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和猫猫变成宇宙守护者的那件事》 #1 攸妮凡斯宠物咖啡店universepetcafé。 郑羽智从大学时期就想开一间宠物咖啡店了,好不容易盼到今年初实现这个梦想。 她的生活一向很简单,每天不外乎上班、下班和在家擼猫。 丁香,是羽智在25岁时收养的一隻小奶猫。那是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颱风夜,一人一猫就这么神奇地相遇了。 坐在咖啡店的柜檯后方椅子上,羽智双手托着腮帮子,双眼望向前方,檜木质门板中间镶框的玻璃,透出午后南台湾热情的阳光,照映在前几排的店内座位上,显示出与这座城市非常不同的孤寂感。 平常日的下午,人潮不多,坐着发呆,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间也不为过吧? 「喵~」 这一声细细的、柔柔的,暂时打乱了羽智的空白,她低着头,看向声音来源,微微一笑,弯身将正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撒娇的丁香抱起。 「你变胖了呢,所以今天不能再吃ciao肉泥了。」 羽智将脸埋在丁香的背上,来回左右磨搓着、吸着牠身上的味道,想讨一点身为铲屎官的尊严,但丁香完全不给她任何面子,一声不悦加上一个埋怨的厌世眼神,跳离了羽智的掌控,让她自己体会不被主子钦点的失落。 丁香傲慢地抬起头,不屑一顾地离开了柜檯,走向店里为顾客宠物准备的游戏区,那里有一个牠超爱的角落,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一个木头箱子做的太空飞船而已,但神奇的是,这里既可俾倪万物,也可躲藏埋伏,进退有据。 虽然贵为攸凡妮斯的「店猫」,但丁香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每天跟着羽智一起来工作。 这里的顾客,多半会带自己的宠物猫狗来消费,少数会只为了看丁香独自前来。 这不,今日就有几个傻傻的「丁香迷」们来捧场了? 当丁香一跃而进太空飞船时,就有几名「丁香迷」拿起手机来拍照,当丁香坐定后,就开始有了窃窃私语般的轻呼声,讚赏牠的傲娇与悠然。 丁香自是不屑这一切,只待在牠想待的地方,做牠想做的事、睡牠想睡的觉。这世上所有的凡夫俗子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实在是不值得一看和一提。 羽智看着这隻她2年前收养的灰色短毛苏格兰折耳猫,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啊。 相遇的那夜,丁香濒临死亡,在临时找不到宠物医院的当下,羽智只能彻夜不眠地照顾,只为不让丁香葬身在她手上。 而如今,丁香却是长成这般美丽又健康的小母猫,还能无时无刻跟她耍耍那任性的大脾气。 叮叮噹~ 伴随着檜木门被打开来的那一声轻脆的风铃声,一名高壮男子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隻白色长毛土耳其梵猫。 微微一笑,向着柜檯过去,完全不把店内其他女性顾客痴迷于他的眼神放在眼里,就像他怀里抱的猫一样,骄傲到令人无法生厌。 「欢迎光临。」 羽智展开笑容,看了看那名男子,再看了看那隻土耳其梵猫,注意力全在这隻小可爱身上。 呃…说是可爱嘛,倒也不致于,毕竟牠长得一副武侠小说中说的「阴险狡诈」恶人脸。 「请给我一杯espresso。」 严谨文看也没看菜单,直接就点了一杯义式咖啡,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注意力全在他手中那隻土耳其梵猫,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羽智。 「就老样子嘛,是不是呀,折折?」 羽智托着折折露出的猫爪子玩,似是回覆谨文,又似是在与折折对话,这可让谨文有些不爽。 「再给我一份起司蛋糕。」 谨文有些生气地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怎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怀里的猫上,而不是放在自己身上? 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报到,可不是为了这个。 「好的。」 羽智抬起头看着谨文,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给予甜美的笑容。 这不经意的反应让谨文微微地红了脸。 在两人谈话中,折折看到了在游戏区耍懒的丁香,突然一个jump,逃离了正在孔雀开屏的奴才,走向了丁香。 折折虽然一副坏人脸,但对丁香却莫名地温柔,相处也十分和睦。 谨文之所以带着一向生人勿近的折折来这里,除了想追求羽智,也想让不太亲人和其他猫狗的折折多一点交流的机会。 自从2年前在山谷溪流间发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折折之后,谨文的世界就整个大转弯。 当时他的人生正处于低潮期,意志全无,到山区溯溪也只是想了结自己人生,却没想到遇上了折折。 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在山谷里那样简陋的环境下,将折折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他的人生自此也有了转机。 在羽智转身进后台厨房准备餐点时,谨文走到一向坐着的靠窗位置,享受他寧静的午后时光。 折折离开牠奴才的怀抱后,慢步走向丁香的面前,骄傲的牠,居然在丁香睁眼看牠时,缓缓地低下头,给予丁香一个尊敬的行礼! #2 「霍桑公主殿下。」折折开口说道。 垂下骄傲到不行的眼神和不可一世的身躯,折折,噢,不,妙妙向慵懒坐在木箱做的太空飞船里休养生息的霍桑,行了一个崇高的礼。低下头、延展的身子伏低,额头触地后,等待起身。 这是他们水流星子民们向王室人员行的王室礼。 在地球的人类眼里看来,只不过是猫咪们伸伸懒腰的可爱模样罢了,但对于他们水流星子民们来说,这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举动,任谁都不能轻易侮辱的。 「起身吧。」 自从1年前遇到妙妙后,丁香就再也不是地球上平凡的猫咪丁香,而是水流星的小公主霍桑了。 要不是收养妙妙的人类奴才严谨文想要追求收养霍桑的人类奴才郑羽智,牠们主僕二人才不会再度相遇。 妙妙会以为牠的小公主已无生还机会、霍桑也会一直以人类饲养的平凡猫而不是以水流星小公主的身份过这一生。 霍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会说地球人类说的地球话,却不曾想,还有跟牠一样会说地球话的猫,而这地球人类说的所谓的「地球话」,居然是牠们水流星的正统王室语言!若不是与王室人员,一般普通的子民是不能说这类语言的。 凭藉着猫后爪里的晶片和腹上一块特殊的猫爪印记,妙妙认出了牠的小公主! 妙妙记得,当收养霍桑小公主的人类奴才翻开那腹中的猫爪印记时,牠还特别兇狠地扑上去抓伤了那名奴才。 也因为如此,妙妙才得以跟霍桑公主殿下相认。 「最近可有来自水流星的消息?」 霍桑问着,虽然心知肚明在这个地球上只有牠与妙妙,但还是不免心存一丝侥倖,想着牠的母王陛下战胜了叛兵后,正派星球和平使者开始在各星球四处找寻牠下落的希望。 但也或许…牠的母王陛下并没有战胜叛兵。王位被抢夺不说,甚至还死在叛兵的乱枪下。 所以才会这么久没有寻牠的消息吗? 夜深人静时,霍桑不禁这么悲观地想着:要不母王陛下已死在叛兵的乱枪下,要不就是母王陛下认为牠并没有顺利出逃水流星,早已在战乱中死去。 「属下无能。」 妙妙自责地垂下头,无顏见霍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虽然十分隐密,只有掌管星球的领导者才会知道,但各个星球之间都会有个星球大使馆,这里是联络宇宙各大小星球的唯一管道,也是增进彼此交流的唯一窗口,以保持宇宙之间和平为主要目的。 按理来说,每个星球都会派大使在大使馆里驻守,各地也都会有大小不一的分部,好几名的使者各司其职,半年前,妙妙还能在这里看到水流星经商或交换学生的子民与大使,但现在在地球,却完全看不见这些使者。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妙妙百思不得其解。 宇宙法是一个全面的星际法,涵盖了全宇宙所有或大或小的星球,并不存在着建交或断交的关係,只要是在这个浩瀚宇宙里的星球,全都要加入这个组织,遵守这个法规。 除非……这个星球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才会被宇宙法除名。 被宇宙法除名的星球大使和使者,甚至是生活在各星球的普通子民们,都会原地转换身份,并且该有的原星球语言和本能都会直接转化为转换身份后的那个星球的语言和本能。 重点在牠和霍桑公主都还能说水流星语,甚至水流星王室的语言还能沟通无碍,就不存在着星球灭亡这件事。 但既然水流星还存在,无论泰坦女王陛下是否战胜叛兵,地球都不会看不见任何水流星大使或各地使者的情况。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呢? 这局势实在是太过混沌不明了,妙妙很难准确判定。只能依照自己从旁收集到的一点小道消息来判断。 「上次,属下遇到来自火焰星的一名自助旅行者子民,但牠行色匆匆,属下无法得知更多的消息。」 「牠可是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水流星的消息?」 「没有。牠只说自己原本计划了地球50天的自助旅行必须中止,因为火焰星在近期紧急召回了所有军兵回营进行训练,牠是民军2营首领,按照军令得即刻回去接受训练。」 「可能火焰星也遭遇了内战,受到叛兵的攻击?」 「这个可能性不大。火焰星一向是民主星球,与地球一样,有国际法箝制各国的行动,就算是各国之间的小战争,顶多召集各国民兵进行平叛而已,不致于召集军人。」 霍桑看向落地窗外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对于不论是自己的母星球的事务,或是整个宇宙的局势,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打听的可靠消息来源而感到沮丧。 #3 午后的佣懒是属于猫主人的,人类奴才怎能享受这一切? 严谨文坐在窗边座位上,手指不断对着手机输入讯息,大脑思考着他的工作进度;郑羽智在后方的厨房里挥汗如雨地准备着来店顾客们的餐点;客人们被彼此的宠物吸引,互相恭维着看似谎言的夸讚;窗外的地球人,也做着他们该做的事。 这样有一点忙碌,但又不致耗损自身体力,这才是人类奴才们的日常。 无法得知自己星球的消息,霍桑也不想听取妙妙的任何建言,于是闭口不语。妙妙自是不敢再说一字半句,只能伏低身子,随侍在霍桑身侧。 在水流星,王室成员没有问话,子民们不能随便开口说话,更不能私下使用王室语、也就是地球语沟通,否则会被治罪。 霍桑闭上眼休憩片刻,听着羽智挑选、流荡在店内的轻柔basonova音乐,牠的思绪停止在刚刚妙妙说的火焰星民军紧急回星球的那一刻。 牠试着不去做过多的联想。 这不是牠水流星王室成员该有的额外情绪,虽然按照道理来说,牠必须担忧来着。 如果局势依旧混沌不明,霍桑想着,牠自己和妙妙还是可以在地球安生,以丁香和折折的名字继续活下去。 但这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牠当然想要回到水流星,见牠未曾见过的母王陛下一面,也想去见见妙妙口中的水流星大好山河。 这是身为水流星球子民们的骄傲,也是牠身为水流星王室的高傲。 不管母王陛下是否战胜叛兵,霍桑都想回到故土。 可是牠又不想丢下羽智就这样离开。毕竟羽智是牠的救命恩人,待牠也如自己的孩子那般好,朝夕相处2年,怎么说都有了深厚的感情,就算要离开,也得好好告别。 是吧? 霍桑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忙进忙出、殷勤招待客人的羽智。 突然,一声重重的「砰」!吓到了不只是霍桑和妙妙,连店里的所有人和动物都被惊吓到,纷纷看向声音来源地。 妙妙出于本能,为了保护身处于「前线」的霍桑,马上衝上前,隔着玻璃对着不速之客伸出利爪和警示声。 那是一隻黄毛西伯利亚长毛猫。隔着玻璃对着霍桑一阵乱叫,猫爪也不断地拍打着落地窗玻璃。看起来并不凶狠,也无意伤害霍桑,但妙妙的反应令霍桑感到无比好奇。 若要说妙妙全毛炸开,发出令人畏惧的警示声,倒不如说是牠遇见故人那般的激动。 是认识的水流星子民吗? 若不是,妙妙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还有就是,妙妙在那隻黄毛西伯利亚猫撞上落地窗玻璃后说了一句水流星语:「居然是你这傢伙哩!」 霍桑向后退了3步,睁着一双大眼盯着妙妙与玻璃外的那隻黄毛西伯利亚猫对峙中。 神奇的是,无论那隻黄毛猫如何地张牙五爪,在看到霍桑起身后,牠便也静了下来,瞬间低下头、延展自己身子并伏低,额头触地,向霍桑行王室礼,而妙妙也退到了一边,等待霍桑的下令。 霍桑更加深信这隻猫是牠水流星子民。 但,该要怎么才能见面? 「让牠起身。」 霍桑看了一眼妙妙,然后瞇着眼看向玻璃外的那隻黄毛猫。 妙妙只用牠的前脚踢了一下玻璃,那隻黄毛猫便就抬头起身了。 原本霍桑要继续下令,但羽智和谨文走了过来,身后也一群店内的客人跟过来看热闹,牠只好转化地球猫模式。 「怎么回事?丁香,你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羽智摸了摸霍桑背上的毛,担忧地看着,谨文则一把抱起情绪有些激动的妙妙在怀里安抚。 「折折吓到了吧?」 「那隻猫好像是流浪猫。」其中一位来看热闹的客人说着,「前几天,我看到牠在这里附近徘徊,脖子上也没有掛任何名牌,应该是没有人养的流浪猫吧。」 「我去看看牠的情况。」 羽智起身走向店门,却一把被谨文拉住,妙妙也从他怀里跳下,站在她面前,炸毛嘶叫。 「不知道牠是否有攻击性的情况,还是我去看吧。你就在这里等着。」 「喔…好。」 羽智抽掉自己被严谨文握住的手,抬头给谨文一个笑容,却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只好闪躲。 谨文打开门走出去,衝向那隻小黄猫身边,一把将牠抱起,观察了一下,他突然展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接着便将那隻猫带进店里。 进店门后的那隻小黄猫,立刻就跳离谨文的手掌,直接衝向霍桑,妙妙还来不及出手保护,羽智就挡在霍桑面前,一把抱起牠来,不让牠接近霍桑。 「放开我!」 小黄猫吐出一句水流星语,除了妙妙和霍桑之外,没人听懂牠在说话,因为在地球人耳里,那很像是「嘶嘶嘶」的猫叫声。 不过,谨文的表情却不是很好,脸色也有些苍白,走过来接手抱那隻小黄猫,一直保持戒心。 「不得在公主殿下面前无礼!」 妙妙用水流星语警告那隻小黄猫,牠好歹是王室的御前侍卫,有一定程度的地位和话语权。 霍桑一直观察着这个情况,不说一字半句。 妙妙在牠的威严下虽然不敢放肆,却还是可以出声警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黄猫,而小黄猫在妙妙的警告下也确实不敢再造次。 在水流星,王室成员自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那阶层,而王室的御前侍卫却是最顶端之下的最高位阶,甚至是同位阶的政务大臣还得赏牠们几分薄面。 所以能够当上王室的御前侍卫,是所有水流星子民们的梦想职业。 当然,这个职业对人才的挑选十分严苛,训练就更不用说了,千百种考验是每日每分每秒上演的戏码,只要一个没通过,就直接退训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成的。 「牠受伤了。」 谨文抱着那隻小黄猫,指了指牠的后腿,想着什么方法可以让羽智暂时关店,因为他刚刚可是遇到了科学也解释不了的事,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还会以为他疯了。 「哎呀,真的。」 羽智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发现了小黄猫的后腿有伤,担忧溢于言表。 「我们带牠去看兽医吧。」 谨文从其中一个没人坐的座上上抽了几张面纸盖住小黄猫的伤,徵求羽智的同意。 「嗯嗯。」 羽智点点头,向其他客人道了歉,幸好只剩一桌的客人,大家十分体谅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带着自家宠物便离开了咖啡店。 等客人全数离开后,谨文赶紧将店铁门全部关下,羽智不明所以,但那隻小黄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说了地球语,也就是和水流星语王室语相似的语言。 「给我放开,你这个下贱的地球人!」 「啊~~~~~!」羽智吓得倒退好几步,「居…居然…牠…牠说…说…人话…!」 小黄猫一开口说地球话,吓死羽智,而谨文即使刚刚就在店外听过牠说,却还是不自觉地受到一番惊吓,本能地放开牠,转身扶着受到惊吓的羽智。 羽智没有昏过去就很厉害了,谨文心里这样想着。 不讳言,他刚刚听到那隻小黄猫说人话时,真的差点就要昏过去了呢! 到底……,这隻猫是什么来歷?居然会说人话? 「放肆!在公主殿下面前居然如此不敬!」 「啊~~~~~~~!你…你也会…也会说…人…人话?」 妙妙一开口说话,更是把谨文和羽智都吓到了。 羽智本能性地抓住谨文的手臂,但双腿却无力软脚,而谨文则是撑住她。 小黄猫听了妙妙的警示,赶紧面向霍桑,垂下眼、延展身体伏低,额头触地不动,等待霍桑的处罚。 霍桑挺立身体,俯视着跪在牠面前的小黄猫,再看一眼亦低头不敢直视牠的妙妙。 莫非霍桑好奇这小黄猫的来歷,以及想打听一些水流星的事,如此对王室成员不敬的小猫,牠自是可以直接下令妙妙处罚的。 嗯,先利用再说吧,如果不妥,让妙妙处理掉也是可以。 「回答我的问题,不准抬头。」 霍桑开口的那瞬间,羽智禁不住内心的衝击,终于在谨文怀里晕了过去。 「羽智!」 谨文虽然内心也很害怕,却还是紧抱羽智,觉得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景况实在是太过荒唐。 「公主殿下请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妙妙跳上了桌子看了羽智一眼,确认羽智不会有问题再回覆霍桑。 「你…你们…到…到底…是…什么…?」 谨文不知道该用人?还是生物?来形容这三隻猫。 「你可以用王室语回答他们。」 霍桑缓慢地向妙妙下令。水流星语,在地球人耳里听起来就只是一阵「嘶嘶嘶」的叫而已,听不懂,也听不明白的。 而水流星王室语是地球人几亿年前来水流星习得的语言,回到地球再转化成现今所谓的地球语,还增添许多变种的语意,变成地球人各国不同的语言,但大致不离原话,所以霍桑特准妙妙用王室语回答。 「丁香、折折,居然会说人话……。」 羽智在妙妙再次开口前,从谨文怀里醒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们是来自水流星球的子民。这位,」妙妙用右前腿恭敬地介绍,「是王位继承人—霍桑公主王储殿下。」 「……。」 谨文和羽智都闭口不语,不知要如何反应,觉得太过荒唐。 「我是王室御前侍卫—妙妙。而牠……。」 妙妙介绍时,虽挺直身躯,垂下眼不看霍桑,然而在看向那隻跪在霍桑面前的小黄猫时,却是一种傲慢的直视。 「是南王宫下级随从—普普。」 「你…你到底…在…在说…说些什么…什么鬼啊…?」 谨文觉得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恶梦!没错!一定是这样没错。他的猫居然…居然…。 #4 但,这不是恶梦! 甚至连普通的梦都不是! 是现实! 这情况要是说了出去,没有人敢相信! 绝对! 谨文和羽智互相看了看彼此,再看了看眼前的三隻猫,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俩都觉得自己疯了。 夕阳西下,但即使是已慢慢西下的太阳光,仍然将南台湾的大地照得一片通红。 透过窗照射进来的夕阳光,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警醒,黑夜来临之前,总会有一段令人精神错乱的小时光。有人静候着、有人沉淀着,也有人正准备着。 每个人每天都在等待未知、思考未知,也准备着未知。因为没有人能有预知的能力。 有未知,人生才够精采;有未知,人生才够刺激;有未知,人生才够够勇敢。 只是此刻这个未知,真的有够离谱,简直荒唐到极点! 羽智现在一脸的呆滞,全身不断地发抖着。 该说她听不懂眼前这三隻猫所谓的「地球话」?还是她根本听不进去?她觉得自己丧失语言能力和听觉能力,连视力都开始觉得有问题了。 谨文也不敢相信从他的耳里听到如此荒谬的事。 眼前的,就只是三隻普通到不行的猫咪! 灰色短毛的苏格兰折耳猫丁香,是羽智2年前在排水沟里发现后所收养的猫、白色长毛的土耳其梵猫折折,是谨文2年前在山区小溪发现后收养的猫。至于黄色长毛的的西伯利亚猫,则是刚刚在攸妮凡斯店外发现的流浪猫。 什么水流星?什么公主殿下?什么御前侍卫?什么王宫随从?宇宙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星球,那些名词也都是书里或小说里才有的故事情节,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 好吧,或许英国或欧洲各君主国家还是可以听得到这些名词,但这里是台湾、一个好端端的民主国家、最豪爽霸气的南部最大城市,这群…呃…猫,是在说三小? 「虽然很难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主殿下在此,容不得我随意放肆胡縐。」 妙妙说得鏗鏘有理、句句有力,骄傲地抬高自己的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丁…丁香…?」 羽智已不确定她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如何了,她只想用叫唤熟悉的名字来证明自己还算正常。 「大胆地球人!」一直伏低身子的小黄猫突然大叫,但脸一直面向地板,「居然敢乱叫公主殿下名字!」 「你又算老几?殿下问你问题了吗?让你说话了吗?竟敢大声喝斥照顾殿下长大的地球人!」 妙妙衝上前去,踹了普普一脚,眼神凶狠,斥责牠的无礼。 「羽智小姐,我先代牠向您道歉,请您原谅牠的无礼。」 妙妙向羽智鞠了个恭,谦卑地行礼。 「没…没关係…。」 羽智整个人快要再昏过去了,但她努力地深吸呼,试着理解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之前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只能忍受你们地球人的名字,但从现在开始,还请您喊我们水流星的名字吧,尊敬的伺候人。」 妙妙向羽智恭敬地鞠恭,向无微不致照顾他们霍桑公主殿下的地球饲养人致上最高的敬意。 「什么伺候人?那是什么鬼东西?」 谨文皱着眉,不甚开心地看着妙妙—那隻他养了2年的家猫,刚刚喊他什么来着了?「伺候人」…吗?什么奇奇怪怪的名称,听了就很令人不爽。 「是伺候王室成员的地球人。这个名词与照顾者有同样的意思。而那是给羽智小姐的尊称,不是您。因为羽智小姐尽心地扶养了身为王室成员的霍桑公主殿下,因此她是尊敬的伺候人,而您是我的照顾者。」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谨文翻了个白眼。 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猫咪会讲人话已经够令人难以相信了,他居然还跟猫咪对话! 「丁…丁香…?」羽智轻唤着。 「请羽智小姐用正确名字称呼公主殿下。」 「……。」 「是霍桑公主殿下。」妙妙看着羽智。 「我…我…。」 「没关係,别强人所难,妙妙。」 一直不说话的霍桑终于开口。牠可以理解羽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因为在遇到妙妙之前,牠也认为自己是一隻平凡的猫咪,呃,好吧,可能是一隻会说人话的不普通的猫。 霍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星球的公主,更何况是养牠2年的善良的羽智呢? 当然,霍桑也可以理解严谨文现在对牠们的戒心,怕是什么地球上的诈骗集团来骗钱的吧? 「是,公主殿下。」妙妙恭敬地回覆着霍桑。 「所以我是不是也不能喊你折折了?」 「我的名字是妙妙。」 「我还是觉得折折比较好听…。」 谨文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无论如何,折折这个名字也不是他随意取的,因为折折在山谷小溪边被他发现,当时几乎是快要折掉生命的,而且身体也是多处骨折,这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活过来了,给他取名折折,是希望从此不论是生命还是身体健康,折折都不要再受任何波折了。 他是以这样的心情为牠取名的,结果…结果…居然让他叫这么个俗气的名字?! 「或许妙妙在地球上是个很俗气的名字,但在水流星是非常有智慧的平民代表名字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妙妙骄傲地说。像是一头高傲的孔雀那般,以自己的名字为荣。 「我对你们的名字没什么想法,我就只是好奇,为何牠,」严谨文指了指他面前那隻小黄猫,「牠一直趴在地板上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样,牠还受了伤,我可以去看看牠的状况吗?」 谨文虽然对现在这样的景象觉得万分荒唐,却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下。 从刚刚开始就无法让他不去在意的那隻一直趴在地板上的小黄猫。 「没有公主殿下的允许,牠无法随意乱动,也不能随意回话。」 妙妙解释着。在水流星球上,王权就是一切,王室成员在的地方,平民不能随意造次,也不能越级说话,必须等待王室成员的允许,才能有所行动和回话。 「可…可以让牠先疗伤,再问牠问题吗?我怕牠还没回答任何问题之前,就先被你们罚死了…。」 谨文虽然试着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但看着丁香,不,是霍桑公主的那份威严时,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霍桑直盯着跪着的普普,依旧不言不语。羽智试着开口替普普说情。 「就…就让牠先…擦药吧,好吗?」 羽智走了过去,想抱起普普,霍桑一个眼神,让她吓得收回手,站在那里侷促不安。 「折折,喔,不,是妙妙,」谨文走近妙妙身边,低声说着,「麻烦你去跟…呃…霍桑公主求个情,牠一直在流血欵…。」 「不是我不救,而是不能救。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了上去。在水流星球里,平民只能等待王室成员的命令,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王室成员,不但会害了牠,还有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了哩。」 「猫命关天啊!」谨文轻喊着,妙妙连忙用左前腿往他肚子搥过去。 「唔…痛…。」 「嘘,静声啦!」妙妙使了个眼色给谨文。 过了好半响,霍桑终于起身,接着开口,但语气十分冷淡。 「看在羽智的份上,让牠擦完药后再审问。」 说完,离开,走进了办公室。 #5 现在这情况说要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羽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这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吧?如果说出去的话。 不只不会有人相信,还会以为你是什么精神有问题的病患。 羽智可以确信着。 和谨文一起帮这隻牠们口中所喊为普普的小黄猫擦完药之后,羽智原地摊坐在地板上,喝着从谨文手中接过来的白开水,缓缓自己还没回过神来的魂。 她用馀光瞄向身旁的两隻坐得挺立的猫,再转头看看另一边的谨文。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夜晚已经降临,透过下午严谨文坐着的座位的那扇窗,羽智可以确信,南台湾烈焰如火的阳光,已退回地平线那端稍事休息了,然而,属于他们的夜晚才正要开始。 店内有些闷,即使空调并没有关,还是有些闷。 就像地球发着热,人类却还不断地砍伐能散热的大片树林,无法排除那些热气的情况下,只能不断地回向地球,影响了天候、也影响了人类。 最终人类的灭亡,还是只能怪人类自己吧! 水流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呢?她活了27年,从没听过什么水流星的,而这几隻猫…却是从那里来的! 刚刚那隻原本叫折折、现在叫妙妙的猫说过,水流星是君主立宪的国家,「王权」在那个星球是唯一的通行证,女王和王室就是一切。在那个星球,只有王室和王室以外的平民,而且无论王族、贵族或平民,似乎还严格地分了等级。 这是什么平行世界? 羽智想着。活在22世纪的地球里一个叫台湾的民主国家,她根本难以想像在这个星球生活着的…呃…「猫类」。 「你还好吗?」 谨文在羽智耳边轻声地问,一向耳朵敏感的羽智无预警地缩了一下,而这么一缩,连带把手中的那杯水给打翻了。 「抱歉。」 羽智接过谨文快速递上的面纸,将地板上的水给擦抵掉。 「你是不是也觉得太过荒唐?」 谨文小声地问。羽智看了看那两隻猫,再看看谨文,然后点点头。 「我去请霍桑公主殿下过来。」 妙妙起身,不可一世地走向身后店办公室那扇羽智为丁香专设的小门前,举起右前腿,恭敬地敲响门板。 「公主殿下,羽智小姐和谨文先生已为普普治疗好伤口。」 说完,妙妙和普普都原地垂下眼,脸朝下触地,伏低身体,等待着办公室里面的霍桑现身。 羽智和谨文看了看彼此,不知所措。 他们也需要这样做吗? 正当他们这么想时,妙妙的声音给了他们解答。 「请羽智小姐和谨文先生跪下,头碰触地板,向霍桑公主殿下行礼。」 儘管十分荒谬,但羽智和严谨文还是都跟着妙妙说的做了。 过了几秒鐘,羽智听到办公室那小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稍稍抬头,用眼角馀光看了一下,是妙妙起身将小门向上抬高,让丁香,不,霍桑走出来。 羽智发现霍桑眼神犀利地看向她,赶紧将好奇的眼神收了回来。 似乎是有1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羽智心想,在等待霍桑开口命令他们2人2猫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们全都不敢妄动。 「都起身吧。」 好不容易,霍桑终于开口,语气十分和缓,也少了严厉和气愤,当然还是有些威严在身上的。 这让羽智感到陌生且难以接受。 这不是她的丁香。百分之百不是。 「谢公主殿下。」妙妙和普普如此恭敬地回话。 羽智和严谨文坐回原本的坐姿,抬起头面向前方的霍桑;霍桑坐得挺立,妙妙微微垂眼低头,身体半弓着,恭敬地随侍在霍桑身侧,而普普则低头、将身子伏低,在霍桑前面不远处,等待着牠的问话。 「报上名来。」 霍桑一句威严的命令,普普缩紧了自己的身体,妙妙也将头再低了低。 「回公主殿下,小的是南王宫的下级随从—普普,专司毕琪公主宫内事务。」 「你一下级随从怎能随意离开王宫?又怎能随意离开星球?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如此自由的权力。你可知,私自潜逃水流星会有什么处罚?」 霍桑语气和眼神愈加严厉,这可让普普吓得身体开始发抖。虽然从未生活在那个星球过,但在妙妙清楚的讲解之下,牠倒也熟知水流星王室的规定、组织和所谓的「王法」。 「小的当然知道这些王法,但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说说你口中所谓的『迫不得已』。」 霍桑语气里透出一丝危险。羽智和谨文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觉得不寒而慄。 这真的是她养了2年的猫吗?羽智不禁想着。不只名字不再是她原本所取的那个丁香,连个性也十足十地变了个彻底。 看来地球人不该研发猫食物,而是得研究如何解读猫语言。反正这地球朝多元化走向,任何生物都该平等对待,不论是狗、是猫还是什么的,全都该有自己的文化和语言,而人类也必须尊重才是。 「小的长话短说。全宇宙各星球间目前已进入了备战时刻,这一切都是贪婪的毕琪公主造成的危机。」 妙妙转动眼珠,瞪向伏低在地的普普,一副鄙夷的样子。霍桑很快地看了看妙妙,再看向普普。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我的姨母,污衊王室成员该获何罪,你可清楚?」 「小的清楚。」普普发抖着。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呈报上来。」 「是。」 根据普普的说法,水流星在2年前遭遇到毕琪公主簒位夺权政争所引发的内战,全星球子民们几乎民不聊生。于此之际,成功夺权的毕琪公主不但撕毁全宇宙的星球和平协议,还不断向其他邻近星球引战,想以此立下王权的正当性。 然而,内战未平息之际,就向其他星球引战,是非常危险且不智的作法。即使有强而有力的战队和先进武器,却也承受不住其他早已自由惯了、不愿归附水流星的邻近星球的反扑。尤其那些战败星球的子民们被强徵到水流星为毕琪公主打内战,不从者还会直接就地斩杀,引起的民愤便就转化为向水流星袭击的能量。 腹背皆受敌的毕琪公主不肯服输,开始研发一种超级武器—鐚鎦核弹,那是只要投下一颗,整个星球就会毁灭的程度,相当毁灭级的武器。 地球是最先发现毕琪公主簒位夺权野心的星球,也是最先发现毕琪公主想引发星际战争以巩固王权的星球,所以早在毕琪公主夺权之前就向水流星泰坦女王陛下示警,无奈女王陛下相信自己妹妹不会做出这等无脑之事,再加上牠刚诞下唯一继承人,也就是霍桑公主,王权自是比刚接任时稳固许多,所以并不予理会。 没想到毕琪公主真的发动夺权战争,而且还是在霍桑公主生下的3天后。 水流星球王室,是以女性为尊的王室,王位也一向传女不传子。所以,生下女性继承人无比重要。 泰坦女王陛下与威尔亲王结婚多年,仅生下1位女性继承人,也就是最小的霍桑公主,其他都是不值钱且不能继承王位的王子们。而在霍桑公主出生之前,曾引发了王位继承人断位的危机,甚至还讨论了男性继承的议题,但保守的王宫议会十分反对男性继承,表示泰坦女王陛下若生不出继承人,王位则将由女王陛下的妹妹毕琪公主来接任。 霍桑公主的诞生,表示着王权的变动将再次集中倒向泰坦女王,野心勃勃的毕琪公主便想着乾脆簒位夺权,将王位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真。反正,毕琪公主为了争夺王位继承,不惜踩踏牠上面的2个年长的姐姐,不是污陷入狱,就是狠心毒害,这种伤天害理、悖逆伦常的事不是没做过,如今簒位夺权,只是意料中不得不的选择而已。 夺权后,王宫议会并不认毕琪公主的王权,水流星的子民们自是也不会承认毕琪公主的王位正当性。所以牠先是囚禁泰坦女王和威尔亲王,称其双双重病,无法事事、唯一的继承人霍桑公主也下落不明,逼迫王宫议会承认她摄政女王的权力,由牠先暂代决议星球事。 地球发现了毕琪公主将要引发星际战争的阴谋后,先是向各星球示警,再集结一起,共同讨论如何抵御,现在各星球都将所有星门紧闭,在各地驻扎的军队、大使和子民们也都被强制要求回到各该所属星球,不得延误和反抗。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地球并没有任何水流星或其他星球子民的原因。」普普伏低身子,抖着声音说着,「毕琪公主想要扩张王权,甚至征服全宇宙的野心,不惜引发星际大战,毁掉其他星球。」 霍桑沉默不语,普普自是不敢再说话,而妙妙也不发一语地等待着霍桑的下一步。 现在除了店外依稀传来的人与车路过的声音,根本没谁敢有任何声音。 「所以…地球一直都有其他星球的…呃…生物,而其他星球也有地球人的生活轨跡?」 羽智听完普普说的这些后,只有这个疑问,于是先开口打破这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她不管这个问题有多蠢,也不管现在这个情况究竟适不适合、允不允许她开口说话,甚至,她自己都开始催眠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一切都是梦境。因为在梦境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总得做点什么事。羽智心里想着。既然已经踏上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路,好像只有继续向前才能找到离开的出口。 霍桑看向羽智,眼神比刚刚看普普时柔和许多,但迷样表情看不出来到底生气与否。 「是的。」霍桑吐出这一句。 接着,霍桑再看向一直随侍在牠身旁,一副有许多话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妙妙。 「你有什么说想说的,就说吧。」 妙妙向霍桑行了个恭敬的礼,「是,公主殿下。」 「虽然普普说的有关于毕琪公主夺权的事,与属下当初所说的一样,事情的变化确实也有可能在我们离开水流星之后的这2年大大地改变了;但牠毕竟只是一名下级的随从,怎会知道这些只有贵族或御前侍卫,甚至是上级侍从才会知道的王室机密?先不论毕琪公主製造鐚榴弹的实偽,引发星际战争这件事是极为机密的事,向来只有中王宫和王宫议会才知道,不可能流向这两处以外的地方,连东王宫都不见得知道,一个低阶的南王宫下级随从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尽?」 「所以?」 「不可相信普普的话。」 「不…不…,普普句句属实!普普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公主殿下撒谎!普普确实偷了太空飞船潜逃出水流星,普普犯下的罪,任凭公主殿下处罚,普普毫无怨言。」 「光是你知道公主殿下在地球这件事就已经足够怀疑你的别有居心了!」 「冤…冤枉啊!妙侍卫可不能血口喷猫啊!」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地球?」 霍桑一开口,威严就有,妙妙随即闭上嘴巴,普普更加地感到害怕,身躯发抖到连羽智看了都心疼的地步。 「是…是…是地球领…领导主透露的…,而小…小的…小的偷…偷听到的秘密…。」 「大胆!」 妙妙显得十分气愤,突然地大叫出声,把霍桑吓到转头盯着牠看。羽智和谨文也被吓了好大一跳。 「我很抱歉,公主殿下。」 「没事。」 「请…请问…?」 谨文举起了手发问,小心翼翼的。霍桑斜眼看着他,但仍然给予他发言的权力。 「牠说的那个…地球领导主…什么的,说的该不会是美国…总统吧?」 「正是。」 霍桑简短地回答道。然后牠使个眼色让妙妙补充。 「每个星球的联络人,都是以星球最强的领导主为主,而几万亿年下来,地球曾歷经了3次的领导主,无论是远古的中国、中世纪的英国和现代的美国都是。而在这之中,又有无数的领导人,这些人全都知道这个宇宙间各星球的沟通管道。」 「那要如何得知谁是最强的?」 羽智再度开口发问。不知为何,她居然接受了这种平行世界。这个世界,不,这个宇宙居然有那么有趣的、不为人知的星球连系方式,开始引起了她这个好奇宝宝的心。 「宇宙运行中,有一个叫做『阴阳』的气场,当它出现在哪里,就会是这个星球最强的领导主。目前阴阳出现在美国,所以宇宙会将美国视为地球的领导主,各星球的沟通管道,自是以美国的领导人为主。」 「自动感应的吗?」严谨文问道。 「可以这么说,没错。阴阳并不是各星球生物可以控制的。它是宇宙里自行运转的气场,它能感应到谁强谁弱,强者有赤光、弱者则有墨光,存在于宇宙的气旋场,正确告知宇宙使者该星球的领导主,避免沟通管道出现差错。就我所知,除了水流星,几亿万年下来,所有星球都经歷过至少1—2次的强者易主。最近一次的强者易主是金玉名星,大约是在3千万年前。」 「所以你是搭乘太空飞船来到地球的?」 霍桑再次开口,眼神有些冰冷地看着普普,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寒气。羽智都不禁打了一阵冷颤。 「小…小的…请公主殿下赐罪。」 「何时到地球的?」 「小…小的…来到地球已有一段时日了,用地球时间来计算,大约是6个月。我在一个叫做土耳其的地方降落,那里有好多猫,但都是地球猫。小的延着黄土漫漫的大路里找寻,经过了叫伊拉克、伊朗、阿富汗的地方,走到了中国,最后偷偷潜入一艘大船来到台湾,几天前在港口被发现而赶下货船,背上的伤就是被货船的地球人打伤的。被迫离开大船后,小的只能继续毫无目的的找寻,今天在这家店门口看到公主殿下和妙侍卫,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普普说完,竟大哭出声。妙妙仍一脸鄙夷并充满不信任。羽智和谨文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续下去。不过,羽智倒是有个问题觉得奇怪。 「我…我…我想问普普一个问题。」 谨文盯着羽智看,似乎觉得她快速接受这种荒唐局面而感到不可思议。 「问。」霍桑依旧简短回答。 「普普说牠搭太空飞船,那进入地球时,怎么没有被侦测到?还有…」看着妙妙准备要回答她问题,羽智又再问另一个问题,「既然有太空飞船,普普又为何不利用太空飞船找寻你们的下落,而是用这种流浪的方式消极寻找?」 羽智问完她想问的问题后,等了好一阵子,妙妙才在霍桑的眼神允许下回答。 「地球领导主有一个组织叫51区,会自动侦测每个星球的太空飞行器。由于其他星球进入地球的飞行器都会无条件被隐形,所以地球人是看不到这些的,但51区的人员会严格监控。他们之所以会知道我们在地球,大概是侦测到我的太空飞船进入了地球,却一直未抵达星球大使馆,更没有离开的记录,而且时间刚好就在政变那段时间。当时,我驾驶的太空飞船在进入侦测区后快速失控,在坠毁之前,我先将公主殿下从半空中拋下,接着再弃船而逃。我掉下地面前,太空飞船就已在空中爆炸,当然没有任何降落的记录。普普之所以会有土耳其的资料,可能是地球领导主根据爆炸消失的座标判断的,他们知道我与公主殿下都在地球,但并不确定我们在哪里。而根据规定,所有进入地球的太空飞行器是不能使用的,否则会被51区人员通缉抓捕。水流星的太空飞船跟别的星球不一样,不仅不笨重,还可以隐藏收进我们的身体里的,相信普普身上应该有牠驾驶而来的太空飞船。」 「这简直可以写一本『太空奇观』了!51区!美国政府辖下还真有这么一个特别的神密部门,专门研究外太空神秘事务的部门,这完全不谋而合。」 谨文低呼了一声,眼神写着不可思议,却又津津有味地听着。 「你是奉命到地球来找我的?」霍桑问。 「不…不是。」 「那是?」 「是…是小…小的偷听到泰…泰坦女王陛下与烕尔亲王的对话。陛下向地球领导主求救的电报里,收到了公主殿下在地球的消息,泰坦女王陛下回覆,如今只有失踪的霍桑公主殿下可以挽救水流星和全宇宙了…,请求地球领导主寻找公主殿下,所以…所以小的才…才直接偷了太空飞船来找公主殿下,接殿下回去拯救水流星。」 霍桑又再度陷入了沉思。妙妙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霍桑没开口,牠不会开口。 羽智也不断地思考这个叫普普的猫所说的。不知为何,羽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总觉得有某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论正在发生,但羽智并没有证据。 就如刚才妙妙所说,不可以相信这个叫普普说的话。只是,她又有何权力可以左右这一切呢? 羽智看着霍桑的表情,看不出牠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可能也是在思考这个普普说的真实性吧。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在霍桑心里佔有多大的席位,但她真心希望霍桑可以做出明智的决定。 当然,羽智心里这么地告诉自己,她绝对不是因为霍桑可能要离开她而抱持着不信任普普的话。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普普不值得信任,如此而已。 #6 霍桑沉默着不说话,大概有快要1个小时的时间了。 在场的2人2猫都没谁敢开口,也没谁有那个胆离开。但羽智现在很想去上厕所,再加上盘腿而坐已经好一阵子了,腿都缩到麻掉了,好想换个姿势,能够伸长腿也好啊! 但她怎么也没那个胆开口。霍桑的威严,她实在害怕。 时鐘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10点半。 那个短针就停留在10与11的中间,长针就垂在6的顶端,两支针就这样维持在一个绝妙的角度上。 有105度吗?羽智认真地想着。这个角度是她认为最适合的角度,不会太憋屈,也不会太松弛,更不会僵如直角那般刚硬。 就像那首<热爱105度c的你>歌词里说的「喝一口活力全开」那样,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能有105度的的自在与活力,那也就好了。 现在的人,虽然活在一个资讯充裕的世界里,但太多资讯每天不断窜进眼里、耳里、大脑里,难免让人无法喘口气,就算是休息,也会被迫接收,完全失去了自己专属的时间。 人们每天都会给自己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呢? 就以羽智自己来说好了,她每天是要抽出1个小时来给自己的。不接收任何资讯、不碰触任何產品,就算是读书,她也是拒绝的,只是单纯地、完完全全的把时间给自己。 冥想、打坐、听轻音乐,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即使丁香,不,是霍桑总是来打扰或讨抱、讨摸、讨撒娇,她都会暂时放在一边,把这短短的1小时给自己。 这是一段只属于自己跟自己的约会。她必须下定很大的决心,跟电视、手机、ipad、书本和霍香短暂地告别,享受只属于自己的时间。 虽然这有时会惹怒霍桑。 羽智突然想到有一次自己正要冥想,打算把霍桑关在自己房门外,却恼怒霍桑,害她大概有一星期的时间没能抱到霍桑的事。 基本上,霍桑都是一隻乖顺的猫,看起来虽然很高傲,但事实上并不害怕陌生人,喜欢撒娇,还很黏羽智,每天都几乎要拍屁屁才会睡着。 养霍桑的2年期间里,就像养了一隻小天使猫一样。吃的、喝的、玩的,只要是羽智准备的,霍桑都接受;而霍桑似乎是听得懂她说的话一样的,每次向牠吐苦水,霍桑都会给予她安慰,有时还会用猫前爪拍拍她的肩或抚抚她的头。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 不是她郑羽智养到一隻小天使猫,而是她养到一隻来自外星球的猫,而且还是一隻公主猫。 羽智再次瞄向了霍桑,实在是好想上个厕所,所以屁股自己悄悄地挪了挪位置,却不小心被霍桑发现了。 霍桑严肃地看了看羽智,与生俱来的威严震慑了羽智。她停止所有动作,维持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坐旁边的谨文发现她不太对劲,于是帮她发声。 「请问…?」 霍桑看向谨文,但表情并没有很好。羽智观察到这一点。 「说。」 「我…我们…可不可以去…去上个厕所?」 「要知道,我没有说话,你是不能出声音的?」霍桑语气冰冷。 「我知…知道,但…,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俩又不是水流星的子民,不需要遵守水流星的规矩吧?而且这…这里是…是地…地球…。」 谨文话没说完,就自动闭嘴了。虽然他也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但对上了霍桑,他的威严还上不了檯面。 霍桑瞇起眼,用眼缝看着谨文。这让羽智和谨文都紧张到冷汗直流。 「霍桑…?」 羽智最终还是忍不了,想上厕所的急切,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霍桑虽无动于衷,却动了动自己的三角折耳,显示应该是牠有在听,于是羽智再度鼓起勇气,开口要求。 「我想上厕所,就让我去吧,好吗?」羽智苦苦地肯求着,「噢,还有谨文也一起。」 霍桑睁开眼,点了点头。谨文快速地站了起来,但羽智因为脚麻了,有些难以站起身,好在严谨文扶她一把,才让她得以顺利走向洗手间。 「放肆的人类!」 普普不大不小地嘀咕了一句,被妙妙听见,立刻飞扑向牠,伸出前爪往牠脸上揍了一拳,这一拳,还真不轻。 把普普都揍到撞柜檯去了,能轻吗? 羽智和谨文都吓了一跳,羽智甚至都忘了自己尿急;但霍桑倒是神在在地维持原本的姿势和表情,冷眼看待这一切。 「这里轮不到你讲话!再如此无礼对待伺候人,看我怎么修理你!在公主殿下还没下令处置你之前你就会死在我手里!」 妙妙恶狠狠地看着普普,用一连串的水流星语教训普普,但在羽智和谨文的耳里,听起来就是猫咪们吵架或打架时的声音而已。他们吓到的,是妙妙居然那么大力气,能把普普打飞。 不愧是御前侍卫,水流星王室,好样的。 待羽智和谨文回来后,普普早已再度跪在霍桑面前,妙妙则站在牠身边,死死地盯着。而霍桑则是依旧挺立身子,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就像一隻骄傲的孔雀般。 「我决定,今晚就回水流星。」 好半响,霍桑终于说出牠的决定。这可让在场的2人2猫全都惊呆住了。 「公主殿下!」妙妙担忧地大叫出声。 「公主殿下明智。」普普低着头的声音里,明显听到雀跃的欢喜。 「霍桑!」羽智和谨文异同口声惊呼,半是担忧、半是失望。 霍桑的这个决定,实在令羽智一整个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想到今晚她就得失去养了2年的的她丁香。但更多的是,她和妙妙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普普的说词。 万一那是个陷阱,要怎么办?万一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毕琪的公主设下的陷阱,那霍桑回到水流星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个普普刚刚不也说了吗?毕琪公主为了王位,什么事做不出来?连亲姐姐都能陷害、杀害、软禁,外甥女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有正当性的继承人如果死了,她不就能更加无后顾之忧地杀了现任的女王、理所应当地坐上她朝思暮想的王位、实现她的野心吗? 这是一条再也回不来的不归路,羽智不能让霍桑这样任性而为。 她必须阻止! 「我反对!」 羽智跳着站起身,勇敢且大声地说,声音大到连关着的铁门都震动了。她才不怕霍桑会赐罪于她,更不怕霍桑会生气。 她就是吃定了霍桑会看在她养了牠2年的份上,一再地免除她郑羽智的无礼之罪。 「我心意已决。」 霍桑一副任谁都不能改变我决定、不容置疑我王权的态度和语气,一度让羽智有点退缩,但最后她还是努力「反抗」。 「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你不能相信普普的话,应该多方查证才是。」 羽智的勇敢,谨文看在眼里,也起身为她说句话。 「我也这么觉得。」谨文看了一眼羽智,也看了一眼妙妙,「肯定有管道可以查证普普说的那些是否属实,只听一…隻猫的说词就回到那个充满危险的水流星,我认为实在太冒险了,所以我也反对!」 谨文同样也是不捨妙妙,他不能让妙妙身处危险之中。而他也刚好认为这个普普的说词不太可靠。 如果照普普说的那样,水流星是如此的危险重重,还有可能引发全宇宙的星际战争,冒然行动实在太不智,他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在水流星,王族的人…」 妙妙担心羽智和谨文反驳霍桑的决定会被治罪,所以想提醒他们水流星王室的规定,没想到却被羽智打断。 「王族的人说的就是一切,我知道,从刚刚开始,我已经被你洗脑得都会背了。」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敢胆反驳本公主的决议?」 霍桑眼睛瞇起一条线,散发危险的眼神。 「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还推你下去死。」 羽智说得果断又坚决,声音里还有些许能感受到的怒气。 「我也一样!」谨文补一句,看了看霍桑和妙妙。 「如果…如果你决意要去的话,那…,」 羽智没有哪一刻像现在如此坚决。 「那我也要一起去!」 当羽智大声说完这个决定之后,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彷彿她刚刚说出一句相当难听的脏话似的。 「我拒绝。」霍桑断然拒绝。 「我拒绝你对我的拒绝。」羽智再补一句,「而且,我.坚.持。」 「我也要一起去。」谨文附议。 「我拒绝。」霍桑依旧断然拒绝。 「我也拒绝你对我的拒绝。」学羽智一样再补一句,「我更坚持。」 「放肆!」 羽智和谨文三番两次的违抗王令,终于是令霍桑忍无可忍了。 「我的命令不许反抗!」 「这里是地球,不是水流星,要命令我,等我们全都去水流星了,你再来命令我。」 看着霍桑满脸的怒气和妙妙担忧害怕的眼神,羽智不知道自己怎能有那股反抗的力量。 「你知道这一去是什么危险的状况吗?」 「你不也知道,所以才去的吗?更何况,那个叫毕琪的公主,也就是你的姨母,她研发了消灭整个宇宙的鐚榴核弹,要引发星际大战,这就跟我所居住的地球息息相关、与我的生命更是休戚与共,我能不去阻止她吗?」 「羽智小姐…请您少说一点吧…。」 妙妙急得都快哭了,转头向羽智低声劝戒,全身跟一直跪在地板不敢动的普普那样发抖着。 霍桑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突然一跃,扑向羽智,利爪在羽智的右手臂上抓出一道明显的伤痕。 但羽智知道,这并非霍桑的本意。毕竟牠是一隻温顺乖巧的小猫,不会伤害任何人类。 「不可以!」谨文起身抱住了羽智,防止霍桑再度伤害羽智。 「公主殿下!」妙妙突然垂眼并伏低身子,「恕在下无礼,请公主殿下慎重考虑今晚回水流星一事,在下也认为这么冒险实在不妥,请多重思考羽智侍候人和谨文照顾者的善良建议。」 霍桑没说一字半句,但却气愤地将店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个稀八烂。 羽智被谨文抱在怀里,虽然微微发抖着,心志却是无比的坚定。谨文小心翼翼地抱着羽智,不希望霍桑砸烂的东西伤到羽智,也儘量护着伏低跪下、全身发抖的妙妙。但却没有谁注意到普普此刻藏着什么心思的迷样表情。 伴随着店里传出的阵阵破碎声,夜,更深了。 攸妮凡斯宠物咖啡店,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7 一个人一辈子会有多少次大胆的、衝动的、不顾一切的,就只豁出去做一件事? 在攸妮凡斯咖啡店里讨论水流星政变彷彿是几秒鐘前的事;但事实是,他们大伙儿已经离开地球大概有几小时的时间了吧? 这是什么奇幻的外太空冒险? 此时此刻,她郑羽智和严谨文一起,加上霍桑、妙妙,还有一隻前不久在攸妮凡斯咖啡店前遇到的流浪猫普普,坐上了前往水流星的太空飞船。 实在是太疯狂了! 羽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等脱轨的事来。她的人生向来稳健、有计划的在前进,绝不允许意外之中的事让自己偏离人生轨道。 虽然2年前在颱风夜遇上丁香是一场意外,但这并不会偏离她人生轨道,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事、按照计划过自己的人生,丁香只是陪伴着她走过这些人生痕跡。 此时偏离轨道角度:1度。 儘管1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她遇上了沉着冷静又有点忧鬱的谨文,人生第一次告白是想跟他一夜情,两人还一起度过非常美好的夜晚,但那也是她暗暗计划好的事,只是对方突然地就出现在她面前。 此时偏离轨道角度:15度。 后来,谨文意外喜欢上她,开始热烈的追求她,或许有那么…一些些的偏离她原先设想好独身主义的人生轨道,但生活中多了一个他,其实也并不那么难以接受,她还是可以自在地做她想做的事、过她想过的生活。 此时偏离轨道角度:105度。 但这次,真的是羽智自出生以来,唯一觉得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是如此大大地偏离原先设定的人生轨道。离开地球,前往水流星—一个自己不曾听说、也不认识的外星球,为所谓的正义而战……,这可以说是完全地失控了。 此时偏离轨道角度:750度。 在地球抬头望向夜空,觉得自己像苍海一粟那样渺小;从宇宙鸟瞰这外太空,觉得自己更加地微不足道。 这宇宙…确实浩瀚。而浩瀚的那种美,很难形容,即使是使用了任何一个学到的或没学到的形容词,都难以表达,也不配表达这样景象。 沉静、安稳,放眼望去,星空一片寂寥。任何一种声音只要一进入这片区域都显得粗俗、任何一种思绪只要一踏进这里都显得污浊了。 万物之主巧手造物实在壮观。 羽智看得神魂颠倒,为之入迷。从来都不怎么喜爱黑夜、不怎么喜欢太空世界的她,看到这等景象还能不心动,那只能说自己没有一颗良善的心吧。 「羽智伺候人,请喝杯茶。」 普普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杯热茶,光从顏色判断,应该是抹茶,但闻着气味,却又像是金萱茶…?这是什么迷因茶? 羽智一脸疑惑地接过普普递过来的茶,看了又看、闻了闻,不知该怎么评价这杯热茶,也不知该不该喝它。 妈妈总说:陌生人给的东西都不可以碰,要时时有警觉心,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但事实上,在这个22世纪的世界里,就算是熟人朋友,也得要小心警觉,很多时候,熟人才是伤害自己最深的那个人。 就像谨文所经歷过的那样。有一首歌怎么唱来着?「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教人无助的深刻。」 羽智将热茶端在手中,并没有喝它。转头看向彷若敞篷跑车般的太空飞船外的太空景色。 这千苦难寻、一生都可能不会有一次的太空景象,此时不看个够,更待何时? 「这是水流星最上等的凤茶。」 普普站在羽智的座位旁,恭敬地行礼。本来羽智以为普普端茶给她后就会离开,没想到还一直在,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恼了。 欵,等等!不对! 「你!」 羽智转过头再看一次,吓到差点翻掉手中的热茶,也差点大叫出声。 普普居然像人类一样双腿站立?!! 「请…请问,怎…怎么了吗?是否普普哪里做错了?」 「噢,没…没有,没有哪里做错事…。」 羽智用力强迫自己回復精神,连连摇手表示没什么问题。 这是一艘即将前往外太空星球水流星的太空飞船,这里面除了她和谨文之外都是水流星猫,牠们会像地球人一样穿衣穿鞋、双脚站立也不是那么稀奇的事,古怪的是她自己,该改变自己刻板印象的,当然也是自己。 「我们还有1个光年的时间就会抵达水流星。」普普恭敬地说。 「好。」 但…1个光年究竟是多久?外太空的时间或水流星的时间又该如何换算? 羽智看了看己的手錶,居然才过12点没多久?!她记得,搭乘太空飞船时已经是12点了呀,这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太空的时间和地球时间是不一样的。」 说话的不是普普,而是妙妙。牠从后方走了过来,与谨文一起。 「这里的时间比较快,用光年计算,每个星球也都有时差,所以那手錶不能准确计时现在的时间。你们在地球使用的手机,进到太空层之后也无法再使用了。」 「真的欵!」 谨文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iphone14pro,萤幕是一片乱码,根本打不开、也点不进去。 「这里会屏蔽所有低阶电子设备。」 「蛤?什么?低阶…?」谨文一脸不服,「这是iphone耶!」 「是的,低阶。地球人类们使用的电子设备,在外星球,尤其是水流星,都属于低阶电子设备。」 羽智快速和谨文交换个眼神,两人眼里充满了各种的不服气。 「水流星在1亿年前就已经不使用这类电子设备了。」 妙妙解释着,普普则是低头噗呲一笑,好像是在嘲笑羽智和谨文是什么乡巴佬那样,令人十分不爽。 「不准如此无礼!」妙妙一句斥喝,普普立刻安分,「还有,谁允许你一直待在这里的?不去快打扫船舱?」 「是,小的告退。」普普恭敬地行个礼,端着托盘低着头离开。 羽智和谨文看着普普这样子,不免心生怜悯。虽说位阶是下级随从,但好歹也是王宫里的工作人员,妙妙一直这样压低的高傲姿态和语气,根本就不把普普当猫看待。 「实在抱歉,尊敬的羽智小姐和谨文先生。」妙妙向两人行礼,恭敬地。 「我说折折啊,喔,不,是妙妙。抱歉,一时改不过来。」谨文对自己的一时口误向妙妙道歉。 「没有关係,妙妙可以理解谨文先生一时无法改口,所以您叫我折折,我也可以接受。」妙妙微微一笑,「但如果是霍桑公主殿下,还是请您务必要改口,不可再唤丁香。这是对公主殿下最失礼的行为。之前在地球,我们被迫得遵守地球的规矩,现在要回到水流星,公主殿下也找回了身份,还请二位都要改口喊她霍桑公主殿下。」 「水流星真麻烦。我们在地球自由自在活了大半辈子,来到了王权为主的水流星,那腰还真弯不下去。」 「妙妙能够理解。」妙妙向严谨文行个礼。 「看来,水流星真是一个阶级分明的星球吶。」 「确实是。」妙妙回答。 突然间,一阵猛烈撞击将大伙儿撞得东倒西歪,羽智还飞出了座位,被拋到了另一边的座位边角。 这是怎么回事? 「羽智!你还好吗?」 羽智听见头顶上方不远处有谨文的声音,他正努力爬起来,担忧的表情与急切想知道她情况的声音同时出现。 「霍桑公主殿下!」 妙妙也急切地寻找霍桑的下落,赶紧起身到后方的房间里探寻。羽智在谨文的帮忙下起身,但都还没站稳,另一波撞击又来,她一整个直接被撞入谨文的怀里,两人也一起被甩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羽智心想着。难不成是遭到攻击了吗?还是陨石撞击这艘飞船?驾驶飞船的普普还好吗?有没有事? 「我们遭到攻击了。」 霍桑的声音从后方出现,十分冷静,没有一丝慌乱。羽智在妙妙与谨文的搀扶下起身,然后跟在妙妙和霍桑后方一起到驾驶舱看看情况。 #8 第一次看到普普从自己的耳朵里掏出一个看似正方形板的东西,是在不知应该算是多久以前的地球攸妮凡斯咖啡店后方空地。而当普普将正方形板放在猫爪中时,唰~地一声,正方形板突然变成一艘飞船的模型,但将模型放在空地地板上时,飞船碰~地一声,变得巨大,大到覆盖整个停车场,把羽智和谨文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部份。当羽智一走进飞船内部,心中只有「wow」可以这个字,脱口而出的,也只有这个字。 从小到可以放在猫耳朵里的正方形板到放在手中的飞船模型,再到一艘比热气球还巨大的太空飞船,已经够让人wow-wow了,里面的陈设更是豪华到让人wow到一个不行。 首先,船舱驾驶室里的驾驶仪器……没有?!没有驾驶仪器,那飞船怎么开?一个手势,隐藏在前方玻璃里的开关便自动开啟,飞船1秒离开地面、5秒离开地球表面、10秒离开太空,进入浩瀚宇宙的太空飞航器专属航道里。 而且这急速上升的时间里,羽智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压迫感,连电视上看到太空人需要穿戴的无重力装,完全都不需要,甚至,他们都不需要坐在座位上乖乖等待飞船上升到某个高度后才可以自由行动。 这实在是太酷了!!! 羽智第一次体验太空之旅,竟是如此的轻松自在,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太空之旅。 他们俩个地球人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那样,什么都好奇着。不过,说是驾驶,却没有任何方向盘、船舵或离合器之类的东西,只需要坐在驾驶座上,前方有一块用顏色区分控制方向、速度和高度的隐形面板,手一挥,它就出现在面前,想要什么方向、什么速度或高度,看是要用手在空中点一点或开口传指令都可以。 重点是,飞船会与你对话! 刚离开地球的那会儿,羽智和谨文都体验了如何驾驶水流星的太空飞船。要控制飞船并不难。这是羽智体验过后的唯一感想。噢,应该说,要控制水流星的太空飞船并不难,幼稚园等级的孩子都会啊。 原以为这趟航程都再也不会进到这豪华驾驶舱里的呢!没想到再次进到这里,是因为刚才的那两下猛烈撞击。 按照过往经验,飞机受到巨烈撞击后,通常都会失速坠毁,而且她前不久才听妙妙说过,牠从水流星驾驶到地球来避难的太空飞船也曾失速,在坠毁之前,直接跳船保命,结果飞行船就在空中直接爆炸。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再次突然一声巨大的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将羽智和谨文都一起拋到了飞船的另一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飞船会不会有事?大家都还安全吗? 「羽智!」 谨文从他跌落的那一边俯伏前进,来到羽智跌落的这一边,额头上虽然被撞上一个小伤口,流了一点血,却还是满脸忧心地查看羽智的状况。 「反击!」 羽智听见霍桑冷静下令,妙妙便沉着地回应着。眼角馀光见到妙妙坐上最前方的驾驶座上,对着空气面板点点点,不时还有五光十色的雷射光线从飞船两旁射过去,接着飞船就如战斗机那般地飞升,闪躲四方的夹击的太空飞船。 羽智瞄到前方有灰烟,似乎是妙妙击中了袭击的太空飞船,但也很有可能是这艘太空飞船被击中,开始起火。无论是什么情况,羽智都希望大伙儿要平安才好。 碰~! 又一个巨剧烈撞击,震得大家四处乱窜,谨文用力抱住羽智,用手护住她的头,以免她受伤。 妙妙驾驶着飞船,与攻击他们的敌方进行一系列的攻防。情况十分惊险,站在前方的霍桑也一起协力攻防,好几次羽智看见向这艘飞船直衝而来的敌方飞船发射了许多红色的雷射光,多亏妙妙的机警才成攻闪过,并奉送对方几束反击的雷射光。 这会儿羽智才看明白,原来那雷射光是飞弹的一种,用来攻击的。可能不同的顏色会有不同的攻击力道。 飞船目前有些颠簸,妙妙左闪右躲的,令整艘飞船处于不稳定的状况,羽智觉得有些头晕,便闭上眼,倒在谨文怀里。 待攻击的撞击力缓和下来后,羽智睁开双眼,看看所处的情况。两旁攻击的飞船不见了,但飘散着几许灰白烟雾。 「你还好吗?」 羽智的脑门上方传来谨文的声音。羽智松了一口气,瞬间,她脑袋里闪过两人第一次发生关係时的情景,当他进入她时,也是这样将她的头埋入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羽智怎么也忘不了。 等等!她是怎么了?!居然在这种时候想到这种事? 羽智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了起来。想也不用想,脸一定红到不行。 「羽智?!」 眼前突然显现谨文帅气又有点忧鬱的脸蛋出现在视线里,再次让她看得入神,忘了回应谨文语气中的紧张。 「你怎么脸红成这样?哪里不舒服了吗?」 被谨文这么轻轻一摇晃,羽智理智线回到大脑里来,然后她便看见不只是谨文,还有普普、妙妙和霍桑都围在她身边。 羽智起身,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掩饰自己的尷尬。但原本就很担心她的谨文看她捂住自己的脸,以为她受伤了,便将她的手拉开,看到她满脸通红,就更紧张了。 「没…没事。」 「你确定?」 「啊,刚刚是怎么回事?」 羽智赶紧转移话题,避免谨文继续再追问下去。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只要她一有个什么不对劲都会很紧张得像是世界末日般,这有时会让羽智觉得压迫。 「不是。」 羽智期待是普普或妙妙开口,没想到是霍桑。牠也正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羽智。 「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剧烈的撞击?还有很多顏色的雷射光飞过?那是什么?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羽智连珠炮地问了一大堆的问题,边问边紧张地看了看大家,但好像就只有谨文的额头破了相,其他似乎都没什么事。 「谨文先生受了点小伤,普普左前腿骨折了,我和公主殿下都没事,羽智小姐还好吗?」 「我没事。如果不是撞到什么,那又是怎么了?」 「水流星的太空飞船不会撞到任何东西,不论是陨石还是其他星球的太空飞行器。」 「这么神奇?!」 羽智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事。有知识的人都知道,太空梭飞行在外太空时,最怕的就是撞上陨石啊,怎么水流星的太空飞船就不会撞到? 「水流星的太空飞船有防撞侦测系统,也有防攻击系统,任何物质或飞弹等武器都靠近不了,除非…。」 「除非…?」 「除非水流星自家的太空军飞船靠近与攻击。」 妙妙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谨文将羽智从地上扶起,并让她坐在椅子上,开始从头到脚仔细地查看她的状况,一直到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霍桑走到前方,也抬头看了看飞船外的情况,妙妙赶紧跟上前去。普普则是自己扶着骨折的左前腿,在后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普普?」羽智看着普普痛苦的模样,和谨文一起关心着。 「普普还可以撑下去。」 「妙妙,太空飞船里有没有医药箱之类的东西,普普骨折了,要先帮牠用木板固定。」 谨文查看了普普的伤势,转身问了问妙妙。没想到妙妙却一副讥笑脸,似是在嘲笑严谨文,又似是在嘲笑普普。 「那是地球人才会用的落伍医疗用品,水流星不使用那个。」 落伍…?羽智皱了皱眉头。这话说得还真是不嫌口气大。 「不然水流星是用什么治疗骨折的?」 「普普自己知道要用什么治疗。」 羽智一转头,只见普普右前腿向前一挥,隐形面板又出现在眼前,普普点了一块金黄色十字的标志,不到3秒,听到一声「咔」,然后就…復原了?! 骨折只需3秒,就復原了?! 这简直是医学奇蹟! 连带谨文额头上的伤也一起治疗好了……!!! 这操作简直神了! 羽智再次看得目瞪口呆!也为刚刚自大感到抱歉。 这水流星,究竟有多少难以想像的事物? 「妙妙,你怎么看?」霍桑问。 「公主殿下,军方明知您在飞船上却还敢如此猛烈袭击,恐怕毕琪公主早已掌握军方,这么看来,水流星的情况明显不如预期。」 「我们还有多久会抵达?」 「快了,按照星际国际法的规定,各星球的军方飞行器必须在距离星球外的10—20分光年点巡逻,水流星的军船则会在10分光年左右出现。」 「毕琪姨母可真是给了我这个未曾谋面的外甥女一个相当隆重且盛大的回乡礼啊!」 霍桑望着前方无际的浩瀚宇宙,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 看来,不论是水流星的内战,亦或是一触即发的星际大战,对霍桑来说,都是一场相当残忍的硬仗,要如何阻止,都是需要智慧的。 霍桑没有任何退路,既然选择了回水流星面对,就必须正面迎战。 而且,势在必得。 #9 太空飞船降落水流星时,羽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她只听到普普走向她报告一句:水流星已抵达。 整个航程里只有被水流星军方剧烈袭击那时比较颠簸,其他时间都安逸得像是躺在自家床上那样舒服。 原本羽智和谨文都以为太空飞船会降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没想到大伙儿一下太空飞船看到的景象,是想都没想到的。 普普走在前头,带领大家走下太空飞船,妙妙护着霍桑居次,而羽智和谨文走在最后。 太空飞船降落在一处巨大停机坪的地方,至少羽智看起来像是这样。这里有点像是体育馆但又有点像outletmall。圆环形状的建筑物,至少有6层楼,每一层楼都有商家(?)工作猫在那里忙进忙出,但现在全都跑出来攀附在围栏旁,窃窃私语着,并好奇地观察着。 大家走向一处入口,那里有许多看起来像侍卫的猫士兵,羽智看了看牠们的品种,几乎清一色都是斯芬克猫,肤色或白或黑或褐,各个直挺挺地列队站立在两旁,左前脚弓起横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中间空出一条铺着红毯的走道,走道的尽头,站立着一隻浅灰白相间的短毛苏格兰折耳猫,眼睛不似霍桑是橙黄色的,而是金黄色的,阴险狡獪,透出牠疯狂的性质。 普普停在那隻浅灰白短毛苏格兰折耳猫面前大约10公尺处,然后向牠行王室礼—垂眼、头触地、身体伏低。羽智看着在霍桑前方的妙妙也同样行礼。 但霍桑高傲地挺立在原处,并没有行礼。 「毕琪摄政女王殿下。」普普恭敬地叫唤着。 「毕琪公主。」妙妙恭敬地叫唤着。 妙妙并没有尊称毕琪公主为殿下,也没有和普普那样称毕琪为摄政女王,羽智观察到这一重点。 「放肆的傢伙!」 毕琪公主走向妙妙,赏了妙妙一脚。羽智吓了一跳,双手握拳,同时也感受到谨文抱住她肩膀的手突然地抓紧了一下。看来,是心疼妙妙被踢的那脚。 「居然不以头衔尊称!」 毕琪公主在霍桑面前如此对待妙妙,为的不仅仅是要教训妙妙,更多的是羞辱霍桑,来个下马威,以此建立牠的威严。 霍桑自是知道牠姨母如此的做法为何。只是,现在各项局势未明,不好硬碰硬。 但适时的高姿态回呛还是要有的。 「有我在,牠当然不会以头衔尊称姨母。」 羽智不得不佩服霍桑的勇气和身为王族的霸气。 从出生开始就离开自己父母、离开水流星,一直都养在地球上,完全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身世为何?直到1年前与妙妙相遇,霍桑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仅凭这些微弱的线索和薄弱的认知,霍桑还能很快的就适应牠身为王族的高傲自觉,面对未曾谋面、野心勃勃、身怀诡计的簒位姨母,霍桑可是一点也没有在害怕的。 霍桑说的每个字字句句鏗鏘有力,语气傲慢又不失礼,羽智突然感到莫名的骄傲:不愧是她养了2年的丁香! 「我正想着这个放肆回话的野种又是谁呢?原来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外甥女啊!」 毕琪再用力踹妙妙一脚,然后不屑地看向霍桑,羽智再度握紧拳头,也可以透过谨文抱住她肩头的手感受到他的怒气。 「既然姨母知道我回来了,就不该如此对待我的御前侍卫。」 一句话,令毕琪脸部表情扭曲,头上的青筋暴动,羽智知道,霍桑肯定说中了毕琪的痛处了。 「听令!」毕琪从嘴缝里嘶吼出声。 「卑下遵令。」 站在最前头的一名白色斯芬克猫士兵赶紧小跑步过来,弯腰弓起自己的身子,左前腿依旧放在胸前,而右前腿则是贴紧自己的右后腿。 「把这傢伙,」毕琪瞪着霍桑,指着被牠踹到旁边的妙妙,「给我关进大牢!」 毕琪最后那句根本是呲牙咧嘴地一字一字说出口,像是要用利齿咬碎敌人肉与骨的模样。 「这…。」 那位士兵有些迟疑,语气里透露着些许不确定的畏惧。 羽智突然觉得这局面非常有趣。愚笨如她,在这一来一往的权力角力中,都看得出一些端倪,羽智不相信聪明的霍桑看不出来。 「竟敢违抗王令?!」 毕琪愤怒地用力一挥拳,便将那名士兵揍向5尺外的走道边。 羽智和谨文担忧地看向那隻斯芬克猫。 「姨母不必如此生气。」 霍桑平心静气地看着自己渐渐恼怒的姨母,缓缓地说完牠想说的话。 「既然已经是掌握兵权的摄政女王身份,就该有所谓的摄政女王气度,想把我关进大牢,轻而易举,就像姨母囚禁我母亲、或是命令太空军队袭击将我送回水流星的太空飞船那般,只要一个指令就可以的事,又何必拿我的手下出气?」 摄政(女)王,按照地球的规矩,是协助登位时年纪尚小的王处理政务的人。基本上,夺权簒位成功的人不会称自己是摄政(女)王的。 这个毕琪公主恐怕簒位并没有想像中成功,不然大可称呼牠「毕琪女王陛下」的不是吗?照着刚刚妙妙在太空飞船上临时恶补的水流星王室知识,加上地球人对所谓皇室位阶的认知,羽智这么想着。 「牙尖嘴利得很嘛!那我就顺你的意!」 毕琪恶狠狠地看着霍桑,大声嘶吼,再次下令。 「听令!」 「卑下遵令。」 「将这两个劣种还有霍桑公主全都给我关进大牢里去!」 毕琪指了指妙妙和那名被牠揍倒在地的士兵,然后再指了指霍桑、羽智和谨文。怎知,在唯唯诺诺的士兵领王令之前,有一隻橘白毛相间,看起来像是长老的缅因猫站了出来阻止。 「按照王法,您无权随意羈押身为王位继承人的霍桑公主王储殿下,毕琪摄政女王殿下。」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臭老傢伙!我就是王法!」 毕琪再一拳挥向长老,谨文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扶起长老,然后一脸严肃,语气透露着怒气。 「喂!我不知道牠说了什么惹你生气,但牠这样的年纪可禁受不住你那计重拳的!」 「这是哪里来的卑贱人类?还不给我当场斩杀!」 「不可以…!」 斩杀?!羽智害怕不已,低声说着,赶紧衝上前护住抱着那隻老缅因猫的谨文。 「谁敢?」 霍桑只两个字出口,就震摄住所有士兵,比毕琪在那里张牙舞爪、大吼大叫来得更有威严。原本有些犹豫却还是听令上前的士兵们,一个个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过是地位卑贱的地球人,外甥女何苦为了他们违抗我的王令?」 「地位再怎么卑贱,也是细心养育我长大的地球人。没有他们,我和妙妙都无法活到今日。」 面对这样的掛不住脸的情况,毕琪事先似乎是没有想到的,整个气到快脑溢血。 「把所有霍桑公主带来的都给我送进大牢里!」毕琪再补了一句,「还有那个老傢伙也一起!抗令者,就地斩杀!」 毕琪一说完,两旁的士兵们两个一组依序围起霍桑、妙妙、被揍的士兵、羽智,还有一直抱着长老的谨文。 「感谢姨母以大礼相待。」 霍桑不急不徐地说着,语气恭敬,但态度却不那么恭敬。 #10 在地球上,看过电视或电影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大牢就是古代关押犯人的地方。这种地方,在既定的印象中,一定是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牢房与牢房之间用砖、石块或是木条隔开,犯人被上手銬脚镣,或坐或躺在地板上,狱卒则在牢房外看守着,时不时还有大喊自己冤枉的声音出现。 至少,这是羽智看了许多古装电视剧得来的结论。而就算不像古代那样的牢房,应该也像一般监狱那样的吧? 所以被毕琪下令关进大牢时,羽智其实是感到害怕的。好歹她也是善良市民,从没犯过什么大错,不会进到监狱那种地方,第一次要被关进那种地方,心情还是忐忑不安的。 但后来她随着士兵来到所谓的大牢,看到了里面的环境,她内心里一直说不出口的害怕,全都消失了。 这…这是大牢…吗? 完全颠覆羽智的想像。 初入牢房时,里面除了挑高的天花板上一扇半开的窗外,其他空无一物,墙壁更像是医院病房那样一片死白。这间看起来有5坪大小的牢房,应该是足够2个地球人和4隻水流星猫待在这个空间里,至少,睡觉时不会连翻身都困难的程度。 没想到,等妙妙醒来后,向她展现了这间牢房的神奇隐身之术,她才真正大开眼界!原来,这所有的基础设施全都隐藏起来了。 妙妙挥动自己的右前腿,隐形的面板出现了!就像羽智在太空飞船的驾驶室里看到的那样。妙妙在面板上点点点,所有格局都出现了,看得羽智和谨文都张口结舌、惊愕不已。 若真要形容的话,就像台湾人租房子时会看到的那种套房!而且是有小型厨房和冰箱的那种豪华套房!连适合人类使用的物品和设备都一应俱全,只差没有电视了。 「这床对谨文先生来说小了一点,但,我尽力了,这里没有适合谨文先生的人类床号。」 妙妙看看刚刚凭空而出的床,皱起眉头说着,似乎有些抱歉。 「我没有关係,地板我也可以睡。」 谨文轻松地说着,觉得妙妙在隐形的面板里点了点什么,马上就凭空出现一堆日常用品的举动非常神奇。 「人类使用的洗手间也很简陋。」 妙妙走进牠选择的洗手间看了看,羽智和谨文也跟在后方进去看。 这…这叫「简陋」吗…? 有可以冲澡的连篷头和可以泡澡的浴缸,还有可以上厕所的坐式冲水马桶和洗脸用的洗手台…!这哪里简陋了?简直豪华啊!台湾监狱,不,就连待遇极好的瑞典监狱都没这么豪华! 「这样就足够了。」羽智看着妙妙。 「这要说是公寓住家都说得过去。」 谨文看了看洗手间的格局,不禁低声惊叹着。 「在水流星,地球人类的地位比较卑贱,待遇不是很好。所以地球人类最不喜欢来这里经商或交流,星球大使也多有埋怨,他们多半比较喜欢到土拨星球去,那里的犬类一直对地球人类相当友善与热情,而且是比较自由的国度,规定也没有那么严苛。」 「难怪普普会一直这么无礼对待我们。」 羽智终于找到答案。普普一直对她和谨文那么不友善,看来并不是纯粹的认为他们俩不懂水流星王室礼法,无礼冒犯身为尊贵王族的霍桑,而是地球人类在水流星的地位本身就比较卑贱的关係。 「但妙妙对我们就很有礼貌啊。」 「公主殿下有交待,因为羽智小姐扶养殿下长大、谨文先生细心照顾我至今,必须以礼相待。」 「妙妙。」 霍桑在外边轻喊了一声,妙妙随即奔向霍桑的面前。羽智和谨文也跟着后头去看。 原来是那名长老和士兵醒来了。士兵的伤没什么太碍,醒来后赶紧恭敬地向霍桑行王室礼,倒是那名长老不甚乐观。 霍桑坐在那名长老的身旁,忧心地看照着,妙妙跪在牠们面前,查看那名长老的伤势。 谨文端了一碗水递过去,妙妙赶紧让长老喝下那碗水。接着,右前腿在面前一挥,隐形面板出现,点了几下后,羽智听到了2声「咔」,那名长老就像没事似地起身,向霍桑行王室礼。 「霍桑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这位是杜拉伯爵,之前向您提起过的王宫议会大议长。」妙妙恭敬地介绍。 「我母亲如何了?」霍桑急切地问。 这是牠一直以来就想问的问题。水流星的状况从妙妙和普普的口中皆已知道得差不多了,刚才与姨母的一来一往之间,也大概可知现在王室的情况,但重点是,母亲是否安好呢? 「回稟公主殿下,目前泰坦女王陛下与烕尔亲王殿下皆被毕琪公主囚禁在中王宫。」 羽智留意到这个杜拉伯爵在这里并没有称呼毕琪为「摄政女王殿下」。 「牠们可有受伤或身体不适的情况?」 「回稟公主殿下,自从2年前与毕琪公主一战,不小心中了毕琪公主的暗招,受了重伤,泰坦女王陛下的健康便每况愈下。一直未能受到妥善的治疗,加上尤可大王子被处决,公主殿下又下落不明,伤病加上心病,能拖上2年还活着,已是万幸。」 「怎能那么严重?姨母没有给予任何的治疗资源吗?」霍桑痛心地说着。 「回稟公主殿下,水流星王室继承法里记载着,任何以武力侵犯而得到的王位上位者,都不能成为真正的统治者。毕琪公主深知这一点,自是不能亲自杀害泰坦女王陛下,但若是陛下因病而死,就另当别论了。目前水流星分拥毕琪王权派和反毕琪王权两派,两方势力互相攻击,造成内战不断,受苦的,还是所有子民们啊!」 霍桑皱眉陷入了沉思。妙妙静声不语,杜拉也一直维持王室礼不动不语。 这就是为什么毕琪已经掌握了兵权,却还是以摄政女王身份处理政务的真正原因。羽智细细地推敲着。也正因为毕琪并没有完整且集中的实权,所以分了两大派别,王权分散,刚刚那些士兵们也才会对毕琪的王令產生了质疑。 难怪霍桑那么有底气了! 因为,王位实权现在还在霍桑的手中!无论泰坦女王如何失去自己手上的王权,或兵权是如何地牢牢掌握在毕琪的手中,都不影响霍桑继承的正统性!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摄政女王,一个是拥有实际王权的王位继承人,一向是王权至上的水流星,王宫议会和子民们会选择谁?答案可想而知。 羽智突然想通了什么。她转头看向霍桑,但霍桑并未看她。 霍桑肯定是通盘计算好了,才决定回水流星的吧? 她太小看霍桑了。羽智这么想着。可是,这个决定还是相当危险的。因为目前算是进入迟暮之年的泰坦女王已不需要多费心力了,但毕琪会火力全开,对付仍有实际王位继承权的霍桑。 危机依旧存在。 #11 在这个「牢房」里不知待了多久?久到情绪处于紧绷状态的羽智都能睡得着了。 现在羽智才知道妙妙口中所说的地球人在水流星地位能有多卑贱了。 这反应在用餐上。 当霍桑、杜拉和妙妙,甚至是那名被莫名关进来的士兵—后来大家才知道牠的名字是粒粒,身份是王宫的特等士兵,进行点餐时,都有主餐乾粮和附餐肉泥,加上各式口味的饮用水,多样化的用餐选择任君挑选。 粒粒只要点点那个隐形面板,餐点就会自动出现。好像哈利波特里的霍格华滋学院那样,真是神奇。 但羽智和谨文就只有白饭和白饭,然后,还是白饭。连杯水都没有,实在气人!而且量少的白饭居然还是没煮熟的半生米…。 羽智后来想想,他们毕竟是被关在大牢之中,饮食不好不应该是正常的事吗?好歹她和严谨文还有得吃,喝的水虽然是洗手间里的水,但至少是可以饮用的水。而且以监狱来说,这个环境已经算很优等了。 出门在外自是不比自家好,别抱怨了吧。 刚刚羽智靠在墙壁上就直接睡着了,醒来时,她人在谨文怀里。睁开眼,发现谨文抱着她,用手撑着头也是安稳睡着。 看来应该是小憩一下,并没有深深地睡去。羽智心想。 老实说,她有些贪恋这个怀抱和身体。不管自己认为多么的有自制力和克制力,夜晚时分,她还是会想念、会想时刻地佔有。 不知怎的,羽智盯着谨文的喉节发呆。然后,非常突然、也非常快速的,羽智抬起头,往谨文的喉节亲吻了去。 谨文瞬间清醒,在还没搞懂究竟发生什么事之前,自己的双唇就被羽智吻住了。他惊呆,一时忘了该要回吻,然后,羽智的唇就离开了他的。 两人双眼对望,浓情蜜意尽在其中。谨文的手轻抚上羽智的脸颊,想着要慢慢靠近她,回送她刚刚的吻。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两人拉回现实之中。是妙妙的警示声。羽智和谨文回头看,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俩人。羽智害羞地红了脸,谨文则是十分大方地面对那4隻猫的眼神,一点儿也不闪躲,还将羽智拉进自己脖颈之间。 「情侣之间亲热,怎么了吗?」 谨文有些挑衅地说,并不在乎羽智在他的脖颈之间咬了那一下。 「都说地球人类就是卑贱,真的一点都没说错。」 杜拉不管不顾地在霍桑面前大放厥词,语气还十分不客气,此举倒是惹恼了妙妙。 「杜拉伯爵就很高尚?」 霍桑前不久前才介绍了羽智和谨文的身份,并下令不可对两人无礼,这会儿杜拉歧视地球人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随时随地的进行亲密行为,自是卑贱,妙侍卫不觉得吗?」 「看来杜拉伯爵也是老了,头脑和记忆都不太好,水流星的子民们哪一个不这样做的?哪里卑贱了?」 「水流星子民们高尚的行为,地球人类怎配跟着模仿?」 「杜拉伯爵分明是歧…。」 「我说过,不准无礼。」 妙妙还没说完,霍桑便打断了妙妙和杜拉的对话。 「遵令,公主殿下。」 杜拉和妙妙恭敬地行王室礼。刚刚妙妙没等霍桑开口就跟杜拉唇枪舌剑,自是要讨骂的。 「都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不罚之恩。」 「杜拉伯爵,不可对羽智侍候人和谨文照顾者无礼,这是公主殿下最看重的两个地球人,尤其是羽智侍候人,她细心扶养公主殿下长大,希望你不要再犯。」妙妙在霍桑的应允下发言。 「老臣知道了。」 「羽智侍候人和谨文照顾者,请原谅老臣的无礼。」 虽然表面应允了,但杜拉却是说得不甚爽快,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姨母看来是要一直将我囚禁在此。」 「请恕臣下发言,王宫议会前阵子得到一项警示讯息,是来自调查厅调查大厅长的情报,毕琪公主似乎会在近日向金玉名星投射一颗鐚榴核弹。」 「公主殿下,我们必须儘快阻止毕琪公主。」妙妙看向霍桑。 「抱歉,但在阻止那个毕琪公主之前,我们是否得先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对?」 「放肆!大胆地球人,居然没有王族的允许就开口说话?」杜拉一股恼的把刚才隐而未发的气全都出在这里。 「我看杜拉伯爵才放肆。」 霍桑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瞪着杜拉。这可让杜拉吓出一身冷汗来了,连忙再行王室礼赔罪。 「请公主殿下降罪。」 「同样的话我不想讲太多遍。」 「遵令。」 「起身吧。」 「谢公主殿下不罚之恩。」 有强硬的靠山真好。羽智开心地笑着,然后看到谨文也用同样挑衅的眼神看着杜拉,第一次让羽智感觉到什么叫「权势」的滋味。 突然间,没有预警,牢房的门「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大家全都转身看了过去,看到了普普带着一群士兵闯了进来。 在羽智和谨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妙妙就衝上前去应战了。手上没有武器的妙妙,只凭一个利爪,就抓得牠们伤痕累累,全数倒地。 以一挡百可以用在这里,非常适合。 羽智一直没见过妙妙的好身手,如今总算见识到了这个御前侍卫的超强战能力了。连身为特级士兵的粒粒想帮个忙、出个手都没必要。附带说一下,妙妙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而对方可是有长得很像衝锋枪的武器在身上呢! 「普普是间谍。」 霍桑看着倒地的普普和那群士兵说着。这话倒是令羽智和谨文吓到了,当然,妙妙也是。 「间…间谍…?」 普普竟然是间谍?!霍桑是怎么看出来的?羽智不得不另眼看待这隻她从小奶猫便养到现在的小猫。 「敢问公主殿下是如何知道普普的真实身份的?」 连妙妙都没看出来,霍桑—一隻从出生3天就被迫逃难到地球的猫,对自己家乡水流星和真实身份完全不知的猫,怎么看出普普是间谍的? 「当牠说偷听到母亲和父亲的对话那个时候。」 「呃…?」 「我记得妙妙说过,王宫奴僕和随从编制有严格的阶级规定,低阶的无法进入高阶的王宫里,但有一个特殊的种类可以。」 「对!我居然忘了这个!」 「间谍。」杜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错,虽然违法,被抓到也会被当场斩首,但为了获取情报,北王宫和南王宫的低阶奴僕和随从确实有些都会被培育成间谍。」 「哈哈哈!不愧是王位继承人—霍桑公主殿下啊!聪明!」 普普嚣张且奸诈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大家寻声转头看向牠。在说话的同时,普普已经坐起身来,但可能伤势过于严重,无法站起来,只见牠捂着身体上一处刚刚妙妙重击的地方,斜眼瞪着前方的霍桑。 「放肆!居然如此无礼!」妙妙弓起身子,准备再次迎战。 「再怎么放肆、再怎么无礼,也只有今天了。今天过后,你们就不会在这里了!哈哈哈!」 「你引诱公主殿下回水流星的目的,该不会是想杀了公主殿下的吧?」 「别傻了,毕琪公主杀了霍桑公主殿下,是不正当方式取得王权,不会被王宫议会承认的。」杜拉摇摇头,「王室法就明摆在那里,清清楚楚的,这么做只是图劳。」 「哈哈哈哈哈!」普普放肆的大笑着。 「就算如此又如何?什么王室法?什么继承人?什么王宫议会?所有反抗毕琪摄政女王殿下的,一个都不留。等毕琪摄政女王殿下一下令,全都得死!到时候就是我们「毕琪女王陛下」的天下了!」 「放肆的傢伙!泰坦女王陛下还在,居然敢胆出此狂言!」 「留点力气等死吧!」 「你们要对我的母亲做什么?」 霍桑上前抓住普普的脖子,眼神透露出十足十的憎恨。没想到,普普用左后腿给霍桑一记痛击,但妙妙速度也很快,在霍桑飞出去的同时,立刻就给普普一个飞踢,并将普普踩在地上,最后双腿再将普普的脖子用力一拧,普普当场断气。 羽智接住了霍桑,心疼地看看霍桑的伤,眼泪扑朔朔地掉了下来。 喔,丁香!她的宝贝丁香……。 「公主殿下!」 粒粒查看羽智怀里的霍桑,然后左前腿在空气中一挥,隐形面板出现了。粒粒在面板上点了点,2秒之后,霍桑便吐出一口黑血,把羽智和谨文都吓个半死。杜拉和粒粒倒是老神在在的,不慌不忙处理那摊血。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妙妙没等霍桑醒来,赶紧催促大家,谨文发现妙妙手上多了2把枪。 「还有那种枪吗?」 「那些士兵手中和腰带上都有,粒粒也去拿,我们得用这个保护公主殿下先到中王宫去。」 「收到。」粒粒立刻和谨文到那些士兵身上搜括那些枪。 「怎么没子弹?」谨文翻了又翻那些士兵的军服。 「雷射枪不会有子弹。」粒粒解释,并快速教会谨文如何使用雷射枪。 「羽智小姐,麻烦您务必抱紧公主殿下,我们会将二位护在中间,请不要害怕。」妙妙叮嚀着羽智。 「我知道了。」 「妙侍卫,我走在前头,」粒粒对妙妙比了比手势,「你和杜拉伯爵居中保护公主殿下和羽智小姐,谨文先生殿后,这样安排可以吗?」 「没问题。」 妙妙、杜拉和谨文点点头,然后快速起身,小心翼翼地逃出这座大牢。 #12 逃出大牢的过程惊险万分。 不单单只是大牢的地形复杂万分,九弯十八拐还不够,大概要九百弯一千八百拐才够形容,还要小心时不时阴暗又狭窄的岔路跑出毕琪派来的手下群或攻击或偷袭的。 有好几次没注意到暗处的袭击,羽智便中了埋伏,幸好妙妙身手和反应都很快,她只被士兵挥出的猫爪伤到肩膀和手臂,而一直在她身后的谨文却在一次的偷袭中,被敌兵的雷射枪射中大腿,虽然他一直说没事,但遮掩不住的血流不止,还是让羽智担心不已。 霍桑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醒来的,羽智太过担心谨文的伤势,又要担心从暗处跑出来的敌兵,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在一个转角,大家又被埋伏的敌兵暗算,其中一隻白色斯芬克不由分地向羽智怀中的霍桑衝了过来,羽智正闪躲着她右边的敌兵,却没注意到左边的那隻斯芬克,结果霍桑一个转身,跳了起来,用牠的猫爪狠狠地赏了那隻斯芬克个痛快。 羽智看傻了眼,盯着在地板上那隻被霍桑直接ko的斯芬克,就算不死也半条命了吧? 但她没有时间可怜那隻斯芬克,也没那个心情去哀悼那隻斯芬克。嘿,拜託,凭牠刚刚想置她和霍桑于死地的那股狠劲,羽智就同情不了。霍桑没一掌拍死已经算是便宜牠了。 「小心!」 又有一隻斯芬克从远处用雷射枪射击,霍桑一个飞扑,把羽智推到了墙角去,闪过袭击,杜拉很快地补位,将那隻敌兵一枪射死。 杜拉老归老,射击能力却是快狠准吶!跟年轻的妙妙、粒粒和受过特种军队训练的谨文不相上下。但就可能是老了些,反应没年轻的快就是了。 比不上,真的比不上。人老了,就是会变得稍微迟缓些。大自然的规律就是如此,谁也无法抵抗。 话说,这大牢究竟何处才是尽头?大伙儿在这里都绕了好一阵子了,也不见可以逃出去的出口。羽智记得进来的时候,可没那么崎嶇蜿蜒的,怎么这会儿要离开却是如此的长路漫漫? 「公主殿下、羽智小姐,都没事吧?」 妙妙暂停往前走,回过头来看了看刚才频频被袭击的羽智和霍桑,顺便缓口气,休息一下。 「大牢里的路,进来时很容易,但想要出去是万分困难。」杜拉小心地观察了四周,似乎担心敌兵会再次攻击。 「只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妙妙和粒粒清楚地形,因为这是身为御前侍卫和特等士兵必须要通过的考验之一。要想逃出去,我们就必须仰赖妙妙和粒粒的专业。」 「杜拉伯爵,好说。」粒粒向杜拉鞠躬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我们不可再耽搁下去了,只怕毕琪公主派出的部队愈来愈多,大家无法顺利逃困。」 「谨文先生,您的伤还可以撑得住吗?」粒粒看了看谨文受伤的大腿。 「可以。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们赶快先离开这里。」谨文说得轻松,但事实上,不断流淌而出的血和被雷射枪射中的伤口比他想像中还要痛。 「先帮谨文先生止血。」妙妙对粒粒说。 「是。」 粒粒先是放下雷射枪,前腿一挥,隐形面板又出现,不到5秒,谨文腿上的血止住了,伤口的疼痛也缓和了一大半。 「这样就行了。」粒粒微微笑,再次一挥,隐形面板不见了,「雷射枪的伤不太容易治疗,暂时先止血,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再帮谨文先生做完整的治疗。」 「走吧。」妙妙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担忧地说。 于是,大伙儿又开始了大牢逃出惊魂记。才刚无事转过几个转角,突袭又来了。 但这次的敌兵实在太过眾多,比之前还要多出至少3倍,而大伙儿只有3隻可以进行攻击的猫和1个地球人,4把雷射枪是无法赢过少说有300把雷射枪的袭击,完全处于劣势。 「妙侍卫,我们只能用那一招了。」 「你左边我右边?」 「好。」 「你们俩想做什么?别乱来!」 「杜拉伯爵,」妙妙眼神变得犀利,「等等就请你擦亮你的双眼,看我和粒粒好好表演几招。」 「谨文先生,」粒粒也开始认真了起来,「等我喊到3,你就快速将公主殿下和羽智小姐护送到右方的窄洞里躲好,千万别出来。」 「喔,对了,别忘记杜拉伯爵。」 粒粒补上了最后一句,没等严谨文回答,就立刻喊了「3」!羽智瞬间被一股力量推走,视线突然一片黑,然后就有各式顏色的光线在她身旁的走道飞过来又飞过去的,不明所以的地球人还以为是在放什么蜂炮呢! 羽智记得自己一直被谨文保护在怀中,那种安全感,在这世界上哪儿都找不到的。她再低头看了看她和谨文中间的两隻猫—霍桑和杜拉。 谨文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把抱起霍桑和杜拉在怀中,然后再将她推进这个窄洞里的吗?不愧是前海军陆战队的队员。 犹如蜂炮的对决(?)很快就结束了。羽智只见窄洞外的走道一片白烟迷漫,还有像消毒水那般的味道。 「可以出来了。」 粒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赢得什么游戏、得到最大奖那般的欢愉。羽智想都没想,这样的声音,有什么不对。 但事实是,羽智太过单纯和善良了。 当2人2猫一走出窄洞,看见的竟是粒粒拿着雷射枪,对准躺在地板上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的妙妙! 「妙妙!」谨文大叫,想跑上前去,却被粒粒的另一把雷射枪对准,他随即停下来,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看来姨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霍桑在谨文怀中,没有一丝惊慌地面对这一切。 「是公主殿下太过天真。」粒粒冷冷一笑。 「这里早已是毕琪女王陛下的天下了,无论再怎么挣扎,也都是白费力气的,不如趁早放弃王位继承权,降伏在毕琪女王麾下,还能过上后半辈子有尊严又悠间的贵族日子呢。」 「是让我下跪求饶换来所谓的尊严?」霍桑眼神变得危险。 「毕琪女王陛下治理下的水流星就像座乐园般,子民们各个丰衣足食、科技发达、天下太平,比起其他星球,那可还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呢!」 「反抗的人都被杀了,当然天下太平。」杜拉皱眉反呛。 「老傢伙,你的岁月也到了尽头,再活也不久了,多说点儿好话,才能死得其所,投胎时也能帮你增添一些优良记录,让你好投胎,喔,不,是投好胎吶。」 粒粒放肆地狂笑,但杜拉可是一点儿也不怕。牠跳下谨文的肩膀,大义凛然地站在前方,前双腿全开,将霍桑、羽智和谨文护在身后。 「我杜拉不是仅靠贵族家世才爬到王宫议会大议长这个位置的。上个世纪末的星际大战,我投笔从戎、为星球而战的时候,你连个渣滓都不是,搞不好连你祖父母的毛都还没长齐呢!敢跟我叫板?」 「那又如何?我一个猫爪就能要了你这老傢伙的命!」 「你敢?!」 霍桑从谨文怀中一跃而下,他没能及时抓住,只好任霍桑走向前,而他转而护住羽智。 「哈!我当然敢!」粒粒不屑地看了看霍桑,「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的霍桑公主殿下?大伙儿怎知妙妙会不会随便找来一隻野猫假货来充数?」 「霍桑公主殿下的血统毋庸置疑。」 「凭藉哪一点?」粒粒嚣张地耻笑杜拉没来由的评断。 「凭藉着我是我母亲的亲生孩子!」 「哈哈哈!母亲?是在卑贱的地球低声下气讨生活的母亲吗?」 「放肆!」霍桑大吼。 「我放肆?」粒粒狂笑,「谁放肆还不知道呢!」 「那…如果是我说你放肆呢?」 突然一隻纯白色蓝眼睛的英国短毛猫,带着一大群猫侍卫出现在粒粒的后方,性感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微怒的威严。接着,谨文后方也出现了一大群猫侍卫。 羽智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这批来的究竟是要救还是要杀?这混沌不明的局势,谁好谁坏,无法看清。 「亚…亚伯昂男爵…?」 看见来者,不禁令粒粒害怕不已,指着妙妙和杜拉的雷射枪开始发抖个不停。 「就问,你是要放下枪就地伏法呢?还是直接跟我决一死战?」 亚伯昂前腿交叉于自己胸前,直挺站立,左后腿屈弓,脚掌紧贴右后腿,一派轻松地说着,但蓝眼睛却透露着犀利且不容他人侵犯严厉。 「亚伯昂!」杜拉中气十足地叫着。 「抱歉,来晚了,大议长。」亚伯昂伸出右猫爪向杜拉微微地敬个礼,以示自己的歉意。 「直接拿下,少跟叛徒废话。」 「不可以!」霍桑阻止,「妙妙……。」 「公主殿下是不相信我亚伯昂?还是太过妇人之仁?」 「放肆!亚伯昂!不得无礼。」 「是是是,所以……该怎么处置呢?」亚伯昂盯着粒粒看,「我在给你机会呢!」 「我…我…我的…我的任务是…是…杀了霍桑公主!」 「齁,刚刚不知是谁说这是隻来自卑贱地球的野种来着的?」亚伯昂翻了个超级大的白眼,「现在这会儿又是公主来着了?」 「我…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啊!话都说不好,还想杀公主来着?牠不是真正的霍桑公主殿下,毕琪那老母猫会派那么多手下来杀了牠?有没有头脑啊?喔,也对,就是没脑袋,才会傻傻相信不实传言,被那老母猫利用了嘛。」 这个亚伯昂……,超酷!!羽智内心不禁讚赏着。牠居然叫毕琪是「老母猫」! 「亚伯昂,不得无礼!毕琪公主毕竟是王族。」 杜拉小小地斥责了亚伯昂一下,但亚伯昂没在理的,痞痞地晃了晃头。说时迟、那时快,粒粒指着妙妙和杜拉的双前腿,突然地就被雷射枪射中,痛得牠跪地惨叫,两把雷射枪都掉落在地。 「啊~~~!!!」 精采好戏,转眼间就结束,羽智内心无限婉惜着。 「妙妙!」 霍桑和谨文快速向前跑过去,查探妙妙的情况,羽智也紧跟在后面。 刚才有点距离,不看还好,走近一看,天啊!妙妙的背部、腹部和后腿都受了伤,血肉模糊的,好不可怕呀。 「妙妙,还可以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谨文抱着妙妙在怀中,痛心地声声叫唤着,但却不敢太动妙妙。霍桑在一旁看着,也是十分心疼。 「牠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要一段时间的治疗就是。」 亚伯昂蹲在妙妙和谨文面前,开始治疗枪伤,只不过,这次不像之前那样的几秒就结束,而是花费了少说有5分鐘的时间才结束治疗的吧。但亚伯昂却说,这还不是真正的结束。 「牠伤太重了,不可能一时半刻就治疗好。」 「我们先到中王宫去吧。」杜拉建议。 「不,」亚伯昂阻止,「中王宫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治疗的系统,而牠必须儘快接受治疗,才能保住性命。」 「那要去哪里?」 霍桑抬起头来看着亚伯昂,本来一双冷淡的猫眼,现在却因为担忧妙妙而充满忧伤。 「北王宫。」 亚伯昂直勾勾地望向霍桑的眼,突然漾起一丝前所未有怜悯。亚伯昂对自己这个转变有些讶异,但小心地隐藏起这个小心思。 「那里的治疗系统……。」 杜拉话都还没说完,亚伯昂就打断了牠。 「至少比中王宫好很多。相信弗里太上亲王不会介意访客到访的。」 霍桑看了看杜拉,又看了看亚伯昂,不管如何,妙妙的性命比较重要,只要能救活妙妙,什么地方都可以,哪怕落后了一点又何妨呢? 「就听亚伯昂的,去北王宫吧。」 霍桑直接下令,伤势严重的妙妙等不了那么多时间,而牠不想失去妙妙。 #13 亚伯昂带着大伙儿先是快速离开大牢,谨文一路抱着妙妙,跑过大牢最后一段最颠簸的狭道,再乘坐飞车来到了地处偏僻的北王宫这静謐之地。 当亚伯昂的先锋手下打开北王宫的大门,羽智看到了满是花花草草的美丽境地。 车队直抵王宫内门,守门的士兵走上前来查探来者何人,看到是亚伯昂,立即行军礼,并开道让大伙儿长驱直入。 「去二楼!」 亚伯昂像是自己家那样,领着谨文上二楼,霍桑和羽智跟在后方,随着进入一间相当豪华的房间。 谨文将妙妙放在床上,亚伯昂在床旁边挥了挥,赶紧为妙妙进行治疗。 霍桑神情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妙妙,羽智看了十分不忍,便不顾这么做是否不合王室理法,伸手摸了摸霍桑的头和背—这曾经是霍桑最喜欢的抚摸。 果然,这让霍桑情绪平稳许多,跳上了床,半趴半坐地守在妙妙的身边。羽智也轻轻搂住严谨文,试着放松他紧绷的情绪,他顺势倚靠在羽智怀里。 一定要好起来啊,妙妙!千万不能有事。羽智在内心不断地祈祷着。虽然没见过从生死边缘活过来的折折,但她肯定可以见到再次从生死边缘活过来的妙妙。 亚伯昂皱着眉治疗了好久一段时间,大家都很紧张,专注力全放在妙妙身上,没发现此时房间里悄悄地走进一隻陌生猫。 大约过了1小时(?)的时间,亚伯昂才松了一口气,关闭隐形面板,站到一旁开心宣佈着。 「好了!牠没事了,等等就会醒来。」 亚伯昂语气虽然轻松,但脸上表情却一点也不轻松,看来,妙妙真的伤得很重。 「妙妙不会有事吧?」 谨文抢先一步,开口问亚伯昂。 亚伯昂虽然觉得被冒犯,但还是回答谨文。 「不会。」 亚伯昂的语气明显冷淡,而且对于谨文和羽智的存在,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和无比的厌恶,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他是妙妙在地球的照顾人—谨文先生,而这位是我在地球的侍候人—羽智小姐,我希望大家以礼相待,亚伯昂男爵和…」 霍桑看了看亚伯昂,然后斜眼盯着后方那隻默默进入房间、站在床尾很久的陌生猫。 「亲爱的曾祖父—弗里太上亲王。」 大家都吓了一跳,转头过去看着那隻霍桑口中的「曾祖父」,一位白毛苍苍的波斯猫,身旁还站着杜拉。 「臣下遵令,霍桑公主殿下。」亚伯昂和弗里先是恭敬地鞠恭应答,接着就向霍桑行王室礼。 霍桑一开口,亚伯昂便不敢再对谨文有任何无礼的举动,虽然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太过无礼的行为或言行。只是冷淡一点、厌恶一点和不自在一点而已。 「都起来吧。」 「谢霍桑公主殿下。」 「妙妙!」 正当此时,妙妙醒来,全心全意注视着牠的谨文第一时间发现,赶紧上前摸摸妙妙的头和下巴。 「你没事吧?」霍桑转过头来看看妙妙。 「谢公主殿下关心,在下没事了。」妙妙赶紧起身向霍桑行礼。 「起来吧,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都是在下的错,让公主殿下担心,请殿下定罪。」 「那么多叛军又岂是你的错?」 「粒粒呢?」妙妙语气里满是怨恨,「该死的居然敢暗算我!」 「噢,我先将那臭傢伙关进我这里的地牢。」 一直没说话的弗里太上亲王开口了,牠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蛮中气十足的。 「妙妙见过弗里太上亲王、见过亚伯昂男爵。」 「你没事就好。知道吗?刚刚公主殿下可是一副想把我给宰了的样子,害我压力好大,差点失手点错治疗系统。」 「让亚伯昂男爵费心了。」霍桑平和地说。 「欵,请恕我失礼,公主殿下,您刚刚可不是那样的。」 「亚伯昂!!!」 亚伯昂吊儿郎当的语气,吓得杜拉差点儿飞过去赏牠一计扑抓。 「竟敢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杜拉赶紧行王室礼赔罪,「请公主殿下赐罪这无礼的孩子。」 「无妨。」 霍桑虽然语气冰冷,但表情却一点儿也不冷若冰霜,反而还有些笑容在脸上。 「谢公主殿下不罚之恩。」亚伯昂行王室礼谢恩。 「亚伯昂男爵还是老样子吶。」妙妙观察到霍桑的微表情,曖昧地笑了又笑。 「所以…这就是我的宝贝曾孙女吗?」 弗里突然老泪纵横,走上前抚抚霍桑的脸,既不捨、又同情,既心疼、又开心。 「是,我是霍桑。」 霍桑伸出了左前腿,轻轻怜抚着眼前这隻古稀老猫。 自出生起便没见过任何亲人的霍桑,多亏妙妙和地球猫的长相帮助,才能快速相认。 但感受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噢!我都这样开心了,陛下如果看到你,不知该要多高兴啊?」 弗里上下左右,仔细地将霍桑看了个遍。 2年,水流星都不知歷经多少变化,这个孩子居然长得好好的回来了!弗里不禁感动,也十分感概。 「若是安哥拉能再多撑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惜啊!可惜啊!」 霍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杜拉,也看看妙妙和亚伯昂,希望有个人能够向牠解释弗里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稟公主殿下,安哥拉太亲王,也就是…」杜拉正准备解释,却被霍桑打断。 「我知道安哥拉太亲王是谁,请说重点。」 「是。安哥拉太亲王在公主殿下回到水流星前的1光年时间离世了。」 「怎…怎么会…?」 霍桑有些惊讶。之前妙妙曾说过有关爷爷安哥拉太亲王的种种英勇事蹟,霍桑本来想这次回水流星要好好认识认识的,却没想到……。 「回稟公主殿下,这一切都要怪那隻老母猫…,」亚伯昂口不择言,被杜拉眼神警告,「噢,是毕琪公主。」 「发生什么事了?」 「几天前,陛下病情又加重了,毕琪一直以系统故障为由不肯给予新型的治疗系统,要不就是给旧时代无法更新的系统,拖延陛下的病情。威尔亲王殿下拼命派人求救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安哥拉看不过去,直接去中王宫要将陛下接到这里治疗,怎知在途中遇上了毕琪安排的眼线部队,结果就……。」 弗里说到难过之处,哽咽到说不出话,眼泪像珠串似的掉落,痛心不已。霍桑拍拍曾祖父的肩,给予一些安慰。 「母亲现在可还安好?」霍桑急切地问着。 「回稟公主殿下,陛下现在情况算着是稳定,因为牠知道您已平安地回到水流星,所以硬撑着病体在等着您呢。」杜拉回道。 「请问…?」 羽智听着听着,突然有个闷在心里但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大担提出。 「我在听。」 「刚刚在大牢里,那个粒粒说或许是妙妙认错了?」 羽智只是改变了说法。她可没胆说出什么「地球的野种」那种字眼。虽然霍桑不会对她怎样,但这里毕竟是水流星,不是她的地盘,她还是安份一点,不能太靠势。 「那杂种说了那种话?」妙妙气得飞踢墙壁一脚。 「妙侍卫,不得在公主殿下面前说如此污秽不堪的字眼!」杜拉厉声警告着。 「请恕在下无礼,公主殿下请赐罪。」妙妙赶紧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不罚之恩。」 「欵,地球人…」亚伯昂原本有些无礼,但看到霍桑刀过来的眼神后,随即改口,「喔,我是说,羽智小姐。」 「只要是王位继承人,在出生后的第三天,左后爪都会被女王陛下亲自植入晶片,上面也都有出生时的资料,死亡时才会自动消失。那个是王宫议会授权的独一无二晶片,无法偽造的。」 「我养了霍桑那么久,怎么都没看到什么晶片?看医生时也从没被扫瞄到啊。」 「地球的低阶仪器是无法扫瞄或感应任何水流星高阶系统的。」亚伯昂有些不耐烦。 「羽智小姐,御前侍卫是王宫最精锐的部队,成功通过考验时,耳朵会被植入一小块感应晶片,那是用来分办陛下和王储的精密系统,我便是靠着这个和殿下腹部的一块猫爪形状胎记来相认的,所以,我不会有错。」 「原来如此。」 霍桑确实有一块特别的猫爪印记在腹部,羽智心里想。她还曾经觉得有趣来着,没想到竟是霍桑的身份标记。 「敢问公主殿下要如何处置那隻叫粒粒的叛徒?」亚伯昂直切地问。 「就按照王法处置吧。」霍桑冷冷地答道。 「遵令。」亚伯昂叫来外面的手下,「外面听令。」 「亚伯昂男爵请吩咐。」 「刚刚抓到的犯人是意图杀害王储殿下的叛徒,立刻就地斩杀。」 「收到。」 处置完粒粒后,羽智发现站在身边的谨文不太对劲,脸色整个发白,全身发着冷汗。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谨文虚弱地笑了笑。从刚刚开始不知为何,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也没有哪里病痛。 但妙妙跳到谨文身上观察他的情况,再跳到地板,绕着他的身子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了。 「快扶谨文先生躺下!」 妙妙大叫一声,吓得羽智马上按照妙妙说的做,而谨文在躺下的那瞬间便昏了过去。 「他怎么了?」羽智担忧地问。 「刚刚在地牢时,他是不是被雷射枪射中?」亚伯昂也凑过来看。 「谨文先生中枪后是粒粒治疗的。」妙妙前腿一挥,隐形面板出现,赶紧加快治疗。 「不妙啊!」 亚伯昂翻起裤角看了看谨文的伤势,眉头皱得彷彿整张脸都要缩在一起。妙妙转身一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粒粒刚才肯定是乱点了治疗系统为谨文先生止血。」妙妙观察着,「我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羽智点点头,霍桑也坐在谨文身边,弗里和杜拉都安静地在旁边等待。几秒鐘后,谨文嘴里居然吐出紫色的血?!! 亚伯昂不知从哪里找来白布,捂住严谨文的嘴,并在他胸口来回按摩着。 随着严谨文吐出的血愈来愈多,杜拉也走过来帮忙,不断地递上白布,紫色的血瞬间转换成绿色的血,然后是咖啡色的血,最后是黑色的…。 等一段时间之后…。 「他不吐血了!」亚伯昂轻喊着,羽智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 「那就没问题了。」 一直到妙妙说出这句话之前,羽智整颗心都不安地吊着,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怎么回事?」霍桑铁着一张脸问着。 「粒粒根本想害死谨文先生!」妙妙气愤地说,「牠不是用蛋白层而是用氧化碳来止血,结果造成血流不顺,送不上心脏,缺氧后引发了堵血症状。」 「该死的傢伙!就地斩杀实在是太便宜这个叛徒了!就应该要大卸八块才对。」 「算了,别再说了。」 杜拉阻止亚伯昂继续再说下去。反正只是个卑贱的地球人类。杜拉内心想着,但没说出口。 「他会好吗…?」羽智忧心地问妙妙。 「当然会,羽智小姐。」妙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可是御前侍卫,这点小伤的治疗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的。谨文先生大概没多久就会醒来了,别担心。」 小伤…吗?羽智心想。都吐血了,还小伤?她都看得心惊胆战的了,还小伤?那重伤又是什么情况呢?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看吶。 正当羽智和霍桑都放下一颗心来时,外面来了隻士兵,语气有些急迫。 「男爵不好了!调查厅那里传来消息,毕琪公主将要在稍晚投射第一颗鐚榴核弹了!」 什么?! 大家都惊吓不已。连躺在床上的谨文都被吓醒了。 噢,不,该说谨文一醒来就听到这天大的消息。 「得去阻止!」 谨文喊出的第一声也吓到了大家。 对!没错!得去阻止!绝对不能让毕琪毁灭宇宙的野心得逞! 霍桑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下令。 「维护王权,立刻前往星际厅,务必阻止毕琪公主毁灭宇宙的野心!」 #14 一般人这辈子能走进太空总署nasa的机率有多高? 大概是0吧? 就更别说新闻上说的那所谓的「51区」了。 羽智如此想着。 霍桑刚才所说的「星际厅」,在地球上,应该是美国的nasa和51区的总合了。 没有真正的去过,实在也无从比较,但看着一个像是巨型的蒙古包外型的水流星星际厅,羽智在进去之前,如此地猜想着。 乘坐着亚伯昂的飞车,就像是在坐什么磁浮列车般的安稳,虽然没有像搭乘太空飞船那般的平稳无感,但整体来说还是快又舒适的。 飞车的外型就像是战斗机那样,每台飞车都可乘坐包含司机共6隻猫的名额,而且非常宽敞且豪华,以猫来说的话。 但羽智和严谨文是地球人,所以飞车就显得相形狭窄,而且身材高壮的谨文一度坐不进去,只能弯曲得像一名小婴儿那样才能勉强坐进去,还得打开挡风罩,露出他的头和宽肩。 羽智都不知道水流星的夜晚如此美丽。 在前往星际厅的路上,虽然心情相当紧张,但羽智还是抽空欣赏了水流星的夜景。 那是一种优雅的美。 不知这样的形容是否正确且适当,但看在羽智的眼中,就是这样。 没有繁杂且紊乱的灯光、没有凸显俗气的霓红灯、更没有感觉压迫和暴力的照射灯。 有的只是与夜空中星光相辅相成、融合为一的那种合谐的光。不会互相伤害、不会互相争奇斗艳、也不会互相抢夺彼此的风采。 星际厅很快就抵达了,以地球的计算方式,大概不到3分鐘的路程。但那很有可能是乘坐飞车的关係,也很有可能是亚伯昂的飞车是总统车队那般的不需要遵守交通号志,可以一路畅通直抵目的地。 亚伯昂的车队以及在短时间内集结的反毕琪王权军队,在星际厅外的5公里处停下来。 即使车上有霍桑在,但毕竟不是王室车队,后方还有一群未授权的军队,所以无法长驱直入,被挡在入口处接受查验。 守门的是一群美国短毛猫,身上都有黑白、灰白和褐白相间的的斑纹,用相当严肃的表情看着亚伯昂的车队,而在看到霍桑时,脸上表情都变得诚惶诚恐。 眾士兵们一见到霍桑,当然还是恭敬地行了王室礼,只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而为之,守门的士兵仍然刁难了亚伯昂。 「亚伯昂男爵,很抱歉,您的守卫兵和车队没有通行权,依法无法进入星际厅。若要进入,守卫兵必须留在原地,您和霍桑公主殿下得步行进入。」 「霍桑公主殿下在此,竟敢如此的放肆!」亚伯昂大吼。 「很抱歉,卑下只是依法办事。」守门的士兵依旧给亚伯昂碰软钉子。 「如果我下令让亚伯昂男爵的车队进入星际厅呢?」 霍桑当然听得出士兵的刁难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刁难亚伯昂,而是转个弯来刁难牠的。 「霍桑公主殿下,很抱歉,卑下只是依法办事,若您要进入星际厅,必须乘坐王室车座进入。」 羽智听得出这隻士兵语气中的强硬,相信霍桑也听出来了。 「若我强行进入呢?」 霍桑语气中的威严与犀利,无一不感到戒慎恐惧,士兵当然也感受到了。但即使如此,士兵还是强行抗上。 「那就不得怪罪卑下无礼。」 虽然士兵的语气里透露着畏惧,态度却十分地强硬,使了个眼色给其他在场的士兵,亮出武器,将车队团团围住。 亚伯昂身后那群守门士兵口中的守卫兵—事实上的反毕琪王权军队,也亮出了武器,指着那群不长眼的守门士兵。 「放肆!」杜拉站出来斥喝,「这是霍桑公主殿下,居然用枪指着王族,是不想要小命了吗?」 「杜拉伯爵,卑下只是依法办事,请勿无限上岗。」 「少废话,动手!」 不等霍桑下令,沉不住气的亚伯昂直接下令前排几隻军猫开火,三两下就直接解决守门的士兵。 霍桑冷眼看着,羽智和谨文都吓到心脏差点中止,杜拉皱眉,不悦地斥责亚伯昂。 「没有公主殿下的命令,你怎么能越权下令军队动手?」 「公主殿下请恕罪。」亚伯昂行王室礼。 「这场战役结束后如果你没死,我再另外问你的罪。」 「谢公主殿下暂时不罚之恩。」 「我们走吧。」 霍桑高傲地走进了星际厅的大门,妙妙跟在后头,接着是羽智与谨文,杜拉和亚伯昂领着那群反毕琪王权军队走在最后。 两旁林立的树林中间有一条白色大理石材质建造的长长走道,走道与树林相接的地方,铺设白色的鹅卵石点缀。 穿越白色大理石走道时,妙妙十分警觉地探向两旁的树林,似乎担心有什么埋伏,倒是霍桑,毫无畏惧地向前走着。 羽智和谨文紧张兮兮地握住彼此的双手,跟着霍桑和妙妙的后头走着,还不时环视一下这里的景物。 前方白色巨型蒙古包外观的建筑物,随着大伙儿向前行的距离,就更加地宏观。 羽智从没见过这样壮观的巨型建筑物,巨大到令人畏惧。 即使时间紧迫,霍桑还是不疾不徐地走着,步伐一点也不急,但也并没有放慢速度。 不出所料,就在进入星际厅大门100公尺处,遇到了第一次的埋伏。短短不到1公里的路途当然也有大大小小的埋伏,但妙妙反应很快,亚伯昂也立刻护驾,加上埋伏的士兵并没有很多,很快就解决了。 好不容易走到星际厅第二个入口,又被守门的士兵一阵刁难,但亚伯昂失去了耐心,直接徒手就将那几隻士兵打昏。 「这是那隻老母猫,不,是毕琪公主贯用的拖延计俩,公主殿下,再这样耗下去,我们还要不要阻止鐚榴核弹的发射?」 亚伯昂急切地看了看霍桑,根本顾不了什么王室礼法了。 要问罪便问吧!战争的非常时刻,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宇宙星际大战就快在毕琪的手上开打,还怎么如此平心静气? 「亚伯昂男爵。」 霍桑直勾勾地看着亚伯昂,而这一看,竟把气宇不凡的亚伯昂看得脸都红了。 妙妙和羽智很快地交换了个眼色,曖昧地笑了笑,谨文在一旁不明所以但又责怪似地地看着。 「公主殿下请吩咐。」 「接下来就由你来带领大家,该去的地方、该做的事,都由你来决定,我会跟随你。」 「臣下遵令。臣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亚伯昂欣然接下霍桑的王令,行了个王室礼后,便开始下一步。 这个星际厅实在是巨大到羽智都觉得叹为观止还不足以形容。 不过,这里的地形不如大牢那般的崎嶇复杂,没有那些九弯十八拐、也没有什么交叉路,甚至有空敞好走的走道,地板也很软,就算跌倒都不会痛的那种。 亚伯昂带领大家直接走往左方的入口处,那里也有守门的士兵,但在亚伯昂还没动手之前,妙妙就出手解决那些想阻拦的士兵们。 搭乘电梯,不,亚伯昂说是浮毯,大家就直接上到最顶层。不用想,门一打开,又有一批士兵阻拦,走在前头的亚伯昂自是三两下就解决了。 很快地,亚伯昂带大家来到主控室。 门一打开,看见一群军队举着武器指着大伙儿们,而毕琪坐在主控室,另一群军队举着枪,指着跪在地上一群像是科学家的布偶猫们。 「看来外甥女是前来参观宇宙毁灭的荣耀时刻的。」 「不论姨母现在想做什么,都请务必停止。宇宙毁灭了,姨母还是输。」 毕琪走向霍桑,恶狠狠地瞪着牠,接着一掌挥向霍桑,妙妙和亚伯昂来不及出手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公主殿下!」 「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划脚的。王权在我的手上,你管不着。我看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毕琪掐住霍桑的脖子,拖着牠的身体,走到刚刚坐着的位置旁,再将牠一脚踹在地上。 「真是一群废物!」毕琪对着面前的几隻猫大吼,「挡不住这隻野种带来的手下,发射系统也搞不定,水流星要你们何用?」 「很抱歉,毕琪摄政女王殿下,卑下刚才已说得很清楚了,您并没有发射的权限,卑下无法授权。」 一隻看起来像教授的黄毛布偶猫直挺身子,正面迎向毕琪,不卑不亢的态度,令在场所有星际厅的猫都相当佩服。 「所以我让你更改系统!」 「若毕琪摄政女王殿下能够取得泰坦女王陛下的发射许可,卑下即刻为您设立权限。」 毕琪一爪拍了过去,那隻黄毛布偶猫被拍飞了出去,「可以!那就每1分光年射死一个为你办事你的手下,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废物授不授权。」 毕琪一个眼神,士兵便一枪击毙一隻跪在地上的布偶猫。 景况之残忍,在场无一不寒而慄,羽智与谨文都十分气愤,就只差没有衝出去揍猫了。 「看来姨母不太顺利呢。无论王权还是王令。」 被毕琪狠狠踩在脚底的霍桑,冷淡的眼神向上看着怒火中烧的毕琪,一副讽刺的口吻。 「傲慢的野丫头!居然敢胆对我如此无礼!」毕琪大吼,再用力多踹霍桑几脚。 「公主殿下!」妙妙和亚伯昂大叫,想用力挣脱压制牠们的毕琪手下。 「傲慢且无礼的是您,毕琪公主。」 虽然被压制住,但亚伯昂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直对毕琪的蛮横与疯狂。 「什么?」毕琪咬牙切齿。 「臣下记得王宫议会并未授与您任何属于王储殿下或陛下的绝对王权。」 「你一贵族竟敢对王族如此无礼!」 「我乃莫比太上女王所生之承布王子的曾孙,我有一半的王族血统,当然不存在对王族无礼之事。」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王子们结婚后就自动失去王族身份,哪里来的王族血统?」 「听令!」毕琪失控大吼,「把这群野种都给我就地斩杀!」 危机一触即发! 毕琪的手下衝过来攻击,亚伯昂带来的反毕琪军队也衝了进来战斗,电光石火的瞬间,身手矫健的妙妙和亚伯昂立刻展开强力反击,杜拉、羽智和谨文当然也加入这场战斗。 「滚!我直接去引爆鐚榴弹!」 毕琪趁乱一脚踢开了霍桑,衝到另一边的主控小房间里,用抢过来的一把雷射枪,轰开了一个透明的小匣子,准备直接按下那个红色的按纽,却被霍桑一个飞扑,惊险拦下。 「臭傢伙!」 毕琪与霍桑一阵缠斗,一来一往,猫爪激烈廝杀,最后仍然败下阵来。 伤痕累累的毕琪,在同样也伤痕累累的霍桑强力压制下,回到主控室去。那里的战斗看来也告一段落,反毕琪王权军队正举着枪指着毕琪的军队,谁胜谁负,明显可见。 「毕琪摄政女王殿下,」全身是伤的杜拉走向前,「如今陛下仍健在,贵为王位继承人的霍桑公主王储殿下也已回到水流星,王宫议会将会取消您的摄政身份,并令您权力移转。」 「陛下病重,已将兵权交由我负责,就算是霍桑,也得听我的王令,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宫议会,谁给你的权力命令我?!」毕琪疯狂地大叫。 「是我。」 一个比霍桑还更有威严的声音出现在主控室门外,没多久,便看到一群暹罗猫闯了进来,双重围住主控室里所有毕琪的手下和毕琪。 羽智看到毕琪双眼圆睁,一脸惊恐,呼吸加速,全身不断地发抖着。 围住毕琪的大约有3隻暹罗猫,都是黑褐白毛色、水蓝色眼睛,多看一眼都会让你从脚底发寒的那种。 接着,一隻灰白毛色、绿色眼睛的苏格兰折耳猫,在左右两隻黑色土耳其梵猫御前侍卫的陪伴下,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在场所有猫隻,不论身份高低,全都垂眼、头触地、身体伏低,向来者行最尊贵的王室礼。 羽智和谨文在妙妙的引导下,跪在地上跟着行礼。 「恭迎泰坦女王陛下。」 「都起身。」 泰坦女王沉稳且更具威严的语气,一开口便震摄所有人,而且,在泰坦女王还未开口前,没有哪隻猫敢胆出声说话,就算是毕琪,也禁声不语。 真不愧是真正的王者风范!羽智这么想着。 难怪霍桑也有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看来,是遗传到母亲了。 「王宫议会虽然没有实权,但若是我给予的话就有。」 「居然……。」毕琪被围住牠的暹罗猫侍卫强力压制,跪在地上。 「这2年来玩得还愉快吗?大权在握,却还是得处处限制于王室法规与大臣们的滋味,是否令你回味无穷?」泰坦嘲笑似地看着毕琪。 「你玩阴的?!」毕琪气得牙痒痒。 「毕琪,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我疼爱你、宠爱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切,我都非常愿意与你一起分享。」泰坦站立在原地,一双圆眼看着毕琪,没有任何情绪。 「即使是王权,我也愿意分享。」 霍桑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透露着非常复杂难懂的情绪。 「所以当你起兵叛变之时,我情愿受制于你,不惜将出生才3天的霍桑送到地球去,让你达成梦寐以求的野心。」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施捨!我研发鐚榴核弹,目的就是要了结这一切!我会用我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我要重建水流星的王权,还要建立这个宇宙的新秩序!无论是这个星球还是这个宇宙,以后全都得听命与我!」 「我想你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泰坦不慍不火,仍能感受到怒气。 「什么事?」 「没有子民的星球和宇宙,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星球和宇宙,就算是称王、成为真正的霸主,没有子民,你什么也不是。」 这话倒是说中羽智的心坎里了。 很简单的道理。 国家组成的要素:人民、领土、政府和主权,缺一不可。没有了人民,就算有领土、政府和主权,那又有何用呢? 毕琪一心想毁灭这个宇宙里的所有星球,但没有子民,水流星的王和这个宇宙的霸主就什么也不是了。 「泰坦!」 毕琪气得想挣脱侍卫的制伏,衝向泰坦,狠狠地伤害自己的姐姐。 「王宫议会大议长听令。」 泰坦眼神瞬间转变,犀利的目光交织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泰坦女王陛下请吩咐。」杜拉向泰坦行王室礼。 「毕琪起兵叛变,危害水流星至高无上王权,即刻起,削夺毕琪摄政女王的一切职务,并革去身为公主及其王族的身份,贬为庶贱民。又因其研发毁灭性之鐚榴核弹危及宇宙和平,立刻关押至大牢中等候审判。以上之罪与罚,都将由毕琪独自承担,不及其夫与儿女们。」 「臣下遵令。」 #15 在泰坦女王果断与充满智慧的治理和决策之下,水流星迅速恢復以前那个充满希望、丰衣足食的美丽时光。 无论是王权或日常生活,甚至是各星球之间的交流,立刻回归正常轨道,彷彿毕琪的短暂恐怖统治不存在似的。 羽智和谨文也在水流星度过了一段轻松愜意的时光。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当然,在猫类为大的水流星,地球人类的地位自是没那么高尚大啦,但至少在霍桑的东王宫里,他俩还是受到一定程度尊重,这都要托霍桑公主的福。 泰坦女王陛下主政的水流星有多美丽,不是一字两句就能说得清、道得明的。若真要简单地形容,那就像是桃花源与乌托邦综合起来的完美境界吧。 与母亲重逢后的霍桑,目前正一边与泰坦女王夫妇及其他几位兄长们弥补丢失2年的亲情、共享天伦之乐;一边则努力学习着,不论是课业、水流星的政务,甚至是身为王储的任务,聪明且学习能力强的霍桑,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美好的时光总是咻~一下就过了,很快的,到了羽智和谨文要回地球的时间了。 儘管霍桑一再地挽留,但放心不下攸妮凡斯咖啡店的羽智与无法撒手不管一手辛苦创办了电商公司的谨文皆心意已决,要回到地球好好的生活。 今晚,霍桑作东,邀请弗里太上亲王、杜拉伯爵和亚伯昂男爵,一起为即将离开的羽智与谨文践行。 「敬。」霍桑举起酒杯,「羽智小姐和谨文先生。」 大家一起举杯,大口喝下水流星特製的蓝莓酿—那是一款浓度不高的酒,一般用在王室迎宾时的醇酿酒,入口甘爽不苦,但后劲很强,一个不小心就会醉倒的酒。 「感谢羽智小姐在地球的养育之恩,霍桑永志难忘。」 「我也要感谢谨文先生在地球的照顾之恩,若日后有难,只要一个讯息,妙妙定会报答。」 「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生活、健康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谨文像是得留自家小孩在国外生活那般不捨,摸摸妙妙的头与下巴。好歹也是养了2年的小猫,怎么能捨得呢?羽智看着霍桑,也是同样不捨。 「妙妙、还有我们家丁香,噢,抱歉,已经最后一晚了,让我叫声自己取的名字应该没关係了吧?」羽智俏皮地吐吐舌头。 「今晚就随意吧。」霍桑微微一笑。 「公主殿下,这怎么……。」杜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亚伯昂打断了。 「原来公主殿下在地球的名字叫丁香啊!」 「不得无礼。」杜拉阻止亚伯昂。 「拜託喔,杜拉伯爵,公主殿下都说今晚大伙儿随意了,我这连问都不行了吗?难不成你想抗令?」 「亚伯昂!你最好克制你那吊儿郎当的无礼!身为王宫议会……」 「身为王宫议会左议长,要时刻知晓自己身份,做个好榜样。」亚伯昂不耐烦地摆摆手、翻白眼,「是是是,大议长,这些法规我都会背了,不需要时刻提醒我。」 看着保守古板的杜拉和倜儻不羈的亚伯昂斗嘴,大家都噗呲一笑,离别的伤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啊呀,年轻真好哩。」 弗里大口喝光杯里的蓝莓酿,看着年轻傲骨的亚伯昂,满脸的笑意。霍桑这才留意到弗里已经喝光一壶的蓝莓酿了。 「弗里曾祖父,别喝太多了。」 「别担心我,该担心的是杜拉!我这身体还硬朗着,正等着喝你的成婚酒哩!」 弗里狂笑,这倒让霍桑和亚伯昂都害羞得脸红。微妙的曖昧氛围充满空气中,妙妙和羽智都看在眼里。 「霍桑公主殿下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来参加婚礼!」羽智打趣地说。 「还早呢。」 霍桑红着脸,给自己倒一杯酒。今晚随从们都被霍桑打发下去,不得近身服侍,所以得自己倒酒。 「哎呀,不早哩!我在殿下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是好几隻孩子的父亲哩!莫比陛下和我总共生了22隻孩子,哪像薛纳陛下和泰坦陛下,加起来连15隻都不到!」 藉着酒意,弗里说到了自己的过去。这反倒让霍桑和亚伯昂都更加地害羞不已。 「霍桑公主殿下才刚回到水流星,努力学习中,婚姻大事就…哎呀。」 「噢,真是抱歉,杜拉伯爵,我没接住掉下的鸡肉乾。」 杜拉原想说些什么,却被妙妙给踩了一脚,痛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这个泰坦也真是的,才刚恢復健康,就成天只知道关心政务,对自己女儿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要是泰坦多一点心力在自己女儿身上,就不会放任霍桑直到现在还未进行婚配了。」 弗里口出狂言,吓得杜拉、亚伯昂和妙妙都大吃一惊。即使是长辈,但弗里依法还是得喊泰坦为女王陛下、霍桑为公主殿下才对。 大伙儿想阻止弗里,却没有那个能耐。只要弗里想要说,就没什么可以阻拦的了的。 「所以说,」泰坦女王的声音忽地从后方响起,「这一切全都是孙女的过错囉?」 「放肆!竟敢打断本王的话。」 醉醺醺的弗里一时没听清,还怒斥那个打断牠说话的傢伙,意会过来后,瞬间清醒,惊慌之馀,赶紧跟着大伙儿一起恭敬地行王室礼。 「恭迎泰坦女王陛下。」 「都起身吧。」 泰坦笑盈盈地看着大家,似乎没有因弗里的话而生气。跟着泰坦来的,则是威尔亲王、霍桑的父亲。 这是羽智第二次见到烕尔亲王,上次在中王宫短暂见过,是一隻褐白毛色点缀黑色条纹的苏格兰折耳猫,粉蓝色的圆眼睛有点脱窗。与泰坦充满霸气的王者威严不同,威尔慈祥和靄的面相十分地讨喜。 「威尔亲王殿下。」 向泰坦行王室礼后,杜拉、亚伯昂和妙妙都向威尔亲王鞠躬行礼。羽智和谨文也跟着照做。 「陛下,请宽恕曾祖父的狂言。」弗里鞠躬道歉。 「曾祖父之言何错之有?是泰坦疏忽了。」泰坦打趣地说。 「谢陛下不罚之恩。」 「母亲、父亲。」霍桑向泰坦和烕尔问好。 「方才我听说羽智小姐和谨文先生即将回到地球,所以特地和亲王来此,向曾经在地球养育霍桑和照顾妙妙的二位致意。」 泰坦微微笑地看着羽智和谨文,威尔则是心怀感激,接着一起向二人鞠躬致意。 「女王陛下,请别这么说。」羽智和谨文都向泰坦和烕尔鞠躬回礼。 「日后,攸妮凡斯咖啡店和鹰眼电商都会受到水流星的照拂,希望二位回到地球后,事事顺利、平安健康。」泰坦柔和的语气,与往常的霸气不同。 「请常常到水流星来看探殿下和妙妙。」威尔亲王温柔地说着,「这是通行令,只要拿着这个,无论是星球大使馆或王宫,二位都可以畅通无阻。」 「谢女王陛下和威尔亲王。」 羽智和谨文都一起跪下行王室礼。这个临别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当然,如果可以,羽智是很愿意再来到水流星的,就是不知那个机会是何时了。 「起身吧。」泰坦说。 「陛下已重新安排王室专属的太空飞船载二位回到地球。」威尔亲王说。 「谢谢母亲。」霍桑向泰坦行礼,羽智和谨文也跟着一起。 「那么,我就先行离开,得按照曾祖父的命令,去安排霍桑的婚配事宜,就不打扰各位欢聚了。」 泰坦微笑地看着霍桑和亚伯昂,再玩笑似地瞄了一眼弗里,最后跟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神。 霍桑和亚伯昂都被说得再度脸红起来。 「殿下,别忘记登船时间。」威尔离去前叮嚀自己女儿。 「好的,父亲。」 酒足饭饱后,羽智和谨文就坐上亚伯昂安排的飞车前往星球大使馆,准备搭乘太空飞船回到地球。上次来到这里,是与霍桑、妙妙一起回到水流星的那天。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所以霍桑和妙妙也一起跟来了。 羽智一向不爱离别的场面,什么话也没说就径直上太空飞船。 事实上,羽智今晚一直都没跟霍桑说话,深怕自己一说话,就很难瀟洒离开了。谨文则是与妙妙说了一下话,摸了摸妙妙的头之后,才依依不捨地上飞船。 出发前,羽智和谨文隔着玻璃,向站在搭乘入口处的霍桑、妙妙和亚伯昂一起挥手道再见。霍桑站在亚伯昂的身边,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看着羽智,突然间,霍桑前腿高举在头,向羽智比了个爱心! 羽智都还来不及看清虚实,太空飞船便快速起飞,欣喜转瞬消失不见。 #16 午后的阳光,确实容易令人感到疲倦。 吹着凉凉的冷气,外面难以忍受的热气就这样硬生生被阻隔在外,与攸妮凡斯算是完全没有任何关係了。 一切似乎像是回归正常,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这迷幻的午后啊!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就好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个性与自己的倔强。 想懂,但少男少女不肯,还会嫌你烦人;想理解,但少男少女拒绝,还会厌恶你想揭他们隐私。 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推拉之后,各自关上心门,一个不想沟通、一个不想理解,两个世界就此形成两道平行线,直到互相敞开心怀的那一天到来。 但,也或许再也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坐在店里的柜檯椅子上,羽智如梦似幻的记忆还在水流星的太空飞船离开的那一刻,看到了霍桑默默送给她的爱心。 羽智一转头,看到了谨文,立刻兴奋地大叫着:「嘿!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了?」 谨文站在柜檯前面,被羽智突然这么一问而吓到。事实上,他刚才看到羽智坐在柜檯的椅子上睡着了,而他想再点一杯咖啡,却不知该不该叫醒她。 毕竟,他想念她美丽又可爱的睡顏,这么难得的机会,又怎能错过了?所以,就不小心多看了那么一会儿。 正当他贪心地想多看那么一会儿而祈祷她千万不要醒来时,她突然在他面前惊醒,还抓他的衣领,兴奋地大叫,着实是吓到他了。 「哈囉?你有在听吗?」 看着莫名其妙兴奋大叫后又呆住的羽智,谨文担心地看着她。 「噢,抱歉。」 羽智觉得奇怪,真的很奇怪。 「没关係。」谨文笑笑地看着羽智。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吗?」 再一次,很突然地,羽智陷入了某种迷幻世界里。她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何上一秒鐘还在水流星的太空飞船里,这一秒却突然坐在自己店里的柜檯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谨文带着一抹奇怪的表情看着羽智。 「我失态了,抱歉。」羽智恍惚地说着。 「但我很喜欢。」 谨文直勾勾地看着羽智,大方说出心中所想。这番大胆的告白让羽智又再度呆滞住了。 她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所听到的。羽智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嗑了药的隐君子在戒毒的过程中產的的戒断症。 幻觉!幻听! 「就像1年前那一天,你向我要求一夜情那样,无礼又直接。」 没来由的,羽智突然涨红了脸,她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也没预料到谨文会说得这般直接。 她想起了自己在水流星的大牢里下的决定。 「我想追求你,羽智小姐。我想以结婚为前提与你交往,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真心诚意。」 谨文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太应该这样直接向羽智表白,可是,他的心就是这般火热啊!他渴望地想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她。 羽智望了望谨文,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一整个好混乱啊。 喵~~~。 猫! 她和他的猫! 羽智终于恢復了点理智。 丁香和折折! 柜檯没有、游戏区也没有……,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文彷彿知道她在寻找些什么似的,笑笑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这一切可爱的举动。 「丁香?丁香?」 羽智急切地唤着她的猫,但一直不见丁香的到来,心里想着,大概又在办公室里睡觉了吧? 「你有看到我的猫吗?丁香,你认识的。有看到吗?」 「牠不在这里。」谨文微笑着。 「什么?」 「我说你的猫啊。」 「你看见丁香了吗?」 「看见啦。」 「牠在哪里?」 羽智左看右看,怎么也没看到,谨文趁这个机会靠近她,并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这么快就忘啦?霍桑和妙妙都在水流星啊!」 羽智僵硬地站在原地,忘了自己耳朵很敏感,完全禁不起任何人在她耳鬓斯磨。 所以说……? 「所以说……,」谨文再次开口,轻问。 那一切都是真的……? 「亲爱的羽智小姐,答应我以结婚为前提与我交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