己也很懊恼。 难怪刚刚綺菲的脸色那么差,原来癌细胞已经扩散了,那她一定很难受吧。 我很心疼綺菲这样小小的身体要这样承受那么可怕的病魔。 「那希望綺菲能成功撑过来,直到找到骨髓的那个时候。」 「希望上帝能保佑他。」罗阿姨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时间有点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要不是綺菲说想见你,我们也不会那么晚还找你来。」 「不会啦,如果綺菲下次还想见我可以随时来找我,反正我也很喜欢綺菲这个孩子,希望她可以赶快好起来。」綺菲这孩子真的让人很心疼。 我看了看窗户外,发现天色已经非常暗了,想必时间也不晚了吧。 对于綺菲这个小孩,还记得之前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时候,他的行为那么脱序,只不过现在看到时,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捨得,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继续跟我玩。 我在心中暗自祷告,希望綺菲能有一天能重新站在我面前,摆脱病魔的困扰。 还有希望她能达成我们的约定。 ? 人生总是无常的,任谁也料想不到綺菲就在罗阿姨开车载我和言育莫回家时,静悄悄的离开人间了。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内心是多么的沉痛,犹如落石般重重砸到般,久久无法从惆悵中抽离出来。 面对这件事,我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高兴綺菲已经不用被病魔折磨了,无忧无虑去天堂做个可爱的小天使了;伤心以后再也见不到綺菲了,就永远失去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孩。 但我的心情终究是悲伤的,彷彿有乌云笼罩在我的头上,我只能说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捨不得綺菲离开我们,是真的很捨不得。 綺菲终究没能达成和我的约定。 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先去体验天堂的美好了。 ? 綺菲的告别式选在礼拜六于教堂举办,一切以简单为主。 当时育幼院少许的小朋友也有去,他们不似往日那么活泼,则是静静的坐在我旁边,不断问着我:「千帆姐姐,綺菲去哪里了?」 看着他们童言童语的样子,似乎还不了解死亡的意思,就跟小时候的我一样。 面对这么庄重的场面,我怕如果孩子们知道事情会大哭大闹起来,使得我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此时坐在小朋友另一边的言育莫开口了,他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感到很可怕。 只不过他虽然面无表情,但依旧用着温柔的口吻说:「綺菲没有怎样,綺菲只是去一个一个很远的地方而已,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我跟着附和:「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天堂。 告别式开始后,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坐在我一旁的小孩也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我们就这样看着墙上的投影布幕,一幕幕都是纪录綺菲生前的所有点点滴滴,我们也只能靠着影片里笑着那么开心的照片来回忆他。 最后在影片中出现了一行字:「沉綺菲得年六岁。」 六岁,一个这么渺小的数字,连人生是什么都还没能好好体验过,就这么消逝了。 正当我在感慨当中,牧师缓缓的唸起祷词,在教堂当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淡淡的啜泣声,彷彿是在不捨得綺菲的离开。 告别式的尾声,大家手中各拿着一朵白色玫瑰花,排着队准备将花放在綺菲的棺木上,白色玫瑰花是綺菲生前最爱的花了。 在排队途中,我的内心不断为自己打气,说服自己好像就只是送一位朋友远行而已。 不过轮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没有那个勇气,没有办法面对已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我将花放在棺木上的那一刻,我的泪水悄悄坠落,我在口中淡淡讲了一句:「祝你可以幸福。」 接着我将我马尾上的发圈拆了下来,跟花一起放在棺木上,希望綺菲能够在天堂绑着可爱的马尾,或许这也是达成我们约定的另一种方式。 告别式中满溢的是捨不得的情绪,而不是生离死别的激动,我再次祝福綺菲,希望你在天堂一切顺遂、幸福。 告别式结束后,罗阿姨带着憔悴的脸庞送我回家,只不过我并没有好好待在家里,而是悄悄的跑到堤防边,宣洩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站在树荫底下,眺望远方碧绿的河水,想为自己的压力找到一个出口。 我原本以为我会哭的很惨,可是我并没有,而是内心平静的看着泛起涟漪的湖面。 湖面上有许多蜻蜓不断的在点水,我记得老师有说过,蜻蜓点水的动作是在產卵,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我突然感觉被一双手紧紧从后方拥抱住,非常的紧,让我有点难以呼吸。 我吓了一条还以为是有什么变态熊抱住我,正当我要大叫时,转过身才发现,原来抱住我的是,泪留满面的言育莫,他正在无助的哭着。 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我想要他赶紧放开我,我被他抱的有点痛苦,只不过我在怎么用力挣脱,终究逃脱不了。 他用着几乎颤抖的声音说:「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为什么最近要这样……?」伴随着一点啜泣声,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一定是因为不捨得綺菲吧,跟我一样。 在他的手松开了一点点后,我终于将他环抱住我的手拉开,我的腰终于不再那么痛苦。 我用手背抹去他的泪,这是我安慰他最好的方法了。 看他现在这样,为了不在刺激他,所以我选择让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只是…」 看我话没讲完,他开口询问我:「只是怎样?」他似乎急切的想知道答案,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着急。 我想要直接把话说开,不过怕他又承受不住,我的内心两边天人交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我决定告诉他实情:「因为你已经在跟郑夕乔交往了,我不想打扰你。」我把我的内心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冷笑了几声,不过脸上已经还流着泪珠:「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吗,我根本不喜欢郑夕乔,更何况还跟她交往。」 我顿时愣住了,他说郑夕乔没有在跟他交往? 「怎么会,但是我明明就看到你们很亲密啊,怎么可能不是。」我的确真的有看到。 他一把保住我,泪又开始留了出来:「我没有在跟郑夕乔交往,我喜欢的是你啊,我已经失去綺菲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让我陪在你身边。」 被他抱住的我呆住了,他是在向我告白吗? 过了许久,我终于将思绪重新整理好,缓缓的开口,同时嘴角仰起一抹微笑:「好,我答应你。」 ? 到了以后我才知道一些一直被我误会着的事情,所幸也都一一解开了。 不过最令我感到讶异的是原来禹宪一直喜欢着我,而我却误会他喜欢的是由佳,好在由佳有偷偷的跟我说,不然我不知道我要将他们送作堆到什么时候,真是尷尬。 只不过我真的很对不起禹宪,真的很谢谢你喜欢我,只不过我现在还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也很谢谢由佳,原来当初她和禹宪早就知道一切都是郑夕乔在搞的鬼了,而且还曾经一起商量过要帮我,甚至禹宪还很有正义的寧愿牺牲掉自己的幸福来换我和言育莫在一起。 只不过在他们帮助我们前,我们就自己和好的,也解开一切误会的地方了。 最后当然要谢谢言育莫,不管我做什么事总是无异议的支持着我,而且还有着一颗非常友善的爱心,常常会带着我一起去育幼院帮忙。 他是我的最好男朋友~言育莫,也希望他可以陪我一起在后半人生中写下精彩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