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拥抱你的不快乐》


 楔子

    晶晶班的课室是特别的。
    该怎么说特别？
    在全校四十五间的课室内，只有她班的课室后面放着四个高高的塑料柜子，而不是垃圾桶。
    这四个柜子都是用四片薄木板隔开，形成五个体积一样的小空间。而这些小小的空间，分别属于班上的各个同学。
    而晶晶的小空间，就在最左边的柜子，最低处的小隔间。
    这些塑料柜子为什么会摆在这里，起源是他们那不只年轻，还非常有活力的吴风新班导。
    而为什么吴风要把这些柜子都摆在课室？
    这都是因为晶晶她班，正进行着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
    班上的每个同学，都是某人的小天使；班上的每个同学，也是某人的小主人。
    晶晶不知道谁是她的小天使，而她的小主人，却是她最讨厌的男生，一个她从四年前就非常讨厌的人。

 1-1 小天使到底是谁？

    晶晶一早来到学校，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课室。
    自从吴风开始了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晶晶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她推开了课室的铁门，马上就走到了塑料柜子的前面。她听着快速的心跳声慢慢蹲下，只见里头放着好几封信，还有一罐装着水晶糖果的玻璃瓶子。
    她看见一封未拆封的信，心跳变得更加地快。
    这会是晶晶第四次收到小天使的信。她不知道小天使是班上的哪个同学，所以每当看着信里的一字一句，她都会忍不住联想着会是哪个同学会对她说这些话。
    就像现在一样。晶晶着急地把信封打开，然后读起了信来，脑袋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陈晶晶：
    昨天回家前发现你很紧张地在找些什么，听见你和朋友的对话，才知道你的歷史笔记不见了。
    我已经把它放进你桌子的抽屉里了，你去看看吧。
    备註：这并不表示是我拿了你的笔记喔。					」
    小天使像往常一样，没有写下署名，也没留下他是哪个同学的线索，当然，这也是这游戏的规则。他的字体有些潦草，所以晶晶很清楚那并不是他原本的手写字，只是扭曲了本身的写字方式。
    晶晶把信收进小空间里，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她弯下腰往抽屉一瞧，果然发现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正躺在里面。
    晶晶微微惊讶地把笔记本拿出来。
    是她的小天使帮她找回笔记的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晶晶满腹疑问，但嘴角也忍不住弯起。
    吴风说过，他希望大家都能成为一个尽责的小天使，时时注意自己的小主人有什么需要和困难，进而给予适当的帮助和关心。
    对于晶晶的小天使，她除了觉得他非常尽责，也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贴心、更是细心之人。
    小天使第一次写信给晶晶时，晶晶读着信，她的一颗心马上就变成了一枝被点燃的蜡烛，被他所写的字字句句给融化了。
    也因为这样，所以晶晶开始期待收到小天使的信，更好奇想知道自己的小天使会是班上的哪个同学。
    班上真的有这样的同学吗？
    一个默默在背后看着自己，但却不露出一点痕跡的同学，到底是谁？
    收到的信件越多，她的疑问也越来越多。而开心的心情，也似乎变多了。
    晶晶再次走到柜子前，然后把里面的玻璃瓶子拿出来。
    她取出里面的一颗水晶糖果放进嘴里，接着满意地走回自己的位子去。
    小天使给的水晶糖果也很好吃。
    晶晶对自己的小天使充满好感，所以嘴里的糖才会变得更加地甜吧？
    才刚要细细品嚐着水晶糖果的香甜，晶晶就感觉到好像有一对眼睛正望着她。

 1-2 晶晶的好朋友江晓琴

    晶晶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一个男孩子正好经过课室，头也转向课室内，目光非常不客气地投射在晶晶的身上。
    虽然玻璃窗遮挡了男孩子的下半张脸，但晶晶还是清楚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是她班上的同学。
    男孩子一脸玩味地打量晶晶，像是想看晶晶到底在做什么。
    晶晶看见他那奇怪的眼神，晶晶体内的血液顿时都往脸上衝。
    她刚才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刚才想到了她的小天使……那她一定是在傻笑吧？
    晶晶尷尬地低下头，然后不知所措地把头别过去。
    被一个不认识的孩子生看见自己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真的好丢脸！他会怎么想她啊？
    晶晶不敢再想了，她闭上双眼，捂着自己的脸。大约过了一分鐘后，她才悄悄地把头转回去。
    男孩子已经不在了。
    晶晶马上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自己老是干这些丢脸的事。
    「晶晶，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啊？」晶晶的思绪被一把稚气的女声给打断。
    走进来的，是声音和形象完全不符的江晓琴。
    「你也很早啊。」晶晶不小心打了个呵欠。她其实有点累，但想到今天或许能收到小天使的信，所以才寧愿少睡一些，提早来到学校。
    当然，这些想法她不会对晓琴说，所以就打算这样打混过去。
    晓琴走到晶晶后面的位子坐下，然后转过身来，「我当然早啊，我昨天不是才跟你说，今早排球社有个小会议吗？下星期有场练习赛。」
    晓琴是女子排球的校队成员，也是副队长，几乎每天都很忙。除了一星期三天下课后都必须留校练习，偶尔也会跟其他学校的女排球队打几场练习赛。
    晓琴虽然只是一个高一生，但听说球技完全可以媲美高三那些非常有经验的排球员，所以才进球队不久，就被大家选为副队长。
    「真是忙。那今天放学后又有练习囖？」晶晶问，又继续说：「你们都好勤劳，就算没有练习赛，你们也一直都在练习。」
    她白了我一眼，「如果要等到比赛事才来练习，那就来不及了。」
    「也对。」晶晶认同地点点头。
    晓琴把书包放下后，就准备走出课室。当她走到课室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了脚步。
    晶晶发现了，就忍不住问：「忘了拿什么吗？」
    「忘了看我的小空间。」晓琴先是面无表情，随后却不知怎么地笑了出来，然后才慢慢地走到了塑料柜子前。
    晶晶的目光跟着晓琴的步伐来到柜子前。只见晓琴弯下腰，一隻手伸进了晶晶上面的小隔间。
    「『排球练习加油喔！』」晓琴把一个便条纸拿出来就读。
    「看来我的小天使没有话想对我说，连续几次都跟我说生活加油、读书加油，就只是加油而已。」晓琴无奈地笑着把便条纸放回原来的位子，晶晶发现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失望。
    「他为你打气，也很棒啊！」晶晶是真心这么认为，才会这么说。如果她的小天使每天都在鼓励她，她也会很高兴。
    晓琴似乎很不满意晶晶这么说，她微微皱眉：「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小天使。又送糖果、写的信还那么长……」
    晶晶赶紧打断：「今天的只有短短的几句而已啦。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写给我的信很长？我好像没给任何人看过他写给我的信喔。」
    「你该不会就是我的……」晶晶打量晓琴。
    「才不是，怎么可能？」晓琴立即就否认，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我只是在你读信时不小心偷看到而已……」
    晶晶的嘴微微张大，晓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又说：「我没有看到内容！我发誓！」
    晶晶从国中就认识晓琴了，当然很清楚她的为人，知道她不可能会这么做，但还是想戏弄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的隐私耶……」
    晶晶露出失望的表情看了晓琴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晓琴果然很紧张地跑前了拽着晶晶的手，「我真的没有看！相信我，我不可能做这么缺德的事！」
    晶晶又望了晓琴一眼，终于忍不住噗哧大笑。晓琴愣愣地看着晶晶，只需要半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吼！你！」晓琴伸出食指戳了戳晶晶的腰处。
    「很痒啊，你走开！」晶晶还是大笑着，试着推开晓琴，「拜託，别弄我了啦！不是赶时间吗？快去你的会议啦！」
    晓琴停下动作，撇嘴笑了笑，「知道怕了吧？」
    晓琴忽然又换了个表情，一脸八卦地问：「你知道你的小天使是谁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晶晶皱眉，「感觉他不像我们班上的任何一人。」
    「那这小天使也太厉害了。」晓琴露出佩服的表情。
    晶晶好像听出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自己的小天使是谁了？」
    「是怀疑某个同学……」晓琴点头。
    晶晶的双眼睁大，等着晓琴把话说下去。
    晓琴竟然知道自己的小天使是谁？
    「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说完，晓琴就吐了吐舌头，然后跑出了课室。
    「这人怎么这样啊？」晶晶忍不住笑了。
    虽然吴风说过，两个月后，他就会揭晓小天使的身份。但游戏才进行了大约两个星期，晶晶就迫不及待想知道谁是自己的小天使了。
    如果她的小天使能透入一点点关于他的线索，那该有多好。
    晶晶真的很想知道，一直这么关心她的小天使会是谁。

 1-3 惹人讨厌的邓子翔

    「记得把作业完成，明天交上喔。」
    吴风在离开课室前，提醒班上的同学说。
    他收拾着带来的书本，目光忽然又转到了我们的身上。
    「你们有好好进行小天使和小主人的游戏吗？」吴风的眉头微蹙，等着同学们的回答。
    「当然有，你不信可以去看看柜子，大家的小空间都有东西。」班长林芮婷站起来说。班长就是班长，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先替大家说话。
    在开始游戏前，吴风就吩咐大家把要送出及收到信件都放进小空间里，以方便他检查，并要大家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准随便就翻看别人小空间里的东西。
    而大家都有遵守这个规矩游戏一直都顺利进行到现在。
    听了班长的话，吴风点点头，但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怀疑。他抓起了书本慢慢地走到课室后。大家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移动来到了课室后的塑料柜子前。
    看着吴风扫视每个同学的小空间，他终于转过头，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来大家都是尽责的小天使。做得好。」吴风终于掛上了满意的笑容，还竖起了拇指。大家被他这么一称讚，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可是……」吴风望着一个小空间，又指向另外几个，「这里面怎么只有一张小纸条？还有这个和这个，怎么只有一封信而已？」
    闻声，晶晶下意识就把头回转过来前面，表情有点尷尬。
    「是啊，老师，我的小天使都不写信给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把晶晶最讨厌听见的声音从教室的某个角落响起了。
    吴风轻轻皱了眉头，对班上的所有同学说：「这些同学的小天使，你们可别偷懒喔。游戏已经快进行了两个星期，怎么只有一封信呢？」
    「吴老师，你说，可不可以提早揭晓谁是我们的小天使啊？」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忍不住发问。
    「为什么要提早揭晓？」吴风抱胸，不解地看着那个男同学。
    「我们都好想知道谁是自己的小天使啊，老师。」
    「对啊对啊。」
    听见班上同学的对话，吴风不禁笑了出来，「这也是这游戏的乐趣啊。你们就好好猜猜谁是那位关心你的人吧。」
    吴风在离开前还露出了「就让你们心痒痒吧」的笑脸，看得大家都快疯了。
    吴风看着自己的学生都享受在这游戏中，难免觉得高兴，也很期待两个月后游戏带来的成果。
    晶晶的身体紧绷，一直到吴风离开教室，她才能放松起来。
    应该没人发现她刚才这不自然的反应吧？
    晶晶抿了抿嘴，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吴风离开后，教室的四处传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晶晶心不在焉地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大家都在说些什么。
    一年级二班包括晶晶，只有二十个同学，是全校最少同学的一班。而这十九个同学里，有一个就是晶晶的小天使，还有一个是晶晶的小主人。
    「……等下放学后去打球。」
    「不行啦，我今天有补习。」
    「芮婷，数学老师要你等下去见她。」
    「昨天我的女神po的照片好美啊……」
    「我有看到！我有看到！」
    「你到底有没有关心你的小主人啊？怎么好像都很敷衍了事？」
    「你干嘛这么八卦？我才没有你这么得空，能给自己的小天使写那么长的信。」
    晶晶霍地听到了一个相关的话题，她偷偷地往声音那处看去。
    「晶晶！」一个身影忽然就把晶晶的视线给挡住。
    「他们说等下要开班会讨论两个月后的校庆耶。」说话的是晓琴，「这是第一年参加这学校的校庆，说真的我还满期待的。」
    「是喔。」晶晶把视线转到晓琴的身上。她早上的确是有听见同学们提起这件事，但她并不像晓琴那样期待，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热闹。
    「你觉得我们班应该卖什么？」晓琴认真地想了起来，「冷饮类感觉还不错吧？不如卖珍奶？」
    「你喔，都说会开班会讨论了，你独自一个人在烦恼什么啊？」晶晶无奈地笑。
    「现在要想，等下才能给意见啊。」晓琴真的很认真。
    一声「碰」的巨响倏地在晶晶耳边响起，只见一个男同学的背影扑上晓琴的侧身，不到一秒的时间，两人就快跌了下来。
    晶晶来不及给予任何反应，男同学马上伸出双手抓着晓琴，站稳了双脚，他们这才没有跌倒。
    「呼，幸好没跌下去。」听见说话声，晶晶这才发现这男同学竟然是邓子翔。
    「你在干什么？干嘛撞我？」晓琴不悦地推开离她非常近的邓子翔。
    站在我们不远处有几个在捧腹大笑的男同学。邓子翔看向晓琴，一脸抱歉：「真是对不起，我们刚才……」
    邓子翔没有把话说下去，反而恶狠狠地瞪了那些男同学。
    「真是幼稚。」晶晶忍不住喃喃。
    虽然只是喃喃，但邓子翔还是听见了，他没有感到不高兴，反而笑了笑。
    「你们都几岁的人了，还在课室内跑。」晓琴无奈地摇头。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在课室内跑，跟我们的年龄其实没有直接的关係喔。」邓子翔笑笑地说。
    他的话让晶晶忍不住翻了白眼。
    「晓琴，我们去厕所。」晶晶觉得邓子翔的声音很烦，所以站起来就想离开这里。
    「走。」在离开前，晓琴也丢了一个白眼给邓子翔。
    「说我们幼稚，她们也不是一样？都几岁的人了还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厕所。」邓子翔在晶晶她们走出课室后，笑着对其他的男同学说。
    这就是晶晶讨厌邓子翔的原因。
    邓子翔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值得庆幸的是，晶晶已经渐渐做到充耳不闻了。
    晓琴听见他说的话，气呼呼地就想衝进课室去跟他理论，但却被晶晶给拉着了。
    「别理他。」晶晶能做到心平气和，真的一点也不容易。
    只要不去理会他说的话，邓子翔自然会自讨没趣而闭嘴，就像现在这样。
    邓子翔的视线一直都望着晶晶和晓琴，似乎等着她们反驳自己，但晶晶阻止了晓琴，没有停下脚步。
    邓子翔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跟其他男同学打闹。
    对付嘴巴讲不出好话的人，就是不对他说的话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说这些话，主要就是想要刺激对方。所以只要装作不在乎，他自然就会停止。
    晶晶是后来才知道这样的道理。
    以前的晶晶，就是老是介意邓子翔说的话，所以搞到自己总是乱发脾气的，邓子翔也看得乐了。
    说到邓子翔这个人，他是晶晶国小就同班到现在的同学。在晶晶小六的时候，邓子翔忽然转到了她班，成为了她班上的一份子。
    晶晶本来以为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但邓子翔却在转到来班上的三天后，变成了晶晶非常讨厌的人。

 1-4 他们的首次见面

    ——国小。
    晶晶第一次看见邓子翔的那一天，天气晴朗。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好像来了个转学生。」
    坐在位子上打瞌睡的晶晶听见隔壁位子的同学说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转来？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大家都是最后一年的国小了，他怎么会在这时候转学过来？
    晶晶同样带着相同的疑问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只见当时的班主任的身后跟着一个把头发削得非常短的男生。他长得不高，才刚踏进班上就带着亲切的笑容。
    班上同学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女生看见他那极短的刘海，都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他最显眼的地方，的确就是那剪得超短的刘海。
    「安静。」站在课室前面的班主任出声了。
    同学们立即噤声。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班主任转头看那男同学一眼，「你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同学微笑地点头走前来。
    「大家好，我叫邓子翔，那个邓，那个子，和那个翔。」他一直都面带笑容的。
    虽然晶晶觉得他一点都不幽默，但班上的同学在听完他说的话后，都突然爆笑。
    「你不如说，邓子翔的邓，邓子翔的子，和邓子翔的翔更好了？」班上的男同学说了这句话，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班上没有一个同学不记得邓子翔的名字。
    而这邓子翔，被安排坐在晶晶的后面。
    虽然晶晶的背后没有长眼睛，但她却觉得自己老是被一个陌生男生盯着看，很是不自在。
    晶晶一直都没有转头，她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所以整个早上，她都没有跟这个转学生说过一句话。
    「你的刘海是被狗咬吗？」午休时，班上的男同学来找邓子翔说话。
    晶晶听见了，直接就笑了出来。
    「如果我有长刘海，肯定帅得不得了了。」不只是晶晶，班上的同学都听见了他这么不要脸的话。
    晶晶忍不住转过头，想看看这人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邓子翔一脸笑嘻嘻的，其他同学呆了数秒，顿时大笑。
    「好一个自恋的傢伙啊。」那个说邓子翔刘海被狗咬的男同学笑说。
    「你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都不怕被大家讨厌吗？」
    班上的女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围在邓子翔的位子旁边，个个都对他十分好奇。
    「我不需要怕被别人讨厌啊，因为你们认识我后，就知道我有多好玩了。」邓子翔又再次说了不要脸的话。
    晶晶忍住翻白眼的衝动。
    「是吗？那你多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会突然转学过来？」班上的女同学问。大家竟然对他说的话不感到反感，而且还对他非常有兴趣。
    「这些事下次再说啦。走吧，我们去打篮球。」男同学则马上就叫他一起去打球。
    见到这情形的晶晶感到非常地纳闷。
    怎么好像只有她对邓子翔这个人有一点的反感？
    为什么他说出那些不要脸的话，但大家却对他產生了兴趣？
    她班上的同学都太奇怪了。
    邓子翔爽快地答应班上的男同学，然后就跟着他们走出了课室。
    不知道是不是晶晶的错觉，她感觉到邓子翔在经过她位子时，露出一抹笑容。
    当男生们离开了课室不久，有个交情跟晶晶不错的女同学走过来问她：「她们说要去看男生打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晶晶看了看四周，才发现班上一半以上的女同学兴奋地往课室外走去。
    她们都是要去看男生打篮球吗？
    「走啦。」晶晶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个女同学拉了出去。
    「你们怎么突然想看男生打球？」走在去篮球场的路上，晶晶忍不住问她们。
    平时的午休，晶晶和大部分的女同学都会选择在班上做功课，如果肚子饿，她就会跟一些女生朋友一起去福利社买东西吃。
    她班的女同学很少如此成群结队地在午休时走在一起，所以一路上都被其他班的同学以好奇的眼神注视着，看得晶晶好不自在。
    「就是想看邓子翔打球啊。你不想看吗？」女同学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你们为什么对邓子翔那么有兴趣？」晶晶不解。
    「对转学生没兴趣的，应该只剩你了。」其他的女同学笑说。
    来到篮球场，晶晶被拖到了球场旁边的观眾席。观眾席很简陋，其实也只是摆放了几张长长的木製椅子。晶晶伸手放在椅子上，在大太阳的照射下，木椅子微微发烫，让她忍不住缩起手来。
    其他女同学没有坐下来，眼神都纷纷转移到了篮球场上。顿时，晶晶觉得篮球场上传来的球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嘰嘰」声，还有球打在地板上的「碰碰」声显得非常刺耳。
    「邓子翔！」突然，有男同学唤了邓子翔一声。
    晶晶好奇地转过头一看，篮球在这时传到了身穿白色背心的邓子翔手上，他没有犹豫半刻，就用极快的速度带着球往篮底跑去。
    「姿势好帅！」班上的女同学双眼发亮。
    邓子翔带着球一连过了两个同学。接近篮底时，他跃起，把手中的篮球给拋进了篮框。
    「咻！」篮球不偏不倚地掉进了框子里。
    班上的女同学尖叫了起来，「这也太帅了吧？」
    「才国小就打得那么好，上了国中还得了！」
    在大太阳下打球，邓子翔的双眼微微瞇起，汗水不断地从他的身上给涌出来，脸上蒙上了一层油光，但是，晶晶竟然觉得这样的邓子翔有点帅气。
    邓子翔后来又投进了好几球，这时，他停下动作，对班上的男同学笑着说了几句话后，就走到球员席上拿起他的白色衬衫。
    好几个女同学驀地走向了邓子翔。她们不知从哪拿出了纸巾，满脸笑容地交给邓子翔。
    邓子翔欣然接受，还露出微笑地对她们说谢谢。
    「本来不觉得他帅，但看他打球后，就觉得他很帅。」站在晶晶旁边的女同学双手捧着脸蛋，笑得像个花痴。
    虽然晶晶也很认同她说的话，但她却不想像她一样如此花痴，所以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说：「那我们可以回班了吧？」
    「走吧，反正邓子翔好像也打算回班了。」另一个女同学说：「我们才不想看其他男同学打球。」
    走在回课室的路上，晶晶听见班上的女同学不断地在讨论邓子翔。明明只是一个转学生，短短的几小时，大家就对他產生了好感。
    邓子翔打球的模样一直都在晶晶的脑袋打转，短时间内抹不去，可是她却不想跟其他女同学一样一直在讨论他，而只是把这件事收在心里。
    回到班上，晶晶才刚坐在位子上，就看见邓子翔慢慢地走了进来。
    班上的几个女同学见状，完全掩饰不住兴奋地走前去说：「邓子翔，你回来啦？」
    「你的篮球打得很好耶。」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球的啊？」
    她们走到邓子翔的面前，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邓子翔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我三年前就开始打了。」
    他经过晶晶的位子，女生们也跟着他走。
    晶晶赶紧别开望着他的视线。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马上就传进了她的耳里。
    「邓子翔，你怎么会突然转来我们学校？」一个女同学终于把大家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我爸爸被调来台中的公司，所以我们也一起搬来了。」
    没想到是多么一个单纯的答案，班上的同学听了，都「喔——」了一声。
    后来，其他女同学也问了他很多的问题，但晶晶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所以拿出了课本就复习。

 1-5 班会

    「陈晶晶，你在发什么呆？」有人往晶晶的椅子脚踢了一踢。
    当晶晶回过神来时，发现吴风就站在课室前面说话。
    晶晶转过头看向了坐在她后面的晓琴。
    「现在开班会啊。」晓琴提醒说，「看你刚才一动不动的，就知道你又在发呆了。」
    晶晶吐了吐舌头，然后把头转回前面。
    「……所以，你们今天必须决定贩卖的东西，还有参加运动会的人选喔。」吴风说完，还对大家眨了眨眼。
    「老师，你不要这样，我们会受不了。」站在吴风旁边的林芮婷皱了皱眉头。
    「怕被我迷倒吗？」晶晶笑了出来，这班导也太爱开玩笑了。
    「我是说，我们会想吐。」林芮婷毫不犹豫地说。
    全班倏地哄堂大笑。
    吴风没有生气，反而跟着大家一起笑。
    自吴风第一天来到他们班，就一直带着笑容，就算班上的同学怎么惹他生气，他都保持着一贯的笑脸。因此，大家发现他毫无脾气，也具有很喜欢开玩笑的个性，把同学们都当成朋友，没有师生之分，所以基本上大家在他面前，都是毫无忌惮地说话。
    「林芮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吴风故作认真地转头对班上同学继续说：「你们知道我在大学可是校草吗？」
    晶晶转头和晓琴相视了半秒，再次随着班上的同学大笑了起来。
    「老师，你真是搞笑啊。」邓子翔的死党顏俊扬双手放在胸前交叉笑了笑。
    顏俊扬有双单眼皮，他的皮肤白里透出一点点的红，鼻樑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头发没有特别抓过，但已经算是一名帅哥了。
    「老师，够了够了，我们现在在开班会，别再说这些了，我们可不想听呀。」坐在顏俊扬旁边的邓子翔也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
    「老师，你的确长得满帅的，但是……」坐在晶晶前面的杜君琦慢了半响才说：「不适合我们这些青春少女。」
    「我以为女生都喜欢大叔型的呀？」吴风不解地说。
    「可是老师你不是大叔啊，你卡在和我们同龄的男生和大叔间，是最不受女生欢迎的年纪。」晓琴以一副非常有理的表情说出这些话。
    晶晶嘴巴紧闭，肚子不停地震动。她在忍笑。
    望着哑口无言的吴风，班上同学笑得更加大声。
    「好啦，为了不再让班导丢脸，我们赶快开班会啦。」林芮婷边说边在板上写下「贩卖」二字。
    「还是班长有同情心。」吴风点头微笑，很快就转话题：「好，所以校庆当天，你们班想卖什么？大家有什么建议？」
    「不是有运动会吗？那个时候是夏天，如果是冷饮，一定会非常好卖。」晓琴先是举手提议。
    「可是我听说好几班都打算卖冷饮耶。」顏俊扬出声说。
    「这有什么关係？只要我们的好喝就好啦。」晓琴反驳说。
    「那还不如卖别人没卖的更好？」邓子翔看了晓琴一眼。
    「是啊，我们干嘛要跟别人卖一样的？这样会少了很多生意吧。」与邓子翔同党的林枫明也说。
    林枫明是他们三个男生当中最矮小的，大约比一百六十三公分的晶晶还矮一些。他不只长得矮小，也瘦得像一条竹竿，看起来弱不禁风。
    他们仨都是班上最多话的男生，不管什么事，总是要说上几句才甘愿。
    晓琴感到不满，马上瞪他们：「你们只厉害说，又不看你们给什么建议。」
    林芮婷见状，立刻插嘴打圆场：「好啦好啦，江晓琴，既然你提议要卖冷饮，那要卖什么冷饮？」
    「当然是珍奶囖！」晓琴想也不想就说。
    「珍奶成本很高耶。」顏俊扬推了推镜框，又再反驳了。
    「而且你有信心能泡出好喝又吸引人的珍奶吗？」林枫明又说。
    一直没出声的晶晶咬了咬下唇。她已经忍无可忍。
    她站了起来。
    「珍奶成本哪会高啊？好不好喝也是见仁见智吧？」晓琴的建议其实很不错，看见她的提议一直被反驳，晶晶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理。
    班上忽然鸦雀无声，大概是谁也没想到，平时不爱发表意见的晶晶竟然会开口说话。
    「……是啊，其实珍奶的成本也没有很高啊。」班上的其他女同学也点头附和，但其中有些的表情有些怪异，晶晶都看在眼里。
    「只要、只要我们学好冲泡就好啦。」有的也说。
    就在这时，邓子翔笑出声来，「我们班的女生很合群，我们还是别跟她们斗了。」
    「我们先把建议都写下来，等下再慢慢讨论好吗？」林芮婷在「售卖」的下面写下珍奶，「谁还有什么建议？顏俊扬？」
    顏俊扬蹙了蹙眉：「干嘛问我啊？」
    「你刚才很多意见啊，不是吗？」晓琴双手抱胸，一脸鄙视地看他。
    顏俊扬一手托着下巴，一脸馋样说：「卖热食吧，小鸡块和花枝丸一定很好卖。」
    「那是你自己想要吃吧？」晓琴白眼。
    「我也觉得会很好卖，毕竟高中生都很喜欢吃热食。」林枫明赞同顏俊扬说的话。
    「天气这么热，吃热食很容易生病耶。」
    「对啊，我脸上最近还冒了几颗青春痘。」
    「也要为其他的同学着想啊。」
    班上的女同学果然很合群，所以都帮女生说话，反对男生的意见。
    「你长青春痘跟我们要卖的东西没关係吧？又不是叫你吃，是叫你卖啊！」邓子翔无奈地对说那句话的女同学笑。
    听进晶晶的耳里，说难听点，这句话的含义就是「你长青春痘关我屁事」，所以她的怒火就已经升到了头上来。她转头瞪着邓子翔。
    「好啦，你们都不要再争论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吴风终于开口了，他一脸无奈，「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吴风托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你们女生就负责售卖珍奶，而男生就负责小鸡块和花枝丸。这样可以了吧？」
    「卖这么多，会不会不够人手啊？」林芮婷问。
    「放心，我们可以的。」邓子翔马上站起来，拍拍胸口保证。
    「我们也可以的。」晓琴也站起来，瞪了邓子翔一眼，才转头看向前方。
    吴风满意地点头，「那有哪位同学有异议？」
    「我们赞成。」女生们先说。
    「我们也没问题。」男生也说。
    「那就这么决定吧。」吴风认真起来时，其实真的蛮像老师的，「下次班会，我要知道材料的预算数量和价格。」
    「那接下来要讨论的是运动会的代表人选。」林芮婷把黑板给擦了，然后写上运动会的项目。
    「男子篮球。」林芮婷把第一个项目念出，又问：「有谁想参加吗？」
    想到篮球，晶晶的视线就自然地转到邓子翔的身上。
    「邓子翔、顏俊扬和林枫明不是很厉害打篮球吗？就放他们的名字。」晓琴开口，虽然她嘴巴像是在讚美，但心里其实在想「厉害打篮球又怎样？嘴巴却那么坏」。
    邓子翔微微睁大眼睛，语气轻松地说：「江晓琴，原来你这么注意我们喔？真是谢谢你了。班长，那就把我们的名字放上去吧。」
    晓琴懒得再与他们争论，所以装作没听见邓子翔说的话。
    「还有呢？还有谁想参加这个项目？」林芮婷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后，又问。
    「如果没有同学毛遂自荐，我就会亲自安排你们参加的项目。」吴风补充。
    一连讨论了几个项目，因为班上的人数不多，但需要参加的项目却不少，所以班上的同学至少都需要参加一个运动项目。
    晶晶的体育一向来不算好，所以就被安排参加完全就不被看好会拿任何奖项的女子四百米田径接力赛跑。虽然当时晶晶想一口拒绝参加，但看了看黑板，她发现上面并没有特别想参加的项目，所以只好点头答应。
    至于晓琴，因为她是排球的校队成员，运动细胞非常好，所以顺理成章被安排参加了三个项目——女子排球、女子一百米田径个人及接力赛跑。
    班会结束后，晶晶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发呆。
    不知道她的小天使，被安排参加了哪个项目？小天使运动细胞发达吗？还是像她一样毫无运动细胞？
    晶晶专心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班上的某个角落，她的小天使正微笑地看着她。

 2-1 组队参加社团比赛

    「晶晶，你干嘛还不回家？」
    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阵子，晓琴背好书包，准备去排球练习了，但晶晶却还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
    「我今天也有社团活动。」晶晶说，「我没告诉你吗？」
    「是哦？没听你说。」晓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上星期才加入音乐社对吧？觉得怎样？你学的是什么乐器？」
    「长笛，暂时还不太顺利呢。我现在都只能用笛头练习吹气。」晶晶苦笑，「我还没办法把气都集中在吹口，所以吹出来的声响太小了。我想这跟我的肺活量也有关係。」
    晓琴拍拍静静的肩膀，「加油，可能再过几个月后，我就能听你吹出一首歌曲啦。」
    「你是在诅咒我吗？还要几个月？」晶晶巴了晓琴的头。
    「哎哟，我都不懂音乐，怎么知道学一首歌要多久啦？」晓琴无辜地扁嘴。
    晶晶把书包背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晶晶说完，就立刻跑出课室。
    「那你还敢巴我的头！」晓琴马上就追着她跑。
    「别……别玩啦，你快去……排球场，我也要赶着……去活动室。」跑了一会儿，晶晶停下，喘着气说。
    体力非常好的晓琴，脸不红气不喘地抱着胸，「哈哈哈，算了，不跟你闹了，你明天就知道！」
    打开社团活动室的门，吉他弹奏声马上就传进了晶晶的耳里。
    一进活动室，就会看见吉他组的组员在弹吉他。活动室其实很大，里面还有五个被隔开的小空间。简单来说，活动室就像一间小小的家，而吉他组练习的空间是客厅，而被隔开的小空间则是一间间设有木门的房间。每道木门上都掛着一个写着不同组别的小牌子。
    晶晶走到掛着「长笛组」牌子的门前，才打开，凯丽学姐马上就衝来了。她的长发随着步伐跟着摆动：「晶晶，你来啦？来吧，我们快来练习。」
    凯丽学姐是长笛组的组长。长笛组的组员也不多，包括晶晶，也只有三人。所以当晶晶说想加入长笛组时，凯丽学姐高兴得不得了。而每当晶晶来社团活动时，凯丽学姐都会像现在一样兴奋地衝前来迎接她。
    晶晶虽然一开始被凯丽学姐的热情吓了一跳，但过了几天，也慢慢习惯了。她知道凯丽学姐只是很高兴她的加入而已。
    晶晶对凯丽学姐微笑点头，然后就被她拉着手来到椅子前坐下。
    长笛组的另一个组员是一年级三班的小雯。晶晶本来的话就不算多，但小雯比她的话还要少。她只是抬起头对晶晶点头微笑，不打算说话。
    这里的空间只有五张椅子，凯丽学姐把剩馀的两张椅子放在角落，然后把乐谱放在铁架子上。
    「我们长笛组真的好久没有新人了，看到你们愿意进来这组，我真的好高兴。」在开始练习前，凯丽学姐还是忍不住感触。
    晶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把放在一旁的长笛盒子打开，拿出了笛头，已经准备好今天的学习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为什么会对长笛有兴趣？」凯丽学姐突然问道。
    晶晶和小雯面面相覷，谁都没有说话。
    「小雯？」凯丽学姐只好点名了。
    「因为……它很方便。」小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方便？」凯丽学姐和晶晶异口同声。
    小雯红了脸，似乎很害臊，「我想学西洋乐器，但考虑到其他乐器的体积都很大，比较不方便携带，所以……」
    「哈哈哈哈！明白！」凯丽学姐大笑，猛点头继续说：「其实这也是其中我想学长笛的原因之一。」
    见到有人认同，害羞的小雯笑容变得更大了。
    「那你呢？晶晶。」凯丽学姐转向晶晶。
    晶晶看了看手上的笛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见它，就对它蛮有好感的吧。」晶晶笑说。
    「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凯丽学姐开玩笑地说。
    晶晶笑而不语。
    她其实很喜欢音乐，但不想加入弹奏组，所以才选择这里。这是她放在心里面的答案，她并不打算把它给说出来。
    「晶晶，你今天就装上整个笛子来练习吹气吧。」见过晶晶用笛头吹气后，凯丽学姐就说。
    「可以吗？」晶晶从上星期开始，就一直只用长笛的笛头来练习吹气，所以当她听见凯丽学姐要她用整个长笛时，感到又惊又喜。
    见凯丽学姐点头，她赶紧走到盒子前拿出笛子剩馀的部分。
    凯丽学姐教了晶晶如何组装长笛后，就看着练习谱说：「晶晶，你试试在休止符的停顿时，不要换气，一直到这里。」凯丽学姐指了一处，又继续说：「记得，吐音的音色和力量要一致，不能有强有弱。」
    「记得，换气的时候口型要保持喔。」凯丽学姐提醒。
    凯丽学姐看了晶晶和小雯的练习，一个小时也过去了。凯丽学姐要她们把长笛收好，然后到活动室的「客厅」跟其他音乐社的成员集合。
    「小雯，下次练习我要听你完整地吹奏这首曲子。」凯丽学姐对小雯说。小雯一升上高中就进入了音乐社，跟刚加入的晶晶不同，所以她吹长笛已经有几个月了，也已经开始吹奏一些流行歌曲。
    「好。」小雯点头。
    「晶晶，我认为你多练习几次，我就能教你基本的指法了。」凯丽学姐在晶晶把长笛放进盒子里时，对她笑说。
    「真的可以吗？」晶晶心里高兴，终于要进入有趣的部分了。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囖。」凯丽学姐对她眨眼，然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晶晶跟着凯丽学姐走，活动室的客厅已经摆满了椅子，很多成员也已经坐着等待。
    晶晶赶紧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
    音乐社的成员大约有三十人，所以整个客厅都被挤满了人。
    社长冯轩义走到大家的面前问道：「大家今天的练习如何？」
    「还不错哟，社长。」某个成员在下面竖起了拇指。
    「今天的集合，主要是想通知你们，一年一度的校庆要到了。」社长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们音乐社每一年都必须派出代表，在校庆的闭幕仪式上表演。」
    「所以为了这个表演，我们决定自己先举办一个社团比赛，时间定在下个月。胜出的成员，就会在闭幕仪式上表演。」社长微笑，「对了，这个比赛，所有的音乐社成员都必须参加喔，因为负责老师说要看看我们练习这么久的成果。一个组别，只能有四到五人……」
    比赛吗？
    所有人的必须参加？
    听见这规矩，晶晶的思绪就飘走了。
    她连指法都还没学，怎么参加比赛？不可能吧？
    「……那你们现在可以开始组队，讨论表演的歌曲。」当社长把话说完，大家都站起来，讲话声充满了整个客厅。
    晶晶望向凯丽学姐，露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凯丽学姐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向她来。
    「担心自己没办法演奏吗？」凯丽学姐果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还在学着吹气，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就学会怎么吹长笛……」晶晶幽幽地说。
    凯丽学姐双手叉腰，又笑说：「你唷，是没听见社长说的话吗？他说每组都可以有一人负责歌曲演唱喔。」
    「唱、唱歌？」晶晶呆呆地看着凯丽学姐，「不行啦，我唱歌……不好听。」
    「可是你没有选择了不是吗？」凯丽学姐挑了一边的眉。
    正当晶晶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把男声抢先说：「凯丽学姐，你要不要跟我们同组啊？我们现在有两个人。」
    听见这把男声，晶晶转身就想离开。
    凯丽学姐马上就拉着她的手，语带喜悦地说：「好啊。晶晶，我们一起加入他们吧。」
    「我不要。」晶晶想也不想就说。
    「为什么？我们这里有一个键盘手和吉他手，再加上你们的长笛，我相信会是很棒的表演。」邓子翔握拳，信心满满地说。
    没错，这把男声的主人，就是邓子翔。
    他也是音乐社的成员。
    晶晶怎么可能会加入她讨厌的人的组别？
    晶晶一直都很想加入音乐社，但却拖到开学了将近半年才加入，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
    晶晶刚进高中时，她踏进班上，竟然发现邓子翔正笑嘻嘻地跟其他的同班同学说话。她万万没想到邓子翔竟然跟她上了同一所高中，还编排到同一班来。
    上同一所国中，是倒了四辈子的霉，而他竟然阴魂不散，跟到来高中！
    她大概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吧。
    那时的她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想加入音乐社，所以马上就填写了入社表。当她走到教师办公室准备把入社表交给负责老师时，却发现邓子翔也正好把入社表交给老师。
    她霍地停下脚步，倒头就把入社表给丢进垃圾桶里。
    看来是十辈子了。
    她只能在心里叹气。

 2-2 自恋的傢伙

    ——国小。
    邓子翔才转学过来一天，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他很会打篮球的消息传得非常地快，第二天的午休，当班上的男同学再次叫他一起去打篮球时，不只是班上的女同学，就连其他班的女同学也像脱了缰的马，纷纷衝到篮球场去。
    虽然晶晶也很想看邓子翔打篮球，但看见那么多女生都衝着他去，她就觉得兴致缺缺，心想不想跟她们变成同一类人。
    花痴，她说的那类人是。
    晶晶当时比较要好的女生朋友都想尽法子拉她去篮球场，但不管怎样，她依然一屁股坐在位子上，死也不走。
    班上的女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晶晶觉得无聊，所以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睡得很熟，会醒过来，完全是因为被班上的女同学给吵醒。
    「邓子翔，你的三分球神准！」
    「竟然不擦板就进了，你练了多久啊？」
    「而且你的罚球也很准！」
    听见这些花痴的讚美，晶晶不耐烦地坐起来揉揉双眼。
    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差。
    她望向邓子翔。
    邓子翔依然还是掛着同样的笑容，似乎早就熟悉被女生包围的感觉。
    明明才小六，装什么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霎那间，此刻的她觉得邓子翔的笑容令人感到有些反感。
    她昨天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帅？
    这时候邓子翔就要走到晶晶的位子，晶晶马上别过头去。
    「你叫陈晶晶对吧？」一把声音从上面传来。
    晶晶转头，竟然看见邓子翔就站在她的位子旁。
    是邓子翔在跟她说话。
    班上的女同学见邓子翔突然跟晶晶说话，她们也呆呆地睨向晶晶，表情写满「为什么邓子翔会跟陈晶晶说话」的字眼。
    「是又怎样？」晶晶的心情还是很不好，所以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你刚才为什么不来看我打篮球？」邓子翔抱着胸，露出一抹笑意，但神情充满好奇。
    「我为什么要去看你打篮球？」晶晶皱眉。
    这人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一定要去看他打篮球？
    他们之间的对话顿时吸引了班上所有同学的注意，大家都闭上了嘴，目光也转向了他们。
    「通常女生看过我打篮球，都会一直来看。」他笑了笑，然后就离开晶晶的位子，坐上他的位子。
    这人到底是有多自恋？
    他是觉得女生看过他打篮球，就会觉得他帅，所以会一直去看吗？
    晶晶站起来，转头对邓子翔冷冷一笑，「你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吧？」接着还摇了摇头，走出了教室。
    「哈哈哈哈哈，邓子翔，你真的很不要脸耶。」班上的男同学迟了半秒才大笑。
    「虽然你刚才说的话很讨人厌，但我们却完全没办法反驳，也没办法讨厌你。」有个女同学红着脸说。
    「我们的确一直很想看你打篮球呢。」
    「我就说吧？」邓子翔哈哈大笑，非常自豪。
    一直站在教室门后的晶晶听见他们说的话，再次摇头翻白眼。
    她真的不明白他们怎么还能好好跟邓子翔说话。
    难道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吗？只有她对他感到反感吗？

 2-3 晶晶不喜欢回家

    「晶晶，你在发呆吗？」凯丽学姐的手在晶晶的眼前晃了晃。
    晶晶回过神来。
    她最近怎么老是想到邓子翔以前的事，老是在发呆？
    她甩了甩头。
    「你在想什么？你不想跟我们同组吗？」顏俊扬推了推镜框问道。他和邓子翔在开学就一起加入音乐社了。
    「还是你对我们没信心？不会吧？」邓子翔说的话充满了孩子气，晶晶听了更感不悦。他嘴巴就是总是吐不出好话，所以才会如此惹晶晶讨厌。
    顏俊扬以为邓子翔猜对了晶晶的想法，他蹙了蹙眉头，神情严肃地看向晶晶说：「我的吉他弹得也算很不错啊，邓子翔的电子琴更不用说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晶晶没有回答他，依然沉默不语。
    她只是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凯丽学姐，她不想跟他们组队的原因。
    如果直接告诉凯丽学姐，因为她不喜欢邓子翔，所以才不想跟他们组队，凯丽学姐会怎么想？
    凯丽学姐是她教她长笛的学姐，是她尊敬的人，她不想让凯丽学姐觉得自己是一个难搞、难相处、小气的人。
    她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是遇到邓子翔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绝对是。
    凯丽学姐觉得他们的气氛有点不对，连忙边摆手边笑说：「哎呀，你们误会了啦。我想晶晶会说不要，是因为她是长笛的初学者，还没正式学吹笛子……」
    「那你就帮我们唱歌吧。」邓子翔想也不想就说。
    凯丽学姐大力点头，「我也这么说。而且唱得不好也没关係，我们这些平凡人就是这样嘛。又不是歌星。」凯丽学姐给了晶晶一个要她安心的笑容。
    「好，就这样决定囖。」顏俊扬微笑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们先回去啦。后天的社团活动我们再讨论歌曲吧。」邓子翔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背起了书包。
    「再见。那我们明天见囖。」顏俊扬离开前像是望着晶晶，并对她浅浅一笑。
    晶晶哑口无言。
    她根本没有同意过跟他们同组啊！
    他们怎么就这样擅自决定了？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活动室，凯丽学姐拍了拍晶晶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他们不是会看不起你的人喔。而且有人来邀请我们组队，这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
    「呵呵。」晶晶只能苦笑点头，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拒绝。
    捷运的门徐徐打开。
    晶晶走出捷运，穿过了人群，走出捷运站。
    走了一段路，她来到一个高楼前。她走进了电梯，按下「10」。电梯门打开，她走了出去，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当她发现就快抵达家里时，她停下了脚步。
    呆呆站着不知道多少分鐘，晶晶呼了一口气，才走到家门口把门打开。
    一进门，先映入眼帘的是米色的墙。再往前走，就会看见一套沙发和茶几摆放在客厅的中央，前面还有一台四十六寸的液晶电视。沙发的四周，都是空着的。
    简单的摆设。感觉好空。
    客厅好空。心也好空。
    家里像往常一样，寂静无比。而晶晶的心，也像往常刚踏进家时一样，马上就往下沉。
    肩膀上书包的重量，像是又把她的心给往下拉到悬崖，寂寞感马上就顺势环绕着她的全身。
    她最不喜欢回家了。
    虽然晶晶不喜欢热闹，但她更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地方。
    而她的家，就是这样的地方。
    晶晶甩甩头，马上走前去打开电视，让电视声充满整个客厅，想让家里感觉有些生气。
    她累得瘫在沙发上，迟迟不去洗澡。
    反正就算她流了整身汗躺着睡着，也不会有人责骂她。
    这也算是没人管的好处吧。
    晶晶不禁苦笑，思绪飘到了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她想到了班会的事，想到了晓琴，想到了珍奶，想到了邓子翔。
    其实刚才在社团活动的事让她感到非常奇怪。
    为什么邓子翔会想邀请她加入他们的组别参加比赛？
    从一开始认识邓子翔开始，晶晶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为什么他还会想要跟她同组？
    难道就是想看晶晶没好气地对他说话？
    「他是抖m吗？」晶晶喃喃自语，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叮咚。」
    门铃倏地响起。
    晶晶愣了一愣。
    这门铃最后一次响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响了？
    有人来找她？
    应该不可能吧？
    虽然心里很多疑问，但晶晶还是站了起来。
    她走到门前，没有把门打开，而是大声问：「谁在外面？」
    门后的人马上就回应了：「您好，我是送外卖的！」
    是一把男声。
    「外卖？我没有订外卖，你搞错了吧？」
    「您是陈晶晶小姐吗？」男生问。
    「……是。」
    「那这是您的外卖没错。」
    晶晶更加疑惑了。她根本就没订外卖，怎么会有外卖送上门来？
    晶晶把木门打开，隔着铁门，晶晶看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长得很高，但看得出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
    他穿着浅蓝色的便服，头上虽然压着一顶黑色的鸭嘴帽，但晶晶还是清楚看见他的浓眉大眼。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我没有订外卖。」晶晶皱眉说，「你还是拿回去吧。」
    「地址是这里没错，名字也没错，那这就是你的外卖了。」男生举起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子，浅浅一笑。
    「可是……」
    「那我把它放在这里了囖。」男生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袋子掛在铁门把上。
    晶晶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那你等等，我去拿钱。」
    「我老闆说不必付钱，只需把外卖送到就好。」男生又笑，晶晶这才发现他的左脸颊浮现了浅浅的酒窝。
    晶晶呆呆地看着他，一直到男生大喊「陈晶晶」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看着我发呆？」男生一脸玩味。
    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晶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眼熟了。
    「你是南华的学生？」晶晶脱口而出。
    这疑问明明就是在心里的，但她还是不小心说出来了。
    她感到懊恼。
    「看你的样子，是认出我来了吧？」男生咧开嘴笑，看起来很开心，「我第一眼看见你，加上你的制服，就知道你就是我今早看到的女生。」
    「我、我去拿钱。」想到早上的事，晶晶的脸突然变得很烫，立即转过身去。
    是啊，他就是早上看见她在班上傻笑的那个陌生男生！
    晶晶想马上就找个洞把头给鑽进去。
    「都说不必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你家人帮你订的外卖。他大概是我老闆的熟人吧，所以老闆说之后才会跟他收钱。」男生说，然后摆摆手，「那我走囖，记得乘热吃。」
    男生走远后，晶晶才把铁门打开，然后把外卖给拿进来。
    晶晶的手机霎时响起。
    晶晶把门关好，然后走向沙发，拿起上面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爸爸。
    晶晶呼了一口气，把通话接通。
    「爸，怎么了？」晶晶先开口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爸爸今晚要加班，没办法跟你一起吃晚餐了，所以我刚才帮你叫了外卖。」
    「嗯。」
    反正就算你陪我吃晚餐，晚餐也是你外面买回来的。
    反正就算你陪我吃晚餐，我们也只会静静地吃。
    反正就算你陪我吃晚餐，也没什么差别。
    晶晶心里有很多话，但都没说出来。
    「如果你要睡觉时我还没回来，记得把门锁好才睡。」
    「嗯。」
    「那我先去忙了。」
    「拜拜。」
    爸爸很快就掛断。
    晶晶把手机丢回沙发，再次叹了一口气。
    是啊，就算爸爸回来跟她一起吃晚餐，也不会有什么分别。他们也只会静静吃着晚餐，虽然偶尔还会问晶晶在学校过得怎样，但晶晶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关心。
    「嗯，还不错。」晶晶总是这么回答爸爸。
    「那就好。」爸爸也总是这么说。
    不会再说任何多馀的话。
    爸爸不会管她，不会像其他父母一样过度关心自己的孩子，约束孩子做事。
    没人管的生活对其他人来说，或许非常自由，但对晶晶来说却不然。
    她打从心底想爸爸能多关心她，多跟她说说话。但她的这些想法，都不会跟爸爸说，只是一直把这些话埋进了心里的最深处。

 2-4 第一次写纸条给小主人

    虽然晶晶的小天使让她感到又惊又喜，但她的小主人，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想放弃这个游戏。
    没错，晶晶的小主人，就是邓子翔。
    还记得晶晶听了吴风解释这游戏的规则后，她非常地期待，也觉得很兴奋。
    可是，当她从吴风手中的箱子抽到邓子翔的名字时，她忍着把写上他名字的小纸给撕掉的衝动，沉着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过了几天，晶晶依然完全不想写任何信件给邓子翔，也认为自己真的没办法成为他的小天使。晶晶决定要告诉吴风，她想放弃小天使的职务。就在这时，晓琴对她说了一些话，就让她的这个念头消失了。
    「晶晶，你的小主人是谁？」那时候，晓琴是这么问她的。
    「这不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吗？」晶晶没打算把邓子翔的名字说出来。
    「如果是讨厌的人，的确是很难对他说出鼓励和关心的那些好话呢。」晓琴像是看穿一切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小主人是谁？」晶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晓琴。
    晓琴摇头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但看见你抽签后的表情，就觉得你应该是拿到一个令你感到十分困扰的名字。」
    「我、我的表情很难看吗？」听见晓琴这么说，她顿时感到紧张。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察觉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其实你掩饰得很好，一脸不在乎，外人看来应该很正常。但我是你的好朋友，所以很清楚你当时这样的表情，才是有问题。」晓琴的手肘顶桌子，掌心贴着脸颊微笑，「你越表现得不在乎，其实才是越在乎呢。」
    晶晶故意抱着手臂，肩膀往上顶，「我感觉你好恐怖。」
    晓琴大笑，接着转回话题来：「其实你不必想那么多，只要是为小主人好的话，都可以说。就算那些话都很难听。」晓琴顿了顿，「说不出好听的话，也可以说难听的话，只要不是人生攻击就好啦。」
    听了晓琴的话，晶晶思考了好几堂课，终于在放学时拿出小纸在上面写字。
    写好后，晶晶把小纸折好，然后在放学后把它放进邓子翔的小空间里，连信封都懒得为他准备。
    第二天，当邓子翔发现小空间里有张小纸时，他高兴地说：「我的小天使终于肯写信给我了！」
    顏俊扬和林枫明马上衝到他的旁边，班上大部分的同学也好奇地转过头看他。
    「明明就只是小纸条，哪来的信？」顏俊扬揶揄他，「写了什么？」
    「快看啊！」林枫明也迫不及待了。
    「你们别吵啦。」邓子翔看起来很得意，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邓子翔把小纸打开，然后快速地把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
    「干嘛突然静了下来？」看见邓子翔皱眉不说话，顏俊扬忍不住问道。
    林枫明立刻把小纸抢了过来，然后一字一句地把晶晶写下的内容给大声地念出来：「上课时不要老是打断老师说话，问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这对其他同学都会造成困扰。我只是不想你被其他同学讨厌，并不是争对你喔。」
    「哈哈哈哈哈哈！」顏俊扬先带头大笑，林枫明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在一秒后跟着笑了出来。
    「我的小天使好有个性啊。」邓子翔撇嘴笑，然后突然转头问班上的同学：「我真的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哦？」
    「老实说，你是满烦的。」林芮婷代表全班的女同学说。
    其他女同学立即点头。
    但随后，一个女同学赶紧补上：「不过，也还好啦。」
    「你也不需要太介意，呵呵。」另一个也说。
    见邓子翔又露出得意的样子，晓琴立马站起来说：「「她们只是害怕伤害你弱小的心灵，所以才安慰你。你别想太多。」
    晶晶虽然一直都没有出声，但她很用力地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顏俊扬和林枫明笑得前俯后仰的。
    「你的小天使好心提醒你耶，不错嘛。」顏俊扬笑得泪都流了。
    「我这是在增添你们上课的乐趣，怎么好心被雷劈了？」邓子翔作势无奈地摇摇头。
    晶晶忍不住翻白眼。
    哪来的乐趣？
    邓子翔很爱在上课时问很多奇怪的问题。像是昨天的化学课，他竟然问老师为什么氧气在地球上只佔了全部气体的二十一巴仙。
    这明明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itisafact！他根本就不应该执着这问题的答案。
    她的确是在为他好，不想要他打扰别人。
    所以她也算尽到小天使的职责了吧？
    晶晶是这样自我安慰着的。

 2-5 真正讨厌的理由

    ——国小。
    才转学过来两天，晶晶就对邓子翔没有什么好感了。但是，他的自恋和对晶晶说的话，还不至于让晶晶讨厌他。
    让晶晶真正对他產生厌恶，是在邓子翔转学过来的第三天。
    因为前两天发生的事，所以晶晶都尽量不想跟邓子翔有任何的接触，她担心再听到他说自恋的话，她即可就能胃痛，分分鐘还会吐出胃酸来也不一定。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的。
    总之邓子翔的话就是很让晶晶吃不消就是了。
    可是，虽然晶晶不想跟他有交集，但邓子翔大概是第一次看见对她不感兴趣的女生（就因为还是国小生，所以想法特别特别地幼稚），因此想作弄她。
    这天早上，晶晶刚来到班上，就看见邓子翔大咧咧地坐在她的位子上看向课室外，就像是在等晶晶的来到，想看晶晶的反应。
    晶晶在国小时，是班里最早抵达教室的同学，所以当她看见邓子翔出现在班上，他其实有点惊讶，但看见他屁股上是坐着她的椅子，还一副「我现在坐你的位子耶，怎样？」的表情，她马上就想发飆。
    晶晶还没走到位子，就生气地对他大喊：「你干嘛坐我的位子？」
    看见她正中自己的下怀，邓子翔立刻就乐了，他语气轻松地笑说：「这是你的位子吗？我刚来到这里，还不熟悉环境，总是会认错位子，真不好意思啊。」
    邓子翔拿着书包站起来，走到我后面的位子。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晶晶看在眼里，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如炬地瞪他，才坐好自己的位子，然后趴在桌上补眠。
    晶晶总是喜欢在没事做的时候趴在桌上睡觉，这是她的习惯。有时，她会觉得学校这硬邦邦的桌子比家里柔软的床还来得好睡。或许是因为在学校睡觉的感觉很奇妙，因为没办法安心地睡，还带有一些刺激感，分分鐘会被教官抓个正着，或被其他同学骚扰。
    这感觉远远比安心地躺在床上睡觉还爽啊。
    但是，现在的她大约只睡了十五分鐘，又再次被女同学的讲话声给吵醒。
    再次。就像昨天一样。
    晶晶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邓子翔的位子前再次挤满了班上的女同学，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对他说话，晶晶顿时觉得脑袋像是被几千根针刺着般，隐隐作痛。
    晶晶转过头，登时就与邓子翔的目光对上。晶晶的眉头就快挤在一块，邓子翔看见了，竟然只是感觉有趣地对她笑了一笑。
    晶晶回过头来，一早来到学校心情就有点糟了。她只好把手伸进抽屉，想拿房放在里面的课本出来看。谁知道手才伸进去，就感觉到软软的触感。
    晶晶弯下腰一看，发现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她感到奇怪，伸手就把它给拿出来。
    她学校明明就没有下午班，所以她的位子根本就没有借给其他同学坐，怎么现在会有一件外套放在里头？
    有个人的身影倏忽出现在她的脑袋。她想到了什么，正要转过头去时，却先听见邓子翔说话：「啊，我的外套怎么不见了？」
    「什么外套？你有带外套来哦？」
    「你想清楚放在哪里，我帮你找找看？」
    「是怎样的外套？」
    班上的女同学献殷勤地说要帮他找，晶晶想着怎么会那么巧，她迅即就转身，想把外套交给邓子翔，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时，邓子翔又抢先一步说话了。
    「咦，外套怎么会在你这边？」邓子翔一脸狐疑地看着晶晶。
    「这是你的外套？」其中一个女同学问邓子翔。
    邓子翔点点头。
    「陈晶晶，你怎么会拿着邓子翔的外套？」那女同学转过来问晶晶。
    「这我怎么会知道？它刚就突然出现在我抽屉。是你刚才坐我位子时放在里面，所以忘了拿吧？」晶晶望着邓子翔说。
    「我什么时候坐你的位子了？」没想到，邓子翔竟然这么说，还用奇怪地眼神望着晶晶。
    「你刚才明明就说认错位子了，所以坐在我的位子啊！」他为什么要否认？刚才明明就坐在她的位子上啊！
    更没想到的是，班上的女同学竟然反问晶晶：「陈晶晶，你干嘛要拿邓子翔的外套？」
    「难不成……你喜欢他？」另一个女同学的眼睛微微睁大。
    「可是，就算喜欢……也不应该这样啊……」有个跟晶晶比较要好的女同学竟然也认为是晶晶偷拿的。
    她们的一字一句不停地往晶晶的心给刺下去，她跟她们已经同班这么多年了，大家竟然相信邓子翔，而不相信她？
    晶晶觉得非常委屈，忍不住就大吼：「我根本就没拿，更没有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说完，晶晶就把邓子翔的外套丢在他的桌上，然后忿忿地往教室外跑去。
    虽然生气，但她更觉得心如刀割。泪水很快地就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滑过她的脸颊，一滴滴地掉落。
    她不知道邓子翔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就因为她表现得对他没兴趣，所以他才想要冤枉晶晶偷他的外套？
    更让晶晶感到难过的是，班上的女同学竟然没有一个相信她，全都认为是她拿了邓子翔的外套。邓子翔明明只是一个他们才认识三天的人！
    晶晶越想就越感到委屈，国小的最后半年，她变得沉默寡言，除了班上的一些男同学，她不再与其他同学说话。
    她讨厌邓子翔，更讨厌班上的女同学，所以一直到上了高中，晶晶都没有再跟国小的女同学联络。
    外套的事件后，邓子翔还会不识趣地提到晶晶的名字，像是当老师要一个同学帮忙班长把作业搬到教师办公室时，邓子翔就会说：「老师，陈晶晶很勤劳的，她很愿意帮忙！」
    像是班上的女同学走过来问他功课，他也会说：「陈晶晶上课很专心，你们可以问她。」
    晶晶听见他总是提到自己，烈火立刻就燃烧她的全身。好几次，晶晶都转头大骂他：「邓子翔，我跟你并不熟，不要随便就叫我的名字！」
    奇怪的是，邓子翔总是在听见晶晶骂他后，反而笑得很开心。
    看见这样的她，晶晶对他的讨厌指数更是飆破了表。
    后来他们上了国中，依然成为了同班同学，但情况并没有变得比较好。邓子翔也常常会故意提到晶晶，故意惹晶晶生气。但慢慢地，晶晶不再理会他，也不再骂他，任由他说什么。所以后来，邓子翔也自讨没趣，没有再作弄她，也慢慢和晶晶形同路人。
    国中最后一年，晶晶认识了晓琴，跟她成了好朋友。晓琴很快就发现晶晶和邓子翔的感情并不好，所以她自然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然后，就一直到现在的高中。

 3-1 小天使真的很细心

    每个小天使，都有一个小主人。小天使的任务，就是写信或用其他的方式关心及鼓励小主人，让小主人感受到温暖和满满的正能量。而每个小天使，同时也会是别人的小主人。所以班上的每个人同学，都是小天使，也是小主人。
    晶晶不想要关心自己的小天使，却乐当某人的小主人。
    晶晶昨天才收到小天使的信，她不觉得今天还会再收到，但她还是抱着小小的希望走到教室后面的柜子前。
    她往下蹲，竟然发现一封新的信封。
    她嘴角掩不住笑意，立即拿起信封打开就读。
    「陈晶晶：
    知道你最近在很努力地练习长笛的吹气，我帮不了什么，只能跟你说加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试着放松，才能吹得平稳。我对长笛一窍不通，但我也有学习新事物的经验，所以这样的建议应该也算不错吧？哈哈哈。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回家？
    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注意到你放学后的表情跟大家都不一样。每个同学放学后都非常开心，迫不及待就想回家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你的脸，则总是露出淡淡的悲伤。
    或许你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八卦，但我也只是关心你而已。
    虽然说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你其实也不必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你能开开心心的，那就够了。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尝试跟朋友说，有时收在心里，才会更加地不好受。										」
    晶晶读完了信，一阵酸涩感霎时就袭上她的鼻子。
    小天使竟然那么清楚她的生活、她的事，就连她不喜欢回家的心情，都看得十分透彻。
    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她不喜欢回家，也从来说过她的家里只有爸爸，就连她最要好的朋友晓琴，也不知道。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想别人同情她没有妈妈，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很可怜。儘管她总是被寂寞和孤单缠身。
    所以小天使会发现这件事，让她感到十分地意外。而小天使的关心，更是让她感到窝心及感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地关心她，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这么好。
    如果此刻小天使就在她面前，她相信自己肯定会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一五一十地向他倾诉。
    晶晶看着信里的字，这次的字体，跟昨天收到的有些不一样。但因为写信的人用的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字体，一直都扭曲了字形，所以每封信的字体有些差别，其实很正常。
    她把信纸小心折好，放进信封，然后再把它放进小空间里。
    看见里面的玻璃瓶子，晶晶把它取出，把里面的一颗水晶糖拿出并放进嘴里。
    还记得游戏开始的第一天，小天使就给晶晶写信了。信里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介绍说他是晶晶的小天使，未来会多写信给她而已。
    然后第二天，这水晶糖就出现在晶晶的小空间里了。当时，小天使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信，而只是把它给留在里面。
    接着，大约两天一次，小天使都会写信给晶晶。跟其他同学的小空间比较，晶晶的小空间算是当中放了最多信件的小空间。
    她的小天使还挺勤劳的。

 3-2 到底是什么问题？

    晶晶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地繁忙。
    她除了要参加音乐社的社团活动，还必须练习赛跑。简单来说，如果她放学后没有社团活动，也必须留校练习赛跑。
    在吹长笛方面，她的吹气已经十分稳定，所以凯丽学姐开始让她学普通的指法。但因为社团的比赛就快来临，所以大部分的社团活动时间，他们都用作来讨论表演的歌曲。
    「我们讨论了两天，再不决定表演的歌曲，就没时间练习了。」凯丽学姐在大家都来齐后就说。她是晶晶他们三人的学姐，所以顺理成章成为了组长。
    顏俊扬点头，「表演时间是五分鐘，如果只是演奏一首歌，那可能会有点闷，所以我们建议……」
    「至少两首歌。」邓子翔微笑接话。
    凯丽学姐认同地点头，然后拿出几张纸递给他们每一个人，「这个想法是对的。这是我们之前讨论的歌单，我们直接从中选出两至三首歌，你们觉得怎样？」
    「好啊。」邓子翔和顏俊扬都点头说好。
    凯丽学姐看向晶晶。
    「我没意见，你们决定就好。」晶晶淡淡说。
    「你好歹也选选你想唱的歌吧。」邓子翔的表情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干嘛突然发脾气？」顏俊扬奇怪地看他。
    「你不觉得这几天我们在讨论的时候，她都没给任何意见吗？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组员，也应该给点意见吧。」说完，邓子翔神情严肃地看了晶晶一眼。
    邓子翔无端端发脾气，晶晶虽然感到吃惊，但更觉得老大不爽，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这些天的讨论过程中，她的确都没给予任何意见，除了是因为她真的没有特别想演唱的歌曲，也因为邓子翔的存在令她感到不自在。
    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跟他同组，但她也知道，如今的她不能再做些什么，只能被逼接受这件事。
    可是，虽说晶晶已经接受跟邓子翔同组，但每当他们围在一起讨论比赛的事时，她都是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想加入讨论之中。
    而邓子翔早就看不爽她这样的嘴脸了，所以才在今天爆发出来。
    「我是真的没意见啊，你要我说什么？」晶晶的语气更显不悦。
    「好啦好啦，你们怎么啦？」凯丽学姐马上笑笑打圆场，「既然晶晶没意见，那就我们选吧。这首westlife的seasoninthesun如何？」
    顏俊扬见他们的火药味还是很重，想插嘴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说：「我个人喜欢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你们觉得怎样？」
    凯丽学姐睁大眼睛，伸出手掌，「看来我们都很喜欢经典英语老歌嘛。」
    顏俊扬也伸手跟凯丽学姐击掌。
    「喜欢音乐的人，好像都特别喜欢经典老歌。」顏俊扬微微一笑。
    「对！这些歌的旋律和唱法都好舒服，不如我们现在就来jam一下？」凯丽学姐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顏俊扬大力地点头，已经拿起了他的吉他。
    「等等，等等，你们是当我们没在啊？」邓子翔故作委屈地说，看在晶晶的眼里，只觉得好噁心。
    扮什么可爱啊？
    「快去帮你的电子琴接上电源啊。」顏俊扬催促道，然后又把手中的手机递给晶晶说：「这是这两首歌的歌词……啊，差点忘了，你知道这两首歌吗？」
    顏俊扬一脸抱歉，想把手机拿回去，「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先听……」
    晶晶摇头，把手机接过来，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这两首歌。」
    「真的吗？太好了！」凯丽学姐已经拿出了长笛，准备大显身手。
    「因为演唱的是陈晶晶，所以我们需要把key改一改。」邓子翔像是忘了刚才对晶晶发脾气的事，完全认真地投入在乐谱上。
    「好了！」邓子翔开心地笑，他立即把乐谱都交到大家的手上，然后走到电子琴前面。
    晶晶看了他一眼，感到有点纳闷。这男生刚才不是在对她发脾气吗？怎么现在却好像没这回事一样，还看起来很兴奋？
    「晶晶，我们要开始囖。」凯丽学姐提醒说。
    「哦，好。」晶晶站在他们的之间，然后拿出顏俊扬的手机看歌词。
    「我来开始。」顏俊扬说完，就弹出了seasoninthesun的前奏。
    接着，凯丽学姐和邓子翔也同时进入演奏。晶晶没想过电子琴、吉他和长笛的配合演奏竟然会如此地动人，晶晶跟着节奏，看着歌词开始唱。
    来到副歌的部分，晶晶被背景音乐带动着，情不自禁就闭起双眼唱。
    「wehadjoy,wehadfun,wehadseasonsinthesun,butthehillsthatweclimbedwerejustseasonsoutoftime……」
    背景音乐突然转换到了另一首歌的旋律，晶晶不由自主地摆动着身子，脚板打拍子，轻轻地唱出歌来。
    「太棒了！」结束后，凯丽学姐放下长笛，举起手跑前来向晶晶等人击掌。她总是非常容易感到亢奋。
    「感觉真的很不错。」顏俊扬也讚叹，然后转头对晶晶微笑，「陈晶晶的歌声真的很好听。」
    听见顏俊扬这么说，晶晶竟然不知道该给予什么反应，只是呆滞地笑笑。
    这是他第一次称讚她，不，应该说，这是顏俊扬第一次正面微笑地跟晶晶说话，所以晶晶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反应才好。毕竟顏俊扬是邓子翔的好朋友，所以晶晶一向来都会回避与他的接触，尽量少跟他说话，以避开任何能跟邓子翔交集的机会。
    反正都是因为邓子翔就是了。
    「是啊，还说不会唱歌，明明就唱得超好的！」凯丽学姐目前就是处在十分兴奋的状态，所以她跟晶晶说话的时候，还大力地拍了晶晶的后背。
    晶晶只是尷尬地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邓子翔，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们刚才的表演怎样？」顏俊扬问站在电子琴前的邓子翔。
    邓子翔忽然快速地拿起乐谱和放在旁边的铅笔，认真地在上面边写东西边说：「我认为我们可以在seasoninthesun的副歌后接上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的副歌，这样效果或许会更好。」
    「嘖，真是个完美主义者啊。」凯丽学姐笑道。
    「他不管是运动还是音乐方面，都有非常亮眼的表现。」顏俊扬笑着摇头，然后小声地凑前来对她们说：「除了学业。」
    凯丽学姐笑了出来，晶晶则不语。
    邓子翔的篮球打得好，电子琴也弹得很好，这些晶晶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国小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女生们话题中的对象。
    他升上高一之后，班上也有不少女同学对他有很大的好感。虽然她们都不说，也没有特别去接近他，但外人还是能清楚看见她们的心思。
    像是那天开班会讨论校庆的活动时，晶晶发现有一些女同学其实并不想反驳邓子翔说的话，只是，她们更不想被说偏帮男生、重色轻友，所以才会帮晓琴说话。
    晶晶觉得很庆幸。这些女同学虽然喜欢邓子翔，但却没有像以前遇过的那些花痴一样，眼里只有他，她们依然能很合群地支持女同学。
    「不如我们再来一遍？」邓子翔突然开口，表情还是那么认真。
    除了国小看见邓子翔认真打球的模样，晶晶几乎没再见过这样的邓子翔。她对他的印象，多的是他不正经地在班上对其他同学开玩笑、说些不正经的话的样子。
    邓子翔升上高中之后，突然就长高了不少，无可否认，他变得更加地帅气。而他此刻认真的神情，如果晶晶不讨厌他的话，或许就会被他深深吸引着吧。
    至少此刻的晶晶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又练习了一遍后，顏俊扬和凯丽学姐大赞邓子翔的编排，一首歌的副歌接上另一首歌的副歌，不仅能让整个演奏变得更加地顺畅，还能给观眾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但此刻的邓子翔，却又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顏俊扬和凯丽学姐见状，都不解地望着对方，又睨向晶晶。
    晶晶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刚才的练习有什么出错的地方。她也认为刚才的表演近乎零瑕疵。
    她本身也没想到，他们只练习两次，就能有这样的成果。刚才的表演她也觉得挺满意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邓子翔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觉得哪里不好吗？」顏俊扬终于把大家心里的疑问丢出来。
    「也不是不好，只是……」邓子翔突然看着晶晶。
    晶晶的心马上抖了一下。
    「是我唱得不好吧？」她没有看着邓子翔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儘管晶晶早就知道自己的歌声并没有很好，但此时她的心却无法控制地沉了下去。
    「哪有？你明明就唱得很好！」凯丽学姐站出来反驳。
    「我也觉得陈晶晶唱得很不错。你觉得她唱得不好？」顏俊扬的表情也充满疑惑。
    邓子翔轻轻地摇头，淡淡地说：「你唱歌是好听，但我感觉你的歌声融不进我们的音乐里。」他停顿一下，又说：「你的歌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什么？
    晶晶感觉脑袋热了起来，「你是在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应该跟你们同组吧？」
    邓子翔轻轻叹气，无奈地别过头去，像是不想跟晶晶说话。晶晶看见这样的他更是怒了，当她正想说些什么时，听了邓子翔说的话后、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顏俊扬开口打断了她：「邓子翔不是看不起你，他只是说出了我们此刻面对的问题。他其实说得没错，刚才的练习近乎完美，但唯一的瑕疵就是这个。」
    同样的话换个人来说，晶晶的气马上就消了一半，也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她转头望向凯丽学姐，要她说出她的看法。
    「嗯，或许这是因为你第一次跟我们配合，所以才会没办法融入我们的演奏。」凯丽学姐给了晶晶一个安心的微笑，「我相信再练习就会没问题了。」
    「是啊是啊，我们三人之前时不时都会一起jam，所以才会配合得好。陈晶晶，你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多练习就好了。」顏俊扬也笑笑地安慰晶晶。
    见晶晶没有出声，面也无表情的，凯丽学姐用手肘顶了顶邓子翔，小声地说：「邓子翔，你也说点什么啦。」
    邓子翔很不愿意，但还是说：「多练习就好。」
    他只是重复了顏俊扬说的最后一句话。
    邓子翔知道陈晶晶一直都很不喜欢他，所以当她没有给他好脸色、还说他看不起她时，他觉得很无奈，所以才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知道，就算他说没看不起她，她也不会相信。
    只要讨厌一个人，就会把他说的所有话，都当成是难听、对自己不利的话；也会把他说的所有事，都当成是不好的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早就懂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让陈晶晶对他改观，毕竟已经是那么多年的同班同学了，他尝试跟她好好说话，也厚着脸皮邀她同组，为的就是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係。
    当然，结果如你们所见，一点变化都没有。

 3-3 小天使的信

    社团活动结束之后，晶晶带着不舒服的心情走出校园。
    虽然邓子翔之前就说过不少讽刺或是难听的话，晶晶也慢慢变得不在意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你唱歌是好听，但我感觉你的歌声融不进我们的音乐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邓子翔的表情严谨，不像之前故意作弄她时的表情，所以让晶晶耿耿于怀，心情……好像也有点低落。
    她想让自己不去在意邓子翔说的话，但是不管怎样，邓子翔刚才的表情还是不断地在她脑袋里盘旋，让她很想就这样把自己打晕，马上就停止去想这件事。
    她要怎么做才能不在意邓子翔说的话？
    她好像要做些什么来转移此刻的烦躁。
    晶晶想到了小天使。
    小天使都是在放学后才把信件放进小空间，所以如果小天使想让她明天收到信件，那他今天就一定把信放进里面。
    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收到小天使的信，但晶晶却当机立断地转过身，走进了校园。
    晶晶走得很快，所以很快就抵达了她的课室。
    她走了进去，来到了后面的柜子前。
    她蹲下，把她小空间里面的信件都拿出来。
    没有新的信件。
    但没关係。
    此刻的晶晶，其实只是想读一读小天使写过给她的信。
    她坐在最靠近柜子的座位，把小天使给她的第一封信打开。
    「陈晶晶：
    嗨，你好！这么快就收到小天使的信，你一定觉得很惊讶吧？
    我是你的小天使（我知道是废话），未来我会写很多的信给你，多多指教喔。」
    第二封。
    「陈晶晶：
    看见你最近都在数学课时打瞌睡，看来你很不喜欢数学。但我知道你不想让自己睡着，所以一直都在捏自己的手臂对吧？哈哈哈。
    如果不想让自己睡着，另外一个实际点的方式是，你可以多询问老师你不明白的问题，只要跟老师说话，我们的神经马上就会紧张起来，不到半刻就会变得龙精虎猛了。这真的非常地有效喔！
    不过……其实啊，如果你真的不小心睡着了，相信老师也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一直以来都是好学生（我并不是在教坏你，别误会啦）。我知道你会担心跟不上进度，我其实很想告诉你，你可以随时来问我，我的数学其实很不错，哈哈哈，但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所以这也没办法啦。
    啊，还有，最近的天气有点冷，看见你这几天都没带外套来学校，所以想在这里提醒你。你可千万别着凉喔，多照顾身体。」
    不管读多少次，晶晶依然觉得心暖暖的。才读到第二封信，她心里面被包围的层层乌云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心情不好来这里，果然是对的。
    晶晶想把信纸收回信封里，但她的视线却被这封信的一些字眼给吸引。
    「我的数学其实很不错。」
    这是唯一一封小天使透入关于他的事。
    小天使说他的数学很不错，但班上有一半以上的同学数学都很好，所以这个线索其实也没什么用。
    晶晶把信纸收进信封。
    时间已经不早了，反正她的心情也已经好转，所以她没打算再打开第三封信了。
    她把信件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空间里，才离开教室。

 3-4 原来他叫柯佳文

    回到家，晶晶才打开铁门，就听见脚步声渐渐接近她。她转头，竟然看见前几天帮她送外卖的那个男生。
    男生一见晶晶，马上笑着叫住她：「陈晶晶，今天也有你的外卖喔！」
    爸爸这几天都需要加班，所以都帮她叫了不同的外卖。而晶晶自从那天见过这个男生后，他就没有再送外卖来了。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晶晶有点错愕地望着他，她就只是一个外卖的顾客，他怎么会记得她的名字？
    「因为你的名字很容易记，所以不小心就记下来了，哈。」他把外卖交给晶晶，晶晶接过外卖，从书包里拿出了钱包。
    男生见状，马上笑说：「今天一样不收钱。」
    「怎么又不收钱？」晶晶皱了皱眉。
    「理由我告诉过你啦。」他转过身，像是准备要离开了，「那我们再见了，陈晶晶。」
    听见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晶晶这才发现自己礼貌上也应该问一问他的名字，「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停下动作，微微笑了笑，还伸出右手来，「我叫柯佳文，今年高三了。」
    「咦？」晶晶不知道他要干嘛。
    「才认识新朋友，应该要握一握手吧。」柯佳文竟然直接就抓起晶晶的右手握着，「很高兴认识你。」
    他笑得就像个小孩一样，再次露出一边脸颊的小酒窝，让晶晶忍不住也弯起了唇线。
    「很高兴认识你，学长。」晶晶也礼貌地回答。
    「不要叫我学长，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他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想到送个外卖，还可以认识新朋友。」
    「是啊。」这感觉其实很特别，但如果他不记得她那天傻笑的事就会更好。
    「对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一个人坐在教室内傻笑？」
    这个柯佳文哪壶不开提哪壶！
    晶晶才想到这件事，他就说出来了。
    晶晶脸微微朝下，尷尬地用手遮着脸。这是尷尬的自然反应。
    「没、没有啊，只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晶晶说完后就想巴自己几巴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丢脸就是了。
    「哈，那时看见这样的你就觉得你呆呆的，很可爱。」柯佳文很自然地就把这样的话给说出来，晶晶听了，只感不知所措。
    可爱？
    这词适合用在她身上吗？
    晶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柯佳文先说：「我还有其他外卖要送，我们下次再聊吧。」
    「哦，好。」
    「在学校看到我，记得要打招呼喔。」柯佳文对晶晶说再见后，就快步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柯佳文看起来真亲切，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看着他的背影，晶晶只是笑了笑。
    柯佳文会送外卖来，意味着爸爸今天也需要加班回家。晶晶再次一个人呆在安静得令人恐慌的家里。
    她打开电脑，谷歌了seasoninthesun和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的歌词，然后把它们给打印出来。
    「你唱歌是好听，但我感觉你的歌声融不进我们的音乐里。」
    回想着邓子翔的话，虽然晶晶还是有点难过，但却没有像刚才那么伤心了。
    既然这一次邓子翔不是故意亏她，那就表示这是她此刻面对的问题。
    因为她讨厌的邓子翔与她同组，所以她有时甚至会有「输了也没关係」的心态。但看见无辜被牵连的凯丽学姐和顏俊扬，晶晶就没办法狠下心成为组里的害群之马。
    撇开邓子翔不说，他们都很努力，也很用心，看起来真的很想赢得演出的机会。
    晶晶咬了咬下唇。
    她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练习。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或许这是因为你第一次跟我们配合，所以才会没办法融入我们的演奏。我相信再练习就会没问题了。」凯丽学姐的话在脑海里回盪。
    第一次的配合吗？
    也对。
    晶晶其实跟组别里面的三人并不熟。
    她最近才加入音乐社，除了知道凯丽学姐今年高三，是长笛组的组长，其他的都不得而知，也没去真正了解过。
    至于邓子翔和顏俊扬，那就更不用说了。最近几次的社团活动，是晶晶与他们接触最多的时候了。
    所以，晶晶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跟他们配合表演。
    或许就如凯丽学姐说的，只要多配合几次，就没问题了吧。
    晶晶呼了一口气。既然要多练习才能解决的问题，那她现在多想也没有用，还是先背歌词吧。

 3-5 与顏俊扬的接触

    晶晶走进教室时是七点整了，里面还有很多的空桌，很多同学都还没来到学校，而已经来到的同学则都趴在桌上睡觉。
    看来不只是晶晶，大家都很喜欢在学校睡觉。
    昨天离开学校前，晶晶就来看过了。她知道今天不会收到小天使的信，但还是期待地走到后面的柜子前。
    蹲下。
    果然没有新的信件。
    晶晶小失望地趴在桌上。
    听见脚步声走进教室，晶晶下意识地抬头，发现走进来的人是顏俊扬。
    很不巧的，晶晶的目光正好对上他的，晶晶马上假装拿起书包翻找东西。但是，在她别过视线时，她好像看见了顏俊扬在对她笑。
    晶晶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就算他们并不熟，但昨天顏俊扬也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况且他本来就没有恶意，错就只是错在他是邓子翔的好朋友，所以一股惭愧感立即就涌了上来。
    这么一想，晶晶就忍不住偷偷看向顏俊扬。
    顏俊扬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子，把书包掛在椅子上后，才坐了下来。
    「糟了！」他驀地跳了起来，把那些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都给吵醒。
    「干嘛啦，顏俊扬？」其中一个男同学不耐烦地瞪他。
    「你好吵，让我在上课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林芮婷也马上就破口大骂。
    这些人都得罪不得啊。
    「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睡吧。」顏俊扬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晶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或许是她从来就没有特别注意过他吧。
    对他的印象，就只有总是跟着邓子翔在上课时起哄的男孩子。
    顏俊扬忽地转头看向晶晶，晶晶马上就留意到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陈晶晶。」顏俊扬突然就坐在晶晶的前面的位置，以跨坐的方式面对着她，让晶晶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晶晶下意识地往后靠，以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忘了做数学作业。」顏俊扬天真无邪地呵呵笑，然后把作业的空白面摊开让晶晶看。
    「所以？」或许眼前的是顏俊扬，所以晶晶自然地就吐出了这样的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晶晶的错觉，顏俊扬的耳根好像红了，「如果你完成了，可不可以借我抄啊？」
    晶晶愣了一愣。
    「拜託啦！」他双手合十祈求，「你都看到了，其他同学都忙着睡觉，我怎么敢打扰他们啊。」他看起来十分苦恼。
    「拜託！我等下请你喝饮料！」顏俊凑前来，表情看起来是认真的。
    「等你的死党们来，就可以跟他们借了，何必跟我借？」晶晶说。
    「等他们来都几点了？班上没有同学不知道他们总是在上课鐘声响起的一分鐘前，才抵达教室。」顏俊扬对他们感到失望地摇摇头，然后又再次对晶晶说：「两天的饮料怎样？第一堂就是数学课了，我要来不及了啊……」
    晶晶从书包里翻出数学作业，然后推向他。
    顏俊扬眼前一亮，兴奋地抓着晶晶的手臂：「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的表情就像一个小孩得到了糖果一样开心。
    看见他这样，晶晶都被他逗笑了，嘴角也忍不住浮现了小小的笑容。
    虽然晶晶之前并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但她本来就不讨厌他，听见他要借作业，她也没有拒绝他的想法。
    顏俊扬把晶晶的作业打开，马上就在她的桌上抄写。
    「你……要在这里抄吗？」
    「对啊，反正很快的嘛。还是你要用桌子？」顏俊扬的嘴巴在动，但手也没停过。
    「没。」
    「那你等等我喔。」
    晶晶就这样看着顏俊扬抄作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顏俊扬抄着抄着，突然又开口说话：「昨天的事，你其实不需要太在意。」
    「啊？」晶晶来不及反应过来，「昨天的事？」
    「对啊，就是昨天在社团的事。」他看着作业，但还是抬头看了晶晶一眼。
    「哦。」他想说什么？
    「其实我们昨天能配合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只是邓子翔要求比较高一点。」
    「哦，是吗？」这些话其实安慰不到晶晶什么。有人说不好，就是不好。
    「今天放学后你有留校吗？」顏俊扬突然问。
    「今天……」晶晶点点头，「要练习赛跑。」
    「几点？」
    「放学的一小时后。」
    「那这一小时你打算做什么？」
    晶晶狐疑地看着他。
    他干嘛问这么多？
    「没有要做什么。」但晶晶还是回答。
    「那你要不要先跟我一起练习？」顏俊扬的语气像是随口问问。他停下笔，似乎已经把作业抄完了。
    晶晶注意到，他用的字是「我」，而不是我们。
    「只要我们配合得好，那跟他们配合也一定没问题。」顏俊扬终于抬起头来。他给了晶晶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把晶晶的作业推向她，「我抄好了！真的很谢谢你！」
    「这没什么。」晶晶说。
    「那怎么样？」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晶晶。
    「嗯？」
    「要跟我一起练习吗？」他推了推镜框，眼神传递过来「你最好说要」的讯息，但其实毫无威严。
    顏俊扬以为晶晶好像有所顾虑，他又说：「就只有我，所以你放心好了。」
    看来顏俊扬也很清楚晶晶和邓子翔并不和。
    哎，这不是废话吗？顏俊扬是邓子翔的好朋友耶。
    「你有时间吗？」虽然晶晶不记得顏俊扬在运动会参加什么项目，但她没忘记他的篮球也打得很好，应该会被选上参加篮球比赛。
    「有啊，我也有一小时的时间。」顏俊扬轻快地说。
    「你觉得这样……真的会比较好吗？」晶晶的意思是，他们先自行练习，效果会比较好吗？
    顏俊扬竟然马上就听懂晶晶的意思，他点点头，「肯定比什么都不做好。」
    「不会麻烦你吗？」晶晶其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的问题，顏俊扬必须牺牲时间先跟她一起练习。
    「怎么会麻烦？我也只是弹弹吉他而已啊。」他一脸奇怪的表情，看起来是不解晶晶说的麻烦源自哪里。
    「那好。」晶晶点头答应。
    「哦？」反倒是顏俊扬有些惊讶。
    不是他开口邀请晶晶的吗？怎么现在晶晶答应了，他却感到惊讶？
    「那放学后见囖。」他拿起作业站了起来，离开位子前不忘又对晶晶笑了笑。
    第一次跟顏俊扬说那么多话，晶晶感到有点奇妙。
    而且她也没想过，一直以来跟她不算有交集的顏俊扬，竟然会为她着想，愿意牺牲时间跟她练习演唱。
    但他为什么要对晶晶这么好？
    就算是不了解顏俊扬的人，看见他这样的举动，不管怎样都会些许的感动。
    可能他只是单纯想帮晶晶吧？
    要不然还有什么理由？
    晶晶自认长得普通，性格也没有特别好，不像是男孩子会喜欢的对象，所以顏俊扬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帮她。
    难道是他以后还想跟晶晶借作业来抄吗？
    晶晶的成绩也只是中上，如果可以选择，顏俊扬肯定会向成绩更好的同学借吧？况且，顏俊扬的成绩比晶晶还好啊！
    他虽称不上是学霸，但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的第四、第五名。
    他今天也只是忘了做作业，所以才跟晶晶借的。
    既然没有理由，那就是单纯想帮晶晶而已吧。
    真没想到邓子翔的好朋友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跟邓子翔差得远了。

 4-1 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晶晶，你到底有没有给你的小主人写信啊？」
    数学老师刚走出教室，坐在晶晶后面的晓琴就突然问道。
    晶晶双眼睁大，转头就用责备的语气，但也压低了声量说：「喂，你干嘛啦？太大声了啦！」语毕，她还望了望四周，担心其他同学听到。
    幸好，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似乎没听见她们说话。
    「嘻，那有什么关係？他们怎么可能懂你的小主人是谁？哪有这么容易猜啊？」晓琴吐了吐舌头。
    晶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挑起了一边的眉，「你好像真的知道我的小主人是谁喔。」
    「不难猜，但也不确定，所以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晓琴得意地笑了笑，又问：「那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给你的小主人写信？」
    晶晶凑前去，难得轻声细语：「我写过啦。」
    「你的写过，该不会只有一次吧？」晓琴怎么那么厉害！
    「的确。」晶晶笑了出来。
    「你这样也太不尽责了吧，小天使。」晓琴伸出食指左右摇摆，「已经两个星期多了耶，你是时候写了啦。」
    「可是，我没话对他说啊。」想到邓子翔，晶晶就想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去。
    「我也没什么话对我的小主人说啊，但也是尽量挤出一些来。你应该很清楚，当小主人收到自己信的时候，他是有多么开心。」晓琴说，「我也只是提醒你写信而已，如果你不想写，我也不能说什么。」
    是啊，收到小天使的信时，晶晶是多么的开心。
    但想到需要执行小天使的职务，晶晶就觉得头疼。
    她当然记得邓子翔在收到她的纸条时，那开心的表情。
    可是，她为什么要让他开心啊？没必要吧？
    「好啦，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晶晶不想写，但还是说。
    「你看，连我的小天使都肯写那么长的信给我了，看你惭不惭愧？」晓琴拿着一张信纸在晶晶面前晃了晃。
    晶晶的眼珠跟着晓琴手上的信纸摆动，晓琴马上把信纸收起，打了她的手臂说：「看什么看？我没要给你看。」
    「谁要看你的信？」晶晶白眼。
    晓琴吐了吐舌头，说：「你快去写信啦。」
    其实，每个同学都做好了自己身为小天使的职务，都有好好地关心自己的小主人。特别是晶晶自己的小天使，总是关注她的一切，就连她不开心的心情，都很清楚。
    可是，她却没有好好尽到自己的责任，完全没去关心小主人的事。
    如果不去想邓子翔就是她的小主人，她确实是有点惭愧。
    算了，看在晓琴的份上，晶晶今天放学前就随便写张纸条好了。
    放学后，晓琴向晶晶道别，说有排球练习，明天就是她的练习赛了，所以没跟晶晶多说什么，就拿起书包离开教室。其他参加赛跑项目的同学也需要留校练习，但这时候他们都把书包留在教室，不知道走去哪里。
    晶晶没忘记要写纸条给小主人，才把纸条拿出来，顏俊扬就走过来了，她赶紧用书本把纸条压着。
    「我想去厕所，等下我们直接在社团的活动室见面吧，我已经跟社长借到了活动室的钥匙。」顏俊扬没发现晶晶奇怪的反应，而只是把钥匙放在她的桌上，「你可以先过去。」
    晶晶愣了一下，「社长竟然肯把钥匙借给我们？」
    活动室里面有很多贵重的乐器，社长竟然这么放心把钥匙就借给了他们？不担心乐器会不见吗？
    「我跟他的交情也算不错，所以他很信任我。」顏俊扬笑了笑，「那等下见了。」
    「等下！」晶晶叫住他。
    「怎么了？」
    「可是……社长并不信任我啊。」晶晶为难地抓起钥匙，想把它交还给顏俊扬。
    顏俊扬把钥匙推回去，另一隻手则突然地就靠向晶晶的额头。
    晶晶的耳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还有用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我信你就好啦。」
    晶晶回过神来后，感觉到额头有点刺痛。
    顏俊扬刚才竟然弹了她的额头！
    晶晶捂着自己的额头，还来不及说什么，顏俊扬就转身走出教室。邓子翔和林枫明见状，都背起书包，跟着他打打闹闹地离开。
    顏俊扬为什么那么相信她？
    晶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们最近才开始接触，但顏俊扬却待她如认识已久的朋友。
    最奇怪的是，晶晶竟然对他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晶晶看着桌上的钥匙发呆，接着才把她收进书包里。
    晶晶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其他的事了，她得尽快写好信，然后去活动室。
    她把盖着纸条的书本拿起。
    该写些什么？
    又是一个非常烦恼的问题。
    明明决定要写信给邓子翔的时候，她就开始想了。但是现在，她还是想不到应该写些什么。
    她没有特别关注邓子翔，所以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不，她其实知道邓子翔会跟她一起参加社团的比赛，也知道他即将参加运动会的篮球比赛。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这样就够了吧？
    虽然依然没有百分百愿意，但晶晶还是在纸上开始写字。
    离开教室前，她看了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才把纸条放进贴着邓子翔名字的小空间。

 4-2 看一看我

    来到活动室，顏俊扬果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晶晶赶紧拿出钥匙，一脸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抱歉，我来迟了。你明明要我先过来，可是我却现在才到。」
    都是因为想不到该写什么给邓子翔，她才会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她深感歉疚，又问：「你等了很久吗？」
    「哈，那有什么关係？我也才到啊。」顏俊扬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嘴边还浮现了笑容。他把晶晶手上的钥匙拿过来，咔嚓一声，就打开了活动室的门。
    「你先进去吧。」顏俊扬说。
    晶晶先走了进去，把「客厅」的电源打开，然后转头问跟着进来的顏俊扬：「就在这里练习吗？」
    「嗯，这里就好。」顏俊扬把活动室的门关上，然后拿了两张椅子和一个放乐谱的铁架，在坐下前，再从角落拿了一把吉他过来。
    顏俊扬边检查音准，边对晶晶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需要紧张，就好好唱吧，唱不好也没关係。」
    晶晶点头，她先唱了几个音开声，然后拿出之前打印好的歌词出来。
    「准备好了吗？」顏俊扬问。
    「嗯。」
    好听的和鉉前奏曲随着顏俊扬的指弹传进了晶晶的耳里。晶晶数着拍子，然后唱出了曲目。
    「嗯，你感觉怎样？」顏俊扬刷了最后一下的吉他鉉后问晶晶。
    「我也不知道。」晶晶其实觉得还不错，但不知道别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才说不知道。
    「你背好歌词了吗？」顏俊扬问。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那应该能稍微分心一下吧？」顏俊扬微笑。
    「分心？」晶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等下唱的时候，别忘了看一看我。」顏俊扬推了推镜框，笑得很自然。
    「看……你？」但晶晶的表情却很不自然，「为什么？」
    为什么要看他？这样很奇怪吧？
    「你试试看就知道啦。」顏俊扬没打算回答晶晶的疑问，他直接就把前奏弹出来。
    晶晶虽然充满疑问，但她还是马上就进入状态。
    「……goodbye,myfriend,it’shardtodie,whenallthebirdsaresinginginthesky……」晶晶唱着唱着，就抬头看了看顏俊扬。
    顏俊扬与她对视，点头微微一笑。晶晶后来又唱了几句，也不忘抬头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顏俊扬的笑容，晶晶整个人好像更加地放松，整个人更能完全地融入他的弹奏里面。
    顏俊扬的弹奏非常地好听，晶晶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浮现了笑意。她抬头看顏俊扬的次数变得更加地多，也更加地自然，慢慢已经不需要刻意地让自己去看他了。
    一直到拨鉉声停止，晶晶竟然还听见耳际回响的背景音乐，迟迟没有消失。
    「你唱得真好听！」顏俊扬一开口说话，音乐才戛然而止。
    虽然晶晶有感这次的练习跟之前的不一样，但也只是勾了勾唇角，问道：「你觉得我们的配合怎样？」
    「还不错啊，比之前的好多了。」顏俊扬看起来挺满意的。
    晶晶不太相信，又问：「真的吗？你没骗我？」
    顏俊扬笑了出来，「我干嘛要骗你？」
    「那……为什么会突然变好呢？」晶晶忍不住思考。
    「你刚才有没有觉得自己更加地融入音乐里面？」顏俊扬问。
    晶晶猛点头，「我感觉到身体像是坠进了音乐里，又像是……跟它融为一体。」晶晶试着形容刚才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要你别忘了看一看我吗？」顏俊扬笑了笑，「演唱者和演奏者的默契很重要，正确来说，是多了感觉吧。之前的你就只是唱，完全没有跟我有任何的交流，所以我的演奏和你的歌声完全没有融入在一起。」
    晶晶心里窃喜，但还是表情正经地问：「所以，我们刚才的配合算是成功了？」
    「当然。」顏俊扬点头，还说：「真没想到才练习两次，你就已经能配合我了。其实只要放宽心胸，接受为你伴奏的人，就一定能跟他培养默契，并融入他的音乐里。」
    顏俊扬的话中有话，晶晶一听就明白了。
    但要她真的做到，应该不容易吧。
    「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到喜欢伴奏者为你演奏的音乐，才能唱出动人的曲子。」顏俊扬又说，然后浅浅地笑，「看来你刚才很喜欢我为你伴奏呢。」
    晶晶笑而不语，因为她也很认同他说的话。
    「看来今天的练习有不少的收穫。」晶晶说。
    「怎样？是不是很感谢我？」顏俊扬半开玩笑地说，然后把吉他放下。
    晶晶翻了翻白眼，但还是笑出声来。
    「哇，你竟然翻我白眼。你都这样对你的恩人吗？」顏俊扬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恩人？你还真敢说。」晶晶觉得顏俊扬还真有趣。
    「但我也算帮了你吧？」顏俊扬双手抱胸，挑了挑眉说。
    「的确，谢谢你。」晶晶微笑。
    他们把活动室的门锁上后，晶晶还要换上运动服，所以马上就说：「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顏俊扬也笑了笑。

 4-3 没事又得罪到人了

    晶晶参加的项目是四乘四百米的赛跑，虽然她已经练习好几次了，但她的体力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就提升，所以每次都在两百米后就放慢了脚步。
    跑完四百米时，晶晶已经累得坐倒在旁边的草地上，喘得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陈晶晶，今天有比之前快了三秒哦。」和晶晶参加同样项目的杜君琦走了过来，手上拿着计时表。她其实也是学校的田径选手，所以吴风才委任她负责指导班上参加赛跑的女选手。指导的工作包括热身，还有起跑点的动作。
    晶晶只是点点头。汗水不断从后背溢出，运动服贴着皮肤的感觉令她觉得很不舒服。
    「陈晶晶，怎么那么巧啊？」
    这把声音有些熟悉，晶晶一转头，就看见穿着运动服的柯佳文就站在她的后面，汗水也爬满了他的全身，像是也刚做过剧烈运动来。
    「等……」晶晶还是气喘吁吁的，所以只能伸出五指，要他等一等。
    柯佳文看到晶晶这样，他觉得好笑。他走到晶晶的面前蹲下，「你干嘛啊？」
    「我累得……说不出话……」晶晶深吸一口气，感觉比较好了，「我刚跑了四百米……」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弱啊？一定是很少运动吧？」没想到柯佳文竟然取笑她，「面巾我刚擦过了，你应该不会要。纸巾要不要？」柯佳文把纸巾递过来。
    「谢谢。」
    「你在运动会参加什么项目？这是你第一次练习赛跑吗？我怎么都没看过你？」柯佳文直接就坐在晶晶的身旁。
    「四乘四百米接力赛。」晶晶已经好多了，但不管她怎么擦，汗水还是不断地涌出来，「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可能我们的练习都不在同一天吧。」
    「如果要增强自己的体力，那最好每天都跑步至少三十分鐘。」柯佳文给予建议，「这样就不会一跑完就那么喘了。」
    「我最近比较忙，没办法每天都这样。」太阳正好跑出了云端，把晶晶的眼睛照得瞇起来。
    「我们去那边坐？」柯佳文指着体育馆的雨盖观眾席。
    「你该不会是怕太阳吧？」晶晶问。
    明明他们才说过几次话，但晶晶却很喜欢柯佳文这个朋友，她觉得跟他一起相处很让她放心，也很自在，所以她很自然地就想取笑他。
    柯佳文笑了出来，伸出手臂，「你看我的皮肤。」
    「你的皮肤？怎么了？」晶晶还真的认真地看他的手臂。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柯佳文笑得前俯后仰，笑点还真是低。
    「你说，我都这么黑了，你觉得我会怕被太阳晒吗？」柯佳文又问，又笑了笑：「我看你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样很辛苦吧？」
    晶晶浅浅一笑。他原来还很细心。
    柯佳文先站了起来，他向晶晶伸出右手，晶晶怔了怔，然后摇摇头就自己站起了。
    柯佳文只是笑着，接着问出了一个毫无相关的问题：「陈晶晶，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我是独生女。」晶晶说，「你呢？」
    柯佳文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一样，「很巧，我也是独生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觉得好奇。你忘了我去你家送过两次外卖吗？我有註意到你家好像没有其他人在。」柯佳文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变了，「跟我家很像。」
    柯佳文嘓嘓噥噥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晶晶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晶晶问。
    「没啦，走吧。」柯佳文又恢復了他的笑脸。
    「陈晶晶！」
    顏俊扬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晶晶转头，看见穿着背心和短裤的顏俊扬对她招手。
    「你的朋友？」柯佳文问。
    晶晶点头，「我的同班同学。」
    晶晶呆呆地看着顏俊扬跑过来。顏俊扬的手上拿着两罐饮料，在太阳的照射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地白皙，汗水爬满他的脸颊、颈项，甚至是手臂，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此刻晶晶觉得他就是一个阳光男孩。
    虽然晶晶印像中的阳光男孩都是皮肤黝黑的。
    顏俊扬抵达晶晶的面前时，晶晶劈头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顏俊扬看了柯佳文一眼，才说：「我早上不是说要请你喝饮料吗？拿去。」
    他笑着把一罐饮料递给晶晶。
    晶晶知道如果推辞，顏俊扬一定还是会硬要她收下，所以她只好接了过来，「谢谢。」
    「你的练习完了吗？」顏俊扬打开他手上的另一罐饮料就喝。
    「等下还需要再跑一次。我们想先去那边坐坐。」晶晶用眼神指向了观眾席。
    「你们……」顏俊扬又看了柯佳文。
    不等晶晶说什么，柯佳文就亲切地伸出手介绍自己了：「我是柯佳文，三年级。」
    「你好，我是顏俊扬，晶晶的同班同学。」顏俊扬也礼貌地向他握手。
    柯佳文对他微笑，又转头对晶晶说：「我还是先过去练习了，下次见吧。」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或许等下就会见了也说不一定。」
    晶晶拉紧了唇线，嘴角也往上翘，「拜拜。」
    是啊，不知道爸爸等下会帮她订哪里的外卖？
    还是，爸爸今天会回家吃晚餐？
    「你怎么会认识三年级的学长啊？」顏俊扬有点好奇地问。
    晶晶回过神来，也喝了一口饮料，笑说：「这句话像是在说，我不应该认识三年级的学长。」
    他们走到观眾席的第一排。
    「因为我感觉你还挺内向的。」顏俊扬坐在第二个位子后，就拍了拍他隔壁的座位，要晶晶坐下。
    「会吗？」晶晶坐了下来。
    「就觉得你不太多话，朋友也不多。」顏俊扬把最后一口的饮料给喝了，再把铝罐给放在脚底下压扁。
    「我朋友是不多，但话多不多，是要看对象。」晶晶看着远处在练习赛跑的班女同学。
    「那这对象，是要怎么看？」顏俊扬好奇地盯着晶晶。
    「看感觉吧。」晶晶也快把饮料喝完了，「要看我对他的感觉。」
    「是喔？」顏俊扬像是在想什么，他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又问：「那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晶晶傻愣愣地望着他。这问题……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就……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同学。」晶晶觉得这答案其实也好怪，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这样的问题。
    顏俊扬笑得很灿烂，还继续往下问：「不错的同学？怎么说不错？」
    「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晶晶不自然地把眼珠转向另一处。
    「哈哈哈，抱歉，我只是有点在意你对我的看法。」顏俊扬往后靠，笑了一笑。
    「在意？……为什么在意？」晶晶好奇地问。
    「毕竟我们也算是才认识的朋友，当然在意囖。」顏俊扬语气轻松地说，「而且我也很想了解你。」
    「想了解我？」顏俊扬给了晶晶非常意想不到的答案。
    「没错啊，就是想了解你。」顏俊扬站了起来，对晶晶微微笑，「我也要回去练习了，再不回去我会被其他同学给掐死。」
    「我以为你的练习已经结束了？」晶晶愣愣地说。
    「刚才是五分鐘的休息时间。」
    「现在已经快过十五分鐘了耶。」晶晶为他感到着急，赶紧站起催促他离开，「你快回去。你刚才根本不应该来找我。」
    「哈，没事啦，你别担心。我说过今天要请你喝饮料啊。」顏俊扬还慢条斯理地走下观眾席，一点都不担心。
    「你别说了，快点去啦。」晶晶又说。
    「好啦，那我去囖。」
    晶晶目送着顏俊扬离开，她的练习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她才走下观眾席，就被远处的杜君琦叫住了。
    「陈晶晶，轮到你了，还不快点？」杜君琦像是刚吃过火药，语气非常地不好。
    晶晶赶紧跑过去，「抱歉，我以为还没到我。」
    「慢吞吞的，不知道自己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吗？」杜君琦别过头，然后就走到了起跑点。
    晶晶跟在她的后面。
    杜君琦是怎么了？她是第一次这样对晶晶说话，所以晶晶始终感到莫名其妙。
    可能是心情很差吧。
    晶晶也不多想，在杜君琦吹哨子的霎那，她便看着跑道往前奔去。
    第二次的练习结束，晶晶虽然也累得不断喘气，但她还有力气走到观眾席坐下休息，打算等体力稍微恢復了一些才回家。
    杜君琦就在这时走了过来。或许她也累了，所以才想过来坐下休息。晶晶不以为意，在休息的当儿也望向了其他在跑道上练习赛跑的同学。
    杜君琦从另一个进口走进第一排的观眾席，突然就坐在了晶晶的旁边。晶晶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杜君琦就开口了。
    「陈晶晶，我刚才看到你跟顏俊扬坐在这里。」她并没有望着晶晶说话。
    晶晶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她看向面无表情的杜君琦，心里有点纳闷。
    「你什么时候跟顏俊扬那么熟了？」杜君琦终于对上晶晶的双眼。她的眼神透入出不屑，又好像有些……嫉妒？
    该不会是……
    晶晶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所以她立刻就说：「我们只是朋友。」
    没想到因为晶晶这样的反应，竟让杜君琦感到不满。
    「干嘛急着解释你们的关係？是因为有什么才这样吧？」
    晶晶觉得很可笑，她急着解释，是因为她觉得杜君琦对顏俊扬好像有特别的感觉，所以不想要杜君琦误会她和顏俊扬之间的关係，并不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啊！
    「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认定了？」晶晶无奈，「我只是不想要你误会我们的关係，就这样而已。」
    杜君琦看起来更加不高兴了，「你明明就跟他没有交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
    看来她真的很在意晶晶和顏俊扬突然变熟的这件事。
    但晶晶觉得根本没必要对任何人交代她的事，再加上杜君琦跟她的交情也没有特别地好，所以要她跟杜君琦说她的私事，她一点都不愿意。
    「我们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晶晶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等下！你话还没说完，怎么可以走？」杜君琦竟然抓着晶晶的手臂。
    晶晶微微皱起眉头，「如果你想要知道，可是去问顏俊扬啊。」
    「陈晶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杜君琦冷冷地笑，「我警告你，最好离顏俊扬远一点。」
    晶晶真的觉得莫名其妙了。
    杜君琦的态度实在让她感到厌恶。
    什么她是怎样的人？就只因为不想跟别人交代她的事，就被讨厌了？
    而且，离顏俊扬远一点是哪招？
    「这话只有顏俊扬的女朋友才有资格说吧？」不是只有你可以生气，晶晶也可以生气！「据我所知，顏俊扬的女朋友不是你。」
    「你！」杜君琦气得说不出话来，根本无法反驳。
    这件事杜君琦根本没资格生气，应该生气的是晶晶才对，所以她就很直接地对杜君琦说：「你喜欢顏俊扬是你的事，你找我麻烦也没用。	」
    丢下这些话，晶晶就掉头走了，留下杜君琦一人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脚。
    就因为跟一个男同学的感情变得比较好，就要被喜欢他的女孩子这么对待？
    真的很莫名其妙。
    晶晶想起顏俊扬刚才也问她怎么认识柯佳文。
    明明同样是问别人的事，怎么两个人的态度却相差这么远？

 4-4 依然无话可说

    晶晶才回到家，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她以为爸爸又要说他今天会加班，谁知道却是：「晶晶，爸爸今天会回来吃晚餐。你想吃什么？我等下买回来。」
    晶晶其实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爸爸突然说要回来，她听了竟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所以静静不说话。
    「晶晶？」
    「嗯，我在。」
    「有特别想吃什么吗？」爸爸问。
    「没有，我什么都可以。」
    「那好吧。」爸爸像往常一样很快就把电话盖了。
    晶晶赶紧去洗澡。在用吹风筒吹乾头发时，爸爸就回来了。
    晶晶马上走出房间，爸爸正好把家里的门给关上。
    「爸。」晶晶叫了他一声。
    爸爸转头，见到晶晶时，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就把买回来的晚餐放在饭桌上。
    才几日不见爸爸，晶晶就觉得他变得更加地苍老了。他双眼下的黑眼圈看起来更深，下眼袋也非常地明显，看起来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
    晶晶咬了咬下唇，心里觉得有些心疼。她想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有没有好好睡觉、为什么会这么忙、每天工作到什么时候才回家……
    但是，她却怎么也吐不出这些话来。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来吃吧。」爸爸只说。
    晶晶和爸爸坐在饭桌前吃饭。
    「你最近很忙吗？」爸爸突然问。
    「……什么？」晶晶没想到爸爸会跟她说话，所以没有专心在听。她愣愣地看着爸爸，等着爸爸把话再说一遍。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爸爸边吃饭边问，语气平淡。
    「没、没有忙什么。」晶晶果然还是不习惯跟爸爸说话，所以回答她的话总是非常地简短。
    「之前帮你订的外卖好吃吗？」爸爸又问。
    晶晶怔了一怔。在饭桌前，爸爸很少会跟她说超过一句的话。
    她忽然有些小紧张。
    「嗯，好吃。」晶晶点头。
    「爸爸迟些还会一直加班，所以还是会帮你订外卖。」爸爸淡淡地说，然后扒了最后一口饭。
    「好。」晶晶再次点头。
    爸爸离开饭桌，头也没回就走进了房间。
    晶晶的心揪成了一团。
    还是一样。
    他们之间，还是一样。
    一股酸涩感很快就衝向她的鼻子，她很快就发现视线已经模糊。
    陈晶晶，你不准哭，不准这么软弱。
    她不断在心里说着这些话，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好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总是被爸爸忽略和不重视的感觉。
    她衝到房里，马上就扑在桌子上，但因为衝劲太大，桌上的相框就跌了下来。
    晶晶把它捡起来。
    里面的相片，有一个笑靨如花的妇女，以及一个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的女孩。妇女亲暱地搂着十三岁的女孩，她们俩长得并不相像，脸上唯一的共同点，是两人的左脸颊都有浅浅的酒窝。
    这是晶晶和她的最后一张合照。
    已经过了三年了吗？
    她的样子在晶晶的脑袋里依然非常深刻，尤其，她左脸颊上的酒窝。
    「妈妈，我好想你。」
    晶晶的泪水，最终还是落在了相框上。妈妈的脸上。

 4-5 顏俊扬的小天使也很多话

    这天，晶晶很早就来到学校。	她满心期待地走到柜子前，才蹲下就看见有一封新信件躺在里面。
    一向来，小天使都用不同顏色的信封。有的时候是单调的白色，有的时候却是看起来十分舒服的淡蓝色。
    晶晶觉得这两个顏色都是很适合小天使的个性。
    她今天收到的信封是白色的。
    「陈晶晶：
    最近都很忙吧？
    那天听见你跟朋友说你已经掌握了吹长笛的基本技巧，相信你在过不久就能吹出一首歌啦，恭喜你喔！
    之前体育课的时候，我都见你在一旁跟江晓琴聊天，要不然就是直接翘了这堂课。我没有要去报告老师，这你放心，我只是想告诉你，最近能看见你练习赛跑，真的觉得很新奇。如果想要增强自己的体力，你可以试试每天慢跑至少三十分鐘，这样赛跑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加油啦！」
    读完了小天使的信，晶晶愣了一下。
    「如果想要增强自己的体力，你可以试试每天慢跑至少三十分鐘，这样赛跑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晶晶的脑袋出现柯佳文的脸。
    这不是昨天柯佳文对她说过的话吗？
    怎么会这么巧？
    晶晶莞尔。
    柯佳文和小天使似乎都很担心她的体力。
    晶晶把信收好，然后走到位子坐下。
    这时，杜君琦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晶晶不小心与她对到了眼，马上就把头别过去另一边。
    杜君琦好像心情很不好，她大力地把书包放在晶晶前面的位子上，「碰」的一声，晶晶忍不住又瞅了她一眼。
    想到昨天跟杜君琦不欢而散的事，晶晶就感不是滋味。
    杜君琦现在肯定是故意在发洩她的不满。
    晶晶不打算理会她，所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翻起她的歷史笔记本。
    很不巧的，顏俊扬竟然是下一个抵达教室的同学。
    上天看来也很喜欢看好戏，所以故意这么安排吧？
    晶晶本来想装作没看见顏俊扬，但这男孩子却很不会做人地向晶晶打招呼：「嗨，陈晶晶，早安。」
    晶晶看了他一眼，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就把视线转回笔记本上。
    一道黑影倏地遮盖了落在笔记本上的光线，不到半秒，顏俊扬就把晶晶旁边的椅子给拉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地坐下，手上抱着自己的书包。
    顏俊扬一手托着下巴顶在桌子，好奇地看晶晶桌上的书本问：「你在看什么啊？」
    这顏俊扬怎么又来找晶晶搭话？
    晶晶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的杜君琦的背影，晶晶又在想她此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顏俊扬见晶晶没有回答，一把就把笔记本给拉了过去看。
    「这不是歷史吗？陈晶晶，原来你喜欢歷史喔？」顏俊扬目瞪口呆地看着晶晶。
    「我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的书，为什么要选歷史？为什么不是漫画还是小说？」顏俊扬似笑非笑地问。
    晶晶无奈地看着顏俊扬，「我都没带啊。」
    「早说嘛，我可以借你啊。」顏俊扬翻开他的书包，拿出了一本漫画，「『排球少年』，看不看？」
    「哦？」这马上就吸引晶晶的目光了，「你也有看？」
    「也？你有看过吗？」顏俊扬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有啊，是晓琴介绍我看的。看了第一集，就没办法停下了。」晶晶微微笑，忍不住就想分享令她印象深刻的情节，「在第一集，日向明明毫无胜算，队里都是对排球一窍不通的朋友，但是他真心觉得自己会赢，看得都热血沸腾了。」
    「真的没想到也有女孩子会喜欢看排球少年耶。」顏俊扬真的兴奋了，「你是看动漫还是漫画？」
    「都有。当然，动漫会更加刺激。」晶晶微笑。
    「是啊，而且每次看见日向这么努力地想要突破自己，我体内的血液都马上被滚热了。还有，你不觉得影山超厉害的吗？他很有天分，几乎很少失误。那你有没有看过『灌篮高手』？」晶晶像是不小心按下顏俊扬的「说话」按钮般，害他说个不停。
    晶晶点头，「看过几集动漫，感觉还不错。」
    「真的吗？」顏俊扬现在则是像个获得糖果的小孩般，「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把它给看完。不过动漫只出到一半，所以你还是看漫画好了。你知道吗？它的结局真的太……」
    晶晶马上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如果你想要我看，就不要告诉我结局。」
    顏俊扬咧开嘴笑，还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哈哈哈，也对。那你记得要去看喔。」
    「对了陈晶晶，那我们的篮球比赛你会来看吧？」顏俊扬转了个话题。
    「篮球比赛？什么时候？」晶晶问。
    「日期还不确定，吴老师说等下的班会告诉我们。」顏俊扬推了推镜框，突然就凑前来。距离之近，让晶晶还看见他眼睛里面她的倒影，「那你会来对吧？」
    晶晶的脚马上使力，让她连人带着椅子往后退去。
    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声量之大让晶晶忍不住摀住胸口，整个人往后再退。
    「嗯？」顏俊扬对晶晶的反应感到奇怪。
    他是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吗？
    晶晶要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但她说出的话却有些吞吐：「我、我、我再看吧。」
    心跳怎么会那么快！
    「不行，你是我们班的同学，一定要来支持我们。」这是晶晶第一次看见有点霸道的顏俊扬，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给予什么反应。
    「放心啦，顏俊扬。」晶晶前面传来杜君琦的声音，看来她顶不住了，「我们全班女同学都会去支持你们的。」她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细肉了？
    「那就好。」顏俊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着晶晶勾了勾唇角。
    答应你的是杜君琦，不是我啊。晶晶心里想着。
    晶晶望向杜君琦，杜君琦竟然对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晶晶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点恐怖。
    怎么变脸可以变得这么快？
    刚才不是还对晶晶表现她的不满吗？
    「对了，忘了看我的小天使今天有没有写信给我。」顏俊扬站了起来，他背起了书包，把椅子放回原来的位子，才走到后面的柜子前。
    晶晶也好奇地转头看。
    顏俊扬拿出他小空间里面的信件。
    晶晶这才发现顏俊扬收到很多小天使的信，甚至比晶晶还多。
    「哦？有新的信。」顏俊扬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转变，不像邓子翔收到信时的模样。
    顏俊扬马上就把信封打开阅读。
    晶晶把头回转，发现杜君琦的视线一直都看着顏俊扬，紧张写满了脸，但嘴角却藏不住笑意，脸好像也红了一些。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晶晶又看向顏俊扬。
    顏俊扬正读着小天使的信。
    难道杜君琦是顏俊扬的小天使？所以当顏俊扬在读着小天使的信时，杜君琦因为喜欢顏俊扬，所以才会有害羞但又开心的反应。
    是吧？
    是吧。
    没想到杜君琦这么容易就被看穿。
    她的情绪都写在她的脸上，就算跟她并不熟，但还是很轻易就能发现她的心情。
    杜君琦很专心地在看顏俊扬，完全没发现晶晶一直都在望着她。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顏俊扬。
    顏俊扬把信纸放回了信封，然后转头睨向晶晶，笑说：「我的小天使还真是很多话跟我说耶。」
    杜君琦微微低下头，但晶晶还是发现她的嘴角一直都是往上勾的。
    虽然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想到杜君琦昨天怎么对她，晶晶就突然想使坏一下。
    晶晶走到顏俊扬的小空间前，往里面看了看，故意说：「看来你收到不少小天使的信。」
    「对啊，我的小天使差不多每一天都会写一封信给我。」顏俊扬翻了翻小空间内的信件，「还真是尽责啊。」
    「那你觉得你的小天使会是谁？男的还是女的？」晶晶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杜君琦。
    顏俊扬托着下巴想了一想，「我还真没特别去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小天使的字还挺秀丽的，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你不好奇她是谁吗？」
    顏俊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陈晶晶，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
    「人有好奇心是正常的。」晶晶理所当然地说。
    顏俊扬竟然直接就伸手弹了晶晶的额头，「明明就是八卦，还说什么好奇心。」他笑了笑，「陈晶晶，这与你的形象不符啊。」
    「形象？」晶晶这就真的是好奇了，「我有什么形象？」
    「哈哈哈哈！」顏俊扬笑得捧着肚子，「是啊，你的确没什么形象的。」
    晶晶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形象？」
    「哎呀，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翻我白眼耶，又是一个新奇的事了。」顏俊扬还模拟晶晶如何翻白眼。
    「你别扯开话题。」
    「就感觉你对什么事物都不在乎、不感兴趣。除了自己的朋友，你对其他的同学都挺冷漠的。」顏俊扬注意着晶晶的表情，「你的形象不就是冷面女匠囖。」
    晶晶点头表示认同，「这的确是满符合我的。」
    除了晓琴，晶晶几乎不跟其他同学说话。但只要是除了邓子翔以外的人来跟她搭话，她都会回应。
    其他同学的事，她的确都不在乎。也因此当她收到小天使的信件，她几度怀疑这不是出自班上同学的手笔。一向跟其他同学没有太多的交流，怎么会有人这么关心她，甚至还这么了解她的事？
    这根本就不合逻辑啊。

 5-1 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哟，顏俊扬今天很早到嘛！」邓子翔倏忽地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他看见晶晶站在顏俊扬旁边，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邓子翔走进来，晶晶马上走回自己的位子。邓子翔见状，只是摇头笑了笑，就一手勾着顏俊扬的颈项，「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到啊？」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吧，你不都是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鐘才到的吗？」顏俊扬才是觉得奇怪。
    教室外传来了脚步声。晶晶抬头一看，发现有两个隔壁班的女同学正鬼鬼祟祟地望进来。
    「他怎么那么早来？」
    「天啊，怎么办？你帮我交给他可以吗？」
    「……才不要，你去啦！」
    「可是我不敢……」
    她们推来推去时的说话声量不小，也引起了邓子翔和顏俊扬的注意。见到他们俩望着自己，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同学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教室的门口。
    「邓、邓子翔，我朋友有事找你！」这女同学鼓起了勇气，往教室内喊道。
    邓子翔和顏俊扬相视，顏俊扬马上用手肘推了推他，脸上出现不怀好意的笑容。
    邓子翔微微笑，没有犹豫就走了出去。
    顏俊扬望向晶晶，正好与她对视。他挑了挑眉，故意走到靠近教室门口的地方，看来是想八卦。
    晶晶对邓子翔的事不感兴趣，但却被顏俊扬的行动给引起了注意。顏俊扬再次望向晶晶，这时他偷偷地笑了笑。
    邓子翔很快就重新回到教室。
    顏俊扬一把把手放在邓子翔的肩膀，坏笑地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
    邓子翔的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緻的透明小袋子，里面有块看起来黑黑的东西。
    「是巧克力啦。」邓子翔拿起它靠向顏俊扬，「你想吃的话拿去。」
    顏俊扬把它推开，「干嘛给你巧克力？情人节不是过了吗？」
    「她说今天是14号，也是情人节，」邓子翔像是在努力地想，「她有说是什么情人，但我忘了。」
    「她故意等2月14日后送你，是想让你印象深刻吧？」顏俊扬一脸非常了解的样子，「你就好囖，情人节过了还有巧克力收。」
    「都说给你了。」邓子翔马上就把巧克力丢给顏俊扬。
    顏俊扬反应不来，但还是及时接住了。
    「人家给你的东西，你竟然丢给我。」顏俊扬把它放在邓子翔的桌上，满脸无奈。
    「我有收下就很好了吧？」邓子翔看着巧克力呆了一下，然后又懒洋洋地说：「你帮我吃掉它吧。」
    「唉，别人的一番心意就这样被你糟蹋了。」顏俊扬还是无奈。
    「如果真的要珍惜她们的心意，那我以后一定会很怕再收到巧克力。」邓子翔打了个哈欠，「我应该会吃到怕吧。」
    「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炫耀自己很受欢迎吧？」顏俊扬笑说。
    「哈，我什么也没说喔。」邓子翔趴在桌上。
    这就是邓子翔，从国小到现在一点都没变。
    听顏俊扬和邓子翔的对话，就知道他们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邓子翔来说，被女孩子喜欢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他不会去在意和珍惜她们给他的心意。
    这就是为什么晶晶对他十分反感的原因之一。
    「啊，对了，忘了看小空间。」邓子翔突然跳了起来。
    「算了吧，你的小天使是不会再写东西给你了。」顏俊扬笑说。
    邓子翔每一天都会去查看小空间，但每一天的希望都落空。看着大家一直都收到小天使的信，他难免会觉得有点难过。
    邓子翔不理会他说的话，还是走向后面的柜子，「我说啊，我的小天使一定是个男的。」
    「所以？」
    「所以他肯定是嫉妒我，所以才不想写信给我。」邓子翔往小空间一瞧，「哦？有信耶！」
    「什么？」顏俊扬惊讶地走向他去，「好难得啊！」
    顏俊扬把头凑前去看。
    邓子翔马上把他的头推向别边，「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喔。」
    「是因为第一封信的内容写成那样，所以现在不敢给我看了，怕我笑你吧？哈。」顏俊扬早就知道邓子翔在想什么，「哦对了，我要更正，你一直以来收到的就只是纸条，不是信。」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大笑。
    邓子翔很是冷静，「如果你不介意我揍你一拳，你可以放心地一直笑。」
    「你还真的以为我会怕你的一拳？」顏俊扬似笑非笑的。
    邓子翔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打开了小天使给的第二张纸条。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着我的信，但我真的没什么话想跟你说。篮球和社团比赛加油吧。」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顏俊扬把纸条的内容念出来。
    男孩子就是这样，朋友之间根本就不会有秘密。
    幸好不是写什么奇怪的内容。晶晶心想。
    原本晶晶只打算写「篮球和社团比赛加油」，但却觉得这样或许太敷衍，所以她才硬是加了前面那句话。当然，加上这句话的用意，也包括了要让邓子翔知道她真的没话跟他说，这样他就不会一直在等晶晶的信了。
    虽然晶晶很讨厌他，但每次看见邓子翔满心期待地查看小空间后失望的表情，晶晶其实有点于心不忍。
    只要他没有抱有期待，就不会这么失望了吧。
    晶晶是这么想的。
    「没话跟你说？你的小天使绝对是个男的。」顏俊扬在忍着笑，脸部都弯曲了，「如果是女的，应该很多话跟你说吧。」
    「唉，为什么我偏偏拿到一个男的？」邓子翔唉声叹气地把纸条放回小空间，又突然挑着眉望向顏俊扬：「我的小天使该不会是你吧？」
    「哈哈哈，真的有可能喔。」顏俊扬没有否认，但只有晶晶知道不会是他。
    「吼，是你的话我就明白了。」邓子翔又叹了一口气。
    晶晶忽然好奇邓子翔知道小天使是她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还有大约一个月。
    不知怎么的，晶晶对他的反应好像有点期待。
    自从决定了校庆贩卖的东西之后，吴风已经跟晶晶她班开过几次的班会了。
    材料的成本预算已经呈上，他们也找到了合适的批发商购买材料，剩下的，就是校庆当天售卖处的佈置和摆设，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宜需要讨论。
    而今天的班会，主要是讨论运动会的项目。因为运动会的项目实在太多，所以没办法在一天内进行完毕。有些项目，会先在校庆日之前展开。
    吴风拿着项目表，先做了开场白：「同学们好。咦，怎么有同学还在打瞌睡？见到我就这样，一点都不礼貌啊。你们有这么不想见我吗？」吴风还装作伤心地摇了摇头。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自以为幽默地说话，所以身为班长的林芮婷，还是替大家回话：「老师，我们不想伤害你，你还是跳过这部分，直接进入班会的重点好了。」
    班上的同学马上就笑了出来，吴风的眉头缩起，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才说：「好吧，有个拼命想让你们不无聊的老师，你们都不珍惜……」
    「老师，快告诉我排球比赛在什么时候啦。」晓琴忍不住就打断吴风，「我很紧张耶！」
    吴风被打断，没有觉得不高兴，只是勾了勾唇角，「好，不闹了。」
    吴风看着项目表。
    「下个礼拜一，也就是x月x号，放学后会先进行高一的男子排球比赛……」
    吴风把一些重要的日期都写在黑板上，大家也都噤声把相关的日期给记下。
    晶晶的赛跑在校庆的两天前，她默默把日期记起来，脑袋忽然飘过顏俊扬叫她去看篮球比赛的话语。
    高一篮球的第一场比赛落在后个礼拜一，而社团演奏比赛则是同个星期的礼拜五，日子有点接近。
    「晶晶，女子排球也在下星期……天啊，我下个星期就开始忙了，好累啊……」晓琴忍不住向晶晶埋怨，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
    晶晶转过头去，「你不只是下个星期才开始忙吧，你现在就很忙了。每天在学校看你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晶晶觉得晓琴好可怜，她要参加的项目太多了，所以才会累成这样子。
    「这有什么办法啊？还有你知道吗？」晓琴压低身子，看了看四周，然后要晶晶靠前来，「我们班的女同学都不会打排球，我只是教她们发球就累死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跟排球队的学姐们练习。」
    「你可要记得大家的程度跟你不一样，你是校队啊。」
    「好啦，我知道啦。我不是看不起她们，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晓琴吐了吐舌头，突然地又压低声量，「晶晶，干嘛杜君琦老是转过来？而且我发现她看你的时候那表情像是要把你给吃掉。」
    晶晶自然地把头转回前面，正好碰上了杜君琦那凶神恶煞的眼神。
    晶晶不理会她，而再次把头转到后面对晓琴说：「她好像很喜欢顏俊扬。」
    「顏俊扬？关顏俊扬什么事？」晓琴感到奇怪，她并不知道顏俊扬最近跟晶晶的交集。
    「谁叫你每天早上这么迟来学校？」晶晶故意地说，然后摆出一副「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
    「这跟我迟来学校有什么关係？」晓琴不解。
    「因为……」
    晶晶还没把话说完，晓琴就拍拍她的手臂，双眼睁大地看着教室前面。晶晶用屁股想都知道发现了什么事。她赶紧把头转回前面，坐直了身体，望着前面的吴风微微笑。
    吴风双手交叉抱着胸打量了晶晶，又看了看晓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来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下。」
    班上的同学像看好戏般地也纷纷望着她们俩。
    吴风的笑里藏刀让晶晶和晓琴打了个冷颤，她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想要分享的吗？」吴风又微笑。
    她们的头摇得更加大力。
    「看你们聊得那么起劲，肯定是什么有趣的事。不能跟我们分享还真是可惜了。」吴风接着「唉」了一声，装模作样他真的是最厉害的。
    「对不起老师，我们不敢了。」晓琴虽然在道歉，但她却是掛着笑容地道歉。
    晶晶只是尷尬地笑了一笑。
    吴风出名人好，所以这件事当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5-2 没有感情

    这天放学，晶晶背起书包，想直接就去社团的活动室，但顏俊扬却突然唤了她。
    「陈晶晶，去活动室对吧？我们一起去吧。」顏俊扬的身边站着邓子翔。
    晶晶犹豫了一下，但顏俊扬直接就走到她后面轻轻推她。
    「走啦走啦。」顏俊扬笑说。
    晶晶来不及拒绝，就这样被顏俊扬推着走出教室。邓子翔不语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晶晶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陈晶晶，我们下星期就会很忙，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能去社团练习表演了。」走着走着，顏俊扬走到了晶晶的旁边，而邓子翔依然跟在他们的后面。
    晶晶觉得好难得。
    邓子翔竟然一直安静不说话。
    这根本就不像平时的他。
    「为什么？篮球练习的时间不够吗？」晶晶奇怪地问。
    「因为下礼拜一就有第一场的排球比赛了，你刚才果然没听老师说话。」顏俊扬一副「你是坏孩子」的表情。
    「排球？你也参加排球吗？」怎么顏俊扬没说过？
    「是啊。」顏俊扬点头，然后指了指后面的人，「邓子翔也会参加。」
    后面的邓子翔点头微笑。
    「我早上怎么都没听你提起？」晶晶记得他早上说了要她去看篮球比赛，并没有提到排球比赛。
    「哈，其实我是刚刚才被这傢伙拉进队里的。」顏俊扬又指了指邓子翔，「他说唐子轩突然坚持说要退出，所以他们少了一个人，只好要我加入囖。」
    「啊，对了，我们等下就有排球练习，所以必须提早离开。」顏俊扬又说。
    「那你是这星期就很忙了吧？你怎么参加这么多比赛？」晶晶问。
    「我们班的男生很少啊，所以一个人就得参加不少项目了。」顏俊扬扳着手指数，「我除了篮球和排球，还有四乘一百米的赛跑。」他又望了望身后的邓子翔，「你参加的项目都跟我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一百米个人赛跑吧。」
    「对啊。」邓子翔点点头。
    又没有要知道他的事。晶晶心想。
    「那你们打算放弃社团的比赛？」他们这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练习表演。
    「谁说要放弃啦？我们要争取校庆闭幕表演的机会，所以今天才来练习啊。」顏俊扬握拳，然后往后伸手勾着邓子翔的颈，「对吧？」
    「是啊，不管是什么比赛，我们都会赢的。」邓子翔的样子充满了自信心，看起来很有把握。
    顏俊扬不认同邓子翔说的话，「别给陈晶晶压力啦，我们尽力做到最好就是了。」
    邓子翔耸耸肩。他们刚好也抵达了活动室的走廊，邓子翔一个箭步先走前打开活动室的门。
    「你别理他。」顏俊扬拍拍晶晶的肩膀，微微一笑。
    「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说的话。」
    上一次明明因为邓子翔说的话而心情不好，还特地走回班上看小天使的信，想要快点扫除这样的心情。
    但晶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本来就不会在意他说的话啊。
    上次是例外。她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听说你跟顏俊扬练过一次了对吧？」在练习之前，凯丽学姐就问晶晶，「觉得怎样？」
    「很好啊。」在一旁调吉他音准的顏俊扬竟然帮晶晶回答，「不信你们现在就听听看吧。」
    「好啊，我准备好了！」凯丽学姐已经拿起长笛准备吹了，但她还是回头看了看邓子翔，「你好了吗？」
    邓子翔刚把电子琴接上电源，打开开关，「嗯，好了。」
    「我也好了。那我们开始囖？」顏俊扬对晶晶打了个眼色，表示要开始了。
    晶晶抿了抿嘴，才点头。
    顏俊扬开始弹着前奏。晶晶这才发现，他已经不需要再看乐谱了。
    看来顏俊扬时常都会练习，所以才能这么快熟悉表演的曲目。
    晶晶没有忘记上次练习所学到的东西，当她开始唱出歌曲时，她看了顏俊扬一眼。顏俊扬似乎很享受弹吉他的乐趣，他一直都是掛着舒心的笑容，看见晶晶的视线，他的笑容更大了。唱到高潮的部分，顏俊扬还唱起了和声，整个表演达到了更棒的效果。
    晶晶又望向了凯丽学姐。凯丽学姐也非常享受在音乐中，开始摇摆着身体，她的眼神给了晶晶一个肯定，晶晶的信心更是大增。
    这次邓子翔一定没话说了吧？
    「太好听了！」练习结束，凯丽学姐连长笛都没有放下就走过来抓着晶晶的手，又转头对其他二人说：「刚才你们不都说没时间练习了吗？根本就不必练习了吧？」
    「我就说吧？」顏俊扬挑了挑眉，「那我们再练习一次就可以结束囖。我和邓子翔等下还要去排球练习。」
    「好！」凯丽学姐猛点头，她看起来非常开心。
    虽然他们俩都赞好，但晶晶比较在意的是邓子翔的想法。邓子翔一直都没出声，让晶晶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邓子翔的方向，邓子翔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会看过来，所以视线也刚好对上她。
    「学弟，你怎么不说话？是好听到说不出话来吗？」凯丽学姐笑容满面地走到邓子翔的身边，用手肘推了推他。
    「是比之前好，但还是差一点。」邓子翔淡淡地说，眼睛一直都看着晶晶。
    晶晶眉心缩起。
    「还差什么？」晶晶感觉自己就快发脾气了，但她不停忍着。
    「你知道我们都是以什么心态来演奏、帮你伴奏的吗？音乐对我们来说，是什么？」晶晶没想到邓子翔会丢出这么难的问题来，她愣了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确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这些重要吗？她只不过是跟他们一起表演而已啊。
    「歌曲演唱者和演奏者不一样，如果你没能明白我们的音乐，就没办法用歌声把我们的感受给传达出来，更别说呈现出最好的表演了。简单点说，就是少了音乐的感情吧。」邓子翔看着眼前的琴键，伸手弹了几个音，「当然，你可以不需要听我的意见，反正他们都说这样的表演已经很棒了。」他还耸了一下肩。
    晶晶咬了咬下唇。
    邓子翔说的最后一句话不但没有安慰到晶晶，还激起了身体里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的火焰。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
    她就是要做到最好，做到完美。至少也要做到同组的成员都认同她的演出。
    一方面，她也不想要让邓子翔有机会看不起她。
    想是这么想，但她该怎么做？
    「俊扬，我们要去排球练习了吧？」邓子翔突然就转话题，然后把电子琴的电源给关掉。
    顏俊扬怔了一下，「其实还可以……」
    「今天轮到我们去拿体育室的钥匙，你忘了吗？」邓子翔很快就把乐器收好，背起了书包。
    顏俊扬也只好把吉他放回本来的位子，回头再对晶晶和凯丽学姐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下一次的练习是后天吧？」
    「没关係，你们去忙吧，我可以跟晶晶再练习一下。」凯丽学姐微笑，「后天见。」
    「拜拜。」邓子翔面无表情地先离开了活动室。
    「后天见。」顏俊扬也道别说。在临走前，他有点担心地望了晶晶一眼。晶晶浅浅地笑，用口语跟他说「我没事」，他才放心地离开。

 5-3 凯丽学姐的故事

    「这邓子翔怎么那么多意见啊？」他们走后，凯丽学姐对晶晶埋怨。但是，晶晶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埋怨，她只是想要安慰她。
    果然，凯丽学姐下一句就说了：「晶晶，我觉得你其实真的不用理会他说的话，我觉得刚才的表演已经很好了。」
    晶晶沉默了一会儿，才拿了两张椅子过来。
    「凯丽学姐，先坐下吧。」
    「怎么了？」凯丽学姐奇怪地看着晶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坐了下来。
    晶晶坐下，劈头就问：「凯丽学姐，你之前为什么会想接触音器？」
    凯丽学姐眼睛微微睁大，她马上就想到邓子翔刚才说的话。
    这晶晶和邓子翔的德性根本就是一式一样，两个都追求完美，也肯认输，只要认为还能做到更好就会去做。这到底是他们的优点还是缺点呢？
    凯丽学姐的嘴角浮现笑意，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因为我很喜欢音乐啊。我从国小开始，几乎每一天睡前都要听音乐才能睡着。在国二的某一天，我无意在电视上看见一个跟我平岁的女孩在表演吹长笛。当时我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乐器，看她吹笛就觉得这也太酷了吧？特别是当她吹着节奏比较快的歌，她流畅地更换不同的指法，我都看呆了！真的超厉害的！」凯丽学姐回想起她那时看到的节目，忽然又兴奋了，「那天后，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学长笛，要学得像那女孩一样厉害。」
    晶晶一怔，她想起了凯丽学姐之前说过的话，「你不是曾经说过，你想学长笛，是因为它很方便携带吗？」
    「哈哈哈，对啊，那时我就告诉你们，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而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个。
    后来在选高中时，我还特别查过我们学校的音乐社有没有长笛呢。这也是我会进南华的原因之一。啊对了，我自认现在已经有那女孩的水平了，哈哈哈！」凯丽学姐哈哈大笑，「但我真的很努力，才能有这样的水平。但让我对它完全就爱不释手的原因，是因为我妹妹。」
    「你妹妹？」
    「我高一的时候，因为学术不精，当时的学姐竟然同意让我把长笛带回家练习。而妹妹就无意当了我的唯一听眾，她从一开始就老是叫我不要吹，说很难听，到后来听见我吹时，都会跑进我的房间来。」凯丽学姐微笑，「然后在高二的某一天，当我吹笛的时候，她却没有进来我的房间。我觉得奇怪，就敲了敲她的房门。」
    「她一打开房门，我就看见她那红肿的双眼。她虽然已经没再哭了，但她脸上那苦涩的表情让我很快就意识到，她遇见了难过的事。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她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突然跟她绝交了。」凯丽学姐顿了顿，「我为了安慰她，就把长笛拿来她的房间，想吹几首曲子让她开心，任由她点歌。」
    「我吹了一首又一首，她一直都很专心地听。直到我吹到第五首时，她再次流下了泪水。她告诉我，听着这首曲子时她很感动，突然觉得难过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而已。还说原来听我吹笛，她的心情就会变好。」凯丽学姐笑说，「因为她的话，我变得更加喜欢长笛了。每次吹长笛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妹妹，想到我的笛声有这样的力量，所以更加享受在其中了。」
    「这就是我与音乐的故事啦。觉得怎样？」凯丽学姐笑瞇瞇地看着晶晶。
    「很感动。」晶晶没有说谎，她没想到凯丽学姐有这么一个故事。
    「我当时吹的就是这首歌。」凯丽学姐拿起长笛，突然就吹出了一首曲子。
    是yiruma的kisstherain。
    这首曲子用钢琴弹奏的话非常悦耳，也非常触动人心。
    晶晶闭上眼睛，感受着阵阵旋律流进心房，回想了凯丽学姐的故事，有什么好像也衝向了她的眼眶。
    「如果能搭配钢琴的演奏，我想我也会被自己感动到哭。」凯丽学姐最后是这么说的。
    音乐本来就具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晶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也被凯丽学姐的音乐给感动了。
    「既然我们现在没办法练习比赛的曲目，那我来教你长笛的其他指法吧。」凯丽学姐说。
    晶晶大力地点头。
    此刻，就连她想学笛子的慾望也变得更加地强烈了。
    凯丽学姐的影响还真深。
    经过一小时的练习，凯丽学姐忍不住问晶晶：「你真的没学过任何乐器？」
    其实这个问题，她在之前就问过晶晶了，但晶晶都只是摇头说没有，这次也不例外。
    凯丽学姐托着下巴端详晶晶，「虽然你的吹气还不够稳定，但指法学得很快，节奏也很好。我之前都要好几个月才有你现在的程度。」突然，她微微一笑，「连歌都唱得这么好听。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音乐天分吧。」
    「不、没有啦。」晶晶有些不知所措，她勉强地勾起唇角，又说：「我也只是单纯很喜欢音乐而已。」
    「谦虚什么啦？学得快是好事呀。不过你回家后要多练练呼吸喔。」凯丽学姐提醒说，「你今天就拿长笛回家吧，两天后再把它拿回来。」
    晶晶双眼睁大，不敢相信，「这……可以吗？」
    「可以啊，我相信你不会偷走社团的乐器的。」凯丽学姐对她眨了眨眼，「好好练习吧。」
    「谢谢学姐！」晶晶非常激动。
    因为听了凯丽学姐的故事，所以晶晶更加心急想学好长笛，没想到这份心情却被凯丽学姐发现了。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充满干劲了啊。
    晶晶唇角勾起了弧度，计划着回到家就要马上开始练习了。
    晶晶背起书包，手里拿着装着长笛的盒子离开活动室。
    才走了几步，她竟然见到了穿着运动装的柯佳文正好往她的方向走来。柯佳文见到晶晶，也露出有点讶异的脸，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柯佳文半跑地来到晶晶面前，看起来很高兴，「今天没在体育馆见到你，还以为不会看到你了。」
    这栋楼只有实验室和一些社团的活动室，而今天除了音乐社，其他社团都没有活动，所以晶晶看到柯佳文时也觉得很惊讶，「我今天有社团活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去音乐社的活动室找朋友，因为他刚才没去赛跑练习，所以要通知他一些事。」柯佳文又问：「你是什么社团的？」柯佳文似乎不知道晶晶是从音乐社的活动室走出来的。
    晶晶笑了笑，「我就是音乐社的啊。」
    「哦？你喜欢音乐？学的是什么乐器？」柯佳文看起来非常感兴趣。
    晶晶把盒子拿起来，打开让他看：「是长笛。不过我还是初学者，只会吹简单的歌，而且吹气也还不够稳定。」晶晶不好意思地笑。
    「很不错嘛。」柯佳文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长笛，他霍地又想到什么似的，「陈晶晶，你这礼拜六得空吗？」
    「礼拜六？」晶晶歪头想了想，「应该得空。怎么了吗？」
    「真的吗？」柯佳文的笑容很大，「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一去孤儿院当义工？」
    「孤儿院？」
    「是啊，如果你能把这长笛一起带去，那就更好了。」柯佳文微笑，「那边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听别人演奏歌曲，如果你能在那里吹几首歌，他们一定很开心。」
    半响，柯佳文又问：「怎样？有兴趣吗？」
    「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想去孤儿院当义工。」晶晶没想到柯佳文跟她有一样的想法，这真的太神奇了。
    「那你是答应了囖？」柯佳文高兴地问。
    「嗯，可是……」晶晶虽然答应，但还是有所顾虑，「我只会简单的歌，我刚也说了，我吹气还……」
    柯佳文轻轻地敲了晶晶的头打断她说的话，「你说ok就好啦，其他的别担心，相信我，小朋友们肯定不会介意的。」
    柯佳文人畜无害地咧嘴笑，左边脸颊的酒窝看起来更加地深邃，大眼也微微瞇起。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他这样的笑脸，晶晶也会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5-4 晶晶有点烦恼

    「陈晶晶：
    有的时候旷阔交友圈子，会让一个人更开心。看到你最近结交了新朋友，心情觉得怎样？还不错吧？
    这几天你都因为社团活动和运动会的练习，所以都很迟才回家。这么充实的生活还习惯吗？记得要多休息。我知道女孩子都不喜欢听见一个人一直叫她多喝水，但我现在还是想这么对你说。毕竟现在的天气忽冷忽热，变化多端，你在大太阳下练习赛跑的话，真的要多喝水，这样才不会生病。
    我知道你会参加音乐社的比赛，但最近好像遇到一些瓶颈。你可以尝试多听其他人的意见，想不通的事，或许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改变，接受自己一直都不喜欢的事物，有些事想要得到好的效果，就必须牺牲一些。我想这道理你也会明白的，只是一直要突然改变这也不容易吧。
    说真的，每次看见你烦恼，我都很想走前去跟你说说话。
    不管怎样，你都要撑着，好好加油。」
    今天收到的是浅蓝色的信封。
    还是跟之前一样，小天使总是知道晶晶最近在忙些什么、做些什么及遇到的困难，他都一一知道，甚至还想前来安慰她，跟她说话。
    这小天使，怎么总是做这么暖心的事？
    但是，信里的一些话，也令晶晶十分在意。
    「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改变，接受自己一直都不喜欢的事物，有些事想要得到好的效果，就必须牺牲一些。我想这道理你也会明白的，只是一直要突然改变这也不容易吧。」
    信里的这些话马上就化成莉箭刺在了晶晶的胸口。
    邓子翔在昨天给的意见，晶晶虽然都有听进去，也发誓要把表演做得得最好，但是，她心里却还是有个不愿意面对的事。
    她愿意去了解凯丽学姐的故事，也愿意去了解顏俊扬的音乐，但她却一万个不愿意去了解任何关于邓子翔的事。
    她不喜欢的，她百般不愿意去接受，要她试着去了解邓子翔，不就是表示要去接受他吗？
    这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晶晶不知道小天使是怎么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小天使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小天使知道昨天在活动室发生的事吗？要不然他怎么会给晶晶这些建议？
    在晶晶的班上，同样加入音乐社的同学，只有她、顏俊扬和邓子翔。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的人，就只有他们俩。
    该不会……
    不，还有一个可能性。
    或许她的小天使是从顏俊扬或邓子翔的口中得知这件事。
    但是，顏俊扬和邓子翔也不像是会把这些事到处说的人……
    不，邓子翔的性格本来就不好，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有可能会做。
    「晶晶，在想些什么？眉头都快挤成一团了。」顏俊扬突然就伸出两根手指按了按晶晶的t字部位。
    晶晶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顏俊扬的手，而是把小天使的信给藏在身后。
    「没啊，只是在看小天使写给我的信。」晶晶勉强地把嘴角给勾起。刚才她说的第一个可能性，是顏俊扬或邓子翔就是她的小天使。晶晶注意着顏俊扬的反应，希望能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那他写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表情会这么难看？」顏俊扬的表情很自然，「内容该不会是像邓子翔的小天使写的那样吧？」他想着想着，竟然独自大笑了起来。
    虽然他听了晶晶的话后停顿了一秒，但他后来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
    应该不是他吧。
    「我只是觉得我的小天使料事如神。」晶晶笑了一笑。
    「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了令你感到不开心的事吗？」顏俊扬追问，他看来很想知道内容到底写了什么。
    「也不是不开心的事，只是他说的话令我有点苦恼而已。」
    顏俊扬的眉头皱了皱，「你这小天使怎么这样啊？不是应该写关心还是鼓励的话吗？小天使的职务是要让小主人开心，不是让小主人更加苦恼啊。」
    他说这些话的声量提高了不少，像是故意引起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
    晶晶感到有些尷尬，她打了顏俊扬的手臂一下，「你干吗这么大声啦？给我的小天使听到就不好了。」
    「我就是故意要说给他听啊。」顏俊扬不理会晶晶说的话，依然大声地继续说：「如果你担心下次再收到这样的信，你可以先让我看。只要我看到不好的内容，我就不会给你看。你觉得怎样？」
    晶晶呆呆地看着顏俊扬。
    顏俊扬完全是误会了啦！
    晶晶一时心急，她没有把心里话过滤，就嗶哩啪啦地说出来：「顏俊扬，你可以先听我说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啦。我的小天使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也给了我很好的建议，是我自己没办法接受他给的建议，所以才这么烦恼。等下他听了你的话不再给我写信了怎么办啊？」
    顏俊扬的双眼睁大。「啊？是这样吗？」
    顏俊扬不好意思地搔头，「真的很抱歉，我还以为是他写了难听的话，所以我就一肚子火了，呵呵呵。」
    很快的，他又换了一个放心的表情，「不过，知道他没欺负你，我就安心啦。」
    「他也只是给我写写信，要怎么欺负我啊？」晶晶无奈地笑。
    「你别小看言语上的攻击喔。这分分鐘才是最致命的。」顏俊扬的表情人认真，但当他推了推眼镜框就顿时破功，假正经的模样惹得晶晶再次发笑。
    「陈晶晶，我这才发现原来你的左脸颊有酒窝耶。」顏俊扬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盯着晶晶的脸，「好像是你笑得比较开的时候才会出现。」
    晶晶点头，「嗯，它其实不太明显。」
    「真好看。」顏俊扬很直接地就讚美说。
    晶晶再次呆了一下。
    晶晶感觉到身体好像有点热，「那要感谢我妈。」她觉得现在的笑容很不自然。
    怎么顏俊扬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些话？
    而且，为什么晶晶觉得自己的脸非常地烫？
    冷静！
    冷静。
    「你妈也有酒窝吗？也是在左边吗？」如果话题不是在说晶晶的妈妈，旁人听到一定以为他对她妈有兴趣。
    「对啊，可是她的酒窝会比我的还深。」晶晶的脑袋回想起妈妈的模样。
    「看来你遗传得不够多嘛。」他开玩笑说，话题又转了：「对了，下星期你会来看我们的排球比赛吗？」
    「我没有这个打算。」晶晶想也不想就说。
    听见晶晶的回答，顏俊扬伸手推了她的头，笑说：「你还真是老实。」
    「那请问陈晶晶小姐，我可以邀请你来观看我们的排球比赛吗？」顏俊扬假装很绅士地说话，但很快就恢復原样：「我现在是换个方式叫你来支持我喔。」
    晶晶忍着笑，「你刚才不是只问我会不会去看你们的比赛吗？」
    「那是婉转地说话方式，通常被人这么一问，都会回答『会啊』以示礼貌。」顏俊扬很有耐心又假装正经地解释。
    「但我的确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晶晶笑了出来。
    「所以我之后就很有诚意地邀请你来了。所以你愿意赏个脸来看吗？」顏俊扬还是一本正经地弯腰，伸出了右手，像是要邀请晶晶跳舞一样。
    「好，可以，但请你不要再这样跟我说话了，我会受不了。」晶晶笑着推开他的手。
    「哈哈哈，这招原来有用，我会记下来。」顏俊扬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再转了个话题：「啊，还有，我们有时间再一起练习演唱，你觉得怎样？」
    晶晶狐疑，「你不是很忙吗？你昨天还说可能没时间去社团练习了……」
    「放学后的时间我的确是没办法了，但週末我还是能抽出一点时间的。」顏俊扬笑了笑，「这样可以吧？」
    「週末的话……」
    晓琴在这个时候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她停下伸着懒腰，揉了揉眼睛，正好与站在教室后的晶晶对望。
    晓琴看见顏俊扬站在晶晶的前面，眼神马上就传来了疑问。晶晶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就转头对顏俊扬说：「顏俊扬，等下午休你有没有空？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顏俊扬有点错愕地睁大他的单眼皮双眼，那是因为晶晶从来不会主动找顏俊扬聊天，「什么事？」
    「等下我们再说。你有没有空？」晶晶心不在焉地问。她感觉到晓琴还是没有转移视线地看她，再加上突然也来到班上的杜君琦，也正往她身上发射激光束，晶晶觉得好不自在。
    「有啊，那我们等下再聊。」顏俊扬微笑。
    晶晶把信件都放回小空间后，就赶紧走到位子坐下。
    才坐下不到五秒，晓琴就拉着她走出教室：「晶晶啊，陪我去厕所。」
    班上的同学也听见她的话，都不以为意，因为她们都时常这样结伴一起去厕所，但只有晶晶知道她才不是真的要去厕所。

 5-5 这么一个好朋友

    才走出教室不久，晓琴就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问：「你刚才是在跟顏俊扬说话吗？我没看错吧？」
    晶晶眨了眨眼，才徐徐点头，「是……」
    「你跟他有什么话说啊？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朋友？」从晓琴此刻的模样，晶晶知道她并不是八卦，只是有点担心。
    「因为音乐社的关係，所以我们就不小心成为了朋友。」晶晶很老实地说。
    「他有没有对你说难听的话？他有对你怎样吗？」晓琴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晶晶笑着摇头，她知道晓琴一定是想到了那次班会的事。那天的班会，大家在讨论校庆贩卖的东西，晓琴给了很多意见，但却都被顏俊扬一一反驳，所以晓琴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其实不只是晓琴，晶晶本来也以为顏俊扬跟邓子翔是同副德行的。但谁知道顏俊扬却愿意帮她，而他们的接触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多，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让晶晶发现顏俊扬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晶晶把最近跟顏俊扬之间的事都告诉晓琴。晓琴一开始还是一副质疑的模样，但听着听着，她也忍不住说：「没想到顏俊扬的人还不错。」
    「嗯，从他在社团活动时替我说话，我就对他有些改观了。」晶晶回想说。
    晓琴霎时想到了很什么，「哦！我知道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杜君琦看你不顺眼吧？因为她也发现你和顏俊扬的感情突然变好了。」
    晶晶点头，「她还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我跟她不熟，都很快就能发现她喜欢顏俊扬了。」
    「可是……」晓琴往后退，打量了晶晶，「我好奇她为什么会嫉妒你。你看起来并没有杀伤力啊。」
    「我该把这话当作讚美吗？」晶晶笑了笑，「其实我也奇怪。我和顏俊扬现在也只能算是偶尔会聊天的普通朋友，也称不上好朋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
    「或许顏俊扬在班上也没有比较好的女生朋友吧。」晓琴假设，「我其实只知道他、邓子翔和林枫明是很好的朋友，其他的也没去留意过，所以也不清楚。」
    晶晶所了解的顏俊扬也跟晓琴一样。
    或许正如晓琴说的，顏俊扬在班上没有特别好的女生朋友，所以她才会无端端变成杜君琦看不过眼的对象吧。
    「也该庆幸那人不是顏俊扬，而不是邓子翔。如果是邓子翔，你应该会被更多人妒忌。」晓琴还补充。
    「放心，只有他是不可能的。」晶晶很肯定地说。
    晓琴若有所思地望着晶晶，才问：「晶晶，我可以踩一踩你设下的地雷吗？」
    「什么地雷？」
    晓琴又思考了一会儿，表情犹豫不决。
    「说吧，你要问什么？」看晓琴的表情，晶晶大概也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晓琴挽起了晶晶的手，「就……我知道你不喜欢邓子翔，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啊？」
    「这个嘛……」晶晶看了晓琴一眼，眼珠转了转。
    晶晶知道晓琴从很早之前就想问她这件事了，但却一直都没有问出口。或许是见到晶晶在提到邓子翔时，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发起脾气，所以她才一直把疑问藏在心里。
    晶晶也曾经想把她和邓子翔的事告诉一直都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晓琴，但奈何不知从拿说起，也觉得突然把他们的事告诉她也显得太突兀，所以也就拖到了现在。
    既然现在晓琴问出口了，晶晶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她了。
    「我跟他国小就同班了，当时我们之间有些过节……」晶晶开始慢慢地叙述国小发生的事。
    晓琴认真地听，时不时还会发出「他怎么这样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这个人真奇怪」等等的回应，但到最后，晶晶却对晓琴说：「我知道你因为我的关係，所以对他一直都没有好感。可是，我认为你真的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就算你跟他是朋友，我也不会有意见，也不会不高兴，因为毕竟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讨厌他也是我的事，我不想要牵涉到其他人。」
    「特别是最近跟顏俊扬结交成为朋友后，我就更加确定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之前，我因为邓子翔的关係，所以对顏俊扬也没有好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接触。其实我很清楚当时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直都觉得跟邓子翔混在一起的同学，性格也肯定跟他一样。我现在发现了这些都是我的偏见，我不能因为讨厌一个人，而把这份讨厌的心情，牵扯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晓琴笑着摇摇头，表示不认同晶晶的话。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跟你共同进退啊。反正我本来就对他没好感，当然，这也不是因为你，所以你可不要乱想了啦。」晓琴敲了敲晶晶的头，「放心，我本来就是很幼稚的。只要你讨厌他，我也会讨厌他，如果你不讨厌他，我就试试不讨厌他囖。」
    「江晓琴，你感动到我了啦。」晶晶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要因为好朋友而跟好朋友讨厌的人拉开距离，虽然是不好的事情，但这样的义气，还是很让人觉得感动。
    「如果你现在哭出来，我会把你丢下喔。别让我丢脸好吗？」晓琴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这样破坏气氛啦！」晶晶无奈地笑了笑。

 6-1 真的不了解邓子翔的想法

    午休时分，晶晶从厕所走到教室旁的走廊，一边的脸颊倏地感觉冰冷，像是被冰块给覆盖着。
    「顏俊扬，你在干嘛？」原来是站在身后的顏俊扬把一罐冰冻的饮料放在晶晶的脸颊。晶晶把他的手推开，顏俊扬就笑出了声来。
    「把手伸出来。」
    「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要请你喝两次的饮料吗？」顏俊扬直接就把晶晶的手拉过来，再把饮料放在她的手上。
    他们一起走进了教室。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没有在位子上，晓琴因为因为社团的事，所以去见负责老师，邓子翔、林枫明和杜君琦也不知所踪，这让晶晶松了一口气。
    顏俊扬走到杜君琦的位子，把她的椅子转向晶晶，再跨坐在上面。
    「其实现在有一点的时间，你要不要练习一下？」顏俊扬的手上也拿着自己的饮料，他把拉环拉开，咕嚕咕嚕就喝了起来。
    晶晶摇头，眼神认真：「其实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的事。」
    「我的事？」顏俊扬感到吃惊，把饮料放在晶晶的桌子上，「什么事？」
    「就……」晶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先从最基本的问题问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弹吉他？」
    顏俊扬愣了一下，就露出了笑容，像是知道晶晶找她聊天的用意。晶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顏俊扬歪头想了想，竟然就这样开始把他的故事说出来。
    顏俊扬在国中时，因为看见几个同学在毕业典礼上，站在台上用吉他自弹自唱，顿时就被他们的表演给吸引了，一直到表演结束后，馀音还不停地环绕在他的耳际，旋转不去。
    从那天起，他就对吉他產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他把当时的零用钱都花光，为自己买了第一把吉他。
    经过几个月的自学，顏俊扬掌握了弹奏吉他的基本技巧。上了高中，他也顺势加入了音乐社，为的是想向更擅长吉他的学长和学姐请教学习。
    因为勤奋好学，所以他的吉他进步神速，不管是什么歌曲，只要你哼得出来，他就能找出正确的音准。大家都说他有很大的音乐天分。但比起音乐天分，他认为都是他的努力，才会促成今天这样的他。
    「你之前是自学的？」听了他的故事，晶晶忍不住问。
    顏俊扬点头，「是啊，一开始真的挺困难的。」
    「真厉害。」晶晶含糊不清地说。
    「你说什么？」顏俊扬把耳朵凑过来。
    「没，我没说什么。」晶晶赶紧说，「那你最喜欢弹的歌是什么？」
    「嗯……没有特别喜欢的，但个人很喜欢西洋的经典老歌。」顏俊扬微笑。
    「所以你才选了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吗？」晶晶也笑。
    「是啊，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弹这首歌，个人也满喜欢这首歌的旋律，所以既然你们当时都没意见，我就选它了。」顏俊扬喝了一口饮料。
    「喜欢真的很神奇对吧？只要喜欢的事，就会很努力地把它做好。」晶晶也把饮料的拉环打开。
    「你说得没错。我弹吉他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自己而努力。发现自己有能力做好自己想做的事，那满足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所以我对自己一直都有一定的要求，希望能在自己喜欢的东西方面做到最好。」顏俊扬难得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晶晶听着听着，心里觉得顏俊扬其实也有成熟的一面。
    杜君琦在这时走进了教室。晶晶和顏俊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视线，顏俊扬马上就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说：「真不好意思，杜君琦，我刚借用了一下你的位子。」然后又转头对晶晶说：「你等我一下，我坐江晓琴的位子。」
    「啊，不必了，其实我也问完了……」
    顏俊扬不等晶晶说完，就提议：「那要不要去活动室练习？昨天社长告诉我，午休的时候他会在活动室，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去那边练习。」
    「练习吗？我也一起吧。」
    邓子翔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的后门进来，所以晶晶他们因为听见他的声音，才发现他原来已经在教室内了。
    「好啊，走吧？」顏俊扬望着晶晶。
    晶晶虽然不愿意，但想到比赛不是她一人的事，所以还是点点头，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越来越接近活动室，晶晶就开始紧张了。邓子翔一直都对晶晶的演唱有意见，不知道等下练习，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想到这，晶晶的心就怦怦地跳。
    「晶晶。」顏俊扬轻轻触碰了晶晶的手臂。
    「……怎么？」晶晶的眼神回来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想得这么入神？」顏俊扬好奇地问。
    「没，我只是……」晶晶看了走在前面的邓子翔背影。
    顏俊扬感觉到晶晶的视线，他用唇语问道：「你不想跟他一起练习？」
    晶晶咬着下唇摇头。
    「没事，别担心。」晶晶微笑。
    晶晶是不想跟他一起练习，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同一组的人，所以她再怎么逃避也没用，不管怎样，他们还是需要一起表演。
    不如乘现在多练习更好吧。
    「邓子翔！」他们的前面倏忽传来了四五个女孩子的声音。
    几个别班的女同学见到邓子翔，都很兴奋地走过来。邓子翔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
    「邓子翔，你今天午休怎么都没去篮球场打球？」其中一个有着娃娃音的长直发女生问道。
    「啊，顏俊扬你也是，怎么今天都没去打球？」另一个女生嘟起嘴地问顏俊扬。
    「今天我们要去音乐社的活动室，所以没去啦。」邓子翔微微一笑。
    「去活动室干什么呀？」已经有娃娃音还不够，说话还要扮起可爱来，听见这把声音，晶晶的头皮立即发麻。
    「哦，那是因为我们迟点会有个比赛……」邓子翔还是笑脸盈盈的。他还真是毫无掩饰地把他的事告诉她们。
    晶晶听着听着就想翻白眼。邓子翔依然跟以前一样，总是很享受被女同学包围的感觉，真的很肤浅。
    「原来你会弹琴！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对啊对啊，连顏俊扬也是，竟然也会弹吉他！」
    晶晶注意到某两个女同学的目光一直都睨向站在晶晶旁边的顏俊扬，但顏俊扬却没注意他们，只是一直微笑听着邓子翔说话。
    顏俊扬好像也挺受欢迎的。
    「那她……」那个娃娃音女孩突然望着晶晶。
    「哦，她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你们不认得她吗？」邓子翔问。
    这些女同学都摇摇头，说对晶晶没印象，晶晶感觉到她们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她……为什么跟着你们呀？」娃娃音很八卦，声音又很烦，晶晶已经快无法忍受了。
    「那是因为……」邓子翔还真的打算解释给她们听，但顏俊扬却开口打断。
    「午休时间剩不多了，我们还要去活动室，先聊到这里吧。」顏俊扬对娃娃音微笑，然后两手推着晶晶和邓子翔的背往前走。
    「等……等等啊！那你们什么时候还会去打球呀？」娃娃音在后面喊道。
    「再看吧。」邓子翔转过头，对她笑了一笑。
    「都跟你说，不要对你的爱慕者这么好，她们会得寸进尺的。」才走了几步，顏俊扬就对邓子翔说。
    「怎么得寸进尺啊？我觉得还好啊。」邓子翔一脸不明白地望着顏俊扬。
    「你什么都回答她们，她们也就什么都敢问了，连晶晶为什么跟我们走在一起也问，这也太过分了吧？」顏俊扬皱眉头，看起来有些不悦。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需要太介意。」邓子翔笑着拍了拍顏俊扬的肩膀。
    「是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觉得她们这样很没礼貌而已。」
    看着像是在生气的顏俊扬，晶晶没有感到不安，心里反而有些高兴。她和顏俊扬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他介意的，她也很介意。
    真不明白为什么邓子翔看到娃娃音问关于晶晶的事的那副嘴脸，还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娃娃音刚才就是一副看晶晶不顺眼的表情啊。
    或许晶晶和邓子翔并没有什么关係，所以他才会这么不介意吧。
    算了。
    「看开点，人也会开心点。」邓子翔笑嘻嘻地说。
    晶晶的白眼已经翻到后脑勺去了。

 6-2 真的得罪人了

    走进活动室，凯丽学姐正好就坐在「客厅」跟社长说话。她看见晶晶等人，便很开心地问：「我的学弟学妹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学姐，我们刚好要来练习，既然你有在，那就一起吧。」邓子翔笑说。
    「好啊！我们去『长笛组』的房间练习吧。」凯丽学姐转头对社长说：「下次再说，我要跟他们练习一下。」
    「嗯，加油，我很期待你们的表演。」社长对他们笑了笑。
    「放心，不会令你失望的。」顏俊扬握拳，信心十足。
    「你就期待吧。」凯丽学姐也对社长挑了挑眉。
    「校庆表演的位置绝对是我们的。」邓子翔也信誓旦旦。
    晶晶更感压力的大石头狠狠地敲在她的胸口。
    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
    说实话，晶晶对胜出比赛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们三人的演奏都没问题，也非常地好，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演唱。
    晶晶虽然觉得她的演唱没问题，但既然有人不认同她的演唱，那就表示还有很大的瑕疵。
    如果他们没办法胜出，那一定是晶晶所致的。
    晶晶忧心忡忡地随着大家走进「长笛组」的房间。他们把乐器都准备好后，晶晶感觉到心跳的声音变得更加地大。
    她在昨天终于把歌词都背好了，所以她现在能更加专注于演唱，希望能唱出邓子翔所说的感情。
    顏俊扬弹起了歌曲的前奏。晶晶深呼吸，闭上双眼。当她准备唱出歌词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房间的木门。
    他们都停下动作，凯丽学姐看了大家一眼，就走前去把房门打开。
    「晶晶，你真的在这里！」晓琴心急地跑了进来。
    晶晶见她神色震惊，一颗心在空中悬起，「怎么了，晓琴？」
    晓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活动室找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晓琴走到晶晶身边。
    「看见你没事就好。」晓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江晓琴，发生了什么事？」顏俊扬也关心地走前来问。
    「刚才我回到班上，就看见你的书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离开了学校。」晓琴一手放在胸前。
    「怎么会这样？刚才我们离开时书包还有在吧。」顏俊扬蹙了蹙眉头，然后望向晶晶，「是有人乘你不在的时候藏起来？」
    「什么？晶晶的书包不见了？」凯丽学姐也觉得惊讶，「是恶作剧吗？还是你朋友跟你玩玩而已？」
    「不，我跟班上的其他同学交情并没有好到他们可以这么跟我玩。」晶晶若有所思地说。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她却能很平静地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对她？
    「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邓子翔不知道是关心还是好奇，他也走前来参与他们的话题。
    得罪人？有吗？
    除了眼前的邓子翔，还有……
    晶晶睨了顏俊扬一眼。
    「怎么？想到是谁了？」顏俊扬看起来有些心急，「是谁？」
    「我也不确定，但我跟杜君琦最近处得不太好。」晶晶回想起杜君琦最近怎么对她，见顏俊扬和晓琴再次锁紧了眉头，晶晶知道他门就快要走去找杜君琦问清楚，她赶紧抓着他们俩的手臂，「等等，你们什么都不要做，我自己去问她。」
    「这怎么可以？等下她欺负你啊！」晓琴不理会晶晶的话，试图甩开她的手去找杜君琦。
    「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不能随便冤枉她，如果你们出面，会把我和她之间弄得更僵的。」晶晶还是不赞成他们去质问杜君琦，「被冤枉是很难受的事。」
    「可是，我们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顏俊扬问。
    「陈晶晶说得对，这件事你们暂时还是不要理比较好。」邓子翔说，「毕竟是还不确定的事，别人就不应该随随便便插手。」
    「……那好吧。」晓琴和顏俊扬只好点头。
    「那我先回班。不好意思，今天没办法练习了。」晶晶抱歉地看着凯丽学姐。
    「别说这些话，没关係的，你快去吧。」凯丽学姐温柔的话语舒缓了其实有点不安的晶晶。
    「走，我跟你一起回去。」晓琴说。
    「我们也一起走吧。」顏俊扬看了邓子翔。
    邓子翔点点头。
    这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走在一起。走去教室的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其他班的同学。大家也对他们的「新组合」感到新奇，都好奇地讨论起来。
    「记得，等下你们都不要插手。」快抵达班上时，晶晶提醒他们说。
    「我们帮你去找你的书包。」顏俊扬说。
    晓琴和邓子翔也同意地点头。
    虽然晶晶一点都不想要邓子翔的帮忙，但这个时候她先把她和邓子翔的事放在一边，尽量不去介意他的插手。
    「谢谢你们。」晶晶微笑。
    本来还没这么紧张，但越来越接近教室，她就紧张得脚步也放慢了。

 6-3 反被咬一口

    来到教室，只见杜君琦在写着功课，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走了进来。其他同学发现他们走在一起，纷纷投向了好奇的眼神。
    如果晶晶是他们其中一人，她应该会觉得感到奇怪吧。感情本来就不太好的四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晶晶先走到自己的位子。
    椅子上果然没有她的书包。
    晶晶走到杜君琦的位子旁，杜君琦蹙眉抬头，一脸不悦地问：「站在这里干嘛？」
    她果然很讨厌晶晶啊。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书包？」晶晶尝试用平静的语气说，其实她的心里紧张得很。
    杜君琦没有望着晶晶，而是左看右看，像是寻找某人的踪影。
    晶晶转身，想看看顏俊扬在哪里。
    顏俊扬没有再教室里，他可能去了别地方帮晶晶找书包。而晓琴则在班上走来走去，时而蹲下查看不在班上的同学的抽屉，时而询问其他同学有没有看见晶晶的书包。置于邓子翔，他则走到教室的后面，把后面的柜子往前拉。晶晶还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的书包？干嘛？不见了吗？」杜君琦的表情变化没有很大，所以晶晶看不出她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书包？」晶晶又问，「或是，有没有看到谁拿了我的书包？」
    杜君琦又看了正和其他同学交谈的晓琴和在教室后面的邓子翔，才说：「陈晶晶，我是坐在你的前面，又不是在你后面，我哪有这么得空一直转头看你的书包啊？」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冤枉我说我藏了你的书包吧？」杜君琦把声量提高，绝对是要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听到的声量。
    就连站在教室后的晓琴也听见她说的话。
    「我根本就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的位子离我很近，或许知道些什么罢了。」晶晶不知道杜君琦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说话。
    「是吗？可是你刚才的语气像是想要冤枉我啊。」杜君琦一脸委屈地说。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告诉大家晶晶在欺负她啊。
    班上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但晶晶听不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我哪有冤枉你？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书包而已啊！」晶晶被杜君琦搞得心急了起来，声量也提高了不少。
    「你刚才明明就说是我拿了你的书包。」杜君琦衣服要哭出来的模样，让晶晶看得快疯了。
    「陈晶晶，你干嘛这样啊？还不知道是谁拿了你的书包，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杜君琦？」林芮婷忍不住走前来，想为杜君琦讨回公道。
    晓琴见状，忿忿不平走前来，「你们在干嘛啊？晶晶才不会随便冤枉别人！」
    「杜君琦也不是一个会随便诬赖别人的人，杜君琦，别害怕，我身为班长，不会让你随便被冤枉的。」林芮婷拍拍胸口说。
    「陈晶晶，可能是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所以杜君琦误会了。你向她道歉就好啦。」班上的其他女同学说。
    「随便诬赖别人不好喔。」又有的说。
    「为什么你要冤枉我？我得罪你什么了吗？」杜君琦竟然还哽咽了，晶晶看了就很气，但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不可能会相信她。
    看见好朋友一直被冤枉，晓琴勃然大怒，「你们都给我安静！尤其是你，杜君琦！你才是诬赖人的那个吧？你还不是看见晶晶最近……」
    「够了，你们都好吵。」邓子翔打断晓琴的话，慢慢地从教室后走前来。
    他的手里拿着的，竟然是晶晶的书包！
    「你找到晶晶的书包了？哪里找到的？」晓琴心急地问。
    「有人把它丢到了柜子的后面。」邓子翔拍了拍书包，「都脏了，你回家记得要洗一洗。」邓子翔把书包递给晶晶。
    因为对象是邓子翔，所以晶晶连谢谢都说不出口。她只是点头，然后检查书包里面的东西。
    「现在书包找到啦，可是事情还没结束！」林芮婷双手抱胸，「既然陈晶晶说书包是杜君琦藏起来的，那你有什么证据？」
    晶晶叹气，「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是杜君琦藏起来的。」
    「所以你要说我冤枉你了？」杜君琦突然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
    晶晶惊呆地望着她，觉得这女孩真的很恐怖。她根本就没说过这些话，她却能装得这么无辜，让大家都以为晶晶时坏人。
    「杜君琦，你别哭。」林芮婷勃然变色，指着晶晶说：「你知不知道我认识杜君琦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第一次哭。你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晓琴把晶晶拉到她的身后，再把林芮婷的手推开，「都跟你们说不要乱说话！就算我认为是杜君琦把晶晶的书包藏起来，但晶晶却一直告诉我们，说不能随便冤枉别人。你说她冤枉杜君琦？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做！」
    「可是杜君琦哭了啊……」有个女同学拍拍杜君琦的肩膀，试着安慰她。
    「是啊，她不可能因为想要冤枉晶晶而哭吧？」
    「那你们是不是都有亲耳听见陈晶晶冤枉杜君琦呢？」邓子翔出声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几个女同学，又看了看林芮婷。
    晶晶睨向邓子翔，抿了抿嘴。
    邓子翔在帮她说话吗……
    「……是、是没听见。」见说话的对象是邓子翔，其他女同学的态度也软化了。
    「那你呢？有听见吗？」邓子翔问林芮婷。
    林芮婷咬了咬下唇，「没有，可是杜君琦……」
    邓子翔立即打断，「我只要听你说有还是没有，其他废话可以不必说了。」
    「既然你们都没人听见，那就表示陈晶晶没有冤枉杜君琦囖。」邓子翔语气轻松地摊出两手，「不对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林芮婷皱眉，想说什么平反的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晶晶她……」杜君琦的声音沙哑。
    邓子翔直接就打断杜君琦，「既然大家都没听见，如果只听你一人的说词，这对陈晶晶很不公平。我也可以说是你冤枉陈晶晶啊。」
    「我没有！」杜君琦马上否认。
    「你的反应可以不需要这么大，反正在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大家都在帮你。」邓子翔冷笑，「如果说陈晶晶斗不过你，那就是她不会像你一样把眼泪当作令人同情的武器而已。」
    说完，邓子翔转身就离开教室。
    邓子翔的话为她们打了一记的哑针，大家都沉默说不出话。
    晶晶咬了咬下唇，马上就追了出去。

 6-4 假惺惺

    「邓子翔！」这是晶晶跟他同伴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喊他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邓子翔停下脚步，徐徐地回过身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晶晶，双手插进口袋里。
    晶晶走前去。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越接近邓子翔，她就感觉到双脚像是完全就抬不起来似的，走路突然变得非常艰难。
    走到邓子翔的面前，她这才发现邓子翔已经不是记忆中那矮小的身躯。她需要抬起头，才能清楚看见他的脸庞。
    「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可笑吗？」晶晶淡淡地问。
    邓子翔没有说话，但还是一直都看着晶晶。
    「『只听杜君琦一人的说词，这对陈晶晶很不公平』，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晶晶很讽刺地笑。怎么小六那年他却不知道？
    邓子翔抿了抿嘴，「陈晶晶，小六那时……」
    「你还想说什么？你当时就是这样冤枉我的啊，不是吗？大家也是听你一人的说词，所以都认为我偷了你的东西。」晶晶忍着大吼的衝动，把怒气压低，冷冷地说。
    邓子翔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晶晶看了更觉得愤怒，他凭什么对她摆出这样的表情？当时被冤枉的是她啊！
    「我就是知道那时候做错了，所以才想要……」
    「想要什么？弥补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不管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晶晶丢下这些话，就转身离开。
    「晶晶！」顏俊扬的声音从晶晶的身后传来。
    但晶晶此时彷彿只看见邓子翔刚才的表情和话语，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所以气呼呼地不停往前走，没有停下脚步。
    「晶晶！」顏俊扬直接衝到晶晶的面前把她拦下来。
    晶晶来不及反应，头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
    「啊……」晶晶才要捂着自己的头，却被顏俊扬抢先一步伸手揉着她的头。
    「你痛不痛？还好吗？对不起，一定很痛吧？」顏俊扬担忧地问，手还是一直揉着晶晶的头。
    「不，我还好。」晶晶把他的手推开，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你刚才怎么走得这么快？我怎么叫你都没听见。」顏俊扬还是一脸担心的。
    「我在想些事，所以没听见。对了，书包已经找到了。」晶晶说。跟顏俊扬说话，能暂时让自己忘了刚才和邓子翔的对话，晶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刚回过教室，发现你和邓子翔都不在，所以就出来找你们了。」顏俊扬说，他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晶晶只好问。她其实心里有个底，毕竟他刚才是从她后面走过来，所以她大概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刚才看见你和邓子翔在说话。」顏俊扬的样子还是透入出他的担心，「你们……还好吗？」
    「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本来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想走前去了，但你们当时的气氛凝重，所以我才站在一边。我真的不是有心听的。」顏俊扬立即解释。
    晶晶没有生气，只是她不知道顏俊扬到底知不知道他和邓子翔之间的事。
    「你知道我和邓子翔不和吧？」晶晶问。
    顏俊扬点头。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顏俊扬摇摇头，「我知道你们一向来不和，我问过他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直都不说，所以我不知道。」
    顏俊扬不知道？
    邓子翔竟然没有把他们的事告诉顏俊扬？
    他们之间不都是没秘密吗？
    不，邓子翔当然不敢说，如果他说了，就詆毁了自己的声誉啊。他怎么可能会说？
    邓子翔就是这么一个人，面子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他不可能会向别人说他曾经做错的事。
    儘管刚才邓子翔帮晶晶说话，令晶晶大跌眼镜，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他想这样弥补晶晶，根本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晶晶不可能就这样原谅他。
    「你还在生气吗？」顏俊扬见晶晶不说话，又问道。
    「如果是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邓子翔，那是当然的。我从小六就开始气他，一直到现在。」晶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要上课了，我们快点回班吧。」
    顏俊扬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走吧。」
    才踏进教室，大家都忽然噤声，眼神都落在了晶晶的身上。晓琴见到晶晶，立刻就跑前来。
    「晶晶，你刚才去了哪里？我本来要追过去的，可是我以为你有话想对……」晓琴用眼神代替她的话语。她望着趴在桌上睡觉的邓子翔。
    「没，只是随便走走。」
    晶晶把目光转到杜君琦。杜君琦立即把头别向另一边，没有与她四目交接。晶晶再转头一看，发现林芮婷正瞪着她，其他的女同学也在窃窃私语。
    真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顏俊扬似乎没发觉那些同学的异样眼光，他走到邓子翔的身边踢了他的椅子。
    邓子翔被惊醒，狠狠地瞪了顏俊扬：「你干嘛？别吵我睡觉。」
    「要上课了，还睡觉。」顏俊扬坐上他的位子。
    邓子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少装模作样了，你最好是真的在睡觉。」顏俊扬摇摇头。
    「什么？」邓子翔一脸懵样。
    「没事，老师来了。」
    老师走进教室之后，晶晶终于不用再感受大家的目光了。
    刚才的风波应该就这么停止了吧。晶晶心想。
    虽然同学们看晶晶的眼神有异，但她们也都只是看着她，应该也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6-5 麵团的作用

    第二天，晶晶不需要猜，就知道小天使一定会写信给她。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身为一直都很关心晶晶的小天使，不可能没有任何举动。
    晶晶走到柜子前蹲下，往里面拿出信件时，竟然没有看见未拆封的信件。
    那就表示，小天使并没有写信给她。
    为什么会没写信给她？
    除了晓琴，班上的女同学昨天都偏帮杜君琦，冤枉晶晶，一直到邓子翔说了那些话，她们才没有再说什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天使都没话对她说吗？
    难道……小天使是班上的女同学？所以因为昨天的事，而选择相信了杜君琦，才不再给晶晶写信了？
    想到这里，晶晶觉得难过。
    这个的可能性很高。
    要不然，她的小天使怎么不给她写信？
    「陈晶晶，你干嘛一个人蹲在那边发呆？」
    晶晶刚才想得入神，都没发现有人接近她。
    她抬头，发现柯佳文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晶晶想要站起来。
    晶晶蹲得有点久，但她的腿软，根本站不起来。柯佳文发现了，马上伸手就把晶晶扶起来。
    「我经过你班，所以就望进来看一看，想说或许会看到你。怎么知道你却蹲在这里。」柯佳文觉得晶晶好像有点奇怪。
    「谢谢你。」晶晶淡淡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你们的教室后面有这么多的柜子。」柯佳文拉了一张椅子给晶晶，要她坐下，「用来放你们的东西吗？」
    晶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手上小天使给的信件，样子忧伤。
    「你的样子很奇怪，怎么了吗？」柯佳文问，又看了看她手上的信，「那些是信？是你的信？」
    晶晶点头，还是没有转移视线地问柯佳文：「你玩过『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吗？」
    「没有，这是什么游戏？」
    「是小天使会给小主人写信的游戏，但除了小天使本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晶晶轻描淡写，整个人魂不守舍。
    柯佳文很快就明白了，「所以你手上的都是你的小天使写给你的信？」
    晶晶突然转头看柯佳文，「怎么办？我的小天使好像讨厌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柯佳文，她自然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明明他们才认识不久，也只见过几次面、聊过几次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柯佳文就是有一种安心、熟悉的感觉，面对着他，她能尽情地把平时隐藏的软弱给暴露出来。
    有的人，就算才认识，但你的感觉却在告诉你，你能信任他。
    晶晶认为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而柯佳文，也像是非常了解晶晶般，知道晶晶要的不是安慰的话语。他伸手轻轻抚摸晶晶的头，晶晶的眼眶立即湿润。
    「小天使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关心我、甚至非常了解我。我跟我爸的感情不好，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关心的感觉了。除了我的好朋友晓琴，他就是唯一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他总是鼓励着我、关心我的一切。在我心情很糟的时后，只要读了他的信，心情就会好很多。」晶晶嗶哩啪啦就说了一堆心里话。她把泪水给擦掉，吸了吸鼻子，「可是现在，他讨厌我了。我不会再收到他的信了……」
    「我们去走走吧。」柯佳文突然说，还给了晶晶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
    晶晶没有拒绝，一直都静静跟在柯佳文的身边。
    走到学校门口，晶晶愣了一愣，停下了脚步。柯佳文也停下，「不走吗？」
    「要出学校？」晶晶问。
    「是啊，反正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你别担心，我保证在上课前就能回来。」柯佳文笑了笑，「怎样？要去吗？」
    晶晶走在柯佳文的身边，虽然不知道柯佳文要去哪里，但她还是很放心地跟着他，也不问他想要去哪里。
    才直走了大约一分鐘，拐了个弯，就会看见一排商店。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角头的一间小小的早餐店。
    柯佳文对晶晶微笑，就走进了早餐店。晶晶不解柯佳文想做什么。
    难道他想吃早餐吗？
    虽然存有疑问，但她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时候的顾客不多，多数都是晶晶学校的学生，里头还有两个穿着员工制服的店员。
    「阿文，你不是去上学了吗？」店里的其中一个员工是一个三十几岁、身材有点肥胖的叔叔，他见到柯佳文时，感到有点惊讶。
    「阿文？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另一个也同样穿着员工制服的四十几岁阿姨边抹着桌子边问柯佳文。
    「彭叔，慧姨，我爸呢？」柯佳文见收银处他要找的人的踪影，就转头问店员。
    难道他爸也是这里的员工？
    「他刚走去厨房了。」慧姨指着后面的厨房。
    「走，我们去厨房。」柯佳文对晶晶说。
    「……可以吗？」晶晶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进出别人店里的厨房吗？
    柯佳文笑了笑，「跟来就是了。」
    收银处的旁边，就是通往厨房的小走廊。
    晶晶跟着柯佳文走过走廊，来到了充满油烟的厨房。厨房的面积不大，一眼望去，有一个留着鬍渣，大约四十岁的叔叔站在一个很大的桌子前搓揉着麵团。
    「爸！」柯佳文喊了那叔叔一声。
    他听见了，立即抬起头来。见到是柯佳文，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皱了皱眉头说：「阿文，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去学校了吗？你的书包呢？」
    「我朋友突然想吃你的葱油饼，所以我们就来了。书包当然是放在教室了。」柯佳文笑说，然后向晶晶介绍：「这是我爸。」
    「爸，她是陈晶晶。」柯佳文也向爸爸介绍晶晶。
    晶晶一怔，马上打招呼：「叔叔，早上好。」
    柯佳文的爸爸也愣了一下，看了柯佳文一眼，又问：「你就是陈晶晶？」
    「咦？」晶晶奇怪地望向柯佳文。他的爸爸怎么会认识她？
    「你想吃葱油饼对吧？阿文，你怎么带她进来这里？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等，这里油烟味很重。」叔叔把他们都赶出去，「很快就好，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柯佳文却说：「不不不，爸，晶晶说她很想试试搓麵团，你可不可以让她试试看啊？」
    叔叔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说：「现在都几点了？你们还要上学不是吗？」
    「绝对来得及，你就给我们搓一次吧。」柯佳文保证地说。
    「真拿你们没办法。」叔叔笑了笑。
    晶晶用手肘戳了戳柯佳文，压低声量说：「柯佳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搓麵团了？」
    「哈，很好玩的，走吧。」柯佳文推着晶晶走到了他爸爸的身边。
    叔叔要他们先把手洗乾净，才说：「前半段我来做，你们就帮忙搓麵团就好。」
    当叔叔让晶晶和柯佳文接手时，柯佳文要晶晶把手沾上一些麵粉。他先揉了揉一个麵团，然后才把它推到晶晶的面前。
    「揉成圆状就可以了。要用手按压喔。你做做看。」
    晶晶往手板使力，麵团因为压力，而马上就凹了下去。
    「对，然后这样从旁边叠上来，再压下去，不断重复揉按的动作。」柯佳文又从叔叔那里拿来了一个麵团示范给晶晶看，晶晶点点头，双手也没间着。
    「你可以边搓边想不高兴的事喔。」柯佳文在晶晶的耳边提醒。
    晶晶怔愣，一手用力按在麵团上，脑袋浮现了杜君琦的容貌。
    就是因为她昨天冤枉晶晶，所以小天使才不会写信给她。
    想到小天使，晶晶的心再次往下一沉，但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地把麵团压得扁扁的，再把它叠起，大力地压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竟然发现当她把麵团压下时，心里会扬起了一股痛快感，一切的不快都被她大力地压在麵团底下！
    「你的这个好了，把它搓成圆状就可以放在一边了。」柯佳文也搓好了一个麵团。
    叔叔见状，立即就赶他们离开：「你们快去洗手，然后出去等，葱油饼马上就好。上学就快迟到了。」
    「哈，别担心啦，爸。还有五分鐘。」柯佳文天真无邪地笑。他把晶晶拉到洗手盆前。
    「五分鐘？」叔叔看起来紧张了，「晶晶，如果你想吃葱油饼，明天早上再来，你们现在快去上课！」
    叔叔虽然提高了声量，但他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柯佳文大笑，才说：「那没办法了，我们现在要回去学校了。」
    「快去快去！」叔叔瞪着他们，但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他还伸出一隻手往外甩，要他们赶快离开。
    晶晶觉得叔叔的样子很滑稽，忍不住笑了，「那叔叔，我明天再来！」
    柯佳文和晶晶加快脚步走出了早餐店，柯佳文看了看手錶，又笑道：「还有三分鐘。」
    「天啊。」晶晶从来都没迟到过，看来这一次真的要破纪录了。
    「放心，这里去学校漫步也只要两分鐘。走吧。」柯佳文马上推着晶晶往前走。
    「我自己会走，不要推我啦。」晶晶笑说。
    柯佳文走在她的旁边，「怎样？心情是不是比较好了？」
    晶晶微笑，「嗯，我觉得好神奇，只是搓一搓麵团，心里面的不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就好。」柯佳文的嘴角也浮现了笑容。
    「对了，刚才的早餐店是你们家的吧？」如果不是他们家的，他爸爸怎么可能随便就让她来搓麵团。
    「哈，没错。」柯佳文笑了笑，「它早上是早餐店，但到了中午，就变成外卖店了，还一直营业到晚上九点。」
    「咦？」外卖店？晶晶想起柯佳文之前都会送外卖，「难道你每次送的外卖就是……」
    「就是我店的外卖没错。」柯佳文的笑容保持着，「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可是你明明就是老闆的儿子，怎么会需要送外卖啊？」晶晶想了想，「你之前还老闆前老闆后地说，他不就是你爸吗？什么老闆啊？」晶晶无奈地笑。
    「我店里的员工不多，慧姨和彭叔是做早班的，午班是另外两个员工。既然我都放学了，当然要去店里帮忙。」柯佳文解释说，「我爸就是我老闆，我没说错啊，哈哈哈。」
    晶晶还有很多疑问，「还有，既然你的店靠近学校，那你来我家不远吗？你是怎么送外卖到我家的？」
    「不会远啊，骑脚车很快就到。大概十分鐘而已啦。」
    「那怎么每次都刚好是你送外卖来我家？」
    「其他员工都说你家有点远。如果是他们骑脚车的话，大概需要十五分鐘才到你家，所以我都会毛遂自荐说我去送。」
    「那你爸爸怎么会认识我？」晶晶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吗？你爸跟我爸的交情好像不错，所以你的外卖他说迟些才付钱，我爸也都ok。」
    晶晶想起来了。
    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想，你爸应该向我爸提过你吧。」柯佳文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柯佳文的爸爸认识晶晶的爸爸？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係？
    晶晶感到好奇。
    「你刚才说，他们的感情好像不错。既然你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係，那怎么没问你爸呢？」晶晶问道。
    「他没有特别提起，我也不会去过问。如果他想告诉我，自然会说的吧。这也是对他的尊重。」柯佳文微微一笑。
    晶晶想到了他和他爸爸刚才交谈的模样。
    大人不会喜欢做孩子的过问太多事，如果可以，他们只想要孩子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她想，就是因为柯佳文这么做，所以他和他爸爸的感情才会那么好吧。
    「你跟爸爸的感情真好啊。」晶晶忍不住说。
    「会吗？我觉得还好耶。」
    「那你妈妈呢？她的职业是什么？」晶晶突然对他妈妈感到好奇。
    「你确定还要再说下去吗？」柯佳文笑着用眼神指向眼前的学校，又把手錶转向晶晶，「我们现在应该要衝去各自的教室了。」
    「啊……」聊得兴起，晶晶还差点儿忘了他们就快迟到了，晶晶加快脚步，「那再见了！」
    「别忘了明天是礼拜六，我们约好了去孤儿院。」柯佳文不忘提醒说，「早上九点，我去找你，我们在一起去。」
    是啊，明天是礼拜六了。
    「好！明天见！」
    他们向对方告别后，就往各自的教室快步走去。
    在通往教室的楼梯，晶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同学。她急着道歉，当男同学转过头时，她才发现对方是邓子翔。
    见到是他，晶晶马上越过他往教室衝去，并没有发现邓子翔正愁眉苦脸地望着她。。
    「陈晶晶，你去了哪里？吓死我了！」才踏进教室，晓琴的声音就传来了。
    「书包放着，但人不在，我还以为今天轮到你的人被藏起来了。」晓琴忧心忡忡地走向晶晶。
    晶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好夸张，我的人怎样被藏起来啊？」
    晓琴巴了静静的头一下，「你还笑，谁知道那人今天会不会把你关在哪里啊。本来我是要等到上课你还不回来的话，我就要去告诉老师了。」
    「晶晶，你还好吗？」见晶晶回来了，顏俊扬也走了过来。
    「没事，我只是出去走走。」晶晶笑着对他们说。对啊，她是去走走走，但是去校外走走。
    「一个人？」晓琴奇怪地问。
    「别这么八卦啦，老师就快来了，快回位子。」晶晶催促他们。

 7-1 顏俊扬生气了

    第一节课结束，晓琴踢了踢晶晶的椅子，要她转过头来。
    晶晶转头，笑着问一脸疑惑的晓琴：「干嘛？又要八卦？」
    晓琴端详了晶晶一会儿，才小声地凑前问：「你其实还在不开心，对吗？」
    「什么不开心？哪有？」晶晶一口否认。
    「还说没有？一个人到处走走耶，你从来就不会这么做。」晓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昨天的事？」
    「没有啦，大家也没提起了啊，我还想什么？」杜君琦今天也看起来没怎样，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对她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大家都好像很相信她，没有因此跟她结交，她跟大家还是依然有说有笑的。
    就算邓子翔说了那些话，但一些同学看晶晶的眼光还是变了。
    本来应该要查出谁藏了晶晶的书包，但大家的眼睛都被「杜君琦被冤枉」的事给遮盖了。现在，谁拿了晶晶的书包，都变得不重要了。
    明明是个受害者，但却像是个加害者。
    但这也不能怪谁，晶晶跟班上的同学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他们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要告诉我知道吗？」晓琴只好说。
    「知道啦。」晶晶笑说。
    「我放学后有练习赛跑，到时我就看看杜君琦还能搞什么花样。」
    「她又没有讨厌你，应该不会做什么吧。」晶晶说，「她讨厌的是我啊。」
    「说到这就真的很生气，她竟然冤枉你耶！」晓琴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晶晶笑了笑，「晓琴，你就这么相信我喔？你不也没听见我和她的对话？可能我是真的冤枉她啊。」
    晓琴摇摇头，「你还以为我不了解你喔？你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你这样说很难听耶，什么没把她放在眼里？」晶晶露出责怪的眼神，「我只是不在乎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根本就一样意思嘛。」
    是啊，晶晶才不会去想杜君琦的事。现在令她在意的，只有小天使没写信给她的事。
    放学后，顏俊扬叫住晶晶，要跟她一起去社团活动。
    「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齐人的练习了。」顏俊扬拉了拉背带，「下个礼拜一就是排球比赛了，接着后一个星期就是篮球和社团的比赛，我应该没办法抽出时间练习了。」
    邓子翔站在顏俊扬的后面，无精打采地伸了伸懒腰，没有打算加入他们的话题。晶晶非常庆幸邓子翔的识趣。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昨天的事，她对邓子翔的厌恶好像更深了。
    她讨厌随便冤枉别人的人，更讨厌假惺惺的人。
    而邓子翔就有了这两点。
    走去活动室的路上，邓子翔走在他们的后面，跟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走在晶晶旁边的顏俊扬比平时还少话，晶晶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点奇怪。
    其实，要说奇怪的，不只是顏俊扬。
    邓子翔和林枫明也很奇怪。
    平时的他们，总会在上课时讲话，或在老师教课的时候发问很多奇怪的问题，但今天的他们仨，却异常地安静。
    晶晶注意到邓子翔一直都在打瞌睡，而顏俊扬也常常在发呆。至于林枫明，他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晶晶看得出他只是因为两个好朋友都非常安静，所以他也难得静静地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打扰任何人。
    因为他们的表现过于明显，所以不只是班上的同学就连老师也发觉他们今天很奇怪。
    「怎么今天班上这么静啊？」吴风在上课不到十五分鐘就这么问了。
    「老师，这样不好吗？」林芮婷反问。
    「不好，感觉没有生气呢。我还是喜欢你们吵一些。」吴风虽然是对全班的同学说，但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望着邓子翔等人。
    他们肯定知道吴风是在跟他们说话，但他们却装傻，没有理会吴风说的话。
    当然，吴风是例外的。其他老师见他们没有说话，都高兴得不得了。
    「顏俊扬，你怎么了？」晶晶见顏俊扬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顏俊扬脸色凝重，他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晶晶，「昨天午休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晶晶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晶晶以为就算她不说，班上的其他同学也会告诉他。
    顏俊扬见晶晶在犹豫，他叹了一口气，才说：「算了，你不需要说了，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你……」
    「为什么昨天我遇见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顏俊扬的语气像是质问。
    「这……其实没什么啊。」晶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没什么？你被诬赖还没什么？」顏俊扬有点气愤。他看了看站在后面不懂的邓子翔，「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竟然是今早听见班上的同学讨论，才知道这件事。」顏俊扬真的生气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听见这句话，晶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会不把他当朋友？「顏俊扬，事情其实没有这么严重，我没事啊……」
    「还有你，」顏俊扬望向邓子翔，「看见晶晶被欺负，你怎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邓子翔沉默地望着别处，没有回答顏俊扬的问题。
    「你说话啊！干嘛不说？」顏俊扬怒气冲冲地瞪着邓子翔，「你不是很关心、很在乎她吗？你这样也算是关心她吗？」
    邓子翔横眉瞪眼地回望顏俊扬，一副像是准备把他给吃掉的模样。
    晶晶虽然讨厌邓子翔，但听见顏俊扬说她被欺负时，邓子翔什么也没做，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下晶晶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的他们很奇怪了。
    依现在的情形来看，顏俊扬和邓子翔今天一整天应该都没说过半话，两人的心情看起来都非常地糟。
    看见他们大眼瞪小眼，晶晶想也不想就解释：「顏俊扬，不是这样的。那些同学一定是没告诉你，他其实有帮我说话。」
    「如果他有帮你说话，那你昨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顏俊扬问。
    面对这个问题，晶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顏俊扬不知道她和邓子翔之间的事，晶晶也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他，所以她只是沉默地望着顏俊扬。
    「顏俊扬，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邓子翔淡淡地说。
    邓子翔的话惹恼了顏俊扬，「你说什么？」顏俊扬一把抓起了邓子翔的衣襟，晶晶感到心惊胆跳，「顏俊扬，你不要这样！」
    晶晶试着拉开他。
    「是你把我牵扯进来的，你现在竟然说这种话？」顏俊扬目光如炬地瞪着邓子翔，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我没有逼你，是你自愿这么做的。」邓子翔冷冷地说。把顏俊扬推开后，他掉头就走，留下火冒三丈的顏俊扬，和惊慌失措的晶晶。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晶晶的脑袋一片空白。望着顏俊扬的凶神恶煞的侧脸，晶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伸出手，战战兢兢地碰了碰顏俊扬的手臂，问道：「顏俊扬，你没事吧？」
    此话一出，晶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把手缩起，顏俊扬竟然在这时抓起她的手。
    「对不起，我刚才吓着你了对吧？」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刚才那可怕的模样已经不见了。
    晶晶摇头，「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声音也在发抖了。」顏俊扬另一隻手摸了摸晶晶的头，笑了笑。
    晶晶发觉他们现在距离好像有点接近，她往后退了一步，想把被抓着的手收回来。
    「我们去练习吧。」顏俊扬把晶晶的手抓得更紧，不让她挣脱。
    「顏俊扬。」
    「就让我牵一下，好吗？」顏俊扬微笑，但表情看起来却是痛苦的。
    跟邓子翔吵架，他一定很不开心吧。
    晶晶默默地点头，手被顏俊扬牵得紧紧的。
    他们像一对不说话的情侣，慢慢地在校园行走。见顏俊扬一直都不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晶晶的心其实有点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因为晶晶的事而不开心，晶晶觉得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顏俊扬，对不起。」晶晶道歉，「我不是有心不把昨天的事告诉你。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真的有把你当成好朋友……」
    「嗯，我知道了。」顏俊扬打断她，停下脚步面对着晶晶。他抓着晶晶的肩膀，慎重地说：「如果杜君琦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看着顏俊扬认真的表情，晶晶只能点头说好。
    「为什么我昨天不在班上？」顏俊扬另一隻手敲向走廊旁的墙壁，看起来有点生气。
    晶晶伸手拉了他的手臂，「顏俊扬，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我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晶晶的心是揪着的。
    「想到你昨天被诬赖，我就没办法静下心来。」顏俊扬咬了咬下唇，「杜君琦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晶晶本来以为现在的顏俊扬不开心，是因为和邓子翔吵架。但在这一刻，晶晶才发现顏俊扬是因为她才会这么难过。
    晶晶的心泛起了一阵涟漪，这份悸动令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用力地牵着顏俊扬的手，顏俊扬感觉到晶晶的主动，下一秒，晶晶就感觉到灼热的温度在她的嘴唇上绽放开来。
    顏俊扬吻了她。

 7-2 孩子们都很可爱

    晶晶没有跟着顏俊扬去活动室练习。
    当晶晶意识到顏俊扬吻她时，她马上就把他推开，然后往活动室的反方向跑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晶晶觉得全身无力，她停下脚步不断喘气，心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而飞快地跳动。
    顏俊扬刚才到底在干嘛？
    晶晶没想到顏俊扬会吻她。
    顏俊扬为她担心、难过，让晶晶觉得非常感动。当下的晶晶，只想着要更加地珍惜他、接近他，但是当顏俊扬的吻落下时，晶晶下意识就把他推开。
    她的脸很热，心很不安。这样的感觉怪怪的。
    她独自坐在凉亭上，等着情绪慢慢平復时，她才发现刚才的自己好像过于衝动。
    就算是推开顏俊扬，也不应该就这样跑掉。
    他们本来就约好今天会到活动室练习，现在邓子翔不去，她也不去，顏俊扬还会去吗？那凯丽学姐不就一个人在活动室等着他们？
    晶晶越想就越觉得觉得惭愧，马上站起来就往活动室跑去。
    才走进活动室，乐器演奏的声音就传进晶晶的耳里。活动室里有不少的人，今天不只是晶晶她组会练习，其他组也排在今天练习。
    其中一组留在「客厅」练习，其他的则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练习。
    「晶晶？你怎么来了？」客厅的一处响起了凯丽学姐的声音。晶晶定睛一看，才发现凯丽学姐就坐在客厅里。她的身边是别组的成员，晶晶只认得其中一人是跟她一起学习长笛的小雯。
    晶晶四处张望，没有看见顏俊扬和邓子翔，她马上走前去，「凯丽学姐，很抱歉，我们今天好像没办法练习了。」
    凯丽学姐笑了笑，「刚才顏俊扬有过来告诉我了，他说你们临时必须训练运动会的项目，所以没办法过来。他也只是来通知我一声。你怎么现在会过来？」
    原来顏俊扬用这样的藉口告诉凯丽学姐。
    「……哦，因为我过意不去，所以还是觉得要来向你道个歉。」晶晶尷尬地笑。
    「没关係啦，小事。」凯丽学姐还是很亲切地笑，「既然你们过后就会很忙，那我看我们应该没时间练习了。」
    「对啊……」
    「晶晶，其实上一次的练习，我已经觉得很棒了。是邓子翔要求高而已。」凯丽学姐无奈地摇摇头，「所以如果要直接去比赛，我觉得没问题喔！」
    「真的吗？」
    「当然啊。」凯丽学姐大力地点头，「好啦，别说了。你现在应该在忙吧？快回去吧。」
    「那凯丽学姐你在这里……」
    「他们要我听一听他们的演奏，要我给些意见。」
    坐在凯丽学姐身边的女孩子听见了，对晶晶点头笑说：「对呀，凯丽学姐经验丰富，最适合给我们意见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吉他，应该是这组里面的吉他手。
    「我们这组都是一和二年级的。」这女孩子又补充，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安，「好紧张啊，凯丽学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连歌曲都还没决定好。」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晶晶对他们说。
    「没有打扰啦。我们一起加油吧，晶晶。」女孩咪咪笑。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陌生人的口中发出来，晶晶有些吃惊，她本来要离开了，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凯丽学姐一直晶晶、晶晶地叫你，我当然听见囖。」女孩微笑，「而且你的名字好记又好念。」
    这句话晶晶不是第一次听见。
    她想到了柯佳文。
    柯佳文也这么说过她的名字。
    就是因为晶晶的名字十分好记，所以柯佳文才会记得晶晶，他们也才会认识。
    妈妈，你帮我取了个好名字呢。
    晶晶这么想着。
    礼拜六早上，晶晶简单地吃过早餐，就等着柯佳文来家里找她。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着脸书心里想起了顏俊扬。
    昨天她跑掉以后，一直到现在，顏俊扬都没有找她。晶晶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就因为她昨天的反应，所以才不敢来找她。
    晶晶不去想顏俊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友谊。
    晶晶想到的是这两个字。
    「叮咚。」门铃响起了。
    晶晶把长笛拿起，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陈晶晶，早安。」柯佳文愉快的声音立即传来。
    「早安。」晶晶勾了勾嘴角。她注意到柯佳文背后背着吉他，她愣了一下，才问：「你会弹吉他？」
    「会一点点。」柯佳文微笑，帮晶晶把门给关上。
    「之前没听你说过。」
    他们走到电梯前。
    「是吗？可能我忘了。」他笑了笑，「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喔。」
    「在哪里？」晶晶问。
    「跟我来就是了。你相信我吧？」
    「不得不相信。」
    柯佳文笑了。
    晶晶跟着柯佳文搭了一站的捷运，然后再搭上三十分鐘的公车。
    走下公车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四周都被树林给包围的地方。他们沿着马路走了大约五分鐘，柯佳文突然就停下脚步。
    「在这边。」
    晶晶这才发现左边的树林处有一个小捷径，柯佳文带着晶晶小心翼翼地走上捷径，穿过了树林。
    树林的后面有一个大大的稻草原。稻草原的后面是一个有些简陋的住宅区。
    「就在第一间。」柯佳文指着住宅区的第一排。
    「你怎么会发现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柯佳文带她来，她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地方。
    「我爸妈以前住过这里。」柯佳文看着晶晶拿着的长笛，「手不会痠吗？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拿？」
    「真的不需要。」在来的路途柯佳文就问过很多次了，「那你也住过这里吗？」
    柯佳文摇头，「只是后来跟过妈妈来过这里而已。」
    聊着天，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孤儿院的门口。这间孤儿院不大，如果柯佳文不说，晶晶不会知道这是一件孤儿院。它的外观跟其他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院子外摆放了不少小小的拖鞋，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着一些的小孩。
    柯佳文把铁门打开，听见铁门声，一个大约五十几岁的妇女就从家里走了出来。
    「佳文，你来了。」妇女笑容满面，当她看见晶晶站在身后时，笑容更大了，「今天带了朋友来吗？」
    「是啊，梅姨，她是晶晶。」柯佳文向妇女介绍晶晶。
    「梅姨你好。」晶晶微笑打招呼。
    「晶晶你好，很高兴看到你来这里。」梅姨看起来很高兴，「快快，快进来吧。」
    「梅姨，晶晶会长笛，今天多个人演奏给孩子们听了。」柯佳文笑说。
    「真的吗？太好了，孩子们一定很开心。」
    他们走进屋里，就看见一群小孩坐在地上看着电视节目。见到柯佳文，有的孩子开心地衝向前来，有的则只是坐着对他微笑招招手。
    「佳文哥哥，你终于来了！」
    「佳文哥哥，今天我想听哆啦a梦的主题曲！」一个光头的小男孩大喊。
    「我要听小星星啦。一闪一闪亮晶晶……」这女孩还唱起了歌来。
    柯佳文无奈地望着晶晶，晶晶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咦，佳文哥哥，你今天带了朋友来啊？」其中一个女孩看到了晶晶。
    其他小朋友也好奇地把目光转向晶晶。
    「这姐姐是谁啊？好漂亮啊！」
    「姐姐你好！」
    「姐姐，你带了什么来啊？」一个小男孩看着晶晶手上的长笛盒子问道。
    「这位是晶晶姐姐，她等下也会为你们演奏歌曲喔。」柯佳文笑说。
    「真的吗？哇！太好了！」他们竟然开心地站起来，边跳边拍手。
    晶晶被他们逗笑，「等下你们想听什么歌，都告诉我们吧。」
    没想到真的如柯佳文说的，小孩们都很喜欢听别人演奏歌曲呢。
    「好耶！！」
    「好了好了，你们坐下看电视，等下吃过午饭佳文哥哥和晶晶姐姐才演奏给你们听。」梅姨要他们都坐好。
    「哦。」小孩们不情不愿地坐下，梅姨领着晶晶和柯佳文走过客厅，来到一个放着两个长桌子的中厅。
    「你们可以把东西放在这里。佳文，你可以先带晶晶四处参观，我先去厨房忙了。」梅姨对他们说。
    「好，等下见。」柯佳文微笑。
    「其实你不用带我去参观，等下有时间我再自己四处走走。我们先去帮忙吧。」晶晶说。
    「好，那先把东西放下吧。」柯佳文把吉他放在一边，也接过晶晶的长笛放下，「我每个礼拜六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如果没有大扫除，就会替他们准备午餐。吃过午餐，就会弹吉他给他们听。这星期看来没有大扫除，我们去帮他们准备午餐吧。」
    「嗯。」晶晶点头。
    晶晶回头看着那些全神贯注在看电视的孩子们，她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了笑意。

 7-3 讨厌的人和拒绝的人

    「柯佳文，这个孤儿院多少个小孩？」
    「其实不多，十一个。」
    晶晶和柯佳文走到厨房，厨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梅姨，另一人是一个扎起了马尾的二十几岁的女子。她们一人洗菜，一人切菜，忙得都没有时间说话。
    「凤盈姐。」柯佳文一进厨房，就礼貌地跟女子打招呼。
    女子转身，晶晶才发现她的脸上带着淡妆。她看见柯佳文时，马上露出了笑容，「你来啦？」
    柯佳文向她介绍晶晶之后，他们就开始忙了。
    「晶晶，你把地瓜叶从茎上拔下，再帮我清洗。」梅姨吩咐晶晶。
    「佳文，你帮我把这几根萝卜切成丝状，记得要削皮。」凤盈姐也给了柯佳文一个任务。
    「话说佳文，今天怎么没看到羊毛？」凤盈姐在切着包菜时忍不住问道。
    羊毛？是人名吗？
    晶晶觉得这人的名字太奇怪了。
    「哦，啊，我也不清楚耶。」
    「他没告诉你吗？」凤盈姐又问。
    「哦，对啊。」
    「是哦？还真奇怪。」
    柯佳文看了晶晶一眼，晶晶刚好也转过头来看他，柯佳文便问：「怎样？还可以吗？」
    「嗯，没问题。」晶晶浅浅一笑。
    「真的太谢谢你了，晶晶。有你们帮忙，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凤盈姐在切着菜，但还能心不在焉地望向晶晶，让晶晶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不，这没什么，我也只能帮忙这些，如果要我炒菜就没办法了……」晶晶尷尬地笑了笑。
    「咦？我以为女孩子都很喜欢下厨耶。」凤盈姐没有恶意，她只是好奇，「我就很喜欢啦，我从国中就时常到厨房帮妈妈的忙。」
    「我妈妈从来都不让我进厨房，她很担心我帮倒忙。」晶晶把拔下的地瓜叶放在一个塑料大碗，「不过，我其实也很想学学怎么煮东西吃。」
    「你是真的应该学了，叫你爸爸别老是跟我店订外卖。」在切萝卜的柯佳文也插嘴。
    「那你现在就求妈妈让你进厨房学习嘛。」凤盈姐说，「可是佳文说你们时常订外卖，你妈是不是很少下厨啊？」
    晶晶怔了一下，望向柯佳文。
    半响后，她才浅浅地笑说：「我妈妈去世了，所以现在我家里只有我和爸爸。」
    这是她第一把妈妈的事告诉其他人。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隐瞒，但也从没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在刚才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隐瞒，所以直接就把它说出口。
    厨房里顿时变得寂静，切菜那刀子敲在砧板的戛然而止。
    过了半响，凤盈姐才不好意思地吐出：「真的很抱歉，晶晶……」
    晶晶摇摇头，笑着打断：「这没什么，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我没事啦。」
    「没想到你能和佳文一样坚强。」一直不出声的梅姨忍不住说。
    一样坚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柯佳文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还是专心准备午餐，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是啊，凤盈就是爱说话。」梅姨笑着摇头。
    「这样才不无聊嘛。」凤盈姐怒了努嘴，表情像个小孩一样，很是可爱。
    待他们把午餐的材料都准备好，凤盈姐把一点的食油倒进锅里。
    「晶晶，你不是说要学下厨吗？我来教你。」凤盈姐热情地把晶晶唤过来她的身边。
    「啊？我怕我会搞砸耶。」晶晶不知所措地说，「等下孩子们都没午餐吃了怎么办啊……」
    「我在你旁边，你担心什么啊？」凤盈姐笑说。
    晶晶走到她身边，凤盈姐开始指导晶晶接下来的程序，晶晶听着听着，不忘点点头，心里其实有点紧张。
    「……好，然后把包菜轻轻放下去。」
    「放一点盐。」
    「要放多少？」
    「大概大概就好啦。」
    「啊？大概？」
    站在一旁看的柯佳文噗哧地笑了出来，他走前去，「凤盈姐，你这样跟一个初学者说，你认为她会明白吗？」
    「调味料我一直都是大概放嘛，如果要准确的数字，我就不知道了。」凤盈姐吐舌头。
    柯佳文无奈地摇头，然后转头对晶晶说：「虽然是大概，不过也要看你炒的菜的分量，一般炒两人份的话，这样就够了。」柯佳文用手上的汤匙舀起了三分之一汤匙的盐，「但如果是是多人的份量……」
    晶晶专心地听，把柯佳文说的话都记在脑袋。柯佳文很细心地指导，还时不时问晶晶有什么问题，站在一旁的梅姨和凤盈姐满意地笑了笑，还称讚柯佳文是个好老师。
    「凤盈姐，做你的学生还真惨。」柯佳文不忘取笑凤盈姐。
    「你这傢伙！」凤盈姐大力地打了一下柯佳文的手臂，嘟起嘴来，「竟然这么说长辈！」
    晶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就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中完成了大家的午餐。
    「你看起来很开心。」在他们把菜餚端去桌上放时，柯佳文对晶晶说。
    「梅姨和凤盈姐都很友善，也很好相处。」跟她们相处，晶晶的确觉得很开心，「没想到跟大家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也很开心。」
    「你啊，」柯佳文敲了她的头，「其实很孤僻对吧？只喜欢跟自己的朋友相处，不喜欢结交其他朋友对吧？你应该扩大自己的交友圈子，你看，跟其他朋友相处也是很开心的事。」
    晶晶愣怔，这话小天使也曾经对她说过。
    小天使也一直要晶晶多交些朋友，这样才会开心一些。
    没想到小天使和柯佳文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晶晶记得之前好像也有类似的情节发生，只能说真的太巧了。
    晶晶微微一笑，「这也要多亏你。」
    「这是在向我道谢吗？不客气。」柯佳文也笑了。
    「好了，孩子们，拿了自己的盘子，就去排队向哥哥姐姐领取午餐。」梅姨把客厅的电视关上。
    「吃饭了！」孩子们都站起来，然后跑到中厅去。
    「你们真是，怎么那么爱跑。」梅姨无奈地看着他们。
    「我们也吃吧。」所有孩子都拿到午餐后，柯佳文也帮晶晶、梅姨和凤盈姐各拿了一份午餐。
    「好，大家一起开动！」凤盈姐早已经拿起汤匙准备吃了。
    「开动！」孩子们也大喊说。
    孩子把午餐都吃完后，年纪较大的孩子就自动自发排着队去洗盘子，年纪小的则站在一旁学习。
    「总觉得这里的孩子都好懂事。」看着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女孩仔细地看着较大的姐姐洗盘，晶晶忍不住说。
    「多亏梅姨和凤盈姐，她们是这孤儿院的负责人。」柯佳文把最后一口饭放进嘴里，又转头望着晶晶。
    「干嘛？」晶晶喝了一口她刚才放在桌上的水。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开心，但早上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一点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
    「你好像还有烦恼。还在想小天使的事？」柯佳文走到另一个桌子拿了一杯水。
    晶晶又喝了一口水，眼神有些放空，「不是，只是……」
    晶晶想到了顏俊扬，又想到了邓子翔。
    「柯佳文，我问你。」
    「嗯，你说。」
    「如果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因为你而吵架，你该怎么做？」晶晶问。
    「这也要看是什么事。但不管怎样，都需要约他们出来当面好好谈一谈吧。」
    「可是……如果其中一人是你非常讨厌的人，而另一人却是……你刚拒绝他心意的人呢？」
    柯佳文睨了晶晶一眼，然后笑说：「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关係啊。」
    「你不要笑啦，真是的。」晶晶白眼。
    「不管怎样，他们就是因为你而吵架，所以就算身份尷尬，或多不愿意跟他交谈，你始终还是得让他们和好。」柯佳文说，「始终还是得当面约他们出来好好谈谈。」
    「唉，果然只有这样的办法。」晶晶唉声叹气。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解决你和他们之间的事吧，这样你们三人才会愿意面对面谈话。」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要怎么解决啊？
    「你说其中一个是你刚拒绝的人对吧？」
    晶晶默默点头，「拒绝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了。」
    「你不喜欢他？」柯佳文问。
    「我……对他是有一些好感，可是我完全没有想过我们会成为情侣。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晶晶幽幽地说。
    「既然你对他有好感，那就不排除以后会在一起的机率吧。」柯佳文笑了笑，「是他太心急了。」
    晶晶沉默不语。
    「嗯，既然你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那就跟他说清楚，说你现在只是想跟他当好朋友就好了。」
    「可是……」
    柯佳文知道她想说什么，「你啊，面子重要，还是他这个朋友比较重要？」
    「如果没办法说，可以用写啊。赖他不就好了。既然他喜欢你，那就表示你是他重要的人，那他看见你的信息，也不会不回吧？」
    晶晶其实一直都在等着顏俊扬找她，她的确很不想就这样失去他这个朋友。她当然有想过要去找他，但却担心他会因为被拒绝而不理她，所以才迟迟不找他。
    可是……柯佳文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在乎晶晶，只要看见晶晶找他，他一定不会不理会她吧？
    「嗯。」晶晶幽幽地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还算不大。」柯佳文想了想，「你说另一个是你讨厌的人对吧？那你为什么讨厌他？就不能原谅他吗？」
    原谅邓子翔？
    怎么可能？
    「当然不能！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晶晶有点激动地说。想到邓子翔之前做过的事，晶晶就觉得气愤，哪有这么容易就原谅他？况且，他也没正式向她道歉，所以晶晶根本就不可能会原谅他！
    「哇，你还真是激动耶。」柯佳文笑说，望了望厨房的孩子们，「他们也洗得差不多了，我们多一下就可以过去了。」
    「嗯。」晶晶点头，知道自己刚才失礼了，「我从认识他以来，就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要我原谅他，这不太可能。」
    「其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晶晶摇头，「没有误会。」
    晶晶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她和邓子翔的事告诉柯佳文。

 7-4 三个小天使

    柯佳文耐心地聆听，一直到晶晶把故事说完，他才发问：「你说，那天有同学诬赖你，他帮你说话了吗？」
    「是帮了，可是我觉得他这人真的太假了。我不觉得他是真心诚意的。明明国小那时他就说谎了，还任由其他同学诬赖我，也不出声。」
    「不，你别因为一直都对他有偏见，所以把他想成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或许他是真的知错了，知道之前做错了，所以才帮你说话？」柯佳文把自己的盘子和晶晶的叠在一起，然后站了起来。
    晶晶沉默。
    「我就是知道那时候做错了……」
    邓子翔当时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晶晶也拿了自己和柯佳文的杯子，「……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他这么做也弥补不了什么。况且，他也没向我好好地道歉啊。」
    「有没有可能是他想向你道歉，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呢？」柯佳文说完，就走到厨房的洗水糟去。
    晶晶跟在他的后面，「怎么可能没有机会？我们可是从同班了好几年。」
    「你的态度这么明显，他应该也知道你很讨厌他，知道你不可能会听他说话。我不相信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向你道歉。」柯佳文边洗着盘子边说。
    「就是没有啊！」如果有，晶晶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
    「你说你被诬赖的那天，你们说话了对吧？他真的没向你道歉？」柯佳文又问。
    虽然不愿意，但晶晶还是回想当时的情形。
    她只记得当时的她很气，所以跟邓子翔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但，邓子翔并没有说到什么话啊。
    「陈晶晶，小六那时……」
    「我就是知道那时候做错了，所以才想要……」
    邓子翔只说了这两句话，但都因为晶晶过于生气，所以把他的话给打断，没有把话说完。
    「怎样？」柯佳文笑着问，「想到了什么吗？」
    「其实当天，我一直都很生气，所以没给他机会说话。」晶晶顿了顿，「可是，可能他并没有想要跟我道歉啊。」
    柯佳文笑了笑，「既然他那天肯帮你说话，我就觉得他的人其实不坏，我认为他那天一定有想过向你道歉。」
    「……可是，就、就算他道歉，我也还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晶晶咬了咬下唇。
    「先申明，我没有偏帮他。但你都会说当时只是国小，是男孩子比女孩子还不成熟的年纪，可能他只是想故意闹一闹你。」柯佳文把洗过的盘子用布抹乾，「男孩子为了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可是会做很多没经过大脑的事。我告诉你这些，其实也是为你好。都讨厌这么多年了，你不觉得累，也很不开心吗？是不是时候该放下了？」柯佳文微笑地看着晶晶。
    晶晶的眼珠不自然地转向左又转向右的，「可是，我想到他还是会觉得很生气。」
    柯佳文敲了一下晶晶的头，「你啊，做人可不能这么小气。」
    晶晶抿了抿嘴。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要讨厌邓子翔啊。但邓子翔就是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要她怎么可能忘记？
    「如果他真的知错了，也向你道歉，那他其实也值得被原谅吧。」柯佳文又说，「当然，原不原谅取决于你。」
    晶晶怔了一下，说不出什么话来。
    晶晶从来就没想过要原谅邓子翔，但听了柯佳文说的这些话，她却感觉到心里面被绑得紧紧的绳索，好像解开了一些。
    她不否认，一直讨厌人真的很累，单是避开他，就是一件身心贫乏的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竟然会有「如果邓子翔向她道歉，她会考虑原谅」的想法……
    「柯佳文。」
    「怎么？」
    「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柯佳文笑。
    「在我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天使，很照顾我、把我的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当当。只要我不开心，她马上就会发现。她不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看见她，我就会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她会专心地聆听，再把她的想法告诉我。我变得很喜欢跟她分享，总是很自然地就把学校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她。」晶晶望向柯佳文，「我觉得你挺像我妈妈的。」
    「你该不会在说我老吧？」柯佳文笑说。
    「我是在说你和我妈妈一样，是我的天使。」晶晶微笑，「或许你是妈妈派来的天使吧。见到你时，我也会很自然地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特别是你也会发现我不开心，也会告诉我你的想法和意见。你也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根本就像是我的第二个妈妈，不，应该说你是哥哥吧。」
    「你还记得我说写信给我的小天使吗？他也非常了解我，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担心什么。所以，应该说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天使。」
    柯佳文没有说话，晶晶以为是自己说了太多奇怪的话，所以吓着了他，「没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柯佳文呆呆地望着晶晶，眼神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但嘴巴却一直都是紧闭着的。
    「柯佳文，你还好吗？」晶晶担心地问。他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她说的话让他吓到了吧？
    「晶晶，其实……」柯佳文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有些空洞。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晶晶更加地担心。
    「柯佳文，如果是我刚才说了令你不安的话，请你把它给忘了。」晶晶在心里责怪自己不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虽然柯佳文和妈妈一样让她有安心的感觉，但他始终不是妈妈，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好朋友，跟他说这些，他一定觉得很奇怪。
    「对不起，柯佳文。你……」
    柯佳文突然给了晶晶一个爆粟。
    「你在紧张什么啊，陈晶晶？你是笨蛋吗？」柯佳文笑着问，「你有说了什么令我不安的话吗？」
    晶晶愣了愣，摇了摇头，「可是……」
    「还可是什么？知道自己被一个人信赖，这是件很开心的事，为什么会不安啊？」柯佳文抱着胸笑了笑。
    「呃……」
    「还呃什么？那你爸爸呢？我没听你提过你爸。」柯佳文问起了晶晶爸爸的事。
    「我爸……」说到爸爸，晶晶的一颗心就往下沉，「妈妈还在时，我跟爸爸的感情是还不错的。可是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开始忙于工作，我们很少见面，所以没有时间交谈，渐渐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我其实有很多话都想跟他说，但一直都说不出口。除了因为太久没交谈很不习惯，也因为想要说的时候，又会担心他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
    柯佳文又敲了晶晶的头，「你啊，怎么会有爸爸不喜欢跟女儿交谈？我觉得他才是担心你不想跟他交谈的那个。」
    「我没有啊！」
    「所以啊，你就要让你爸爸知道啊。」
    「可是……」
    「晶晶，我告诉你，有的时候想太多，就会什么都做不好。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以为是这样，但或许并不是这样呢？」柯佳文顿了顿，「你讨厌的那个人，他或许也真的是知错，也想跟你道歉呢？」
    「干嘛又说这件事？」
    「哈，只是要你的想法不要这么偏激而已。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别人身上，是我们时常犯的毛病。就算你多了解一个人，但我们毕竟不是他们，所以不可能完全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晶晶默默地点头。
    「你自己回家再慢慢想想我说的话吧。我们现在还有任务。」柯佳文推着晶晶的背，「孩子们都等不及了！」
    「还有一个问题。」晶晶突然想到。
    「什么问题？」
    「所以你刚才会因为我说的话而感到不安吗？」
    「唉，你很执着这个问题耶。你看我像不安吗？」柯佳文笑着问。
    「不像，你看起来很开心。」柯佳文一直都在笑，的确看起来很开心。
    柯佳文大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所以是？
    柯佳文没有感到不安？还觉得开心吗？
    晶晶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果然没错，他就是妈妈派来的小天使啊。
    「小朋友，你们想听什么歌啊？」
    晶晶、柯佳文和孩子们坐在院子里，柯佳文调着吉他的音准，晶晶才要把长笛拿出来，但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点歌了。
    「小星星！」
    「不要，我要外婆的澎湖湾！」
    「我要童年！」
    「我要这首！得儿铃鐺飘一飘～得儿铃鐺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这小女孩还唱起歌来。
    晶晶笑了笑，「这些不是老歌吗？他们怎么会这些歌啊？」
    「梅姨很喜欢这些歌，所以时常都会教他们唱。」柯佳文笑着拨动鉉子。
    「佳文哥哥，为什么羊毛哥哥今天没有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嘟着嘴走前来。
    柯佳文摸了摸她的头，「羊毛哥哥今天有事，所以不能来。没关係，今天有晶晶姐姐。」
    小女孩失望地点点头，然后走向晶晶：「晶晶姐姐，我要听小毛驴。」
    「好啊。」幸好晶晶已经学吹过这首歌了。
    「佳文哥哥？」晶晶对柯佳文眨了眨眼，「准备好了吗？」
    柯佳文笑了笑，「好了。」
    晶晶拿起长笛，嘴巴对着嘴口，向柯佳文点点头，他们同时把小毛驴的旋律给演奏出来。
    原本吵个不停的孩子们一听见旋律，马上就跟着音乐唱出歌来。
    「我有一隻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有的孩子也跟着轻快的曲子跳起了舞来，看着他们如此沉醉在音乐和欢乐里，晶晶也感到非常高兴。
    今天来这里果然没错。
    一连演奏了几首儿歌，晶晶和柯佳文说想休息一会儿，梅姨也正好把柯佳文带来的小饼乾派给他们吃。
    「他们真的好可爱。最大年纪的已经是那个女孩吧。」晶晶看向一个长得比较高大，绑着双马尾的女孩。
    「对啊，她叫瑜箐，今年十岁。其他的小朋友都是五至八岁。」柯佳文把吉他放下，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水瓶喝水。
    晶晶看着柯佳文的吉他，好奇地问：「你的吉他弹得很不错，是自学的吗？」
    「哦，算是吧。」柯佳文点头。
    「不是你妈教你的吗？」
    晶晶转头，凤盈姐拿着切好的苹果递向他们，「你们吃不吃水果？」
    「不了，谢谢。」晶晶摇头。
    「我也不要，谢谢。」
    「对了，佳文，刚才你说你的吉他是自学的。不是你妈教你的吗？」凤盈姐吃着苹果问。
    柯佳文笑了笑，「我妈也只是大概教了我一些指法，多数都是我自学的。」
    「你妈也会吉他？」晶晶感到有些惊喜。
    「是啊。你看，有孩子要过来了，应该是又要来点歌了。」
    「这次会是什么歌啊？」晶晶有点期待地看着走前来的小男孩。
    「我要哆啦a梦的主题曲！」小男孩大喊。
    「好好好，你等一下喔。」晶晶微笑说，她拿起手机谷歌它的乐谱，「哥哥姐姐不是什么歌都会，有些不熟悉的需要练习一下。」
    「好，我会等的。」小男孩笑嘻嘻地说。
    「这首我没弹过。」柯佳文也拿起手机看了看乐谱，「c，c，g7……」他喃喃自语。
    「柯佳文，这首我没什么信心耶。」这是晶晶看了乐谱后的感想，没吹过的曲子，她担心会吹不好，「不如这首就你弹奏就好？」
    「好，我试试看。」柯佳文微笑，先弹了几个音。
    「我帮你拿手机。」晶晶把长笛放下，坐在他的旁边，近距离看他弹吉他。
    柯佳文一边弹，一边哼出歌曲。
    晶晶看着他的左手更换着了不同的指法，也轻轻地跟着哼唱。
    「这里怎么怪怪的？」柯佳文一直重复弹着几个音。
    晶晶看了看柯佳文的指法，「啊，我看你把这里弹成c，这个是g，不是c，c是下面的最后……」
    柯佳文怔了怔，才说：「你原来也会吉他。」
    「啊？没有啦，我……」晶晶顿了顿，「只是大概懂一些。」
    「佳文哥哥，你好了没啊？我现在就要听啦！」小男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柯佳文无奈地笑，马上就开始了歌曲的前奏。
    近距离看着柯佳文弹拨吉他鉉，晶晶的脑袋驀地出现了另一个弹拨吉他鉉的手。
    晶晶抬头，看着柯佳文笑着的侧脸，她的眼前又突然换成另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她闭起双眼。
    这是晶晶一直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是一件连柯佳文都没办法如实告知的事情。

 7-5 小天使不可能不写信给她

    週末总是在一眨眼就过去。
    今天回到学校，晶晶就迫不及待地走向教室。
    今天应该会收到小天使的信吧？
    虽然她只是一天没收到小天使的信件，但因为上个礼拜四发生了她被诬赖的事，小天使都没写信给她，再加上两天的週末，所以晶晶已经感觉小天使好久都没给她写信了。
    双脚踏进教室，晶晶的心已经像是在草原上奔驰的马的步伐一样，速度快得她必须紧紧捂着难受的胸口。
    如果小天使还是没有写信怎么办？
    虽然晶晶很期待小天使的信，但她其实更害怕不会收到他的信。
    「晶晶。」
    柯佳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晶晶的旁边。
    「你……怎么来了？」晶晶好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干嘛一大早就这样魂不守舍的？」柯佳文打量着晶晶。
    「我……」晶晶的视线落在教室后面的柜子，「我很期待小天使写给我的信，可是我又害怕他不会写信给我。」
    「他怎么会不写信给你啊？」
    「我告诉过你我被诬赖的事吧。如果他相信的是杜君琦，就会因此而讨厌我，不再写信给我啊。」晶晶无精打采地说。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去看就知道了啊。」
    「可是我不敢啊……」
    「去看啦！」
    「不要啦……」
    「去！」
    「……好吧。」晶晶慢吞吞地走到柜子前。柯佳文跟在她的身后。
    「快看。」柯佳文又说。
    「知道啦。」晶晶蹲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里面的信件都拿出来。
    「怎样？有没有？」柯佳文好像也被晶晶影响了紧张的心情。
    晶晶把信封都看过一遍。
    「干嘛不出声？」柯佳文等不及了。
    「……没有。」
    「什么？」
    「小天使真的没有写信给我。」晶晶幽幽地说。
    「怎么可能？」柯佳文蹙眉，「你再看一遍。」
    「真的没有。我就说了吧，小天使讨厌我了。」晶晶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信，再把它们放进小空间里。
    柯佳文默不作声，他打量了柜子和其他同学的小空间。
    晶晶摸到了一个玻璃瓶子，她把它拿出来，「你知道吗？我觉得小天使真的很厉害，他竟然知道我喜欢吃这糖果。」晶晶苦苦一笑，「怎么办……我觉得我好难受……」
    晶晶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柯佳文伸手摸摸晶晶的头，「既然他从以前就这么关心你、对你这么好，你真的认为他会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说法而讨厌你吗？」
    「可是……他就是没有写信给我了啊……」晶晶吸了吸鼻子。
    「一个那么注意你的人，应该很清楚你的为人，不可能会相信你是会诬赖别人的人。」柯佳文淡淡地说。
    「……」
    晶晶愣了愣。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柯佳文又说。
    晶晶把眼眶上的泪水擦了擦，「什么不对劲？」
    「那个诬赖你的人。」柯佳文说，「她好像真的很讨厌你。可是你说了，那天有一个男同学帮你说话对吧？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你认为她会就这样罢休吗？」
    「你的意思是……」
    「我这是大胆的假设。」柯佳文顿了顿，「你想听吗？」
    晶晶大力点头。
    她想知道柯佳文在想些什么。
    「听你说了这么多小天使的事，我不认为你的小天使会不写信给你。会不会是诬赖你的那个同学把小天使写给你的信藏起来？」
    什么？
    「这……」
    「你说过，那天你的书包也被藏起来了对吧？」柯佳文说，「虽然不能确定是她把你的书包藏起来，但既然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们就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再加上你们的小空间是公开的，别人如果有意想把信件藏起来，这其实很容易。」
    晶晶愣怔。
    柯佳文说的事的确有可能发生。但是，杜君琦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吗？如果她真的把信件藏起来，那她会藏在哪里？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这么讨厌晶晶？
    「她很有可能是在你的小天使把信件放进你的小空间之后，才把它拿出来。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天放学都很迟回家的同学？」柯佳文问。
    「最近很多同学都需要留校练习运动会的项目，所以应该说大家都很迟才回家。」
    柯佳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又在思考着什么。

 8-1 终于和好了

    因为柯佳文说的话，所以晶晶上课都没办法专心。
    他说的话很有说服力，听了他说几句，晶晶也确信小天使不会就这样讨厌她，而不给她写信。而她一直都没收到小天使的信，很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把信藏起来。
    上课时，晶晶时不时看向四周，时不时盯着杜君琦的背影，想着到底是谁把小天使的信件藏起来。
    晶晶不喜欢怀疑别人，如果不是柯佳文，她可能都不会想过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
    「顏俊扬，这题的答案是什么？」吴风突然唤了顏俊扬，令晶晶的思绪立即被打断。
    顏俊扬站起来，班上的同学都把目光转向他，他安静了数秒，才缓缓地说：「抱歉，我不知道答案。」
    「我才刚解释过这个问题，你怎么会不知道？」吴风皱了皱眉，又看向了旁边的邓子翔，像是还有话说。
    杜君琦忽然举起手，「吴老师，我其实也不太明白你刚才的解释，可以再解释一遍吗？」
    「不明白吗？」
    「嗯，不太明白。」杜君琦笑了笑。
    「那好。」吴风又望了一眼顏俊扬和邓子翔，才转身在黑板上写字。
    顏俊扬坐了下来，镜框后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空洞。坐在他旁边的邓子翔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伸了伸懒腰，打哈欠时的嘴巴张得很大。
    他们还没和好。
    正常的他们常常会在上课时聊天，完全不理会站在前面的老师。但晶晶其实也已经註意他们好几节课，他们一直都没有交谈，更没有眼神的接触。
    吴风离开教室之后，晶晶听见班上的女同学小声地说着他们的事，她们都对顏俊扬和邓子翔的异常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杜君琦走到顏俊扬的位子。大家视线马上都转移到他们的身上，嘴巴也都闭起来，想听听杜君琦说什么。
    「顏俊扬，刚才吴老师说的问题，你明白了吗？」杜君琦友善地笑了一笑。
    本来在看漫画的顏俊扬抬起头。他看了杜君琦一眼，又继续看漫画，完全没有回答杜君琦。
    杜君琦对顏俊扬的反应感到惴惴不安，她又勾起了唇角说：「顏俊扬，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顏俊扬又抬头看她。
    「有，但我没有话对你说。」
    他冷冷的回复令班上的同学都倒吸了一口气，他把漫画放进抽屉，站起来就走出了教室。
    杜君琦呆呆地站在顏俊扬的位子前，尷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晶晶听见有的同学忍不住偷偷地在笑。
    晶晶想起柯佳文在孤儿院说的话。
    看见顏俊扬和邓子翔这样，晶晶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她真的得想办法让他们和好。
    其实那天从孤儿院回来后，晶晶就想给他发短讯。但是，她看着手机荧幕很久，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她闭上双眼，想到的是顏俊扬吻着她的那一刻。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股温热覆盖在她的唇上。
    晶晶马上睁开双眼。她感觉到心突然跳得很快，脸颊也有点发烫。
    不要想了，现在是该想着怎么跟顏俊扬和好，继续跟他当好朋友。
    「陈晶晶，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晓琴把她的椅子拉到晶晶的旁边。
    「有吗？没有啦。」晶晶勉强地笑了笑。
    晓琴压低了声量，「你有没有觉得邓子翔他们这两天很奇怪？」
    没想到晓琴会问她这件事。她虽然知道原因，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它说出口。
    「我注意到邓子翔和顏俊扬好像都不说话。他们吵架了吗？」晓琴又问，「你怎么不去问问顏俊扬？或许他会告诉你？」
    「我……」晶晶顿了顿，「别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这么多啦。」
    「看见顏俊扬跟杜君琦那样说话，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地不好，而邓子翔又是一副很累的样子，这真的太奇怪了。」
    晓琴的话再次提醒了晶晶，她必须尽快让他们和好，她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她有责任让他们和好，她知道她应该先踏出一步，而不是把自己置身事外。
    他们是因为你而吵架啊，陈晶晶！
    晶晶不停地在心里责骂着自己。但是，就算她知道该怎么做，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往前走。
    「邓子翔，外找！」林芮婷突然喊道。
    本来趴在桌上睡觉的邓子翔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谁啊？」
    「邓子翔，有人找你！是没听到吗？」林芮婷又喊。
    「芮婷，你干嘛那么兇啦。」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说。
    「你看他那副样子，是没听见吧？」林芮婷无奈。
    「班长，你烦不烦啊？」邓子翔的眉头皱在一块，怒气逼人，「没看见我在睡觉吗？吵屁喔？」
    晶晶还是第一次看见邓子翔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平时都是笑脸迎人，虽然晶晶没有特别注意他，但偶尔在班上听见他跟其他同学聊天，或是跟爱慕者说话，他都是笑嘻嘻、用开玩笑的语气。晶晶才知道他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班上的同学听见邓子翔的怒骂声，也都吓得安静下来。想找邓子翔的人是隔壁班的女同学。邓子翔的声音当然也传进了她们的耳里。她们有些惊慌失措，其中一人直接就对着教室内的邓子翔说：「呃，我、我们下次再来找你。」说完，就很迅速地离开了。
    林芮婷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不甘示弱，「你、你、你发什么脾气？好心叫你还要被你骂！要不是每次那么多女孩子找你，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一直叫你！」
    邓子翔没有理会林芮婷，而又是倒在桌上昏昏欲睡。
    晓琴呆呆地看着晶晶，「邓子翔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他跟顏俊扬是怎么了？他们的心情都很不好耶。」
    晶晶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终于下定决心了一件事。
    下一节课的老师进来之前，顏俊扬也回到了教室。他走进班的时候，大家像是憋住了呼吸，注意着他的表情之馀也不敢说话。
    顏俊扬和邓子翔好像突然就变成大家害怕的对象。
    晶晶看了顏俊扬一眼，就把笔记簿的纸撕成了小小张的纸条。
    她咬了咬下唇，思考了一会儿，才在纸条上写字。
    「你还好吗？」晶晶不知道该写什么，所以最后只写了这些。
    她把纸条折了几次，然后要晓琴把它传给顏俊扬。
    晓琴愣了一下，就微微笑地接过了。
    晶晶偷偷地往顏俊扬那处看。
    顏俊扬拿到纸条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晶晶的心里立即往下一沉。
    为什么他刚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收到晶晶的纸条，令他感到很困扰吗？
    所以顏俊扬是不会回复她了，对吧？
    晶晶越想，就越感觉到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晶晶。」晓琴小声地呼唤。
    晶晶转过头，竟然发现晓琴的手上拿着她刚才写过的纸条。
    「这……」
    「拿去。」晓琴把纸条递给晶晶。
    晶晶呆愣。
    「干嘛？快拿去啊。」
    「他……回传给我吗？」晶晶有些不相信地问。
    晓琴无奈地看着她，「要不然呢？」
    晶晶把纸条接过去，刚才的难过顿时因为和纸条接触就云霄而散。
    他回复她了吗？
    晶晶再次听见扑通扑通非常响亮的心跳声。她快速地就把纸条打开。
    「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只短短回了三个字。
    晶晶拿起笔，又在纸条上写字，再要晓琴把纸条回传给他。
    不到一分鐘，纸条又回来了。
    晶晶紧张地打开纸条。
    「那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说话？」晶晶这么问他。
    「我以为你在生气我。不是吗？」
    看到这里，晶晶的唇角就忍不住往上翘起。
    「什么你以为，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晶晶引用了柯佳文说过的话。
    「所以你没有生气我了？」
    「你再说我就真的生气了。」
    来来回回传了几次纸条，晶晶偷偷地转头看顏俊扬，顏俊扬也正好望了过来。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都纷纷露出了笑容。
    这笑脸，晶晶好像好久都没看见了。
    她突然觉得顏俊扬的笑容其实也很好看。
    看见这样的他，晶晶的嘴角也藏不住笑意。
    啊，和好的感觉真好啊！
    能看见顏俊扬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晶晶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决定。

 8-2 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上课，虽然顏俊扬还是没有说话，但他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心不在焉、总是发呆了。少了聊天的对象，他只是静静地听课，偶尔望向晶晶，心情似乎也比较好了。
    晶晶知道要让他变成像之前一样，就必须让他和邓子翔重新修好。
    晶晶想了很久，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况，如果要他们两个面对面交谈，简直是不可能。但晶晶和顏俊扬也已经和好，如果她要求顏俊扬这么做，他或许会听，但是，邓子翔方面她要怎么办？
    「当时只是国小，是男孩子比女孩子还不成熟的年纪，可能他只是想故意闹一闹你。男孩子为了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可是会做很多没经过大脑的事。我告诉你这些，其实也是为你好。都讨厌这么多年了，你不觉得累，也很不开心吗？是不是时候该放下了？」
    柯佳文在孤儿院说的话在晶晶的脑袋环绕。
    「你啊，做人可不能这么小气。」
    是是是，她当然知道……
    「如果他真的知错了，也向你道歉，那他其实也值得被原谅吧。」
    晶晶咬了咬下唇。
    他是真的知错吗？
    放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顏俊扬来到晶晶的位子旁，但晶晶还在想着邓子翔的事，所以慢了半响才发现顏俊扬。
    坐在晶晶前面的杜君琦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晓琴，她也好像说她社团有事，在放学鐘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离开了教室。
    晶晶刚才顾着想事情，没有听清楚晓琴说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啊？」顏俊扬好奇地问晶晶。
    「没、没有啦。」晶晶赶紧说没有。
    「那你记得等下我有排球比赛吗？」
    「咦？」
    晶晶今天一整天都被小天使、顏俊扬和邓子翔的事搞得头昏脑涨，完全不记得今天他班的男同学会参加运动会的第一个项目——排球比赛。
    顏俊扬看见晶晶呆掉的样子，他马上伸手去弹了晶晶的额头，「你果然忘记了。」
    「很痛咧。你也没提醒我啊。」晶晶无辜地捂着额头。
    「这几天我都担心你还在生气，都不敢找你，要怎么提醒你啊？」
    晶晶心里有些不开心，「如果我不写纸条给你，你就不打算找我了吗？」
    顏俊扬露出温暖的微笑，「也不是，我肯定会找你的，可是我会再观察你几天，看看你的心情怎样，再找适当的时间向你道歉。」
    「怎么说得好像变态一样。」晶晶忍不住笑了。
    「所以看来，我现在就可以道歉了……」
    晶晶马上打断，「你什么也不用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啊，可能有……但我不记得了。」晶晶紧张得语无伦次。
    顏俊扬笑了笑，「好，我明白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对吧？那你等下会不会来看比赛？」
    明明这是晶晶想要听见的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晶晶的心好像有点不是味儿。
    「……我之前都答应你说会去了，当然去啊。」晶晶忽略心中的不快，「几点开始？」
    顏俊扬看了看手錶，「还有半个小时。」
    晶晶一惊，「半个小时后就开始了？那你快去准备啊，不是还要热身吗？」
    「是啊，可是总觉得要先跟你说几句话我才安心。」顏俊扬浅浅一笑，「那我先过去了，等下见。」
    晶晶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她把东西都放进了书包之后，想起了柯佳文今早说在离开前说过的话。
    「如果她要把你的信藏起来，一定会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这么做，所以你必须确定这几天班上同学离开教室的时间。」
    晶晶看了看周围，虽然班上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但大部分的同学都把书包留在位子上。既然今天有一年级的男子排球赛，晶晶相信多数同学都会到排球场去观看比赛。
    晶晶先检查自己的小空间。
    确定没有小天使的信，晶晶就背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如果小天使等下把信放进晶晶的小空间里，现在离开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目前教室内有这么多的书包，藏她信的犯人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吧。他一定也害怕被其他同学撞见。
    要等到全部同学都离开，那个时候想必是球赛结束的时候。
    想到这里，晶晶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8-3 排球比赛开始了

    走进学校的雨盖排球场，晶晶先是注意到了在排球场练习扣杀的几个男同学。晶晶记得晓琴曾经说过，排球上场比赛的人数是六人，而她班的代表也就只有六人。
    怪不得之前顏俊扬说有男同学要退出，所以必须找人顶上。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够人选。
    晶晶走到最靠近的观眾席，亦然发现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已经坐在观眾席上了。
    「晶晶，你也来了啊！」晓琴的声音从球场处传来。
    晶晶转头一看，才发现晓琴坐在记分板的旁边，版上最高处还贴着「一年三班对一年二班」的手写纸。
    「你在那边干什么啊？」晶晶好奇地问。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学校安排我们排球社负责每个年级的排球赛，我今天被安排来计分。」晓琴拿起手上的文件夹摇了摇，「就快开始了，我先去准备囖。」
    「嗯，再见。」
    晶晶前面是排球场，排球场的前面还有一个观眾席。那边的观眾席上坐在的都是一年三班的同学。当然，今天到场的还有一些一班、四班、五班和六班的女同学。
    第一场比赛能有这样的人数，已经是非常地难得。
    晶晶看着在球场热身的男同学，刚打了一个扣杀的顏俊扬正好望向晶晶，马上就对她招生笑了笑。晶晶回了一个微笑给他，还有口语向他说声加油。
    晶晶再转向邓子翔。他站在网前用双手轻轻地把排球推上，让其他的队友来扣杀。他虽然没有像在上课时那么的无精打采，但此刻的他却是面无表情的，也没见他跟其他同学说话。
    「邓子翔加油！」不知是哪边的观眾席传来了加油声。邓子翔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无动于衷。
    「嗶——」哨子声响起了。
    两班参赛的队员马上就列好了队。
    裁判是排球社的顾问老师，他拿出硬币，然后拋在空中。
    「三班开球！」
    「是对方先开球啊。」杜君琦的声音不知从哪响起。
    「嗶！」
    比赛正式开始。
    三班的球员发一个不快的球，站在后排的队员轻易地就把它给接起。邓子翔移动了位子，来到球落下的那处，把球往上推，托出了球，顏俊扬跳起准备扣杀，谁知道球只碰到了他的中指，球徐徐落下……
    落到了网的另一边！
    欢呼声在晶晶的耳边响起。
    「顏俊扬，继续加油！」杜君琦更是喊得晶晶的耳膜就快破了。
    虽然我队得分了，但顏俊扬和邓子翔却完全没有任何我交流，而是很快就站好位置。
    晶晶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她看过「排球少年」的动漫，知道扣球手和二传手之间的默契有多重要。
    依刚才的情势来看，顏俊扬是球队的扣球手，而邓子翔是负责给扣球手托球的二传手，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交流，是非常难配合扣出漂亮的球，这样攻击一定也会弱了下来。
    虽然刚才是得分了，但顏俊扬其实差一点就接不到邓子翔的托出的球。
    「邓子翔！」
    邓子翔站好了位置，看着球从空中落下，他高举着双手，把球给托向了顏俊扬的方向。顏俊扬迟了一步跳起，球落到了地上。
    对方得分。
    比赛继续进行，接下来只要邓子翔把球托给顏俊扬，他们几乎都没成功扣杀。
    果然是这样。
    「嗶——」
    三班以25比15胜出了第一局的比赛。
    「邓子翔加油！顏俊扬加油！」
    「还有两局，不要放弃！」
    「二班加油加油！」
    班上的同学和其他班的支持者不断地在为我班打气。
    晶晶看着球员席上的顏俊扬和邓子翔二人，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相信这并不是他们平时正常的水准。
    以刚才第一局的比赛来看，他们两个像是第一次一起打排球一样，一点默契都没有。不仅如此，邓子翔还频频犯了小错，有时还把球托向了无人的地方。
    再这样下去，那下星期他们都看重的篮球赛和社团的比赛要怎么办？
    晶晶在担心之际，哨子声又响起了。第二局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加油加油！」顏俊扬试着鼓舞队员们的士气。
    「加油！」
    邓子翔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自个儿走进了球场，晶晶都看在眼里。
    比赛才进行不到五分鐘，对方不断地以扣杀攻打他们，顏俊扬虽然拦下好几次的攻击，但还是让对方获得不少的分数。
    因为不断进攻得分，所以对方球员的士气节节上升，发球的球员打出一记漂亮的跳球，球迅速地飞过网，顏俊扬这方球员来不及反应，球就已经落到地上。
    20比12。
    落后了八分。
    顏俊扬咬了下唇，似乎很不甘心。
    对方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发球，这一次，顏俊扬看准了球落下的方向，全速跑向那个位置。
    「碰！」
    一声巨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顏俊扬站不稳，双腿跪在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邓子翔则被撞飞跌在了五步距离外的球员席前面。
    顏俊扬不小心撞上了邓子翔。
    「嗶！」
    比赛立即被暂停。
    其他球员立即走前去扶起顏俊扬和邓子翔坐上球员席，坐在一旁随时准备的救护员也马上跑了过去。晶晶心惊胆跳地望着他们，双脚也不听话地站起，马上就往球员席衝去。
    「陈晶晶，你干什么？」杜君琦竟然在这个时候拉着她的手。
    「放开！」晶晶不停挣扎，想甩开她的手。
    「你没看到有救护员吗？你跑去能做得了什么？」晶晶这才感觉到杜君琦的力量之大，她只是一拉，晶晶就整个人跌坐在位子上。
    「你干嘛这么多事？」晶晶顿时就发飆了，「我要干嘛又关你什么事？」
    「多事的是你吧，现在是谁要你过去了？你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谁啊？」杜君琦说着说着，还一手推了晶晶的胸口。
    「你别太过分！」晶晶站了起来。如果现在的她是一间家，那这间家已经被大火给烧得面目全非了。
    「三班的那边好像有人吵架了！」
    「是谁啊？」
    「是女生耶。」
    「不会吧？怎么突然吵架了？」
    四处的观眾席传来了别班同学的讨论声。
    晶晶知道她们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之后，她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也知道刚才的她好像太激动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跟她吵架。
    晶晶转头看向了球员席。顏俊扬和邓子翔都站了起来，他们在原地慢动作地跳了几下，邓子翔还把右手伸到背后，用左手压着右手肘。救护员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都点点头，裁判走前去了解状况后，就吹起了哨子。
    球员们重新回到了球场。
    这么快就上场？确定没事了吗？
    「杜君琦，好像又要继续比赛了。」林芮婷说。
    「我警告你，以后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推我。」晶晶丢下这句话后，就走到了她刚才的位子坐下。
    儘管杜君琦让晶晶非常生气，但晶晶现在的心完全就是向着球场上，根本无暇再跟她吵了。
    杜君琦也不满地瞪了晶晶一眼，才回到了原来的位子。
    球赛继续进行。
    虽然顏俊扬和邓子翔的外表看起来没事，但晶晶感觉到邓子翔的动作好像比之前缓慢了一些。队员接到了对方的发球，身为二传手的他必须马上跑到适合的位置，把球传给攻手。可是，邓子翔已经连续四次来不及接上队员的球，而让球直直就落到了地面。
    13比24。
    还有一分，对方就会赢得比赛。
    「啊，终于接到了！」坐在晶晶隔壁的同学喊道。
    晶晶一看，邓子翔正把落下的球给托往顏俊扬的方向。
    晶晶紧张地攥紧拳头。
    顏俊扬跃起，右手对准了球落下的方向，大力地往网的另一处扣去！
    成功了！
    晶晶窃喜。
    谁知道，球却刚好落在对方球员的手上。他接了起来，对方的二传手托出迅速的一球，攻手跳起的同时直接就把球给打了过来！
    最靠近球落下处的顏俊扬和邓子翔对视，在顏俊扬要踏出脚往前跑去时，球就掉在了地面。
    「嗶——」
    13比25。比赛结束。
    三班那处的观眾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跟三班的球员握过手之后，晶晶发现顏俊扬的手握着紧紧的拳头，看起来很不甘心。邓子翔则垂头丧气地走到球员席拿起面巾擦汗。
    「顏俊扬，你没事吧？」杜君琦很是担心地衝到了顏俊扬的面前。
    顏俊扬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球员席拿起自己的水和面巾。
    「顏……」杜君琦想再叫他，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站在她旁边的林芮婷马上把她拉走，「你看他这样对你，你别理他了啦。」
    「可是……」杜君琦又看了看顏俊扬。
    顏俊扬走到观眾席下唤了晶晶的名字。
    晶晶马上走下观眾席，跑向了顏俊扬。近距离看，他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而染上了緋红，看起来很可爱，他的头发都湿了，眼镜也沾着汗水，晶晶笑着伸出食指轻轻压在他的眼镜上。眼镜后面的眼神透入出疑惑的样子。
    「看得清楚吗？」晶晶把眼镜上的汗水擦掉，「还有，你痛不痛啊？」晶晶看着他的膝盖，右边的膝盖好像有瘀青了，「还有哪里受伤吗？」
    「膝盖有瘀青，不过不痛。只是输了比赛，有点难过而已。」他笑了笑，但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你们都尽力了，这样就很好了。」晶晶微笑。
    顏俊扬只是浅浅一笑，这次的笑容里还参杂着无奈。
    晶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是觉得这也不是他们最好的表现，所以才没有认同晶晶的话。
    晶晶咬了下唇，心里一直犹豫该不该问这个问题。
    她不太自然地望向依然坐在观眾席上的邓子翔。他的手肘压在大腿上，两手的手指交叉，好像在想些什么。
    有一些女同学走过去像是在慰问他，但他都是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那些女同学只好无趣地走开。
    「邓、邓子翔他……还好吗？」晶晶最后还是把这个问题给说出来。
    看见邓子翔刚才跌倒的情形，加上他后来的动作也变得缓慢，晶晶觉得他一定伤得不轻。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副模样，晶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明明很讨厌他的啊！
    晶晶觉得自己很奇怪。
    「他的左手和腰部撞到了球员席的的铁长椅。刚才大家都叫他去医院检查，可是他一直说没事。」顏俊扬转头看他，「可是整个比赛最失水准的是他，怎么可能没事。」
    「那你们应该再叫他去医院啊！」
    「刚才比赛结束后，裁判也要他去医院，但他还是一直说没事，说不想去医院。」
    「都几岁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晶晶忍不住骂道。
    她想也不想就往前走去。
    邓子翔驀地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遮挡着。
    邓子翔以为又是那些来关心他的同学，他一怒之下就大骂：「都说了没事，你们烦不烦啊？」
    他把手放下，却看见陈晶晶站在他的眼前。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大家不就是关心你才叫你去医院检查吗？你干什么骂人家？」晶晶不满地回骂他，然后转身就离开。
    邓子翔呆愣了数秒，对刚才的事还反应不来。
    刚才陈晶晶为什么会走过来？她是在关心他吗？
    她不是很讨厌他吗？
    邓子翔受宠若惊，狐疑地看着晶晶和顏俊扬离去的背影。

 8-4 为什么会改变？

    太奇怪了。
    晶晶觉得自己真的太奇怪了。
    她刚才竟然就这样走去跟邓子翔说话！
    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晶晶！」顏俊扬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顏、顏俊扬，干嘛？」晶晶回过神来，看见顏俊扬就走在她的身边。
    「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听见。」
    「啊，我刚才在想些事情，抱歉。你刚才有跟我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怪怪的。」顏俊扬凑前打量了晶晶一番。
    「哪里怪了？」晶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杜君琦呢？你有看见她吗？」
    「杜君琦？她刚才跟我说话，见我没理她，她就走了。你怎么会问起她的事？」顏俊扬奇怪地问，「你果然有点奇怪啊。」
    「那我们快点回班。」
    「喂，你怎么走那么快？」
    晶晶加快脚步走到了教室。
    还没踏进去，晶晶就发现她前面的位子已经空了，这就表示杜君琦已经离开教室了。
    失败了。
    晶晶赶紧走到教室后面查看自己的小空间。
    还是没有新的信件。
    晶晶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晶晶，你到底在干嘛？」一直在一旁看着晶晶的顏俊扬忍不住问。
    「没干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了。」晶晶走到位子拿起了书包。
    顏俊扬倏地走过来把晶晶压在椅子上。晶晶侧坐着椅子，看着顏俊扬一手压在桌子，另一手则抓着椅子，整个人和晶晶靠得很近。
    他微笑地弯下腰，脸凑向晶晶。看见渐渐逼近的脸，晶晶紧张得马上把后背往后移去。
    「你、你要做什么？」晶晶不知怎么的快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有什么事情。干嘛不告诉我？」他的脸近得晶晶还感觉到他的呼吸。
    晶晶把他轻轻推开，「你、你说话别靠这么近啦。」
    顏俊扬站直身体，抱着胸笑了笑，「放心，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晶晶感觉到刚才的心就快跳出体外来了。
    晶晶翻了个白眼，「是你的汗水滴在了我的身上。」
    其实刚才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虽然顏俊扬全身都是汗水，但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味，晶晶也不觉得这样的他很噁心。
    但是，她总不能告诉顏俊扬，她是因为觉得紧张，所以才把他推开吧。
    「哈，抱歉啦。我帮你抹掉。」顏俊扬竟然一手抓起他身上的球衣一角靠近晶晶。
    「顏俊扬，你怎么可以这么噁心？」这次是真的觉得噁心了。晶晶狠狠地把他推开，嫌弃地看他。
    「哈哈哈哈。」顏俊扬笑得东歪西倒的，让晶晶忍不住就伸出脚踢向他的小腿。
    晶晶才踏进家门，手机就响起了。
    她看了来电显示是爸爸，她把通话接通：「爸。」
    「晶晶，今天爸爸会回来吃晚餐。想吃什么吗？」爸爸的声音和话语一如既往。
    「都可以。」晶晶说。
    「好。」爸爸又这样把电话给盖了。
    晶晶叹了一口气。算了，早就习惯了啊。
    晶晶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手机就突然收到了line的通知。她打开一看，是柯佳文传line给她。
    「刚才有没有看到是谁藏了你的信？」他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没有，我们怀疑的那个女生比我还早离开。明天我会再注意看看。」
    「那你跟那两个人和好了吗？」
    「哪两个人？」晶晶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但还是故意这么说。
    「你讨厌和拒绝的人。」
    「你还真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结果怎样？」
    「跟其中一个和好了。」
    「是跟拒绝的那个和好了吧？」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
    「那是因为这个问题不大啊。大的是那个你讨厌了好几年的同学。」
    晶晶想了一想，直接就打了一通电话给柯佳文。
    「怎么突然打来啦？」柯佳文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好像并没有觉得惊讶。
    「我觉得刚才我有点奇怪。」晶晶把刚才看见邓子翔受伤，到关心他的事都告诉柯佳文，「我怎么会关心他？这太奇怪了吧？」
    柯佳文听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
    「那是因为你心里没这么讨厌他了吧。」柯佳文说。
    「怎么可能？我还是讨厌他啊！」
    「可能你被我影响了也说不定啊。」柯佳文开玩笑地说。
    「什么被你影响？哪有？」
    「这就要你自己好好想想了。」
    把通话掛断了以后，晶晶望着天花板想着柯佳文说的话。
    怎么可能没这么讨厌他了？
    「可能你被我影响了也说不定啊。」
    被柯佳文影响？
    那天在孤儿院听了柯佳文说的话，她的确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或许邓子翔真的是想跟她道歉，也知错了……
    不对不对，如果他真的知错了，怎么现在都还不道歉？
    想着想着，晶晶觉得头有点痛。
    怎么最近总是那么事情烦啊？

 8-5 终于说出心里话

    「晶晶，妈妈已经把吉他修好了。」妈妈慈祥的脸孔微笑着，还把吉他交给了晶晶。
    「真的吗？太好了！」晶晶高兴地接过吉他，抬头一看，却发现妈妈离她越来越远……
    「妈，你要去哪里？」
    「妈妈要走了……」
    「不要走，妈！你要去哪里？不要走！」
    「晶晶！晶晶！你醒醒！」
    爸爸的声音倏忽出现。
    晶晶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满头都是汗水。
    晶晶抬头，发现爸爸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怔了一怔。
    她已经多久没看见爸爸这样的表情了。
    爸爸见晶晶呆呆地望着他，又问：「晶晶，你怎么了？是作噩梦吗？」
    晶晶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就站起来。
    「现在已经晚上了，我们吃饭吧。」爸爸走到饭桌前，把打包回来的晚餐拿出来。
    晶晶望了爸爸一眼。总觉得今天的爸爸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和爸爸坐在饭桌前吃饭，本来以为他们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安静地把晚餐吃完，谁知道爸爸竟然又问晶晶：「你真的没事吗？」
    对于爸爸的关心，晶晶觉得好不习惯。爸爸之前从来就不会这么关心她。
    是因为他看见她作恶梦吗？
    她是不是在梦里说了些什么？
    晶晶已经不记得刚才梦见了什么，只记得那是一个令她感到非常不安的梦。
    「嗯，我没事。」晶晶淡淡地说。
    「可是你的脸很苍白。」
    晶晶愣了一下。
    「可能只是最近比较忙一些。」
    他们今天竟然说了那么多话。这是晶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她看着爸爸憔悴的脸，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吐出来：「爸，你最近很忙吗？」
    爸爸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晶晶，然后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会。」半响，他才说。
    看见爸爸的笑容，晶晶突然感到鼻酸。
    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涌起了一股非常大的勇气。
    「如果不会，可以多回来吃晚餐吗？」晶晶的声音有很重的鼻音，她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已经掉下了眼泪。
    她赶紧低下头把眼泪都给擦掉，不想让爸爸看见她这个模样。
    「当然可以，只是爸爸偶尔还是需要加班……」
    晶晶马上抬起头，「没、没关係！只要没有加班的时候回来就可以了！」
    爸爸又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儘管这样，晶晶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
    她说出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些话告诉爸爸。
    她终于踏出了这么一大步。
    她现在又好想哭了。
    她忍着泪水，把面前的饭给扒完。虽然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但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怎么都也忍不住了。
    这样的好心情，应该能维持到很久吧。
    晶晶跟柯佳文约好今天一早就在她的班上会合。
    柯佳文一见到晶晶，又奇怪地打量她一番：「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有吗？没有啊。」晶晶笑了笑。
    「你会心情好的理由并不多啊。」柯佳文想了想，「不会是跟你爸爸有关吧？」
    晶晶睁大了双眼。
    「柯佳文，你真的是我肚里的蛔虫吗？」她笑了出来。
    「你真的跟你爸爸说话了？」
    「我本来就有跟我爸说话，只是昨天比较多一些。」晶晶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说了……」
    晶晶马上打断，「柯佳文，别忘了我们今天约出来见面的目的啊。」
    柯佳文无奈地笑，「哈，那你看了小空间吗？你的小天使有没有写信给你？」
    「看了，没有新的信件。」
    「那就很明显了一定是被别人藏起来了吧，他都三天不写信给你了。他从来没试过这么久不写信给你啊。」
    晶晶狐疑地望向柯佳文。
    「我跟你说过小天使多久写一次信给我吗？」
    柯佳文眨了眨眼，「没有吗？肯定有啦，是你忘了。」
    「是吗？可能吧。」晶晶耸耸肩，「今天放学后我没办法留在教室，我必须去社团活动。」想到犯人可能又会在放学后、乘没人的时候藏起她的信，她既生气又无奈。无奈是她最近也非常地忙，不可能放学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空间看。
    她这是知道解决方法，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我认为你的小天使也不知道你没收到他的信。」柯佳文托着下巴想，「或许你可以试试故意在班上大声地说，不只是要让你的小天使知道，也要让班上所有的同学知道，那把你的信藏起来的犯人一定会很慌张吧。」
    晶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怎么都没想过要这么做？
    等所有的同学都来到教室之后，晶晶故意转头跟晓琴聊天：「江晓琴，你怎么这么累啊？」
    「我昨天回到家就已经晚上了你知道吗？还要开夜车赶功课，根本就没睡好。」晓琴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么惨？等下要求老师这几天少给一些功课吧，不然你每天都这样，小心会爆肝。」晶晶吓她。
    「你的嘴巴很坏咧！」晓琴巴了晶晶的头。
    「对了晓琴，你最近这么忙，有没有写信给小主人啊？」晶晶故作随性地问。
    「有啊，我是很尽责的小天使好不好？哪像你？」晓琴这么一说，晶晶才真的想起她已经好久没写信给邓子翔了。
    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天使啊……
    「发什么呆？被我说中了吧？」晓琴嘿嘿地笑。
    「我等下就会写。」晶晶马上说。写就写嘛，有什么难的，「可是我的小天使好像也很久没写信给我了。」晶晶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量。
    虽然班上的同学都没有看向他们，但晶晶觉得她的小天使一定听得到，只是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以避免让晶晶发现。
    「你的小天使？怎么可能？他不是很爱写信给你吗？」晓琴不相信。
    「我也奇怪啊……」
    「可能他最近也很忙吧。你还好意思怪人喔？」晓琴的意思是晶晶自己也是一个不合格的小天使，所以没资格说别人。
    「我没有怪他啊，只是奇怪而已。」
    嗯，这样就够了吧。
    虽然好像很有心机，但要让藏信的人害怕，也要让小天使知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晶晶是这么想的。

 9-1 神经线断了

    晶晶跟柯佳文约好今天一早就在她的班上会合。
    柯佳文一见到晶晶，又奇怪地打量她一番：「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有吗？没有啊。」晶晶笑了笑。
    「你会心情好的理由并不多啊。」柯佳文想了想，「不会是跟你爸爸有关吧？」
    晶晶睁大了双眼。
    「柯佳文，你真的是我肚里的蛔虫吗？」她笑了出来。
    「你真的跟你爸爸说话了？」
    「我本来就有跟我爸说话，只是昨天比较多一些。」晶晶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说了……」
    晶晶马上打断，「柯佳文，别忘了我们今天约出来见面的目的啊。」
    柯佳文无奈地笑，「哈，那你看了小空间吗？你的小天使有没有写信给你？」
    「看了，没有新的信件。」
    「那就很明显了一定是被别人藏起来了吧，他都三天不写信给你了。他从来没试过这么久不写信给你啊。」
    晶晶狐疑地望向柯佳文。
    「我跟你说过小天使多久写一次信给我吗？」
    柯佳文眨了眨眼，「没有吗？肯定有啦，是你忘了。」
    「是吗？可能吧。」晶晶耸耸肩，「今天放学后我没办法留在教室，我必须去社团活动。」想到犯人可能又会在放学后、乘没人的时候藏起她的信，她既生气又无奈。无奈是她最近也非常地忙，不可能放学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空间看。
    她这是知道解决方法，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我认为你的小天使也不知道你没收到他的信。」柯佳文托着下巴想，「或许你可以试试故意在班上大声地说，不只是要让你的小天使知道，也要让班上所有的同学知道，那把你的信藏起来的犯人一定会很慌张吧。」
    晶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怎么都没想过要这么做？
    等所有的同学都来到教室之后，晶晶故意转头跟晓琴聊天：「江晓琴，你怎么这么累啊？」
    「我昨天回到家就已经晚上了你知道吗？还要开夜车赶功课，根本就没睡好。」晓琴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么惨？等下要求老师这几天少给一些功课吧，不然你每天都这样，小心会爆肝。」晶晶吓她。
    「你的嘴巴很坏咧！」晓琴巴了晶晶的头。
    「对了晓琴，你最近这么忙，有没有写信给小主人啊？」晶晶故作随性地问。
    「有啊，我是很尽责的小天使好不好？哪像你？」晓琴这么一说，晶晶才真的想起她已经好久没写信给邓子翔了。
    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天使啊……
    「发什么呆？被我说中了吧？」晓琴嘿嘿地笑。
    「我等下就会写。」晶晶马上说。写就写嘛，有什么难的，「可是我的小天使好像也很久没写信给我了。」晶晶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量。
    虽然班上的同学都没有看向他们，但晶晶觉得她的小天使一定听得到，只是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以避免让晶晶发现。
    「你的小天使？怎么可能？他不是很爱写信给你吗？」晓琴不相信。
    「我也奇怪啊……」
    「可能他最近也很忙吧。你还好意思怪人喔？」晓琴的意思是晶晶自己也是一个不合格的小天使，所以没资格说别人。
    「我没有怪他啊，只是奇怪而已。」
    嗯，这样就够了吧。
    虽然好像很有心机，但要让藏信的人害怕，也要让小天使知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晶晶是这么想的。
    放学后，晶晶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她今天有社团活动，但顏俊扬已经告知他必须去篮球的训练，所以没办法去音乐社了。
    那就表示邓子翔也不会去社团活动吧。
    顏俊扬跟晶晶道别之后，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晶晶转头，她以为教室内已经没有其他同学，可是却发现邓子翔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一动也不动的。
    顏俊扬都不叫醒他吗？其他的同学呢？林枫明呢？大家都不理他了？
    晶晶想起这几天邓子翔的脾气都非常暴躁，谁跟他说话，他几乎都会发起脾气，动不动就大骂他们。
    所以现在没人敢再跟他说话了吧。
    他和顏俊扬一天没有和好，他好像一直都会这样。
    惭愧感再次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邓子翔突然坐了起来。他伸起了懒腰，顿时与晶晶的双眼对视。
    晶晶马上别过头，背起了书包，往教室的门口走去。
    才要踏出教室，晶晶忽然深吸一口气，又转头看向邓子翔。
    「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晶晶大概是脑袋内的哪根神经线断了，所以才会跟邓子翔说话。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最近总是会做一些她之前都不会做的事。像是主动把心里话告诉爸爸，主动把心事告诉柯佳文，主动跟顏俊扬和好……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望了邓子翔一眼。
    不说都说了，她就看看邓子翔会说什么吧。
    邓子翔愣愣地望着晶晶，还转头看了看四周。
    「……」晶晶无语。
    看来他也不相信晶晶会对他说话。
    是啊，这明明是晶晶觉得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啊……
    「陈晶晶，你是在……」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晶晶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她突然想起，她好像总是打断他的话，都不让他把话说下去，因此可能就错过了他的道歉。
    所以，她现在就让他道歉啊！
    晶晶听见拉开椅子的声音。
    邓子翔走了过来，他停在晶晶的面前，那疲惫的样子好像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晶晶，其实我一直想要向你道歉。」邓子翔淡淡地说。
    虽然知道他可能会向自己道歉，但晶晶听见他说的话，还是怔了一下。
    「我之前……在小六做的事，其实不是有意的……」
    「所以？是无意的吗？」晶晶忍不住又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其实我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那时候，全班的女同学都对我有兴趣，但只有你……你没有。所以我对你感到好奇，想跟你多说话……」
    「所以你就这样冤枉我了？」晶晶看来是没办法改变打断他说话的毛病了。
    「我本来只是想闹着你玩，我之后有向班上的同学解释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她们也知道错怪了你……」
    「你有向他们解释？」晶晶不相信，「如果有，她们怎么一直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邓子翔认真地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可能她们看见你一直摆着臭脸，所以才不敢跟你说话。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因为这么做，我完全就错失了跟你说话的机会。」
    晶晶沉默地别过头去。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原谅我，我只是觉得不管怎样都要向你道个歉，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适当的时候，你一直都会避开我吧。」他微微笑了笑，就走到位子拿起了自己的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而晶晶则一直都站在教室门口，是想要让脑袋想些什么，但里面却一片空白。
    邓子翔说的话，柯佳文也曾经告诉过她。他也说过邓子翔只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才会这样闹着她玩。
    没想到是真的……
    那邓子翔说他有向同学们解释他只是跟我开玩笑，这也是真的吗？
    晶晶咬了咬下唇。
    虽然她没有完全相信邓子翔的话，但她却发现，心里一直绑着的结，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地解开了……

 9-2 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

    因为顏俊扬和邓子翔都没办法出席社团活动，所以凯丽学姐让晶晶练习了一下吹笛，就放她回家了。
    「不练习就要比赛，其实我有点担心。」晶晶把长笛放进盒子里。感觉她组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练习比赛的曲目了，就这样去参加比赛，真的没关係吗？
    如果他们没能赢得比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听俊扬说他们午休和放学后都有篮球训练。要不然下次的社团活动，我跟你练习一下吧。」凯丽学姐提议，「我相信他们在家也会练习。在正式比赛前，我也一定会让他们和我们练习一次。」
    「这样我就比较放心了。」晶晶微笑。
    「晶晶，我们尽力就好，不一定要赢得比赛。」凯丽学姐给了晶晶一个温暖的笑容，「还有，就算没有赢得比赛，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把压力往自己的身上放。」
    晶晶点点头，或许她一直需要听见的，就是这些话。
    她的确一直都觉得压力，邓子翔之前老是从中挑出她的缺点，所以她才会特别担心因为自己做不好，而害了大家输了比赛。
    「我们玩音乐不是只为了参加比赛嘛，对吧？」
    看见笑得幸福的凯丽学姐，她想，凯丽学姐一定是想到家里的妹妹吧。
    晶晶的脑袋也滑过了孤儿院孩子们开心的模样。
    是啊，只要他们的音乐能让改变一个人的心情，那就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昨天跟爸爸说过了一些心里话，爸爸也答应了会多回来吃晚餐，晶晶回家时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她从来没想过爸爸说的话，竟然能改变她的心境，改变爸爸从来都不关心她的想法。
    要不是她昨天坐了噩梦，也不会发现爸爸原来也会担心她。
    但她昨天到底作了什么噩梦？为什么爸爸会这么担心？她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吗？
    晶晶虽然心里很多疑问，但想到等下或许会见到爸爸，她就开始想着待会儿该跟他说些什么，心里也期待得很。
    她突然想到爸爸之前一直都加班，所以一定没时间打扫自己的房间。她拿起了打扫用具，先把客厅都打扫一遍，才走进了爸爸房间。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就告诉晶晶他会负责打扫他的房间和客厅，要晶晶自己打扫自己的房间就好。晶晶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也是爸爸对他的关爱吧。
    他不想让晶晶这么辛苦，所以就算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他还是会把家里打扫乾净。
    好久没进来爸爸的房间了。
    晶晶刚进来，就先看了看四处。
    房里的摆设还是像之前一样整齐，只是桌上的文件夹和书本堆成了一座小山，上面也多了一些尘埃。
    晶晶先把上面的灰尘给扫走，再把文件夹和书本分开放好。
    「咦？」
    其中的一本书，原来是本相册。她从来就没看过这本相册，该不会是爸爸和妈妈私藏的吧？
    想到这里，晶晶勾了勾唇角，马上就打开来看。
    第一面是爸爸和妈妈的婚纱照。当时的妈妈看起来娇小玲瓏，但样子甜美，穿起婚纱来其实也很好看。而年轻时的爸爸跟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依然英俊瀟洒，只是现在的脸比较憔悴一些，整个人也瘦了一点。
    晶晶再往后面翻。
    四张婴儿的照片整齐地排列着。晶晶一看，马上就笑了出来。妈妈之前曾经拿过她婴儿的照片给她看，所以她知道这个婴儿就是她。
    晶晶又翻了几页，里面都是她小时候跟爸爸妈妈的合照。
    爸爸妈妈怎么都没给她看过这个相册啊？
    晶晶觉得奇怪。
    翻到其中一页，晶晶停下了动作，把上面的其中一张相片拿出来。
    这是谁啊？
    她手上的相片，出现了陌生的面孔。
    照片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轻时的妈妈，另一个，却是晶晶没看过的小男孩。
    既然相册是放在爸爸的桌上，那爸爸一定也看过这张相片吧？
    或许爸爸会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谁。
    晶晶把这张相片收起，再把相册合上。
    打扫完毕之后，晶晶洗过了澡，就累得躺在沙发上。
    她滑了下手机，发现line有几封讯息。
    她打开来看。
    都是顏俊扬发过来的。
    「我回到家了。刚才的练习怎样？凯丽学姐有说什么吗？」
    隔了半小时。
    「陈晶晶，你在干嘛啊？怎么没看line？」
    又隔了半小时。
    「难道是你还没回到家吗？」
    晶晶笑了笑，回复：「我很早就回来了，只是刚才在打扫房间，所以没有看手机。今天凯丽学姐只让我练习吹长笛，没有练习比赛的曲目。」
    不到十秒，顏俊扬就回复了：「那等我有时间，我们再一起练习吧。」
    「对了，我早上听见你跟江晓琴在班上说的话，你说你很久都没收到小天使的信了，是真的吗？」
    连顏俊扬也会好奇她的小天使的事？
    「是啊，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我的小天使跟你的小天使很像，总是有很多话想跟小主人说。你现在还是每天收到小天使的信吧？」
    「对啊，我的小天使真的很勤劳，没有一天是例外的。」
    如果顏俊扬知道他的小天使是杜君琦，他会有什么反应？
    晶晶感到好奇。
    「看来你的小天使很喜欢你。」
    「可是我又不知道她是谁。」
    「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啊，如果她刚好是我喜欢的人，那就最好了。」
    喜欢的人……
    看见这四个字，晶晶就感觉到心好像抖了一下。
    「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晶晶还贴了一个大笑的贴图。
    「那我的小天使是不是你？」顏俊扬突然问。
    他怎么会问晶晶这样的问题？
    晶晶笑了起来。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按了发送键，晶晶马上就后悔了。
    她好像在挖坑，然后让自己踩下去。
    「是。」
    晶晶的心又抖了一下。
    「什么是？」她装傻。
    「如果你是我的小天使，那就是最好了。」
    他、他、他是在告白吗？！
    她该回些什么？她现在应该要说什么？
    晶晶整个人紧张了起来，想把手上的手机直接关机，当作没看见这条讯息，但该死的line肯定会在他的讯息旁边写着「已读」。
    她快疯了。
    问题是，心怎么又跳得这么快？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小天使会是谁？」顏俊扬突然发了一个讯息来。
    晶晶愣了一愣。
    「我其实一直都在猜他会是谁，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有时还会觉得他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幸好顏俊扬转了个话题，晶晶马上就放下心来。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很了解我的想法。」班上的同学，应该没有人这么了解她吧？
    她想到柯佳文。
    如果小天使是柯佳文，那就非常合理了。可是，柯佳文不是她班上的同学啊。
    「你认为班上没有同学这么了解你吗？」
    「是啊。」
    「那你也太低估我们了吧？」他放了个奸笑的表情符号。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说你自己？」
    「没有啊，还是你觉得我其实很了解你？」
    晶晶放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符号。
    顏俊扬也立即放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符号。
    「那你见到你的小天使后，想对他说什么？」顏俊扬问。
    想对他说什么？
    晶晶歪头想了想。
    「还没想到耶。应该会问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吧。」
    这应该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9-3 终于找到信了

    就算晶晶没有约柯佳文见面，他早上还是会来晶晶的班等她。
    晶晶知道他一直都在为她的小天使的事而想办法，希望能帮晶晶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柯佳文，你真的是我的小天使啊。」晶晶感动地这么对他说。
    「原来我的身后长着翅膀，我怎么都不知道。」柯佳文笑着回应。
    「你为什么都这么无条件地想帮我？」晶晶突然想问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她想到了顏俊扬。
    其实在昨天跟顏俊扬聊天之后，她就一直在想着顏俊扬这个人。
    顏俊扬对她也非常好，见到她被欺负更是起的火冒三丈，也总是想替晶晶分担烦恼。晶晶其实已经猜出顏俊扬的心思，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去想，直到他昨天间接地在line告白，晶晶才真正地正视它。也因为这样，她的思绪也变得更加地混乱了。
    为什么一个男孩子会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
    因为顏俊扬，晶晶知道这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会无条件地为她付出。
    为什么柯佳文会对晶晶这么好？
    因为……
    「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需要说理由吗？那么，我想做，就是我的理由。」
    柯佳文的话又再次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
    对啊，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为什么要想他为何要对你好？
    如果每件事都要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往好的方面想，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是往坏的方面想，那只会让自己不停地思考别人是否对你有不好的看法，思考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这只会让自己不停地在鑽牛角尖，因而失去对他人的信任。
    这就是柯佳文说的「别想太多」的重要性吧。
    「觉得跟一个年纪大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晶晶笑了笑。
    柯佳文习惯性地敲了晶晶的头，「我也只是大你两岁，怎么说得我好像很老？」
    晶晶微笑，突然觉得感触，「柯佳文，其实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妈妈。后来我们的交情也越变越好，你也帮了我很多，我就觉得你一定是妈妈派来的天使。」
    「柯佳文，真的很谢谢你的出现。」
    「傻丫头。」柯佳文笑了笑，露出嘴边的酒窝。
    晶晶眼前的画面倏地换成了妈妈正微笑的样子。
    晶晶勾起了嘴角，没有把再次想到妈妈的事告诉柯佳文。
    「好了，我们来进入重点吧。」柯佳文又笑说。
    晶晶白眼，「刚才的那些话也是重点。」
    「哈，所以，你今天也没有收到小天使的信吗？」柯佳文还真的直接就进入中重点。
    「没有，已经第四天了。」晶晶的视线转向了后面的柜子。几天没有读到小天使的信，晶晶其实一直都想念他的字字句句，想念他的关心，也想念他每封信都一直改变的字形。
    「你说，如果真的是那个讨厌你的女同学把信藏起来，你认为她会藏在哪里？」
    「如果是她的话……」晶晶想到了杜君琦看她不顺眼的模样，又想到了昨天她们吵架的情况，「她一定会把我的信给丢了吧。」
    对啊，晶晶怎么都没想到！
    如果是杜君琦，以她对晶晶的讨厌程度，一定会把信给丢了。
    柯佳文的双眼微微张大，「她真的这么讨厌你喔？」
    「嗯，很讨厌。」晶晶也把昨天在排球场发生的事告诉柯佳文。
    柯佳文越听，眉头皱得也更紧。
    「你这个同学的人格真的很有问题。」柯佳文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生气，「她这么做，她喜欢的人会更加讨厌吧？想法怎么这么不成熟。」
    「有些人的想法就是特别偏激吧。」晶晶耸肩。
    「如果一个人要恶作剧，一定是想看恶作剧成功的结果对吧？」柯佳文托着下巴思考着，「一定会想看到那人被捉弄后的模样对吧？」
    晶晶愣了愣。
    她好像明白柯佳文的意思了。
    「如果她只是单纯把我的信藏起来，却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这样做没什么意义吧？我不会知道有人存心把我的信藏起来，所以也不会有任何表示。」晶晶顿了顿，「所以，她把我的信藏起来，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知道这件事，这样才会看见我生气的样子。」
    柯佳文点头，「没错，她这么做，就是想气你，故意要让你不高兴，所以她一定会让你知道这件事。」
    晶晶想了想，又再次走到小空间前。
    她把里面的信都拿出来。
    第一封，第二封，第三封……
    晶晶数着信。
    「有两封小天使之前写的信不见了。」晶晶突然说。
    「不会吧？」柯佳文也走了过来。
    「这就可以理解了。她就是故意让我发现不见了一些信，这样我就会知道我的小空间被别人碰过。再加上我昨天在班上大声地说小天使很久没有写信给我，她一定觉得我已经发现有人把我的信都藏起来了。」
    柯佳文点头，「如果只是一封信不见，你或许都不会发觉。所以，她才选择把两封信藏起来。」
    「那她的目的达到了，我知道信被藏起来了，然后呢？」
    柯佳文想了想，「然后她或许会把信撕了，再把它们都丢在显眼的地方让你发现，再看着你气疯的样子沾沾自喜。」
    「单单只是想像，我的怒气就已经衝上脑袋了。」晶晶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真的这么糟蹋它们，我怕我会忍不住去骂她。」
    柯佳文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挺恐怖的。」
    「那也是因为我很重视小天使写给我的信。」
    「好，那如果我刚才的假设是对的，如果说她真的把你的信丢掉……」柯佳文看了看教室的四周，「怎么没看见你教室的垃圾桶？」
    「哦，它本来是放在教室的后面，但因为要摆放这些柜子，所以我们把它放在外面。不过放到外面之后，我们就没什么用它了，因为要丢东西还要特地走到教室外去，这样很不方便，所以大家都选择先放进抽屉，偶尔满了才会把它们丢进垃圾桶。楼梯口一上来，就会看到它了。」晶晶站起来，带着柯佳文走到教室外，「你觉得她有可能会把信丢进垃圾桶吗？」
    「本来我还没这么确定，但听了你这么说，垃圾桶应该是最大的可能吧。你的教室除了后面的柜子，几乎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而垃圾桶是最明显，也最好藏东西的地方。」柯佳文顿了顿，「既然你们都很少用它，那几乎都不需要去倒垃圾吧。」
    「嗯，我们大概两个星期才会去倒一次。」
    看着眼前的垃圾桶，柯佳文伸手就把盖子给打开。
    「果然很少垃圾。」
    垃圾桶里面都是一些纸屑，晶晶注意到里面好像有一张浅蓝色的纸被纸屑给覆盖了，她一惊，马上就伸手进去把那张纸给拿起来。
    「是信！」虽然柯佳文推理了她很大可能会把信丢进垃圾桶，但看见信封的时候，他还是吓到了。
    信封很明显被拆封了，晶晶迅速地就把它给打开，看见上面写着「陈晶晶」，晶晶咬了下唇，把信放在一边，双手再次伸进垃圾桶里翻找其他的信件。
    柯佳文见到晶晶这样的反应，立即就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幸好她没有把它给撕了。」
    「但我还是很生气！」晶晶又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两封白色的信封。
    「杜君琦真的太可恶了！」晶晶忍不住骂道。
    大约又翻找了五分鐘，晶晶总共找出了四封信件，全都被拆封过了。
    晶晶紧紧地抓着信件走进教室，这个时候的班上已经来了不少的同学。
    「晶晶，先去洗手。」柯佳文提醒说。
    晶晶点头。
    「把信给我。」柯佳文用纸巾沾了些水，然后在信封上擦拭，「幸好垃圾桶里面没有食物的残渣。」
    「柯佳文，我怎么会遇见心地这么坏的人？我看过的信只有两封，也就是说有两封信是新的。可是你看，这些信都被打开过了。」晶晶沉着气，「她真的太过分了。」
    柯佳文默不出声，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看着杜君琦的背影上课，晶晶真的觉得非常不自在。
    虽然不能确定杜君琦就是把她的信藏起来的人，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一节下课，晶晶终于有时间把小天使写的信给看过一遍。
    「陈晶晶：
    没想到你和杜君琦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你的书包已经找到了。我其实有发觉她最近跟你的关係非常地不好，也知道原因是因为顏俊扬，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冤枉你。
    你一定很难受吧？再加上大家都只为杜君琦说话，都相信她而不相信你，作为你的小天使，我真的很想衝前就安慰你，但如果我这么做，我就会破坏这个游戏的规则了。在游戏结束之前，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虽然这真的很遗憾，但庆幸的是我还能写这封信来跟你说说话。
    我想告诉你，如果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相信你的人。我不知道我这样把话说出来，你在心境上会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我认为还是要让你知道有人总是能无条件地相信你。」
    晶晶果然没猜错。被杜君琦诬赖的隔天，小天使的确有写信给她。
    虽然被诬赖的事晶晶已经不在意了，但看见小天使的信，晶晶还是有些鼻酸。
    小天使为什么能做到无条件地相信她？
    晶晶已经不会再去想为什么。
    她只需要知道，小天使也是妈妈派来的天使。

 9-4 眼神惹得祸

    看着杜君琦的背影上课，晶晶真的觉得非常不自在。
    虽然不能确定杜君琦就是把她的信藏起来的人，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一节下课，晶晶终于有时间把小天使写的信给看过一遍。
    「陈晶晶：
    没想到你和杜君琦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你的书包已经找到了。我其实有发觉她最近跟你的关係非常地不好，也知道原因是因为顏俊扬，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冤枉你。
    你一定很难受吧？再加上大家都只为杜君琦说话，都相信她而不相信你，作为你的小天使，我真的很想衝前就安慰你，但如果我这么做，我就会破坏这个游戏的规则了。在游戏结束之前，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虽然这真的很遗憾，但庆幸的是我还能写这封信来跟你说说话。
    我想告诉你，如果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相信你的人。我不知道我这样把话说出来，你在心境上会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我认为还是要让你知道有人总是能无条件地相信你。」
    晶晶果然没猜错。被杜君琦诬赖的隔天，小天使的确有写信给她。
    虽然被诬赖的事晶晶已经不在意了，但看见小天使的信，晶晶还是有些鼻酸。
    小天使为什么能做到无条件地相信她？
    晶晶已经不会再去想为什么。
    她只需要知道，小天使也是妈妈派来的天使。
    「晶晶，你在看什么？你的小天使终于给你写信了？」晓琴的声量大得全班同学都好奇地把视线转过来。
    「哦？你终于收到了？」顏俊扬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晶晶马上把信折起来。
    「原来我的小天使一直都有写信给我，只是它们都被丢进垃圾桶里。」晶晶淡淡地说。
    班上的同学都纷纷感到惊讶。
    杜君琦没有转过头来，还是在做着自己的事。
    晓琴皱眉，很激动地问：「被丢进垃圾桶里？什么意思？」
    「有人把小天使给我的信丢进垃圾桶里，真的是太过分了。」晶晶咬了咬下唇，望了杜君琦的背影一眼。
    「你刚才那样看杜君琦是干嘛？该不会觉得是杜君琦做的吧？」林芮婷不满地走前来。
    「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就算看她也没怎样吧，晶晶都没说过是她啊。怎么？现在是自己对号入座吗？」晓琴昨天有任务在身，所以听见杜君琦故意找晶晶吵架时，她也没办法走过去帮她说话。所以现在出现了帮晶晶说话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杜君琦转过头来，但眼眶却掛着泪水，「陈晶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上次诬赖我，我都不打算再追究了，你今天怎么又要诬赖我？」
    「是啊，想不到陈晶晶是这样的人……」
    「杜君琦实在太可怜了。」
    等下，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晶晶只是看了她一眼啊！
    她们真的那么喜欢无中生有吗？
    「杜君琦你别哭，你又没有错！」林芮婷为她感到愤愤不平，「陈晶晶，你已经连续让她哭了两次，你可不可以适可而止了？做人不要这么过分！」
    「现在是谁过分啊？」晓琴甚至比晶晶还要生气，「杜君琦，你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装可怜。昨天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昨天还推了陈晶晶！」
    「昨天？昨天我们听说是陈晶晶故意要找杜君琦吵架，所以杜君琦才忍不住推她啊。」有个女同学说。
    「是啊，这要怎么怪杜君琦？是陈晶晶自己没事找事做。」
    「顏俊扬，你看到了吧，陈晶晶就是这样的人，亏你还对她这么好。」林芮婷对着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顏俊扬说，「她这么做，就是要让你讨厌杜君琦，这个人真是狠毒。」
    杜君琦还是不停地哭，晶晶心里想着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假惺惺到这样的程度。
    这一次，晶晶虽然又被诬赖了，但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也不难过。她想到她小天使刚才对她说的话，想到柯佳文，也想要她的身边站着晓琴，她一点都不难过。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这些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这样就够了。
    顏俊扬突然讽刺地笑了出来，「林芮婷，杜君琦，你们才应该适可而止吧？」
    「顏俊扬……」杜君琦一脸委屈地望着顏俊扬，「我……」
    「陈晶晶是怎样的人，你们会比我清楚吗？她没必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来。」
    是啊，怎么会少了他呢。
    顏俊扬也是一个会无条件相信晶晶的人。
    「这些无聊的事，就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做。还有，利用眼泪来博取同情的人真的很难看。」顏俊扬没有望着杜君琦，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的就是杜君琦。
    林芮婷马上就拉了杜君琦的手衝出教室。其他同学面面相覷，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顏俊扬，你刚才真是帅翻了。」晓琴忍不住笑说。
    顏俊扬勾了勾唇角，一脸关心地问晶晶：「你没事吧？」
    晶晶摇头微笑，「没事，谢谢你帮我说了这么多话。但其实我还不确定是不是杜君琦把我的信都丢进垃圾桶，所以……」
    「就算不是，但她们这样无中生有，我也没办法原谅。」顏俊扬说到她们，眼睛又释放出火焰。
    「你快去喝点水，浇熄身上的火吧。」晶晶忍不住笑，「我想去厕所。」
    「她们刚才走了出去还没回来，可能也是去了厕所。我陪你去吧。」
    晶晶噗哧一笑，「你一个男的怎么陪我去啊？要都是晓琴陪我去吧。」
    已经坐在位子上的晓琴听见了，马上说：「等下我才陪你去，我现在要赶着作业给下节课的数学老师，她应该就快来了。」
    「你怎么没做功课啊？」
    「昨天累得不小心就一觉到天亮，没办法囖。」晓琴拿起笔就开始在作业上解题。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在外面等。」顏俊扬还是不死心。
    晶晶只好笑着答应，「好，走吧。」
    走到了楼梯口，晶晶感觉到顏俊扬的表情好像变得有点凝重，她感到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吗？」
    「没想到杜君琦和林芮婷这么过分，想到那天我不在教室，她们也这么攻击你，你一定很无助吧？」顏俊扬一脸心痛的模样，然后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你有事的时候，我一定会在。」
    一股暖流再次涌上了晶晶的心房。她知道顏俊扬一直都很在乎她，但当他告诉她这些话，她还是会觉得很感动。
    「顏俊扬，真的很谢谢你。」其实，除了柯佳文和小天使，顏俊扬也是她的天使。
    他浅浅一笑，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晶晶的鼻子，「以后要儘管麻烦我喔，我还想听你说谢谢。」
    晶晶笑了笑，顿时觉得双颊又发烫了。
    顏俊扬总是会做这些令她感到害羞的事情。说真的，晶晶一点都不讨厌，但心跳的速度却总是会让她透不过气。
    她知道顏俊扬喜欢她，她也开始去正视这个问题。
    但问她喜不喜欢顏俊扬吗？她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只知道，她想要一直都跟他好好的。
    可是不管怎样，她知道她迟早也需要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答案？
    「顏俊扬。」晶晶突然叫他。
    「怎么？」
    「如果总是对着一个人时心跳加速，这就是喜欢吗？」
    顏俊扬怔了一会儿，霍地把晶晶拉向他，晶晶的额头，差一点就撞向顏俊扬的嘴巴。
    「你现在的心跳会加速吗？」顏俊扬问。
    晶晶的心顿时小鹿乱撞，撞得她快没办法呼吸。
    她点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
    晶晶呆滞地望着顏俊扬的双眼。
    「我、我不知道。」晶晶的心跳得有些难受。
    顏俊扬笑了笑，「如果还是不确定，那就是不喜欢了。」
    最后，他是这么说的。

 9-5 吴风要停止游戏

    吴风今天上课的时候异常严肃，毫无笑容的样子让一直都不专心听课的同学都竖起耳朵聆听。
    晶晶还是会在上课时注意顏俊扬和邓子翔的互动。依她这几天的观察，他们从那天吵架后到现在完全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晶晶跟顏俊扬和好了，所以顏俊扬最近也较有精神上课，不会像之前那样偶尔发呆，见到其他同学也会露出笑容。这是晶晶觉得庆幸的事。
    至于邓子翔，他昨天向晶晶道歉的样子一直不停地在她脑袋里盘旋。当他时那双目有神、认真慎重的样子，跟现在这副死鱼样也相差太远了。邓子翔还是像往常一样非常嗜睡，虽然偶尔上课他会醒着听老师讲课，但一下课，他又整个人倒在桌上睡觉。
    晶晶观察了这么久，得到的结论是，邓子翔最近的心情都很差，不愿意与别人交谈，所以一下课就马上趴在桌上睡觉。
    看来跟顏俊扬吵架，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
    如果是晓琴跟她吵架，她一定也会跟他一样吧。
    她真的得尽快想办法让他们和好。
    老师们渐渐习惯邓子翔他们在上课时的安静，虽然有时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望向他们，但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总是故意问他们问题。
    而刚才就提过了，平时平易近人的吴风，今天真的很奇怪。
    晶晶和晓琴偶尔会在他的课说几句话，但看见不苟言笑的吴风，晶晶上他课时几乎都不敢转过头去。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如坐针毡的一堂课终于结束，大家本来吴风马上就会离开课室，谁知道，他却突然说：「在我离开课室之前，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班上的同学立即噤声，想当然大家一定都在想着吴风想对他们说什么。
    「我听说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进行的不太顺利。」
    晶晶憋住了呼吸。
    不会是……
    「我在游戏前就说过了，希望你们都能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准去碰别人的小空间。我有说过这句话吧？」吴风的眼睛像一把大大的聚光灯扫视着他们。
    有几个同学马上点点头，但眼睛不敢望向他。
    「那为什么会有同学把另一个同学的信都丢进垃圾桶？」聚光灯停在了林芮婷的脸上，又转向了杜君琦。
    「是谁做的？承认吧。」吴风淡淡地说。
    班上一片寂静。
    「很好，如果到放学前都没有人来向我承认，我会马上停止这个游戏，也会用尽办法，不让你们知道谁是你们的小天使。」吴风留下狠话，就拿起课本走出了教室。
    「天啊，怎么会这样？」
    「吴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是谁告诉吴老师的？」
    「不要停啊，如果要停也至少让我们知道小天使是谁吧。」
    「怎么会这样……」
    班上同学恐惧不安地在讨论着。
    「怎么会这样啊，晶晶？我第一次看吴老师这样！」晓琴抱头大喊。
    「陈晶晶，该不会是你告诉老师的吧？」林芮婷很不友善地抱胸走过来。
    「林芮婷，你也够了吧。」顏俊扬站起来。
    林芮婷不理会顏俊扬，继续说：「如果不是你说，还会是谁？你看你做的好事，现在大家都不能继续游戏了。」
    「刚才吴老师不是说了吗？那是在没有人承认的情况下，他才会这、么、做做！」晓琴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提高了声量，「如果那个人没有做这样的事，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不是吗？」
    顏俊扬点点头地走过来，「不要游戏停止，很简单啊。犯人去向老师承认错误不就好了。」
    「对啊，其实这才是解决的方法吧……」
    「希望那个犯人能为大家着想，不要这么自私。」
    「如果那人要隐瞒，以后如果被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啊，现在承认，我们还可以原谅啊……」
    「希望他不要一错再错了。」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说。
    听见大家说了那么多，杜君琦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表示。她还是继续写着作业，完全与世隔绝。
    「你们就好好烧香拜佛，希望那人会去承认错吧。」顏俊扬最后这么对他们说。
    想到可能没办法再继续「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晶晶就感觉到她的心好像少了很重要的一块。
    本来她以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能再收到小天使的信，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兇多吉少了。
    她以后真的不会再收到小天使的信了吗？
    晶晶沉重地把早上在垃圾桶找到的信件拿出来。
    还有一封还没读。
    晶晶把它给打开。
    「陈晶晶：
    你有没有发觉最近的自己好像不一样了？
    或许你并没有发觉，但在一旁看着你，我就感觉到最近的你变得比之前开心。虽然你看起来还是有很多烦恼，但看见在你身边的人都那么值得信任，也总是给了你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正能量，再加上你也在无形中变得更加地坚强、更加地知足常乐，我真的觉得非常地开心。
    世界上不会只有好事会发生，但我们都能将不好的事，变成好事。希望你以后遇到不开心，或是要接受一些无法想像的事，也能继续坚强、乐观地面对。加油喔！」
    最近的自己变得更加地快乐吗？
    晶晶的确没发现这样的事。
    但是，她却是在最近才发现她身边有很多对她非常好的人。她很感恩，也想更加地珍惜他们，珍惜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或许因为这样，她也变得很知足吧。
    本来因为吴风说的话而让心情变得很糟，但看了小天使的信，不好的心情再次因为他的字字句句而消散开来。
    小天使不愧就是小天使啊。
    晶晶的嘴角浮现了一抹微笑。

 10-1 不再是笼中鸟

    因为吴风说可能会停止游戏，所以晶晶也想到了她的小主人，邓子翔。
    游戏进行已经快一个月了，晶晶只写过两封信给她，不，应该说是两张纸条。
    如果游戏就这样停止了，那邓子翔不就很可怜吗？他应该都还没感受到小天使给他的鼓励和关怀吧……
    晶晶想着，又望向趴在桌上睡觉的邓子翔。
    她叹了一口气。
    还是写封信给他吧。
    晶晶从书包里拿出信纸，大概只想了一分鐘，她就在信上写下：
    「邓子翔：
    不好意思，这么久没给你写信了。
    你那天在排球比赛受了伤，去过医院检查了吗？你下星期还有篮球比赛，还是去检查一下身体会比较好。
    看见你最近总是无精打采，是不是心情很不好？如果跟好朋友吵架了，就赶快就和好吧，朋友之间不要因为小事而伤了感情。
    我想，大家一定都很想念以前的你们。」
    虽然只是比之前多了几行字，但晶晶觉得这些句子已经把她想说的话表达出来了。
    看着信纸发呆了好一会儿，晶晶才把它折起放进白色的信封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再给邓子翔写信。或许是因为想到邓子翔，那股在心里面的怨气好像已经少了很多了吧。
    嘖，好像又被柯佳文说中了。
    邓子翔向他道歉之后，她就好像没这么讨厌他了。
    如果邓子翔道歉时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晶晶真的没有理由再讨厌他了。
    小天使不是说她变了吗？
    或许这也是她改变的原因之一吧。不再执着于过去的难过，把它放下，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不，或许，这就是她的改变。
    等到午休来临，班上的同学都离开了教室，晶晶才偷偷地把信封放进邓子翔的小空间里。
    虽然她信里写了希望他和顏俊扬赶快和好，但晶晶认为事情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她还是得做些什么。
    晶晶虽然慢慢放下了对邓子翔的仇恨，但要直接去找邓子翔说话，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印象中，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突然要她好好跟他谈，这真的是一点都不容易。
    不行，她已经拖了好几天，再不做什么，时间久了，可能他们就会没这么轻易和好了。而且那天排球比赛的事，晶晶还是歷歷在目。他们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因为吵架，所以在比赛中也变得毫无默契，频频出错。
    他们下个礼拜一还有篮球赛，礼拜五还有社团比赛……
    想到这里，晶晶就不打算再退缩了。既然现在有一鼓作气，她马上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跑去。
    才踏进雨盖篮球场的门口，就听见女高音的尖叫声。晶晶忍不住捂着耳朵才往前走。
    「邓子翔！！」女高音突然喊起了邓子翔的名字。
    晶晶往篮球场里面一看，发现邓子翔正带着球往前场衝去。
    打篮球的他果然很不一样。刚才在上课的时候，不是还是一条死鱼吗？怎么现在打起球却精神奕奕的？
    「顏俊扬！！」另一个女高音有突然喊了顏俊扬的名字。
    原来顏俊扬是邓子翔的敌对。他跑前去试图拦下邓子翔，还伸手想把邓子翔手掌下的球给抢过来。
    「邓子翔，加油！邓子翔，加油！」一群女孩子喊道。
    「顏俊扬，加油！顏俊扬，加油！」另一群也不甘示弱地喊。
    晶晶觉得耳朵好难受。她们怎么不能安静地看他们打球呢？晶晶实在不明白。
    这时，邓子翔的球往左边一拍，他一个转身，身体越过了顏俊扬，球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直直地往篮底衝去。
    晶晶已经很久没看过邓子翔打球了。他刚刚的速度，是国小那时的好几倍了。
    晶晶才发呆了一下，耳边就响起了女孩们的尖叫声。
    原来邓子翔刚投进了球。
    现在轮到顏俊扬那队进攻邓子翔的队。过了半场，原本带球的林枫明就把球传给了顏俊扬。
    「呀！！顏俊扬，加油！！」
    幸好晶晶及时捂起了耳朵。
    顏俊扬在原地拍球，眼神看左又看右的，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驀地，顏俊扬迅速地把球传到了林枫明的手上。他的球一丢出，人就往罚球线跑去。防守成员意识到顏俊扬想做什么时，林枫明已经把球回传给他。顏俊扬在空中接球，他像在空中停下一秒似的，直接就把球投进了篮框里，传球到投篮的动作也只不过用了三秒鐘的时间。
    「呀！！顏俊扬！！」
    晶晶目瞪口呆地望着双脚慢慢落地的顏俊扬，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这个人打起篮球怎么会这么帅……
    晶晶是第一次看见顏俊扬打篮球。虽然她之前就听过他的球技精湛，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相信。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傻愣愣的顏俊扬吗？
    根本就不是吧，只是样子长得一样而已吧。
    没想到邓子翔和顏俊扬都这么厉害打篮球。晶晶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看重篮球比赛了。既然这么厉害，就一定很想要夺冠吧。
    「哎，打完了吗？怎么这么快啊？」他们的粉丝失望地说。
    晶晶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篮球场。意识到自己还站在篮球场的门口，晶晶马上寻找邓子翔的踪影。
    刚才看他们打球看得入神，她差一点就忘了现在过来这里的目的。
    「晶晶？你该不会是来看我打球的吧？」顏俊扬竟然发现了晶晶，他一脸笑嘻嘻地走着过来。
    刚看过顏俊扬打球的帅气模样，现在他又这样走过来，晶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长大了的大鹿撞得快流血了。
    「你、你、你先别过来。」晶晶伸出手阻止说。
    「干嘛？又要嫌弃我的汗水吗？」顏俊扬用面巾擦掉了脸上汗。
    晶晶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又望向那染上緋红的脸，晶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顿时被吸光了一样，令她没办法正常呼吸。
    「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很奇怪，我……」好像没有试过这么紧张。晶晶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好像慢慢减速了。
    有几个刚好离开篮球场的女同学向顏俊扬走了过来，晶晶用眼神指了指她们，顏俊扬发现了，就好奇地转过头。
    「呀！顏俊扬看过来了！」
    晶晶的耳朵又开始疼了。
    「我不认识她们啊。」顏俊扬突然抓起了晶晶的手臂，「走了，回班。」
    「啊？咦？」晶晶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出了篮球场。
    「顏俊扬，等、等等。」她来篮球场的目的是找邓子翔啊，怎么却跟着顏俊扬回班了？
    「怎么？」
    「我其实……」晶晶原本要把实话告诉顏俊扬，但转了一下眼珠，突然想到或许还有一个解决方法，她马上问顏俊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不要跟邓子翔和好？」
    「我跟你解释过了啊，他那天真的有帮我说话，所以你就不要怪他了。」
    「是吗？」顏俊扬看起来还是不相信。
    「是啊，你错怪他了啦。去向他道歉，那你们就能和好了。」
    「道歉？我才不要。」没想到顏俊扬一口拒绝。
    「为什么？」晶晶不解。
    「他那天也说了很过分的话，错的不只是我吧？」
    「哈，原来你也这么小气。」晶晶笑说。
    顏俊扬严肃了起来，「这不是小气，是原则问题。我认为当时吵架双方面都有错，不能只是我道歉而已。如果他也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并向我道歉，我一定会跟他和好。」
    晶晶认真地想了一想，「好，那你自己先回班。我去找他。」
    「什么？」
    「我去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晶晶看着顏俊扬抓着的手臂，「你先放手。我去去就回。」
    顏俊扬蹙眉，「你干嘛去？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这是我们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你们就是因为我的事而吵架不是吗？我一定要做点什么。你快放手。」晶晶又说，「况且我已经没讨厌他了，他已经为自己做的事而向我道歉。虽然我们现在不算是朋友，但既然不讨厌了，应该也能好好跟他说话吧。」
    「他向你道歉了？」顏俊扬似乎很惊讶，「你原谅他了？」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原谅他了。等下，现在是在说你们的事，干嘛扯到我和他的事？」晶晶无奈地说，「总之，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别把我抓得这么紧啦。」
    顏俊扬笑了出来，松开了手。
    「真开心啊。」
    晶晶奇怪，「开心什么？」
    「终于放下讨厌这么多年的人，心是不是舒服了很多啊？」顏俊扬一脸「我现在放心了」的模样，手压在了晶晶的头上，「讨厌人多累啊，对不对？」
    「是啊，不过我也是在不讨厌他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感觉真好。」晶晶笑了笑。
    是啊，这种感觉就像重获自由的笼中鸟一样，没有了束缚，却得到了自由。

 10-2 新认识的朋友

    距离赛跑练习结束，回到家里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晶晶依然躺在沙发上滑着手机。
    看见脸书晓琴和妈妈的合照，晶晶突然想起昨天打扫爸爸房间时看见的那张照片。
    昨天怎么会忘了问爸爸啊？
    晶晶走进房间把照片放在饭桌上。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吧？
    她伸了个懒腰，还是决定先去洗澡了。
    洗过澡之后，她检查手机，发现有两封line的讯息。她打开来看，发现是顏俊扬的讯息。
    「你刚才跟邓子翔谈了？」
    「还好吗？」
    晶晶勾起唇角，回想起在午休时发生的事。
    晶晶跟顏俊扬道别之后，她就马上往篮球场的方向跑去。
    当时的邓子翔正好走出了篮球场，晶晶见状，深吸了一口气，马上喊了他的名字：「邓子翔！」
    看见叫的人是晶晶，邓子翔还是跟之前一样受宠若惊，他用面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徐徐地走了过来。
    晶晶第一次这样面对着邓子翔，其实心里有点紧张。她这才发现邓子翔长得比顏俊扬还高大，晶晶的身高才到邓子翔的肩膀。
    近距离看邓子翔，原来邓子翔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鼻子笔挺，眉毛浓厚，就是一张非常乾净的脸。
    邓子翔盯着她看，像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晶晶表情坚硬，她觉得眼前的邓子翔就像是她新认识的朋友一样。
    「你……」晶晶的声音沙哑，她立即清了清喉咙，又说：「你干、干嘛还不跟顏俊扬和好？」
    邓子翔的表情像是怔了一下。
    晶晶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直接进入重点。
    她在来的路上有在想着要说什么开场白，但刚才以免对邓子翔，就什么也忘光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晶晶等他回复等得发慌了，所以还是忍不住问：「你、你干嘛不说话？」
    邓子翔微微一笑，眼睛下的两隻蚕宝宝就跑了出来。
    晶晶看着他的双眼，她这才知道卧蚕原来也适合长在男孩子的脸上。
    「在说我和顏俊扬的事之前，我想先说我和你的事。」邓子翔淡淡地说。
    什么？「我和你？」
    邓子翔点头，又把额头上的汗水给擦掉，「你愿意来找我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原谅我了？」
    晶晶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她眨了眨眼，还是很不自然地说：「这很重要吗？」
    邓子翔又点头，「如果不重要，我就不会问你了吧。」
    「我现在不想谈我和你的事。」晶晶直接说。
    为什么承认自己原谅他会这么难说出口？晶晶一直以为「对不起」和「谢谢」才是最难说出口的话，她今天才发现，原来「我原谅你」也一样是难以啟齿。
    「如果你还没原谅我，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邓子翔淡然地说。
    晶晶皱眉，「你该不会是知道我原谅你了，所以才敢说出这句话吧？」
    邓子翔马上笑了出来。
    他们之间的气氛在他笑出来的那一刻就变了。
    晶晶也无奈地笑了笑，刚才的紧张和压迫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吧。」
    邓子翔微笑地伸出手来，晶晶回握了他的手。
    「要我一时之间跟你好好说话，这还真难。」晶晶笑说，「毕竟都讨厌了好几年。」
    「说到这个，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邓子翔真心为他所犯下的错而道歉。
    「好了，没事啦，都过去了。」晶晶也真心地原谅了他，「年幼无知嘛。」
    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所以其实你算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了。」
    「这么说，好像也是。」
    「所以其实你算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了。」
    「这么说，好像也是。」
    「所以现在可以谈谈你和顏俊扬的事了？」
    「我知道我那天的说话的语气很不好，也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我会向他道歉的。」想不到晶晶没有说到什么，邓子翔就已经有这样的决定了。
    「那你们明天早上就早点来学校，面对面说清楚吧。」晶晶提议。
    邓子翔点头表示同意。
    晶晶觉得要把这些都告诉顏俊扬有点麻烦，所以她直接告诉他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来学校跟邓子翔说清楚而已。
    屋子的突然铁门拉开，晶晶转头一看，发现是爸爸买了晚餐回来。
    「爸。」晶晶叫了一声，就走前去帮爸爸把晚餐都放在饭桌上。
    「先坐下来吃吧。」爸爸说。
    晶晶开心地点点头，便和爸爸坐在饭桌前。
    自从那天跟爸爸说了心里话，晶晶已经慢慢变得有话就说，不会再一直收在心里。而爸爸的回应虽然也不多，但他偶尔露出的淡淡笑容，已经让晶晶觉得非常满足。
    晶晶吃了几口饭，看见了桌上的照片，她直接就问：「对了，爸，我昨天帮你打扫房间，发现了这张照片。」
    爸爸望着晶晶手上拿着的照片，眉头好像皱了一下。
    「这个小男孩是谁？」晶晶问。
    「是你妈妈朋友的儿子。他们的感情很好。」爸爸轻描淡写。
    「我看过他吗？我其实没有印象。」晶晶尝试在脑袋里寻找记忆。
    「应该没看过。」
    「哦。爸你这几天都没有加班吗？」
    「今天有，我等下会回去。」
    所以爸爸今天特地回来是要跟她吃晚餐吧。
    晶晶心里感到开心。
    「你最近功课忙吗？」爸爸也问。
    「不忙，只是运动会和社团比赛要到了，所以常常都要留校练习。」
    「运动会你参加什么项目？」
    「只是一项赛跑。」晶晶微笑。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之前她跟爸爸都没有话说了。
    因为爸爸之前问她问题，她都是简短地回复他，所以爸爸也不会多问。
    现在她说了长一些的答案，爸爸也会把问题问下去。
    晶晶的嘴角浮现了笑意。
    再过不久，应该会越变越好吧。

 10-3 还剩几天

    晶晶来到教室时，柯佳文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你真的很早耶。」晶晶笑了笑。
    「还好啦。」
    「我突然很想念你店的便当，感觉好久没吃了。」
    「看来你爸爸每天都回家吃晚餐喔。」柯佳文伸了伸懒腰，趴在了桌上。这好像都是学生的通病，总是喜欢趴在桌上，「你那天不是学炒了几道菜吗？没试试下厨让你爸尝试？」
    「才不要，我没有信心啦。」
    「我相信不管你煮什么，煮得多难吃，你爸也一定会吃。」
    「你这句话应该不是在踩我对吧？」
    「不是啊，你觉得是吗？」柯佳文笑了出来。
    晶晶没有理会他，「你还记得我说的讨厌的人和拒绝的人吗？」
    柯佳文点头，「怎样？都跟他们和好了？」
    「对耶，你怎么都知道！」晶晶真的觉得这个柯佳文不简单，一直都料事如神。
    「你那天不是跟其中一个和好了吗？另一个不难猜，你其实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讨厌他。」柯佳文一副非常了解晶晶的模样。
    「不过他们还没和好。他们说好今天会早点来谈清楚。怎么还没到？」晶晶望着教室外，「他们该不会都起不了床吧？」
    「你真的很爱担心耶。就算起不来他们也只是迟点抵达学校对吧？他们又不是只有早上的时间能谈，下课、午休、放学后也可以谈啊。」柯佳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说得也是。」
    「那小天使的事解决了吗？」柯佳文问。
    「说到这个！」晶晶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柯佳文。
    「那有没有人去自首了啊？」不只是柯佳文关心这个问题，晶晶其实也很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等下听吴老师说就知道了。我真的很担心他会直接停止这个游戏，不让我们继续玩下去。」
    「可是游戏始终还是游戏，总会有停止的一天，就算你有多不捨得，一个月后它还是会结束。不管怎样，你还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晶晶默默地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个事实。
    「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小天使是谁吧。」如果吴风真的那么残忍不让我们知道，那小天使是什么人永远都会是一个瞇，晶晶永远都不会知道谁那么关心她、鼓励她。
    「你老师应该只是想要那个人认罪，所以才这么说。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残忍。」柯佳文摸摸晶晶的头，「你就别想这么多。」
    晶晶笑了笑。又是这句话。
    「知道啦，别想这么多。」她也说。
    「晶晶！」顏俊扬从教室的门口走了进来。
    晶晶抬头看，邓子翔竟然走在顏俊扬的后面！
    「你们……这么巧啊？」他们竟然在同时间来到教室。
    「我们在校门口就遇见了。」顏俊扬也忍不住笑，「在来教室的路上已经说清楚了。」
    「咦？」
    晶晶望向邓子翔。
    邓子翔点点头，「所以我们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太好了！」晶晶开心地跳了起来，让教室内的三个男孩子都忍不住笑了。
    「真可惜，错过你们的真情表白。」晶晶开玩笑地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顏俊扬无奈地摇头笑。
    「那我先回班了，有什么事再告诉我吧。」柯佳文站了起来。
    「好，谢谢你。再见。」晶晶微笑向他道别。
    「你们两个，来说说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晶晶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和好，「你们都有向对方好好道歉吗？」
    「当然有。」邓子翔马上就说。
    「如果他不道歉，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他？」顏俊扬抱胸，斜眼睨了邓子翔一眼。
    「如果你不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啊。」邓子翔也不甘示弱地说。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顏俊扬摇摇头。
    「你也在说你吧？」
    然后，他们同时大笑。
    晶晶觉得这两人还真无聊。
    「和好就好。再不和好，下礼拜一的篮球赛又要输了。」晶晶无奈地说。
    「那天的排球比赛会输，是因为我们受伤啊。」邓子翔不愿意承认他们不和而导致的失误。
    顏俊扬点头，「对，如果没有受伤，我们一定会赢得第二局，再赢得第三局。不过啊，排球我们本来就不太熟悉，所以输了也没办法啦。」
    「是是是。」他们还真爱面子。
    「但如果是篮球，我们就算受伤，都不可能会输。」顏俊扬非常有自信。
    「一年级的冠军肯定是二班。」邓子翔也说。
    「有信心是好的，那我就决赛才去看你们打吧。」晶晶说。
    「好啊，小组赛你可以不必来啦。」
    「反正一定进到决赛。」
    现在他们和好了，就一唱一和地自恋起来。晶晶虽然感到无奈，但心里更多的是高兴。
    又一件事解决啦。
    最近的事情真的走得太顺了。
    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吧。
    晶晶这么祈祷着。
    邓子翔和顏俊扬和好之后，班上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不管是上什么课，他们又开始一唱一和问许许多多奇怪的问题，但不同的是，晶晶已经不觉得他们会打扰到其他同学上课，反而觉得大家这样上课才不会无聊。
    心境不一样了，凡事也都往好方面想，真的会让一个人开心一些。晶晶已经深深体会了这个道理。
    但到了吴风的课，晶晶还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昨天有没有同学去向吴风认错，吴风一进教室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依然还是昨天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所以晶晶他们再次上了坐立不安的一节课。
    「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
    当吴风说出这一句话时，大家再次憋住了呼吸。
    来了。
    「昨天在午休时，有同学已经来找我认错了。」
    「我也跟她谈了一会儿，所以她决定今天亲自再像大家道歉，希望大家都能原谅她，不再追究此事。」
    本来站在讲台的吴风退到下面。
    坐在晶晶前面的杜君琦徐徐站了起来。
    晶晶愣怔。
    杜君琦走到教室前面，班上的同学都直愣愣地看着她。她鞠了个躬，才说：「我是把陈晶晶的书包和信藏起来的犯人。我在这里，想先跟陈晶晶道歉，我因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所以才做出这些事。对不起。」
    杜君琦顿了顿，又继续说：「班上的同学，很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就算在我诬赖陈晶晶的时候，你们还是帮我说话。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也欺骗了你们对我的信赖。我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真心想要悔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杜君琦把话说完，又鞠了个躬。
    班上依然鸦雀无声，还是没有人说话。
    晶晶的脑袋闪过了柯佳文、顏俊扬、邓子翔、爸爸和晓琴的身影，小天使写给她的信，也不停地在她脑袋来回打转。她咬了咬下唇，直接就站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都同时望向她。
    「你真的知错了吗？」晶晶看着杜君琦。
    杜君琦一副错愕的样子。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我相信大家都会原谅你。」晶晶勾起了唇角，「对吧？」
    班上霍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都露出了笑容，吴风满意地点头，走到杜君琦的旁边。
    杜君琦呆呆地看着大家的反应，知道大家已经不介意她做的事，她顿时热泪盈眶。
    「你们真不愧是我的学生。我真的以你们为荣。」吴风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也跟着大家拍起了手。
    杜君琦回到位子坐下，虽然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但她的嘴角，却是一直都掛着笑容。
    「既然有人承认错误，我认为我们可以继续进行游戏。」
    班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吴风笑了笑，「你们先别拍手，我还有话说。」
    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仔细把整个游戏想了一遍。我认为两个月对你们来说好像太久了，我想把游戏提早结束。」
    「提早结束……是什么时候？」晓琴问道。
    「下个礼拜四刚好一个月，所以那一天会是揭晓小天使身份的那一天。我希望你们一直都能保密自己的身份，一直到那天的来临。」吴风微笑，「届时，我希望你们都能带上一份送给小主人的小礼物。」
    班上又再次一片寂静。
    大家各怀所思，从他们的表情看来，都是捨不得结束这个游戏。晶晶虽然早就心理准备好游戏会有变化，但知道下星期就会结束游戏，她还是无法阻止悲伤的情绪涌上了心房。
    那不就表示，他们还剩下几天的时间而已吗？

 10-4 不愿意揭开的伤口

    得知「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会提早结束，班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晶晶一直都会听见同学说着很捨不得游戏，但是任谁都知道，他们都无可奈何。
    就算是那些从来不活跃于这场游戏的同学，也同样体会到这样的心情。
    柯佳文说得对，就算游戏没有提早结束，但它也会有结束的一天，只是现在比较早到一些而已。
    晶晶咬了咬下唇。
    既然提早到了，就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晶晶只能这样乐观地想着。
    既然只剩几天，晶晶打算每天都要为自己的小主人写一封信，就当作是跟他作一个好好的道别吧。
    之前因为讨厌邓子翔，所以一直都没有写信给他，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和好，她就想要让他多感受被小天使关怀、鼓励的心情。
    宣布游戏结束时间的第二天，每个同学的小空间都有新的信件。这应该是前所未有的事。
    晶晶拿起新的信件，一股酸涩感马上就衝上了它的鼻子。她不喜欢倒数，所以她不会去想小天使还会再写多少的信件给她。
    她走到了位子坐下，把小天使的信件打开。
    「陈晶晶：
    我从来不会盯着信纸发呆这么久。知道了游戏结束的时间之后，我想写信给你，但却突然脑袋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犹豫了很久，既然时间不多，我这几天就会把我最想说的话告诉你。
    我不是想揭开你的伤口，但这几天看见你变乐观，也解决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够强大能够面对任何的事了。
    我想要你问问自己，你心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件不愿意去碰，也没办法放下的事？难道你认为不去碰，就永远都不需要正视它吗？
    我告诉过你吧，好的事情不会一直都在发生，所以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以我们想要的方向走。没有人希望会发生不好的事，也没有人有能力阻止命运的安排。
    所以，你应该是时候不再责怪自己了吧？
    你妈妈的离开，跟你并没有关係。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就是命运吧。
    但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理由的不是吗？」
    最后一行字，已经被泪水晕得模糊不已。
    滴。
    滴。
    晶晶的泪水早已经滑过了她的全脸。
    儘管她知道自己身处在教室里，但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小天使会知道这件事？
    妈妈……
    你的离开，真的不是我害的吗？
    晶晶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但不管怎么抹，还是会有眼泪从眼眶涌出。
    「晶晶，你怎么了？」晓琴早就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她拿了纸巾，颤抖着手绑晶晶擦拭眼泪。
    「陈晶晶，你怎么了？」连坐在前面的杜君琦也担心地问。在她昨天认错之后，她们已经开始会有一些普通的交谈，还不算是熟悉的朋友。
    「晶晶！谁欺负你了？」顏俊扬和邓子翔也挤了前来。
    「你别哭，我们一定会帮你算账的！」
    「晶晶，你刚才是在读着信吗？小天使写了什么不好的话吗？」晓琴还是一脸担心。
    「你的小天使怎么老是这样？被我知道是谁，我就让他好看！」顏俊扬手握拳头。
    「如果他写的东西让你伤心，你就不要理他，直接把他写的东西都忘了。我帮你把信给丢了。」邓子翔伸出手，要晶晶把信交给他。
    晶晶被他们包围着，听着他们的关心慰问，她好像哭得更惨了。
    晶晶摇了摇头，淡淡地笑说：「我没事，别担心。」
    现在站在她身边的都是她的天使，有他们在，她要怎么不坚强？
    小天使就是觉得晶晶已经可以坚强地去面对这件事，他才会把它说出来。
    晶晶把泪水擦掉。
    「顏俊扬、晓琴、邓子翔，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把三年级的柯佳文叫过来？」
    顏俊扬愣了愣，「我知道他，我现在就去！」
    晶晶微笑点头，「谢谢你。」
    要正视它，就必须去触碰它。
    她不能害怕，她的身边有很多的天使，她根本不需要感到害怕。
    「晶晶！」柯佳文一来，完全不理会其他同学的眼光，就跑进了教室。
    「晶晶，你还好吗？怎么眼睛这么红？」柯佳文担心得眉头深锁。
    晶晶摇头，「我没事。我把你叫来，是因为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柯佳文、晓琴、顏俊扬和邓子翔都在了。他们都是晶晶在这间学校里重要的朋友。
    晶晶吸了吸鼻子，才娓娓道来：「其实我妈妈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晓琴愕然地望着晶晶，晶晶对她微微一笑，抓紧了晓琴的手。
    「我之前不会跟任何人提起，那是因为我一直都认为妈妈的死，都是我害的。」晶晶顿了顿，「我妈妈从小就教我弹吉他，后来我也和妈妈一样，爱上了吉他。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我的吉他不小心被摔坏了，妈妈说要买新的给我，但我一直都不想要，只想把旧的吉他修好。妈妈为了帮我修吉他，所以找了好几间的维修店……」
    晶晶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晶晶，如果难受，你可以不说。」晓琴心疼地说。
    晶晶摇头，「她背着吉他，走了好几间的店。我后来才知道，妈妈那天其实发高烧，但她还愿意帮我去修吉他。」
    一滴眼泪又从晶晶的眼眶滑落。
    「在她过马路的时候，因为看不清楚前方，所以就被车给撞倒了。」晶晶擦泪，「当场死亡。」
    才把话说完，晶晶的泪水马上就如雨落般潸潸落下。
    「你一直都觉得是你害死你妈吗？」顏俊扬用拇指把晶晶脸上的眼泪擦掉，「你别傻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可能没有用，但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你。应该说这是命运吧，就算当时没有这件事，命运还是会製造另一件事来把她带走。」邓子翔淡淡地说。
    「你妈妈不会怪你，爸爸更不可能怪你，没有人会怪你的，晶晶。所以你不需要自责。」晓琴紧紧地握着晶晶的手，想让晶晶知道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晶晶痛哭失声，晓琴马上拥着她。晶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她已经感觉到心里的最后一结，也慢慢地解开了……
    而一直在旁静静不出声的柯佳文，双眼也红了起来。

 10-5 奇怪的内容

    今天是礼拜六。
    晶晶起床梳洗了一番，便换上了衣服。
    柯佳文今天没有约晶晶一起去孤儿院，但晶晶却莫名想念孤儿院的孩子们，所以她决定今天再去找他们。
    晶晶拿起手机，本来打算先告诉柯佳文这件事。但想了一想，她最后还是把手机收起来。
    反正等下见到他，他就知道晶晶会来了啊。
    晶晶拿起了社团借回来的长笛便出发了。
    幸好晶晶的记性不错，所以她在预计的时间内平安地抵达目的地。
    不知道孩子们等下见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晶晶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走到孤儿院的门口。
    「佳文哥哥！你看他，把书本乱丢！」
    「羊毛哥哥！你看他们玩水，没有好好抹桌子！」
    站在铁门外，晶晶就听见孩子们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
    「子宇，书本快点收拾好，不要踩，不然以后会变笨啊！」这是柯佳文教训的声音。
    晶晶不禁笑了出来。柯佳文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这实在太好笑了。
    「羊毛哥哥！他拿水喷我！」
    这个羊毛哥哥，就是他们那天提起的吧？晶晶对他感到非常好奇。
    「我叫你们抹桌子，不是玩水，谁要玩水我等下就把你们关在厕所慢慢玩！」
    晶晶皱了皱眉头。
    这把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呀！羊毛哥哥，你看伟民，他一直追我！」一个小女孩从屋里跑出了院子，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她还矮小的小男孩。
    小男孩笑嘻嘻地追着小女孩，小女孩却一直大喊羊毛哥哥的名字。
    「郑伟民！你给我站住！」
    晶晶呆若木鸡地看着屋前站着的那个男孩子，迟迟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晶晶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搭着通往回家方向的公车。
    刚才他……怎么会出现在孤儿院？
    不，就算他去当义工，那也没怎样啊，晶晶刚才为什么要逃走？
    她也不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孤儿院的孩子们叫他羊毛哥哥……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
    对了，上个礼拜六凤盈姐和孩子们也有问起他，也像认识他很久了似的，所以他应该不是才去孤儿院当义工。
    既然是这样，那不就表示他也认识柯佳文吗？
    晶晶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他们并不像是认识的朋友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们骗她吗？
    为什么要骗她？不就是去当义工而已吗？
    晶晶越想就越觉得奇怪。
    还是下次再问他们好了。
    晶晶回到家后，爸爸就来了电话，说他今天需要在公司加班。
    「礼拜六也要加班？」晶晶觉得爸爸真的好辛苦。
    「没办法了，有个项目要赶。爸爸帮你叫外卖吧。」
    晶晶想起了柯佳文店里的便当。真的好久没吃了。
    「我想吃我朋友店的便当。」
    「你朋友？」
    「那个……呃……啊，我听说外卖店的老闆是爸的朋友。」晶晶说，「姓柯的，爸还记得吗？」
    「嗯，我知道了。」
    「谢谢爸。」
    盖了电话，晶晶就传line给柯佳文，告诉他等下会送便当来她家。
    「我今天会在孤儿院逗留到晚上，所以应该不能送便当去你家了。」
    「这样啊，好吧。」
    晶晶想刚才想问的问题。
    「你今天一个人去孤儿院吗？为什么没叫上我？」
    「今天孤儿院大扫除，应该没时间演奏给孩子们听了，所以我没有叫你。下次吧。」
    他怎么没回复她的第一道问题。
    算了。
    还是下次再问吧。晶晶这么想着。
    礼拜一早上，又是上课天。
    晶晶还是像往常一样一早就抵达教室，柯佳文也像往常一样一早就在教室内等着晶晶。
    晶晶一踏进教室，并不是先跟柯佳文打招呼，而是跑到后面的小空间查看有没有小天使的信件。
    「我刚才说了好几次的早安了。」柯佳文抱胸瞪着晶晶。
    「哈，早安。」晶晶马上说。
    晶晶拿起了小天使的信件，马上就把它给打开。
    「陈晶晶：
    看见你那天找了身边重要的朋友说出了你妈妈的事，我知道你终于正视了它，也终于不再鑽牛角尖，把责任都怪在自己的头上。
    我真的很替你高兴。是他们让你有面对的勇气，也是他们让你敞开了一直紧闭的心门，你现在应该也有勇气再次拿起吉他了吧？
    最后我想问你的是，关于你妈妈的事，你是不是都很清楚呢？有没有她没告诉过你的事？」
    读完了小天使的信，晶晶又重新看了好几遍。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晶晶还喃喃读了几次。
    关于妈妈的事，她是不是都很清楚？妈妈没告诉她的事？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晶晶，你的眉头干嘛皱成这个样子？」柯佳文敲了她的头，「你的小天使写了什么吗？」
    「我觉得我的小天使好像知道很多我的事情。你记得那天我告诉你们妈妈的死因吗？其实如果不是小天使，我或许永远都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晶晶顿了顿，「是他鼓励我正视我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是他告诉我，我有你们在身边，所以我不需要害怕。所以我把它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我的确觉得整个人都松了，心里面那一直不愿意触碰的伤口，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癒合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妈妈的死我不能怪自己，可是因为我一直都在鑽牛角尖，觉得别人知道后一定会说都是我的错。我不愿意听见，所以一直都把它藏在心里面的深处。」
    「我不知道我的小天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他好像非常了解我妈。所以我看他的这封信时，才会这么苦恼。」晶晶把最后一句读出来。
    「我妈妈的事，我是不是都很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妈有事情没告诉我，那我要怎么知道啊？难道是……我妈有事情瞒着我吗？」晶晶恍然，「小天使的意思是，我妈有事没告诉我对吧？」
    柯佳文怔怔地看着晶晶。
    「柯佳文，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觉得我猜错了？」晶晶忍不住问他。
    柯佳文深吸一口气，表情很认真：「晶晶，其实……」
    「晶晶，柯佳文，你们怎么老是这么早就来学校了？」
    顏俊扬忽然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看见有人出现，柯佳文把本来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习惯了啊。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晶晶反问他。
    「今天是篮球比赛的第一天，想到就觉得兴奋，所以一早就起来了。」顏俊扬不好意思地搔头笑。
    晶晶笑了出来。
    「我想起我有事情做，我先回班了。」柯佳文突然对他们说。
    「哦，好，再见。」
    看着柯佳文出去，顏俊扬奇怪地问：「他的脸色有点奇怪，是不是生病了？」
    「是吗？刚才看他好像没怎样啊。」晶晶说。
    「可能我看错了吧。」顏俊扬耸耸肩，「对了晶晶，记得把礼拜四的时间空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那天有决赛啊。」顏俊扬对她挑了挑眉。
    「好吧，祝你们顺利打进决赛。」晶晶笑说，「你们应该没忘记礼拜五有社团比赛吧？」
    「当然没忘记啊。」
    篮球比赛、小天使与小主人的游戏的揭晓日、社团的比赛，这些都在这个星期里面进行。
    晶晶总觉得最近的时间过得很快。
    短短的一个月，她就已经经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10-6 小天使的真面目

    今天是礼拜三。
    晶晶她班的男子篮球，已经闯进了决赛。邓子翔和顏俊扬在赢得比赛之后，马上就衝到音乐社的活动室告诉晶晶这个好消息。
    晶晶替他们高兴，没想到比赛的结果如他们所愿，所以她也说了明天会去支持他们的决赛。
    其实邓子翔和顏俊扬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活动室，并不是为了要告诉晶晶这个好消息，而是因为凯丽学姐。
    凯丽学姐昨晚在他们的line群组发出了消息，说希望他们明天比赛过后就直接到活动室，她有事情想跟他们说。
    「真的很谢谢你们来。」凯丽学姐虽然在笑，但她的表情却有点奇怪。
    「凯丽学姐，你今天找我们来，是想要练习吗？」邓子翔问。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全组人一起练习了，今天凯丽学姐把他们聚在一起，想必是要做一个完整的练习吧。
    凯丽学姐浅浅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现在跟你们说，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
    「等、等等，凯丽学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晶晶觉得凯丽学姐真的有点奇怪，平时的她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其实我这个礼拜五就要转学了。」凯丽学姐淡淡地说。
    「转学？」
    他们三人错愕地看着她。
    「其实这事也发生得很突然。」凯丽学姐垂下头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想跟你们道歉，因为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参加社团的比赛了。对不起。」凯丽学姐的声音好像有点沙哑，「我真的觉得好可惜，我真的很期待跟你们一起表演……」
    「凯丽学姐，你别这样……」晶晶看着也心酸。
    凯丽学姐有多喜欢音乐，晶晶是最清楚不过。想起她之前练习时总是兴奋的模样，晶晶更觉得难过了。
    虽然一起练习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也曾经一起努力练习，为的就是参加礼拜五的社团比赛。但凯丽学姐却突然要离开，这样根本就不是全组人一起参加比赛了啊……
    「凯丽学姐，我刚才有看到社长。他是我们比赛的其中一个评审对吧？我去叫他，我们现在就演奏给他听，这样就能了了你离开的心愿了。」顏俊扬说完，就跑出了「长笛组」的房间。
    「对，顏俊扬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就演奏吧。我们这组没有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组了。」邓子翔马上就为电子琴接上电源。
    顏俊扬把门打开。
    社长走了进来，对他们微笑说：「你们现在演奏吧。我现在就听。」
    他们四人对望，都点了点头。
    顏俊扬弹出了前奏。
    晶晶闭起了双眼，听着悦耳的音乐摇摆着身体。
    唱了几句，晶晶望着她组里面的每个团员。想到以后不能再这样唱歌，晶晶就觉得很难过，也想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次的表演。
    晶晶轻轻唱着歌，完全沉浸在音乐里，彷彿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一直到音乐停止，她明明只是回到来本来的世界，但她却突然觉得地球像是停止转动般，空气的流动也变得有些缓慢。
    社长大力地拍手。
    「太棒了！太感动了！」社长的眼眶好像有些泪水。
    晶晶转头看，大家原来也都流下了眼泪。
    「陈晶晶，你做到了。」邓子翔最后这么称讚晶晶。
    晶晶终于也在今天收到了小天使的最后一封信。
    因为上一封信的内容让晶晶充满疑问，她以为在下封信，小天使就会解释他写的内容。
    可是昨天和今天收到的信件，已经完全没有再提到妈妈的事了。
    「陈晶晶：
    终于来到道别的时刻。
    谢谢你这一个月来一直都这么有耐心读着我写给你的信，我好像也渐渐习惯当你的小天使了，所以要突然不再写信给你，我也要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习惯吧。这一个月内，我也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看见了你的改变和成长，这是我当小天使感到最开心，也最欣慰的事。
    明天我们就会正式见面了。或许你知道我是谁之后，会吓了一大跳，所以我想要你先有心理准备，希望你明天见到我时不会吓得说不出话。
    最后我想说的是，谢谢你能成为我的小主人。我想，我应该会是最幸福的小天使吧。我们后会有期。」
    这是小天使写给晶晶的最后一封信。
    读着最后一封信，晶晶最后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水。
    她以后再也不会收到小天使的信了。
    这一天终于也来到了。
    小天使说，他是最幸福的小天使。但对晶晶来说，她才是最幸福的小主人。
    不管明天见到的小天使是谁，晶晶想必都会马上走前去大力地抱紧他。
    「陈晶晶。」
    叫着晶晶的，是三个人的声音。
    晶晶转过头，看见眼前的三个人都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你们……干嘛？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晶晶愣愣地看着柯佳文。
    柯佳文笑了笑，把手上的照片递给晶晶。
    晶晶看着这张照片，脑袋马上划过那张在妈妈房间找到的照片。
    是一模一样的照片。
    「这个小男孩……」晶晶望向了柯佳文。
    「没错，他就是我。你还记得我带你那个孤儿院吗？我其实是那里的小孩，你妈妈其实也常常去那间孤儿院当义工。我跟你妈的感情非常好，一直国小毕业，就被现在的爸爸领养了。我听说过你很多的事。」
    晶晶又转头看了顏俊扬。
    「其实我是你真正的小天使，不过当我邓子翔知道我是你的小天使后，他就要求我让他们一起当你的小天使。」顏俊扬微笑把水晶糖果递给晶晶。
    「为……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就认识柯佳文，知道他一直都跟你亲近，所以才这么做。」邓子翔也微笑递了水晶糖果。
    「所以，其实我们三个都是你的小天使啊。」柯佳文笑了笑，「虽然我是犯规了。对不起，一直隐瞒着你。」
    「不过啊，他们两个是真心喜欢你的。」柯佳文笑说。
    「柯佳文！」他们俩大喊。
    晶晶笑着看他们。
    是啊，原来他们都是他的小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