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无敌大圣》 第1章 梦回花果山 楔子 又是一年三月三,一行白鹭上青天。昔人已乘黄鹤去,人人都爱西游记。 诗曰: 茅台西凤牛栏山,日照香炉生紫烟。 玉溪红塔黄鹤楼,人间有味是清欢。 龙井云雾铁观音,淡月疏星一线天。 欲知造化会元功,翻看西游共轭传。 第1章 诗曰:花果山里无花果,虚无山中不虚无 一天早晨,当孙大圣从烦躁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他在山上变成了一个石猴。 我是谁?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一连串的问号像迅疾的风呼啸而过。他感到全身僵硬,像穿了厚厚的铠甲。 他试着睁开眼睛,眼睑上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睁眼的一刹那,冰封的世界破裂了,新世界绽放在面前。 他看到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有几只飞鸿,像是往事那样掠过。往左看,远处苍翠清秀的山峰。 往右看,却见到两个老先生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聊天。他侧耳倾听,老先生的对话随风传入耳中。 “亏你还是宇宙考古学教授哩,这个石猴,难道不是这个星球演化的证据吗?”问话的是一个干瘦的老者,白发苍苍,连胡子都是白的。 “什么教授啊,什么考古呀,你还不明白么,我们弄到这点经费,不就是为了出来游山玩水吗,教授这个名头,那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个石头猴啊,我看没什么特别的,你要当成兵马俑看?还是当成火星上那个神秘的脚趾头?现在的宇宙进化到这个层次,还考虑什么石猴?” 答话的是个胖老头,有点秃顶,笑呵呵的,说起话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呀,就是肉食者鄙,不能远谋。我们看看这个宇宙,要知其然,也要尽量知其所以然。我觉得这个石猴不那么简单,有可能是某个特定时空条件下被封存在这里的。如果条件合适的话,还有可能被激活。你忘了水星上那个复活节水怪啦?” 瘦老头吸口烟,烟气慢慢从鼻孔里溢出。 “我看你对这个地球的文化特别感兴趣,不如我们申请点胶囊,到哪一段时空去体验体验?”胖老头掐灭了烟,说话的样子特别正式。 孙大圣还处在变成石猴的窘迫中,听到这通对话,反而觉得清醒了些。 宇宙,时空,胶囊,他觉得有必要和这两个教授交流交流,好弄清楚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他试着转动脖子,脖子变得柔软起来;再试着动动胳膊,那胳膊好像摆脱了沉睡多年的噩梦,也灵活起来;再试着动动嘴唇,新鲜的空气吸进来,整个胸腔仿佛洋溢了节日的气息。 好了,他又是孙大圣了。 他把站立的姿势扔到一边,跳到两个老头儿面前说,“你们好!” “啊呀呀!什么鬼!”两个老头大惊失色,看着活灵活现的石猴,再对望一眼,挥舞着双手向山下跑去。 孙大圣也追过去,边跑边喊,“我不是鬼啊,我姓孙,我是一个大学生!” 可俩老头越跑越快,跑到一个大石头后面就不见了。 孙大圣围着石头转了三圈,没有洞口,没有草丛,光溜溜的石头,只有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冷漠。俩老头不见了。 他坐在石头上,忽然觉得很懊恼。 大学生?他是一个大学生吗?他回忆起自己的姓名,再想到烦躁不安的梦,再想到他是在一堂高等数学课上睡着了。 高数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有浓浓的口音。教室里如数学符号般沉闷的气氛,让人不免生了困意。 老师讲的是黎曼猜想,论小于给定数值的素数个数,那个英年早逝的俊男子提出的猜想。数学界有各种各样的猜想,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哥德巴赫猜想、费马猜想,等等,仿佛这世界是由猜想构成的,而这宇宙本身就是一个猜想似的。 老师语音含混,说的又快,从黎曼猜想又讲到量子纠缠,孙大圣只能抓到几个名词,其他的就只有靠课下的自学了。 他是喜欢数学的,也愿意泡在图书馆里把黎曼猜想研究上几天,可他实在困了,昨晚的失眠让他精神懈怠,困意像大海一样涌来。 失眠的尴尬之处在于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失眠,窗外的月亮像监视他的眼睛,身上的被子像要将他装进去寄往大海的信封。 终于在舍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要睡着时,闹钟响了。当惺忪的睡眼看见高数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就猜想自己将在黎曼猜想里猜不着想了。 这下好了!成了猴子! 难道就因为在课堂上做个梦,就被量子纠缠了?好好的一堂课,下课后还要去餐厅买点吃的呢,说不定还能在楼梯口再次碰见音乐系的女神呢。 这下可好!成了猴子! 孙大圣站在山顶的巨石上,感到很委屈。他放眼四周,这倒是个非常秀美的所在,几块巨石被风吹的没了棱角,斜躺在草丛里。 周边林木郁郁葱葱,一块巨石下有眼清泉,泉水汩汩流出,汇成小溪流向山下。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穿越了吗,这是到了哪里?孙大圣跳下石头,打算四处走走,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成了猴子,那就做个快乐的猴子。 他掬几口泉水喝了,清冽甘甜,不由得心情好起来。孙大圣举目四望,看不到一个生灵;张耳四听,听到远处山谷里传来阵阵叫声,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他决心去探个究竟。 山上本没有路,孙大圣踩着草,一路小跑往那叫声处敢去。 从山坡上下来,进入到山坳里面,声音越来越丰富了,除了野兽的叫声,还参杂着哗啦啦的水流声。觅着声音再往前走,豁然开朗,展现在大圣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瀑布。 遥看瀑布挂前川,白而发亮的水带镶嵌在湿湿的黑边里,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这不是梅雨瀑吗?显然不是,在瀑布一侧的岩石上,写着几个大字:花果山水帘洞。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大圣深深的感叹起来。他的本名其实不叫孙大圣,他在上学的时候偷偷改成这个名字,为此还和父母大吵了一回。 他很喜欢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可现在,命运啊,把他变成了石猴,又把他带到了花果山水帘洞。 难道真的有时空纠缠吗?真的安排他做一回美猴王? 第2章 猴王争霸赛 瀑布奔泻而下,在下面形成了一个碧绿的水潭。孙大圣站在潭边的一块巨石上,手搭凉棚,看水帘后面确有一个石洞。 他在学校是体育健将,尤其擅长跳远。目测一下距离,他使劲蹬了蹬腿,深吸一口气,猛地像那水帘洞口窜去。 果然别有洞天。进来之后,哗啦啦的水声被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猴子们的吵闹声。就像从繁华的街道里拐进一个迪厅,车水马龙没有了,震耳的音乐和火辣的歌声扑面而来。 水帘洞里很宽敞,并不十分潮湿。洞口有几个石桌石凳,往里是一些台阶,最里面却是一个擂台。这真的是齐天大圣称王的那个水帘洞吗?孙大圣陷入恍惚之中。 猴子们正围在擂台前,台上两个壮硕的公猴正在厮打。看客们给这个加油,给那个喝彩,都很兴奋。 孙大圣凑上前去,问站在外围的一个老猴子,“这是什么比赛?” 老猴子已经老得直不起腰来,他佝偻着身子,拄着个龙头拐杖,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看了一眼大圣,“你不是花果山人士,是新来的吧?这是猴王争霸赛啊。” “猴王争霸赛?”大圣重复着,“谁赢了谁就是猴王?” “没错。”老猴子慢慢说,声音中气很足,“现在擂台上穿红色短裤的,叫金刚,是本届猴王最有力的竞争者,我本人也很看好他;穿蓝色短裤的,叫智多星,虽然武功和力量不如金刚,但你看他的步伐,非常有套路,善于游走,是动脑子打拳的,也不是没有胜算。” 说起短裤,大圣才想起自己啥都没穿,不由得往后缩了一步。 老猴子却拉住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年轻人,我看你目绽精光,一表人才,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谁会成为猴王?” 大圣刚从梦中醒来,实在搞不清楚老猴子是怎样看出自己目绽精光的,可他忽然提起打赌的事,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既然老猴子看好了金刚,大圣只好胡乱说“我猜是智多星。” 老猴子喋喋笑了两声。声音未落,智多星就被金刚一拳打出擂台,摔倒在地上,腿都快折了。 “还有没有挑战者?”主任人拿着麦克风,环视一圈。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说话的正是拄龙头拐杖的老猴子。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上届猴王,而那拐杖,就是终极权力的象征。 猴子们都老向猴王看过来,难道他还不服老,还想再干一届猴王?众猴的目光都集聚过来后,老猴王指了指身旁的大圣,说,“他要挑战!” 众猴这才注意还有一个没穿短裤的陌生猴子。 孙大圣吃惊的跳起来,“喂,老猴,耍人可不是这么耍的啊!”说完他想逃出洞去,却被几个保安猴子架了起来,一直架到擂台上去。 金刚已经连续击败了9个挑战者,以为总该歇口气了,喝口矿泉水,拄上龙头拐,安然作个猴王,没想到又蹦出来一个挑战的。 他把怒气运移到双拳上,咄咄逼人的向孙大圣走来,那样子就像要一口吃了他。 孙大圣从没打过擂台,一点临场经验都没有,可自从在山顶上睁开眼睛,这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可不都是新的么。 他只好先绕着场子游走,苦思良策。三十六计走为上?恐怕会被台下的猴子们打回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跑,敌疲我打,敌驻我扰。一直在绕圈子,台下的猴子开始起哄了。有的已经准备好了香蕉皮和鸡蛋,随时要扔上来。 孙大圣停下来,心里想着咏春拳的招式,摆出来的却是广播体操的架势,要用寸劲,还要结合太极拳以柔克刚的要诀。他还没完全想明白,金刚的拳头已经招呼过来。 大圣尽力的闪躲,前胸还是被打上一拳,往后一个趔趄。而金刚却感到拳头一疼,不由得缩回手去。 原来大圣虽然看上去和普通猴子无异,身体却是石质的,硬度很大。金刚那一拳使足了劲,却像打在了花岗岩上,手疼的厉害,非常纳闷。 就在金刚错愕瞬间,大圣抓住战机,卯足了劲使出一个勾拳。金刚就像被一个石弹击中,痛苦的捂脸倒下。 孙大圣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猴王,老猴子把龙头拐杖交到他手上,众猴纷纷顶礼膜拜,山呼万岁。 大圣也十分兴奋,没想到旗开得胜,造化弄人,角色转变的太突然。他激动的用龙头拐杖击地,不料用力过猛,一下子却把拐杖打断了。 那可是权力的象征啊!就像是丐帮帮主的打狗棒。拐杖断了的事情孙大圣没敢声张,悄没声的把拐杖藏了起来。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耳朵里回响着赵老师的声音,孙大圣在花果山上巡游,旁边跟着几个猴臣。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绿长尾猴说,“大王,您贵为花果山之王,理应多配备几个夫人,前段时间属下在各个社区里重新选了一遍,把年轻貌美的母猴挑了出来,您什么时候再去看看?” 孙大圣默不作声,只是在花果山最大的那棵猴面包树上荡秋千。 见大王没有反应,另一个黑冠白睑猴提议道,“大王天赋异禀,自然看不上花果山的这些普通娘们儿,听说云南山上有一种美妙绝伦的金丝叶猴,如果大王应允,属下愿带队前往,替大王挑选几个金丝叶如何?” 孙大圣停止摇晃,从树枝上跳下来,仰望蓝天说,“罢了罢了,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铁肩担道义,热血写春秋。那儿女情长之事,实不重要。近日我巡游花果山,看我山幅员辽阔,景色壮美,的确是个安乐之所,飞禽走兽,怡然自得。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猴类虽然占据优势,但还远不是这一带山区的霸主。要想发展,还得联合各方,共谋利益。我想把水帘洞改成聚义厅,邀四方豪杰,共议大事,团结协作,替天行道。” “好!大王真是高屋建瓴,高瞻远瞩!” “好一个铁肩担道义,热血写春秋!我们永远拥护大王!” “大王必将带领我花果山奔向美好前程!” 几个猴臣赶紧附和,拍手称赞。 第3章 灰麻雀来信 “替天行道”的大旗很快立了起来,水帘洞也被改成了聚义厅。 花果山遍发英雄帖,各类猛禽烈兽都被邀来共襄盛举。老虎、猎豹、雄鹰、野牛等等都派代表前来,花果山一时热闹非凡。 孙大圣也非常豪迈,命令猴众切实做好接待工作。猴子们把储存的香蕉苹果、坚果肉干、葡萄美酒等等美食都贡献出来,天天设宴,款待嘉宾。 除了普通水果,花果山还有一样特色产品:无花果。这里产的无花果个头大,非常甘甜,果肉松软,十足珍品。但产量小,只在水帘洞后面有几株无花果树,平常都有猴卫兵严加看管。这些无花果除了供猴王和重要的猴臣食用,多余的就晒成果干存起来。 嘉宾们在水帘洞周边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嚼着香甜的无花果干,还有小猴弹奏的音乐,水帘之前还有水上芭蕾的表演,真是优哉游哉。 孙大圣所到之处引来阵阵喝彩,春风满面,一时风光无两。其他山上的动物听说花果山有个聚义厅,可以免费吃喝玩乐,纷纷赶来。消息传的很快很远,连好几千里之外昆仑山上的野猪都闻风而来。 从花果山往东八千里,就到了海边,沿海边再往南五千里,有一座小岛,叫做金银岛。 金银岛虽然不大,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这里是天庭集团的总部所在地。 在当今世界,万物生长,人们虽然在各自的聚居地组建了很多国家,有自己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但总体上看,世界却掌握在四个超级集团公司手中。 四大集团虽然皆以药业生意起家,但后来都拓展领域,全面开花,在各行各业都有涉猎,积攒下泼天的财富,并且通过各种形式控制了这世界的大部分地区。 天庭集团,就是四大集团中起步最早的一家,现在的总裁姓郁名皇,是个身材魁梧的红脸汉子。 这天,郁皇正坐在总裁办浏览着世界电子地图,忽然发现在西北方山区有大群生物移动的迹象,他按铃叫来秘书长李太白。 “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郁皇指着地图上的花果山。 李太白是个清瘦的老头,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双镇定柔和的眼睛给人一种踏实的信任感。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三维水晶地球仪,在花果山一点击,卫星数据立刻接进来,各种图像和分析报告也在水晶球上方展现。 “总裁,这个地方叫花果山,近日新选出了一个猴王,叫孙大圣。他在水帘洞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大宴四方宾客,各地的动物都跑到花果山吃请去了,数量之多,也算前所未有,以致在低分辨率卫星上都能显示。” “也就是一个猴子暴发户在遍请全国?我还以为是哪里发生战争了呢。” “总裁不必担心,料想一只猴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李太白关了水晶球,若无其事的说。 “那好,由他去吧。”郁皇也关了世界地图,见李太白退出去了,就打开游戏界面玩游戏了。 话说孙大圣的大旗飘扬了一个多月,聚义厅的流水席也吃了一个多月,眼见着花果山的储备粮越来越少。 几个老猴就向大圣提议说,“大王啊,自聚义以来,大王威名远扬,各方动物无不来贺,花果山也达到了人气巅峰,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啊。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个月小的们也都非常疲惫,盛宴是不是可以不搞了?” 孙大圣从谏如流,马上下令说不搞了,全体猴众休养生息。老猴们都很欢喜,盛赞明君。 喧嚣过去,花果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美。 孙大圣每天巡山一遍,略感无聊,变猴的新鲜感也已过去,他便时时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幻想有一天能再回到现实生活中去。 这天,孙大圣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发呆,当初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老头儿就是从这块石头后面消失的。他把这块石头命名为“失思石”,想着解开这石头的秘密,却被一阵麻雀的叫声惊扰了。 巨石旁的一棵松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在对大圣指指点点。孙大圣恼怒的看着这些鸟,心想着做个弹弓要把它们打下来。 忽然,其中一只麻雀衔起一封信,扑闪着翅膀向他飞来,把信丢在他的头上。信像枫叶飘落在巨石上,大圣伸手去拿,一阵风却把信吹掉了,他到石头下面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信没有了,他向麻雀们摊摊手。 更多的麻雀从四面八方向孙大圣飞来,嘴里都衔着一封信,都丢在他头上。巨石上的风仍然在劲吹,却吹不走所有的信。 大圣把一封信紧紧攥在手里,跑到那松树底下去阅读。信却很简单,只有两行字“欢迎到红太阳魔法学校学习!学魔法,到红太阳!包吃住!正规文凭!” 孙大圣有些纳闷,他不是哈利波特呀,难道不应该是猫头鹰来送信吗?那些麻雀是魔法学校的信使吗?学魔法比学高等数学还难吗? 不管怎么说,这突如其来的信件引起孙大圣深深的思考。他毫无准备的变成了石猴,手足无措的成了猴王,难道他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八百里水泊花果山吗? 活到老,学到老,他应该继续深造,去见识更大的世面,经历更精彩的人生。 绕着巨石走了三圈之后,孙大圣做出决定:到红太阳魔法学校去进修。 猴臣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唏嘘不已。有的舍不得大王离开,有的称赞大王眼界高远有鸿鹄之志,有的则担心大王走后花果山出现混乱。 不过孙大圣都安排好了,请大公猴金刚来做代理大王,负责花果山的一切事宜,请智多星做辅佐大臣,帮助金刚打理内政外交,并当场授予两个公猴一等侯爵的称号。众猴臣都很欢喜。 有老猴提议请大王挑几个年轻健壮的公猴随行,也好有个照顾,被孙大圣拒绝了,“男子汉大丈夫,勇闯天涯,喝西北风喝雪花,无需随从。” 孙大圣收拾行装,带了一棉一单两条短裤和两斤无花果干,挥手与众猴告别,踏上了进修魔法之路。 出了花果山,孙大圣才想起问自己:红太阳魔法学校在哪里?匆忙找出信件来看,信封上有个地址:虚无山斜月samsung洞。 第4章 难道是电信诈骗? 花果山往东不到一百里,就有一个热闹的市镇,叫花果市。孙大圣重新回到了人类世界。 街道上人来人往,摊贩走卒,三教九流,很是嘈杂,可他总感觉与自己变猴之前的二十一世纪世界有所不同,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人们的衣着打扮,音容笑貌,也都差不多。有人发现了孙大圣,以为是动物园或马戏团里跑出来的猴子,就要打电话报警,大圣赶紧躲了起来。 出身未捷先被抓,那还学什么魔法?他在一个公共厕所里待到天黑才出来,在一个夜市摊位上偷了几件衣物,长袖的衬衣和裤子穿起来,戴上棒球帽,又像一个大学生了。 不过顶难处理的是手上和脸上的猴毛,好在他本身是石猴,猴毛并不茂盛,弄到一个刮胡刀,把手和脸上的毛都剃掉了。再弄一副墨镜戴上,谁还能看出他是一个猴子? 夜市旁边的巷子里有个网吧,孙大圣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学生,大摇大摆的进去。网管却拦住了他说,“拿身份证登记一下!” 孙大圣摸摸口袋,尴尬的笑笑,“呀,忘带了。我就上一会儿网,查个资料就走,很快的。” 网管也很随和,“那好吧,结账的时候加十块钱啊,我们这里明文规定的,没有身份证不能上网的,最近查的很严。” “是是,下次来我一定带上。”大圣答应着,赶紧找了个空座坐下。 大圣迅速浏览了几个网页,查询虚无山和红太阳魔法学校。虚无山倒是有,在西南方五千里之外呢,但红太阳魔法学校,网上却没什么信息。再浏览一会世界新闻,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孙大圣下了网去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分钱现金都没有,不过有一张花果山外交大臣给的银行卡,他还记得外交大臣交卡时那凝重的神情,“大王,卡里有一万块钱,花果山全部的外汇都在这里了,省着点花呀。” 晚上也没去处,孙大圣索性就在网吧里凑合了一宿,上上网,看看电影,趴桌子上睡一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觉得自己要快点赶路了,前去进修,重任在肩,花果山的猴子们还等着他回去呢。 “一共多少钱?”孙大圣问网管。 网管放下手里的大碗面,瞄了一眼显示屏说,“二十五。” 孙大圣嘟囔着,“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这还嫌贵,我们这儿上网的环境多好啊!” “是挺好,一股烂桃子味。算了,可以刷卡吧?” “这点钱还刷卡?从来没见过。手机支付不行吗?”可孙大圣根本没有手机。 孙大圣走在早上充满使命感的大街上,就像一个刚刚来到大千世界的小学生。 店铺都开门了,人也多了起来。虚无山路途遥远,要怎么过去?飞机火车都不通,骑摩托车吧,还得经常加油,走着去吧太费鞋了,索性骑自行车去吧。 孙大圣在一家车行刷卡买了个旧自行车,向虚无山出发。 快要驶出花果市的时候,路过一个电话亭,孙大圣忽然想起麻雀送来的信封上还留有一个电话号码呢,应该先给学校打个电话吧,就说自己因为太远,可能赶不上开学了,要推迟半年入校。打定主意,大圣就拨通了那串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听孙大圣说明情况后,那人变得热情起来,“哎呀,感谢你的来电,我就是招生办主任,我们这两天正准备着开学典礼的事儿呢。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到了,但你情况特殊,我们也会特殊对待。不过,”那人顿了顿。 大圣赶紧问,“不过什么?” “你得先把学费交了。” “学费?通知书里可没提学费的事啊!” “是没提,一般都是到校之后才交。我们是统一收取,可以交现金,也可以银行卡转账到指定账户。” “交多少钱?” “学费加各种杂费,一共1万元。” “1万?这么多呀,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你有多少?” “我一共带了1万,花了100了,还剩下9900。” “9900也行,你先打过来吧,那100我先替你垫上。我们会为你的入学做好一切准备!” “可是我在这偏远小市镇,附近也没有银行网点啊。” “那不要紧,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和密码告诉我们就行了,我们可以帮你转账,留好转账凭证,等你入学的时候给你就是了。” “那好吧,学校确定包吃住吗?”孙大圣不放心的问道。 “你就放心吧,100%包吃住!快把银行卡号和密码说一下吧。” 孙大圣挂了电话继续往前骑,越想越不对,学费怎么会那么高呢,是不是可以分期付款呀?贫困生有没有优惠啊?这些都没有搞清楚,就稀里糊涂把钱全都转走了,现在身无分文,可不好办了。 他调转车头,回到电话亭,起码得问一下那个招生办主任叫什么名字啊。可只听到“对方用户已停机”的声音,那串电话号码再也打不通了。 “他妈的,刚出门就遇到电信诈骗了!”孙大圣恨恨的锤了自己两下,狠命的蹬起自行车来,速度很快,把路上的摩托车都甩在了后面。 身无分文,全靠一辆二手自行车,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好在孙大圣进修魔法的决心很坚定,即便遇到了诈骗,他也一定要到虚无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学校。 半年之后,等孙大圣终于来到了虚无山脚下,他已经是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烟火色,两眼汪汪十指黑,就像一个逃荒的。 那辆自行车已经只剩一个轮子了,大圣给改造成了一个独轮车,还能勉强代步。 虚无山是一个狭长的山脉,纵深好几百里。此处海拔也高,山上云雾缭绕,偶尔几声飞鸟嘶鸣,给人空山幽谷之感。 山势挺拔俊秀,景色古朴,树木高大粗壮,像是生长了几百几千年,看上去是个修道悟禅的所在。 山脚下有个小摊,售卖各种小物件,布鞋、竹竿、“我登上了虚无山”头带、矿泉水、黄瓜等等,旁边有石桌石凳,来客可以在此喝点茶水,吃点凉粉。 摊主是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正坐在马扎上抽水烟。 孙大圣在石凳上坐下来,舔了舔嘴唇问道,“老奶奶,我打听一下,您知道这山里有个斜月samsung洞吗?” 第5章 马蜂窝宿舍 “什么洞?大点声。”老太太好像有点耳背。 孙大圣调高音量,“samsung洞!” “卖手机的吗?没听说过。”老太太摆摆手,继续抽烟。 大圣说,“不是卖手机的!是一个魔法学校!有没有一个红太阳魔法学校?” “学校?学校有,山里头有好几个学校呢!你不吃点凉粉吗?我这凉粉是虚无山最棒的了,山泉水做的,可好吃了!” 这次轮到大圣摆手了,他喊道,“不吃了!没钱了!” “谁说没钱就不能吃粉?来,我给你盛一碗,免费的。”老太太起身给盛了一碗凉粉,孙大圣赶紧道谢,三五口就把凉粉吞下肚。 告别的时候,老太太说,“你这独轮车到山里也没什么用了,先放我这里吧,给你看着,下山的时候再骑上。” 孙大圣留下自行车,继续往山里走。吃了凉粉,感觉身上重新充满了力量。 虚无山里只有一条小路,走到深处连小路也分辨不出了。孙大圣按照老太太指引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到鞋都磨破了,也没见到一个洞的影子。 “不会又被骗了吧?”他自言自语,坐在一棵松树下休息。 正打盹之际,前面来了两个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小竹筐,正说说笑笑。总算碰到人了,大圣赶紧起身,“喂,小姑娘!前面有个红太阳魔法学校吗?” 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一个扎了小辫,一个没扎小辫,扎小辫的那个笑意盈盈的说,“有啊,我们俩就是魔法学校的学生,你也是来进修的吗?” “是啊是啊!”大圣激动的拍着大腿,心想终于找到组织了,又问道,“学校是在斜月samsung洞吗?” “是啊!”扎小辫的姑娘说,“虚无祖师就是我们的校长,我们俩是慧字辈的弟子,我叫慧说,她叫慧笑。”还没说完,没扎小辫的慧笑就咯咯笑起来。 慧说道,“我们也采完蘑菇了,你跟我们走吧!” 斜月samsung洞其实只是个洞门,大小和水帘洞也差不多少,进去之后却是一个很大的山庄。小姑娘将孙大圣领到学务处,就到学校食堂去帮忙了。 学务处长是个戴眼镜的胖女人,说话粗声粗气,“你就是那个孙大圣吧?终于来了,我先给你安排一间宿舍吧。我姓贾,人家都叫我贾美女,以前我可是挺美的,不过现在发福了。” 贾美女忙着制作胸卡,孙大圣小声问道,“贾老师,咱们学校不收学费吧?” 贾美女抬起头来,“收什么学费啊!我们是魔法学校啊!不收不收,你肯定是被骗了。现在有些骗子冒充我校工作人员,专门骗取学生的学费,每年都有几个,也不知道信息是怎么泄露的。好了,这是你的胸卡,第9527号学员,我看看你住哪,嗯,就在马蜂窝9527孔行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住下,课程呢要在明天早课之后,由虚无祖师亲自安排。” 宿舍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悬在半空中。 贾美女发给孙大圣一个蜻蜓翅膀,贴在脖子后面就飞起来到达窝口。 马蜂窝有好多层,每层有好多孔巢,学员们就住在孔巢里,每人一间。“每天早上6点集合,会有闹钟把你叫醒的,宿舍里有蜂王浆和蚕蛹,饿了就吃点,正餐只在中午吃,在学校食堂统一用餐。” 说完,贾美女就扑闪着小翅膀回去了。孔巢里很暖和,床垫也很柔软,孙大圣喝了点蜂王浆,心里美美的,躺下就睡着了。 闹钟并不是叮当当的响铃,也不是金鸡报晓,而是轰隆隆的炸雷声。 孔巢里有一个奇怪的钟表,白色时针由一个蜗牛拉着,黑色分针是两只蚂蚁拉着,红色秒针是两只蜘蛛拉着。 它们一边拉着指针,一边叽叽咕咕的聊着天,可孙大圣一点也听不懂。炸雷响起的时候,表针正好指到6点。 快去集合了,孙大圣慌忙穿好衣服,向操场奔去。操场上已经站了很多人,虚无祖师马上就要到了。 诗曰:宝剑锋从磨砺出,劝君快上青云路 多少年后,面对繁星点点,孙大圣将会回想起虚无祖师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上午。他第一次见到虚无祖师,就是在刚到斜月samsung洞次日的6点钟早课上。 学员们穿着圆领宽松的蚕丝汉服,排的整整齐齐,个个精神抖擞;教官们站在队伍前面,都穿西装打领带,黑色皮鞋,有的还带着礼帽,看上去威严庄重。 起初人群中还有的交头接耳,偶尔传出嘶嘶的笑声,可当操场上出现一个白色盔甲的影子,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时,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人人屏住呼吸,好像对祖师怀着莫大的尊从和敬意。 白色盔甲缓步走到队伍前面,微微点点头。那盔甲严严实实的遮挡着里面的人,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到。 这时戴高礼帽的教务长朗声道,“早课开始,默思五分钟。”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开始默思冥想。孙大圣也闭了眼,可不知道想什么,他对这个祖师很感兴趣,他为什么要穿一副白色盔甲? 那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充满了金属刚性和纪律感,又显得很神秘,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魔法?五分钟默思完毕,教务长又说,“请祖师训戒今日导语。” 饰有彩虹般羽毛的头盔里传来金属质的声音,“你只是一双行走的鞋子。” 停顿了片刻,好像众人都在领悟这句话的意思。虚无祖师抬起金属胳膊,指了指孙大圣,转身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回去了。 教务长高声说,“请各位学员好好开悟今日导语,7点钟各班功课正式开始,新到的学员孙大圣请留下,解散!” 大家都散去了,教务长面无表情的走到孙大圣面前,指了指正在回去的祖师,“请跟祖师到虚无阁受训。” 大圣闻言,赶紧朝白色盔甲方向追了过去。 虚无祖师走的并不快,但一步一个脚印,坚实有力。孙大圣跟在后面1米远的距离,不敢太靠近,觉得自己只是一双行走的鞋子,那么卑微而渺小。 走过了大半个山庄,还跳过一条小溪,潺潺的溪流旁边有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石头上有个蒲团,虚无祖师盘腿坐了上去,望着垂手而立的孙大圣说,“你来啦?” 第6章 虚无祖师的教诲 孙大圣觉得这声音柔和多了,金属味少了些,“是啊,祖师,我从花果山来,是专程来进修魔法的,这里就是虚无阁吗?”他四下望望,问道。 “是啊,谁说虚无阁就必须是个阁楼?而不能是一块,石头?”祖师的声音里有种笑意,好像很久没笑了,那笑意还很陌生,仿佛一头胆怯的名叫笑的小兽藏在那面罩后面。 “没错,石头也是阁。祖师,你为什么穿着盔甲啊?”大圣说出心中疑惑。 “你这猴子,问题倒不少。”祖师笑起来,但头盔上显示不出任何表情。 孙大圣却心中一惊,难道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猴子了?已经装扮的很像人了啊。 祖师继续说,“你这猴子为什么穿着人的衣服呢?这和我穿盔甲的道理是一样的。” “一样的?”大圣摸摸脑袋,表示没听明白。 “你想看我本来的样子吗?”祖师问。 大圣赶紧点头,要不然天天对着一副盔甲膜拜学习,还挺别扭的。 “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的样子。”祖师缓慢的摘下头盔,可面罩后面空空如也,那头盔还在继续说话,“你看,我其实是不存在的,我是一团和气,由理性、意志和规则凝结而成。我不会饥饿,不用睡觉,不知疲倦,探索宇宙的奥义。这副盔甲就是我,这天地也是我,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也是一个无所不包的空洞。” 大圣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是不存在的?”他心里想,这祖师竟然是无头的,多吓人啊!奇也怪哉!那他说话的声音怎么来的呢?他怎么吃饭?怎么喝水? “不,”祖师重新戴上头盔,“我既是不存在的,又是存在的;既是虚无的,又是充实的。” 大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有点量子纠缠的意思。”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 祖师端详着孙大圣,说道,“你从遥远的花果山来,历尽辛苦,学艺的诚心是有的。既已拜到我名下,就做虚无山悟字辈的弟子吧。你囊中空空,脑中空空,心中也空空,单取一个空字,你就叫悟空吧。” 大圣拍手道,“好哩好哩,悟空好。祖师,我们开始学魔法吧。” 祖师摆摆手说,“悟者,觉也,修心也。重在修心,魔法嘛,雕虫小技尔。” 大圣却道,“修心归修心,雕虫小技也是要学的,祖师就传授给我魔法吧。咱修心、学法两不耽误。” 祖师停了一会,看着悟空,就像看着一个孩子,说,“那好吧,魔法有很多门类,包括风、水、火、土、木、冰、雷、暗、光和静十种,你学哪一种?” “全学,全学。”大圣快速答道。 “呵呵,这猴头刁钻古怪,贪多嚼不烂啊。这些魔法各有禁忌,相互制约,只能选其一种。” 大圣想了想,说“那我学最厉害的那种。” 祖师道,“魔者,magicpower也,都很power,无所谓厉害不厉害的。这样吧,根据你的禀赋和天性,我替你选择一款魔法吧,你随我来。” 祖师站起身,沿着小溪向上走去。大圣赶紧跟上,生怕跑的慢了,这祖师就找不见了。 小溪的尽头是一个泉眼,汩汩的往外冒水。泉眼旁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木箱,贴着两张交叉的白色封条。当祖师走近,封条飘走了,木箱的盖子就自动弹开。 箱子里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气,一大块透明的物体自动升起,悬在半空中。太阳才刚刚出来,霞光照到这透明物体上,里面闪现出许多五颜六色的光彩。 “这不就是一个冰块吗?”孙大圣不屑的说。 祖师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冰块。大圣也只好闭嘴,呆呆的看着那个冰块,可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祖师这是什么意思? 冰块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了更多的色彩,但也逐渐变得惨白,它的表皮开始失去了起初的傲慢,柔和起来,又慢慢变软。随着阳光入射角度的转移,冰块上方慢慢出现一些水汽,冰块的棱角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圣的腿都麻了,那冰块终于化成了一滩水。又不知过了多久,那滩水也没有了,全都蒸发了。 祖师一直在那看着,纹丝不动,像一尊雕塑。 大圣已经站不住了,坐在了地上,见箱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他才开口说,“祖师是要教给我冰字系的魔法吗?” 祖师的声音里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深沉力量,语速不快,“这不是普通的冰块,这就是整个世界啊。你要懂得这个世界的产生和幻灭。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四大集团,和合倡昌,寰宇内外,行者无疆,维之又维,玄之又玄。悟空啊,记住你的名字吧,盯着冰块看,领悟这个世界,修心,也别把世界放在心上,它本来就是空的。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心法。其他的东西,教务官会教给你的。我要闭关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也不许对别人说起你见过我。不然的话。” 祖师没再说下去,他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泉眼里去,不见了。 “喂,祖师,祖师,先别走啊,咱还没说清楚呢!”大圣急的跺脚,但那泉眼只是汩汩的往外冒水,再不见祖师的影子了。 那么大一个盔甲人,竟然能钻到一个小小的泉眼里去! 看来这真是魔法学校,这祖师爷真有本事,可他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呢?什么叫维之又维,玄之又玄?什么叫四大集团,和合倡昌?什么叫行者无疆? 大圣苦思不得其解,只好皱着眉头往回走去。 祖师闭关之后,所有的事务都由教务长斯托芬安排。 斯托芬是个白人,身材颀长,留着山羊胡,鹰钩鼻,声音沉闷,总戴着一顶高礼帽。因大圣刚来,需先修习语言课,当他兴致勃勃的来到语言课教室时,却发现授课老师是慧说小姑娘。 “怎么是你?!教务长搞错了吧?”大圣有些怀疑。 “没错没错,我就是你的语言课老师,叫我慧老师就行啦。”慧说笑嘻嘻的说。 “凭什么叫你慧老师,小慧还差不多,按年龄你得叫我孙大哥!”慧说走上讲台,说道,“在这里可不是按年龄啊,是按辈分的,你这悟字辈比我慧字辈低一辈,不光叫老师,叫我慧说姑姑都不委屈你!” 第7章 慧说又慧笑 孙大圣愤愤不平的坐下来,不太情愿认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当老师,他在花果山可是不可一世的猴王呢。 不过古人不也说嘛,“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为了能早日学成魔法,将就些吧。 慧说一本正经的拿起教鞭,朗朗道,“人说人话,鸟说鸟语,兽有兽言,我们的语言课呢,就是要让你听懂鸟语、兽言,在更高的级别呢,你还要听懂风在说什么,云朵在说什么,小蘑菇在聊什么,大树在谈论什么,大山在低语什么。” 几句话让大圣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不过呢,”慧说继续说道,“我目前也只能教到鸟语兽言这一层,要想当风语者,还得看教务长怎么安排了。” 课程就这么开始了,可慧说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她太喜欢聊天了,一堂课有一半多的时间在闲聊。 几堂课下来,红太阳魔法学校的大事小情、花边消息、逸闻趣事等等,大圣听了不少。 斯托芬虽然外表冷酷傲慢,却一直迷恋着学务处的胖姑娘贾美女,而贾美女偏偏不喜欢他,让他很受打击。 贾美女对学校食堂的总管麦克笛比较青睐,麦克笛是个黑人,精壮精壮的,一口白牙,能说会道,能唱会跳,在灶台上炒菜的时候也会来上一段。 麦克笛还吹得一手好竹笛,随便一根竹管,挖几个眼儿,就做成了一个笛子,他吹起来笛声悠扬,很有感染力,树林里的小松鼠都会跟着笛声起舞,也有人说麦克笛吹笛子是在施展一种魔法。 麦克笛对贾美女并不感冒,他更喜欢炒菜。他的愿望是当一个著名的厨子,可以留名青史的那种,对于贾美女的频频暗送秋波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学校里最老的人除了虚无祖师,就是图书馆长博尔斯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他全身所有的须发都是白色,喜欢每天吃黑豆,希望自己再长出黑发来。他待人和善,总会给你推荐他眼中最最最佳的好书。 在传言中他法力高强,很多年以前那次祖师闭关期间教务长叛变的事件中,正是博尔斯力挽狂澜,将前教务长封存在一部经书里,祖师回来又放了几个书虫看护,还郑重的握了握博尔斯的手。 从来没有人和祖师握过手,博尔斯是唯一一个。 听了这个传说,大圣仔细回想见到虚无祖师时的情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到了祖师的手,如果他没有手,又是怎样和博尔斯握手的呢? 因为大圣本身就是个猴子,学起鸟语兽言来soeasy,哪里不会点哪里,很快就通关了。斯托芬给他安排了很多文化课和法艺课,课业繁重,学起来并不轻松。 文化课很杂,有宇宙简史、世界历史、科学学、哲学学、四维化学、成功学、厚黑学等等,法艺课有散打气功、泰拳柔道、机动车驾驶、催眠术、读心术、飞毯术、忍术、遁地法、障眼法、点石成金法等等。 拿到课程表的时候,大圣对钟表上的蜗牛说,“这是魔法学校吗?怎么有点像特工训练营啊。” 蜗牛慢里条斯的说,“对,上个小子也是这么说的。” 9527孔巢旁边的9526巢里住着一个长头发的小子,名叫杨不信,和大圣一起上忍术课。他是从旁边学校里翻墙过来的,红太阳魔法学校旁边是一所戒瘾学校。 据杨不信说,戒瘾学校的校长是个让人恨之入骨的家伙,实行军事化管理,制定各种清规戒律,动不动就把学员往死里打,还定期注射一种迷幻药,目的就是让那些有网瘾、毒瘾、赌瘾等的瘾君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变成唯唯诺诺驯服听话的小鸟才行。 杨不信是因为电子游戏瘾被富豪家长送来的,可他实在受不了,冒极大的风险穿过高墙上的电网才逃到魔法学校来,他下决心苦学魔法,回去把戒瘾学校的校长除之而后快。 本来教务长只给杨不信安排了文化课,看这孩子心机重还是不学法艺的好,但杨不信用上好的奶酪买通了忍术课老师,那个老鼠人斯普林特,才得以在忍术课上旁听。 后来杨不信又用几条顶级香烟买通了机动车驾驶老师,用窖藏美酒买通了气功老师,偷着学了不少法艺。总之来说,富家子弟有一样好处,就是懂得怎样用优厚的条件去买通关系,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后杨不信离开了魔法学校,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风暴,这是后话了。 孙大圣好像回到了大学校园,一大早起来,操场集合,教务长给出今日导语,体育锻炼,早餐,然后是到教室上课,从这个课堂转到那个课堂。 晚上的时间是自由的,一般由社团组织活动。大圣报名参加了扑克协会、大鱼协会、树上团、大商公会几个社团,不过集体活动几次后逐渐感到兴味索然,就很少再去了。 空闲的时候,他喜欢去找慧说慧笑聊天,或者和她们一起去采蘑菇,一起到麦克笛那里去帮厨。杨不信笑他心智不成熟,总爱和未成年人愉快的玩耍。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三年了。 虚无祖师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时候孙大圣会跑到那口泉眼处查看,希望看到祖师的身影,可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他在梦中梦到祖师就站在门口,可他睁开眼看,到门口去寻找,什么都找不到。 慧说告诉他,祖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闭关,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也有可能早就回来了,你虽然看不到他,他却注视着你哩。 其实相比慧说,大圣更喜欢慧笑,她总是微笑着,话很少,有一种静娴之美。她的微笑像是少女时代的蒙娜丽莎,也让大圣想起在大学里教学楼梯口偶尔碰到的音乐系女神。 大圣在学业上算是用功,起早贪黑摸爬滚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文化课和法艺课的考试都能将就着优秀,可这些功课并没有让他觉得强大起来。 有时候他会问钟表上的蜗牛,“你说我来学艺的目的是什么?”蜗牛耸耸两只触角,意思是说那谁知道呢。 “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吧,能力更强大些,内心更强大些。”他自己回答。蜗牛听了这话,就把时针调快了些,每天让他早起一个小时。 蜗牛偷笑着大圣,悄悄对蚂蚁说,“强大是什么意思,还有比时间更强大的么?” 第8章 回家创业去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虚无山沉浸在朦胧的月色里,悬在空中的马蜂窝随着微风轻摆,像是一个摇篮,树木也睡着了,溪流也睡着了,连钟表上的蜗牛、蚂蚁和蜘蛛也打起盹来。偶尔几声野兽的嘶鸣,从山的另一面传来,像是在呼唤着同伴。 孙大圣在孔巢的软垫上辗转难眠,他想家了,想念大学里那个有些些微脚臭味的宿舍,宿舍的四个兄弟,想念父母,也想念花果山水帘洞,挂念那些猴子们。恐怕再也无法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去了,木已成舟,那他就在眼前的世界里飘荡吧。 他像一个柳絮,可茫茫寰宇,谁不是柳絮呢。启明星已经悄然挂在天角,当大圣闭上眼想入睡的时候,6点的雷声响了。 这次的早课有些不同,教务长带着几个来访者,今日导语是“创业”。 一年一度的校园招聘会提前开始了,来魔法学校招聘应届毕业生的除了常见的惊天魔术团团长、麻瓜市市长、神奇马戏班班主、魔法俱乐部主席、格格巫乐园园长等,还有很多在创业板新上市的公司ceo,他们在学校里挂起广告,鼓吹当今世界已经掀起了一股创新创业的热潮。 广告上说,还在学校读什么书啊,快去创业吧,大把大把的机会等着你呢,你看世界首富,不就是没毕业就去卖电脑了吗,时不我待,一寸光阴一寸金,早早下海早成功,快快加入到创业大军中来吧,我们公司就是创业者的摇篮,无微不至的新公司保姆,独角兽企业的孵化器。 从往年来看,红太阳魔法学校的毕业生是很受欢迎的,基本功扎实,知识面广,灵活善变,法艺高强,就业率基本100%。 今年受创业潮的影响,学校也打算开个口子,没有完成毕业考试的可以先拿结业证,自主创业的话还享受学校的培育基金。 “条件不错啊,我们下山吧?”杨不信推推孙大圣的胳膊,怂恿道,“我去开个游戏公司,你开个旅游公司,我们可以联合融资”。 大圣倒也动了心思,不是想创业,而是借机可以回花果山了,他握住杨不信的手说,“好,回去创业。” 当天就有十几个人决定提前结业,下山开公司,勇立创业潮头。按照学校的传统,学员下山前会安排一次散伙饭,再每人发一个滚蛋书包。 散伙饭有一道压轴菜,也是麦克笛的拿手菜,烤乳猪,外焦里嫩,表皮入口即化,香气四溢,要离开虚无山的学员们最后一次大快朵颐。 孙大圣下山前去虚无阁看了看,在泉眼附近找了找,没有祖师的影子,便向着泉眼拜了三拜,算是和虚无祖师告别了。祖师闭关前说不再见他了,果然如此。 大圣又去和慧说慧笑道别,学校里这么多人,就她俩让大圣依依不舍。他拍了拍慧说的肩膀,“你再给我讲个笑话吧?” 慧说两只小手绞弄着,没好气的说,“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笑话?非要讲笑话啊,你真像一条小狗哎。” 大圣没笑,慧笑却被妹妹的话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好啦!下山了!”大圣背起包袱,一棉一单两条短裤,还有两斤慧说慧笑送的蘑菇干。 孙大圣是搭乘杨不信的飞机回花果山的。杨不信的父亲听说儿子在戒瘾学校圆满完成学业,彻底戒掉了游戏瘾,就派了私人飞机来接。 杨不信的家比花果山还要远两千里,飞机到了花果山上方,飞行员转了两圈没找到合适降落的地方,孙大圣就决定跳伞下去。 当日天气极佳,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当孙大圣忽忽悠悠的从天而降时,花果山的猴子们都唔嗷唔嗷的聚拢来。 一个老猴激动的高喊,“看看!我就说吧,大王一定会从天而降来救我们的!” 孙大圣也兴奋的向猴群喊叫:“兄弟们,我回来啦!”可降落伞却挂在大树上了,好在大圣身体灵活,三下五除二解下伞扣,攀到树上,噌噌噌爬下来。 眼前的猴子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们啦?”大圣高声问。那老猴便将大圣走后花果山的变故讲给他听。 金刚和智多星自从掌管花果山之后,整日花天酒地,在水帘洞与一帮狐朋狗友寻欢作乐,从不考虑猴群的长远发展。 后来山里来了一帮黑熊,为首的两个叫熊大和熊二,酒量很大,酒风豪迈,很快就和金刚称兄道弟。 水帘洞日日笙歌需要很大的开销,熊大就给金刚出主意说卖掉花果山的果树挣钱,可那果树是花果山的命脉啊,众猴集体反对,这才作罢。 熊大却又出了一个馊主意,说挑几个机灵的小猴,进城去卖艺,也能挣几个钱花。可谁知道,说是卖艺,其实是把小猴卖给耍猴人啊。 猴儿们吃尽了苦头,稍不听话就棍棒交加,哪是卖艺啊,分明是卖命。熊大还说城里人爱吃猴脑,力劝金刚豢养一批饲料猴,卖给食客。 真是丧尽天良!那金刚和智多星唯利是图,贪图享乐,哪顾得猴群的存亡! 孙大圣听罢大怒,咬着牙说:“金刚在哪里?狗熊在哪里?我要把他们碎撕万段!”他边说边冲向水帘洞。 金刚、智多星和熊大熊二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在那喝小酒呢。已喝至半酣,熊大和金刚在猜拳,金刚输了,熊大端着酒杯让他喝。 孙大圣怒火中烧,一把掀翻了酒桌,拿起一把笤帚开打。金刚一看孙大圣回来了,惊的眼睛大大的,忙说“大王请听我解释!”孙大圣不管不顾,一脚把金刚踹倒了。 大圣自虚无山学艺回来,武功精进,身上像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那熊大使出狗熊拳法,一双胖乎乎的熊掌向大圣呼来。 大圣嘿嘿一笑,用笤帚一下顶在熊大的肚挤眼上,熊大嗷的一声倒下去。 熊二正要扑过来,被大圣一脚踢在太阳穴上,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板砖,立马就天晕地转起来。 金刚见求饶不成,便借着酒劲,要做殊死一搏。大圣跳起来使出泰山霹肘,胳膊肘把金刚劈倒在地。 智多星自知打不过大圣,一开始就没参战,悄悄的往后退,要借机溜走,大圣哪能放他,笤帚像飞镖一样扔过去,正好打在他眼睛上,把右眼戳瞎了。 四个败类倒在地上呼天抢地,连连告饶,而孙大圣盛怒未消,抡起石凳砸向他们,一个个都一命呜呼了。 第9章 花果山集团公司 当猴群跳进水帘洞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猴子们看到眼前惨烈的景象,无不叹服大圣的本领,高呼“大王回来啦!” “英勇无敌的大王回来啦!” 大圣命众猴清理了水帘洞,重拾山河,整饬朝纲。 先是把金刚一帮的余党余孽揪了出来,该杀的杀,该押的押;挑选了一批壮年公猴,成立特别行动队,维持花果山纪律;又派出一支小分队,去城里解救被卖的小猴。 发号施令,部署完毕,也只用了小半天时间,西斜的太阳还在山头上,花果山却像是换了模样。 “大王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老猴王拄着一根竹竿,驼着背,关切的问。 大圣看着西天的晚霞,想着虚无山的薄雾和大学里的高数老师,仿佛那云霞里藏着他的过去和未来。 身后的猴子们殷切的望着他,大圣高声道,“不回去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要在花果山干出一番事业!我们花果山要永远繁荣昌盛,兴旺发达!” 诗曰:春风得意马蹄疾,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孙大圣站在“失思石”上,思索着花果山的前景。那巨石仿佛把这几年的时光都吸入体内,变得更加圆润光滑了。围着巨石团团而坐的,是智囊团的成员们。 大圣挑选了饱经风霜的老猴和见多识广的年轻猴子,组成了智囊团,共商花果山发展大计。团员们听了大圣对当今时代的评语,都默不作声,慢慢领悟着。 阳光暖洋洋的,老绿长尾猴一面捉着虱子,一面说,“听了大王对当今时代的分析,犹如醍醐灌顶,让老臣豁然开朗。这个时代充满了矛盾,也就充满了机会,一切都在变革之中,也在发展之中。我们只有顺势而为,乘势而上,花果山才能基业长青,子子孙孙无穷匮矣。” 虽然他的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孙大圣还是点点头,以示赞许,又环顾一周道,“大家都有什么意见?” 一个年轻的猕猴站起来说,“属下以为,当今社会已非常融合发达,市场经济在各个地区都已占主导,我们花果山自然条件好,物产丰富,如果能发挥资源优势,走向市场,必能有很好的回报。” 这猕猴一向聪敏灵巧,好学上进,前几年笃志游学,独自出山闯荡,曾到过太行山,人称小太行。 大圣仔细打量着小太行,赞赏之意并不表露出来,踱着步问道“你倒说说看,怎样才能走向市场?” 小太行挠了挠头,迎着猴王问询的目光说,“属下以为,我山可以发展两个产业,一是果品业,一是旅游业。先说果品,我山一年四季盛产各类水果,品质好,产量大,现在山上现有猴众敞开了肚皮吃,也吃不到五分之一,不如拿到市场上去卖,挣的钱可以再购买其他的货物,比如健身器材、保健药品、枪支火炮等等,花果山就会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再说旅游业,我山浑然天成,风景独好,现在城里人都讲究拥抱自然,放逐自我,喜欢到风景秀美的地方观光旅游,我们只要稍微打个广告,观光之人肯定蜂拥而至,来的人会留下门票钱、吃饭钱、住宿钱,会给我山带来很可观的收益。” “果品业怎么开展?”大圣继续问,心里暗想,这小太行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是个人才,现在花果山就缺这样的人才啊。 小太行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首先,市场活动的主体是公司,我们先要成立一家公司,招兵买马,设置好生产、销售、广告、研发、客服等各个环节,专营花果山特色水果,生意好了,再扩大经营,开设分公司,或者并购,或者加盟,迅速占领市场,达到一定份额之后,就借壳上市,到资本市场上去圈钱融资,那时的花果山,可能就是金山银山了。” 大圣双手抱臂,下巴微微扬起,问道,“你刚才说还要研发部门?” “是啊,”小太行眼睛里闪烁着火炬办的光芒,声音里透出踌躇之志,“现在不管是传统产业也好,新兴产业也好,都需要创新,没有创新,就没有未来,以创新链带动产业链,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强。拿我们果品业来说,如果产品滞销,卖不出去怎么办?” 小太行按住话头,环视一下,像要寻找答案似的,见无人应声,就继续说,“我们可以把卖不掉的水果做成果汁、果干、果脯,再增加点工艺,可以做成果酱、果酒,如果引入高新生物技术,提取水果里的活性物质,制成各种保健品胶囊,维生素片,等等,那我们的市场就更广阔了。这些都需要研发,需要科技支撑。” “好!”大圣击掌道,“就这么定了,以你为中心组建团队,就按照你的想法开始行动吧!” 花果山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很快成立了,孙大圣任董事长,小太行任执行董事。 公司在花果市招聘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姓王名明亮,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王明亮号称毕业于好几所mba名校,有博士学位,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过学术论文,实践经验稍有欠缺,但在大学时也承包过宿舍楼的小卖部,最让集团公司动心的一点是,他不介意和一群猴子共事。 实际上,孙大圣找人查了下王明亮的底细,他的所谓mba学历和博士学位,都是假的,发表的sci论文也是花钱买的挂个名而已,好在这人看上去有事业心,喜欢动物。 公司总部设在水帘洞,孙大圣坐镇指挥。在花果市租赁了一层很大很阔气的办公室,王明亮总经理全权负责。 花果山出品的水果很快在市场上叫响,味道纯正,价格合理,销量直线上涨。 王明亮领着团队做好销售,小太行领着猴子们在花果山做好生产。猴子们被分成了好几个组,有的负责采摘水果,有的负责清洗,有的负责包装。 因为董事长许诺年底的时候会发一大笔奖金,可以拿钱买更多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去旅游,猴子们都干劲十足。 第10章 九头鹰低头 花果山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运营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成为当地市场的最佳新秀。 公司从水果摊做起,逐渐的租赁网点房开水果超市,再到租赁大仓库做水果批发,为做好管理开设了72家分公司,统一经营,规模越做越大。 孙大圣召开了一个董事会,要和小太行、王明亮等商量下公司上市的问题,眼见着公司飞速发展,是时候到更大的平台上去融资,去扩大规模再生产了。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小猴惊慌失措的来报告,“不好啦,大王,不好啦,我们有2家分公司被砸啦!” 原来自从公司摆水果摊的时候起,就一直向当地的黑涩会组织缴纳保护费。 起初王明亮也不想交,但隔三差五就有地痞流氓来摊子上捣乱,使出各种刁难手段,还威胁别的客人不要买这家的水果,而警察和城管根本视而不见,没有办法只好花钱消灾。 但现在黑涩会看公司发展势头很猛,把保护费标准提高了三倍,有点超出了公司的能力,所以一直僵持着没交,还在谈判涡旋中,没想到对方直接动手打砸公司了。 “岂有此理!”孙大圣火冒三丈,跳起来要去和黑涩会决斗。小太行倒显得老成持重,建议先商量一下,拿出个方案再说。 大圣气恼的坐到沙发上,“有什么方案你说吧!” 小太行分析道,“在我看来,所有的矛盾都是利益冲突。对方要不劳而获,我们做生意想以和为贵息事宁人。我建议还是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听说黑涩会的带头大哥人称九头鹰,虽然心狠手辣,但看上去却是个戴眼镜的清秀书生,头脑精明,思路开阔,这两年也成立了黑涩会集团公司,走商业化发展的道路。” “黑涩会也成立了公司?”大圣纳闷道。 小太行点点头,继续说,“他们也需要养活很多人,还需要帮政府洗钱什么的,开公司也是势在必行。关于这次争端,我想如果董事长能够出面和九头鹰谈一谈,请他吃个饭,既是拜山头,也算交朋友,以后各方面的事情都好处理。” 孙大圣攥紧了拳头,把虚无山学的各项武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小太行微微一笑说,“好,那你去安排吧。” 全聚福酒楼,黑涩会的总部所在地,门童都是戴墨镜的彪形大汉。 孙大圣一行如约来到二楼的包间,在大圆桌后面等着他们的并不是大头目九头鹰,而是黑涩会集团二当家的八头鹰,一个满脸横肉、戴着大金链子的汉子,正叼着牙签,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来客。 大圣并没理会这架势,走上前一把揪住八头鹰的大金链子,在他脖子里缠上几圈,勒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太行被眼前这形势弄蒙了,没想到董事长来这一出,这可是在黑涩会的总部啊,但想劝止已经来不及了。 “把九头鹰叫来,不管多少头鹰,都给我叫来!俺老孙今天就是来这儿捉鹰的!”大圣显出黑涩会老大的风范,一脚把二当家的踩在地上。 九头鹰当然不是好惹的,本来想给孙大圣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他怒气冲冲的带人从三楼下来,叫嚷着“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豪华包间马上变成了战场。 大圣踩着八头鹰,拳来脚去的对付着拿砍刀的黑衣人。小太行见事已至此,也只好上窜下跳的打起来。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全聚福酒楼的这场战斗,小太行仍会热血沸腾。 孙大圣战斗力呈满格状态,雄姿英发,以一敌百,砍瓜切菜似的把黑衣人全撂倒,直奔九头鹰而去,没人看出他是怎么做到的,连武侠小说里也没有这么快的招式。 大头目刚摆出拳击姿势,却被大圣一脚踢到天花板上。在黑涩会的总部,把黑涩会头目收拾的服服帖帖,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九头鹰被放倒在孙大圣面前,其他人也就不动了。 大圣把九头鹰扶到椅子上,把牙签插到他嘴里,问道,“大当家的,你这现在还有几头鹰啊?” 九头鹰揉着被打肿的脸,深深的低下了头,**着说,“大圣在上,我这已经没有鹰了,一头鹰也没有了。你老说几头就几头,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大圣把一枚雕有鹰头的大金戒指捡起来,叹声道,“那好吧,这个金鹰我就先收着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怂啊,欺软怕硬,三脚猫的功夫又不行。你们这个组织也该好整治整治了,俺老孙这里有几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当提不当提啊?” 九头鹰连声道,“大圣请讲,请多赐教。” 孙大圣跳到桌子上,冷笑道,“那我就赐教赐教。首先啊,花果山公司的保护费能给打几折啊?” 九头鹰白手起家,从小混混一直干到黑涩会大头目,从来没被人踩到脚下过,这次也算是被彻底制服了,虽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看这人模猴样的孙大圣,绝不是等闲之辈,这亏是吃定了,要想找回来还得从长计议。 他拱手说,“不收了,一分也不收了。” “还算识相。”大圣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九头鹰的脸上画个圈,“那好,画押为证啊。不止花果山集团公司,所有和花果山有关的地方,都不允许再收保护费了。这话俺老孙就说这一次,你管好手下弟兄,如果我再听说有人找茬惹事,这全聚福酒楼我就给你改成全聚祸酒楼,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可想见识一下俺老孙的八百种手段吗?” 那八头鹰被缠的刚喘过气来,连声附和说,“不敢不敢,绝不敢再找孙爷爷的麻烦。” 大圣从桌子上跳下来,踢了踢倒在地上挣扎的几个黑衣人,“再提个建议啊,作为黑涩会集团公司,你得提醒员工注意形象,都是大奔头大墨镜怎么行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公司,都换成金边眼镜,扎上领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多好!” 八头鹰接道,“说是这么说,可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啊,都文质彬彬的,那还像黑涩会吗?!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九头鹰拦住他说,“大圣别介意,老八瞎说呢,你说的对,我们要改变思路,转方式调结构,就从衣帽行头做起。” 第11章 初会龙大 全聚福酒楼的谈判很有成效,花果山集团公司再没有碰到过被收保护费的情形。公司的运营重新进入轨道,业绩全线飘红,但董事长改变了思路,不想再上市了。 上市虽然圈到了钱,但也受制于人啊,还得受这监管那监管,还得报告这报告那,还得分红,琐事太多不如不上市自由。 在水帘洞举行的董事会上,大家对此看法不一,绿长尾猴和几个老猴非常赞同;小太行和王明亮觉得公司上市可以借助资本的力量,更有利于集团发展,但他们看着孙大圣凌厉的眼神,也只能说是保留意见,仅供参考。 自从全聚福一役,孙大圣的威望达到顶峰,方圆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果山内部更是对他奉若神明。 但大圣并不看重这些,只想做个快乐的猴子,董事会的讨论让他厌烦,连吃两个水蜜桃,吐了桃核说,“罢了罢了,拿一个分公司上市圈钱,其余71家公司不上市,就这么办吧。”众人都竖大拇指赞同。 快散会的时候,绿长尾猴说,“大王,我听说公司上市需要敲钟,还需要路演。我建议公司为董事长置办一身行头,也好气派些。” 大圣眼珠一转,“说的是,绿老说的是,去哪里置办行头?西装店?” 老绿猴说,“这个老臣还没完全想好,不过我听说八百里水泊花果山往西,有八个大湖,直通大海,湖边有天下第一大海鲜集团公司,汇集了不少奇珍异宝。大王如有兴趣,可派人去那里看看。” 大圣连声道,“有兴趣,有兴趣。” 龙字号海鲜集团公司是龙家的家族企业,背靠八大湖,控制入海口,坐拥上万亩海域,基本上垄断了海鲜市场。公司有东西南北四个分号,董事长分别为龙大、龙二、龙三、龙四。 东字号公司规模最大,总部大楼也最豪华奢侈,号称龙宫,仅入门大厅的吊灯组合就花费了上千万元,更别提董事长办公室摆放的那些珍珠玛瑙、古玩瓷器、千年乌木、翡翠玉雕。 大圣坐在皇家御用真皮沙发上,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龙大六十岁左右,脸上虽有些皱纹,但头发乌黑,双目有神,丝毫不像过了花甲之年。他早就听说过孙大圣的名头,却不知突然造访来意如何,言语间显得很谨慎,“孙大圣名动八方,声震四海,今天来到这里,小店蓬荜生辉啊,来来,请喝一杯海参茶。” 孙大圣翘起腿,喝一口海参茶,没尝出什么味道,“龙董你真会说笑,什么名动八方呀,不就是打了一架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这还小店呢?这么大一个门面,就光这些装饰品也顶我半个花果山公司了。咱们是邻居嘛,今天天气好,闲着没事,就来你这转转,讨杯茶喝,啧啧,你这海参茶真是一绝,我还是第一次喝呢。” 龙大为大圣斟满茶,笑道“大圣过奖,我这茶还真是挺费工夫的,挑选上等海参,晒干,再和上等的明前茶一起烹制,底味是海参的甘鲜软糯,上覆茶叶的清香,整个过程需要耗时九九八十一天呢。” 大圣再品口茶,悠然道,“看得出来,龙董这里宝贝很多啊。俺老孙是个土人,就像个暴发户,这不公司越做越大,考虑到企业形象,我想置办点行头,附庸一下风雅,还请龙董多多指教啊。” 当他说到企业形象的时候,龙大差点笑出来,大圣虽是中等身材,但其貌不扬,尖嘴猴腮,举止轻浮,实在不宜代表企业形象,但不好明说,只道“大圣一表人才,既然赏光到我这里,我倒有一套衣服拿给你试试。刘秘书呀,去把我那套真丝西服拿上来。不瞒大圣说,我早有到花果山登门拜访之意,这套衣服就是托人打听你的身材,量身定制的,今天你来了,正好试试啊。” 真丝西服看上去非常华丽,因是量体裁衣,大小正合适,孙大圣穿上后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气度非凡。 “不错不错,”大圣收了衣服,仍坐下喝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龙大心想,这厮此番定不可空手而回了,要了套衣服还不满足,早听说他顽劣不堪,连黑涩会的总部都一举踏平,如在这里撒起泼来,恐怕不好对付,趁早给他点宝贝送走,便道,“大圣蕙质兰心,实是一等风云人物,你看看我这里可有入眼的字画玉器,拿去用便是,也算老龙的一点心意。” 孙大圣站起身,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却对那些玛瑙珍奇不感兴趣,也没听懂他说的‘蕙质兰心’什么意思,摇着头叹道,“大董事长呀,说实在的这些普通玩意儿老孙不喜欢,你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有意思的宝贝啊?” “好玩的,有意思的?”龙大重复着,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宝贝,便指着墙上的挂钟说,“你看我这金鸡报晓挂钟怎么样?外国朋友送的,表盘上那个鸡形雕像是纯金的,每到早上六点都会打鸣,很准时。” 大圣却摆摆手,“不好不好!我要一个闹钟干什么呀,我还想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呢。” 龙大闻言,又道,“那正好我这里有个小富翁智能点钞机,所有的币种都能点,连硬币都能点,纸币点清楚数量后还能按照编号从小到大排列,多省心啊。” 大圣还是摆手,“不好不好!点钞机多没有感觉!没劲没劲!” 龙大来回踱步,心想这猴头猴脑的人实难对付,第一次登门就提无理要求,当真是个泼皮无赖,可还得当爷伺候着,万一撒起泼来砸了这龙宫咋办,有什么办法能打发走呢? 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刘秘书很是机灵,见主子烦恼,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大爷,要不要将二三四龙爷请来一起商议,也好壮壮声势。” 龙大摇摇头,小声说,“还是别把兄弟们牵扯进来了。你去把小玉叫进来。” 随刘秘书进来的是一个年轻貌美女子,婀娜多姿,步态款款,腰肢柔弱,长发披肩,犹抱琵琶半遮面。 龙大笑着介绍说,“大圣,这位是小玉,敝公司的客服经理,人长得美,能歌善舞,尤其擅长弹琵琶。小玉,先给孙董事长弹首凤求凰吧?” 小玉深施一礼,坐下开始拨弄琴弦。 第12章 进化综合体 大圣有些不耐烦,“老大,俺老孙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音律,还是别听了。你这有没有库房啊?要不咱到你库房去看看如何?” 说完就要扯着龙大的衣服往外走。 龙大很不情愿,“我这哪有什么库房啊,没有库房,只有茅房!” “哈哈,茅房也好!” 大圣不依不饶,仍扯着龙大的衣服不放,拉扯间,将龙大的上衣扯了下来,露出了腰间一条金腰带。 那腰带金光闪闪,刻着一条龙,腰扣处正是龙头,十分祥瑞。 “你这腰带不错啊!”大圣嘿嘿笑道。 龙大连忙护住腰带说,“这腰带可是我祖传的宝贝!” “哟?腰带还有祖传的?”大圣来了兴致,一下跳到桌子上。 刘秘书上前一步,扶龙大坐下。 龙大得意的说,“那是,我这腰带叫做龙头剑,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是大禹帝的腰带。大禹帝治水成功后,随手把腰带扔进海里,被我的先祖收藏起来。它看起来是腰带,实际是软剑,由特殊合金做成,可软可硬。” 说着他将腰带抽下来,按下龙头上的暗扭,腰带马上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金剑。 “好,这个好玩!”大圣拍手道,“借我用几天!我刚当上大王的时候,花果山有个龙头拐,被我不小心打断了,这龙头剑正好,顶替龙头拐。” 龙大赶紧收起金剑,束在腰上,“大圣,这个委实不行啊,我祖传的宝贝,决不可外借。” 大圣脸色一变,“哎呀,大家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嘛,什么祖传的现代的,什么你的我的,不就借两天嘛,你当真不借?”问完见龙大不吱声,一掌把桌子打碎了。 龙大也有些怕,他是老实做生意的,虽然也同黑涩会打过交道,不过是向八头鹰交保护费罢了,没碰到过硬茬子,眼见着大圣要发飙,只怕这泼货任性起来把海鲜集团打砸一气,事情就不好收拾了,但这腰带也实在是镇店之宝啊,他急的团团转。 大圣却一下子把腰带抽了去,束在了自己腰上。 龙大气的手发抖,脚发颤,“你这怎么改成明抢了?” 大圣坐下来,重新端起海参茶,“龙董可不要这么说,我们彼此做邻居,应当睦邻友好和平共处,你家大业大,就当是照顾我这小老弟了,拜谢啦!” 他将海参茶一饮而尽,出门走了。 龙大呆若木鸡,刘秘书提醒说,“董事长,我们报警吧!” 龙大摆摆手,另一只手提着裤子站起来,“报警有用吗?你给我写份报告吧,我得往天庭集团走一趟了。” 孙大圣得了龙头剑腰带,欢天喜地回到水帘洞,马上命人抬了几箱珍藏的水果送到东字号海鲜集团去。 人靠衣裳马靠鞍,大圣穿上新衣,扎上金腰带,摇身一变也成了天上人物。 花果山集团公司在花果市买下一栋楼,取名花果大厦。大圣把聚义厅的牌子挂到花果大厦,开始海宴群友,遍请英豪。 方圆千百公里的大小商号,都已听说花果山集团平地崛起,打趴了九头鹰,抽了龙董事长的金腰带,谁还敢不给面子?纷纷前来套近乎,拜孙大圣为大哥。 花果大厦一时热闹非凡,莺歌燕舞,空气里都弥漫着繁荣昌盛的味道。 金银岛上,天庭集团总裁办公室,郁皇正闷闷不乐,刚才和三岁的小侄子下五子棋竟然输了,他慨叹自己老了,站在世界电子地图前,又有种壮志未酬的感觉。 世界这么宏大,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自己竟然他妈的老了。 唏嘘之际,秘书长李太白敲门进来,“总裁,黑涩会集团九头鹰和海鲜集团龙大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郁皇离开电子地图,坐回到象征着无限权力的总裁椅上。坐在这把椅子上,他才有那种世界就在他的脚下的感觉,空气中都是权力的味道。 九头鹰和龙大都一脸苦相的进来,各自把遭遇哭诉一遍。 九头鹰眨着仍然乌青的眼睛忿忿道,“这个孙大圣无法无天,这是在打我九头鹰吗,是在向总裁您示威呀。他这拳头不是在打我的眼,是在打总裁您的脸呀!这天下还是不是咱天庭集团的天下?这个事情希望总裁为我们主持公道,严惩那个猴崽子!” 龙大附和道,“鹰王所言极是,我被硬生生的抽去了腰带,这不是抽了我的龙筋嘛,更是抽了咱天庭集团一嘴巴呀!这是抽了总裁您一大嘴巴呀!希望总裁严惩那个猴崽子!” 郁皇听完站起身,有些懊恼,怎么不知不觉间就挨了一拳头,又挨了一巴掌呢,他让秘书长拿出水晶球,问“哪个猴崽子?” 李太白点开花果山,答道,“总裁,就是上次花果山水帘洞那个猴子,听说后来去进修了几年,改头换面,回花果山后大展宏图,成立水果公司,生意做得不错,但为人比较霸道,蛮横不讲理。” 郁皇点点头,“在哪里进修的?拜在谁的名下?” 李太白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哪个民办高校吧,应该是不入流的。我去各大名校查过,查无此人。” 郁皇又问,“那他到底是人还是猴?” 李太白想了一会儿,说“猴为人形,他是进化综合体。” 郁皇轻蔑的笑了笑,“很好,综合体,野鸡武校出来的愣头青,派人去把他灭了吧。” 李太白抬眼见郁皇在征求他的意见,便说“属下认为,这个孙大圣来历不甚明了,而且手段了得,灭之可惜。当今世界最缺乏的就是人才,虽然他生性顽劣,但如果能为我所用,加以改造,还可为我天庭集团做出贡献。” 郁皇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太白说的有理,古人云: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不管他是人才还是鬼才,能把臭老九打趴下,也算有点能耐,杀了委实可惜,那就招安。太白,这事儿就你去办吧。” 李太白点头说道,“得令。” 诗曰:不畏浮云遮望眼,天子呼来不上船 你有一处建在房子里面的小池塘吗?在那个小池塘里,你可以随时观察水中生物生活的每一个片断。 当李太白一路打听着找到孙大圣的时候,他正蹲在水帘洞外面的小池塘边上,看水里的小蝌蚪找妈妈。 海天盛筵风光无限之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孙大圣就在这落寞里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些小蝌蚪转来转来,傻傻的问东问西。 第13章 天马行空办公室 “你是要让我去当官?”夕阳已经快隐到山下去了,孙大圣看着夕照里的李太白,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太白点着一支烟,让给大圣,大圣不抽,便衔在嘴里吸了一口,说“然也。” “当个什么官啊?天庭集团是个什么团?”大圣坐在石凳上,示意李太白也坐下。 李太白弹了弹烟灰说,“天庭集团是千年老字号的第一大集团,实力雄厚,总裁一向爱才如命,广纳贤良,早就听说孙大圣能力超群,智勇双全,此次让我来,就是想请你加入集团,做个主任。” 大圣晃着腿,往前探了探身,“主任,不错啊!级别很高吧。比你这秘书长如何?” 李太白尴尬的笑笑,“都差不多。组织部门安排的是天马行空办公室主任,一个很特别的部门领导。” 大圣拍手笑道,“好!天马行空,很适合俺老孙。” 送行晚宴是王明亮张罗的,整了一大桌子菜,众人喝了不少酒。 酒是窖藏无花果酒,集团的专供招待用酒,口感甚佳。 李太白也多饮了几杯,未料这酒后劲很足,酒席未散他就有些迷糊了,回去后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孙大圣搭乘李太白的专机前往天庭集团总部,花果山打出了“欢送董事长荣登天庭”的横幅。 金银岛是一个月牙形的小岛,从飞机上看,就像是湛蓝大海睁开的一只眼睛。 岛上有山,有树林,有沙滩,还有人工湖。天庭集团请了最牛的设计师,将这个小岛按照眼睛的造型打造成集团总部。 核心区在瞳孔位置,屹立着黄色的总部大楼。大楼往外是一圈涂成蓝色的楼群,集团各个事业部就在此办公。再向外是大片的绿色草地,可以打高尔夫,也可以躺在上面晒太阳。 岛的东西两侧是修整过的树林,各类林木郁郁葱葱,从高处看就仿佛这小岛眼睛上的睫毛。 秘书长专机停在总部大楼前的停机坪上,李太白领着孙大圣进入金碧辉煌的大楼内。 孙大圣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感叹这天庭集团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妙音袅袅,暗香飘飘。 门口两个五米高的大瓷瓶,画着孔雀牡丹,做工精美,画风典雅。大厅整个地面都是和田玉的,光滑温润,让人不想踩上去。 大圣边走边看,啧啧称赞,见了郁皇总裁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 不过,郁皇总裁对他并不十分感兴趣,见面也就五分钟就送客了,“我还有些事情处理,请秘书长安顿一下孙主任吧。” 天马行空办公室在蓝色楼群的b区,是栋二层小楼,原先作废旧物资库,刚被收拾出来。 一老一少两个科员已在办公室候着了,年轻的叫马大海,年纪大点的是他二叔,叫马斯基。 孙大圣拉住就要走的秘书长问,“晚上总裁会不会请我吃饭啊?” 李太白摊摊手说,“这段时间总裁很忙,恐怕没有时间,估计过段时间有可能。” 大圣点点头,“那倒是,那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李太白看着大圣的脸真诚地说,“这次出差耽误了几件事情,我还得立即研究一下,改天吧,等你都收拾好了我请你,新官上任,请你吃火锅。” 随后他转身吩咐马斯基,“老马你整几个菜,晚上陪你们头儿喝几杯啊。” 马斯基去食堂买了几个菜,马大海拿出家乡的杜康陈酿,三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喝起酒来。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三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马大海嚼着花生米说,“没想到主任这么厉害,掌管着好大一个集团公司呢,我看主任气宇不凡,有大将之风,怎么会屈尊降贵,到我们这小部门来?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 马斯基打断了他的话,“大海你别瞎说,去,加个菜,炒两个马来让头儿尝尝!” 大圣笑出声来,“老马啊老马,我听说过炒菜,没听过炒马呀,你还要炒两匹马,怎么吃啊!” 正要站起身去库房取马的马大海闻言乐道,“主任不知呀,咱这办公室叫啥?天马行空办公室啊!天马行空,能没有马吃?!我这就弄两头来,辣炒!” 片刻工夫,马大海端了盘菜上来,辣炒海马。 孙大圣指着辣椒堆里的那两头海马问,“这就是天马?” 马斯基说,“不瞒头儿说,这就是天马。我们天马行空办公室,实际上是养海马的。养海马做啥呀?晒干了做药材,或者泡酒,天庭集团是靠药材起家的,这海马也是我们独家生产。今天头儿头天上任,先来两个海马尝尝鲜。” 大圣夹起海马尝了尝,“原来是这样。那我这个主任相当于什么级别?” 马斯基喝口酒,像是壮胆,“天庭集团的领导职务共有十二个级别,每个级别又分不同等级,共二十七个等级,按这个划分,头儿属于第二十七级。” 大圣拍案而起,“哼,原来是末等啊,好个李太白,说是让我来当官,却是来养海马的!看他忠厚老实,想不到满口胡言,说级别很高,把我诓到这里来!我这就找他说理去!” 马斯基赶忙拉住大圣的胳膊,“主任可别生气啊,我刚才都是胡说的,主任这官衔比我们不知大到哪里去了!” 马大海也赶紧附和,“就是就是,我们才是最末了的,要想爬到主任这个位置,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呢!” 两人好说歹说把大圣劝住了,继续喝酒,大圣连喝三杯之后,对马大海说,“你,再炒几盘海马来,老子这次要吃个够!” 大海面露难色,“主任呀,这海马都是野生的,本来就不多,采捕都很困难的,是天庭集团的重要资产,可不能全吃了啊。” 大圣脸色一横,大声吼道,“怎么!老子说话不管用吗!吃的就是野生的,全吃喽!” 其实辣炒海马的滋味一般,但吃的就是个新鲜劲,还有那个野生劲,有嚼头! 第二天,大圣醒的很早,他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在花果山做董事长多好,何必跑来这天庭集团伏低做小? 他天庭集团是牛气,可那关老子什么事?还是马大海说的对,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走他娘的。 大圣打定主意,悄悄的坐头一班飞机离开了金银岛。等马大海马斯基醒来的时候,早不见了大圣踪影。 第14章 齐天集团霸道总裁 孙大圣刚赴金银岛没几天就回来了,花果山集团众人既惊又喜。 小太行一边吩咐准备接风洗尘宴,一边问道,“董事长,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大圣抓起一壶水蜜桃汁喝了几口,“飞机上的饮料不好喝,还是咱家的桃汁好喝。什么狗屁天庭集团,别提了,是让老子去养海马的!” “海马?是什么马?好不好养?”小太行问。 王明亮又开了一壶水蜜桃汁递上来,向小太行解释道,“这海马呀,不是马,而是一种鱼!很不好养,难以实现人工养殖。海马长的像马,很小,也就二十公分左右长,是地球上唯一一种由雄性生育后代的动物;不仅如此啊,海马还是比较名贵的中药材,据说有强身健体、补肾壮阳、舒筋活络、消炎止痛、镇静安神、止咳平喘等功效呢!除了做成药,泡酒,直接吃也能健体治病。” 孙大圣听他这么说,高兴了些,“还是明亮懂得多啊,我来之前吃了他好几十个,也算是吃着了。” 大圣便将到金银岛的事情概略的说了一遍,众人都很气愤。 小太行举杯敬酒说,“董事长回来的好!咱家不在那里受劳什子气!还是做我们花果山的大王!” 众人也纷纷举杯,大圣很是高兴,连干了三杯。 其他商号听说孙大圣去了趟金银岛又回来了,不明就里,纷纷前来花果大厦打探。 在他们眼里,那金银岛可是圣地,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而孙大圣去去就回,似乎并没把天庭集团放在眼里,可见相当有胆魄。 大家齐聚花果大厦,品着特酿的水蜜桃汁,听孙大圣讲天庭集团的故事。 茶叶大王王大叶站起来拱手说,“孙董事长,我们早就听说天庭集团非常霸道,盛气凌人,一家独大,仗着实力雄厚就恣意妄为,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中小微企业放在眼里,还时不时的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你回来的对,回来的好,兄弟们都支持你!” 绸缎庄主朱庄缎也站起来,附和道,“王兄说的没错!我老朱也是这样想的,孙董事长豪气干云,重义轻利,只要你振臂一呼,我们都会响应。天庭集团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联合起来,还怕他怎地!” 王大叶击掌道,“对呀!我们也成立个天庭集团,分庭抗礼!和丫对着干!” 王明亮为大家添满桃汁,朗声道,“还叫天庭集团恐怕不妥,不过我们可以与他齐名,叫齐天集团,如何?” “好!” “好!” 众人齐声应和。 齐天集团很快组建起来,以花果山集团为主,合并了茶叶铺、绸缎庄、粮油店、铁器铺等门店,孙大圣出任齐天集团总裁。 花果大厦也改成了齐天大厦,金字招牌亮闪闪的挂起来,放了三十六响的礼炮,舞狮队舞了三天,热闹非凡。 大厦门口也放了两个五米高的大瓷瓶,画着孔雀牡丹;大厅地面也用和田玉铺上,光滑温润。 孙大圣坐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心满意足的看大鱼缸里的小蝌蚪找妈妈。 后来小太行建议孙大圣换个风格,不能老蹲在那里看蝌蚪,“现在的总裁都非常霸道!所以您也要霸道一些,这样能增加咱们齐天集团的知名度!” “你说我不够霸气?”孙大圣吹胡子瞪眼,一把揪住小太行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太行不怒反笑,连声道,“对对!就这样!我觉得这就是霸道总裁的样子。”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孙大圣横横的说。 金银岛上,郁皇总裁正坐在办公室里玩九连环,他已经取下七个铁环来了,还差两个,怎么也取不下来。 李太白在旁边汇报一周的工作,各个事业部、各大区都把一周的工作简化成一张幻灯片,由秘书长简要报告给总裁。 “就这些吗?” 实际上总裁并没在认真听,只是让人觉得他已经全掌握了,他要给人留下管控全局、高深莫测的印象。 “还有一件小事,”秘书长补充道,“是关于花果山孙大圣的。” “哦?” 总裁抬起那略有苍老迹象的头,“孙大圣怎么了,吃了我那么多海马偷偷跑掉,还能搞出什么事来?” 李太白翻着报告说,“孙大圣在花果市联合其他商号组建了一个齐天集团,说是要比肩天庭集团,业务发展迅猛,对我们在花果市一带的布局已经造成了冲击。他们把天庭集团作为假想敌,也已对我们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总裁把九连环放在一边,闭目养神,过一会睁开眼说,“招安不成,他嫌官小,那是对他太客气了;我们虽然爱才,但也不能放任,你派人去灭了他吧。” 当王明亮敲门进来说有快递的时候,孙大圣正在温习点石成金术,那是他在虚无山学的法艺课,当时他面对一枚枯树叶,只要默读咒语意念运之,枯树叶马上变成金叶子,可今天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行,难道是他的法艺退化了? 经济游戏最后都会演变成资本游戏,现在齐天集团越做越大,需要的资金量也越见规模,如果点金术能助一臂之力,岂不快哉! 可偏偏不灵了!兀自懊恼之际,却又来了什么快递! “哪家的?”大圣没好气的说,“戴字号的,还是通字号的?” 当今的快递业务,已经被几大公司垄断,其中最大的就是戴字号,祖师爷神行太保戴宗创立的,招牌业务就是当日达,不管你什么时候送件,当天一定能给你送到收件人手里。 通字号集团也占据快递市场的半壁江山,它是由通字辈的行脚僧创办的,分为通申、通圆、通达等几个公司,特点是便宜,快递员既办业务,也算是修行,一个快递只收几块钱,很受贫苦人欢迎。 “都不是!” 门口闪进来一个人,站到王明亮前面。 孙大圣仔细打量来客,一个衣着考究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戴金丝眼镜,打领结,左手戒指上镶着一枚硕大的祖母绿。 王明亮赶紧介绍说,“总裁,这位是著名律师宋三舌。” 这个宋三舌,号称状王,凭借一个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常常辩的法官哑口无言,辩的陪审团瞠目结舌,他手上的官司没一个不赢的。 第15章 大战李铁塔 孙大圣向前踱几步,背过手去,“啊,原来是宋大嘴啊,来干什么?” 宋三舌面露不悦道,“孙董事长,鄙人名叫三舌,不叫大嘴,希望你不要再说错了,不然我要告你诽谤罪。我这次来是送律师函的,齐天集团在业务上名声上等都已对天庭集团造成实质性的侵权。天庭集团决定起诉你们,并已委托我作为本次诉讼的代理律师。” 大圣一边听一边转了两圈,笑着问宋三舌,“大律师,什么叫诉讼啊?” 宋三舌一听来了精神,整理一下领结,答道,“诉讼是人民或检察官请求司法官本着司法权作裁判的行为,也就是纠纷当事人通过向具有管辖权的法院起诉另一方当事人解决纠纷的形式。” 大圣已经绕到了律师的身后,不待他讲完,猛敲他的后脑勺,边打边骂,“纠纷个屁!诉讼个屁!就是你们这帮大坏蛋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还三舌,乌鸦嘴!我要把你的舌头拔出来!我叫你变成没舌!” 王明亮惊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总裁把律师打的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孙大圣撸起袖子,喘着气说,“跟门卫说好了,还有什么律师来,一律乱棍打出去!” 宋三舌被打跑之后,再没上门来,取而代之的是九头鹰,他和八头鹰带了一票兄弟来到齐天大厦,找齐天集团的麻烦。 找麻烦的当然不止黑涩会集团,还有一大堆集团,有组织有纪律有预谋的集结到齐天大厦前面广场上。 这支讨伐队伍的领导者就是天庭集团安保部部长李铁塔,身材高大壮实像铁塔,一双大拳头像铁锤,腰板像铁板,铁骨铮铮的汉子,用的武器是保安常用的一条警棍。 一般的警棍50公分长,重不到1公斤,可进行脉冲高压电击,而李铁塔的警棍是纯钨钢的,80公分长,8公斤重,可以发出千万伏高压。 齐天大厦的保安哪见过这个阵势,赶紧上报总部,孙大圣听说后立马下楼来到广场。 他解下腰带,龙头剑在手,顿感威风凛凛,“哪里来的泼皮来这里捣乱?!哪个是你们的领头羊?” 李铁塔挥挥钨钢警棍,厉声道,“不是杨,是李,铁塔李!今天专门来收拾你这个泼皮的!” 大圣举起龙头剑,锋利的剑在风中隐隐作声,“铁塔李啊,我还以为铁拐李呢,今天就把你打瘸回去,来吧,群殴还是单挑?” 两帮人马在广场上排开,中间的喷泉水池被关掉了,形成一个擂台。 孙大圣站在擂台中央,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打架对他来说简直是享受。 九头鹰和八头鹰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的,可要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俩不约而同的缩到后面去了,有李部长在,自身安全应该没问题,去打孙大圣可就不敢了。 李铁塔首先派出了阵中个头最高块头最大绰号金刚的黑汉,这金刚在金银岛任巡逻队长一职,曾在岛上的森林里一拳打死了一头黑熊,名声大振。 可花果山谁不知道,孙大圣打金刚真是驾轻就熟,当年猴王争霸赛上只用了三拳两脚就解决了那个猴金刚,对今天的黑金刚也是一样,根本就不用龙头剑,大圣一套组合拳下来,黑金刚的门牙都没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反恐队长,曾在少林寺出家,除了一套降龙伏虎拳打得虎虎生威,还擅长用腿,扫堂腿无影腿风寒腿,绰号巴神。 大圣上串下跳,躲避着巴神的各种腿法,瞅准一个空当,用龙头剑的剑柄点了一下巴神的太阳穴,疼的他抱头蹲在地上。 大圣哈哈大笑,“来的都是什么货色啊,一点不经打啊,不经打!” 李铁塔皱着眉,环顾一**边众将,虽然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可看起来都不是孙大圣的对手。 这时,李铁塔的三儿子撒哈拉站出来请命。 李铁塔有三个儿子,分别取名塔克拉玛干,腾格里,撒哈拉,其中这三儿子撒哈拉本事最大。 撒哈拉自幼好学,悟性很高,曾拜访名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擅长双截棍,后在双截棍基础上进行改良,自制了八截棍,威力更胜,使出来呼呼生风,哼哼哈嘿。 他站出来,要和孙大圣比个高低。李铁塔道声小心,就退到后面,但手握警棍,但观有点危险就随时扔出去以解救爱子。 撒哈拉年轻气盛,但打架的经验还是少了些,一味横冲直撞,处处要占上风,但大圣却只是与他周旋,观察他的套路,有把握了才出手,一出手就立分上下。 龙头剑和八截棍缠打在一块,一个似柔还硬,一个如蛇盘树。 大圣卖了个破绽,撒哈拉以为要得手,进攻过深,被大圣一脚踩在地上。 李铁塔情急出手,钨钢警棍向大圣脑袋上招呼去。 不料大圣早有防备,一脚踢开撒哈拉,身子闪到一旁,警棍结结实实打在后面的假山石头上,石头化成碎末,可见那一击力道之大。 李铁塔亲自出手,稳扎稳打,攻守得法,实在不好对付。 大圣边腾挪闪移,边思忖对策,看来只靠拳脚功夫不行了,得玩点花招才行。他使出障眼法,分身术,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李铁塔一开始还能战个平手,但随后发现大圣游移极快,简直是在以光速运动,眼前好像闪动着好几个孙大圣,不知道该击打哪一个。 犹豫的当口,龙头剑已从不可知的角度刺出来,架到了李铁塔的脖子上。 讨伐队全面告负,撤出了花果市。 金银岛总裁办公室,董事会扩大会议,郁皇看了孙大圣大战李铁塔的视频,面露忧色,“这个小子是挺能打的,但我们就治不了他吗?除了安保部,还有哪位能出手拿下这个刺头?” 各位事业部部长和各大区区长面面相觑,都不敢应声。 郁皇望向秘书长,当他遇到疑难问题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的寻找这个越来越清瘦的老头儿,他那里总是有一打解决方案。 李太白眼圈有些发黑,他昨天整理材料至深夜,早上又很早起床,没睡几个小时,强打起精神来开会。 会场短暂的沉默仿佛在恭候他的发言,秘书长犹疑了一下,似乎还没确定所要讲的建议是否符合总裁的心思,在秘书长位置上干了这么些年,他早已养成了话到嘴边留一半、少说话多办事的习惯,可现在不能不说话了。 李太白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第16章 再登金银岛 “我觉得做生意和为贵,能不正面冲突尽量和平共处,否则图耗精力且宜两败俱伤,不妨再试试招安,上次这个姓孙的嫌官职小不辞而别,这次可以考虑给他一个大的帽子戴戴,爱慕虚荣之心人皆有之,满足他的虚荣心就好商量了。” 李太白咳嗽一下,补充道,“当然,只是个虚职,没什么实权,比如签署一个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成立个齐天合作办公室,让他当个主任,兼任我集团巡视员,我想姓孙的肯定能化干戈为玉帛,投靠我集团。” 部僚中有人反对说,“我们和这个小公司签战略协议,岂不很掉价吗?” 也有人替秘书长说话,“这也不算掉价吧,我们此前也和几个小集团签过这类协议,帮小扶弱,也正符合我们海纳百川、厚德致远的集团箴言啊。” 总裁斟酌了片刻,“非要弄到岛上来嘛?岛外履职不行吗?” 秘书长说,“恐怕他不会答应,在岛上任职比较有力度。” “好吧。” 总裁同意了秘书长的建议,并名其全权处理此事。 李太白没有耽搁,次日便飞抵花果市,再访孙大圣。 花果山虽然小,豪华阔气不如金银岛,但鸟语花香,环境优雅,让人心旷神怡。 李太白走在山间小道上,看林木上硕果累累,花草间蜂飞蝶舞,心情也变得轻快。 孙大圣对李太白这个老头颇有好感,虽然在天庭集团没受待见,他大抵将怨气堆到郁皇那个红脸汉身上。 “李老头你这次又为何而来啊?这段时间你可是瘦了啊。”大圣围着李太白转了一圈,递上一杯果茶。 果茶清香扑鼻,李太白嘬饮一口,“我这次来,还是为了求才,上次大圣不辞而别,委实让总裁有些伤心,董事会开了一次专题会议,认为让你去天马行空办公室的确是大材小用,要给个更好的差使。” “伤心还派人来打架?俺老孙就是吃软不吃硬啊,管他天皇老子,我在这花果山自做逍遥王,天庭又能奈我何?不过,刚才你说什么差使?” “误会,大家打架全是误会啊,安保部可能误解了总裁的意思,擅自前来兴师问罪,回去已受责罚。这次董事会的意思是和齐天集团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推动天庭集团和齐天集团的全面合作,为此呢再成立齐天合作办公室,请你作办公室主任。” “齐天办公室?又是主任,级别还是二十七级吗?” 孙大圣半躺在水帘洞的虎皮椅子上,似乎看不上这个齐天办主任。 “非也非也,”李太白赶忙解释,“董事会已经发文了,这个主任兼任天庭集团合作业务巡视员,是巡视员级别的,与各大事业部部长、各大区长同级。” “噢?”大圣来了点精神,站起身说“也就是部长级别的?那你是什么级别?” 李太白笑笑,“老汉我也是部长级别啊。” “那好,那好!”大圣搓着手道,“和你老头儿一个级别,也不错,也不错,整个天庭啊我就欣赏老头儿你一个,给你面子。” “既然大圣答应了,那我们是不是及早动身前往金银岛?” “妥当,妥当。” 诗曰:醉卧瑶池君莫笑,红杏枝头春意闹 四月间,天气寒冷晴朗,钟敲了十三下。 孙大圣为了要躲寒风,紧缩着脖子,很快地溜进了齐天办公室的玻璃门,不过动作不够迅速,没有能够防止一阵沙土跟着他刮进了门。 坐在电脑前的董博赶紧递上一杯热茶。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大圣暖着手,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那老板椅自动升降,带按摩功能,坐垫还能根据温度自动加热。 “出去转了一圈,冻的耳朵快掉了,这都到四月了啊!” 齐天办公室在金银岛蓝色楼群a区西侧,下辖两个部门,合作部和战略规划部。 董博是新来的博士后,被集团安排在战略规划部协助孙大圣开展工作,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小伙子,都快30岁了,额头上的青春痘还骄傲的鼓着。 他把办公室的空调开到最大档,又把电暖风搬到主任跟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嘛,这金银岛虽然地处温带,但近来有寒带的冷空气南下,所以才这样反常。主任您巡视的怎么样?” 孙大圣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的说,“还能怎么样,来回转悠呗,去这个部门看看,去那个中心转转,不过他们都忙,顾不上我,聊不了几句,我也就瞎看。哎,大博,你说我这巡视员应该怎么当?这齐天办的工作怎么开展?” 董博也给自己泡上一杯茶,他很清楚自己在这齐天办只是过过站,稍作历练就会调到总部大楼,虽看不上这位主任游手好闲,却也要搞好关系。 “我觉得主任做的已经很好啦!先说合作,齐天集团和天庭集团业务开展的不错,现在总部食堂都能吃上花果山的无花果了,上下都赞不绝口;再说这巡视,您身为巡视员,理应四处巡查走访,获取第一手的信息,才能做好决策啊。” 大圣笑道,“有文化真可怕,还是你小子会说,这么讲我的工作还挺有意义。你在忙什么呢?” 董博重新回到电脑前,打开文档,“我正把这几年天庭集团的业务进行大数据分析,准备做个五年规划。” 大圣摆摆手道,“嗟,什么规划呀,规划规划,墙上挂挂,做不做有什么用,还不是上面领导一句话呀。不过做就做了,反正也是闲着,发挥你的才学嘛。来,给你这个,我今天顺道去马斯基那里拿了点野生海马,中午你辣炒一下,咱们喝两口。” 孙大圣整天在金银岛闲逛,像个无业游民似的,到这个部门喝喝茶,到那个部门吹吹牛,还到处找人喝酒,有几次喝醉了之后还在人家办公室里撒尿,引起大家不满。 有人到总裁办告状,说孙大圣实在是金银岛的奇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还四处惹是生非,在岛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光拿钱不干活,根据劣币驱逐良币的理论,早晚会带坏岛上风气,长此以往,岛将不岛了,非常有必要加以整顿,建议驱逐出岛,或者另行任用。 类似的投诉多了,总裁也有点挠头,他和秘书长商量,“老李啊,你说该怎样处理这个孙子?” 第17章 蟠桃生态园 李太白心里盘算了一下,要驱逐出岛可能不行,人是他提议请来的,被驱逐了他脸上也是无光,可老是闲逛也不妥,该给个实缺。 他上前说道,“总裁,我觉得孙大圣全身都是缺点,但也有些长处,比如他出身花果山,对饲弄花果肯定在行,如果让他去协管总后勤部的蟠桃生态园,倒可发挥他的特长。” 郁皇点点头,“不错,物尽其用,总后归王姆副总裁管,我去跟她说。” 蟠桃生态园在金银岛的边上,土地肥沃,阳光充足,面积不大,共有桃树三千株。 这里的桃子仅供岛上人食用,从不用农药,使用研究所专门配置的生物肥,个个饱满多汁,香甜可口。 一等桃最金贵,仅有园区最中间的那三棵桃树能结出来,皮薄汁多,异常肥美,只有副总裁及总裁能吃,而且吃起来不用啃,只用一个吸管就可以了。 孙大圣听说要他协管蟠桃生态园,正中下怀,乐滋滋的说,“哎呀,还是秘书长最了解我了,待我最好,知道我爱吃桃,把整个桃园都给我了。俺老孙早就踩好点要偷他几个肥桃尝尝呢,这下好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吃了。” 入驻蟠桃生态园第一天,大圣就吃了个桃饱,此后便天天桃饱,上瘾似的。 他在三棵中央桃树下搭了个帐篷,守在那里,看树上哪颗桃子熟透了,就爬上去,用自制的吸管嘬个痛快。 除了一等桃树,其他的二千九百九十七棵桃树他都了如指掌,每天巡查一遍,哪棵树上的桃子快熟了他最清楚。 这天,阳光明媚,正是吃桃的好日子。 孙大圣吃了几个二等桃,正在桃树下睡觉,桃园里来了几个会姐。 所谓会姐就是专门负责会务的女服务生,类似于空姐,个个漂亮伶俐,身段匀称,丝袜长腿,整齐制服。 这几个会姐带来一阵香风,大圣闻风而醒。 领头的会姐叫樊开慧,见孙大圣和衣躺在树下,笑问道,“孙大圣呀,你在树底下干嘛呢?” 大圣坐起来,摇头晃脑道,“我在背诗呢,背诗呢,别人笑我太疯癫,桃花园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运,桃花运来桃花缘,我笑别人看不穿,他不穿来我不穿。” 樊开慧咯咯笑着,“大圣啊,没人笑你疯癫呀。你快起来吧,我们奉王姆副总裁的命令前来摘桃来了。” “摘桃?摘什么桃?” “蟠桃呀,每年一度的王姆生日暨农副产品博览会就要开幕了,这蟠桃可是会议指定用桃啊,每年都要用好几百斤呢。” “哎呀,”孙大圣搔搔头说,“今年气候不佳,雨水不济,蟠桃产量下滑,估计没有那么多啦,你们去后区看看吧,能摘多少摘多少。对啦,这博览会上王副总裁都请了哪些嘉宾啊?” “多啦,岛上各个事业部、各大区的领导都来,岛外重要的公司负责人也参加。” 会姐们边说边往后区去了,可忙活半天也没摘到多少桃子,只好提着半空的篮子回去复命了。 “不请我,我偏要去看看!”大圣忿忿的想着,就往瑶池大酒店走。 这是一座超七星级的酒店,金银岛重要的会议一般安排在此,整个建筑被设计成贝壳的形状,最豪华最大气的球形会议厅正是这贝壳里的珍珠。 王姆副总裁特别喜欢在这里开会,或者宴请贵宾,有专家讲这个酒店的大贝壳形状实际是按王姆贝设计的,王姆贝是珠母贝里新发现的一个种类。 大圣来到酒店门口,农副产品博览会的横幅已经挂起来了,彩旗飘飘,一派节日气氛。 天庭鞋业公司的董事长艾赤脚穿着拖鞋走了过来,他因为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鞋,养成了打赤脚的习惯,后来奋发图强,在商界摸爬滚打,靠着努力拼搏当上了天庭集团鞋业公司董事长,谱写了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终获成功的佳话。 虽然现在掌管着巨额的资产,但艾赤脚仍旧穿不惯鞋袜,一年四季就一双人字拖,潇洒走天下。 艾赤脚喜欢打麻将,常叫孙大圣去凑局,彼此算是熟悉,打招呼道,“老孙啊,你也来参会啦!” 大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哎呀,赤脚佬,你来啦!我不光参会,还负责迎宾呢。今年这个大会啊,改形式了,这里只是个分会场,主会场设在了云龙膳庄,各位贵宾先到那里去。” “这不有牌子吗,横幅都摆上了,还有主会场?”艾赤脚有些迟疑。 大圣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姆副总裁亲自吩咐的,还能有假?先开生日宴,再开博览会。还有啊,老哥你得注意注意,能不能换双皮鞋或者布鞋穿上也行啊,好歹你也是鞋业集团啊!” 艾赤脚笑笑,“王姆吩咐的,那就照办。她老人家也知道我这德行,皮鞋是穿不了啦,不穿小鞋就行。那我先去云龙膳庄啦,你老弟辛苦!” 他笑着调头往回走,人字拖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诓走了艾赤脚,孙大圣干脆做了个指示牌,写上“主会场改在云龙膳庄,请各位嘉宾移步,临时变更非常抱歉。”立在距离正门口一百米的路口。 瑶池大酒店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孙大圣的名头,巡视员,和部长同级,是总裁着秘书长专门从花果山请来的,都恭敬的向他行礼。 大圣倒背着手,拿出巡视员的派头,“你们都去忙吧,我替副总裁先来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他看了会议室,桌牌都已摆好,果然各路人马都码齐了,就差协管蟠桃生态园的孙大圣,他心中更恼了。 在博览会大厅,各种农副产品都已摆在展台上,巨大的南瓜,葡萄似的马铃薯,蛇形香蕉,很多品种大圣连见都没见过,不过他心有怨气,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就走了,来到宴客厅。 宴客厅已经摆了十好几桌,各类菜式都已上齐,凉菜八个,热菜十八个,白酒啤酒红酒黄酒都有,为了防止热菜变冷,每个盘子下面还有保温设施。 王姆副总裁生日宴的食材都很讲究,蔬菜都是在专用土地上提前2个月种的,生日时正堪吃。 鱼是在专门的海洋牧场里饲养的,牡蛎都是没有壳的水晶牡蛎。 最妙的是音乐牛奶,专用奶牛提前半年用优质牧草喂养,每天听古典音乐,那牛奶味道好极了。 大圣在主桌位置上坐下来,觉得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第18章 乌蒙磅礴走泥丸 瑶池大酒店的菜名不虚传,大厨也是超七星级的,每道菜都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让人赞不绝口,吃了还想吃。 孙大圣甩开大膀子,撩开后槽牙,大快朵颐,胡吃海塞,那样子就像好几天没吃饭了,天庭集团亏待了他太久。 他先喝了一杯音乐牛奶,又开始喝酒,白酒都是窖藏五十年以上的,刚打开盖就香气扑鼻,带着几十年前的风情。 大圣喜笑颜开,一杯接一杯的满口干掉,还一边喝一边祝酒,“这杯敬郁皇,郁郁又惶惶;这杯敬王姆,旺旺又木木;这杯敬太白,太太白又白。” 喝完白酒接着喝啤酒,然后红酒和黄酒按1:2的比例掺着喝。 大圣本来酒量很大,但架不住这么多酒混着喝,没过多久就醉意朦胧了。 吃饱喝足,心中的怨气也消散差不多了,大圣揣上一瓶窖藏八十年的沉香型天庭福寿酒,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在宴客厅外面是一个水池,有小假山,睡莲,锦鲤,还有几个小青蛙和小乌龟趴在石头上,大圣却一时尿急,在水池里撒起尿来,惊的那青蛙四处跳动。 他斜躺在水池边的石头上,兴致勃勃地和青蛙聊天,“你小子别跑,蹦蹦哒哒算什么,别看老孙今天喝多了,要是没喝酒,蹦的比你还高来。这金银岛,有谁能比我蹦的高?还有你们乌龟,池浅王八多,蹲在那里扮石像,装正经,老孙可是最烦气你们了,改天要把你们炖汤吃喽。” 斜躺了近半个小时,酒劲稍微退了些,大圣就站起身,想回到齐天办公室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从瑶池大酒店后门出来,迷糊中却走错了方向,约莫走了三五里路,才见到一个大楼,却不是那齐天办,楼前牌子上是“天庭集团保健品公司总部”。 “怎么到了兜率楼了?”大圣暗想,又喝了一口福寿酒。 保健品公司董事长姓耳,一个奇怪的姓,名太君,据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头发乌黑发亮,耳聪目明,步伐矫健,每天还能跑十公里,倒像个青壮年,不愧是专门做保健品的。 大圣一步一趔趄的走进大楼,却一个人都没碰到,“怎么着,人都去午睡了吗?不管他了,瞎转转吧。” 这兜率楼虽说是保健品公司总部,大部分空间却是实验室,用来做最顶尖的测试和最高端的研究,所以公司的产品都是独一无二,每一次推出产品都会带动一股风潮,这和耳太君重视研发分不开。 耳太君本人也是科学家出身,原先是做宇宙学研究的,到六十八岁才转行做保健品,却一发而不可收拾。 大楼走廊里挂的都是著名科学家的画像,地板上写的都是古今至理名言警句。 大圣对这些不感兴趣,更不爱看那些瓶瓶罐罐,只顾往里走。 二楼正中央的一个房间是董事长办公室,房门紧闭。左侧房间是丹丸室,只有董事长有钥匙,专门存放各类秘制丹丸,并不上市销售,专供天庭集团高层享用。 大圣借着酒劲,一脚踹开了房门,虽然这门的钥匙只有一把,但门并不结实。 房间里光线昏暗,几排架子上摆满了药匣子,标签上写着凤仙丸、山丹丹、宇宙含漱爆破药丸、花牡丹、豆泥丸、苏门答腊丸、枫丹白露丸等各式名称。 大圣闻得一股异香,觅着气味找到一个暗红色的木头盒,盒子标签上写乌蒙磅礴走泥丸,“咦?这是个什么药丸?好生奇怪啊,香气这么浓,肯定是好东西,我尝尝先!” 他打开盒子,胡乱抓了一把药丸塞进嘴里,喝一口福寿酒,咕咚全咽了,忽感全身一震,气血乱涌,头皮发麻,牙齿打颤,每一个汗毛孔都在跳舞,每一个细胞都在唱歌,每一个血管都在抖动。 大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好像刚从最深的海底浮上来,漂在水面上,世界软绵绵的,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神清气爽。 “不错,好吃!” 大圣干脆把整个药匣子全拿上,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丹丸室。 孙大圣乱走乱窜,来到兜率楼后面的一个二层小楼前面,这个小楼墙面上都爬满了藤类植物,像是盖了伪装,远处看只是一个方形绿盒子。 没看见有窗户,只有一个黑铁大门,门口挂着一个骷髅头,标牌上写着“基地重地!严禁闯入!” 门前是一排钢齿向外的护栏,戒备森严。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从来没听过?基地?”大圣纳闷着,纵身一跃跳过护栏,想推开门瞧瞧,就在推门的一刹那,警报响起来,铃声大作。 坏了!大圣酒醒了一半,急匆匆撤出了兜率楼,向齐天办方向狂奔。 他边跑边寻思,这次闯了祸了,得罪了王姆副总裁,又闯了耳太君的重地,看来这金银岛是呆不下了,反正也没什么鸟事,无甚留恋的,干脆回花果山得了。 主意打定,他转向直奔机场,找了架可自动驾驶的直升机,设定好目的地,回老家去了。 却说生日宴暨农副产品博览会的大部分嘉宾被忽悠到云龙膳庄,很快发现上当。 因为王姆在副总裁班子里排名靠前,和总裁关系甚佳,说话管用,还分管各路人马的年终考核评价,各路诸侯们很重视这个每年一度的聚会,都备了厚礼要向副总裁献媚,结果搞得这么狼狈,个个义愤填膺。 而王姆这边,到了时间来到瑶池大酒店,却见冷冷清清,除了服务生一个人没有,不似往年那样高朋满座欢歌笑语,再一看,宴席早被人用过了,细查之下,王姆副总裁大怒,立刻报告了郁皇,要求严惩孙大圣。 另一个告状的是耳太君,他控诉孙大圣偷走了自己潜心二十年研制具有延年益寿奇效的乌蒙磅礴走泥丸,还擅闯禁地,必须严惩。 郁皇关切的问,“那孙子进到禁地里面去了?” 耳太君摇头说,“那倒没有,只在门口转了转。” 郁皇放心的坐下来,“那就好,你赶快增加三层防护,此禁地只允许你我二人进入,其他人万不可入!” 那个禁地是金银岛最神秘的区域,连李太白都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有郁皇和耳太君可以进入,据传禁地里蕴藏着某种神秘力量。 盛怒之下,郁皇命令安保部联合武装部,立即组织人马,前往花果山兴师问罪! 第19章 世界药业大会 花果山集团,孙大圣仍然醉意阑珊,“想不到那福寿酒的劲儿这么大,来,小太行,你也尝两口。” 小太行为大圣倒了一杯解酒的酸梅汤,“董事长,我已经戒酒了,喝酒误事,我劝您以后也少喝点吧。” 大圣点头道,“是啊,要不是贪杯,这次在金银岛也闯不下祸事,不过人生在世,就图个痛快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醉了埋头睡。你戒了也好,来,尝尝这个乌蒙磅礴走泥丸,很带劲的!” 小太行捧着那暗红色木头盒,拈出一个药丸,犹疑的吃了下去,开始呼呼大喘气。 大圣笑的直拍大腿,“就是这个感觉,倒吸一口凉气吧?这药丸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呢。还有这个,你看看!” 大圣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绿盒。 小太行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拆开小绿盒看,“这不是口香糖嘛,泛银河系含漱爆破口香糖?!” “对,”大圣拿起一颗塞进嘴里,“我在耳太君的基地重地门口捡的,嚼一嚼,提神醒脑,很有爆破效果啊!” 言谈之际,有人进来报告,“不好啦,那个铁塔汉子又带人来砸场子啦!” 孙大圣抽出龙头剑,“这才刚到家,想不到这帮鸟人来这么快,我先去教训教训他们!” 孙大圣率领花果山集团员工摆开阵势,共同抵御天庭集团的武装队。 李铁塔这次不仅带来了精锐兵力,还动用上层关系,请当地政府派出了特警,各路人马要一齐问罪花果山。 大圣嚼着泛银河系含漱爆破口香糖,感到豪气满怀,心情激荡。“李部长,别来无恙啊!” 李铁塔高举警棍,叫道“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猢狲,竟敢在我金银岛撒野,今天我们要荡平花果山,将你捉拿回去,识相的话,你乖乖束手就擒,省的兄弟们舞枪弄棒,不然的话,定叫你皮开肉绽!” 大圣哈哈大笑,“不就是吃了你们几个破药丸嘛,犯得上发这么大火摆这么大阵势吗?你们天庭集团也太小气!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老孙我还偏偏不吃这一套,单挑还是群殴?” 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孙大圣嚼着口香糖,打斗起来特别有节奏感。 大敌当前,他也不敢懈怠,左右腾挪,龙头剑舞的天花乱坠。 众人捉对厮杀,有的摔跤,有的散打,有的用跆拳道,有的用柔道,有的使棍,有的用刀,有的抱头,有的跺脚,有的闪到一边看热闹,有的比赛掰手腕,还有的掷筛子定输赢,好不热闹的场面。 李铁塔虽然人数占优,但打架却没沾到什么便宜,反被逼得节节后退,最后灰溜溜的收兵了。 诗曰:百般红紫斗芳菲,斜风细雨不须归 今天,会议开幕。也许是昨天,谁知道呢。 关音收到天庭集团的一封电报,说:“开会。明日仪式。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开幕的。 两年一次的世界药业大会已经到了第31届,本次会议由天庭集团主持,在金银岛瑶池大酒店召开。 因为药业在世界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尤以四大集团为首的药企实力雄厚,富可敌国,在世界政治经济文化格局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所以每届大会规格都很高,规模都很大,除了四大集团悉数到场,大中小型的药企纷纷亮相,相关行业争相参加,各国政府也都派代表到会支持。 本届盛会因是老牌药企天庭集团主持,更是盛况空前,金银岛上一片节日气氛。 四大集团中西天集团本来实力和规模最小,但近年来发展迅猛,不断赶超,现在已仅次于天庭集团,位居第二了,但西天总裁对药业大会并不怎么感冒,只派出总裁助理关音来参会。 关音虽为一介女流,在业内名头却不小,她年轻时美貌超群,现如今也风姿卓越,生得慈眉善目,办事却雷厉风行,果断周全。 她从医药代表做起,不断应对挑战,屡创佳绩,做到总裁助理的位置,外界深信她不久将被提任副总裁。 她在集团内外口碑甚佳,喜欢帮助人,业内甚至流传“有困难,找关音”的说法。 关音对这一届的药业大会却没什么兴趣,她觉得事业要发展,靠这些世界大会、高端论坛、巨头峰会是不成的,热闹是热闹,但集团还必须俯**子专研业务,扎实苦干才能取得成功。 可她也明白,大会实际上是同行交流的一个机会,尤其这次天庭集团开门请客,无论如何得给老大哥面子,要盛情前往。她按照总裁的命令,带了丰厚的礼物,组织一队人马,乘专机来到金银岛。 这届药业大会因在瑶池大酒店举行,医药从业者们都戏称是要吃大会。 金银岛物产丰富,美食甚多,平常并不对外开放,这次借大会之机,各地吃货纷纷前来,药业大会几乎成了吃货聚会。 大会有很多环节,包括主旨报告、分会场报告、年度医药人奖颁奖仪式、新药博览、医疗器械展等等,各路人马各奔主题,主会场人声鼎沸,分会场人头攒动,天庭集团的会务工作人员头戴小红帽四处穿梭服务。 在主旨报告之后,有一个吃药仪式,四大集团的代表站在台上,拿出自己的最新产品,在简单介绍之后亲自服用。 这个仪式开展了多年,最受媒体和与会人员关注,实际是最新产品发布会,大会之后这几款药将风靡世界。 天庭集团由秘书长李太白出席仪式,介绍并服用的是乌蒙磅礴丸,当然是耳太君乌蒙磅礴走泥丸的大众低配版,之后将推出不断的升级版。 西天集团由总裁助理关音介绍了最新的安神静心冲剂,中西医结合,药效温和,特别适合中老年人服用,得到了现场观众的一致好评。 闪光灯频频闪起,视频直播和网络直播向全世界展示了最新款的药物。这不仅是全世界药企最关心的,也是世界各地的病人们最关心的,看自己所得的绝症有没有新药可以医治。因此这场直播的转播费用和广告费用之高昂,令很多供应商咋舌! 主流媒体都集中在主会场报道吃药仪式,很多自媒体挤不进去,就涌到了新药博览区,这也是观众们最关心的一个区域。 因为这个区域除了最新药,还有各种吸引人的新药模特! 第20章 腾格里叫阵 各大药商挖空心思,重金聘用各类药模,有的请明星,油头粉面的在展台前一站,摆几个pose,引得粉丝们惊声尖笑,虽然效果好,但明星们要价高,只站台几分钟就走人。 有的请美女,软玉温香在台前一坐,一把药丸在手,看上去娇弱多病,人见人怜,如果美女穿的再暴露些,效果更好。 也有的请来的是真病人,病入膏肓战战兢兢的坐在台前,脸色蜡黄,好像随时要一命呜呼,手里捧着救命药,脸上带着强撑的微笑。 本届新药展最出风头的药模也是体格最小的,纳米医疗机器人,人们需要在特制显微镜下才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这些小机器人干起活来可真不错,靶向用药、探查病灶、血管缝合等等都得心应手。 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有很多网红直播的助力,本届药业大会在网络上的人气也越来越旺,收到了极佳的效果,主办方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大会主旨报告之后,按照惯例主办方安排了四大集团的餐叙。 在瑶池大酒店最顶层的“穹顶之下”餐厅里,四大集团的代表围坐一桌,共话友谊。 郁皇坐在主陪,秘书长李太白坐副陪,其他三大集团的人依次排开。 寒暄几句之后就开饭了,大家相互敬酒,吹捧,按套路完成自己的工作。 轮到关音的时候,她首先代总裁未能亲自到会表示道歉,满饮一杯,然后祝各位事业发达财源广进,重新坐下的时候,她关切的问郁皇,“郁总裁,我看您脸色中带有隐忧,是不是最近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郁皇喝了口音乐牛奶,像是品味一首怀旧的歌,“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来来,吃菜吃菜。” 关音夹了些菜,问询的目光看向李太白,秘书长放下筷子,接过话说,“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齐天集团的事情。” “那个孙大圣吗?”关音问。 “是啊,”秘书长继续说,“这家伙甚是无礼,总裁以礼相待,聘为上宾,他却忘恩负义,毁我宴会,盗我丹丸,还拉起队伍与我为敌,真是不像话,可偏偏拿他没办法。” “听说孙大圣武艺高强,还会魔法?” “魔法倒不知道,反正路子挺野的,打有拳脚功夫,骂有口舌之利,着实不好对付。” 关音沉吟片刻,举杯再向郁皇敬酒,“郁总裁,您要带领我们四大集团在事业发展的道路上高歌猛进,大可不必为齐天集团的事情懊恼,区区小事,我西天集团愿助一臂之力。” 郁皇也举起杯,“如此甚好,干杯!” 腾格里是李铁塔的二儿子,比不上三第撒哈拉聪颖,资质有些驽钝,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可又不想去上技术学校,没有办法,父亲托关系走后门把他送到西天集团事业部。 他虽然反应有些慢,但做事情扎扎实实,一丝不苟,骨子里带着股认真的劲头,很受关音的喜欢,被她收到门下当助理,成了西天集团总裁助理的助理。 这次来金银岛,关音特意带上腾格里,以让他与家人团聚,而他恪尽职守,坚持不离总助左右,只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才回到李铁塔的家里。 西天集团要搅进齐天集团的事情,关音派腾格里去花果山打探,一来虽然他开窍晚,但近几年在关音的调教下进步神速,武艺精进,心智也更加成熟;二来如能旗开得胜,正是替其父挽回了面子,如一败涂地,也不算丢人,当爹的都没成功当儿子的失败了又能怎么着。 腾格里领命后就乘专机立即赶赴花果山,李铁塔担心他带的兵马不足,暗中派了一个保卫中队跟随前往。 孙大圣打走了天庭集团的好几拨人马,正悠闲的在花果山门前荡秋千,哼着乡村小调,“亲爱的,你慢慢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一阵哈哈笑声打断了小调,秋千正荡到最高处,大圣一个跟头跳下来,“哪来的泼皮在笑俺?” 腾格里带一行人来到山门前,他拱手道,“我是西天集团总裁助理关音门下的腾格里,专程来拜会齐天集团董事长孙大圣!” “西天集团?”孙大圣见秋千落回来,便又坐上去,“素无往来,素无往来,不见不见!” 腾格里脸色有点不悦,仍客气道,“这位就是孙大圣吧,你看我们来都来了,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吗?” 大圣笑起来,“我花果山又不是茶馆,不过倒是生产茶叶,你要买茶呢,可以给你打十一折。” 尽管如此不友好,腾格里还是按住心中火气,和颜悦色,他跟随关音多年,深谙人情练达,也慢慢掌握了皮笑肉不笑面笑心不笑的诀窍。 “大家都是生意人嘛,和气生财,我们西天集团还想和齐天集团好好交流,共同合作呢。” 大圣并不理会,右手按在龙头剑腰带上,“少罗嗦了,西天集团在西边好好经营就是了,管什么闲事儿?你是来说和的,还是来打架的?要是说和的,咱先打一架,要是来打架的,那更得欲打从速了!” 说着就要动手,腾格里赶紧闪开,做好迎战准备。 腾格里使用的兵器看似一根哨棒,实际上一头粗一头细,细头上还有个铁箍,正是一个台球杆。 他从初中就开始打台球,九球、斯诺克等都练的不错,到西天集团后仍勤练不辍。 关音见他喜欢打台球,专门定制了一个台球杆,聘请专业教练,既教球法,又教棍术,所以这球杆在腾格里而言既是球具,又是兵器。 他将台球技法和少林棍法相融合,自创了一套黑八棍,连劈带捣,一般人很难招架。 大圣看他棍法奇怪,先游走着观察他的身形步态,七八个回合之后就了然于胸,露出谜之微笑,“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来我门前叫阵?看打!” 喊着看打,却并没有使出龙头剑,而是拿出一袋子苹果,拣大的向腾格里扔去。 那腾格里习惯性的用棍尖去挑,苹果就穿在了球杆上,而苹果一个接一个的飞来,而且都冲面门飞来,他便来回躲闪着用球杆穿苹果,不一会整个球杆上就都是苹果了。 大圣笑道,“我看你打球打得还不错嘛,球技是跟卖糖葫芦的学的吧?” 话音未落,一把龙头剑已然出鞘,剑身拍在腾格里背上,将他打出几米远。 第21章 霍二郎出场 腾格里败阵回来的时候,四大集团的头脑们正在贵宾室里打麻将。 郁皇已经连赢三局了,心情很是舒爽,而关音不失时机的点几次炮,虽输了些钱,心里还是十分愉快,只是看到助理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来。 郁皇一边码牌一边说,“没什么,那孙子就是难对付,还得从长计议。” 李太白在旁边伺候牌局,给各位牌友冲茶倒水,也安慰腾格里,“小伙子有闯劲,不丢人,虽败犹荣,我这里先给你记上一功。” 关音思忖着,码好了牌,打出一张没有用的幺鸡,说道,“这孙大圣十分了得,我看有一人,可将他拿住。” “什么人?”李太白问。 “现在梅山灌江口自主创业的霍二郎霍公子。” “碰幺鸡,”郁皇推倒一对幺鸡,这把牌看上去又不错,碰这一下就上听了,“你是说二郎那个蠢霍吗?” 霍二郎是郁皇的外甥,虽颇具才干,想来有擒拿孙大圣的本事,却与舅舅不睦,偏安在一个小镇上,如龙居鳅穴。 关音此番举荐,也是考虑再三,一来调和舅甥关系,二来有意让二郎走上前台,以便日后为我所用,她笑道,“听说二郎在灌江口勤学苦练,名震一方,如能为天庭集团助力,拿下孙大圣,也算为医药事业的发展贡献了力量,功劳不小啊!” “你知道的倒不少。好吧,那就试试吧。”郁皇打出一张九桶,既然关音提出,他也就顺水推舟,如能藉此尽释前嫌最好,如果打败了,也算再给他一个教训。 李太白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英俊的霍二郎正在和梅山六兄弟打扑克。 他是单亲家庭,从小没见过父亲,跟着做生意的母亲生活,上小学的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被学校劝退,之后一直在社会上晃荡。 母亲忙于生意,对他也疏于照料,后来生意出现问题,母亲官司缠身,自顾不暇,只好跑路了,撇下他一个人混日子。 霍二郎曾去求助于做大生意的舅舅,但舅舅本来就因为妹妹当年与浪荡子私奔败坏了家族名声而很生气,对这个外甥更爱答不理。 二郎遍访名山,遍寻高师,几年时间也修习了一身本领,想着找到母亲的下落,把那些官司了结,而舅舅早已将母亲保护起来,说是保护,实是囚禁,而且母子不能见面。 霍二郎数次努力,都被舅舅打发回来,“等你成就了一番事业,再来和我商议吧。” 成就事业?接连的打击已经让二郎心灰意懒,浪荡子父亲的遗传基因开始表现,他在梅山灌江口开了一个小卖部,卖点冰糕啤酒,养了条名叫“痛痛”的哈巴狗,没事就和哥们儿几个遛狗打牌吃烧烤喝啤酒,与路过的女学生搭讪,这就是他成就事业的方式。 他之所以选择灌江口这个地方,纯因这里风景好,美女多。 梅山六兄弟在初中的时候就搭帮结伙了,打过几次惨烈的群架,名震各个中学,毕业后也团结在一块,游手好闲,却讲义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事就喝啤酒吃烧烤,一来二去和霍二郎混熟了。 他们虽然慢慢了解到霍二郎富二代的身份,甚至还有官方的背景,但并没有依仗他的意思,只是当成哥们儿一块瞎混晃日子,胸无大志,聊度人生而已。 如此臭味相投,霍二郎也视他们为知己,亲如兄弟。 这天,他们几个正在玩“黑三张”的游戏,每人三张牌,看牌下注,比比谁的牌大,分好几轮下注,可以不断加码,霍二郎已经赢了好几十块钱了,正意气风发,电话响了。 “白叔,我能不能考虑几天?”霍二郎和李太白很熟悉,一直叫他白叔而不是李叔。 李太白却对他讲,不要考虑啦,舅舅的事,母亲的事,建功立业,胜败在此一举,赶紧准备准备前往花果山吧,有什么需要的我来给你筹备。 李太白说服人的本事很厉害,霍二郎连连点头,“既然如此,二郎遵命。”说完挂了电话,扔了手中的扑克牌。 梅山大兄弟捻着手中的同花顺说,“怎么,不打了?” 二郎拿起身边的笤帚,“不打牌了,打架去!” 六兄弟一听打架,都来了精神,群情激奋,摩拳擦掌,纷纷说“同去同去!” 那笤帚是二郎从一个扫地僧那里得来,扫地僧原是一名武僧,后由于不可描述的原因跑到一座无名山的无名寺里修行,每天将寺庙打扫数百遍,边扫地边念经开悟,并在闲暇时自创了一套笤帚秘籍。 他见二郎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就将武学秘籍全传授给他,这笤帚也就成了二郎的兵器。 霍二郎扛着笤帚,牵着痛痛,梅山六兄弟也各自拿着家伙,浩浩荡荡离开了灌江口,直奔花果山。 “你就是那个卖水果的孙大圣吗?” “你就是那个浪荡子霍二郎吧?” 霍二郎和孙大圣见了面,相互打量一阵,话不投机,便不多言,跳上擂台直接开打。 因为经常有人来寻衅滋事,孙大圣就在花果山门前摆了一个擂台,取名“击擂”,尽量以单打独斗自由搏击为主,避免群体性事件发生。 根据王明亮的主意,齐天集团招聘了一批雇佣兵,都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壮汉,签订雇佣护卫协议,维持花果山门前的秩序。 雇佣兵的头目是个魁梧汉子,鹰钩鼻,络腮胡,眼睛里总是透着冷冷的带有敌意的目光,一身腱子肉,他却有一个很不适宜的名字,顾大嫂。 没人敢问他为什么叫顾大嫂,都猜测可能是他小时候肥胖,父母随便在水浒传里找了个名字给他。 在“击擂”擂台上,顾大嫂总是一马当先,迎战对方的先锋大将,十战九胜,八次ko,战绩不错。 霍二郎跳上擂台的时候,梅山六兄弟也要跳上去,他们从来都是一起动手并肩战斗的,可顾大嫂一个箭步横在前面,声音又冷又闷,“单挑有单挑的规矩,你们退后!” 梅山大兄弟看面前这个冷面石头人很不顺眼,“你是干什么的!你有没有集体主义观念?有没有点团队合作精神?” 顾大嫂不再发言,两个拳头握紧举在胸前,只待梅山兄弟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就把铁拳挥出去。 梅山兄弟当然不怕他,老大先出手,尽量避免硬碰硬,以灵活的脚步在顾大嫂身上获得了不少点数。 其他五人上前帮忙,雇佣军也都涌上来,混战在一起。 第22章 黑铁皮屋的呐喊 擂台上,孙大圣和霍二郎凝神聚力,笤帚对龙头剑,已大战百余回合,难分伯仲,旗鼓相当。 大圣一边招架那呼呼生风的笤帚柄,一边笑话霍二郎,“你好歹也是富商巨贾亲属,怎么还用这破笤帚?要是你买不起兵器啊,哥哥我可以给你配一套啊。” 霍二郎力度不减,招式更急,“这破笤帚,专门用来扫除你这种破落户的!” 虽是一把普通笤帚,但在霍二郎手里却变得威力无穷,每一根高粱糜子都很凶险。 大圣不敢马虎,推三挡四,又激战一百回合,他见二郎动作放缓,就顺势收住了龙头剑,闪到擂台的一边,叫道,“暂停,暂停!歇息一会儿!人家国际拳击比赛还有场间休息呢。” 霍二郎久攻不下,知道碰上了硬茬,也停了手,将笤帚放在身后。 大圣继续说,“我看咱俩是分不出个高低了,再打下去也是徒耗精力,干脆停战,先下去喝壶茶怎么样?” 二郎却不想喝茶,“无论如何,今天是一定要分个胜负!” 大圣放下龙头剑,“那好,咱不比拳脚了,来点技术含量高的,比比法术或者魔术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霍二郎四处拜师游学的时候,着实研习了不少正经功夫,也学会了很多旁门左道,还从一位终南山隐士的手里得到一件隐身衣,关键时刻可隐形,“比就比,谁怕谁?” 两人先比变脸,这可是传统艺人的不传绝活,很少有外人能学会,可两人偏偏都会,而且技艺精湛,你变一个花脸,我变一个黑脸,你变成老的,我变成少的,不仅变得速度快,而且花样多。 大圣忽然将脸变成了霍二郎的模样,他在变脸的技术上又加了幻术,让二郎大吃一惊,赶紧变招,将自己变成了大圣的脸,看上去两人就像是互换了。 变脸没分输赢,俩人又比赛喷火,看谁喷的火势大,结果差不多。 再比赛意念力,两人各自盯着一只小白鼠,看谁能先用目光将其杀死。 这个项目有难度,霍二郎坐在笤帚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小白鼠,两个瞳孔往里聚焦,形成了斗鸡眼,而那小鼠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似乎已感受到了那斗鸡眼里的杀气。 大圣盘坐在擂台上,圆睁双目,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瞳孔里能射出一支细箭来将小鼠穿死。 擂台下梅山兄弟和雇佣军仍在混战,另有一些人站在外围观望,不敢靠前。 在观望的人群里,有一个老头很不起眼,穿的像一个乡下人,却正是天庭集团保健部董事长耳太君,他听说霍二郎要来收拾孙大圣,特地跑来看热闹。 因为孙大圣偷了他的乌蒙磅礴走泥丸,耳太君久久不能释怀,这次他要确保二郎取胜,必要时刻要施以援手。 意念力的比赛很激烈,两只小白鼠都已经开始发抖了,大圣的那只更是开始抽搐了,耳太君悄悄掏出激光笔,照到大圣的眼睛上去。 大圣双眼一阵灼痛,大叫“哎呀我的眼睛!痛!痛!” 最后两声喊叫惊醒了在擂台边上的哈巴狗痛痛,它一激灵跳起来,扑向孙大圣,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脖子。 与此同时,霍二郎面前的小白鼠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二郎一跃而起,用笤帚按住孙大圣,“哈哈,你输了!认栽吧!” 孙大圣使劲揉着眼,没好气的说,“这不算不算,我突然眼疾发作,重新来过!” 可霍二郎已三下五除二将孙大圣捆绑起来,高声向台下叫道,“都停手!胜负已分!孙大圣完败!我要将他拿到天庭集团问罪!其他人等都退散!否则孙大圣性命不保!” 说着使劲拧着大圣的耳朵,大圣哇呀呀的叫起来,“快让你的臭狗走开!我要打狂犬疫苗!” 那哈巴狗还死死的咬着大圣的脚脖子,仍凭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诗曰:飞蛾扑火对愁眠,向天再借五百年 审判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孙大圣被关在小黑屋里等待审判,五花大绑,锁在一个石柱上,情形虽然惨淡,但他的眼睛里还有怒火,身体里还有力量。 小黑铁皮屋几乎没有光亮,他就在黑暗里呐喊,“斗鸡眼霍二郎在不在,有本事站出来,要不是你那破狗咬我一口,老孙怎能输?重新来过,再战三百回合!” “大红脸郁皇在不在,有本事站出来,老孙不就是喝了几壶破酒吃了几个破药丸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穷凶极恶吗?有本事把我放喽,从此和你天庭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只要打不死俺老孙,就要和你死磕到底!” “道貌岸然李太白在不在,有本事站出来,撺掇老孙的是你,打压老孙的也是你,你头发白心却黑呀。我要请律师来,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找最好的律师来告你们!李太白你快去帮我请个律师来!” 小黑屋隔壁的会议室里,天庭集团处置齐天集团孙大圣专题会议正在召开,出席的只是几个核心人员。 郁皇看着屏幕,红外监控将孙大圣的叫骂不差分毫的展现出来,他摇摇头,“这孙子还有救吗?” 李铁塔咬着牙说,“这货还救他干啥?要我看干脆让他从地球上从宇宙里消失,来无影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一干二净。我有八百万种弄死他的方法。” 他屡次败在孙大圣手下,每次见到他都燃起莫名的恨意,欲处之而后快。 李太白看着小黑屋里的孙大圣,虽然被他骂的有些汗颜,心里却戚戚然,不想置他于死地,可看着总裁那紧锁的眉头,也不好发表不同的意见,“这个泼皮有些本领,但狂妄自大,不能容于人,我们动用私刑,严加惩治,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而耳太君觉得这个严加惩治还是轻了点,他在集团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连总裁对他也是言听计从,所以他一般最后发言,一锤定音,“严加惩治是必要的,但一棍子打死又太不人道,要不然这样如何,我最近在研制一种新的丹丸,暂时取名向善丸,还在试验阶段,不知丸效如何,不如让这个孙小偷做做临床试验?” 郁皇问,“副作用大不大?” 第23章 临时工王小手 耳太君微微一笑,“从小白鼠的实验来看,不太好,试十死八,副作用还有待祛除。” 郁皇拍板道,“好,就依太君之言,散会!” 耳太君所谓的试验室其实是个囚室,纯钢板打造,黑色的大门,一扇十公分见方的窗户,连头都伸不出来,通过屋顶四个角上的通气孔换气。 如果把一个人关在里面,那深深的压迫感,浓浓的孤寂,就像被关在宇宙的内心里,熬不了五天就会全面抑郁,再加三天就会身心崩溃,而耳太君要将孙大圣关七七四十九天。 屋顶中央垂下来一根钢管,钢管头上有个滚珠,转动滚珠就会有水滴出来。被囚者要想喝水,只有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钢管,像小狗一样舔着那滚珠。 没有照明,只有小窗口里透进来一点外界的光亮。 为避免与被囚者接触,食物由机械手从远处传送进小窗口里,每天只在上午十点送一次,菜糊稀粥盛在木头碗里,十分钟后由机械手将碗收走。 大圣被关在这里,非常郁闷。 头两天大喊大叫,大骂天庭集团,但无济于事,铜墙铁壁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回音都很弱。 他使出全部力气击打那钢墙,只是把拳头震得生疼,滑溜溜硬邦邦的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大圣的不自量力,嘲笑着铁屋里的呐喊。 他把木头碗打碎了,残羹剩饭洒了一地,可没有人打扫,连大小便也留在这间铁屋子里,他习惯了铁屋里的黑暗,却又像从一个空虚寂寞冷的黑宇宙里,辗转到一个充满腥臭的肮脏拥挤的世界里。 一个星期以后,大圣不再吵闹了,变得安静了,他集齐了五个木碗,开始在地上玩三杀二的游戏,等集齐十个木碗的时候,他就要和自己下五子棋了。 他常常望着那发着微弱亮光的小窗口发呆,就像他在一个遥远的行星上凝望地球,就像一只飞蛾在遥望一点烛火。 他试着用缩身法,可徒劳无功,这钢铁屋子像是带着磁场或某种引力场,任何法术都失灵了。 他把那黑钢墙当做镜子,看见里面的自己,很多年以后,他都会回想起这段黑暗的时光。 第二十八天的时候,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木碗里剩饭,看着那机械手冷冰冰的缩回到未来的世界里,开始认真考虑如何逃出去。 他把七个木碗扣过来,排成一排,轻重有别的敲打出七个音符,并且自编了一首黑暗之歌,边唱边思考。 十分钟后,机械手重新回来取木碗,虽然它已经连续二十七天没有取到碗了,可按程序还是得回来,大圣使出积攒了七天的力量,一把将那机械手拧断,拿到黑屋子里来。 如果他每天拧断一个机械手,就可以玩举手投票选举黑屋总裁的游戏了。 次日,一个新的更坚固的机械手送来木碗,这回大圣没把它拧断,而是别住那机械臂,不让它回去了。 这很不容易,黑钢墙很厚,他需要把一只胳膊从小窗口里伸出来,牢牢抓住那机械臂,对抗那传动齿轮的力量。 机械传动卡住了,发出报警声。 过了一会儿,报警声停了,远处传来铁门响动声,然后是一个皮鞋的哒哒声。 铁屋外的冷光源开启了,发出蓝色的光,一个矮胖子缓步走来。他嫌光线太暗,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察看情况。 矮胖子敲敲机械臂,又弹了弹大圣的胳膊,劝道,“大圣,你把手松开吧。” 孙大圣两眼放光,仍然吃着力,没有一丝放松,这么些天终于见到人了,也见到了希望,他甚至高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叫大圣,你是谁?” 矮胖子又敲了敲铁墙,回答道,“你孙大圣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嘛,普普通通,一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的也有个名字啊,快报上姓名!” 那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每次报自己姓名前总是习惯性的看看双手,“我叫王小手,就是个临时工,没有编制的,协管囚禁室。” 大圣借着那蓝光看见他的手,五指短粗,果然是双小手,“王小手,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住五姑娘山,兄弟八个,家里穷,父亲只是个卖水果的,养活不了这些人口,我很早就出来讨生活了。” 他多年没有回家了,说起来很有些想家。 “卖水果的,那好啊,俺老孙就是水果之王呀。王小手,我跟你商量个事。” 王小手往前凑了凑,“什么事?” 大圣握住他的小手,“你有这铁屋的钥匙吗?” 王小手想抽回他的小手,可大圣握的更紧了,“大圣,我敬你是一条好汉,不畏强权,敢作敢为,天庭集团凭什么欺负弱小,和一个小小的齐天集团过不去,招谁惹谁了,还要把你五花大绑,滥用私刑,我看他们这个架势,就是要把你闷死在这铁屋里。 “这铁屋原先是关试验动物的,狮子老虎美洲豹非洲大蟒,说是用来试验那向善丸,不过我觉得老太君是在开玩笑,你知道年纪越大,越爱开玩笑,玩笑还越像真的,那蛇蝎心、虎狼心,能吃一点药就向善吗? “他们在你的饭菜里也放了向善丸,不过我值班的时候都给你换掉了,我看你现在身体还健壮有力,而且你本身也不是个恶人啊。他们要把你弄死,就要对着干,偏偏不死,活的好好的,做一个铜豌豆! “就像那戏里唱的,蒸不烂、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予我这几般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大圣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有这铁屋的钥匙吗?” 正说得起劲的王小手打住了话头,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他转而露出很为难的神情,摊手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啊。” “然后呢?”大圣不依不饶。 王小手叹口气道,“按规定呢,我是不可能有钥匙的,不过我这人喜欢复制,偷偷配了把钥匙备用。” 大圣笑起来,“咱们这么有缘,快把我放出去吧。” “可那是违规的呀,闯下这祸事,我这饭碗可就不保了。不只是饭碗,说不定脑袋都不保了。” 第24章 怒闯务虚会 王小手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 大圣鼓劲道,“临时工不就是用来闯祸的吗?我把你打倒,算是我抢了你的钥匙,顶多给你一个疏忽大意的渎职罪名,没什么大碍。” 王小手一跺脚,点头道,“好吧。” 一阵锁链声过后,黑色铁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缝,大圣“biu”的跳了出来。 大圣打开囚室外层的大门跳出来时,仿佛进入一个大光明的世界,和煦而猛烈的阳光照耀着他。 因为在黑暗囚室里呆的太久,他受不了这明媚的光线,眯缝起眼,但眼泪还是哗哗流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喜极而泣呢,但医生会告诉他这是种眼科疾病。 大圣抹一把眼泪,在值班室四处翻腾找到一个墨镜戴上,俨然一个黑涩会大哥。 他手擎龙头剑,面目狰狞,满腔的怒火燃起来,火苗子腾腾的差点燎到自己的眉毛。 在暗室里呆的太久了,他如猛虎归山,蛟龙出海,他要大闹金银岛,掀翻天庭集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以解心中恶气。 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安保部副部长穆天柱,他身高两米多,重四百多斤,比部长李铁塔还壮硕,但性格却没有部长那么乖张,有些傻天真,被人们叫做傻大个。 这天他正在岛上进行安全巡视,自从孙大圣被囚之后,囚室成为重点巡视部位,每天都需要副部级的巡查,他刚走近囚室,就看到活蹦乱跳的孙大圣,不由愣住了,“哎,孙大圣,你怎么出来了?” 大圣在心里其实并不讨厌傻大个,觉得他没有心机倒挺可爱,当时管理蟠桃生态园的时候还给他送过桃吃呢,但现在他怒火中烧,管不了那么多了,冷笑道,“嘿嘿,你问我怎么出来的,我还要问你怎么进去的呢!” 说罢龙头剑已扬起,剑柄直击傻大个的太阳穴,一下子把那四百多斤的躯体打趴下了。 大圣费劲的把傻大个拉进囚室里,关起来,来个李代桃僵,而那王小手,还在昏睡中。 戴着墨镜拿着龙头剑的大圣重新来到阳光下,直奔黄**域的总部大楼,要找郁皇和耳太君算账。 郁皇正在总部大楼主持一个务虚会,召集了一些主要负责人,探讨集团的战略发展问题。 虽然说天庭集团起步早,基础好,体量大,一直是行业翘楚,甚至雄踞天下,但其他三大集团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突飞猛进,与天庭集团的差距一天天的缩小。 “我们已经不是老大了。”郁皇不无落寞的说。 可有些负责人不那么认为,三大集团虽发展迅速,但综合实力毕竟不行,就拿势头最猛的西天集团来说,也只是在某几个板块占了先机,我们天庭集团还有很大的资源优势,还有中医药宝库,还有偌大的专利储备。 本次务虚会的主题,就是在新形势下如何继续保持集团优势,继续引领世界进步。 大家一边品着雨前龙井,嗑着瓜子,一边各抒己见,忧虑者有之,鼓劲者有之,莫衷一是,但众人有一个共识,天庭集团必须要有危机意识,竞争态势不断演进,集团的事业发展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郁皇听着大家讨论,有些走神,开始思考李太白的胡子究竟有多少根,这老头最近的胡子越来越白了,就像每天漂洗过一样,怎样数数胡子的数量呢,是几百根还是几千根,估计没人数过吧。 会议室里七嘴八舌,大门悄悄开了一个缝,一个保安人员溜进来,到安保部长李铁塔处耳语几句。 李铁塔脸色大变,赶紧走到郁皇身边,将情形向他汇报:孙大圣已经逃出,正在向总部大楼奔来。 “啊!?” 郁皇的思绪猛地被打断,就像被人猛推了一把那样,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来,“那怎么办?!” 他望了一下众幕僚,大声说,“花果山那个孙子跑出来了,正向这里杀来,谁能把他再擒住?”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愣住了,好端端的在谈战略呢,怎么捣乱的又来了。 秘书长李太白反应迅速,已在发号施令,“李部长,立刻启动安保应急预案,各路人马尽快集结总部,把守各个出入口。” 耳太君仿佛仍不相信,“守卫那么严密,怎么能跑掉呢?” 此时,孙大圣已经打到了总部大楼门口,他一路过关斩将,怒发冲冠,那些安保人员哪是他的对手,砍瓜切菜一样就来到黄色大楼。 门口那两个五米高的孔雀牡丹大瓷瓶仍屹立着,像惯看风雨的隐者,但大圣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一脚将其中一个大瓶踹倒了,轰的一声,又沉闷又清脆,像是心里的某个东西碎了。 金碧辉煌的总部大楼在大圣看来已是再土气不过,再庸俗不过,再可恶不过。 警报声已经响起来,安保人员涌入到大厅里,孙大圣和他们战作一团,一边打斗一边往楼梯口移动,他要直捣黄龙,直接找郁皇算账。 瞅准时机,孙大圣使个障眼法,闪入楼梯口,奔总裁办公室而去,大厅里的保安还在呜呜渣渣的乱战呢。 总裁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助理早已吓得全身发抖像筛糠一样,大圣将他踩在地上询问,得知总裁正在会议室开会,就直奔会议室而去。 会议室里的屏幕早已切换到监控画面,大厅里的打斗和总裁办公室的破门而入都尽收眼底。 郁皇有些慌了,众位负责人纷纷撸起袖子,跑出会议室要和大圣拼杀,他们早年间开疆拓土的时候也都勇猛无比,但随着地位渐高,养尊处优,浑身的十分本事使不出五分了,但现在强敌当前,当年的豪气还在。 艾赤脚没带什么兵器,干脆把一双拖鞋拿在手里,叫嚷说,“孙大圣敢来,我就像拍苍蝇一样把他拍在鞋底下!” 李铁塔,巴神等也都守在前面。 孙大圣单枪匹马,绝不恋战,风驰电掣一样就来到会议室,和众将打起来。 大家看到的是一个杀红了眼的孙大圣,头发直立着,眼睛里冒着怒火,嘴巴里喷着怒气,咬牙切齿,高声喊叫着: “郁皇你给我出来!老孙要找你算账!你仗着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吗?算什么东西!今天老孙就要占了你天庭,霸了你集团,将你这金银岛,变成泥巴岛。俺就是一个铜豌豆!你要把俺弄死,俺偏偏就不死,蒸不烂、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第25章 山外有山打一字 耳太君要冲出去抵挡一阵,被郁皇拉住,红脸汉子红着脸说,“你这么大年纪出去,岂不是找事吗?快跟我躲起来。” 郁皇拉着耳太君躲到桌子底下去,太君一脸忧愁的说,“这孙子跑出来,责任在我,我那密室还有不严密的地方,不过我们也不能这样任他妄为啊。” 他转了下眼珠,看向总裁,“要不,我们动用那秘密力量?” 总裁高大的身体在桌子底下很局促,有些喘不过气来,摆摆手说,“不可,不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那神秘力量的,况且他们对那神秘力量的强大程度,还没有完全掌握。 “那现在怎么办?已经打到门口来了!” “要不这样吧,西天集团的总裁茹来智勇双全,武艺高超,素能解决疑难问题,请他来帮帮忙吧。” 耳太君点头称是,“好,我这就去联系,请他乘弦式飞机过来。” 西天集团总部在灵山岛,那是一个心形的小岛,凸起在浩淼的大洋上,远远的望去,仿佛随着潮水的上涨,世界已经在海洋里隐去,只剩下这个小小的世界的心。 总裁办公室就在心尖处的一栋金色小楼里,茹来正在对着一幅油画发呆,那是印象派画家莫奈的《日出-印象》,随意零乱的笔触、雾气交融的景象总是引起观者的思考。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茹来还沉浸在那日出景象里。得知天庭集团遇到困难,他略一思索,满口答应下来。 情报部门已经给他提供过关于孙大圣的详细资料,如何制服这顽小他已心中有数,向秘书交代几句之后,总裁就登上了弦式专机赶往金银岛。 采用最新科技建造的弦式飞机速度很快,他每次乘坐都有些晕机,特意备了些清凉薄荷糖。 茹来总裁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待在灵山岛上金色小楼里研究,人们都好奇他孜孜不倦的在研究什么,可他也说不清楚,研究这世界,这宇宙,研究人的心灵,情绪,研究一花一木。 一件事物仿佛就是全部的事物,而每一个细小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个全新的谜。 “西”字号弦式飞机稳稳的停在金银岛总部大楼的vip停机位上,茹来缓步走了下来,夜晚的凉风让他不禁打个寒战。 他好多年前来过这里,感觉那时的风没有现在的凉。 时间好像并没有变化,只是风变凉了。他裹了裹衣服。 李太白秘书长早已恭候在楼顶了,见贵客已到,赶紧小步跑着迎上来,“茹总裁好,您辛苦了,劳您大驾实在是过意不去。” 茹来摆摆手,“秘书长客气了,那顽小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一下飞机就投入工作,这让李太白有些感动,说实在的他早就知道茹来本领高强雷厉风行,而且态度和蔼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西天大总裁的架子,但还是心头一热。 李太白引着茹来下了楼顶,直奔打斗现场。 会议室门口,孙大圣和天庭集团众将仍纠缠在一起,他还有力气继续打斗,但对方兵多将广,委实难以迅速拿下,一起耗也行,反正大圣有使不完的力量。 相持之际,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来,“大圣请停手。” 天庭众人听到声音赶紧后退一步,大圣也收起龙头剑,纳闷的看向来者。有人叫停,他也乐得休息片刻。 他还戴着墨镜,看上去整个世界都比现实更灰暗。 走过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人,慈眉善目,五官端正,只是那耳垂特别大,特别引人注目。 他头发有些卷曲,穿着一身白袍,就像刚从古罗马的圆形大浴室里洗完澡走出来。 “你是谁?”孙大圣打量着这说话的人问道。 “我叫茹来。”来者笑呵呵的回答。 “你从哪里来?”孙大圣继续问,他意识到来者不善,那稳健的脚步看上去踏踏实实,可又感觉空空虚虚,就那空虚的感觉让大圣想起自己魔幻现实主义的祖师,虚无山上的虚无。 “我从该来的地方来。”茹来答道,他看着大圣那抓耳挠腮猴头猴脑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笑容愈加宽厚起来。 “那你要到哪里去?”大圣有些看不透眼前人。 “我到该去的地方去啊。”茹来耐心的回答。 “那我送你一程。”说罢,大圣又抽出龙头剑。 茹来微微一笑,两个手指捏住那龙头剑,悠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没有十分了得的功夫,谁敢用手指捏住那龙头剑? 大圣使劲要将那剑抽回,却怎么也抽不动,恼怒的说,“你是君子,我不是君子,你全家都是君子,你们统统都是君子,不光是君子,还是君子兰。” 茹来呵呵一笑,“好利的一张嘴啊。不管是不是君子,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打赌?别说是一个,就是打十个也成啊,要是我赢了,那郁皇就得让贤,让老孙来坐坐天庭总裁的座位!” “要是你输了呢?” “输了还有什么话说?该怎么发落怎么发落!” 茹来松开捏着龙头剑的手指,击掌道,“好!愿赌服输,那我问你,耳董事长的密室机关重重,你是怎么出来的?” 大圣也不再战,收起龙头剑,摘下墨镜,摆出一个骄傲的姿势,朗声说道,“有一种鸟,全身都是自由的羽毛,岂是你想关就能关的住?天下之大,我来去自如!” 茹来说,“我看未必,有一个地方,肯定能关得住你!” 大圣嬉笑道,“我看未必,我看未必啊。” 茹来看着大圣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说,“据此地三千六百里,有一处五维山,五维山下,有一个康复院,保你有去无回,有进无出。” 孙大圣呲了呲牙,眼珠一转,怪笑道,“什么五维山六维山,给你出个字谜吧,山外有山,打一个字。” 茹来愣了一下,想不到这顽小不仅打打杀杀,还会出字谜,“山外有山?” “哈哈,猜不出吧,告诉你吧,山外有山,就是个出字啊。这个赌我赢定了,等我从五维山出来,你这胖子可不要食言啊!” 茹来并不答话,摆一摆手,一个随从走上前,对大圣施礼道,“大圣请吧,请乘坐我的弦式飞机过去。” 孙大圣点点头,大摇大摆的从众人面前走过,奔五维山而去。 第26章 五维山康复院 听到外面的打杀声停了,郁皇知道茹来到了,心里安定下来,他摆正衣冠,又稍坐了一会儿,侧耳一听外面没动静了,便开门出来。 他向茹来拱手道,“茹总,感谢啊感谢!” 茹来也拱拱手,“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郁皇环视一下,不觉心中有些气恼,这么多人,据说个个身怀绝技,可偏偏对付不了一个孙大圣,是孙大圣真那么厉害,还是这些人出工不出力?不过好在茹来来了,早就想见他了。 郁皇收起心中的郁闷,高声说,“现在风波已平,请各位都回去吧,加强各自安保工作!” 众人领命,向茹来拱手致谢后,告辞离去。 郁皇吩咐李太白说,“收拾一下瀛台贵宾室吧,我和茹总有要事相商。” 瀛台贵宾室不在总部大楼,而是在金银岛一角。 在眼睛形状的小岛上,大概在泪点的位置,有一处天然温泉涌出,好像这处涌泉就是一个鼻泪管,不停的流着这世界的忧伤和热泪。 涌泉周围形成一个小湖,湖水常年在30度左右,水气氤氲,景色宜人。 湖边一栋木质小屋,就是瀛台贵宾室,只有接待特别重要的客人,小屋的门才会打开。 郁皇和茹来在总部大楼顶层乘坐机动热气球来到瀛台,一路上观赏金银岛夜景。 凉风习习,皓月当空,热气球的大篮子里有音乐,有啤酒,还有美景,两位大佬对月小酌,谈笑风生,兴致很高。 来到瀛台,进入木屋,一直陪伴的秘书长李太白关上门出来,守侯在外面的小亭子里,他知道这是重要的会谈,两大集团的首脑碰次面不容易,要商量很多大事,甚至关系着世界的未来,不足为外人道也。 木屋里布置并不复杂,只有几圈沙发,一个议事桌,一个无声无息走动着的大钟,环境非常安静。 茹来坐在沙发里,柔和的灯光下他显得很温润,仿佛已经与沙发融为一体。 郁皇看着茹来,呡了一口茶,问道,“那孙大圣?” 茹来将左腿叠在右腿上,身体向郁皇微倾,“已不足为虑,那顽小虽勇猛好战,但智虑有欠,相信逃不出五维山康复院了。” 郁皇细细品味着茹来的话,凝住的双眉仍然没有舒展。 事实上郁皇已不担忧孙大圣能抢到天庭总裁的座位,而是有更深的疑虑,但显然茹来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他的左腿已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那很好,”郁皇的身体也微微前倾,“那我们来谈谈三体的问题。”一边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茹来晃动的腿停下来,盯着郁皇的眼睛看了一阵,点了点头。 这场夜谈持续了多长时间谈了什么内容,没人能说得清,当茹来和郁皇携手走出小木屋的时候,一轮粉红的太阳正在海面上徐徐升起,升的很慢,怯生生的。 瀛台夜话之后,茹来并没急着回灵山岛,因为天庭集团要主持召开第一届世界安保及反恐大会,作为会议嘉宾,他索性开完会再走。 本次大会筹备很迅速,参会人员很多,安保及恐怖主义已经成为很多地区和集团颇为头疼的问题。 当然,本次大会并不是针对孙大圣,虽然他搅的天庭集团翻江倒海,毕竟是个人行为,还有很多隐秘的组织和机构,其危害更甚。 此时的孙大圣,正被关在五维山康复院的病房里。 五维山是一座奇怪的山,有五个山坡,像个五棱锥体,山势峻峭,林木繁盛。 在西南坡下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有一栋灰色的小楼,这就是五维山康复院,内部人士也称精神病院。 早年间,行政部门将各类上访人员遣送到这里,院长发明了一种精神改造的方法,再固执再倔强再委屈的上访者在康复院待上三天,保证变得温顺服帖,善解人意,正能量满满。 孙大圣被关在特殊病房里,有气无力的望着窗外。 他从弦式飞机里出来的时候就晕乎乎的,怀疑机舱的空气已被下了药,穿白大褂戴金边眼镜的院长给他喂了杯水,他就神志不清了。 大圣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开始脱离,他再不是那个石猴了,变成了一个面猴,软绵绵的,可是他的内心还有一块坚硬的冰,还要崩裂出力量,他还要出去。 他咬着牙,敲打着钢化玻璃窗,又用头撞,又猛跑几步用身体撞,那气势地动山摇,就算是撞个粉身碎骨,也要撞!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要扑!他要出去!他简直上了那个茹来的大当! 院长赶紧打电话给茹来,请示如何处理,毕竟这是一号病人,不能擅自行动。茹来正坐在大会堂里听报告,只是给院长回了个四字信息:“加大剂量”。 病房的喷气孔里喷出一种黄色的烟雾,大圣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可办不到,他渐渐失去了撞击的力量,也失去了意识,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诗曰:劝君更尽一杯酒,不拘一格降人才 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改变。 茹来在金银岛已经待了三天,第四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恍惚中他觉得好像身处灵山岛了,啁啾的鸟鸣,细碎的海浪声,还有隐约的花香。 他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去,离开的时候,把房间里没拆装的拖鞋和一次性牙具装进包里。 郁皇并没有亲自相送,安排秘书长李太白在vip停机坪恭送茹总裁。 “西”字号弦式飞机的货舱门打开着,秘书长指挥员工将天庭集团的礼物搬进货舱,主要是金银岛的一些特产,水果、茶叶、糕点,还有一些天庭集团的产品,丹参滴露、海参氨糖等等。 除了郁总裁吩咐的,还有各个部门负责人送的礼物,总共三十八箱。 茹来拉着秘书长的手说,“真是太麻烦你了,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过意不去啊。” 秘书长连声道,“哪里哪里,劳您大驾,过意不去的是我们啊,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请您务必笑纳。我们郁总裁说好来送您,可临时又有事,让我一定再挽留您几日才好,这个季节正是金银岛的黄金时节,您何不再多住几天?” 茹来摸摸耳垂,揉捻几下,像是在思索,摆摆手说,“不啦,郁总的盛情让人感动,不过回去还有不少事呢,替我谢谢郁总吧,后会有期。” 弦式飞机绕金银岛一周,刷的一下划破天际,奔西方而去。 第27章 长生特区 孟秋望日,正是西天集团举行年会的时候,这是每年一度的盛事,各大子集团都要做工作报告,茹来总裁做最后的主题发言,宣讲集团文化。 集团的中高层都很期待每年的年会,除了可以沟通业务,交流经验,听到很多真知灼见的报告,还有集团文化部组办的晚会,载歌载舞快哉快哉。 晚会上的抽奖环节最吸引人,最大奖由总裁亲自颁发,去年的大奖是一栋平流层上的小屋,关键是除了空中楼阁,还搭配送了一架蜂鸟飞机,便于往来度假,不知道今年会有什么惊喜大奖。 茹来总裁在会上作了“本心”的演讲,引用了能愿法师的一首诗:“独具菩提眼,常窥世梦深。何缘同一聚,向不负本心。” 他提醒每一位听讲者,应该好好想想现在的工作是为了什么,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是为了什么,生活的真谛是什么,而生命的本质又是什么。一连串的诘问让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陷入沉思。 太阳悄悄的向西滑落,西天的霞光仿佛给灵山岛镶了一道金边儿。 一整天的会议充实而富有启发,尤其是总裁的报告引起热议,到吃饭的时候人们还在不停的讨论。 晚宴分两部分,总裁、董事会成员及四大区、八部、十八子集团负责人在餐厅二层大包间,其余人在一层大厅。 一层的菜比较丰盛,四个点心四个果盘八凉八热八荤八素,喝的是灵山岛特产“甘如醴”美酒,这酒入口柔,有回甘,一种浓郁而辛辣的甜蜜感从口腔肆意蔓延,仿佛一条小蛇钻了进去,然后在体内乱窜,微微有些发热,像是在西太平洋吹着暖暖的海风,通体舒泰。 众人觥筹交错,相互敬酒,不一会就耳酣酒热,乱作一团。 二层的菜相对简单,分餐制,每人四菜一汤,喝的是“淡如水”美酒,这酒的确比较淡,像喝水一样,还有点茶香,但却造价不菲,使用的水源是大洋深处的淡涌泉水,目前一共才探明有7处深海淡涌泉,都在西天集团范围内,用来制作美酒,每一口都价值连城。 不过目字部的老大金怒目可喝不惯这酒,总是自己带一瓶“甘如醴”,两个酒掺着喝。 金怒目生着一副国字脸,高鼻梁,厚嘴唇,整个面部看上去中规中矩,偏却有一双大眼睛,瞪圆了几乎占据半个脸孔,再加上浓密的眉毛,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掌管目字集团以来,在原来框架眼镜、隐形眼镜、分子近视治疗、基因近视治疗等业务的基础上,开拓了眼部美容、眼底化妆品、眼球保洁、晶状体按摩等新业务,利润额翻了一番,让众人刮目相看。 金怒目站起身,举一杯酒敬茹来,“总裁的报告高屋建瓴,醍醐灌顶,一句不忘本心,让人有大彻大悟之感,小金子非常佩服,很受启发,敬酒一杯,我先干为敬。” “我喝一半吧,我的酒没有你的甜呀。” 茹来笑着让金怒目坐下,饮了半杯“淡如水”。 众人都笑了,每年金怒目都掺酒喝,还喜欢敬别人,所以每年都喝醉,让助理背着回去。 酒过三巡,茹来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他有话要讲,都停下来看着他。 “我这次去东方,特地派司机四处转了转,大家猜猜看,现在的东方,是书店多,还是药店多?” 茹来环视众人,大家都在揣度总裁问话的用意。 金怒目去过几次东方,有些印象,就直接回答道,“洗头房多,还有洗浴中心也不少。东方现在对卫生比较重视。” 众人都笑起来,茹来也微微颔首,“阿金说的不错,一条大街上,基本上有五家药店,四家理发店,只有一家书店或书报摊,很多街上都看不到书店的影子。” “难道说,东方老百姓都不喜欢读书,喜欢吃药了?” 西大区的区长罗汉果自言自语,他本不叫罗汉果,但喜欢每天泡罗汉果当茶喝,大家就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 “也不一定,现在电子化阅读的趋势很明显,实体书店越来越少也是事实。”总裁助理关音分析道。 茹来喝口水,说“没错,人们都去看电子书了,但我观察了一下,看的都是庸俗肤浅的书,有思想有深度的基本无人问津,大家都喜欢娱乐化的,轻松搞笑的,可能是生活压力大的原因吧,或者社会本身就在向娱乐化发展,但不管怎么说,健康是没有办法电子化的,也不可能轻松,所以药店越来越多,这对我们医药集团来讲并不是坏事。” 耳字部的负责人聂取有些半聋,在耳道里安置了一个微型的助听器,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善于听弦外之音,小心问道,“总裁的意思,我们西天集团要向东发展?” 茹来赞许的点点头,“我们集团经营的,不是产品,而是生活方式,是理念,是信仰。不同地区的人,不同种族的人,对健康长寿都怀着美好的意愿。我想要在目前的集团架构外,建立一个长生特区,研发一款长生药物,传递一种长生理念。” “好!三个一,三位一体,总裁的构思非常了不起!”聂取赞道,虽然他还没有听出这个长生特区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感觉在总裁的顶层设计里,这个特区非同小可,有先行者、试验田、突击队等各种意味。 茹来继续说道,“这个特区使命丰富,要以长生药为品牌,以信仰为价值输出。药是实的,理念是虚的;但反过来看,从我们发展的角度,药却是虚的,而理念是实的。虚实结合,相生相长,信中取信,天下归同。任务很重,当然,并非朝夕之功,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扎实推进。那么问题来了!” 他转动圆圆的脖子看下众人,“谁来打理这个事情合适?需要一个品牌总监,先从东方开始,一步步建立这个品牌。二十二世纪最贵的是什么,还是人才。” 这时关音已然领会了总裁的意思,便站起身主动请缨,“总裁,我多次到过东方,情况比较熟悉,愿领命前往,寻找一位德才兼备的品牌总监。” 茹来笑着示意关音坐下,“好,你比较合适,我们饭后再谈一下具体事项。现在大家共同举杯,开怀畅饮吧!” 饭桌上觥筹交错,大家把酒言欢,谈笑风生,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三杯。 第28章 卖沙的汉子 一杯杯“淡如水”和“甘如醴”吞进肚去,化成祝福或恭维的话再冒出来,一片祥和气象。 餐罢,众人各自散去,茹来独留下了关音助理。 在小阳台上,吹着温润的海风,伴着细碎的海浪声,俩人会谈了有半个多小时。 总裁语重心长,面授机宜,关音频频点头,偶尔重复一下总裁的话。 谈话结束的时候,茹来意味深长的望了关音一眼,“此次行动非同小可,我送你几样东西带上,你相宜行事吧。” 相宜行事可是很有分量的交待。 茹来转身取出一个紫砂壶,一个合金登山杖,还有三个运动手环。 关音办事麻利,回去后简单收拾下行李,就带上腾格里,前往东方帝都去。 一路上她回味着总裁的话,思忖着该如何当好伯乐,找到合适的人选来任长生药的品牌总监。 无疑总裁在下一盘棋,可棋局才刚开始,变幻莫测,这个品牌总监是个什么棋子,放在什么位置,现在还揣摩不透。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易寻无价宝,难觅得意郎,不如先把帮手找好吧,而总裁需要找什么样的总监,又希望什么样的人去帮他呢? 关音在大脑里开启通讯录搜索模式,过滤合适的人选。 其中有一个人非常特殊,那就是孙大圣,总裁在临行前的谈话里曾经三次暗示到他,“有只猴子”“那只猴子”“一个泼猴”。 以关音对总裁的了解,这次品牌总监的遴选绝不是简单的业务扩展,而是从总个集团考虑,从世界大势考虑,要不断进击,扩大市场和势力范围,既要输出产品,又要输出价值,也就是既要在外在形式上渗入,也要在意识形态上演化,但是这些和那只猴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那只猴子还能和西天集团的发展有什么交集吗? 在谈话的时候,关音以眼神向总裁询问,但总裁并不打算回答她,装作没看见,看来这猴子身上可能有什么秘密,只能先按照总裁的意思,先把他争取过来再说。 关音一边走一边想,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金怒目打来的。 “关大助理啊,祝贺祝贺,被总裁委以重任,还没走远吧,我这里有几盒产品想捎给你呢,眼底美容霜,还有纳米滴眼露,你一路上辛苦,滴一滴就可缓解疲劳,神清气爽;还有特效雾蒙蒙,要是走累了想休息休息,在眼前喷一喷,马上如坠雾里,雾里看花,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哩。” 关音吩咐腾格里前面先走着,拉开了点距离,笑道,“你这大眼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事献殷勤,我看里面有蹊跷呀。” “就是想祝贺一下嘛,都是同事,表达一下心意,小小意思,还请笑纳啊,我让司机给你带过去。” 关音说,“老金啊,有事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电话那头的金怒目便不再寒暄,说道,“确实有个小事,这次总裁要建长生特区,我觉得是个很大的机会,这不是你在招兵买马嘛,我想举荐个人,是我远房表妹的一个孩子,刚大学毕业,小孩挺不错的,聪明伶俐,看有没有机会为特区建设贡献点力量?” 关音看着前面腾格里的身影,心想现在这关系社会名副其实啊,不光集团内,集团之间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大家都是朋友,大家的事情大家干,当初要不是有人说情,她也不会收下这腾格里作随从啊,这不,长生特区的概念刚一提出来,就有人要往里塞人了。 她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好打马虎眼,“金总啊,我也只是替总裁跑跑腿办办差,招兵买马可不是我的活啊,这样吧,你把孩子的简历给我一份,回头我也跟人力资源部的说说。” 打发了金怒目之后,又来了几个电话,都是举荐贤良的,子集团的,大区的,大部的都有,也有自荐的,都被关音以太极话术给化解了。 关音觉得自己一下子重要起来,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也是总裁对她的一次考验呢,所以即使自己有些小算盘,还是小心为妙。 在众多电话中,有一个电话让关音比较意外,是天庭集团秘书长李太白打来的,想不到消息传的这么快。 李太白也要举荐一个人,是天庭集团的一个旧部,因为犯错被辞退了,秘书长念旧情,要给他谋个好出路。 此人还是要看看的,多少要给秘书长面子,关音便吩咐腾格里改了既定路线,多绕一些路。 因为要一路寻访贤士,关音和腾格里没有开飞机,也没开车,以迷你折叠平衡车代步。 这一日,俩人来到一条大河前。 大河像一条缓慢爬行的大蟒,扭动着浑黄的身躯,看来要想跨过这大蟒可没那么容易。 河岸边有一个石碑,写着“流沙河”三个大字,石碑旁边有个藤椅,一个黑胖子懒懒的瘫坐着,穿着背心,右臂上纹了一条小龙。 他正躺在藤椅上打盹,手里的烟卷已经熄灭了,烟灰落在地上。 藤椅再往前,插了一杆大旗,旗子随风摆动,印了一个大大的“沙”字。 大河里有条船,锚在那里,像个躲在墙角下晒太阳的老猫。 腾格里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那胖子,胖子猛地醒了,粗声粗气的说,“怎么地?买沙?”声音里有很大的不乐意,恼怒搅了他舒服的清梦。 腾格里施礼道,“这位老板,我们是赶路的,借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过河的桥,或者渡船?” 那胖子抬眼看了看腾格里,重新躺在藤椅上,“不买沙滚一边去!” 腾格里急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看你才要滚一边去!” “滚一边去!” “你滚一边去!” “你才滚一边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气蹭蹭上来了。黑胖子五大三粗,浑身上下不是肥肉而是精肉疙瘩,他扔了烟头,跳起来就抓住了腾格里的衣领,腾格里也不是吃素的,一只手卡住了那黑汉的脖子,可那脖子又圆又滑,不那么好卡。 两人扭打在一块儿,不分胜负,这时关音高喊一声,“我要买沙!” 那黑汉闻言,一把推开了腾格里,“过会再收拾你!” 他又冲关音叫道,“买沙的,买多少?我姓沙,专门卖沙,流沙河这一河段,只有我一家,要多少有多少,量大优惠!” 关音往前走近两步,“我全买了!” 第29章 肥猪流强盗 腾格里整理一下衣裳,退到关音身旁。 黑胖子重新点起一根烟卷,深吸一口,“这么大口气?你什么来路?” 关音不紧不慢的说,“西天集团,听说过吧?” 黑胖子弹弹烟灰,“那当然啊,那么大的集团谁没听说过呀,你们真是西天集团的?” 腾格里高声说,“那还有假!这是我们总裁助理关音博士!” 黑胖子显然听过关音的名头,立马换了副笑脸,拱手道“哎呀呀,失敬失敬!原来是关助理!久仰久仰!我们还见过一面哩,我真是眼拙眼拙,没看出来啊!” “见过一面?”关音疑惑道,她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黑汉。 只听汉子说道,“是啊,我姓沙名生,原先在天庭集团工作,还是在金银岛总部,总部大楼的保安队长,有一次集团开大会,你作为嘉宾,进大门的时候我们见过,我还向你敬礼了呢。” 关音只好笑笑,“有印象有印象,那为什么不在金银岛了呢?” “唉,”胖子叹口气,“一时差错啊,有一回,郁皇总裁的车经过,挡车杆本来是抬着的,可我一时发昏给落下去了,挡车杆正好打在总裁的车顶上,把总裁给吓一大跳,火冒三丈,就把我辞退了。没什么好营生,我就来到这流沙河,专门做这挖沙卖沙的生意。” “你这生意可是霸道的很呀。”腾格里没好气的说。 沙生笑笑,“那也没办法,沙场如战场啊,这生意不来黑的不行,谁狠谁黑谁才能挣到钱。关总你们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了,刚才说要买沙?是西天集团有什么大工程吗?” “买什么沙呀,我们要渡河。”耿直腾格里替关音答道。 那黑胖子挠挠头,“我只是个挖沙的,要渡河恐怕也只能用这挖沙船了。” 关音却没有动身的意思,她打开自带的水杯喝口金银花泡的水,仔细端详着沙生,“我们这次出门,主要是为了组建一个长生药品牌团队,觅一位总监到我西天集团建设长生药特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有啊有啊,”沙生连声答道。 “我在这里挖沙可是挖腻歪了,打架也打够了,那长生药听着挺好的,不过我没什么文化,连大学都没考上,中学的时候我最喜欢数学,高考志愿还报了最好的数学系,可惜高考那天突发事故,没有考成,这才托关系到天庭集团当个保安,可做事不周详,保安也没当好,加入到长生药团队,能合格吗?” “能合格啊,”关音道,“只要扎实肯干,忠心不二,配合总监做好工作就行了。” “那行,沙生我有膀子力气,杂活累活都能干,听总监招呼就是。总监在哪?” 关音笑起来,“我们这不还在寻找嘛,找一位德才兼备的总监到我西天集团,这流沙河也算必经之路,你就在这里等吧,等到途径此处的西行团队,你加入就是。” 沙生点头道,“好!多谢关总指教!还给沙生指了条明路,无以为报,简单吃顿饭再走吧?炒个鸡、炖个鱼、炸盘花生米、拌点豆腐皮,如何?” 关音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加入团队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啊。” “没问题,我等着便是。得等多长时间?” “快则半个月,多则三两个月。” “要得,要得。我用挖沙船送两位过河吧。”沙生挥挥手,挖沙船突突的开过来,将三人送到河对岸去。 关音和腾格里继续往前走,这天来到一处小山,风景秀丽,可是行人寥寥。 “这是到了哪里?”关音问道,她有点累了,坐在一个木桩上休息。 腾格里拿出手机,“地图上显示是福陵山,5a级景区,怎么就没人呢?” 话音未落,树丛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谁说没有人!老子不是人?!” 那人体态臃肿,但动作并不迟缓,他穿着黑衣,却是个半袖上身,露着两节白花花的胳膊,头上戴着蜡笔小新的面具,手上拿着一把痒痒挠。 他向前跨一步,带动着全身的肥肉也向前移了移,“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占,要想从此过,留下卤肉饭!” 这四周静悄悄的没个人影,突然冒出个剪径的山贼来,很是意外,腾格里赶紧拿出台球杆横在身前,将关音护住,厉声道,“哪来的肥猪流强盗!敢挡我们的路,识相的赶紧走开!” 那黑衣人却没有退后,反而挠起痒痒来,“嘿,我还偏不识相,说说吧,你是什么相?马走日相走田,你是车马炮仕相的相啊,还是王侯将相的相啊?” 腾格里猛地将台球杆击在地上,一块小石子崩飞出去,“谁给你费这么多口舌,再不让路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哟呵,还小爷,俺老朱不称爷,你还敢称爷,也不看看到了什么地界!” 说罢,那黑衣人陡然行动起来,动作迅疾,一把痒痒挠直奔腾格里面门而来。 腾格里不敢大意,凝神聚力,使出黑八棍法,台球杆舞的密不透风,对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边似一个急的抓耳挠腮要挠人的肥猫,那边像一个摇摆着爪子一脸懵懂的大狗。 两个人你来我往,痒痒挠和台球杆碰撞的咔咔作响。 腾格里使出一招旁敲侧击,黑衣人马上收回痒痒挠,再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出击,使出一招百爪挠心,两个兵器交叉在一起。 僵持之际,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你有病!” 黑衣人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举起的手停在空中,向那声音处望去。 木桩上坐着的关音一脸正气,毫不畏惧,她实在没有畏惧的理由,且不说她本身武艺高强,难逢对手,就是腾格里这两年让她调教的也进步神速,对付这剪径毛贼绰绰有余。 她拧开随身口杯,喝着金银花水,看着那黑衣人。 胖子摘下卡通面具,露出白净的面皮,“你说谁有病?” 关音笑笑,“当然是你啊,肥胖癌,不是一天两天了。” 胖子的痒痒挠“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哎呀,你是何方神圣,怎么一眼就看出了俺老朱的病症?” 腾格里见黑衣人已经罢战,也收了兵器,站到关音前面,介绍道,“这是我们西天集团总裁助理关音博士!” 黑衣白胖子上前半步,拱手道,“原来是关助理啊!久仰大名,我还听过你的报告哩!” 第30章 孙大圣的信仰 关音站起身,觉得这白胖子有些可爱,“听过我的报告?” 白胖子忙说,“是哩是哩,那年的医药大会,你为所有医药界的业务员做的报告,名字叫什么来,良药苦口婆心,对吧?” 关音点头道,“有这么回事,那你是?” 胖子嘿嘿一笑,“俺叫朱刚鬣,本科是学数学的,毕业后在天庭集团找了医药销售的工作,算是业内人士,工作勤勉,还是水字销售部的小头目哩,天天跑客户,业务干的也不赖,获得过业务标杆的称号!” 腾格里嗤笑一声,“有这么胖的标杆吗?” 朱胖子摆摆手,“俺那时候还不胖哩,算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帅哥。” 腾格里一脸不屑,“哟哟,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当山贼了?” “唉,”朱胖子叹口气,“都怪俺一时冲动啊,风流倜傥过了头,有次喝了酒,摸了摸另外一个业务经理的小手,这本来没什么,却被总裁知道了,抓住此事不放,还在全集团发起了整风运动,我就被整出了集团,光荣辞退了。” 腾格里说,“还光荣辞退,到了落草为寇的境地呀。” 朱胖子并不觉得落草为寇有什么不好,继续说,“不过俺也不后悔,漂亮女人嘛,谁见了不喜欢,而且月字销售部的常美女天生丽质,俺也是动了真心,逐出集团也没什么,不过却从此得了肥胖症,越来越胖,你看这拦路打劫也是个力气活,却怎么也瘦不下去。要不说关助理眼睛厉害呢,一下子看出俺的恼处。再胖下去,打劫都快劫不动了。” 说完他可怜的望向关音。关音站起身,“你想不想瘦下去?而且还有个正经工作?” 朱刚鬣眼睛一亮,“想啊,做梦都想。” 关音慢慢踱着步,“我们这次出来呢,是奉了西天集团茹来总裁的命令,要寻一个总监,组建一个长生品牌的团队,到西天集团去建设长生药特区。你若能跟着多跑跑腿,一路下来,功德圆满,健康和事业必能双收。” 朱刚鬣拍掌道,“呀,多谢关总成全!太好了,我说今天左眼皮老跳,肯定遇贵人。总监在哪?我就去报到。” 关音笑笑,“我们还在寻找呀,你就在这里等吧,等到途径此处的西行团队,你加入就是。” 辞别朱刚鬣,关音和腾格里继续往东走。 “我们下一站到哪里?”腾格里请示说,关音算了算时间,“一路上已经耽误不少时日了,直接到五维山去吧,然后奔帝都。”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二人到了五维山底下的灰色小楼。 康复院的院长引着二人来到一号病人的房间,面黄肌瘦的孙大圣正呆呆坐在椅子上。遥想大圣当年,大旗随风飘,雄姿英发,叹如今,咩咩呆呆,竟像一个活死人。 关音皱皱眉头,问院长,“这就是孙大圣?” 院长点头说“正是正是。” 听到说话声,垂头呆坐的孙大圣睁开眼睛看看来人,凝神看了一会儿,转了几下脖子,像是从记忆的泥泞中挣出一些线索来,声音喃喃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是哪来的小妞?” 腾格里站在旁边,手持台球杆,紧张的看着那瘦弱的人,他知道大圣的厉害,吃过苦头。 又过了一会儿,孙大圣瞪大了眼睛,像是刚刚从冗长的梦中醒来,“哎呀,关音!你怎么来了?” 等他确认来人是关音,又谨慎的看看院长,就又坐回到那笨重的椅子上去,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昙花一现灵光一闪,看上去他又要入睡了。 院长摇摇头,对关音说“没办法,他就这种状态。”然后出去忙别的事情了。 孙大圣侧着耳朵,听院长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又重新睁大眼睛,小心的问关音,“你犯了什么错,也被关到这里来啦?” 关音笑道,“没犯错啊,只是路过而已。” 大圣冷冷一笑,“别蒙人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个是什么地方?老孙来了都没能出去,茹来这厮真是阴险,把我关在这里,不知道葫芦里用什么药,我浑身无力欲哭无泪啊。” 关音看他的样子的确有些可怜,脸上有种老上访户那种祥林嫂式的悲戚,“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而大圣的眼睛里又燃起火苗来,“当然,当然,要不你这就带我走吧走吧,回快乐老家!” 关音见孙大圣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就正色道,“大圣你有什么信仰吗?” “咦?”大圣没料到有如此一问,略一迟疑,“有啊,俺老孙不信邪。” “好吧,那也算一种信仰吧,不过其他的呢,你不信仰上帝、耶稣、佛祖,或者天地各神?不信仰闪电、霹雳、飓风,或者世间万物?不信仰亲如兄弟、除暴安良、尊老爱幼,或者诸般美好?” 孙大圣摆摆手,翘起了二郎腿,“反正俺就是不信邪。” 关音无奈的笑笑,问道,“你猜茹来总裁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哼,”大圣简直要跳起来,“他好胜心太强!怕打赌输掉呗!把我关在这里,不知用了什么药,出也出不去,也没个期限!俺老孙真是上了他的当了!” 关音摇摇头,“非也非也,茹总裁实际上是要保护你啊。” 孙大圣不解,蹲在椅子上。 关音继续说,“你想想看,你把天庭集团闹了个底朝天,那些人能放过你吗?把你藏在这里,名义上是制服了你,实际上是避避风头啊,以免得人家要赶尽杀绝。所以,茹总裁不是在害你,而是在帮你呀。” 孙大圣闭上眼睛,“没看出来,没看出来。” 关音也站起身,“茹总裁爱护着你哩,这不是派我来搭救你了吗?” 孙大圣闻言跳下椅子,活脱脱已经成了原先的孙大圣,不再是刚才那个病恹恹的癞鬼,“此话当真,此话当真?” 关音说,“那还有假?我们这次奉命前往东方,是为了觅一位品牌总监,组建一个团队,共同打造西天集团的长生药特区。这是一个新兴的业务领域,你愿意加入团队,协助总监吗?” 孙大圣向关音身后的大门瞧了瞧,问道,“总监在哪,总监在哪?” 关音踱了两步,“我们也在寻找啊,要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也不容易啊,你要是愿意加入,可在此等候,总监西行途中定会途径此地。” 第31章 唐生是个孤儿 孙大圣转了转眼珠,“口说无凭,口说无凭,你该不是蒙我,拿我寻开心吧?这里可是精神病院哦。” 关音笑道,“此事非同小可,怎能诳你,你待怎样,难道还要签个合同不成?” 孙大圣拍手道,“签个合同最好,要不然也得留点信物啊,我认识总监是哪个大头和尚?或者是哪个青蛙蛤蟆?” 关音正色道,“你不必认识他,知道他能救你出去就行了。你就安心再等些时日吧?” 大圣走近两步,靠近关音的耳边低声说,“关音姐姐啊,我看咱也别等些时日了,你现在就带我出去,直接去寻到总监,省的他再来我再等的麻烦,好不好?” 关音却摇摇头,“不好不好,你的疗程还没有结束,还是在此等着吧。回头我让腾格里那份合同给你,算是签约,你就放心吧!” 说完,关音带腾格里退出了病房,她又和院长交待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康复院。 只剩下孙大圣又孤零零的重新坐回到窗户前,向着康复院那爬满青藤的大门喊,“什么狗屁疗程!什么狗屁合同!” “这猴头猴脑的人能靠谱吗?” 离开了五维山,在通往帝都的康庄大道上,腾格里忧心忡忡的问关音。 总裁助理也陷入了沉思,默行半晌,仿佛才想起腾格里的话来,问道,“你是说五线谱还是简谱?” 腾格里无言以对,关音才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们还是尽快赶到帝都吧,听说那里人才济济,希望能找到一个满意的总监。” 诗曰:天生我材必有用,唐家有子初长成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我倒楣的童年是怎样度过,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干些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 唐生是个孤儿。 说是这么说,可谁没有父母啊,唐生自然也是有父母的,可他们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清楚。 有人说他的父亲是个数学教授,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还有浓浓的口音,憨态可掬但聪明绝顶,不到三十岁就证明了黎曼猜想,后来又证明了很多猜想,被人誉为“猜想爆破手”。 可他在不惑之年的时候遇上了恋爱,疯狂的爱上了自己班上的一个女学生,疯狂到了不吃不喝不做学问的地步。 那女生或许被他的知识,或许被他的口音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却遭到自家父亲的极力反对,也受到校方的阻挠,因为自打恋爱以后,猜想爆破手再没爆破过了。 师生恋引起轩然大波,各种评论猜测在网络上流言中如暴雨倾盆,有人大骂教授是禽兽,近水楼台先捞月,也有人大骂学生是畜生,色诱学界栋梁。 种种污言秽语让一对恋人不堪其辱,在生下小唐生之后,俩人在最高的教学楼上跳了下来。 当然,也有人说唐生的父亲是个浪荡子,妻子临盆的当天,他还去洗头房鬼混,结果正好碰上便衣警察扫黄打非,拔腿就跑的时候被抓个正着。 他奋力扭打,想要挣脱,还大声喊着“我碰到了假警察!” 可厮打着厮打着就不动了,不知道是因为先天有病,还是急火攻心,心脏骤停,猝死了,而临盆的妻子也难产,在听到唐生第一声啼哭之后,也因大出血而亡。 还有人说,唐生是被一个清洁工捡来的,在冬青树丛里,一个蓝条床单做成的襁褓,小孩沉沉的睡着,旁边放着一百块钱和一个字条“孩子姓唐,求好心人收留吧。” 总之,什么说法都有,都有鼻子有眼的,而唐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童年是什么,唐生不知道,他依稀记得自己是个很瘦很脏的小孩,身上的灰垢有厚厚的一层,仿佛给他穿了盔甲。 在有太阳的午后,他就会蜷缩在孤儿院的小花坛前面,用手指蘸唾沫将膝盖上的灰垢润开,一点点的抠下去,露出白色的肉皮来。 可过不了三五分钟,坏小子杰克定会跑过来,扯住唐生又长又密的头发说,“快走啊,我的唐老鸭,我们去玩鸭子呱呱叫的游戏,大家都等着呢!” 杰克比唐生大三岁,是孤儿院的孩子王,可以欺负任何一个不听话的小子,唐生经常被他打得屁滚尿流。 除了杰克的拳头,嘴里的血腥味,唐生可能还依稀记得厨房里的大蟑螂,发黑的面包,管理员的戒尺,半夜里会发出鬼叫声的大衣柜。 每当有领养小孩的人来,孩子们都会排成一排,管理员挨个介绍。 那些看上去聪明伶俐又乖巧的小孩很快都被领走了,最后甚至连杰克也被一个铁匠领养了,可那些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人,却都不正眼瞧唐生一下。 或许他们担心养不活他,他就像一个随时要夭折的小狗。 杰克被领走之后,唐生觉得孤儿院也没什么意思,就翻越那冰冷的铁栏杆,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 外面的世界并不那么好闯荡,尤其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而言。 他惊恐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而那烤鸡的味道那么香,烤面包的气味那么诱人,他不停的咽唾沫,干搓着手。 当有人微笑着要请他吃烤鸡的时候,他觉得遇到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那是一个穿红毛衣的中年妇女,中等身材,戴着一串大珍珠项链,充满爱怜的望着唐生,一边递给他一杯水一边说,“哎呀,小乖乖,慢点吃,别噎着,来,喝口水。” 那妇女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唐生只是摇头,猛嚼着那鸡腿。 妇女又问“你爸妈呢?”唐生还是摇头,那妇女就呵呵的笑起来。 唐生当然不知道红毛衣妇女是个人贩子,所以当她提议带他去家里洗个热水澡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带着他换了三趟公交车,又走了好远的路,来到一个菜市场后面的小巷子里。这里是个城中村,到处是搭建的板房和木屋。 红毛衣妇女在和一个中年汉子交涉,那男人一脸横肉,却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带了个黑眼罩,看上去就像是海盗船长。 “这个小崽子多好啊,一看就很聪明,你看那机灵的大眼睛,还是个男孩,我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六万块,再少了的确不行了,我担多大的风险呢!” 第32章 麻痹大意税 红毛衣妇女的声音压得很低,以为唐生听不见,可他全听见而且明白了,就趁俩人讨价还价的时候,逃出了那巷子,没命的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其实后来唐生也有点迷惑,为什么要跑? 跟着那独眼龙生活不也挺好嘛,有吃有喝的,比在孤儿院强多了,比流落街头也强多了。 帝都是个很庞大臃肿的城市,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故事。 唐生孤单的走在黄昏的街道上,觉得全世界都变成了孤儿院,而他永远也逃脱不了了。 在经过一个过街天桥的时候,他看着马路上汽车尾灯排成的长龙,心生感慨,不行就在这里跳下去算了,融入到那滚滚红尘繁华虚荣中去。 可他实在爬不上那栏杆,而角落里一个行乞的小孩喊住了他,“喂,小子,你干嘛呢?” 那小孩约莫十几岁,头发长而蓬乱,长时间的街头乞讨让他的脸上带着烟火色,他的双臂强壮有力,但却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只剩下小半截,裸露在外面,博取着人们的同情。 他坐在地上,面前的纸盒里有一块五毛的毛票,也有一元一角的钢镚儿。 唐生看着他,觉得他很可怜,可自己也很可怜,一分钱也没有,无法施舍给他。 他继续攀爬那栏杆,想着翻身一跃,就像鲤鱼跳龙门那样。 “怎么,你要跳下去吗?!”那行乞者忽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唐生。 唐生惊愕的看着他,一条腿怎能动作这么快?那少年嘿嘿笑起来,把那截假肢卸下,他有两条完好的腿,只是扮演残疾人而已。 “你是离家出走还是流落街头?千万不要想不开,要不跟我混吧,我叫阿訇。” 唐生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见阿訇比那独眼龙面善很多,就点点头。阿訇收拾一下行头,就领着唐生走下天桥。 穷苦人和穷苦人相见,总是容易交上朋友的。 “你实在没法生活了,就去乞讨,实在没有乞讨的理由,就得假装。我看你很有潜质,一个断了胳膊的小毛孩,在天桥上哇哇一哭,那些人不掏钱才怪呢。” 阿訇一边走一边给唐生介绍,“不过要乞讨也不那么容易,这一大片都是有人罩着,我们都跟着沙老大混。你要在这摆摊要饭,得沙老大点头同意才行。今天太晚了,你先跟着我吧,我请你吃碗拉面,再到我那豪华别墅去睡一觉。” 唐生第一次吃牛肉拉面,觉得那味道就像是梦里天堂的味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天堂什么味道。 阿訇带着唐生穿越大街小巷,来到一个偏僻处,打开一个下水道井盖,“喏,这里就是豪华别墅了。” 井盖下面,别有洞天,有电灯,很宽敞,像一个地下室,横七竖八放了几张木头床,还有一个长条沙发。 有三个小孩正在床上玩纸牌游戏,还有个小孩在沙发上玩手机。 “来来来,介绍个新哥们儿,唐生,大家欢迎。” 阿訇显然是这里最大的,几个小孩都向唐生打招呼,有的还吧唧吧唧的鼓了两下掌。唐生一一招手示意。 “今天你就凑合着睡沙发吧,以后再去寻摸点木头做个床,明天带你去见沙老大。” 可是沙老大很忙,并没有功夫见新来的小毛孩,第二天接见阿訇的是沙老三。 虽然排在老三,但沙老三年纪并不小,是个老头子,干瘦的脸上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他像一个猎狗那样围着唐生转了三圈,还伸出鼻子来嗅嗅小孩的后颈,站定了说,“底子不错,先留在我这里练功吧,练好功夫再上街。” 唐生就留在了沙老三住的阁楼上,老头子让他每天练习夹肥皂,就是给他一块小肥皂片,要求用两个手指快速的夹起来。 唐生虽然很瘦弱,但手指细长,灵活性好,夹肥皂的活很快练的炉火纯青,再滑的肥皂片也能一下子捏出来。 后来沙老三又让他用镊子夹肥皂,从小皮包里夹肥皂,他也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沙老三捻着下巴上的几根白胡子说,“可造之材啊可造之材。” 一个多星期后,阿訇来看望唐生,沙老三将两人带到5公里外的步行街上,“阿訇啊,你带小唐去练练手吧。” 阿訇心领神会,领着唐生融入到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在人群里边走边讲解,“你看那个女的,背包在后面,肯定注意不到,偷偷的溜上去,拉开拉链,说不定就有钱包或者pad。再看那个女的,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单肩包也不管不顾,拉链也半拉着,一下子就能把钱包夹出来。还有那个男的,走路大摇大摆,手机放在屁股兜里,只等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一夹手机就能到手。” 唐生有些懵懂,“我们要去偷东西吗?” 阿訇呵呵笑起来,“偷什么偷,什么叫偷,我们这叫借,或者就像沙老大教给我们的,这是在征税。” “征税?”唐生更迷糊了。 “对啊,”阿訇得意洋洋,“就比如那些骗子吧,骗来的钱其实是在征那些被骗人的智商税,谁让你那么傻给人骗呢。我们这吧,就是在征收注意力不集中税,征收麻痹大意税,你在大街上走,钱包敞开着,像什么话!不注意保护自己的财产,那怎么行!我们收的就是这部分税,沙老大原话怎么说的来,‘这是社会资金在不同群体间的正常流动’。对吧,就是资金流动而已,算不上是偷。” 唐生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又问道,“那被抓住了怎么办?” 阿訇很有经验的说,“还能怎么办,赶紧跑啊,实在跑不了,那也不要紧,我们都是小孩,未成年人,没什么大事。我给你示范一个啊,看到前面那个小妞了吧,傻傻的,就是她了,不过估计钱包了也没几块钱,我拿来给你买好吃的啊。” 阿訇逐渐靠近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很熟练的从她背包里取出了钱包,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訇拉着唐生跑到附近商场的一个过道里,翻看钱包看,果然只有几十块钱,“不出所料啊,下次还是选个穿的时髦一点的,学生是比较穷。这里还有学生证什么的,算啦,钱留下,包还是给她还回去吧。你去还。” 唐生接过钱包,被阿訇拉着搜寻刚才那女生,看到她正在一个杂货摊前挑拣头花,就慢慢的靠上去,可他一点也不敢动手,最后还是阿訇悄悄的将钱包塞进了女生的外衣口袋。 阿訇对沙老三说,“他胆子太小,还得练胆。” 第33章 命苦孤儿多磨难 练胆必须炼心,心理过不了关,胆子怎么也上不来。 沙老三对唐生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强化训练,每天上午洗脑,下午情景模拟训练。 唐生看上去很顺从,让干啥干啥,但内心里却鬼精灵,沙老三看在眼里,便经常施以拳脚,来点硬的,让小毛孩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他用大铁钉子戳着唐生的小腿肚子说,“出了事就要跑,没命的跑,被抓了什么都不要说,胆敢说一句,回来就把你的舌头连根拔起。你看到烂泥沟胡同口那个要饭的阿七了吗?胳膊和腿都没了,就圆滚滚一个肉墩儿,你要是不听话,也把你的手和脚都卸喽,一辈子做一个肉墩儿。” 唐生当然没见过阿七,但想到那个没手没脚的恐怖形象,不由得直冒冷汗,拼命点头表示听从沙老三的安排。 时机差不多了,沙老三就将唐生派到步行街去打猎,他再三叮嘱,“要是碰上反扒便衣,就赶紧往咱这阁楼方向跑,咱这一片的民警都喝过酒了,问题不大,别的片区就不好说。不过你面生,应该问题不大。” 唐生其实很不情愿去打猎,就想着在步行街上一走了之,逃离这个贼窝,可沙老三显然防着这一手呢,另外派了好几个人,有的跟在唐生后面,有的守在步行街口,再快的腿脚也跑不出这包围圈。 唐生手艺不错,一上午就得手了三个钱包,崭新的钞票被迅速转移到沙老三手里,老头子乐开了花。 唐生在步行街一头的喷泉旁边停下来,他望着街角店的香炸鸡腿发呆,辛苦偷来的钱,自是一分也分不到,也只能闻闻鸡腿的味道,怎样才能逃走呢。 忽然,他看见两个巡逻民警走过来,就赶紧迎了上去,说自己找不到家了,请警察叔叔帮忙。 跟在唐生后面的两个小喽啰并不敢上前阻止他,只能眼看着他被警察带走,赶紧回去向沙老三禀报。 唐生被带回派出所里,也说不出自己家住哪里,父母在什么地方,只好装疯卖傻,就想在派出所里呆着,那里安全。 民警可怜他年纪轻轻无家可归,就让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还给买了方便面和火腿肠,并向分局发送了协查报告,要帮这孩子找到家。 第二天,唐生正在沙发上迷糊呢,警察叫醒了他,说是家里人来认领他了。 唐生吃惊的看着来人,却正是阿訇。 唐生并不想跟阿訇走,但警察也不愿意继续收留他了,况且阿訇了解的情况与唐生说的基本一致。 警察就把唐生当成阿訇爱撒谎逃学的弟弟,让他带走了。 回到阁楼,免不了一番毒打,好在唐生没有交代出沙老三他们,就没有被卸手卸脚。 实际上阿訇能顺利的将唐生领出来,是因为沙老大出面,和派出所的所长通了电话。没有这一层硬的关系,要想从局子里捞个人出来,谈何容易。 沙老三看着不停抽泣的小鸡仔似的唐生,不耐烦的说,“别哭啦别哭啦!真是个丧门星,好好的事业,大好的前途,阳关大道你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看来你也不适合做贼,沙老大交代了,明天就把你卖了,是福是祸,看你的命吧。” 人贩子仔细看着唐生,叹息着说,“都这么大了,记事了,恐怕没有人家肯要了。卖去当童工吧,买主好歹能挣点钱回来。” 谈好了价钱,沙老三装满了腰包,人贩子就带走了唐生。 大工厂肯定是不敢要童工的,只好卖到小作坊,可帝都的小作坊也都很谨慎,“未成年人保**”已经实施多年了,依法治国也已喊了多年,犯不上为了个小毛头而被摘了营业执照。 找了两天,人贩子把唐生卖给了郊区的一个沙场,虽然出价不高,但好歹能出手,不然砸在手里还要赔上更多的成本。 帝都外面有条大河,河水浑浊,含沙量高,不少人以挖沙为生。 河里的沙是挖不完的,随着建筑业的火红,沙的价钱也水涨船高,沙场的生意也就风起云涌,被几个黑涩会帮派控制着。唐生所在的沙场并不大,老板是个黑汉,买下小毛孩也并不是为了让他出力挖沙,而是跑前跑后冲茶倒水,干点杂活。 唐生虽然脑子转得快,但手脚却跟不上,每每办事不合心意,黑汉就一顿猛敲,“小兔崽子,老子买了你是为了让你把茶碗打碎吗?!给我跪倒那碎茶碗上去!” 除了打,还不让哭,越哭越打。小唐生只好将眼泪流进心里,跪在那里小声的抽泣。 在沙场旁边,有一个饭店,以烧烤为主,再炒些家常菜,焖点米饭,招待来往的大货车司机。 来这里拉沙的司机,都喜欢到这家店里来歇脚打尖。 店主姓朱,是个好心人,知道邻居沙场买了个童工,就留心看着,可眼见着那孩子三天两头被打,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老板结过婚,可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媳妇跑了,也就没再娶,一门心思干好烧烤店,不过他心里挺喜欢小孩子的。 孩子是人家买来的,要打要骂,旁人自然管不着,可让小孩子跪在碎玻璃碴子上,朱老板实在看不过去,他有心帮帮那孩子,但也惧怕沙场那黑汉,那是在道上混的,就这烧烤店每月还得给沙场交保护费呢。 朱老板想了一晚上,小唐生那楚楚可怜的眼睛一直在他面前亮着,第二天他决定要把孩子救出来,可怎么救呢?打是打不过的,硬拼不行,只能智取,于是他就请沙场黑汉喝酒。 黑汉很高兴,连夸朱老板孝顺,一串一串的猛吃,一杯一杯的猛喝,天将将黑的时候,他不再要酒,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趁黑汉醉卧黑甜乡的时候,朱老板来到隔壁,偷偷牵出唐生,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将他带到城里去。得尽快,防止被黑汉发现,如果能有时间再回来遮掩,那就更好了。 电动车风驰电掣的驶着,朱老板跟唐生解释,“孩子你别怕,我是救你的,你在沙场被打被骂的,我看不下去,万一哪天被老黑打残了也不知道。可我店里又不能收留你,不过我有一个舅舅,在城里,眼睛有毛病,是个瞎子,生活可以自理,我把你送到他那去,总比在这里受苦受累强。” 唐生坐在后座上,紧紧的抱着朱老板,像抱着一棵温暖的大树。 第34章 论人类的选择 当朱老板风尘仆仆的带着唐生进门的时候,袁老瞎正在研究周易。 他本不是个瞎子,是个行走江湖的游医,早年间的时候四处在电线杆子上贴小广告,“专治淋病,一针见效”,“疑难杂症,祖传秘方”,或者“牛皮癣,一招除”,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药品,就是白面活水弄成几个面丸,糊弄人而已。 虽然面丸吃不死人,可偏偏有人较真,有个人得了脚气,吃了袁神医的药却久久不见好,趁神医没有溜掉之前找来了,把神医狠狠揍了一顿。 袁神医靠坑蒙拐骗挣了一些钱,但被胖揍一顿之后也清醒了,花钱到一个知名中医药学院去旁听,头悬梁锥刺股,考取了一个中医行医资格证,会针灸点穴,推拿按摩,还能把脉开药。 于是袁神医重整旗鼓,开了一个中医诊所,的确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又比西医院便宜,不出半年就积累了很多人气。 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可人生不如意***,有天神医去游山玩水,在一个叫仙女瀑的地方想自拍一个,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滚落到山涧里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小木屋里,此间隐居的一个道人救了他,还教给他一些八卦算法。 从此,神医迷上了占卜,对古代神秘的巫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边行医一边研究八卦图,在古玩地摊买了一个龟甲,玩起了算命的游戏。 神医别出心裁,算命结合了周易、星座、轮回、信息论还有计算机模型等等,吸引了很多人。 可人生总是一波三折,在事业上升期,神医却患上了眼疾,自己做了几副汤药喝了,不见好转,到西医院去做了手术之后,眼睛就彻底瞎了。 瞎了的神医仍然开着中医诊所,但望闻问切四门功夫慢慢变成了说学逗唱,他顾着自己开心,不正经看病了,可对占卜仍情有独钟,在闹市区摆了个卦摊,给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答疑解难。 因为他瞎了眼,反而更像是半仙,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卜。 袁老瞎正在摆弄一副阴阳竹签的时候,朱老板推门而入。 袁老瞎并不惊奇,仿佛早就料到了今晚的来客,他示意侄子找地方坐下,自己倒水喝。 朱老板因惦记沙场老黑酒醒察觉,就匆匆忙忙的说明来意,说要把这个孩子交代给舅舅托管。 “您老人家眼睛不好,有个小孩在身前使唤还能方便些,这孩子我看他聪明伶俐,但也挺可怜的,您就收下他吧。” 袁老瞎呵呵一笑,应承下来,朱老板放心的回烧烤店去了。 唐生在袁老瞎住处安顿下来,他很好奇屋子里的瓶瓶罐罐,还有乌龟壳,孔雀翎,八卦图,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袁老瞎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虽说生活可以自理,但终究越来越不便,他很高兴小唐生的到来,就像自己又有了双眼睛。 可是他并不让唐生学习中医,也不教给他占卜卦术,他对唐生说,“娃呀,我要让你去上学,系统的学习知识,只有上学才有出路,才能明白世界的原理。” 袁老瞎已混迹帝都多年,行医开药也积了不少功德,行了不少善事,开卦占卜也结交了很多朋友,关系网很是复杂周全,所以很快的就办妥了小唐生上学的事情。 当唐生背着新书包站在打工子弟小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有时候他也害怕,怕自己放学的时候会碰到阿訇,或者沙场老黑,或者孤儿院杰克,可那些人再没有出现过,而唐生,已经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了。 因为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唐生特别珍惜学习的机会,发奋图强,成为学霸。 同学们知道他和一个老瞎子相依为命,也很敬重他。 唐生放学的时候,就到袁老瞎的卦摊上,帮着收拾卦签,给老瞎倒水喝,或者回到住处准备晚饭。 老瞎经常掐指一算,算出唐生期末考的成绩又是全级第一,就露出开心的笑容。有时候他也会推算唐生此生的命运,脸上总是显出凝重的神色。 不论如何,他希望唐生能多陪陪他,给他锤锤肩,揉揉腿,梳梳头发,像个孝顺孩子。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袁老瞎依然是个看不见的瞎老头,年纪也不见长,岁月好像没怎么留下痕迹,但唐生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匀称,十分俊朗,再不是那个瘦弱挨欺负的小孩了。 那年高考,天气十分炎热,窗外的知了恼人的叫着,而作文题目更是让考生摸不着边际的“论人类的选择”,个个抓耳挠腮,而唐生却挥洒自如,信手拈来,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尤其是数学考试,那年号称最难的一年,甚至还有一个七次元的选做题,但对唐生而言不过是毛毛雨,轻轻松松提前二十分钟交卷,还得了满分的成绩。凭着优异的发挥,唐生考上了帝都最有名的高校,成了数学与控制学院的一名大学生。 诗曰:万里桥西一草堂,举子四顾心茫茫 老大哥是一切人的大哥。 你总以为他的父亲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儿就这么足。 老大哥实际是帝都的王,简称帝王,可他喜欢人们叫他老大哥。老大哥喜欢站在电视塔的顶上看整个帝都,那里是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他看见夜幕逐渐将城市掩盖起来,街灯一盏盏的亮起来,万家灯火,十分温馨。这里住的都是他的臣民,这里的繁荣就是他的事业。 当然,雾霾严重的时候,他即使站在最高点,也什么都看不见。 老大哥目力有限,有时候就带个望远镜,站在高空观察他的臣民,广场上放风筝的孩子,卖烤地瓜的老头儿,在林荫道上散步的小情侣,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车玻璃后面那些忧伤的面庞。 有的地方老大哥能看见,有的地方他看不见。 万里桥市场就是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这里却很热闹,贩夫走卒,摆摊的,卖艺的,开杂货铺的,卖煎饼果子的,也有超市、自助银行、美发店和药店,鱼龙混杂。 市场中央有个金店,就叫万里桥金店,专卖各种金银首饰,生意不错。 金店西边有个不起眼的小店面,看上去很寒酸,门头还是用茅草做的,原先的招牌是源氏中医诊所,后来改成了看不见侦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