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入骨,爱你如初》 001 深情即是笑柄 我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跟第二个男人发生关系。 不是我水性杨花。 三年前因为科万集团内部有规定不许员工之间有男女关系,所以我为了爱情毅然决然辞职,嫁给宋勉全心全意照顾我们的家庭。 可没想到,一味的付出退让,却换来了宋勉的出轨。 情深沦为笑柄。 宋勉跟曾经坐在我职位上的米娜搞在了一起,还美其名曰他喜欢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 我跟宋勉大闹一场,只怪当初盲目信任,科万安排的房子只登记了他的名字。 明明是他婚内出轨,我赔上了青春跟感情,连他的道歉都没得到。 他举着房产证让我净身出户,我很不甘心。 我想要报复他们,把他们欠我的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但宋勉是个十分谨慎的男人,再加上对我已经有了防备,我想要拿到他出轨的证据,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我把目标放在了我们曾经共同的上司,沈言池的身上。 早在他手下工作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是个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我虽然没有宋勉出轨的证据,但他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谁没有过滥用职权做一些略微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只要我把这些事情,加上他跟米娜的私情全都告诉沈言池的话。 这个冷面的老板一定至少让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滚蛋。 也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但沈言池一直是财经报纸上才会出现的人物,别说我一个离了职的员工,就算是一直在科万工作的宋勉,都未曾见过沈言池一面。 所以我一个已婚妇女,想要见到他,简直难如登天。 幸好天助我也,科万集团因为年初谈成了一笔巨额单子,管理层觉得应该与民同乐,组织了一场旅行增进上下层之间的关系。 沈言池便是上层派下来的代表。 由于我还没有跟宋勉离婚,所以这个项目依旧算上我的名额。 原本宋勉不愿意带我出席,但我哄骗他只是想跟他一起做一次分手旅行,跟三年的感情做一个告别就会签字离婚,最终宋勉点头同意。 他一路都在偷偷摸摸哄着生气的米娜,顺便防备着我会不会摆他一道。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夜晚,大家都喝得很醉各自回房间以后,我瞅着没有人注意的空隙,偷偷尾随步履不稳的沈言池,在他随手关门的刹那推开了房门,悄然走进去。 沈言池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进了洗手间。 我点着脚尖把整理好的文件跟提前录好的爆料录音笔放在了他的床头,就准备趁他没出来之前偷偷离开。 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门口,洗手间里水声没停,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尽管屋子里没有开灯,我依旧可以看见他精壮有力的身体一丝不挂,良好的皮肤状态在黑夜中还泛着光泽。 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犹犹豫豫准备开口道歉的时候,忽然被他一把抱起,狠狠地摔进床上。 下一秒,他倾身下来,压住我,温柔的嘴唇贴着我的耳际,却说着薄凉的话,“既然一次又一次玩这种把戏,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干脆满足你……” ‘不’字还停留在我的唇齿之间,我的身体已经被他给贯穿。 前所未有的暴虐跟欢愉,在我的身体里交织成两种异样的情绪。 我随着他上上下下的动作而沉沦,攀着他的身体,到达了我从未到达过的高峰。 尽管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我也知道,他似乎是把我认作了别的人。 可身体的愉悦渐渐淹没了我的理智,我终于在一浪一浪的高潮中,沉沉睡去。 我是被宋勉的一巴掌给打醒的。 002 狼心狗肺 他举着我准备的资料跟录音笔,义愤填膺地砸在我的脸上,又不客气地掏出手机对着我噼里啪啦一顿乱拍照。 他瞪着眼睛暴跳如雷,“叶知微,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敢陷害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们可以试试,看看是谁先身败名裂!”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可不是浑身青紫一副偷情的模样吗? 只是不知道宋勉是怎么在这间房间找到我的。 他的后面还跟着那个米娜,跟一只彩色的母鸡一样昂首叫嚣着,“哎呦,叶知微,想不到你私下里人际关系这么混乱,连沈总的床你都敢爬,还准备反咬我们一口。” 宋勉的语气冷的吓人,“叶知微,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签字离婚净身出户,否则我就用这些照片起诉你!”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米娜还是不放心,瞪了我一眼,“她都跟沈总上过床了,你就不怕她对沈总吹耳边风把我们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宋勉冷哼一声,“沈总昨晚不过是喝醉了,男人酒后乱性很正常,她要是敢仗着这一夜去找沈总,沈总的未婚妻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忘了?” 米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放肆地笑了一声,两个人扬长而去。 我连呵呵的力气都没有,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爱上这种人渣。 房间安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沈言池并不在屋子里。 也就是说,他多数是发现自己睡了自己员工的女人,干脆在事后一声不吭抽身而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替自己感到悲哀。 真是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明明本来是柳暗花明的局面,偏偏因为我的疏忽再一次山穷水尽。 我咬着牙齿从床上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聚会早已经结束,整个场地只剩下喧嚣过后的那种凌乱空虚。 从聚会场地到民政局,路实在太远,加上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个人肯载我,荒郊野岭又打不到车,等我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宋勉。 只等到了他的一条短信,“叶知微,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还没有理解的透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我的奶奶因为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我是个孤儿,确切的说,我的父母在生下我以后不知所踪,我是被我奶奶一手带大的。 得知她出了事情,我心急如焚,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却看见了宋勉站在急救室的外面。 “是你把我奶奶气得住院的?”我愤怒地想杀人,冲上去就准备给宋勉一巴掌。 可我的力气没有他大,手被他拿捏在半空中。 宋勉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叶知微,你还要不要脸,我不过是把那些照片给你奶奶看,谁知道她承受能力那么差直接晕过去了。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做了这些丢人的事情,我会拿到证据,所以你奶奶要是嗝屁了,应该是被你气死的,可别怪在我的身上!” “宋勉,你还是不是人!”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牙齿都在打颤。 可他却比我镇定地多,慢动作从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书递给我,“签了吧,大不了我补贴你一些医药费丧葬费什么的,也算是我们夫妻一场。” “呸!”动不了手,我一口水吐在他的脸上。 我奶奶现在命悬一线,他却在这里威逼我签离婚协议,还说什么丧葬费! 夫妻一场,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一个男人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别给脸不要脸,叶知微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深意切那都是装的,我娶你,那是因为你二叔是国土局局长,谁知道你他妈连这么好的关系都不去攀,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扶着自己颤抖的右手,知道再勉强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狠了狠心,在这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书上歪歪扭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勉得意地扬长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蹲在抢救室门口泣不成声。 我奶奶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宋勉口中做局长的二叔。 此刻他也接到消息匆匆赶来,黑着脸没说话。 倒是二婶,阴阳怪气当着我的面嘀咕,“就说她是扫把星吧,克死自己的父母不说,这下连妈也遭殃了。” 我的心底只剩下呵呵。 宋勉说当初娶我是因为我二叔的权势地位,殊不知我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不待见我,我也从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要不是因着奶奶还健在的缘故,我们甚至可以此生都不见面。 “少说两句,妈还躺在里面。”二叔瞪了二婶一眼。 “不说就不说,可这医药费可得知微你出呀,是你把妈给气倒的,你也知道我老公一向清廉,别指望我们能拿出多少钱来。”二婶毫不让步。 我冷眼看着他们,寒了心。 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你放心,我的奶奶,不需要外人来照顾。” 话虽然撂下了,可我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钱? 我当了三年的家庭主妇,不说身无分文,但绝对没什么存款。 刚刚签字离婚净身出户,浑身上下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到五千块。 但我没办法在自小就鄙视我们奶孙两个人的二婶眼中示弱,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准备出去打电话问朋友先借钱。 绕过走廊,我正低头查到号码的时候,猛地撞进个紧实的胸膛。 抬头看见沈言池皱着眉,目光落在我的高跟鞋上。 正踩着他的脚背…… 003 冤家路窄 我红着眼睛,连忙道歉,挪开了自己的脚,“沈,沈总,对不起。” 沈言池没说话,只是盯着我,声音淡淡的,“你是在为现在的事道歉,还是昨晚的事?” 脑子里忽然就泛起昨天晚上那些凌乱的缠绵的画面,脸颊‘腾’一下就红了。 早上抱着的沈言池完全懒得看我的脸的想法,此刻全都被推翻掉。 我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沈言池的嘴唇抿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开口道,“你带到房间里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我沈言池不是你报复渣男的工具,不过看在昨天晚上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次。” 我诧异地抬头。 沈言池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如丝绸一般洒在他的身上。 他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掉的英俊男人,超过了一切世俗的美态,偏生又丝毫不失硬朗,眼底忽闪而逝的光芒有点让人摸不透。 以他的地位,不怪罪我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我随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宋勉,已经签字离婚了。” 我已经领教了宋勉不要脸的手段,如果我再做什么威胁到他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奶奶。 一段失败的婚姻,跟我相依为命的奶奶的性命比起来,无足轻重。 “我不是要帮你报复宋勉。你奶奶的医药费我已经交了,这是你昨晚的报酬。”沈言池递给我一张缴费单。 上面确确实实是我奶奶的名字。 而数额,是二十万。 “沈总……” 这是二十万,不是两万块。 我盯着发票脑子有点短路。 感激,害怕,惊慌,不知所措,反正什么情绪都有。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昨晚应得的。”沈言池言简意赅,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落在我身后的手术室门口…… 这话把我所有心头的情绪给掐灭在萌芽状态。 原来,说白了,这二十万是给我的封口费。 从感激变成委屈,原来情绪的转变只需要一瞬间。 我红着眼睛,带着自己最后一丝倔强,压着嗓子点头,“我明白了沈总,你放心,拿了钱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言池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屈辱,抓着缴费单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里。 把他在背后呼喊我的声音给遗忘在脑后,伴着控制不住的眼泪…… 万幸的是,我奶奶的手术非常成功,在植入了两个金属支架以后,她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心脏也慢慢恢复了功能。 奶奶醒来以后,先是确认了我跟宋勉离婚的事情,并没有责怪我什么。 只是我有很多次去帮她倒水的时候,看见她偷偷在抹眼泪。 我知道,她这是因为心疼我受委屈了。 我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不管对那段婚姻有多少遗憾跟怨言,我一定不能在奶奶的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开心的样子,免得再让她一把年纪为我担心受怕。 一个月以后,奶奶出院回家,事情都稳定下来,我也准备开始寻找一份工作,试着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 找工作的人很多,大早上大厅里堆满了人。 排队领表,填简历,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公司名字,就被推搡着坐到了应聘位置上。 “叶知微?之前做的是法语翻译,咦,之前也是在我们公司做的,你能说说你之前为什么离职吗?”面试官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我。 我一愣,这才抬头看到了科万的标志。 真的是误打误撞又撞回了沈言池的公司。 我说了声抱歉,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面试官喊住我,“叶知微,你的简历很漂亮,还是很有机会成功的。”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不用留她,她之前就是因为在公司里四处拈花惹草才离职的,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留下来可是给我们公司丢人呢。” 我竟然没注意,米娜那个贱人竟然也花枝招展地从隔壁桌走过来。 米娜的声音很大,听见有八卦,周围好几家公司都围了上来。 见人越来越多,米娜就更加起劲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她从前也是科万的员工,跟其他员工勾搭上了,公司不准谈恋爱,她就辞职了,谁知道结婚以后也不安分,又跑出去拈花惹草,这不,被人扫地出门以后还舔着脸想要回来上班,当我们科万是收容所呢?” 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要是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米娜这条狗,我怎么也不会送上门来给她咬。 我狠狠地瞪着米娜,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做的那些丑事给昭告天下,可一想到宋勉可以随意接触到我奶奶,我只能硬生生压下了这口气。 “我也觉得科万似乎变成了收容所。” 一个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堪堪穿过人群,落入我的耳边。 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坐在我前面位置上的面试官忽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沈先生!” 我转过头,看到了那天言简意赅要跟我划清界限地沈言池。 上身黑色的衬衫加上线条剪裁完美的西裤,衬得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个自带追光灯的焦点。 米娜听见沈言池同意了她的话,越发得意起来,“听见了吗,叶知微,沈先生都发话了,我们这里可不是收容所,你快滚吧。” “我的意思是,你走,她留下,代替你的位置。”沈言池再一次开口,眼底有似有若无的流光闪过。 我跟米娜几乎同时一震,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米娜瞪着眼睛,似乎很不可置信,“沈先生,我可是老员工,她……” 沈言池没有再理会米娜,他身后跟着的秘书上前一步,冷着脸说道,“既然是老员工,就应该知道规矩,我们已经查到了你跟宋勉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所以请你今天就主动离开。” 原本是她想要羞辱我,没想到却给自己挖了坑。 米娜的脸色十分不好,跺了跺脚下的高跟鞋,朝外面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凑近我,咬牙切齿,“叶知微,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们两没完!” 她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是太冲,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恰在这个时候,沈言池挑了眉问我,“你上一次收了钱,不是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吗?” 他虽然带着玩味的语气在说话,可在我的耳朵里,却觉得他是在质问我为什么出尔反尔。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一张开嘴,‘哇’地一声,却吐了沈言池一身…… 004 孩子不是你的 周围的人顿时都惊了。 我顾不得沈言池此刻应该是怎样的表情,连冲带撞说了句抱歉就跑去了洗手间。 我想大概是早上没吃早饭的原因,才会让我胃不舒服。 等我处理好自己再回来的时候,沈言池跟他的秘书已经不见了。 只有刚才的面试官大步走过来递给我资料,“带着这些去人事部报道吧。” 我忐忐忑忑地接过,自己打车,到地点,然后坐定在人事部办公室里。 说实话,再回到科万集团,一开始我确实是不愿意。 因为不仅仅是要面对我的渣男前夫宋勉,还要面对沈言池。 可我奶奶年纪大了,我需要钱为她以后的日子做准备。 而科万的薪水,在同行业里是福利最好的。 正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人事部经理从外面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递给我。 我低头一看,是应聘表格,一片空白,除了应聘职位的地方,填着实习生三个字。 “刚才,沈言池,哦不,沈先生在招聘会上说,我可以直接取代米娜的位置。” 我问的小心翼翼。 却迎来那个人事部经理的一阵鄙夷,“我知道,面试官打电话给我说过了,不过,你要明白,那只不过是沈先生逢场作戏借机开除米娜而已,你这都看不懂还想来职场混,你以为科万那么好进,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当主管吗?” 我还想要争辩,“我要见沈先生。” 毕竟米娜的位置薪水很丰厚,我不愿意放弃。 “你以为沈先生是你说见就见的?别忘了,你刚还吐了沈先生一身,你觉得他会见你吗?”人事部主管转身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慢腾腾地摆在我的面前。 随后,他的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只听见他凑在我耳边说,“不过嘛,凡是都有商量的余地,你想要米娜那么高的工资也不是不行,总得付出些什么不是?” 我浑身一僵。 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 我咬着牙齿,想回头推开他跑出去。 可他的力气很大,我坐着他站着,我整个人却被他钳制地死死的。 眼见他的另一只手就跟泥鳅似得要从我的衣领向下面滑。 “你再碰我,我就叫人了!”我威胁他。 谁知道他却笑得很是放肆,“你叫吧,你叶知微因为出轨才被宋勉抛弃的那点事,整个科万有谁不知道,就算你把人给喊来了,我也可以说是你为了工作想要爬上我的床……” 我悲愤交加,绝望跟怒气一起涌上心头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一声推开。 人事部经理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松开压着我的手哆哆嗦嗦指着我控诉,“沈先生,是这个女人先勾引我的!” “哦?”沈言池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眉间还有些匆忙的神色,但他挑眉尾音上扬的这一瞬间,顿时有一种凌厉肃杀的气场铺垫开来。 我紧紧攥着自己被撕开的衣领,想要开口解释,却又觉得自己处于弱势,百口莫辩。 “你当我瞎吗?立刻去打份辞职报告滚蛋。” 沈言池抬了一根手指指着门口,声音不容置喙。 人事部经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连滚带爬跑出去。 沈言池朝我这里跨了两步,动作流畅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从头到尾罩在我的身上,顺带骂了我一句,“真笨。” 我抿着嘴,没有辩驳。 他也不再打击我,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大长腿摆了个十分撩人的姿势,平视着我问,“我之前问你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我疑惑。 他不屑,“钱不够吗,又跑回来?” 看来他真的是误会了。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被人群推搡着到科万门口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东西。” 只见他慢悠悠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到了邮箱里。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邮件,内容只有寥寥一句话,“我怀孕了。” 我心底一凉,慌忙摇头,“不是我发的。” 鬼知道是谁发的,他沈言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自然身边少不了女人。 他自己擦枪走火出了问题,可不能让我背这个黑锅。 沈言池听到我否认,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声音低到我几乎听不见的地步,“呵,我就没碰过第二个女人。” 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可他的表情,似乎就是认定这邮件是我发来跟他要钱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沈先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怀孕。” “那你刚才一看见我就吐,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又蹭得升了起来,仿佛跟自己真的怀孕了一般。 我捂住嘴巴,“我只不过是没吃早饭而已。” 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生怕自己又一次吐到他的身上。 他的眼底略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没吃早饭,那刚好。” 接着打了个响指,外面就进来了他的秘书。 秘书后面跟着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手脚麻利地在我面前摆盘,全都是抽血的工具。 科万集团是专门生产医疗设备的,这些东西自然是信手捻来。 “沈言池,你这属于侵犯我的隐私,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理解了他说的没吃早饭刚好是什么意思,他要给我抽血化验,当场证明我有没有怀孕! 这对于我是一种侮辱,尽管他曾经救过我奶奶的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尊重我的意愿。 我想要推开那医生,却被沈言池用很大的力道禁锢在怀里。 不知道为何,当我紧贴着他,耳边响起他节奏有序的心跳声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起那一天晚上跟他的缠绵悱恻。 那时候的他,也是有着这么紧致的肌肉……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针头就扎进了我的皮肤里,带着我暗红色的血液渐渐流出。 我松了力气,除了不甘心地瞪着沈言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化验机器科万集团里面也有,报告用不了十几分钟就被传了回来。 沈言池从秘书手里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就浮起森然的笑意。 他吩咐了一句,“今天这件事,不许外传。”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对,连忙从他的手中抢过那份化验报告。 报告上写的很清楚。 阳性。 阳性的意思,就是怀孕了。 我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气,我却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自从发现宋勉出轨以后,我一直都在忙于与他周旋,所以根本就没有再跟他有过什么床笫之欢。 毫无意外,这时候我怀孕了的话,这个孩子。 必然是沈言池的。 而当事人似乎也认定这孩子是他的,挥手屏退了秘书跟医生,在确定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我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说实话,一个月前跟沈言池发生了关系,只是个错误。 我也明白凭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仗着有孩子,也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更何况,沈言池帮过我,我自问自己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也不想顺水推舟问他要钱。 我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道德。 所以我暗自咬了牙齿,冲着沈言池拉开了笑脸,抢在他说话之间开口道,“沈先生,很感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不过,这个孩子跟您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005 不如我替你弄死它 沈言池的眉头皱了一皱,一抬手,“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我其实很不善于说谎。 但这时候,不得不说。 只好把自己所有的慌张挤在脸上变成很丑的笑容,“自然是我前夫宋勉的,你也知道,我刚刚离婚一个多月吗,离婚以后怀了前夫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哦?可你怎么确定是他的而不是我的呢?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措施。” 沈言池很精明。 眼睛里透着丝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好迎着头皮编下去,“是,虽然那天我们没有做什么措施,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跟您,跟您误会的那天晚上,刚好是我的安全期,所以孩子肯定不是你的。” 我觉得自己编的很有可信度。 “你确定?”他挑眉,眼睛里带着探究。 我点头,“确定,百分之百确定。您应该换个角度想想,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要是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否认呢,我干脆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岂不是登上了人生巅峰?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这么傻,放着这么大的馅饼不要的,所以沈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发那封邮件的女人,可能是您别的红颜知己。” 沈言池盯着我看了好久。 久到我觉得办公室的氧气都快被我给呼吸完的时候。 他才似乎是相信了我,语气淡淡的,“既然是这样,我只能提醒你,你已经跟他离婚了,这个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对你比较好。” 我憋着眼泪,尽量不让它落下,语气冷淡地回答他,“我明白沈先生你的意思,但是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我的家事,他的去留应该由我这个妈妈做决定,不需要你来操心。” 是,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沈言池话里是为我好的意思。 可我的心底却有些酸涩在荡漾,面对着孩子的父亲,我不仅不能承认这个孩子,还得被孩子的父亲去劝说打掉。 多么可悲。 沈言池大概是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我这幅样子,更加像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 他收了收衬衫纽扣,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门才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人事部经理已经辞退了,他的位置就由你来接任,我会安排下去。” 他走以后很久,我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全回不过神来。 我真的怀孕了? 还怀上了沈言池的孩子? 起先我只以为,他是科万集团上层派下来增进关系的某个高端职务经理之类的,却没有想到,他是科万集团现在的执行董事长,这整个科万集团,都是沈家的产业。 科万原本只是一家小公司,在沈言池担任执行董事以后,短短五年间做大上市,几乎拿下了华南百分十八十的医疗器械订单,一跃成为这方面的龙头老大,在整个深市,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可见沈言池的商业天赋,绝对不可以小觑。 我盯着手机百度上的资料,渐渐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是走了多大一摊狗屎运,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从办公室慢慢走出去,走到洗手间里,用手捧了一盆凉水想要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 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而憔悴,像一朵失去了滋养的花。 任何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失恋被抛弃的女人。 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妄想可以生下沈言池的孩子,然后嫁入豪门呢? 我咬着牙齿,下定了决心,还是先把这个孩子处理掉,再来上班好了。 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狠心,而是我也有过耳闻,沈言池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否则当初我跟他滚了床单以后,宋勉压根不担心我会以此为要挟找沈言池报复他。 因为他很清楚,沈言池的未婚妻是我惹不起的角色,被她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比死痛苦百倍。 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被人唾骂的小三,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出生以后背负上私生子的骂名。 所以,没有做完的梦,还是彻底了断的比较好。 从公司离开以后,我就找了一家中型医院,挂号,做b超检查,确定不是宫外孕以后,我坐定在医生办公桌前。 她递给我一份表格,“要药物流产,还是手术流产?” 我咬着牙齿,想到了做手术需要的钱,足够我奶奶一个月的疗养费用,就狠了狠心,选择了药物流产。 那个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盯着我,“现在手术都是无痛,很安全的,头一回看见想要吃苦头的人。这药分三次吃,每隔六个小时吃一次,然后记得观察有没有孕囊被排出来,要是没有的话,一周以后再来跟我预约做清宫手术。” 我点了点头,拿着挂号卡去取药。 大概是因为心神恍惚的原因,取完药以后我不小心撞了一个正在走路的人,手中装着药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 弯腰捡起的时候,就听见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我头顶落下,“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我正准备抬头说抱歉,入眼却是宋勉跟米娜的两张脸。 “呦,叶知微,又是你?”米娜笑起来,笑得寒意渗人。 独自一人来流产,又撞见前夫跟小三,我的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不愿意与他们多做纠缠,匆匆忙忙弯腰捡起了一个塑料袋就朝前走。 才走了没有两步。 就听见宋勉在背后喊我的名字,“叶知微,等等。” 他的语气冰冷而无情,虽然我早就知道,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我跟他就已经成为了陌路人。 可三年的婚姻,点点滴滴,我没有他那么薄情寡义,说忘就忘。 我不准备回头,背后却传来他追过来的脚步声。 宋勉拽着我的手腕,瞪了我一眼,“你买药流药物做什么?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我一愣,低头朝自己的塑料袋里一看,里面是一盒验孕棒。 原来刚才匆忙之间,我跟他们拿错了袋子。 讽刺吗? 我要狠心打掉自己孩子的时候,米娜却怀孕了。 米娜高傲地走过来,一脸嫌弃地拉开宋勉拽着我的手,“都离婚了,你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呢,反正不是你的就对了。” “万一是我的呢?”宋勉皱了皱眉头。 米娜冷哼了一声,“药流要在六周以内才可以,你不是跟我说你都三四个月没碰她了吗?” 宋勉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那残存的一丝对自己孩子的惋惜也消失不见,直接松开米娜的手走上前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贱女人,你不要脸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也就算了,还敢怀一个野种回来,你这是存心要别人看不起我吗!” 这一巴掌打得我嗡嗡的,脑袋充血。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瞪着他,“那件事是你自己捅出去的,你都不怕别人笑话你,我为什么要怕!” 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跟点燃的炮仗似得炸了,“别特么逗了,我会对外面说你给我戴绿帽子吗,最多我也就给你奶奶看过照片,还不是你这个女人恬不知耻自己捅出去,真不要脸,你既然不想要这个野种,不如我替你做掉好了,免得吃药受苦。” 他说完以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直接上手把我给推到在地上,随后脚就跟上对我肚子踢了好几脚,每一下都用尽了力道…… 006 风波又起 身体的本能让我紧紧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肚子不断承受着他的暴力。 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宋勉那样要面子的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出去宣扬被戴了绿帽子的,那么这个让我被万人唾骂的事情是谁到处宣扬的? 小腹开始有一种坠痛感。 一种悲切的情绪遍布了我的心底,我的孩子,是妈妈没有用,留不下你也就算了,甚至都不能保护你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认命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从我的背后落下,“住手。” 身上的剧痛并没有再一次袭来。 说这话的人是沈言池。 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我也没看清楚,就看见他居高临下站在那里,而宋勉已经屁股着地狼狈不堪。 沈言池一双幽深的眸子,锐利地盯着他,带着深究,“你刚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心头翻涌起一种被抓包的羞愧感。 可很快就被腹部的剧痛所淹没,我匍匐着身体,伸出手抓住沈言池的裤管,声音无力低迷,“沈先生,我好痛,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几乎快痛得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得有人把我给打横抱起来,一路风驰电掣地朝哪里跑着,跑着。 这个怀抱的温暖,让我在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感受到了无比的安稳。 我贪恋这个怀抱……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右手插着针头,冰凉的点滴顺着我的手背渐渐流入体内,寒意阵阵。 我下意识手朝腹部摸过去,碰到平坦的地方才恍然觉悟,才六周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凸出。 沈言池背对着我站在病房的窗口,听见我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手部的动作上,唇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感情的笑容。 他说,“既然这么关心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流掉他。”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但我心知之前跟宋勉的争执他肯定都看在眼里,孩子是谁的,沈言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得到。 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声音跟蚊子哼哼一般,“这个孩子,他不该来。” “我沈言池的孩子,该不该生下来,难道不是应该由我做决定吗?”他的声音疾声厉色,好看的剑眉微促着,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可是,他生什么气? 他让我入职公司,给我抽血调查,不就是为了要确定我有没有拿孩子来威胁他,好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你不是,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我嗫嚅着小声说道。 原以为沈言池的怒火会更甚一筹,可他并没有。 他不怒反笑,问我,“叶知微,你好好想想,从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由始至终,我说过一句要你打掉孩子的话吗?” 我楞在那里。 另一只手放在被子里,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凌乱的不行。 确实,那次在公司里,沈言池不仅挽救了我的清白,而且并没有说什么侮辱我的话,反而是因为一封邮件的胁迫来验证是不是我在威胁他。 确认我怀孕以后,是我自己装作不是他的孩子的样子,故作坚强,他也并没有勉强一定要打掉孩子。 难道,是我误会了他? 可,这怎么可能。 沈言池那样的男人,有权有势有颜有钱,有着大好的光明前途,还有未婚妻,怎么可能会容忍我一个这么普通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摒弃了自己脑内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先生,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瓜葛,以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他笑,“谁告诉你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可顽强着呢。” 我又怔在那里,手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搭在肚子上,整个人都在不可置信地颤抖。 我们的孩子,还在? 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冒了点苗头,我忽然就想起沈言池的未婚妻三个字。 多年我奶奶的教育,让我没办法为了荣华富贵或者那个温暖的怀抱,而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就算这个孩子还在,我也不能留下他。沈先生,您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不想做插足别人的第三者。” 其实,刚才被拳打脚踢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只不过,不能被沈言池知道而已。 我会找一个小城市,远离喧嚣,生下他独自抚养。 只要这个孩子不再跟沈言池有任何瓜葛,那么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平平安安过一世。 沈言池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你是说,你不要我的孩子?” 我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沈言池捏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控制他的脾气,最终他还是耐着性子问我,“叶知微,刚才是你拉着我,求我救救你的孩子,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一幕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没忘。 我也是为了孩子好。 “沈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你让我离开吧,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会替他做决定。”我扭过头,抬起手朝门口一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些决定,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那个一次又一次救我于水火的男人,最终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以后,我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避开所有的阳光。 他最后说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不是不后悔,我只是害怕。 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世界里,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宋勉的事情,就是一个痛不欲生的教训。 我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潮湿…… 从医院观察室离开以后,我就回家挂上售卖房子的信息,准备带着奶奶搬离这个城市,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落脚,开销也小一点儿。 奶奶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毕竟她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一个渺无消息,一个重权在握,根本不愿意认这个穷母亲,所以她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留恋。 我去哪里,只要带着她就好。 一个礼拜以后,我去房产所交易奶奶那所不值钱的老房子,因为房子实在太旧,地段也不好,住了一辈子的记忆,只换回了二三十万。 我拿着钱去商场采购了一些路上必须要用的东西,路过母婴店的时候,忽然被里面那些可爱的小衣服给吸引了。 我想,没有一个母亲可以抵挡的住为孩子置办东西的诱惑。 碍于钱要省着花,我只进去挑了一套衣服一双小袜子。 当这些小巧的东西真正装进我的包里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的满足与快乐。 商场旁边就是科万集团大楼,我要走,肯定是要亲自去辞职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再看见沈言池一面。 我带着打印好的辞职信走进人事部办公室,就看见背对着我的老板椅慢悠悠转过来,沈言池半斜躺在椅子上,阳光在他脸上分割成好几块温柔的斑影。 他说,“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辞职。” 我垂下头,“沈先生等我做什么?” 他笑,“没什么,就是想再一次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吗?”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包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电话显示是奶奶原来邻居的号码,他们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打给我。 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情? 007 是你害死了她 我朝沈言池匆匆忙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在洗手间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邻居急吼吼的咆哮,“叶知微,不得了了,刚才一群人冲到你家房子里,把你奶奶给吓晕了,我想要叫救护车,可他们七手八脚就把你奶奶给抬走了,还留下话来说,说是在西郊公园等你……” 我抓着电话的手,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顾不得许多,甚至来不及跟沈言池道别,我就把辞职报告丢在洗手间的台上冲了出去。 我奶奶心脏一直都不好,况且刚做完搭桥手术,哪里还能再受一点儿惊吓。 我一边催促滴滴打车的司机朝西郊公园开,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宋勉。 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人就是宋勉,只有他才会没有人性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勉那边刚接通,我就红着眼睛哽咽着吼起来,“宋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不要我生下孩子我现在就去打掉,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概是被我这么一番话给吓到了,宋勉在电话那头楞了半响,才语气不耐烦的回话,“叶知微,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犯不着为了你这个破鞋去跟沈总过不去吧?你可别说什么我要你打掉孩子的话,咱们两早就离婚两清了,屎盆子别朝我头上扣……” 宋勉的语气虽然很不好,但听得出来,他对我有着一丝畏惧。 畏惧? 难道是因为沈言池找过他? 我没有来得及去追问,电话就被宋勉恶狠狠地挂掉了。 我紧紧抓着手机,不知所措。 开车的滴滴司机转过头来,一脸担忧地问我,“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我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宋勉。 宋勉虽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但上一次沈言池看见他对我下狠手以后,一定是已经警告过他,所以他应该不会也不敢这么乱来。 那么,是谁带走了我奶奶? 难不成是沈言池…… 我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童装袋子,被心里这个无端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孩子不择手段的人呀。 总之,多想无益,等司机开到西郊公园把我丢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漆黑。 老远有个明明灭灭的红色星点在朝我靠近,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叼着烟的男人,那红色的星点就是他嘴里的烟。 他把嘴里的烟一斜,剔了我一眼,不屑的抬起下颚,“叶知微?”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十分确定肯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警惕地抱住自己,退后两步,语气坚决,“我奶奶是不是被你绑架了?” “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说绑架这么严重的字眼好么,不过就是我这个人喜欢老人,来请你奶奶坐个客罢了。”那男人‘呸’一声把嘴里的烟给吐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光束不客气的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来。 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带着令人作呕的汗味。 我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耳光,那男人下手很重,打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 “别特么乱动,跟我走。” 那男人拽着我的头发,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拽着我朝公园里走了进去。 西郊公园,是深市刚刚开发的一片荒地,因为周围没有住户,所以人烟稀少。 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有些害怕跟惶恐。 但奶奶的安危让我一步都不敢退缩,脑子里不停地旋转着,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那男人没把我带多远,绕过一片竹林走到池塘边,我就看见了远处草地里的地灯上,站在那儿的几个影子,其中一个矮小的影子被两个男人驾着,颤颤巍巍的,很像是我的奶奶。 “奶奶!”我喊出了声。 只觉得那几个影子动了一动,接着耳边就传来我奶奶微弱的声音,“微微,微微……” 我奋不顾身冲过去,却被刚才的男人一脚跟踩在地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后背剧痛,我声嘶力竭。 那男人狞笑一声,“有人出高价,让我取你肚子里孩子的命,明白我的意思吧?可我又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这样吧小姑娘,你从这湖里跳下去,这件事我们双方就算是完成了,你看怎么样?” 我打了个寒颤。 这个‘有人’是指谁暂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我要是跳进湖里,不仅仅孩子就没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会没命。 见我犹豫,那人一把扯过我怀里的袋子,往地上一倒。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能看见那几件精心挑选的衣服被男人用沾满泥土的脚在地上左右撵了撵。 光洁漂亮的小衣服,瞬间变得肮脏不堪。 一同被踩到泥土里的,还有我的一颗心。 他嘲笑我,“想要凭借一个孩子飞上枝头,我劝你别做梦了,这衣服就当是你孩子的丧服,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男人说完,打了个响指。 远处的几个人就把我奶奶给推倒在地上。 我的耳边一时间充斥着我奶奶的哀嚎,“微微,疼……微微,你走……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走……” 视线不清晰,却依旧可以看见我奶奶缩成一团,隐忍地承受着他们的毒打,嘴里却依旧让我走。 我的心如刀绞,发了疯似得想要朝奶奶那里冲,可是却被那双大手死死钳制住。 这双手从背后拖着我的头发,一步,又一步。 把我朝湖边拖拽着。 我绝望极了,连要弄死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难道就要在这里跟我奶奶一起变成孤魂野鬼? 奶奶的生息渐渐微弱,就在我的脚已经碰到冰冷湖水的那一刻,忽然有个东西从我背后闪出来,在月光下略过一丝银色的光芒。 我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听见钳制我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耳边是一道森冷的声音,“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地过来,真是白痴。” 是沈言池! 他手里抓着一根高尔夫球棍,没看清楚是怎么抡的,远处冲上来的人就横七竖八散落一地,跟闹着玩似得。 我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跑到我奶奶的身边,抱着她还在颤抖不止的身体,嗓子嘶哑,“沈先生,求求你,快喊救护车,救救我奶奶……” 沈言池二话不说,把我奶奶从我怀里夺过来,平放在地上,就开始做心肺复苏。 我抹了一把眼泪,就这么茫然地站在那儿,盯着他机械的动作。 不知所措。 那是一种毫无医学知识,面对着自己亲人出事时候的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又好像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不记得沈言池做了多少次心肺复苏,我只知道医护人员打着大灯冲过来的时候,那个护士摇了摇头。 似乎是在惋惜着什么。 我的心乱的很,如同数百只蚂蚁在无秩序地爬行,啃噬。 直到我坐在救护车上,看了一眼沈言池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奶奶。 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他身上。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医生合上病例跟我说,“抱歉。” 沈言池坐在我的床边。 我只楞了一秒钟,就红着眼睛掐着沈言池的胳膊,“是你害死了她,你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不愿意放过!” 008 有哪里值得我动心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十分狰狞可怕,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沈言池应该早就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 掐着他的手臂我用尽了力气,他的眉头轻微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叶知微,是我高估了你的脑子,还是你在低估我的智商?” 我尖叫一声,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悲伤,松开他的手臂。 以手掩面,痛苦流涕。 “除了你还有谁,宋勉他素来喜欢明哲保身,知道是你的孩子,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只有你,沈言池,只有你!你知道我不愿意打掉孩子,要背着你生下这个孩子去小城市生活,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大概是我声嘶力竭的样子吓坏了那个医生,他看了一眼沈言池,在得到他的点头授意以后就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叶知微,冷静下来。” 沈言池递给我一张面纸,被我拍开。 他不依不挠,干脆直接上手,近乎于粗暴地用面纸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看看你这个样子,到底有哪一点儿值得我动心的。” “呃……”我抽泣了一下,楞在那里。 片刻之后,努力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先生,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我就会善罢甘休,我知道你地位超然,但如果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奶奶,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沈言池挑了挑眉毛,语气颇为不屑,“你以为,我沈言池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需要靠出卖色相来摆平吗?” 我被他噎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的没错,以他的权势地位,估计是悄然把我给灭口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是你,那是谁?” 我这话问的很是犹豫,透过泪眼朦胧的白雾看向沈言池的脸。 在这个世界上,我跟奶奶因为势单力薄,所以从不树敌,尽量与人为善,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人,恨我恨得要了我奶奶的性命? 沈言池的脸上,略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似乎是知道真相,却准备隐瞒的样子。 我抹了一把眼泪,狠狠瞪着他,“沈先生,你知道谁是凶手,告诉我!” 沈言池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状似安抚我一般语气轻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需要等我查清楚以后再跟你说,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包庇凶手。眼前,你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倒下了,那么还有谁可以替你奶奶报仇……” 这时候最无助的我,因为他的保证,而感受到了一丝丝难以说清的支撑感。 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成为我的依靠一般。 把我从这场虚幻的梦境里拉出的,是几分钟之后,警察进来找我做笔录。 我原本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警察可以找到凶手。 可当他们冰冷无情地告诉我,西郊公园那个地方恰好是监控死角,加上天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绑架我奶奶的人的脸这个消息以后。 我万念俱灰。 这根本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案子。 除了依附于沈言池的势力,我好像无能为力了。 我为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而觉得惶恐。 做完笔录,警察问我,是否需要把遗体送过去火化。 我楞了一愣。 沈言池在我身后语气温柔,“我建议还是火化了吧,尸检已经做完,该取证的已经取证完毕,如果暂时找不到凶手,总不能一直让你奶奶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停尸房吧?” 此刻的我,六神无主,只好顺着沈言池的意思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我坐在沈言池的车上,跟随着警车前往殡仪馆。 一路上略过很多很多的风景,都是这个城市满满的回忆。 我奶奶带着小小的我走在大街小巷,给我买糖人买零食的零碎画面,还有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的样子。 我再也憋不住,掩面痛哭。 等车子慢悠悠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沈言池才转身递过来一张纸巾,带着满满的温柔,“叶知微,你要记住。哭可以,但哭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从小就跟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从未见我的父亲,母亲。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长我几岁,每一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像是带着蛊惑的力量。 给我信心,让我振作。 同时使我依赖。 我接过面纸仔仔细细擦干了眼角的泪。 接着朝沈言池点了点头,“谢谢沈总了,接下来的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走的。” 因为我透过车玻璃,已经看见了我的二婶许兰英站在殡仪馆门口,神色愤然地在眺望。 大概是在等我兴师问罪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丧,至少可以接受他们两个人劈头盖脸的责骂。 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我似乎听见背后传来一句沈言池虚无缥缈的话。 他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背后……” 这话语轻的跟做梦一样,又很快被许兰英大声的指责声给盖过,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徐兰英一看见我下车,就开始指指点点,“扫把星来了,这下好了吧,把从小照顾你的奶奶给克死了,真是造孽呦。”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声讨我,可我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雀跃之情。 是呀,她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国土局局长,地位超然,他的穷母亲去世。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给他丢人了。 二叔叶应城拽了拽自己媳妇的胳膊,“这里这么多人呢,你少说两句,知微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知微,我会好好操办葬礼的,让她老人家风风光光的离开。” 我失笑,“叶局长有这钱,不如去悬赏缉拿凶手,奶奶已经死了,何必拿她的死来做文章装孝子呢?” 身为奶奶现在唯一的儿子,母亲死于非命,儿子想的居然是如何大操大办葬礼,博一个好名声,而不是用尽心思捉拿凶手。 人情冷漠,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却没有一次,比现在体会更深。 叶应城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陪我来认领骨灰的警察听见我们的谈话,立刻转向叶应城,带着敬畏的语气道,“原来是叶局长的母亲,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好好侦查……” 我懒得听他们在这里阿谀奉承,转身大步朝别处走。 许兰英的声音在我后面追着不放,“哎叶知微,你可别以为你二叔说风光大葬,就没你什么事情了,我可告诉你,那是你奶奶,这丧葬费后事费什么的,咱们可至少要平摊,你可别想赖掉。”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人家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冷血无情的叶应城,娶了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 我骤然转身,追赶上来的许兰英差一点儿跟我脸贴脸撞上,她正准备教训我,我却先她前面开了口,“局长夫人,死者为大,难道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午夜梦回梦见我奶奶找你要抚养费吗?” 许兰英被我吓的一哆嗦,终于闭上了嘴巴。 我懒得再管她,觉得心里闷的慌,折返回沈言池的汽车,却发现他人不在车上,车门也锁了。 无处可去,只好朝远处走了走。 这里是清晨的殡仪馆,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人烟。 可绕过假山以后,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 009 回到他的身边 可绕过假山以后,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 “你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内心有愧吗?” 这是沈言池的声音! 我心中警钟一敲,下意识退到假山后面,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假山,透过微小的空隙朝那头偷瞄。 只看见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窈窕温柔。 沈言池手中拽着一只纤细的手,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可那只手的主人却好像完全无所谓似得,‘咯咯’笑出了声,还顺势温柔的攀岩上沈言池的脸颊,轻捏一下,“嘻嘻,言池,你什么时候开始爱惜起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草屑来了?我会为了这些蝼蚁而愧疚吗?我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见我。” 沈言池对她的触碰,不知道是反感,还是生气。 总之如同触电一般立刻推开了那女人,声音冷若冰霜,“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我的心却因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跳的飞快。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模模糊糊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可我却不认识这个女人。 但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他们的对话似乎是跟我有关。 那女人站定后,又嬉皮笑脸的走上来,跟水蛇似得黏上沈言池,语气柔媚,“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在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值一提。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吗?那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万一哪一天被狗仔队的人知道,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你让整个夏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我站在那儿,如遭雷击。 女人,孩子,夏家。 这些关键词在我的脑海里环绕了好几圈,最终记忆回到我百度沈言池的那一个网页上。 在他的详细资料后面,提及了一个名字。 也就是米娜一直念叨在嘴里的人,沈言池的未婚妻,夏歌! 这个站在沈言池面前的女人,就是夏歌。 而她嘴里所谓不值得一提的人命,应该指的就是我奶奶!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她! 我的双手捏紧了拳头,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在颤抖,牙龈都几乎要被我咬的渗出血来。 理智在提醒着我,要冷静,要冷静。 看沈言池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我奶奶的死跟夏歌有关,所以才会在我提到凶手的时候,脸色显得那么犹豫。 夏歌是他的未婚妻,他必然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儿。 想到这里,我松开拳头,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了录像模式,并且把镜头对准了沈言池和夏歌。 但还没有按下录制键,我的手机就被一只纤细的手夺了过去。 接着被人给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我睁眼一看,是我的妹妹叶知心。 她是我二叔叶应城的女儿,原本我是应该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但她的性格完全跟她父母不一样,反倒是很对我的胃口,不仅仅拒绝了二叔送她出国上名牌大学的条件,还在深市挑了一家新媒体做起了娱乐记者。 为此我二叔气得好几天都不准她回家,她倒好,干脆顺势搬出去自己租房子,说是看不惯自家的官僚作风,想要过普通的日子,还动不动就爆料我二叔周围的事情,弄得哥哥人心惶惶,得罪不起她,干脆就绕道而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我跟她父母闹得不是很愉快,却跟她的关系亲的不得了,她也几乎一有空就会来陪奶奶,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刚好出国去做了个采访,一回来就出了大事。 许久不见,叶知心比从前咋咋呼呼的样子成熟了不少。 她捂着我的嘴巴,一边示意我不要出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我,“叶知微,你傻不傻,你知道夏歌是什么身份吗?” 我带着些许埋怨,生气地躲开她的手,争辩,“这是唯一的证据了!难道奶奶死了,你心里好过吗?” “奶奶死了,我肯定也不好过呀,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你录下来也没有用,夏家家大业大,我就给你透个底吧,别说警察局里有她的人,就算是你把这一手消息爆料给我,我们老大为了钱不要命豁出去要报道,这消息也只会被拦截在半路,说不定连我们杂志都得跟着倒闭!” 叶知心的脾气很急,跟倒豆子似得都给我倒了出来。 我楞了一愣。 大概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小屁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求救无门。 叶知心晃了晃我的肩膀,把我从震惊中摇醒,“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奶奶的后事给处理好了,至于让怎么让夏歌付出代价,那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抬头盯着她。 她笑得有些欠揍,“沈言池不是对你有意思么,这就是你的捷径!” “你瞎说些什么。”我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沈言池肯定是夏歌那一路的人。” “还唬我,真白瞎了帮你了。你当我混迹八卦圈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这些富商大小姐有什么八卦我可是拿到的一手消息,偷偷结交了沈言池你也不告诉我。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老大接到消息,说沈言池最近有新欢,派我来调查,你跟他这么一点儿事情,早就被媒体给渲染的铺天盖地了。” 叶知心颇为得意的数落着我。 我被她说的脸上有些发燥,不自觉低下头,“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事情,他不是有他的未婚妻吗?” 一提到夏歌,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尤其是想起沈言池明明知道是夏歌害死了我的奶奶,却依旧在替她掩饰的样子。 心就痛得跟被人捅了一刀似得。 叶知心摇了摇一根手指头,一脸得意,“不不不,你们都是局外人。沈言池跟夏歌,那叫商业联姻,不是爱情,我做多了娱记,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怎么找新闻?他会三更半夜为了你奶奶出现在西郊公园,甚至现在还在这里陪你,说明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叶知微,你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能干倒夏歌的,在这深市,也就只有沈家了。” 我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毕竟在我的心里,默认为,沈言池做着一切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而孩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知心说的并没有错,如果夏家真的一手遮天,那么凭我自己的力量想要扳倒夏歌为我奶奶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如果夏歌跟沈言池之前并没有所谓的感情,凭借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可以搏一搏。 几乎就在这一个瞬间,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叶知心毕竟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人,就一个眼神,就能看透我心里的信息。 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告诉你,夏歌在科万集团身居要职,你只要想办法留在科万,借助沈言池的关系,完全可以爬上高位跟夏歌平起平坐,这样一来,不说一下子扳倒她吧,至少也可以让她捉襟见肘。毕竟报仇这件事,急不来。” 她的提议很不错。 我抿着嘴巴,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在奶奶出事之前,我刚刚给沈言池打了一份辞职报告。 现在想要舔着脸再回到沈言池的身边,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我有些纠结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喊我的名字,“叶知微。” 我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秘密的眼睛…… 010 让我来守护你 我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秘密的眼睛…… 沈言池双手插在口袋里,慢腾腾的朝我走过来,在路过叶知心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作为一个大小姐,被这么华丽丽的无视了,叶知心只是一个劲儿朝我眨着眼睛。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沈言池的眼里只有你。 我瞪了她一眼,她火速开溜,消失在我们面前。 沈言池云淡风轻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其实挺忐忑的,一边思索着怎么开口让他把我的辞职报告还给我,名正言顺又不露痕迹的留在他的身边,一边心因着叶知心所谓的对我有意思,跳的杂乱无序。 他站定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 温柔的语调从我的头上倾泻下来,“告别仪式快开始了,你不回去吗?” 我的脑子短路了一阵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慌慌张张朝告别室里走。 可没走两步,我就发现沈言池不紧不慢的跟在我的身后,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头问他,“那个,沈总,你也要跟着我过去吗?” 像刚才叶知心所说的,我跟沈言池这些天的密切接触,在别人眼里早就不是个秘密。 可该遮掩一下的,还是要遮掩一下。 毕竟,他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我进去,万一被夏歌那个疯女人给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又发疯。 我已经失去了奶奶,不能再失去我肚子里的孩子。 谁知道沈言池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个放在心上,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呀。” “那个,我的亲人都在里面。”我试图再一次拒绝他。 沈言池轻笑,“叶知微,他们不算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现在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孩子。” 这话让我再也没有要拒绝的理由。 只好扭过头去,把被这句话逼到眼眶的眼泪吞进去,慢悠悠朝告别室里走。 告别室里气氛不是一片悲哀,甚至是有些诡异。 尤其是在看见沈言池陪着我走进来的时候,叶应城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我原以为,他是觉得我应该一辈子做个草根,却没想到会在跟宋勉离婚以后,居然攀上了一个他都不太敢惹的高枝。 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心怀鬼胎的叶应城跟他老婆,还有忽然回来的叶知心,即使我那个二婶有一肚子想要我出钱的话,碍着自己不吃她那套女儿的面,也不敢再提。 拖了叶知心的福,奶奶的告别仪式完成的很顺利。 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目送那个慈祥的老太太被推进火海,化为一片飞灰。 所有的后事都结束以后,天已经接近于全黑。 沈言池全程陪同着我,包括去墓地安葬我奶奶的骨灰,我把这些都归结于,他因为包庇了夏歌的原因,所以对于我的奶奶的死,内心有愧。 我盯着他专注而安静开车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车子停在我临时租的房子门口的时候,沈言池忽然慢悠悠的问我,“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帮着夏歌’给咽了回去,而是换了一个很不合气氛的问题,“沈总,那个,我的辞职报告,您递上去了吗?” “怎么,不辞职了?”他扭过头来,看着我。 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硬着头皮编着谎话,“是呀,我奶奶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就留在深市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只听见沈言池轻嗤了一声。 我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种眼睛里藏满了秘密,却云淡风轻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叶知微,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想要利用我,所以不必在我面前刻意演戏。” 我被他这话给唬了一跳。 紧张的捏着双手,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言池没有卖关子,“你在假山的后面,我看见了。” “你早就知道我偷听了你跟夏歌的谈话!”我惊的猛一抬头,额头撞在汽车的天花板上,虽然有柔软的真皮护着,还是有些疼痛。 沈言池毫不避讳的伸手过来,带着些许粗粝的手掌不客气的按压在我的额头上,“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是这么莽撞。听见了便听见了,我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 他这么一坦白,就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我不仅仅知道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我还知道你想要为你奶奶报仇,所以要问我拿回辞职报告,才能千方百计留在我的身边。” 被一个自己的敌人,了解自己所有的动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有些颓废,默认的垂下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准备怎样,杀人灭口吗?” 沈言池再一次冷嗤一声。 这一声我听得很清楚,带着满满的不屑,“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堪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他打断。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蛊惑的穿透力。 他说,“叶知微,我告诉过你,你的奶奶不会白死。所以我一定会帮你,只不过,我不希望你每一次对我的示好,都是为了别的人。第一次,是为了拉宋勉下水,第二次,是为了报复夏歌。难道我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是一颗垫脚石吗?” 我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面修长的手指,没说话。 叶知心的推测,沈言池对我的种种好,不是没有让我朝那个方面想过。 可是,我是谁。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遭遇了婚姻背叛,净身出户的离异妇女。 像沈言池这样的男人,我想都不敢去想。 “你为什么要帮我?夏歌,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我纠结再三,弱弱问出了口。 沈言池大概是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像在叹息。 他说,“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哪一样都不如她,可偏偏却能够让人移不开眼睛,放不下,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这一番情话,说的我脸红心跳的。 当所有的猜测都变为现实,我忽然就有些退缩了。 “沈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吗?” “我哪一句话像是在开玩笑?宝宝,不如你告诉爸爸?”他边说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这么朝我的肚子伸过来。 当温暖的掌心覆盖在我的腹部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 定在那儿。 生了根。 乱了心。 这动作太温柔,竟然让我无法拒绝。 沈言池的声音充满着蛊惑的力量,他说,“叶知微,你奶奶的事情,我很抱歉。为了不让夏歌有再一次伤害你的机会,你愿意让你,还有你的孩子,都让我来守护吗?” 那一刻我几乎是怀疑沈言池有着催眠的技术。 因为我浑浑噩噩的在这句话后面就木然的点了点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言池早已经发动了车子,驶离开我所租住的屋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我们的家。”他回答的十分不要脸。 “什么我们的家,谁跟你有家呀。”我试图开门下车,但豪车就是豪车,锁了门根本就打不开。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进了一座豪宅里。 我被沈言池半压着进了门,才刚关了门,他就从后面抱住我。 温暖坚实的触感,让我的身体猛的一酥软。 可还是坚持着想要推开他,“喂,你这是在耍流氓……” 011 一个秘密 可还是坚持着想要推开他,“喂,你这是在耍流氓……” 他整个人压在我的身边,虽然是个身材十分匀称的美男子,但是毕竟是个男人,体重我还是吃不消的,只觉得背上的压力大极了。 加上我心里正小鹿乱撞,生怕他忽然跟我发生点什么,急的汗都要流下来。 直到沈言池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别紧张,我只是想要抱一会儿,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的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不敢再动,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慢慢扶着他走到了沙发上。 当我们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很宽敞的沙发上以后,没过几秒钟,我的耳边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居然睡着了! 而我们正呈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怎么说呢,像是妈妈带着孩子的那种,他躲在我的怀里,把头平放在我的腹部。 尽管是睡着了,但他依旧没有压到我,只是跟我离得近极了。 我撑起头来看他的眉眼。 哪怕是在做梦,也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那睫毛下浓重的黑眼圈,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奶奶被送到医院以后,我晕倒了一阵子,可沈言池却是整整一夜没有合过眼睛。 当我一醒过来,他便坐在我的床边,直到现在陪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 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似乎不那么的重要。 重要的是,在人生最痛苦的这个时刻,这个男人,曾经真心诚意的陪伴过我。 我叹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紧皱的眉头,不管是我主动提出留在他身边,还是他真的喜欢我把我留下,至少我达到了一开始跟叶知心谈好的目的。 至于这份目的里,带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的脑袋疼,加上确实自己身心都受到打击,十分疲惫。 没过多久也便睡着了。 我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被自己肚子给饿醒的。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从前不吃早饭也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现在怕是不行了。 沈言池还没有醒,但他睡觉很是小心翼翼,没有压到我。 我便蹑手蹑脚的走下沙发,踩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想要去厨房找一些食物。 沈言池的这个房子虽然看起来很大,却冷清的可以,要不是他昨天开门进来,我一定会以为是哪个房地产商造出来的样板房。 房子里所有的程设都如同新的一般摆放的整整齐齐,冰箱,橱柜,锅碗瓢盆,全都没有开封过。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丝丝人气。 更别说有食物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掏出自己的手机,用仅剩的三十几块钱点了一份外卖。 好不容易等到门铃声响起,我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的时候,冷不丁从我背后伸出来一双手,捏着那份外卖就当着我的面丢到了花园里。 望着散落一地的食物,我有些气恼的转过身,“沈言池,你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卡里最后的钱呀,叶应城说的大操大办都是骗人的,最后还是我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奶奶的后事上,卖房子的钱也用来买了奶奶的墓地。 可沈言池却完全不体谅我,毫不客气的就丢掉了食物。 我气得胃都疼了。 他却一脸义正言辞,“我的女人必须得好好养着,哪里能吃这些东西。” 一句话把我给噎的没了脾气,嘟囔着,“谁是你的女人。” 他并不理会我的反驳,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什么号码。 没过几分钟,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好几个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整齐有序的放在餐桌上面。 当食物盖子被掀开的那一刹那。 我瞬间没了所有的尊严,眼巴巴的盯着沈言池,深切的表示了我想要吃饭的欲望。 沈言池没说话,倒是刚才进来的为首的人走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叶小姐,我是傅远,这都是沈先生让我为你准备的食物,全都是按照孕妇食谱来做的,您可以放心的吃。” 如果现在可以照镜子,我保证自己的脸一定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 孕妇食谱,这沈言池这么明目张胆告诉自己的手下人,是准备断了我跑路的心思呀。 这下子好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知道我是沈言池外面的女人了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没有能够抵御住自己对事物的诱惑,决定坐下来大快朵颐以后再来跟沈言池秋后算账。 菜品都很精致,却也不是那种华贵的样子,只是恰到好处。 这让我对沈言池的看法有些不一样,他似乎跟报纸上那些豪掷千金的土豪有些不一样。 等我狼吞虎咽后抬头,才发现傅远正看着我不太好意思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我脸上有米吗?” 从旁处就斜斜伸过来一只手,带着触感柔软的手帕,在我的左边脸颊轻柔的擦拭着。 伴随着沈言池一贯温柔的声音,“是有米,不过我擦掉了。” 他毫不避讳地在傅远的面前做着这么暧昧的举动。 让我的心一荡。 可他做完这一举动以后,声音忽然就冷了几分,看向了傅远,“她以后是你的主子,你需要记住她的样子,但是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需要知道。” 这一冷一热,让我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沈言池的意思是,隐瞒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见我有些愣神,他转过脸来,动作轻柔的给我夹着菜,顺带解释,“夏家不是简单的家族,在科万集团里盘根错节,我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以后在公司里的事情,傅远会帮你,我却不一定会。” 我不是个笨蛋,心下了然。 这就是沈言池让傅远过来的目的。 他是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如果明目张胆带我进公司,处处帮衬我,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说不定夏歌还没有倒台,我却先她一步被人给玩死了。 所以,沈言池要告诉我的是,以后在公司里,有事找傅远,他会跟我保持距离,甚至是装作陌生人。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不需要他来提醒,我也一样会做。 他说完这件严肃的事情以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习以为常的照顾着我。 我在沈言池的家里呆了差不多有一个多礼拜,这一个礼拜他很少回来,即使是回来也不过匆匆陪我吃个饭就走,倒是傅远总是跟着我,并且每一天都在详细地教我很多有关于科万集团内部的事情。 整个科万集团,虽然沈言池是执行董事,却并不是拥有决定权的那个人。 科万集团是个家族企业,创始人是沈言池的父亲沈涛,掌权人除了沈言池,还有沈涛的一个义子,沈东白。 再往下,就是各部分的负责人,其中也有夏歌的部门,负责对外谈判。 可见夏歌在科万的地位并不低。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详细了解了科万集团上层的运营方式。 当然,不仅仅是听傅远的介绍,还有我那个掌握着所有八卦的妹妹叶知心。 叶知心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跟我吐槽着,“你都不知道,科万的内部是有多复杂,你知道为什么沈涛放着自己亲生儿子不要,非要分权给沈东白吗?卧草。那可是一个大秘密呀。” “什么秘密?”我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跟她煲电话,顺嘴一问。 毕竟沈家内部的事情,似乎跟我跟夏歌没什么关系。 “这个秘密,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了,还跟沈言池为什么会看上你有关哦……” 012 正面交锋 “这个秘密,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了,还跟沈言池为什么会看上你有关哦……” 我一惊,手机直接从耳畔滑落到桌子上。 好不容易重新捡起来,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什么,什么有关呀?”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可得见面讨点儿赏钱。” 叶知心的意思我懂,立马麻溜的收拾了东西,约了个咖啡馆请她吃饭。 一杯咖啡下肚,她才慢悠悠地跟我解释道,“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沈言池能看上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姐姐呢,没想到果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慌地一塌糊涂。 一边是不敢确认沈言池对我是否是真心的,而另一边,又害怕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伤了心。 叶知心倒好,停顿了三五秒,最终看着我的表情噗嗤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安啦安啦,也没什么大事,我给你讲讲沈言池从前的事情吧,倒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科万的创始人沈涛你知道吧,就是沈言池他爹,从前只专心于工作不顾家庭,沈言池的妈妈早逝,他一直由奶奶陪着长大的,但是!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轰动了整个深市的大事,就是沈言池他跟他奶奶被一起绑架了!” 我的咖啡勺掉进了茶杯里,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套路,有些似曾相识呀。 叶知心一口气没停,“你猜结果怎么着,还挺悬疑的,沈言池他奶奶死了,沈言池跟绑匪一起失踪了,在十几年以后也就是去年,又被重新找了回来,在这一个期间沈涛以为自己的儿子不在了,出去领养了一个养子,就是现在在科万跟沈言池一起平分秋色的沈东白,不过现在沈言池回来了,我看科万的天要变了。” 我没明白叶知心话里的暗指,心思完全落在沈言池跟我差不多的遭遇上。 原来是同样的遭遇,才会让他对我有了别样的照顾情绪,才会说出要守护我的余生这样的话。 怪不得叶知心总说,为什么沈言池会看上我。 我的心里酸涩一片,连晚上回去吃饭都有些食不知味,不过幸好沈言池并没有回来,也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 这大概是沈言池心底最不可触碰的阴影,如今,也成为了我心头的一根刺。 三天以后,傅远通知我可以去科万上班,我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情,踏上了这条复仇的路。 我有想过千百种跟夏歌面对面的方式。 却没有想过。 只第一天,沈言池就把我给安排在了夏歌的部门,外宣部。 傅远送我到部门门口的时候,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沈先生交代了,他只能给你铺路,要报仇的话,还需要您亲自动手。” 我忽然间明白了沈言池的意思。 他可以守护我跟我孩子的余生,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坦然的去做一朵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科万的内部斗争一触即发,作为沈言池身边的女人,我也一定要能够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如果连在夏歌的眼皮子底下都不能保护自己的话,那么以后我如果想要跟沈言池在一起,道路只会更加的艰难。 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大步踏入了夏歌的部门。 没想到的是,夏歌并不在里面。 几个坐在座位上的老同事打量了我的几眼,才有个不是很热情的女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道,“夏小姐正在给科万新的项目拍摄代言,她吩咐了,让新来的去做一下她的助理。” 夏歌不仅仅是科万的经理,同时也是科万各个产品签约的代言人,这个我是知道的。 但身为大小姐,怎么可能代言了这么久都没有自己的助理,这是摆明了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接过那份文件,明白自己跟夏歌的面对面在所难免,只能乖乖的去了拍摄场地。 场地很远,好在科万有器材车子要顺道过去,我就跟着上了车。 行驶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车子才慢慢停在了外景取材地。 恰好是大中午十分,艳阳高照,晒得人头晕眼花。 我一下器材车就能看见坐在场地中央那把巨大遮阳伞下面的夏歌。 她从很远处就看见了我,在镜头下朝我裂开嘴微笑,招了招手。 众目睽睽之下,还有那么多台摄像机都在拍摄,我并不担心她会直接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也便顺着她的意思走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正面相对。 她装的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语气轻柔,“你就是叶知微吧,我新来的助理?这天气太热了,你去帮我买一杯冰饮吧,我喜欢市中心那家奶茶店的招牌,半糖。” 好,很好。 明明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非要等我站在她面前她才提出来。 但没有办法,谁让她是我的上司,我只能咬着牙齿微笑着答应。 等我好不容易打车把冰饮买回来,替她插上吸管端到她面前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从我背后拿着东西路过,撞了我一下,我的手一下子没抓稳,杯子没有封杯,里面所有的冰水都朝夏歌的身上泼了过去。 她那条用来拍摄的裙子顿时一片狼藉。 夏歌倏地站了起来,在我还没有开口道歉之前,反手就尖叫着把我给推开,“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我踉跄后退了两步,撞在摄像机架子上,顶地后腰尖锐的刺痛。 万幸的是,在怀孕以后我就改穿了平底鞋,才没有因为这匆忙的变故而摔倒,亦或者是撞上某些尖锐的东西。 我下意识护住肚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居然会当着这么多摄像机的面推开我,如果我刚才重心不稳,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 惊魂未定的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叶知心的话,她夏歌这个地位跟身份,就算是我有录像她也不怕。 是了。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会推开我,她还会害怕什么…… 我朝后又退了两步,垂下头声音低沉,但不卑不亢,“夏小姐,不好意思,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周围的人似乎早已经对夏歌这个忽然发作的脾气表示习以为常,除了投给我一个可怜的目光以外,并没有人觉得夏歌有哪里做错了。 夏歌见我没有如她的愿,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搭理我。 接下来的助理工作,我都小心翼翼的避开跟她身体接触的机会。 她一会儿安排我这个一会儿那个,尽量找着由头让我满场地顶着烈日跑。 总之是千方百计折磨我。 不过好在,我是个女人,在场的力气活都有专门的那人去做,夏歌除了小折腾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脸色一直不悦的坚持完了拍摄。 因为来回折腾的时间比较久,等拍摄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天色渐暗。 我跟在夏歌身后差不多有五米的距离,小心翼翼跟着大部队回程上车,才刚接近车门,她又闹了个幺蛾子。 “叶知微,我的手链刚才打你的时候好像掉在了场地那儿,你帮我去找回来。” 我没有说拒绝的权利,只好折身返回。 原以为她是不甘心,想要在收工前再折磨我一下才解气。 却没想到,我弯着腰从石头缝隙里好不容易找到那条手链,气喘吁吁赶回的时候,那个原本听着七八辆器材车的草地上。 早已经人去楼空…… 这外景取景地为了真实,是选在了深山老林里。 我环顾周围一圈,确定不会有一辆车经过以后,才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 013 再一次下毒手! 我环顾周围一圈,确定不会有一辆车经过以后,才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 夏歌是故意的。 故意打我,故意把手链丢在地上,然后故意在返程前让我去寻找。 毕竟这是荒山野岭,手机没有信号又没有专程的车子来接我的话,不管是徒步走下山还是在这里将就一夜,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等在原地肯定不是个办法。 我试图发送了一条短信给沈言池以后,就站在大路上等待着或许会从山上下来的车子,可以捎我一程。 没想到的是,我完全是低估了夏歌的心狠程度。 夜色彻底黑下来以后,果然从山上下来了一辆吉普车。 不等我招手,车子就像长了眼睛似得停在了我的面前,当我的耳朵听见车子里徒然响起的口哨声的时候,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里面的人,一个折身转过头朝树林里跑。 后面追着的声音高亢且兴奋,“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别跟我们玩躲猫猫,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几户人家,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这声音异常熟悉,惊的我一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是那伙那天晚上绑架我奶奶的领头人! 这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窜出来,顿时寒凉直指脚底板,因为这一秒钟的犹豫,我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臂。 “跑的贼快,你这小娘们儿,就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跑没了吗?” 那人骂骂咧咧的,紧紧攥着我的手臂不放,声音里还带着大喘气儿。 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筋疲力尽也就算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被抓住了我都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们,直接对我下狠手。 “夏歌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我一只手装模作样在挣脱着,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凭着记忆按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点到录音的app。 山里的月色,比那天西郊公园的月色清楚不少,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这男人的脸,左脸上有一颗很明显的胎记。 那男人狞笑一声,“钱?看来怀了不该有的孩子,果然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呀,可惜哥哥我这次不要钱,要的是你的命。上一次没帮夏小姐完成任务,可苦了我好几天,这一次你放心,我下手干净利索,你保证没有痛苦。” 他边说着,边从腰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腿一软,顺势蹲下去,手撑在地上,慌不择路地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朝他砸过去。 该庆幸地上有很多我拿得起来又不是很轻的石块,那人离我离的近,第一个石头直接就砸开了他的额头。 只听见他一声闷哼,就松开了钳制住我的手,用手捂着头,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弄死你!” 激发了他的凶性,我不敢停,两只手不停地搬起石头朝他砸过去。 可这样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他跟一头饿狼一样就要扑过来把我给撕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大路上忽然打过来两道远光灯。 刺目的光线亮起来,一时间迷了我们两个人的眼。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快走。” 这温柔的语调,是沈言池! 我没有任何迟疑的,借着沈言池的力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跟着他穿梭进了茂密的林子里。 沈言池似乎是对这里的路况很熟悉,尽管是在很漆黑的夜里,哪里有岩石,哪里是水坑,哪里又是灌木,他了然于心。 凭着对地界的熟悉,我们很快就甩开了那个追过来的男人。 直到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言池停下脚步,从背后揽住我,轻柔的拍了拍我的背,“你没事吧?” 有事,有很大的事! 我满肚子的害怕跟委屈,在看见他的这一刹那,几乎全都要爆发出来。 可是一想到自己跟他这不伦不类的关系,泛在眼眶里的眼泪又被我给硬生生的逼落回去。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一点儿痛。” 我没开玩笑,小腹有些微微的坠胀感,让我陷入了无边的惶恐。 沈言池二话不说,把我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沉稳的朝着前面的亮光走,还一边细声安慰我,“别担心,应该是跑的太累了,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半挂在他的身上,心神稍定。 脑子里却有些混乱,我不明白为什么沈言池刚才没有直接拉着我跑回车子里,而是要朝着深山深处跑。 可能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 小腹传来的坠胀感,容不得我多想,豆大的冷汗一刻不停地从额头上渗出。 沈言池也加快了脚步。 离那些微弱的灯光很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山另一边的一处小村庄,那些微弱的灯光,就是居民家里的电灯了。 沈言池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村子似得,一刻也没有多做停留,绕了几步路就抱着我来到了一处房子门口,轻轻敲门。 几声过后,门‘咯吱’一下从里面打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言池说,“我们两是路过的游客,可是在山上迷路了,我妻子因为怀了孕,跟着我走的路太久肚子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她检查一下?” 他边说着,边抱我进屋。 灯光明晰以后,我才看清楚,进门后越过的帘子上有医疗的红色标志,应该是村子里的卫生院一类的。 只是不知道沈言池是怎么在黑夜里清楚找到的。 我抿着嘴巴,忍着痛,不敢多问。 也许他真的曾经来旅游过也不一定。 那村医是个中年妇女,大概是见沈言池生的好看,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示意他把我放下以后关门出去。 我有些忐忑地打量着周围的物品,别看是个小小的卫生院,检查器材一类倒是挺齐全的。 我这才稍稍安了心。 那医生笑看着我,手里抓着器材,语气淳朴,“你别紧张,我们这是政府的卫生院,不是什么小诊所,是正规的。” 冰冷的仪器在我的下身检查的时候,那医生为了缓解我的紧张,微笑着跟我扯淡,“不是我说,你先生可是我见过长得最标志的人了,那玉树临风的,你可真有福气。” 我想起刚才沈言池对我的称呼,说是他的妻子。 有一丝甜蜜就从心底慢悠悠的升腾,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放心,没事,没见红,应该是吃力了引起的,晚上你就在卫生院休息休息,别再走动,睡一觉起来就没大碍了,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再回城里医院做个b超。” 她检查完以后,背对着我收拾着器具。 我有些腼腆的穿好自己的裤子,正慢悠悠下床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到我们这山里来旅游呢,现在的小夫妻不都是喜欢去国外吗?是不是听见要拆迁改造的消息,特意来留个念呀?” 我楞了一愣。 这山虽然有些偏僻,但没有出深市地界,也算是个景点,怎么会要改造呢? “这里要拆迁吗?风景不是挺好的吗?”我试探着。 “是不错,不过说是有些大公司想要在这里建一个旅游度假村,原始的变成人造的,是挺遗憾的,不过我们倒是挺愿意,两家公司争着要地皮,补偿款给的高呀。” “哪两家公司?” “还能是哪个,一个科万,一个夏氏呗,咱们深市就数这两家公司最牛了……” 014 你对我有多重要 “还能是哪家,一个科万,一个夏氏呗,咱们深市就数这两家公司最牛了……” 那医生把最后一个金属仪器收进盘子里。 伴随着她的话,那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跟砸进我心里的一样,让我心头一震。 地皮,开发,夏氏。 这些东西之间的联系,让我的心头在狂跳不止。 怪不得刚才沈言池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这大概是科万下一步的计划,他应该已经来考察了无数遍。 等我忐忐忑忑走出检查室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沈言池报平安,就被一把给拽进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言池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在我耳边一刻不停。 他说,“我多担心你跟孩子出事。” 时间如果可以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的在乎是真的,他的担心是真的,他的温暖,也是真的。 那医生在旁边笑呵呵的,“你们这小夫妻两个可真是恩爱,年轻就是好呀,今晚你们就在这卫生院收拾个床位休息休息吧?” 不等我拒绝,沈言池就顺势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热情的医生拿了钥匙,给我们开了一间休息室。 尴尬的是,里面只有一张整齐的病床,旁边的那张床上堆满了杂物。 “那个,你们就委屈一下。”医生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笑得有些暧昧,“不过,小姑娘今天刚刚受了惊,最好还是不要,那什么的……你们懂的,控制一下……” 我感觉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凝滞了。 倒是沈言池,无所顾忌地微笑,点头回应,“我知道。” 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部。 房门被关上以后,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我连忙找话题岔开,“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人接你回去?” 我依稀记得,沈言池的车子是停在了大路上的,按照他的身份地位,要是空车被人给发现了,又长时间联系不到人,估计现在已经漫山遍野寻找他了。 他笑了笑,大手掌落在我的腰部,轻柔扶着我坐在床边,耐心解释道,“因为,我需要朝山里跑,才能引得他在山里找我们。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封山,很快就可以把他抓到。” “那个人?袭击我的那个人吗?你不是说……” 我欲言又止。 他不是曾经让傅远告诉我,他只能帮我铺路,不能帮我报仇的吗? “可,不是说夏歌的身份特殊,我不能直接与她为敌的吗?”犹犹豫豫,我还是问了出来。 以我对科万的了解,沈言池确实是不应该出面帮我。 “夏家与科万盘根错节,确实不可以轻举妄动。可今天你出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如果你跟孩子有什么损伤的话,我一定会让她百倍奉还回来。” 沈言池的语调虽然很温柔。 可言辞间的犀利,跟他眼底闪过的锋芒,让我浑身一震。 他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我的在乎,还有对夏歌流露出来的杀意。 从一开始发现他跟夏歌之间的关系,到后面傅远所说的话,一直让我以为,我对于沈言池来说不过是个新鲜的女人,孩子的母亲,我或许可以待在他的身边,但绝对不会走进他的心里。 而这一夜,却让我改变了看法。 我知道之前沈言池在公司假装与我不认识,是因为公司有不允许谈恋爱的规定在先。 但当时听见傅远那么一说,我的心还是有些酸涩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言池不顾危险,弃车拉着我一起在深山里逃窜,如果不是凭借着熟悉的地形,我们两个人都很有可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竟然是为了抓住行凶的人,可以直接跟夏歌宣战。 这让我不免大吃一惊。 吃惊到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感激的话。 那种莫名激动的情绪还萦绕在我的心头,难道这么快,我就可以给我奶奶报仇了吗? 沈言池忽然俯下身来,在我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他说,“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即使抓到了那个人,扳倒夏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切都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我明白。 现在夏家的地位如日中天,即使我抓到了杀人凶手,那个人也未必敢把夏歌给供述出来。 万事都急不来。 “刚才在检查的时候,我听那个医生说,这里即将要作为休闲度假村开发?所以你才会对这里这么熟悉吗?”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偏过头问他。 沈言池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隐瞒我的意思。 “嗯,来实地考察过几次,公司有这个意向,现在只是在等待着竞标而已,你不用操心这个,这是公司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明白这多数是高层的决定,我这个外人最好不要知道。 毕竟还没有对媒体放出风来,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万一科万竞标失利,传出去会影响股票什么的。 我决定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安静的躲在沈言池的怀里,看外面的山头上明明灭灭的手电筒灯光。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刚有些朦胧睡意的我就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沈言池在里面应了一声,傅远就推门而入。 “沈先生,人已经找到了。” 我的心头无端地狂跳,那个害死我奶奶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沈言池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 我顾不得自己没有洗漱,也匆匆忙忙跟在他身后。 小小的卫生院大概是已经被清场了,只能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压着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我跟在沈言池身边,凑近了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个人脸上很明显的胎记。 是同一个人! 我捏紧了拳头,几乎要无法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恨意,巴不得立刻就能手刃仇人。 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冲动。 他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沈言池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掌,似乎是在安抚我。 我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跟坚定,让我心头一松。 接下来就是些简单的笔录,让我指认人一类的,等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以后,那个人就被拷上了手铐关进警车里。 一切看起来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我却知道。 没有用。 因为从始至终,不论是警察或者我在问那个男人什么,他始终一言不发。 根本就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情绪,甚至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满是嘲讽。 他笃信着,我们没有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确切的说,是拿他背后的人无可奈何。 等警车绝尘而去以后,沈言池才慢慢开了口,“别担心,总会露出马脚的,人在警察那里有我看着,夏歌下不了手,我们只需要慢慢找证据就行。” 我浑浑噩噩的点头,带着失落的情绪跟沈言池上了车子。 回到市中心以后,他先陪我去医院做了全方位检查,这才放下心来让傅远把我给送回公司上班。 并且叮嘱我,不要轻易听夏歌的安排再一次离开公司。 我乖乖的应了,跟他道别,这才慢腾腾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室的透明玻璃门前,抬眼一看,里面似乎是很热闹的样子,一群人都围着一个女人在那儿连声恭喜,似乎是又有新同事过来。 这阵仗,可比我昨天来报道的时候热情的多了。 我无意朝那女人的脸看了一眼,瞬间心神巨震…… 015 他的两难之地 我无意朝那女人的脸看了一眼,瞬间心神巨震…… 那个正被所有同事围在中间恭喜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人才市场被沈言池当着所有人面开除的米娜。 也就是宋勉跟我之间的那个小三! 她怎么又回来了? 我直愣愣的站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米娜,眼睛一尖,透过人群看见了我站在这儿,毫不犹豫地踩着大红色的高跟鞋走到我的面前。 挑衅似得抬起了下巴,用眼睛睨着我。 “呦,我说这是谁,这不是沈总护着的叶知微吗?怎么,沈总那个大一个靠山,你没有巴紧一点儿,弄个总裁助理当当,反而跟我一样来这外宣部做经理呢?” 米娜的语气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我不想跟她争辩,可周围的同事似乎都站在她那一边似得。 人群里有人突兀的在插话,“米娜姐,你可说错了,你去而复返回来做的还是经理,可这叶知微,只不过是我们这里的普通员工而已。” “哦,是吗?”米娜装的跟刚刚恍然大悟似得,捂着嘴浮夸地看着我。 “看来呀,这个故事教会我们,找靠山也要找一个靠谱的,也不看看在这个科万集团,到底谁手里才是真正的实权,别说一个刚回来两年的沈总了,就算是老沈总在,估计也要让我们夏小姐三分。” “就是就是,要是南山的那个度假村项目被夏氏给拿下来了,那么这个科万可就算半个夏小姐的了,到时候沈总说的话,可就轻如鸿毛了。” 几个同事跟米娜一唱一和在嘲笑着我,连同沈言池。 我原以为,沈言池只是在科万跟沈东白平分秋色而已。 可现在,看到夏歌居然明目张胆把米娜给招回来,还特意安排为我的上司用来羞辱我,我才明白,沈言池这是腹背受敌呀。 那么,他昨天为了我,跟夏歌撕破脸,会不会影响到他? 一想到这里,我完全顾不得耳边的冷嘲热讽,转过身就想要去找沈言池问清楚。 再怎么说,他沈言池也算是我的恩人,更何况我与他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我奶奶的事情是我跟夏歌之间的仇恨,如果连累到他的话。 我会过意不去。 然而,我走出去没几步,就被米娜从背后给叫住。 “站住,谁教你这么没礼貌,不跟上司打招呼就离开的?真以为你是沈言池的女人我就会怕了你吗?” 追出来的人只有米娜一个。 她大概是觉得刚才没有羞辱够我,还想多骂我几句。 我懒得理她,脚步不停。 她在我的身后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叶知微,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又回到科万来吗?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呢。” 我跟被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没有再动。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我后背响起。 米娜走到我的身边,附身在我耳边轻笑,“我得感激你,让我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多么大的事情呀,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小姐,这不,夏小姐奖励我,送我一个经理当当。” 她笑得肆意而热烈。 我却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骤然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原来是你!” 我说夏歌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明明沈言池已经封锁过了,原来是米娜! 如果不是她告诉了夏歌,夏歌也不会对我奶奶下手。 我奶奶的死,我婚姻的破碎,全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逃不开关系! 我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气得打完以后,手掌都在不停的颤抖。 米娜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打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叶知微,是沈言池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最好认清楚现在的事实,沈言池他可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我冷眼看着她。 她忽然笑起来,“哈哈,你还真以为你爬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你就可以嫁入豪门了?看你这天真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一次南山度假村的项目可是沈言池跟沈东白的赌约,他要是拿不下来,就得滚出科万集团,交出自己手里的股份!看在我们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份上,我不妨提前告诉你,这项目夏小姐早就做好了准备找了关系,那是志在必得的。沈言池到时候一无所有了,还不得放下身段乖乖娶夏小姐,那时候,你算个p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之前被我忽视的细节,此刻都一一钻入我的脑海里。 叶知心说的,失踪了十几年的沈言池忽然回来科万,而科万原本就一直是由沈东白掌管的。 能被沈涛选中的人,自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别说是这个沈东白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眼看着自己将要到手的东西被别人给抢走吧? 我想沈涛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儿子回来以后给他找了一门可以给他助力的婚事,就是夏家。 可沈言池跟夏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看他的样子也不想要娶夏歌。 那么,他就注定是两边得罪,腹背受敌了! 这是一个连米娜都知道的现实问题,而我却一直被沈言池照顾的好好,蒙在鼓里,一直想着自己所为的报仇,根本没有去考虑到沈言池的处境! 我的耳边全都是米娜肆意的嘲笑,“让我再说一次,好呀,我告诉你,准备准备收拾铺盖滚蛋吧,你的靠山要倒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只知道走到科万的楼下,夏天的雨,说下就下了。 湿漉漉的空气,带着溅起的雨滴打在我的脚背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我站在门口失魂落魄,想要打电话给沈言池,却又怕他现在在跟夏歌交涉打扰到他。 把整个手机通讯录搜索了一遍,我拨出了叶知心的电话。 这小妞算是很讲义气了,不超过二十分钟,就翘班从公司刚过来,当头给我罩了一把大伞。 “我说你,怎么了这是,被沈言池给抛弃了?” 她拥着我上车,然后开车。 车子里的冷气让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咬着嘴唇问她,“你说,沈言池有一天会一无所有吗?” 叶知心淡定的握着方向盘转弯,“你是说南山那个度假村项目吗?其实也不会啦,就算他输得一败涂地,他可以娶了夏歌从头再来呀,只不过委屈你了。” “你也知道呀?”我诧异的抬头。 全世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吗? 叶知心投过来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我是做什么的,八卦娱记耶,这么大的赌约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也怪沈言池他野心太大了,一回来就跟那个养子对着干,好好的养精蓄锐不行么。所以呀,那时候我知道他对你另眼相待的时候,你看我劝过你跟他在一起不?他迟早还是会回去娶夏歌的,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吗?” “南山那个度假村,夏氏就一定会中标吗?”我缓缓抬起了头。 叶知心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跟我坦白道,“其实,我不愿意说,这就是我不待见老叶的原因,你也知道的,官商自古是一家嘛。不瞒你说,标书底价都在老叶的书房里,我偷偷摸摸进去看过,那价格,跟夏氏出的一模一样,我猜老叶一早就透露给了夏氏。” 老叶,就是叶应城,也就是我那个做局长的二叔。 这么说,叶知心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父亲跟夏氏有勾结…… 016 一场交易 这么说,叶知心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父亲跟夏氏有勾结…… 我端起白开水抿了一口,依旧无法平复下自己心头的震惊。 叶知心接下来跟我谈了些什么,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沈言池的家里。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就是。 二叔叶应城才是这次投标的关键人物。 如果要帮沈言池,那么,我就必须去找叶应城…… 我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月上枝头都没有能够想到一个办法。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低头摁亮了手机屏幕,已经十点四十,沈言池刚刚回到家。 他后面跟着傅远,脱下外套递给傅远以后,只匆匆问了我一声有没有吃饭,便跟傅远马不停蹄地上了书房。 我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上去,站在半掩的门口。 门里清晰的传来傅远的话,“沈先生,夏小姐那边给警察局施加了很大的压力,那个人怕是关不了几天。” 沈言池揉着太阳穴,眼皮轻微一挑,“你尽量拖延,至少在投标之前要控制住。” “可是,光凭这一个人,并不能牵制住夏氏,离投标还有五天了,我听说叶应城已经答应了夏氏的条件,那块地我们恐怕……”傅远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沈言池忽的一抬手,示意傅远打住。 他说,“这件事别让知微知道,毕竟是她的叔叔。”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中标,您不仅仅不能保护叶小姐,甚至自身难保。” 傅远所说的结果,我也已经猜到了。 从沈言池带着我在那个山头穿梭,到他对地形的熟悉,我完全可以确认,那块山头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他是多么希望可以中标,所以才会不惜屈尊降贵,一次又一次的亲自去勘察地形踩点。 而那么多的努力,最终却很有可能输给看不见的阴暗交易! 我没有再等沈言池说下去。 推门而入,把牛奶放在他的桌子上,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可以去找我二叔试一试。” 傅远诧异地看着我,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言池的脸上。 他的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而是满满的疲惫。 他说,“你听话,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需要置身事外就可以了。” “可以,万一我可以帮你呢?”我争辩。 他忽然加重了语气,“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来帮我!” 在意识到他的失言以后,他挥了挥手让傅远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 沈言池从椅子上站起来,步履坚定地走到我的身边,宽厚的手掌放在我的肚皮上,语气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他说,“抱歉,刚才我的语气重了点。不过,我只是希望你跟孩子可以好好的,不要去明目张胆跟夏歌作对,否则她可能会再对你下手。从现在开始,到投标之前,你还是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的比较好。” “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出事,懂么?” 沈言池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我的心,却逐渐坠入谷底。 他在我的面前,一直都是温柔的,睿智的,运筹帷幄的。 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不会脾气这么差…… “我答应你。”我点了点头,默默的离开房间,替他关上书房的门。 沈言池有没有喝那杯牛奶,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接连两三天,书房的灯都是整夜整夜地亮着,他跟傅远在里面讨论方案,一夜到天明。 第四天的时候,我违背了答应沈言池的事情,从奶奶留给我的遗物里,找出了一枚极其普通的金戒指。 是那种很老的款式,上面一朵金花。 奶奶说,拿着这枚戒指去找叶应城,他可以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只不过一直到奶奶死,我们都没有去找他用戒指换取些什么。 而现在…… 我握紧了戒指,把它小心翼翼藏在衣服口袋里,就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叶应城的家里。 今天是周末,不过就算不是周末,按照叶知心的话说,他这么大的官儿,也不需要每天都在办公室呆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攒着打牌。 我到的时候很巧,叶家的保姆在准备午饭,叶应城的牌局还没有开始,他站在花园里慢腾腾浇着花。 他老婆首先发现了我,尖叫了一声,指着我跟见了鬼似得,“叶知微,你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是又怎样?”我睨了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站定在叶应城的面前。 叶应城也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花洒,安静的站在那儿等待着我开口。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戒指,语气强硬,“我要跟你谈一个交易。” “喂喂喂,她就是来要钱的,你可不能给她!反正妈都不在了,我们应该直接断了关系才好!”二婶在我背后不依不挠,试图阻止。 叶应城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二婶还准备说话,被他一回身一个眼神给唬住,站在原地不敢追过来。 这是自打我有记忆来,第一次踏入叶应城的家。 奶奶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其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些精美大气的装修,在我的眼里,如同肮脏污秽一般。 叶应城带着我直接进了书房,语气挺淡薄的,“我没想过,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是为了来谈个交易。”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找你的一天。”我自嘲地笑笑。 每个人跟每个人不对付的方式不一样。 叶知心跟二叔,那是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地吵架,但他们毕竟是父女,叶知心从来没吵输过。 我不一样。 我跟叶应城从来不说话,连我跟宋勉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祝福,只是全程冷着脸吃饭,吃完丢了筷子就走人的那种。 我一直认为,那是他的官架子大,看不起我跟奶奶。 “说吧,什么交易?”叶应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透过云雾缭绕,我能看见他眼角爬上的岁月的痕迹。 我直接切入主题,“南山那块地,我希望给科万公平竞争的机会。” 叶应城的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不屑,“从那天他参加妈的葬礼我就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还能去相信他?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吧?” “我离婚怎么了,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叶应城,奶奶住院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二十万才能保住奶奶一命,奶奶被绑架的时候,也是他找到了第一时间做的抢救,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诬蔑他!” 我有些生气,不仅仅是对叶应城不屑一顾的态度,更加是因为他竟然觉得沈言池接近我别有目的。 他若是别有目的,他应该接近的人是叶知心,而不是我! “诬蔑!叶知微你别忘了,他是个有妇之夫!你没名没分跟着他,还替他办事,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别说你是我的侄女儿,你就算是我亲女儿,我都不会帮你,我不会看你眼睁睁被不怀好意的人欺骗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想要好好谈是没办法了。 我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拍在他的面前,“叶应城,奶奶说这枚戒指可以问你要任何的东西,我不要钱,我只要南山的那块地,你必须让他们公平竞标!” 叶应城原本不屑的脸色,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 彻底灰白…… 017 措不及防的变故 叶应城原本不屑的脸色,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 彻底灰白…… 我不知道这枚戒指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关于奶奶跟这个儿子之间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 记忆中奶奶总之跟叶应城吵架,吵的最严重的时候一气之下带着我单独出去住,叶应城也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看叶应城的脸色,我知道我赌对了。 这枚戒指,对于叶应城来说,意义非凡。 他捏着烟的手有些许的颤抖,烟灰洒在他的指尖,他也没有觉得痛,而是反手掐灭了烟,伸手把戒指拿起来。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捏着戒指叹了一口气,语气渐渐软下来,“当年我让你不要嫁给宋勉,你不听,现在离婚了,又为了别的男人,甚至拿这戒指来换,叶知微,你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冷眼看着他,“你为了一点钱,帮着害死奶奶的仇人,埋没自己的良心,你以为自己就值吗?” 叶应城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的眼底有震惊,有无奈,而更多的,却是我不明白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捏着那没戒指看了很久。 直到佣人上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戒指我留下了,后台的竞标,夏氏不会拿到那块地,微微,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没回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走出叶家。 叶应城不知道的是,不是沈言池让我来找他的,一切全都是我自愿的。 为了沈言池,也为了我自己。 如果夏歌拿到南山的地,不仅仅沈言池自身难保,我想要报仇更加是遥遥无期。 当然,我也不否认,在不知不觉间,我好像也已经把沈言池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两天以后,南山那块地的竞标会在媒体万众瞩目下展开。 叶应城最终遵守了他的承诺,花落科万集团旗下。 夏歌站在台下震惊跟懊恼的眼神,让我多少有了一点儿出气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竞标失利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我回到科万工作,整个公司的风向都有些改变。 原本属于沈东白那个阵营的人,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 办公室里,不仅仅是没看见夏歌的影子,连一直怼我的米娜看见我,都绕过我匆匆忙忙走掉,失去了所有的嚣张气焰。 而而沈言池,也因为世纪赌约,成功的从沈东白手里赢回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 一举成功的他更加忙的跟陀螺似得,基本上看不见他的身影,整日整夜的开会。 我原本想要等他忙完了这一阵子,再跟他商讨如何继续对付夏歌。 可没想到的是,在我找到他之前,就出了一个重大的变故。 那天我刚来到办公室,米娜忽然转了性子,甩了一份文件在我的桌子上,“叶知微,这份文件是你打印的吧?你是怎么办事的,小数点点错了,你知不知道害公司整整亏了几千万?”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拿过那份文件仔仔细细的检查,才发现确实有一个小数点给点错了。 可这份文件,是米娜负责撰写的。 我横了米娜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米经理,我记得这份合同是您写出来的,而我只是负责打印而已,小数点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觉得夏歌大概是找不到办法来对付我,所以让米娜搞出了这么低级的事情来陷害我。 我反手把文件丢给米娜,并不准备承担这个责任。 她气呼呼的一跺脚,“叶知微,我们走着瞧,这个责任,你不承担也得承担!”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先是夏歌回来跟我和米娜确认了一番,紧接着这件事似乎惊动了公司的高层,包括沈言池在内的几个董事全都聚集在一起,开会讨论对于我跟米娜的处罚问题。 我望着几天没有见到的沈言池站在我面前,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他却一脸冷漠的从我身边擦身过去,连余光都没有给我一片。 尽管我知道,他要在公司在众人面前跟我假装不认识,可这种冷漠在我受尽委屈的时候,无疑成为了一把最锋利的利刃。 刺伤了我…… 会议召开的时间很久,但大部分都是在批斗我,说我作为米娜的下属不知道检查一遍文件再打印,我应该付更大的责任。 我的心底一片委屈,而坐在主位上的沈言池。 却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董事们投票决定把我开除,米娜记过处分。 这样的结局,我完全没有想过,更没有想过,沈言池竟然也投了开除我的那一票! 会议结束以后,我打沈言池的电话却打不进去,米娜早早收拾了我的东西丢在办公室门口,得意洋洋冲我插着腰笑,“叶知微,山鸡想要变凤凰,只是做做梦而已,你看你的男人帮你了没有?” 我被她说的心里很不好受,憋屈的很,连东西都顾不得拿,径直坐电梯上了沈言池的办公室那层。 他刚跟别的高层开完会,所有从会议室出来的高层看见我站在电梯门口,纷纷冲沈言池投去怪异的目光。 沈言池的眉头皱地很紧,他说,“你怎么来了,快下去上班。” “沈先生忘记了吗,你刚才已经当众开除了我!我已经没工作了。”我赌气似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些高层眼见着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从我身边侧身离开。 整个办公室走廊里,只剩下我跟沈言池面对面站在那儿。 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语气也不是很好,“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反讽他,“是呀,我不应该来这里,我应该立刻收拾东西滚蛋。可是沈言池,这份合同摆明了就是米娜和夏歌在诬陷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够了。别说了!”沈言池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眼底有隐约的怒气,“不管你对夏歌怎样的不满,也不管你跟米娜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你要知道,在公司里,她们两个始终是你的上级,你没有质疑她们的权利。” “那就任由她们诬陷我吗?”我不依不挠。 沈言池却紧紧抿着嘴唇,眉间满是冷硬,“你这样的态度,确实不合适在科万这个公司里呆着,回去好好想一想也好,先回家吧。” “回谁的家?你的?呵呵……沈言池,我真是对你很失望。” 我冷笑了一声,拼命压抑着在眼角的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我的心里,明明已经把沈言池当成了自己的爱人,我可以为他顶撞长辈,不顾一切。 可他呢,那个曾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温柔男人,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样地陌生? 我只是受尽了委屈想要他安慰,可他偏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上司态度来对我。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是我从未感受到的…… 从科万大楼走出来以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叶知心。 她二话没说就开着车子来接我。 我的情绪很低落,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递了纸巾给我以后,脸上很是犹豫的表情,似乎斟酌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都怪我,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呀,我以为瞒着你你不会知道呢,早知道你这么伤心,我就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对沈言池那个王八蛋越陷越深了……” 018 精心筹谋的骗局 “都怪我,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呀,我以为瞒着你你不会知道呢,早知道你这么伤心,我就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对沈言池那个王八蛋越陷越深了……” “什么事?”我楞在那儿,机械的转过头来,一脸茫然。 对上叶知心同样的一脸懵逼。 她瞠目结舌,“你这么难过,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沈言池要跟夏歌举行婚礼了吗?” 婚礼这两个字,就跟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拼命地搅动着。 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见我脸色煞白,叶知心有些慌慌张张,“你不知道呀,我去,我还蠢到主动告诉你,我真是……微微,你弄死我吧。” “不,你应该告诉我的。” 应该的。 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沈言池会忽然对我这么冷淡。 他要跟夏歌结婚了呀,即使那个女人伤我害我,与我不共戴天。 即使南山的项目被拿了下来。 他还是要跟夏歌结婚了…… 我应该要狠狠哭一场的,可嘴角却止不住地在笑,笑得声泪聚下,“你知道吗,我今天被开除了,沈言池没有帮我。” “所以你才那么难过?我擦,他这是过河拆桥呀,我现在就找他去,南山那个项目要不是你!” 叶知心开始撸袖子。 我拦住了她,“算了,叶知心,算了,我累了。”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好累好累。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宋勉的出轨,奶奶的死,孩子的到来,都让我这个曾经平凡又平淡的人生承受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承受的重量。 那场关于灰姑娘与王子的梦,也应该清醒了。 其实,早在沈言池给我承诺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 他承诺的是守护我跟我的孩子,而不是娶我…… 我曾以为,沈言池会是我的良人,因为他陪我走过了最狼狈最痛苦的一段光阴,他甚至不嫌弃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愿意接纳我跟我的孩子。 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记耳光,打醒了这场水月镜花的梦。 我叶知微虽然地位卑微,但不代表我没有尊严。 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再去找沈言池大吵大闹,只会把那些曾经有过的心动给全部葬送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算了。 见我坚持,叶知心也不好再劝我什么,“毕竟是你自己感情的事情,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歌的事情,你不报仇了吗?” “报。”我语气一停顿,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但不是现在,具体怎么样,还是从长计议吧。” 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我打开了车窗,把手机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掰断丢在科万集团门口。 这意味着,我跟沈言池,从此江湖不再见,彻底断了联系。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个安静的小城市,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虽然我跟他的爸爸分开了,但它是我的孩子,是我在这世上的骨肉至亲。 我不会舍弃它。 我没告诉叶知心这件事,只是跟她说我想要出去旅游散散心,问她借了一点儿钱。 我找了个深市周边的小县城临时租住下来,又找了一份房产公司销售的工作,虽然保底工资不高,但胜在时间自由没什么压力,只需要陪顾客去看看房子就可以。 日子一晃眼就过了两个多月,日渐隆起的腹部让我没有少受邻居跟同事的指点。 但流言蜚语,并不能改变我要生下孩子的决心。 工作,买菜,产检,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淡而奇怪。 平淡的是生活,奇怪的是,从我离开深市以后,夏歌再也没有打过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我只以为是沈言池收了心娶了她,所以她就此作罢。 却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要躲,就可以躲得过的。 那天我同事接到一个客户,说是要买房子,约好了傍晚去看房。 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挺害羞腼腆地,忸怩着过来找我说,“叶姐,那个客户我早上见过,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现在秋天,天黑的早,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呗。” 她平时对我挺热情,有什么搬东西的活计都会主动帮我,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她,便说等我下午忙完以后去找她。 我下午有个产检,产检结束以后,那小姑娘已经去了房子里,我只好一个人朝那里赶。 等我赶到房子的时候,她嘴里说的混社会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看房子了,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手脚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流氓行为。 做房产这行,其实挺忌讳同时带客户去看房子,有抢生意的意思。 所以我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借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我百无聊赖朝里面瞥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左脸上分明刺目的胎记! 是他! 就是那个害死我奶奶,又在南山袭击我的男人! 019 我在地狱里等你 他不是在警察局里吗?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我把自己的身影藏得靠后了一点儿,免得被屋子里的人发现。 耳边只听见几个男人在互相奉承,“虎哥,你怎么那么牛逼呢,这么就给放出来了?那个姓沈的不是一定要至你于死地吗?” 那个虎哥摆了摆手,“别逗了,那是演戏给那蠢女人看的,你以为我真弄不死她?沈先生是夏小姐的未婚夫,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都是骗那女人的,夏小姐说了,戏要演的足一点,让那女人彻底相信沈先生是一直在维护她,在帮她,她才会心甘情愿的替沈先生拿下那块地。现在地拿下了,赶跑了那女人,自然我就被放出来了呗。” “虎哥威武,可那女人不是怀了沈先生的孩子吗,夏小姐就这么放过她,这也能忍?”周围一片起哄声。 “嘿,你们这就是孤陋寡闻了,他们有钱人看重的不是感情,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不是吗,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可值科万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猜沈先生对那女人那么好,也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反正都是他的孩子,从谁肚子里生出来不都一个样嘛!生下来以后送给夏小姐,不影响夫妻感情的。” 接下来他们又东扯西扯了很多,我却一句话都没有再听得进去。 我跌跌撞撞地冲回电梯间,背靠着墙壁,紧紧咬着牙齿,才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这一切,都只是演戏给我看? 我猛然想起第一次见沈言池的时候,他说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第二次见他,他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确切的说,是那天在医院,叶应城也在,沈言池看见了我跟叶应城站在一起。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他是为了南山那块地故意接近我,他为什么不去找叶知心,明明叶知心才是叶应城的女儿,她更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我捧着头在电梯里蹲下,虎哥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不管事实是怎样的,有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明明沈言池拿到了南山的地,赢得了赌约,却没有帮我替我奶奶报仇,而是眼睁睁看着夏歌把虎哥给放出来了! 而最关键的一点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南山那块地,表面上看是夏氏跟科万在争,而实际上关乎着那个世纪赌约。 而那个世纪赌约,是沈东白跟沈言池之间的赌约。 作为沈言池的未婚妻,她夏歌有什么理由去帮着沈东白?她分明从头至尾就跟沈言池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就是沈言池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不维护我的原因,因为地皮已经拿到了,他为什么还要维护我,他巴不得我离开对不对。 我心灰意冷,几近于崩溃。 不敢相信沈言池居然欺骗了我,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欺骗了我…… 他的所有柔情蜜意,都是为了那块地。 他从来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那个值百分之十股份的孩子…… 也对,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他眼里分明是主动爬上了他的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权势,是地位,他为了这些,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欺骗别人的感情。 我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电梯的,我只记得回家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公司的人找不到我,把电话打到了叶知心的手机上。 等叶知心日夜兼程冲到我屋子的时候,我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痛得不能呼吸。 不仅仅是心痛,浑身都在痛。 那是一种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睁开眼睛再也看不见希望的痛。 叶知心盯着我隆起的肚子楞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我拽到医院里,强制护士给我挂了点滴。 她边担忧我边数落我,“叶知微,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言池的,但眼见着他下周就要娶夏歌了,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呢,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难过吗,我告诉你他不会的!在他眼里,你算个p呀。” 是呀。 在沈言池的眼里,我叶知微算什么? 只算是他的一颗棋子吧,我离开了两个月,他都没有来找过我,他应该巴不得我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哦,不。 他不会,他知道我在哪里,他是故意不找我,他要我平平安安生下他的股份,然后再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所经历的危险,背叛,委屈,痛苦,全都是拜他沈言池所赐。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半死不活,他却可以跟夏歌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不甘心! 不甘心。 我紧紧掐着叶知心的手臂,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在我面前,我一定可以看见自己双眼通红,满含着恨意。 “他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 我叶知微虽然卑微,但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万物,他沈言池把我当做一颗棋子,用完就丢。 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一周后,我回到了深市,花了我这些月所有的工资买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完美的衬托出了我怀孕的肚子。 叶知心借着记者的身份让我混了进去。 西装革履的沈言池站在台上,真是耀眼地让人嫉妒。 当神圣庄严的音乐响起,那个灿若繁星的男人准备迎接他的新娘的时候。 我迅速拨开人群走上舞台,抢在夏歌的前面站定在沈言池的面前,对他绽放了一个春光明媚的笑容。 沈言池,如果爱你是炼狱,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原本嘴角噙着的淡笑,在看见我以后,徒然间一落…… 020 欢迎你回来 其实这一场婚礼很是盛大,保安一类的也是空前的多,如果不是有叶知心的帮助,我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混进来。 我站在台上,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周遭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而凝滞。 摄影师的追光灯很自觉的打在我的身上。 沈言池二话不说,抿着嘴唇朝我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说,“叶知微,你疯了吗?快离开这里。” “我是疯了,早在你一开始设计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我朝他轻蔑地一笑,转过身从错愣的主持人手里抢过他手中的话筒,毫不畏惧地抬头凝视着满场的宾客。 他们其中有在看戏的,有在惊叹的,还有在幸灾乐祸的。 我清了清嗓子,笑看着沈言池,开口道,“今天是我孩子的父亲的婚礼,我觉得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到场,来给他送一声祝福。” 我边说着,边低头摸了摸我的肚子。 如果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还没有放在我的肚子上的话,那么现在,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台下的宾客跟炸开了锅似得,全都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个沈言池居然这么风流呀。” “是呀,这外面的女人都挺着肚子找到了婚礼上,我看这一次沈家怎么对夏家交代。” “还交代个p,我看今天的份子钱咱们也不需要送了,这婚礼肯定进行不下去。” 那些难听的话听在沈家人跟夏家人的耳朵里,他们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沈言池试图拿走我手中的话筒,但是被我闪过了。 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力度不是很大,似乎是害怕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亦或者是,害怕伤害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在心底冷笑,脸上却落雨梨花地哭了起来,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沈言池,娓娓道来,“我明白,是我太不懂事,我应该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等你,而不是这么鲁莽地冲进来。可是,我做不到。” “沈言池,我真的做不到。虽然我明白,你跟夏歌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你娶她只是为了可以找机会吞并夏家,在科万站稳自己的脚跟,夏歌只是你的一个垫脚石而已。可你难道不明白,一直以来我想要的都不是荣华富贵吗,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没有尔虞我诈……” 全程,都是我爱自编自演一个剧场。 不管沈言池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是想要挑拨他跟夏歌之间的关系。 如果他让我生不如死,我定也要叫他不得好过。 我原以为我这一番话说出去,沈言池会完全不顾及昔日的情分,上前来恶狠狠地把我给拽出去。 可我错了。 第一波冲上来的,是夏家的人,好像是夏歌的母亲。 穿的端庄典雅的,却按耐不住眼底的愤怒神色,上前就给我一巴掌,“你这个狐狸精,给我滚出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放肆!” 但这一巴掌,被沈言池给拦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可动手却十分的坚决。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自带雷霆地效果,“夏伯母,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您要是动手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沈言池,你是不是疯了,你今天要娶的是我的女儿,不是这个贱人!”夏歌的母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望着那个站在我面前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他说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要保护我? 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以为我还是当初的叶知微吗,就凭他的三言两语,我就会感激涕零地把他当做我生命的救赎,任凭他各种欺瞒哄骗? “我没疯。” 沈言池松开了抓着夏歌母亲手腕的手。 堂而皇之地站在我的面前,又顺势接过了我手中的话筒。 他清冽坚决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她的到来,是我特意安排的。没错,我确实没准备这么快娶夏歌。” 这下换我楞在当场。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不是应该把我给轰出去,然后发表一篇对于夏歌爱的声明,以此来挽回自己在夏家人心中的形象吗? 我有些凌乱。 可更凌乱的,还在后面。 沈言池说完以后,追光灯外面那个一直隐在黑暗里的新娘。 今天的主角,夏歌。 亦步亦趋地提着自己的裙角,慢悠悠地走到了大众的面前,轻盈优雅地如同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一扫她之前面对着我那时候骄纵而没有城府的样子。 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她的表情竟然是在笑! 笑得温婉大方,一点儿也不是那种被破坏了婚礼,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强大的气场,让我下意识的朝后面退开了一步。 夏歌很淡定自若地走过去,伸手挽住沈言池的手臂,笑容甜甜,“言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结婚实在是太快了,都还没有好好了解彼此,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 “当然,这位小姐的苦衷我也理解,毕竟谁还没有个爱过的前任,不是吗?我可以允许我的未婚夫有别的女人,这恰恰可以证明他是有多么的优秀,但我同样也相信,有一天他会做好一切的准备,清理干净自己所有的过往,再来娶我。毕竟,是你的东西,怎么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东西,拼了命也未必留得住,这位小姐,你说是吗?” 夏歌把话题抛给了我。 我盯着她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身上泛起一阵阵恶寒。 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明明今天出现过来捣乱的人是我,怎么好像变成夏歌跟沈言池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了? 我从一个挺着肚子来报复沈言池始乱终弃的可怜人,变成了一个遭万人唾弃的小三,夏歌的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在谴责我的不是。 我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夏歌见我楞在那儿无法接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好了。抱歉,让各位白跑了一趟,我们两个人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拒绝这种快速婚礼,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各位见谅,今天的婚礼就到此结束。” “不行,我不同意!”夏歌的母亲瞪大了眼睛,连忙拉住自己宝贝女儿的手,“你告诉我妈妈,是不是这姓沈的给你什么委屈受了?今天我们夏家的人都在这里,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夏歌没有开口。 倒是台下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摇了摇轮椅。 只这单单的一个动作,全场就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集中到那个老人的身上。 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果然,下一秒以后,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很慈祥却又带着丝丝警告的笑意,“亲家母,夏太太,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太心急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夏歌的母亲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中年男人拉住,最终没敢说出口。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又把目光投向我。 他一言未发,我却已经冷汗淋漓,心跳地不由自己控制,杂乱无序。 倒是夏歌,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样子,甜甜地冲台下说了一句,“谢谢沈伯伯。” 然后十分潇洒地把婚纱一撕,露出里面简单精致的晚礼服。 最后跟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略过,贴着我的耳畔说了一句,“叶知微,干得漂亮,欢迎你回来……” 021 是我故意要赶你走 最后跟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略过,贴着我的耳畔说了一句,“叶知微,干得漂亮,欢迎你回来……” 我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反应。 最后还是沈言池,一把拽着我,匆匆忙忙离开了已经开始乱了套的宴会现场。 他一路拽着我,虽然有所顾忌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显然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速度加快了不少。 幸好我穿的是平底鞋,才没有被他给拉到地上。 走出酒店以后,我就被他强硬地塞进了车子里。 车子一路在沿海公路上狂飙不止,那速度至少有个一百多是没差了。 我坐在后座上,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咳嗽了一声,假装淡定自若地缓缓出口,“沈先生,你开车可得慢一点,万一伤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泡汤了。” 我没想到的是,就我这么一句话,他忽然猛地一脚急刹车。 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袋就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痛得我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万幸的是我提前系好了安全带,我的肚子并没有撞到。 “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又何必要回来?” 沈言池坐在正驾驶室上,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一愣,心里打着小鼓,这家伙怕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失忆了? 绕是抱着很多疑问,我还是任凭自己满肚子的恨意在宣泄,“沈先生这话不就搞笑了,我就算不回来,等孩子足月了,你不也是会派人来把他给抢走吗?” 沈言池似乎是有些疲惫,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抵在太阳穴上,语气无奈,“谁说我要抢走你的孩子了,倒是你今天跑过来抢婚,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我……谁说我是抢婚了!我明明是来破坏你婚礼的好么!”我愣愣巴巴,话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 自己嘴里所说的话,完全是一个概念。 这沈言池,怎么狠心绝情以后依旧是这么不要脸? “破坏婚礼,是因为你恨我。而你恨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我吗?”沈言池忽然拉开了车门,大长腿一撩,走下车子打开我后座的车门。 他一弯腰,脸贴脸,跟我离地极其近。 他的呼吸声都均匀地洒在我的鼻尖,让我心里一阵心颤,“谁,谁,谁爱你了。” 我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明明是个从头到尾都利用你的男人,怎么关键时候还对他的美色心软了呢? “呵呵。”沈言池一声轻笑。 随后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半是强制地拽着我站在贴边的栏杆旁。 栏杆那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不过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所以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惊涛拍岸,大有一种要把我给吞噬掉的错觉。 他不会要把我给推下去,然后杀人灭口吧? 我心有余悸,忽然想起肚子里还有他的股份,慢慢又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会。 就这么沉默了半响,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搁了一个暖暖的东西。 扭头一看,我的侧脸正对上沈言池薄薄的嘴唇,顿时惊得我脸都红成了一片火烧云。 可他似乎完全没有被我偷亲以后的悸动,而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原本想要放你离开,让你远离一切的是是非非,可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怪我,前方的路不管是荆棘万千还是一路平坦,叶知微,你都没有再一次离开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套路还是不太对呀? 他每多说一句话,我就多走进一片云雾里。 沈言池的手,慢慢地朝下,落在我的腹部,缓缓抚摸了两下,接着语气淡然地说道,“那份小数点标错了的文件,不是米娜填错了的,是我故意重新打印了一份,想要诬陷你。” 我了个大去。 我的心头简直是有十万头草泥马一下子呼啸而过。 居然是他,他居然这么狠。 我以为他只是眼见着米娜跟夏歌陷害我而顺水推舟,可原来他才是背后的主谋! “当然,甚至连董事会要开除你的决定,也是由我示意的。”沈言池又吐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我恨得牙齿有些痒痒,要不是整个人被他从后面给抱住了,我恨不得立刻回过身来狠狠咬他一口,才能发泄我心头憋了很久的委屈之情。 直到他的手抚摸上了我的眼角,轻轻柔柔的一句,“别哭。” 我才明白,自己在刚才他坦白一切都是他做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心痛,有多么的让人窒息。 “沈言池,你想要我走,只需要跟我挑明了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女人,你若是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多留一天。” 我看不见沈言池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在我背后的轻笑。 他说,“傻瓜,我不是怕你纠缠我,我是怕你不肯走。” “谁不肯走了,我才没有那么恬不知耻。”我狡辩。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所以我才想要你走。我说想要守护你,跟我们的孩子,不是为了什么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大概还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不仅仅值百分之十的股份,还值整个科万集团跟沈家的财产。” “你!露出本性了吧。你休想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我气得想要打他。 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孩子有多大的身价,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不要还未出世,就成为了斗争的中心。 “你错了,叶知微。” 沈言池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凝重。 我的心不由得跟着他一提。 他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我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出生,活的快快乐乐的。” “够了,沈言池,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我还会相信吗?你何必演戏给我看,我早就看透了你。”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跟他不过是情侣间的吵架,那么现在,我已经厌倦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对于这个男人,我快死心了。 “从一开始你给我二十万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封口费,你是因为在医院看见了我二叔叶应城,你想要借助我的关系去拿下南山的那块地,所以你才会对我雪中送炭。后来为了让我更加相信你,你跟夏歌一起合谋演了一场戏,让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为了我可以连命都顾不上。” “可你忘记了很多的重点,比如那天我在山里,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如果不是你跟夏歌早就串通好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所在地的,我后来看了一下,我发给你的短信根本就没有发送地出去!” “你成功了,你利用了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感激,对你的感动,拿着我奶奶的遗物去跟叶应城谈条件,连叶应城都知道我是被你骗了,只有我还傻傻地去相信你!”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说到最后的时候,眼泪跟开了闸的洪水似得,止不住地朝外面流淌,奔腾。 这几个月来堆积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可沈言池,却十分镇定地看着我,看着我哭完,闹完。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夏歌是设计了你,但不是在南山的那一次,而是这一场婚礼,她故意设计你来破坏这一场婚礼……” 022 所嫁非所爱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夏歌是设计了你,但不是在南山的那一次,而是这一场婚礼,她故意设计你来破坏这一场婚礼……” 额。。。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什么意思?”反转来的太快,我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些短路。 沈言池浅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毛栗子’,我吃痛‘呲’了一声。 他笑得更加开心,“这样也好,送你离开的时候,我有多么不舍得,却又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让你回来,现在刚好。” 我的脑子里,忽然就响起刚才临走的时候,夏歌凑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她说,“欢迎回来,叶知微。” 她早就知道我会来破坏婚礼! 真的如沈言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夏歌设计的一个局吗? “沈言池,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话来误导我,我就会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利用我拿到南山那块地的现实。”我瞪着沈言池,揉着自己有些痛的额头。 他看着我,就那么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我看不太懂的情绪,是惊喜,还是惊讶? “南山的那块地,真的是你替我拿回来的?” 我去。 我扭过头去,决定无视他的明知故问。 谁知道沈言池的双手搭上我的肩头,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双肩掰过来,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为我牺牲了这么多。”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的心里在打鼓。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作伪。 可那个虎哥说的话,还字字句句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人家明明是说,沈言池利用的我呀。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用二十万作为封口费,了断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但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想象,我没有想到夏歌会对你奶奶下手,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从那一刻开始牵扯不清了。” 沈言池的话,带着蛊惑的味道,还有满满的磁性。 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心窝子里。 有刺痛,也有甜蜜。 “二十万真的只是封口费,而不是你因为看见了叶应城是我二叔,想要利用我?”我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终究是鼓起勇气抬头问他。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种天然的身高差,让我有一种被宠爱着的感觉。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泼了我一盆冷水,他说,“如果我一开始就为了那快地想要接近你,我为什么不去找叶知心?她显然比你更符合我的条件。” “是呀,叶知心比我漂亮,比我知书达理,她从一出生就是千金小姐,你跟她确实挺合适的,何必找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呢?” 我撅着嘴巴,心里满满的酸涩。 沈言池不可抑制地在我面前笑出了声,“是么,我只听出了满满的醋味。” “滚。”我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去找叶知心,是因为我选择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南山那块地,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你而已。”沈言池忽然正了色。 整个人语调一变,抬头看向有些渺茫的大海,带着些许无奈,“而南山那块地,是夏歌跟我做的一场交易。她说她会把南山的地故意输给我,交易的条件就是我尽量拖延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为什么?”我猛然一抬头。 忽然发现,沈言池的话里有很多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夏歌早就做好了不要南山那块地的准备,所以不管我有没有去找叶应城,南山的那块地都是沈言池的囊中之物? 另一个意思,是叶应城瞒着我。他早就跟夏歌做好了交易,只不过这个交易不是外界猜测的把地给夏氏,而是给科万集团。 !!! 这么说。 沈言池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我为了他去找叶应城换南山那块地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南山的地原本就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即使我去找了叶应城,也不会改变什么,自然不会有人去告诉沈言池。 我果然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可这个旋涡的制造者,夏歌,她想要做什么? “夏歌为什么不想跟你结婚?她难道不应该跟你是一路人吗?”我很疑惑。 可沈言池的眼神在这一刻开始闪烁起来,他抿着嘴,没有给我答案。 认识他这么久,我多少也了解一点儿他的性子。 他如果不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让我知道。 我有些懊恼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当石头越过栏杆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的时候,我问沈言池,“那个害死我奶奶的虎哥,是你放出来的吗?” 沈言池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知道他被夏歌给放出来了吗?”我追问。 他点头,“知道。” 毫无保留的,继续说道,“我一直都知道,即使我答应夏歌推迟婚礼,但今天婚礼上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并不能够决定所有的事情,所以还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破坏这场婚礼,给婚礼一个名正言顺延迟的机会。而你,就是那个人。” “可那一刻,我多希望,你不是那个人。” 沈言池的语气里,有着不为我所知的哀切。 “为什么?” 他不语,抿着嘴巴。 我不肯善罢甘休,“那个虎哥说的话,半真半假对不对?夏歌确实在利用我,她一直在引导着我对你的感情,让我误以为你是爱我的,所以心甘情愿地为你去付出,但她要的不是我付出南山的那块地,而是你所说的,我大闹你们的婚礼,给她一个名正言顺拖延的机会。所以,伤害我孩子的事情,夏歌是认真的,而南山袭击我的事情,是夏歌跟虎哥演的戏?” 沈言池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我。 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这种眼神,我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答案了。 我猜的没错。 夏歌确实不想要留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一开始才会绑架我奶奶下狠手,可在这下手的途中,她发现了沈言池对我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想要顺水推舟利用我。 可她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夏氏跟科万联合在一起,怎么看也是个天造地设最合适的事情呀。 “告诉我真相,沈言池。如果你不告诉我,刚才又何必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一无所知,那么接下来的路,我还是会被夏歌利用,你就不怕我再一次误会你吗?” 他说,“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我拒绝,推开他,“你不要用这种电视剧里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我叶知微不是傻子。夏歌第一次伤害我的孩子未遂,是因为你及时出现了,而接下来她没有继续伤害我的孩子,是因为她想要利用我破坏她自己的婚礼,那么以后呢,沈言池,你能保证以后她都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吗?” “不能。” “那就告诉我,全部都告诉我!”我盯着他,用探寻的,强迫的,哀求的目光盯着他。 这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了,复杂到我已经不知道要去相信谁。 如果按照沈言池嘴里的话,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科万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那么夏歌有什么理由要在孩子没出世的时候伤害他,她完全可以等我生下孩子以后,派人抢走孩子,名正言顺地继承科万所有的东西,然后嫁给沈言池,夫妻携手一起再创造一个帝国神话。 除非。 除非……她想嫁的人,根本就不是沈言池! 023 与他并肩作战 除非……她想嫁的人,根本就不是沈言池! 我被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给震惊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言池。 嗯。 从前的沈言池,在我的认知里,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今天,为什么我有一种错觉,他的头上是一片青青草原呢? “你又在乱想什么!”额头上一阵刺痛。 这个混蛋男人,再一次不客气地请我吃了个‘毛栗子’。 我狠狠回给他一个白眼,“沈先生这是被戴了绿帽子了吧?我要是没猜错,夏歌压根就不喜欢你,她想要嫁的人另有其人。” 不然有哪个女人,放着好好的高富帅老公不要,非要折腾一些这么些幺蛾子。 “你果然不算太笨。” 沈言池见我猜出了一些端倪,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嫁的人是谁?”真相就在眼前,简直是吊我的胃口。 我正急的有些快要抓狂的时候,沈言池又再一次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能确定下来。” 我,“……” 嗯,自己的未婚妻在外面有狗了,作为一个男人,确实是没那么快抓到奸夫的吧? 我用试探性的带着怜悯的小眼神盯了一眼沈言池。 这样看来,他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遥不可及…… 不知道为何,我总有一种沈言池已经走下神坛的错觉,在我的认知世界里,原本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种类型。 可忽然知道,他们也有属于我们凡人的无奈。 顿时亲切了不少,对不对? 沈言池很是嫌弃地避开我的眼神,故作深沉地说道,“总之,你要记住,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之前在公司里凶你,也是因为那里人多眼杂,你这么莽莽撞撞冲上来质问我,会给你自己招来祸端。还有今天的婚礼,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接下来不要单独行动,做任何事情都要提前跟傅远说,我怕会有人对你下手。”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而那个有人,应该指的就是夏歌了。 我对于夏歌的利用价值,仅限于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夏歌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怀着沈言池的孩子,跟她有机会争夺科万集团吗? 她不会的。 我收起了戏谑的心思,明白沈言池嘴里所说事情的重要性。 而这个一直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把我给搂在怀里,任凭海风把我的长发撩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松开我。 我反问他,“如果没有夏歌的设计,你会任由婚礼继续吗?” “不会。” 这一次沈言池没有丝毫的犹豫,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答案,“叶知微,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够了。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初见,我确实是把你当做了那种不顾一切想要钱的女人,可当我派人去查了你跟宋勉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别的看法。直到我收到那份怀孕的邮件,我第一时间不是去想着如何调查邮件的来源,而是凭借这个理由去找你,那时候我就明白,叶知微,你住到我心里去了。” “后来我知道你怀孕,我很开心,可又看见你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便觉得不应该这么自私的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在科万,在沈家,有太多外人看不见的旋涡,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你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才会顺着夏歌的意思狠心绝情地去伤害你,逼你离开。” 不需要沈言池再解释更多,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他也是这一场局中生不由己的一个人。 他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 而下棋的人是谁,我们并不知道。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站在他的身后,摒弃那些曾经对他的猜疑,全力去支持他。 人生,真的有时候会有很多的峰回路转,妙不可言。 就在七八个小时之前,我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恨不得与沈言池同归于尽。 可一转眼,当所有的心结都解开,我们却成为了同舟共济的人,甚至比之前联系的还要密不可分。 从海边回到我们之前的‘家’以后,我惊讶地发现,时隔两个月,这个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改变。 我住的房间,我用过的东西,我的一切物品,除了有人定时打扫以外,全都原封不动的保持在那里。 而唯一改变的,是厨房,是那个在我记忆中属于样板房一样的厨房。 里面多了很多人间烟火的味道,冰箱里有水果,有蔬菜,还有各种调味料。 用沈言池的话来说就是,“屋子的女主人回来了,这里应该变成一个真正的家。” 我=既诧异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又觉得丝丝甜蜜入心,满足地不得了。 一切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着。 沈言池继续在查关于夏歌心中的那个人,而我也名正言顺的回到了科万上班。 不过,这一次回科万,可不是在夏歌的部门了。 沈言池毫不犹豫地把我给调在了他的身边,作为他的秘书长时刻跟着他,美其名曰是要保护我的安全。 可想而知,这么一来,加上婚礼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我几乎成为了整个科万集团的明星人物。 从走进电梯开始,就可以迎来每个人嫉妒地亦或者是唾弃的目光。 一开始我还有些尴尬,可日子久了,就觉得习以为常。 那一段时间,我跟沈言池每天同进同出,感情升温了不是一点半点。 连叶知心也大呼,娱乐头条上面你们两的照片都霸占了好几天了,能不能低调点我的姐姐? 可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半个月以后,我把材料送给正在开董事会议的沈言池,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有人喊住我,“叶秘书,董事长请您上去一下。” 在科万集团,沈言池是执行董事,也就是ceo。 而手头持股最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沈涛,也就是沈言池的亲生父亲。 所以董事长这个称呼,指的就是沈涛。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正来到的时候,我还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站在电梯里,眼见着电梯一层一层地上升,我手心里,后背里的汗就越密集。 沈涛必然是算计好的,趁着沈言池在开董事会,特意约我见面,还是在公司里,容不得我拒绝。 当电梯停在最高层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步履平稳地踏出了电梯。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但我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直到听见里面一声熟悉的,“进来。” 这才敢走进去。 办公室座椅上并没有人。 沈涛是站在窗子边,双手靠在背后,用后脑勺对着我。 我弱弱地喊了一声,“沈董事长。” 他才慢悠悠转过身来。 当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略微的震惊。 他就是那天在婚礼上,那个坐在轮椅上威严的老人! 他……怎么又站起来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追究下去。 倒是沈涛先开了口,语气很是平稳和善,“叶知微叶小姐对吧,那天我们在婚礼上见过。那天我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有来级的跟你打招呼,希望你不要见怪。” “当然,今天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我让你嫁给沈言池,做我科万集团的少夫人,这个建议怎么样?” 024 怪异的父亲 “当然,今天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我让你嫁给沈言池,做我科万集团的少夫人,这个建议怎么样?” 这话把我打蒙。 我只觉得有一股冷汗顺着我的背部一窜一窜地朝下面冒。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就是拒绝,“沈董事长,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沈涛盯着我,似笑非笑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真的不要?” “我知道分寸。”我觉得气氛压抑极了。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却又不得不这么说。 沈涛许久都没有说话。 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蒙混过关的时候,他忽然转身回到办公桌上,语气淡淡,“叶知微,替我去泡一杯茶,用我茶席上的杯子。”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会这么说,但犹豫片刻以后,便按着他的方式去做。 沈涛的桌子面前有一个茶席,大概是一般有钱人都喜欢搞的调调。 我没有喝过什么好茶,自然也不会泡茶。 不过万幸的是,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叶应城的家里,他没事也喜欢拿这些东西出来装装逼,所以耳濡目染,至少能学个七七八八,不会太丢人。 当我把泡好的一杯茶端在沈涛的面前的时候。 他只是撵着小小的杯子不说话。 茶香袅袅升起,在整个屋子里弥漫。 过了良久,沈涛才说了一句话,他说,“泡的不错。” 我垂下头,很是谦虚,“谢谢董事长的夸奖。”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手法这么生涩,泡出来的茶如此浓郁,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这茶,本身就是很好的?” 果然。 画风一转,整个形势就不太对劲。 我就说,这个沈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喜欢说教的男人。 我紧紧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沈涛继续自顾自说着,“就像是你刚才端过来的杯子,你只闻到茶香,却并没有想过,可能这一个小小的杯子的价值,比这几斤茶叶还要珍贵。甚至可以抵得上你几年的工资。像我跟言池的世界,有太多的东西是你们从来没有接触到的,偶尔开开眼无所谓,但时间久了,只能是越来越清楚自己配不上,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的意思不就是,沈言池的地位太高,不是我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可以高攀的起的吗? 我在心里默默呸了一声。 我叶知微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家世,不是名门千金,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尊卑贵贱,有的,只是你情我愿。 装傻充愣,显然不是我的性格,我抬起头,跟沈涛的目光对视着,不带一丝一毫的畏惧,“沈董事长的意思,我很清楚。可是沈董事长似乎忘记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想要喝茶,他有千百种方法,并不一定非要选择一个贵重的杯子,才能喝得了水。换句话说,这个杯子贵不贵重,取决于持有他的人,这个人要是喜欢这些玩意儿,那杯子就是贵重的,这个人要是心不在此,那么即使这个杯子值整个科万集团,我想,沈言池也是不屑一顾的。” 我的也是很明确。 沈言池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并不是他沈涛说了算。 夏歌再好,也抵不过沈言池内心里自己的想法。 沈涛手里的杯子,再一次转了一转。 在下一秒,我的措不及防间,他直接丢到了地上。 那个古色古香的杯子,在碰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碎成了无数的渣渣。 我咽了一口口水,替这个价值不菲的杯子惋惜了一下。 而沈涛却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一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端着这杯子喝水的人,不是言池,而是我。科万这么大,我手下有这么多的继承人,也不是非要言池一个不可,所以,叶小姐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地位,想清楚留在言池的身边,可以给他带来些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任何一个男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去保护一个女人,不是吗?到时候,叶小姐要是遭遇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他这是在威胁我! 同时也是在威胁沈言池! 我的身体难以自控地晃了一下,差点就要整个人软倒下去。 沈涛在威胁我,如果沈言池执意要选择跟我在一起的话,他将会失去所有科万集团的继承权,而那时候,他将再也无法保护我? 多么熟悉的套路呀。 似乎之前的言情剧里都是这么演绎的。 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话语从我的耳边擦过,“你觉得威胁的话,说一遍两遍的,我还会相信第三遍吗?当初拿她的安危来威胁我娶夏歌,你真以为我不敢怎样?” 沈言池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推门而入。 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下意识地匆忙走到的面前,抓住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默默摇了摇头。 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面色不善的沈涛。 原以为沈涛会暴怒。 可他并没有。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神色淡淡的瞅着沈言池跟我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 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 原来,沈言池跟夏歌结婚,是因为沈涛拿我的安危来威胁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我不知道。 我无声地捏紧了沈言池的手,沈言池也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回应。 最终,沈涛耸了耸肩膀,语气里有些无奈,“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放弃董事会议冲上来,就是怕我伤害她吧?放心,她的肚子里有我的孙子,在这个孩子落地之前,我都绝对不会伤害到她。你是我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把你给逼到绝境,可是夏家会怎样对这个女人,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这不需要你操心,我的女人,我自己会守护。”沈言池的语气冷漠的一塌糊涂。 比沈涛还要寒冷几分。 要我说,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仇人一般。 我因他这句话,而周身遍布莫名的温暖。 他们父子两个没有再交锋,沈言池就这么牵着我走了出去。 一离开沈涛的办公室,他便松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脸色很不好,“怎么没有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时候你要去做任何的事情,都必须要先通知我或者傅远吗?” 我愣愣巴巴的,“可是,我以为,他是你的父亲,何况这大白天的在公司里,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不是我的父亲,在他的眼里,手里的权利,所处的地位,比任何人的生命都要重要。” 沈言池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手紧紧捏作了一个拳头,青筋隐隐约约地在跳跃着。 我能感受到他跟沈涛之间,有着莫名的很深的仇恨。 我的记忆,忽然就回到了叶知心告诉我的那件事上,那件,沈言池跟他奶奶一起被绑架的事件上。 这,会不会跟沈涛有什么关系? 025 撞破奸情 这,会不会跟沈涛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紧皱着眉头,沈言池的状态松弛了下来,他握住了我的手,语气诚恳,“抱歉,微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冲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可惜,自己没有爸爸,所以无法理解你嘴里说的那种罔顾亲情的感觉。” “你不需要知道,那会很痛苦。” 沈言池的眼睛里,有些我不明白的东西在闪烁。 似乎是对我在隐瞒着什么,可我却无法去探究。 虽然我们现在看似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依旧有很多的未解之谜。 沈言池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曾经被绑架的过程,以及,从他的十几岁,到如今三十而立回归科万接手事物,这期间缺失的十几年,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些什么? 我像是没有安全感的恋爱中的少女,明明这个人跟我亲密无间,却时时刻刻好似隔着一层纱。 “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晚宴。”沈言池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一愣,“我去,不太好吧?” 跟沈言池在公司里高调高调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地盘,可是。 晚宴。 那意味着我需要面对深市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于情,你是我的女朋友,于理,你是我的秘书,你都应该去。再说,你不早一点跟大家熟悉,以后我们的婚礼上,你岂不是显得很生分?” “谁要跟你结婚了。”我被他说的有些羞涩,连忙别过身去。 “我让傅远在楼下等你,一会儿他会带你去挑衣服,穿的漂亮一点儿。”沈言池走到我面前,在我的额头上毫不避讳地印上浅浅的一吻。 我无法拒绝,只好乖乖地下楼,进了傅远的车子。 傅远开车带我来到一家位于市中心的精品定制店里,不知道是沈言池早就安排好的,还是这家店确实做的很到位,总之我进去以后,她们便拿出了现成的怀孕可以穿的小礼服让我试穿。 因为我比较瘦弱的原因,所以虽然已经快五个多月的肚子,看起来还不算是很明显。 导购拿了一件衣服陪我进去试,我不太习惯被人看着换衣服的感觉,只好让她在外面等我。 穿好了小礼服,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好看地出乎意料。 那三年被宋勉耽误了的青春,把我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黄脸婆。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我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准备走出去,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拉得太紧了,流氓!”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是夏歌! 她跟谁在试衣间里? 难道是沈言池? 不。 我立刻就摒弃了自己的想法,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个男人发出了声音,“这么久没见,就不允许我想想你吗?” 这声音不是沈言池的。 是一种有些微微阴柔,但又带着沧桑的男声。 好奇心,加上对夏歌无可奈何的那种仇恨感,驱使我试图想要知道,那个她想要嫁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自己的帷幕,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发出声音的那间试衣间里,透过微微的缝隙朝里面偷窥。 我的眼前只有夏歌的背影,光洁的背部曲线,完美的白色蕾丝勾勒着。 而蕾丝的尽头,有一只苍劲有力的手,顺着夏歌的腰,一路到她的后背,替她拉上了拉链。 动作娴熟而挑逗。 夏歌娇嗔道,“你哪里会记得我,你巴不得我跟沈言池结婚才对。” 那只手的主人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手顺着夏歌的脖子朝前面游弋着,顺势下滑…… 没两分钟,试衣间里就充斥着夏歌微微的娇~喘声,带着淫~靡的色彩。 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自然明白他们两个人有多干柴烈火,只是没想到夏歌会这么胆大,在公共场合就敢幽会别的男子。 只听见那男人语气里带着笑意,“我怎么会忍心我的女人嫁给沈言池那家伙?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我可以把整个科万掌握在手里,就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回来,让深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夏歌,应该是我的女人。” “你……轻点儿……就喜欢贫嘴,沈言池手里的股份要是有那么简单拿下来,我会这么大费周章吗?” 那男人的动作一顿,接着只是搂过夏歌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总之,你要记得,第一,是不能让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否则,科万就永远不可能落到我们手里,第二,你跟沈言池的孩子可要抓紧时间,你明白的。” “讨厌,沈言池油盐不进的,我下了那么多次药都没成功,哪有那么容易?”夏歌娇嗔地拍打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低头吻住夏歌的嘴,两个人如胶似漆。 我在外面惊了一身的冷汗,手紧紧捏着手心,却一动也不敢动。 我试图再拉开大一点儿帘子,才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脸。 可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那男人被夏歌的头发挡住了,我一点儿也看不清楚。 而他们口中所说的下药,油盐不进,忽然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沈言池的时候,他扑到我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既然一次又一次玩这种把戏,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干脆满足你……” 那句话,我曾经抛之脑后,以为只是沈言池喝醉了的样子。 可听夏歌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明白了。 那时候我一定是误打误撞遇到了被下了药的沈言池,他估计是把我当做了夏歌,所以才会那么毫不怜惜地……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想到沈言池可能随时被夏歌给……那什么了,整个人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还没有从回忆里清醒过来。 就听见耳边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放开了夏歌,用一种冰冷而又无情的语调,说了一句,“既然他不愿意给你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也不是非要他给,对吗?” “你什么意思?”夏歌娇嗔。 “你难道不想要为我生个孩子吗?”那男人伸出了一只手,插在夏歌的长发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不是我明知道他们是一对在偷情的男女,那么不得不承认,夏歌的漂亮,眼底的柔情,成就了一副偶像剧里十分唯美的画面。 可这么唯美的画面,就被那男人的脸给破坏了。 我看见了他的容貌,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我确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整个人,苍白而消瘦,眼睛里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凶残光芒。 像是,像是森林里一头饥饿的狼…… 让人望而生畏。 我迅速合上了帘子,整个人站在那儿,汗流浃背。 这个男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对沈言池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个又一个谜团环绕着我。 我提着裙子,带着满肚子疑问,想要小心翼翼回到试衣间再说。 这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导购员的声音,“叶小姐,您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我一愣,整个人有一种被原地抓包的感觉! 这才是真的进退两难,我要是立刻开口说不用,夏歌能迅速地反应过来我就站在她们试衣间的门前。 而我要是不开口说话,那个导购员可能会很快冲进来。 我的背后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心跳的飞快。 当我正试图飞速跑回自己的试衣间的时候,我面前的黑色帷幕,被一只雪白的手臂‘哗’一下拉开…… 026 让他们瞎,他们就得瞎 当我正试图飞速跑回自己的试衣间的时候,我面前的黑色帷幕,被一只雪白的手臂‘哗’一下拉开…… 我定定地站在那儿,脑子里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夏歌拖着白色蕾丝小礼物,伸出那只手臂挽住我,巧颜笑兮地。 就在这时候,傅远跟导购员同时走了进来。 可以看出来,傅远的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担忧。 但夏歌十分淡定,语气柔柔的,“看把你们紧张的,我这不是在试衣间里吗?她要是弄不好,我肯定会帮她呀,你说对不对,微微?” 我听见这声‘微微’,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都不敢回头看夏歌有没有全部拉开试衣间的帷幔,那个男人的身影还在不在,就急匆匆地从她手里给挣脱出来,提着裙角走向傅远。 “傅远,我试好了,就这一件吧,挺合身的,我也懒得换了,我们直接穿过去。” 我说完,也不管傅远愿不愿意,在导购员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拽着傅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头都没敢回。、 是真的没敢回! 我生怕晚走一步,就有可能留在试衣间里被夏歌给灭口,毕竟我听到了这么重大的秘密不是吗? 相对于我的小命来说,被导购员当做没眼力见的拜金女,似乎也没有多么重要了。 等我上了车子,傅远锁了车门,我才惊魂一定,匆匆忙忙掏出手机准备给沈言池打电话。 傅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像是拼命在憋住笑意的样子。 我抓着手机的手一停顿,想起听见的事情非同小可,肯定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给沈言池的。 我到不是不相信傅远,实在是,这一个男人被戴绿帽甚至有可能喜当爹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默默收起了手机,我把头扭向窗外,默默看风景。 傅远问我要不要下去走走,我低头看了一眼紧紧绑在身上的晚礼服,微笑着婉拒了。 其实心里一万个mmp! 都是那个夏歌,害得我明明这件礼服有些小,却都不敢脱下来就急匆匆走了。 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 这三个小时,真是我人生中的度日如年,既不能下车,因为太招摇。 又不敢在车子里乱动弹,因为衣服实在是太紧了,我怕晚宴还没开始就被我撑破了。 别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跟沈言池说,换一家店换一件衣服。 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只好尴尬地跟傅远坐在车子里,苦熬了漫长的三个多小时。 不过万幸的是,我让傅远把车子开到了宴会场所门口,就这么暗戳戳地躲在车子里,看今晚来赴宴的宾客有哪些人。 可我从头看到尾,都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难道,那男人并不是深市的社会名流? 我没想得通,倒是一转眼看见了宋勉挽着米娜。 米娜的肚子明显比我大了一圈儿,大腹便便地,托地小礼服拱地老高老高。 我看见宋勉殷勤地弯下腰在帮她提裙子,心头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既不是嫉妒,也不是生气。 说实话,起初,我对宋勉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可在经历了沈言池的欺骗,和好,再宠爱以后,这个曾经走进我生命里三年的宋勉,终于让我释怀了。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 宋勉生性多疑又爱面子,只有米娜那样高傲的人才能制得住他。 我正看着宋勉失神,忽然面前的车窗发出了很大的敲击声。 抬头一看,沈言池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言池就拉开了车门把我从车子里‘轻柔’地拽了出来。 “看的挺入神呀。”他的目光有些森然地转向宋勉的背影。 这语气,我怎么听怎么有些酸,于是凑近了看他的脸,“我看我前夫,又不犯法,沈大总裁这是吃醋了?” “呵。”沈言池回了我一个白眼。 我也不甘示弱地剔了他一眼,才准备越过他朝前走,整个人就被他拽地往后一仰,跌在他的手腕里。 他的力气很大,稳稳地拖住了我的腰。 没有任何前戏的,那张薄薄的唇就印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如同一只小虫子一样,钻入心脾,满心瘙痒。 耳边是满满的摄像机的声音。 我心一慌,想起这是在宴会的门口,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 他在松开我之前,惩罚似得咬了我一口,语气满含警告,“下次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前夫这两个字,就不止是这么惩罚你了。” 我从他怀里走出来,连忙抹了两遍嘴角,恶狠狠瞪着他,“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怕明天上头条呀。” “我跟我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沈言池反问我。 倒是我,直接愣在那儿。 被这半是霸道半是情话的男人给勾了魂。 沈言池轻笑一声,拉着我的手慢悠悠地朝宴会大厅走。 我的脸上一阵燥热,完了完了,我一个已婚妇女,居然被一个男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撩了。 那些曾经的婚姻生活完全不值得一提,一到沈言池的面前,我怎么就好像变成了初出学校的少女一样…… 想到这儿,我干脆直接甩开沈言池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里,直到冷水扑在脸上,我才觉得自己好像冷静了几分。 望着镜子里那张已经不再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叹,总觉得现在的幸福来得太容易,如梦似幻的。 我在洗手间补了下妆,背过身检查了一下,确认衣服没有蹦开以后,才深吸一口气准备走出去。 没想到,夏歌那道白色的身影直接把我给堵了回来。 为了避免她撞到我的肚子,我刻意朝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跟她头一回单独面对面,周围没有别的人。 脑子里回过了一遍之前听见的话,我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我相信此刻,镜子里的我一定是一脸紧绷的。 倒是夏歌,很是闲适的扬了扬嘴角,“叶知微,这么巧,处处都有你呢。” 她的眼神,是充满了无辜的。 要不是早已知道了她是个千面的人,我恐怕真的会被她这一副纯良的表情给欺骗了。 工地上骄傲蛮横的夏歌,婚礼上落落大方的夏歌,试衣间里妖娆多情的夏歌。 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一副怎样的嘴脸,我完全不知道。 只能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也不跟她纠缠,开门见山道,“夏小姐要是想要在这洗手间里动手的话,恐怕就有些不太靠谱了,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监控眼见着你走进来吗?” “监控么,我想让他们瞎,他们就会瞎。”夏歌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目光流连到我的肚子上,毫无顾忌地打量着,“这么大,快六个多月了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语气不善,一手挡住腹部,一手从包里拿出了小小的折叠刀。 这刀是我一开始在婚宴上就随身带着的,当时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没想到可能在这里派上了用处。 夏歌盯了一眼我手里的小刀,笑得有些肆意妄为,“叶知微,真不明白,你这么笨的女人,为什么沈言池会看得上。你觉得我夏歌想要你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没有,需要亲自动手吗?” 027 你是小偷 夏歌盯了一眼我手里的小刀,笑得有些肆意妄为,“叶知微,真不明白,你这么笨的女人,为什么沈言池会看得上。你觉得我夏歌想要你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没有,需要亲自动手吗?”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很想问她是几个意思,但最终只是冷冷开口,“不管你想要用什么办法,只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都一定会要你的命。” “啧啧啧,那可不够,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一条命,你奶奶的一条命,我可要了你两条命,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夏歌淡定地走到我旁边,我一点一点挪着步子侧开身,警惕地举着小刀看向她,“我奶奶的死,我迟早会找你算账。” 她却冷嗤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无所顾忌地补着妆。 完全没有要对我下手的意思。 我一直后背紧贴着墙壁,冰冷的墙壁加上我身上的汗水,寒气一阵一阵钻入我的身体里,瑟瑟发抖。 “啪”一声,随着夏歌合上了高光粉盒子,她才冲着我璀然一笑,“叶知微,我等着你找我算账,不过,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算沈言池无条件的帮你,你也没有办法跟我站在平等的地位上,懂么?” 她说完以后,不等我开口,就自顾自妖娆地离开了这个洗手间。 听着她的高跟鞋渐行渐远,我才跟失去了力气一样,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是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恢复了多久,我才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慢慢把小刀放进包里,扶着墙壁站定在镜子面前,收拾自己的狼狈。 不管过多久,不管我是怎样的身份,我总觉得自己确实一遇到夏歌,整个人就怂了。 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生来高贵,但这种得天独厚,并不是不可超越的! 我咬了咬牙,面对着镜子边整理自己的头发,边想着,她说她想要对我下手,未必要亲自。 那么,她会找谁,用怎样的方式? “我去,叶知微!真是哪里都有你。”正想地入神,我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娇柔地讽刺。 扭头一看。 米娜随手把手提包放在洗手台上,不客气地睥睨了我一眼,“怎么,被沈总带来宴会,觉得身份配不上,躲在洗手间里哭呢?” 我懒得跟她争辩。 与夏歌相比,她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提着裙角绕过她,径自回到了大厅里面。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十分耀眼的沈言池,不管他的周围有多少形形色色的男人站在那儿,他浑身上下就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那种气质,无法被人群掩盖。 我有些后怕地回到他身边,才发现,这群周围的人,都朝我投来了不是很善意的目光。 大概是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了解一下。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言池丝毫不在意外界目光一样,牵着我的手。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当即就把在更衣室里偷听到的谈话全都告诉了沈言池。 我原以为他会很吃惊,可没想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淡淡给我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倒是我,内心里替他焦急地要死,也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她为什么不要跟你结婚,却非要一个孩子呀,难道不结婚就可以拿到科万吗?” “不能。”沈言池摇了摇头,“你不要着急,我也没弄明白她为什么准备要一个孩子,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她不愿意的结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有婚前协议,不是财产独立,而是夏氏科万合为一家,所以,她如果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必然不会跟我签了这份结婚协议。” “你的意思是说,结婚的话,她未必可以做到在不付出夏氏的情况下完整的拿走科万,而不结婚的话,她就可以依仗着孩子做手脚。” 我张大了嘴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人家结婚都是婚前财产公证为私有财产,这两个人倒好,非得合二为一,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是我拟的协议,初衷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婚姻当做交易的筹码。”沈言池在我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顺势咬了一口我的耳根,“好了,这里人多眼杂,更多的事情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我脸上热热的,脑子里嗡嗡的,只好懵懵懂懂地点头,顺带有些呆滞地问他,“哎,今天是什么晚宴,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那个跟夏歌在试衣间的男人?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吗?” “今天,是沈东白的生日宴。” 沈言池盯着台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从脑子里把沈东白三个字给翻了出来,顺着他的视线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走上台的男人。 毫无怀疑的,没有任何预兆的。 我脑子里就把沈东白三个字,跟那个站在台上的男人对上了号。 并且,当灯光打上他脸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后怕。 这个沈东白,就是那个在试衣间里的男人! 他就是夏歌想要嫁的人! 他是沈涛的义子,跟沈言池打着盛世赌约的那个人。 通了,所有已知道的线索全都连成了一条线。 我之所以没有在门口看见沈东白进去,那是因为这个宴会本就是他的主场,他应该一早就到了场地。 “是,是他……”我下意识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 可……触感却有些不太一样。 我一愣,抬头对上旁边一个女人的目光,她鄙视地看着我,“你拉我裙子干什么?” “抱歉,抱歉。”我连声说了好几声抱歉,满场搜索沈言池的身影。 傅远站在我背后浅浅说了一句,“叶小姐,沈先生去台上了,沈东白的生日,他们兄弟不能表现出不和的样子。” 果然。 那道身影自带效果,步伐稳健地慢慢走上台去。 沈言池在笑,沈东白也在笑。 可他们两个人的笑容中,隐约能感受到电石火花的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沈言池不在,至少傅远在我的身边,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我正专注于台上两个人十分没有感情的互动的时候,刚才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忽然尖叫了一声,“啊,我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就把我跟那个女人隔离在中间。 那女人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上前两步抓住了我的手腕,“是不是你偷的?刚才你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怕就是来偷我手链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怀疑的,不善的,鄙视的。 我朝准备上前的傅远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 今天是沈东白的生日宴,而我是沈言池带来的女人,如果傅远因为我在这里动了手的话,就是不给沈东白面子,恐怕不知道媒体会怎么诋毁沈言池。 我平静地看着那个女人,“抱歉,你肯定是弄错了,我并没有拿你的手链。” “不可能,今天到场的可都是深市有名有姓的人,就你一个人,我见都没见过,怕就是混进来想要浑水摸鱼的,不是你还有谁?” “呵呵,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不过就是一条手链而已,这个叶知微我认得,小茹你就别生气了,应该不会是她。” 我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第一个走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夏歌。 她认识这个女人? 028 黄雀在后 我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第一个走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夏歌。 她认识这个女人? “夏歌姐!你怎么能大度到来帮她说话!她不是就靠着偷男人才上位的吗,她抢了沈言池,你怎么还能容忍她出现在这里,换做是我,一定早就让她付出代价了!” 那个叫小茹的女人完全在给夏歌抱不平。 我叶知微又不是一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包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两个人是联合在一起的,我会看不出来吗? 我没接话,也没有看向那个女人。 就这么站定在场地中,任凭所有人都看向我们。 台上的沈言池跟沈东白也发现了苗头不对,渐渐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说过,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你想怎样?” 沈言池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语气也带了几分倔强。 那个小茹冷笑一声,不依不饶地,“不要以为沈言池来了,他就会给你撑腰,我还能怎样,冤枉你吗?捉贼拿赃,你把你的包拿过来,让我检查一下不就完了?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了。” “你做梦。我没有偷东西,没有义务给你检查。” 如果我答应了这么屈辱的事情,那不是委屈了我自己,而是给沈言池丢了人。 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沈言池养在外面的女人,我被人如此针锋相对而逆来顺受,打的是沈言池的脸。 更重要的是,我看着这女人咄咄逼人的架势,还有夏歌的解围。 顿时就想起了刚才在洗手间里夏歌与我的对峙。 她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女人,说不定刚才在洗手间里,她可能真的趁我不注意把东西给塞在了我的包里? 我一时间完全无法确定,自己的包里是否真的有别人的手链,自然是不可能主动拿出来检查的。 夏歌这一招真的很毒。 不管我有没有偷东西,只要我拿出了手里的包,就等于是我输了。 “你是不是心虚了?”那小茹朝前走了一步。 沈言池毫无意外地把我圈在身后,语气淡定,“我沈言池的女人,你确实没资格检查。” “沈先生!可我的手链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吧?”小茹一跺脚,明显是碍于沈言池威严不敢再上前,而是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夏歌。 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夏歌才是这场戏的主导,说不定她就是有意要在众人的面前为难我。 我实在是想不出,夏歌为什么要来导演一场这么拙劣的戏。 这场戏闹得很大,大到几乎要无法收场的地步,整个深市报的上姓名的人都站在这儿。 “既然这位叶小姐不愿意检查的话,那么只好辛苦其他的人出示一下包包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叶小姐,我是否可以认为一点,要是所有在场宾客身上都没有那条手链,那么,手链就必然在你身边?” 冷不丁从夏歌背后窜出了一个声音。 我不知道为何,只要一听见沈东白的声音,整个人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的声音与沈言池完全不一样,沈言池的声音,是清冽的,温柔的。 而这个沈东白,带着一些玩味,不正经,还有阴冷。 一出口,就让人有一种万事皆被他玩弄于骨掌中的感觉。 “她不会拿那条手链。”沈言池的手,在我的腰部紧了紧,语气却很坚定。 我侧身朝他投去了一眼感激的目光。 “这么漂亮的女士,我也希望不是她。”沈东白毫不吝啬自己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得我一阵一阵的不自在。 好在周围人群响起地一阵阵骚动掩盖了他这么不客气的举动。 “搜我们的东西,有些不太好吧,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不过就是看一下包包而已。”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吧,谁让她是沈言池的女人,你敢得罪沈家吗?” “真是,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情,还得连累一下别人。” 在场的宾客有人不愿意,但大多数都拗不过沈东白的压力,下意识拿出了自己的手提包。 沈东白也是挺会做人的,眼底柔情袅袅看向站在那儿的夏歌,“夏小姐觉得,我这个建议可以吗?” 这种暧昧的感觉,能看得出来的外人,都替沈言池捏了一把汗。 “我同意,就从我先开始吧。” 出乎意料的是,夏歌第一个把自己的手提包给打开了。 在场的所有名媛,夏歌是身份最尊贵的一个人。 她都这么做了,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效仿,纷纷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 我的掌心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这就跟抽签作弊一样,只要所有的人包里没有那条手链,那么,不管我开不开包,就一定是我偷的了。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沈言池。 沈言池用眼神示意我,冷静。 可我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这摆明了就是一个诬陷的局,我明知道自己是这个局里的一颗棋子,此刻却身不由己地不能抽身离开。 站在小茹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打开了包。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夏歌狂风暴雨洗礼的时候,那个小茹忽然尖叫了一声,“为什么会在你的包里?!” 我一惊,匆忙睁开眼睛去看。 那个小茹几乎要跳起来,指着米娜手里的手提包,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扭过头去看沈言池跟傅远。 但他们两个人同样是一脸茫然,看样子,不是傅远偷偷做的手脚。 难道,真的是米娜偷的? 不是夏歌跟小茹故意在刁难我吗?她们两唱双簧唱这么大一出,真的是出于完全不知情?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相信呢。 可事实摆在我的眼前。 米娜一张脸瞬间惨白了一个度,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包里的!” “呵,我还真是错怪这个女人了,原来你才是真的小偷,你是谁?”小茹咄咄逼人地换了一个目标。 米娜有些求饶似得看向了夏歌。 夏歌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位,是我的秘书,嗯,我也没有想过,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意思很明显,是夏歌看得起米娜,才会让她今天进来,可她没有想过米娜会给她丢人。 我一直盯着夏歌的脸,不管别人在周围如何地议论,我的视线都 没有从夏歌身上移开过。 她镇定自若地站在那儿,一点儿也没有米娜被抓包以后,作为上司的慌乱感和丢人的样子。 可见。 这手链会出现在米娜地包里,夏歌应该是知情的。 她为什么会知情? 有太多的疑团围绕着我,可理智告诉我,一定要安静下来看看,这个夏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夏小姐,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包里。” 米娜的神情充满了焦急,一看就跟夏歌不一样,不是在演戏。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手链会出现在她的包里。 看着米娜挺着肚子几乎要给夏歌下跪的场景,我只觉得内心弥漫了一种难言的悲哀感。 没想过,那个破坏我婚姻的女人,会有今天。 也同样没想过,为什么这件事会跟米娜牵扯上关系。 夏歌冷冷地看了一眼米娜,语气冰凉,“我倒是真不知道,自己原来带出来一个白眼狼。小茹,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不需要看我的面子。” 夏歌既然这么说了,就意味着,她绝对不会帮米娜。 站在那儿的米娜,忽然尖叫一声,双眼通红地看向了我…… 029 罪不至死 站在那儿的米娜,忽然尖叫一声,双眼通红地看向了我…… 我被她这凄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两步。 米娜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我,“是她,是叶知微!一定是叶知微在陷害我!夏小姐,你相信我,我没有偷东西,可是我刚才在洗手间碰见了叶知微!我的包,对,就是我的包,我的包放在了叶知微的身边,她一定是那个时候把手链放进了我的包里!” 话锋一转,原本已经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的人群,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愣。 错愣的不是米娜临死之前,还准备把我给拖下水。 错愣的是,我依旧没有想明白夏歌的目的,就算是她诬陷米娜,让米娜在众人的面前指责我,那也并不能威胁到我什么,不是吗? 米娜只有一张嘴,没有任何的证据。 果然,在她指控以后,都不需要沈言池开口,作为今天晚宴的主场人,沈东白就上前一步,语气犀利,“米娜,对吧。我不知道叶小姐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但丢失的手链确实是在你的包里被发现,铁证如山,你拿不出证据而去凭空诬蔑别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两个字,似乎是击溃了米娜心头最后一根防线。 她捧着肚子,声嘶力竭地朝我吼叫,“叶知微,你这个贱人,你陷害我!你嫉妒我抢走了你的丈夫,你居然用这种手段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小姐,沈先生,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报警,报了警,米娜她这一辈子就毁掉了,我求求你们,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看在我们是科万老员工的份上,这条手链多少钱,我们赔,我替她赔给这位小姐,求你们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宋勉居然‘噗通’一声,整个人跪在了沈东白的面前。 我从未想过,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过三年,谨小慎微,翻脸无情的男人,会为了别的女人不顾尊严地跪在大庭广众之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呵呵。 心底的悲切感,遍布了全身。 宋勉说的没错,这条手链价值不菲,一旦报警的话,米娜至少需要进去一两年。 光是坐牢也就算了,当着深市各大名流的面,米娜丢尽了脸,别说是以后在深市,就算是在深市周围的城市,恐怕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夏歌这一手,可以说是彻底毁掉了米娜的一生,连同宋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应该下手的对象,难道不是我吗? 沈东白并没有理会宋勉的跪地求情,而是把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保安。 保安很快就引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一切就跟早已安排好的剧本似得,走马观花地在我眼前轮番而过。 我张了张嘴,想要制止他们把米娜带走。 不是我白莲花,同情心泛滥。 而是,看米娜的表情,她确实是不知情的。 是,她是罪有应得,这报应,未免来的有些太过分了,并且,替我主持公道的人还是夏歌?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警察想要扣住米娜双手的时候,瘫软在地上的米娜忽然跟发了疯似得推开了两个警察,提着裙子就朝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我不要坐牢,我没有偷东西,我为什么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她的力道太大,宋勉拉不住,几个人追出去。 也不知是哪个追她的人踩了一脚她的裙角。 我只看见米娜整个人朝门口一倒,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地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大厅。 尖叫过后,大厅里的空气,忽然就凝滞下来。 宋勉跌跌撞撞地爬到门口,只朝外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发出那种绝望的,撕心裂肺地哀嚎声。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松开沈言池的手就朝门口走去。 沈言池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语气低沉,“你最好还是不要看了。” “不。”他不能拦我。 后来,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跟沈言池去宴会,如果那天我承认了手链是我偷的,那么,以后的一切会不会就都不会发生。 我看见了那时候,我此生见过最惨烈的画面。 米娜因为冲出去的时候被人踩了裙角,巨大的礼服拉扯下,她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这家酒店很豪华,同时也就意味着,它的台阶十分地高。 总之,入眼铺天盖地的血迹,还有歪倒在门口石狮子上的米娜…… 后来,来了很多警察,救护车,奄奄一息的米娜很快就被人给抬上了车子,绝尘而去。 我不是第一次见识夏歌的手段,可每经历一次,就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夏歌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满地的血迹,脸上风平浪静,没有愧疚,也没有怜悯。 那眼神,就如她害死我奶奶以后,跟沈言池在假山后面所说的一样。 一条人命,在她的眼里,跟一只蝼蚁没有任何的区别。 出了大事,沈东白的生日宴自然是没有继续进行下去,他也没有多扫兴的意思,无聊地耸了耸肩膀就离开了现场。 等沈言池拥着我回到车子里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克制不住地在颤抖,颤抖…… “别去想,别让自己去想。”沈言池在我耳边轻声安慰。 我紧紧拽着他的手臂,满脸哀切地抬头与他对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米娜会不会死?” “不会的,你别担心。” 我摇了摇头,“那么多血,她流了那么多血,夏歌为什么要这样?”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女人,用不到的棋子就抛弃,所以你要尽量离她远一点儿。”沈言池的目光,有些悠远地飘向窗外。 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 我明白,身在他们这个地位的人,谁的手里是彻底干干净净的。 可当这样惨烈的事情真正发生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沈言池把我带回了家,有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一步,甚至不敢在天黑的时候睡觉。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让人揪心的画面。 不管米娜是不是夏歌的弃子,但很明确的一件事,是她的死,始终与我有关。 这是夏歌在杀鸡儆猴,不是吗? 后来,还是沈言池找来了叶知心,把我硬生生从房间里给拽了出来。 我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叶知心叹了一口气,她拿起梳子替我慢悠悠地梳着头发,一边疏通一边数落我,“你说你,都快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心里还是这么脆弱。那个米娜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何必为了她的事情伤身。” “她是罪有应得,可不该死,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无力。 那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也没有能救地回来…… “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悲天悯人,叶知微,你好好想想,夏歌的目的是什么,她不就是为了把你给吓成这个样子吗,怎么,你这就怂了?你躲了这一个月,你不知道她笑得有多开心,你能让她如愿吗?” 我心里的一根线,被稍稍触动了一下。 叶知心见我这样,继续絮絮叨叨,“你看,你躲着还不知道吧,外面都乱了套了,夏歌宣布自己怀孕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你还不振作起来留住沈言池,你不会想要眼睁睁看着沈言池把夏歌给娶了吧?” 030 名正言顺 叶知心见我这样,继续絮絮叨叨,“你看,你躲着还不知道吧,外面都乱了套了,夏歌宣布自己怀孕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你还不振作起来留住沈言池,你不会想要眼睁睁看着沈言池把夏歌给娶了吧?” “你说什么?夏歌怀孕了?”我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一个月沈言池的行程,他可能觉得我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基本上晚上都在我身边…… 不…… 沈东白那天就已经在试衣间说过了,夏歌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非要是沈言池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沈言池到底对你是真是假,你说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有心思去跟夏歌那什么……”叶知心边说着,小心翼翼瞧了一眼我的脸色,闭上了嘴巴。 我有些无奈地看向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我脸色不好的原因,是因为想到夏歌跟沈东白的对话,在替沈言池担忧,而不是觉得沈言池背叛了我。 我跟叶知心聊了一会儿以后,保姆上来敲了门,说是晚饭准备好了,问我是否要下去吃。 这一个月,我几乎都没有踏出过房门,连一日三餐,都是沈言池亲自给我端上来的。 他陪我在屋子里吃完了饭,会稍微陪我一会儿,然后跟傅远在书房里聊到很晚。 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我马上就下去。”我冲保姆笑了笑,拉着叶知心的手从床上下来。 我们两个人走下楼梯的时候,沈言池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资料,傅远笔挺地站在他的背后。 听见我们的动静,沈言池很快放下文件,走上前来扶我。 叶知心打趣道,“哎,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你一声姐夫。” “你想叫就叫呀。”因为我的缘故,沈言池对叶知心的态度不错,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 叶知心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呢,除非你给我姐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否则,你可当不起我这一声姐夫。” “你别理她,她又调皮了。”我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我知道,叶知心是为了我好。 但有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夏歌跟沈东白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跟沈言池,恐怕都不可能修成正果。 “哼,叶知微,你就这么没心没肺下去吧,迟早吃亏。” 叶知心大概是见我没有领情,瞪了我一眼,情绪不是很好,“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先走了。” 我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巴,却无法挽留。 沈言池从我背后拥住我,把我的头摁在他的胸口,语气低沉,“她说得也没错,我应该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不是口是心非。 而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说真的,像我这样的身份,又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沈言池愿意这样对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根本从来就没有幻想过,他有一天真的会娶我。 在办公室里怼沈涛是一回事,可真的让我美梦成真,我就怂了。 “你知道的,奶奶的仇还没有报,我也没办法安心结婚,对不对。” 奶奶的死,始终是横在我心中的一根刺,不把这一跟刺把除掉,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好,我答应你,送夏歌进监狱的那天,就是我娶你之时。” 沈言池的语气,是难得的认真。 我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 不像是作伪。 “好。我等你。”我轻声说。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应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承诺,适时地踢了一下我的肚皮,像是在替我高兴。 希望,真的有那一天。 我可以亲手把夏歌给送进监狱,然后披上婚纱,嫁给我应该爱的男人…… 吃过晚饭以后,沈言池把我带到书房里,他坐在椅子上,却非要把我给圈在怀里。 这老板椅看起来是很宽敞,可我已经怀孕了好几个月,这么大腹便便的,两个人挤在椅子上,实在是拥挤的很。 沈言池不愿意放开我,而是贴着我的耳朵吹气,语气淡淡的,“你跟叶知心,关系很不错?” 我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是呀,我虽然跟叶应城不对付,但叶知心,她跟叶应城不一样。” 沈言池叹了一口气,把我扳正过来,“我知道了。” “你为什么忽然会问她?”我满肚子疑惑。 但沈言池却没有给我更多的解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随口问问而已,夏歌怀孕了,她有告诉你吗?” “嗯,她说了。”我带着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言池的脸。 他的脸,在书房昏暗地光线下,显得有些明暗不定。 我心里有一个疙瘩,总觉得他忽然提到叶知心,是因为什么缘故。 “明天沈涛约了我们一起吃饭,还有夏歌。” 沈言池的这个话,直接打断了我对叶知心的猜测。 我一愣,整个人有些茫然,“我们?” “是的,我,跟你。”沈言池重复了一遍。 我吓得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 “大概还是因为夏歌怀孕的那件事,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情。”他重新把我揽在怀里,有棱角的下巴磨蹭在我的肩头。 夜风静悄悄的,窗外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 第二天傍晚,沈言池下了班从家里接我,这一次他没有带傅远,而是独自开车回了沈家。 这是我第一次来沈家。 确切地说,应该是,传说中的沈家。 深市有好几个家族特别出名,不过我所认识的,也就只有沈家夏家,导致我一度以为他们两家是垄断了深市的。 而后来,我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 天外有天。 沈家的地理位置很好,依山傍水建在山脚下,面对着一片大海,说是顶级豪宅也不为过了。 因为是家宴,我并没有穿特别繁琐的衣服,导致给沈言池开门的老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 他估计以为,第一次见人家家长,怎么也得穿的得体一点。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简单的长裙,冲沈言池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到的时候,夏歌也已经到了。 宴会地点在门口花园里,夏歌正坐在游泳池旁边跟沈涛亲切地说着话。 沈涛看夏歌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若不是我知道夏歌的身份,换做任何一个外人来看,都会以为是沈涛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情人。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因为沈涛紧紧抓着夏歌的手,相谈甚欢。 我正觉得不太自在的时候,从我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别诧异,夏歌从小就在沈涛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说是沈老爷子把夏歌当女儿,也不为过。” 是叶知心的声音! 这不是家宴吗? 叶知心见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不客气地伸手替我把嘴巴合上,笑道,“你可别这么激动,万一下巴掉了,回头沈言池把这罪责算我头上,我可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回了神,揪住叶知心。 叶知心耸了耸肩膀,指向了不远处站在泳池边背对着我的男人,“没办法呀,老头子非要我过来凑热闹,不过嘛,我到时挺乐意来的,毕竟我是个八卦娱记呀,万一你们今天会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呢?” 我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站在那儿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叶应城…… 031 不寻常的关系 我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站在那儿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叶应城…… 但不单单是叶应城,他的身边还站在一个人,此刻正端着一杯香槟,朝我遥遥举杯。 那充满了算计的笑容,除了沈东白,绝没有第二个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叶知心也端起了旁边的一杯香槟,给沈东白以回应。 “你认识沈东白?”我多问了一句。 叶知心的目光不自在地瞥向别的地方,“你这话就说的有些搞笑了,我怎么会不认识沈东白,他在深市这么多年,可算是叱咤风云了。” “我的意思,不是你听说过他,而是你认识他吗?”我想起昨天晚上沈言池跟我说的话,立马警惕了起来。 叶知心跟沈东白,认识? “哎呀呀,你管这个做什么,管的可真宽,我去哪里认识他呀,你又不是没看见,不是老叶在那里跟他说话吗,他转过来跟我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吧?他们家准备的水果不错,你尝尝?” 我还准备再问,叶知心顺手塞了一瓣橙子在我手里,就迅速转身离开了我的身边。 虽然看的出来,沈言池跟沈涛的关系不是很好,但于情于理,沈言池还是去了沈涛身边打招呼。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桌子前,盯着琳琅满目的食物没有胃口。 有人从背后给我递了一杯橙汁,“沈家地这些佣人,看起来应该换一换了,不准备合适的食物,怠慢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 我听到这个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一个转身,对上沈东白那双似笑非笑地眼睛。 心里一阵犹豫,应不应该接那杯橙汁。 “怎么,你怕我在这里面下药?”沈东白再一次把那茶杯朝我面前递了递。 我脸上一阵尴尬地笑容,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沈总说笑了。” 接不接的,反正我不喝不就是了? 我端着杯子没说话,倒是沈东白,似乎不准备放过我的样子,“叶应城跟我说,你跟叶知心是姐妹,我还不太相信,叶小姐这么漂亮,跟叶知心长得可真不像。您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吧?” “我无父无母。”我白了沈东白一眼。 我觉得我这样的态度,他应该是很清楚明白,我并不想跟他说话了。 可沈东白却好像看不见似得,继续在跟我叨叨,“那真是可惜了,叶小姐可是我们科万第一美人呢,我接手科万比较晚,否则也不会让宋勉把你给娶走,不过他娶了你又不珍惜你,叶小姐觉得我对他的处罚,算解气了吗?”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阵一阵地发冷。 再提起这件事情,我的眼前还是可以显现出那天满地是血的场景。 那样凄惨的画面,沈东白却跟邀功似得在我面前提及。 他真的不是一般地残忍。 我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冷淡地看向沈东白,“沈总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跟宋勉已经和平离婚了,他什么结果,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提及。” “哦,既然你不喜欢听见他的名字,那就算了。”沈东白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杯香槟,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嘬一口。 “沈总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把橙汁放在桌上,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道沈东白单手攥住我的手腕,好不掩饰自己眼睛里那种。 那种像是饿狼看见食物的眼神。 “放开我。”我瞪了他一眼,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一来,是害怕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而来,害怕被别人看见我跟沈东白拉拉扯扯,说闲话。 沈东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勾起嘴角,“叶小姐这么美的人,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吗?”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试图跟他拉开距离,朝沈言池望去。 沈言池还站在沈涛的身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这里的状况。 沈东白伸出另一只手,眼见着就要触碰到我落在额前的头发,“不明白,我可以给你解释清楚,我沈东白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觉得沈言池斗不过我,叶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的阵营?” 我努力偏头躲避,压根就没有心思听他所说的话。 正僵持间,忽然那只伸在我头顶的手,被人一把攥住。 我抬头一看,沈言池脸色不善地站在我背后,紧紧抓着沈东白的手,语气森然,“你再碰她一下,恐怕保不住这只手了。” “瞧你说的,我不过是帮未来的大嫂整理一下形象,你何必小人之心。” 沈东白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整个人落入沈言池的怀里,他紧紧圈着我的腰,抿着嘴唇,似乎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而那个挑事的人,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肆意地笑了一声,“叶小姐,有兴趣的话,考虑一下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 接着留下了一个摇摆的背影。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沈言池解释,就见他抄起桌上那杯沈东白递给我的橙汁,砸在地上。 碎片铺满一地,佣人匆匆忙忙走上前来收拾,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谈。”我急忙开口。 沈言池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有些微红的手腕上轻柔地揉着,“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我疑惑。 他叹了一口气,“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 这一段小插曲以后,沈涛安排了所有人入座。 一条很长地桌子,沈涛坐在主位上,他的右手边是叶应城,而左边的位置,似乎是留给沈言池的。 沈涛地做法,让我稍稍安了个心。 至少,不管沈东白跟沈言池怎么斗,在沈涛的心里,大概,最终还是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吧? 我们依次入了座,我虽然坐在叶知心的身边,但沈涛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宴席半响,他放下手里的餐具,缓缓开口道,“叶局长,不知道你对我的提议觉得怎么样?” 叶应城的目光浅浅落在我跟叶知心的身上,语气悠然,“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要看他们年轻人的意思。” 我抓着筷子的手一顿。 就看见叶知心的耳朵根子,有些不自觉地红了。 她是在,害羞吗? “叶知心这孩子,我看起来就不错,东白,你觉得呢?”话题抛回了沈东白的身上。 我忽然明白,原来,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叶知心? 沈涛想要跟叶应城联姻?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夏歌,只看见她慢条斯理地在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 手法娴熟,刀刀狠绝。 我的心一凛。 说真的,我是不希望叶知心跟沈东白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的,且不说沈东白的人品如何,光凭夏歌这个难搞的刺头,叶知心以后的日子就好不到哪里去。 但看叶知心的样子,包括昨晚沈言池的提醒,我就知道。 这件事情应该早就已经在策划了,否则两个当事人怎么一点儿震惊的样子都没有? 我的心里有些焦急。 生怕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在桌上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我抬眼看向沈言池,沈言池也朝我投来了稍安勿躁的目光。 我怎么能安静地下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叶知心被推入火坑吧? 谁知道,还没有等我来得及跟叶知心解释沈东白如何不是个好人,那个当事人沈东白却站了起来。 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叶家的两个小姐,其实,我更 032 离间 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叶家的两个小姐,其实,我更喜欢她……” 沈东白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我给推上了风口浪尖。 沈涛手里的餐具直接就丢了出去,怒斥一声,“胡闹!” 我坐在那儿,是真的如坐针毡,一点儿也不自在。 幸亏沈言池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 沈东白环视了我们刷白地脸色一圈儿,笑呵呵地道,“爸爸,不要激动,我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免得知心太害羞。我到时觉得,叶知微更合适大哥地脾气,爸爸你说呢?” 沈东白从小就被沈涛领养了回来,自然是很坦然地叫他爸爸。 倒是沈言池,从来都没见他喊过沈涛。 沈涛的脸色变了一变,冷着声音说道,“越说越不着调,什么时候你把你这不着调的性子改一改,我也就不全都指望着言池了。” 沈涛说完以后,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叶知微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自己家的家事,让你见笑了。” 这言下之意很是清楚。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家人。 只有我,叶知微,是个外人。 沈涛不亏是个精明的老头子,当着叶应城的面没有把我给赶出去,那是给叶应城面子,可反过来婉转地告诉我自己是个外人。 那是要我自重。 “既然是家事,没有商量好,沈伯伯就不要随便拿出来说,免得叶小姐觉得脸上不自在,我吃好了在外面吹吹风,你们慢慢谈。” 气氛本来是挺尴尬的,可忽然夏歌这么一翻脸,整个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夏歌的动作干净利索,不知道是仗着自己是未来沈家儿媳妇,还是夏家大小姐的身份,总之推开了面前的盘子,转身提起包包就自顾自走出了门口。 连沈涛都楞在那儿,不明所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一顿饭,吃的特别复杂。 今天的主角根本就不是沈言池,而是沈东白和叶知心。 沈涛这老头子是铁了心想要凑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想想也是,叶知心是叶应城的女儿,身份地位都不低,足以配得上沈东白。 可偏偏,沈涛应该是不知道夏歌心中所属的人是谁,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不仅仅弄得气氛很尴尬,还顺带惹恼了夏歌。 当着她的面给她心爱的男人相亲,可不是正打翻了醋坛子吗? 这一顿饭吃的各种莫名,沈东白很快走出去,紧接着叶知心也离开了座位。 整个桌子上就只剩下了我,沈言池和两个老人。 沈言池不走,我可不敢走。 如坐针毡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两个老人才吃完饭上了书房。 我丢下筷子,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紧张了?”沈言池笑着问我。 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白眼以后,我慢腾腾走出大门,一眼就能看见叶知心跟夏歌并排站在泳池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不过看叶知心的脸色,似乎是挺生气地,总之满脸通红,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她素来性子果断,我行我素,所以心思也单纯,绝不是夏歌的对手。 我不忍心由着她被夏歌欺负,三步并作两步朝那里走。 她们的声音不小,似乎是完全不怕外人听见。 不过大半都是叶知心的嚷嚷,“我叫你一声夏小姐是给你面子,夏歌我警告你,趁早夹着你的尾巴做人,坏事做多了是会造报应的。” “叶小姐这话说的搞笑,唐唐局长的女儿跑来横刀夺爱做小三,就不怕遭报应吗?”夏歌一脸不屑,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滩清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横刀夺爱了,明明就是你水性杨花,好好的沈言池不嫁,怎么,还准备一女侍两夫呀,好歹是个三线小明星,要点脸吧,我把你这些新闻都给报出去,有够你吃一壶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两女人,居然真的是在吵架。 我跟叶知心的性格果然完全相反,她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跟夏歌为了个男人吵起来。 说起来我还挺羡慕的。 羡慕归羡慕,这里怎么说也是沈家,怎么算也是叶知心吃亏。 我试图上前拦住叶知心,让她不要跟夏歌多废话。 刚走了两步,只听见夏歌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行呀,那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不服输的叶知心僵直了脖子。 夏歌说,“赌,他心里在乎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这狠厉的话音刚落,夏歌就伸出了手,一把拽着叶知心的手腕,整个人就朝泳池里倒下去。 在这一刹那间,叶知心跟我同样是懵逼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夏歌怀孕了,她这么乱来,难道就不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我知道叶知心不会游泳,这虽然是家庭泳池,但从深水区掉下去,还是能要人命的。 情急之下,我跑了两步伸手想要拉住叶知心。 可她下坠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加上我大腹便便行动不便,连带我整个人都朝泳池里倒去! 不到五秒钟,我们三个人就齐刷刷跌进了池水里。 我虽然会游泳,可措手不及间还是呛了水,等我整个人缓过神来试图浮出水面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背后圈住我的脖子,慢慢把我拉回了水平面。 我知道这个人不是沈言池。 因为我睁开眼睛以后,可以看见沈言池站在泳池里,而他的手里,扶着面色幽冷的夏歌。 其实沈家真挺奢侈的,这泳池的水一点儿也不刺骨,完全是四季恒温的那种。 可此刻我站在水里,却觉得遍体身寒。 尤其是背后扶着我的男人,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叶小姐,很心酸吧,那个你视若生命的男人,却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弃你们母子不顾,跑去救了别的女人……” 我抿着嘴巴,一句话不说。 即使我自己清楚,沈言池是在做戏,他对我的在乎多在外面面前表现一分,我就多一分危险。 可我的心还是像被人滴了柠檬汁一样,一圈一圈地泛酸。 沈东白把我从水里抱起,慢悠悠放在岸上,还十分好心地在我耳边再一次提醒,“叶小姐还是要当心些,下一次再这么不顾自己去救别人,怕是没这么好命,为了一个朋友,丢掉一个孩子,真的值得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或是威胁或是离间的味道。 让我从心底扎了一根刺,不能拔出。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回沈东白的话,可偏偏,心因为他的话而慌乱不安。 “没事吧?”沈言池安置好了夏歌以后,才从大步朝我走来。 我摇了摇头,除了有些冷以外,真没有什么不适。 除了心里的不安以外…… 我望着最后被佣人抬出水面的叶知心,心底一凉。 终于知道了这一场她和夏歌之间的赌局,输的人是谁了。 不是夏歌,也不是叶知心。 而是我。 我再一次落入了沈东白跟夏歌的算计之中。 泳池不会有任何危险,夏歌跳下去,也不是为了跟叶知心比比谁在沈东白心里比较重要。 她为的,是离间我和叶知心。 我永远都忘不了,叶知心躺在泳池边上,浑身湿漉漉,却看向我的薄凉眼神…… 一切早有预谋呀。 沈东白在宴席上跟我暧昧,沈东白跳进泳池里把我抱起,沈东白跟夏歌,布了好大一场局,演了好大一出戏。 只是为了拉我下水而已。 他们明明知道,叶知心对沈东白心有所属…… 033 摊牌 他们明明知道,叶知心对沈东白心有所属…… 闹剧结束以后,沈言池跟沈东白都被叫上了书房,我身上都湿透了,沈家没有衣服可以替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叶应城和叶知心一起走。 明明是很宽敞地车子里,却因为刚才的事情,变得异常让人不自在。 沉默了许久,叶应城才第一个开口问我,“微微,你跟沈东白……” “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张了张嘴,想要多做解释,却又对着叶应城的那张脸,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那就好。心儿跟沈东白的事情,我不希望中间有你的参合。” 叶应城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当着我的面,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没错。 就是我跟他做交易的那枚,很普通的金戒指。 他拉过叶知心的手,把那枚戒指交到叶知心的手中,语重心长,“爸爸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吧,这门婚事跑不掉的,这戒指你带着,关键的时候,会有用处的。” “爸……”大概是落水有些害怕的原因,叶知心整个人都蔫蔫的,此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叶应城,倒是真的有几分小女孩对爸爸撒娇的样子。 这略微有些刺眼的父女情深,让我别过头去不想看。 关于那枚戒指,虽然我觉得就这么给叶知心不太合适,可叶应城故意当着的面给叶知心,不就是做给我看的吗? 他希望我明白,戒指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想要赠给谁,我都没有资格干预,因为,我跟叶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同时,也是在暗示我,不要参合沈东白跟叶知心之间的事情。 我看向窗外略过的风景,心里空空荡荡的。 忽然间发现,成长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昔日的亲人会离开,昔日的好友,或许也会从此陌路…… 一直到叶应城把我送回沈言池家,叶知心都没有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道别。 她这个态度,我就明白,夏歌的计划又让她得逞了。 她想要怎样? 逼得我众叛亲离吗? 可她又能得到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在沙发上呆呆地等沈言池回来,墙上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他才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外套都来不及脱,我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言池的下巴落在我的肩膀上,痒痒地,暖暖的。 我故意别过头去,装作不理他的样子,“你就不怕今天夏歌对我动手呀,居然不跑过来救我。” 沈言池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柔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宠溺道,“怎么说你肚子里也是沈涛的孙子,她不敢当面这么做,她不过是为了离间你跟叶知心。” “你也看出来了?”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十分慎重地看着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叶知心对她又没有什么威胁。” 他的目光,平静而充满无奈,“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查清楚,总之,以后要小心的就多一个人。” “不。”我坚定地摇头,“我跟叶知心从小长到大,她就算会吃醋,也不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言池的语气有些严肃。 我楞了一愣。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忽然就有些不太一样。 可我最终没有反驳他,因为我明白,他这是为我好。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因为那天家宴的打岔,都过得有些风平浪静。 唯一让我担忧的是,那天以后,叶知心就没有再联系过我。 而我好几次发微信给她,说想要出来喝杯茶,都被她以各种忙碌的理由给拒绝了。 我心里一阵阴霾,隐隐觉得有大事情要发生。 果然,在某一天沈言池陪我做完产检以后,叶知心忽然发微信过来,说很久没见了,要跟我聚聚。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晚上和沈言池还有个饭局要参加,所以选择的见面地点离科万集团很近。 沈言池把我给送到约定地点以后,叮嘱我不许乱跑,就一个人回了科万。 我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叶知心才慢腾腾地过来。 背着平常的包包,也是我最常见的打扮。 可她的神色,却凝重地不得了。 她进来以后刚点完咖啡,忽然说自己丢了一份文件在报社,让我陪她一起去取。 我生怕错失这好不容易能跟她解释的机会,便跟着她一起上了她的汽车。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我才惊觉这条路不对头。 “不是去报社吗?怎么朝城外开?”我干脆扭过头问叶知心。 她紧紧抿着嘴唇,风撩起她的长发,有一种决绝的味道。 过了片刻,她才慢腾腾开口道,“姐,你离开深市吧。” “为什么?”我不明白。 “只有你离开深市,我才能跟东白在一起。对不起,我瞒了你很多的事情。” 叶知心说完了以后,踩下刹车,接着把汽车平稳地停在路边,才伸手从车前挡板里拿出一张机票,还有几张卡。 她把东西递在半空中。 我没有接,而是平静的看着她,为什么会突如其来来这么一出。 要不是沈言池提前给我打过预防针,我还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叶知心居然也会骗我。 时间慢悠悠地走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知道我的眼睛里没有震惊,叶知心干脆把东西丢在仪表台上,开口问我,“沈言池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会跟我走?”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想听你亲口说。”我看了一眼那些东西。 机票上是我的名字,应该是给我准备的。 “好,你真的想听是吗,那我告诉你。我跟沈东白早就在一起了!”叶知心很坦白。 “有多早?”虽然那一天在家宴上,我看出了一点儿端倪。 可那时候我没有多想,我原以为只是叶知心单纯地看上了沈东白而已。 “在你跟宋勉结婚的时候,那天,我在婚礼上遇见了他。” “三年前?!”这一次,我不得不大吃一惊。 我跟宋勉结婚的时候,宾客并没有宴请很多,为什么沈东白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可叶知心并没有就此解释更多,而是继续说,“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想要嫁给他,我原本也以为自己可以嫁给他。可是,叶知微,你为什么不知足呢?明明你有了沈言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沈东白?” “我并没有跟你抢。” 叶知心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 我分明可以看见,她的眼角有泪。 “我承认,是我一开始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从前跟沈东白没有关系,是沈言池全都告诉你以后,你想要报复我才会这么做的。姐,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姐,你放手吧,你离开深市吧。” 我一愣。 “沈言池应该要告诉我什么?” 叶知心笑了笑,“别装作你真的不知道呀,你要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忽然去勾引沈东白呢?” “实话跟你说吧,我早就知道你跟沈言池的事情,是,你怀了他的孩子,我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告诉夏歌的,但是我没想过会害死奶奶,我真的没想过。我最初,只是想要你牵制住夏歌……” 我心神俱震。 这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说,是她告诉夏歌,我怀孕了? “叶知心,你是不是疯了?”我忽然有些气结。 无法相信,这个天真少女叶知心,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全部? “我是疯了,叶知微,你根本就不知道,夏歌跟沈东白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我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沈东白是我的!” 034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是疯了,叶知微,你根本就不知道,夏歌跟沈东白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我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沈东白是我的!” 叶知心的情绪有些激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失控的她。 原来的她在我的面前,都是活泼的,欢乐的,聪明的,亦或者是充满自信的。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得见这样的叶知心。 她抹了一把眼泪,扭过头去,抑制不住地在哭泣。 “我知道,夏歌跟沈东白之间的关系,我都清楚明白,可如果你让我离开了,夏歌就会离开吗?” 我试图让叶知心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让我走。 是她自己的意思呢,还是沈东白的意思? “不需要夏歌离开,不需要,沈东白他会娶我,他答应过我的。” 叶知心再一次扭过头来,颤颤巍巍递过那张机票。 我不相信。 沈东白要让我走? 这毫无意义。 我叶知微在不在深市,在不在科万,亦或者是在不在沈言池的身边,都影响不到他跟夏歌之间的事情。 除非…… “叶知心,你冷静下来。沈东白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欺骗你,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我拂开机票,抓住叶知心的肩膀。 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无助着。 却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打开我的手,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我,“你闭嘴,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叶知心忽然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其中男人的声音,就是沈东白。 沈东白说,“宝贝,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你,难道你不明白吗?只不过……” 叶知心说,“只不过什么?” 沈东白说,“只不过,如果让叶知微把沈言池的孩子生下来,那么,这个孩子将会继承科万集团的一切,到时候我就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的我,应该拿什么来保护你,给你幸福呢?” 叶知心说,“不,我不能伤害她,她是我姐。更何况,你明明在骗我,你不是告诉我,夏歌怀孕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你的,你这个大骗子!” 录像里的声音有些杂。 但可以听得出来,似乎是沈东白强制地把叶知心揽在怀里一类的。 片刻之后,再一次传来了沈东白的声音。 这一次,沈东白的声音冷静而睿智,他说,“夏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这一个多月,我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不是吗?” 叶知心说,“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我的心,也跟着提在了一处。 可沈东白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像很多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发了个惊天动地的誓言,说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可怜天真的叶知心,居然相信了。 沈东白说,“乖,宝贝,你也想要风风光光大嫁给我吧,你也不希望我一无所有,那时候你爸就更加不会让你嫁给我。所以,叶知微的孩子,不能留……” 我没能听到叶知心的回答。 录音里的话题继续到这里,叶知心‘啪’一下关闭了手机。 我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声音出奇地平静,我问叶知心,“你会对我的孩子下手吗?” 我不相信。 不相信这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参与了我所有人生的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会对我的孩子下手。 叶知心掩面哭泣,极度地痛苦矛盾,“你不要逼我,我不想的。姐,我不想伤害你,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你出国,到沈东白找不到你的地方,就这么带着孩子一起生活,难道不好吗?” “你明知道沈东白是个坏人,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我无法相信。 虽然,叶知心并没有选择伤害我的孩子,而是跟我坦白这件事情,希望我可以自己离开。 可我依旧不能相信,她居然会这么是非不分,甚至是,助纣为虐? “就像你,叶知微!如果沈言池是个坏人,你就会大义灭亲吗?不,你不会的,我了解你,我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人。你走吧。” 机票再一次被摔在我面前。 我抓起那张支票,举到高处,当着她的面,一撕两半。 “我不会走,不回离开沈言池。但是,叶知心,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沈言池有一天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我不会包庇他,我会报警,不管他会不会坐牢,要坐几年牢,我都会在外面带着孩子等他。” 爱,并不是无限的纵容。 至少我有我自己的底线。 “叶知微,原来,我们真的不一样。”叶知心摇了摇头。 借着黄昏的余晖,我可以看见两行泪从她的脸上慢慢滑落下来。 “你要动手了吗?”我的语气很轻,很低。 话音刚落,我所在的那边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拉开。 一抬头,对上了沈言池那张充满了担忧的脸。 “你通知他的?”我盯着叶知心,有些诧异,又有些欣慰。 叶知心也同样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不是她? 等不及我们梳理清楚,沈言池就把我从车子上拽了下来。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先跟我走,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是不简单。 看叶知心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有通知沈言池,沈言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看沈言池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小鼓,动作不停顿地跟着他上了他的车子。 沈言池刚刚发动,叶知心就跑过来敲了窗子。 我按下按钮,窗外露出她一张带着些许愧疚的脸。 她说,“姐,你就听我的一次,离开这里吧,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沈东白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努力朝叶知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哪怕我们两个现在站在对立的阵营。 但叶知心,依旧还是那个叶知心。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姐姐,你也听我一句,离开沈东白吧,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没有等叶知心的回答,而是慢慢关上了车窗。 沈言池缓缓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沿海公路上,我望着窗外略过地风景,叹了一口气,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叶知心跟沈东白的事情的?” “在我认识你之前。”沈言池毫不避讳。 我笑,“哦,我知道了,南山那块地,你当初是觉得,叶知心早已经心有所属没办法下手,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沈言池的脸色,在后视镜里冷了几分,“微微,我跟你说过,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利用过你。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有。” “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嘛。”我朝他吐了一个舌头。 他的神情并没有松懈多少,“不过,我觉得叶知心的做法或许是对的,我应该把你送出去。” “在夏歌还没有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之前,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深市。”我拒绝地干脆果断。 我实在是放不下心。 如果让沈言池一个人在深市,面对他们两个人的夹击的话,我不确定我的孩子,此生是否还能够见到他的父亲。 夏歌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再加上一个阴晴不定的沈东白。 后果不敢设想。 “好,不走。不过有一件事,我改变主意了。”沈言池顿了一顿。 我偏过头,侧着脸,看着他那张像雕塑一样有棱角的脸上,挂着别样的温柔。 他继续说道,“我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叶知微,你愿意嫁给我吗?如果愿意的话,明天我们就结婚……” 035 而你在眼前,怎拂去眷恋 他继续说道,“我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叶知微,你愿意嫁给我吗?如果愿意的话,明天我们就结婚……” 我坐在后座。 一时间,身体里惊喜地,诧异地,迟钝地,各种情绪结合在一起,冲的我脑子都有些热。 这忽如其来的求婚,实在是让我措手不及。 茫然到,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你……你不等把科万都拿回来了?” “不等了。” “你……” “没有什么原因,微微,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给你一个家,属于我们的家……”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简单,却最动听的情话。 那些教科书里的海誓山盟,在宋勉追求我的时候,说过了很多,很多。 可每一句华丽的辞藻,都不如沈言池说的这一句那么动听。 我感动了,眼泪圈在眼眶里,迫不及待要落下。 在这一刹那,沈言池忽然踩下了急刹车。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忽然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紧紧抱着我。 我躲在他的怀里,只抬头看见一片夜色茫茫。 我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说话,突然身体就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倒去。 我以为是出了交通事故,连忙想要下车查看。 却被沈言池紧紧箍在怀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说,“别动,还没有结束。”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子就迎来了第二下的撞击。 这第二次的力道,比第一次还要沉重地多,直接把正驾驶室的门给撞飞了出去。 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要不是被沈言池给抱在怀里,我可能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可残存的意识,让我的脑子越发清醒。 隔着朦胧的月色,我可以看见在我们车子面前,一辆亮着大灯的车子,正缓缓的后退…… 后退,后退,再后退…… 然后是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 “不要!”我张大了嘴巴,却发现声音被堵在喉咙口,一点儿都发不出来。 世界在我的面前天旋地转,沈言池的脸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有滴滴答答的东西滴在我的脸上,身上,手臂上。 迷迷糊糊中我知道那是血,沈言池的血。 我的身体完全就在他的包裹中,连续两次的撞击我都直接撞在他的胸口,就算是头晕目眩,但是我还是神志清晰的。 可是他,用他的身体抵挡了周遭的一切阻碍,牢牢的护住了我。 他有些喘息,声音很虚弱,“微微,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出去,不要!”我试图伸手抱住他,阻止他。 可我的手好像骨折了,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言池,从那边已经没有门的驾驶室爬了出去…… 他的身体有些摇晃,在站直了一下,忽然恍了一下,复又站直。 我看见他对那车子比了一个什么手势。 然后,沈言池就开始朝路旁边走。 我被卡在车挡板和座位中间,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耳边只回荡着沈言池刚才说过的话,“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不要!沈言池,沈言池!” 我声嘶力竭地吼叫。 也无法阻止那辆疯一样踩着油门冲过来的车辆。 那车子,改变了方向,一路不回头地朝沈言池撞了过去!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 眼睁睁,看着沈言池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我的面前飞过,最终落入深不见底的大海里,消失无踪迹…… “不要,沈言池,不要……” 我哭得声嘶力竭。 他是故意走出去的,他害怕如果留在车子里,那么可能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他是想要用他一个人的命,来换两条命…… 我在车子里,哭得不能自持。 身体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直到一切安静下来,那辆车头已经撞得面目全非的汽车上,忽然走下来一个人。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等他慢慢从远光灯里逆着光走出来,站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才看清楚他的脸。 是宋勉。 宋勉的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叶知微,你应该跟沈言池一起去死,你们应该一起替米娜跟我的孩子偿命!”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原来,夏歌安排的那场宴会,那个手链,那场闹剧的结局,是这样。 米娜包里的手链,甚至于米娜跑开的时候,那个踩着她裙角的男人,都是夏歌的安排。 她说得没错,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会有人帮她除掉我的孩子。 这一次,连同我,连同沈言池…… 我想起那道从我面前消失于海里的身影,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个前一秒还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的男人。 那个疼我,爱我,丝毫不嫌弃我的男人。 他不在了…… 他走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甚至不愿意与宋勉争辩一句。 那明晃晃的刀带着凌冽地气息,落在我肩膀上的同时,宋勉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傅远那张脸。 “叶小姐,你没事吧?”傅远来的很是匆忙,体质如他那么好,还在轻微的喘气。 我顾不得其他的,连忙喊着,“去找沈言池,快去救他,他好像被撞到海里去了,傅远,快去……” 傅远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离开我的身边。 他说,“叶小姐,沈先生出门之前吩咐过了,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我必须先保证你的安全。” 他边说着,边指挥远远过来的救护人员。 我哭得声嘶力竭,“这时候你管什么我,他都快死了,你不在他的身边,要我有什么用?” 傅远手一顿。 “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我这里没有事情,我伤的一点儿也不严重,你看救护车都来了,宋勉也被抓住了,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呀!” 在我的连声哀求下,我终于看见傅远脸上的表情崩溃掉。 他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黑暗中。 救护车声,警车声,各种人的叫声在我的耳边渐次响起,可唯独没有关于沈言池一丝一毫的消息。 我被人从车子里分离出来,抬上了担架,车门关闭,有护士给我上了氧气罩,又接通了心电监测。 才做完这一切,救护车门又被打开,车前走过来几个人。 有人开口,“夏小姐,没有找到沈言池,怎么办?” 我这才模模糊糊看清,中间那个窈窕身影的女人,是夏歌。 夏歌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表情,冷漠地像一个冰雕。 她俯视了我一眼,语气不屑,冲着旁边的医务人员说道,“找不到的话,就先把她送到医院里去,记住我说过的话,一尸两命,我不想再看见一个活的出来。” 我因她这句话,浑身冰冷。 可身体跟散架了一样,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歌从我脸上拿掉氧气罩,冷笑,“叶知微,你想要跟我斗,还是太嫩了。” 我拼命地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可大概胸骨被撞碎,除了撕裂的痛,什么都不剩。 夏歌慢慢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消失。 救护车一路呜咽着把我送进医院,我躺在担架上,看一路闪过的头顶上的灯光,就像是我晃晃不知所错的一生。 转瞬而过。 宋勉的背叛,奶奶的死,夏歌的笑容,叶知心的疯狂,最后,还有沈言池的温柔。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吧。 对不起,宝宝,妈妈没有办法保护你…… 036 你是星,跌入梦,栩栩今生 对不起,宝宝,妈妈没有办法保护你…… 我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我原以为,这便是终结了。 对沈言池的爱,对夏歌的恨,对孩子的依恋,都再也求不得。 可当无影灯打在我脸上的那一刹那,我又被强烈的灯光刺激给弄得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一个带着蓝色口罩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他用一个俯视的姿态看向我,可他的眼神跟夏歌不一样。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叹息,无奈,以及,早有预料。 是的,早有预料,因为我没有看见诧异。 那双眼睛,漂亮极了,比起沈言池,也丝毫不逊色。 我楞在那儿,只能听见耳边那男人说出的话语,“叶知微,对吧,如果你不想死,在接下来的手术中,请你清醒一点儿,不能睡着,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艰难地张开嘴巴,除了吐出一口血沫以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但身体里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我不想死,我一点儿也不想死。 我才二十五岁,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我还不知道沈言池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不能…… “很好,放心,麻醉的剂量很小,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这个男人在触及我坚定的渴望的眼神以后,语气如同涓涓清流,让我稍稍安了心。 他说完以后,就拿起一根很粗的针管,对着我身后戳了进去。 我能感觉到一股酸胀的感觉从我的身体蔓延开来。 然后,除了可以眨眼睛以外,我不能做任何的肢体语言,连胸椎骨的疼痛也骤然消失不见。 神奇的是,我的脑子很清醒,非常清醒。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局部麻醉? 我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个医生,是刻意的安排,还是偶然的相遇。 我深深明白一点,他绝对不是夏歌安排的那个人,否则,想要取的性命而已,并不需要这么麻烦。 整个手术过程,我都清醒地盯着自己头顶上的无影灯。 手术室里很安静,只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手术室外面却很嘈杂。 有人不停地在说着,“不行,你们不可以进去,里面正在手术。” 还有诸如,“夏小姐,抱歉。”一类的字眼。 最后,千言万语的嘈杂,都融化在这医生一句,“好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里。 有一种极度疲倦的感觉侵袭而来,我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却抵抗不了身体里沉沉的睡意…… 我睡了有多久,并不知道。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人是安安静静躺在单人病房里,周围只有点滴的声音。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了久违的隆起感觉,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胸口的肌肉,痛得我龇牙咧嘴的,缓了好久才缓回来。 外面的护士听到我的动静,端着护理盘走进来,笑容弯弯,“你醒了?何医生说了,你暂时不要乱动,胸骨碎了几根,麻药过后会很痛的,躺一个多礼拜慢慢就好了。” “何医生?”我深吸一口气,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声音沙哑的可怕,大概是在呼喊沈言池的时候喊哑的。 那护士点头,“嗯,你的主治医生,就是给你动手术的那个。你不要担心,孩子的状态很好,车祸也没有给你造成太大的影响,可能是安全气囊的作用吧。” 我听到这句话,心底的一根线,断了。 不是安全气囊。 是沈言池。 是沈言池用身体保护住了我,背对着外面,一下,又一下,替我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撞击。 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我都被撞成这样,那么。 那个用生命保护我的男人,会怎样…… 我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用沙哑的语调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那个护士,“有没有一个男人,跟我一起被送过来?他怎么样了?” 那个护士莫名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那,沈言池,他找到了吗……” 我的嘴唇都在哆嗦,在说出沈言池三个字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心底的害怕。 整个人陷入了无端的恐惧之中。 如果,如果他没有跟我一起被送过来抢救。 那,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他……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朝枕头上蔓延,那个护士急急忙忙走过来用纱布替我擦拭,语带责怪,“哎,你不要哭呀,车上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是不是记错了?这脸上都是伤口,眼泪进去的话,会结痂的,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死里逃生,应该高兴才对。” 我怔怔地躺在床上,睁眼看向天花板,不再开口说话。 心里一点儿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旁边的心电监护器发出了‘嘀嘀嘀’的警告声。 那护士焦急地看了我一眼,连忙放下盘子跑出去,“何医生,何医生……” 病房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以后,声音再一次嘈杂起来。 只听见有几个凌乱的脚步声走进来,然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先打一针安定。”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臂慢慢注入,我下意识地闪躲,不配合。 沈言池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黄泉路上,他一个人该有多孤单呀…… 几个护士上来摁住我,那支安定最终被完全注入我的体内。 从前,我以为安定就是安眠药,打进去人就会昏睡不醒。 可这一次我发现,不是的。 安定的药效发挥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没有激动,也没有颓废。 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只是直愣愣地看向那个何医生。 几个护士慢慢地离开了房间,那个何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我的窗前,然后当着的面摘下了口罩。 露出一张,可以说是人神共愤的脸。 我早就说过,他的眼睛,跟沈言池的一样好看。 而有着这么好看眼睛的男人,一定是个帅哥。 但这个时候,我对着他那张很赏心悦目的脸,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他的语调也很嘲讽,“如果你早就想死,又何必我浪费那么长的时间来救你?”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控制不住。 我想要问他,沈言池呢。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病房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很尖锐的女声,“何舒白,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这声音,即使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夏歌! 这声何舒白,叫的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何医生吧? 我努力偏过头去,伸直了眼睛,眼见着何舒白步履稳健地走到病房门口,一伸手,把气势汹汹的夏歌给拦在了门外。 夏歌朝我看了一眼,一跺脚,凶狠的目光对上了眼前的男人。 “何舒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舒白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玩味,“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怎么,夏小姐对我的职业是有意见吗?”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是什么医院,深市的小医院,容得下你这尊大佛?你别逗我了,一回国就跑到这里来,你是故意要救这个女人的,对不对!” 夏歌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我。 我盯着那抹刺目的红色,心里的痛加重了几分。 多讽刺,沈言池不在了,作为他的未婚妻,居然如此高调,恨不得普天同庆。 “夏小姐,我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不过,别说我不是故意的,就算我真是故意的,夏小姐,你又能奈我何?” 037 从他的世界消失 “夏小姐,我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不过,别说我不是故意的,就算我真是故意的,夏小姐,你又能奈我何?” 我从来没想过,会从一个医生的嘴里,听到这样对夏歌视若无睹的话语。 我估计,夏歌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最终在病房门口跺了跺脚,用手指指着何舒白的鼻子,语气警告,“好,何舒白,很好。有朝一日,你不要来求我!” “好,我也送一句话给夏小姐。多行不义必自毙。请吧。” 即便是嘴里把这人骂的不轻,可字字句句都充满了风度,让人无端生气却又揪不到错处。 我到是对这个何舒白,有了几分佩服。 何舒白伸出一只手,做出了让夏歌滚蛋的姿势。 夏歌原本涂得雪白的脸气得通红,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咬着牙不甘心地离开了。 何舒白送走了她,折身来到我的身边。 我犹豫了片刻,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别说是什么妙手仁心,我不信。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无私的人,夏歌是什么身份,我想这个何舒白应该很清楚。 “因为我比较无聊,闲得慌。” 他的回答很让人吐血。 “你认识夏歌,也认识沈言池?”我懒得理会他这个问题,而是紧接着问。 这个人认识夏歌,那么就一定认识沈言池。 他或许可以告诉我,沈言池到底是生是死。 “我若是不认识沈言池,你可能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啧啧,一尸两命呀。” 何舒白摇了摇头,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他这么样了?”我嗫嚅地问出口。 何舒白诧异地挑起了眉头,“护士不是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吗,找不到他的人,估摸着是死了吧。” 死了吧。 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无所谓呢? 我发现了他跟沈言池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何舒白,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跟沈言池有很大的不同。 沈言池大部分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正直的人。 “他要是死了,你还救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何舒白的话,而是不相信,沈言池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毕竟,这个男人,在我的心里,是不可以代替的存在,是我的救世主。 他不会的…… “救你,就是救你肚子里的孩子,救科万的万贯家财,不是吗?”何舒白挑了挑眉头。 “你在骗我,你不缺钱。夏歌说了,你一直在国外,况且你的医术那么好,还敢跟夏歌作对,你绝对不会比沈言池的家世差。” 我紧紧盯着他。 尽管我不能动,但我的眼睛里,应该是写满了渴望的。 何舒白笑了笑,饶有兴趣,“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花瓶而已,看起来挺聪明的嘛,怪不得沈言池对你情有独钟。你这么聪明,我都恨不得要考虑下,要是沈言池死了,你改嫁我怎么样?” “何医生,不要跟我开玩笑,告诉我,沈言池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咬着牙齿,一字一句。 何舒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确定要知道?有些事情,我觉得糊里糊涂的,会更加开心,毕竟有个期盼,不是吗?” 我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梗着脖子,盯着他,“我确定。” 沈言池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 他生,我陪他生。 他死,我陪他死…… 何舒白没再问我,而是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点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机,并且调到了新闻频道。 接着又帮我把床给摇了起来,让我可以清晰的看见电视机的屏幕。 没有几分钟,新闻就开始播放了三天前的那场车祸。 没错,是三天前的晚上。 我睡了整整两天。 我安静的躺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机。 画面里红红绿绿的救护车,打捞队,还有各种东西。 新闻主持嘴里说着,“今天晚上,一场车祸轰动了整个深市,经过调查了解,被撞车主是深市叱咤风云的青年才俊沈言池,而肇事司机,则是科万集团的一名员工。究竟有怎样的故事,让肇事司机这么下狠手,我们不得而知,但根据我们的追踪报道,被撞下海的沈言池已经被救援队救了上来,医疗团队采取了紧急营救措施,目前情况不明。这场车祸造成两伤的结局,我们会后续继续跟踪报道的。” 新闻里只有这么多。 并没有报道沈言池的后续。 我扭过头,看向何舒白。 何舒白朝电视里努了努嘴,问我,“你这么聪明,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经过他的提点,把刚才报道的字眼又重读了一遍,忽然整个人就楞在那儿了。 新闻里说,这场车祸造成了两个伤者。 不应该呀,算上被抓住的宋勉,应该是三个伤者。 我诧异的盯着何舒白,他点了点头,“没错,你没猜错。新闻里,沈言池的车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刻意抹掉了我?” 何舒白笑得很邪魅,有流光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他说,“我问你,如果我认识沈言池,你要给我自我介绍的话,那么,你是沈言池的谁?” 我一愣。 半响才回过神来。 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我不是沈言池的谁,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小三。 而夏歌,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何舒白接着说道,“所以,沈涛刻意不让新闻报道你,就是不想要别人知道你跟沈言池有关系,他的用意是什么?叶知微,我真替你可惜,你在这里替沈言池担惊受怕,要死要活的,结果人家的世界里,却没有了你的存在。” “什么叫,没有了我的存在?” 我抬头与何舒白对视,从他的眼睛里。 清清楚楚看见了,怜悯的情绪。 何舒白抬手关掉了电视,他张开嘴巴。 每一个字,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都显得格外地清晰。 他说,“叶知微,听着。海水的阻力,让沈言池捡回了一条命。他昨天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加护病房里面,在你楼上。不过,你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我有一种无端的惶恐。 “因为,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他却不记得你了。确切的说,这是创伤后遗症,他不仅仅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这一年发生过的事情。这也就是沈涛要抹去你消息的原因。” 何舒白的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里。 我一瞬间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相忘于江湖,我情愿死在他的怀里,做他心中抹不掉的那颗朱砂痣。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说,“我在不在骗你,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叶知微,该面对现实了。” 我不要! 一时间,似乎有很多的画面在我眼前闪烁。 沈言池递给我的二十万,沈言池拉着我在树林里飞奔,沈言池的婚礼上,我忽如其来的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么多,那么多往事。 他怎么能够忘记? 他说过的,要我照顾好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孩子还没有出生,他怎么能忘了我们母子两个? 038 与君陌路 他说过的,要我照顾好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孩子还没有出生,他怎么能忘了我们母子两个? 何舒白没有再跟我说些什么,而是让我好好想想,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只觉得冷。 周身都很冷,我努力把所有的被子都裹在身上,冷的让我不住的在被子里颤抖。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绝望。 一下,又一下地在踢着我的肚子…… 可我此刻,连自己都安抚不了,又如何可以安慰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冷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外面晴空万里,却空空的没有任何温度。 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动作缓慢地走下了病床。 之前护士说的没错,麻药过后,确实受伤的胸口处,痛得撕心裂肺的。 可再痛,也不及心口的半分之痛。 我走到窗子面前,慢慢地打开透明的玻璃,让外面的阳光倾泻进来,伸出手指,去感受属于外界的温度。 就这么站在窗口许久,直到何舒白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要是想要跳下去,就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免得到时候脑浆呀血什么的溅一地,那景象可凄惨了。” 我没回头。 语气冷冷的,“你不必用这方式吓我,我不会自杀的。” “哈,我就说,沈言池的女人,不至于心理素质这么低下吧。”何舒白噼里啪啦放下一堆医疗器材。 我慢慢从窗前走回去,安静地坐在床边。 确实,我不想死,也不会死。 我比昨天要冷静的多,跟沈言池在一起这么久,我深深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包括何舒白。 沈言池未必会忘记我。 我太了解这个我爱的男人,他做事从来都很沉稳,精明,就连一直在跟夏歌的周旋,他也从来没有处于下风过。 所以,他未必是真的忘了我。 或许,这只是他的一个计划而已,他在秘密筹谋着什么,却不能够告诉我。 何舒白按照惯例替我检查了身体,确定除了胸口的伤以为,其他没有任何的问题,“再休息一个多月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要注意一下,孩子这一次受到了挺大的惊吓,有些胎盘早剥。”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的反常,让何舒白很诧异,“你为什么今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睨了他一眼,“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比如说激动呀,绝望呀,又或者寻死觅活,求我带你去找他呀一类的?”何舒白耸了耸肩膀。 我摇头,朝他伸出手,“没必要,我饿了。” 于是,我在他震惊加夸张的表情下,一脸淡定地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物。 我又不是笨蛋。 我哭着求何舒白,他就会带我去找沈言池了吗? 不,他不会的。 他救我,或许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但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见到沈言池。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配合一点儿。 或许,我可以找到机会偷偷溜出去。 我在何舒白的目光下淡定的吃完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擦了擦嘴巴,继续看下窗外。 其实我不是在看风景,我只是在研究,我在第几层,外面有没有人看着,我应该要怎么才能跑出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研究,我在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准确地找到了这几天都会出现的那几个身影。 夏歌,还有沈涛。 他们每天都会经过我的病房楼下,这说明,何舒白没有骗我,沈言池确实就住在我的楼上病房。 那天后,我一看见夏歌出现在楼下,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在走廊走走。 当着几个看护人的面,我故意溜达到电梯那儿,数着专用电梯的上升楼层。 这栋病房楼一共有十八层,夏歌不是个喜欢跟别人一起挤电梯的女人,所以,每一次她出现以后,那个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就会亮起来。 最终,全都停留在十七楼。 我反复用了好几天去尝试,最后确定这并不是巧合。 沈言池应该住在十七楼。 确认了这个结果以后,我找了一个晚上,悄然趁看护人员换班的时候,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我这几天都很乖巧的原因,他们的看守并不是很严密。 我顺利地离开了自己所在的楼层,躲在电梯里。 眼见着电梯一点一点往上攀升的数字,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最后‘叮’的一想,电梯停留在了十七层。 整个十七层,只有一个病房里亮着灯光,其他屋子都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这一整层,应该都被沈家给包了下来。 我按耐住心里就要看见沈言池的激动,跌跌撞撞地扶着肚子朝那个病房走过去。 傅远站在病房门口,看见我出现在黑暗里,脸上掩不住诧异的神色。 “叶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要见他。”我推开傅远就要朝里面去。 可傅远的身体如同被钉在地上一样,他摇了摇头,“对不起,叶小姐,我不能让你进去。” 我不可置信地蹬着傅远,“他不记得我,难道你也不认得我了吗?”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隐忍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可以见到沈言池。 为什么? “叶小姐,真的很抱歉,沈先生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傅远垂下了头。 我的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又或者是傅远怕伤着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总之我再一次推开他的时候,他朝门边框一撞,发出了一声很沉闷的响声。 这响声,惊动了病房里面的人。 “让她进来。”沈言池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我顾不得许多,直接越过傅远冲了进去。 那个坐在床上,脸色还略有些苍白的男人,他的眉眼,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我就这么直愣愣站在他的病床前,看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割除或明或暗的光影。 “沈言池。”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他的名字。 我多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分别的这么久,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梦见他看我的时候,那温柔的眉眼。 可每当我想要触碰他的时候,他就会消失不见。 梦醒了,徒留一地凄凉。 我的声音,真的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他,他又再一次变成了一场空。 沈言池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双眼定定地看着我,缓缓吐出几个字,“叶知微,是你吗?” 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动地难以自持。 我拼命地点头,“是我,我就是叶知微。” 你看,他们果然在骗我。 何舒白在骗我,新闻在骗我,连傅远也在骗我! 沈言池明明是记得我的,对不对,他还能叫出我的名字,他认得我…… 我朝他面前走了两步,语气里满是哽咽,“沈言池,他们都说你不记得我了,可我不相信,你看,我们的孩子,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们的孩子还是好好的,你要不要摸摸他?” 我拉住他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 他忽然眼底划过一丝锋利,反手就攥住我的手腕,嘴角挂满了冷笑,“叶知微,他们说的还真没错,你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就必须要娶你,受你的胁迫吗?” “你在说什么?”我的手腕被他攥的生疼。 可我的心,被他这冷漠的目光,扎的更是痛彻心扉…… 039 我可以帮你 可我的心,被他这冷漠的目光,扎的更是痛彻心扉…… 他稍稍往前一用力,我便被他拉得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压在他的腿上。 沈言池用另一只手,缓缓摸上我的耳边,我的额头,再到我的脖子…… 那指尖难言的温柔,让我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在悸动。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近到呼吸之间,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就在这脸红心跳的一瞬间,他忽然就推开了我,语气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刀子一般,“呵,看吧,你这样的女人,确实是喜欢投怀送抱,一点儿也没有新意。” “沈言池!”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从头到脚升起,我气得想要抬头打他。 却被他紧紧钳制住。 “你还想要说什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亦或者,说你很爱我,离不开我?” 他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过我。 这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里,有不屑,有冷漠,还有不耐烦…… “叶知微,大学毕业以后工作于科万,工作满一年辞职与科万另一个员工宋勉结婚,三年后遭遇婚变,在一次公司聚会中,为了报复宋勉而爬上我的床,现在又试图用孩子来要挟我娶你?叶知微,你的戏可真多。” 沈言池的嘴里,不带一丝感情地念出了所有的东西。 是我们的过往,可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过往。 “不是这样的!”我试图反驳。 可被他的话给堵在喉咙口,“怎么,宋勉蓄意报复撞伤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还想要母凭子贵?我警告你,一会儿问傅远拿了支票就走人,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像你这样离过婚的女人,你不会真的妄想就凭一个孩子,可以嫁入豪门吧?” 这话太过于伤人。 我这些天来的痛苦,担忧,伤心,都在这一刻转为了愤怒。 我就这么站在那儿,瞪着他,狠狠地瞪着他。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些东西,是谁在背后颠倒黑白的。 此刻,我满心的那些恨意,只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可即使连发泄的机会,也没有人愿意给我。 沈言池说完以后,就喊了傅远,“送客。” 接着不由我分说,傅远攥着我的手腕,把我强制地拖出了沈言池的病房里。 而从头至尾,沈言池都没有再抬头看过我一眼…… 那些车祸前说要娶我的话,那些生死相护的温柔,真的就全部都灰飞烟灭了吗? 我不甘心! 傅远几乎是把我抱着送进了电梯,他要关门的那一刹那,我伸出手挡在了电梯门口。 语气颓废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傅远不告诉沈言池真相? 看沈言池的样子,不管他是否记得,他都是最相信傅远的。 而,为什么,傅远不帮我? 傅远垂下了头,眼里满是抱歉,“叶小姐,对不起。我还是觉得,您离沈先生远一点,沈先生会安全一点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追问。 傅远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与我的目光平视。 “我是沈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沈先生,我了解他,他从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于任何的危险之中。可自从遇见了叶小姐你,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有了阻碍,甚至差一点儿连命都保不住。叶小姐,你知道那天我把他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多么的冰冷吗?那就像是死亡的温度,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沈先生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脆弱的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叶小姐。” “我知道,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叶小姐,您配不上沈先生的,不是你的家世地位,而是你的智商情商。您一次又一次地被夏小姐利用,一次又一次陷沈先生于危险之中。确切的说,我觉得您已经变成了沈先生的拖累,所以,我不愿意告诉沈先生你的存在,我希望您可以放过自己,也放过沈先生,就当是我的请求了。” 我没有想过,会从傅远嘴里,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直到电梯门自动关闭的那一刻,我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我原以为,他会跟我讲很多的故事,讲他有多么无可奈何,亦或者是被威逼利用。 可都不是。 傅远告诉了我一个残酷的事实。 就是,是我拖累了沈言池,这个本来应该没有任何弱点的男人,却因为我这个软肋,而差一点失去生命。 这就是他不愿意告诉沈言池我存在的原因。 他说的没错。 我配不上沈言池,不关家世地位,而在于我不够聪明,我太天真。 我像一缕幽魂一样,慢慢飘回了自己的楼层。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何舒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穿着白大褂站在病房门口。 是在等我。 大概是想要骂我吧? 呵呵。 此刻我已经提不起任何跟他争辩的兴趣,准备认命地接受他劈头盖脸的谴责。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会比我更加地悲剧? 我爱的那个男人忘了我,还把我当做是一个企图爬上他床换取荣华富贵的贱人。 这比他彻底不记得我,还要可怕一万倍。 “你这副鬼样子回来,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何舒白耸了耸肩膀,慢吞吞跟在我背后回了房间里。 我坐在床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没搭理他。 他继续说道,“就准备这么放弃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小城市隐居?” 不放弃吗? 不放弃的话,我又能怎样? 死皮赖脸地哀求,呼天抢地地打感情牌? 或者说,即使沈言池想起了我,又怎样。 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因为救我而失去生命吗? 不、 这样的痛苦,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哎,你还真是挺让我失望的,一点儿斗志也没有,说你是拖油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舒白的语气,很是夸张。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跟傅远的对话? 我倏地抬头看向他。 他摊开双手,“你以为,如果我真的想要把你困在这病房里,你会有机会逃出去看见沈言池吗?又或者说,沈言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病房里应该层层加密,恐怕你一出电梯就被人给抓住了。” “你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很平静。 猜出来了。 何舒白这家伙,一直都很诡计多端,一定是他支开了所有的人,故意让我见到沈言池。 “我对沈言池死心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吗?”我反问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才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很单纯呀,我只是想要帮你而已,不过看你这副鬼样子,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我需要。” 我捏了捏拳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需要,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即使,沈言池他不记得我了。可是夏歌,她还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说,爱是滋养一个女人的土壤。 那么,恨,就是能够让我开花的灌溉。 我跟夏歌之间,梁子结的恐怕是有些深刻了。 先是我奶奶的死,再到宋勉的报复,再到我差一点儿失去我的孩子,还有沈言池对我的种种陌生。 我敢说,这一切都跟夏歌脱离不了关系! 沈言池可以让我心灰意冷,可以让我厌世,可他不能让我忘记这些仇恨,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何舒白在我旁边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样的眼神,我倒是觉得救下你的命不是很亏。怎么样,没有了沈言池,要不要考虑跟我连个手,不是我吹,我可比沈言池厉害哦~” 我缓缓的抬起头,慢慢与何舒白的笑容面对面。 他笑,我也笑。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040 得偿所愿 他笑,我也笑。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又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何舒白的身份一点儿也不简单。 他像是沈言池的朋友,可又不太像。 我实在是想不出,除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这个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惦记的。 可看何舒白对夏歌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完全可以清楚他的权势地位绝对不会低于夏歌。 那么,何舒白图的是什么? “问出这样的话,你可就一点儿也不可爱了。”何舒白笑着拿药放在我桌上,又给我递了一杯水,接着嬉皮笑脸的,“你就当我是闲得无聊,想要做做好事好了。” “不可能。我必须要知道,自己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得夏歌的罪有应得。如果这个代价,是我的孩子的话……” 我没有接那杯水,而是低下头,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 如果代价是要带走我这个孩子的话,那么,我不愿意。 我已经失去了沈言池,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又不是拐卖儿童的,我要你的孩子有什么用。”何舒白冷笑了一声,忽然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叶知微,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你要清楚的一点是,即使我亲自出手帮你,能不能让你,让这个孩子活下去,还是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 何舒白跟我非亲非故的,他不会像沈言池一样,把我养在温室里,处处派人保护着我的安危。 离开了沈言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我自己小心翼翼地走。 “只有当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以后,你才有资格跟我合作,自然也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很喜欢这个何舒白的行事作风。 他跟沈言池不同,沈言池喜欢谋定而后动,从来不事先声张些什么。 可这个何舒白,却很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你的面前,让你自己做一个选择。 就好像,拿回了自主权那样。 但,行事作风是一回事,不能轻信他,又是另一回事。 “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我回答他。 夏歌之前设计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件事。 就是,绝对,绝对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 包括我眼前这个救了我性命的何舒白。 我不知道他的来头,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我又如何轻易地跟他做交易? 何舒白并没有生气,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你有很多的时间考虑,只不过,叶知微,我可不希望你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比这一次还要狼狈哦。” 他说完以后,就离开了病房。 我一个人坐在病床边上,回想着所有的事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此后的一整个月,何舒白都没有再出现。 不止是他,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出现,没有夏歌的骚扰,没有沈言池的温柔,甚至没有媒体的报道。 我像是一个彻底跟沈言池断了关系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病房里。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关于我存在过的证明。 就连那天我去大闹婚礼的视频,在沈言池的眼里,也变成了我妄想攀龙附凤的证据。 何其悲哀。 一个月以后,我出院了。 我原以为,会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接我。 可没想到的是,一走出医院的大门,我就看见了叶知心的那辆车子。 那一天,就是在和她分别以后,我跟沈言池才出的车祸…… 我想要绕道走,可叶知心却先我一步横在我的面前,眼里有遮掩不住的愧疚,“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的语气很冷淡,“你确实不知道。你只知道自己喜欢沈东白,可以为了他做任何的坏事,不是吗?” “我……”叶知心无话可说。 我笑,笑得有些凄凉,“叶知心,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我们在一起二十几年,却抵不过这个男人对你的几句甜言蜜语。沈东白他早就算好了,算好你不舍得对我下手,所以他要的只是你把我给约到荒凉的地方而已,不是吗?” 约到荒凉的地方,引得沈言池来找我。 只有在沈东白早就安排好的地方,宋勉才能那么横冲直撞地出现,毫不顾忌的要我们两个死! 我不相信叶知心是不知情的。 出事以后,我仔仔细细回忆了那一天叶知心跟我说过的所有的话,在沈言池带我离开以后,她看着我的目光。 像是在诀别…… 她说得那番话,要我不要后悔,也像是在警告…… “他只是让我把你支出来,我不知道他要这么对你。”叶知心争辩道。 我脸上的笑意更冷,“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时你知道他立刻就要我的命,你会阻止他吗?”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女孩。 这个跟我有着二十年姐妹情谊的女孩,慢慢垂下了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感慨一声,真好。 是真的好。 我的身边,有着那么多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叶知微居然还可以苟延残喘到现在。 真好…… “所以,你现在也是来要我的性命的吗?”我拼命压抑住眼眶里的眼泪,笑着问她。 从前我是个很爱哭的女人,受到一点儿委屈,我也会流泪。 可现在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我的眼泪,早已在沈言池忘记我的那个夜晚,在这一个多月孤身一人的日日夜夜里,全都流干了。 “叶知微,你不许这么对心心说话!” 叶应城也同时从车子里冲了下来,横在叶知心的面前,对着我脸色不是特别好。 但他还是压抑了他的怒气,“你不要诬陷我的女儿,我们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接你出院的。” 呵呵。 他的女儿。 有父亲的孩子,真的是好幸福,有个人可以纵容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犯下的错。 谁让我叶知微从一出生就无父无母,这我可比不了。 我冷眼看着叶应城,“叶局长这话就有些搞笑了,您贵为局长,纡尊降贵来接我这么一号不知名的人物,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叶应城被我气的瞪了我一眼,随后用凝重的语调说道,“心心过两天就要跟沈东白订婚了,作为她的娘家人,在这样的时候,微微,我希望你不要跟我闹脾气,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等心心的大事结束以后再说。” 哦。 “恭喜呀,叶知心,得偿所愿。”我朝叶知心扯开了一道自认为还不错的笑容。 这踩着鲜血换来的幸福,真不知道,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内心有愧? “姐,你不要这样。”叶知心可怜楚楚地看了我一眼。 我别过头,尽量不去接触她的眼神。 “放心,大局嘛,我懂的,不就是在媒体的面前要表现出叶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吗?我的好妹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是你婚姻路上的阻碍的。” 至于,夏歌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另娶他人,那可就说不好了。 从无话不说,到相见陌路。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叶知心出嫁的场景,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我对她的幸福无动于衷,甚至对她想要跳入的火坑袖手旁观。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而我,叶知微,不过是他们之间最渺小的。 原谅我的自私,现在的我,只想要保护一个人…… 041 早有预谋 原谅我的自私,现在的我,只想要保护一个人…… 就是我的孩子,这世上唯一跟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没有拒绝叶应城抛出的橄榄枝,因为我在深市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没钱,没工作,没房子。 如果不跟叶应城回家,我只能露宿街头。 叶应城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他是最好面子的了。 这也是他会在我出院急匆匆来接我的原因,大概我在医院这太平的一个月,也得感谢叶应城的幕后操作。 叶知心跟沈东白的婚期在即,作为名义上叶家的一份子,我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岔子的,尤其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医院里。 否则,那叫不祥之兆,会成为他宝贝女儿婚礼前最大的阴影。 谁都希望,婚姻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顺顺利利的。 所以,从我出院,到叶知心结婚这一段时间,我相信只要我乖乖待在叶家,叶应城即使拼了老命,也会保护我跟孩子的周全。 果然,在回叶家的第二天,各大报纸媒体就开始铺天盖地地渲染起了叶知心。 说她家世好,学历高,海归白富美,又凭着自己的实力做到了知名的记者。 当然也顺带牵扯到了我的头上,没什么辱骂的词,只是一带而过说叶家姐妹情深,和和美美一类的。 这是在给叶知心造势,免得女方嫁过去被人看不起,我懂得。 我坐在叶家宽阔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果盘里的水果。 旁边的保姆看我似笑非笑地盯着新闻频道,脸上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是呀,不过是做做戏而已,谁会真的把我当做叶家的人? 不过,既然叶应城把我给接回来了,我使唤起他的佣人,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没几天叶家的佣人就有些怨声载道,说我的大小姐脾气比叶知心还要严重。 我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形象,毕竟,只要叶应城不痛快了,我就能稍稍痛快一点儿。 这几天,叶知心除了筹备婚礼的事情,每天还要应付工作上的事情,回来的都很晚很晚。 难得一天周末回来早了,她干脆坐在沙发上陪我一起看电视。 从前我们都是互相抱着取暖的,而如今,我坐的离她远远的。 叶知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我不想再跟她打什么感情牌。 没有必要,也只会伤人。 “你说。”叶知心摊了摊手。 我拿起一个车厘子放进嘴里,无所谓地问她,“即使知道有夏歌的存在,你也心甘情愿嫁给沈东白?” “至少,他结婚证上另一半的名字,是我。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总有一天,夏歌会消失的。”叶知心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跟期待。 我忽然不太想打击她。 以我跟沈东白聊聊几次的接触,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得多。 “你说你跟他三年之前在我的婚礼上见过,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事情。 三年之前,我刚刚进入科万工作一年,成绩并不是十分的突出,况且很快离职结婚。 而宋勉,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 我们俩个何德何能,能让沈东白对我们的婚礼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时候,我想要给你敬酒,可是一转身却撞在了他的怀里,酒杯里的红酒撒了他一身。可他呢,非但没有生气,还十分绅士的问我有没有吓到,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个男人真好。” 叶知心缓缓地复述着。 她的脸上,有我曾经见过的恋爱的那种光芒。 “后来呢?我的亲友你都认识,你没有问过他是谁?” “我当然问了,那时候爸爸要送我出国去学习,我生怕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我特意打听清楚了他是谁。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单恋,可没想到,我出国学习的那时候,他居然经常飞过来,说是公司有项目,等工作结束以后,都会问我要不要陪他一起吃一顿饭,慢慢的,慢慢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我当时也纳闷,叶知心可是一直在国外上学的,大学毕业才回了深市当娱记,沈东白是怎么跟她在一起的。 看来,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女孩子追不到。 “你就没问过他,怎么会在我的婚礼上吗?” “我问过呀,他说,他前一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他,到这个地方来,会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爱人。所以他说,他是过来找人的。” 望着叶知心一脸憧憬。 我的心却凉了几分。 前面那几句哄骗无知少女的话,我是不相信的。 但最后一句,我却信了。 沈东白说,他是来找人的。 他来找谁? 找我,还是一开始就盯着叶知心了? 从南山那块地的事情开始,我就觉得这几个都不一般,如果说沈东白从三年前就开始有预谋的接近叶知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boy。 “所以,你当娱记,根本不是什么跟叶应城闹腾,看不惯叶应城的种种,而是,沈东白的安排吧?” 娱记这个职业,是最容易接触到隐秘事情的正当职业。 “你怎么知道?”叶知心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在心底冷笑。 这几天在叶家,我可不是光顾着折腾下人了,而是借着机会翻遍了所有叶知心写过的报道。 基本上每一篇都跟沈东白有关。 她不是明面上歌颂沈东白有多好,而是暗地里踩着每一个跟沈东白作对的商人,爆出他们的黑料。 名义上看是个正义的小娱记,而实际上,却是一直在为沈东白铺路。 沈东白很明白,舆论对于商业谈判的重要性,一旦跟他谈判或者竞争同一个项目的另一方出现了舆论问题,自然就不会成功,到时候,功名利禄都被沈东白收入囊中。 轻而易举。 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另一件事,让我知道叶知心的心,真的是一直向着沈东白的。 她一开始告诉我很多关于沈家的事情,沈言池的事情,刻意引我对沈言池产生感情,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她曾经告诉过我的沈家机密,什么沈言池小时候被绑架啦一类的,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二十年的新闻上。 也就是说。 这是沈家的机密。 如果叶知心只单单是个小记者,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全是沈东白告诉她的,而能告诉她这么机密的事情,可见她跟沈东白的关系十分的不一般。 只怪我当初太天真,叶知心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从来不去查证。 否则这么明显的破绽,我应该早就看出来才对。 “叶知心,不管怎样,你选择的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我忽然失去了跟叶知心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因为我了解,她不是现在才刚刚爱上沈东白的。 这三年,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全都是为了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 想要劝她回头是岸,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谢姐。对了,姐,礼拜天我们要一起去沈家,还有一周就是婚礼了,沈伯伯说大家一起吃一顿饭。” “还有我吗?”我一愣。 叶知心点了点头。 我坐在那儿,忽然间有些不知所错。 如果要去沈家,这意味着,我将要见到沈言池。 其实这些天,我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见到他,见到那个已经恢复了往日风采的他。 可当真正要见面的时候,我忽然就退缩了…… 042 刺目的情深 可当真正要见面的时候,我忽然就退缩了…… “我不太想去。”我冷着声音站起来,想要拒绝叶知心。 但叶知心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我要拒绝,同样也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我的手。 那双眼睛,可怜楚楚的看着我。 我盯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记忆恍惚间回到了我们的童年。 那时候叶知心的妈妈也就是我二婶,很讨厌我,叶应城还没有当上局长,平日里工作很忙但惦记着自己的母亲,所以经常让二婶来看我跟奶奶。 叶应城很强势,说让去,就一定得去。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二婶就会带着家里所有的剩菜剩饭过来,当着我跟奶奶的面搅拌在一起,端给我们。 我们不愿意吃,碍于她不能对奶奶下手,便揪着我的头发强迫我吃。 我痛得撕心裂肺的,求助无门的时候,是一直跟过来的叶知心用稚嫩的声音在叫唤,“妈妈,你要是再欺负姐姐,我就回去告诉爸爸。” 叶应城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我,所以这一番话自然是没什么威胁力。 叶知心自己也知道,年幼的她就会继续补充一句,“我回去告诉爸爸,你动手打奶奶。” 每一次,都是因着叶知心说这种无中生有的话,二婶才会放过我。 此刻叶知心看着我的眼神,就跟当年我无助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 一模一样。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答应了她,“好,我一定会去。” 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不管怎样,不管沈东白人品如何,那毕竟是她心爱的男人。 就当我还了从小欠她的恩情吧。 答应了叶知心以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坐下来发呆。 不知不觉,脑子里就漂浮着那些有关于童年的记忆。 只有七八岁大的我,那时候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二婶会这么恨我。 每一次她下毒手,欺负我,打我的时候,总是说着一句,“贱人生的女儿。” 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我妈妈跟她有过什么过节。 后来我渐渐发现,她对我妈妈的恨意,并不仅仅是有过节那么简单。 慢慢长大懂事后,我也曾问过我奶奶,问她为什么不搬回去跟叶应城住,为什么会纵容二婶那么蛮横的欺负我们。 奶奶总是会叹一口气,苍老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浊泪。 她只说,都是欠叶应城的,是她对不起叶应城、 其他的,就没有再多说过了。 一直到奶奶离世,我都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原委。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大概就觉得可能是因为奶奶太偏爱我父亲,导致没有给叶应城有足够的关怀,所以最终酿成了一个儿子早逝,另一个儿子不愿意认她的悲剧。 这都是往事了,不去提了。 我因为惦念着第二天要去沈家的事情,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有睡得好。 第二天下午才好好补了一场觉。 最后我是被叶知心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她敲了三下门以后,就立刻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提起一套衣服丢在我的身上,“姐。你怎么还在睡觉,快一点儿换衣服,我们快要迟到了。” 我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才想起晚上要赴约的这件事。 虽然内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嘴上一时心软答应了叶知心,我也不好再拖延。 只好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下楼,然后跟着叶应城和二婶一起出发。 一路上我都在看风景,耳边是二婶绵绵不绝的话语,“哎呦,打扮的人模人样的,还不是沾了我们的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结果人家不认得你了,还多了一个拖油瓶,你说说,有的人命不好呀,就算是走了狗屎运,也一样过不上好日子。” 她这是在讥讽我。 换做是从前,我一定早就已经怼了回去。 可那场车祸以后,我忽然就有些转变了性子,没有以前那么冲动。 即使是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我也可以别过头笑笑,装作没听见,不跟她一般见识。 倒是叶应城替我开了口,“少说两句,别到了沈家让人给笑话,心心要风风光光嫁过去的,咱们家必须整整齐齐的。”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一家去吃饭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要带上她,你就不怕到时候场面上太尴尬吗,沈言池又不准备认这个孩子。” 二婶不是很善意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我下意识挡了挡,躲开她的直视。 叶应城也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一刻,车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就这么一路再没有话的到了沈家。 远远看去,沈家灯火通明的,有各种热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看起来气氛不错。 叶应城领着我们一伙人刚走到大门口,沈涛就带着沈东白迎了出来,看样子很是珍惜这门婚事。 当然,沈涛自然是对我视而不见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叶应城的身上。 他们两一见如故,我们只好惨兮兮的跟着进屋子。 屋子里确实很热闹。 不仅仅有沈言池,夏歌在。 甚至夏歌的父母也在场。 我的心,没来由地朝地上一落。 而沈言池,从始至终都是坐在沙发上,陪着夏歌无聊地在切换电视剧,没有看我一眼。 这种见面不相识的样子,让我的心揪作一团。 所有人全部都落座以后,沈涛举起了一杯茶,“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么多人都在。我沈家是双喜临门呀,不仅仅东白过两天要结婚,还有言池跟夏歌,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看,我猜测的果然没错。 夏歌的父母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夏歌的母亲我是见过的,在我大闹婚礼的那一天,她几乎要被气个半死,现在瞪着我的目光,自然也不是很善意。 所有人都给沈涛面子,端起了酒杯回敬。 唯独夏歌的父母没有。 她妈妈坐在那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语调阴阳怪气地问沈涛,“您说双喜临门,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沈老爷难不成准备让言池左拥右抱吗?” 沈涛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事情没这么顺利,脸色完全没有变化,而是笑着打圆场,“亲家母这话就说笑了,我们沈家,是绝对不会委屈了夏歌的,这个叶小姐呢,也是我特意让人请过来的。大家也知道,夏歌怀孕了,才一个多月,而叶小姐肚子里呢,也有我们沈家的孩子,且已经快临盆。这不是我想要尽早看言池和夏歌结婚,所以,这个棘手的事情,肯定是要先处理掉的。” 我的两只手,在餐桌下面交叠着。 手心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难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沈涛想要对我跟我的孩子不利?所以才会召集这么多人坐在一起。 我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安感觉。 习惯性地抬头朝沈言池看了一眼,可没想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分割自己盘子里的牛排,然后一块,又一块小心翼翼的放在夏歌的盘子里。 这种暴击,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胸口,让我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曾经看过很多电视剧,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以为,一个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那么,他曾经爱过谁,不爱谁,他的身体感觉骗不了别人。 可好像,那些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沈言池明明白白已经跟我成为了陌路人,反而把夏歌真当做自己的妻子一般…… 043 沈家惊变 沈言池明明白白已经跟我成为了陌路人,反而把夏歌真当做自己的妻子一般…… 我还在晃神中,只听见夏歌的母亲冷哼一声,“那么,沈老爷这是准备怎么办?今天就给我女儿一个交代吗?” 沈涛点了点头,扫向我的目光里,写满了薄凉,“叶小姐,你也看见了,言池跟夏歌就快要完婚,退一万步讲,我们不说因为你的存在,给言池造成了多大的危险,就说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用怎样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我沈涛不是个不念感情的人,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你把孩子留在沈家,然后离开深市……” “不可能。” 我没有等沈涛说完,就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过,我已经失去了沈言池,不可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是沈家的血脉,所以沈涛才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我很清楚夏歌是个怎样的人,一旦我把孩子留给了她,可能不需要一年,我就会听见孩子暴毙的消息! 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孩子。 “叶小姐,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拒绝的这么突然,不给自己留余地。” 沈涛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话,脸色崩的很难看。 每一句话里,也暗含着警告。 我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着,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警告我了。 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然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他也不能当众用强制的手段把我给软禁了吧? 而桌子上每一个人的表情,就有些奇怪的微妙了。 沈言池切完了牛排,就自顾自捏着自己手里的小巧茶杯,一言不发。 而夏歌,自然是低头玩手机,假装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倒是沈东白,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眼睛里写满了看戏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群虎狼环绕着。 之前何舒白的话回荡在我的耳朵里,他说要跟我合作,我却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如果,此刻何舒白在我的身边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狼狈吧? 我在桌子下面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捏住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是叶知心。 我与她目光对视,她的眼睛里,这一次干净地很纯粹。 她没有跟我说话,而是直接站起来,面对着沈涛,“沈伯伯,微微毕竟是我的姐姐,您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她,怕是我们叶家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吧?” 不得不承认,有些场合上,叶知心比我强势的多。 从她的举动我完全可以知道,至少今天晚上的晚宴,她也不知道沈涛会忽然来这么一出。 虽然不明白她帮着我,是单纯地顾念我是她堂姐呢,还是因为她看不惯夏歌连带夏歌的父母。 但至少此刻,我是有些宽慰的。 我也随着叶知心站起身来,与沈涛对视,“沈总,我叶知微再不济,也确实是叶家的人。您能给我开出的条件,叶家也做得到,这个孩子不仅仅属于沈家,也属于叶家。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如果您一定要分开我们母子,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至于沈言池跟夏歌,这个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他们夫妻两个人的生活,这孩子,跟沈言池一点儿关系也不会有。”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把夫妻两个字给说了出来。 没想到,抵触了二十几年的叶家,我居然也有一天,需要依附于叶家才能留住自己的孩子。 沈涛的嘴角抽了抽,在我说完一口拍案而起,愤怒到,“这个孩子是我们沈家的,任何人都休想要带走!” 沈涛的发怒,我之前在婚礼上是见过的。 不怒自威,更何况是真的怒了。 没有一个年纪大的不渴望早一点儿抱上外孙,我基本上也就理解了沈涛想要孩子的决心。 但决心归决心,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叶应城大概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我跟沈涛闹得太僵,他想要站起来打圆场。 可他刚刚离开椅子,沈涛忽然脸色就憋得青紫,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唯有沈言池一个人径直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脚几步走到五斗橱的抽屉里,拿出了几粒药片塞进了沈涛的嘴里,随后镇定地吩咐佣人扶着沈涛先上楼去休息。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沈涛的时候,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而第二次见他,他说他身体不适才会坐轮椅。 再加上他今天的反应,我就明白了,他的症状很像是中风,也就是所谓的脑梗,现在被我这么一气,就有些病发。 看来沈涛的身体确实已经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 我虽然恨他想要抢走我的孩子,但同时又有些内疚,不应该跟一个老人这么置气。 沈涛上楼去以后,气氛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碍于没有做主的人,而在座的以叶应城的地位最高,夏歌的父母也不再开始咄咄逼人,而是满脸不服地吃饭,一言不发。 我以为,今天这一场鸿门宴,可能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宴是鸿门宴,而主场,却根本不在这儿。 晚饭过后,有佣人在厨房里煲汤,似乎是给沈涛单独准备的。 心思缜密的叶应城看到了以后,为了维持两家人的关系,也为了弥补刚才叶知心鲁莽的行为,特意把叶知心喊了过去,说是让她端着汤上去给沈涛。 叶知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想要嫁给沈东白,自然是要讨好未来公公的。 佣人很快煲好汤递给叶知心,叶知心也不含糊,稳稳的端着朝楼梯上走。 我站在楼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楼梯口的兰花发呆。 别问我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坐。 餐厅在收拾,沙发上坐着沈东白跟夏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而会客厅里是叶应城和夏歌的父母。 整个一楼,我无处可去。 就在我刚准备找个借口先离开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是叶知心打过来的。 奇怪,这姑娘不是上去送汤了吗? 电话接通以后,那头就传来了叶知心有些颤抖的声音,“姐,姐你快上来,沈伯伯,沈伯伯他好像不行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别慌,我帮你叫医生?” 我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因为担心她,慢慢朝楼梯上走去。 叶知心选择打电话给我,而不是直接出门喊人,说明肯定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 等我吃力的爬上三楼的时候,叶知心在电话那头已经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三楼有很多的房间,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只好一间一间推门找。 最终在书房里找到了瘫软在地上的叶知心。 她手里的手机也掉在地上,整个人捂着嘴在哭泣。 而她的对面,碎了一地的汤碗,混合着浓浓的汤药味道,让整个屋子的气味都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更可怕的是,沈涛背对着我们,双手自然下垂,脑袋怂拉靠在椅子背上,一动不动的。 我先用力气把叶知心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叶知心上下的牙齿一直在打着颤儿,指着不远处的沈涛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把汤端给他喝而已,谁知道,谁知道他喝完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姐,你不知道他刚才痛苦的眼神,就像,就像死不瞑目一样……” 044 禽兽 叶知心上下的牙齿一直在打着颤儿,指着不远处的沈涛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把汤端给他喝而已,谁知道,谁知道他喝完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姐,你不知道他刚才痛苦的眼神,就像,就像死不瞑目一样……” 我压住心底的惊讶,冷静的拍了拍叶知心的背,“别胡说,他不一定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你站在这儿别动。” 叶知心攥着我的手,攥地紧紧的。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压抑着自己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跳,我壮着胆子朝背对着我的沈涛那里走过去。 好不容易克制着恐惧的心里,绕道到沈涛的面前。 在看见他那张泛着不正常黄色的脸的时候,我还是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就在我伸出手指头,准备去试探一下沈涛是否还活着的时候,书房的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很是清脆的拍照的声音。 我跟叶知心齐刷刷的回头,朝门口看过去。 夏歌很自然地把手机关掉,好好的收在口袋里,接着不屑地问我,“他死了吗?” “是你在碗里下的药?”我看见她的态度,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夏歌笑得更加开心,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刚才是拍了照片的,明明是你下的药,不是吗?” “真的是你?夏歌,你好可怕。”叶知心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大概是准备喊人的样子。 夏歌不客气的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框上,给叶知心让出了一条道路,“去吧,去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端汤上来的人是你,不是我。跟沈涛单独在房间里的人也是你,叶知心,我刚才一直都在楼下,沈言池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你觉得你就算把这件事说出去了,会不会有人相信你?” 叶知心朝门口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颤抖的双肩,不用猜也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恐惧感。 这是一条人命。 任何人忽然背上了人命官司,说不害怕那都是不可能的。 “你想要怎样?”我努力劝服自己冷静下来,平视着夏歌。 沈涛在自己的书房里出了事情,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被人发现。 我和叶知心,谁也逃不了。 这场鸿门宴,还是发生了。 只不过,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但,夏歌下手这么狠,这么果断,又偏偏要拉我们两个人一起,可见她一定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果然,夏歌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脸上笑意盎然,“你说呢,叶知微,我想要什么东西,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算你命大呀,宋勉那么好一颗棋子,怎么就没有能撞死你呢,可惜了,上一次有何舒白,饶了你一命,这一次,我看还有谁可以救你。” 我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双手护住我的肚子。 夏歌一直都想要弄死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并不会影响到你,你不是也怀孕了吗?只要你跟沈言池结婚,你的孩子就可以顺利继承科万,我可以带着我的孩子远走高飞,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试图稳住她。 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觊觎我肚子里的孩子。 明明沈言池已经忘了我,明明我们两个人已经成了陌路人。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沈家的儿媳妇,这个孩子,也不会做沈家的继承人。 “难道你看那么多年的电视剧,没有人教过你,只有死人才绝对不会闹腾出一些幺蛾子吗?我怎么知道你哪一天忽然想要回来了,带着孩子找上门怎么办?况且,谁告诉你我要跟沈言池结婚的?叶知微,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肤浅,如果这个男人不爱我的话,我为什么不好好把所有的钱都抓在自己手里呢?” 夏歌慢腾腾地朝我逼近。 就快要走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从她的背后传来了一声不是很真切的呜咽声。 我透过夏歌的腰际一看,原本耸拉着脑袋不动弹的沈涛,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些听不清楚的字节。 像是意识模模糊糊,又像是回光返照那种。 见沈涛没死,叶知心整个人像卸下了一层负担,抬脚就要朝外面冲出去喊人。 夏歌连头也没回,冷声警告她,“你觉得,谋杀公公的罪名,可以让你嫁给沈东白吗?” 叶知心的脚,跟生了根一样,被钉在了门口。 动弹不得。 但她依旧鼓足着勇气,“我没有谋杀他。” 夏歌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嘴里的话却是对叶知心说的,“没错,你是没有谋杀他。不过你有证据吗?就算是有证据,你说这件事闹这么大,你跟沈东白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那么,我可以跟你保证一件事。”夏歌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叶知心缓缓转过了身体,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含着小小期待地看向她。 只听见夏歌说,“今天在这书房里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不会有人向你追究沈涛的死,你照样可以在一周以后风光大嫁给沈东白,而我,也绝对不会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叶知心动心了。 是的。 她不是一个圣人。 沈东白是她的软肋。 我一直都知道。 夏歌摆了摆手,“稍等,我先解决了这老头子,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她没有走到我面前。 而是蹲在了沈涛的面前,抬头仰视着沈涛苍老的脸。 那个曾经在婚礼上威严震慑的老人,那个曾经在办公室里用茶杯警告我的老人。 此刻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奄奄一息。 “沈伯伯,你认得我吗?”夏歌的语气轻轻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不得不承认,从这一个角度看过去。 这样残酷而残忍的夏歌,美极了。 沈涛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歌继续说道,“中风了很痛苦吧,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沈涛已经没有力气点头。 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地在眨眼睛。 “那你告诉我,那份遗嘱在哪里?关于那个孩子的遗嘱。”夏歌的画风一转,重点就落在了别的地方。 沈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也许,前一刻,他还以为夏歌是来救她的。 而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谁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除了瞪眼睛,沈涛一个字都没有说。 夏歌脸上的笑容一收,换做了些许的残忍,“不告诉也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不在律师那里,既然你藏起来了,那么只要你死了,我就当没有这一份遗嘱也是一样的。” “为……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沈涛的嘴里缓缓说了出来。 夏歌的表情,在沈涛问出为什么三个字以后,忽然变得很狰狞。 她忽然站起来,一只手揪住沈涛的头发,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扇了一巴掌,直接把沈涛的脑袋给打偏了过去。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这个禽兽,有什么资格这么问?你以为把我嫁给沈言池,那些你做过的事情,就可以掩人耳目了吗?你以为这个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吗?呵呵。沈涛,我杀你一百次都不会解恨!” 夏歌说完以后,沈涛的头才慢慢偏了过来。 他的眼睛里,满是灰败的神色。 但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夏歌的肚子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045 杀人犯 但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夏歌的肚子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快要触碰到夏歌的腹部的时候,被夏歌冷冷地拍开,“你不配碰他。” 我就这么站在窗边,眼睁睁,眼睁睁。 看着那只苍老的手,就这么下垂下去,再也没有能抬的起来。 与此同时,沈涛浑浊的双眼里,也彻底失去了任何的光芒,灰暗一片。 沈涛死了。 死人的脸色,与活人是不同的。 即使是刚咽气,我也能一眼感觉得出来。 我从未想过,那个叱咤风云的老头,居然会就这么凄惨地死在我的面前。 而夏歌,似乎完全无动于衷一般,拍了拍自己的两只手,不屑地笑了笑,扭头看向钉在那里的叶知心。 “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东西对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情绪有些激动,没有掩饰地住。” 夏歌边说着,边转身走到书房的酒架上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背对着我们。 这原本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乘机跑出去,然后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可我挺着八个多月大的肚子,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叶知心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比刚才攥地还要紧。 她朝我可怜楚楚地摇了摇头,“姐,她刚才拍了照片,我们百口莫辩。” 她说的没错。 如果我现在一脚踏出去,就算我没事,也会把叶知心给推入地狱里。 她下药害死沈涛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 我相信夏歌这么心思缜密的人,绝对早就把那碗汤的来源弄了个干干净净。 夏歌似乎认定我们两个绝对不会出去,自顾自从酒柜上拿下了一瓶小瓶子的香槟瓶,这才慢腾腾地转过来朝我们两个人走过来。 边走边说,“还是你妹妹识相,她说得没错呀,你要是出了这道门,她就是杀人凶手。她的下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 她举起那个香槟瓶子,朝我比划了两下。 随后抓着瓶口,一把在书桌上敲碎。 破碎的香槟流了一地,像是罪恶的源泉。 接着,夏歌把碎了一半的香槟瓶子递在叶知心的面前,挑了挑眉头,“拿着。”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叶知心咬了咬牙齿,看了一眼那个瓶子,没有伸手接。 夏歌见她不接,有些无奈地笑笑,“你不愿意动手也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就行了。” “叶知微,因为吃饭的时候在楼下与沈涛发生纠葛,心中不忿,所以在沈涛的碗里下了药,引得沈涛脑梗中风,最终无力回天。而我因为听见动静走了上来,发现她在收拾现场,立刻出面阻止她,结果我们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出于正当防卫,我不小心捅伤了叶知微,而你,叶知心,刚刚好走上来,看见了这一幕,明白了吗?” !!! 我的心里是满满的震惊。 她把整个事情都颠倒黑白,编出了一个看似完美却漏洞百出的故事。 明明是叶知心先上的楼,不是吗? 我想要出口,转念一想,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也是一个可以指证的办法,最终没有说出口。 倒是叶知心,第一个摇头拒绝,“不行,我绝对不会诬陷她。” “好一出姐妹情深。叶知心,都已经为沈东白做了一次了,又何必在乎做第二次?难道你不想要嫁给沈东白了吗?亦或者是,难道你想要为了这个堂姐而坐牢?这是我跟叶知微之间的恩怨哦,我本来就不想把你给牵扯进来,你可要想清楚。” 叶知心被夏歌说的身体恍了一恍。 “夏歌,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机会不会成功的,警察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跟叶知心,都是未知数。”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夏歌。 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手里的碎瓶子上面,生怕稍微一个不注意,那个瓶子就朝我身上扎过来。 “哈哈哈。”夏歌忽然就笑了。 笑得放肆而热烈,她看向叶知心的脸,带着无限的风情。 她说,“叶知心,别忘记了,你答应沈东白什么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叶知心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不到十秒钟,她忽然嗫嚅地出口道,“姐,对不起……” “叶知心,你是不是疯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一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知心一连说了两句对不起,随后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想要挣扎,可是却一点儿也挣扎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歌离我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她手上那个破碎的香槟酒瓶,举起,又落下。 带着凌厉的风,在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狠狠地插入了我的肚子…… 剧痛传来,带着绝望的气息。 我只觉得自己耳边的风呼呼在作响,还有夏歌轻描淡写的话语,“叶知微,你要怪,就怪沈涛那份遗嘱吧……” 一滴。 两滴,三滴…… 我的孩子,我的血,蜿蜒从酒瓶口,从夏歌的手掌心,沿着夏歌的手腕,滴在了地上。 很快就形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河流。 在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见了接二连三冲进来的人。 有沈东白,有沈言池。 对不起……沈言池,对不起。 兜兜转转,最后我还是没有能够保得住我们的孩子…… —————————————————————————————— 房顶上只有一盏吊灯,惨白惨白地挂在墙上,摇摇晃晃。 我躺在一条单薄的被子上,只觉得浑身一直在发冷,发冷…… 这是我来到这个拘留所的第二天。 也是我的孩子离开我的第十天。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数着手指头过的。 那天沈家的事情以后,我在医院里呆了一周,由两个女警专门的看守。 等手术结束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下,我就被转移到了拘留所里。 这里的伙食很差,但幸好,是一个人一个单间。 没有人会欺负我,也没有会打扰我。 我所能得到的所有消息就是,沈涛死了,孩子没了,而我,应该是要坐牢了。 一切跟夏歌说出的那段话,一模一样。 丝毫未改。 “叶知微,你还记得上一次我让你走之前,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铁门‘铿锵’打开的声音,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人声,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躺在那儿,无动于衷。 我知道,来得人是何舒白、 如果说,上一次我遇到他,他救我,我还有一点儿求生的欲望的话,那是因为我想要保护我的孩子。 可,夏歌实在是太狠了。 一环扣一环,我没有想过,她会用沈涛的性命来布这么大一场局。 也没有想过,叶知心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背叛我…… 如今,孩子都没有了。 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说,希望下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会比上一次这么狼狈。啧啧,可惜了,我的预言居然成真了。” 何舒白坐在我的床边,也不嫌弃这小单间里湿漉漉的。 他的手指头落在我的肚皮上,轻轻按压了两下,问我,“你就准备这么自暴自弃吗?这里的环境,足以让你再也怀不上孩子。” “沈言池呢?”我终于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如果说,失去孩子的事情,让我痛不欲生。 那么,沈言池的态度,就是那把让我万念俱灰的利刃。、 狱警告诉我,把我关进来,执意要跟我对簿公堂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沈言池…… 046 对簿公堂 狱警告诉我,把我关进来,执意要跟我对簿公堂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沈言池…… “这种时候,你心里的男人,难道不应该是只有我一个吗?” 不管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何舒白依旧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没力气看他,语气恹恹的,“我只是想要知道,孩子没有了,沈言池他是不是很开心?从此少了一个累赘。” “你希望他开心,还是不开心呢?”何舒白反问我。 我被噎了一下。 沉默了良久,我才慢悠悠地回答他,“我希望他不开心。” 是的。 我希望他不开心。 我恨他,我不是圣母白莲花,凭什么,是他一手把我带进了这个漩涡里,是他让我步步走入夏歌的阴谋之中。 他说忘就都忘记了,留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雨。 现在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再也站不起来。 而他却可以以一个至高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审判我? 他凭什么? 应该是看见了我眼底那不甘心的光芒,何舒白笑了笑。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问我,“怎么样,现在考虑好了,要跟我合作吗?” 他眼睛里的光芒太盛,是我在万念俱灰时候看见的唯一的稻草。 我没有再犹豫,点了点头。 如果说,之前对夏歌的恨,只是星星之火的话。 那么如今,这恨意已经成了燎原之势。 我可以对沈言池死心失望,也可以呆在牢里自怨自艾,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夏歌,等着吧。 “但是,我可能要坐牢,估计还会是无期徒刑。”我苦笑着看向何舒白。 他摇了摇头,笑得很坏,“相信我,不会那么久的。” 他说完以后,就有狱警敲了敲门,“叶知微,提审了。” 我跟何舒白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没有再跟我说些什么,而是先离开了牢房。 我被狱警带着,上了手铐,慢腾腾过了一层又一层检查,来到了法庭上面。 法庭上,一派庄严肃穆。 任何人,哪怕是没有犯罪的,走到这里,都会有一种骤然起立的感觉。 我朝观众席上瞄了一眼。 何舒白坐在很显眼的位置,朝我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站定以后,我才看见,原告席上空缺了一个位置,只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大概是律师的人坐在那儿。 简单来说就是,沈言池并没有来。 而证人席位上,不出我意外。 叶知心,夏歌,还有一些沈家的佣人倒是都到场了。 我冷笑地勾了勾嘴角。 这场戏,可真是声势浩大,就为了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辛苦她了。 一锤子以后,原告的律师就开始陈述我的罪名。 “被告人叶知微叶小姐,因为与沈涛发生争执,怀恨在心,所以在沈涛的汤药里下了能引起高血压的中药,导致被害人因为脑溢血而死亡,被夏小姐撞破以后,她还试图杀夏小姐灭口,但最终未能成功。被告人在于夏小姐的争斗中,被夏小姐以正当防卫刺伤,导致流产,我方觉得,这是被告人咎由自取。” “请出示你的证明。”法官开口。 那个律师毫不客气地指向了证人席位上的几个人。 先是佣人唯唯诺诺的宣了誓以后,开口道,“我可以作证,确实在吃饭的时候,老爷曾经跟叶小姐说过,希望叶小姐可以生下沈家的孩子,并且留给沈家抚养,叶小姐不愿意,跟老爷当即就起了争执。老爷被气得不舒服,是我扶老爷回书房休息的。” 前后又有几个人作证。 法官点了点头。 然后我的律师就站了出来,“关于争执的事情,我方承认确有其事,但是叶小姐绝对不会因为争执而杀人。更何况,沈涛的饮食一向都有自己的人负责,怎么会容一个外人来做的了手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沈家的家宴当天,只有叶知微小姐是外人。最重要的是,负责上去送药的人,并不是叶知微,而是叶知心。关于这一点,法官可以询问在场的所有佣人。” 刚才那个站出来的佣人,有些唯唯诺诺地看向夏歌。 得到夏歌狠狠一个瞪眼以后,她才有些结巴的开口,“确,确实。当时我熬好了汤,是叶知心小姐走过来说她帮我端上去的。”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叶知心把药送到了沈涛的面前吗?”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原告的律师。 他一出口,就咄咄逼人。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谱。 我的辩护律师,应该是何舒白找的人,所以处处都在努力维护我。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走过去,所有人说的都是实话的话,其实,我谋杀的罪名并不会成立。 因为,我并不是端汤进去的人,由始至终,我也没有碰过那个汤碗。 可我总觉得,夏歌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我破了她的局…… 那个佣人被质问了,有些愣愣巴巴地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把汤交到叶知心小姐的手里,我并没有看见她送进书房里。” “那么,你最后看见这碗汤,在哪里?” “是看见叶知心小姐端上楼梯,她上了楼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 那佣人显然被这气势给吓到了。 我朝观众席看了一眼,何舒白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不知道他在走的是哪一步棋。 可我知道的是,这个佣人所说的话,对我很不利,因为她只能证明叶知心从他手里接过了汤,但不能证明叶知心是最先进入书房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 接下来,我到底能不能沉冤得雪,就全靠叶知心的供词了。 我的心一寒,无端想起在那个书房里,叶知心的所做所为。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上一层。 叶知心不会帮我。 绝对不会。 果然,在经历过几轮辩证以后,矛头全部指向了叶知心。 我可以看得见,叶知心紧张的双手在身前不断地交叠着,眼神里满是犹豫的神色。 可当夏歌贴着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以后,她的眼睛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叶知心小姐,希望你诚恳的复述一遍,上楼以后的所有情景。” 叶知心看了一眼法官,又看了一眼我,默默地走到单独的证人席位,开始对着律法起誓。 我跟她认识了二十多年,她一个微妙的动作,我就能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手,没有敢完全的覆盖在律法上,而是轻飘飘地搭着,还在不断颤抖着。 显然是内心有鬼。 没过多久,叶知心就开始了自己的称述,“那天,我端着汤想要上去看望一下沈伯伯,可是刚刚走到二楼,我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所以暂时先把汤搁在了二楼的花架子上,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因为实在是腹痛地厉害,加上我在沈家,又不太好意思跟佣人说,只好打电话给我堂姐,让她过来帮帮我。” 叶知心从头到尾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我。 即使是目光触及到了,也很快就避开了。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过的话吗?”律师问。 叶知心点了点头,“我堂姐的手机上应该有我的来电显示,她当时是接了电话的,可是我在洗手间左等右等,等了好久却不见她上来。我怕她是不是行动不便,因为她当时怀孕八个多月了嘛,所以我只好忍着腹痛走了出去,谁知道走到楼梯那里的时候,我发现那碗汤不见了……” 047 欲加之罪 叶知心点了点头,“我堂姐的手机上应该有我的来电显示,她当时是接了电话的,可是我在洗手间左等右等,等了好久却不见她上来。我怕她是不是行动不便,因为她当时怀孕八个多月了嘛,所以我只好忍着腹痛走了出去,谁知道走到楼梯那里的时候,我发现那碗汤不见了……” “后来呢?”律师跟着追问。 叶知心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夏歌,片刻之后移开,语气坚定道,“后来,我以为是佣人拿了送给沈伯伯,就想上去看看沈伯伯有没有喝掉。可谁知道,我一走到三楼书房的门口,就看见,看见我堂姐跟夏小姐起了争执,我堂姐想要杀了夏小姐,然后,夏小姐实在是没办法,用香槟瓶子挡住了自己,那个瓶子,就这么扎进了我堂姐的腹部……” “叶小姐,你要知道,在这个法庭上作伪证的话,是需要被判刑的。” 我的律师振振有词地开了口,带着警告的意味。 叶知心做的是伪证。 这个,我跟夏歌都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夏歌对叶知心说了些什么,竟然可以让她有胆子在法庭上这么颠倒黑白。 “我,我没有作伪证,我发誓。”叶知心的小脸煞白,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不定。 连这句话,说的也极其没有底气。 “可是,我们在汤碗上,并没有检测出叶知微小姐的指纹,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碰过那碗汤。”我的律师一锤定音。 这话一落下,叶知心紧紧咬着嘴唇,踌躇不安地看向夏歌。 夏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她默默摇了摇头。 我站在被告席上,几乎就要看笑了。 所有人都在做戏。 当着法官的面在传递各种信息,而这个法官却装作视而不见。 可见都是蛇鼠一窝的,不过是走了个形势的过场,好把我用作铁板钉钉而已。 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不屑地站在那儿。 原告律师立刻就岔开了话题,“法官大人,我觉得被告人叶小姐在蔑视法庭。” 哦,他指的是我在笑吧?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蔑视法庭,我只是觉得我妹妹口才不错,替她赶到骄傲而已。” 我的话音刚落,法官的锤子就下来了,“叶知微,请你严肃一点儿。” 鬼才给他严肃呢。 我懒得再说话,只是一直冷笑看着叶知心。 是吧,在那天的事件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受到沈东白的蛊惑,为了爱情被逼上梁山而已。 但我没有想过,她天真善良的本性,竟然会全部被摧毁。 夏歌很聪明,她一步,一步,可以说是细水长流地让我跟叶知心上勾。 她让我们姐妹互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今天叶知心即使在法庭上作伪证被揭穿了,那么也伤不到夏歌分毫,因为一旦一个人说了一个谎话,那么她接下来所说的别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哪怕叶知心临阵倒戈了反咬夏歌一口,夏歌也是有恃无恐的。 我就安安静静看着他们在互相演戏,心里觉得讽刺极了。 也许是大悲大喜以后,心情的平静。 让我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真的,哪怕是我真的会被判处无期徒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审问重新开始进行。 原告的律师说,“在汤碗上,不仅仅是没有发现叶知微小姐的指纹,连叶知心小姐的指纹也没有,甚至是佣人的,依旧没有。试问,怎么可能这些碰过汤碗的人都没有留下指纹呢,那么只能肯定的一点就是,是有人故意擦掉了所有的指纹,而这个人,就是叶知微。” 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我要是真的被抓到了现行,为什么还要擦掉指纹? 可惜,我根本无法开口。 因为我知道,夏歌手上有着一张照片。 当时我只以为,是她拍了我跟叶知心的照片来要挟我们两个人。 可我错了。 当法官把那张照片放大的时候,我才发现,整张照片上,只有我跟沈涛两个人。 夏歌刻意避开了叶知心,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出戏。 原本应该第一个出现在书房的叶知心,却变成了最后进入的人。 “那么,你既然说你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你的堂姐我的当事人想要杀夏小姐,那么请问,她是用哪一种方式呢?” 我的律师不依不挠。 叶知心咬了一下嘴唇,“她,她掐着堂姐的脖子。” “试问,夏歌小姐与我的当事人身高相仿,力气差不多,我的当事人怎么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徒手制服一个同样的成年人,还让这个成年人遭受了生命危险,才选择正当防卫的?” “她,她把夏歌推到了地上,然后才掐着她的。”叶知心有些愣愣巴巴,茫然无措。 别说是她,就连夏歌,也有一瞬间的眯了眯眼睛。 大家显然都以为,两方律师交锋的重点,应该都是在我跟叶知心谁先进去书房的问题上,并且对此夏歌做好了严密的口供,确保我一定是那个第一个进去的人。 可他们都忽略了,正当防卫这一块。 我为什么会引起夏歌的正当防卫。 确切的说,我一个孕妇,如何可以控制住夏歌一个成年人。 “对不起,叶知心小姐,我想我需要跟你提示一下,我的当事人,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我相信任何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连蹲下都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又怎么做到蹲下来掐着别人的脖子呢?即使这种情况发生了,那么我相信夏小姐只要轻轻一推我当事人的肚子,我的当事人可能就会收手,又何必用这么残忍的自卫方式?更重要的是,夏小姐是怎么拿到香槟瓶子的。”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叶知心措不及防。 “可能,可能是她们在争执的过程中顺手拿到的。”叶知心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 “法官大人,我觉得关于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疑点,首先证人就不能自圆其说,其次很多细节都对不上号,我要求重新审理。” 我没有在意这个律师再一次说了些什么。 而是扭头看向何舒白。 何舒白的目光也不在法庭上,而是低头不断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他在等待些什么? “法官大人,就算是正当防卫之中出现了某些问题,但是也不代表叶知微小姐的杀人罪名不成立,正当防卫是另一个案子了。”这是原告律师、 “这都是同一个案子,应该放在一起,如果我的当事人有足够证据坐牢的话,那么,夏歌夏小姐,你的正当防卫也确实不妥,你应该也以故意伤人罪同样被判刑。” 律师的话一落地,观众席就惊呼了一下。 挺大的新闻。 夏歌可能跟我一起坐牢。呵呵。 我觉得应该普天同庆。 法官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出这个变故,看向夏歌的脸色有些犹豫,“夏小姐,你不如仔细陈述一下当时的情况,让我们作为参考。” 夏歌站在那儿,眼睛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我知道,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跟我一起下水。 就在她慢慢走向单独证人席位的时候,忽然法庭后面的大门一下敞开来。 逆着光,就能看见有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进来。 我还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就听见他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我们沈家放弃诉讼,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是沈言池! 他的话一落地,来旁听的媒体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走那一步棋…… 048 恍如隔世 他的话一落地,来旁听的媒体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走那一步棋…… 但沈言池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原告律师匆匆请求休庭,走下席位来到沈言池的身边,跟他贴着身子耳语了一会儿。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脸上。 他的一举一动之上。 真的是恍如隔世呀。 一晃眼,我跟沈言池之间的爱恨情仇,就这么白驹过隙的过去了。 那些曾经激烈的,燥热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逝了。 留下的,既然没有爱,那就只剩下了恨…… 我平静地把目光从沈言池的身上移开,咽下所有的留恋。 夏歌迫不及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观众席上的沈东白摇头制止。 这一幕幕戏,最终在众人的啼笑皆非中落下了帷幕。 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记得休庭以后没有半个小时,法官就通知不再开庭,说是沈家撤销了诉讼,并且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我蓄意谋杀。 我被狱警带离法庭的时候,听见几个媒体在讨论。 “肯定是不能自圆其说了呗,刚才在法庭上可是质疑了夏歌蓄意伤人,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夏家也不会好过。” “就是就是,沈言池忽然出来说撤销,指不定是为了自己未婚妻呢,要保护夏歌。” “那个叶知微,听说是叶局长的侄女儿,两家旗鼓相当的,我看夏家也不敢随便动。” “哎哎我怎么听说叶局长根本就不认这个侄女儿呀,从小散养的,哪像叶局长的女儿,过两天就要嫁给沈家了。” “那估计是不想让婚礼前再有什么风波吧,哎管他呢,只要抓着新闻肆意的报道就行了,添油加醋呗。” 路过媒体以后,他们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再听得见了。 唯一可能的是,沈言池选择撤销诉讼,必然是因为找不到夏歌正当防卫的证据。 即使有,那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也是漏洞百出的。 我的心里一时不知道是悲是喜。 喜的是,我可能真的如同何舒白所说,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悲哀的是,沈言池在最后关头出现,结果为了的却是其他的女人…… 到晚上的时候,何舒白才再一次出现在牢房里。 一身黑色的西装,他的打扮永远都是最绅士的。 与这监狱的凌乱不堪,格格不入。 他看见我,眼睛闪了闪,有些奇怪的光芒略过,紧接着慢腾腾的开口,“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但可能还是要委屈你在里面呆几年。”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在醒来以后,进来之前,我早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出不去的打算了。 现在忽然有个人跟我说,我可能只需要等几年就能出去。 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只要那时候夏歌还活着,就总有我报仇的那一天。” “会的,夏家坚持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但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杀人,最终只能判你一个无意伤人,差不多需要两年多左右。” “沈涛已经死了,无意伤人,是怎么做到的?”我觉得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就算是谋杀未遂,也不至于这么轻吧? 何舒白摇了摇头,“不,沈涛的死与你无关。沈家,不,应该说是沈言池给法官提供了一份证明,证明那份汤里没有任何的不该添加的药品。” 我惊地从床上站起来,“也就是说,沈涛不是死于那碗汤?” 何舒白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确定,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想要制造一个假证据冤枉你杀人,有些难度,可想要从到手的证据里抹掉些什么,就简单的多。” “你的意思是,沈言池故意抹掉了那药,他在帮我?”我觉得恍如梦中。 怎么会呢。 他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在他的心里,我应该是个不择手段爬上他床的女人。 他又何必要帮我? “叶知微,就算是他在帮你,你出去以后还会顾念旧情?”何舒白直视着我的眼睛,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是呀。 我叶知微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半都是因为跟沈言池有了牵扯。 他赐我阿鼻地狱,我却因为他一点儿的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不能! 我不能这么做。 我避开何舒白的目光,摇了摇头,“不会,等我出去以后,在对付夏歌的那条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从何舒白的脸上,看见了满意的神采。 就这样,在我完全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我在这里整整呆了三年。 ———————————————————————————— 三年后…… 当巨大的铁门在我面前缓缓拉开的时候,我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无法适应外面刺眼的眼光。 在里面三年的日子,因为何舒白的安排,我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个别的犯人。 做事情都是独来独往,他还给我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书,让我在里面打发时间。 期间叶知心跟叶应城来了几次想要见我,都被我拒绝了。 早就已经冷心冷情的关系,不如彻底了断,免得再相见的时候,会不够心狠。 三年的时光,没有让我变得蹉跎不堪,而是让我更加成熟冷静下来,同样也更加坚定了要跟夏歌分庭抗礼的决心。 适应了外面刺目的阳光以后,我看见那个靠在车门上,笑得一脸邪魅的何舒白。 三年未见,他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或许,变得更加诡异了。 从前我不相信他,才导致自己一步走错,差一点儿万劫不复。 而兜兜转转这么久,唯一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这个救了我性命的男人。 命运有时候还真的很爱开玩笑。 你们一定会怂恿我,既然对我这么好,那就嫁了吧。 可我知道,何舒白并不喜欢我。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沈言池当初看我的那样炽热。 他接近我,也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目的。 是什么目的,足以让他慢慢等待三年,等我重获新生,我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有他跟我并肩作战。 “你在笑什么?出狱了太高兴?”我一步一步朝何舒白走过去,他在看清楚我嘴角的笑意以后,无所谓的问我。 我笑得更加开心,“不,我在笑,夏歌的好日子应该要到头了。” “这么勤奋,想好要怎么对付她了?”他反问我。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不过游戏开始以后,自然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三年不见,你比从前有自信的多了。” 那是自然。 我一个离了婚,失去了孩子,又坐了三年牢的女人,要是再不成熟,那可就真的是扶不上墙了。 何舒白很绅士地让我上了车,车子一路朝他的住所行驶。 路过科万集团的时候,我盯着那个科万迎风飘扬的旗帜,精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可以告诉我,现在的夏歌,现在的科万,是怎么样的?” 毕竟是三年的时光呀,在我嘴里是一带而过,可实际上。 这三年,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一直在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管任何有关于沈言池的消息。 可总有那么一个人,就像一根刺,浅浅地扎在你的心底,哪怕你不去触碰,总是在某一个时候,有一种无法预估的疼痛在蔓延。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沈言池或许现在已经跟夏歌双宿双飞了,也不一定? “现在的科万,比当年还要乱的多,三足鼎立吧。” “三足鼎立?夏歌不是应该已经跟沈言池结婚了吗?” 049 没有我,他们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三足鼎立?夏歌不是应该已经跟沈言池结婚了吗?” 我回想三年前的那一幕。 夏歌怀孕了,虽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可是在外人的眼里,那都是沈言池的孩子。 而沈言池恰巧在那以后出了车祸失忆。 那么,他必然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然后潜心照顾夏歌,直到这个孩子出生,拿走原本应该属于我孩子的那一份东西。 而我的孩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敢再想下去。 那些失去的痛苦,掩埋在心底,并不代表已经忘记。 “他们没有结婚,沈言池没有娶夏歌。”何舒白的眼睛,在后视镜里闪了一下。 是一道复杂的光芒。 我看得不太真切。 “夏歌,不是怀孕了吗,那个孩子……”我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坦白给何舒白。 他是我的盟友,我理所应当信任他。 “是沈言池发现,夏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何舒白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语气淡定地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不,你想的太多了,夏歌根本就没有怀孕。” !!! 没有怀孕? 那三年前是怎么回事? 是叶知心骗了我? “其实,夏歌跟你相比,心思细腻的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她确实很聪明,她告诉所有人她怀孕了,完全可以一石三鸟。” “第一只鸟是叶知心,让叶知心以为孩子是沈东白的,那么深爱沈东白的叶知心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跟沈东白迅速建立关系,她会害怕一旦她慢下来,沈东白会奉子成婚娶了夏歌,所以早就了那个狠心伤害我的叶知心。” “而第二只鸟,是沈言池。确切的说,是失忆以后的沈言池。她可以伪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沈言池的假象,让曾经的敌人站在她的那一边,做她手里最锋利的剑。” “那么第三只鸟呢?”何舒白听了我前面所说的话之后,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我对于他刚才贬低我表扬夏歌表示了十二分的嫌弃,送了他一记白眼,“第三只鸟,我也不确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第三只鸟应该是沈涛。” “哦?我很好奇。”何舒白笑了笑,似乎一切早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也不瞒着他。 这三年我一有时间就在那儿思考,在沈涛临死之前,夏歌跟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沈涛毁了她?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在我想明白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夏歌的意思应该是,沈涛跟她发生过了什么? “如果,夏歌跟沈涛之间有过不正当的关系的话,那么夏歌谎称自己怀孕了,就足以让沈涛重新考虑科万股权分配的问题,让沈涛觉得,夏歌怀了自己的孩子,应该要对她负责人。所以也就可以联系你刚才说的,三足鼎立的趋势,也就是说,这第三只鸟,沈涛,被夏歌的谎言哄骗,提供给了夏歌一部分股权。” 何舒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看来,这三年牢没有白坐,你跟从前比,简直是质的飞跃。” “可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诧异?沈涛那个老头子,跟夏歌……”我欲言又止。 即使我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我依旧无法理解,沈涛怎么会跟夏歌扯在了一起? 一个老头子有这种癖好?那也是个奇葩无疑了。 “因为夏歌的假病历,刚刚好是在我们医院做的。”何舒白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阴谋的味道。 “假病历跟沈涛不会直接牵扯上关系,你肯定偷偷去调查他们了。”我摇头表示不相信。 就算是假病历,也不过是让外人觉得夏歌在骗沈言池而已。 谁会去朝沈涛身上想。 何舒白勾了勾嘴角,“这件事调查起来并不麻烦,沈家佣人并不是各个口风都那么紧。稍微一问就能打听出,某一天家宴的时候,沈涛太高兴喝醉了,结果大半夜夏歌衣衫不整匆匆从沈家离开了。” “佣人不会去多想,只会以为是夏歌跟沈言池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却知道,沈言池不会碰夏歌,那么当天,在沈家的只有沈言池和沈涛,沈东白在晚饭一结束就离开了屋子,事情就很清楚了。” 我抿着嘴巴,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片刻之后我就想通了,“你为什么知道沈言池不会碰夏歌?何舒白,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对沈家的事情那么清楚?” 我忽然就有一种感觉。 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什么夏歌,沈东白,还要可怕的多得多。 他就像是一个隐藏着暗处,居高临下的下棋人。 我们作为棋子,做过了些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跟何舒白不是盟友,而是敌人的话,我会不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就行。不要找错重点哦宝贝,告诉你一个你都吃不消的秘密吧,那天灌醉沈涛,把夏歌送上他床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哦。” 何舒白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成功了。 他成功用一个真的可以让我震惊并且让我恶心的消息,转移了我对他的注意力。 “你什么意思?沈东白?沈东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头雾水。 何舒白笑了笑,“宝贝,看来你这三年成长的还不够,你连你真正的敌人是谁,都没有摸得清楚。” “确实,夏歌这女人是挺聪明的,只不过,光聪明还是不够的。毕竟是一个女人,总有心软的时候,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比一个男人更加心狠手辣。而沈东白,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他才是所有事情背后的主导人。” 何舒白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些颠覆我这些年的认知。 我的眼前,情不自禁就闪过那个笑得一脸阴务的男人。 无疑,我曾经接触的沈东白,是危险的。 但我从未想过,他才是主导。 “可,夏歌不是喜欢沈东白吗?” “对,你没有说错,夏歌喜欢沈东白。可惜,沈东白不喜欢夏歌,我认识他这么久,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有没有心,会不会喜欢一个人。” 何舒白的话,渐渐变得有些缥缈起来。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了,轰隆隆的雷声在外面炸开,一时间汽车里云雾缭绕的。 刚出狱就下雨,老天对我也是够好的。 我正整理何舒白所说过的话,然后想要努力串成一条线的时候,他忽然猛踩下了刹车。 车子因为惯性,在巨大的雨幕中冲出了很远才停下。 我摸着被撞痛的头,扭头朝后面看过去。 马路的边上坐着一个妇女,看起来很知书达理的样子。 那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蹲在她的身边哭的撕心裂肺的。 何舒白没有停留的打开车门下车,我也急急忙忙跟着出去。 外面这么大的雨,她们两个就这么坐在马路边,很容易出危险的。 等我们走到她们面前,我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腿似乎是受伤了,血顺着她的小腿一直在流。 “拜托你们,不要管我,帮我把她送回家里去,我是她的家庭教师,刚才来接她的时候被车子刮了一下,我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孩子身体弱,不能淋雨的。” 050 奇怪的小女孩 “拜托你们,不要管我,帮我把她送回家里去,我是她的家庭教师,刚才来接她的时候被车子刮了一下,我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孩子身体弱,不能淋雨的……” 那女人哀求着我们。 顺着她的话语,那小女孩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在那一瞬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尽管是那么黑的夜,尽管是那样大的雨,我却可以看清楚这个女孩的脸。 跟沈言池,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我下意识退后了两步,紧紧攥着何舒白的手,“何舒白,你送这小女孩回家,我,我送她去医院里。” 我边说着边靠近那女人,试图把她抱起来。 可是我毕竟也是个女人,我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微弱。 我拉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那个女人显然很焦急,“我拜托你了,不要管我,这个孩子真的不能感冒,她身体太差了。” 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孩子明明身体那么弱,这个家庭教师却会带着她淋雨。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来救人。 我犹豫了那么几秒钟。 何舒白却走到我的面前,当着我的面把那女人抱起来,放在汽车后座上,然后转头看向我。 他说,“叶知微,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要跟他们面对面的嘛?既然迟早会走到这一步,那么,早一天跟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站在那儿,心凉了半分。 他知道。 何舒白知道这个孩子。 看他的样子,跟他话里所指的意思。 明明白白就是,这个女孩子跟沈言池有关系? 他不是说过,夏歌并没有怀孕吗?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咬着牙齿,想不出这个孩子的来路,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我现在需要送这个孩子回沈言池的家里。 我想要退缩,但何舒白说的没有错。 既然我在里面呆了三年,既然我选择要重新面对,那么,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何况,以后每一次跟沈言池的见面,都有可能是措不及防的。 “好,我去送这个孩子,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转向了那个家庭教师。 她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属名片递给我。 上面的印刷地址一目了然。 沈言池的房子。 我记得。 我曾经在那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而那一段时间,也是我生命中不可以再复制的幸福。 我把那张名片收进口袋里,咬了咬牙,抱起了地上那个瘦弱的看起来只有两岁不到的小女孩,头也不回地朝马路对面的别墅区冲了过去。 其实这路段,就在沈言池所住的别墅区外围,应该说是很近的。 我顾不得许多,一边抱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这孩子头上。 不是我说,我坐了三年牢,原本就很是瘦弱,可单手抱起这个孩子来毫不费力。 可见这个孩子到底是有多么的瘦弱。 我也曾做过母亲,虽然没有机会跟我的孩子见面,但是看见这孩子,那份母性的感情蠢蠢欲动。 我把这孩子抱的紧紧的,也顾不得雨下的有多大。 沈言池的屋子离马路没有多远,大概二百米的样子。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他的房子门前。 毕竟是三年没有来过,我仔细对了一下门牌号,才敢确认就是对面那一栋。 正朝前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兮白色的身影站在别墅门前,好像疯狂地拍了几下大铁门,然后愤然地转身上了汽车,绝尘而去。 要是我没有看错,那个白色的身影,真的很像是夏歌。 我下意识在门口的石墩子后面稍微躲了躲,直到夏歌那辆车子远去,我才敢抱着那女孩慢慢走出来。 我不知道夏歌这么晚来找沈言池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门铃,而夏歌却选择敲门,不过似乎也轮不到我管。 不过,她刚才的样子,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在泄愤。 我咬了咬牙,走到沈言池的大门前,按下了旁边的门铃。 奇怪的是,一连按了十几下,有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而二楼沈言池的卧室灯,却是明晃晃的亮着。 “你爸爸,哦,不,沈言池他不在家吗?”我转向怀里的小女孩。 因为不确定她跟沈言池的关系,我也不好乱下称呼。 那小女孩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我,并没有说话。 我才领会过来。 对呀,一个才两岁的孩子,怎么会说话呢?恐怕连走路也是刚刚学会的。 我正准备硬着头皮继续按门铃的时候,身上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密码是我的生日,160710。” 这一声把我给吓得不轻,差一点儿脱手让她从我怀里掉下去! 她会说话。 她不仅仅会说话,还说的格外的流畅! 不是只有两岁吗? 但外面雨大的我已经来不及去看她了,只好飞速的按下门口的密码,然后抱着小女孩一路冲到门厅里。 避开了暴雨的袭击,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轻车熟路的进了第二道木门,抱着孩子自顾自地走向楼下的洗手间,从里面拿出未拆封的毛巾,把那女孩从头到尾都擦了一遍。 我做完这一切,顺便上楼去看看沈言池是否在家的时候。 忽然一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棍,正有些狼狈的靠在墙壁上。 “嗨,沈总,好久不见。”我迎着头皮朝他扯开了一个近乎于完美的笑容。 生怕有一句话说错,我就会万劫不复,被他一高尔夫球棍砸在头上。 这家伙,三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呢? 沈言池似乎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是我,忽然松了手,整个高尔夫球棍就掉在了地上。 我硬着头皮指着那小女孩解释道,“那什么,这是你女儿吧?她在路上出了车祸,我把她先送回来了,不过她没事你放心啊,那什么,要不我先走,你自己照顾?” 三年没见,我完全没想到,跟沈言池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我正准备开溜的时候,沈言池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沙哑,“你帮她洗个热水澡,我一会儿过来,她的房间在二楼。” 我根本就来不及拒绝。 这个男人就有些,跌跌撞撞,甚至是,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他在看见我以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呢? 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还在害怕有人来抢劫呀? 百思不得其解,还不如不去想。 我无法抗议,只好按部就班地帮怀里的小女孩放热水,洗澡,然后擦干。 第一次给孩子洗澡,总是做的有些笨拙。 没想到的是,不管我的手法有多么的生疏,有没有弄痛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却从来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甚至是没有嫌弃的意思。 这么乖的小女孩?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弄完这一切,我想要让小女孩站起来,我给她穿衣服。 可是她却一直坐在浴缸里不动。 “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有些好奇,她刚才那么乖,怎么会忽然不乐意了呢? 这小女孩依旧是按照惯例,用她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后缓缓吐出一句,“阿姨,我的腿不好,站不起来。” 我手里的毛巾,掉落在浴缸中,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就如同现在的气氛一样。 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她站不起来? 051 第二次爬上他的床 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她站不起来? 我愣神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走过去把她给抱起来,然后问她,“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房间在哪里,我抱你去?” “在二楼拐角,谢谢阿姨。”小女孩跟听话懂事的躲在我的怀里。 我真的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乖巧的孩子,瞬间心都要化掉了。 我抱着这小姑娘上了楼梯,路过沈言池的房门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门半掩着,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匆匆一眼路过后,我便把小姑娘放在了她自己的小床上。 替她盖好被子以后,她眨着眼睛看向我。 原本准备走的我只好复又坐下来,哄着她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呀,想要喝水吗?我给你去倒?” 这小丫头摇了摇头,伸出一只软软蠕蠕的手,抓着我的手指头,抬眼问我,“阿姨,你可以等我睡着以后再走吗?以前都是爸爸陪我睡着的,今天爸爸看起来不太好哦。” 我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么萌的小孩子的要求,点了点头。 “你爸爸没有请保姆照顾你吗?我看你才两岁,你爸爸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爸爸请过保姆,可是那些保姆会在背后笑我,说我是个小瘸子,所以后来就没有人来陪我了。”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声。 没想到,这么笑的小女孩,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想要问问她的脚是怎么出问题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种揭人家伤疤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没关系啦,我觉得你比其他的小朋友都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试图安抚她。 她的手在我掌心,软软的,暖暖的,小小的。 心在一瞬间化了。 “我叫沈夭夭,不过爸爸都是叫我小桃子~” 桃之妖妖,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真是个美好向往的名字,可惜,老天给了这个孩子别人所羡慕的一切。 完美的家世,帅气的老爸,庞大的家产,漂亮的脸蛋。 却给不了一个完整的驱壳。 这么漂亮的小人儿,以后长大了却要依靠轮椅或者拐杖,该有多么的让人绝望呀。 “嗯,小桃子真乖,好好睡吧~我在这里等你睡着。”我伸出另一只手,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阿姨你会唱歌吗?爸爸都是唱歌哄我睡的。” “嗯,你闭上眼睛,我唱给你听。”我无法拒绝她任何的要求。 小小的女孩侧过身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影子落在白皙的脸蛋上,让人忍不住心疼。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媚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不是很完美的歌声在环绕着。 差不多过了有十分钟,小桃子才慢腾腾的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出门,替她轻轻带了房门以后,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再一次路过沈言池房间的时候。 我原本准备不告而别。 可是,望着那半掩的房门,还有刚才夏歌在门外的一举一动,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鬼使神差,又或者是放不下对沈言池的担忧,我轻手轻脚推开了他的房门。 他的房间从前一向整齐,可现在却有些凌乱不堪,似乎是像谁发火以后把东西都砸在了地上一般。 而那张大床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转身想要出门去找。 谁知道刚转过去,就被人从背后给压住了,滚烫的身躯在那一瞬间贴上我的后背,连同我刚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湿透的衣服,让我整个人浑身一震。 要不是从背后传来的淡淡的薄荷味,我真的立马就抄起台灯准备砸过去了。 是沈言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被压到在床上,翻身的瞬间才发现。 他这状态,跟当初我第一次遇见他在房间里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双眼血红,染满欲望。 是谁给他下了药? 没来得及多想,他的吻一如当年那样炽热,铺天盖地而来,让我措手不及。 我想要推开他,可他似乎是熟悉我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被他手掌游走过的地方,仿佛着了火似的,从接触的点往外一圈圈蔓延。 “微微。”他的声音带着沙哑,那种因为情~欲而特有的沙哑,大掌也迅速的覆上了我胸前那两团高耸的浑圆。 我被他吻得心神恍惚,“嗯。” 微微嘤咛了一声。 “微微,给我。”这个男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就像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些在岁月里被掩盖掉的爱情,那些痛苦过后怀念的温柔。 让我的心,我的身体,拒绝不了他。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虽然时间很短,但他把我从青涩,慢慢调教,慢慢变成了一朵盛放的花朵。 他熟悉我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也懂得怎样才能让我全身心的沦陷进去,缴械投降。 在床上,我们向来是最契合的一对。 他的手,熟练的顺着我的脖子,从我的领口探了进去。 炙热修长的手指,如灵蛇一样在我胸口的肌肤上游走。 沿着那高耸的柔软,轻‘揉’慢捏,每一下都像是带着充满了激情的火苗。 我紧绷的身子,像虾子一样,又像是被点燃了引线,迅速的燃烧起来,欲~望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叫嚣着,仿佛要爆炸开来。 在他的猛烈攻势中,我天旋地转,早已经忘记了东南西北。 一场久违的情事初歇后,我躲在被子里,攥着床单的手抓紧,又松开。 沈言池已经清醒过来,扭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皱,不言不语地走向书房。 我咬着牙,在他走了以后迅速的下床,从地上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穿。 心里一阵懊恼,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呢? 穿好衣服以后,我原本想要去书房好好质问他,凭什么随随便便推到别人。 可转念一想,他刚才叫我什么? 叫我微微。 这个只有在他记得我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喊出口的称呼! 我心神一阵,漫天思绪缠绕着我,一时不知道,沈言池这是因为记得我才把持不住,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可当爱情冲击到这些年的仇恨的时候,我忽然又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伤我最深的人是他,我又何必一次一次在他面前软弱。 拉好衣服,就自顾自地走下楼梯,连告别都懒得。 “等一下。”沈言池的声音在楼梯顶端响起。 我楞在那,冷冷的抬头看向他。 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记得我们所有的事情,他在情~欲中一声声呼唤的微微,让我的心很乱,很乱。 扭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换好家居服,漫不经心地沿着楼梯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 是一张支票。 他说,“虽然叶小姐这是第二次爬上我的床,但今晚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你今晚救了小桃子,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 我还没缓过神,他手指一扬。 轻飘飘的一张纸,准确无误地飘落在我脚边。 本应该觉得满是屈辱的我,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十分好笑。 “沈言池,你真以为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我没有去捡那张纸。 而是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冷冷的斜视他。 我与他之间,隔山隔海。 052 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与他之间,隔山隔海。 “钱不能解决我的所有问题,但应该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叶小姐,我把你送进监狱,按理说遇到我的女儿,你应该抽身离去才对,可你却选择把她给送回来,难道不就是为了报酬吗?” 沈言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把我彻底当一个陌生人一样。 妈的!这个拔x无情的男人! 得亏我刚才,在他情动的时候喊我名字的那一刹那,心还抽痛了一下。 早知道是这结局,我还不如让沈言池烈火焚身而死! “沈先生说的真可笑,这个世界上难道就只有你一个有钱人吗?抱歉,我送小桃子回来,完全是因为看她比较可怜。至于沈先生的话,与其担心有人在惦记你的钱,还不如担心一下你女儿的安全,担心一下自身的安危,一次又一次被别人给下药,沈先生看来真的是秀色可餐呐。” 我毫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然后当着他的面从自己脚下捡起了那张支票,抬手举在他的眼前。 然后,‘嘶’一下,当着他的面撕成了两半,四半…… 最终变成雪花片片,砸在了沈言池的头上。 我做完这一切以后,拍了拍双手,冲着沈言池咧开了我觉得很妩媚的笑容,“沈先生,回见了您~” 沈言池没有说话,也没有挽留我。 也是,我在他心里算哪根葱呀,他凭什么要挽留我? 他巴不得我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消失在他的世界才对。 我背对着沈言池,动作麻利的打开了大门,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大雨中。 似乎只有冰冷的雨滴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才能抹去我一脸不该有的泪水,还有对沈言池最后的眷恋…… 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欠我的,我欠他的,应该都还清了吧? 我站在大雨里,楞神楞了很久。 直到何舒白按响了喇叭,让我上车。 我浑身湿漉漉的滚进他汽车里,雨水滴的满座位都是。 何舒白从旁边丢过来一块毛巾,“擦擦。” 我连忙接过抹了抹真皮座椅。 毛巾瞬间就被一只大手给抽走,然后何舒白不客气的操控着那只手,近乎于蛮横的在我头上来回擦拭,“我是让你擦擦自己。” 这一刹那,似乎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袭击了我心底的防线,让我有些微微的动荡。 气氛变得很暧昧。 我从他手里接过毛巾,红着耳根,“我自己来。” 简单的擦拭了一下以后,我试图扯开话题,“那个家庭教师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被路过的汽车逼的摔了一跤,有些扭伤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何舒白回答的轻描淡写。 我却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我在沈言池的家门口遇见谁了吗?”我问他。 我以为他不知道,可是他居然点了点头,“知道,夏歌。” “你怎么知道?”我很诧异。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沈涛书房发生的事情吗?夏歌想要拿到什么?”何舒白反问我。 我一愣,那些汹涌的残酷的记忆就涌入我的脑海里。 带着星星点点的疼痛,仿佛只要一想起,我的肚子就会抽痛一般。 我压下那种痛楚,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问沈涛,那份遗嘱在哪里?” 经过我的仔细推算,应该是这么一句话。 何舒白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份遗嘱,夏歌一直没有能够找到。那份遗嘱,其实是关于你的孩子的,不过,也不是全是。” “什么意思?”我看向他。 他说,“那份遗嘱的受益人,是沈言池的第一个孩子。当初那个受益人应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你的孩子如果不在了,那么就是下一个孩子。” “你的意思是,必须是沈言池的孩子?可我记得,那份遗嘱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全部告诉何舒白。 倒不是因为我在提防他,而是因为,我觉得那东西随着沈涛的死,应该已经无足轻重了。 何舒白笑的越发狡黠,“因为,那份遗嘱一直在我的手里。” !!! “你果然跟沈涛是一类人。”我冷哼了一声。 对于何舒白的身份,我不是没有好奇过。 可是,好奇归好奇,他现在是我的盟友,我们应该站在同一条船上,既然选择了结盟。那么他不愿意告诉我的,我也不会去强迫他。 况且,何舒白是谁,跟我要报复夏歌,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说,今晚的车祸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咯,我猜应该都是夏歌的设计。”我抛开何舒白的身份问题,开始研究今晚的事情。 这个夏歌,还真的是喜欢费心费力呀。 处处都爱设计,她活的该有多么的累? 何舒白打了个响指,“没错,每天这个时候,小桃子的家庭教师就会带着小桃子出去上课,上完课送小桃子回家。夏歌想要沈言池的孩子,肯定要在孩子不在家的情况下,所以,只好想办法拖延了。” “啧啧。最毒妇人心,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孩子,去伤害另外的一个孩子,这个夏歌,还真是喜欢用下作的手法逼沈言池就范。” 这么说,今晚我看见的,确实是夏歌不客气的给沈言池下药,结果沈言池在发现以后才会紧锁房门,抓着高尔夫球棍。 他不会是准备,保不住自己的清白就跟夏歌同归于尽吧? 哈哈哈。 我在心底嘲笑他,明明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为什么非要装作想要拒绝的样子呢? “不然呢,你以为都像你,随随便便就能怀上沈言池的孩子?”何舒白不忘记调侃我。 我朝他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真快呀。 时光过得这么快,三年一过,我居然可以这么淡定的跟别人谈起我失去的那个孩子了。 而闭上眼睛,我还能看见我的孩子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夏歌手上的瓶子,滴落的画面…… “对了,那个小桃子,真的是沈言池的女儿吗?”我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要说不是的话,她的眉眼之间真的跟沈言池有五六分的相像。 要说是的话,沈言池怎么会有女儿,他跟谁的女儿? 忽然想要他可能跟别人生了一个女儿,我整个人眼睛就有些发酸。 “你就不觉得那孩子眼熟吗?”何舒白反问我,“或者说,你为什么不猜测,她会不会是你的女儿?” “不会。”我直接甩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已经三年过去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才两岁大?” “谁告诉你小桃子只有两岁的?她先天在娘胎里不足,所以生下来就很瘦弱,一直在医院呆了一年多才出院,肯定比同龄的其他孩子要瘦小的多,所以看起来只有两岁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三周岁了。” 何舒白义正言辞地看着我说道。 我的心头,猛的一跳。 有一种可怕而又惊喜的猜测在我的脑海里蹦出来。 小桃子,会是我的女儿吗? 不…… 那时候我还清醒着,夏歌那么残忍的把酒瓶捅进我的肚子里,我的孩子不可能还活着。 更何况,我记得沈言池陪我去做过产检,医生说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就算他侥幸可以活下来,总不至于连性别都更改了吧? 我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抱着她开门的时候,她说密码是她的生日,而密码是150710,7月十号那天,我应该刚刚才遇到沈言池,刚刚怀孕而已……” 053 故意接近他 我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抱着她开门的时候,她说密码是她的生日,而密码是150710,7月十号那天,我应该刚刚才遇到沈言池,刚刚怀孕而已……” “这么肯定?”何舒白问我。 我有些忐忑。 其实并不是这么肯定。 但,我不能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一个在沈言池身边的孩子当做是我的。 这要是在沈言池看来,肯定又要鄙视我为了钱不择手段了。 “嗯,肯定。”我点了点头。 何舒白抬手把暖空调的力度调大,笑了笑,“小桃子是沈言池从孤儿院领养的一个小女孩,这女孩从出生开始的医疗费用就是沈言池担负的,所以不是他的女儿。如果我说,因为那个孩子跟你有几分的相像,他才会去领养,那么你会不会感动?” “不会。”我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风景。 你看吧,幸好我没有对小桃子是我的女儿抱有多大的希望。 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雨,一片一片的朝下面落。 滴滴答答的声音打在窗玻璃上,也打在我的心头、 心里潮湿一片。 何舒白把我带到了他名下的房子里面,等我换完湿透的衣服,洗完澡以后出来,他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电脑。 见我出来,他笑了笑,问我,“怎么样,既然见过了沈言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始报仇了?” “自然是有。”我也笑。 笑得并不是很纯良。 当初那个单纯的,傻逼的,不带脑子的叶知微早就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这三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要,要怎么报仇,才能让夏歌,让沈东白,感受到痛苦,却又可以一刀一刀凌迟他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从沈东白下手,是一个最好的方式。” “哦?说来听听。”何舒白双腿交叠,优雅的如同一个上流社会的绅士。 我耸了耸肩膀,“夏歌最爱的男人,应该是沈东白,所以她的心结,她的软肋,也就是沈东白。而沈东白,又是当初害我的幕后黑手,所以,从他下手,既可以让夏歌不爽,又可以直接接触到他们。” 更重要的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当年沈东白就对我有着那么一丝的兴趣,如果现在我可以凭借那丝丝兴趣留在他的身边的话,可能夏歌晚上会气得睡不着觉。 当年的我,怀着沈言池的孩子,身材还有些微胖。 而现在,经过了三年的牢狱之灾,我不仅变得苗条纤细,甚至三年没怎么晒太阳的原因,皮肤十分白皙。 能对当初的我感兴趣,我就有把握,他一定会喜欢现在的我。 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何舒白笑了笑,转身从洗手间里拿出了一个吹风机,默默站在我的身后,打开柔和的风。 他的五根手指,一缕一缕在我头皮上炸开,带着莫名的情愫,让我心生慌乱。 不知道为何,即使我们两个人的动作那样的暧昧,可我跟何舒白之间,似乎更倾向于朋友的关系。 我们两个作为朋友,相处的如鱼得水。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的感觉。 我没有拒绝他替我吹头发,他的声音也在吹风机后面慢慢的传来,“不得不说,你确实当得起科万第一美人的称呼,这头发明天再去做一做,沈东白怕是逃不了你的温柔乡。” “夏歌不美吗?”我梳着头发,回答的漫不经心。 夏歌不美吗?夏歌不仅仅是夏家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明星,艳光四射,她这么漂亮,沈东白都看不上。 何舒白为什么会有十足的把握? “女人,你或许还不了解,你对于夏歌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年轻。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何舒白十分清楚明确的提到了年龄。 是的。 年龄。 夏歌虽然很美,但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她可是比沈言池还大一岁。 三十几岁的女人,就算再漂亮,再艳光四射,岁月也会在她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沈东白最后会选择娶叶知心了。 因为叶知心年轻漂亮呀。 我只比叶知心大了一岁,比夏歌小了六七岁,这六七年的光阴,就是我的资本! 何舒白没有再解释别的东西,而是跟我说,“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过两天我安排你去一个地下赌场里上班,沈东白很喜欢去那家赌场,你会遇到他。” “为什么是地下赌场?”我很疑惑。 遇到沈东白的方式有千万种,为什么非的是涉及地下赌场? 何舒白替我吹干了头发,妥善的收起了吹风机,“除非,你想要光明正大的在遇见沈东白的同时,见到叶知心。” 叶知心。 这三个字,让我有些晃神。 那个曾经与我无话不谈的好姐妹,那个在法庭上毫不留情指正我的女人…… “别多想了,人总是会变的。”何舒白扶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的点了点头,反问他,“那你,有一天会改变吗?” 他笑了笑,眼睛里像是有星辰略过,“叶知微,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我依旧会站在你的身边。”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份承诺有多么的沉重。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越沉重的承诺,背后的阴谋,就越让人万劫不复,为了这份承诺所付出的代价,也越让人承受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何舒白的细心教导下,学会如何发牌,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荷官,还有、 如何撩男人…… 不过,并不是那种理想意义上的撩男人。 何舒白说,对于沈东白这样身份的男人,怎样风情万种的女人他都有见过,不管是俏皮的,艳丽的或者是淑女大方的,所以,要不走寻常路。 经过他的一番教导,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规律。 三天以后,何舒白带我来到了那家地下赌场,通过里面很不起眼的经理,介绍给了负责人。 负责人看我的样子还不错,也会发几手牌,就没有犹豫地留下了我。 试着上班几天以后,负责人才让我正式负责一个桌子。 在那家地下赌场里呆了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何舒白才通知我说,今天晚上沈东白会来,要委屈我一下。 我没仔细问是怎样的一种委屈。 八点半的时候,赌场里有了那么一小会儿骚动,似乎是有几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走进来,吓得好几个荷官都跑了出去。 全场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硬着头皮站在赌桌前没跑。 真不是我勇敢,而是因为,我要在这里等沈东白。 我在心里默念这些人不要注意到我,不要挡着我的路,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很快那几个男人就朝我这个桌子走过来,语气不善道,“小美人,怎么就你一个人不跑呀,是不是不怕我,想要跟我共度春宵?” 我盯着他们有些猥琐的笑,翻了个白眼。 说害怕,那才是假的。 能开地下赌场的人,会害怕有地痞流氓来闹事? 不会。 所以老板是绝对不会纵容有荷官在这里出事的。 我没有理会那几个醉鬼,坐等场控来处理。 可那几个男人却不依不挠的,“小美人还挺有脾气的呀,呵呵,我就不相信了,来,过来让大爷摸摸~” 他说完以后,一张带着酒气的嘴就朝我脸上凑了过来。 我试图扭过头去,可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差距还是很大的,我根本拗不过他…… 054 英雄救美 我试图扭过头去,可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差距还是很大的,我根本拗不过他…… 就在他那张恶心的嘴要碰到我的脸颊的时候,忽然从我背后伸出来一只手背,斜斜的挡在了我跟那张嘴的中间。 有人英雄救美? 我一愣。 “妈的,哪个傻逼来坏我的好事?”那人扭过头去一顿乱骂。 忽然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在那里瞪着眼睛。 我顺着那醉鬼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沈东白的那张阴柔的脸。 噗。 顿悟。 这群人一定是何舒白安排的,所谓的让我受到一点儿小委屈了。 不然还有哪里来的演戏的这么不靠谱,废话了一大堆以后当着别人主人的面就敢闹事的? 不过,何舒白安排的也没错。 没有一个男人不享受英雄救美的快感。 沈东白也不是个例外。 “这赌场都是我沈家的,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在这里放肆?”沈东白笑了笑,每一个笑容都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他边说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照在我的身上,语气柔柔的,“叶知微,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这种场合,不过我觉得荷官这身衣服不太合适你,不如你先去换一套,我在这里替你解决这群流氓。” 那外套,带着他令人作呕的温度,让我的心一沉。 沈东白这架势,似乎是真的对我很感兴趣了。 只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的情况下,才会在意这个女人是否穿的太过于暴露。 他会这么轻易上钩吗? 不过,多想也没有用。 我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披着他的衣服离开了现场。 撩男人最重要的,尤其是沈东白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一定是自信满满的,所以绝对不能跟他对着干。 他说什么,先顺从好了。 我从试衣间里换完了衣服出来,刚准备回到沈东白旁边,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叶知微,跟踪我跟踪到这里来了,挺有本事的?” 我跟被雷劈了似得,站在那儿僵直着身体。 片刻之后,我的脑子才转回来,冷冷的扭过身体盯着眼前的男人。 沈言池。 今晚可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沈东白来了,连沈言池这尊大佛来过来了? 我生怕沈言池坏我的好事,只好按耐住自己的情绪,朝他剔了个白眼,“沈先生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就算是跟踪了?您虽然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不过,我对你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沈言池毫不客气的把我上上下下用眼睛瞄了一遍,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很冷淡。 “你三番四次爬上我的床,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吗?” 我实在是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又被他这句话说得哭笑不得,干脆放开了直接笑他,“沈先生太高估自己了,不过就是个金主而已,沈先生能给多少钱,自然会有人给我更多,我要是吊死在一棵树上,岂不是吃亏的很?” 金主这两个字,我咬得特别的重。 我早已经对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与欲望。 如果非要给我们的关系加上一个形容词的话,那么就只有一句话。 爱多空余恨。 我等着沈言池被我羞辱的生气的拂袖而去,可没想到他忽然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猛然弯下腰,一把扯下我身上属于沈东白的衣服,捏着我的下巴,在我的唇角浅浅印下一吻,“我讨厌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碰过的女人,恐怕这深市没有人敢再碰了。”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暗沉。 薄薄的嘴唇,修长的指尖都非常温柔。 我心里那些原本已经被压抑住的感情,忽的又开始汹涌成浪。 不得不承认,沈言池总是可以轻易的击破我心中的防线。 可现在的叶知微,早已不是那个刚刚被丈夫背叛,失魂落魄一无所有的女人了。 我挣脱出记忆的旋涡,朝他冷冷一笑,“那沈先生就在这里看着,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敢碰我。” 说完以后,我送给他一记白眼,袅袅的朝沈东白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我完全可以想象,沈言池的脸会黑成怎样一副光景。 但我懒得理会他,走到沈东白面前的时候,沈东白已经收拾完了那几个‘何舒白安排的人’。 交叠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我。 我故意穿的很保守,有些畏畏缩缩的走过去,把手中叠的很整齐的外套递给沈东白,“谢谢小沈总,我先走了。” 沈东白接过外套放在鼻子尖闻了闻,笑得有些阴揉,“美人用过的东西,就是带着淡淡的香味。” 嗯,真聊骚高手。 要不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我基本上已经要吐了。 “别着急走,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东白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来。 我没有坐,而是站在那儿,努力捏出眼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一个刚刚坐牢出来的女人,又离过婚,正常的工作都不会要我,除了在这里找这样的工作,我还能在哪里?” “还可以来科万,你难道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只要你到我的身边来,我随时都欢迎你。” 我没想到沈东白会这么说。 这比我预想的要进展顺利的多。 可又跟何舒白所说的,沈东白多疑的性格不太符合。 所以我一时有些纠结,还是拒绝了他,“小沈总不要拿我开玩笑,我这样的人,回到科万也只是去丢人而已。” “我沈东白带回去的女人,谁敢说一句不?来,不谈这些不开心的,既然这里的荷官都跑掉了,不如你来帮我发几次牌?” 他顺势拉着我的手,把我朝荷官的位置上推过去。 我半推半就,正准备发牌的时候,忽然旁边的玻璃上映出了一个不是很友善的脸。 又是沈言池,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看来你是对自己在科万的地位太过于自信了,要是我不准这个女人回去,你也能把她带回去吗?” 沈言池不客气的坐在庄家的位置上,睥睨着我跟沈东白。 我明白,现在的科万集团,其实沈言池还是占着主导地位的,否则,夏歌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怀上沈言池的孩子了。 不过,沈言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反驳沈东白,倒是有点让沈东白的脸上挂不住。 沈东白用手别了一下鼻子,试图转移这个话题,“大哥,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稀客。” 沈言池毫不介意他被转移话题,而是十分淡然的说,“既然是我们沈家的赌场,那么作为沈家的人,我难道不应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沈东百也干笑,“好,大哥说什么是什么,既然来了,要不要跟弟弟我赌一把?” 沈言池莞尔,“可以,好久没有跟你赌过了,偶尔玩玩也没有什么。不过既然是赌博,总得有个筹码不是?要不这样吧,我要是输了,就把这赌场股份全都转移给你,我要是赢了,就补偿你一个小荷官好了,你愿意带她去哪里,我都不拦着你。” 他的手指直指我。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尤其当我知道他把我当做是一个筹码的时候,我就更加懵逼了。 这个沈言池,以为自己是我的什么,可以掌控我的来去吗? 我瞪了他一眼,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发牌。 至少,我现在不能跟沈言池算账,因为在沈东白的面前,我还是要表现出一点儿柔弱的感觉来…… 055 我是赌注 至少,我现在不能跟沈言池算账,因为在沈东白的面前,我还是要表现出一点儿柔弱的感觉来…… 我抿着嘴没有说话,同时也可怜楚楚的看向旁边的沈东白。 沈东白似乎是在考验我跟沈言池,亦或者什么,眯着细长的眼睛打量了我三秒钟,才慢腾腾开口道,“大哥这么赌,可让我有点儿吃惊,我好像记得这个叶知微,不是你的女人吗?就这么随手送给我,我可不敢接。” 他这是在怀疑,我跟沈言池是一路人?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沈言池给轰走,他完全成为了阻碍我计划道路上的绊脚石。 可人家是这个赌场的大老板,我又能怎么办? 我正在心底对沈言池充满怨言的时候,沈言池忽然开了口,“哦,我可是听说你的牌技高超,怎么,还没有开始赌,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地一败涂地了?没关系,就算是你输了,唐唐科万的二把手,会连一个女人也搞不定吗?” 我去! 有砖头吗?让我拿起来把沈言池给拍晕了可好? 他简直是在毁掉我的道路上完全不遗余力呀。 我紧紧咬着牙齿没有说话,沈东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哥,我这不是不太好意思跟你抢赌场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做弟弟的我也就不心慈手软了,就算是输了我还有个美人抱回去,这生意怎么听都不觉得亏呀。” 沈东白这是认定了,自己一定会赢,所以在他的眼里,沈言池把我作为筹码,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而已。 其实在我的心里,也是这么认定的。 毕竟沈东白是谁,来这赌场一个多礼拜,我早就风闻了他的战绩,基本上十赌九赢,虽然不知道是凭着技术呢还是出老千。 但是,相对于沈言池这个不喜欢赌博的人来说,赢应该是十拿九稳了的事情了。 我还在沉思中,沈东白忽然画风一转,语气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只是,大哥,把自己曾经的女人拱手相让,似乎不是你的作风呀?” 此刻,我们周围都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来这个地下赌场的,都是些有些本事的人,黑白道上的都有。 他们两个人也不好当众赶人家走。 我心里一整片忐忑,不知道沈言池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沈言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一双眼睛紧盯着我,带着淡淡的不屑,“对于这个想方设法要爬上我的床,妄想母凭子贵的女人,你觉得我应该要对她有多仁慈。” 我一瞬间,感觉被万箭穿心了。 沈言池这番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就是在赤果果的羞辱我。 我的手放在身侧,握成拳头,渐渐收紧,手心满是汗水。 我原以为,至少三年前在法庭上,他撤销对我的诉讼,是因为他还顾念我曾跟他有过孩子。 可是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忘记了我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曾经最熟悉的,就这么变成互相伤害的人,真是让人心寒。 但现在,在沈东白的面前,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为沈言池痛苦,难以自持的样子来。 我必须要让沈东白明白,我恨沈言池。 不共戴天那种。 我咽下心头的苦楚,一门心思发牌。 沈东白一边敲击着桌面,一边接沈言池的话,“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大哥要是真的不想要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管沈东白是否对我感兴趣。 至少在这个时候,他那种喜欢和沈言池叫板的个性,给了我一丝希望。 沈言池不要的人,他要。 我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手脚利索的发牌。记忆里那些何舒白曾经教过我的发牌出千技术回旋了一遍。 我悄然的把好牌全都发给了沈东白。 他若赢了这场赌局,才是我可以能证明自己对他的价值最好的办法。 可接连十几局下来,不管我是偷偷藏牌,出千,或者是维护沈东白。 最终赢的那个人,竟然是沈言池!!! 沈东白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出来,他其实并不开心。 确切的说,是他其实并不想要我。 他的目标是这个赌场。 也是,哪一个男人会放着到手的股权不要,而去选择一个女人? 跟沈东白的生气模样对比来说,某位始作俑者倒是淡定的异常,施施然开口,“我觉得并不是你的牌技不行,可能是有的人,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金主而已。” 卧草,沈言池绝壁是故意的,故意的! 明明是他怀有高端的牌技,却装的好像自己完全小白一样,还准备让我背锅。 刚才每一次我在换牌的时候,沈言池都抬头朝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说明这个家伙分明就知道我在换牌! 我恨不得要原地爆炸了,但转念一想,他这样当着沈东白的面羞辱我,也有可能是我博取沈东白信任的最好机会。 有什么,比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当众撕逼,互相伤害对方,来的更让人信服呢? 手中还剩下的几张牌,被我狠狠捏作一团,砸在沈言池的脸上,语气森然,“沈言池,一个男人没有担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遇到你。” 我觉得我的表演棒极了。 泫然欲泣,落雨梨花,委屈到极点的样子。 总之,沈东白忽然就一扫脸上的不悦,当着沈言池的面,走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腰,又轻拍在我的背部,语气温柔,“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大哥就是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输了便输了,抱得美人归也是一件好事,跟我走吧。” 我在心底虽然恨不得将沈东白千刀万剐。 但当着他的面却不能拒绝他那肮脏不堪的手。 心底排山倒海的小情绪在翻腾,我努力忍住恶心的冲动,小声躲在沈东白怀里说,“对不起,小沈总,是我运气不好,您还是不要在意我了,我这么倒霉的人,怕是会连累你。” 三年来,我的演技已经达到了巅峰。 完全可以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瞎说什么,谁说你自带霉运了,我可听说你以前是科万的策划经理,短短一年做到经理的位置,还是很有才华的,,别哭了,我就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这样吧,既然我大哥把你让给我了,你也就不要在这种地方呆着了,我手底下正好有个项目要做,你来帮我做策划。” 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沈东白在他的内心里,瞬间燃烧起来的保护欲望。 何舒白说过,小鸟依人的女人,最容易让商场枭雄折服。 沈东白就是这个枭雄。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个接近沈东白的计划,并不是很有把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担忧,。 毕竟他是个了解我所有过去的男人,他对我的那一丝丝兴趣,并不能够成为他留下我的资本。 但当我见到沈东白以后,我就松了一口气。 何舒白说的对,年轻,就是我现在最大的资本。 沈言池本就比我大很多,更别说是沈东白,他就算穿的再量身定做,亦或者是打扮的一丝不苟,那被梳起来的头发里藏着的白发,还有脸上不可以遮掩掉的皱纹,总是不断的在提醒着我。 他老了。 反观我,因为在牢里不见天日的原因,皮肤白皙,也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事情,所以整日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很逍遥,现在就算是让我扎起马尾辫来,穿上一身运动服,完全可以去充当大学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资本…… 056 她过得并不好 我比夏歌小了整整七八岁,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资本…… 想到这,我忽然一度怀疑,当初何舒白是不是明明有能力救我出来,而非要让我在里面呆个三年? 是为了锻炼我的心智,同时也是希望我不要被外面的社会所蹉跎吗? 我正沉思着,沈东白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用了用力,“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脸上还要保持着微笑,顺带朝沈言池送去挑衅的一挑眉。 沈言池暗影流动的眼睛里看似漫不经心的,那两道紧锁的眉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而我,慢腾腾的,半推半就的跟着沈东白离开了赌场。 当夏夜有些清凉的风吹得我一个哆嗦的时候,我才开始了最应该担心的问题。 我真的要这么快对沈东白妥协,引狼入室,让他带我回家吗? 我坐在沈东白的车子里,忐忐忑忑的。 一些之前打听到的关于沈东白的言论落入了我的脑海里。 纨绔子弟,特别喜欢女人,喜新厌旧,多疑,爱玩,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我真的要为了报仇,委屈自己给这样一个男人? 就在我还没有狠心做下决定的时候,沈东白忽然俯下身子替我扣上安全带,这种亲密暧昧的举动,让我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他伸手撸了一撸我耳边的发,暧昧地说,“如果你刚才在赌场里,一直给沈言池发好牌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怀疑,你跟他是一路的。不过,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想要我赢了。” “你,你怎么知道?”他的手还停留在我的耳边,顺着我的耳际线,一路向下。 直到挑起了我的下巴。 我的心跳的无比慌乱,真的害怕沈东白忽然就这么亲过来。 到时候我应该是推开他呢,还是顺从他? “我纵横赌场这么多年,如果连有没有做牌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混了。叶知微,沈言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今天的事情我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他竟然这么会赌。” 沈东白这句话,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当初他跟沈言池的盛世赌约。 是不是,当年沈言池对我也说了谎? 或者是,他从头到尾都曾经想过要利用我。 我不知道,脑子里乱的很。 我唯一明白的事情就是,沈言池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擅长于赌博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输。 “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奖励你呢?”沈东白边说着,边慢慢俯下身子来。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已经到达的顶点! 就在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一把推开他的时候,他的车子玻璃忽然被人疯狂的敲击着! 我跟沈东白都同时吓了一跳。 毕竟这车子在车库里,车牌号也是响当当的,这种时候会有谁刚这么猖狂? 沈东白的眼底闪过一丝厌弃的神色,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手指,不耐烦的按下了车窗键。 随着黑色的玻璃慢慢降落下来,窗子外面出现了一张充满了愤怒的脸。 “沈东白,你在外面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脸面!就算你已经不爱我了,你也不需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别的女人离开吧?你知道哪些狗仔一直在跟着你吗?你知道你刚离开就有人把你搂着女人的照片发到我手机上,问我要一千万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声音,异常熟悉。 我浑身一震,忽然间有些不太敢抬头。 大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 可沈东白在看清楚那个女人以后,整个人松了下来,甚至是有些强势的冷笑,“你需要什么脸?叶知心,我娶你是为了什么,心里没有点数吗?我要是你,就好好带着沈太太的名分,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管一些不该管的!” 没错,站在外面的女人。 就是那个当年站在法庭上,与我恩断义绝对我残忍不堪的叶知心。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她,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我既然是沈太太,我就有资格管你外面的女人!我一天在这个位置上,任何人都不要想把我拉下来!我倒要看看,这次这个狐狸精又是谁?” 她边说着,边踩着高跟鞋气呼呼的绕过车头,朝我这边的门走过来。 我刚才一直低着头,头发垂在脸上,她自然是看不见的。 这一瞬间,我的内心活动可以说是很丰富了。 当然,丰富归丰富,感情归感情,愧疚归愧疚,该做的事情我还是必须要做的。 既然选择了接近沈东白,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跟叶知心站在对立的面上。 那么,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估计沈东白也不会阻止叶知心拉开我的车门,他应该是准备看戏,看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女人。 就在叶知心拉开门的一瞬间,我也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头发,冲着她展开了一个明媚如春风的笑容,“好久不见,叶知心。” 原谅我没有叫她妹妹。 尽管她在看清楚我的脸以后,朝后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嘴里一直不停的喊着‘姐’。 可是,我觉得,姐妹这个词语,用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太玷污这两个字了。 “姐,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来了……”叶知心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滋味,没想到,她也有幸尝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死在牢里吗?”我白了她一眼,语气冷冷淡淡的。 “你,你跟东白,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叶知心回过神来,指着我,“你刚出狱,为什么会在他的车子里?” 我很坦然的笑了笑,很想要挖苦她。 可是,当着沈东白的面,我还得扮演着小绵羊不是吗? 于是我佯装眼里含泪的样子,扭过头去对着沈东白软软道,“小沈总,你送我回家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她。” 我跟叶知心之间的纠葛,沈东白是清楚的很的。 他点了点头,没有要拒绝我的意思。 倒是叶知心,死命的拉着车门,不甘心地瞪着我,“叶知微,你是回来跟我抢男人的嘛?我告诉你,你做梦!不可能!我跟沈东白,这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疯子。”沈东白摇了摇头,轰下了油门,试图甩开她。 车门还开着,这么骤然一加速,叶知心被连带着趴到在地上,狼狈不堪。 我的心中闪过那么一丝于心不忍,却又狠狠的遏制住。 我告诉自己,叶知微,你不能不忍心,她当初为了沈东白想要至你于死地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不忍心。 沈东白很快踩下了刹车。 他虽然跟叶知心的关系不好,但是似乎也不能撕破脸。 毕竟叶应城的位置摆在那里,不是闹着玩玩的。 叶知心趁着这个空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被甩掉的一个高跟鞋,整个人就站在沈东白的汽车车头前面,满脸泪水的盯着我们两个人,张开了双臂。 “你今天要是跟她走了,就是在我的身上扎刀子,沈东白,你欺我骗我,恨我虐我,不理我不爱我,我都可以忍,但是你不能为了这个女人来伤害我!你今天要是带着叶知微离开,就从我的身上碾过去,我看你怎么对我爸爸交代!” 叶知心说的义正言辞。 其实我明白她心里的不甘。 我是一个叶家不要的女儿,我可以经历悲惨,我可以被冤枉入狱,那都是因为我身世不好,理所应当…… 057 装小绵羊 我是一个叶家不要的女儿,我可以经历悲惨,我可以被冤枉入狱,那都是因为我身世不好,理所应当…… 可叶知心不是。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明明我坐了牢出来,应该是个最底层的女人,接受她的怜悯,可是我却一转身攀上了她的男人,甚至于要比她还要活的滋润。 看着曾经被自己陷害到身败名裂的人再一次扬眉吐气站在她的面前。 谁可以心甘情愿! 所以,别的女人都可以…… 唯独我不行! 我跟沈东白对视了一眼,我从他的眼底,竟然出乎意料的看见了深深的疲惫,这是我所没有想到过的。 出于小白兔的考虑,望着那个站在车子前面一步都不挪走的叶知心,我非常温柔的出声,“要不,小沈总还是送她回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叶局长那里,怕是不能交代。” 沈东白浅浅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是在分析,我对他的这份关怀和顺从,是在演戏呢,还是出于真心。 我保持着自己脸上真诚的样子。 沈东白却忽如其来的问我,“叶知微,三年前她不顾及姐妹情谊,做伪证害你差一点儿无期徒刑,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恨她?我觉得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要是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的话,应该会觉得大快人心吧?” 我心中一凛然。 果然,沈东白是个多疑的主子,没有那么好哄骗。 我咬了咬牙,“我确实恨她,但并不觉得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可以让我有报复的快感。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她可以毫不留情的辜负我,是她的本事,我却做不到不留情面,这大概就是我跟她最大的区别,所以,她才可以做人人羡慕的沈太太,而我,只能做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我想,沈东白多半是还不知道,何舒白已经把他是幕后主使的事情告诉我。 所以,他才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试探我。 而我也明白一件事情,想要赢得一个人的信任,绝对不能全部都靠假话,那样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毕竟叶知心是我的妹妹,看到她变成今天这样子,我一点儿也没有报复的爽感。 她与夏歌不同。 我对她终究还有着感情,如果今天站在我面前这么狼狈不堪的人是夏歌,那么可能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你很羡慕沈太太吗?”沈东白逮住我话里的意思来反问我。 我朝他笑了笑,很坦白道,“小沈总又不是不知道,毕竟我曾经差一点儿就会成为沈太太,不是吗?从底层一跃而上变成凤凰,我要是说不羡慕,绝对是骗人的。” “我就喜欢你这么坦诚的样子。女人就应该大大方方的爱钱,光明磊落的去追求。放心吧,做不了那个沈太太,或许可以做我的沈太太呢?”沈东白的眼睛眯了眯。 看向前方的叶知心里,带着一丝凶光。 我忽然有一种他可能要对付叶知心的预感,吓得心脏一颤,甚至不敢再跟他扯皮下去。 我干笑了两声,“小沈总别拿我开玩笑,我不想再做一次梦。我还是先回去了,您跟您夫人好好聊一聊吧,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事情。” 我说完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开车门,看都没有看叶知心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沈东白的车子上了电梯。 我一路都没有回头,沈东白也没有开口留下我,大概是真的要处理叶知心的事情。 电梯的指数一直到了一楼,才叮一声打开。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慢腾腾的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独自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身后才传来了‘滴滴’两声喇叭。 回头一看,果然是何舒白。 他一直在外面,我知道。 我上了他的车以后,他似乎对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并不吃惊,反而问我,“怎么样,沈东白是不是很难搞定。” 我白了他一眼,“是呀,差一点儿我就要献身了,多亏了你及时把叶知心给找过来。” 何舒白饶有兴趣的挑起眉头,笑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是我把叶知心给带过来的?” “很简单呀,有哪个狗仔会拍到照片以后不爆出来,反而是发给叶知心要钱的?沈东白平日里跟名模的绯闻不少,这狗仔怎么会确定叶知心会给钱呢?再说了,狗仔拍照技术,怎么会没有拍到我的正脸?叶知心在拉开车门看见我的时候那么惊讶,可见她根本就不知道照片里的女人是我。” “这么没水准的照片,一定是你安排的。”我送给何舒白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也跟着我笑,“不错嘛,比当年聪明了不是一点半点,确实是我安排的,不然怎么把你从虎口里拯救出来?不过我也是故意不拍到你的正脸,我特别想要知道,叶知心在看见你都能那一瞬间,表情有多么的好玩。” “你们这些可怕的人类,居然觉得好玩?”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何舒白果然跟沈东白是一类的人。 不过,很无奈的是,我似乎也在慢慢变成这样的人。 就这样,我们简单的聊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后,就回了各自的屋子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手机就收到了沈东白给我发的短信,他说邮箱里有一份他亲笔签字的推荐信,让我拿着去科万集团报道,加入他的团队。 不管沈东白是什么用意,他又是怎么拿到我的新手机号的。 可以明确的一点就是,至少我已经成功打入了科万公司的内部。 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呆在沈东白的身边,还有可能跟夏歌有面对面的机会。 我捏着那手机,心情愉快的洗漱以后,踏上了去科万的路。 科万的大门,我是进来了无数次了。 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员工,再到作为沈言池的女人这个身份,到现在的沈东白的推荐信。 我想,我在别的员工眼里,简直是可以写成一本传奇人生。 一路上对我行注目礼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你看,就是这个叶知微,当初怀了沈先生的孩子不算,现在坐了牢出来,居然跟小沈总在一起了,真是想不通。” “一看就长着一张狐媚的脸,你们忘记当初的宋勉了吗?要不是这叶知微出轨被捉住,宋勉也不会跟她离婚不是?” “听说当时的出轨对象就是沈先生,还真是有些手段呢。” “你敢信,我还听说她杀了老沈总呢,总之这个女人,咱们要离得远远的。” “别说了别说了,小沈总来了。” 几个在背后议论我的女人全都闭了嘴。 我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在看见沈东白下来的那一刹那,全都收了下去。 憋了不到十秒钟,眼泪就落在眼眶里,泫然欲泣。 “怎么,第一天来就受委屈了?眼睛这么红?”沈东白瞥了我背后的女人们一眼,毫不顾忌的站在我的面前安抚我。 如果换做是一开始,那么我肯定会害怕成为众矢之的,只想要低调做人。 但现在,不会了。 我明白,流言蜚语只能伤害的了内心脆弱的人,你所处的位置越让人嫉妒,他们才会不停的用言语来攻击你。 而这种攻击,其实都是微乎其微的。 但这是我内心的坚强,自然不能让沈东白看出来。 我语气弱弱的摇了摇头,“没事,本来也就是我不配来科万工作,毕竟哪个公司都不会收留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058 霸道总裁范儿 我语气弱弱的摇了摇头,“没事,本来也就是我不配来科万工作,毕竟哪个公司都不会收留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我不许你妄自菲薄。”沈东白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骤然一变,转向我的背后,“叶知微是我带回来的人,也是你们的上司,以后要是有不尊重她的话出现,自己去领工资走人!” 霸道总裁范儿! 我在心底冷笑,可惜了沈东白这个戏精。 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感恩戴德异常感动的样子,像是看偶像一样的看着他,“谢谢小沈总。” 沈东白大概身边都是些风情万种的女人,偶尔乱入一个被抛弃的,似乎有些激发了他的兴趣。 他很温柔的朝我点头,“真的要谢我的话,就好好的帮我做事吧。” 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入了上升的电梯里面。 金碧辉煌的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有些暧昧的尴尬。 我正百般不自在的时候,沈东白忽然开口道,“叶知微,如果在科万遇到沈言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的心头一跳。 这个问题,真的是问到了点子上。 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我完全都不想遇到沈言池,因为一遇见他就没有什么好事。 可我没想到,沈东白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笑着反问他,“小沈总希望我怎么做?” 这种皮球,还是丢回去的比较好。 毕竟我跟沈言池之间有一段感情,我要是表现的自己很恨沈言池,那绝对是说不通的。 若我表现的自己还惦念着沈言池,也是绝壁不靠谱的。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有兴趣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吧? 沈东白眯着细长的眼睛,很是奸猾的笑,“你应该记得三年前,我在沈家跟你说过的话。” 三年前,在我跟叶知心同时落水的酒会上,沈东白提着杯子跟我说过,他希望我站在他的这一边,加入他的阵营。 这意味着,要跟沈言池为敌。 “我记得。”我低下头,语气声小。 沈东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很欣赏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才能,还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跟我一样的经历,所以,叶知微,站在我的身后,我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我明白,小沈总。当初是我爱错了这个男人,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了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 我垂下头,语气有些忧伤。 其实说的挺真挚的,真挚到差一点儿自己把自己给感动了。 当然,我也不可能天真到,凭着这么一番话,就足以让多疑的沈东白相信我。 不过,一步一步来,至少在言语上先屈服,行动嘛,就要看时机了。 沈东白笑了笑,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我的头顶上,状似宠溺的揉了揉我的脑袋,“三年前我就很看好你,良禽择木而栖嘛,放心吧叶知微,以后这科万落在我的手里,绝对少不了你的一杯羹。” 你们一定很好奇。 为什么明明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可沈东白还会对我很器重的样子,甚至会给我承诺。 那是因为沈言池。 因为在沈东白的心里,沈言池只是暂时性的忘记了我。 可沈言池对我的感情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我跟沈言池的过往,也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试问,有朝一日沈言池忽然想起了跟我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我已经明珠暗投去了沈东白身边,对于一向高傲自负的沈言池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个男人,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住,又如何去守护江山。 就这么在短暂的交谈中,电梯到达了沈东白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他的手刚刚从我的头顶拿下的那一瞬间,电梯门打开。 露出了沈言池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封脸。 只是在看见我们两个的亲密动作以后,沈言池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发白。 “大哥,这么巧,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部门来了?”沈东白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科万内部,互相争斗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沈东白和沈言池两个人个有阵营,从不越线,沈言池会出现在这儿,我也很吃惊。 我的目光,越过沈言池,看向了他的背后,一个拿着文件匆匆离开的背影。 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面,是之前市场采购部的经理王涛。 他并不是沈东白手下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我眼前的两个男人已经开始了短暂的交锋。 沈言池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笑,“我是科万的执行ceo,这公司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倒是你,随随便便一些阿猫阿狗就朝公司里塞,我们科万可不是收容所。” 我现在的心情,很直接的诠释了什么叫。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在沈言池的嘴里,我居然是一个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 就算他不记得我了,就算他对我不屑一顾,他也不需要这么来侮辱我吧? 这个家伙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重了,我记得他从前对于他不屑的事物,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连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很奢侈的,为毛就喜欢对着我针锋相对呢? “你说她?她既然是我昨天赢到的,我自然是要好好珍惜,还得感谢大哥把这么漂亮的女人送给我,不瞒大哥说,这叶知微不仅仅聪明,连滋味也是好的没有话说,大哥送给我,可真是可惜了。既然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那么我安排在公司里,大哥也没什么意见吧?” 沈东白还顺带砸了砸嘴巴,然后伸出一只手,环绕着我的腰,在我的腰上不客气的捏了一把。 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却还得要在沈言池的面前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来。 心里已经恶心的翻江倒海了。 不知道是阳光太烈的问题,还是沈言池愈发的白皙。 总之,我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开始音音乐与的凸起,似乎是有些怒意的样子。 他在生气什么? 生气沈东白挑衅他吗? “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今天一大早叶知心就跑过来公司大闹了一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你的部门吗,我告诉你,就是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我希望你在外面金屋藏娇的时候,也顾及一下科万的颜面。” 沈言池说完了以后,几乎可以用拂袖而去四个字来形容。 我站定在电梯面前,有些尴尬的看向沈东白。 他昨晚不是应该跟叶知心回去了吗,难不成没有哄好她? 可沈言池还没有离开几分钟,从办公室里就走出了叶知心那袅袅的身材。 只不过,配上这漂亮身材的,是一张充满了愤怒的脸。 我原以为,会迎来一阵劈头盖脸的唾骂。 可没想到的是,叶知心脸上的愤怒,在看见沈东白的那一瞬间,全都转变为溃败感。 “你到这里来闹腾什么?闹腾出什么结果了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沈东白,沈东白双手插在口袋里,无所畏惧的盯着叶知心。 叶知心浅浅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不甘心,语气有些微弱,“我,我只是听说你把我姐调来了公司,特意来看看的。” “这里是公司,不是在家里,难道我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回去。” 冰冷的两个字,砸在叶知心的脸上。 叶知心的身体晃了一晃,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碍于沈东白的冷淡,闭上了嘴巴默默垂头离开…… 059 她竟然会求我 叶知心的身体晃了一晃,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碍于沈东白的冷淡,闭上了嘴巴默默垂头离开…… 我盯着叶知心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很是好奇,昨晚沈东白给了她什么教训,才导致她今天跟一个战败的孔雀似得,收起了所有的锋芒。 没想到的是,下班的时候,就有人给了我答案…… 在沈东白的带领下,我熟悉了一下办公室所有的内容,也了解了几个沈东白手头上正在做的几个项目内容。 其实,想要让这些项目全都打水漂很容易。 可是这些项目看起来虽然多,但并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沈东白根基的大项目,沈东白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放手让我来参与。 既然不能毁掉沈东白的基业,那么只有好好做项目,争取他可以多信任我一点儿。 我默默在办公室工作到了下班的时间,等所有其他员工都离开以后,才一个人走出了科万的大楼。 正思索着是坐公交车还是地铁回家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叶知微,我想要跟你谈谈。” 这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叶知心的。 虽然她带着超大的黑色墨镜,嘴唇也涂抹着明烈的红色,却掩盖不住她有些凌乱潦草的头发,还有苍白的脸色。 她该不会是一直在楼下等我出来的吧? 事实证明,是的。 她说,“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我需要跟你谈谈。” 沈东白不在这儿,我也就懒得做戏,语气有些冷淡,“我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叶知心骄傲的脸色有些微微垮掉,但她不死心,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衣服,“就在对面的咖啡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的,只是想要跟你谈谈。” 我冷笑,慢慢挪开她抓着我的手。 盯着她墨镜后面那双我看不真切的眼睛,笑得有些肆意,“叶知心,我可以满足你,不过希望你看清楚一点,现在不是你会对我做什么,而是我想要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 我说完以后,撒开她的手,自顾自的朝对面咖啡厅走过去,然后选了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来,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出神。 叶知心似乎是为了避讳狗仔,在我后面停顿了许久才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时候虽然摘下了墨镜,但是同时也把她那侧的帘子给放了下来,整个人隐在暗处。 我给自己点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咖啡,又给她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她素来喜欢吃甜的,跟她过得日子一样,幸福甜蜜。 “说吧,想问什么?”我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勺,空气里安静的只有咖啡勺碰到杯壁的清脆声音。 这家咖啡店,其实我跟叶知心来过不止一次。 只不过,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我有问题向她求助,而她替我出谋划策。 每一次,无助的人都是我。 而那时候,天真的我还不知道,她替我给出的方案,在一步一步把我推向地狱…… 时过境迁,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站在主导的地位。 叶知心抿了抿鲜艳的红唇,随后拿起纸巾擦掉了口红,露出了微微有些苍白的嘴唇。 缓缓开口,“你想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东白?” 这声东白,倒是叫的一如以往亲热。 我停下手中的咖啡勺,有些好笑的看向她,“三年不见,你单独见我就只是想要用钱打发我?我的好妹妹,不如你算一算,我三年的青春,我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值多少钱?” 叶知心脸色再一次白了一分,“三千万,要么五千万,最多最多了,我只有这么多钱。叶知微,你要的不就是钱吗?就算是你嫁给了沈言池,三年时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并且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那个不可一世,独立坚强的叶知心,有一天会坐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这样的话。 “你对沈东白身边每一个女人,都是拿钱打发的吗?叶知心,你可真可怜。我以为你用自己的良心能换来真爱,可没想到,你过得比我还要凄惨。” 叶知心的眉头跳了跳,忽然有些恼怒,“我才不凄惨,那些女人都是看上了他的钱,她们所有人都是看上了他的钱!只有我,只有我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的,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一点儿也不可怜!” “那你得偿所愿了吗?我记得婚前的沈东白,跟现在的沈东白,对你完全是两种态度。”我站起来,盯着叶知心有些仓皇的脸,俯下身子,一字一句道,“踩着亲人的鲜血,用自己亲侄子的性命换来的举案齐眉,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呀。” 叶知心被我吓的身体朝后仰,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脸色十分苍白,“姐,不是这样的,我不想伤害你跟你的孩子的,我真的不想,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眼泪顺着她漂亮的脸颊滚滚而下,一滴一滴穿成了线落在桌面上。 一片水渍…… 我眼底印着她现在的弱小无助,脑海里却满是她那天在法庭上一字一句的诬蔑之词。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看着眼前的叶知心,我忽然失去了继续讽刺她的欲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桌子旁边站起来想要离开。 叶知心一把扑倒在椅子上,抓住我的裙摆,“姐,你不要走,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求求你,离开东白吧?” “我跟沈东白,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拂开她的手。 不忍再看她那凄楚的样子。 叶知心却不依不挠,“不可能,我不信,东白昨天晚上跟我说,他喜欢你,他要留着你在身边,结婚以后,他从来都没有再骗过我,他不会骗我。” 我心里一惊。 倒是没有想到,沈东白不仅仅不安慰叶知心,竟然还赤裸裸的说这些话? “他既然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接近你不过就是为了利用你,何必在这段婚姻里毁了自己?叶应城不是最疼你了吗?你离开沈东白,自然有叶家给你做主。”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沈东白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叶知心这么死心塌地的。 过了很久我才懂得,每一个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个软肋。 沈东白就是叶知心的软肋。 即使他伤她,利用她,欺骗她,她都不能从这中间解脱出来。 叶知心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他,我不愿意离开他。姐,他身边可以有任何一个别的女人,但不能是你呀姐,你怎么能跟我抢他,你明明知道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东西?” 我真的有些恼火了。 这个叶知心,越来越朝死胡同里钻,根本就不开窍。 这种恼火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我手中用了大力道,攥着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想要离开。 可当我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忽然吃痛的叫了出来。 我一愣,觉得自己虽然力气大,但也不会这么大吧? 叶知心痛得缩回了手腕,脸上的扭曲不像是装的。 我有些疑惑,连忙俯下身子抓起她的手腕,撸开她的衣袖检查。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原本白皙的手腕上,一条又一条的刀痕,有新鲜的,也有结了痂的,还有发白的一些陈旧性的伤口。 这都是谁弄的? 我刚才捏着的地方已经出了血,血浸透了叶知心白色的袖口,有些异样的狰狞可怕…… 060 不欢而散 我刚才捏着的地方已经出了血,血浸透了叶知心白色的袖口,有些异样的狰狞可怕…… 叶知心有些仓皇地把手腕从我的手掌心里抽出来,眼睛里满是闪烁的意味。 我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 尽管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何舒白在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可我那颗并没有完全冰冷的心,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叶知心就这么坠入深渊里。 “谁弄的?是沈东白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的坐在叶知心的身边。 叶知心先是缩了缩手,随后又伸出那只满目疮痍的胳膊。 浅浅的,轻轻的笑了笑。 那只胳膊上的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她伸出手指头,来回刮着那最鲜红的伤口,语气温柔,“这是昨晚的。每一次,只要我跟他吵架,他就会用刀片一片一片在我身上割,不仅仅是这里,还有这里,这里……” 叶知心离开了她的脖子下,锁骨处,还有手臂上,大腿上。 总之,只要是被衣服遮挡的地方,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疯子。”我低低出口,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他们两个人都是疯子。 沈东白就是个嗜血的恶魔,残忍而暴怒。 而叶知心,就是那个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的疯子。 “我是个疯子。哈哈哈。姐,我早就疯了,三年前我就疯了。”她收回了手臂,轻巧的推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 然后把我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移到自己的面前。 她说,“从前我喜欢喝甜的,可时间总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现在我更加喜欢喝苦的咖啡,姐,我终于可以体会你从小到大的感觉了,那种得不到却要仰望的感觉。” 叶知心边说着,一口就把我没有加糖的美式咖啡一饮而尽。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不知道她的性格改变了多少,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跟她之间,是彻底回不去了。 我语调平静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收拾好所有露出来的伤痕,然后问她,“你不会离开沈东白,对不对?” 不管是跟我出来强势的谈判,还是用伤痕来警告我沈东白不是一个好人。 她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可以让我离沈东白远远的。 而也只能证明一点。 不论生死,她都不会离开这个男人。 叶知心没有看我,而是轻笑,像是在讽刺我,又像是在嘲笑自己,“如果你待在沈东白的身边,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叶知微,既然坐牢出来了,就好好生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回到科万,为什么还要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这就是警告了。 叶知心是个聪明的女人。 至少在从前,她一直都比我聪明的多。 她约我出来先用钱,再用柔情攻势,最后发现无果以后,只能警告我。 越发聪明的姑娘。 我就这么森然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转变,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我。 这一次,我的目的如此的明确。 而现在,当目睹了她跟沈东白之间的所有事情以后,我更加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我要沈东白放过叶知心。 唯有这样,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叶知心,不管现在的你是可怜的,还是可悲的,亦或者是可恨的,都已经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出于多年的姐妹情谊,我还奉劝你一句,离开沈东白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呵呵,我离开他,然后你接手吗?你做梦!”叶知心啐了我一口。 手中的咖啡杯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很清脆的一声碎裂声。 周围的几个服务员似乎是认识她的,只敢远远的用眼睛看,并没有人上前来制止她。 我从她身边站起来,闭上眼睛,狠了狠心道,“我是不是做梦,请你拭目以待。” “叶知微,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叶知心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整个人直接就炸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把叶知心所有唾骂的话语全都抛在脑后,大步向前走出了咖啡馆。 真没有什么可谈的。 这一场对话,不欢而散。 我回家好好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自己以后,跟何舒白出去吃了一顿饭。 我左思右想,并没有把叶知心找我的事情告诉他。 毕竟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倒是今天跟沈东白在他办公室见到的市场采购经理王涛,引起了我的一丝兴趣。 何舒白说,“你是说沈言池不仅仅一个人去了沈东白的地盘,还顺带带了一个人?” 我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沈东白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点,也可能那个王涛只是有什么事情去沈东白那儿的,毕竟他们两个人虽然对立,但是科万的几个部门还是要联合在一起工作的。” “你可以明天去公司问一问,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何舒白娓娓道来。 其实,他说的这件事,我也知道。 这个王涛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沈东白的地方,除非是在为沈言池办什么事情。 可是我犹豫的是,如果我顺着王涛查出了什么东西,会不会连累沈言池? 即使对他有着恨意,即使觉得他辜负了我,可我还是不太愿意去给他一种实质性的伤害。 何舒白从我犹豫的脸色里看出了我的不情愿,他的眉头一皱,似乎是对我有一点儿意见,但是碍于他比较绅士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坐在那儿不说话。 我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只好转过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有些愧疚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心软,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去查的,就算是可能会妨碍到沈言池的利益,我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何舒白没有动那杯水,而是摇了摇头,“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一件事情。沈东白不是一个善类,你选择回到他的身边,你以为仅仅只有叶知心一个人知道吗?夏歌的消息比叶知心快的多,她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动静,不过是想要看看叶知心会不会先出手而已,今天叶知心来找你,却败下阵来,那么下一个出手的人,就是夏歌了。虽然夏歌她之前有很多事情是听沈东白的,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叶知微,你要明白,夏歌远比叶知心要可怕的多的多。” 何舒白的话,把我狠狠的砸醒。 我楞在那儿,“你怎么知道叶知心来找过我?” 这是我回家特意没有告诉他的事情。 何舒白勾起嘴角,像是一个很轻蔑的笑容,“我对你们所有人,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有些不太相信,“你不会是一直在跟踪我吧?你要是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对付沈东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沈东白肯定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何舒白脸上的笑容在我话音落下后,一瞬间收敛了下来。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森冷,且充满了轻蔑,“首先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跟沈东白并没有任何的仇恨,其次,叶知微,是你想要报仇,是你觉得不甘心。你要是说一句你不想报仇了,我大可以送你离开,去其他国家,从此跟姓沈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何舒白的话掷地有声。 我忽然就怂了,心里一阵一阵的觉得自己理亏。 是呀,一直是我叫嚷着要报仇,虽然不明白何舒白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帮我…… 061 公饱私囊 是呀,一直是我叫嚷着要报仇,虽然不明白何舒白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帮我…… 但从他一贯的为人处世上面,还有他跟夏歌的交锋情况来看,他好像确实是不屑于这两个人的行为。 至少,尽管何舒白一次有一次的帮我,但从来没有引起过夏歌的报复。 原因只有可能是一个,不是夏歌有心放过,而是夏歌根本无能为力。 那么,这个何舒白的身份可就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的,有些特殊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自己身陷险地的。”我捏紧了拳头。 不会。 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再出现那个从前任他们宰割的叶知微了。 我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叶知心的愤怒,还有夏歌狠毒的报复,在这种时候,我不应该有一点儿心软的余地,就算是沈言池,也不能成为阻止我步伐的拦路石! 何舒白见我这个样子,松了一口气,语气渐渐柔软下来,“我也不是要逼你,我只是不想要看到,你以后遇到更大困难的时候,变得束手无策……” 我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难道,现在不算是很大的困难了吗?还有什么样的人生,会比我现在还要可悲?” 何舒白好看的眼睛紧盯了我一会儿,只是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给我一个回答。 好在他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也已经习惯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第二天,我回到科万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沈东白的办公室里找财务部总监。 对,沈东白掌管着科万的财务。 而沈言池呢,是科万的执行总裁,行政ceo。 所以他们两个人是相对制衡的,虽然在很多时候沈言池看似掌握了大局,可以决定公司的走向问题,但是财务大权一直落在沈东白的手里,毕竟还是对沈言池有着很大的钳制。 我想不明白当初的沈涛,为什么会给沈东白这样大的权利。 但转念一想,亲生儿子不在身边,一直都是养子服侍左右,转眼十几年过去,终究是有些感情的。 所以这么对沈东白,也在所难免。 只不过是给沈言池增添了很大的一个障碍。 我因为站在沈言池这边,所以才会觉得沈东白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人,而如果我是沈东白阵营的人,可能思想又会不一样了。 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产业,被一个忽如其来回来的孩子,仅仅凭着血缘就可以全部霸占。 换做是谁都会不甘心的吧? 绕过了沈东白的办公室,就到了后面的财务结算室。 财务主管坐在那里核算着账单,我慢腾腾走过去,他抬起头来冲我友好的一笑,“叶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对叶小姐这个称呼有些接受不了,“主管,你叫我叶知微就行了。” 主管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小沈总交代过了,您是他身边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我,我能做的都会帮你做。” 沈东白给我的地位,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 宠的是他还真的很有胆子敢信任我。 惊的是,这家伙是在故意给我下套呢,还是在考验我? 我压下心头所有的悸动,觉得再跟这个主管寒暄下去肯定就是浪费时间了,只好直接切入主题道,“小沈总跟我说,昨天看见王涛来我们部门了,让我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科万里的阵营分布还是很明确的,我只要说到一个名字,这个主管就肯定记得是不是自己的人。 我故意打着沈东白的名号说,就是有意想要让沈东白知道,我叶知微就是在顺着他的杆子爬。 “那个王涛呀,我想想,他昨天是来报销了一批绿化树木,你也知道,我们科万也有房地产的项目,南山那块作为度假村,是需要很多树木来建设的,所以需要市场部从各种渠道采购,王涛就是负责采购的。” 我略微一思索,“他是第一次来报销吗?” 财务主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们市场部倒不是第一次来报销这些,其他杂七杂八的还是很多的,但是主管亲自过来,倒是头一回,这一次的数目也挺大的,这一次是因为南山所有的绿化都要全部搞定,要的量比较大,这一次报销我记得有个四百多万,所以可能他亲自过来了。” “四百多万?”我一头雾水。 南山那块地我跟沈言池去过,即使建高级度假村,也不需要花费这么多用在绿化上面,因为本身南山那块绿化就非常的好。 而市场部忽然报销这么多,确实是有些让人吃惊了。 “他们采购了很多高档的树木吗?”我追问主管。 主管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懂了,一些水杉一类的,市场上价格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报销的价格是四千多一颗。” 我把这所有的消息了然于胸,告别了财务主管。 话问到这儿,我也就明白了。 这其中肯定有着一定的猫腻,只是这猫腻是什么,还需要我慢慢去调查。 离开了办公室以后,我在电脑面前百度了半天,研究了一下水杉的价格,各种类型的水杉。 有的高级一点儿的确实是需要上万好几万一株,但低档次一点儿的只需要一千多。 研究半天,我还是决定亲自去南山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一批水杉。 但在去之前,我去深市周围的花木市场找了一家老板娘,借口想要再采购一批差不多的水杉,硬是拉着她跟我一起去了南山那块度假村。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但也有很多东西,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南山的天气依旧如同那天一样好的出奇,晴空万里,空气也十分清新。 当初我跟沈言池躲过的小村庄似乎也拆掉了,整个度假村只差绿植,一座一座豪华的独栋别墅已经装修完毕,矗立在湖边,确实是别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一路跟那个老板娘朝里面走着,老板娘一路在感叹,“这里的绿化可真好,这些树木都老值钱了,科万可真是大手笔呀。”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些打鼓,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想太多了? 在度假村晃了一圈儿,终于在一片角落里找到了所谓的水杉木。 我指着那一批树林问她,“就是这种水杉,大概需要多少一颗,还缺了不少需要采购。” 那老板娘也不含糊,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量了一下树的直径,随后笑了笑,“姑娘,不是我说,也不知道这绿化是怎么回事,前面度假村的植物都挺值钱的,就这一片水杉,你要是问我拿,三百颗以上,我给你八百一株,保证比这还粗一圈儿。” “只需要八百?”我瞪大了眼睛,环视这一圈水衫。 少说也有个一千多株。 按四千一颗来算的话,确实是四百多万。 可是如果按八百一颗算…… 我有些不太敢朝下面想下去,“你再仔细看看,会不会看错了?” “我做这一行十几年了,不会看走眼的,这水杉插在这儿,确实有些拉低了档次,不过在角落里也没什么问题,现在什么公司的工程不偷工减料,科万肯定也是一样的。” 我盯着老板娘自信的样子,陷入了深深的惶恐。 这么换算下来,这个王涛,整整多报了五倍不止的价格,是谁给他的胆子这么中饱私囊? 不,三百多万的差价,他应该没有这个胆量。 难道,是沈言池…… 062 别指望我会送你回家 难道,是沈言池…… 我一时间惊讶的不敢说话。 这个王涛,真的会是沈言池指使的吗? 如果是真的,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很有可能会直接把沈言池给推上风口浪尖。 虽然整个科万都是沈家的,但毕竟还有董事会在那里摆着,虽然说不至于罢免了沈言池,但对于他的名声,还有在跟沈东白的斗争上面,都是会有很大影响的一件事。 我犹豫了一下,老板娘接了个电话,在旁边问我,“叶小姐呀,这个树的品种嘛,我也差不多了解,您要是要想订购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可以了,我那还有一点儿事情需要处理,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我跟老板娘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表示感谢的话,就目送她上了自己的车子。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空空旷旷的度假村里有些茫然无措。 整个工程,经过了三年时间的修建,已经几近于尾声,工人也走的七七八八,只等着慢慢的收尾项目了。 此刻度假村里的景色倒是十分别致,一个人沿着湖边走走,有一种难言的清新之感。 我绕着几间小屋走了几圈,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眼睛瞥到一家与这些度假屋格格不入的建筑。 这建筑,十分的眼熟。 我凑近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是那间当年我跟沈言池一起躲过的乡村卫生院! 虽然进行过一番改造,但不过是把屋子弄得更加稳健了不少,但大体上还是保留了原来内部的东西,连那个红十字标记都越发清晰起来。 我站在这卫生院面前发呆。 整个村子都拆掉了,为什么独独留下了这家卫生院? 正失神的时候,卫生院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就是那张我曾经见过的和蔼可亲的医生阿姨。 她看见我,微微一笑,“小姑娘,你是怎么到这度假村来的?这里可没有对外开放呢,你是不是走错了?” 我盯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庞,恍若隔世。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是她扶着我到检查室里面,让我不要紧张…… 而现在,她好像完全没有认出我。 也是,怀孕那会儿因为沈言池把我给照顾的好好的,我胖了有二十几斤不止,脸上身上都是肉。 哪里像现在,三年牢坐出来,瘦的跟模特似得,成了一道亮瞎眼的闪电。 我也回以微笑,“对,不小心走了进来,原来这里是度假村呀,我还以为是以前的小村庄呢。” “你知道这里原来有个小村庄呀,不过拆迁呢,大公司就是大公司,承诺的钱一分都没有少给我们,全都赔偿到位了。”那医生感叹着。 我有些晃神,“那,怎么感觉这个卫生院好像没有拆迁的样子。” “是没有拆,原本是计划着要拆的,可是忽然又不拆了,说是上面的人不让拆,要让保留着,但该赔的钱倒是一分不少的赔给了我,我思量着反正我儿女都在外面,也没地方去,干脆也就跟着留了下来,在这里打打杂工,也挺不错的。” 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卫生院没有被拆掉? 明明,他的风格是这么格格不入也。 难道,那个所谓的上面的人,是沈言池? 如果是沈言池的话,那么,他不会是因为跟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夜,有过一段回忆才不会拆除吧? 呸呸呸。 我在心里把自己的这个决定给彻头彻尾否认了一遍,然后笑自己蠢。 都什么时候了,还把沈言池放在心上,还在想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言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怎么会记得我们在山林的狂奔,记得我们在这间卫生院破败的相拥? 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我只能干笑,“也许是因为度假村需要一个自己的医疗团队吧,总之这里风景好。留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寒暄了几句以后,我跟这个曾经救过我孩子的医生告了别。 南山的地方挺大,晃悠了这么久,太阳竟然已经缓缓下山来了。 一抹夕阳的余晖落在南山山头上,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萧条的感觉。 我疾步朝度假村外面走,工人们都已经收工走了,整个度假村空旷的有些可怕,加上没有营业的原因,连灯火基本上都没有亮起来的。 刚才我是跟花木市场老板娘一起来的,但却是她开车,所以她先走了以后,我必须要打车才能回去。 幸好天还没有全黑下来。 我站在大路上,一边低头搜索滴滴打车,一边朝有路灯的地方移动。 这里不比三年前荒凉,没一分钟就打到了车子,当地图上显示车子的那个点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站定在路灯下。 正等待的时候,忽然身后飘来一阵酒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从背后给抱住,抱得紧紧的。 尽管心理素质不是当年,可是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忽然窜出来一个人,我还是吓了一大跳,不顾一切的尖叫了起来。 那喝醉酒的男人听到的尖叫,也开始不管不顾的抱起我,想要把我拖进后面的树林里。 我手中抓着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他的头上砸过去,好歹是个金属的玩意儿,砸在他头上发出了很闷的一声响声。 他有些吃痛,松开了一只手去摸头,我趁机从他一只手腕里转了出来,转身就想要朝外面跑。 可这男人似乎是醉地不清,还是不知道目标就是我。 见我跑了以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来,他身材魁梧的惊人,在我身后一把抓住我的腿,我整个人就被惯性带的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酒鬼顺势用脚踩住我的后背,二话不说就抽出了自己的皮带,把我的手捆在了一起。 他明明一身酒气,动作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清醒的不得了。 我的心底慢慢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 从出狱以后,我一直在何舒白的庇佑之下,所有的计划也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的。 这一段会横生变故,是巧合还是人为,我真的是不知道。 挣扎无力,我只好把目光投向几个刚巧从度假村出来的工人。 那醉汉的嘴里嘟嘟囔囔,说谁过来弄死谁,吓得人都作鸟兽状四散开来,很快跑的就没了影子。 路见不平却不敢出手相救,我也是无语。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 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从那醉汉的手里给抱了出来。 那醉汉被人踢在地上,似乎是踢中了什么了不得部位,痛得一直在地上打滚。 接着一件外套就被很随意的丢在我的身上,“还是这么蠢,一个女人跑这种地方来。” 我寻着声音,才发现这个救我于水火的男人,竟然是沈言池! 曾几何时,在西郊公园里,他也是这么一边骂我蠢女人,一边帮我打跑了所有的流氓。 我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往,把他的西装裹紧了,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整个人还是有些精神恍惚的,甚至分不清我到底在哪里,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直到沈言池折身回汽车上,给我递了一杯水,我咕咚咕咚灌结束了以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睡着了的醉汉,心有余悸,“沈先生,谢谢你。” 沈言池只是给了我冷冷一瞥,“别以为你这么客气,我就会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 我无暇顾及,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刚好能顺手救下我…… 063 原来是她 我无暇顾及,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刚好能顺手救下我……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我抬头看向沈言池,弯腰自己已经被跌碎的手机,然后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家,我就在这里等着。” 沈言池的眼神从不屑,转变为诧异,“等什么?” “等警察。”我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拨通了报警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我把我所遇到的事情,还有具体方位都告诉了警察。 沈言池有些看不明白,“难道,这样的事情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不怕你的金主嫌弃你?” 哦? 他是指,被一个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男人非礼,既然得救了,就应该假装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免得传出去被人给嘲笑吗? 我再一次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冲他同样冷冷淡淡的笑,“沈先生都说了是金主了,既然是金主,嫌弃就嫌弃,换一个好了。” 我说完以后,懒得再跟他解释那么多。 除非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我叶知微会有这么倒霉、 每一次来这个南山,都会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而这个人,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夏歌! 昨天何舒白才刚刚警告过我,夏歌未必会袖手旁观我回来,没想到,今天就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了夏歌了。 可惜她似乎也低估了我,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的叶知微,如果这醉汉是她安排的,我报了警以后,尽管不能给夏歌定罪,至少也让她明白一点儿,我也不是可以被随意搓扁揉圆的。 沈言池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我看不同的流光在闪烁。 但他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默默上了自己的汽车,而在发动了汽车以后,他忽然摇下车窗说了一句,“你要是想要吊住沈东白这颗摇钱树,最好不要告诉他,你是被我给救了。” 我抓着自己破碎的手机,在这么一瞬间,有些发蒙。 沈言池为什么要这么说。 亦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帮我? 在他的眼里,我不就是那种想要不择手段当上沈太太的女人吗? 我还没有想得通,警察就赶了过来。 其中还十分贴心的安排了一个女警。 我们一起回到警察局以后,我拉着那个女警的衣袖,装作是一副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问我,“要不要给你的朋友或者家人打个电话?你放心,等那个醉汉醒过来,我们一定会审问他的。”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我手机上保存的沈东白的电话。 我之所以要报警,一来,是想要警察给夏歌施加一点儿压力,二来,就是冲着沈东白了。 沈东白他不是有保护的欲望吗? 现在我叶知微,名义上是他的女人,那么如果我在他的地盘出事了,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而借着警察的口告诉沈东白这件事,一来是增加了可信度,而来,我也可以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姿态上。 没过半个小时,警察局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声响,然后就是刹车。 车里面走下来一个匆匆忙忙的男人身影。 等他们从大门进来以后,我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是沈东白。 沈东白进来以后,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朝我这里走过来,低头柔声问我,“你没事吧?” 我含着眼泪摇摇头,说,“没事。” 嘶哑的声音,还有勉强发出的几个音节,无一不在昭示着我的可怜楚楚。 沈东白慢慢弯下腰来,拉起我缩在外套下的手臂。 手臂上点点被皮带勒出的痕迹,让他的眼底一片冰凉。 过了片刻,他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部道,“没事了,有我在。” 然后充满寒意的眸子转向那些警察,“那个醉汉醒了吗?” 我靠在他怀中也没有说话,也不哭,只是有节奏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表现出自己的恐惧来。 那警察进了醉汉临时关押的房间,片刻后出来说,“已经醒了,我们现在带他出来审问。” 我略略松了一口气。 沈东白说,“别担心,不管这个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都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在我沈东白身边的人,任何人都别想要动。” 他的语气坚定。 嗯,要不是我站在与他的对立面且深深的知道他这副伪装深情的嘴脸,可能早就被他给感动了。 他当初面对着叶知心,是怎么说来着。 他说他会照顾叶知心一辈子,疼她,爱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做他沈东白的妻子有多么的骄傲。 呵呵。 我心里刚刚扬起讽刺的笑容,就看见那个醉汉被两个警察压着走了出来。 他明显已经清醒了过来,因为他在看见沈东白的那一刹那,眼底有诧异跟惶恐。 沈东白松开了我,正准备朝那醉汉走过去的时候。 警局门口忽然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由远及近,一直到我的面前。 接着就是叶知心那张充满了担忧的脸,凑在我的眼前,“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没有问出口,也知道这种时候,我应该保持着懵逼的害怕的情绪,所以特意在叶知心触碰我以后,朝后面缩了一缩,伸出手紧紧拉着沈东白的衣袖。 沈东白顺势挡在我跟叶知心的面前,问出了我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叶知心也不含糊,“我今天跟朋友来山里的会所逛逛,听服务员说山路上出了事情,一打听原来是姐姐,所以匆匆忙忙赶来了。” “有这么巧?”沈东白的问题,恰恰每一句,都是我想要问的。 我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叶知心有些撒娇的上前拽住沈东白的手臂,“怎么,你都不相信我了?我有什么好骗人的?” 沈东白被她的举动挡住了视线,所以没有看见。 可我却看见了。 我看见那个醉汉,在看见叶知心的那一刹那,投出了一种,类似于求助的眼神!!! 那种眼神太过于特殊,要说这醉汉跟叶知心不认识,我自己都圆不过去。 而叶知心,也借着撒娇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那个醉汉,逼得人家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她。 原来…… 不是夏歌…… 而是我这个,好妹妹。 呵呵。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看了叶知心忽然的出现真的不是巧合。 她是一直在派人跟踪我?然后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 难道,仅仅是因为警告我离开沈东白不成,她就要让人毁了我? 我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没有沈言池的忽然出现的话,我要是被这个醉汉给玷污了,第二天上了报纸头条,事情的演变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了解沈东白,叶知心也同样了解沈东白。 沈东白会对我感兴趣,切不介意我怀过孩子,那是因为我曾经是沈言池的心尖宠。 但凡是沈言池的东西,他都有兴趣,且势在必得。 可如果,我被一个猥琐的醉汉给……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同时也明白一点,今天有叶知心在这里,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她千里迢迢赶过来,不就是为了怕人家说出些什么对她不利的来? 我拉了拉沈东白后面的衣角,语调带着抽噎道,“小沈总,算了,不要审问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我刚好自己过来查看项目,刚好就遇到了这个醉汉……” 064 那个女人 我拉了拉沈东白后面的衣角,语调带着抽噎道,“小沈总,算了,不要审问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我刚好自己过来查看项目,刚好就遇到了这个醉汉……” 我一连用了两个刚好,果然引起了沈东白的注意。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 叶知心那样子越来越紧张,看起来好像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总之,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些密密的汗水,因为化着妆的原因,所以低落不下来。 过了片刻之后,沈东白忽然笑了笑,语气柔和道,“好,你说不审问就不审问了,这醉汉会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你在这里不够安全,以后要做什么事情都提前跟我说,我派人保护你。” 我点了点头。 从沈东白阴柔的目光里,我能敏锐的感觉到他对于这件事不一样的看法。 不管怎样,他觉得有猫腻,就足够了。 叶知心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不对劲,朝我这里走了两步,语气温柔,“姐,要不先回我刚才去的会所那里休息休息吧,离得近,你应该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我在心里默默的厌弃了一下。 要是跟着叶知心回了会所,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我拼命挤出两滴眼泪,但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垂下头。 我的泪水,一滴,两滴,滴在沈东白噌亮的皮鞋头上。 他感知到我似乎是在哭,然后看了一眼叶知心。 最后,措不及防的就把我拦腰抱起来,抱着瑟瑟发抖的我越过叶知心朝外面走,“不用了,我直接送她回去休息就行了。” 叶知心没想到会忽然变成这样,整个人楞在那儿。 估计是又害怕沈东白带我回去,会不会发生点什么,焦急地跺了跺脚,“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沈东白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你就留在这儿审审这个醉汉,我看他好像跟你认识的样子。”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沈东白这么精明的人,果然刚才就注意到了我注意的东西。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留在沈东白的身边,确实是需要很大的细心,步步为营,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了。 沈东白抱着我擦身而过叶知心的身边。 我一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 而当我们路过叶知心的时候,我从沈东白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看似在回望,实际上却是朝叶知心扯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我们两姐妹,注定已经站在了天平的两端,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那么,她既然已经开始对我下手了,我也不需要再有任何的顾及。 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叶知心惨白了脸色,在我们背后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我。 那双眼睛里的毒辣,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几乎要把我给射穿。 但最终留在原地,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叶知心…… 我和沈东白一路安安静静的回到了深市室内,我一直坐在后驾驶室里面,用车上的抱毯裹着自己,装作依旧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 直到车子停在了何舒白的房子面前。 沈东白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用修长的指甲不停的敲打着驾驶盘,沉默了片刻才问我,“你跟何舒白,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 其实早就想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 我一出狱就回到科万,沈东白必然会调查我的来来去去。 那么我住在何舒白房子里的事情,肯定也是瞒不了他的。 好在这一点我早就跟何舒白梳理过,就照实说。 我不知道何舒白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跟他牵扯上关系不会让沈东白起疑的。 “我跟何医生是在车祸以后认识的,他救了我,后来也断断续续的帮过我,这一次我出狱出来没有地方去,也是何医生临时提供的房子给我住。哦,小沈总,你放心,何医生他并没有住在这里。” 我佯装急切的向他解释,我跟何舒白并不是同居,他只是提供房子给我住。 实际上是为了引起沈东白的注意,让他以为,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好感,所以才想要撇清跟别的男人的关系的。 沈东白那张狡黠的脸在后视镜里笑了笑,“别担心,我就是问问而已。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何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呵呵。 问到重点来了吧? 我摇了摇头,又搞得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听房子里来打扫的钟点工说过,何医生留在深市的原因,是在找一个女孩,不知道是他的谁,好像是妹妹一类的,那钟点工说,跟我长得有些相似呢,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东白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在找一个女人,也确实跟你挺像的,也有可能。” 当然是跟我很像了,这是何舒白放出去的烟雾弹。 我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他拿给我看的,他说就是拿我年轻时候的照片去p了一下,跟我有七分的相似,让大家以为他帮我就是因为在找妹妹而已。 我把话题拉回来,变作主动的样子,“小沈总怎么会对何医生这么感兴趣?其实,我跟何医生认识那么久,对他基本上是一无所知呢?可是我发现,你,跟夏歌,好像都认识他的样子。” 沈东白的眉头挑了一挑,反问我,“夏歌也找过他?” 我点了点头,“找过,只不过被何医生拦在门外了。” 这一段是我瞎编的,我唯一一次见过何舒白跟夏歌同时出现,就是在我出车祸的那一次,何舒白在门口拦住了夏歌。 嗯…… 不过何舒白跟我说过,夏歌和沈东白都想要找他合作一个什么项目。 如果我能在中间有意无意的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可能会为我带来巨大的收益。 是的,想要瓦解敌人,必须要先离间敌人。 虽然我很清楚,夏歌跟沈东白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那些不能浮上水面的过往,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 但,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缝隙的。 “我到是不知道。好啦,这何舒白也就是一个享誉海内外的知名的医生,不过他的家庭不错,他们家的公司有很多海外的订单,我们科万很需要而已,就这么简单。” 沈东白打开车门,走到我这里,把我慢慢从座椅上扶了起来,“既然你跟何舒白关系好,那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我看这里的房子环境也好,就不另外给你安排住处了。”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是何舒白要表露我们关系的另一个用意了。 一方面是让沈东白觉得,我可能可以在何舒白的面前说得上话,所以会把我留在身边。 第二个方面呢,就是保证我的安全,不会被沈东白给带走以后,当小白兔给吃了。 他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沈东白碰我的。 在我慢腾腾走向房子的时候,沈东白忽然在背后叫住我,“对了,叶知微,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两天,过两天公司有个大项目,我期待你的表现。” 那个所谓的大项目,就是南山度假村的项目开盘。 中所周知,开盘嘛,必须要造势。 而科万所选择的造势,就是举行一个可以说是选美大赛一类的,从整个深市来选择一批漂亮的女孩子,作为南山度假村的代言人。 而我所知道的是,这个代言人,是夏歌志在必得的…… 既然是夏歌志在必得,那么,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065 好戏开演 既然是夏歌志在必得,那么,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回家休息了都不到三天,我就急匆匆的赶往公司里,为了跟同事打好关系好好了解这次南山代言人的项目,我还特意买了很多甜点和奶茶带了过去。 果然,吃人家的嘴软。 当我把所有东西都分完以后,就有人十分热情的上来跟我讲解这些天我不在的事情,并且把南山代言人的项目详详细细给我讲述了一遍。 是天助我也,今天我回来的刚好。 晚上的时候是南山代言人项目开始启动的揭幕会,而作为这一次的热门选手,也就是对代言人志在必得,却又是科万大股东的夏歌,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今天晚上晚会的焦点。 她要在晚会上表演! 为了这个表演,她已经排练了好几个月! 怪不得即使明知道我出了狱回到了科万,夏歌那里却毫无动静呢。 原来她一直在筹谋这个。 而既然,今天的晚会对于她来说如此的重要,我自然要好好为她准备一份礼物,好让她如愿,‘出尽风头’! 我凭借着几杯奶茶,就成功的跟着部门的人一起提前来到了晚宴地点准备。 认认真真忙忙碌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门口有了十分热闹的动静。 记者们围了一群又一群,闪光灯几乎都要把外面的天空给照亮了。 而红毯从酒店蜿蜒到的外面,慢慢伸出了一条纤细洁白的大腿,加上高挑的高跟鞋。 接着就是一席红色烈焰的长裙,还有夏歌精致完美的妆容。 这个凭借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一出生就万众瞩目的女神,终于在我森冷的笑意中一步一抬头走进了酒店大厅。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脸色严肃的沈言池,以及一向挂着邪魅笑容的沈东白。 我的嘴角弯了又弯。 回到科万的感觉真好,因为,只有待在我的仇人身边,我才能有机会看到他们都聚集在一起。 在一起,等待着我的计划…… 晚宴的节目还没有开始,夏秋便跟沈东白明目张胆的站在一起,好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们异常般配。 而夏歌对外的cp,一直都是沈言池。 我顿时觉得,沈言池的头上确实是一片青青草原,没跑儿了! 夏歌跟沈东白和几个关键的大人物敬完酒以后,沈东白就被叶知心怨恨的目光逼着回到了她的身边,我侧眼一看,呦,叶应城也来了。 怪不得,这个准女婿的戏码还是要做的足足的。 但沈东白被叶知心带走,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从后台找借口走了出来,并没有先去夏歌的身边,而是站在了叶应城的面前。 当然,我不会这么傻,明目张胆的去挑衅叶应城。 而是乖乖巧巧温温顺顺的走过去,对着叶应城嗫嚅的叫了一句二叔。 周围的宾客很多,大部分心里也清楚我跟叶应城的关系,所以都故意移开了目光。 对,有一个坐过牢的外甥女,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叶应城的眉头抽了抽,显然是没想到今晚我也会在这儿,同时也没有想到,我这个恨了他二十几年的外甥女居然会当面喊他二叔。 他的眼睛里,嫌弃与惊讶并存着。 但叶应城是什么样精明的人,官场比商场还要可怕,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里十分通透, 见我唯唯诺诺的样子,大概是以为我经历过了三年牢狱之灾已经明白事理,想要反过来投靠他。 所以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到,“微微,我知道你这三年苦了,这样吧,宴会结束以后我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在跟二叔好好说说。” 我在心里冷笑他急于在宴会中其他人物面前让我消失,又在好笑他为了面子居然还想要结束以后跟我好好说。 好好说什么? 是让我回叶家表现他的宽容大度呢,还是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深市,不做他丢人的亲戚呢? 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勾起嘴角,达到了自己满意的效果,声音弱弱道,“好的,二叔,谢谢你。” 我的声音几度哽咽。 在旁边跟别人寒暄的叶知心终于回头发现了我,先是瞪大了眼睛,“叶知微,你又在这里装什么?” 叶应城没想到她的声音会这么大,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她。 但明显叶知心会错了意,咬着牙齿瞪着我。 经过了前几天那我当着她面缩在沈东白怀里的挑衅,她自然是对我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加上叶应城暧昧不明的维护,叶知心更是一肚子火,二话没说上来就推了我一把,“你滚,离我们叶家远一点,离东白也远一点!”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顺着叶知心的推搡,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顺势轻微扭了扭自己的脚跟。 人群有那么一点儿片刻的骚动。 倒是叶应城,虽然看出来我跟叶知心之间有事,但他爱面子呀,他立马眼疾手快的弯下腰来扶起我,故作关心道,“哎呀,微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二叔扶你起来。” 叶应城的这个举措,把刚才不明事理转过身来围观的宾客都瞬间打发掉了。 整的好像叶知心完全没有推过我一般。 叶知心被叶应城再一次瞪了一眼,气呼呼的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似乎是在赌气。 而叶应城扶起我以后,也很快缩回了手,“微微,你要是听话的话,就等结束以后,现在我没有时间。” 我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故意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慢腾腾离开了人群。 这不是在做戏给叶应城看。 我叶知微不需要他的怜悯! 我的目标是沈东白,是一直站在叶应城身边,背对着我们却心眼通透的沈东白。 我这一番可怜跟娇弱是做给他看的,让他觉得我叶知微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连曾经最恨的二叔都愿意回头求收留,这样的叶知微更好控制。 而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扭个脚,引起他的注意。 我敢打赌,沈东白如果对我有兴趣的话,一定抽空到后台来给我送药。 他这样事无巨细都看在眼里的男人,做男友的话,一定是体贴入微极了。 我勾起嘴角,达成目的以后,一瘸一拐走进后台,又等了一分钟,等叶应城和沈东白走远去寒暄以后,才折身走了出来。 慢悠悠的走向人群中间正在谈笑风生的夏歌身边。 我顺手从旁边服务员的手中拿了一杯红酒,亦步亦趋。 就在快要靠近夏歌的时候,我毫不客气的把手中的红酒全都泼在了她的礼服上。 虽然是大红色的礼服裙,但是配上一杯红酒,可是绽放了最难看的一朵花。 夏歌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 我演戏的速度比她还要快,二话不说就蹲下来,试图用纸巾擦拭她身上的红酒渍,“对不起对不起,夏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红酒杯,我现在就帮你擦干净。” 原本小小的红酒渍,在我手中湿毛巾的作用下,渐渐扩张成一大片污渍。 夏歌的脸越发的难看。 可她是谁,是天之骄女,又是今天晚会的主角,她怎么能跟我一个跟她有夙怨的女人置气呢? 她十分温柔的弯下身来,捏住了我的手腕,用尽十二分力气。 但脸上的笑容却很唯美,“没关系的,叶知微。” 叶知微三个字,真的是咬牙切齿的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实打实的恨意。 大概她没有想过,她还没有功夫来找我,我竟然还有胆子主动来找上了她…… 066 痛快的撕逼 大概她没有想过,她还没有功夫来找我,我竟然还有胆子主动来找上了她…… 我的手腕吃痛,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惶恐的抬起头来,在众人面前继续表演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夏小姐,不如这样吧,您跟我去后台换一套衣服,公司为了今晚的晚会准备了好几件衣服,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是夏小姐您的大日子。” 我把大日子三个字咬的很重。 夏歌一下子就明白了。 低头看了一眼裙子上难看的污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夏歌准备的节目是在舞台中间弹钢琴加跳古典舞,那么美丽高端的画面,要是被这一条裙子给败坏了,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况且,我敢保证,夏歌一定想要私下找个地方来狠狠教训我一下。 更衣室就是个很好的地方。 我跟夏歌一前一后走进了更衣室,我背对着夏歌在衣柜里小心翼翼的拿着裙子,一条一条的拿出来问她是否喜欢。 最后她随手点了一件浅蓝色的裙子,然后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整理好服侍她穿上。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羞辱我,“叶知微,三年牢是没有让你坐够吗?谁借你的胆子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把裙子整理好拿出来,放在她的手边。 并没有如她预计的吓得花容失色,而是笑得春风烈焰,顺便朝夏歌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夏小姐看起来好像很害怕我呀?我叶知微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是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不也应该觉得像是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吗?” “呦呵,长进了不少?敢跟我顶嘴了,叶知微,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夏歌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大概在她的心里,不管是三年前的叶知微,还是现在的叶知微,都应该是看见她就带着害怕情绪的。 可我并不想在夏歌面前伪装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 她是我的仇人,既然我回来了,既然我要报仇,那就痛痛快快的撕逼好了。 我也同样回以她冷笑,“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怕夏小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在我眼里,您现在不过是一个三十几岁奔四的老女人,人老珠黄只能靠着下药来迷惑男人,哦不,不仅仅是现在,就算是三年前,你也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让我想想,沈东白最终也没有娶你不是吗?失了意的沈言池也不喜欢你吧?现在你比当年更老,你觉得还会有男人对你动心吗?” 我就是故意这么说,为了狠狠的刺激夏歌的。 但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觉。 我忽然在这一瞬间爱上了复仇的快感,爱上了看着夏歌渐渐在我面前扭曲的脸庞。 夏歌面目狰狞道,“叶知微,你胆敢再说一遍?” 我笑,笑得肆意,且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为什么不敢,夏歌,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论年纪我还得教你一声阿姨,所以,请珍惜你这三年偷来的时光吧,我敢保证,你所欠我的,每一滴血,每一条命,都要用十倍百倍的代价换回来!” “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呵呵,真让我笑掉了牙齿。”夏歌插着腰,几乎要笑岔了气。 我微微笑,勾起嘴角,“对,我一个人确实不行,可是,夏阿姨,人老珠黄的你,如何来跟我抢沈东白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前几天就已经跟他有了关系,不得不说,沈东白的床上技术很好哦,夏阿姨,他有多久没碰过你了?可那天的他好热情,他碰了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我的手,当着她的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巴。 这么故意激怒她,一来,是为了不让她发现这条裙子的猫腻。 二来,是因为计算着沈东白会来给我送跌打药的时间。 果然,在我话音刚落以后,半掩半盖的更衣室门口,有一半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人影给挡住了。 所以刚才我所有跟夏歌的对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我确保,忽然过来的沈东白听不见我在说些什么。 夏歌被我这番话,这举动,激怒到怒气无以复加,抬起修长的胳膊就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带着她十二分的怒气,“叶知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沈东白的主意,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请你记住,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夏歌的私有物品!” 呵呵,好大的口气。 私有物品,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有一个这么有占有欲的女人吧。 更何况是沈东白? 我顺着她的大力道跌倒在地上,眼睛里的眼泪蓄势而出,汹涌成河,“夏小姐,我刚才确实是不小心的,我的脚之前崴了,才会不小心把红酒泼在你的身上,我已经当面道过谦了,更何况,这件事跟小沈总也没有什么关系,是他看我可怜才收留我在科万的,您都说过了,小沈总对您言听计从的,我哪里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去高攀他呢?” 沈东白的性格,我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跟夏歌并肩作战这么久,却始终没有娶夏歌。 而是选择了叶知心,只能证明,沈东白是真的不愿意娶夏歌。 既然他不愿意娶夏歌,那么他对夏歌的感情就很浅淡了,在沈东白的心里,夏歌不过是一个可以助他直上青云的踏板而已。 一个男人,被一个踏板宣誓主权。 呵呵…… “你又在演什么戏?叶知微,我警告你,装傻充愣这一套,在我夏歌面前根本没有用!” 夏歌踩着高跟鞋,正准备一脚踩在我的肚子上的时候。 沈东白忽然推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面。 夏歌整个人摔在沙发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慌乱的样子,真的是要多么好看就有多好看。 “东白,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这个贱人故意安排好的?”她瞬间就领悟了过来,伸出手指头指着我。 我没作声,只有眼泪无声的落下。 沈东白皱紧了眉头,“你还嫌现在的事情不够多吗?明目张胆说我跟你的关系,你是不把叶家放在眼里,还是准备跟我一起死?” 我预料的一点儿都没有偏差。 沈东白娶叶知心,是为了叶应城的地位。 他不会娶夏歌,必然就不允许这个女人出去瞎说些什么。 我激怒夏歌表示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要是此刻外面站着狗仔,那么沈东白的很多计划都会泡汤。 夏歌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东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她故意激怒我,让我失控打她,她在故意做戏给你看!” 我依旧没有开口。 沈东白浅浅看了我一眼,扭过头跟夏歌语气温柔了一点儿,“你是不是最近准备活动累了?我刚才一直都在门外,叶知微她什么都没有说,你看她不顺眼没关系,但不能随便动手,外面那么多记者,你想要我们的努力都白费吗?” “你,你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沈东白,你不会是把她当做自己人吧?”夏歌诧异的瞪着我。 沈东白似乎是不愿意跟她解释更多,“叶知微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她刚才确实是扭伤了脚,并没有说谎,那杯红酒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过多的猜忌,先换上衣服,一会儿表演就要开始了。” 067 接招吧夏歌 沈东白似乎是不愿意跟她解释更多,“叶知微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她刚才确实是扭伤了脚,并没有说谎,那杯红酒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过多的猜忌,先换上衣服,一会儿表演就要开始了。” 沈东白大概是忌惮于夏歌的势力,尽管已经眉头挑了挑,但还是看得出来拼命压抑住了心头的愤怒感。 “你果然在维护这个贱人!”夏歌气得想要给沈东白一巴掌。 在这个男人面前耀武扬威,还当着我的面,明显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沈东白紧紧捏着夏歌扬起来的手腕,脸上青筋暴跳,他的语气森冷,“我说,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听清楚了吗?” 每一个字都停顿了一下,带着狠厉的语气,像是在严重警告。 夏歌微微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 沈东白的手中用了力道,略微一捏,夏歌就有些吃痛的缩了缩手腕。 先怒后温柔,沈东白警告完以后,忽然语气又软了下来,耐着性子在哄夏歌一样,“好了,一会儿就轮到你上台表演了,别闹,快换上衣服。” 事情进展的这个地步,早已经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我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刺激一下夏歌,并没有准备真的让沈东白为我怎么讨回公道。 况且,他也根本就不会为我讨回公道。 我不会得寸进尺,立马见好就收道,“实在是对不起夏小姐,你真的误会我跟小沈总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您慢慢换衣服。” 我说完以后,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当然,还不忘记展示自己一瘸一拐可怜的脚踝。 沈东白没有留我,倒是夏歌,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滚蛋’。 我自然是不会把她的态度放在眼里,毕竟,更衣室的事情可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今天所有的计划,可都是在一会儿晚会的主场上。 夏歌,等着接招吧! 我假装离开更衣室以后,并没有回到晚会场地里去,而是停在了离门口不是很远的消防栓那里。 我想要听一听,在我离开之后,沈东白是会安抚夏歌呢,还是会怎样。 毕竟,要从沈东白跟夏歌的私人对话里,才能够清楚沈东白对我,到底是存着真的感兴趣,还是仅仅是利用而已。 果然,片刻之后,当我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听里面的动静的时候。 夏歌娇嗔的带着责备的语气响起,“东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你说娶叶知心是为了大业,我也依你的没有闹,可现在,你为什么要把叶知微那个贱人留在身边,难道你还喜欢捡沈言池的破鞋吗?” 呵呵,破鞋。 夏歌这一番诋毁,让我在心底勾起冷笑。 在她的心里,我就是这么卑贱的一个女人。 我原以为,沈东白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一起跟着骂我。 但让我吃惊的是,沈东白并没有。 而是耐着性子在安抚她,“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怎么能张口闭口都是脏话呢,让记者听见不好。还有,我娶叶知心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明白?我跟她结婚到现在,哪一天晚上不是陪着你的?就你最难伺候。” “讨厌。我知道你不喜欢叶知心,可是当年你好歹很注意叶知微的,我不信你对她没什么别的心思。”夏歌娇滴滴的声音依靠在沈东白的胸口。 我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沈东白说,“别跟我乱扯,叶知微的事情我说过了,你不要管。再说,她跟何舒白关系匪浅,你能做到?如果将来有一天,何舒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沈言池根本就玩不过我……” 果然,是因为何舒白…… 我正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高大的影子落在我的面前。 把我整个人吓了一跳,正要尖叫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带着熟悉语调的玩味语气落在我的耳边,“我到是不知道,你除了喜欢傍大款,还喜欢听墙角呀。”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看清了眼前人是沈言池以后,我恶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之上。 他吃痛松开了我,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皱着眉头表示他的不悦。 “沈大总裁难不成也有这个癖好,既然不喜欢听墙角,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叫出来,好让里面的人知道。”我睨了他一眼,充满挑衅。 沈言池动了动眉头,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我‘壁咚’在墙上。 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微笑,“我怕我的动静太大,被你的金主看见你在我的身下,从此就不要你了,岂不是毁了你赚钱的道路?” 我不明所以,只怨念的瞪着他,怨恨他打扰了我听重要信息的时刻。 沈言池忽的一笑,勾起嘴角,“这墙角确实不错,想不到你有这样的恶趣味。” 我一愣,连忙匆匆扭过头去朝门里面看。 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脸通红通红的。 夏歌拉着沈东白的手,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礼服的胸前,另一只手指头一直在撩拨着沈东白的喉结,“既然这衣服湿透了,你就帮我脱下来好了。” 这暧昧的举动,我能清清楚楚看见沈东白的喉结上下一跳。 接着,夏歌就自顾自的解开了背后的拉链。 ‘哗啦’一下,随着厚重的礼服落地,展现在沈东白面前的,是夏歌那几近于洁白无瑕的身体,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女明星的身材,啧啧,果然是望尘莫及的。 自然连早已经享受过的沈东白也无法控制自己。 或许是为了安抚夏歌,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沈东白一把就抱起了夏歌,把她整个丢在沙发之上,开始了占有和掠夺。 一阵又一阵销魂而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 一浪高过于一浪的呻吟声,让我即使站在外面,都免不了脸红心跳不能抑制。 人家说,一炮泯恩仇,果然没有在跟我开玩笑。 因为夏歌不愿意跟沈东白为敌,所以选择了一条最明智的道路。 既化解了刚才沈东白的怒气,又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目光收回,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沈言池的脸上。 嗯,这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呀。 现在看来,怎么就觉得这么尴尬呢? 我试图推开他,可沈言池却不乐意放开我的样子,一脸闲适淡定的把我圈在墙壁之间。 我有些恼怒,更衣间里的声音越发的大。 我生气道,“沈先生有这种偷窥人家房事的恶趣味,我可没有,请你让开。” 沈言池挑了挑好看的眉头,笑看着我,“哦?看见你的金主跟别的女人缠绵,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我冷笑,“我不可悲,倒是觉得沈先生你比较可悲。里面那个女人,好像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吧?沈先生都不介意她给你戴绿帽,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得对,我是有些介意。”沈言池好像是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朝前走了一步,离我离得更近了。 我们两个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胸前的柔软,碰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一阵又一阵暧昧的热火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涌动着。 “你,你,你到底要干嘛?”我吓得舌头有些打结。 不管这一次回来以后,我变得有多么的成熟。 但是一遇到沈言池,我总觉得自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可以轻易的撩拨我的神经…… 068 偷来的缠绵 ...... 我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只能整个人懒懒的挂在沈言池的身上,任由他把我抱进旁边的洗手间里。 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我才看见傅远背对着我们守在走廊的门口。 怪不得沈言池敢这么明目张胆,原来是傅远在,不担心有人进来。 尽管只看见傅远的一个背影,还是可以看见他的耳根子都通红了。 他……他刚才都听见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无颜面对任何人。 沈言池把我不客气的丢在洗手池上,然后动作优雅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睨了我一眼,“看来你这一次失算了,并没有成功引起我对你的兴趣。” 我懒得跟他废话。 狠狠甩了他一记白眼。 要不是我现在没有力气,真的是恨不得把沈言池给撕了。 沈言池洗完自己的手以后,又折身从洗手间里给我拿出了一沓干净的面纸,放在我的大腿上,莞尔一笑,“希望下一次,你的嘴巴要跟你的身体一样诚实。” 呵呵。 我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站起身来替自己清理了一下,把弄乱了的头发什么的全都重新梳理好。 跟沈言池的这一番缠绵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把面纸都丢到垃圾桶以后,我狠狠的撞了一下沈言池的肩膀,“沈先生虽然没有亲自提枪上阵,但怎么也算是碰了我,麻烦汇点钱到我的账户里,多少我都乐意。” 表现完一副我只爱钱的模样以后,我略过沈言池,慢条斯理的走出了洗手间。 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我不想要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了。 他越觉得我拜金,对于我,对于他来说,都越发的安全。 我选择留在沈东白的身边,就不能被沈东白知道,我跟沈言池还有数不清的瓜葛,不是吗? 匆匆忙忙回到会场以后,夏歌也早已经换好了我为她准备的那一套衣服,站在舞台的中央上。 记者的闪光灯已经全部都就位。 全场的灯光慢慢安静下来,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南山项目选代言人的开幕式致辞之后,就把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夏歌的身上。 夏歌一身明黄色的长裙,坐在高端的白色三角钢琴面前,尽显贵气与华美。 一曲钢琴曲结束,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有我躲在角落里勾起嘴角冷笑。 沈东白看起来是个自制力很不错的男人呢,因为夏歌这条群里其实挺暴露的,但是所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没有刚才他们欢爱过的痕迹。 不过,现在看不出来并没有关系。 因为,一会儿,那些不堪入目的,全都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夏歌,你出尽风头以后,就只剩无边的出丑…… 灯光灭了又亮,换了一个人弹钢琴,而刚才坐在钢琴面前的优雅女神站起身来,明黄色的衣裙在空中飞舞,开始了一段优美的古典舞。 当音乐达到顶峰的时候,我在心底默数着,“三,二,一……” 倒计结束的那一刹那,夏歌开始了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 随着每一圈的旋转,全场的人都发出了一声高过于一身的惊叫声。 “她身上这是什么?吻痕?” “天啊,大新闻,都是新鲜的,刚刚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快拍快拍,这下夏歌丢人丢大了。” 随着圈数的增加,夏歌的明黄色礼服一层又一层的脱落下来,露出了那满是青青紫紫吻痕的皮肤。 没错,除了内衣内裤,其他的地方,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身体的冰凉感在一瞬间暴露出来。 夏歌尖叫一声,试图躲在钢琴的后面遮掩自己的身躯。 我觉得这一出好戏精彩极了,一向高傲的女人,在记者的面前居然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069 怀疑 我觉得这一出好戏精彩极了,一向高傲的女人,在记者的面前居然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当然,计划了这么久,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夏歌呢。 我不客气的在后台点击了一下电脑,夏歌背后原本在放着花瓣的led大屏幕,在一瞬间切换成了她躲在钢琴后面的狼狈模样。 闪光灯‘啪啪啪’声,越发的激烈。 我在心底暗笑,迅速闪身出了后台,站在人群里面观望着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虽然可能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是也足够了。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一张照片被抓拍到。 对于夏歌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那种。 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看明天的媒体头条,会怎样放肆的嘲笑夏歌的出场。 夏歌,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让你当众颜面尽失,只是一个仪式感。 仪式结束以后,我对你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欠我的点点滴滴,我会让你千倍百倍的奉还回来。 那些痛,那些恨,那些命。 一点一滴,都要用鲜血来偿还!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夏歌只是弹个琴跳个舞而已,会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这一切,都得感谢沈东白。 是他让我进入科万,参与到这一次活动的布置。 我在夏歌弹琴的台上铺了细软的假草坪,而在假草坪地下藏了不下于十几处的钢丝铁钩,加上给夏歌换上的那件晚礼服,是我早就裁剪开来,又用不是很结实的线伪装缝好的。 当很脆弱的衣裙落在钢丝铁钩上,自然会被一层一层的剥开。 当然,我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要是夏歌不选择那套礼服也没有关系。 因为在更衣室里准备的几套备用礼服,每一套我都动了手脚。 不会有任何的漏网之鱼。 我要的就是她颜面尽失,先搓了她的傲气再说。 我正躲在人群里勾着嘴巴笑得诡异,忽然从我背后钻出来一声冷笑,“我怎么觉得,别人都在惋惜活动出了问题,只有你在笑呢?” 我吓了一跳,连忙慌乱的转过身去看向站在我背后的沈言池,顺带收敛起所有的笑容,语气冷淡,“沈先生眼花了吧,我刚才明明是在紧张。” “哦?”沈言池漂亮的尾音上扬,低眉盯着我,若有所思道,“你在紧张什么?担心自己做的事情会被夏歌知道吗?” 靠! 老狐狸,想要套我的话? 我瞥了瞥嘴巴,收敛起刚才对沈言池的不屑,打着小九九赔笑道,“沈先生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一个科万的小职员,哪有这么大本事,在夏小姐重重保镖下做这种事情?” “我有说明指的是哪一件事吗?”沈言池忽然冷笑。 语调变得极其冰冷,“如果我指的是你勾引沈东白的事情呢?没想到,你倒是主动承认了自己是主谋。” 我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晕了。 真的是只老狐狸,搞了半天又被他给绕了回来。 但我并不害怕沈言池,即使是他知道了是我做的又怎样? 他有证据吗?没有。 既然没有,只要我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这件事情,更衣室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凭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 夏歌平日里猖狂的性格得罪了不少的人,又不是我一个人视她为眼中钉。 我相信沈言池也对我没有任何办法。 “沈先生这脑洞,很合适去写小说呀,你这么怀疑我,那么我也可以怀疑你呀,是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情呢?毕竟你刚才亲眼看见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在更衣室里缠绵,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气不过做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我朝沈言池翻了一个白眼。 我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自然,我叶知微刚刚回到科万,夏歌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只要是有个脑子的人都有可能想到我的身上,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 而沈言池,就是这么一个替罪羊。 “哦?那么叶小姐不如猜一猜,如果我现在把你推到夏歌的面前,让你跟我当面对质,她会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吗?”沈言池挑了挑眉头。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异样的锋芒。 这锋芒把我吓了一大跳,他该不会是真的要把我给抖出去吧? 虽然他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以夏歌对我的恨,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不是吗? 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 沈言池勾起嘴角,噙着冷笑朝我一步一步的靠近。 然后攥起我的手腕,距离我离的极其近。 我们两个人此刻站在帷幕的旁边,幸好全场的的焦点都在夏歌的身上,否则估计我们两个也得上新闻头条。 我故作镇定,冷笑,“沈先生跟夏小姐真是恩爱,未婚妻上了头条,您也准备跟我传个绯闻吗?” “绯闻到不重要,别跟我扯开话题哦,重要的是,你怕不怕去跟我对质呢?” 沈言池他在逼我! 一步一步在逼我! 我紧紧咬着牙齿,果然忘了往日恩情的男人如同洪水猛兽,我就不该招惹他。 下一回看见他,我一定要退避三舍。 我闭上眼睛,狠了狠心,伸出两只手拽着沈言池抓我的那只手腕,不停的挣扎着,“沈先生,不如赌一把,是你先把我给带到夏小姐的面前,还是我在这里就地喊非礼,大不了我们一起鱼死网破上头条好了。” 沈言池无视我的挣扎,冷冷瞥着我,刚准备开口说话,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趁着他单手接电话的功夫,我用眼睛瞥向远处舞台,夏歌已经被她的助理用宽大的衣服罩着,正准备慢慢离开。 如果我再拖延下去,其他的记者就会注意到我这里。 我咬着牙齿,正在想应该要怎样劝服沈言池让自己脱身,谁料想,这个电话似乎是救了我的命。 他挂完电话以后,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而是匆匆松开了我折返出会场,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人群里。 刚才的那一切,如同幻梦一场。 但,手腕的痛楚还是隐隐约约在提醒着我,确实发生过。 还有,落在我掌心的一枚袖扣,是沈言池刚才抓着我的时候,被我故意扯下来的。 我不知道他是注意到了,还是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跟沈言池打马虎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东西而已。 不仅仅是这东西,只要是属于沈言池身上的,他今天佩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足够了。 我把这枚袖扣藏在手掌心,趁着人群褪去的时候,慢慢走回刚才的更衣室。 更衣室外面就是我跟沈言池缠绵过的消防栓,而消防栓的旁边,有那么一间小小的杂物间,里面堆满了今天布置场地的杂物,自然还有今天那些铺在地上的假草地。 我一边朝杂物间走,一边听着更衣室里的动静。 无非是夏歌哭哭啼啼声音柔美的在求沈东白安慰,“太过分了,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帮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我的背后搞的鬼!东白,我丢了这么大的人,你要替我做主呀。” 沈东白的声音响起,“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会去查的。”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叶知微,从她出狱以后就没有消停过,我早跟你说过,她回来肯定别有目的,你看,果然出事了吧?” 换做是这件事开始之前,沈东白一定会在口头上替我拒绝。 但现在,他并没有。 而是在听见我的名字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070 洗脱嫌疑 而是在听见我的名字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如果这件事跟叶知微真的有关系的话,我一定不会留她,好了好了宝贝,别哭了……” 不得不承认,沈东白在安抚女人的事情上,果然颇有手法。 几句话就安抚了夏歌的心。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男人都不是可靠的动物,表面上要把你留在身边,一旦你真的威胁到了他的什么,他巴不得把你处之而后快。 想通这一层以后,我对沈东白的警惕性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耳边默数着沈东白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脚步声,我慢腾腾打开了杂物间的门,把里面那些铺剩下来的假草坪一类的东西给慢慢朝外面拉。 果不其然,在听见沈东白的脚步声走到我背后的时候,我刚好拉出了下面的钢丝垫,然后顺势把手给伸进去。 “叶知微,你在干嘛?”沈东白的语气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夏歌刚才在里面所说的事情,他对我有了一点儿怀疑。 我故意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手腕故意从一群钢丝中间抽了出来,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钻心的痛让我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沈东白,语气有些委屈巴巴,“小沈总……” 沈东白没有给我解释的余地,而是粗暴的打断我的话,“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装可怜,刚才晚会的事情是你在垫子上做了手脚吧?现在是在做什么,毁灭证据吗?” 我倒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沈东白。 言辞令色,确实是有些让人害怕。 我自然也得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害怕不代表要退缩,我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含着眼泪,抬头与他对视,“在小沈总的心里,我叶知微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吗?是,我是坐过牢,也怨恨过夏小姐,但并不代表我会做这样的事情,之前往日的种种,我早就说过,是因为我站在沈言池的身边的咎由自取,如果小沈总不相信,我现在就去夏小姐面前对峙好了。” 我说的义正言辞,在说话的同时,我还顺带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 假装是因为胳膊太疼而松开了铁丝垫子。 然后那颗属于沈言池的金属袖扣,就从铁丝垫子上迅速的滚落下来,擦着墙角滚了好几个圈儿才停下。 沈东白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弯腰去捡那颗袖扣。 我很早就知道,沈言池的衣服都是独家定制的,所有精细到每一粒袖扣,都是刻着沈言池名字的。 所以,这一颗也完全不会例外。 果然,沈东白在把那粒袖扣捡起来仔细端详以后,脸上的神色渐渐起了一点儿变化。 他把袖扣收在手掌心,语气慢慢放缓了下来,“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我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小沈总,恐怕你不是差一点儿,你是从心里就认定我叶知微不是一个好女人,接近你是别有目的!既然您这么觉得我的话,我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招人嫌弃了,我一会儿就会从科万辞职,从此彻彻底底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再也不出现!” 我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巧妙。 沈东白是对我有兴趣的男人,就算是没有何舒白,我也相信,这个男人对我还是有着最原始的占有欲的。 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天生的第六感。 如果这个时候我态度太柔软,一味想要留在科万的话,那么沈东白可能就会真的怀疑我了。 毕竟,单单凭借着这一颗袖扣,并不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尤其是,沈言池亲自来做手脚,并且遗落下东西这个情况其实并不成立,因为他完全可以让傅远出手,所以,这一枚袖扣不是很能站得稳脚跟。 但沈东白天生是个多疑的人,可以用这枚袖扣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也就很满足了。 沈东白见我有些恼火,连忙上前拉住我的手臂。 我吃痛尖叫了一声,这声音很大。 其实被钢丝网划伤,伤口只是一长条,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流血了,可是我还是装作很痛的样子。 一来,是为了博取沈东白的同情。 二来,是为了引夏歌听见我的声音出来。 沈东白有些怜惜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伤口上,想要触碰又不舍得触碰,只好放开了我,又放缓了语气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在这里?” “刚才我从更衣室离开以后,看见傅远鬼鬼祟祟从这杂物间里走了出来。”我随口泼着脏水。 袖扣是沈言池的,不代表沈言池亲自来过这儿。 但傅远是沈言池的人,沈言池和傅远之间有过什么,沈东白不清楚,我也不清楚。 总之,把脏水泼到沈言池身边的人身上,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傅远是沈言池的贴身助理,平时帮沈言池拿个衣服一类的,也不为过。 沈东白因为我的话而目光闪烁,语气有些疑神疑鬼,“知微,这件事情有些复杂,这样吧,你暂时先不要离开科万,这件事等我查清楚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说这话,分明还是对我心存着怀疑。 我在脑海里酝酿了一遍我对他有多么忠诚的感情,然后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朝下面流,一边伸手抹眼泪,一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说到底,小沈总还是不相信我。” “您知道上一次我为什么会去南山,又是为什么会差一点儿在南山出事吗?都只是因为我发现王涛交给您的报销账目有些不对,我一心一意真的在帮您,可您却不相信我……” 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说好。 我觉得,沈东白一定早就知道那一次,我是在调查王涛的事情。 但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一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欢躲在暗处观察。 二来,他是想要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而我把这话给挑明了,就是明明白白在告诉沈东白,我在替他做事,替他受委屈。 对付沈东白这样不明朗的人,你所做的事情一定不能够太过于低调,你必须跟他摆在台面上,让他觉得脸上有些无光。 也不知道是我的话触动了沈东白,还是我背后的夏歌的脚步声让沈东白神色一凛,总之,他低声说了一句,“王涛的事情以后再说。” 然后就朝着我的背后迎了上去,“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这个贱女人怎么在你面前演戏的。”我一扭头,对上夏歌怨毒的目光。 不用解释,就算是解释也没有用。 她一定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我的头上。 我默默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在沈东白的面前露出一点儿坚强的样子。 心里反倒是打起了另一个小鼓。 沈东白不让我在夏歌面前提王涛的事情,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他跟夏歌看似一个阵营,实际上却不是一个阵营的,所以,我找到了什么波及到沈言池利益的事情,沈东白却选择不告诉夏歌,是想要独占成果? 这个可怕的思绪进入了我的脑海里,就开始挥之不去。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如果夏歌跟沈东白根本就不是一条心,那么要瓦解他们,逐个击破,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了一点儿。 想到这儿,我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不过幸好是低着头的,也没有人能看得见。 只听见耳边沈东白的声音入耳…… 071 都是戏精 只听见耳边沈东白的声音入耳…… “什么演戏,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话。”沈东白语带责备。 我明白,在夏歌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我的示软服弱显得尤为重要。 我想要朝沈东白身后缩一缩,但夏歌眼疾手快的发现了我的动作,毫不留情的踩着她那双恨天高朝我走过来,捏着我受伤的手臂怒目而视,“叶知微,坐了三年牢就学会了怎么勾引男人的吗?在牢里那么多男人,你伺候的是不是很好?” 当一个人恨你入骨的时候,她嘴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锋利的刺。 句句扎心。 哦不,扎的是三年前叶知微的心,而不是现在的我。 我冷笑,对她这么一番诋毁的话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相反,她越生气,越是口不择言,就代表我的报复越成功。 毕竟,踩着夏歌的痛苦一步一步报仇,才是我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脸上表情却十分的委屈,吃痛的一阵阵呻吟。 半是做戏,也半是真的。 毕竟夏歌是真的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自然指甲很不客气的掐在我的伤口上,说不痛那绝壁是骗人的。 沈东白这下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夏歌的手里把我给抢了回来。 低下头,抬起我的手臂,目光落在我手腕血痕上三个明显的指甲印上,皱了皱眉头。 “闹够了没有?” 我敢打赌,沈东白这充满怒意的话,绝对不是冲着我说的。 夏歌的脸色白了几分,但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我这么一个失败者面前认输。 她的身体晃了晃,强自镇定叫嚣道,“沈东白,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女人根本就是在演戏,她早就不是当初的叶知微了!” “我做人做事,不需要你来教。”沈东白完全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而是用指尖略过我的伤口周围,小心翼翼的替我检查伤势。 我在心底暗叹一声,什么叫做衣冠禽兽,我真是头一回大开眼界了。 在我的面前可以装作一副温柔暖男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下手的时候是那么的残忍暴虐呢? 如果今天站在沈东白面前的叶知微,还是三年前那个刚刚被宋勉背叛了不知所措的小白兔,那么,我可能会把沈东白当做是我的救赎,当做一个好人。 可现在…… 我只希望沈东白拼命的对我好,好到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地步,直到真相残忍撕碎在他面前的那一天…… 其实,那道伤口我滑的很深,刚刚止住的血又被夏歌给掐了出来,整个伤口都有些不堪入目的样子。 沈东白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样子下去不行,我陪你去医院里看看,要处理一下。” 这样温柔的暧昧,自然是一点儿都没有被夏歌给落下。 尽管我不去看她的眼睛,都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升腾而起的怒意。 也对,她并肩作战三年的男人,不仅仅没有娶了她,现在还在她的面前关心另一个女人,岂不是要让她气死了? 我很清楚以退为进的这个道理。 见夏歌生气,连忙从沈东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语气柔弱的说道,“小沈总,我没事的,一点儿小伤而已,别让夏小姐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自己去处理就行了。” ‘我们的关系’几个字,我说的很重。 夏歌整张脸都快要气绿了,“呵呵,叶知微,在我面前就别装傻白甜了,你是人是鬼,我心里清楚得很,要么就痛痛快快的跟我斗,别在背后耍这些阴的!” ??? 当初是谁在我背后一直跟我玩阴的来着? 现在想要痛痛快快当面撕了? 对不起,夏大小姐,恕我不能奉陪。 我就喜欢看她这种看不惯我又不能当着沈东白面揍我的表情,真的是看的莫名的心里暗爽。 沈东白似乎是准备暂时冷落一下夏歌,完全没有要理会夏歌的意思,而是抬头对着夏歌的助理说道,“你陪她去医院看一下,记住要仔仔细细的看。” 这一下夏歌真的是炸了,手提包‘啪’一下当面砸在沈东白的肩膀上,“沈东白,她叶知微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居然敢让我的助理陪她去!是不是三年时间过去了,那些破事你都给忘记了,你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吗?” 三年前。 破事。 夏歌这是说道了重点。 我一度以为,她嘴里所说的事情是关于坑害我和沈言池的。 但没有想到,当时的我太天真,远远不知道这一场阴谋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沈东白的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一眼夏歌的助理,“我让你去你就去。” 我明白他是要跟夏歌私下谈话,可能是因为夏歌嘴里说的什么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种情况下,我再多留下去,反而会不利于我的计划。 我也就没有推脱,夏歌的助理自然是很会看颜色的人,麻溜的跟着我一起离开了走廊里。 背后是沈东白压抑着怒气的话语,“什么话在人前该说,什么话在人前不该说,我看你已经没有了分寸。” 然后便是夏歌撕心裂肺的咆哮,“是你没有分寸没有良心才对,我替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呢,你跟她这算是什么!” “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叶知微只是我普通的一个下属……” 嗯哼。 接下来的话,也随着我们的远离,再也听不真切。 不过,也足够了。 毕竟我的心里还是很欢乐的,回来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我居然可以让他们两个人吵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小步的成功了。 倒是夏歌的助理,离开了沈东白的视线以后,就一脸高傲的鄙视的着,大有一种纡尊降贵陪我去看医生的感觉。 她不情愿,我也不乐意。 干脆压着情绪舔着脸讨好她,“您要是有事忙的话,就先去忙吧,如果小沈总问起来,我一定会告诉他您已经陪我去过了医院,毕竟就是一点儿小伤而已,不劳烦您了。” 那助理估计也就是在等我,听见我说完以后,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的地位就行。” 接着就扬长而去,甩给我一身高傲的背影。 果然是跟在夏歌身边的人,多多少少沾了一点儿夏歌的脾气,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得。 再回望当初的我,要不是经历了生死事情,同样也觉得自己留在沈言池身边会成为他的累赘…… 真是时移世易呀。 夏歌的助理离开以后,我低头打量了一下伤口,觉得也不算是很碍事。 但如果沈东白真的追究起来我有没有去过医院的话,就可能会露陷了,只能自己招手打了辆车去医院。 嗯,是随便找了一家医院,毕竟这么一点儿小事,我不想再麻烦何舒白。 哪想到,深市是个超级大城市,公立医院里几乎人满为患,当我下了出租车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对医院有了一种奇特的恐惧感。 大概是那年在等待沈言池车祸消息的一个月里,有暗无天日的孤独和绝望。 总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吧,是冰冷而无情的。 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多无可奈何…… 想到这儿,我倏地转身,准备无视这么一点儿小伤口。 谁知道转身转的太快,没来得及看身后有没有车子,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这么急匆匆的刹在我的面前。 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吓了一跳,那司机也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眼车牌,豪车呀,车主不会很没有素质的下车来冲我大骂一通吧? 072 羡慕你的女儿 我吓了一跳,那司机也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眼车牌,豪车呀,车主不会很没有素质的下车来冲我大骂一通吧? 心里打着小鼓准备开溜,就看见驾驶室的玻璃慢慢摇下,露出了傅远那张有些纠结有些诧异的脸。 嗯。 没错,他是记得我的。 看见我不纠结才怪。 我一想到傅远在这儿,脑子里立马就跳出沈言池那张很难搞的脸,如果不是沈言池,还有谁有本事把车子明目张胆开到这医院门口横在这儿。 我麻溜的准备再次开溜,就有一个小脑袋从后排驾驶室里面探出来,声音甜甜的叫着,“叶阿姨,原来你在这里,我好想你。”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东西我拒绝不了的话,那么,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我明知道,这个孩子跟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每当一看到她的那张脸,我的心里总是能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大概是我跟小桃子有缘吧? 我换上了一张笑脸,蹲下身体把那个拉开车门一瘸一拐蹦到我身边的小桃子从地上抱起来。 这丫头,真的是轻的可怜,瘦弱的一塌糊涂。 明明已经是四岁的孩子,那么娇小一个,我抱起来毫不费力。 “叶阿姨,那天以后你都没有再来看过我,为什么呢?你是不是不喜欢夭夭了?”小桃子嘟着嘴巴,说这话的功夫,眼泪就开始在眼底积蓄,眼见着就要掉下来。 我惊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跟我居然一毛一样。 又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哄着她,“不是不是,我们小桃子长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我只是最近有点儿忙而已。” 我一边安慰,一边朝坐在驾驶室上看戏的傅远使眼色。 喂,这是你家大小姐,你不来抱走,就不怕我当街抢人吗? 傅远现在的表情,比刚才看见我还要震惊,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 嗯? 我满脸疑惑。 但没有人给我解释他为什么看见我抱着小桃子会这样的吃惊。 不得不说,这小桃子的观察力还是很细致入微的,她低下头抓着我的手腕,小小的瘦瘦的手指头在我的伤口旁边轻轻捏着,眼睛里满是小小的心疼,“叶阿姨,你的手流血了,一定很疼吧?我帮你呼呼好了,然后你跟我一起去看医生吧?” 暖暖的气流落在我的伤口上,像全世界最好的灵丹妙药,那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么一瞬间,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我揉了揉小桃子的脑袋,冲她笑,“小桃子吹了一吹阿姨就没事了,对了,你为什么要来医院呀?” 小桃子毫不避讳的指了指自己那有些行动不便的腿,天真的说道,“爸爸说,夭夭小时候太调皮了,摔碎了鱼缸跌进一堆碎片里,所以我的腿里有很多玻璃碎片,才不可以好好走路,每一次来医院,医生就会帮我取出一个碎片,等所有的碎片都取出去以后,我就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样走路了!” 她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的样子。 我的鼻子瞬间一酸,眼泪差一点儿没有控制得住落了下来。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她们不明白一条腿不能走路,意味着什么。 可我明白,也知道小桃子嘴里说的,大概是沈言池用来安抚她的一种说辞。 何舒白告诉我的是,小桃子伤到了腿部的神经,想要重新恢复走路的几率很渺茫…… 有时候老天真的是挺残忍的,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被父母抛弃也就算了,还可能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 我别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平静了情绪才敢转过身来接她的话,“嗯,只要小桃子乖乖的,等你可以走路了,你想要去哪里玩,阿姨都带你去。” “叶阿姨没有骗我吗?你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在我睡着了以后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小桃子扁了扁嘴巴。 我连忙摇头保证,“不会,阿姨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那么阿姨,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吧?让她也帮你处理一下。”小桃子拉着我的手臂不放。 我在心里表示了拒绝。 沈言池似乎不在车子里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跟小桃子去医院难免会碰见他。 这个瘟神,我还是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我正准备找借口的时候,忽的从我背后窜出一个声音来,“你的伤口上有铁屑,应该要打一针破伤风免得感染。” 是沈言池的声音! 冷不丁的,吓得我差一点儿脱手把小桃子给丢了。 沈言池从我身后绕出来,从我手里接过小桃子以后,我才来得及拍拍胸脯安抚一下我受惊的心脏,朝他翻了个白眼,“沈先生一定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吗?” 沈言池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顺势把手里的小丫头交到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手里。 声音浅浅淡淡,“我只听说过,有人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 呵呵。 可不是做了亏心事吗? 我这不是刚刚在沈东白面前把你给拖下水?假装一切的事情都是你干的,现在正主忽然出现,我能不吓一跳? 但这话我没敢说出来,而是试图转移尴尬,把视线落在现在抱着小桃子的女人脸上。 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干净利落的把头发盘在耳后,妥妥的职场精英。 “你女朋友?”我剔了沈言池一眼。 高冷的男人不屑给我一个回答。 倒是那个女人先开了口,“你好,我是秦诺,沈夭夭的心理医生。” 哦。 我无端松了一口气,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 小桃子却在秦诺的手里不太安分,“叶阿姨,你不要担心,我爸爸还没有女朋友呢,你还有机会哦!” 我瞪大了眼睛,原谅我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化解这一刻的尴尬气氛。 这小姑娘,怎么能乱说话呢。 可是,为什么,刚才在秦诺说她只是心理医生的那一刹那,我竟然真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我怎么能对沈言池还有着感情…… 我摇头摈弃了这个想法,连忙没话找话岔开话题,“小桃子不是来复诊的吗?怎么还有心理医生呢?” 秦诺浅浅的看了我一眼,“小桃子一直有自闭症,只是,她好像对你很热情的样子,恭喜你。” 最后这‘恭喜你’三个字,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抬头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阳光下,她穿着职业装束站在沈言池的身边,很美好的一副画面。 高挑美丽的女医生和年轻的总裁,小说剧本里最喜欢的一种套路。 怪不得,这秦诺八成也对沈言池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才会在小桃子跟我亲切的情况下,说一句反话,‘恭喜。’ 我终于了悟了傅远刚才那诧异的眼神。 如果小桃子有自闭症的话,那么她对我这格外的热情,确实足以让任何人吃惊了。 我能怎么办呢?大概真的只有用有缘两个字才能解释了…… 气氛尴尬的异常,小桃子一定坚持要我跟她一起去看医生,我只好半推半就的蹭着她的免排队特权。 其实我还是挺害怕打针的,全程闭上眼睛不敢看针头。 倒是小桃子,躲在沈言池的怀里偷笑,“我每个礼拜都打针呢,你们大人还这么害怕,真是羞羞羞。” 给我打针的医生被她说得也笑了,半是安抚半是羡慕地看着我,“我家儿子可调皮了,真羡慕你的女儿,这么乖巧可爱……” 073 等妈妈回家 给我打针的医生被她说得也笑了,半是安抚半是羡慕地看着我,“我家儿子可调皮了,真羡慕你的女儿,这么乖巧可爱……” 我一愣,身体不自觉的就燥热了起来。 总觉得这话听得浑身都不自在,沈夭夭并不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内心里却十分希望,自己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偏偏此时此刻,沈言池还抱着小桃子站在这儿。 当然,还有秦诺。 我觉得十分不自在,连忙在打完破伤风以后,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洗手间,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在洗手间面对着镜子,我才松了一口气。 捉摸不透沈言池的脾气,幸好他刚才没有当着那医生的面戳穿我。 虽然是个陌生人,但是也会觉得很丢人的吧。 在我从洗手间慢腾腾准备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小桃子在跟沈言池对话。 小小的女孩声音甜甜蠕蠕的,“爸爸,夭夭想要一个妈妈,像叶阿姨那样的妈妈。” 沈言池蹲下身子来,跟小桃子个头差不多,与她目光平视,嘴角满是微笑的样子,“夭夭很想念妈妈吗?” 小桃子点了点头,“爸爸,我已经四岁了,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去接放学,只有夭夭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语气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格外的心疼。 沈言池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们小桃子并不是没有妈妈,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妈妈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等小桃子把腿里的玻璃都取出来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跟你在一起了。” “妈妈真的会回来吗?”小桃子的语气里明显的充满了不信任。 我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走出去。 谁料沈言池似乎早就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干脆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我,然后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妈妈一定回来的,爸爸会跟你在这里一起等着妈妈回来。”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视线要定格在我的身上。 或许只是轻微一瞥,或许,别有用意…… 难道是在警告我,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属于小桃子妈妈的人选,而他们一直在等那个女人,让我不要多想? 呵呵。 沈言池真是低估我了,我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对他情不自禁,但是更多的时候,在我的心里,只有报仇两个字。 别无他想。 陪我打完针以后,就是陪着小桃子去复检。 尽管是一个外籍的医生,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几串英文我还是可以听得懂,大部分的意思就是,小桃子的这条腿部肌肉曾经受过伤,连同韧带都很难恢复。 可能需要一辈子依赖拐杖…… 而那个天真的小女孩,还充满了希望的看向医生。 我看向小桃子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怜悯。 从医院离开以后,沈言池准备送我回家,但是被我拒绝了。 一来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暂时住在何舒白那里,就算是怕误会也好,总之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二来,关于上次去南山调查的项目的事情,我还是需要去公司跟进一下,毕竟那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也对于我取得沈东白的信任,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所以沈言池最终还是把我丢在了公司大楼的门口,然后带着秦诺和小桃子扬长而去。 我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背影,抿了抿嘴巴。 他的生活,似乎我没有任何资格再去过问。 带着这种有些让人失落的认知,我疲惫的走进办公室。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所以公司里的人都走了个七七八八。 我没想到的是,沈东白的办公室居然还亮着灯。 透过磨砂的玻璃,可以看出里面倒影出了两个人影。 是互相黏在一起的夏歌跟沈东白。 他们并没有关门,所以绕过厅堂中间的柱子,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样子,也能够很清楚的听见他们正在说的话。 想到这儿,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耳边清晰的传来了夏歌的声音,“我不管,今天这件事太丢人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一定给你查出来是谁做的。”沈东白的语气里有些微微的不耐烦。 “分明就是那个叶知微,你还有什么好查的?你不要被她那副可怜的样子给骗了,早知道当初我直接处理掉她好了。”夏歌怒气冲冲的。 沈东白一直低头在处理文件,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倏地抬头,目光幽冷,“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凭什么?” 我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再低头看了一眼沈东白大大咧咧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心里忽然升了一计。 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沈东白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小沈总,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谢谢你,我已经打好针了。” 手机的短信铃声,在此刻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的突兀。 夏歌下意识就要拿起来看。 但是被沈东白劈手夺过。 这下可惹恼了夏歌,“怎么,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不成?” 沈东白并没有拿出手机,而是避开了夏歌的目光,“不过是叶知心发个信息过来,怎么你就这么疑神疑鬼?” “呵呵,叶知心会叫你小沈总吗?你不要骗我,一定是叶知微那个狐狸精!她找你做什么?” 夏歌噼里啪啦连串的质问,让沈东白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我勾起嘴角,掩饰不住的微笑。 没错。 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沈东白一直防备着夏歌,所以特意要在夏歌的面前引起她的怀疑,让他们两个人持续的争吵。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直在揪着一件事不放。 显然,在男人的心里,感情并不是第一位的东西。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叶知微叶知微的,她不过就是我手下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 “普通,你敢说不是她?你把手机拿出来,你要是今天当着我的面把手机里的信息给我看,证明不是叶知微,那么我夏歌也保证从此以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绝不怀疑。” 夏歌紧紧盯着沈东白手里的手机。 而沈东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好言好语撒个娇可以解决的问题,偏偏就因为夏歌对我的恨意,而变成了一场不太容易解决的仇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沈东白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铃声大作,像是有电话进来。 沈东白瞥了夏歌一眼,神色自如的接起了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沈东白的语气忽然就变得强硬了起来,“你看,是董事会的秘书打来的电话,我早就告诉你,不要疑神疑鬼,这个公司有多少人叫我小沈总,难不成就叶知微一个吗?这不是有事情才发信息的?” 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沈东白解释的样子,多么的理直气壮。 夏歌跟吃了瘪一样,语气渐渐软弱下来,“那,电话里说的什么事情?” 沈东白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下午的那件事,因为影响太大,公司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弥补,所以现在董事们决定取消你代言人的权利,要替换成别的人,改成在公司海选。” “什么意思!怎么能换人呢,不是说好了内定是我的吗?”夏歌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甘愿。 沈东白只是浅浅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沈言池是首先提出这个意见的人,看来下午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手脚……” 074 黄雀在后 沈东白只是浅浅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沈言池是首先提出这个意见的人,看来下午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手脚……” 这是已经把我给排除在外了吗? 我无声的勾唇笑了笑。 也不知道沈言池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帮我,竟然成全了我顺手甩给他的黑锅。 夏歌一脸的不相信,“跟叶知微无关?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有什么不对劲的,宝贝儿,不是我说你,自从叶知微回来了,你说你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连被沈言池给设计了都不知道,一个叶知微而已,她能翻出天来?我们要对付的人,难道不是沈言池吗?” 先硬后软,循循善诱的把我的嫌疑从夏歌的心中排除。 我暗中对着沈东白点了一个赞。 “那是因为,你对叶知微太照顾了。我吃醋。”夏歌大概是知道,自己继续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毕竟前面有叶知心在沈东白家里,后又有我,她如果不懂事的话,很可能彻底的失去沈东白。 他们两个人,是情人,也是坐在一条船上的战友。 失去任何一个,都有可能翻船。 沈东白也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在夏歌语气服软开始撒娇以后,也顺势搂过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安抚地说道,“我对你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我会对叶知微那么好,你难道也不知道?你就这么确定沈言池真的把叶知微给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你什么意思?”夏歌忽然坐直了身体,高耸的胸脯在沈东白的面前晃悠了一下。 沈东白是个男人,自然忍不住伸出手好好‘安抚’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我那个大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有什么突破口能解决他的话,那么那个人只能是叶知微。我要是拿叶知微试探出了他没有忘记,那么宝贝儿,你觉得,我们扳倒大哥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你可真坏。哈哈哈、”夏歌一把搂住沈东白,把自己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我却从这一端,看见了沈东白一脸的厌弃与淡漠。 以及,朝我这方向飘过来的目光。 我打了个寒战,把自己的身体朝柱子的后面缩了一缩。 心里的小鼓打个不停,完全不能够确定,沈东白是否已经发现了我。 他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夏歌听的,还是说给我的听的,我也不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我在这里,真的按他所说的,接近我留我在身边只是为了试探沈言池是否真的失忆了,那么他应该有千百种方式,而不是这么温水煮青蛙的。 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这男人的心思之深沉,让我汗颜。 接下来,夏歌跟沈东白就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在暧昧的拥抱姿势之下,开始了缠绵的模式。 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我可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直播。 只好扭头朝办公室外面走。 谁知道我一直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已经气到扭曲变形的脸。 是许久未见的叶知心。 跟我上一次见她一样,她依旧带着墨镜。 我看不清楚她眼里的火苗,但可以看见她紧咬的嘴唇,以及捏紧的暴着青筋的拳头。 嗯,她站在我背后,我到是真的没发现。 办公室里两个人的爱情动作片愈演愈烈,声音贯彻了整个办公室。 叶知心的嘴唇也几乎要咬出了血。 我想起她上一次在南山,对我不顾亲情的下狠手,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放任她自流。 可当我路过她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就笑了。 笑得很浅,很轻。 带着沙哑的声音,“我很可笑,对不对?自己的丈夫在办公室里跟别的女人缠绵,我却只能站在这儿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脚步,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下来。 犹豫了再三以后,我开口回答她,“你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做回曾经的叶知心,离开沈东白。” “回不去了,你以为这样的事情是我第一次撞见吗?呵呵,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起,在我的婚床上,在我的厨房里,在东白的车里,哪里都有夏歌的痕迹,哪里都有!我曾经好天真,我以为只要我嫁给沈东白,那么不管他跟夏歌有多少的暧昧,都会彻彻底底的了断,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可我怎么会想到,原来在东白的心里,我才是一个笑话,实实在在的笑话。” 叶知心说了很多的话。 不过显然,她并不想让里面的两个人听见,所以即使是愤怒,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当然,里面这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想要在意外界的事情,也很困难。 对于叶知心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可以送给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我确实已经跟她无话可说。 一场姐妹到这个地步,想想也是蛮凄惨的。 我一只脚踏进电梯的时候,叶知心忽然幽幽的问了我一句,“姐,要是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会不会原谅我所有对你做过的事情?” 我的身体晃了一晃。 并没有来得及给她回答,电梯门就应声关了上去。 我一个人站在幽闭的电梯空间里,只觉得忽然周遭的空气都有些凝固,压抑的难受。 我想过千千万万种,让那些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的结果,也无非是坐牢,接受法律的制裁。 唯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人死? 大概还是我不够狠心吧。 在我心里的叶知心,是一个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女人,所以在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觉得她可能会做出一些什么毫无退路的事情。 而当我彻悟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从公司出来以后,我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屋子里,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多想,倒头就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起床,因为是周末,不需要去上班,我便想着要不要再去一次南山,落实一下之前调查到的事情。 谁知道刚走出了屋子,就远远看见沈东白的车子,停在离房子十多米的地方。 见我出来,沈东白按了按喇叭,似乎是在示意我上车。 说实话,一出门就见鬼,真的是挺倒霉的。 我也不想要大周末的还要跟这个男人打交道,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我的仇人,就算是再不情愿,我也得舔着脸留在他的身边,以备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一刀。 我拉开车门以后,车里的冷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沈总,今天是周末,您找我有事吗?”我礼貌性的朝他微笑。 沈东白也在笑,“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的手好一点儿了没有。” 我抬起手腕,朝他举了举,“谢谢小沈总关心,没有什么问题了呢,我昨天打了破伤风,现在已经结痂了。” 沈东白点了点头,“结痂了就好,我还以为你昨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晚去公司里找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整个车子里都充斥着我有些慌乱的心跳声。 沈东白果然知道! 他知道我站在门外面,他那番话真的是对我说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装傻,也没有开口接话。 沈东白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眯成了一条缝,闪过危险的锋芒。 他单刀直入地开口说道,“昨天我在办公室里跟夏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075 做选择 他单刀直入地开口说道,“昨天我在办公室里跟夏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沈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垂下了头。 一时间紧张地不得了。 不知道踏上这车子是对还是错。 沈东白不会就在这儿把我给灭口了吧?可是,昨天他有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后视镜里的那个男人的脸,并没有太多的冰冷神色,而是笑了笑。 嗯,十分狡猾的笑容。 接着,他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跟夏歌的对话,那么,是否应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小沈总,您,什么意思?”我抬头看向他。 带着装出来的写满的畏惧。 沈东白从前面的挡风板里抽出了两份文件,“我是觉得,你跟沈言池之间没什么。但是你也知道,夏歌不相信,确实,自从你回来以后,出了很多的事情,如果想要撇清楚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恐怕,你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让我相信才可以。” 我盯着递给我的两份文件。 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过来。 说直白了,就是沈东白开始怀疑我了,所以需要我做事情来取得他的信任。 然而,究竟是要取得他的信任,还是要用我借刀杀人呢? 我不能够判断。 但,在这里直接拒绝沈东白,显然是一种最坏的方式。 所以,犹豫了再三,我还是从沈东白的手里接过了那两份档案。 那两份,有可能会让我改变一生的档案。 沈东白见我的举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打开了。” 不容的我拒绝,我当着他的面拉开了第一份的档案。 是那天我在南山调查的属于沈言池手下的王涛的档案,以及那些超出价格的水杉木等等,资料种种详细到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每一条罪名,每一笔款项,全都直接指向了王涛。 而王涛是沈言池的得力手下,搞掉了王涛,就等于切断了沈言池的一条胳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使我早就查出来了这件事,却一直迟迟都没有整理证据,那是因为我还么有做好决定,是否真的要为了报仇,把沈言池给毁掉。 却没想到…… “说起来,这份资料还是有你的功劳,叶知微,如果不是你昨天提醒我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那个大哥的手下也是有着蛀虫的。现在,我替你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找齐了,我觉得,应该由你去把这东西交给公司的调查部才是最好的。” 沈东白笑里藏刀的。 在逼我。 没错,他确实是在逼我。 他让我亲自交上去,不能转手于他人,如果真的因此连累到沈言池,那么,我跟沈言池之间,多半是彻底都洗不清解不开了,永远成为了敌人。 当然,如果不说是沈东白试探我的话,他也可能是在为我好,让我光明正大的选择站在他的身后,断绝了夏歌对我的怀疑。 “怎么,你是,不忍心?”沈东白又出了口,“要是不忍心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带着这资料下车,我不妨告诉你,这里面的资料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要是拿着这个去找沈言池,不仅仅从此以后没有人能王涛的罪,或许,沈言池还会给你记一个大功。” “叶知微,你想要哪一种选择?” 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这一刻,我的内心纠结极了。 有千百种方式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拿着这个东西去找沈言池,亦或者是去毁掉王涛。 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想好了一个答案,只不过我没有给他一个立刻的回答。 如果我回答的太痛快的话,反而显得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到沈东白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的时候,我才缓缓的开口,“谢谢小沈总。” “为什么要谢我?”沈东白有些好奇。 我装作是很感动的样子,“谢谢您给我一次让您相信我的机会。” “好,我期待你的选择。”沈东白拍了拍手。 我摇头有些苦笑,“其实,小沈总您大可不必这样,我早就说过,我跟沈言池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瓜葛,所以,他是生是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说的并没有错。 我跟沈言池之间,确实早就没了关系。 “不,我只是想要确定要一下,我的女人心里,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沈东白这话说的暧昧。 他转过身,解开安全带,伸出手在我的耳朵上一捋,让我浑身震了震,有些恍惚。 大有一种,只要我坑了沈言池,他就会彻底相信我的错觉一般。 我在心底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沈东白这么会这么简单? 但是车子里实在是太过于暧昧,所以我必须极力找另一个话题,来阻止沈东白对我的下一步动作。 我连忙举起另一份文件,挡在他看着我的炽热目光之前,有些故作天真的问他,“那么小沈总,这一份,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沈东白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一份文件抓在手里,比那一份还要沉甸甸。 但是因为文件开口处打了那种火漆,所以应该是不能够轻易打开的。 “这一份文件,现在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不过也需要你帮我去做,把这一份文件交到杂志社里,就没有你的事情了。” 沈东白说的泰然自若,转回了身体,背对着我点燃了一支烟。 他那细长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格外的幽深。 幽深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未知,才让人恐惧。 而这一份文件里,藏着的,就是未知。 可能会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也有可能会连累到别人。 但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去拒绝他的要求。 只好故作轻松到,“小沈总弄这么神秘,不会把我再一次送进去吧?” 人在未知的面前,第一个想到的肯定都是自保。 沈东白摇了摇头,吐了一口烟雾在我的脸上,笑道,“我对你这么好,又怎么舍得把你给再送进去?说实话,第一次送你进去的时候,我就不愿意,是夏歌威胁我。否则,我怎么舍得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在牢里呆上个三年?” 嗯,一句话把夏歌当初对我所做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的。 仿佛他就是最无辜的那个人一般、 我在心底冷冷鄙视他,觉得再蹉跎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沈东白这是打定主意不会告诉我文件里的东西。 那么,既然迟早要做,不如现在就去好了。 反正,不知道为何,我有一种第六感,就是觉得至少现在,我对沈东白还是有着用处的,他不会把我给抛弃掉。 我朝沈东白扯开嘴角,“既然是这样,那么就麻烦小沈总现在就开车送我去这两个地方吧,我想,杂志社跟科万好像都是顺路的。” 沈东白的眼底闪过一次诧异,“你确定现在就要去?难道不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吗?” 好好想想?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如果我不立刻交出去,又怎么能证明我对于他的忠诚?怎么博取他多疑的信任? 所以,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在沈东白的面前,唯有背水一战。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能替小沈总做事,为什么还要去多想什么?” 他虽然觉得不可置信,可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一气呵成的踩着油门,没有几分钟,就来到了深市最大的八卦娱乐杂志社门口…… 076 就当是我无情无心 他虽然觉得不可置信,可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一气呵成的踩着油门,没有几分钟,就来到了深市最大的八卦娱乐杂志社门口…… 我收敛了心神,朝他扬起那份带着火漆的文件笑了笑,随后拉开车门离开了他的车子。 等我再回到汽车上的时候,还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如同做梦一般。 我不知道那文件里的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自己从进去以后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所有的八卦记者给看在眼里。 如果那里面是什么重大的爆料的话,那么无疑,我就是爆料的人。 到时候所有的矛头,所有的仇恨,也就会都指在我的身上。 这就是沈东白的目的吗? 我不知道。 沈东白见我回来,眯着细长的眼睛笑了笑,“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打开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小沈总上了火漆,不就是不让人打开的吗?我想里面的东西,应该跟我无关,所以我并不是很关注。” 这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沈东白怂了怂肩膀,“不错,那么我们直接去下一个地方好了。” 计划如同沈东白设计的一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为了博取他的信任,从头至尾都按照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走着。 等我从调查部出来以后,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我忘不了调查部的主管,在查阅了所有的文件以后,看向我那双复杂的眼神。 他大概觉得我叶知微是个墙头草了吧? 或者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曾经跟沈言池纠缠不清,结果一个转脸,就跑过来翻脸不认人了。 对此,我只能苦笑。 但在沈东白的面前,我还是需要掩盖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一脸天真的回到他的车子上以后,他似乎是很轻松的把我给送回了家门口,还顺带给我捎上了一份午饭。 “好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这几天公司里的事情可能会比较多,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的话,可以选择不来上班。” 嗯,这算是对我好了。 刚刚才坑了我,现在转脸又开启了温柔模式。 这个沈东白,果然是一个喜欢利用人的主。 我天真的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些事情毕竟都跟我无关,我会照常上班的,这是我的工作。” 我这一番话说的很诚恳了。 沈东白也没有继续强迫我,总之说了一些稍微有些暧昧的话,就放我回了家。 直到我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我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软倒在大门里面,久久回不过神来。 算下来,这些天何舒白都不在深市,就算是他在,那么他估计也不会给我拿主意。 因为他早就说过,我找沈东白报仇的事情,他不会来参与。 真是个置身事外的男人。 我简单把午饭吃完,洗了个澡后,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刷了整个下午的新闻。 结果是很失望的,交出去的那份文件,就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儿水花都没有。 甚至连媒体记者的捕风捉影都没有。 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被沈东白给刷了,他故意来试探我的? 可是转念一想,不会。 沈东白这个人不仅仅多疑,还从来不喜欢做无用功。 既然可以有能试探我又能打击别人的事情,他就不会放过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不仅仅安静的是交出文件的这一个下午,而接下来的一整个礼拜,全世界都格外的安静。 安静到我几乎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才爆发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忽然就由远及近出现了高跟鞋的声音。 高跟鞋的主人走到我的面前,我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她的脸,我的脸上就挨了很重的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看向我。 叶知心高举着有些红的手掌心,这一次她没有戴墨镜,两只眼睛血色猩红的看向我,带着无边的仇怨。 “叶知微,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叶知心第一次动手打我。 之前不管怎样,是她欠了我,所以就算是抓到我跟沈东白在车子上,她都没有对我亲自动过手。 可见她是气急了。 我捂着刺痛的脸,有些不明所以,“你是不是疯了?” 叶知心笑得有些声嘶力竭,“你才是疯了。我爸爸对你也不薄,叶知微,没想到你这么没有人性,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从前的事情是我欠了你,但是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两清了,叶知微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说完以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办公室里每个人都跟我处在同一种不明所以的状态下。 但她们眼中更多的,是鄙视跟看戏。 我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整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叶知心不是个那么冲动的人,她只有在遇到沈东白的事情上才会失控,这个从她可以做那么多年的娱记就可以看得出来。 没有有耐心的蛰伏,怎么会找到那么多八卦的新闻。 而她这一次的失控,是因为她爸爸? 也就是,叶应城? 跟叶应城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来得及想通,就听见办公室其他的女人叫了起来,“快来看新闻,我的天啊!” “叶家倒了!这么可怕,怪不得刚才小沈太太那么生气。” “还真是个白眼狼呀,要不是跟叶家有亲属关系,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看向我,带着指责跟疏远。 我来不及去照顾他们的情绪,连忙坐下来打开我自己的电脑。 新闻微博首页上,就是一个个关于#局长贪污#的关键词新闻。 还配有叶应城被带走的视频,以及媒体的官方报道,“今天上午十点,原深市国土局局长叶应城忽然被双规带走,经过我们一番查证发现,叶应城涉及很多公司内部的贿赂问题,同时也包括科万集团和夏氏,目前叶应城已经被纪检监察控制,具体情况请大家耐心等待警方报道。”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叶应城的落马,据说是因其侄女向媒体递交材料而随之浮出水面,这种大义灭亲的举动,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同时也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后续情况请继续等待。” 接着就是几条闲散的外部报道视频,比如叶知心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二婶因为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忽然昏厥入院,目前情况不明。 当然,也配了我走进杂志社办公室的照片等等。 我只觉得一瞬间手脚都冰凉起来。 我想过很多个可能,那份文件里会是什么,会是我举报沈言池的东西,亦或者是对沈言池不利的事情。 但是我从未把这个文件,跟叶应城联系在一起。 沈东白为什么会忽然对叶应城下手?难道是,他要彻底放弃叶知心了? 我不知道,却因为这个念头,而无端的恐惧起来。 说实话,如果,那天去送文件之前我回过家,并且打开了这个文件的话,我真的未必会有勇气送出去。 那是叶应城,不是别的人。 尽管我跟叶应城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但这么多年,他除了不理会我们奶孙两个以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 我这么一举报,不仅仅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是恩将仇报,就算是我自己的内心,也过不去…… 077 绑架 我这么一举报,不仅仅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是恩将仇报,就算是我自己的内心,也过不去……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一大波舆论中等到了下班。 一走出公司的大门,我才发现自己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去找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可以跟谁诉说。 是的,从我出狱以来,到现在,我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朋友。 而何舒白,唯一可以算得上朋友的那个人,竟然也不在深市。 我像一只孤独的流浪狗一般,在马路边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准备鼓起勇气,回叶家看看。 再怎么说,叶家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如果我可以做些什么的话…… 我边想着,边招手打了一辆车,报给了司机叶家的地址。 司机没有说话,安静的打单加速。 我坐在出租车上,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后续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 可偏偏一无所获。 我捏紧了手机,想要打给何舒白,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开通国际的电话业务。 关闭屏幕以后,我把头依偎在车窗上朝外面看。 这城市夜幕后的灯红酒绿,似乎都跟我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出租车越走越远,灯光也越来越少。 我这才惊觉,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叶家虽然没有坐落在深市很繁华的地段,但也属于那种高端住宅区,即便我三年没有来过,也不至于会到这种没有路灯的荒凉地步? 再抬头仔细观察这个司机,他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的衬衫,甚至还打着精致的领带。 因为带着帽子的原因,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但总觉得,他的侧脸有些眼熟。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试图偷偷掏出手机拨号,但打开屏幕才知道,我并没有人可以求助。 报警的话,如果这个人只是我的猜测,那么就是乌龙一场。 我抿了抿嘴唇,装作很闷热的样子按下了车窗。 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我整个人的紧张缓解了不少。 我装作是看风景的样子,不停的朝外面张望着,直到这辆出租车停在了红绿灯口。 而就在等待的时候,旁边也停了一辆别克,副驾驶室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好与我对视着。 我想也没想,立刻弯下腰脱下自己的鞋子,砸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她登时满脸怒气。 出租车司机见我有所行动,二话不说踩下了油门,想要直接闯红绿灯冲过去。 幸好那别克的车主有些血性,同时加速,毫不客气的横在了我们的车子面前。 随着司机的急刹车,我整个人撞在驾驶室座椅上,头嗡嗡地直响。 但此刻我根本就顾不到疼痛,从刚才司机的举动来看,他确实载着我是别有目的的。 所以,当那个别克车主怒气冲冲走下来站在门口指着我问我,“你什么意思?”的时候。 我立刻呼喊,“救我,我被他绑架了!” 车门从我上车开始就一直锁着,我用力的推拉,却始终打不开。 别克的车主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朝我走过来,试图帮我打开车门。 就在这个时候,出租车司机忽然抢在别克车主的前面下车,一把拉开我的车门就拉着我的头发,把我给拽了出去。 我整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司机反手控制着我,尖锐的东西就这么出乎意料的抵在我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感,我整个人浑身一哆嗦。 原本两辆车子横在马路中间,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可是当看热闹的人看见司机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以后,纷纷吓得尖叫,四处躲逃。 那别克的司机显然也没有意料到真的会遭遇绑架,人显然懵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像是要报警的样子。 那出租车司机忽然手臂用力,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压下,一道血痕带着刺痛,伴随着他凶狠的话语,“都给我让开,谁再拿手机报警的话,我现在就弄死她!” 绑匪劫持的电视,大家都看过,只是从来没想过,会亲身经历在自己的身上。 但大家都有基本的意识,害怕自己某一个举动引得我命丧当场,然后自己担当上什么责任,所以非常默契的全都后退,给出租车司机让出了一条很长的道路。 那司机也不客气,钳制着我朝外面缓缓退却,车子也不要了,一路甩开人群急闪进大路旁边的小巷子里,绕了好几圈以后走到巷子的尽头,我才看见有一辆面包车早就等在了那儿。 看来是一路尾随,发现出事以后才换了地点。 我被半是强迫的压上了面包车。 你要问我这时候的心情,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但是害怕的情绪却没有特别多,大概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面包车一路抄着小巷子左躲右闪,偶尔在路过的巷口听见警笛的声音,但是总当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拐弯,那声音就被甩到很远的地方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车子开了许久,车里也没有车灯。 我只能分辨出几个男人喘息的声音,却不能够看清楚脸庞。 他们完全没有开口说话,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面包车才慢慢停在了一间建了一半楼房的门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我早就被人在车子里的时候捆绑上了手脚,这时候被人从车上推下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却没有人上来扶我。 只听见陆续下来几个男人,有个男人有些粗狂的声音说道,“事情完成了,钱呢?” 另一个男人沉默了片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纸。 之前的男人骂了一句,“草,这么麻烦,支票兑现的时候你不会报警把我们给抓了吧?” 那个掏钱的男人终于发出了第一个正常的声音,“我报警,不是自寻死路吗?这女人在我手里,警察抓到我,我就是绑匪头子,不是吗?” 是一种异常冷静的声音,很熟悉,同样也很陌生。 我分辨不出这个人是谁,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之前的男人似乎是承认了这种说法,收好了支票,招了招手。 几个男人鱼贯而入,上了面包车,车子的尾灯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朦胧,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安静的施工了一半的楼上,只剩下我跟那一个付钱的男人。 我分辩的出,他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跟其他的人不是一伙的,最多就是出钱绑架我而已。 我想不通的是,我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能够到绑架的这个地步? 轮不到我的多想,那个出租车司机拎着我手腕上的绳子,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进空荡荡的楼。 很惊奇的是,虽然是个建了一半的楼房,但是有部分的房间里居然装上了电灯。 这男人轻车熟路的带着我走进了一个房间,然后背对着我打开了昏暗的,那种一个灯泡悬挂在半空中的灯。 在摇曳的灯影中,我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了,这个出租车司机的那张脸。 怪不得,我会觉得异常的熟悉! 原来是王涛! 就是那个沈言池手下的人,利用水杉木公报私囊的那位! 是了,这年头,还有哪个出租车司机会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只有存在于写字楼之间的职业精英,才会有日常打领带的习惯。 我如果再细心一点儿,可能完全避免这件事…… 078 另有其人 我如果再细心一点儿,可能完全避免这件事…… 但,老天不会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的心里很清楚,如果绑架我的人是王涛的话,那么他是因为什么事情绑架我的。 就是因为那批水杉木,因为我亲自给公司送上了那份足以让王涛坐牢一辈子的资料,所以,他才会怀恨在心。 我紧紧咬着嘴唇,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恐惧,让自己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开口说话,“王涛,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王涛面对着我的身体一阵僵硬,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走到墙角边,‘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只能听见他比我还要平静的声音传过来,“知道,绑架嘛。有什么的。” 轻飘飘一句,有什么的。 我打了个寒战。 他的语气,并不是那种残忍的味道,而是充满着绝望。 让人遍体生寒的绝望。 这才是最让我害怕的。 当一个人没有了求生的欲望,那么,他想要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有人能够阻止。 他‘悉悉索索’弄完了以后,才转过身来,我看清楚他的手中抓了一桶泡面,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小水壶。 他带着这些东西坐在了我的对面,当着我的面无所顾忌地倒水,泡面,然后平静的盖上盖子。 水蒸气带着泡面的香味钻入我的鼻孔,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诱人的香味,竟然有让人作呕的感觉。 “举报你的那一份资料,并不是我准备的,你如果要报仇,要找的人不该是我。” 我安耐着自己心里的害怕,试图跟他交涉。 王涛听见我的话,抬头瞥了我一眼,冷笑,“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查这么多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我不解。 “叶知微,不知道你活了这么久,能不能明白一件事情,叫做蚍蜉撼树。是,我知道这件事是沈东白想要搞死我,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能抓到沈东白吗?他身边暗处那么多的保镖,我连他的手指头都碰不到一下,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他怂了耸肩膀。 我的身体一阵恶寒。 今天我要是死在这里,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如果是作为沈东白的替罪羊死的,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我摇了摇头,“就算绑架了我,沈东白也不会来救我,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不救就算了,我就当拉了一个替死鬼,挺值。”王涛似乎也很清楚,沈东白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所以一点儿都没有情绪的波动。 那种完全没有求生欲的感觉,让我的心越来越凉。 “再说了,叶知微,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去南山调查这件事情,会有我的今天吗?你看见这里的东西了没?看见这泡面了没?我在这里吃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泡面!躲了整整一个礼拜,我不敢出去,不敢回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多管闲事!” 王涛的情绪终于有那么一丝起伏。 但是这个起伏,对于我来说很是不利。 我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虽然打着精致的领带,但下巴上黑黝黝的胡须已经很久没有刮过了。 衣服上也避免不了有着很多的污渍跟褶皱,只不过刚才太过于慌乱,没有能够发现而已。 我在脑海里仔仔细细翻阅着关于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王涛的事情。 才灵光一闪,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要是死了,你的妻子怎么办?” 我记得,曾经在查王涛的时候,查到过他的家庭,他结婚七年,有一个相濡以沫的妻子,不过并没有孩子。 而就在三年前,他的妻子患上了不治之症,也恰恰是这个时候,王涛才开始频繁的帮沈言池报账。 这些经过他的手的账目,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 但即使有问题,他也多数可能是为了给他的妻子治病。 虽然做法不对,但法外不离人情。 这也是我当时犹豫的一个原因。 我在提到他的妻子以后,王涛的手明显晃动了一下,他有些烦躁的掀开泡面的盖子,在查看了面并没有好以后,又合上。 这一个动作,他重复了三次。 最终,他才开口,“我不过是早一步去下面等她,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她可以不用死。”我急急忙忙出口。 “癌症,怎么不会死?你在骗我。”王涛的眼睛里,在阴暗的灯光下,全都是灰败的样子。 一点儿都没有希望。 “你知道的,现在只要手里有钱的人,都可以去做什么基因检测,从源头上根治自己身体的疾病。我记得你的妻子只是早期而已,没关系的,可以去尝试一下,万一可以呢?她还那么年轻,身体自有的修复力全都是可以的。” 我在脑海里思索着所有有关于曾经听何舒白打电话所听见的内容。 尽量把这些可能性平凑在一起。 “你不要忽悠我了,基因检测,需要多少钱?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是水杉木的那么多钱,也根本就不够做一个检测治疗,不是吗?” “不是。只要你放了我,并且好好配合警方工作,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能够带你的妻子去做这个检测,我有一个朋友,何舒白,你应该听过的,他是国际知名的医生,他可以帮我,你好好想一想,王涛,你跟你的妻子在一起七年了,你那么爱她,你愿意留下她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说的是真的?”他丢下了手里的泡面,眼睛里亮起了光芒,“只要她可以活下去,我死了也无所谓。”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真的,她可以活下去!而你也不会死。我保证,我会跟警察说,你并没有绑架我,我们是朋友而已,我是来劝你自首的。这样子的话,只需要你配合,可以减轻你的刑罚,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都推到沈言池的身上,我敢保证,你坐个几年就可以出狱了,到时候你妻子的病也治好了,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还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王涛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大概是我所提出的话,诱惑力太大。 我想,任何一个相濡以沫七年的夫妻,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一下子从一个逃犯,变成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对于他的诱惑来说,是致命的。 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希望,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机。 正当我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沈言池?不,水杉木不是沈言池让我做的,那些账本都不是沈言池让我做的。我不能推到他的身上,警察会知道我在说谎。” 我的心忽然猛的一惊。 “不是沈言池,那是谁?” 怎么可能? 王涛是沈言池手下的老人,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就可以代表着沈言池的利益。 如果王涛不是沈言池的人,以沈言池的精明,他怎么会任凭别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她会杀了我的妻子,我不能说。”王涛一个劲儿的摇头,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他一边抓挠着头发,一边在楼道里来回地走动着。 像一只找不到目的地的蚂蚁。 我压下心底的震惊,循循善诱他,“不管是谁,只要你把那个人说出来,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个人就会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079 致我于死地 我压下心底的震惊,循循善诱他,“不管是谁,只要你把那个人说出来,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个人就会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不可能,叶知微,你不明白,科万内部太复杂了,你保护不了我。” 王涛的语气已经彻底缓和了下来,虽然他依旧没有松开捆绑着我的手的绳子,但是我几乎可以感受的出来,他对我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想要我死的心情。 可能是为了他患病的妻子,为了那么一丝丝可以求生的希望。 我压了压心里的大石头,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他嘴里所说的话。 科万内部的斗争,不是沈言池的话,那么有能力来不动声色威胁一个人的,就只有夏歌和沈东白。 沈东白不会傻到自己亲手挖掉自己的棋子。 也就是说,这王涛是夏歌的人?! 我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出口,“是夏歌对不对?你放心,如果有夏歌中饱私囊的证据,我可以给你保证,她绝对不能再兴风作浪,也威胁不到你的家人。” 中饱私囊,利用科万转移财产,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对,虽然之前害死我奶奶的人是夏歌派来的,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跟这件事有关,所以即使我报了警,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但这一次不一样。 科万是个上市集团,一旦内部出现了任何的财政问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 所以,如果夏歌是元凶,如果她真的中饱私囊了,那么,即使她可以买通深市的警察,她也没有办法堵住全国人民的悠悠之口。 “你拿什么保证?”王涛逐渐对我开始信任。 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对他循循善诱,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他可以转而投向我的阵营,帮着我指正夏歌! 可我的喜悦并没有升起多久,这栋楼的外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警笛的声音。 王涛刚刚被安抚好的情绪,忽然就转变开来,整个人紧张的朝我走过来,拽着我背后的绳子就要把我朝顶楼推。 我一边踉跄跟着他的步伐,一边试图继续劝说他,“你不要这样,就算警察来了也没有关系,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只要你可以指证夏歌,我会告诉警察你并没有绑架我,你没有犯法。”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楼下空荡荡的楼梯处,响起了几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看起来是警察上来了。 我被王涛一路带到顶楼,他用尖锐的水果刀抵着我的脖子,我一点儿也不敢动。 夜风吹得我的头发凌乱极了,王涛一边朝下面张望,一边不太确信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十分肯定地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会让何舒白救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告你绑架。” 他说,“可是我没有钱做基因检测,你举报我的那一天,我所有的财产就全都被冻结了。” 我喘了一口气,说,“没关系,沈言池有钱,沈东白也有钱,就算你不相信沈东白会救你,请你相信沈言池,我跟他之前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他会给我钱,我保证。要是等警察上来看见你挟持着我,那么一切就完蛋了,王涛,你有妻子,有父母,你不想让他们孤独终老,对不对?” 提到他的父母,王涛的脸上出现了恋恋不舍的感情,他再一次跟我确认,“你真的会这么跟警察说?” 我点头,“会,虽然你是因为中饱私囊才被通缉的,但是你是在帮夏歌做事,她才是主谋,只要你转为污点证人,你就可以戴罪立功,我相信警察也会减轻你的惩罚。” 我小心翼翼地劝说着他。 终于在我口干舌燥的时候,王涛有些绝望的脸上出现了松动盗版表情。 我伸出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儿的,朝着脖子上的刀摸过去,语气轻地跟哄孩子似得,“你把刀给我,如果被警察看见这把刀的话,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乖,把刀给我。” 我的手已经触摸到那冰凉的不锈钢体,心底的恶寒一阵又一阵。 王涛还是有那么一丝犹豫,我继续说道,“想想你的妻子,她有很大治愈的可能,你忍心让她在外面等你一辈子吗?想想你们的未来,你们还需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王涛的心里底线已经达到了崩溃的地步。 楼下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我理解警察过来的速度很缓慢,是因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在搜索,他们还不清楚我就在顶楼。 正是因为这个缓慢,给了我劝阻王涛的时间。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命,还为了可以扳倒夏歌。 如果王涛因为绑架被抓走了,那么夏歌会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无法指认自己,所以,我必须要确保王涛的安全。 王涛有些痛苦,松开了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如果我去坐牢的话,我的父母会被人一辈子看不起,我的妻子也会觉得丢人的吧?” 我的眼睛一直停在自己的脖子下方。 双手也已经紧紧捏住了刀身,但嘴里还在跟着王涛的话叙说,“不,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被人看不起!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绑架是重罪,两罪并罚的话,你一定会被判死刑的,你想要你的父母无人送终吗?你想要你的妻子中年丧夫吗?他们会因为你的死而痛苦一辈子,你要想清楚。” 我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手中一用力。 趁着王涛不注意,就把刀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伸手抢夺,我推开了一步,一只手紧紧抓着刀刃。 这种时候根本就顾不上手掌有没有被划伤,我急匆匆就把刀朝黑暗中的外貌一抛,并且朝他吼叫着,“我是在帮你!警察还有一层楼就上来了,不能被他看见凶器!” 王涛跟我对视了一下。 我看清楚了他眼底的恐惧,无奈,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的肩膀卸去了力道,整个人耸拉下来,“你一定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用力点头,“我一定记得。” 我刚说完这句话,准备蹲下身体把软倒在那儿的王涛给扶起来,楼梯上就响起了很多的脚步声。 接着,第一个出现的人居然是沈言池!他的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几把黑黝黝的枪口一直在对着王涛的方向。 沈言池从跑上来以后,眼睛就一直紧紧盯着我,夜色太黑,我看不见他的眼睛里有怎样的情愫,我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他的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离开半刻。 仿佛是在打量我是否还活着。 我已经扶起了王涛,刚准备向沈言池开口说话,忽然从沈言池的背后响起空荡荡的高跟鞋声音,紧接着就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是夏歌。 夏歌连喘气都来不及,直接冲着我身旁的王涛说了一句,“快开枪打死他,这样他就不会伤害人质了!” 夏歌这话音刚落,本来整个儿颓废的已经放弃抵抗的王涛,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他倏地从地上弹跳起来,电石火光的功夫,那只强有力的手臂就箍在了我的脖子上。 瞬间侵袭而来的窒息感,让我的脸憋得通红。 耳边是王涛有些疯狂的话语,“都不要动,否则我立刻勒死她!” 沈言池的眸色一暗,伸出了一只手打了个手势,几个抬枪举着的警察全都同时放下枪来,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一边儿…… 080 我不是来救她的 沈言池的眸色一暗,伸出了一只手打了个手势,几个抬枪举着的警察全都同时放下枪来,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一边儿…… 我被他肋地完全喘不过气来,不停地呼吸,只能微微呼吸到浑浊的空气。 借着这么一点儿空气,我艰难地开口,“王涛……你,忘了刚才……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不要做……咳咳,……做傻事……” “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是她在逼我,她想要我死!叶知微,你要是做了鬼,你记得跟我一起去找她,我们一起让她偿命!” 王涛的眼底,渐渐驱渐于疯狂。 一直站在那儿的沈言池,从背后不知道打了一个什么手势。 有几个警察收起了枪就准备冲上去控制住他。 没错,毕竟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远,他们徒步冲过来的话,还是可能在王涛掐死我之间控制住他的。 我原以为自己可能要得救了,可是整个人的身体被人朝后面一拉,倒退几步后。 我从警察的眼底,看见了惊恐。 不仅仅是警察,还有沈言池。 他万年不变的脸色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崩塌情绪。 我不知道此刻在我身后的,是怎样一副场景,我只能听见沈言池勉强镇定的声音吩咐着警察,“都后退,不许动。” 几个准备冲上来的警察定在那儿,再也不敢朝前一步。 我逮着这个机会,眼睛悄悄朝后面瞥了一眼。 这一眼,差一点儿让我魂飞魄散。 我跟王涛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顶楼,但是,这个顶楼并没有完全建设好,所以有一段是没有封边的。 没有封边,就意味着一点儿遮挡也没有,而这一块地方,此刻就在我跟王涛的脚下。 也就是说,我被王涛带到了建筑物的边缘,稍微一个不留心,就有可能从楼上坠下去。 这也就是沈言池不敢动的原因。 王涛心里也清楚,没有刀子,光凭单单掐着我的脖子,他是不能够在警察制服他之前来弄死我的。 除非,他拉着我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一了百了。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王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你要是跳下去,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凭我的视线判断,这里怎么也有十层楼高,那些从王涛跟我脚边坠落下去的石子,过了好久才听见一声闷闷的声音。 可见人如果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就在王涛犹豫的这个时候,夏歌忽然又喊了一声,“是呀,王涛,你真的没有退路了,你想想你的妻子,她一个人在病房里,多么孤单。” 我在心里暗骂这个女人。 简直是蛇蝎心肠。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请王涛跳下去,带着我一起跳下去,除了死亡这一条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换回他妻子的性命。 因为她的妻子,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 但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比如这些警察,就会觉得她是在帮着我劝说王涛。 果然,王涛掐着我的脖子的手,力道加重了一分。 整个人的身体想要朝后面倾倒。 沈言池的眉头一皱,忽然转身对着傅远吼了一句,“把夏歌送下楼!” 夏歌严词拒绝,“我看你们谁敢碰我!我不能走,我必须要在这里,这是我们科万内部的事情!” 傅远的身体动了一动,却没敢朝夏歌身上抓过去。 我的心里忽然很焦急,有这个夏歌搅屎棍在,恐怕我今天真的要命丧这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后面斜斜走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拉住夏歌的手腕,在夏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那人朝下面拽。 “你是谁!居然敢碰我,你不要命了……”夏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滞在那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清楚了那个毫不客气把她拽走的男人,是沈东白。 沈东白一脸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夏歌原本试图留下的步伐,因着是沈东白的原因,再也不敢挣扎。 但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在快要被拖走的那一瞬间,她回过头来朝王涛最后喊了一声,“王涛,你记住我的话,好好想想你的妻子,在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夏歌彻底离开以后,沈言池的表情才那么微微一松动。 我低声冲着王涛说,“你不要受她的威胁,她知道大势已去,威胁不了你。” 王涛的身体动作,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万幸的是,他没有因为夏歌的话,而立刻朝下面跳。 沈言池的身体动了一动,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他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温柔跟耐心了,“你放开她,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保证你不用坐牢。” “沈先生,你没有骗我?”王涛有些不可置信。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深知我的脾气,我沈言池所说过的话,言出必行。” 沈言池的话,掷地有声。 动摇了王涛跟我一起死的决心。 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犹豫,“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会救叶知微,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不相信你会去救一个无缘无故的女人。” 这话,简直是问道了我的心坎上。 我的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退一万步来说,今天我被绑架,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都不该是沈言池。 可能是我不认识的警察,可能是沈东白,也可能是打飞的赶回来的何舒白。 可偏偏,为什么会是沈言池。 怎么会是沈言池? 沈言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片刻之后,他正了正语气说道,“我并不是想要救她,我想要救的人,是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管做错了怎样的事情,始终是我的部下,你做的不对,我有责任教导你。至于她,我不愿意你因为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万劫不复。” 这话,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 呵呵。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撕裂了一般,碎成了千万片。 再也拼不回来了。 拼不回来。 “沈先生……”王涛刚准备开口。 忽然从沈言池的身后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身影,她的声音声嘶力竭那种,“王涛,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快放开她,不然我就先从这里跳下去。” 尽管夜色很黑,我还是可以看清楚那女人苍白的脸色。 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还有掉光了的头发,一身蓝色的病号服,在暗处显得格外的显眼。 是王涛的妻子! 王涛的情绪整个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老婆,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太大,你快回去,你不能着凉!” 那女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趁着这一个分神的空隙,我只看见沈言池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忽然就有人从我们身后向我们靠近,等王涛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身上背着绳子的警察已经快要接近我们。 人在那一瞬间的本能,彻底把求生的欲望给覆盖了掉。 王涛的本能,就是带着我一起朝下面坠。 那是一种潜意识,并不是他真的想要在自己妻子的面前去跳楼。 我也在这一刻慌乱极了,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避无可避的坠落。 就在这电石火花的一瞬间,沈言池忽然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肩膀! 我们两个人滚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因为一个捆着绳子的警察拉住了沈言池的原因,所以没有一起掉下去。 而王涛,正紧紧攥着我的手心。 我的手臂被这下坠的力道拉得通红…… 081 死无对证 我的手臂被这下坠的力道拉得通红…… 不知道你们是否经历过,那种想要拉住一个人,却一点儿也拉不住的感觉。 总之,不仅仅是我拉不住王涛,连同我跟沈言池,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朝下面坠落。 “你抓紧了,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我的眼睛几乎都要用力地滴出血来。 在我的眼前,全是王涛那张充满了求生欲的脸。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人世间的依恋。 是的,谁都不想死,就算是做了再大的错事,也没有人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放开,否则你也会死。”沈言池的声音入耳。 充满了心狠的决绝。 我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紧紧咬着嘴唇,不想跟他争辩,也不想回答他。 总之,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们三个人的身体,在楼板的边缘摇摇欲坠。 无数细小的石子从我的身体下滚落,跌进黑暗里,渺无踪迹。 沈言池的眉头皱了一皱。 就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伸出另一只手,伸向我拉着王涛的那只手。 接着,一根,又一根地掰开我的手指头! “不要!”我的声音声嘶力竭。 可自身难保的我完全不能够阻止沈言池的动作。 王涛的妻子听见我的声音,不顾警察的劝阻冲了过来。 而当她冲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我的手中滑落,最后跌进黑暗里。 发出很是沉闷的一声声响。 你听到过绝望的声音吗? 我听到过。 就在这一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消失在我的手掌之中,这还不够。 他的妻子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站在那儿,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我璀然一笑,她说,“叶知微,我替他跟你说句对不起,你不要怪他,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他不能一个人走,他不能丢下我,我们说好的,生死与共……” 她的话音落下以后,整个人张开双臂,像是一个想要拥抱爱人的姿势。 然后直直地朝黑暗里急坠着…… 坠落…… 直到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那同样沉闷的声音…… 我被沈言池圈在怀里,跌在楼板上,那属于水泥地的坚硬与寒冷,一阵,一阵,钻入我的身体,刺进我的骨髓里。 痛得我不能够呼吸,冷得我止不住地颤抖…… 风声,警车声,呼吸声,周围的一切声音,在这一瞬间,在我的耳边,化身为虚无。 那种对全世界都失去兴趣的绝望感紧紧围绕着我。 “沈言池,你果然没有心。”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地面上爬起来,挣脱了沈言池的怀抱,然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沈言池还保持着刚才抱我的姿势,一动未动。 傅远从楼梯那儿跑过来,问我,“叶小姐,你没事吧?”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见折返的沈东白,干而脆之地朝沈东白那里走过去。 傅远大概是没想到会被我晾在一边,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我在沈东白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手腕上被捆绑过的痛,在此刻也不是十分的清晰。 到最后一层楼的出口那会儿,我抬头远远能看见两具罩着橘黄色布,并排躺在地上的尸体。 已经看不真切面容,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幸存。 我的身体忍不住一晃,语气有些微弱地问沈东白,“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沈东白没说话,倒是站在那两具尸体面前笑得无端很好看的夏歌给了我回答,“叶知微,要不要来看看警察的报告,上面写着死亡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和凌晨三点二十三。啧啧,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真是可惜了。” 我抬起头,就这么简单直白地与夏歌对视。 十分平静的对视。 她笑得很得意,也很美,只不过这个景致在两具尸体面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她确实应该得意,十分的得意。 因为王涛死了,死无对证。 那些陈年的冤案,那些一笔笔被中饱私囊的巨款,全都记在了一个死人的头上。 是谁指使的他,又是谁害死的他,不会再有人去追究。 我想,我的眼睛里应该除了平静,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也不会有。 因为我已经把这两条人命,记在了夏歌的头上。 当着沈东白的面,我什么都不能开口说,也什么都不愿意说。 “小沈总,我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转过脸,从对着夏歌不带一丝表情,到一瞬间变成受惊的模样,就这么可怜楚楚地看向沈东白。 站在我们周围的有很多人。 警察,医护人员,还有源源不断得知消息赶来的记者。 当着夏歌的面前,我让沈东白送我回家,我在心里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 倒是夏歌,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朝我快步走过来,“我送你回家吧。” 我摇了摇头,朝沈东白的怀里退了退,装作是很害怕的样子。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沈东白揽着我的手臂略微一用力。 是下意识抱紧我的那种用力。 他也不会让夏歌送我回家。 “不用,我送她就可以。”沈东白语气淡淡的出口。 嗯,当着所有记者的面,他说,他会送我回家。 夏歌的脸在这一刹那几乎白了好几个度,不可置信地盯着沈东白。 但我此刻并没有心思来跟她炫耀什么。 我是真的很累了,整个人依靠在沈东白的身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巧如同一只绵羊。 只是在沈东白替我拉开车门的时候,我扭头看见了一直站在建筑物门口的沈言池。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裤腿上刚才在地上所蹭到的污渍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这就是沈言池,即使刚刚松手,欠了别人一条人命,他却依旧会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儿,顾及着自己所有的形象,绝对不会在人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控。 在我的记忆中,原来真的从未见到这个男人失控的样子。 不管是当初他记得我的时候,还是我去大闹他婚礼的那天。 他始终如一。 冷心冷情。 我垂下眼睛,没有丝毫留恋地上了沈东白的车子。 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把我跟外面世界的喧嚣隔成了两个世界。 沈东白车子里,舒缓的音乐安静地流淌着。 他开着车问我,“刚才吓坏了吧?” 我点了点头,疲惫的靠在后座位上,眼睛空洞无神。 “王涛怎么会掉下去?”沈东白试探性地问我,刚才因为顾忌着我的生命安全,他把夏歌强制性拉下楼梯,再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沉默了片刻,开口说,“是沈言池松开了手。” 沈东白的眼里略过了一丝诧异,随后点了点头,“也有可能,我这个大哥的行事作风可比我狠辣的多,你虽然跟过他一段时间,但是并不了解。” 我的心里微微一愣。 大概是没有想到,却也是恍然顿悟。 是了,我一直把仇恨点都放在了夏歌跟沈东白的身上,却完全忽略了,其实沈言池跟他们是一样的人。 能在这蔚然的商业帝国,爬到如此的高位。 谁可以证明,他的手上不曾沾有一点儿血腥呢? 只不过因为我曾经站在沈言池的身边,所以我总把自己代入了进去,我在他身后所看见的事情,并不是代表了真理和正义。 人无完人。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倒是沈东白开了口,“可惜……” 082 谁都不是善类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倒是沈东白开了口,“可惜了,这一次死无对证,倒是不能治我大哥的罪了。” 我的手一僵硬。 心里暗自吃惊。 原来沈东白真的不知道,这王涛是夏歌的人。 看来我猜测的一点儿错误都没有,夏歌虽然表面上跟沈东白是一条船上的,实际上自己背地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在做。 他们这一场狗咬狗,倒是成全了沈言池。 我正了正脸色,“抱歉,小沈总,是我没有办法让王涛活下来。” “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本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今天索性是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我就伤心了。以后不要叫我小沈总了,太生疏。” 沈东白的眼睛,在后视镜里飘过,带着异样的温柔。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句话。 其实我此刻心里想的,是为何沈东白对沈言池忽然出现救我,一点儿也没有怀疑的样子。 他难道不是觉得,沈言池在装失忆吗? 但转念一想,王涛死了,死无对证,沈东白一定是觉得,沈言池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所以故意赶过来杀人灭口,跟被绑架的对象是不是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抿着嘴巴在乱想的时候,沈东白又开了口,“是不是不知道应该叫我什么?” “呃……”我点了点头,想不到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这随口的一句问话里,我压根就没有朝这方面去想。 我正尴尬,论辈分,他是我的妹夫,这称呼还真的挺难计算。 “以后叫我沈大哥好了。我比你大了好几岁。”沈东白还真是特别不要脸,连这种称呼都能想得出来。 我一愣,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就汹涌而上了。 如果不是还惦记着仇恨,我可能会当着沈东白的面给吐出来。 终于知道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心里有多么的痛苦,即便是我脸上要给沈东白扯出一个笑容来甜甜的喊一声,“沈大哥。” 我的心里也已经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给踩成肉酱。 “嗯,这听着舒服。你今天受惊了,南山的代言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参加了,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事情。” 这是典型的打一拳头再给一颗枣的样子。 他不希望我参加南山的代言,大概还是想要给夏歌机会? 也是,我现在不过是初步留在了沈东白的身边,论帮助,我远远不如夏歌这个助力。 沈东白这是害怕,如果我再参加了代言人,可能会对他们的某个目的造成影响吗? 但碍于他的语气不是很强硬,所以我捉摸着鼓起勇气拒绝了他,“不用了,沈大哥,南山的项目怎么说当初也是我跟叶应城的交易,既然是我拿东西换回来的,我还是想要参与一次。” 我相信,最开始那些我跟沈言池,叶应城之间的事情,沈东白都有所耳闻。 不隐瞒,才是最好的回答。 沈东白的脸在后视镜里浅浅映了出来,并不是很恼怒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赞许。 看得我一头雾水。 更令我吃惊的是,他居然点头同意了,“也好,我觉得你不比夏歌差到哪里去,应该可以拔得头筹,这样沈大哥也跟着沾光不是吗?” 我一愣。 难道,刚才沈东白的话,就真的只是纯粹的对我的关心而已吗? 还是,他忽然之间转变了一些什么? 我不清楚,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大概因为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复杂的原因,沈东白虽然送了我回家,但并没有对我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十分绅士的跟我说晚安以后,就离开了我的房子。 我也疲惫极了,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早上十点半的时候,我重新回到了科万集团。 整个科万安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却深深觉得可悲。 这个世界,甚至于说这个公司,多一个人,亦或者是少一个人,都不会有人在意。 地球不会因为你而停止转动。 那些难以诉说的凄凉,只能埋在自己的内心里。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准备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主管忽然丢给我一份文件,“送到沈先生办公室里去,是王涛在我们这里所有的记录,听说有警察来核实。” 我有些茫然的接过。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要面对沈言池。 但是显然整个沈东白的部门都为了南山的项目忙疯了。 只有我这个新人可以去做这些杂事。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沈言池的办公室比沈东白的高上几层,我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刚好董事会散会,几个部门的元老从我身边走过。 当然,几乎没有人对我正眼相待的。 我也不恼,毕竟自己的名声摆在那儿,外面的媒体都说我水性杨花,跟沈家两个兄弟纠缠不清,我自然也懒得解释。 傅远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见我朝沈言池那儿走过去,安静的叫了我一句,“叶小姐。” 然后替我打开了会议室的玻璃门。 虽然已经散会了,但是沈言池依旧独自坐在那儿,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他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的照耀下,恍地我眼睛生疼,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落下泪来。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一只手,横在我的面前,一根一根掰开了王涛的手指头。 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就一肚子的气,把手里的文件直接丢在沈言池的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原本眉头都没有抬的沈言池忽然出声,“是谁教你看见了上司这么没规没矩的?难道是沈东白?”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味道,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小沈总并没有这么教我,请您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不想跟没有感情的人说话。” “哦?那你教教我,什么叫感情?难道我今天应该替你收拾骨灰,才算是有情有义?” 沈言池习惯性地转动着笔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我的手指用力的捏着会议室的椅子,心底满是愤怒,“沈先生,您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装的呢?从王涛的贪污,到他的死,从头到尾不都是您设计的一场局吗?你早就知道他是夏歌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可你却顺着夏歌的意思,任由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中饱私囊,为的不就是有这么一天,有小沈总揪住他的那一天,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坑了自己人?论心智,整个科万,恐怕都没有能斗得过你的!” 我早就应该想到。 偏偏就这么巧,沈言池会跟王涛同时出现在沈东白的部门。 不就是为了把王涛推出去,让沈东白跟夏歌狗咬狗吗? 沈言池忽然冷笑了一下,抬起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叶知微,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他本身没有欲望,那么即使他留在我的身边,也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每一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好像带了千斤重的意味。 我试图争辩,“他是为了他病重的妻子……” “为了病重的妻子,就可以贪赃枉法吗?叶知微,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真正的是非观?” 这句话,狠狠地砸进我的心底,砸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没有人把刀架在王涛的脖子上,逼着他一定要做这种中饱私囊的事情。 是他本身的欲望驱使了他,哪怕,这个欲望是为了求生…… 083 正面交锋 是他本身的欲望驱使了他,哪怕,这个欲望是为了求生…… 但,所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事情,都是不对的。 所以,是王涛错了,一时鬼迷心窍,而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立场,来质问沈言池这些事情。 毕竟,沈言池救了我的命。 否则,我真的可能会跟他一起掉下去…… “总之,你是个杀人凶手,我并不想跟你说话。”我最终还是扭头离开了会议室。 但是完全没有过来时候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毕竟好像听着是自己理亏,总觉得在这一次事件以后,在我被逼入绝境再看见沈言池的那张脸,总是会让我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之感。 我收敛了心神,从电梯匆匆下楼。 这一番折腾,已经是中午下班的时间,几个八卦的员工坐在茶水间里谈天说地。 一个姑娘端着茶水,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小沈总离婚了。” 另一个妹子直接诧异地捂住了嘴巴,“这么快,不会吧?新闻上没说呀。” 之前的妹子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有谁会跑出去明说呢,听说就是前两天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众表现出一副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 “前天我去给小沈总的秘书送文件,看见小沈总跟小沈太太在办公室里吵架来着,后来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总之小沈总打印了一份文件给沈太太,结果沈太太直接当面撕掉了,吵得很凶很凶。我跟秘书就一直在外面看着,你猜怎么着,小沈总很是耐心的一直打印,打印了好几份文件。总之就是打印一张撕掉一张。”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两个人离婚了呀,万一是什么别的文件呢。”有人插话。 之前那妹子摇头,努着嘴,“你觉得有那一份文件可以让一个女人这么生气呀,还不是离婚协议书。到最后小沈总打印了第八份左右吧,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临走之前还在文件上签了字。再后来,我跟大秘书都没敢进办公室,你们猜怎么招?” 那妹子故弄玄虚。 所有人都好奇地追问,“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沈太太抓着那张纸蹲在办公桌前面哭了好久,直到下班以后才红着眼睛离开的。秘书跟我去整理办公室的时候,从垃圾桶里找到了最后那张小沈总签过字被揉掉的纸,上面明明白白就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切~~最后沈太太不还是没签字吗?”听故事听到现在的人,低头‘吖’了一声,都觉得百无聊赖。 “就是,就是,他们这些豪门,离婚官司还可能打一两年呢,哪有这么容易说离婚就离婚的。” 我的心之前一紧,现在逐渐放松下来。 刚准备离开茶水间门的时候,之前被关注的那个姑娘,可能觉得自己脸上没有光,忽然大叫了一句,“谁说没那么容易,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那天晚上小沈总接到的电话是什么吗?一个男人,在跟自己妻子谈离婚的时候,因为一个女人匆匆走了,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小三?小沈总在外面的情妇?谁呀谁呀,好大的八卦。” “都好好想一想,前天晚上,我们公司的谁出了事情?”那姑娘故弄玄虚。 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喊了一句,“叶知微!” “是吧!惊天大爆料,小沈总跟沈太太之间的第三者,居然是沈太太的亲姐姐!” 我抓在手中的文件一晃,差一点儿掉下去。 心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纠结。 “不对吧,这个叶知微之前不是跟沈先生在一起的吗?后来听说去坐牢了。”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我一看她就是一副狐媚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嗯嗯,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儿。” 我知道公司里每一个人都看不起我,是一回事儿。 但亲耳听见,却又是另一回事。 总之,心里那种难过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连午饭都没有任何胃口,甚至也不愿意再碰见别的公司的人,只好挑了平时会议室专用的电梯离开。 但大概是我没有注意吧,一进电梯,就撞上了一个有些柔软的身体。 抬头一看,正对上夏歌那种十分微妙的脸。 我立刻收拾了所有不开心的心情,强迫自己用一种近乎于无懈可击的表情看着她。 夏歌的嘴角微微勾着,带着嘲讽的笑意,朝我冷冷一横,“叶知微,够有本事的,怎么都死不了。” “让夏小姐费心了,我贱命一条,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死。”我同样用冰冷的语调回给她。 昨天晚上在顶楼,她一句一句要逼死我的话,一直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这种仇恨,是任何事情都无法代替的。 如果说,真的一定要为王涛的死来找一个发泄口的话,那么,不是沈言池,就是站在我眼前的女人,夏歌。 “可惜呀,你不死,可是你的好妹妹可能快被你给逼死了。叶知微,我倒是没有想过,三年以后再见到你,倒是比当年狠了不少。” 夏歌的眼底,有着无限的怨恨。 如果换做当初的我,应该立刻接过她的话,问她叶知心怎么了。 可她算错了。 即使我对叶知心还有一些残存的关心,那也不足以被她用来打乱我的阵脚。 “夏小姐没有见过的还有更多,不过没有关系,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一定会一点一点的见识到。”我冲着她咧开一个妩媚的笑容。 在我的笑容下,夏歌的眼睛里渐渐冒出了火花。 “叶知微,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是让你多活了三年,我现在捏死你,还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我的目光,顺着她完美无瑕的脸庞,落在她捏紧的拳头上,轻笑,“哦?那么夏小姐大可以试试,最好是当着小沈总的面捏死我。哦对了,忘了告诉夏小姐,小沈总让我叫他沈大哥呢,你说,沈大哥都可以为了我跟叶知心离婚,你真的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我做手脚吗?” “呵,你还真不要脸,叶知微,你最好给我识趣一点儿,别逼我。”夏歌对着我扬起了一只手。 多么美的一双手呀,纤细美好,不做任何的事情。 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可以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人引以为傲的家世? 呵呵,这一切我都会把她毁掉。 我朝夏歌走近了一步,把我的脸凑在她的手掌面前,语气轻佻,“夏小姐,难道你以为王涛死了,就没有人指正你中饱私囊了吗?虽然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但是正义,永远都不会缺席,我劝你有这个时间来跟我争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可以明显的看见夏歌的手掌,气得一直在颤抖。 明明,我的脸离夏歌的巴掌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 可偏偏,她却一点儿都下不了手。 我轻蔑地一笑,刚好电梯在这个时候停在了一楼。 我再也没有看夏歌一眼,绕过她走出了电梯。 离开了框框架架的大楼,忽然觉得外面的空气真的是十分的好。 尤其是在把夏歌气得不轻以后,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 但这种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脑子里蹦出刚才夏歌嘴里所说的话。 她说,叶知心就快要被我给逼死了…… 084 尊严二字 她说,叶知心就快要被我给逼死了……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我连忙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叶知心的电话。 我可以完全不管她跟沈东白离婚的事情,因为那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关于叶应城的事情,这个黑锅我可真的不愿意去背。 尽管沈言池说得对,如果一个人不去做坏事,就不会有东西被人给查证出来。 但是,叶应城始终是叶知心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 之前这么多事的发生,让我无暇顾及到叶应城,以及那份被我交出去的文件。 直到今天夏歌的提醒,还有茶水间的八卦,才让我猛然间想起,为何沈东白会忽然跟叶知心谈离婚。 因为叶应城倒台了。 叶知心在沈东白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他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抛弃叶知心。 叶知心的电话完全打不通,我担心这个姑娘会做什么傻事。 只好十分不情愿地拨通了沈东白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铃声安静的响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沈东白才接听了电话。 我说,“小沈总……” 沈东白在电话那天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我连忙改口道,“沈大哥,那个,我找不到叶知心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沈东白那一头,有‘呼啦啦’的浪花的声音。 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我仔细辨别,还是能听见他说,“你找她做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坦白道,“前几天你让我交给杂志社的文件,我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东西了,沈大哥,虽然说叶知心曾经对我不利我,但是于情于理,她都是我的堂妹,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难道你就不担心,她还会对你不利吗?微微,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 沈东白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 我却被他这一声‘微微’给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心里很厌恶跟他这么亲密,但是表面上我却得迎合他。 谁让他沈东白的身边都是些复杂的女人,难得遇到我这么“善良”的,所以自然会让他另眼相待了。 我在电话这头有些娇羞地说,“沈大哥,你不要变着法子骂我笨了,我妹妹真的不在你的身边吗?我上一次见到她,看见她的状态很不好呢。” 沈东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那种呼呼的海风声再一次灌进我的耳朵里,让我产生一种无端的担忧之感。 良久。 过了良久,沈东白才开口说,“来滨海码头,她在这里。” 我一边挂电话,一边急匆匆地打车来到滨海码头。 这里是一处属于深市风光不错的码头,专门停着很多有钱人的游艇一类的。 而远远看过去,就能在其中最豪华的一座游艇那儿,看见一身白衣服的沈东白。 他跟沈言池很是不同,。 明明是个阴到骨子里的男人,却偏偏爱这个世界上最洁白的颜色。 而沈言池呢,却总之一身黑色的衬衫,一成不变的色调,如同他这个深不可测的人一般。 我顾不得去想别人,小跑着朝那座比较远的游艇那儿跑过去。 上游艇的踏板上,有两个保镖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连忙喊了一句,“沈大哥。” 沈东白低头朝自己的脚下看了一眼,随后才朝我看过来,招了招手。 保镖放行以后,我喘着粗气来到了沈东白的面前。 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香槟,在正午的阳光热烈下,显得格外的晃眼。 “沈大哥,叶知心在哪里?”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喘息,连忙开口问他。 沈东白怪异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随后又再一次落在他的脚下。 我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朝他脚下看。 这一看,心里顿时寒了三分。 这是一大块透明的船板,而在透明船板的下面,也就是冰冷的海水里。 漂浮着一个穿着救生衣的女人。 尽管她面色惨白,披头散发,但是我依旧可以一眼认出她来。 她就是叶知心。 然而此时的叶知心,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整个人泡在水里,紧紧闭着眼睛,生死不知,只有身上明黄色的救生服在随着水波纹飘飘荡荡。 “沈大哥,为什么要折磨她?”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在哆嗦,“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叶知心不知道在水里泡了有多久,总之,我可以从她的指尖看见扶起来的皮皮。 沈东白的语气淡漠,“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并没有这么要求。” “我求求你,救她上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 这一刻,我是真的很心疼叶知心。 哪怕那些恨意还在脑海里,但是她生死未卜的样子,还是让我满心都在疼痛。 沈东白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即使她一直在欺骗你,伤害你,你都要救她吗?” “我要。她是我的妹妹,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我几近于疯狂的点头。 叶知心欺骗我,陷害我,都没有关系。 我最多可以跟她保持距离,做一个陌路人。 但是,我从来没有生过要报复回去的心思。 沈东白没再说话,而是再一次打了个手势,就有几个保镖依次跳下去,准备把她给拉上来。 我咬着嘴唇,一边看着叶知心被拉上甲板,一边问沈东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么对她。” 沈东白慢腾腾的举起自己手中的香槟,朝叶知心举了个杯,做出干杯的手势。 然后眯着眼睛轻轻抿了一口。 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细细品尝。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过了片刻,沈东白说,“微微,你要记住她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欺骗我的人应该有的下场。” 我莫名因这句话打了一个哆嗦。 仿佛像是沈东白看破了一切,在意有所指地对我一般。 他刻意放我过来,让我看见叶知心的狼狈,难道也是为了顺势警告我,千万不要欺骗他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几个一直在船舱里的医生涌出来,给叶知心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最后朝沈东白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 可是,我却满眼的心疼。 叶知心被人放在甲板上,长长的如同海藻似得头发披散在那儿,黝黑的可怕。 浑身都是水灵灵的,泡的起了皮。 这么凉的水,她怎么会没有事情呢? 医生检查完没多久,她就咳嗽了几声,慢慢用手撑着地面翻过身来,趴在那儿看着沈东白,眼睛里满是泪水,“你满意了吗?可以放过我爸爸吗?执意要嫁给你的人是我,不是他,我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 “那么,你可以签字离婚了?”沈东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叶知心抬眼,艰难的看了我一眼。 忽然就笑了。 笑得很是凄楚,“我不要离婚,你的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有我一个人。你想要跟我离婚,让她上位吗?不可能。沈东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像我对你一样,再也不会。尤其是她,叶知微!”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朝我伸过来一根手指头。 凄厉的指着我。 我咬着牙齿看向她,既有着无奈,又恨心痛,“叶知心,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婚,你到底知不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 在任何的情况下,一个女人,都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放弃一切尊严,不是吗? 叶知心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大声,“呵呵,尊严……” 085 从来就没有至死不渝的爱 叶知心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大声,“呵呵,尊严……” “尊严算是什么东西?尊严可以救我爸爸吗?尊严可以让东白不离开我吗?不会!叶知微,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跟他离婚!如果没有你,我爸爸也不会入狱!” 叶知心看向我的样子,那张脸上,充斥了痛苦不堪,还有怨恨。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解释什么。 其实什么都解释不了。 在她的内心里,是我从她的身边抢走了沈东白,也是我,亲自把叶应城的罪证交给了媒体,毁掉了她的家庭。 全都是我。 那些往日的恩怨,我们就不再去深究了。 事实得到的结果是,我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活在她的面前。 而她,却已经家破人亡,失去一切。 我弯下腰去,想要伸手把她从甲板上扶起来。 可她却跟发了疯似得,将我整个人狠狠一退,我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腰撞在围栏上,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气。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叶知微,你满意了吗?哈哈哈,你现在很开心吧,我的笑话你全都看到了,对,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当初指正你的报应,你想要报的仇都已经报完了,我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那么你还在这里装什么白莲花!我不需要你的好意,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个样子,像一条狗一样去求他不要抛弃我。” “你以为我不想要尊严吗,呵呵,可是尊严值几个钱?我妈妈死了,我爸爸入狱了,他还要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我还要什么尊严……” 叶知心近乎于疯狂的说完了这些话,便再一次转过头,去哀求沈东白。 而从头至尾,沈东白就那么冷眼的站在那儿看着,偶尔低头轻抿一口香槟,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松动。 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叶知心,慢慢弯下腰来,蹲在她的面前,眯着狭长的双眼,平静的问她,“你还记得让你下水之前,我跟你所说过的话吗?” 叶知心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片刻的犹豫,“只要我呆在水里,把欠你的都还给你,你就放过我的父亲。” 沈东白摇了摇头,“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一句话。怎么,当着你姐姐的面,你就觉得我会姑息你吗?” 叶知心听完他说的,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着闪躲的意思。 沈东白的语气淡淡的,“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 他站起身来,扭过头去,转脸朝向大海。 如果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残酷,我会觉得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上流社会,人生圆满的男人端着香槟,在正午柔和的光线下,依偎在游艇栏杆上,看着与天空相接的碧色的大海。 与世无争。 可惜,呵呵。 叶知心感应到了沈东白似乎是真的不准备管她的样子,连忙朝前爬了两步,攥着沈东白的裤腿,哀求道,“东白,我们至少夫妻一场,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夫妻一场,呵呵。叶知心,你跟我的夫妻是怎么来的,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是说,你的姐姐心里不清楚?” 沈东白毫不留情地在我面前戳穿了她。 我心里一凉。 如果他在叶知心面前,连敷衍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说明,这个男人对于叶知心,是真的已经彻底死心了。 我很清楚,当年叶知心是依靠着怎样的条件,来换得沈东白娶她的。 但知道归知道,我总是没有她这么狠心。 叶知心的整个脸色,都灰败了下来,同时也松开了拽着沈东白的手。 那双纤细的手腕落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倒是沈东白身边的保镖说了一句,“小沈总,距离开庭还有十分钟了。” 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叶知心的身体狠狠的晃了一下。 这就不难猜测,所谓的开庭。 大概就是那种悄然审讯叶应城的法庭,毕竟叶应城是高官,所有的审讯都不可能公开。 而沈东白跟叶知心这么关注开庭时间,叶知心不顾尊严在这里苦苦哀求,原因只有可能有一个,就是在沈东白的手里,有切实可以落实叶应城贪污受贿的证据。 之前让我交给杂志社的,不过就是些捕风捉影的新闻,虽然不足以定罪,但是完全可以引起上面的重视来调查叶应城。 而一旦调查展开,那些曾经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都会一一浮出水面。 沈东白是个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人,叶知心也不是傻子。 除非是叶应城的调查进展并不是很好,而至关重要的可以定罪的证据落在了沈东白的手里。 所以叶知心才会在这里苦苦哀求。 结合之前在茶水间听到的八卦,应该是沈东白用离婚作为威胁,来换取叶应城的性命。 毕竟叶知心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婚。 我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在我眼前的戏码。 其实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因为不忍心看叶知心惨死,才会出现在这儿。 但是沈东白特意要我来,意思就很明确了,让我看一看他的能力,看看得罪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当然,同时也是故意给叶知心难堪,好让她知道,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了。 虽然预示着沈东白还不是很信任我,但是,他愿意给我这样的警告,也同样意味着,他想要尝试真正把我给留在身边了。 我离报仇,又靠近了一步。 我正恍惚的功夫,叶知心什么都顾不上,又哀求了几句。 倒是沈东白,一直冷着脸,“刚才你跳下去之前,我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条件并不会改,但是你重新做一次选择。” 叶知心苍白的手指甲全都掐在手心里,即使是她用尽了力气,她的指甲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过了片刻以后,沈东白再一次开口说道,“怎么,想起我的条件了吗?” 叶知心咬着牙齿点了点头,“想起了,只要你可以放我爸爸一条命,我可以选择两种方式,要么跟你离婚,要么让你丧偶。” 我一下子顿悟。 怪不得,刚才叶知心会泡在水里,而沈东白却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原来是这样。 以我所了解的叶知心,她曾经说过,就算是死,她都不会跟沈东白离婚,相信她也是这么对沈东白说的,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选择‘丧偶’。 可这三年,我在监狱里看遍了人世间的黑暗。 深刻了解一件事,人心可以可怕到怎样的程度。 多少人为了求生,随意舍弃别人的性命。 所以,尽管口口声声在说,跟沈东白离婚,她宁愿死。 但实际上,她最爱的人,还是她自己。 所以,她虽然选择了‘丧偶’,实际上却是泡在水里,试图用苦肉计逼迫沈东白妥协。 她跟我都很清楚,在现代的法律上,如果她今天不明不白死在这儿,那么沈东白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然而,叶知心算到了所有,却没有算到,这个表面上对她没有感情的男人,实际上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沈东白的可怕之处,大概也就是在这里。 论手段,论智谋,他未必比沈言池高。 但是,论对人的原始欲望的解读,沈东白绝对是高手…… 086 唤不醒原来还跳动的画面 但是,论对人的原始欲望的解读,沈东白绝对是高手…… 从他一开始接触叶知心,利用叶知心对他的感情,让叶知心为他做事,窃取情报,甚至凭空污蔑我,都是他对人欲望最深刻的解读。 他十分清楚,叶知心想要的是什么,她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到怎样的地步。 试问,一个可以为了得到自己的所爱,不顾道义不论亲情的女人,又怎么会爱沈东白爱到愿意放弃生命。 叶知心不会。 所以,今天即使我不过来,叶知心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你的选择呢?”沈东白挑了挑眉头。 时间距离刚才,已经过去了七分多钟。 在这一刻,我忽然不想再去听叶知心的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我们三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叶知心会选择离婚,来救叶应城的生命。 这并不是因为她对她这个父亲有多么深的爱,而是因为她能够省时度事,深刻知道,如果叶应城被判入狱,罪名成立,那么整个叶家就彻底毁掉了。 叶家垮了,就算这一次不离婚,失去了叶应城这个大靠山,沈东白可以有千百种方式威胁她离婚。 到时候她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无亲无故,还有我这个对她没有太多感情的姐姐,只会活的更加痛苦。 一时的退让,总好过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要好。 良久之后,叶知心垂头低低说了一句,“离婚协议书在哪里,我签。” 沈东白抬了一下下颚,之前那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套纸笔,递在叶知心的面前。 她白皙的手指,颤颤巍巍抓住黑色的钢笔。 我想,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痛苦的落款。 签完字以后,沈东白确认无误后,抬手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挂断以后告诉叶知心,可以去法院门口等叶应城了。 那个一直趴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女人,抬起头怨恨的看了一眼我跟沈东白,咬着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游艇。 海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尽管烈日当空,我还是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从骨子里弥漫上来的那种冷意。 真后悔今天因为担忧叶知心而匆匆忙忙赶来,否则也不会知道那么多残酷的事情。 叶知心走了以后,沈东白屏退了保镖,转身从船舱里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到我的手上。 那种温热的感觉,让我回了神。 “吓坏了?”沈东白问我。 我摇了摇头,复又点头,“为什么要让我来看到这些?你可以在电话里直接告诉我。” 沈东白轻轻一笑,抿了一口香槟,“我不过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还像三年前那样的天真。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微微,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真的长大。” 我浑身一震。 如果说,我今天没有一时脑子热选择过来救叶知心,那么我在沈东白的心里,就会被定义为已经改变的叶知微? 好险。 “沈大哥很希望我变成跟叶知心一样的人吗?”我顺着他的话,转脸问他。 确保自己的眼睛清澈的毫无污染。 “不希望,我希望你永远像当初那么单纯下去。叶知心是罪有应得,你不用替她惋惜,怎么样,沈大哥给你报了仇,有没有开心一点儿?” 呵呵。 说白了就是希望我还是像当初那么傻呗。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小心机,三年前,只有我是最蠢的一个。 他沈东白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给我报仇,怎么不干脆拿一根绳子自己挂东南枝了断呢? 要知道,他才是我最大的仇人。 虽然在心里冷笑,但是我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懵懂的摇了摇头,“我并不开心,虽然叶知心曾经对不起我,可是我一分开心都没有。大概是这样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吧?” “不适合没关系。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这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沈大哥可以给你保证。” 沈东白的语气,温柔极了。 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那种异样的温暖,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今天,我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女人,那么很可能会被他这种柔情政策给打动。 可惜,沈东白,只有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是给我的保证。 “为什么会是我?”我抬起头,与沈东白的眼睛对视。 这一点,也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 为什么沈东白会选择我。 即使他不相信我,即使他明知道,我可能就是回来报仇的。 可是他依旧把我留在身边,并且确实没有利用我来对付沈言池,难道他留着我,不是为了扳倒沈言池吗? 我不明白,当然,也不会蠢到去相信,这个可怕的男人会对我产生什么所谓的爱情。 “没有任何的原因,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要不是亲耳听见,我完全不能相信,这么肉麻的话,会从沈东白的嘴里给说出来。 本该严词拒绝的我,却让眼泪汹涌而出,低头哭泣,“沈大哥,你对我这么好……” 他对人心这么细致的研究,费尽心机让我信任他,对我这么好,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也会跟他一起在演戏吧? “不过,微微,很多事情急不来,就算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也不能够立刻娶你,我知道你很懂事,你愿意等吗?” 一个刚用残忍手段跟妻子离婚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语气温柔的说着要我等他的话。 真是让人心里无语。 我知道沈东白的意思,又对我有兴趣,所以才会当着我的面处理叶知心,让我死心塌地。 可偏偏,谁都知道,叶知心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难缠的女人,就是夏歌。 沈东白嘴里说要娶我,可夏歌会愿意吗? 当然不会。 可我心里却愿意的很! 因为沈东白这个举动,恰恰完全说明了一点,他跟夏歌已经离心离德,准备一拍两散了,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他处理完叶知心,下一个就轮到夏歌。 能够作为其中的助力来帮着他,眼见着他跟夏歌两虎相争,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借沈东白的手除掉夏歌,本来就是我的意愿。 我摇了摇头,装作是一副懂事的样子,“沈大哥,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但是能够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并不应该是我,我的过去……总之,我配不上你,沈大哥还是找一个更合适你的女人好了。” “小傻瓜,不要乱想,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边,等待就行了。” 那苍凉的海风,把他的话吹得很缥缈。 像是每一个男人的誓言一样,说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完以后,就随风而去。 我完全不会当真,心底只盘算着要如何利用沈东白来刺激夏歌。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沈东白一番深情的表白完以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离开了游艇,让我自己先回去。 我自然是乖巧的应了,八成那个电话是关于夏歌的,所以他拒绝不了。 沈东白离开以后,我独自依偎在栏杆上,站在他所站过的地方看风景。 你别说,有钱人的景致是不一样。 海天一色,壮阔一场。 正发呆的功夫,忽然从我背后传来了零星的掌声,“这上位演技表现的不错,看来不需要多久,你就可以拿到沈夫人这个名号了……” 087 人心难测 正发呆的功夫,忽然从我背后传来了零星的掌声,“这上位演技表现的不错,看来不需要多久,你就可以拿到沈夫人这个名号了……” 我回过身,海风略过我的头发,吹在沈言池的脸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带着几许淡漠在看这一场戏。 我敢打赌,刚才从我来到这个游艇,到跟沈东白叶知心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沈言池都远远的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看这一场戏的。 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沈东白应该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才会忽然加快进度来跟我表白。 是想要测试沈言池吗? 那么,很有可能现在,我跟沈言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沈东白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儿,我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致,再加上刚刚经历了叶知心的事情,所以我的情绪并不是很高,不太想跟他说话,“抱歉,沈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可沈言池却好似很有兴趣似得,非要走到我的身边调侃我,“好一招以退为进,你觉得这样就会让我的弟弟娶你了吗?” 哦。 他说的原来是刚才我婉拒沈东白的誓言那一段。 以退为进。 呵呵,我冷眼看向沈言池,在他的心里,我果然就只是一个试图嫁入豪门的贪钱的女人。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我的以退为进,并不是想要沈东白娶我。 而是想要沈东白死! “沈大哥娶不娶我,似乎跟沈先生没有什么关系,沈先生还是不要这么八卦的好。” 我实在是不想再跟沈言池废话下去。 免得他说出一些什么不利于我的话来,导致我失去沈东白的信任。 “我不过是提醒你,想要找一个金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最好可以知难而退,别到最后万劫不复。” 沈言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没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兴趣。 那是一种猎人会对猎物流露出来的兴趣。 我冷笑,反问他,“沈先生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我转身从你的身上打主意,实在是抱歉,我如果是真的想要找金主的话,那么沈先生您肯定比沈大哥合适的多,不过,我对沈大哥是真心的,无关金钱。并且,刚才我所说的话,也不是以退为进,我只希望可以安安静静待在沈大哥的身边,就足够了。” 我很认真的看向沈言池。 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游艇玻璃的一角,在眼光下不易察觉的一抹反光。 心里暗叹一声,好险。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抹反光就是针孔摄像头的反光,此刻我跟沈言池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沈东白的监视之下。 幸好我早就有想到了这一层,这是沈东白的船,他想要在自己的船上安装些什么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说完这些以后,再也不看沈言池一眼,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 当我一只脚踏在船板楼梯上的时候,沈言池的话从我背后传来,“真心的?叶知微,你觉得真心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合适吗?” 我咬了咬下嘴唇,眼睛不知怎么的,就酸涩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这泪水滚落,“对于沈先生这种没有感情的动物来说,真心两个字,你确实不了解,也未必可以得到。” 曾经,我双手捧上自己的全部真心,想要跟沈言池生死与共的时候。 他却忘记了我。 虽然是因为夏歌的设计,但是我始终不相信,一个那么深爱过的人,一个足以用生命去保护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知道现在我才明白,可能,只是因为我在沈言池的心中,并没有重要到死生不忘的地步而已。 誓言太美,所以破碎的时候,才太伤人。 我说完以后,决绝地离开了船舱,直到回到岸上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跟沈言池说出些什么别的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静了好几天。 新闻上说叶应城虽然平日里行事作风不是很好,风言风语很多,但是也仅仅停留在个人的作风问题上,并没有出现行贿受贿的罪名落实,所以最终只是革了职,却并没有判刑入罪。 这一场大风波虽然有很多吃瓜群众觉得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仅仅是网络暴力而已,并不能掀起怎样的风波。 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叶知心跟叶应城,他们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 只听说叶应城的家被抄查了一下,但因为及时离婚,没有波及到沈东白。 总之,轰轰烈烈的闹腾起来,草草收场,是一贯的媒体作风。 从来都不会有一个详细的交代。 而我也没有太多的心思用在关注这件事情上,因为这几天整个公司的人都忙得团团乱转,自从上一次南山选代言人开机不顺以后,南山的项目又迎来了第二次的启动。 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的规模要小的很多,只在公司内部选择一个代言人,决定不再启用明星,所以夏歌虽然是内部人员,却无缘这一次的代言。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员工都可以努力试一试,博一个出头的机会。 虽然拿到了代言人不可能就此踏入演艺圈飞黄腾达吧,但是至少可以拿到属于南山项目的项目经理的职位。 南山项目是科万今年最大的项目,利润可见一斑。 这几天忙碌的,就是筹备一个酒会,让每个通过面试的女孩跟公司的高层多接触一下,拉拉票一类的。 而今晚,就是酒会的开始。 我坐在镜子面前,很随意地挑了一件低调的晚礼服。 尽管很是随意,但依旧难以掩盖镜子里那让人眼睛一亮的光芒。 三年的牢狱,让我的肤色越来越白皙,不管是穿怎样的颜色都显得很好看。 有时候,我看着这张脸,就会陷入沉思。 因为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从出生到现在,一点儿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唯一有过的,大概就是小时候被一个女人牵着在奔跑的画面,那个女人,好像是我妈妈。 可惜,他们没有一张照片遗留下来,我想要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却没有任何东西用来纪念。 奶奶在世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跟我提有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所以,我对我的身世一无所知。 除了那一枚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戒指,可以让叶应城答应我要求的戒指。 可惜戒指也没有了,现在应该在叶知心的身边吧。 我摇了摇头,摒弃了自己其他的想法,不再去想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 毕竟,不管他们是已经不在人世间,还是已经抛弃了我,都已经跟我没有什么瓜葛了。 前面的二十几年他们没有出现过,那么。、 以后也不必再出现…… 晚上七点半,我如约来到了酒会的地点。 这一次安排的场地很大,足以容纳上千人。 但是实际上通过面试的代言人,只有寥寥十几个。 加上公司过来的高层人士,满打满算也只有差不多五十几个人。 并且也没有请任何的记者一类的,所以在这个偌大的场地,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惹人瞩目。 尤其是一席紫色衣服站在人群中高贵异常的夏歌。 她虽然已经因为上次的事情不能做这个项目的代言人,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身边跟着一个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夏歌一直在试图把这个小姑娘介绍给来的几个大董事,应该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088 全凭演技 她虽然已经因为上次的事情不能做这个项目的代言人,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身边跟着一个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夏歌一直在试图把这个小姑娘介绍给来的几个大董事,应该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南山的项目油水那么足,夏歌肯定是不愿意放过的。 失去了王涛这个大助力,她自然要在别的上面弥补。 可惜,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要从她的手里抢过去。 不仅仅是因为我跟她的仇恨,还因为南山这个项目,可以让我在科万站稳脚跟。 一个女人,仅仅拥有美丽是完全不够的,我的楚楚可怜,只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吸引沈东白的注意力,当他开始对我着迷,想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开始衡量我所能带给他的价值。 这价值,能不能超越夏歌,就是我能不能上位的资本。 我懒得再理会夏歌的小心机,当着她的面摇曳着朝沈东白走过去。 夏歌在人前,依旧是属于沈言池的未婚妻,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沈东白的身边的,所以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恶和鄙夷。 我冲她张扬开明媚的笑意,然后停在沈东白的身边。 沈东白随手就端了一杯香槟递给我,“这款我那天喝的,味道不错,你来尝尝。” 我从他手里接过,笑意甜甜,“谢谢沈大哥。” “今天这身衣服真不错,放心吧,沈大哥会帮你拿下这个代言的。” 沈东白轻轻抿了一口香槟,但是那双细长的双眼,却一刻不停的在我的胸前流连。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一个女人。 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从沈东白的眼里,看出了隐藏着的欲望。 当然,不仅仅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了,连一直在那里说话的夏歌也看了出来,当即不顾一切跑过来,很是突兀的插在我跟沈东白的中间。 直接挡住了沈东白看向我的炽热光芒。 她的脸上虽然笑意盈盈,但是眼底却是寒气森冷。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呢?知微这个样子,也是来参加代言人的吧?”夏歌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香槟,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 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的样子。 我这才发现,自己跟夏歌的手中虽然同是香槟,颜色光泽却很不一样。 而反观整个宴会其他人手里的,都跟夏歌的一样。 唯独我跟沈东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东白特意为我跟他准备了好酒,躲在这儿偷偷品尝呢? 沈东白被夏歌瞪了一眼,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随后转移话题道,“她还是很有竞争力的,代言人可以试一试。” 夏歌随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叶知微可是曾经科万的第一美人呢,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科万的其他董事门,他们每一个人都位高权重,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拿到他们的票的话,那么这个代言人就非你莫属了。” 夏歌在沈东白的面前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走上前牵着我的手就想要把我朝远离沈东白的地方带。 我求助似得看了一眼沈东白,而这个男人,大概是因为刚才香槟酒的事情,不太想当面得罪夏歌,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夏歌抓着我的手腕十分的用力,我一点儿也不怀疑她是在泄愤。 求助无果,我只好同样顺着夏歌的脚步走。 虽然不知道她打得是怎样的主意,但是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多认识几个董事也是一件好事。 夏歌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拖到一个差不多已经半秃的老头子面前,笑得一脸谄媚,“徐老看起来真是精神奕奕,看来岁月一点儿都不能战胜您。叶知微,这可是我们科万的大元老,手里散股份最多的就是徐老了,你要是把徐老给哄好了,哪里会担心没有人给你投票呀。” 这个徐老,同样色眯眯的盯着我,嘴上却还是十分虚伪的在推脱,“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精神奕奕,这小姑娘很眼熟呀,以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我垂下头,语气小声,“在沈先生的办公室见过几次。” 我曾经是沈言池的秘书,自然是对科万手中握有股份的股东了如指掌。 这个徐老确实如同夏歌所说,手里有着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份,是除了沈言池沈东白还有夏歌以外,手中股权最多的股东。 但,他同样恶名昭著在外,自然是以‘色’出名的。 所以,夏歌把我推到这里来,并不是想要帮我,而是想要害我。 我虽然心里有办法可以逃出夏歌的计划,但是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我朝徐老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徐老这么厉害,我早就听说过了,这一次还得仰仗徐老才行。” 那老头子笑得更加猥琐,直接不客气的伸出一只手来,揽住我的腰,“好说好说,只要喝酒喝开心了,你想要什么都好说。” 满满当当一杯烈酒,就这么递在我的面前。 旁边的夏歌笑颜如花,“那一定是陪徐老喝得开心。”她边说着,边扬起杯子就朝我嘴里倒。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 笑夏歌实在是太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是从前很聪明的一个女人,偏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稍微一动就能被人给看出意图来。 她不过就是想要灌醉我,把我给送到徐老的床上去。 沈东白是个爱美的男人,但不是什么美女都要。 比如之前差一点儿被非礼的我,还有这一次跟老头上了床的我。 任何一个男人知道了以后,都会对我厌弃的吧。 这是一步好棋,可夏歌输就输在她不够了解我,她太自傲,完全不知道我的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我不敢说,这么几杯酒,我还是完全么有问题的。 不过,我忽然想要顺着夏歌的剧本走下去,很多时候,这种看似不利的场景,反而可以成为我翻盘的筹码。 我在夏歌跟徐老的接连劝说下,一连灌了好几杯。 浓烈的酒气冲的我有些头昏脑涨,干脆就借势跌倒在徐老的怀里。 这老头子,看起来年纪很大瘦不拉几的,结果手臂倒是很有力量,结结实实的搂住了我,眼睛里满是欲望。 我半眯着眼睛,装作不行的样子,昏昏沉沉任由这老头子趁机吃豆腐。 心里却早已把他全家上下给慰问了一个遍。 夏歌见我这幅样子,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呦,知微你怎么了,这就醉了吗?这酒量也是不行,不如徐老呀。可是我这里还有很多宾客要招待,没有时间送你回家,这可怎么办呢?” 徐老跟着她一唱一和地接过话来,“没关系没关系,我年纪大了,也不太合适这种场合,我先送叶小姐回去好了,你们年轻人慢慢玩……” “那怎么好意思呢,只能麻烦徐老了。”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很诚实。 我懒得再理会夏歌跟徐老的演戏,装作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扭过头,随即可怜楚楚地看向一直在注意我们这里动向的沈东白。 沈东白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看上的女人,被一个老头子捷足先登的。 正准备抬脚朝我这里赶过来的时候,夏歌却从中截胡,伸手拦住了沈东白,“东白,你这是着急去哪里呀?刚才其他股东都在说好久没有跟你叙叙旧了,你要是不过去看看,他们怕是会有意见。” 夏歌一边说话,一边似有若无的挡在沈东白的面前,给徐老让开了一条路…… 089 咎由自取 夏歌一边说话,一边似有若无的挡在沈东白的面前,给徐老让开了一条路…… 我跟沈东白刚好面对面擦肩,我立刻调动起自己所有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情绪,泪眼汪汪的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里,也有我所能清楚读出来的占有,诧异,以及愤怒。 是对夏歌这么做的愤怒。 也对,煮熟的鸭子飞了,他自然会不高兴。 可最终,沈东白也不过是捏紧了拳头,骤然转身跟着夏歌走向了那群老古董们。 我就这么半醉半醒靠在徐老的肩膀上,踉跄的随着这个老头子步入离开的电梯里。 由始至终,我一直在对沈东白卖可怜相。 而他,却依旧没有赶过来英雄救美。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也懒得再演戏,收起了可怜楚楚的表情,心里一阵冷笑。 呵呵。 这就是男人。 在名利地位的面前,女人应该就是一个牺牲品。 他沈东白不会为了我这个女人,而跟徐老撕破脸,失去了我一个女人并不可惜的,可惜的是失去可能拥有百分之五股份的机会。 幸好我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本来就只是为了被夏歌设计,然后反设计她一次。 尽管她觉得她把我给送上了徐老的床,沈东白会觉得我被老男人上了,就此厌恶我。 但她却忽略了一点,这样也会让她跟沈东白越来越远。 当一个男人心里有了芥蒂,那么不论再有多少解释,都回不去了。 我跟沈东白是如此,她跟沈东白,依旧是如此。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徐老按下了去酒店客房的按钮。 这个好色的老头子,等我到房间里再收拾他。 电梯慢腾腾的上升,我正在琢磨怎么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又可以让徐老接受教训,又不会让沈东白觉得我太聪明的方式。 正晃神的功夫,电梯停了下来。 开门的那一瞬间,从门外映出来两张脸,耀眼的让我生疼。 沈言池正低头在倾听,而站在他身边说话的女人,恰好就是那天我在医院遇见的心理医生秦诺。 阳光在他们的背后,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很相配。 人世间大概最尴尬的就是这一刻。 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再见面,他身边跟着娇艳如花的新欢,而搂着我的,却是一个半身入土的老头子。 我的心中洋溢着一种酸楚的感觉,像是被人滴了一滴又一滴柠檬汁一般。 秦诺看见我,也停止了说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刚刚准备开口询问。 只见沈言池忽然拉了她一把,把她拉进电梯里。 尽管沈言池的声音很小,但是我依旧听清楚了。 他说,“不要多管闲事。” 呵呵。 闲事。 我叶知微在他的眼里,早已经变成了外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不是一个瞎子,都能够看出我的不情不愿还有徐老的垂涎欲滴,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出手相救的吧。 可偏偏,沈言池不是哪个任何人。 只因为我是叶知微,只因为我在他沈言池的眼里,是一个只想要用身体来换取地位的不堪女人。 徐老跟沈言池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沈言池就按下了关闭电梯的按键。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头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徐老却完全不管我,用尽了力气把我给推进房间里。 一关上房门,他就原形毕露,摩拳擦掌地把我放在床上,“我的小宝贝,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这话真的是,牛逼吹大了。 从一个已经日落西山的老头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地不可信呢? 毕竟连沈言池都不敢给我这样的承诺。 尽管是这样,但是又不能在明面上得罪徐老,毕竟他的手里有股权,作为科万的股东,我的去留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所以我半推半就,在他准备朝我扑过来的时候,顺势朝旁边一滚。 徐老扑了一个空,脸上有些怨怒。 我‘咯咯’笑了两声,站起身来面对着他,替他温柔地解开了领带,然后用温柔的语调说,“徐老,您不要着急嘛,您让我先去洗个澡,这样大家都开心对不对?” 见我这么主动,徐老似乎也就放下心来,挥了挥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哦。” 我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朝他醉笑,然后闪身走进了洗手间。 我背靠着门,反手锁上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个老头子,好骗,要是夏歌给我安排一个油盐不进的猴急男人,我恐怕今天就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 这笔仇我也记下了。 夏歌,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没一点每一滴,都是你以后要一一全都尝遍的! 恨完以后,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趁着躲进洗手间的功夫,把酒店挂在墙壁上的所有沐浴露,洗发水全都挤在了地上,然后开水打散了不少,确保整个地上滑溜溜的无法下脚,这才装作是一副刚洗好澡的样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徐老见我出来,又准备扑我。 奈何他的手脚不是很利索,屡次都成空。 我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绕了几圈以后才把他引到洗手间的门口,娇嗔地被他抓住,顺势推了推他,语气暧昧,“徐老,您也去洗个澡嘛,这样更有情趣,我在床上等你哦~” 这个经不起色诱的老头子,虽然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欲火,但是听见情趣两个字,连忙用手指指着我奸笑,嘴里说着,“你这坏宝贝,等我哦,我马上就来~” 我点了点头,眼见着他打开洗手间门走进去。 在心底默数着,‘一,二,三……’ ‘三’还没落地,只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了‘哎呦’一声,接着就是‘噗通噗通’两声沉闷的声音。 听这个架势,这色老头摔得不轻。 我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刚准备走进去假装关心的时候,忽然我们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我正站在房门旁边,被踢坏的木头擦过我的手臂,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而这个害我受伤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沈言池! 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敛,就对上了他寒意森森的双眸。 显然,我被他这忽然踹门的架势给吓坏了。 他这是? 忽如其来的关心? 害怕我被徐老给怎么滴了? 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我正心里暗自窃喜,沈言池只低头冷冷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伤,接着就冲进了洗手间里。 洗手间里一片狼藉,这个徐老真的是摔的不轻,额头上,耳朵边,胳膊上全都是血迹。 看这个架势,估计是一进门四脚朝天摔在了洗手台角落上,接着又翻在地上。 总之,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 我到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沈言池瞪了我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叫救护车,我要是不过来看看,可能他今天就被你给玩死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朝他吐了个舌头,拨通了救护车的号码。 打完电话以后,我才跟沈言池开始置气,“沈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不应该是我被他给欺负了吗?” 沈言池冷冷瞥了我一眼,“你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醉意。” “就算我是装醉在先,那也是这个徐老色欲熏心,咎由自取。”我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沈言池的眼底忽然收敛的犀利,慢慢变得柔和起来,低头不跟我争辩…… 090 甩锅小能手 沈言池的眼底忽然收敛的犀利,慢慢变得柔和起来,低头不跟我争辩…… 我低头,直愣愣的看着他技术娴熟的拿消毒过的毛巾按在徐老的头上先帮他止血,然后试探了徐老的生命气息,一切动作熟悉的就好像那个躺在地上的老人,是我的奶奶一样。 当年在西郊公园,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也是沈言池这么忽如其来出现在我的面前,试图救治我的奶奶。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深深的走入了我的心里,再也没有出去过…… 往事果然不能再回首,再回首也只剩凄凉。 我别过头去,静静的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医务人员很快赶过来,手脚利索地把徐老给抬上担架,我跟沈言池也没有闲着,一路跟着上了救护车。 毕竟是我闯的祸,虽然只是想要给这色老头一个教训,但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这个情况看起来,确实是伤得不轻,我难辞其咎。 倒不是说我内疚,而是一旦徐老要追究责任的话,我可能会很惨淡地从科万滚蛋。 这大概也是夏歌所要看见的,我要是拒不从徐老,不用她动手,我就离开科万了。 徐老被推进手术室以后,他的老婆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起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细长的眉头一挑,自有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质。 我知道徐老怕老婆。 全公司都知道,所以越怕老婆的人,才会越出来寻欢作乐,结果导致老婆更加不开心,闹得更加僵硬。 徐老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咄咄逼人地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站在那儿故意吞吞吐吐的,只有显得很难以启齿,她才会更加愤怒。 果然,没多久她就炸了,“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立刻让你从科万滚蛋!” 我在心里冷笑。 我要是跟她说了实话,我还是得从科万滚蛋不是吗? 我总不能说,你老公想跟我滚床单,结果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摔跟头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 我退后了两步,有些畏惧的看向徐老的老婆,畏畏缩缩地说道,“您先不要生气,我可以告诉您,但是您千万不要告诉夏小姐,否则她也会让我离开科万的。” 徐老的老婆插着腰,竖着眉头,“跟夏歌有什么关系?” 我连忙捂住嘴,做出了一副说漏了嘴很惶恐的样子,“没有,没,没关系……” 徐老的夫人也察觉到事情可能不对,连忙试图安抚我,好言好语地哄着我,“你别害怕,你都告诉我,我保证夏歌不会对你这么样。” 有了她这句话,我奸计得逞,表面上才大着胆子吐露所谓的‘真相’,“是夏小姐,不,是夏小姐身边有个姑娘,夏小姐想要这个姑娘得到代言人,所以,所以就让她去陪徐老……至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等我跟沈先生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徐老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个女孩也不见了……” “我就知道这个贱人不消停!自己水性杨花也就算了,还准备给我戴绿帽子!哪个姑娘,你告诉我!”徐老的老婆瞬间就炸了,细长的眼睛气的通红。 换做谁都吃不消,有人给自己的老公塞女人,这不是作死吗? 我唯唯诺诺,“我也不知道,不过晚会上的股东们都认识,夏小姐一直在介绍她给股东们。” 呵呵。 夏歌想要一箭双雕,我也可以。 既可以让徐老的老婆跟夏歌势不两立,也同时可以打掉一个对我有威胁的竞争人,何乐而不为。 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徐老的老婆会去找夏歌质问,夏歌会说出她本来要送给徐老的女人是我。 夏歌才没有那么傻,这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真的给徐老送过女人,关系只会闹得更加僵。 不知道当明天夏歌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会不会气得跳脚。 在我的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以后,已经成功挑起了徐老老婆的怒火。 很快手术室里的医生也走了出来,告诉我们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多留了一点儿血,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目送徐老夫人气冲冲的推着自家偷吃的老公回病房,一转身就对上了那个倚靠在墙上,不动声色抽着烟的男人。 沈言池。 我的心一惊,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我记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抽一根烟…… 但,这个好像已经不是我可以关心的话题了。 我只能默默站在那儿,等待着他开口的问罪。 沈言池朝外面吐了一个烟圈儿,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我到是没想到,为了拿到代言人,你连老头子都可以收下。” 呵呵。 一出口还是那么扎心的话。 果然他刚才踢门,不过是害怕我弄死徐老,而不是害怕徐老伤害我吗? 我在沈言池的心里,就这么无坚不摧,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沈先生可真是了解我呀,没错,毕竟做科万的代言人,可以赚不少的钱呢,只要是可以赚钱的东西,不管是出卖什么,我叶知微都乐意。” 不遗余力的自黑。 除了在沈言池面前自黑,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了。 他的眼里我已经脏的彻彻底底,还需要什么名誉? 只希望自这一次事件以后,沈言池可以离我离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既不会阻挡我报复沈东白的脚步,也不会动摇我内心的涟漪。 我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着,谁料沈言池忽然掐灭了手里的烟,走到我的面前来,用一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被他那种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神给震慑到了,那种如同帝王一般的气势,压低了我周围的气压,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叶知微,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如果只是为了钱,应该乖乖留在何舒白的身边,所以,你并不差钱。” 果然是看穿了我。 我抬头仰视着他,这个男人身上的光芒太过于耀眼。 那段相遇,那场车祸,那个孩子…… 痛苦的往事一幕一幕从我脑海里闪过,我仓皇的推开他,后退几步,避开他的目光浅浅说道,“沈先生别跟我开玩笑了,何医生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我想要的就是钱,我想要做科万的代言人,钱跟名利地位,我都可以得到,何乐而不为。” 沈言池的眸色暗了一暗,忽然幽幽吐出一句,“你这句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是可以让你拿到那个代言,不管是谁,你都乐意陪睡?” 我浑身一怔,默认的点了点头。 多么完美的自黑,他怎么还没有因为嫌弃我而滚蛋? 然而,是我想的太美好了。 沈言池忽然带着侵略性的动作,把我‘壁咚’在墙上。 他的脸与我的距离贴的极其近,近到那淡淡的薄荷味都打在我的唇齿之间。 “真的愿意吗?”他重复了一句。 我紧紧咬着下嘴唇,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慎重的点头,“没错。” 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几乎要跳出我的胸膛。 杂乱而无序。 我以为沈言池会骂我无耻。 但他并没有,而是忽然松开我,那种压迫感骤然解开,让我整个人身体都有些松软。 过了良久,他说,“既然是这样,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这个老狐狸这么笑,绝壁没有什么好事。 沈言池似笑非笑的,用手指拨弄着我耳边的头发,语气轻柔,“……” 091 心也是小的小到只一人而已 沈言池似笑非笑的,用手指拨弄着我耳边的头发,语气轻柔,“既然是找金主,这么漂亮一张脸,不如陪我几天好了,几天过后,科万南山的项目代言人,我双手奉上,怎么样,这笔交易不亏吧?” 我了个去。 这沈言池,真把我当成那种眼里只有荣华富贵的女人了吗?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制着自己内心恨不得抽他几巴掌的心情,反问他,“沈先生不是对我这种不择手段爬上你的床的女人很厌恶吗?” 没想到沈言池倒是不客气地点了点头,“确实很厌恶,不过我这个人有些洁癖,我碰过的女人,不喜欢被别的男人再碰。” 这? 算是变相的在解释,他刚才踢门而入,是为了救我,而不是因为担心徐老被我玩死? 我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就凭沈言池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自己居然开始动摇了。 那股不可抑制的暖流,在我的心间流淌。 我眨了眨眼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对着沈言池拉扯出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语气甜甜,“好呀,那就感谢沈先生青睐了,用身体就能赚钱的好事,我叶知微从来都不会拒绝。” 我故意咬重了‘用身体’三个字,期待可以让沈言池的脸色变一变。 可惜他好像已经对我的自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而是淡定自若的指挥我,“明天早上七点,我会让傅远在你的楼下等你。” “我们要出去吗……去哪里?”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沈言池就大长腿一撩,整个人朝走廊尽头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姗那! 这家伙,还在我面前装高冷! 我心里跟日了狗一样,各种不爽。 这家伙,不管不顾丢下我一个人走也就算了,现在这大半夜的,我还得自己打车回去,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跟沈东白差远了! 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找到女票的! 吐槽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眼瞎看上他的女人,只能‘呸’了两三声,无比怨念的出门右拐打车。 回到家以后,我先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个热水澡,把凡是徐老碰过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搓了不下十遍,这才觉得心里稍微舒坦一点儿。 这一场澡我洗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等我慢腾腾走出浴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三四条未读微信。 都是同一个人发的,沈东白。 不过内容并不是什么深情并茂的歉意,而是敷衍的那种问题,大概就是问我有没有事情,徐老在哪里,以及他对他没有办法阻止徐老把我带走而内心有愧。 有愧个鬼。 我冷冷一笑,随手就把手机给丢在了枕头那儿,懒得给他回复。 沈东白会有这么一出,发微信来问候,绝壁只是出于形势问题而已,我猜多半是他跟夏歌大吵了一架,夏歌朝死命里刺激他,说我今天都跟徐老滚床单了,显得多么多么的肮脏一类的。 凭着我对沈东白的了解,他一定心理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才会发来这种半痛不痒的短信。 这群男人,一个一个都装的自己有多么清高的样子,谁知道只允许自己左拥右抱,却要求自己身边的女人清清白白,简直不要脸。 我决定今晚不理会沈东白,等他明天早上醒过来得到消息,知道徐老根本就没有碰我反而住进医院以后,一定会觉得自己内心更加愧疚,迫不急的想要来找我了。 呵呵。 可惜,明天我就要跟沈言池去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这样也好,在沈东白百爪挠心想要见到我的时候,我躲他躲得远远的,凉一凉他的兴致,只会让他更加对我求而不得的惦念。 说到底,男人不过都是那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动物。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顿时就美丽起来,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我才朦胧醒来,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儿手机,打开一看,居然已经十点半了?! 沈言池不是说七点钟让傅远来接我吗? 难不成他放我鸽子了? 我半信半疑穿着睡衣走到窗台前朝下面眺望,就看见西装笔挺的傅远整个人笔直地站在车子旁边,一动不动。 幸而现在是大秋天的,阳光不算是炽热,还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猜傅远一定是从七点就开始站在楼下等待我,却没有喊醒我,倒是奇怪了。 我简简单单给自己套了一套白色t恤,又穿了一条牛仔短裤,最后披了一件针织镂空毛衣就‘登登登’下了楼梯。 拉开门以后,傅远看见我的打扮,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斜斜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傅远垂下头,语气恭敬,“叶小姐,沈先生给您准备的是豪华游轮,一路会途经很多城市,您是否需要上楼换一下衣服?”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嗯。 是挺随性的。 完全不像是去跟大总裁约会嘛。 但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需要了,反正是沈言池花钱请我去玩,他要是嫌弃我穿的给他丢人,自然会给我买衣服,我何必要辛苦自己呢?” 说完以后,我很自己的坐上了汽车。 傅远诧异的瞪着我,最终没有再说话。 我坐稳以后,才发现沈言池并不在车子上,大概是已经先去了那个什么游轮?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尴尬,毕竟我跟傅远都是曾经很熟悉的,他也没有失忆,要是装不认识我,也是挺需要演技的。 我只好暗戳戳的开口打破僵局,“那什么,沈言池给我定的什么?游轮是什么鬼?” “是今天早上八点离港的皇家游轮,专门负责就近国家的海域旅行。”傅远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我楞了一愣,低头看向手机,“现在十点多了,我们赶过去还来得及?” 傅远点头,“来得及。” “不是八点离港吗?难不成这邮轮是沈言池的呀,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半开玩笑地调侃。 谁知道傅远很是认真的回答了一句,“确实是沈先生的。” 我一愣,得了。 这下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 沈言池有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应该早就能猜到,结果还能说出这么傻的话来。 我闭嘴不言。 干脆低头玩手机。 手机屏幕上解锁还是跳出昨天沈东白发给我的微信,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干而脆之的回复他,“沈大哥,我没事,最近的事情让我有些心力憔悴,所以抱歉,我想要休息几天,这几天我就不去上班了,我会打电话给主管请假的。” 谁知道,我回完以后不到一分钟,几条微信就‘蹭蹭蹭’地跳了出来。 “没关系,我会帮你请假的,你要是觉得累,就多休息几天,沈大哥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昨天的事情,真的是我太疏忽了,你放心,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微微,我早上已经去看了徐老,他没有什么事情,你早些回来……” 呵呵,一堆情真意切的语言措辞,让我看清楚沈东白这个男人的为人。 怎么,果然早上知道了徐老受伤的消息,也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以后,整个人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跟换了个人似得。 恨不得守在手机的面前给我回短信。 我冷笑着关掉了手机,并没有准备回给他…… 092 当你不曾记住我,抑或忘了我 我冷笑着关掉了手机,并没有准备回给他…… 我要假装自己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然后冷落沈东白几天 而这几天,沈东白不仅仅看不到我,甚至得不到我一丝一毫的消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该把这百爪挠心的痛苦全都安放在夏歌的身上了,估摸着能吵个好几天的架。 这也是我乐意看到的,夏歌的自作自受。 大概是我脸上的笑容太过于冷淡,过了片刻,傅远终于开口打破了车子里的沉默。 傅远说,“叶小姐,其实我没有想过,您还会再回来,并且,您好像变了不少。” 我的手僵硬在那里。 平复了心情以后,抬头看向后视镜,与傅远平静的对视,“你当然没有想过,你们应该巴不得我死在监狱里才对。” “叶小姐,我并没有这么想过。”傅远不卑不亢,不被我的冷嘲热讽弄得情绪有变化。 不愧是沈言池身边跟着的人,情绪管理倒是挺到位。 就是是非不分,帮着夏歌那群人去隐瞒沈言池我存在过的事实。 我在心底冷笑,冷冷看着他,没有接话。 傅远继续开口,“叶小姐,我没有想过您会回来,也没有想过,您回来以后竟然跟小沈总在一起,我只是想要问问您,如果有一天,沈先生想起了所有跟您的过往,您就不怕他伤心吗?” 沈言池伤心? 呵呵。 他肆无忌惮伤害我,嘲讽我是千方百计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我会不会伤心? “你说这样的话,心里就会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少那么一点儿了吗?傅远,有一天沈言池若是想起了我跟他的点点滴滴,首当其冲会完蛋的人,就是你。是你没有告诉他的存在,是你配合着夏歌给他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谎言,让他生活在虚幻中那么久!” 我从开始的嘲讽,到最后几乎是有些声嘶力竭的质问。 质问完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 原来,那个男人一直偷偷藏在我的心里,最不安,最黑暗,最不舍的角落里。 不能被人触及,也不能提起。 当再一次呈现在我前面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所有不甘。 那种求而不得的不甘心,让我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傅远沉默了片刻,幽幽说了一句,“叶小姐,您果然变了。” “变得很可怕,对么?”我冷笑。 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傅远没有理会我的冷嘲热讽,而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如果当初的叶小姐,跟现在的您一个样子,那么,我一定会告诉沈先生您跟他的所有过去。” 我一愣,手指掐在手掌心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后视镜里,傅远的样子,平静且坚定,一如他的主人沈言池。 他并没有给我更详细的解释。 我忽然在心底萌生了一种想法。 或许,当初傅远选择隐瞒沈言池,是为了他好? 以我所见到的傅远来说,他是沈言池贴身的秘书兼保镖,他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沈言池的那个人,而他偏偏选择了没有告诉沈言池我的存在,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而不是受夏歌的威胁? 算了算了,这些烧脑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去想了。 毕竟早已经跟沈言池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使我把所有的环节都想通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我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就用现在的样子来面对傅远,面对沈言池。 各自过得开心就好,不是吗? 车子在一路沉默中到达了港口,远远望去就能看见一艘巨大的游轮停在那儿,只是很多人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概是在想为什么不开船。 我只好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慢腾腾的登上游轮。 傅远并没有跟着,似乎好像真的只是我跟沈言池两个人的旅行一样。 偏巧,在我登上游轮的那一刻,游轮拉响了启动的号角,弄得好像整艘游轮的人都知道,这游轮延误这么久就是为了在等待我一般。 我的脸红的不得了,一个服务员走过来,也跟认得我一样,引着我来到了沈言池所在的包厢里。 包厢的灯光有些暗淡,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因为实在是太暗,所以我看不真切坐在里面的两男人是谁。 正犹豫着自己应该坐在哪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子从沙发旁站起来,径直走到我的身边,温柔的牵起我的手,“睡到现在才过来,真是小懒猪,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 我被小懒猪三个字击中了心口,手掌紧张的都要冒汗。 沈言池这是闹哪样! 陪睡就陪睡,忽然来这么暧昧,是要让我心里的小鹿乱的不知所措嘛! 我硬着头皮顺着他的意思走到沙发上,思量着自己好歹是他带出来的女人,总得装作一副很落落大方的样子,于是弯下腰举起杯子,想要跟那个所谓的沈言池的朋友打个招呼。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沈言池居然还有朋友。 呃,确切的说,是真的能带出来一起玩而不是只有商业利益关系的朋友。 大概是我自己一向独来独往习惯了,所以完全对此不知情。 以为他跟我是一类的人,是没有什么好朋友的。 我朝前凑了一凑,朝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男人举杯,“你好,我是沈先生的情人,见不得光的那种,所以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反正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一提。” 大概是见过喜欢自黑的,没见过我自黑这么严重的女人。 每个女人都巴不得在别人的面前嘚瑟自己是沈言池的女人,甚至可能是未来的沈夫人,就算最后不能得偿所愿,也可以借着沈言池的名头给大火一下。 抬抬身价。 偏偏我却不乐意,我是真的不想跟沈言池有太多的牵扯,万一被沈东白给知道,对我的报仇大计会有很大的影响。 反正这里灯光暗淡,我又不介绍自己的名字,就算这个所谓的朋友认识沈东白,我也有一百种理由否认不是我。 我的自我介绍,让沈言池喝到嘴里的酒几乎要喷了出来。 只听见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沈哥哥,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嫂子呀?可真是特别呢。” “她确实是很特别的一个人。” 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的男人,忽然从嘴里蹦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当即就楞了! 激动的站起来,也顾不得沈言池的脸色,就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一再确认,“何舒白,是你?” 凑近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才能确认那个坐在我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何舒白。 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衬衫,衬得自己的双手白皙到反光。 何舒白朝我举了个杯,“叶知微,好久不见,你变的更聪明了。” 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原来,沈言池要给我介绍的这个朋友,是何舒白。 我心底难以掩盖自己的激动。 原来,何舒白跟沈言池真的是认识的…… 我为什么会在看见何舒白以后这么激动呢? 一来,是因为他救过我很多次,一直在背地里帮我,所以我在心理上把这个男人当做是自己的盟友。 而来,想到有熟人,我就不需要跟沈言池面对面干瞪眼几天,真是十分让人舒心。 我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身后一股大力,当着何舒白的面把我拽回到沙发上…… 093 怎奈露水风缘,须臾间 我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身后一股大力,当着何舒白的面把我拽回到沙发上…… 我一扭头,正对上沈言池那副充满了盛怒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即使是在黑夜中,我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他眼里所有的意思。 愤怒,不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 一丝丝的嫉妒…… 他在嫉妒什么,在嫉妒我跟何舒白吗? 我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狠狠瞪了他一眼,“沈先生,你把我给捏痛了。” 我对何舒白的激动,和我对沈言池的冷淡,在那个坐在角落的女孩眼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瞄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何舒白。 嘴里‘啧啧’了两声,意味着有戏的样子。 我其实对这样的女孩没有任何的好感,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对于别人之间的私事抱有不是很友好的评价。 先不论她跟沈言池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为什么要叫他‘沈哥哥。’ 好吧,我坦白,我对于沈哥哥这个称呼是打心眼里一点儿也不喜欢。 这么亲密的称呼,沈言池这么冷淡的人到底是怎么能接受的! 我正神游的时候,沈言池忽然再一次一把把我从沙发上给拽了起来。 我试图挣扎,他却完全没有领悟到我所有的不情不愿,而是不管不顾的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拖着我走出了这个包厢。 我们一路沿着深邃的走廊朝里面走。 路过无数个一模一样的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估计是想要把我给带到客房里面去。 我很恼火,“沈言池,你是不是有病呀,把人家那么不礼貌的丢在包厢里也就算了,你还准备做什么?” 沈言池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迅速地把我给带到其中最大的一间客房里,反手就锁上了门把我摁在墙上,与我脸贴着脸。 他的声音冷的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凌一样,“不礼貌?你作为陪我出来的女人,却在看见别的男人的时候那么的兴奋,这样就算是礼貌了吗?” “发什么疯,就允许何舒白是你的朋友,他就不能是我的朋友了?我告诉你沈言池,我的命都是何舒白给的,别说我看见他激动,我就算是想要对他报恩,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完全不明白,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生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乡遇旧友难道激动一下都不可以了吗? 沈言池的眉头跳了一跳,那种影藏着的怒火,几乎可以在一瞬间把我给吞噬掉。 他的大手一挥,也顾不得是在那里,是什么时候,直接就撕开了我胸前的衣服,露出一片白花花。 我被这一阵凉意给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还有他上下游走的双手。 虽然我答应他今天过来,是为了陪他几天来换取南山代言人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出来卖的。 他沈言池想要要我,就随时随地的可以要我吗? 我呸! 我挣扎的更剧烈,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各种暴虐。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了一口他的舌尖,他的双眼通红,带着嗜血的味道,斜了我一眼,语含警告,“叶知微,别忘了你的身份地位!难道还要立个牌坊不成?” 我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恐怕沈言池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完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钳制住我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接着贝齿就咬了下来。 迷如春雨的细吻带着轻轻的咬不停的落在我挺在那儿的胸口之上。 让我又羞又恼。 他的声音暗哑而清晰,“你需要明白,在我的面前注意别的男人的代价……” 他的手,也同时游弋而下,一路撕开我身上仅剩的衣服,攻城略地……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而我,恰好刚刚被沈言池给抵在门旁边的墙壁上! 游轮再豪华,也不会是什么特别隔音的木门,所以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打扰了兴致,沈言池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暂且放过对我的侵略,但是却灭有松开对我的钳制。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了一会儿,伴随着之前那个女人的声音,“沈哥哥,你在里面吗?” 有个他沈言池带来的女人在外面,可沈言池却还是压在我的身上,我越发的生气。 他不愿意放开我,就是想要在别人面前羞辱我。 我抬起脚,用力踩了一下沈言池的脚背,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这声音穿透门被外面的那女人听见,敲得更加频繁,“沈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没事吧?” 接着,门锁就开始了轻微的转动。 !!! 幸好刚才沈言池是锁了门的,不然这副样子被人推门而入,我恐怕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我原以为那女人确定了沈言池在里面,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沈言池肯定会直接放开我让我滚蛋。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言池忽然弯下腰,在我胸前的某个点点上挑衅似得舔了一口。 毕竟是曾经睡过的男人啊。 我所有的不能抗拒的敏感,他都知道! 在这一瞬间,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入我的头顶,尽管我拼命咬着牙齿,也依旧是控制在不住嘴里倾泻而出的细碎的呻吟声。 这个的门的隔音效果,确实是很烂。 烂到了家。 连我在门里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门外的女人瞬间停止了手里所有的动作。 即使是再笨的人,在听见沈言池那一声闷哼,再加上我的呻吟以后,用脚趾头都能够知道我们之间现在正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果然,沉默了片刻以后,那个女人的声音低低的,“那个……沈哥哥,你继续,继续……” 接着是‘哒哒哒’奔跑离开的步伐。 那女人跑走以后,沈言池就像一头野兽一般,双眼透着红血丝,以及不可以抑制的欲望,仿佛只要一张开嘴,就可以把我给一口吞掉一般。 我来不及反应。 他直接抱着我,把我给摔到了床上。 我知道避无可避,可无能为力。 没错,从答应跟他出来的这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根本就避免不了。 但是,我希望是情到某处的自然而然,而不是这样的,这样带着怒意的强迫,与被强迫。 我四仰八叉被摁在床上,只能靠着嘴里的话来咒骂他,“你的小女朋友都生气走了,你还不赶快去哄,非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沈言池似笑非笑,直接脱掉我的衣服,长驱直入。 那一瞬间的炽热跟饱满,让我哀叹。 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放弃了抵抗。 就这么仰头看着天花板,任凭他在我的身上起起伏伏,各种索取。 大概,情情爱爱,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人忘记痛苦,忘记过去的种种不开心,沉溺在其中。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跟这个我最爱的男人,变成如今的这副光景。 从前他呵护我,视我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甚至为了我可以敌对全世界,也不会说一句不愿意。 可现在呢? 呵呵…… 我们针锋相对,我们剑拔弩张,我们不惜用最恶毒的字眼来伤害彼此。 他当我是不择手段的女人,我当他是冷血无情的负心汉。 时光啊,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正缅怀着,沈言池忽然一阵的冲刺,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风雨中的浮萍,飘飘荡荡,身不由己,最终被冲上云霄,又落入深海…… 094 若情缘再续 我正缅怀着,沈言池忽然一阵的冲刺,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风雨中的浮萍,飘飘荡荡,身不由己,最终被冲上云霄,又落入深海…… 一场云雨,我早已经累不行,整个人躺在床上,不可抑制地一阵一阵的颤抖,享受着身体里不甘的余韵。 他赐给我的这一瞬白茫茫,能我短暂忘却很多的事情,不管是痛苦的,还是悲伤的。 比如那些一幅一幅闪过的仇恨,绝望,伤心,背叛。 比如留存下来的温存,缠绵,还有爱。 他所能给予我的,唯一在此刻感受到彼此存在的热度…… 到这一刻,到我们两个人都做好准备,都清醒无比的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沈言池这个人。 也没有忘记过他的身体。 我们是彼此的第一次,我们曾经那么深刻的嵌入过对方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璀璨的记忆。。 只要我还记得。 哪怕他已忘记…… 他释放在我身体里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听见他贴着我的耳边说了一句间短的话语,“微微,我要你。” 他滚烫的唇,带着满满的余温,温柔的贴在我的眼帘上,又落下,亲吻着我的眼泪。 每一个动作,都好似带着疼惜的样子。 是我在做梦吗? 我倏地睁开眼,从那恍恍惚惚的缠绵中清醒过来。 抬眼却看见已经收敛起所有的柔情,风平浪静站起身穿衣服的沈言池。 冷静坚毅的脸庞,在穿透圆窗落进来的太阳余晖下,显得别样的冰冷。 呵呵……只不过是幻梦一场。 我有些绝望的从床上站起来,一丝不挂,脚步踉跄地走进浴室里,打开了淋浴头。 温热的水一遍一遍的冲刷过我的身体,同时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冲走,那些在梦境里无法忘记的深情。 现在的叶知微,不是谈爱的时候。 我这般告诫自己,等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所有的清明。 我裹着浴巾光着两条腿走过沈言池的身边,他对这无声的诱惑不动声色。 我自然也不是特意勾引他的,而是弯下腰从被撕碎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有些皱皱的避孕药。 没错,我随身携带着避孕药。 因为我这一次回来,是来复仇的,不是来玩的。 我千方百计接近着沈东白,自然也不能抱着把贞操当饭吃的态度,万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这将会是我唯一可以跟沈东白划清界限的东西。 当然,用来刺激沈言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当着沈言池的面淡定的从净水机里接过一杯水,端在床头。 他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一切的动作,手脚不停的在打着繁复的领结。 我在心里冷笑,该夸我自觉了吧? 笑完,我就掰开了药片,准备朝嘴里塞。 就在这一刹那,他忽然打掉了我手里的药片,顺带那杯水,全都滚落在船舱底板上,湿漉漉的一片。 我有一瞬间没有想明白,他居然会这么做。 整个人楞在那儿,定定地看向他。 沈言池似乎是有些烦躁,伸手把刚刚系好的领带扯地朝一边歪,随后问我,“你每一次都吃这个?” 废话,我不吃难道他吃吗? 我瞥了他一眼,刻意跟他过不去地说,“沈先生你说错了,不是每一次都吃,是我跟每一个人,每一次,都会吃哦。” 我漫不经心,顺带加重了‘每一个人’这四个字。 反正带来两粒药来,继续从口袋里拿出来掰开。 沈言池的脸色十分不好,语气里充满了凉意,“叶知微,你一定要说这些口不择言的话吗?” 第二粒药被我打开的时候,沈言池长腿一撩,从我的手里夺过,然后转身又到我的口袋里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第三课药的时候,走到舷窗那儿,不客气的全都丢进了大海。 我的双腿一僵硬,满不在乎的信口一说,“沈先生,您这么做可不环保。我是你花钱买来陪你的,这是我的职业操守对不对?您要是想要我给你生个孩子,恐怕还得再多加一笔钱。” 沈言池的脸色一变,像一头隐藏着怒火的猛兽,蛰伏在那的犀利目光看得我毛骨悚然。 过了良久,他把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才缓缓开口道,“这几天跟我不用吃,如果有孩子,那就生下来。” 我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 抑制不住的大笑。 笑得眼泪都留了下来。 “沈先生难道不记得,三年前你在医院里对我说过的话了吗?” 我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坐在病床上,掐着我的下巴跟我说,这种我用不光明的手段怀上的孩子,他沈言池不屑,也不在乎。 他还会给我一笔钱打掉,让我滚出他的世界。 那时候,我怀胎八月,与孩子血脉相连…… 呵呵。 没想到三年一过,当我们的孩子已经化为尘土的时候,他沈言池又来一句,生下来,他要。 哈哈哈。 可是,那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们的过去也已经死了。 不复存在了! 我不再说话,沈言池也不再言语,应该是想起了往事,匆匆丢下一句,“我在包厢里等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充满了情爱过后淫靡的味道。 让人作呕。 他临走的时候忘记了关门,走廊里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那个女人甜甜的话,“沈哥哥,你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呢?” 我没听见沈言池的回答。 倒是那个女人继续开了口,“好吧,你在外面怎么着我管不着,但是这种女人,你记得只要玩玩就可以了,别跟我说你要闹出点动静来,沈哥哥,不值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脚步声就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才传来了沈言池浅浅的一句,“我有分寸。” 算是默认吧。 默认我在他的心里,在他朋友的心里,不过就是一个适合玩玩的女人。 刚才他对孩子那一瞬间的悸动,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讽刺。 我的心像是被人滴了柠檬汁一样,一圈一圈地在泛着酸。 我抬手擦干了不知道何时落下的眼泪,弯下腰,在地上捡起那一粒残留在角落里的避孕药。 接着毫不犹豫地吞服了下去。 不想要喝水,也不需要喝水。 那粒药,在喉咙口堵了一阵才落下去。 可我却觉得它一直在那,堵地我胸口很闷,很闷,连痛都发泄不出来…… 我不会再想要尝试一次,有沈言池孩子的滋味。 现在的我,自身难保,更别说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别问我为什么不出去,除了因为不想要面对沈言池以外,还因为我的衣服都被沈言池给撕碎了,并没有可以替换的。 我一直坐到日落西山,可能沈言池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只好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手机,毕竟我也不想去面对他。 敲门声是在傍晚的时候响起的,然后门开了一小条缝,递进来一套衣裙。 我虽然搞不懂,沈言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规矩了,但是还是伸手接过来,走进洗手间里换好收拾好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来。 接着打开门,冷冰冰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没抬头,耳边落入一句,“怎么,不是很开心?” 温柔的话语,让我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何舒白,给我送衣服的人也是何舒白! 糟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095 隔山,望海,风残中徘徊 糟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没有,我刚才,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躲进房间里。 刚刚云雨结束,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其实都在那儿,忽然间被何舒白给撞到,总觉得脸上一点儿光都没有。 我朝里面退的时候,何舒白没有阻拦我,而是浅浅说了一句,“我都明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差一点儿让我潸然泪下。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性动物,即使被最爱的人嫌弃,伤害,背叛,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知己好友说一句,他都理解你。 你就觉得,至少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天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无亲无故,没有朋友,只能孑然一身,孤独前行。 “你跟沈言池,真的认识?” 我原以为一开始只是自己的猜测,可是没想到,何舒白真的会跟沈言池相识。 似乎是看到沈言池亲自把我给带到了何舒白的面前,所以何舒白也不隐瞒我,很淡很淡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说,当初是他让我救了你,你会不会怨恨我?” 我一愣,整个人从指尖开始僵硬起来,遍布全身。 尤其是那一颗被我吞下去的避孕药,此刻好像循环往复的回到了喉咙口,回到了那种憋闷的说不出话来的状态。 “你,你说什么?”我有些结巴地询问了一遍何舒白。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救了我生命的男人,他说过他不会欺骗我。 何舒白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撩了撩我额头上的碎发,有些遗憾地道,“我就知道,不管过了多久,你依旧都忘不了他。所以即使我一辈子都不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你爱他的事实。” 他的话,让我越来越不安。 我心底那种对于沈言池深埋的感情,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能欺骗过去。 可为什么,在何舒白的面前,却无从遮掩。 “在你跟沈言池出车祸之前,他就已经告诉我,如果一旦你有什么事情,希望我可以帮你。那时候的他,估计早已经预料到夏歌会下狠手了。” 我的心狠狠的一跳。 沈言池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如果让我评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个做事从来都给自己留后手,算无遗策的可怕男人。 也许在当年我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许在当初米娜跟孩子惨死的那一刻,沈言池就已经算到过了夏歌会借着宋勉疯狂的报复我。 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算了,他预料到了又怎样,还是没有算到他会忘了我,不是吗?” 算得到开始,算不出结局。 我深爱着的,是三年前的沈言池,是那个心里写满了我的名字,为我而不顾一切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已经死在了那一场车祸里。 他心机算尽,护地了我一次周全,却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我是该感动于他那时候的深情呢,还是该叹息现在他的残忍。 我的脑子里无端崩出另外一个念头来,“车祸那次,是沈言池让你救我,那么后来呢?也是他吗?” 如果也是沈言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沈言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我??? “你是说,那个孩子……”何舒白的眼睛垂了垂,闪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光芒。 我抬头与他对视,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接下来准备说的话。 “我到是不知道,你跟我的朋友还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斜斜里插出一句冷不丁的话语,让我吓了一大跳。 扭头就对上了我们话语中的当事人,沈言池。 沈言池虽然嘴里在调侃我,但是掩盖不住眼底的丝丝缕缕寒意,就这么无端的飘向何舒白的脸上。 明目张胆。 他明显是一副不想要让何舒白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难道?刚才我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 我越来越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侧仰着头盯着沈言池的侧颜。 他记得我? 他忘了我? 如果他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假装失忆?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对于我来说很残忍吗? 千头万绪在我的脑海里变成了丝茧缠绕,凌乱不堪,甚至连沈言池和何舒白的对话都没有听得清楚。 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被他们两个人给带出了游轮。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游轮停靠在了某国海域内,很多游客都下船去玩。 自然也少不了我跟沈言池还有何舒白跟那个女人一行人。 在他们零碎的交谈中,我大概拼凑出了那个叫沈言池沈哥哥的女人的名字。 她叫江淘淘。 不得不说,是个很萌的女孩。 一路上我在思绪乱飞的时候,只有她跟一只小鸟一样粘在沈言池的身边,而沈言池也丝毫不在意她对他的触碰,看起来好像十分亲密的样子。 虽说,沈言池身边有一个两个女人,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但是我到是头一回看见他跟一个女人这样亲密。 心里总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不是个滋味。 下了船以后,沈言池在跟江淘淘说话的空隙,扭头递给我一张卡,“随便刷。” 嗯,足以闪瞎我的眼的黑卡。 当无数次在小说里电视里出现的画面忽然展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自己异常的淡定,“不用了,我没什么想要买的。” 不接沈言池的卡,一是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要买的。 二来呢,是因为不想要跟沈言池牵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他是真的忘了我,还是假装忘了我,现在我还必须要留在沈东白的身边完成我需要完成的事情。 当然,也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 就算沈言池是假装忘记了我又怎样? 那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伤害我的话,那个属于我们却已经离开人世间的孩子,还有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去弥补的裂痕。 一条一条如同天堑。 还不如未曾得到,至少不去想…… 沈言池的心思似乎是不在我的身上,看见我拒绝了那张卡,转头就丢给了江淘淘,接着跟何舒白脚步不停的离开了游轮,把我跟江淘淘抛在了后面。 我想要追上去,但江淘淘拉住了我,“你没看见他们两个人还有事情要做吗?作为女人,应该要安分一点儿的。” 江淘淘把手里的黑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我冷静下来,平静的看着她。 说实话,我对这个女人不是很熟悉,但总觉得她对我有着似有若无的敌意。 比如她刚才的话语,难道不是在讽刺我既然是留在沈言池身边的女人,就应该知道分寸自重,见好就收吗? 我没说话。 倒是江淘淘,仔细研究完那张卡以后,裂开了嘴,“沈哥哥出手倒是很大方呀,走吧,我们去刷爆他~~” 她边说着边朝前走,但我并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这姑娘走了两步以后发现身侧没有人,又回过头来奇怪的盯着我,“怎么,你跟他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他的钱吗?” 这话挺伤人的。 从沈言池的嘴里说出来,还算是可以接受。 但是从一个不了解真相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股子怒气无处释放。 或许是对她跟沈言池亲昵画面的怒气,又或者是对沈言池欺骗隐瞒我的怨恨。 总之,我冷冷的瞪着她,拼命掩盖自己的怒气值,“我没什么兴趣,你想要去刷的话就刷掉好了。” 其实在我的心里,这个江淘淘估计也是跟秦诺一样,是个喜欢沈言池的女人。 她这么教育我,我大有一种大家都是小三,为什么要装正室的愤怒感…… 、 096 何舒白的身份 她这么教育我,我大有一种大家都是小三,为什么要装正室的愤怒感…… “脾气到是很大呀,你觉得沈哥哥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江淘淘把卡给收好,挑眉看向我。 似乎很是不满意我的态度。 我不想再跟她争辩,折身要走。 她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我,“你站住,这地方本小姐人生地不熟的,你得陪着我一起去。” 呵呵了。 她人生地不熟,我就熟了? “抱歉,你大可以追上去找你的沈哥哥,我看他对你这么疼惜的样子,肯定是不舍得你在这儿一个人呆着的,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奉陪了。” 我跟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多少的话要说。 若不是不熟悉,真的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撕逼起来。 倒是江淘淘,挑着眉头饶有兴趣的盯着我,就是不放我走。 僵持间,忽然从我身后伸过来一只有些粗糙的手,带着猥琐的话语,“你人生地不熟没关系,哥哥对这里熟呀,来跟着哥哥走,保证你游遍这儿乐不思蜀。” 我跟江淘淘同时一愣。 才发现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僵持的这一段时间,游轮里想要离开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此刻的豪华游轮一片暗黑宁静。 而码头上,除了几个蹲点的黄牛以外,就只有站在我们身边这个试图骚扰江淘淘的男人。 本着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原则,加上江淘淘刚才对我语气不屑,我应该是立刻扭头就走,随便她跟这个黄牛要怎么纠缠的。 可是那一抹心底的所谓的‘良心’,忽然在此刻揪了起来。 江淘淘是个暴脾气,我是看了出来,她毫不客气的对那个男人啐了一口,“滚,你这个臭男人,别碰我!” 这一声脆生生的很好听,可是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反倒是把其他几个黄牛给招了过来。 这几个黄牛一看就是一伙的,只不过就站在码头上骚扰女孩子,也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 几个男人瞬间把江淘淘围在了中间。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惧意,但嘴上还是挺倔强的。 大有一种得理不饶人的趋势。 我内心挣扎了许久,那群黄牛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加上本就是地头蛇,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有人大概手脚很快,揩了一下江淘淘的油,她瞬间尖叫了一声。 我再也站不住,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播了三个数字键,然后高举着喊那群黄牛,“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再乱来的话,可不要怪我跟警察实话实话。” 讲真,地头蛇就是地头蛇,报警这种话也就是吓唬吓唬良好小市民,对于黄牛混混来说,还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是我并不是准备真的报警,而是趁着他们愣神的一瞬间,拉着江淘淘就朝岸上跑。 才跑出两步,那群人就追了上来。 我一着急,干脆直接从江淘淘手里抢过那张黑卡,在手里扬了扬,“没有密码,里面的钱不限额,你们谁捡到了这辈子都不需要工作了!” 我话音一落,就把那张黑卡呈抛物线一般朝跟我们相反的方向丢了过去。 一群黄牛面面相觑了片刻,似乎是在做抉择。 我压根就没有停留,拉住江淘淘不管不顾朝前跑。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群黄牛在耍流氓和钱面前,果断的选择了钱。 只要有一个人反身去捡起那张卡片,其他的人就跟着去争夺,几个人瞬间打成了一团。 我这才跟江淘淘得以借机跑了出来。 这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结果这位姑娘不仅仅不知道感恩,还偏偏嘴里得理不饶人,“这么多钱就这么白白便宜那群流氓了?你可真是舍得。” 我白了她一眼。 我虽然不会看人,但心里有大半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江淘淘绝壁不是跟我一类的人。 因为她太天真了!!! 她觉得坏人就应该滚蛋,她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甚至她觉得,钱只要送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可惜的并不是那么多钱,而是为什么坏人做了坏事却还可以拿到钱。 其实那群黄牛根本就拿不到钱。 即使拿到了,沈言池也有办法让他们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那张卡的问题。 这件事反倒是让我看清了江淘淘的为人,我在喘息了一阵子以后,毫不避讳地问她,“你跟沈言池是什么关系?” 她不可能是沈言池喜欢的女人。 换句话说就是,沈言池绝不会喜欢这么天真的女人。 江淘淘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反问我,“我都叫他沈哥哥了,我还跟他手牵手,难道你不觉得我就是他的女朋友吗?” 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觉得。” 别说女朋友了,就算是小三,以江淘淘这个智商,可能我都没见到她的面,她就被夏歌给干掉了。 可以名正言顺留在沈言池的身边且活的好好的女人,都应该有些小聪明的。 比如那个秦诺,知道从沈言池的女儿下手,慢慢渗透。 “咦,讨厌,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还说要好好气一气你,让你明白沈哥哥多么抢手,可以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的呢,真是的。” 江淘淘努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我忽然就被这小姑娘给逗笑了。 刚才她所有犀利的言论,各种对我的不屑藐视,瞬间都跟装出来的似得,天真的可笑。 “你叫他沈哥哥,不是因为爱称,而是因为他就是你的哥哥吧?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沈言池有一个妹妹呀。” 我把自己心里的所有疑问都说了出来。 江淘淘白了我一眼,不客气的反驳我,“按照你这么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沈哥哥身边有女人呀,你是他第一个带出来的女人,结果还那么聪明,真没意思。” 我一愣。 第一个带出来的女人。 难道不应该是夏歌吗? “算啦算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淘淘,我是沈哥哥的表妹哦~怎么样嫂子,有没有觉得我哥帅爆了?” 江淘淘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着实天真的很。 我完全没有反应的过来。 表妹?嫂子? “你可别这么叫我,一会儿被沈先生听见了,又要说我不知廉耻了。”我冷漠的转过头。 这声嫂子,听起来多么的讽刺。 我跟沈言池认识那么久,都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个表妹。 而他现在在装失忆,可见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人吧? “哎,你干嘛要叫他沈先生,却对何舒白那么热情呀,难道真像我哥生气的那样,你喜欢何舒白呀?不至于吧,我哥的癖好这么独特?” “你跟何舒白也认识?”我立马岔开话题。 “喏,今天第一次见面呀,不过以前听我哥说起过他,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只说是个合作伙伴。他们今天不是一起过来谈生意了吗?” 江淘淘毫无保留地跟我吐露所有的事情。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 何舒白,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东白因为我认识何舒白,所以才对对我百般忍让甚至另眼相待,而现在何舒白却跟沈言池一起出现在了这里,还在谈生意? 是不是意味着何舒白已经选择了沈言池的阵营? 那么,我对沈东白会失去利用价值吗? 这一系列因果关系在我的脑海中转了好几遍,我来不及去跟江淘淘解释,而是直接拽着她的手问她,“……” 097 若情缘再续,哪怕半零落 这一系列因果关系在我的脑海中转了好几遍,我来不及去跟江淘淘解释,而是直接拽着她的手问她,“他们现在在哪里谈生意?” 江淘淘吓了一跳,摸了摸我的脑袋,“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是内奸呀。” ?? “什么内奸?”我一头雾水。 江淘淘摇了摇手,“好啦好啦,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虽然我才刚回国,但我看得出来,我哥那个人,要是真的不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把你带在身边。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沈东白在一起呢?” 她猛然提起沈东白的名字。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丫头,不会连我跟沈东白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吧? “因为我并不喜欢沈言池。”我佯装很淡定的样子,试图套一下江淘淘的话。 果不其然,这个女人一点儿心机都没有,直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得给我倒了出来,“骗人,你跟我哥还有个宝宝呢,虽然我听说孩子没了,不过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给他生孩子?再说了,以我哥那个身份,他要是不喜欢你,才不会让你怀孕呢,所以你们两个人好别扭呀。” “我跟他的过去,你都知道?”我低头问她。 江淘淘点了点头,“知道呀,我的消息可灵通着呢。我说嫂子,你别看我哥现在不记得你了,可是他还是喜欢你的呀,你可不能移情别恋,还有那个沈东白,居然趁火打劫横插一脚,太没意思。” 我苦笑。 所有的事情,在这个天真的丫头的眼里,都显得那么简单粗暴,甚至是通俗易懂。 可如果,人世间的事情真的有那么容易解决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残忍和无情了。 我拍了拍江淘淘的肩膀,“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不了解,你还是乖乖告诉我沈言池现在在哪里好了,否则的话,小心我再把你一个人丢在码头哦。” 大概是我老了,对这种年纪的女孩,总有一种保护的欲望。 由保护,而升起了那种亲近的感觉。 也可能是我孤单太久了,难得身边出现一个了解所有事情来龙去脉却毫无瓜葛的女孩,相比于夏歌跟叶知心来说,江淘淘的单纯让我心安。 人在孤单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呀。 江淘淘打了一个哆嗦,朝我吹胡子瞪眼一会儿,这才可怜巴巴地指着远处岸上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喏,那里咯,他们就是过来谈生意的,带我们出来玩不过是借口而已。” 我抿了抿嘴巴,拽着她马不停蹄地朝那座大楼赶。 根据跟江淘淘的聊天,我大概已经梳理好了情节,就是这小丫头刚刚回国,然后沈言池这一次出行名义上是来接她的,而实际上呢,是为了跟何舒白过来谈生意? 在沈东白无孔不入的监视下,还真的是需要费脑子呀。 等我匆匆忙忙赶到那栋大楼门口,正在低头考虑要怎么混进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了两个站在我面前,异常吸睛的男人。 何舒白和沈言池并肩站在大楼的大厅里,还有一个中年的男人站在他们的对面。 三个人互相寒暄着握了握手告别。 这架势…… 莫非是我已经来晚了? 我顾不得江淘淘,疾步跑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在何舒白的面前,对他眨着眼睛。 何舒白还没有给我回应,那个站在沈言池对面的中年男人忽然呵呵笑了两声,“这位,是何夫人?” 噗…… 气氛有些尴尬。 “不是……” “是!” 我跟沈言池的声音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我一口答应了一句‘是’。 结果这异口同声的声音,让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 沈言池转过头冷冷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立刻闭了嘴。 天知道,我刚才承认是,那是因为何舒白并不是很出名,平日里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可沈言池并不是,既然是认得沈言池的,自然也知道夏歌。 沈言池这个天煞的要是当外人的面暴露我跟他的关系,我还有命在沈东白面前晃悠了吗? 那个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始干笑,“哈哈哈,那个什么……要不沈总何总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 冰山boss冷冷的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还有事。” 他说完以后,也顾不得周围人的反应,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拽着我的胳膊,把我连拖带拽的丢出了大厅里。 拽的我手腕生疼,怒气冲冲瞪着他,“沈言池,你发什么疯?” 他很大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在地上。 “你很想要做何夫人吗?叶知微,我倒是没发现,你对豪门太太的位置这么贪恋。” 沈言池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我比他更加生气! 明明就是借着出来玩的幌子谈生育,居然不告诉我!他难道不知道他要是跟何舒白联手了,我会在沈东白的面前很难立足嘛,更何况,还有一个夏歌在虎视眈眈。 这个沈言池,不帮我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在坑我! 江淘淘说他喜欢我,喜欢个p,我看他就是想要我完蛋才对。 我心情不好,自然嘴里说出的话也不会很好听,“谁想要做何夫人了,我是怕你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到时候被沈大哥知道了,他生气了怎么办?” “叶知微,你……”沈言池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可我也生气呀,我不愿意再跟他多说话,一句话堵死了他,“沈先生,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你花钱请来的,我有基本的职业操守,除了陪玩陪吃陪睡以外,我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也请沈先生不要放多余的感情。” 我说完以后,大步离开了他的面前。 这一场赌气,持续了很久。 怎么持续的呢,就是我们一行四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沈言池跟我是分别走在两边边边上的。 把江淘淘和何舒白夹在了中间。 江淘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我一眼,提议说去酒吧。 我知道她是想要缓和气氛,但没想到的是,沈言池居然也没有拒绝。 我本来想早点回去休息,转念一想,酒吧那么嘈杂,我完全可以找个机会问何舒白刚才生意的事情,也就欣然同意。 出乎意料的是,我原以为江淘淘是那种玩得很开的富家女,结果丫偏偏挑了一家清吧,一进去就是各种小文艺曲子彪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说悄悄话的余地。 我们四个人找了个桌子坐下后,台上驻场的妹子就换了一首有些空灵的歌。 她的脸庞有些稚嫩,但是因为化着妆的原因,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漂亮吸引人。 而她的声音也非常好听,整个清吧里安安静静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专注地听她唱歌。 当然,这里面也包含了沈言池。 一向冷静自持的沈言池,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移开过。 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商场枭雄,什么商界精英,明明还是个好色的男人不是吗?一看见美女就挪不动脚步的那种。 加上刚才他跟我赌气的时候,我越想越气,干脆一个劲儿埋头喝自己杯子里的烈酒。 一杯接一杯下肚后,那个女孩的歌声也暂停了下来。 不知道被哪一桌客人给拉到身边,似乎是在劝酒。 这次点的烈酒确实是有些上头,我才喝了几杯,就有些晕乎乎的。 模模糊糊间,我只能看见沈言池不停的转着杯子,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女孩的身上不曾移开…… 098 醋意大发 模模糊糊间,我只能看见沈言池不停的转着杯子,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女孩的身上不曾移开…… 再看那女孩,也半是被强迫的灌了好几杯酒,眼睛都迷离了起来。 而坐在女孩身边的几个男人,脸上都洋溢着奸计得逞的笑容,一看就是准备有所动作的。 直到那个女孩已经彻底被灌醉趴在桌子上以后,那几个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站起身来,其中一个直接拦腰抱起了那女孩,就准备带走。 我抬头看了一眼沈言池。 只见他轻轻放下了杯子,朝着何舒白递了一个眼色。 这一个眼色里,包含了很多的东西。 沈言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现在当着我的面却对另一个女孩这么在意,我顿时只觉得满心都不是滋味。 刚好借着醉意,比何舒白还要早一步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那群人的面前。 那群男人估计也是本地恶霸型,总之嘴里说的都是方言,我一句都没有听得懂,但看他们的表情,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的,就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趁早滚蛋。 我的身体摇摇晃晃的,醉意冲上脑子,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直接抄起了旁边的一个酒瓶子砸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头上。 这一下把他们砸懵了,也把我自己砸懵了。 整个酒吧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全场不停地回荡着那个男人的哀嚎声。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见背后江淘淘凑在沈言池耳边说了一句,“我看嫂子这是吃醋了。” 接着传来一声浅笑。 分不清楚是何舒白在笑,还是沈言池在笑。 几个男人回过神来,冲上来就准备弄我。 何舒白也没有再看戏,走到我身后三下五除二。 我到是不知道,他的身手居然那么干净利索,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可,何舒白不是一个医生吗? 这时候来不及等我多想,江淘淘也走了过来,跟我一人一边做力,抱起了那个女孩子慢慢朝外面走。 临走之前,我回望了一下沈言池。 只见这个始作俑者居然举着杯子,慢腾腾的朝我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是在庆祝我救了他的小美人? 呵呵哒。 我送了沈言池一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跟江淘淘走出酒吧。 江淘淘因为承受着这女孩大半的重量,显得有些吃力地问我,“嫂子,我们把她送哪里去?” 我思索了一下。 是沈言池看上了这个女孩,她跟我到无冤无仇,总不能就这么把一个烂醉如泥的女孩丢在马路上吧,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反倒是不好。 这样想着,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朝江淘淘眨了眨眼睛,“把她送到游轮上休息吧。” 江淘淘点了点头,“也好,醒了再让她下来好了。” 我们俩随手打了一辆车子,回到游轮上的时候,江淘淘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指着这小女孩没力气地说道,“我跟服务员说过了,她一会儿来帮你带到那房间里去,我不行了我太累了,我去洗个澡先。” 我没有阻止她。 当然,也没有等那个服务员过来,而不是不客气的轻车熟路的扶着醉了的女孩,坚定的走向了沈言池的房间。 把这女孩好好的安置在沈言池的房间以后,我又问跟上来的服务员要了几支玫瑰花丢在床上。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才精疲力尽的回到甲板上去。 既然沈言池对这个女孩感兴趣,我不如就送给他好了,祝他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是为什么,我的脸上总有酸酸瑟瑟的东西在朝外面流淌,怎么擦也擦不掉。 甲板上的风吹跑了一点儿醉意,却吹得我很痛苦。 在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是在吃醋,吃那个女孩的醋。 我还记得何舒白跟我说过的话,我比夏歌年轻,这就是我可以战胜夏歌的资本。 可是,年轻这个东西…… 并不是我一个人独有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你更加年轻的女人,会前仆后继的出现。 即使我可以打败夏歌,却无法打败其他的满脸胶原蛋的美女。 就像是今晚吸引沈言池的那个女孩。 真的是好悲哀。 我越想越有些难过,只想吹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甚至连双腿冷的都在打哆嗦也不愿意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 而沈言池的房间,躺着那个女孩,沈言池现在,是否温香软玉在怀,不亦乐乎呢? 正失神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给我罩了一件外套。 我吓得连忙回头,酒醉半醒,就对上了沈言池那双深不见底,却跳动着怒火的眼睛。 他的衣着整齐,一身黑色在夜风里,如同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王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森然,“叶知微,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找我兴师问罪? 我有哪里对不起他了? 我不甘心的回敬他,“沈先生应该感谢我才对,这么大方送了一个小美人给你,你不是一晚上都在注意着她吗?” 沈言池的嘴角勾了勾。 是冷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从他眼底流露出来的轻蔑与不屑,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他问我,“叶知微,看来不是我看轻了你,是你觉得我比较不堪吧?难道你认为,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配爬上我沈言池的床吗?” 我的心一怔。 夜风在我的耳边撩过,我凝视着这一双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的眼睛。 深邃的,深情的,带着让我难以割舍的感情。 也许是我晚上喝的酒太多了,此刻心里像无数小蚂蚁一般的心痒难耐,让我有些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脚尖。 就这么,很轻,很轻地,在沈言池的唇上印上了一吻。 带着咸涩的眼泪…… 吻完以后,我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怎么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刚准备朝后退的时候,沈言池忽然用力,一把把我带进他的怀里。 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落下,带着一种浓重的决绝的感觉,任凭血腥味在我的嘴里蔓延。 这种暴虐的温柔,我想要拒绝,却无从拒绝。 最终,由沈言池狠狠咬了我一口而告终。 我推开他,伸出手抹着嘴角,愤怒地瞪着他,“你咬我做什么?” 沈言池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当然是惩罚你做错事的代价。” “我做错了什么?”我反问他。 沈言池低头看了我一眼,动作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轻轻拿起一支,点燃。 暗色的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吐出的烟雾和海浪融合在一起,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他这才慢悠悠开口道,“那个女孩,是朱总的女儿,就是你今天在大楼里见到的那个。” “他女儿?” 沈言池点了点头,“今天是女孩的生日,她想要她爸爸陪她过,但是朱总正在跟我们谈生意,自然是抽不出空来。” “所以,那个女孩就生气了,跑出去酒吧喝酒?你是故意去那家酒吧的。”我被忽的一愣一愣的。 沈言池毫不避讳,直接就跟我摊了牌,“是,抢的是你沈大哥的生意,本身就很不厚道,当然不能让别人再赔个女儿进去。” 我,“……” 什么叫抢的是沈东白的生意? 我就这么忐忑地看向沈言池,一来想要问清楚,沈东白的生意是什么生意。 二来,又忽然担心,沈言池忽然对我坦诚相告,他要做什么…… 099 再从头恨把你放过 二来,又忽然担心,沈言池忽然对我坦诚相告,他要做什么…… 可沈言池好像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情。 大概也算是一种解释吧。 解释他并不是随随便便就看上了一个女人? 呵呵。 原来沈言池也怕我会误会的吗?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加上刚才自己满肚子的醋意,已经完全捉不摸透自己的情绪了。 到底对沈言池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是愧疚,是爱恋,还是恨。 我不知道。 这些情绪折磨得我烦躁地不得了,只好冷漠的回一句,“沈先生要做什么我都管不着,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沈言池并没有伸手拉住我,而是站在我的背后语气悠然,“你刚才不是已经把你的床让给了别人吗?” 我一愣,连忙回敬了他一眼,“沈先生家大业大,再给我安排一间房间不就是了。” “我偏不乐意。”沈言池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伸出手掐灭了烟,笑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刚刚准备好好怼他一顿的时候,他忽然把烟头塞进垃圾桶里,然后大步朝我走过来,牵住我的手,“走吧,月黑风高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做什么?” 不能怪我。 实在是潜意识的条件反射,我下意识就要挣扎跟拒绝。 不过沈言池用的力并不是很大,见我挣脱开了他的手,干脆直接揽着我的腰,把我半推半就地朝游轮下面推。 那种原本想拒绝的心情,被微醺的醉意一带,忽然就淡薄了不少。 我鬼使神差的跟随着他的脚步下了游轮,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另一片渺无人烟的沙滩上。 沙滩虽然在黑夜里一望无际,但是沙子里总是埋藏着细小的碎石头。 就像人生一般,永远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所以我走了几步就差一点儿被绊倒。 原本已经走在我前面的沈言池忽然扭过头来,牵住了我的手。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当他牵着我一直往前走的时候,我再也没有摔倒过。 甚至心里有那么一刻希望。 希望就这么跟着他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暮雪白头…… 我应该是真的醉了,还醉的不轻。 沈言池一直拉着我朝前走了很远的路,走到几乎要离开海岸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沙滩,平日里应该渺无人烟那种,属于原始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灌入我的鼻子里。 他停下来,我随便找了一块礁石坐在那儿。 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踩在沙地上。 细腻柔软的触感,让我‘咯咯’直笑。 沈言池低下头,打量了一会儿我的动作,莞尔一笑,“这么开心?我印象中的你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 你看,煞风景的男人。 我喜欢做这件幼稚的事情,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 不仅是在叶家,在奶奶身边,还是怀孕的那一段时间。 我叶知微的人生,好像从来都没有彻头彻尾的自由,属于自己过。 而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自由的感觉。 心里有一只蝴蝶破茧而出,肆意在这海风中逍遥。 我趁着夜色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沈先生把我带这里来,难不成是想要体会一下野战的刺激感?没想到唐唐科万集团的董事长还好这一口,啧啧啧。” 除了他想要跟我野战,我是真的想不到,沈言池为毛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难不成是要跟我坦白? 这种想法我不是没有想过,我只是不敢去继续想而已。 刚才一路过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不会真的是假装失忆,然后借着这一次旅行没人的时候跟我坦白吧。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一点儿这种意思都没有。 对沈言池还记得我的期盼,却随着酒精的升腾,越演越烈。 沈言池被我这么一调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凑近到我这里,嘴角洋溢着笑意,“我到是也没发现,你会这么迫不及待,是我下午不够卖力吗,?” 下午在船舱里的缠绵,一下子跳入我的脑海里。 我被他这句话羞的满脸通红,扭过头去啐,一口,“臭不要脸。” 沈言池整个人仰面躺在沙滩上,哈哈大笑,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过了片刻以后,他收敛了笑意,忽然有些严肃地说道,“这里的天气真好,深市却总是阴霾,怎么也挥不去。” 他的话里,有着浓浓的忧伤、 我一愣。 没想到,沈言池拉我过来是为了谈心的? 不,说谈恋爱更确切一点儿。 小情侣趁着黑夜来到海岸边,手牵手散步,面对着大海许下永不离弃的愿望。 听起来多么唯美。 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叶知微了,这样的戏码在我看来,不过是纯粹的浪费时间而已。 漆黑的夜晚,撕裂的风声,一点儿也没有浪漫的情绪。 能带给我的,只有鲜血,痛苦,还有仇恨…… 我垂下头,掩盖住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轻飘飘的扭过头问沈言池,“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色,沈先生还记得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吗?” 你们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 当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用了多么大的勇气。 那些曾经在记忆里鲜艳过的画面,在一瞬间蜂拥而出,挤在心头,喉咙,喧嚣着试图去找到一个突破口。 沈言池扭头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平静的与他对视。 这一眼里,暗藏着几多的情绪。 我在等待他给我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一动,背对着我站在不算是太高的岩石上,回过头来,笑得温柔,“与其去想那些你永远都不知道的答案,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 我一愣。 这明显的话里有话。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他追加了一句话,“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我话音刚落,只听见身边‘噗通’一声,一道黝黑的影子就这么从我的眼前直直坠入了黑色的大海里,渺无踪迹…… 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身坐在岩石上,一脸懵逼。 “沈言池?沈言池……”我对着空荡荡的大海呼唤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我原以为他只是在跟我开个玩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在礁石上。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时间过去越久,我才真的开始慌起来,宿醉的酒醒了一半,我从地上弹跳起来,飞奔着走下礁石,在沙滩上四处寻找。 只怪外面实在是太黑,即使有月色都看不清晰。 我甚至刚才都不知道,沈言池是朝哪个方向游走的。 那些莫名的曾经出现在电影里的画面,毫无征兆地跳入了我的脑海里,比如鲨鱼,比如抽筋溺水…… “沈言池,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别跟我开玩笑……”我对着空荡荡的大海不停的呼喊。 从礁石上跑到海岸边,又沿着海岸线奔跑。 只怪我出来的太匆忙,此刻想要打电话求助,却忘记了带手机。 我站在原地,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急的就快要落下泪来。 那种可能失去沈言池的感觉,自那一次车祸以后,再一次侵袭而来,搅的我满心烦躁,痛不欲生。 就在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从我旁边传来一句浅笑,伴随着那熟悉的声调…… 100 我用命把你执着 就在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从我旁边传来一句浅笑,伴随着那熟悉的声调…… 擦过我的耳边,“你是在着急吗?” 大概是因为刚从海水里出来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带着海水的凌冽,尽管整个人是在笑的,可是这声音听起来总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甚至是生气。 我甩开他想要触碰我的手,扭着头走到一边,尽量不用眼睛看他,“谁在着急了,我巴不得你死在这海里,免得以后再来打扰我跟沈大哥的生活。” 刚才那种无所适从的担心,一下子消散于无。 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尽管我在生气,尽管他是在调侃我,但是我心里都很清楚。 沈言池回来了,他没有出事。 真好…… 不过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毕竟他沈言池是谁,叱咤风云商场那么多年都没有失败过,代表着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是我白白在担心他而已。 当我领悟了自己自作多情的用意以后,只觉得沈言池脸上挂着的笑意是嘲笑。 沈言池呵呵一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说完后,背对着我脱下自己的外套,在旁边挤干。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个劲儿朝他的身上飘过去。 他脱掉湿漉漉的衣服以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蹲在海水边洗了一洗,不停的在用鹅卵石砸着。 在黑夜里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我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弯下腰去凑近在他的身边围观。 只见他的手下面,压着一个硕大的贝壳。 大概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吧,鹅卵石已经在贝壳的壳子上敲击出了一个裂口,露出了里面粉粉的肉。 沈言池伸出手指头从肉里掏了掏,似乎是掏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放进水里来回洗了几遍。 那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贝壳,也被他抛弃在一边了。 等他悉悉索索忙完这一切的时候,才走到我的面前,摊开他的手掌心。 有一粒泛着简简单单光滑的珍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中间。 因为经过了海水的洗礼,所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这颗珠子很大,是个正圆的模样,大概有一厘米的多的直径。 闪亮亮的可以照出我的脸来。 沈言池拉起我的手,把那颗珍珠放在我的手掌心里,语气轻慢随意,“喏,送你的惊喜。” 我一愣,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头发上,还有丝丝缕缕的水滴在不断地朝下面滴落。 我盯着他那张并没有开玩笑的脸,忽然觉得鼻子一阵酸涩,不可抑制的眼泪蜂拥上眼眶里。 若不是我拼命控制着情绪,那些断了线的珠子一定很丢人的在沈言池面前滚落了。 他说,“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用一个东西来纪念一段感情吗?你觉得这个够不够?” 这句话忽然让我飙泪。 这感觉,就好像是失散了三年的爱人忽然踏着七彩祥云归来,朝我伸出了手臂,跟我说,“我会娶你。” 一般无二。 那些曾属于我们之间的晦暗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回忆,忽然间统统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为了我而不顾性命的深情。 让我看见了未来可期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想要接过那颗珍珠。 谁知道沈言池忽然起了捉弄我的心思,手往上一抬,我抓了个空,没有控制好自己身体的平衡,整个人从他的身边擦了过去。 我们脚下的礁石太圆滑,完全站不住脚,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沈言池及时圈住了我的腰,带着我一个顺势的翻滚。 我们两个人躺倒在旁边细软的沙滩上。 他压在我的身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是可以看穿我的内心一般。 这样的海风,这样的暧昧,这样的深情画面,让我身体里残存的酒意一下子就涌入了脑海中。 喧嚣着,释放着,朦胧着。 直到我盯着他的眼睛,趁着醉意最浓的时候,不知所以地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沈言池,如果你真的忘了我,我不介意重新开始认识……” 我感觉到,沈言池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猛然间一僵硬。 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会这么对他说。 也许是我醉了,也许是我累了…… 又或许,是此刻的海风,可以成全这一刻的深情。 总之,我就这么醉眼迷离的看着他,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想要亲吻他。 沈言池也缓缓附下身体来。 如果按照这个剧本发展下去,那么可能真的就成为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一个为我跳入深海的男人…… 然而,并没有。 沈言池附下身体来,并没有回应我的吻,而是薄凉的嘴唇擦在我的耳边,说着异常冰冷的话语,“真是个诱人的姑娘,我差一点儿也要被你给骗了。” 他笑,嘴角满是嘲讽,“这样似曾相识的话,你也对你的沈大哥说过吗?怪不得我那个弟弟会对你刮目相看,这种简简单单的爱情,确实是他所遍寻不到的。可惜,你骗不了我、叶知微,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我能够给你更多的利益,对吗?” 他说完以后,撑着一只手臂从我身上站起来。 背对着我,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一动都没有动。 就这么躺在沙滩上,仰面看着暗色的天空,任由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凌迟着我的身体,撕裂着我的心。 我恍惚间从醉酒中醒过来。 想起很多关于沈言池的往事,那时候的他,并不爱浪漫,也从来不会跟我说情话,但是每一个动作,每一件事,都曾经把我放在过心上。 我深爱着那一年的沈言池。 他与现在的沈言池,有很多的不一样、 直到这一刻,我才想明白,这一场浪漫,不过是我跟沈言池之间最直白的交易而已。 他早已经忘了我,如果不是我在沈东白的身边。 那么今晚的主角,也会有另一个女孩来代替。 说白了,就是沈言池对我的上心,不过是源于他误以为我喜欢沈东白而已。 一如沈东白。 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很多地方却相似的让人心寒。 我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从沙滩上爬起来,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沙子,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夜色很黑,他看不见我有多么的狼狈。 直到我走出了很远,才听见他在我背后幽幽地问了一句,“如果刚才,我跳下去就没有回来的话,你会不会难过?” 我停住了脚跟,身体晃了一晃,随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发出轻笑的样子,“当然不会,沈先生想太多了。刚才我不过是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醉话,这样的夜色,我也需要一个男人来成全我的浪漫不是吗?可你真的让我跟你谈感情,抱歉,我做不到。” 沈言池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叶知微,你真的有过心吗?” 我在心里冷笑。 我有过,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我甚至想要跟你白头到老。 可惜,是你亲手把我的心摔在了地上,踩进尘埃里。 微不可闻。 我不想再给他什么回答,迈开腿朝回来的路走。 沈言池在我身后追着说了一句,“你最好里沈东白远一点儿,他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我忍不住,回头冷笑,“在我心里,最可怕的人,沈先生您知道是谁吗……” 101 最寒心的人 我忍不住,回头冷笑,“在我心里,最可怕的人,沈先生您知道是谁吗……” 呵呵, 是沈言池。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让我觉得可怕。 时而温情,时而冷漠,有时候明明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却在一转弯的时候,看见他的残忍与无情。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 也不太想知道了。 我没有给沈言池回答,沈言池也没有给我回答。 这一场精心准备的浪漫,以不欢而散为告终。 那粒珍珠,在我的手心里烙得发烫,我本该绝情地丢进大海里,让它随波逐流,消失无踪,可忽然间又觉得有些舍不得。 沈言池没有送过我东西,这是第一个。 虽然可笑,但也是十分珍贵的。 我捏了捏那颗珍珠,把它放进了口袋的最深处。 不愿想起,也不愿割舍。 等我回到游轮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房间里那个女人已经清醒,一脸懵懂的在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我不避讳地拿了一套衣服走进去,递给她,“下一次就算是跟家人闹别扭,也不要一个人出去买醉了,你知道昨天你有多危险吗?” 那女孩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有些窘迫,“实在是对不起,麻烦姐姐和沈总了。” 我有些诧异,“你认识沈言池?” 女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昨天下午他跟我爸谈生意的时候见过,我没醉之前好像是看见他了,醒来一看,果然是在游轮里呢,是沈总救了我吗?” 我的内心挣扎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沈总吩咐我把你带回来的。” 那个女孩扬起了甜美的笑容,“那麻烦姐姐帮我跟沈总说一声谢谢,我下次不会了。只是很少能看见爸爸,可我连过生日,爸爸也没有陪我过。像我这样的家庭,姐姐你应该很少见到吧?真羡慕你们。” 她的语气渐渐哀伤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些好笑道,“不,在姐姐心里,我还觉得你很幸福呢。我从小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已经不在了,所以,不管你的亲人有没有时间陪着你,至少他们还在,就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乖了,别跟你爸爸闹变扭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我到是难得这么语重心长地劝说一个人。 这女孩大概是因为昨天出事,也有些吓到了,一点儿也不像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听着我的话不停地点头。 劝慰几句以后,她说她要回家了。 我也不准备留她,把她送到了游轮楼梯口。 这女孩忽然扭头冲我笑了一笑,“姐姐,谢谢你跟沈总哦,麻烦你帮我转告沈总,那笔他昨天谈的生意,爸爸一定会给他成本价的,我保证。” 她说完以后,脚步轻快地下了楼梯。 港口早有汽车在那里等候,演绎出一副父女深情的画面。 我有些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微微,你是在羡慕她吗?”江淘淘不知道何时过来,忽然从我背后开口说话。 我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就算是无父无母,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我只是在想,要是昨天遇到的女孩,不是朱总的女儿的话,沈言池会不会袖手旁观而已……” 江淘淘楞了一愣,不明所以。 她不了解,她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可我有时候,又恨自己太了解沈言池。 一开始我只觉得是凑巧,就那么巧遇见了朱总的女儿,那么巧救了人家。 而当朱总的女儿说会帮他压价以后,我忽然就了悟了。 一切都是沈言池计划好的,他计划好故意在朱总女儿生日那天谈生意,他计划好故意气这个女孩子,他同样派人跟踪这女孩,来一出英雄救美。 在商场上,什么巧合都是骗人的。 只有以最优惠的价格谈下某个生意,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我把身上的外套裹了裹,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寒意侵袭。 接下来的邮轮旅行,都让我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沈言池和何舒白,似乎真的是在那个计划下谈成功了生意,所以这几天都非常的忙碌,完全见不到人影。 在四天的旅行结束,我们下邮轮之前。 我才找到了机会和何舒白单独地见一面。 何舒白站在甲板上,手里举着一杯香槟,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我不得不再一次怀疑,他的身份十分的高贵。 我朝他走过去,他把酒递给我,冲我笑了笑,“看你的样子,报仇计划进行的不错。” 我也不避讳,就着他的酒杯喝了一口,挑眉问他,“要是你没有选择阵营的话,确实是挺顺利的。” 我意有所指。 何舒白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浅笑了一下,伸出手有些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你放心吧,我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你难道忘记了?” 我抿着嘴,不言语。 没有忘记过。 但他们这一次谈的生意太诡异了,很难不让我觉得,何舒白已经站在了沈言池的身边。 见我不回答,何舒白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跟沈言池在游轮上遇到,纯属意外,我不是来跟他一起谈生意的,只是想要来看看你而已。” “那你们那天跟朱总的生意?”我有些诧异。 他们俩不是一起去谈的吗? 何舒白摇了摇头,“是科万的主业,医疗器械的材料问题,以前这一块都是沈东白在管着的,沈言池没有接触过,所以并不是很了解,既然已经遇到了,那我就帮他一个忙而已。你放心,我要是这么轻易选择了阵营,岂不是要把你给推入火坑。” 我一愣,抬头仰视他,“你知道沈东白跟沈言池都想要跟你合作,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何舒白笑了,明眸皓齿,十分的耐看。 他的语气却跟他这个笑容并不是很搭配,他说,“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你只需要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而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不知道是我想太多了还是什么,我总觉得何舒白的语气里,写着满满的无奈。 他们到底在筹谋着什么? 我不知道。 但现在至少从何舒白的话里,可以给我一点肯定的是,他没有选择站阵营,我在沈东白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用处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游轮旅行结束以后,沈言池都没有再找过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否会遵守他的承诺,让我得到南山项目的代言人。 我故意在家呆了两天以后才回到公司里,是为了避开跟沈言池一起出现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避嫌。 当然,我不在的这几天,手机上满满当当都是沈东白发给我的短信和未接来电,那些煽情的信息我一点儿都没有耐心去看,但还是选择一个一个截图。 毕竟是以后刺激夏歌的证据不是么? 不过,我并没有给沈东白以回复,只有把他的胃口彻底吊起来,他才会觉得求而不得有多么的百爪挠心。 距离南山项目代言人选择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公司都异常的忙碌。 不停地有人拿着文件从我面前匆匆走过去复印。 也许是因为走得太着急了,撞到了我,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我弯腰帮那个姑娘捡起来的时候,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写着南山项目代言人候选人名单…… 102 夏歌的手段 我弯腰帮那个姑娘捡起来的时候,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写着南山项目代言人候选人名单…… 让我诧异的是,这名单上只有五六个名字,可位列第一的。 确是夏歌! 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歌不是已经被取消了候选人的资格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名单上。 我替那姑娘捡起文件以后,那姑娘跟我同时抬头,看清楚了我的脸以后,她忽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叶,叶小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我盯着她那张受惊的小脸的模样,哭笑不得。 她是把我当成了夏歌那样的人了吧,娇蛮跋扈型?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快把文件送过去吧。” 那姑娘一愣,发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以后,松了一口气,才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靠近我,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叶小姐,夏小姐也回来参加代言人了,你要好好努力了。” 我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她离开以后,我就转身来到了茶水间门口,放缓了脚步。 大公司的茶水间里,一直都是八卦的聚集地,虽然说不能得到些什么重要的消息,但总能听到捕风捉影的事情。 不是我喜欢听墙角,而是你们也知道,我叶知微一直都是独身一个人,因为跟沈东白走的近的原因,在公司里很受大家的排挤,所以,想要知道消息,只能靠这个手段了。 果然,茶水间里有几个女人正在休息,毫不避讳地在谈着。 “听说了吗?南山的代言夏小姐又有机会参加了。” 有人吃惊地捂住嘴巴,“怎么可能?不是说上一次的事情太丢人,董事会取消了她的资格了吗?” 另一个人接话道,“你还不知道呀,夏小姐昨天谈下了一笔好大的单子,听说是对外出口的医疗器械,算是公司半年的出口订单量呢,这不是大功一件吗,董事会就破格让她继续参加咯。” “也对也对,一个南山项目而已,只是科万的分支而已,又不是很重要,可那笔单子重要呀,科万可是靠医疗器械发家的,主业绝对是重中之重。” 有个人端起了茶杯,犹豫半天又放下,“可是,以前出口的那类不都是沈先生负责的吗?我记得小沈总一直都是负责采购原料,夏小姐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在抢生意?” 一开始说的人不屑道,“切,科万又不是第一天内斗了,小沈总跟沈先生都斗了这么多年了,互相抢抢生意也是正常的,你们应该关注的点,难道不是夏小姐是怎么拿回单子的吗?” “还能怎么拿回来,她们女明星不就是靠睡嘛,床上功夫了得就行……” “真是可惜了沈先生,又丢了单子还被戴绿帽子……” “哈哈哈哈,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我见接下来的内容都没什么意义,渐渐脚步轻轻地远离了这个八卦场所,心里跟有一个小人在打鼓一般,久久不能够平静下来。 按照她们所说的,还有何舒白那天告诉我的事情。 对于在科万集团里,沈言池和沈东白的分工,确实是真的十分明确。 沈东白负责财务和材料采购,而沈言池负责的是执行总裁做大型决断,还有对外出口材料。 原本是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 可偏偏,夏歌却横插一脚。 以我对夏歌的了解,她应该是跟沈东白早有预谋,再加上她不甘心南山代言被我给夺走,所以借着这个契机干脆插手沈言池的事情。 因为整个南山代言,有了沈言池的支持以后,我几乎再无敌手。 而夏歌再一次参与的话,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沈东白的办公室外面走廊里。 他的办公室门半遮掩着,所以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可以清晰的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沈东白一阵一阵的咆哮声,“你给我讲讲,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做什么的,连沈言池去哪里都不知道!要你们做什么,一个个都给我滚蛋好了!” 一沓厚厚的文件,被沈东白摔在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我有些疑惑。 按理说夏歌不是刚刚拿到了协议,沈东白应该跟他欢庆不是吗? 我正不知所以的时候,沈东白忽然收敛了所有的谩骂声,整个办公司里安静地一塌糊涂。 然后擦着我的肩膀走过去的,就是一直跟着沈言池身边的傅远。 傅远扣了一下西装纽扣,一本正经地走到沈东白的办公桌面前,递给沈东白一份文件,语气简单直接,“小沈总,董事会已经决定这一次夏小姐签下的项目,全都采用沈先生谈妥了的钢材价格。” “这种价格根本做不下来,你特么在跟我开玩笑!”沈东白拼命按耐住自己的怒气,但还是忍不住在爆粗口。 倒是傅远,一点儿都没有惧意,不卑不亢地说道,“沈先生说了,要是您做不下来的话,他那里自然有资源去做,请您以后就不要管材料购进的事情了。” “你!”沈东白抬手指向傅远。 满腔的怒火终究无以为继,最终那根手指头垂了下来,有些服软道,“你回去告诉我大哥,这一次项目就给他来做,至于以后的钢材价格,到时候看市场行情再定价,这个我会跟董事会解释的。” 傅远点了点头,“好的,那么小沈总,告辞了。” 傅远脚步坚定的离开了沈东白的办公室,走过我面前的时候,还冲我拉开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打了一个哆嗦。 幸好因为他们在吵架,整个走廊里停下脚步看戏的有八九个人,而我是站在距离最远的地方,沈东白注意不到我。 傅远走了以后,沈东白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爆喝了一声,“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去干活!” 走廊里的人立刻做鸟兽状散开,自家boss发火了,要是不离的远远的,怕是明天就要收拾包裹走人了。 这个倒是给我创造了偷听的机会。 趁着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我匆匆推开隔壁办公室的门,然后反锁,放下手里的文件伏在文件柜边上,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 这个跟沈东白休息室连着的办公室,是我偶然发现的。 虽然不能直接看见沈东白办公室里的内容,但是沈东白办公室后面有个休息室,而这个办公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完全可以听见休息室里所发生的事情。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休息室,是因为刚从沈东白在跟傅远说话的时候,从他背后的休息室门里闪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能光明正大在沈东白休息室里呆着的人,除了夏歌,我想不到第二个。 我安心等待了一会儿以后,果然听见了沈东白的脚步声匆匆走进休息室里。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夏歌的声音,“这沈言池,还以为这一次摆了他一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去拿那个订单的?” “我也不清楚,这几天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结果一出现就拿下了钢铁的最低价格,你谈的这个单子,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 沈东白烦躁地扯着脖子上的领带。 我却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东白的意思是,他本来是想要从这笔单子里赚钱的? 他要怎么赚钱? 单子是公司的,除非…… 除非他像当初的王涛一样,中饱私囊,赚取差价…… 103 计划成功 除非他像当初的王涛一样,中饱私囊,赚取差价…… “赚不到就赚不到呗,反正也是抢来的,至少南山的代言人我拿回来了。”夏歌并不如沈东白看起来那样的生气。 谁知道她这话一说出口,沈东白更加是气得火冒三丈。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争风吃醋!南山的代言值几个钱,你知道这一批交易我们可以赚多少吗!” 这倒是把夏歌给惹火了。 我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勾着笑,听着这两个人激烈的撕逼。 夏歌冲到沈东白的面前,不甘示弱,“什么叫我争风吃醋,”要不是你惦记叶知微那个小狐狸精,我会这么在意南山的代言?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传我的吗?他们说我居然争不过一个流过产的女人!沈东白,你的嗜好是有多特殊呀!” “瞎说些什么,哪里还有点大小姐的样子!”沈东白不耐烦地推开夏歌,避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叶知微的身上,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夏歌被朝后推了一把,仰面躺在床上。 虽然人是气鼓鼓的,但不得不承认,姿势是很妖娆的。 她好像也憋了一肚子气,“叶知微,叶知微!又是叶知微!你还敢说你跟她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那天我要把她送给徐老,你气得一个礼拜不理我?沈东白,你那么一点儿花花心思我不清楚吗?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你作为上司,就这么把自己的下属送给高层,你就没想过万一媒体爆料出来,对于你对于我的影响有多么大吗?” 沈东白依旧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夏歌从床上跳起来,“影响,你在乎什么影响,你跟我有一腿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在乎影响?不要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沈东白,说到底你就是不舍得!” “不可理喻!”沈东白径直扯了扯领带,直接走了出去,把门摔出了很大的一声声响。 只留下夏歌一个人,颓废的蹲在床上。 披肩长发落在肩头,看起来倒是一副十分唯美的画面。 我冷冷的勾起嘴角,只可惜,夏歌再有脑子,终究是个女人。 而一个女人,总会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 三年前的叶知微是这样,三年后的夏歌,也是这样。 他们吵完架以后,我瞅着时机,安安静静的退出了那个办公室。 整个一天在办公室里,我都没有出现在沈东白的面前,就算是要部门开会,我也会找个借口出外勤,避开跟沈东白见面的情况。 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沈东白看不见我,百爪挠心的。 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整天,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我都没有跟沈东白打过照面。 但我的心里很清楚。 他今天一定会找我。 他不会放过各种机会,尤其是当他被我冷落了这么些天以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今天我也会等到沈东白找我。 同样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一直吊着他不让他靠近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灰心失望,最终对你失去所有的兴趣。 所以我故意拖延到了很晚才慢吞吞地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一沓文件整理完毕以后,忽然有个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我一愣,脑子里一闪而过,就猜到了这个人应该是沈东白,于是立刻挣扎了一下,并且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背。 沈东白吃痛松开我。 我趁着这个时机抱着文件就准备朝门外跑。 我这是欲擒故纵,自然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沈东白果然如我所愿,忍着脚痛的情况下死死拽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赌气,小丫头,别这样,这样沈大哥会难受的。” 令人恶心地鸡皮疙瘩都掉下来的话。 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收敛起背对着他的脸上厌恶的神色,扭过头来,让眼泪迅速充满了眼眶,然后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就这么可怜楚楚的看着沈东白。 沈东白的眼底写满了心疼,一瘸一拐走进来,把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当发现我怀里的文件有些碍事的时候,他干脆大手一挥,把那沓文件洒的漫天飞舞,接着把我干而脆之的搂在怀里,让我安静的感受着他的温度。 白色的文件纸纷纷扬扬而下,明明应该是电视剧里最浪漫的情节,此刻却搞笑的像一场笑话。 我装模作样挣扎了两下,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汹涌似潮水。 “小丫头,怎么哭了呢,哭起来的样子真让人心疼。”沈东白伸出手,想要擦掉我眼角的泪。 这一个动作让我哭的更加汹涌,我别扭地拍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怨念,“沈大哥还是不要管我好了,就让我去陪着徐老,反正像我这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你。” “胡闹,谁说你配不上我的!”沈东白再一次伸出手来。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我的眼角下,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像极了一个热恋中全心全意付出的情侣。 我在心底冷笑。 沈东白这是在把我当做情窦未开的少女? 他以为就凭这种手段,就可以俘获我的芳心,让我对他死心塌地的。 呵呵。 不过,他这么一把年纪了,既然还喜欢玩年轻人的游戏,那么我自然会跟他奉陪下去。 我趁着他给我擦眼泪的功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毫不客气的用我的牙齿咬在他的手腕上。 这一口,我用尽了力气。 带着所有对沈东白无穷无尽的恨意,那种足以把一切燃烧的怨念! 奶奶,宝宝…… 请相信我,没有多少虚与委蛇了! 我一定会很快让沈东白付出他应有的代价,这一笔一笔的血债,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奉还回来! 沈东白一定是很痛,我能感受到他的手臂骤然收紧了力气。 条条青筋暴露出来,他倒吸了一口气,就准备推开我。 我刚才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化作点点眼泪,毫不掩饰地如同雨滴一样,连绵不绝地滴落在沈东白的手臂上。 ‘啪嗒’‘啪嗒’清脆的声音响起。 在一瞬间浇灭了沈东白所有的怒火。 这种热恋的男女之间赌气的戏码,都是青葱岁月的少男少女最喜欢玩的游戏。 沈东白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曾经的青春他自然是经历过这一类的戏码的,所以对于他来说,我这个不过是个小儿科。 但是,恰恰是因为他已经老了。 所以,只有这种属于青春的味道,才能够勾引起沈东白所有的最原始的欲望。 人最怀念的,不就是青春吗? 果然,与我想的如出一辙,沈东白不仅仅是没有推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后背上,用尽了力气,但语气却温柔的紧,“怎么样,小东西,发泄结束了以后,有没有开心一点?” 我听了他的话,装作十分惶恐的样子。 吓得立刻放开了他的手,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仓皇的与他对视。 然后弱弱地说了一句,“沈大哥,对不起。” 沈东白离我离得极其近,属于他身上的味道一股又一股钻入我的鼻子里面,让我觉得分外地恶心。 气氛尴尬地一塌糊涂。 这毕竟是个最撩火的姿势,所以说我非常担心,沈东白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欲望。 他不会就准备在这里把我给办了吧? 我正焦头烂额想要找一个好的借口脱身…… 104 虚与委蛇 我正焦头烂额想要找一个好的借口脱身…… 谁知道,沈东白只是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低头跟我深情地对视了一下,最终只是浅浅的在我额头上印上一个简单的吻。 这个非常简单温柔的行为。 让我整个人蒙圈在那里。 他的双手除了紧紧抱着我以外,并没有任何不安分的动作,甚至都没有上下其手。 他的眼里闪出的光芒,让我觉得他好像把我当做了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不敢去轻易触碰。 这样绅士的克制住自己的行为,让我的心里忍不住乐了。 这是一个男人已经真的对你上了心的行为,他不敢去碰你,他害怕无所顾忌的要了你,会让你厌弃他。 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总是有着各种不一样的态度。 有的人喜欢欲擒故纵。 有的人喜欢霸道总裁式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让你无路可退。 自然,还有一种像沈东白这样的。 像一头老虎对待猎物一般,先戏耍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看着这个猎物成长,成长成他想要的样子,最终在耐心结束的时候,再一口侵吞掉。 当然,这种方式也只有沈东白这个变态喜欢。 我装作是一副很深情的样子,抬起头来,眼泪泫然欲泣,“我知道沈大哥你不相信我,我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沈大哥身边的外人而已,所以沈大哥,你放心吧,如果你想要把我送给徐老,又或者是送给沈言池,我都不会恨你的,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为了你去接近沈言池……” “怎么忽然这么说?那天晚上灌醉你,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恨自己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你。” 沈东白一锤头锤在桌子上。 发出了挺沉闷的一声响。 我有些心疼似得握住了他的拳头,温柔的拉起来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气。 也许是我这种小女孩一般的样子,隐隐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忽然一把扳过我的肩膀,垂下头来咬住了我的嘴巴。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想要把我侵吞入腹部一般,加上他十分娴熟得意的吻技,搅的我翻箱倒柜的恶心。 是真的恶心,像吃屎了一般。 原来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调情,居然是这种强烈的反感。 我忽然开始怀念起来沈言池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还有他深邃如大海的眼眸。 厌弃过后,就是挣脱。 我狠狠咬了一口沈东白的嘴唇,直到咬出了血迹才松口。 沈东白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终于是松开了。 我眨着无辜的眼睛,有些诚惶诚恐地摇了摇头,捂住自己的嘴巴,腼腆且害羞地道,“沈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就能这么的不知廉耻呢?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办公室里跟女下属调情暧昧?而且还是刚刚离了婚。 而且,前妻还是我的表妹? 呵呵。 这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恐怕就是明天的头条大新闻了。 “小丫头,相信我,沈大哥从来没有过要把你推出去的意思,也绝对不会让你回到沈言池的身边,沈言池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一一给你。” 沈东白的语气十分坚定。 坚定到我都有些恍惚,有些怀疑人生。 这猎物这么简单,就已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看来,我之前所做的那些小小的离间掉沈东白跟夏歌的计划,真的是全都奏效了,已经完全让沈东白厌弃了夏歌,转而打起了我的主意。 但是事情太过于顺利,我总是要先给沈东白打个预防针的。 我喊着眼泪摇了摇头,“不,沈大哥,我不相信你。” 沈东白大概是完全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说,他有些诧异地问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装作有些自卑的样子垂下头,尴尬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清白的女人,我结过婚,也有过孩子,可是夏小姐不一样,叶知心也不一样。她们都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她们的生命里,你就是唯一……” 什么时候该进一步,什么时候该欲擒故纵地跑开,每一个步骤我都完美无瑕的进行着。 我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告诉他我不堪回首的过往,这样以后夏歌拿来攻击我的时候,这些就不会成为我的软肋,而会成为扎向夏歌的一柄锋利的剑。 一个男人,在情动时候的说过的承诺,至少在他没有对我失去兴趣之前,他都是会记得我的。 而他一天没有得到我,就一天不会对我失去兴趣。 那么,只要夏歌拿我哪里不好来针对沈东白,就只会引起沈东白的厌恶感。 有时候,咄咄逼人的气势,远远不如善良的小白兔的样子。 “夏歌?”沈东白重复了一遍夏歌的名字。 嘴角弥漫起森然的笑意。 那眼睛里密密麻麻写满了的不屑,让我一阵寒意。 虽然我知道,这一次夏歌夺过来的协议,多半是靠了陪睡过来的,但是至少,夏歌也跟沈东白认识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感情自然不是别的女人可以比的。 况且,还是一起联手做过很多坏事的人。 怎么沈东白一个转眼,在遇到新欢的时候,就对旧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这只能告诉我一点,沈东白确实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爱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接下来我的每一步,都必须要小心谨慎,否则走错一步,我就会万劫不复……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抬头看他,“夏小姐怎么了?虽然有很多人在说夏小姐靠着身体换得了合同,但是我觉得,夏小姐对你一往情深,她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我迫不及待地在替夏歌说话。 当然,是煽风点火咯。 毕竟夏歌在明眼人眼里,就是沈东白的女人,而这一次夏歌为了协议做这种事情,公司里早已经传地沸沸扬扬,虽然沈东白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觉得,他的内心里一定十分的不爽。 不喜欢归不喜欢,绿帽子归绿帽子。 这是关乎于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我这么一提,沈东白的脸色明显垮了下来。 男人最害怕的,就是担心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掩面。 很显然,现在的沈东白已经在我面前没什么尊严可说了。 所以他的语气十分的冲,“呵,连我都不相信她,你就不要替她说话了。小丫头,做人不能这么善良,人家在背后,可并不会帮你说好话。” 他看似在教育我,实际上是在吐槽对夏歌的不满意。 我在心里冷笑、 谁善良?你们才善良呢。 虽然心里在笑,但是我的表情却十分地哀怨,带着微微的嘶哑开口,“就算夏小姐真的做了什么事情,那也是为了沈大哥。难道,在沈大哥的心里,这些贞洁什么的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边说边推开沈东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趁着沈东白这一个愣神的功夫,我直接抓着自己的包跑出了办公室,一直不停地跑,跑到最后气喘吁吁,确定沈东白不会追上来以后,我才贴着墙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猜,沈东白也不会来追我。 我不过是找个理由跑走,免得再说下去煽情下去,沈东白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我给办了。 至于我最后的话,也是留了一个陷阱。 等我离开科万大楼,打车回家的路上,沈东白的短信如约而至,“小丫头,怎么又生气了?” 我勾起嘴角笑,手指不停噼里啪啦地回给他,“……” 105 干干净净 我勾起嘴角笑,手指不停噼里啪啦地回给他,当然,我回复的语调可没有我现在的表情那么的开心…… “沈大哥,我明天会辞职的,我跟沈言池有过孩子,我还和宋勉结过婚,所以我跟夏小姐一样,并不是干干净净的,也许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沈东白那样介意夏歌跟过别的男人,未必不会介意我。 但是呢,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会增加沈东白的绿帽感,可是从我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出来的话,沈东白就会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谁还没有犯过错呢? 这一次沈东白的微信回复地非常的迅速,“小丫头,我不许你这么说!夏歌跟你没办法比。” 没办法比? 呵呵。 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毕竟夏歌付出了一切甚至不择手段,只为了留在你的身边。 而我,虚与委蛇忍辱负重,要的是你的性命。 拿夏歌跟我比,夏歌确实是吃亏了一点儿。 我只顾着思索所谓的没法比,结果没想到,沈东白的微信倒是迫不及待一个接着一个过来了。 “小丫头,你放心吧,沈大哥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安心把自己交给我的。” 惊喜…… 嗯哼,他可以给我怎样的惊喜? 难不成他也准备让我在南山项目上面夺冠吗? 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真的不会得罪他的老情人夏歌吗…… 我微微勾起了嘴角,安静等待着沈东白接下来将要上演的戏码。 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一会儿对着手机冷笑,一会儿对着手机皱眉,总之表情十分的丰富,他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怕是觉得自己载了个精神病吧…… 回到家以后,我心知果然何舒白并没有站阵营,心里舒坦的很,加上对于沈东白的首战告捷,所以没有丝毫的负担就睡着了。 一睡睡到第二天十点钟,我拉开窗帘,又特么看见了傅远西装笔挺站在我家楼下的样子。 我跟见了鬼似得,吓得以为时光倒流回了那天去游轮上。 等我整整齐齐梳洗完毕出现在傅远面前以后,傅远恭恭敬敬朝我撅了个躬,“叶小姐,沈先生让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里?”我警惕地看着他。 傅远浅浅看了我一眼,语调平静,“沈先生说,您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他也会完成他的承诺。” 承诺? 我在脑海里搜索枯肠一番,这才想到,这沈言池是终于想起了他跟我做的交易了。 整个游轮旅行上,他只顾着撩妹跟谈生意,忘记了跟我说好我陪他一天,他保证让我拿到南山项目代言人这件事情。 我站在傅远的面前,有些略微的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一开始我觉得,南山的项目在我的眼里很重要,那是他是因为我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筹码。 可当昨天跟沈东白接触下来,我发现这筹码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因为沈东白也想要帮我,他既然要帮我,我就应该顺水推舟试试看,沈东白对我有多少的情谊。 能够为我做到怎样的地步。 但是,既然要看沈东白的诚意,就不应该让沈言池再出手不是吗? 从前沈言池出手,那是锦上添花,而现在,估计就是火上浇油了。 我摇了摇头,扯着笑容面对着傅远,“要不你回去告诉沈言池,我还是不需要了,这个交易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 开玩笑,要是被沈东白知道,沈言池也在背后帮助我。 估摸着我就完蛋了。 傅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儿为难的神色。 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啦,要是沈言池怪你,你就全都推给我呗,就当是我没把他当做一回事。” 我的话音刚落。 傅远身后的汽车后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紧接着,窗子里就出现了那张让我魂不附体的脸,还伴随着沈言池阴冷的话语。 “叶知微,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冲着那张挂满了冰霜的脸,费力扯上了史上最明媚的笑容。 该死的! 沈言池为什么会在车子里! 是我失误了,以为上一次是傅远来接我,这一次傅远也是一个人! 怪不得刚才傅远脸上会露出那样尴尬的神情,并不是因为我的话他不太好转达,而是因为,沈言池就在车子里呀就在车子里! 要是这个时候还有个地缝,我一定会立刻麻溜的钻进去。 “不是,沈先生,你听我解释……”我陪着笑脸。 心里一片mmp。 怎么办呢,谁让我得罪了沈言池,在沈东白还没有彻底准备要放肆爱我之前,我好像还不能跟沈言池撕破脸吧? “上车。” 我暖暖的笑脸,就这么贴上了沈言池的冰山一样的语句。 我能怎么办,我能拒绝吗? 答案是不能。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沈言池上了汽车,为了不跟沈言池在一起,我还特意挑了一个副驾驶室的位置。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沈夭夭明媚如春风的笑容,“叶阿姨,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我始终无法拒绝的话。 那么就是眼前这个让我心疼的小女孩了。 “小桃子,你也在呀?”我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沈言池,沈言池的头扭在窗子那儿,似乎并没有要理会我的样子。 看来只能从小桃子的嘴里套出一点儿话来了。 小桃子可爱地笑了笑,朝我点了点头,“是呀,叶阿姨,爸爸说你会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别的小朋友,是真的吗?” “别的小朋友?”我有些疑惑。 小桃子的眼底闪出了一丝兴奋,“嗯嗯,都是我的好朋友们,我很想念她们。” “是小桃子的生日吗?所以爸爸要给你办生日会?”我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嗯。 因为小桃子是领养的,所以,是不是她的生日我还是真的不确定。 不过,如果是小桃子的生日的话,沈言池为毛要我参加,这跟我的南山项目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让我去跟一群小屁孩打好关系,借着他们的父母上位》? 我边这么想着,投给了沈言池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原本以为他还在看窗外,没想到眼神一丢过去,沈言池正目光慵懒地盯着我。 直接跟我这个鄙视的眼神对视。 糟糕,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直接被逮了个正着。 我讪讪地扭回了头,只听见耳朵背后小桃子的声音带着小小的兴奋,“总之,叶阿姨见到他们就知道了,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好的好的。”我不住地点头。 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不过就是一场生日宴那么简单,来各种跟小桃子一样身份的富家女富家子,未来的富二代,然后大家在一起奢华地拆礼物。 可我完完全全想错了…… 可当汽车停在郊区的一座有些破败的院子门前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扭头看向了小桃子。 小桃子正满怀期待地趴在汽车窗边,一双小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院子门。 傅远轻车熟路地按响了几声喇叭。 接着就从那个院子里传来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然后是院门大开,从里面蜂拥出来很多很多的小朋友。 与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上都穿着旧旧的衣服,虽然并没有破,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洗到了褪色还在穿的地步…… 106 那些孩子 与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上都穿着旧旧的衣服,虽然并没有破,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洗到了褪色还在穿的地步…… 起先跑出来的几个小朋友,一下子就聚拢到我们的车子旁边。 小桃子也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丝毫不管他们身上是否干净,直接就一瘸一拐地跳下了车子,与他们抱在了一起。 车子被一路拥簇着进了那个院子。 院子门墙上,‘儿童福利院’五个红色大字,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微微的斑驳,甚至是看不太清楚。 不过幸好,里面的房子都并不是很破,看起来是持续被资助过,每一处房间都修整地十分平整,白墙刷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十分的柔和。 车子停下以后,我走下车才看见,院子里还有很多的小孩子。 他们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趴在院子里的床上,还有的人坐在大树下,呆呆的看着天空流口水。 福利院几个字,第一次深刻地落进我的心里。 原来,这里都是一些跟小桃子差不多的孩子…… 我忽然想起,何舒白说过,小桃子是沈言池在两岁的时候从福利院接过来的。 看来,这里就是小桃子从前的家…… 我盯着那个人群里一瘸一拐朝我走过来的小巧身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跟这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承担了生命本来不该承受的重量。 我正感慨着,傅远忽然在我背后开了口,“叶小姐,来帮忙搭一把手。” 我扭头一看,傅远正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给小朋友们准备的衣服本子一类的。 我顺手从他手里接过,一本一本,一件一件地叠在院子中间的桌子上。 而福利院园长也早就已经安排好,让所有的小朋友全都安安静静地拍好队伍,一个接着一个站在我的面前,从我身边安静有序地领走每一份礼品。 我盯着他们明明身有残疾,却依旧明媚如春风的笑容,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 心底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如果这一次南山项目我成功了的话,那么所有我可以拿到的奖金,全都会捐赠给这些孩子们。 这些被上帝狠狠‘疼爱’过的天使,原来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多……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叶阿姨哦,以后叶阿姨可能就是我的妈妈了,我也会有妈妈了。”小桃子站在离我不是很远的地方,被一群已经领好礼物的小朋友围在中间。 她正拍着胸脯说着令每个小朋友羡慕的话。 她就要有妈妈了…… 她以为,我可能做她的妈妈…… 不知为何,我只觉得自己鼻子酸涩的不行,眼泪眼见着就要落下来,我只好背过头去抬起手背擦了一擦眼角。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阳光明媚下,有一种不属于阳光的闪光灯一类的东西从我的眼前晃过…… 我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但是都看不到可疑的人。 刚才有人在偷拍? 是狗仔队吗? 狗仔队的话为什么要偷拍我…… 他不会把沈言池也给拍了进去了吧,这新闻要是被爆出来,被沈东白看见…… 我在心底暗叫一声糟糕,准备回头去找沈言池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被一只小小软软地手牵住了。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他朝我裂开了嘴巴,害羞地问我,“叶阿姨,你也可以做我的妈妈吗?” 他的口齿清晰。 但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另一只没有牵我的手臂衣袖,空荡荡地垂了下来。 我不愿意去拒绝一个这样的小男孩。 当即就放弃了去追踪狗仔队的念头。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冲动,会让你暂时忘记仇恨,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只想要陪着他们到天荒地老。 而这群可怜又可爱的孩子,就是冲动的来源。 我随着这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来到孩子群中间,几个孩子迅速把我给围住。 能说话的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希望我可以做他们的妈妈。 而不能说话的,或者说话不利索的,则是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并没有沈言池那么大的财力物力,这里每一个孩子都找到一个家,甚至哪怕是领养其中的一个孩子,我都做不到。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答应的时候,福利院院长忽然走过来,笑得温柔,“大家就叫她叶阿姨好了,她是小桃子的妈妈哦,我们不能跟小桃子争对不对?你们每一个小朋友,以后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妈妈的。” 院长的话音落下以后,小朋友有的失望,有的点头答应。 但那种不快乐的失望,很快就一闪而过,几个人围着我开始了唱歌跳舞。 仿佛只要是有人来看他们,就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时间变得很快很快,仿佛只一眨眼,太阳就落下了山。 我只记得小桃子跟大家十分依依不舍地告别,甚至都哭红了眼睛。 院长除了不停地安抚孩子以外,还轻轻走过来跟我说,“叶小姐,沈先生这么多年来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福利院,但是我头一回见到他带着另一个人过来,我想你应该就是小桃子未来的妈妈了。小桃子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伤了腿,被人抛弃在医院里,我们照顾她的时候,她不管腿上的伤口多么的痛,都不会流一滴眼泪。叶小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您可以好好陪着小桃子……” 我理解这个院长的心情。 如果,我真的是小桃子未来的母亲的话,我自然是愿意陪着这个小女孩一起长大。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人眼睛里看的那样的简单。 我虽然诧异于,自己是沈言池唯一一个带过来的女人。 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什么。 依依不舍地告别以后,我们几个人陆续回到了车子里。 小桃子因为玩的实在是太累,一上车就睡着了。 沈言池姿势娴熟地把她抱在怀里,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个男人千错万错,至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趁着夜色,我想起了下午有人偷拍的事情,扭过头去问沈言池,“沈先生知道下午有狗仔吗?希望你可以去处理一下那些照片。” 沈言池怀抱着小桃子,姿势虽然没有动。 但是眉头却挑了挑,“怎么,你害怕你跟我出来偷情的事情,被你的沈大哥知道?” 什么鬼! 我有些恼怒地瞪着他,碍于小桃子睡着了,只能压低了声音,顺便压低了自己的怒气,“沈先生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是我陪你几天,你帮我拿到南山项目的代言人。可不是让我暴露在媒体之下的,再说了,被媒体知道沈先生看上了我这种女人,您就不觉得丢人吗?” 沈言池的身体稍微动了一动,眉眼间带笑,像是在调侃我,“你也说了,我的交易是让你当上南山的代言人。既然是这样的话,不是应该跟我扯上关系,来的更加轻易一点儿吗?” 我的心里有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个沈言池,他不会是在耍我吧? 确实,在我头上安一个沈言池女人的名头,确实可以让董事会的人碍于沈言池的情面,多给我几张票。 可是我要的不是代言人呀,我要的是留在沈东白身边呀! 我的心里沮丧极了,这个沈言池,完完全全就是在坑我。 “怎么,做我的女人,就这么让你不屑吗……”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107 丢了也好 “怎么,做我的女人,就这么让你不屑吗……”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什么你的女人! 我气得要炸,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内心的思密达。 我扭过头去,这个沈言池,完完全全就是我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嘛! 一肚子怨气在心里满满的转着圈儿,我自然是觉得哪里哪里都不自在,跟沈言池说的话都带着满满的刺,“沈先生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你真的以为谁都愿意做你的女人吗?我宁可当沈东白的情人,都不会嫁给你。” 我承认,这句话是气话了。 反倒是把沈言池给气笑了。 其实我也是在气头上了,完全没有用脑子去想沈言池话里的意思。 其实他如果真的想要用这种方式公开我跟他的关系,让我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他又何必费尽心机带着我来福利院,还把小桃子给牵扯进去,他只需要带着我去商场,或者珠宝店给我买珠宝,然后安排狗仔跟拍就可以了 标题打上一个,‘科万集团执行董事沈言池与神秘女子现身珠宝店,是好事将近?’ 我正生着气,沈言池忽然不痛不痒地问了我一句,“既然不愿意做我的女人,那么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去换代言人,陪董事会的徐老上床?” 沈言池这话单刀直入。 说实话,十分的伤人。 跟一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刀子一样,直接扎进了我的心里,扎地鲜血淋漓。 “这个不劳沈先生费心,沈大哥自然会帮我。”我朝沈言池翻了一个白眼。 本来这家伙就是多事。 沈东白已经答应帮我了,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么多此一举不是吗? 我的回答引来了沈言池的一记狠狠毛栗子。 我对他抱着沈夭夭还能腾出手来揍我一顿表示十分的不满,一直吹胡子瞪眼瞧他。 他倒好,冷笑地念了两声沈东白的名字,笑而不语。 我只觉得他的笑容里满是阴谋跟不屑的味道,只好扭过头去转移视线,顺便想着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毕竟我在深市并不是吃得很开,除了叶知心一个人都不认识。 何况叶知心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我想了半天,唯一能帮我的人大概就是刚认识的江淘淘了。 我正准备厚着脸皮让傅远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丢下来,好让我去搬救兵的时候,沈言池忽然在我旁边冷冷开了口,语气淡淡的,有些缥缈,“那颗珍珠,你还留着吗?” 我在一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但还是有些调皮地装傻充愣道,“哪颗珍珠?” 沈言池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连忙打哈哈,“哦,我想起来了,你跳水底下捡的那颗是吧,我不记得了,好像被我丢了。” “丢了?”沈言池挑了挑眉头。 我已经可以看见他眼睛跳动的怒意,一闪一闪的小火苗。 我敢打赌,要不是他现在怀里抱着沈夭夭的话,他可能就已经动手把我给摁在座椅上好好惩罚了。 我闭上眼睛,正准备承受他忽如其来的怒火的时候,沈言池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语气单薄的好似路人一般。 他说,“丢了也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不知为何,却让我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来。 丢了。 也好…… 我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而他。 是无话可说。 我们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明明人生路上曾经并肩前行过,走过一段非常难忘的旅程,可是到最后,却总觉得两个人是渐行渐远的失落感。 车子并没有先送我回家,而是先开去了科万集团。 沈言池似乎是还有什么要加班的事情,让傅远先把他送到科万,接着再送我回家。 我到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不过在科万停车的时候,沈夭夭忽然醒了过来,朦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我软如如地说了一句,“爸爸,叶阿姨,我想要去厕所。” 我跟沈言池互相对看了一眼。 他的眼底,有尴尬的神色闪过。 是了,一看这个爸爸就是平时忙于政务,很少陪女儿,所以很多女儿的事情都是由保姆或者老师代劳的。 他可能是没有陪过念念去厕所。 又可能是因为现在在科万,在公共场合,加上小桃子是个女孩子。 所以,他并不是很方便陪小桃子去洗手间,所以只能把有些带着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想要拒绝他。 但低头触到小桃子那泪盈于睫的可爱模样,拒绝两个字落在我的唇齿之间游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罢了,算我输给这个小姑娘了。 毕竟现在已经七点多,科万里面已经没有了上班的人,黑洞洞的楼道确实是不太适合一个小姑娘自己去洗手间。 我拉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陪着小桃子一瘸一拐地朝洗手间里走。 沈言池并没有跟着我们,而是疾步上了电梯,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他临走之前交代了傅远,在这里等我把小桃子给送回去。 我见他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再多说话。 我把小桃子扶进洗手间里以后,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等她。 闲得无聊的时候,掏出手机在那里拨弄着,刚发了一条微信问江淘淘在不在,忽然就有一股很大的力道从我背后传来,把我整个人直接拦腰抱起。 我吓了一大跳,原本以为是沈言池在恶作剧,连忙锤了他一下,怒道,“你做什么,这么多人呢!快把我放下来。” “哪里有人?小丫头,你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 沈东白的声音跟鬼魅似得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整个人一愣。 连忙收起拳头,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把我放下来,温柔地问我,“怎么,是不是沈大哥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上厕所呢……那个,我现在上完厕所了,我肚子有些饿,沈大哥,要不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支开沈东白。 绝对不能让他看见小桃子跟我在一起,还亲切地叫我叶阿姨! 开玩笑,要是被沈东白知道了,我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吗? 所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我拽着沈东白的衣袖就朝外面走。 我特意选了一个离傅远车子不是很远的地方,还特意路过傅远的面前,就是想要让他看清楚,我跟沈东白离开了,让他去找一下小桃子,安全送小桃子回家。 但是视线还是有些阻碍,傅远有没有看见我挽着沈东白离开,我并不知道。 沈东白一直嘴角噙着笑容的,跟着我一路到车子里以后,发动了汽车,同时慢慢的语调也在车子里流出来,“我也猜你应该是饿了,毕竟福利院的伙食并不好,去了那么久一定不是很能适应。” 他在说什么??? 他这么知道我去了福利院?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沈东白,而沈东白却十分专注地在开着车,让我完全分辨不出来,他的这句话是在试探我呢,还是真的灭有任何的问题的。 可是,他不是在试探我的话,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去福利院了? 我在心里纠结了半晌,还是一咬牙一闭眼,下定决心问了出来,“沈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去福利院了?” 沈东白的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然后笑了笑,“傻丫头,想偷偷摸摸做善事?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媒体去拍你的呢,你看看微博的热搜,那里面有你的照片,沈大哥可是一直都很关注你的新闻呢……” 108 科万最美女神 沈东白的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然后笑了笑,“傻丫头,想偷偷摸摸做善事?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媒体去拍你的呢,你看看微博的热搜,那里面有你的照片,沈大哥可是一直都很关注你的新闻呢……”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就能看见‘科万最美女神’六个大字横在科万的主公众号上面。 接着下面就是我的配图。 每一张图片看似无意间在拍深市的那个福利院,而实际上却很心机的让我有意无意出现在照片的角落里。 最后一张直接把我的侧颜给拍了出来,并且配了一行字,说是一个摄像师同时也是慈善基金的人去福利院看望小孩子们,意外发现了科万正在选举的代言人其中之一的,就是我。 出现在了福利院,低调地在陪小孩子们玩。 而且更加巧妙的是,数十张照片,没有一张拍到了小桃子和沈言池! 我的心里一惊。 这拍照的人绝壁是沈言池安排的了,原来这才是他的用意? 让我用慈善来博出位,增加知名度,当公众的呼吁声达到一定的境界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他去试压,那些董事会的老人就会投我的票。 因为选取我作为代言人,可以给科万带来正面的效益。 是我误会了沈言池? 一种由内而外的愧疚感在我的心底慢慢升起。 我忽然很想出现在沈言池的面前,跟他说一句谢谢,再说一句他送给我的珍珠我并咩有丢掉。 但是再仔细一想,他那句‘丢了也好’。 总是让人伤心的。 我放弃了道谢的这个想法,却还要打起精神在沈东白的面前演戏,“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在那里拍照片呢?我只是单纯的去看看那些孩子而已,毕竟我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胡说,现在你有沈大哥呢,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沈东白十分适时地接下了我的柔情,不遗余力地安抚我。 “我今天还在安排你做代言人的事情,没想到我的小丫头这么聪明,早就安排好了,早知道沈大哥就不班门弄斧了。”沈东白自顾自地说着。 我装作是很诧异的样子,有些怯懦的摇了摇头,“沈大哥,这真不是我安排的……” 这是沈言池安排的,不知道他知道的话,会不会气死。 沈东白打断了我说的话,微笑道,“没关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关系,这样沈大哥就可以保证你能够做代言人了,这算是帮了我们一次忙。”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陪笑道,“真是麻烦沈大哥了,还是要你为我的事情去奔走。” “我是心甘情愿的。”沈东白好不吝啬的接下了我的阿谀奉承,然后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很是高档的餐厅面前。 光站在门口闻着里面的香味,就觉得很诱人了。 但是,其实,我刚才在回来之前已经跟沈言池吃过饭了。 所以,此刻我的肚子是十分饱的。 但,自己挖的坑,怎么也要圆下去吧? 于是我硬着头皮拉住沈东白准备进去的手,羞涩地说道,“沈大哥,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吃饭吧,万一被狗仔队拍到,被夏小姐看见的话,你跟她又要吵架了。、” 其实,我现在不太想跟沈东白纠缠。 他虽然嘴里没有说,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沈东白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科万,那是因为他一直在跟踪我。 又或者说,他在看见报道以后,觉得这个主意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助我。 所以他特意来科万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帮我。 而他没想到的是,沈言池早他一步离开了我的身边。 当然,我看他现在肆无忌惮毫不怀疑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以我对沈言池的智商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被沈东白掌握行程的,否则那一次游轮旅行去谈生意的事情,也就不会被沈言池得手了。 沈东白见我提到夏歌,眉头间写了一抹扫兴的意味,摇了摇头,“她,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 尽管他的嘴里是这么说的。 尽管他眼底有闪过阴狠的光芒。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跟我一起进餐厅里去。 我想,他大概还是畏惧着夏歌的吧。 而夏歌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如果说可以让沈东白畏惧的话,只能证明,夏歌的手里有足以让沈东白害怕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 我一定要找机会套出他的话来。 沈东白碍于怕狗仔拍的原因,真的没有跟我一起进去。 我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以后,就等了五分钟,然后打了一辆车回到了我的自己屋子里。 一回到房子里,我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着那颗已经被我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珍珠。 讲真,那天我拿到以后,就随手放在了一个衣服的口袋里,后来去了哪里,我还真的是没有在意。 我在屋子里大概找了有二十几分钟,才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的举着那颗珍珠从床底下爬出来。 曾经丢弃他的时候,我觉得沈言池跟我再也不是一路的人。 我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情深。 但我没有想到,沈言池虽然嘴上跟我过不去,但是从始至终,他确实是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我的事情,哪怕是他在威胁我要把他跟我的事情捅出去不让我接近沈东白,但他最终都没有。 我感慨于他这种做法。 让我心里愧疚不安。 最终,我还是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打沈言池的电话号码。 不管怎样,我应该要跟他说一句谢谢不是吗? 毕竟他选择了一个既不会暴露他,也能帮助我的方式,我却还曲解了他的意思,屡次跟他过不去? 但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我的心头无端的一跳,一种担心的情绪从脚升腾起来,让我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对他的担心,直接漫过了我抵触的情绪。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沈言池已经再一次慢慢走近了我的心里。 再也不可抹去。 所以我连忙挂断了电话,直接打给了傅远。 傅远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电话那头有些嘈杂。 我还么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傅远就有些怪罪的语气道,“叶小姐,您晚上去哪里了?” “怎么,怎么了?”我一愣,果然第六感是准的,出了什么事情吗? 傅远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忽然凑近了电话用很小声的语气说道,“叶小姐,小小姐出事了,我们现在在深市第一人民医院里面,小小姐还在抢救,先生很生气,不让我联系你,但是我觉得,您应该过来一下……” 不等傅远的话说完,手机就从我的手里滑落下来,跌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很沉闷的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会抢救呢? 居然是小桃子出事了!! 我来不及换拖鞋,直接捡起手机就冲了出去,大半夜跟个疯婆子似得站在大马路上拦私家车。 这个点不太容易有出租车,加上何舒白的别墅本来就有些偏远,所以我拦了半天,都没有车子经过。 好不容易有一个车灯亮了一亮,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冲到车子的面前伸出双臂。 一阵急刹车以后,江淘淘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去,叶知微,你真不怕死呀,我看你那么久没回微信,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没想到你在闹自杀?” 109 她是我的女儿??? 一阵急刹车以后,江淘淘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去,叶知微,你真不怕死呀,我看你那么久没回微信,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没想到你在闹自杀?” “没有没有,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灰就蹭上了江淘淘的车子。 倒是没想到,车子的主人是江淘淘,这样倒是少了不少的功夫。 在路上,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江淘淘,这丫头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怪不得我哥要生你气,小桃子多金贵呀,你居然敢把她一个人丢在洗手间里!不过,我哥生气肯定是因为你跟沈东白走了,啧啧,男人吃醋起来呀……” 我黑着一张脸,就差甩她一记白眼了。 别问我为什么忽然跟江淘淘熟悉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觉得这个女孩虽然骄纵了些,但是不谙世事,总之,跟叶知心的性格不太一样。 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更何况,她是沈言池那边的人,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淘淘就是嘴有些碎,在没到达医院之前,已经把我给骂的狗血淋头了。 晚上十二点半,急诊室门口的红色灯箱依旧亮地让人心惊。 我跟江淘淘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时候,小桃子还米有从手术室出来,而沈言池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沉默地抿着嘴,如同一尊雕像。 嗯,随时会炸的那种雕像。 江淘淘暗戳戳的走过去,拽着傅远的手臂把他给拎出来。 傅远也同样板着一张脸,在看见我站在那儿的那瞬间,脸色黑的跟锅底灰差不多。 我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小小声地问他,“小桃子是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在我的印象里,这种被遗弃的孤儿一般都是患有某些不可以治愈的疾病,才会被亲生父母残忍的丢掉。 比如说白血病呀,先天性心脏病呀,诸如此类的。 但没想到,傅远很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直接一脸黑线,就差上来捂住我的嘴巴不许我瞎说了。 江淘淘倒是代替了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我的脑袋,“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听傅远说。” 我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垂下脑袋,不敢再说话。 傅远一本正经的黑着脸跟我说,“叶小姐,小小姐的腿不好,所以需要人搀扶,您把她一个人丢在洗手间里,她下来没拐杖,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磕在大理石角落里,血流不止,我进去的时候她满脸都是血,小脸惨白惨白的。” 傅远的描述,让我的心如同坠入了冰湖底一样。 层层冰封,那种寒意深入骨髓,痛得我瞬间不能自持。 “她,她没事吧……”我能感觉到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着颤。 我确实记得,是我从车上抱着小桃子去洗手间的,所以当时并没有带她的拐杖,只怪我,因为跟小桃子相处时间很短,所以忽略了这一个细节,一看到沈东白就紧张地失去了所有的方寸。 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想到傅远描述的那个画面。 瘦弱的无助的小女孩喊着我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只好自己试图扶着墙爬起来,却不慎摔倒在地上。 她一定很痛吧。 她那么喜欢的叶阿姨却丢下了她一个人,丢下她一个人无助地躺在洗手间冰冷的地面上,而头上却痛得血流不止。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那些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今天,小桃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即使她并不是我的女儿,但是在这一刻,我心里的愧疚跟担心,绝对不会比她的生母少任何一分。 我在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就把小桃子当做是我的亲生女儿,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我都会陪着这个女孩子一辈子,直到她回到她的生母身边。 江淘淘从我的背后拍了拍我,轻声安抚我道,“微微,你别担心,小桃子虽然瘦了一点儿,但是身体一直都很好,肯定没事的。” 我默默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有一刻从手术灯面前移开。 那盏手术灯,就在我们跟沈言池同时盯着的时候,忽然跳灭了。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不由控制的,比沈言池还要早一步冲到出来的护士小姐面前,焦急地问,“她有没有事情?” 那个护士被我吓了一跳,一双冷漠的眼睛扫在了我的脸上,却并没有回话。 反而径直路过了我,走到沈言池的面前,很有礼貌地摘下口罩,语气温婉,“沈先生,您的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手术很成功,只是摔伤了颅骨,刚才在里面做了ct,并没有发现有残留血块,所以缝合完毕以后就会推回病房。只不过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失血过多对于她来说,可能会有后遗症,如果现在有配套血型的话我们会建议输血。” 沈言池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问,“有配套血浆吗?” 那个护士楞了一愣,微微摇头,“沈先生,您也是做医疗的,应该很清楚,您女儿的血型很稀有,我们库存只有一袋,不是特别危重病人的话,希望还是不要占用资源的好。” 我瞪大了眼睛。 愣是没想到,这个护士会拒绝沈言池。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小桃子现在只是需要输血恢复体力,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贸然因为权势而使用那些宝贵的血浆的话,可能会因此让另一个人无法得到救治。 沈言池不会这么做。我敢笃定。 他虽然有些时候心狠手辣,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站在道德的基础上的。 “那么,邻市那里有库存吗?” 果然,沈言池放弃了这唯一的一袋,因为不愿意剥夺别人生的希望。 但是他也不想要小桃子受苦。 我站在那儿纠结了一下,疾步走到沈言池的面前,冲着那个护士问,“小桃子是什么血型,我是rh阴性,如果一样的话,我可以给她献血。” 那个护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随即扭头看向沈言池。 因为沈言池站在我的背后,我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片刻之后,那个护士点了点头,“好的,叶小姐,请你跟我过来。” 我有些迟疑,因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刚才眼神的交流中,讲述了一种怎样的情况。 只觉得,从我说要献血开始,每个人看着我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当我坐在献血的椅子上,那个护士拿小针插了我的手指头,要取一滴血测试血型的时候,我才顿悟。 我跟小桃子,是一个血型? 小桃子是rh阴性血,而我也是!! 因为rh阴性血的概率很低,十万个人中间都未必有一个,而我跟小桃子是同一个血型。 这意味着…… 小桃子跟我有关系,她可能是我的孩子? 怎么会呢! 那时候产检的时候,我明明听见何舒白告诉我,我肚子里是个大胖小子,而这个消息沈言池沈东白都知道。 所以才会出现沈涛当时交给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百分之十的股份。 爷爷送给孙子股份,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更何况,我的孩子,不是已经死在了沈家,死在了夏歌的红酒瓶下。 我明明能回忆起来,那支插进我腹部的红酒瓶,那鲜红的血液顺着酒瓶嘴一刻不停地流下来,不停地流。 像我的孩子从我体内流失一般…… 110 心灰意冷 像我的孩子从我体内流失一般…… 除非,除非! 除非夏歌手里的酒瓶,插进了我孩子的腿部! 小桃子的腿上,不是先天性的残疾吗?根据小桃子说,是她小时候太调皮,不小心跌在摔碎的花瓶上面,被玻璃渣子扎坏了韧带跟脚筋! 同样是玻璃,为什么不能是红酒瓶? 况且,如果小桃子是出生以后才受的伤,为什么家人还会遗弃她,怎么样都有感情了呀! 除非是沈言池在骗我。 小桃子……她可能是我的女儿? 是了,如果小桃子真的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以沈言池那样的性格,他怎么会去收养一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我难以抑制住心头对这种情况的猜想,那种呼之欲出的答案,那种种种迹象表明的真相。 在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狂喜几乎要把我给吞没了。 我十分渴望地盯着那个护士忙碌的背影,希望她快点把血检检查出来,快点给我抽血,给小桃子输血。 我的女儿,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受伤害? 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我焦急的如坐针毡,但是那个护士却不急不慢地把我的血液滴在仪器上检查。 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傅远忽然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礼貌地朝我打了个招呼,又走到那个护士的面前,当着我的面问,“沈先生让我来看看,是否可以给小小姐输血了。” 那个护士手上的动作有轻微的一顿,接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还是需要打电话给邻市问一问,看看有没有多到的血浆。” 我听到这句话,急不可耐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那护士的手迫切地看着她,“是我的血有什么问题吗?我没有低血压也不再月经期,我可以输血的。” 那护士与傅远一个小小的对视,接着抚开我的手来,语气冷淡地解释道,“我想叶小姐是记错了自己的血型,您是rh血型,但是是阳性不是阴性,所以并不符合。” 什么!!! 这个还分阴性和阳性…… 仅仅一字之差,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何舒白跟我说,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给救回来,因为我是宝贵的熊猫血,是rh阴性。 难道是当时我整个人太伤心了,所以听岔了? 我不知道。 我整个人懵在那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傅远看了我一眼,有些遗憾地交代去问问血库,接着就离开了献血室。 那个护士重新戴上了口罩,背对着我忙碌了一会儿以后,忽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奇怪地问我,“你怎么还没有走?你的血型确实是用不到。” “你要不要再测试一下?我没有记错呀?”我抱着想要再试一试的心态。 但是却被这个护士无情的拒绝了。 她冷冷瞥了我一眼,“我理解你的心情,想要跟沈先生扯上关系,这自然是很好的一个方式,可以一步登天,但是叶小姐,人各有命,说不定你就是没有嫁入豪门的命呢?不好意思,就是这么不巧,我刚好认识一个朋友跟沈小姐的血型是一样的,她也一直在沈先生的身边,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花这些小心思了,有些位置,不是你觊觎,就有资格去的。” 从刚才这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到现在。 我一直觉得她对我抱着莫名的敌意。 此刻她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 我平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再仔细一回想,终于想起来,我们是打过照面的。 就是上一次我去医院打破伤风,遇到小桃子的时候。 她是那个在医院门口跟秦诺打过招呼的女人。 而秦诺,就是小桃子的那个心理医生。 “你说的朋友,是秦诺?她也是rh阴性?”我脱口而出。 这种时候,也没有必要掩饰了吧。 上一次我就看出来,那个秦诺对沈言池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那么作为秦诺的好朋友,对我看不上眼也是正常的。 这小护士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言池让秦诺过来,这样不是耽误小桃子的治疗吗?”我质问她。 胸口有一肚子的怒气。 一是生气,小桃子居然不是我的女儿? 明明,明明那么多的巧合,明明我感觉我好像拥抱到了全世界,忽然又被人打碎了这个梦境,满心的失落感把我围绕着。 二来,小桃子早一点儿输血,就可以早一点儿恢复,她还在这里拖延时间。 那小护士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带着鄙夷的语气,“你难道不知道,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吗?”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秦诺想要在沈言池焦急的时候来个雪中送炭,好让他一直记得她的好。 我承认,是我输了。 我有些不太想再跟她说话,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临走之前,听见她在我背后叫嚣,“我要是你,我就自觉地离沈先生远一点儿……人家可是在沈先生车祸的时候衣不解带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而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沈言池车祸? 是那一次,他忘了我的那一次? 有别的女人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为什么我没有看见,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被隐瞒了? 如果说刚才,证实了小桃子不是我的女儿,让我有喜到悲一个很大的跳跃的话。 那么这小护士最后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一个女人,在沈言池最需要我的时候,代替了我留在了他的身边…… 而沈言池,也给了她满满的回报。 他帮着她躲过了媒体,躲过了夏歌,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类似于金屋藏娇一样的,把秦诺安置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呵呵。 是我太天真吗? 还对沈言池念念不忘,还想念着我跟他所有的过去,而他! 而他…… 早已经另结新欢,早已经换了心上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桃子病房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天昏地暗。 一直以来,我对沈言池都是报着恨,恨他忘记了我,恨他辜负了我。 可是看着他一个人,我却又有些变态的心满意足,有些虚荣的以为,他好像是在等我,以为即使他忘了我,也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我回到小桃子病房的时候,沈言池就这么孤独地坐在小桃子的病床前,一只手握着小桃子的手,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从他有些微微突出的胡子,才发现。 这个男人,也是饱经沧桑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小桃子简简单单的盖上了被子,小桃子的手动了一动,沈言池醒过来,疲惫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 他却开了口,“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儿了?” 我一愣,随后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所以,他刚才在手术室门口,跟护士交流的那个眼神,是为了让我确定,让我死心? 他以为,我一直抱着小桃子可能是我的孩子的心情,所以才会对小桃子那么好? 我,“……” 此刻,我只觉得自己遭受了侮辱,很大的侮辱。 心像一颗玻璃,被沈言池狠狠举起来摔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的玻璃渣渣。 成灰成土,再也无法复原。 是的,他沈言池不需要担心我惦记着嫁入豪门的事情,因为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111 他的心疼 是的,他沈言池不需要担心我惦记着嫁入豪门的事情,因为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我替小桃子盖好被子以后,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出神了一小会儿。 直到沈言池的轻微咳嗽把我叫醒,我才恢复到平日里的态度,异常冷漠地开口,“沈先生,小桃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都是因我而起,我会对她负责到底,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她。” “负责?你能给她什么?”沈言池头都没有抬,只有一句比我更加冷的话摔过来。 好! 他生气,心疼孩子受了委屈吃了痛苦,我可以理解。 我叶知微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这个! 我安耐着脾气,好言好语道,“我知道小桃子不差钱,但是她有自闭症,我觉得她跟我还算是合得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一有时间就陪她玩……” 我的话还没说完。 沈言池斜斜抬了头,剔了我一眼,“她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她,你是在打这个主意?” 我了个去! 能不能不要每一句话都找茬。 什么叫我主动提出陪小桃子玩,就是觊觎他沈太太的位置了??? 我狠狠丢了他一记白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语气很冲地说道,“沈先生放心,不是每个人都对做后妈感兴趣的!您要是觉得我没资格陪小桃子的话,没关系,我走就是了,我可以跟你们父女两个保持距离。” 我的狠话撩在了那儿。 谁知道,就跟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回应。 小桃子的睡颜在被窝里动了一动,额头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渐渐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在苍白的小脸上,颜色对比十分的强烈。 这一抹红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有些抱歉刚才说的话,毕竟小桃子的伤势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可以说出跟她保持距离这样的话来? 我的内心自责了有千万遍,而沈言池只是把我当成空气一般,从旁边桌子上取了一块消毒纱布过来,小心翼翼地替小桃子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全程动作温柔的要死那种。 一如当年。 一如当年他抱着我,用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对着孩子喃喃自语的样子。 这样温柔的男人,我也曾拥有过…… 我的鼻子发酸,扭过头去没有继续犟嘴。 倒是沈言池,擦完以后语气浅浅地把纱布递给我,“责任,你还是要负的。不过把小桃子交给你我不放心,你亏欠她的,就都还给我我。从现在开始到代言这个项目结束之前,你不可以忤逆我任何一个决定,如果我需要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我! 我可以抬起手来给沈言池一巴掌吗? 什么叫随叫随到?他以为我是他的狗吗? 我气得在一边吹胡子瞪眼,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一腔怒气无法发泄,我只好把那张纱布狠狠在手里搓揉,然后才丢进垃圾桶里。 我所有的动作都被沈言池无一例外地收入眼底,他挑着眉头从小桃子床边站起来,慢悠悠朝我走过来。 “你,你要干嘛……”我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意,带着十分渗人的味道。 所以我一步一步朝后退。 试图摆脱他的压制。 但是我跟他之间的差距大极了,他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我就被沙发扳倒,整个人摔在沙发上,仰面看着他。 而他,也顺势俯下身来。 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在我的眼前,带着轻蔑的笑意。 我竟然有些不自然的害羞,心跳一个劲儿地在加速。 沈言池伸出一只手,抵在我的头身边,薄荷味的味道一直落在我的鼻尖,他的唇离我只有咫尺的距离。 他说,“叶知微,你不顾一切爬上我的床的样子,都忘记了?现在好不容易接近了我,就准备撇清关系离得远远的,你这一手欲擒故纵,怕是没有人可以玩的过你。” 我的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去特么的,什么欲情故纵! 他这才算是欲擒故纵吧,一边不停的告诫我,不要打他沈太太的主意,让我不要妄想嫁入豪门,一边又非要找各种借口把我留在他的身边。 他是脑子里进水了吗?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不说话。 眼神对接处,有小小的火花在闪烁。 沈言池压着我头发的手臂,换了个姿势,换成了手肘压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也就是说,离我更近了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不肯认输地盯着他。 他笑得越发肆意,“看起来很不情愿?” “当然!”我用力点头。 谁特么会情愿呀,他完全就是在养一条狗对不对。 高兴的时候留在身边宠爱一会儿,不高兴的时候就让我滚。 沈言池眼底的笑意更胜,“我就喜欢看你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叶知微,在我的面前,你永远都没有选择权。如果你不想要你心爱的沈大哥接收到我们所有暧昧的照片的话,最好还是乖乖就范。” 我擦! 他这个变态,他居然还拍照? 这下十万头草泥马都不能拯救我心底的mmp了。 偏偏心里mmp着,脸上我还得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是,沈先生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代言人合同期间,我保证随叫随到!没有一丝怨言。” 我指着led灯发誓。 去特么的。 反正关了灯谁认识谁呀。 先权宜一下好了。 沈言池没有逮住我眼底的流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在我的嘴唇上啄了轻轻的一吻,“我觉得你还是听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去特么的可爱。 谁要可爱呀。 mmp、 沈言池从我身上起身的那一瞬间,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之前那个带我去化验血的小护士手里抓着一袋血浆,站在门口一愣一愣地盯着我跟沈言池发呆。 嗯,这个姿势,是挺惹人遐想的。 当着沈言池的面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里想要掐死我的光芒已经掩藏不住了。 大概心里也早已经把我骂了无数遍狐狸精一类的。 我推了推沈言池,示意他麻溜的起身,免得我被那道目光给射程筛子。 沈言池轻轻咳嗽了一声,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指了指小护士手里的血浆,“调来的?” 那小护士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炫耀,“是您的一位故友捐献的,她说您会知道。” 沈言池‘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会去找她的。” 那小护士心满意足,瞪了我一眼,转身去给小桃子换上了血浆。 我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她换完血浆以后还提示了一句,“她就在隔壁的抽血室哦。” 然后才施施然的离开。 我用脚趾头戳了戳沈言池的大腿,“喂,你不去感激涕零一下吗?” 沈言池白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直接就着我的身侧躺倒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别闹,你看着小桃子,我先睡一会儿。” 他白皙的眼底,确实有一圈儿淡淡的黑眼圈。 一夜未睡,应该是很累了。 这时候放下心来,他自然是要补觉的。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立刻去找秦诺,秦诺的意思不就是在隔壁病房等着他吗? 说不定两个人一时感慨万千,情到浓时,再造出一个小桃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正不停地yy着,忽然沈言池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凭空亮了起来,那光芒在病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我偷摸摸瞅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显示了秦医生三个字。 是秦诺?等了这么久见沈言池没有过去,于是迫不及待…… 112 正室的炫耀 是秦诺?等了这么久见沈言池没有过去,于是迫不及待…… 咳咳。 我连忙推了一推大腿枕在我身上的沈言池,“喂,你的心尖宠来了个电话,快接吧?” 沈言池眯着眼睛,鸟都不鸟我的意思。 我盯着那个来电显示足足有十秒钟那么久,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反正总之鬼使神差就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秦诺的声音不出意料的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来的时候,沈言池忽然睁开了眼睛。 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懒散的瞥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睡觉了。 他这是,默认了我可以接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秦诺十分知性的声音,“言池,言池?你在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字正腔圆地回到道,“他已经睡着了。” 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 怎么就脑子一热,说了这么一句十分引人遐想的话来呢? 万一秦诺觉得,是我刚跟沈言池滚完然后他睡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秦诺十分平静的声音,“叶知微,我知道你在隔壁,在他的房间里。” 哦,珊娜。 我忘记了,她是个心理医生。 就算是猜也能猜到,我跟沈言池是绝壁不会再小桃子的面前滚床单的不是吗? 我伸出手捂住话筒,扭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沈言池,“我要怎么说,说你睡在我身边吗?” 呵呵, 谁还不是个心机girl了? 就允许你秦诺找朋友来羞辱我,不许我耍一点儿小心机。 不是个心理医生吗?不是应该很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情绪吗? 为什么隔着电话的话筒,我可以清晰的听见秦诺在电话那头情绪微微的起伏。 很生气吧? 我挑衅的冲沈言池抛了一个媚眼,大有一种,你放任我接电话,待会儿等你的小情人生气了,可千万不要怪我的感觉。 沈言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是由着我去闹腾的。 我不知怎的,心里怎么就忽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我在闹,他在笑? 真是疯了疯了。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正色道,“那什么,秦医生,要不我把电话给沈言池接吧?” 我试探性地朝沈言池跑去一个眼神,但是他没有接收,闭上眼睛拒绝了。 意思应该是,你自己要接的电话,还是自己跪着接完吧。 我正无奈的时候,秦诺那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语气很是平静的说,“不用了,我只是想要问一下小桃子的情况而已。” “哦哦,小桃子输了你的血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应该睡一觉明天就可以醒过来。” 我回答的一本正经。 自然也不会忘了强调一下她的血这几个字。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秦诺在电话那头的尴尬。 那自然的,她本来要的不就是雪中送炭吗?这些碳虽然送来了,可是人家没有迫不及待去看她,可见并不是很待见这个碳的,加上我现在这么一提,就有一种秦诺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要求沈言池去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那种意思。 换谁谁尴尬。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秦诺才慢腾腾的开口,“没事那就好,谢谢叶小姐帮我照顾他们父女两,我恢复好以后会亲自感激你的。对了,言池他睡觉的时候喜欢踢被子,叶小姐要是不睡的话,记得帮他盖几次,免得着凉,辛苦你了。” 秦诺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一愣一愣的。 这算是什么? 正室的炫耀? 为毛我真的有了一种她是正室她很大度的感觉? 跟我说沈言池喜欢踢被子?他是三岁小孩子吗?他自己不会盖被子的? 不就是在跟我炫耀睡过吗?不就是睡过吗? 这个世界,男男女女睡过又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有什么不可一世的? 可是……为什么我的胸口在这会儿,闷得像是被千斤巨石给压住了?狠狠的压在了那儿,堵得我上上下下都不顺畅。 明明。 明明刚才已经死心了对不对。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早已经跟沈言池是两个世界的人,早已经形同陌路,分道扬镳。 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有一腿,他想要娶谁,都应该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吗? 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 那么痛…… 为了不让沈言池看见我抑制不住的眼泪,我干脆别过头去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月色发呆。 那些过往啊。 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那场车祸,那些血,那些孩子…… 怎么都抹不去呢。 我失神了好久,好不容易努力劝说自己把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月色已经浅淡,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我默默转身想要看看小桃子。 却没想到,沈言池已经醒了过来,站在我的背后,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拍着胸缓了缓,才怨念地瞪着他,“沈先生不等我给你盖个被子再醒来吗?不然我对你的沈太太没办法交代呀。” 沈言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从背后拥住我,下巴轻轻的放在我的肩头,片刻之后,他开口贴着我的耳边问我,“你是伤心了?” 开玩笑。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沈言池充其量不过就是我的金主而已,他为我花钱,我给他卖笑。 为什么要生气。 有什么好难过…… 我咬着自己的嘴唇,推开沈言池,拒绝他像对待宠物一般亲密的动作,冷笑,“沈先生多虑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们做情人的本分着呢,不该想的绝壁不会去想,沈先生有空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不如去看看你的沈太太有没有生气。” 沈言池忽地拉着我的手臂,把我给拉进他的怀里,然后毫不犹豫的下口,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下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是真的狠,。 痛得我龇牙咧嘴的。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奈何我力气不如他,挣扎不开。 沈言池咬到自己爽了以后,才松开我的手,脸上笑意盈盈,“不要乱给我扣姻缘,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咬在这儿,而是这儿,或者这儿,保证你的沈大哥会被这些牙印给吸引过来。” 他的手指,在我的脖子,耳后游弋。 刺激的我酥酥麻麻的。 但我的心里已经把他给骂了千万遍,骗子,变态! 我们正互相瞪着对方的时候,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小桃子的床上,小小的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度,‘婴宁’了一声,幽幽转醒。 沈言池跟被电击了一样,第一时间扑倒在她的床边,摸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小桃子别怕,爸爸在这里。” 那语气,就真的像是对前世的情人一样。 我有些没脸面对小桃子,只好走出病房去叫医生,当医生全都匆匆走进来给小桃子检查完毕,说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我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悄咪咪地从门口开溜。 小桃子那小小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准,直接开口喊住了我的名字,“叶阿姨,你不要走……” 那柔柔弱弱的语气,我哪里敢拒绝。 我连忙回到她的床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愧疚道,“小桃子,是叶阿姨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害你受伤了。” 小桃子十分懂事的摇了摇头,接着眼睛看向沈言池,“爸爸,是小桃子摔跤的,你没有怪叶阿姨吧,你会不会以后都不让叶阿姨来跟我玩?” 我的眼泪瞬间止不住了…… 113 急转直下 我的眼泪瞬间止不住了…… 连忙轻声哄了几句小桃子,“小桃子放心,叶阿姨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小桃子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叶阿姨,我最喜欢你了……” 她说完以后,紧紧握着我的手,还是很虚弱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以后,我伸另一只手,轻轻的从她的小手掌心中把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抽出来。 最后在沈言池一脸淡漠的表情中,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小桃子。 是的。 我不能在医院里呆太久的时间。 时间越久,越容易被沈东白给发现。 毕竟是小桃子在科万出了事情,以沈东白跟沈言池这种表面功夫需要做到位的人,自然是会十分‘殷勤’地过来探望的。 江淘淘送我回到家以后,都没好好跟她告别,我就很疲惫的睡着了。 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多了几条微信和未接电话。 有夏歌的,也有沈东白的。 这对狗男女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没当一回事,睡眼朦胧地洗脸刷牙的时候,江淘淘的电话忽然冲了进来。 我一边咬着牙刷一边听她的咆哮,“微微,微微,大新闻,你有没有看?” “什么打醒我(什么大新闻?)……”我咬着牙刷,语气有些含糊。 江淘淘不知道是分辨出来了我在说些什么呢,还是直接按着自己的意思一惊一乍的自顾自朝下面说,“你真的没看呀,我的天,夏歌的事情被曝光了,都掀起了惊天巨浪了~” “下个饿的我什么事都?(夏歌的什么事情呀?)” 我说完以后,觉得这样对话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连忙吐掉嘴里的牙刷,匆匆忙忙漱口,接着把嘴凑到电话的面前,仔仔细细的询问她。 “记不记得那个夏歌谈下来的大单子,我去那个老板居然拍照呀,那老板的手机被偷了,他跟夏歌的床照都被po上网了!现在全网都疯掉了,虽然已经第一时间进行了下架处理,但是还是惊动了董事会,以我的估计,你马上就是直接代言人了,可以完全跳过选举的这个流程了。” 江淘淘一口气噼里啪啦全都说完。 我瞬间楞了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么,快吗? 是谁干的?难不成夏歌觉得是我做的,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打电话给我? 呵呵哒。 我冷笑了一声,正准备继续跟江淘淘继续扯淡,却被江淘淘给打断了,“握草握草,你快看短信,科万通知临时召开代言人选举了,就是一会儿晚上!微微,上,干巴爹呦!” 我再一次怔在那儿。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的手机上也出现了一条短信提示音。 毕竟都是科万集团的员工,要收到消息都是同一时间收到的。 短信上的内容跟江淘淘嘴里所说的差不多,下午四点半召开记者会,顺便直接宣布南山项目代言人是谁,希望我务必到场参加。 咳咳咳。 这么迫不及待? 我怎么顿时有一种可能是鸿门宴的感觉。 会不会是夏歌忽然自己爆料了自己,然后嫁祸在我的身上,接着在晚上代言人的选举上把全部的脏水都朝我身上来泼? 她跟沈东白联合了? 他们不是已经被我给离间的差不多了吗? 我有些忐忑不安,得亏江淘淘拍着胸脯给我保证,“放心微微,我陪你一起去,保证他们两个玩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江淘淘虽然不是科万的员工,但是她爸爸却是科万的老股东,也就是沈言池的舅舅。 她能陪我一起去,我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简单吃个下午茶,我就稍微换了一件明亮的衣服直奔科万选择的竞选酒店。 当时我记得部门安排,仅仅是布景就已经安排了好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开始了选举。 我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停满了各种狗仔的车子,把进去的道路围得是水泄不通。 恰好沈东白和夏歌走在我的前面,所以所有的记者都在一瞬间蜂拥而上,把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倒是给我让出了一条道路。 不得不感叹一句,作为透明人的好处。 我迅速的窜进了酒店,跟几个员工打了招呼领了号码牌以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等待着竞选的开始。 沈东白和夏歌好不容易突出了重围,这才走到了主席台上。 主席台上有七八个座位,坐的都是科万董事会主要的几个股东。 最中间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沈言池的,但是沈言池却没有出席。 所有人都在忙碌开场的事宜,只有我,安静的坐在台下,把沈东白所有的小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他悄咪咪地把写着沈言池名字的牌子跟自己的名字牌子调换了一个位置,自己名正言顺地坐在了主席台的最中间。 跟夏歌隔开了一个位置的距离。 看吧,谁都是有野心的。 沈东白也不例外。 他的野心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准备着把沈言池给生吞活剥了。 我估摸着,看沈东白这个架势,沈言池是不会来了。 毕竟小桃子昨晚刚出了事情,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选举项目,他作为执行总裁不出席也是正常的事情。 夏歌不太情愿的看了沈东白一眼,虽然很不爽,但是碍于今天早上刚刚曝出她不好的新闻,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沈东白脸上的神色从始至终都很风平浪静,似乎是完全不想在媒体面前做出跟夏歌车上关系的样子一般。 总之,就是不理会夏歌。 我对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觉得奇怪极了。 怎么,他们两个人不应该都是义愤填膺的,想要找出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吗? 是我,还是沈言池?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 是沈东白发来的消息,“小丫头,在想什么呢?不专心看沈大哥。” 我有些傻愣愣的抬头,与沈东白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可以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嗯哼? 看来目标不是我。 看来暴露夏歌的人不是我。 那么,又会是谁? 我低头回了一个消息,“沈大哥,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呀?” 没过一分钟,沈东白就回了过来,“小丫头,我先问你一件事,昨天晚上那么晚,你为什么会在科万?” 我的心一惊。 刚刚解除的警报在一瞬间响起。 科万,昨晚,洗手间! 昨天小桃子出事的洗手间,就是沈东白看见我的那个地方,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怀疑我当时是跟小桃子在一起。 既然我跟小桃子在一起,那么就很有可能说明,我跟沈言池是一路的人,不是吗? 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一直在思索着,应该要给沈东白怎样的回答。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沈东白的微信又再一次的发了过来,“怎么了小丫头?很难回答吗?” 我咬了咬牙,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了,沈言池一直在忙于小桃子的事情,自然是无暇顾及他身后的尾巴,不能替我处理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处理。 我知道沈东白可以站在台上看见我所有的表情,所以必须在自己的脸上假装出一副又紧张又担忧的样子,给沈东白回了一条微信,“沈大哥,这件事情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去跟沈先生道歉的……” 沈东白回我,“你昨晚果然跟他女儿在一起吗……” 114 激怒她 沈东白回我,“你昨晚果然跟他女儿在一起吗……” 我摇了摇头,回给他,“我没有跟他的女儿在一起,我跟他的女儿起了争执,是我在洗手间推倒了她,而不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信嘴胡驺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如果我告诉沈东白,我跟小桃子在一起的话,那么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如果我大方承认自己才是“凶手”,并且不能提我知道小桃子的名字,那么沈东白未必不会信我。 毕竟谁都不会觉得一个小女孩会自己摔成重伤不是吗? “为什么要跟她吵呢?”沈东白显然是很有耐心再跟我说说话。 这让我感觉到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沉默了片刻,表现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这才回给他,“因为.......沈大哥,因为如果我的儿子还在的话,应该也有这么高了,我看见她,有些忍不住想去摸摸她,可没想到,她的心理医生秦诺也在里面,还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沈东白循循善诱,像在面对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自然也要满足他的面子,唯唯诺诺吞吞吐吐地说道,“告诉我让我不要去妄想可以回到沈言池的身边,她说那是她的女儿,沈言池也是她的丈夫,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我们两个人起了争执,吵架中间撞到了沈言池的女儿,结果手一滑就把她给推出去了.......” 我边打字,边垂下头来。 让在主席台上的沈东白看不清楚我脸上的表情是愧疚还是痛苦。 但我的手却没有停,“沈大哥,我知道这件事被沈先生知道,我可能就完蛋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作为一个好的情人,咱们应该知分寸不是吗,绝对不能惹事。 更何况,昨晚秦诺才刚刚让我不爽了,甩锅给她,总好过被沈东白怀疑要好的多。 毕竟秦诺在不在女洗手间里,沈东白又不知道。 果然,在我发完这一段消息以后,沈东白没有任何怀疑的反问我,“那个秦诺真的这么说?小桃子是她女儿?” 我装作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呆萌的问,“小桃子是谁,那女孩叫这个名字吗?” 跟我所预料的一样,沈东白的眼睛里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接着恍然大悟,对我释然的一笑。 是吧,假装不认识小桃子,就可以洗脱我的嫌疑。 毕竟秦诺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呢。 沈东白没有再跟我提昨晚小桃子的话,而是噼里啪啦发来一大段文字,“小丫头,还记得沈大哥答应你的事情吗?沈大哥已经做到了哦,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我一愣,有些天然呆。 他答应我的事情? 跟今天的事情有关吗?是代言人的事情! 天! 我居然没有想到,很有可能夏歌的那个黑料,是沈东白找人爆出去的呀! 只有沈东白知道,夏歌是跟谁睡的才会拿到那份合同,所以这个人也只能是沈东白。 我仰头,呆呆看着沈东白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让我觉得浑身都掉入冰窖里面,冷的不能自持。 为了讨好一个新欢,可以转脸就把旧爱给推入深渊里。 这便是沈东白。 一个残忍到没有丝毫人性的男人。 我打了个寒战,但手底下还是不忘记回给他,“谢谢沈大哥。” 然后顺便扯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而这一切,我都是故意的。 因为我注意到,夏歌的目光已经时不时地朝沈东白的身边飘过来。 而当事人还在忘乎所以地对我回以微笑。 在这一刹那,我看见夏歌忽然扭过身子凑近了沈东白,纤细的眉头一挑,带着一丝犀利的样子对着沈东白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我离得远听不真切,但是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因为沈东白脸上的不耐烦写的满满当当的。 我看见他悄然藏起了跟我聊天的手机,很是敷衍的安慰了一下夏歌。 夏歌不依不挠,甚至顾不得什么想要过去抢手机,被沈东白手一别就躲了过去,接着借着上洗手间的名义离开了主席台。 台上只剩下满脸愤愤不平的夏歌。 我在台下看戏,看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就喜欢看她这种吃醋的嘴脸,那种看不惯我又不能打我的表情。 夏歌咬着牙齿恨恨的看着我,想要不顾一切去追沈东白,但选举活动直接就召开了。 先是这一次项目的负责人上台说了那么几句话,接着就开始毫无悬念的宣布了代言人人选。 不是别人。 而是我。 完全没有经过选举的流程,一切快的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掌声,灯光,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主席台上。 同样是人。 偏偏夏歌可以坐在主席台上,而我就必须坐在台下。 可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她所有的锋芒。 尽管我背对着夏歌,但都可以感觉到她从我背后射来的阴测测的目光。 按照流程给我颁布了奖杯,还有各种其他的东西,以及现场签约,表示以后南山的项目我必须要全力配合。 一切结束以后,才轮到了我发言。 因为来的太突然,这发言我自然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不过不需要准备什么,当我拿起话筒的那一刻,就勾起了嘴角微笑,“首先,自然是谢谢科万集团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我得到历练。我一定会好好担当这个职位,不过,在我的心底,最想要感谢的人,还是我的沈大哥,沈东白先生。” 在提到沈东白的名字的时候,我特意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台下的记者都是贼精贼精的人,见我这么一说,自然是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可是一个超级大的新闻。 我又跟科万集团的小沈总扯上了关系! 当我的获奖感言结束以后,就有一大堆记者噼里啪啦地开始了自己的提问,“叶小姐,刚才听你所说的,你为什么要感谢沈东白先生呢,你们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站在台上,虽然心里早有数,但是依旧要装作面上很惶恐的样子。 因为我看见了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沈东白。 当他看见他的小绵羊面对着一群饿狼的时候,自然会跑过来英雄救美。 果然,我还没有能够开口回答,沈东白就抢先一步来到了台上,挡在我的面前,笑得温柔,“各位记者,叶知微是我部门一个得力的员工,既然是跟自己的部门息息相关,我自然会好好的推荐她,毕竟南山的项目是我们大家的心血。” 沈东白不愧是老狐狸。 回答的滴水不漏。 但是我想要的并不是媒体如何如何地针对我,而是如何去激怒夏歌。 那些鼻子贼精的媒体自然是不会被沈东白这么几句话给打发了。 总之一个劲儿在问问题。 “沈东白先生,我们同僚之前有拍到您跟叶小姐夜晚独自幽会的照片,请问你们两个人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吗?” “沈东白先生,您选择了叶小姐,是不是因为叶小姐曾经是沈先生的绯闻女友?这是一出兄弟二人共同爱上同一个的人戏码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我面带微笑。 但是站在我背后的夏歌却承受不来,承受不了我当着她的面在跟她的情人大秀恩爱的样子。 就在沈东白准备回答的时候,她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桌子,语气很不好,“够了。。。。。。” 115 小小惩戒 就在沈东白准备回答的时候,夏歌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桌子,语气很不好,“够了,现在是科万的项目研讨会,并不是八卦娱乐的场所,请各位不要再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夏歌的话十分的没有分寸,完全就是大怒的那一种。 她的话音一落,全场的记者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不等沈东白的回答,长枪短炮直接戳到了夏歌的面前,“请问夏小姐,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忽然在台上发飙,是否是因为你醋意横生?” 夏歌脸上的表情有些停滞,但她稳了稳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太过于失态,“我只是在告诫各位,今天是科万集团南山项目的代言会,而不是用来讨论八卦的。” 然而嗅到不一般味道的记者完全无视了她这句话,反而变本加厉地追问,“我之前听到消息,夏小姐跟沈言池沈先生虽然有婚约在先,但在婚约期间你一直和沈先生的弟弟沈东白暧昧不清,这一次你的发火是不是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个消息?” 我十分满意这个记者的问话。 也十分喜欢看,血色一层一层从夏歌的脸上褪去。 从前夏歌和沈东白一起出现被拍到的照片,记者那里也不是没有留存,但每一次提出来都被夏歌以他们是一家人的回答给掩盖了过去。 然而今天在会场上,夏歌不顾身份的对着记者开怼,只会再一次加剧这个传言。 当然了。 记者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提起这个传言,今天在收到短信来会场之前,我就特意找了一些自己偷拍到的夏歌和沈东白的暧昧照片匿名发给了记者。 既然沈东白要毁掉夏歌。 那么我自然要推他一把,毕竟对于敌人落井下石这件事,谁都乐意去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往事再一次被提起,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另一个报社的记者站起来,“夏小姐,今天早上爆出来的照片都是真的吗?你是因为合同跟别的老板有了关系,所以小沈总才会另结新欢?” 这舆论步步紧逼,饶是夏歌作为一个老戏骨,身经百战,这时候也会自乱马脚。 何况,媒体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戳在她的痛处。 她跟别的男人上床,本来就是做错了,沈东白嘴里不说,但是背后给她爆出来,很明显就是在表达他自己的不满意。 而今天媒体的提问,把夏歌描述成了一个因为水性杨花而被嫌弃的女人,恰恰找准了沈东白的心思。 说不是沈东白安排的,我都不相信。 沈东白既然对我有了兴趣,那么他就需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把夏歌给抛弃了。 而舆论,就是最好的借口。 夏歌脸色十分不好,也不敢再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助理耳语了几番。 助理很快就从后台找来了很多的保镖,层层叠叠的开始清场,采取强制性的政策让闹事的几个记者离开。 有记者看在眼里,为了留下来悄悄噤了声。 一顿清场结束以后,虽然没有人提问了,但是刚才的插曲却打乱了项目的节奏。 主办人很不好意思的跟大家道了个歉,让大家休息休息再过来看南山项目的具体进展。 趁着这个功夫,我回到了台下,隐匿在人群里。 尽管整个就会看起来已经风平浪静,但其实,耳边随时都能听见窃窃私语,在讨论沈东白和夏歌之间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勾唇一笑,心里很清楚。 这个世界上的规律是这样的,流言蜚语打压地越凶,它就越疯狂的生长。 终有一天,会足以让某人万劫不复! 夏歌因为刚才的插曲,心情十分不好,匆匆忙忙下了台,一个人去洗手间补妆。 这种好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你以为我会去奚落她? 我才没有那么的蠢,奚落嘲笑这种事情,太过于幼稚,只有夏歌会做的出来。 我低头匆匆走进洗手间的时候,看见了旁边保洁员的拖把和水桶,十分安静的依靠在墙角那儿。 一个坏坏的点子在我的脑海里生成。 让夏歌彻底死无葬身之地,我暂时还做不到,因为沈涛临死前给了夏歌一份遗嘱,是科万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手里有着这么一张王牌,我想不管是沈言池还是沈东白,都会纵容着她做任何的事情。 因为她的这张王牌,完全可以决定最后科万的归属权问题,花落谁家。 所以,现在并不是扳倒夏歌的时候。 但是扳不倒归扳不倒,做一点儿小动作解一解我的心头之恨,还是可以的。 在确定夏歌进了哪一个隔间以后,我从隔间外面拿那把拖把柄卡在门锁的地方。 然后提起那桶洗拖把的水,毫不客气的倒进去半瓶洗侧剂,痛痛快快地在那里搅匀。 我的动作挺大的,所以夏歌在里面也听见了动静,“谁在外面闹腾?狗仔吗?” 我冷冷一笑,反正门被我反卡住了,她也出不来。 我继续搅拌着桶里的水,确保跟所有的洗厕剂都混合在了一起。 夏歌推了推们,推不开,用了一点儿力气在大力的敲门,“现在的狗仔都这么不择手段吗?你是哪一家媒体的,我要去告你!” 夏歌气极了。 我自然没打算瞒着她,看着水桶里的水都搅匀了,连忙提着水桶来到夏歌的隔间门前,低笑得问她,“夏小姐,你觉得狗仔把你反锁在洗手间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能感觉到,隔着一个木板,在判断出是我的声音以后,夏歌的身体打了一个哆嗦。 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伶牙俐齿地回给我,“叶知微,是你这个贱人,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你要是敢做什么事情,我绝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都到这个时候了,麻烦夏小姐还是自求多福吧,好好想想一会儿要怎么面对媒体记者。”我冷笑。 接着踩着自己的小高跟,毫不客气的把水桶举到了隔间的顶层。 ‘哗啦啦’一大桶水倾盆而下,伴随着夏歌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嗯。 这是一桶混合了的水,又不是硫酸,泼在身上最多冷一点儿,不需要叫那么惨吧? 我为什么要混合洗厕剂,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夏歌睁开眼睛。 她一旦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的挫样,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死在洗手间里,都不会冲出去的。 这样我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吗? 听着耳边夏歌咒骂的尖叫声,我觉得格外的解气。 “夏小姐,好好享受一下吧,下一次想要把我送给老头的时候最好掂量清楚一点儿,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善后。” 我说完以后,拍了拍手就推门离去。 耳边依旧是夏歌的咒骂,“叶知微,我就知道徐老的事情你是做的!还有今天的照片,是不是也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诅咒的话,我都抛在耳后。 趁着外面的人还没有听得到夏歌的叫声,我匆匆忙忙闪出洗手间,确保自己没有被别人给发现。 前脚离开没有半分钟,后脚就有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起初是几个狗仔围在洗手间门口,后来记者越聚越多,整个洗手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夏歌的助理都进不来。 夏歌浑身都湿透了,加上我给她特制的强力‘药浴’,让她整个人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极度地烦躁。 一声一声地在撞着洗手间的隔板,那力道大地…… 116 连凋零都不屑 一声一声地在撞着洗手间的隔板,那力道大地…… 那层隔板本来就是铝合金的,并不是很结实。 几声以后,已经摇摇欲坠,夏歌的助理好不容易拼命挤进去,刚刚拉开卡着门的手柄的时候,夏歌也同时撞开了那层隔板。 整个人扑倒在了她的助理的身上,泡沫水满地流淌,她的狼狈不堪,一览无余。 闪光灯‘噼里啪啦’渐次响起,密集的如同夜空中最闪耀的星。 总算是满足了夏歌的愿望,做一个‘巨星’一般的人物…… 我正躲在人群里偷笑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拽住我的手臂。 我扭头一看,对上了沈言池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我去! 每一次,为什么每一次我刚刚做完了坏事,都能遇到这个瘟神? 他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医院里陪着小桃子吗? 我朝沈言池眨着无辜的眼睛,扮演了一个乖巧兔子的形象,“沈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沈言池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带着淡淡的不屑,“嘴角的笑意都掩盖不住了,叶知微,里面的坏事又跟你有关?” 他的薄唇一撅,轻轻巧巧就指向了人群中狼狈的夏歌。 我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沈先生每一次都冤枉我。” 带着一点儿小小的俏皮,和我嘴角真的掩盖不了的笑容。 别的不说,就这连续两次让夏歌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我觉得夏歌这辈子的星途可能都只能以惨淡来收场了。 想想都觉得很爽。 沈言池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僵硬,嘴角勾起冷笑,“叶知微,别拿你对沈东白的那套来对付我,我只觉得恶心,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你跟我都很清楚。” 他说完以后,也不继续跟我争辩,反而是转过身就走,边走边说,“既然不愿意承认的话,我就把洗手间的资料全都给调出来好了,毕竟一会儿夏歌也是要去调的。” 等等!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直接无视掉了之前沈言池鄙视我的话,而是全部的心思放在他嘴里所说的,洗手间的监控录像? 谁特么在洗手间放监控摄像头? 沈言池到底是在诈我,还是手里真的有真凭实据?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有,而万一真的被夏歌调出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当即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陪着笑冲到沈言池的面前,拦住他的脚步,“等等,你真的不是在框我?” “爱信不信。”沈言池十分傲娇的丢下这四个字,大步流星离开。 我楞了一楞,咬咬牙,算了,跟上去反正也不会吃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在电梯门没有关闭之前冲到了沈言池的身边。 并且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笑容。 沈言池看也不看我一眼,随着电梯的‘叮’的一声,大长腿一撩,越过我直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可怜我的小短腿几乎是奔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他坐在办公桌面前,拿起电话给傅远吩咐了一句,没有一分钟,他的邮箱就响起了提示音。 沈言池看都没看电脑一眼,而是反手把笔记本屏幕转向我,直接点开了刚才的邮箱内容。 邮箱里是一份视频内容。 不过不是洗手间里面的,而是洗手间外面的。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公司在洗手间里安装监控视频!那不是偷拍是什么,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可我越看那个视频,越觉得浑身的冷汗都在朝外面冒。 没错,洗手间外面的视频。 从头至尾,从中场休息,到最后夏歌出事的画面,从头至尾,都只有我跟夏歌两个人进过洗手间里! 再没有第三个。 而且是一前一后进去的! 这件事要说不是我做的而是夏歌自己见了鬼,估计绝壁不会有人相信的。 形势现在对我极其地不利! 我垂下头,不仅仅是心虚,而且也同时在琢磨,如何能在沈言池的面前销毁掉这段录像而不被他给逮住。 可转念一想,这只是一份录像的复印件而已,在录像室一定还有别的足以置我于死地的内容。 我应该怎么办? 我把目光投向坐在那儿的沈言池,阳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身上,刀削一般的脸让人刻骨铭心。 既然…… 既然沈言池会把这个录像拿给我看,那就证明,他应该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否则他为什么不直接拿着视频去找沈东白,让我死的彻彻底底的呢? 那么,沈言池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见我紧紧盯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凑近了我,像是想要通过我的眼睛看穿到我的内心深处一般。 他缓缓开口问我,“叶知微,你跟夏歌之间,怎么像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呵呵…… 他看出来了? 我跟夏歌之间的仇恨,那可真的不小呢。 深仇大恨都不足以形容。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不记得了。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早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他忘记了夏歌是怎么绑架我的奶奶逼我流产,最终导致我奶奶死在荒凉的西郊公园。 他忘记了夏歌是怎么让我在所有人的面前丢尽颜面,让我受尽了侮辱。 他更加忘记了,夏歌是怎么设计陷害米娜,让宋勉发狂开车撞向我们,怎么切断我跟他之间最后的一层关系。 还有那些,那些痛不欲生的记忆。 她要我死在手术室里,一尸两命,她把香槟酒瓶插进我的肚子里,让我痛失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都忘了。 沈言池全都忘了。 有时候忽然好羡慕沈言池,忘记了许许多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爱过的,恨过的,铭心刻骨过的。 偏偏留下一个我,痛苦的承受着所有的事情。 我盯着沈言池充满疑惑的脸,忽然就不可抑制地笑了,非常可悲的在笑。 我并不想跟沈言池提及这些事情,毕竟他早就忘记了,在沈言池的心里,夏歌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前任未婚妻而已,她做过多少的脏事,都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也影响不到他的生活。 更何况,这些听起来残忍荒诞的故事,就算是我说出来了,沈言池也不会去相信。 我就这么盯着沈言池不回答。 沈言池半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一笑,带着些许的不屑,“你们女人之间,无非就是些争风吃醋的事情,莫非,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沈东白,而不是为了钱?” 哦。 他大概也就只能想到这些呢。 我喜欢沈东白,所以才会跟夏歌过不去。 这样也好,反正他不记得了,不记得才好。 我娇笑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不是早就承认过了吗,我喜欢沈大哥,我想要嫁给他,很想很想的那种。” 我眼睛里的笑容看起来很真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懵懂地在幻想着自己的爱人。 沈言池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 他忽的掐住我的脖子,忽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他的每一句话,都跟带了刺一般,狠狠地扎进我的内心里,“叶知微,你一个流过产,坐过牢的女人,你觉得沈东白真的会看得上你吗?他想要的,不过是你背后的何舒白而已,与其在他的面前做一个傻子,倒不如全心全意地跟着我,至少我能够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没有人敢欺负你。” “呵呵,沈先生说这种话,是因为已经爱上我了吗?你舍不得我?”尽管已经喘不过气来,我还是…… 117 他的粗暴 “呵呵,沈先生说这种话,是因为已经爱上我了吗?你舍不得我?”尽管已经喘不过气来,我还是…… 我还是忍不住拿话来刺激沈言池。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跟沈言池之间,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互相折磨。 谁知道,被我这句话刺激了以后,沈言池不仅没有发火,反而是勾着嘴角,毫不客气的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办公桌上。 我拼命挣扎,但在他强大力气的掣肘之下,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像是给他在助兴一般。 ...... 我默默的站起身来穿衣服,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嘲笑他,“沈先生除了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以外,还能得到什么,承认吧,你就是爱上了我,可我永远都不会爱你,永远……” 我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咆哮。 我默默地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语气冷淡,“沈先生也只有这一个手段可以把我留在你身边了。” 说完这句,我感觉到沈言池的目光骤然间收紧。 他抓住我的手一拉,绵软无力地我就跌坐在他的怀里。 他伸出一只手别了别我耳边的发,又顺势而下落在我的脖颈间。 掐住,慢慢收紧,他说,“叶知微,你到底是谁?”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了零零散散落进来,刺地我的眼睛生疼。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愿意落下来。 沈言池的手越收越紧,我渐渐地喘不过气来,只能本能地攥着沈言池的手腕,却没有很用力地推开他。 我用尽了力气,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沈言池,你终于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吗? 你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所生存的地方,是一片虚幻了吗? “叶知微,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认识过?”沈言池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好像了解我所有的东西?” 我终于‘咯咯咯’笑了起来。 可怜的沈言池,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我不会告诉他,沈东白不会告诉他,连夏歌,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他将会带着自己的疑惑,永远懵懂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 我倒是希望他可以现在就掐死我,让我死在这个办公室里,死在他的怀里,死在他不能言不能说的故事里。 从此以后,我跟他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仇恨全都化为虚无,灰飞烟灭…… 在我几乎要完全吸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的那一刻,沈言池忽然松了手,松开了我,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他死死盯着我。 那双眼睛里,有不舍,有怜悯,还有我已经许久未见的柔情…… 我几乎是以为自己因为缺氧而眼花了。 柔情。 居然会有柔情…… 我整个人懈怠下来,从他的身边狼狈爬走,走到沙发尽头有扶手的地方,扶着茶几干呕,拼了命地呼吸着空气。 每吸一口气,我都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可笑。 做一个忘记的人,真好。 他永远不会体会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把自己全部忘记的痛苦,他也不会明白,我在监狱里的那三年,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奈、 他永远都是那个站在权利最高峰的人,他俯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却不能体会别人的疾苦。 我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个被我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我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沈大哥’。 我眼疾手快地准备扑过去,但沈言池快我一步,伸出手就捞起了我的手机,捏在手里,轻轻瞥了一眼,肆意地笑了起来,“沈大哥?你叫我的时候,可没有过这么亲切。” 我瞪着眼睛看向他,“把手机还给我,你这叫侵犯别人的隐私。” 沈言池捏着我的手机,手指头十分不自觉地放在接听键上,笑看着我,“你确定要用这种态度来跟我说话?你猜猜,如果让你的沈大哥知道,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衣衫不整,会有怎样的结果?” “你想要怎样?”我咬着牙齿。 这个坏人,居然敢威胁我!他沈言池倒是越来越奸诈了。 沈言池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看向我,又看了一眼手机,眼底露出嗜血的光芒,“那就要看看,你对你沈大哥的感情,可以让你做到怎样的地步了?讨好我,或者我接电话……”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最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算了,这种时候,我还要管什么自己的尊严? 如果被沈言池接了电话,那么我这么多年所有隐忍,这么长时间的计划,全都会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给破坏掉。 不,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那些仇恨,绝对不可以就这么结束。 ...... 此刻他的高昂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要过去委曲求全。 不,我不该觉得委屈求全,我要好好地活着看夏歌和沈东白得到应有的报应。 在他们死之前,我不需要顾及任何节操,也不在乎什么脸面。 早已经零落进尘埃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肮脏? 我努力在脸上捏出一个笑容,朝沈言池走了过去,“既然沈先生看得上我,我当然也不介意再来一次,毕竟沈先生器大活好,跟快乐的人做快乐的事情,有什么不情愿的呢?” ...... 118 都是输家 沈言池居高临下,“我始终不明白,你对我那个弟弟,真的会爱到迷失自我,宁愿为了他去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叶知微,你知道下贱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 可我更清楚的是,仇恨两个字要怎么写。 我重新闭上眼睛,在沈言池的面前缓缓蹲下来。 既然已经被他说得很下贱了,我也不在乎更加下贱一点儿。 就在我准备引入口中的时候,沈言池忽然一把提起我,把我给丢在沙发上,跟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再一次毫不怜惜地长驱直入。 那种羞耻感和疼痛感再次充满了我的身体,爱恨交织的欲~望让我忍不住婴宁出声。 “明明身体很享受,脸上却总是不情愿的表情,叶知微,难道你们女人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吗?” 他在肆意地嘲笑着我。 嘲笑着我的尊严和悲哀。 可我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嘲笑,一方面,是实在是太痛了。 他用的力气太大,像是要把我整个身体给贯穿了一样,痛得我=上下牙齿都在打着颤儿。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沈言池手中的手机上面。 沈东白打了三个电话。 我一个都没有接。 终于在趁着沈言池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的时候,我弯起腰,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机,随手丢到了很远的地方。 看见手机在呈一个抛物线形状飞出去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言池的眉头皱了皱,大概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一直在筹谋着这个。 他在情到深处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抛下我去捡那个手机,只能狠狠地瞪着我,“叶知微,你够狠。” “难道在你的心里,你的沈大哥就这么重要?” 他用力一挺,给我带来了更大的惩罚。 我气喘吁吁,别过脸去,承受着他愈加激烈的侵袭,但并不愿意看他一眼,嘴角流出无奈的笑容,“我喜欢他,他自然是对我来说很重要了。可是沈先生,您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呀……” “怎么说?”沈言池皱了皱眉头。 我笑,笑得百媚横生,“你说呢,你是我的孩子的父亲,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八个月惨死的孩子,不会有我三年的牢狱之灾,不会有我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所以你说你对于我来说是不是最重要的,你几乎毁掉了我全部的人生,所以你在我的心里,铭心刻骨,永世难忘……” “为什么我只能从你的话里听到满满的恨意?叶知微,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可以这么肆意的玩弄我的感情?” 沈言池咬着牙齿,用力的惩罚我。 我苦笑,摇了摇头,几乎眼泪都要笑出来。 “沈言池,你特么良心就不会痛吗?不,你没有良心,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过心!你用南山项目威胁我,让我像个妓女一样陪你,我接受了。你玩结束了游戏,让我穿衣服滚蛋,我也滚了,现在你用沈大哥威胁我,让我跪在地上讨好你,我也做到了,沈言池,到底是谁在玩弄谁的感情,是谁在一边喊着我不配,另一边却又纠缠着我不放。”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顺着我的脸颊,落在沙发缝里,我的头发间。 我几乎声嘶力竭,,“你还想要怎样?我不过就是你眼里的一个情妇而已,为了钱不择手段爬上你床的女人,我不跟你谈感情,我去喜欢别的男人,没有碍着你的事情吧沈先生?难道你觉得,和我上过几次床以后,觉得我跟你很合拍,你就可以把我娶回家?” 多么讽刺。 有一天,我叶知微,要在我爱的男人面前,抛下所有的尊严和脸面,这么声嘶力竭的承受着他所有的暴虐。 互相伤害,抵死缠绵。 终于,在我的咆哮下,沈言池忽然腰际一挺,闷哼一声,与我一起到达了高峰。 在那飘飘渺渺的一瞬间,我听见他贴着我的耳边,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是的。 我问他难道会娶我吗? 他说,我做梦。 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是高高在上,他不会娶我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女人。 在这一场早已经被人遗忘的感情里。 我跟他,都是输家…… 这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情事结束以后,我没有丝毫力气地瘫软在沙发上,而沈言池,却好像愈加精神一般,一丝不苟地扣好自己的衬衫扣子,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知微,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在我对你还没有失去兴趣之前,我不希望你跟沈东白有什么实质性的牵扯,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以后,把我遗弃在办公室里,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一个人慢慢的狼狈爬起来,耳边把他的警告抛到脑后去。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以后,我爬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看着屏幕上三个属于沈东白的未接电话,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沈言池没有意气用事,毁掉我的机会。 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遍以后,我才慢慢扶着墙走出办公室里,然后在阳台上正色地给沈东白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沈东白,并没有质问我刚才去了哪儿,而是让我快一点回公司里,说有南山项目的事情要跟我商量。 哦对了,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拜沈东白和沈言池两个男人所赐,我已经是南山项目的代言人了。 我匆匆忙忙回到了公司,正准备进沈东白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夏歌双手抱着胸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发飙,“东白,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就是叶知微那个贱人把我给锁在洗手间的,还有媒体手里的资料,那些资料,肯定是叶知微散布出去的!” 沈东白的脸色,在夏歌提到了那些资料的时候,有些不自然的心虚。 他当然会心虚,因为那些资料是他一手交出去的。 他试图安抚有些暴躁的夏歌,“别瞎说,她哪里有本事拿到那些照片,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别人做了这件事情。还有,你动一动脑子,要是叶知微把你反锁在洗手间里,她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她是谁?” “你还在替那个贱人辩解?沈东白,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全世界都知道她接近你别哟目的,你不会真的觉得她对你是真爱吧?”夏歌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沈东白也不客气,一巴掌摔在她的脸上,“夏歌,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不需要你来评论,有这个功夫想东想西,为什么不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以为你跟那个老板做的那些个好事,我就可以接受的了吗?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用来被你戴绿帽子的!” “沈东白!是谁让我去找那个老板的!你现在翻脸不认人是怎么回事?”夏歌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东白。 我站在外面,楞了一愣。 果然是沈东白让夏歌去找那个老板的? 我的天! 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退出去,为了利益? 沈东白被夏歌说的脸上有些不耐烦,扭过头去很不自然地生气,“我让你去找他谈合同,我让你去睡他了?” “别装了,沈东白,你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为了科万的股份,你可以让我去睡沈涛,也可以让我去怀沈言池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也就只有我,只有我夏歌愿意为了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119 她手里有证据! “别装了,沈东白,你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为了科万的股份,你可以让我去睡沈涛,也可以让我去怀沈言池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也就只有我,只有我夏歌愿意为了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夏歌噼里啪啦把所有的话都跟倒豆子似得倒了出来。 我躲在门后面,悄然听着夏歌嘴里所有的话,暗自嘲笑着她的蠢。 没错,就是蠢。 可笑她在对付情敌的时候那么聪明那么果断决绝,却不知道男人跟情敌并不一样。 你对男人越狠,他就只会觉得你越不可理喻。 感谢夏歌大小姐的身份,不仅仅带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同时也带给她不可一世的骄傲跟金贵,才会那么不愿意在沈东白的面前低下头。 才会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 我勾了勾嘴角,站在那儿冷笑。 沈东白被夏歌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大概是,在害臊? 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愧之情,沈东白的脾气也上来了,“夏歌,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去逼你做的,你心甘情愿,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去立牌坊了!” “呵呵,你说我是婊~子?”沈东白也是口不择言了。 这种话一骂出来,夏歌立马就炸了。 双眼通红,生出手指头指着他,“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 接着才声嘶力竭地吼道,“沈东白,你要跟我撕破脸是不是,那我们一拍两散好了,你不要忘记了,你那些桩桩件件的罪证都在我的身边!沈涛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给我的药!我可是都有录像的,你要跟我撕破脸,我们就看谁先死好了!” 夏歌吼完以后,沈东白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我站在门口,也差一点儿没有站稳脚跟。 这么一看,夏歌不是个傻子呀?居然还保存着沈东白犯罪的证据? “你以为你就干干净净,夏歌,你了解我的,要是我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这些年来科万这么多贪污的记录,可全都在我家里锁着呢。” 看吧,我就喜欢看两个人狗咬狗的样子。 特别的精彩。 他们两个人撕了一会儿,大概是发现彼此手上的证据都可以致对方于死地,所以居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沈东白先服了软,直接扯开了话题,“行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我答应你,一会儿就去查监控,好不好?我们互相伤害也伤害不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宝贝,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沈东白大概是顾忌着夏歌手里的股份。 毕竟,把夏歌逼急了,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在没有把沈言池给打败的情况下,他跟夏歌必须还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 夏歌也就跳不出是个女人的圈子,被自己的男人这么柔声细语一哄,当即软了下来,“我可以不闹,但你也要证明给我看,反正我不管,如果监控显示真的是叶知微做的,你不许再包庇她。” “你看你,又来了,我有什么好包庇她的?你知道的,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灭有。” “我才不信。”眼见着夏歌的脾气又要上来。 沈东白连忙改口,“好好好,我答应你,如果监控录像真的是叶知微做的,我保证,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严惩不贷好了吧?你想也知道,我会把一个有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吗?” “你知道就好,别到时候死在她的手里都不知情。”夏歌娇嗔了一下以后,又抱着沈东白的脖子啃了好几口,两个人才慢慢分开了。 我朝门口退了两步,离开走廊,走回自己的办公桌面前。 心里暗道情况不是很好。 沈言池只是用录像来威胁我,但是他具体有咩有销毁录像,我完全不知道。 我更加担心的是,即使沈言池有销毁录像的心思,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分钟,他来得及吗? 一阵纠结的情绪弥散在我的脑海里,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应该要怎么做,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号码显示是内线,来自沈东白的办公室。 我的心一惊,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太敢去接这个电话。 生怕这个电话,会给我判一个死刑。 电话响了大概有十秒钟,我抬头,看见沈东白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眼睛正准备朝我这里飘过来。 我连忙伸出了手,接了电话。 被他看见我不仅没接电话,还坐在这里犹豫不决,恐怕就算是没有监控录像,他对我的怀疑也会更上一蹭楼了。 沈东白的声音平静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叶知微,你跟我出去一下,我们去办个事。” 简短地吩咐结束,我只好带着我忐忑不安的心朝他的办公室门口挪步、 谁料沈东白也不等我,直接从办公室走出来,与我在走了一半的路上相逢,接着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还记得刚才夏歌出的事情吗?这件事挺严重的,董事会派我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做的,你陪我一起去。” “为什么是我?”我装作本能的疑惑的抬头反问他。 沈东白楞了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无辜跟他说话,只好耐着性子编着理由,“你是女孩子嘛,心比我细,我们去查监控录像,带着你不会漏掉一些什么东西,更何况,你难道不想跟我多呆一会儿吗?” 真是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忍着心里的厌恶感,抬头朝他十分娇羞的一笑,“当然想……” 哦,暧昧的我简直想要吐。 心里不得不感慨一下,沈东白居然是如此地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明是夏歌要求他去查监控,董事会根本没人在意这一件事,他偏偏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受董事会所托。 嗯,大概是准备找个托词来试探我? 借以董事会给我施压,想要试试我会不会怂的不打自招? 切,真的是太小看我叶知微了。 我从头至尾,在意的不过是你跟夏歌要怎么死才能合我的心意而已,至于董事会那些人,以及科万给不给我发工资,我才不在乎。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表面上却地装出一副很忧心忡忡的样子,“那么沈大哥,要是我没办法找到监控录像里是谁做的,董事会的人会不会怪我?” 沈东白一直看着我。 听见我说这句话,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细长的眼睛里,一直在研究,我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故意在装傻充楞。 他抿着嘴,一路领着我朝监控室里面走,也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顿时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是很对,因为从前沈东白在我面前并不是这样的,他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呢,还是拿到了什么我确实的证据? 相反,让我跟他一起去监控室,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他难不成是想要在监控室把我给灭口吗? 我摇了摇头,摒除了这个可能性,这不是沈东白的行事作风,而他现在这个态度,只能证明我可能是哪里露陷了,他想要当面揭穿我。 我不知道沈东白掌握了我的什么证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惴惴不安。 到达监控室以后,沈东白就示意里面的工作人员把监控的内容都掉了出来,接着他找了一个借口支开了那几个工作人员,只留下我跟他两个人在排查监控…… 120 他在帮我! 到达监控室以后,沈东白就示意里面的工作人员把监控的内容都掉了出来,接着他找了一个借口支开了那几个工作人员,只留下我跟他两个人在排查监控…… 我坐在他的身边,一直用手点在鼠标上。 而沈东白在那儿翘着二郎腿悠然自适地盯着我。 是盯着我。 而不是盯着屏幕。 他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确定,是我做的? 我的手心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不停的快进着画面,直到画面跳动到夏歌进了洗手间以后。 沈东白才凑过来一个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 蓝光印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个画面都慢地像是在凌迟我的心。 直到…… 直到画面慢慢跳转到一群记者围过来的那一刻,夏歌狼狈的趴在地上。 整个画面里都没有出现过我进去的画面。 是有人提前动了监控?是沈言池吗? 我的心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沈言池产生了感激的情绪。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沈东白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他难道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我? 我充满了疑惑,只听见沈东白慢悠悠吐出了一口烟圈,落在我的脸上,“我早就说嘛,我的小丫头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小丫头,刚才夏歌告诉我,那天在五楼,有个特别好玩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一起翻视频看看?” 五楼? 我在脑子里搜索枯肠,忽然灵光一现,差一点儿吓出一身的冷汗。 所谓的五楼,就是那天,沈言池带着我去的临时办公室,我跟沈言池在里面,上演了一场活春宫…… 沈东白要看的,不会是我跟沈言池在办公室里的视频吧? 他跟夏歌怎么会知道五楼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那天我跟沈言池在办公室里的事情,被有心人给看见了…… 我不敢再朝下面想下去。 整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沈东白带我来看监控录像,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的,他为的根本就不是谁把夏歌关在了洗手间里,而是我跟沈言池在五楼发生了些什么。 一个进入洗手间的视频不过零点几秒,随手删了替补了也就算了。 但我跟沈言池在办公室里那么长的时间,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做手脚的。 何况,我觉得沈言池压根就不知道哪个办公室里有监控,这是夏歌故意留下监视沈言池的吗? 沈东白在我的背后语气幽幽,“或者,小丫头,你坦白跟我说,夏歌嘴里所说的好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她说保证会让我大吃一惊,我到时很好奇,怎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那个大哥临时的办公室里,还跟你有关系的。” 我的身体因为他这句话抖了一抖。 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几乎要竖起来。 我陪着笑,无辜地摇了摇头,“沈大哥,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你要我承认? 你要我怎么承认? 承认是的,我跟你的大哥在办公室里滚床单了?还滚了两次?这么光明正大给你戴绿帽子。 恕我直言,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不明白没关系,我们看下去就好了。”沈东白果然是早有准备的,他轻车熟路地点到了五楼的视频上面,画面就跳出了我一脸紧张地跟着沈言池进办公室的画面。 进度条一点一点地向前进,沈东白突然笑看着我开口问,“小丫头,你说你跟沈言池会不会旧情复燃?” 我捏紧了拳头,又放开。 手心,背后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想要回答,却不敢开口。 沈东白见我不回答,脸上的笑意更浓,“在沈大哥的心里,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女人,即使一开始我们站在对立的位置,那也不过是你被沈言池给欺骗了,我希望吗,我的小丫头不会让我失望。” 他这话越说,我越心慌。 一定是夏歌真的揪住了什么,否则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甚至得意洋洋让沈东白来查看监控。 我的心里顿时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今天可以逃过这一劫,那我就必须要迅速地收网,让这件事趁早地结束。 这种架在两个人之中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真的是受够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地让夏歌彻底失去沈东白的信任,让沈东白彻底感动与我! 不过,一切还得过了今天这一关。 我转念一想,立刻开始了影后模式,双眼含泪,转过头看向他,语带忧伤,“沈大哥,原来,你真的一直都不相信我,一直想要试探我……” 我觉得这样子一定可怜楚楚极了。 因为,我在沈东白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心疼,还有不舍得。 是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何况是对一个从未的手的女人。 但沈东白是个很能自持的男人,他只是轻声安抚了我一下,就立刻开始从我手里拿过鼠标,开始点击了画面。 我的心里慌地一塌糊涂,若是被沈东白看见我跟沈言池缠绵的画面,恐怕我今天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监控室大门。 但我也无可奈何。 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监控视频的画面跳转了一下,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 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办公室里站着的两个人,一个人是我,另一个是沈言池。 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我们的对话却字字句句都被录了下来。 沈言池缓缓开口问我,“叶知微,你跟夏歌之间,怎么像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接着还是模糊的画面,跳出沈言池继续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屑,“你们女人之间,无非就是些争风吃醋的事情,莫非,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沈东白,而不是为了钱?” 然后就变成了我的声音,我娇笑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不是早就承认过了吗,我喜欢沈大哥,我想要嫁给他,很想很想的那种。” 尽管视频很模糊,但是依旧可以看见我的半个脑袋,以及我脑袋上弯起来的眉毛,笑容看起来很真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懵懂地在幻想着自己的爱人。 画面再一跳转,就变成了沈言池掐着我的脖子,每一句话,都跟带了刺一般,狠狠地在羞辱我,“叶知微,你一个流过产,坐过牢的女人,你觉得沈东白真的会看得上你吗?他想要的,不过是你背后的何舒白而已,与其在他的面前做一个傻子,倒不如全心全意地跟着我,至少我能够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个就是录像最后全部的内容。 这么模糊不肯的画面,什么都没有拍到,一看就是偷拍的角度。 然后,整个视频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顿卡,不仅仅是沈东白诧异,连我也大吃一惊。 是谁在背后操控的? 是沈言池吗?他早就猜到了外面有人在偷窥,所以提前做好了所有的措施? 我愣在那儿,整个人无法缓过神来。 沈东白一无所获。 脸色铁青的不要不要的,抓着鼠标的那只手也捏成了拳头,青筋毕露,“可恶。” 我知道,他骂的是夏歌,而不是我。 这种时候,我可不能继续坐在这儿,否则就白白辜负了沈言池为我准备的这一个视频。 我连忙站起身来,做出了一副很委屈很生气的样子,就准备朝走廊里跑。 而沈东白很快在我背后追过来,拉住我的手,一副打死他也不愿意放开的样子,“小丫头……” 121 他要吃掉我 而沈东白很快在我背后追过来,拉住我的手,一副打死他也不愿意放开的样子,“小丫头……” 我的脑子里,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个视频里。 如此精妙地剪辑,看起来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必须需要十分专业的人才才能够做到。 除了沈言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不在乎麻烦的并且有权限来做这种事情。 只是,沈言池是为了什么? 他明明一边狠狠推开我,羞辱我,嘲笑我所有的坚强,甚至威胁我要让沈东白知道我跟他不寻常的关系。 而另一边,却每一次都心甘情愿地替我背锅,一次又一次在关键证据上对我伸出援手。 他想要做什么? 还是,他真的还记得我…… 不,我打了一个寒颤。 那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轻飘飘的三个字,‘你做梦’。 就跟一个大石头一样死死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我正晃神的时候,沈东白大概是以为我在生气,直接把我给搂进怀里,“微微,是我混蛋,我居然没有相信你,原来你真的对我一往情深,我答应你……” 答应我? 他能够答应我什么? 这种给他一点儿甜头,就迫不及待回应的男人,确实一点儿挑战都没有。 我终于了解了,沈东白和沈言池在根本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在于人心。 在于控制自己的欲望。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欲望都可以控制住的时候,他就可以操控所有的人心。 沈言池就是这样的人。 他喜欢我,他爱我,到他忘了我,再重新爱上我。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过程里,即使失忆了,沈言池也是一个主导者,他的爱霸道而猛烈,收放自如。 确切的说就是,他永远都清楚,自己爱的人是谁,但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当爱情与想要得到的东西冲突的时候,沈言池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爱情。 但沈东白并不是这样的。 他早已习惯了卑微在沈言池的阴影下生活,跟一个卑劣的小偷一样,以偷偷摸摸窃取沈言池的东西为乐。 当他看见,曾经心属于沈言池的女人对他爱而不能的时候。 多年来被沈言池压抑的阴影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渴望得到我,渴望得到一个曾经完全属于沈言池的东西,来证明他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沈东白,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 但,我虽然赢得了他的感情,却还没有赢得他的信任,所以,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至于什么戏码,当然是欲擒故纵。 我冷冷淡淡给了沈东白一个回应,把自己的手一点一滴从他的手掌中用尽力气抽出来,眼底含着热泪,怨念,以及无所适从。 这所有的情绪都被沈东白收入眼底。 他越发的心疼,像一个孩子一样,紧紧拉着我的手,像拽着心爱的玩具一般,坚决不让我离开。 “微微,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夏歌的话了,你不要走。” 我含着眼泪摇了摇头,“沈大哥,就像我跟沈言池说的,我是一个坐过牢,流过产的女人,我配不上你,所以请你放我离开我,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别人嘲笑,夏小姐才是最合适你的女人。” 我与沈东白在这里纠缠,是有目的性的。 因为所有之前的监控室的员工都在外面等待着,而沈东白出来追我的时候,完全没有理会这些诧异的目光。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搂搂抱抱。 不难想象,一会儿整个科万会传出来怎样的惊爆报告。 我忽然很想要看夏歌的脸色,明明是她想要致我于死地,可她却偏偏没想到最终,不仅被我躲过了一劫,还把沈东白这头饿狼给驯服地妥妥的。 我故作忸怩了一下,“沈大哥,外面有人,你不要这样……对你不好……” “没关系,我不在乎他们去说些什么。”沈东白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追自己喜欢的女人,由不得别人去说三道四。” 哦,真是一篇情真意切的言论。 我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豆蔻少女,此刻恐怕已经是沉沦在这个糖衣炮弹里不可自持了吧? 这种时候我应该要回应些什么?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呵呵哒。 冷笑一圈一圈的在我心底蔓延,男人呀男人,总是这样的信誓旦旦。 我装作很不可置信的样子,抿着嘴巴看向沈东白,语气微弱,“沈大哥,我没有在做梦吧?你果真是真心的吗?那么,你会娶我吗?” 原谅我非常玛丽苏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完全是被沈言池给刺激了。 一个我主动提了两次在一起的男人,一个两次都毫不留情拒绝我的男人。 每一次,只要我想到一次‘你做梦’这三个字,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沈东白的脸色暗淡了一下,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不仅仅是一瞬间。 他整个人停顿了下来。 我心底的苦涩更甚,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最终,我叶知微都找不到一个愿意娶我的男人吗? 果然,男人的誓言从来都不可信。 我知道,沈东白刚才对于我的一番荡气回肠的表白,不过是因为他在发现自己误会我了以后,那种由内而外的愧疚感所导致的,但一时脑子热所做的决定,并不能够代表所有。 所以,我需要的是更加坚定他的决心。 没错,是他娶我的决心。 不过不是要他真的娶我,而是要他完完全全信任我。 夏歌威胁他的时候,说过自己身边有沈东白的犯罪证据,同样的,沈东白也说过,自己家里有夏歌的贪污证据。 只有沈东白信任了我,把我带回了他的家里。 那么,拿着证据去威胁夏歌,把他们两个贱人一网打尽,就简单方便的多。 沈东白没有直接给我回答。 在他沉默了片刻以后,他朝我勾了勾嘴角,“微微,你知道的,结婚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过没关系,沈大哥答应你,等沈大哥拿到科万集团的时候,一定会娶你,在这之前,你要乖乖的留在沈大哥身边,怎么样?” 好一套哄人的伎俩。 拿总裁夫人来诱惑我? 他敷衍我,我自然也会敷衍他,装作是呆萌西西地点了点头,“沈大哥,我等你……” 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而已,你会,我也会。 我要的本就不是你真心相待,就算沈东白并没有完全爱上我,只要在舆论上,在名义上,在所有的地方,我是他眼底为了的妻子人选,那么,我就有去他家中的可能。 沈东白很满意我的答复,摸着我的头发说,“真是我的乖丫头,这样吧,今天沈大哥对不起你了,晚上我请你吃一顿饭当做赔罪的,在我的家里,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邀请女人回家吃饭,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恐怕不是去吃饭,而是想要吃了我吧…… 我或许可以扮演喜欢沈东白的样子,却没有办法和他上床,我做不到。 但我对他嘴里所谓的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沈东白是这样简单的人吗?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我给带回他的家里?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必须要答应下来试一试。 于是我点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好呀,沈大哥,我一会儿回去换一件衣服就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沈东白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思索了一阵以后,笑眯眯的说,“没关系,你回去换衣服,下了班以后我会去你家楼下接你……” 122 让我好好疼爱你 沈东白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思索了一阵以后,笑眯眯的说,“没关系,你回去换衣服,下了班以后我会去你家楼下接你……” 他对于我还是心存着戒备。 我猜测,沈东白的家估计在很难找的地方,只要他带着我四处走一圈儿,我就不认识了。 他这是在防备我?防备我忽然造访他的家里? 我抿着嘴,面上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接着在跟沈东白告别以后,我深呼吸提醒自己,叶知微,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沈东白不会这么轻易的把我带回家,今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告诫完自己以后,我笑了笑,径直走出公司。 在确定没有人跟着我以后,我找到了一处电话亭,从手机里翻查出夏歌的电话号码,给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夏歌今天出了大事,心情十分的不好,接通电话以后看见是陌生的号码,很暴躁地问我,“你是狗仔吗?” 我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故意挑衅道,“夏小姐,今天您的秘密情人沈东白,要在家里约见一个新欢,我已经得到了一手消息,夏小姐要是不想要明天被报纸刷屏的话,需不需要考虑给我一点儿封口费呢?” “你胡说些什么,我跟沈东白清清白白的,你是哪个报社的狗仔!” 夏歌下意识的就在痛斥我。 但很快,她说完以后,那嚣张的气焰忽然一停滞,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是哪个小贱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给夏歌继续说话的机会。 以我对她的了解,今晚她一定会杀回沈东白的家里,这样的话,沈东白原本的计划就不能得逞了。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轻松的拍了拍双手,离开了电话亭,无视掉身后一直在响的电话。 隔着千里万里,都可以感受到夏歌那发了疯要杀人的心情。 我的心情甚好,回家挑了一件徒手很难脱下来的衣服换上,然后安安静静的在楼下等着沈东白。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沈东白如约而至。 绅士地两声喇叭,我跟一个小兔子一样窜进了他的车子里,还顺便调皮的朝他吐舌头。 毕竟要扮演一个即将要被吃掉的小白兔。 沈东白侧过身来替我扣上安全扣,笑着说,“小丫头,我可是精心为准备了晚饭哦,你一会儿一定会感动的。” “谢谢沈大哥。”我违心地笑了笑。 你精心准备的?你不过是花钱请别人准备的而已。 这世间所有用尽心思的东西,都是金钱买不来的。 我坐在这里摇摇晃晃,不知怎的,想到这一句话,就忽然想起那天夜里,沈言池跳进深海里为我拿到的一颗珍珠。 朴实却铭心刻骨。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沈言池的影子摇出我的脑袋里,强迫自己去想夏歌的事情。 这个时候,夏歌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她会不会走错路,又或者,她会不会不认识沈东白的家? 转念一想,不会的。 她跟沈东白苟且了这么久,要是连沈东白的家都不认识,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去跟着他做那么多坏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沈东白的车子里,十五分钟以后,他的车子停在了几座联排的小公寓门口。 我的眉头皱了皱。 这只老狐狸。 以沈东白的身价地位,他怎么可能会住在这样联排的小公寓里面? 除非,这是他其中一个金屋藏娇的地方,说难听点,就是特意为了跟女人约会而买的房子。 狡兔还有三窟呢,沈东白会这么对我,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看来,今晚肯定是一无所获了,我只能再接再厉去博取他的信任,争取可以去到他真正的家里。 虽然心里很失望,但是我脸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十分腼腆的垂下头,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沈东白今晚兴致特别好,十分殷切地下车,走到我的车门前,替我打开车门,还十分绅士地替我遮住车顶。 我在心底冷笑,却提着裙子娇羞的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个小家碧玉。 沈东白十分有仪式感地在我面前打开了公寓的门。 迎面而入都是粉红色的气球,还有满天在闪烁的黄色的彩灯,关了灯就像极了星空那一种。 风景不错的飘窗边,沈东白还安排了一台珠光晚餐,三根欧式蜡烛完美的屹立在桌子的最中央,周围堆满了水果和甜点。 嗯。 确实很讨女孩子欢心、 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对于我这样饱经沧桑的半老徐娘来说,这些满怀少女心的东西,只会让我心里十二分的厌恶。 但厌恶归厌恶,我却还得装出一种很雀跃很开心的样子欢呼,来回应这个‘精心’准备的礼物。 “宝贝儿,我保证,今晚的时光一定会特别美丽……”沈东白边说,边走进厨房里,拿出两个高脚杯来,给我倒早已经醒好的红酒。 我淡漠地站在跳窗的面前,说实话,这座小公寓确实价格不菲,因为位置处在繁华的市中心地段,从阳台朝外面看过去,一片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如果今晚,是真的跟自己的爱人在这里共进晚餐,确实是很有氛围。 然而,坐在我对面的,却是我的仇人。 不共戴天的那种。 沈东白目光满含深情地盯着我,从背后拉出一大捧烈焰的红玫瑰,递到我面前,“叶知微,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为你沉迷了,在你跟宋勉的婚礼上,我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微微,你愿意接受我吗……” 明明不是求婚,却搞成一副求婚的样子。 我的心一凉。 因为他提到了,我跟宋勉的婚礼。 早在六年前,他出现在我们婚礼上,为的就是接近我? 却刚好那个时候,阴差阳错的叶知心闯进了他的世界,开启了自己悲剧的序幕? 我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为什么沈东白一早就要接近我。 六年前的叶知微,不过是个平凡地再不能更平凡的女人。 相夫教子,没有一点儿特殊的地方。 想不通的地方,就暂时不去想了。 我低下头,目光有些冰冷的盯着这束落在我眼前的玫瑰花。 烈焰的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 只能让我回忆起,在我怀里呼吸冰凉的奶奶,还有化为一滩血水的孩子。 我知道,这是沈东白的缓兵之计,他希望我跟其他女孩子一样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死心塌地留在他的身边,心甘情愿跟他滚床单。 我也知道,他不得到我的人,是不会先娶我的、 事到如今,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 我藏起眉间所有的锋利,收起所有的怨恨,伸出手接过玫瑰花,表现出一副自己很感动的样子。 沈东白干脆直接走过来,一抬手,就把我打横抱起, 压着我退到轻柔的沙发上,又粗暴地抢走他刚给我的那束戏份只有一分钟的玫瑰花,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 花瓣零落在地上,被他大大的皮鞋来回践踏。 就像是我,就像是我即将要到来的命运。 我的心紧了一紧。 沈东白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我左躲右闪,咯咯笑个不停,就是不让他得逞。 沈东白也不生气,但是一副精虫上脑的表情,总之就是要立刻吃掉我的样子,不停的用嘴巴安抚我,“宝贝儿,你别怕,沈大哥会轻一点的,让我好好疼爱你……” 123 一枝红杏翻墙 沈东白也不生气,但是一副精虫上脑的表情,总之就是要立刻吃掉我的样子,不停的用嘴巴安抚我,“宝贝儿,你别怕,沈大哥会轻一点的,让我好好疼爱你……” 呵呵…… 烛光晚餐还没吃呢,可惜了精心准备大好的晚餐。 难不成他准备让我变成他今晚的主菜? 虽然我并不想让他如愿,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慌张的…… 该死的夏歌怎么还没来,她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这么挑衅她都不在乎。 莫非我就要棋差一招,被沈东白给办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沈东白几乎要亲到我的时候,只听见楼下的大门被拍的声音响彻天际,逼得沈东白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下他原本就要游弋进我衣服里的手。 沈东白跟我同时楞在那儿,互相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 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楼下传来了‘雪姨’一般的咆哮声,“沈东白,你有本事偷腥没本事开门吗?你要是再不开门,我保证就站在这让所有人都听见!” 是夏歌的声音。 我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立马开始了自己的演技,有些唯唯诺诺的看向沈东白,“沈大哥,夏小姐来了,怎么办……” 其实,沈东白的这座房子是新开发的地皮,按照我之前看到的,入住率应该就只有他这一家。 当然了,他也不是入住,而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所以就算是夏歌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出来。 但是名誉这种事情,对于沈东白来说本来就看得很重要,就算是没有人听见,就这么放任夏歌在楼下大喊大叫,沈东白是绝对不会的。 万一被狗仔逮住了呢? 明日头条,‘科万小沈总夜会小情人被抓奸’。 想想都觉得很美妙呢。 我琢磨着沈东白应该是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到手的鸭子给丢了,我同时也害怕沈东白忽然打理夏歌,会不顾一切要了我。 只好先下手为强,柔弱的推了推沈东白,“沈大哥,要不,要不我还是躲一下吧,毕竟夏小姐跟你的关系比较好,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跟夏小姐闹得不愉快,到时候夏小姐又威胁你,沈大哥又要头痛了……” 我明里暗里在提醒沈东白,不要跟夏歌闹僵,否则他得不到什么好处。 沈东白的眉头皱了一皱,看得出来,他十分的挣扎,心情也极端不美丽。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下去会夏歌。 他从我身上站起来了以后,朝外面走了两步,忽然温柔地转过身对我说,“宝贝儿,待在这别动,等着我哦……” 我对这个称呼恶心极了,但还得乖巧地点头,“好的,沈大哥。” 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不会等得到沈东白了。 因为夏歌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绕过他。 果然,沈东白满脸怨恨地下去开门,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你又发什么疯。”的时候。 夏歌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推开他朝里面走来,一边走一边叫着,“来,让我看看你大半夜在这里跟哪个狐狸精幽会,是不是叶知微那个贱人?” 我蹲在二楼楼梯口,看着夏歌从第一层开始,每一个房门,包括厨房,洗手间之类的都在仔仔细细地搜索,不愿意放过。 而沈东白拦不住她,只能跟在她的身上紧张的满头是汗。 大概是怕夏歌发现我?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我喊夏歌来,不过是为了治一治沈东白的精虫上脑,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我可没有做好要暴露在夏歌面前的准备。 于是我悄悄咪咪的起身,闪进二楼的主卧里。 在主卧里有一个巨大的阳台,之前我进这个屋子就注意过了。 是我安排夏歌来捉奸的,自然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退路。 沈东白的这个是联排别墅,所以这个阳台和隔壁家的阳台只有一个立定跳远的距离,想要过去十分的轻易。 天助我也的是,旁边阳台的落地窗是打开的,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躲进隔壁的屋子里,而确保不会被夏歌给找到。 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毕竟沈东白带我来的是小公寓,只有两层楼高,就算是摔下去,也不会伤及自己的生命。 我毫不犹豫地提起自己的裙角,‘呲溜’一下跳过去,钻进了落地窗里。 与此同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夏歌气呼呼地冲到楼上,‘哗啦’一下推开了主卧的门大叫一声,“我看看是不是藏在这里了!” 她的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沈东白。 可惜了,再之后的好戏,我就不能亲眼瞧见。 只能依靠着依稀的声音来辨识,夏歌跟沈东白进行到了哪一步。 我站定以后,放下裙子,四周环绕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很黑,并没有开灯。 而在跟主卧连在一起的书房中,有一个电脑屏幕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电脑的屏幕上是一些画面。 我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这里不仅仅是一台电脑。 而是一整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装备,像是军用设施一样,还有无数个触角贴在墙面上,键盘的旁边放着十分专业的设备,还有一个巨大的耳机。 这是,在玩监听? 我转念一想,这一墙之隔,不就是沈东白的卧室吗? 我瞬间打了一个寒颤,谁在隔壁监听沈东白? 就在我觉得遍体生寒的时候,忽然从我背后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啧啧’声。 我扭头一看,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个男人依靠在卧室门口,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看起来是刚刚出去倒红酒的。 因为背着光,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那张脸。 但当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巴掌。 “头一回看见小三翻墙落荒而逃,叶知微,翻墙技术不错。” 完全不需要再去看他那一张脸,我就可以隔空给他翻白眼,“沈先生阴魂不散呀,到哪里都有你的事。” 没错,站在门口一脸促狭的男人,就是沈言池。 沈言池朝我幽幽举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一瞬间有些刺眼的光,让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等我适应了睁开以后,才看见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恰恰好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就这么施施然地站着,居高临下含笑看着我,语带调侃,“我刚还在说,夜色这么好适合幽会,没想到就有小贼自动送上门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从他手里拿过那杯红酒,一饮而尽,也顾不得酸涩的口感了。 毕竟跟沈东白斗智斗勇那么长时间,可把我给饿坏了。 好好的烛光晚餐不先吃,非要拿我当主菜,简直是,差一点儿都没有力气翻墙了。 沈言池见我一口气都没歇直接喝了,眉头皱了皱,慢慢走下楼去。 他离开后,我才有功夫打量这个亮了灯的屋子。 四面白墙,没有任何的装修风格。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完全没有怎么装修过的房子里摆了网线,摆了电脑跟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沙发。 这特么就是为了来监视沈东白,这变态才买的房子吧?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脑回路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白瞎了这么好的地段的房子,被这么暴殄天物,我看得都觉得肉疼。 看这些电脑的布置,还有网线上落的灰尘,我毫不怀疑,沈东白至少已经被监视了有一年多了,或许比我想象的时间还要长…… 124 那人眉目依旧 看这些电脑的布置,还有网线上落的灰尘,我毫不怀疑,沈东白至少已经被监视了有一年多了,或许比我想象的时间还要长…… 看来,果然沈言池才是最奸诈的老狐狸。 我正在肚子里诽谤他,沈言池忽然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了上来,递在我的面前。 这特么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饿,所以准备在那里一样。 他说,“空腹喝酒,小心一会儿痛死你。” 嗯,你看,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明明对我讨厌的要死,偏偏还知道关心我的胃子。 我知道沈东白从进了屋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就知道自己刚才跟他的所作所为也在他的眼里,只好十分不害臊地接过沈言池手里的汤,不管不顾地灌了下去。 一碗热汤下肚,我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沈言池斜着眼一直在笑,“看来你做情人还不是专业的,下一回可要算准了,这一次要不是我帮你把夏歌引过来,她早就已经杀到沈东白的家里去了。” 什么? 夏歌杀到沈东白的家里去。 容我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夏歌那个蠢女人,不会是真的以为沈东白会在自己的家里幽会情人吧,居然没有想到到这个屋子里来? 我抬眼看向沈言池,心里有些微微的小激动,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不屑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帮我,有什么目的吗?” 沈言池忽然哈哈大笑,转过身去又提了一大包零食走上来,这才自顾自地坐在小沙发上,欣赏着视频里隔壁房子的风光,漫无目的的接着我的话,“我可没想要帮你,只不过我有洁癖而已,我碰过的女人,在我还没有厌倦的时候,不太允许别的男人去碰。” 呵呵。 借口。 在乎我就是在乎我,别扭的家伙。 我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沈言池的身边,不客气的拿起了他的零食就开吃。 我了解沈言池。 他是个生活十分严谨的男人,所以,他的一日三餐都十分的准时,零食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沈言池的生命世界里的。 所以,这份零食肯定是给我准备的咯! “来,边吃边跟我看个片儿。”他说的如此自然。 微笑着朝我招招手,把怀里的位置空出来一块儿,让我坐在他的怀里。 我猜沈言池估摸着跟沈东白一样精虫上脑了,我也不拒绝,反正不过是男欢女爱,我爱着他,想跟他上床,也无所谓。 已经零落成泥,不在乎再被碾压一便。 何况,待在沈言池的身边,还是十分有安全感的。 我干而脆之地捧着一大捧零食挪过去,窝在他的怀里就着他的胳膊看着电脑屏幕。 一开始,我以为沈言池只是想要我,所以一起看黄片儿。 却没想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男女主角,居然是沈东白和夏歌。 沈言池见我看见清楚了屏幕上的东西,随手用手势一打,电脑屏幕就出现了暂停。 我去,高端产品,手势控制呀。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微笑着揉着我的头发,像对一只宠物一样,“想不想要看看你离开以后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有这么好心? 可他现在的语气那么温柔,动作那么熟悉,让我的鼻子都不禁酸了起来。 我的脑子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记忆不由自主的回到了从前,沈言池对我温柔相待的时候。 记忆太汹涌,让我承受不住。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抓了一把妙脆角塞在嘴里,掩盖住自己的眼泪,含糊地点头说,“看看呗,反正狗咬狗应该挺精彩的。” 沈言池不置可否地把截面图跳到了夏歌刚刚大手推开主卧门的那一刹那。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窗帘的来回涌动。 夏歌还不死心,又跑到阳台边,左右看了一眼。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我跑过来了,否则要是躲在阳台上,岂不是被抓个正着。 我可以看见,沈东白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的慌乱,生怕我就在屋子里被逮住。 当夏歌翻遍了屋子发现一无所获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沈东白虽然精虫上脑,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反问,“都看见了吧,都看见了吧?哪里有什么狐狸精,不过是我想要悄悄准备一个烛光晚餐给你,看你的急脾气,多扫兴。” 我在心里默默给沈东白点了一个赞。 对着谁都能鬼话连篇,现在的男人啊,没有一个可信的。 我边这么想着,边暗戳戳瞥了一眼沈言池。 沈言池十分无辜的扭过头,一副,你看我干吗的样子。 我低下头‘吃吃’的笑,原以为夏歌会就被沈东白这么糊弄过去。 可我错了。 夏歌要是那么好糊弄,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么钳制沈东白了。 夏歌冷笑着,一双丹凤眼扫了扫漫天的粉色气球,还有桌上唯美的红酒,蜡烛,以及牛排。 扫完以后,她眼底的笑意更冷几分。 她伸出做着大红色指甲的手指头,指着那些东西,语气咄咄逼人,“沈东白,难不成,你跟你那个大哥一样,出车祸了?被撞失忆了?你忘了吗,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排场给的多大,整整一个别墅的蓝色气球,直升机送来空运的最时兴的蓝色妖姬,铺满了整个屋子,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口口声声发誓,会永远记得我最爱的颜色,会爱我生生世世。我呸。现在你弄这些粉色是来搞笑的?说,那个狐狸精到底是谁!” 夏歌句句在理。 沈东白的脸上半红半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但他是谁,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被夏歌给唬住的。 他连忙从背后抱着夏歌,握住了她丰腴的腰肢,语气讨好,“宝贝儿,你看,我最近这么忙,所以搞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来,这是我特意空运来的澳洲牛排,你尝尝好吃不?” 沈东白转身从餐桌上拿起了一份西餐,递在夏歌的面前。 夏歌厌恶地扫了一眼早已经冷却的牛排,‘啪’地一挥手。 连同西餐盘都掉在了地上。 碎成一片一片的。 沈东白脸上的表情跳了一跳,似乎是在拼命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夏歌却不依不挠,“沈东白,你真当我夏歌是傻子吗?你跟叶知微在公司里眉来眼去的我看不到?你跟她在监控室外面拉拉扯扯的,你当全公司都是瞎子?聋子,哑巴?有些事情敢做敢当,才算是个男人。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是精虫上脑吗?叶知微接近你别有目的你不知道?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害死她的奶奶,又是怎么让宋勉开车撞死她的吗?你以为她真的会爱上你,你别天真了!” 沈东白被夏歌打断了好事,本来就很不爽。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再被翻出来,就更加愤怒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餐桌旁边喝了一杯红酒,眼睛的余光扫在了地上沾了灰的牛排上,眼底满是可惜的样子。 真的是很可惜。 本来是跟我一起和和美美的吃饭,顺便把我给办了,多么美好的一个幻想。 却被夏歌的忽然闯入给打碎了。 男人的怒火,那是说来就来的。 沈东白前一秒还在喝酒,下一秒就‘嘭’一下,砸碎了手里的高脚杯,碎片炸裂在夏歌的脚边,引得夏歌一声尖叫。 夏歌一回头,就看见沈东白举着破碎的杯子,脸色有些阴阴地看向她…… 125 男人的狠毒 夏歌一回头,就看见沈东白举着破碎的杯子,脸色有些阴阴地看向她…… 这场景,何曾的似曾相识。 当初夏歌也是这么用破碎的酒瓶指着我,指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鲜红,染尽了血色的过往。 难道,沈东白要杀了夏歌灭口? 终于恼羞成怒了吗…… 我双手握起,连嘴里的零食都忘记了嚼,十分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恨不得沈东白立刻一酒杯给捅过去,狠狠地捅在夏歌的身体里。 这种狗咬狗的画面,实在是让人十分的兴奋。 如果沈东白现在就杀了夏歌,那么我也就不需要报仇了,夏歌死了,沈东白杀人的证据在这个电脑里保存好了。 我只需要拿着电脑去报警,一切就能尘埃落地。 我越想越兴奋,连我自己手掌心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都没发现。 夏歌也发现了沈东白的不对劲,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失措。 直到他一步一步逼近。 她退无可退,摔倒在沙发上,花容失色但还是语气倔强,“东,东白,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下手吗?”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以后,夏歌忽然挺直了腰板,有些硬气地僵直了脖子,“沈东白我告诉你,我可是狗仔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外面一定埋伏着无数的狗仔,你要是现在杀了我,被狗仔知道我有来无回,你也会跟我一起死的,你可要想好了。” 夏歌不是个傻子。 沈东白自然也不是。 一个公众人物无缘无故暴毙,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调查的。 我看见沈东白的眉色凉了凉,嘴角满是不屑的笑容。 他弯下腰,附下身体,把夏歌紧紧压在沙发上,而他手中握着的那个破碎的酒杯,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抵在夏歌的脸颊上,划出了那么一点儿血迹,但看着也不是很明显。 沈东白嘴角的笑容冷急了。 夏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气氛徒然间很是微妙。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里剧情的发展,忽的沈言池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吓得我几乎要尖叫起来。 一脸怨念的扭过头看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干嘛?” 沈言池十分好笑地从我手里抢过零食,有些随意地丢进自己的嘴巴里,语气嘲弄,“你说呢,早知道剧情的戏码,你在这里瞎紧张什么?” 早知道剧情? 我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 沈言池最开始拉我过来看视屏的时候,画面上是夏歌跟沈东白的限制级画面,各种缠绵悱恻,那时候是实时监控的。 而现在我所看见的视频,都是沈言池回放给我的。 也就是说,沈东白根本就没有要杀夏歌,果然是我自己在瞎紧张了。 我的脸跟一团火烧云一样的红,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故意咳嗽了一声,“我喜欢看电影的时候把自己代入,不行呀?” ‘切’沈言池不屑的回了我一声。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干脆继续盯着屏幕不理会他。 屏幕上的两个人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只不过,沈东白丢掉了手中的玻璃杯,换了一只手抚摸上了夏歌的受了一点儿伤的脸颊。 那只手,顺着夏歌的脸颊,一路游弋向下。 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摸上夏歌胸前的两个坚挺的时候。 沈东白忽然一把掐住了夏歌的脖子,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夏歌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吃力的挣扎着,试图推开沈东白,但是却使不出力气来。 沈东白轻易地制住了她,贴着她的耳畔,那些无情的话如同山间的溪水一般,涓涓流出,“宝贝儿,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呀。” “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我既然可以把你调教出来,那么,我也可以帮你毁掉。夏歌,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让这个人生不如死,对于这件事,不巧我就十分在行。如果你再一次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的话,我敢保证,我会有一百种方法来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懂了吗?” 他说完以后,轻轻巧巧,在夏歌那张红唇上印上了浅浅的一吻。 然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说的这些话,不仅仅是夏歌,就连我隔着屏幕,都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彻头彻尾的阴冷之感。 男人若是狠下心来,他会比女人千百倍的抛弃人性。 夏歌从沙发上滚落下来,求得了那么一点儿的空气,拼命呼吸着,不停地弯腰干呕着,头发凌乱在脸颊上,像极了一个死里逃生的疯婆子。 她是谁。 她是夏歌,如果没有足够知道变通的脑子,她又怎么可以成为沈东白的左膀右臂? 所以仅仅是这个喘气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夏歌就已经弄清楚了所有的利害关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对着沈东白彻底换上了明媚的笑容。 我猜,夏歌并不是第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所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暴虐的样子。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换了一张表情,换了一种方式,从沙发上爬起来,施施然走到沈东白的身边,蹲下身体来捧着他的脸,带着满眼的哀切和婉约。 “东白,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虽然我有过很多的男人,但是你也知道,我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感情,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呀,你想要把我送给谁,我就愿意去陪谁,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包括去死。” “所以,即使这个世界上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东白,只有我不会,我会永远的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 夏歌向来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这一点她比起我来,强了千百倍,至少自己绝壁不会吃亏。 有句话是谁说的,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夏歌很明显就很了解这句话的内涵,短短几句话,不仅仅表露了自己的心声,也把刺猬一样的沈东白给柔软了下来。 接下来,夏歌干脆就顺势蹲下来,跪在沈东白的面前,低头解开了他的裤子拉链。 然后毫不嫌弃地引入口中。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只听见耳边沈东白有些低低的带着控制不住的喘息声,伴随着台阶下,“好了,宝贝儿,我理解你。我不是也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等科万已经彻底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的时候,就是我迎娶你夏歌的那天,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为你安排一个深市最豪华的婚礼,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接下来的画面不堪入目。 我随手丢了一块零食进嘴里,‘啧啧’了两声,“这群沈家人,除了精虫上脑,其他什么都不会了。” 我正调侃地津津有味,沈言池忽的凑近我,扳过我的脑袋,深邃的双眸在我的脸上来回扫了一下,挑眉一笑,“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精虫上脑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浑身抖了一抖,连忙赔笑,“沈先生,我开玩笑的,这薯片味道不错,什么牌子的?” 我正待把手里的包装袋转过去看看牌子,手中的薯片就被人一把夺过。 沈言池一点儿也不给我反抗的语气,直接捞起来丢进大床上,脱掉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 在夜色靡靡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我盯着他那完美的线条,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126 迷途知返 我盯着他那完美的线条,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恰好此时,沈东白也被夏歌撩拨得不得了。 一把把夏歌从地上跟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丢进沙发,毫不客气地撕扯开她的衣服,长驱直入,低头暴虐地吻着她胸前的两点殷红。 娇羞的女人在他的怀里小锤锤,说了一句‘讨厌’。 转而就被淹没在巨浪滔天的欲~望里。 那令人血脉膨胀的呻吟声,让沈言池看向我的目光暗了一暗。、 “刺激吧。” 沈言池把我的双手拉起,束缚在一起举过我的头顶,然后凑在我耳边,轻轻一舔。 舌尖一个打转儿,我整个人一震,顿时酸软在那儿。 然后一点儿免疫力都没有的,就被他以绝对强制和主导的姿势,汹涌而上。 在上上下下的起伏中,我被他这头大灰狼吃干抹净,连骨头渣渣都没有剩的下。 刺激。 是真刺激。 这也不是第一次在沈东白偷情的情况下跟沈言池滚了,怎么每一次跟这个男人,我就会觉得无比的欢愉,甚至是不能自己呢? 一定是这个男人给我下药了。 一定的。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懒散地躺倒在大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电脑屏幕上,两个战斗完正在吃烛光晚餐的狗男女。 “你为毛可以监听到沈东白,他的身上不是有反窃听装置吗?” 这些个上层人士,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些商场上的手段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对自己的隐私一向是很保密的。 我曾经也试图通过找私家侦探这个方式,妄图直接偷听到沈东白跟夏歌的对话,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公注于众,这样就可以少费一些力气便可以报仇了。 但是每一个私家侦探都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也对,要是那么轻易可以得手的话,那些狗仔还要辛苦日晒雨淋地埋伏着做什么? 沈言池挑了挑眉头,问我,:“想知道?” 我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感情,我跟沈言池之间已经很是熟悉了,没什么好客气的。 他是金主,我是情人,他要我的时候,我麻溜的脱衣服跟他滚床单,滚完以后,该怼的时候继续怼,不怼的时候就商量一下怎么一起对付沈东白。 总之,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做。 但就是,从来不谈爱。 他那句‘你做梦’早已经让我心死了。 沈言池也不隐瞒我,拉着我朝靠近沈东白那边的墙壁上走过去,然后拉着我的手指着墙壁上的那些个仪器,“都是军方的东西,我那个弟弟那些反监听的系统,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军方? 我楞了一楞,有些懵逼地问他,“沈先生什么时候跟军方有牵扯了?” 沈言池只是看着我,璀然一笑,“只要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那种目空一切的自信,是我在别的男人身上从未见到过的样子。 我眼底的沈言池,在这一刻,显得让我那么崇拜。 而年少的我并不知道,当时我所崇拜的东西,到最后竟然差一点儿毁掉我的一生,毁掉我跟沈言池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 也让我失去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不过,崇拜归崇拜,我跟沈言池大概现在天生八字不合,我看他越意气风发,我就越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大概就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样子。 明明是我因为他而遭罪,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而他偏偏却过得那么的舒心。 怎么能让人觉得开心? “想不到唐唐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长,居然喜欢做这种听人家墙角的事情。” 嘴里这么说着,我的心里也一刻不停地在想着。 沈言池为什么要监视沈东白,他是想起了什么来吗? 如果他想起了什么事情,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告诉我他记得我了,又或者说,他没有想起来,只是单纯的要干掉沈东白吗? 可如果这样的话,沈言池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事,他难道不害怕我对沈东白全都吐露出来吗? 我正想不通的时候,沈言池大概是觉得百无聊赖,特意打开了墙上的投影电视机,播出了一些简单的新闻节目。 自然还有明星八卦。 而赫然越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出沈言池和秦诺在一起出现在深市街头的画面。 画面上,他们两个人站在珠宝店的门口。 狗仔们用了一个很大的标题打了四个字,‘好事将近?’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反正就是说不出口。 总觉得哪里不是很舒服。 沈言池似乎是故意要将这新闻拨给我看,还特意把声音调了调大,略带兴趣地问我,“她漂亮吗?” 说实话,其实这个秦诺秦医生,跟我有着几分的相似之处。 不论是身姿,还是眉眼,如果说我们两个是远方亲戚,还或许真的会有人相信。 但,我很清楚自己在沈言池心里的位置,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去找一个我的替身呢? 所以,我从来没有认为,秦诺是我的替身。 替身这玩意儿,不过是别人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了,那么他就是真的不爱你了。 不管他跟谁在一起,那个人眉眼有没有跟你相似的地方,只要他没有站在你的面前说他爱你,那么你都是输家。 我从可悲的无能为力中回过神,用满嘴的酸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确实很漂亮呀,恭喜沈先生,好事将近,什么时候结婚的话记得给我寄请帖呀。” 沈言池突然倾身过来,仔仔细细盯着我的脸,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叶知微,你不吃醋吗?” 吃醋……大概是有吧。 可我吃不吃醋,有那么重要么。 并没有。 我猜想沈言池不过就是想要嘲笑一下我不要自作多情,所以才会特意让我看看他跟他的情人逛街的样子。 所以我十分乖巧的回答他,“沈先生多虑了,我是个称职的情妇,拿钱走人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沈先生放心,有一天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是不会纠缠你的,祝你幸福。” 这短短一句话,他不曾知道。 我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口。 “借你吉言。”沈言池不知是在怒还是在笑,总之声音冷的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儿的气氛,又因为秦诺而变得异常地尴尬起来。 我扭了扭自己的身体,离沈言池远了一点儿,实在是这么不太习惯跟他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地看着电视说着话,跟普通的情侣似的。 说我们是情侣,真的是太奢侈了。 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刻,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我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那些刻骨铭心,还有我的念念不忘,以及可悲与可笑。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干脆从衣服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来,噼里啪啦发着短信,发给沈东白。 我这个动作做得很缓慢,沈言池自然是看到了。 他的手臂绕过我的腰际,一伸手就夺了过来,脸色不善,“给谁发短信呢?” “沈大哥。”我毫不避讳,叫的亲切自然。 沈言池的脸色一变,盯着我有些沉默,“我以为,你看过了那段录像以后,会跟他保持些距离。” 哦? 他让我看录像,是想要我看清楚沈东白的真面目,然后迷途知返吗? 呵呵…… 127 棋差一招 他让我看录像,是想要我看清楚沈东白的真面目,然后迷途知返吗? 呵呵…… 沈东白的真面目,我早就在三年前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可不需要沈言池再给我提醒一遍、 但为了我的报仇大计,我必须像个热恋中单纯的少女一样,保持着我智商为零的样子,为沈东白争辩,“沈大哥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并不爱夏歌,他说他爱我,会娶我的。夏小姐那么难缠,我也不希望是沈大哥因为我的事情被夏小姐为难。” “冥顽不灵。”沈言池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眼底跳动着压抑地火花,应该是要发怒的前兆。 但是他还是隐忍了下来,挑着眉头问我,“我那个弟弟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据我所知,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流连花丛沾染的野花,数都数不清。” “那是,谁有沈先生洁身自好,只喜欢秦医生一个呀。”我白了沈言池一眼。 他把沈东白说的越不堪,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越专情吗、 只是这个专情,并不是对我,我听了只会觉得憋屈的很。 当下也什么都不顾了,勾着嘴巴说着昧良心的话,“沈大哥对我的好,可太多太多了,我要是真说了,你可不许为难我。” 沈言池冷切了一声,“我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来为难你。” 我得了他这句话,眼睛调皮的冲他一笑,甜甜地点头,像一个懵懂少女一样掰起自己的手指头数数,“沈大哥对我很温柔,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骂我,还是帮我挡在最前面。自然也就不会像你一样一直强迫我了,我这个履历,在公司里本来是应该被人看不起的,但是承蒙他的照顾,我在科万呆地很开心……” 我一点一点细数着这些虚无的东西。 我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希望沈言池可以因此而厌恶我,离我离得远一点儿、 从今天的事情我也看出来了,沈东白这样的人,光靠嘴里说说是没有用处的,除非他得到了实质的好处,觉得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否则他是不会带我去他的家里的。 所谓实质的好处,就是要我以身相许咯。 今天的约会,有夏歌救了我。 那么明天,后天,亦或者是下个礼拜呢? 次次拿夏歌忽悠的话,沈东白迟早会发现我有问题,所以如果我真的想要扳倒沈东白,这种身体上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了。 我是早就做好了觉悟的。 但有沈言池在我的身边,总是碍事。 不如跟他彻底了断了,死了他的心,这样他会好过,我也会觉得舒坦一点儿。 毕竟我早已经脏到了骨子里,不是吗? 我一边细数,一边默默仰起头看向他,希望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我的话而起一点儿厌恶的情绪。 但是,并没有。 仿佛我所说的,是跟他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沈言池不似从前那般生气了。 是他不在乎我了? 亦或是准备放弃我了? 我不知道、 只能听见沈言池带着清浅地笑意,靠近我的耳边调侃了一句,“这么说来,我在床上也很照顾你,你应该喜欢我才对。” “不要脸。”我‘啐’了他一口。 沈言池笑嘻嘻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给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衬衫,接着面对着我一丝不苟地系着纽扣。 每一处身材都无可挑剔。 我见他穿好了衣服就准备离开,连忙着急地跳下床,甚至顾不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就拦在了他的面前,“你,你要去哪里?” 沈言池很好笑地瞥了我一眼,“自然是去接小桃子吃晚饭。怎么,作为我的情人,开始对我恋恋不舍了?” 他伸出手指头捏着我的下颌,挑眉问我。 我别过头去,笑他自作多情,“谁对你念念不舍了,我只是想你顺带稍我一路而已。” “我觉得你的沈大哥应该已经完事了,你可以再折返让他带你回去,毕竟他比我要更加照顾你。”沈言池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他的手指头。 大笑着离开了房子。 我总觉得他的心情好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不知道他是get到了哪个点才那么开心的。 所以只能悻悻地眼见着他离去。 好吧,既然沈言池走了,我只好继续去找沈东白了。 毕竟戏要演完不是吗? 我连忙回到沈言池没有关掉的电脑面前,看了一眼沈东白的屋子。 发现两个狗男女缠绵以后,吃完了为我准备的烛光晚餐,接着沈东白就开门送了夏歌回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沈东白。 真是个好机会。 我勾着嘴角,十根手指不停歇,‘噼里啪啦’给沈东白编辑了一下刚才没有发完的微信,“沈大哥,你还好吗?夏小姐有没有为难你?” 这种时候,盛怒的沈东白,最需要的就是甜言蜜语的安慰了。 不仅仅可以跟夏歌的蛮横无理形成鲜明的对比,还可以让我在沈东白心里的位置更多一分。 何乐而不为。 我翘着二郎腿,有些胜券在握的躺倒在大床上,坐等着沈东白的回复。 只有在沈言池也离开的情况下,我才能稍微放松一下,感觉自己真实的存在。 没过多久,微信消息就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是沈东白的回复,“我没有问题,倒是你,宝贝儿,你刚才藏在了哪里?为什么她没有找到你?” 这语气跟沈东白十分的相似,我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稍微扭头想了一想,就打开房门走下了楼梯,接着拉开大门跑到联排别墅的后门那儿,接着顺便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儿。 别问我为什么要打滚儿。 因为我准备告诉沈东白,我是情急之下从二楼跳下来的,还扭伤了腿,这样的话顺便可以博取一下同情,并且,在我受伤在身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精虫上脑想象着要碰我了吧? 就这么十分仓促地就地一滚,我差不多让我自己身上沾满了树叶子,还有一些泥土,头发也散乱开来了。 该感谢沈言池,刚才跟我的一通缠绵,本来就整的我有些狼狈,衣服全都被揉皱了。 这么低头一看,是像点样子了。 我十分满意现在自己的状态,连忙回复沈东白的微信,“沈大哥,我一直躲在你的屋子的后门那儿,不过我摔伤了腿,你可不可以下来送我回家?” 出乎我意料的是,沈东白的微信这一次几乎是秒回,“好的,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我的心头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又想象不出来、 正犹豫间,别墅的后门就被打开了。 因为这片别墅区还没有多少人入住,所以没有什么灯光,直到门打开的时候,我都看不清楚来人的样子。 但。 那‘踢打踢踏’的高跟鞋声音却声声刺耳闯入了我的耳膜里。 震得我三魂不见了气魄。 我为了见沈东白硬挤出来的可怜楚楚的眼泪也停滞在眼角处,带着一丝惊愕,我抬头仰面,对上了那个逆光而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娇俏女人。 夏歌、 对。 你没看错,我也没有看错。 这个站定在我面前,双手抱胸满嘴挂着不屑表情的女人,就是夏歌。 而不是沈东白。 夏歌似乎是很欣赏我这副还没有转换的过来的表情,弯下腰,嘲笑地看着我,“很诧异吧,是不是大吃一惊,叶知微,你等来的人居然是我,你这番卖惨,怕是卖不出去了。” 夏歌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的,“让我来瞧瞧,你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好可怜呢……” 128 你想不想见你的孩子 夏歌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的,“让我来瞧瞧,你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好可怜呢……” 我看不太清楚夏歌的脸。 或者说,我不愿意去看清。 不愿意去面对,自己好像棋差一招输了的这个事实。 毕竟是个失败者啊。 夏歌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她手机上的手电筒,明晃晃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试图伸出手去挡,但被夏歌狠狠地甩开了。 她拿捏着我的脸,笑得越发放肆,“叶知微,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沈大哥,这一声一声叫的可真的是让人心痒难耐呀。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她松开我,狠狠站起身来,如同一个居高临下的公主。 蔑视着一切、 我冷眼抬头看她,不说话。 忽的,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在我的脸上,砸的我眉骨生疼。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部手机。 确切的说,是沈东白的手机。 手机屏幕没有上锁,或者说已经被夏歌给解开了锁。 明晃晃的屏幕上,都是我发给沈东白的短信,一句一句的沈大哥,亲切自然。 让人厌恶。 夏歌笑了笑,从我的手中抢回手机,抓在手里不停地翻动着,然后斜眼看着我,“没想到吧?叶知微,从你在电话亭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你。只有你会带着仇恨回来,你想要毁掉我,毁掉沈东白,你做梦吧。我告诉你,我跟沈东白认识那么多年,他除了我,会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夏歌再一次附下身子,眼底的锋芒直逼我的眼睛深处。 她说,“他的身边,除了我,就是叶知心。这三年,或者说我认识他的这二十几年,他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你真以为他看起来多情,就会有很多的女人吗?你错了,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女人,所以,只要你打了电话,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也只有你。” 我就这么平静地坐在地上,看着她。 看着她脸上掩盖不了的笑容。 每一次,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伸手把我推进了地狱深处,让我烈火焚身……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笑容。 以及她嘴里的每一句话。 她说得没错,这一次是我失策了,是我没有考虑太多,我只顾着在越来越顺利的复仇道路上越走越远,却忘记了夏歌也并非是个等闲之辈。 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凭她的聪明,早就应该猜到,是我在背后捣鬼。 “愿赌服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双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接着无所畏惧地盯着夏歌。 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样。 我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沈东白不在这里,我也没必要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夏歌冷冷扫了我一眼,“明明已经狼狈的跟丧家之犬一样了,叶知微,你还有什么可以牛逼的,装出这样一副样子做什么?” 我整好以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盯着她,“夏小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既然你说,沈大哥他不会随随便便碰别的女人,那么就足以证明,在他的心里我还是有些地位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你的东白,在屋子里面做了些什么吗?” 说完以后,我盯着夏歌瞬间惨白的脸色,笑了。 我想,我的笑容要比夏歌狠许多倍。 夏歌压低了声音嘶吼,“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我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耳际后,还有锁骨边都抚摸了一下,挑衅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可都是你的东白亲过的地方,他说他爱我,他想要我,他会娶我。夏歌,这些话他许多年没有对你说过了吧,在他的心里,你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贱人!”夏歌有些暴怒,想要伸手打我。 但是在巴掌碰到我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没有让手掌落下。 而是阴冷地收起了手掌,斜依在后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叶知微,我不动手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我总觉得,她的举动十分地不寻常。 刻意不敢提高声音跟我争吵,我理解,毕竟她能偷了沈东白的手机而不被他发现,要么是沈东白睡着了,要么就是沈东白在洗澡,她不敢提高声音,是怕吵醒沈东白。 不过我明明在监控里看见夏歌离开了,又去而复返,估计沈东白也没有能够想到。 这丫心机真不浅。 现在逮住了我,却不跟我正面撕逼,也不压着我去沈东白面前对峙,这说明,她别有目的。 她有怎样的目的呢? 我觉得自己跟夏歌再掰扯下去,对我很不利,干而脆之地朝她笑了笑,“夏小姐要是现在不拉着我回去跟沈东白对峙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夏歌双手抱胸,没有丝毫要拦我的意思,嘴里简简单单吐出一句话,“对峙有什么意思,我这里有个你特别有兴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一听?” “没兴趣。”我白了她一眼,并不想理会她。 就在我擦身准备经过她的时候,她轻笑的语气在我的耳边,如同惊雷炸开,“就算是关于你那个或许还没有死的孩子,你也不愿意听吗?” 她看不见。 在黑夜中,她看不见,我的身体狠狠的震颤了一下,直到现在,我都不能控制住自己手指头的颤抖。 连同张了张嘴,语气里的颤动。 我极力想要平静下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切都乱了。 我所有的阵脚,都被打乱了。 如果不曾见过,那么,我未必会想念。 但我认识了小桃子,我看见了属于我的孩子那个年纪笑得跟花一样的面容,我忽然就会疯狂的思念自己的孩子。 思念,他未曾来到世间的一切眷恋。 “他已经死了,你不必用他来威胁我。”尽管是已经心乱如麻,我还是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根,强迫自己在剧痛中冷静下来,转身怼夏歌。 我不该有软肋,还是一个不存在的软肋。 但夏歌已经完全看穿了我的不安,放肆地笑着,“别装了,叶知微,你在乎那个孩子,他已经八个月大了,他死没死,作为凶手的我,不清楚吗?叶知微,我早就知道你会出狱,会报复我,我留了一个后招,你想不想见你的儿子?” 说不想,是假的。 我也说不出口。 我站在那儿,站在夜色中,任凭淡薄的风把我的头发吹乱,却说不出一个字的拒绝来。 夏歌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笑得越发的开心,凑在我的耳边,“你记得郊区有个孤儿院吗?我可是接到消息,有一个三年前出生,先天体弱的男孩子被人遗弃在那里,明天早上他就要被他的养父母给接走了,他们或许会带他出国,或许会带着他隐姓埋名离开深市,你再不去见见他,你就不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吗?” 夏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吗,或许吧? 我的孩子还没有死,他还活着,他成为了夏歌钳制我的一个筹码? “叶知微,你不是为了拿到代言人去过那个孤儿院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去看望的那群孤儿里,有一个可能会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129 别有隐情 “叶知微,你不是为了拿到代言人去过那个孤儿院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去看望的那群孤儿里,有一个可能会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夏歌的话,让我浑身一震,整个人无法从这件事情中间反应过来。 孩子,孤儿院。 我不想去相信,却不由自主地朝那里想。 我的眼前略过了那一张一张可爱的笑脸,每一张,都好像可能是我的孩子。 我曾撕心裂肺失去过的孩子。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那个孤儿院,想要去看看,到底我的孩子会不会在里面。 但夏歌还在我的面前。 还在笑。 我安耐下情绪问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夏歌十分好笑地看着我,双手抱胸,十分坦白地说道,“因为我想要你死呀,叶知微,你相不相信我在孤儿院给你安排了什么好戏?即使是你知道你过去了,可能会有去无回,但你依旧会去,对不对?因为你想要看你的孩子到底死了没有,因为你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你的孩子真的活在那里,所以即使你心里觉得我在说谎,你也会去,义无反顾。” 我没说话,紧紧抿着嘴。 夏歌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可以说是很功于心计了。 没错,只要有那么一点儿希望,我都会过去,刀山火海也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我冷眼看着夏歌,反问她,“那么,你真的在说谎骗我吗?” 夏歌接下了我的招,眼里的笑意更加繁盛,“你去看看呀,看看不就知道了。三年前你死不了,今天你也未必死的了,对不对?” 是轻蔑的笑。 我无力回应。 抓起了自己地上的手机,一步一步,踉跄而坚定地朝别墅区出口走去。 背后是夏歌刺耳的嘲笑声,“叶知微,你斗不过我,永远都斗不过我,因为你还有一个孩子,你有牵挂,你就注定是一个输家,永远的输家!” ‘输家’两个字,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直到我迫不及待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开口问我,“去哪儿呀小姑娘,这么晚了。” 我才缓过神来,语气单薄地说了一句,“去南城孤儿院。” “那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做什么?”司机大叔神色复杂地盯着我。 是呀。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等汽车开到南城孤儿院的时候,估摸着也已经十一二点了。 南城本就一片荒芜,看起来必然是很恐怖的。 我抿了抿嘴巴,没有回答司机的话。 连一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这种时候去南城孤儿院,肯定是十分危险的,虽然深市这些年来治安不错,但也不代表着每一个地方都有警察,都有救援。 但我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也不愿意告诉任何的人。 我捏紧了手机不说话,看向窗外的风景,所以出租车司机也没有再继续跟我说,而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车子兜兜转转,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靠近两个小时,才停在了南城孤儿院的门口。 当我走下出租车的时候,整个南城万籁俱寂,就像一个熄了灯的荒野小山村,连孤儿院的灯也熄灭了,空气里都是不属于城市的清新的味道。 出租车放下我就走了,与此同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叶知微,好好享受吧。” 我的手心一凉,果然朝前连忙走几步,敲了敲孤儿院的门。 却无人来开。 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里面照耀了一下,发现里面跟我当初来的时候有些变样。 怎么说呢,荒凉了不少,东西七零八落的,像是已经搬家了一样。 我连忙拿起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南山孤儿院,在我被沈言池设计拍照的那一天,在公众面前曝光以后,政府就对这个孤儿院加重了重视,为孤儿院搬迁到了另一个旧学校里面,算是换了宽敞的地方。 只怪我,当时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孤儿院的消息,才会被夏歌这么简单轻易的欺骗了。 南山孤儿院不在这儿,自然,我的孩子也就不在这, 我的心凉极了。 也失望极了。 并不是愤怒夏歌欺骗我设计我。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失望的是,原来我的孩子是真的不在了,他回不来了…… 永远也回不来了…… 但现在并不是我伤春悲秋的时候,因为我的耳边敏锐地捕捉到了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有几个隐藏在暗中的人影逐渐朝我靠过来。 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靠近了我,我才看清楚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不是那种花里花俏的流氓样子,整整齐齐的,只是有些狼狈而已。 看起来,这才是夏歌给我安排的东西。 那几个男人把我团团围在中间,“小丫头,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很快就办完事,一定给你一个痛快,留个全尸怎么样?叔叔们都会很温柔的哦~” 我一点儿都不想要挣扎,就任凭他们四五只手抓住我,而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我想,我的眼睛在黑夜中一定冷静的很让人害怕。 因为为首的那个男人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有些畏惧的退后了几步,又拿出手机里的照片来跟我比对,嘴里嘟嘟囔囔的,“是她没错呀,这女人怎么这么淡定呢,怕不是失心疯?欺负一个疯子我可做不太出来呀。” 我冷眼瞧着他们, 他们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死命尖叫,或者拼死反抗?还是什么,疯狂的逃跑,撕扯,咬人? 呵呵…… 我都不会去做的。 夏歌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既然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当然就能保证自己的计划的天衣无缝。 可惜,她还是不能够赢我。 因为不仅仅是我有在乎的放不下的人,她夏歌也有,我的软肋是孩子。 而夏歌的软肋,就是沈东白。 沈东白现在如此的相信我,如果我不声不响死在了这里,那么夏歌必须是头一个怀疑的对象。 夏歌不想要跟沈东白闹僵,想要撇清楚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就会找一群她自己很知心,确保不会把她给供出来的人欺负我,而这群人,必然是有什么把柄在夏歌的手里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流氓混混,那么警察几句话就可以让他们招供,夏歌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我想到这里,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夏歌呀夏歌,机关算尽,你却没有算到,你找的人既然可以受制于你,自然也就可以受制于我。 因为他们有弱点。 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才会铤而走险替你做事…… 为首的人想要抬手打我一巴掌,“你笑什么,这么渗人,妈的跟女鬼一样。” 可不是女鬼吗? 在这样的夜里,我白衣黑发被几个男人压在草地上,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并不想理会他们,干脆闭上眼睛,直接开口,“是夏歌让你们过来的吧,让我猜猜,看你们衣装这么整齐,绝对不是地痞流氓出生,还穿着衬衫,以前一定是个做正当职业的人。” “你管那么多,管你屁事,死丫头,看来应该堵上你的嘴。”这为首的人怒了,做出蛮横的样子要堵我的嘴。 可他不懂,我叶知微从小到大是怎么生活的,我跟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简陋的城中村里,自然会有人欺负我们两个人,所以,流氓我见多了,流氓凶狠的样子,我也见多了。 他们不是流氓,我恨确定,动作一点儿也不娴熟…… 130 验证身份 他们不是流氓,我恨确定,动作一点儿也不娴熟…… 我见他们不回答我的话,只好继续说下去,“夏歌派你们过来,不过就是要致你们于死地而已,你们难道这么蠢,不明白她的用意吗?” 他们几个人撕扯我的衣服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几个人都抬头看向我。 然后面面相觑,忽然从我身上撤离了开来。 为首的那个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在嘴里叼着。 黄鹤楼,挺讲究的,生意人爱抽的烟,也抽得起的烟。 普通流氓,该抽利群吧? 点燃烟了以后,他开口问我,“小丫头,你嘴里说的话有证据吗?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可别怪我心狠,干脆先杀后奸,免得你再说这些话。” 他这么一开口,我就知道我自己赌对了。 他们是夏歌派来的,他们受制于人。 我点了点头,笑得更开心了,“这位大哥,你说呢?难道夏歌派你来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又或者说,我是谁的情人,她为什么要杀我吗?其实大哥,你不需要瞒着我什么,因为你要的就是我死,在我死之前跟我谈谈谁派来的,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毕竟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对不?” 那人狠狠抽了一口烟,‘啐’在地上,踩了几脚,像是豁出去的样子一样,“你说,反正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你要是说的不对,我可要立刻要了你的小命。格老子的,就是夏歌让我们来的,她为毛要杀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的眸色冷了几分,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因为,我是沈言池的心尖宠,我是他最爱的女人。” “沈言池?” 这个名字,让那几个男人同时吸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两眼。 沈言池这个名字,在深市还是响当当的。 “小丫头,你在眶我?沈言池会看上你?”为首的人不信。 我笑得更欢了,有时候还得感谢那些媒体狗仔,要不是他们喜欢爆料,我估摸着我今天难逃一死。 “要不这位大哥带了手机,你百度一下,我叫叶知微,你看看微博上是不是有我跟沈言池的八卦,我还跟沈言池有一个孩子呢。” 明明是很伤痛的事情,现在却要被我用一种骄傲的方式给说出来,换一条生机。 其实,说出来沈言池的名字,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群人是夏歌派来的,那么自然就认识沈东白,沈东白身边有几个女人,沈东白会不会为一个女人做什么,他们都会比我清楚。 在沈东白的身边,在外人的眼里,恐怕他在乎的应该是夏歌或者叶知心,不会在乎我。 那么,只有沈言池可以威慑住他们。 因为沈言池的私事,在公众的眼里一直只是一个秘密,没有人去真切地了解过沈言池,所以大家都很惧怕他。 那男人果然听着我的话,去上网查了一下,接着朝为首的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们是相信了。 毕竟我跟沈言池的八卦,早就在三年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没有人会不相信。 人们只乐意看他们眼前所看到的,并不在意这三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刚才说夏歌要害死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儿?”为首的人伸出一只手把我拉起来,让我用坐姿跟他们说话,显得没有那么羞辱的样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顺势坐在那儿,假装很吃惊的样子,捂住嘴巴,“你们不知道吗?沈言池在圈子里雷厉风行都是公认的,任何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们的眼底,露出了一丝畏惧的情绪。 我更加确定,他们是曾经跟沈言池有过合作的人,或者说曾经是科万的员工。 否则,对沈言池不会有这般的畏惧感。 我称热打铁,“你们是得罪了夏歌吧,所以她想要你们来欺负我,然后说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远走高飞,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沈言池就算是把全世界给掀了一圈儿,也能把你们找出来,如果你们伤害了我,你猜沈言池会放过你们吗?不会的,所以夏歌是在把你们推到死路上,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几个人都不淡定了。 只听见后面一个小个头的男人骂道,“大哥,我就说夏歌她没那么好,当初信誓旦旦给我们保证能大家一起赚钱,结果呢,王涛死了,我们哥几个天涯海角地做逃跑,她倒好,万事跟她没有关系,依然稳坐在科万,现在又说给我们当初该睁的钱,我们不能相信他!” “闭嘴!”为首的人大吼一声。 他没那么好被糊弄。 可刚才那个小弟所说的话,已经全都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只需要稍稍思索一下,就摸出了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份。 当初王涛的死,是因为科万南山项目,挪用公款的事情,而王涛只是一个中间负责人,那边给予树木的人,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公司,因为王涛的事情被牵扯出来,原本是要一起定罪的。 但是我收到消息,他们在被抓的前一天跑掉了。 这应该是夏歌做的,夏歌怕这件事暴露把她给供出来,一个王涛她解决了,死人不会说话,但是夏歌她不能杀更多的人,不可能把所有有关于挪用公款这件事的人都杀掉。 所以她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跑路。 现在在我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是当初跟王涛一起挪用公款骗科万钱的树木公司的负责人! 他们东躲西藏的日子哪有在深市做老板的日子舒服,钱不够了,又回来找了夏歌。 恰好夏歌想要无声无息弄死我,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她必然是想要一石二鸟,让这伙人先除掉我,然后让这伙人背上杀人的罪名,再提供位置让他们被警察抓到。 在警察局里,她想要谁死,大概谁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这一招十分的巧妙。 看似我的死,跟夏歌么有一点儿关系,她完全可以推脱说是这群人心有不甘,恨我当初把资料给了科万管理部,才会让他们身败名裂,所以特意来报复我的。 这样沈东白也不会怀疑有其他的。 呵呵。 真是一个心机的女人。 为首的男人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掐着我的脖子,怒目而视,“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我笑了,挑眉,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比夏歌值钱呀。你们既然是科万的合作伙伴,心里就应该很清楚,夏歌是谁,沈东白在科万是怎样的地位,而沈言池,又是怎样的地位。” “沈言池爱我,他会娶我,所以我能给你们的钱,会比夏歌给你们的多得多,况且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也不是非要致你们于死地,对不对。夏歌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双倍,你们求的不过就是一个活命而已。” “你真是沈言池的女人?” 为首的男人半信半疑。 我点了点头,从手机背面翻出了一张银行卡,交给他。 这张卡是沈言池给我的,确切的说,是沈言池上一次在游轮上丢在床上的,我估摸着他是故意丢给我的。 所以我去查了一下,这卡里面有五百万。 算是包养我的费用? “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去查一下这张卡的主人是谁,这里面有五百万,都是沈言池给我的,我想,夏歌并没有给你们正这么多钱吧?” 为首的男人从我手里接过卡,转身递给了身后的人,身后的人立刻就打开车门上了车,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131 反咬一口 为首的男人从我手里接过卡,转身递给了身后的人,身后的人立刻就打开车门上了车,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这期间我们都没有人继续开口说话。 大眼瞪着小眼一段时间以后,那个接过卡的人从车子里下来了,朝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是沈言池的卡,卡里有钱。” 他比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猜车里应该有电话或者什么微型提款器一类的东西,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亡命之徒,看不见钱,是不会跟夏歌做交易的。 这时候我应该庆幸,幸好沈言池把我当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给了我一笔钱,否则。 呵呵。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去想。 没想到到头来,我还得去感谢沈言池的轻蔑之恩,救了我的命。 人生真是讽刺的可以。 为首的人再一次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我朝他笑,用很是诱导的语气说,“这钱我可以都给你,不过是作为定金。” 五百万,作为定金,那么可见后面数量的庞大。 那人掐灭了烟,有些阴柔地盯着我,“你要我们做什么?” “夏歌要你们怎么对我?”我反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轮~奸,再~杀,抛尸荒野。” 瞧瞧,多恶毒的女人。 她既然不仁,我也不能够太心软对不对。 “这位大哥,杀人这种事情,要判的日子可就太长了,动不动还会丢了性命,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的,这样吧,你帮我把‘轮~奸’还给我们高贵的夏小姐,怎么样?” 别问我为什么要对夏歌这么轻易。 因为现在就除掉了夏歌,别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得益的人也不会是我跟沈言池。 夏歌的股份书在哪里,只有沈东白知道。 我不能为他人做嫁衣,况且夏歌身上还有关于沈东白犯罪的证据,我必须要拿到这些证据。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眼睛里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却没有人开口。 因为我说,“五百万定金,还有两千万尾款。” 我的底气很足。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准备给他们尾款,只要逃开了今天这一劫,我相信以沈言池的能力,他自然可以找到这一群人。 大抵是两千五百万的诱惑力太大,那个男人连续点了好几次烟,都没有点着。 最后狠狠地把一包烟都丢在地上,踩的稀烂,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夏家家大业大,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报警的话,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笑,我想我的笑容应该满是志在必得的味道,“大哥这话就说错了,夏歌家大业大,但是比不上一个沈言池,我是沈言池手心里的宝贝,如果我出事的话,他会不顾一切来毁掉你们。得罪沈言池跟得罪夏家,大哥觉得孰轻孰重?更何况,我给你的卡是沈言池的,如果我报警了,你就把这张卡交给警察,说一切都是我指使你做的,你不过是个从犯,你罪责轻,我罪责重,你说我会做报警这种蠢事吗?” 我说的话理所应当,由不得他们不信。 他再一次跟我确认了一下,“就弄了夏小姐,你就给我两千五百万?” 我很清楚这个数字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初王涛那个南山度假村树木的贪污款项,是多报了四百多万,加上几个人分分的,也不过落到每个人手里一百万不到。 就是这不到一百万,害得他们流离失所,天涯亡命。 亡命无所谓,只要钱足够地多,他们也愿意。 而这两千多万,就属于足够多的。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全都给你们,我以沈言池的名誉担保。” 反正是沈言池的名誉,关我什么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帮我背黑锅了。 见我如此笃信,那为首的大叔也不纠结了,狠狠咬了一口黄牙,“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去。” 他动作倒是利索,‘哗啦’一下就拉开了车门要上车去,我急急忙忙拦在车子的面前。 他们惊疑不定,“小丫头,你又反悔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毕竟是跟夏歌一伙的,万一你找夏歌演一个戏骗我怎么办?这样子吧,你找个由头约了夏歌出来以后,给我发一个地址,我派人过去看看,确定的话立刻给你打钱。” 那人蔑了我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这么狠毒。 “行,我留下你电话号码,你去看。”他掏出手机记下我电话以后,又抬头问我,“小丫头,要不要哥捎你一程去城里,这荒郊野外的,可别又出了事情,我的款项没有着落。” 我摇了摇头,甜甜一笑,“不用,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沈言池了,他一会儿就来接我,你们还是先走吧,免得被他撞见。” 那人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发动了汽车。 我听见他们最后在车里的喧哗,“没想到女人狠起心来,比男人还可怕。” 可不是吗? 不狠心的话,我现在已经死在这荒郊野外,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我之所以不跟他们一起回城的原因,并不是沈言池会来接我,而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样子把夏歌派来的人又给她退回去,确实是十分铤而走险,沈东白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 所以,我必须要演一场戏。 一场让沈东白亲眼所见的戏码。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我眼底的时候,我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后背上满是冷冷的汗珠。 你说我不怕,那是假的,框他们呢。 我的笑,我的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 其实我怂的很。 但是我清楚,这种时候害怕救不了我的命,只有用脑子才能活下去。 也是我命不该绝,可以猜出他们的由头来,这就证明,夏歌她罪有应得,迟早会遭到报应。 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不想要等老天来惩罚她。 她的报应,应该由我亲手赐予,方才让我解气! 我平静了思绪以后,拨通了何舒白的电话号码。 此时此刻,要说绝对的全盘的信任,我只信任他一个人,连江淘淘也不行。 何舒白这几天在国内,我知道。 他的电话接通以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我停顿了一下,轻笑,“是想要何医生帮我制造点麻烦。” “说来听听。” “帮我安排几个流氓,现在就到南郊孤儿院来,我要他们非礼我,被人雇佣了来非礼我。”我说的淡然自得。 是的,你没听错。 我要那几个流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非礼我,这样才显得演戏逼真一点儿。 所以也就不需要他们去演戏,他们本来就是接到了任务来找我,不是吗? 何舒白在那边沉默了一下。 他一向很聪明,反问我,“那沈东白呢,你确定他会来?” 我笑,“确定,就算是他不来,我相信何医生找的人,不会有问题。” 何舒白有能力找到他们,自然有能力阻止他们。 这是属于我跟何舒白之间的默契。 无与伦比的默契。 有时候我曾经感慨过,遇到何舒白这样的人,大概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 他一次一次救我的命,还能永远与我站在一路。 那个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跟何舒白的相识相遇,全部来自于一场阴谋…… 我和何舒白打成了共识以后,他就着手帮我安排人。 而我,在挂断电话以后,转头就给沈东白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夏歌应该早就把沈东白的手机给还了回去…… 132演技高超 而我,在挂断电话以后,转头就给沈东白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夏歌应该早就把沈东白的手机给还了回去…… 电话响了不到十秒钟,沈东白关切的声音就在那头响了起来,“小丫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你?” 我没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近于尖叫的架势,带着惶恐的语气,“沈大哥,救我……!快救我!……啊,……沈大哥,我在南郊孤儿院,快来救我……” 我气喘吁吁地说完,假装自己在奔跑的样子。 沈东白那头气氛突然一转,立刻紧张问我,“微微,你怎么到那里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带着哭音,为了逼真的效果,一边喘气一边跑着说,“沈大哥,好多流氓在这里追我,你快来救我,我也不知道,是夏小姐让我过来的,沈大哥,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快来找我。怎么办,他们离我好近了……” 这一番演戏,还真的是颇费力气呢,弄得我气喘吁吁的。 虽然废力气,但效果很显著。 我隔着电话,听见沈东白急急忙忙穿衣服裤子,口袋里的钥匙晃动声音。 他应该是要出门了。 他说,“微微,你等我,你别怕……” 我没等他说完,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之后沈东白再打什么电话,我都没有再接,我知道,他会心急如焚地赶过来。 何舒白安排的流氓,很快就来到了我所在的地方,他们离得近,也很正常。 我估算了一下沈东白到这里差不多最快的车速闯红灯,也需要有五十分钟,所以找了一个小小的地方蜷缩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外面的流氓在搜寻我。 搜寻无果以后,他们打电话给上面的人,大概是何舒白安排的人。 总之就是让他们原地等待。 我虽然躲在小小的地方,但这里是一个岩石缝隙,可以看到山下面的情况。 我安静地躲在那儿,当我看到那个沿着蜿蜒山路一路朝上开远光灯的车的时候,立刻跑了出去,假装很错愣的出现在了那群流氓的面前。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吼了一句,“在那儿!” 几个人就上前来追我。 我朝着山下的路跑,就是沈东白过来的方向。 但我的脚步哪有那群流氓的大,没跑几步就被追了上来,摁在地上。 一晚上被两拨人给按在地上,我大概是跟大地十分的有缘分的。 他们把我按在地上就开始撕我的衣服,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流氓,每一个手法都十分的到位。 一边撕还一边说着猥琐的话,“美女,别挣扎了,保证让你欲仙欲死的,哥几个技术可好了,乖乖享受吧!” 不堪入耳。 我干脆别过头去,绝望的盯着连刹车来来不及刹,就一个惯性强制停下汽车从车子里冲出来的沈东白。 一滴眼泪,在车灯的照射下,从我的眼角落下。 看起来是十分的凄楚了。 沈东白脚步不停朝我这里冲过来,把我一把抱起揽在怀里,我异常虚弱地伏在他的肩头,根本不愿意松开他的脖子。 他将我放在副驾驶上,他半个身体在外,上半身探进车里,哄着我,“微微,我来了,沈大哥来救你了,你不要害怕,沈大哥会一直在的……” 夜色很黑,除了这车子里微弱的光亮,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我看不清沈东白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是能略微感觉到他的怒意的。 我假装听了他的话,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双手慢慢松开他的脖子,整个人却蜷缩在副驾驶上,一副受惊的模样。 沈东白想为我系上安全带,我特意反抗了一下,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哭着,“沈大哥,他们都好可怕……呜呜……他们把我衣服撕破了,他们说想要……”我紧紧攥着自己有些残破的领口,喘着粗气,“沈大哥,你要是再晚来一步的话,我可能就……” 我的每一个字都很可怜,像是用尽了力气在祈求沈东白的怜悯。 但我同时也突出了重点,重点就是,这群流氓并没有得手呀,他们没有碰我。 男人,一直都是这样的生物。 即使他对你爱到骨子里去了。 可如果你脏了,或者说被轮~奸了;的话,再深的爱情也会蒙上阴影。 他会嫌弃你,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你早已经零落不堪, 果然,我猜测的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沈东白低头看了我一眼,仔细扫过我身上的衣服。 确定虽然衣服被撕碎了,但是下半身还完整的,说明没有被侵犯,他的眉头松了一松,脸上一直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他轻柔地给我系上安全带,然后拍了拍我的背部,“在这里等沈大哥,沈大哥去帮你报仇。” 他说完,像个男人一样转身去与那群小流氓对视。 夜色很灰暗,如同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也曾有一个男人持着高尔夫球棍站在我的面前,挡我在身后。 那个我爱了一生的男人,最后却辜负了我。 我看恍了神。 几个流氓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思索应不应该跑路。 我在车子里勾起嘴角,以一种看戏的姿态盯着沈东白。 别说,沈东白还是有些血性的,直接就上去揍了别人一拳头,打得小流氓四散逃亡。 这群小流氓本来就没准备纠缠,我想他们定然是得了何舒白的命令,稍微做做样子就离开,所以被沈东白揍了几拳头以后,就作鸟兽状散开,消失在夜色中。 沈东白依旧捏着拳头,背对着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扭过头来朝车子上走。 他没有到后座来看我,而是上了驾驶室,直接发动了车子。 我躲在后排,看着眼前的风景渐渐远离,用低低的声音问他,“沈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抛却所有其他的仇恨不说,至少沈东白挺有大男子主义的。 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能够让我对他产生一丝丝的好感。 因为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可以对女人说一不二,也可以用在任何的事情上,比如要我奶奶的命。 我默默垂下了头,在思索着,他说带我回家的可能性有多高。 重点是,回哪个家? 是之前的联排别墅呢,还是他真正的家。 我记得夏歌说过,在他真正的家里的书房里,有夏歌的犯罪证据。 我正胡思乱想着,车子慢慢悠悠停在了联排别墅的门口。 我叹了一口气,很遗憾,他还没有对我完全信任。 车子停下,他打开车门正准备抱着我下车的时候,略有些的担忧的目光落在我光洁的脚踝和小腿处,我的衣服刚才已经在南郊被那几个小流氓给撕坏,一片片地挂在身上,有一种暴虐后的美感。 沈东白是个男人。 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 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破碎的衣服衬着我光洁的皮肤,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沈东白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一边准备抱我出车子,那只手却从我的腰间渐渐朝下游弋…… 真是个恶心的男人。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居然对这么可怜的我产生了欲~望! 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如愿的,嘴里嘶吼着‘不要’,疯了般往一旁躲闪,整个人用尽全身力气朝后退,脑袋很重地撞在了车子玻璃上。 这一下疼得我都不需要演戏,眼里就刷‘唰’一下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133 恨意 这一下疼得我都不需要演戏,眼里就刷‘唰’一下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我挣扎着,本能地用脚踢他反抗他,不顾一切,像失去了理性。 沈东白的眼底是一片迷离,直到我疯狂起来,他才渐渐缓过神,有些歉意地盯着我,并且缩回了他伸过来的手。 我咬着牙齿盯着他,满眼是恨意。 不过,这恨意是我装出来的,更多的是委屈。 自然委屈也是装出来的。 沈东白看见我这副样子,连忙重新伸过手来,握着我的手心,语气温柔,“小丫头,是我太关心你了,我只是想要检查你的伤势而已,并不是想要碰你,你不要紧张。” 不想要碰我才有鬼。 我在心里唾弃了一下,但并没有跟他真的翻脸,而是只能虚与委蛇。 我抬起头,可怜楚楚地看着他,接着点点头,抱着自己的脚,还是不肯让他朝我靠近。 最后,沈东白见我对他放不下心,只好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替我开了另一边的车门,让我自己朝外面走。 我装作十分犹豫的样子,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再一次回到那个熟悉的联排别墅里的时候,我才有些微微的恍惚。 沈言池在哪里? 他会不会在隔壁看着监控? 我这么想着,便装得更小心了,也尽量让自己跟沈东白保持一个距离。 不知道是为了害怕被沈言池看见吃醋呢,还是自己本身不愿意再沈言池的面前被别的男人给触碰。 沈东白安置好我以后,就下楼去给我找简单的包扎工具,因为我的腿在奔跑的过程中稍微有些扭伤,身上还有几道血口子,一切都逼真极了。 听见脚步声下楼以后,我看见了床单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手机。 沈东白的手机。 应该是他刚才在牵着我上楼,帮我铺被子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床上的。 恰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凭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夏歌。 没错,是夏歌。 我勾起唇角,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夏歌的电话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机屏幕,没等我开口说话,就能听见熟悉的戏码,以及夏歌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东白,东白,陈哥那群人在追我,你快快来救我,他们要非礼我……” 哦,原来那伙她派来的人,为首的男人叫陈哥。 我挑了挑眉头,把这个名字跟在王涛那个树木项目里所看见的负责人名字对上了一号,确定夏歌再无逃跑的可能。 为了安全起见,我特意让这个陈哥把夏歌给约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用的是已经把我给解决了让她来看尸体的名义。 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所以,当孤身前来的夏歌遇上了早有预谋的几个男人。 啧啧啧,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夏歌吼地那叫一个声嘶力竭,跟我一开始在电话里演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这才感觉到,幸好没有让沈东白接到这个电话,否则只要是一对比演技。 我一定是输的彻彻底底的。 这也可以看出,那边战况的激烈。 可惜,沈东白是听不见夏歌这一番真情惬意的求助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十分温柔的对着听筒那儿说了一句,“夏小姐,很抱歉,您的男朋友沈东白,此刻正体贴入微的照顾我呢,要不你等我有一天玩腻了,再让他去救你?” 电话那头有想想不到的沉默。 几乎可以说是死寂。 只有夏歌的喘息声,我想她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不可思议的,甚至是绝望的。 但我派过去的人不给她机会,她自己的恶果也不给她时间去弥补。 我只能听见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她的求饶声,“求求你们,不要,不要碰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所有,我求你们了……啊……放开我!……叶知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很大的一串杂音,大概是被砸落在地上,总之断了通讯。 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声,久久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抬手选择了几串数字打开了沈东白的手机解锁,然后删除了通话内容。 没错,别问我怎么知道解锁方式的,自然是这个夏歌之前在楼下跟我炫耀说,沈东白的开机密码不过就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内心而设定的她的生日数字而已。 嗯,夏歌的生日嘛,毕竟是公众人员,随随便便一百度不就出来了? 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以后,为了防止夏歌再一次打过来被沈东白接到,我立刻按下了关机键,然后把手机丢进了旁边一坨的被子里。 是的,没错,就是之前沈东白跟夏歌刚刚滚过的那一坨被子里。 异样的恶心。 我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眼睛扫了一下手机屏幕上一条简单的短信,大致内容就是跟夏歌见面的地点,以及时间。 既然已经顺利见面,我也就不能对夏歌客气。 我把这个地址以及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以一种邮箱的形势发送给了当红的媒体狗仔,每个报社都发了一份,群发。 未免夏家有一手遮天的能力,我必须要让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深市。 当然,我不会傻到用自己的邮箱去发送。 我用的是沈言池的邮箱,又是我们可爱的背锅侠。 沈言池有很多个用于商务的邮箱,因为在他身边跟过他一段时间的缘故,所以我也手里握着几个邮箱的登录账号,我挑了一个平日里几乎已经弃用的随手登录,发送,一气呵成。 最后就算是沈东白追查起来,也只会觉得是沈言池在对付他们,不是吗? 就在我准备为我自己的机智点赞的时候,沈东白这才气喘吁吁地提着小小的药箱跑上来,另一只手上还抓着几张面纸。 他当着我的面打开了药箱,有些抱歉地说道,“微微,沈大哥家里平时没准备什么东西,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没有棉签,也没有酒精纱布,只有一些肠胃药消炎药在药箱里,怪不得他要拿纸巾上来。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那些东西,不知所措。 其实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毕竟我也是装出来的受伤呀,都是计划好的事情,怎么会真的让我受伤呢? 就在我准备说一句没事的时候,他忽然站起来,焦急地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有地上寻找着什么。 那样子,好像是发现了手机不见了。 我默默地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置一词。 直到沈东白终于在被窝里找到了手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尴尬地说道,“大概是刚才不小心弄掉了的,这样,我打个电话喊医生过来帮你瞧瞧。” 这话让我心一惊。 医生? 来个医生不就发现我特么是伪装的了吗? 我连忙拽住他正在开机的手,“沈大哥,没事的,一点儿小伤而已,你看,小伤口,只需要水洗一下就行,你帮我弄一条热毛巾吧,真不需要麻烦医生。” 可是沈东白低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担忧道,“怎么会没事,我看你刚才都扭伤了脚,不好好看的话会走不了路的,你乖乖的,沈大哥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他说完以后,就抚开了我的手,嘴里嘀咕着,“奇怪,是没电关机了吗。” 这句话并不是在问我,因为我眼看着他把手机插在了床头的充电器上,然后拨通了一串号码…… 134 要穿帮 这句话并不是在问我,因为我眼看着他把手机插在了床头的充电器上,然后拨通了一串号码…… 我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太真切,但沈东白的语气是挺恭敬的,估摸着是个德高望重的医生。 我暗叹一声完蛋,这下要穿帮了,心里马不停蹄地在想着策略,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趁着沈东白不注意,真的再从二楼跳下去摔一次。 我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发了一个抖,拒绝了这个建议。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沈东白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朝他拉了拉,我下意识地朝后缩,警惕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放心,沈大哥不碰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怎么会忽然到了那么荒凉的地方,你在电话里说的夏小姐,又是什么回事?” 哦,原来是来了解事情的。 我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感情,才抬起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看向沈东白,语气弱弱地说,“晚上,晚上夏小姐跑进屋子的时候,我怕沈大哥你难做,为了不让夏小姐发现我,我只能从阳台跳了下去,谁知道好像有些扭伤了脚,我又不太敢乱走,只能在楼下草坪上呆着。” “呆了不知道多久,我又不敢打扰你跟夏小姐,只好偷偷给你发了一条短信,谁知道沈大哥你很快就回给我了,你说下来接我……” 我慢慢叙述着。 沈东白的眉头皱了一皱,似乎是在思索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眉间的神色越来越不对。 自然是不对的,因为他并没有回给我短信,而是夏歌回复的。 “接着呢,你怎么又会出现在南郊孤儿院了,这里跟南郊可有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沈东白没想到自己有回过我短信,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在说谎,我的话里有破绽。 我冷冷一笑,果然是不相信我的。 第一个就是在怀疑我。 或许是他觉得,夏歌还没有胆子大到敢碰他的手机? 可是他错了,不仅仅是夏歌胆子大,连我都敢对他的手机为所欲为了呢。 我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接着,接着我在后门等你下来,可是,可是下来的人居然是夏小姐。她得意洋洋的,手里抓着沈大哥你的手机,她说,这是沈大哥你给她的,她说你要跟我一刀两断,让她来知会我一声。” 胡编乱造本来就是我的本事。 既然夏歌不在,我自然要把她使劲朝火坑里推。 沈东白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这一次他眼睛里还有凌厉的光芒,看起来是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被夏歌给碰了。 在我说话的同时,他也解锁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列表里,短信自然是空空如也的。 但是没关系,我十分适时且软弱的递上了我自己的手机。 夏歌可以删除沈东白的手机记录,但是她不能删除我的,她原本是框好了我被人给先奸后杀,然后毁掉我的手机消灭证据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能够鲤鱼翻身活下来。 那么我的手机,自然是有可以让夏歌万劫不复的证据。 沈东白就着我的手机看了一眼,眉毛一直在跳,是发怒的前兆。 那些短信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夏歌的阴谋。 “后来,她是怎么骗你去南郊孤儿院的?”沈东白的语气冷了下来,对夏歌也不再留情,提到她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凌冽。 我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沈东白,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沈大哥,我说出来的话,你不要怪我。” “你说,沈大哥保证绝对不怪你。”沈东白的脸色阴晴不定。 夏歌居然会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别说沈东白想不到,我也绝对想不到。 但事到如今,如果不坦白说的话,是不可能让沈东白相信的。 我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带着满满的忧伤,“夏小姐跟我说,我的孩子,我三年前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并没有死,他还在南郊孤儿院里,明天就会被别人给领走了,所以我今晚一定要去那里找到他。” 沈东白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芒。 良久,他才缓缓拍了拍我的手背,“微微,你听沈大哥说,你的那个孩子,早就在三年前死了,沈大哥见过他的尸体,所以,你不要再被别人骗了,我的傻丫头。一会儿来的那个医生是见过你的孩子的,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他。” 沈东白的脸上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了我。 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夏歌框我去,想要害死我。 那些流氓也是夏歌找来的。 但是他嘴上不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凡是嘴上不说出来的东西,在心里酝酿的时间越久,爆发的也就越猛烈。 我反倒是楞在那里。 心里有不可以明状的悲伤在缓慢流淌着,流淌过身体的每一处,那一处就开始阴测测的疼痛,痛得销魂蚀骨。 撕心裂肺。 我的孩子,确实是已经不在了。 连沈东白这么细密的人,都见过我孩子的尸体。 那么,我确实不该再抱有什么幻想。 他这么残忍的跟我说出来,也是想要我断了所有的念想,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呵呵,男人呀。 只字未提会不会给我讨回公道,而是转头让我死心,这样的男人,何其残忍。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楼下响起了门铃声。 沈东白的身体一个停顿,立刻朝外面冲了下去,着急到甚至都没有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朝下面跑了过去。 我一愣。 是那个什么医生来了吗? 心里的紧张越发的明显,但此刻又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伸出手掐了一掐自己的脚踝。 正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两个脚步声渐次向上,等我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就正对上了何舒白那副如沐春光的脸庞。 我楞在那里,有些晃神。 倒是沈东白先开口说话,“微微,这是何医生,你认识的,他救过你的命,平日里我要请何医生来还得预约很久,幸好你们是朋友,这一个电话他就愿意过来。” 我只楞了一刻,就反应了过来。 沈东白不是因为担心我而特意请何舒白过来的,他是借着我受伤的缘故,又跟何舒白熟悉,所以特意打电话给何舒白。 这样就可以跟何舒白套个近乎! 原来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转化成利益,商人还真的是利字当头呢。 我在心里冷笑,却跟何舒白面上演了一场不是很熟悉的戏码。 我朝何舒白点头,“何医生,真的是麻烦你了。” 何舒白也一副很淡然的态度,走过来坐在床边,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拿捏着我的脚踝处,似乎是真的在认真的检查着。 我却从他掌心的温暖里,感受到了浅浅的笑意。 这种默契,真的很美好。 何舒白给我简单检查了一下,就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她的脚踝确实是扭伤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一会儿我先给她冷敷,过了四十八小时再热敷就没问题了,至于其他的小擦伤,上了碘伏就没事了,只不过,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果这几个月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再刺激她。” 何舒白从带来的随身精致小箱子里拿出了碘酒,一点一点轻柔的涂在我的脚踝上。 尽管他的表情是一本正经的。 但是我依旧看他看痴了。 这样温柔的男子,每一举每一动,都带着莫名的风范,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不知道未来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会是谁,会有怎样的娇羞…… 135 一语成谏 这样温柔的男子,每一举每一动,都带着莫名的风范,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不知道未来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会是谁,会有怎样的娇羞…… 沈东白在何舒白的面前,倒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连声点头,平时的霸道劲头全都不见了。 何舒白替我检查完以后,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没有看我一眼,而是扭过头去对着站在那儿的男人说,“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按照我刚才说的就可以。” 大有一种,这点小破事还要让他来的架势。 我的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为了来看看我怎样了,何舒白是绝对不会亲自过来的。 沈东白的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的在找话题,“你看,我们也算是世交,只不过家父已经不在了,所以就生疏了不少,今天要不是因为受伤的是叶知微,我也不敢请你过来帮忙看看,要不,何医生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喝杯茶,我一直想要跟你谈合作的事情……” 原形毕露的老狐狸。 我浅浅白了沈东一眼,但沈东白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何舒白的身上,并没有在意我的表情。 他的眼里写满了期盼,仿佛希望何舒白就在下一秒答应下来,可以谈一个大生意。 我一直都不清楚,到底何舒白的身上,有什么是沈东白非要图的。 一个医生而已,能有什么样的合作? 但是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些一直在我们身边形影不离的人,我们未必清清楚楚了解他所有的东西。 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看清楚何舒白是个怎样的人。 看不清楚他,也就留不住他…… 人来都来了,何舒白本就是为了来看我的,偏沈东白非不放他走,他虽然嘴角噙着笑容,但总有些淡淡的疏离在显示出来。 我明白他的左右为难。 一来呢,他确实是不想要跟沈东白谈生意,所以尽量都避着沈东白,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也不会在这里跟沈东白周旋。 可他因为担心我,来都来了,总不好直接看完病就走,否则这是不给沈东白面子,沈东白自然会觉得留着我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都利用我把何舒白给骗过来了,结果人家还是不愿意跟他谈生意。 这进退维谷的地步,是我给何舒白的。 不过,我微微勾了勾嘴角,手指头在何舒白的掌心浅浅挠了一挠。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他似乎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样,很礼貌的跟沈东白说了一句,“我最近养生,单爱喝普洱。”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可以留下来跟你谈生意,不过茶水的话,泡点普洱就行了。 沈东白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何舒白。 然后几乎可以说是立刻打转下楼,还丢下一句,“我现在就去泡,你等我。微微,你替我先招待一下何医生。”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何舒白居然真的答应留下来了。 按照道理说,泡茶这种事应该由女人来做,但是我留在沈东白的身边,身份未明,他也不好当着何舒白的面去指使我,只能自己动手。 我见沈东白屁颠屁颠的下楼去了,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何舒白,小声问他,“你该不会是做的什么贩卖人口的生意吧?他对你这么恭恭敬敬,还有什么生意是科万千方百计想要拿到的?” “我如果真的是人贩子,你会害怕吗?万一有一天我把你给卖了的话,你可不能怨我。”何舒白的目光深邃,我竟然从他的眼里,看见了那么一些浅浅淡淡的哀伤感。 此时,以我对他的信任,我判定他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于是我顺着他的话茬子接下去,“行呀,你救了我的命,无论如何你以后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怨你的。” “这话是认真的?我可当你是个承诺了。”何舒白的眼睛眯了眯。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是致命的样子。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很认真,像是在守护着一个承诺一般。 我有一瞬间的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何舒白没容我说话,而是接着说了一句,“微微,我倒是希望,以后的日子,你离我越远越好。” 这话很有深意。 但他不说出来,就这么半吊着我。 我想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但他闭了闭眼睛,朝楼下扫了一眼。 楼下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以及沈东白的脚步声。 但是沈东白走到了半路,忽然又停了脚步,折身返回厨房,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由着这一个打岔,何舒白岔开了话题,“你让我留下来,是笃定他跟我谈不成生意吗?” 我见他不愿意说,也就顺着他的话扯开了话题。 毕竟我们两个说是有默契,但终究不是很熟。 他对我知根知底,我看他云里雾里的。 “一会儿夏歌出事的消息他就能接到,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我对自己的计划颇为得意。 随后手背上就被狠狠掐了一下。 我抬头,对上何舒白有些责备的眼神,“这个办法太过冒险了,先不说我安排的事情,如果今天来的医生不是我,你这么一点伪装的样子,一定已经露陷了。” 他说的对。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沈东白真的对我已经十分在乎,在我的极力拒绝下也要替我找一个医生来看看。 这也算是离成功又进了一步吧。 “行啦,我知道啦何医生,下一次绝壁不这么冒险了。”我舔着脸跟何舒白的认错,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儿一般。 结果自然是得到了何舒白的宠溺一笑。 但很多事情,我现在不明白,话说的太早。 原来下一次,比这一次,要冒险的多,差一点儿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登登登’的声音传过来,何舒白立刻收了摸我脑袋的手,很自然的落在药箱上,假意在收拾的样子。 而我则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后来见实在是掩饰不过来,干脆盯着沈东白端上来的茶盘看。 两个精致的小陶瓷杯子,和一壶茶。 嗯,刚才的玻璃碰撞声音,应该是一开始沈东白不懂茶道,用的玻璃杯,所以他才会端了一半楼以后折身返回,又重新泡茶。 可惜了他这么一番功夫,真心诚意的对何舒白,却是白白浪费了。 他刚刚把手里的茶盘给放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十分不合时宜。 沈东白皱了皱眉头,朝何舒白抱歉地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去接电话。 倒是何舒白,得了我的提醒,已经开始十分悠闲自在地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了。 我竖着耳朵听沈东白电话那头的声音,倒不是我的听力有多好,而是电话那头的愤怒的咆哮声实在是太震耳欲聋了,“你现在就给我到医院里来,来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小歌害成这样的!” 额,敢用这种语气对沈东白说话的,大概就只有夏歌的父母了吧,毕竟是长辈。 夏歌爸爸如此不给面子的咆哮,让沈东白接电话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怨毒,甚至还有一丝杀意。 幸好电话那头的人不在他面前,否则看见他这样的脸色,估计是会害怕的。 对于夏歌的家庭,我知道一点儿,夏家虽然有权有势,但是比不上沈家,跟科万集团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夏歌的爸爸敢这么跟沈东白说话,八成是在气头上,所以就什么理智都顾不得了…… 136 薄凉人心 对于夏歌的家庭,我知道一点儿,夏家虽然有权有势,但是比不上沈家,跟科万集团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夏歌的爸爸敢这么跟沈东白说话,八成是在气头上,所以就什么理智都顾不得了…… 也是,自家女儿被轮~奸,还上了报纸头条,他怎么可能还会有理性呢。 但夏歌这完全属于自作孽,不可活,我垂下头,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 而沈东白,也是一样的。 他从接听电话开始到结束,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没有怒意,也没有震惊,甚至连该有的怜悯同情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脸的厌恶与不屑。 良久,沈东白听完了整个电话里的内容,然后挂断了电话,有些抱歉的对着何舒白,“何医生,实在是对不起,我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有事,不能跟他谈生意了。 我在心里帮沈东白默念了一遍,一切果然在我的掌握之内。 何舒白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上好的普洱。” 他说完这话,干净利索,提着自己的精致小医药箱就离开了屋子,当然也没有跟我告别。 毕竟我们要装作不熟的样子不是吗? 何舒白走了以后,沈东白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但看的出来,他强制压下自己心头的不悦,语气温柔的跟我说,:“微微,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沈大哥出去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很严重吗?沈大哥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我装出一副十分畏惧的样子。 开玩笑,我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整场好戏都是我自导自演的,现在好戏要收场,我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看夏歌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我的语气软软的,带着最原始的畏惧。 沈东白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跟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好,沈大哥带你一起去。” 我心里很清楚。 他这个决定,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夏歌出了什么事情,他在电话里应该全都知道了,而在这种夏歌最需要安慰的情况下,他竟然带着我一起前去,摆明了就是要跟夏歌划清界限。 可见,这个事件的由头,足以让沈东白抛弃夏歌。 男人啊,果然,当得知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了以后,曾经的多少海誓山盟都会化成飞灰湮灭,不复存在。 为了试探沈东白是否真的对夏歌死心了,我故意拖着自己的‘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慢腾腾下楼,慢腾腾上车。 从二楼到车上,我足足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 但沈东白只是站在一边小心的搀扶着我,提醒我,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催促我的样子。 看来,他对我的耐心越来越好了。 我在心里冷笑,离成功越来越近,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我已经完成把夏歌从他的感情里踢出了局,毕竟看他对于夏歌出事的样子,那是完全不在意了,甚至满是厌恶感。 就这么慢腾腾的开到了医院,这一路上,沈东白一直在给他的助理打电话了解整个事件的原因。 而他毫不避讳我,我自然通过他们的电话知道了很多我安排好的细枝末节。 当那个陈哥拿了我的钱以后,果然按照要让夏歌见我的尸体的由头,约夏歌去了郊区的另一个荒野。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我累述。 陈哥按照我的吩咐完成了事情以后,顺便销毁了夏歌的手机,包括手机里所有跟他的聊天记录,以及最后打给沈东白的那个电话。 夏歌被发现的时候,是赤~身~裸~体昏迷在草丛里的。 比医生更早到达的,是接到我地址的狗仔们。 也就是说,在夏歌被送到医院之前,早就已经被所有的媒体记者给拍了个干干净净,毫无死角。 真是太精彩。 我跟沈东白到达医院的时候,,急诊大门外面围满了记者,他们一个个都举着摄像头,各种拍摄,见到我跟沈东白下车,更加的激动,一下子蜂拥而上,把我们团团围住。 虽说沈东白和夏歌在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经过我有意无意放出去的风声,敏锐的狗仔早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齐刷刷冲上沈东白。 沈东白被记者围住,脸色十分的不好,一个劲儿摆手让记者不要拍。 但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故意在他要穿梭过人群的时候忽然假装自己腿脚不便,扭了一下。 沈东白为此而停下了脚步,弯腰扶起我。 这一个停顿,我们就被记者给缠上来了。 长枪短炮接踵而至,“请问沈总,您为什么是科万集团第一个过来探视的人,难道第一个出现的男人不应该是夏歌小姐的未婚夫沈言池吗?” “沈总,难道传言是真的,您才是那个跟夏歌有不可告人关系的男人?而你们兄弟都同时喜欢一个女人吗?” “沈总,请问您是因为您身边这个叶知微,所以才会冷落夏小姐,导致夏小姐情场失意买醉才会出事的吗?” “沈总,我接到内部情报,说夏小姐是被科万的合作伙伴给强暴了?其中跟贪污案有关,请问沈总是你授意的吗?” 话题越扯越接近真相,闹得沈东白整个人十分的不淡定。 最后他干脆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抬手打电话找了保镖。 保镖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隔离开了所有的记者,得以让沈东白跟我脱出重围。 而我一路都以一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紧紧抓着沈东白的手臂,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没错。 我是在演戏,这群记者,这些内部八卦,也是我透露出去的。 我必须要让沈东白明白,夏歌现在的名声已经彻彻底底毁掉了,并且还有记者在挖他跟夏歌的过往不堪隐私。 我这么做,是为了逼迫沈东白彻底对夏歌放开手,只有他抛弃了夏歌,那么我才算是瓦解了他们的联盟,我才有可趁之机。 更进一步了。 离我为我的奶奶,我的孩子报仇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 说不定夏歌被沈东白抛弃以后,会发疯会失去理智把所有沈东白的罪行都抖出来,那么就不需要我去动手毁掉他们。 狗咬狗,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等我跟沈东白一路艰辛地来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站了不少的人。 除了夏歌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人背对着窗子站在那儿。 是沈言池。 我有些诧异,为毛这个家伙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病房而不被记者给围住,难不成他有秘密通道? 我正愣神的功夫,忽然有个庞然大物朝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一躲,沈东白伸手提前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东西落在地上以后,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枕头。 被夏歌丢过来的枕头。 这算是客气的。 因为在发现没有丢到我以后,夏歌又抄起了床边地上的热水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我砸了过来。 这一次我有了准备,十分敏捷的避开。 热水瓶砸在了我的脚下,不过里面是空的,只有碎片炸裂在我的脚边。 我躲开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傻逼了。 因为我扮演是个一瘸一拐的人,结果因为太紧张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腿,直接蹦跳着脱开。 要不是因为沈东白的注意力都在热水瓶上,那么我可能已经露陷了。 我不免拍了拍胸口,觉得好险。 抬头一看,沈言池淡淡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似乎早就知道我在演戏一样。 这个老狐狸。 我在腹中诽谤了他一下,就听见沈东白在我耳边的咆哮,“够了,你又发什么疯?” 137 发疯 我在腹中诽谤了他一下,就听见沈东白在我耳边的咆哮,“够了,你又发什么疯?” 这句话沈东白是对夏歌说的。 可是说是十分的不客气了,当着夏歌父母的面就这么对夏歌。 但是夏歌的父母好像是早就见过沈东白,也早就清楚沈东白跟自家女儿之间的关系,总之,夏歌的妈妈除了被忽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以外,其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夏歌见砸不到我也就算了,连沈东白都在帮我,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一个劲儿床上发疯,砸着所有她的手能够着的东西,像一个泼妇一样嚎啕大哭着。 何其可悲。 夏歌的爸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电话里的那么强势,反而扭过头来冲着沈东白说,“你看,她先走就这个样子,怎么劝都不听,东白,媒体那里,你要帮忙想想办法,我女儿毕竟跟了你这么久,她的名声,你不得不考虑一下……” 我原以为,至少沈东白会看着夏歌的父母的面子上,嘴里答应下来。 没想到,沈东白只是浅浅抬头看了站在那儿的沈言池一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反问夏歌的父亲,“怎么想?” 夏歌的父亲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倒退两步,“东白,你,你明明可以想到办法拦住那些新闻……” 沈东白冷笑一声,锐利的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盯着夏歌的爸爸,讽刺的意味更浓,“夏先生觉得我沈东白只手遮天,可以封住悠悠之口?沈某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你想要盖掉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找我的大哥,夏歌的未婚妻夫吗?” “沈东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夏歌的父亲几乎要气炸了,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指着沈东白。 眼里满是不可相信的意味。 大概是不相信,那个曾经跟自己的女儿海誓山盟的男人,竟然会忽然翻脸不认人吗? “爸,你不要跟他说,他就是个禽兽,如果不是他纵容叶知微待人行凶,我绝对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叶知微,不要以为你躲在沈东白的后面就可以说跟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知道都是你安排的,都是你!” 砸完东西以后,一直在床上哭泣的夏歌忽然猛地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瞪得血红的盯着我,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真像呀。 我看了这样的夏歌一眼,又扭头看向外面的天。 夜黑的浓墨重彩,真的像呀。 像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天晚上,像我三年前对她恨到恨不得要扒皮抽骨的怨恨,像我当时那般的绝望,痛苦,以及可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我现在好想站在夏歌的面前,就那么轻轻的问她一句,当初她把那破碎的香槟酒瓶扎进我腹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她一定是没有想过。 夏歌的话说完以后,他的父母忽然齐刷刷的扭过头来看向我。 那具有代表性的慈爱的目光里,此刻写满了不可置信,惊疑,以及…… 要为女儿报仇的怒意。 真好。 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却可以拥有很多我不能拥有的东西。 父母,爱情,友情,还有金钱。 呵呵。 她拥有什么,我就要给她毁掉什么。 因为她不配。 沈东白只略微停顿了那么一瞬间,他也扭过头来盯着我,只不过他的语气并没有多么的强硬,“微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 这种时候,她夏歌不会就指望她一句指正,我就会乖乖坦白吧? 我自然是装出了一副受伤的小白兔的样子,可怜楚楚的盯着沈东白,反问他,“沈大哥,你不相信我,我刚才……” 我刚才,可是也在被别的男人给非礼呢。 我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沈东白忽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抬手打断了我,“嗯,我知道了,你不用说,沈大哥都明白。” 沈东白这话一出,夏歌的爸爸就不淡定了。 他认定了沈东白在偏袒我,脚步生风地走到我面前来,“叶知微,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听过,你就是那个跟我女儿抢南山度假村代言人的女人,你明明已经拿到了代言,怎么可以下这么狠的手来对我的女儿呢,你就没有良心的吗?” 呦,不分青红皂白就维护自己的女儿。 果然是一家人。 我在心里冷笑,并没有接他的话。 她的爸爸见我不解释,转过身就要喊警察进来。 夏歌的妈妈也不懦弱了,冲过来就撕扯我的头发,跟泼妇一样,“你这个贱女人,抢我家小歌的男朋友不说,还做这么恶毒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死,我要打死你……” 什么贵妇形象,什么夏家夫人。 此刻在我的面前,我只看到两个发了疯的父母,像疯狗一样四处的咬人。 沈东白是个很谨慎的男人。 他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出他要跟夏歌恩断义绝的样子,但这一切必须是因为夏歌做了错事,而不能是因为维护我这个‘小三。’ 所以他退后了一步,居然没有维护我,而是把我彻底暴露在了人前,只是嘴里在说着,“伯父伯母,你们不要这么激动。” 呵呵哒。 我几乎要在心里笑哭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呀,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夏歌的妈妈一把揪在我的头发上,疼得我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就在她准备继续抬手给我一巴掌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淡薄的声音慢腾腾的开了口,“再找到证据之前,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这话,让我一个激灵。 瞬间就明白了沈东白的意图。 他不是不愿意维护我,他是想要看看,在我被受到欺负的时候,沈言池会不会出手相救。 我楞在那儿,夏歌的妈妈也松开了手,我们两个人都有些茫然的看向沈言池。 显然,沈言池发了话,夏歌的妈妈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我,也自然是没有想过,这个看戏的男人会替我说话。 其实,被她妈妈揍几下真的没关系。 问题是,沈言池这个坑爹的,不是看戏的嘛? 忽然开口帮我是几个意思,是想要害死我吗? 我下意识就扭头去看沈东白的脸色,沈东白的脸上果然有些阴晴不定的。 我刚准备开口反驳沈言池,好挽回一点儿,就听见沈言池继续加了一句,“如果夏伯母实在是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现在报警,让这女人先进去呆几天让你解解气,不过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自己动手,免得落人口实。” 沈言池这句话是为我说的。 他为了救我于水火,又不能太明面上帮我,所以一句话分成了两句。 看似是在替我开脱,实际上是在明里暗里提醒夏歌的妈妈,不要私自动刑,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他这么一说,沈东白的脸色还缓和了一下,顺着他说的话接了下去,“算了,叶知微毕竟是我的下属,事情能不闹那么大就不闹这么大,不过,伯父伯母,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我的属下做的?不能仅仅凭夏歌的几句话吧?” “证据,呵呵,沈东白你带点脑子,你去翻翻你的手机,我在出事之前可是给你打过电话,结果是这个贱人接的,她还让我好好享受!除了她还有谁,她的声音化成灰我都会记得!” 夏歌瞪着我的那双眼睛,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几乎可以把我给生吞活剥掉…… 138 恩断义绝 夏歌瞪着我的那双眼睛,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几乎可以把我给生吞活剥掉…… 这话果然是炸了。 沈东白一个下意识,就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呵呵,还是不完全的信任我呀,至少要犹豫一下不是吗? 难不成他打心底也觉得,这件事会是我做的? 幸好我机智,删除了手机的记录。 沈东白皱着眉头把手机仔仔细细翻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通话记录以后,眉头皱地更深了,“你不要胡说,并没有电话,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没有记错,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就是她,就是她这个贱人!我的手机,还有我的手机,东白,你去那个地方找我的手机,我的手机被砸烂了,只要拿过去修复,就一定会有我打给你的记录!” 是了,她的手机可是我刻意安排的呢。 安排被删除的记录,安排被丢掉,也就是说,除了现在去电信的总公司查看过往记录,夏歌再没有第二个办法证明,她曾经给沈东白打过电话而被我给接到了。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我想这个暗示已经很明确了,在沈东白派人去查记录之前,沈言池一定会帮我销毁的。 不然怎么办呢,我可是把他的卡给送了出去,卡里有没有取钱,有没有消费,又或者是谁消费的,我相信沈言池早就拿到了记录。 他会帮我把黑锅好好背着,帮我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毕竟,他可不想背负一个找人轮~奸夏歌的罪名。 见所有的人对她的话都保持沉默,夏歌彻底不淡定了,大吼大叫,“东白,你要相信我,你觉得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事情刚刚发生,记者就先拿到风声来了,警察都还没有到!这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哦…… 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自然是我先通知的记者呗,毕竟我十分清楚,夏歌是沈东白的遮羞布,要是事情先被警察知道而没有通知记者,那么沈东白很可能也会为夏歌擦屁股,那我的一切可不都是白费了吗? 我要的就是夏歌声名狼藉,永世不得翻身! 她顾家可以花钱买断报纸的报道,却买不断微博头条,和已经被流传出去的那些照片。 “你想太多了,那些记者的鼻子最灵,你可能刚巧被赶上了,刚才叶知微一直跟我在一起,她并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这算是沈东白为我开脱说的最好的一句话。 一直跟他在一起,挺好听的。 算他还是个有良心的,没有当众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 不过这个不在场证明,本来就是我自己安排的不是吗? 所有人或许会相信我可能因为嫉恨夏歌而找人轮~奸她,但加上了一条我当时正在被人非礼,自身难保,故事的走向就有些不一样了。 谁会觉得自己在出事的时候,还有工夫淡定的指点江山让别人去强暴夏歌? 这种没有逻辑的悖论,本来就是不可行的。 事情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原点,就是夏歌是莫名其妙被人给非礼了,可是她找不到真凶。 而我这个真凶,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面前,甚至在所有人目光不在注意我的时候,朝她露出了一个鬼脸。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那双发红的双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应该是已经把我给戳地千疮百孔了。 人在气头上,可能会说出很多失去理智的话,。 聪明如夏歌,也逃不了这个怪圈。 她伸出手指着我,声嘶力竭的,“叶知微,你不要以为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你怎么解释,那群人明明是我派过去对付你的,结果他们却折返来找我了,陈哥是王涛事件的主谋,他明明就要报复你,他就想要你死,他这么可能回来找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威胁他们!你这个贱人……” 如果现在的场景可以拍手,我真的恨不得给夏歌鼓掌。 完美呀,成功的把自己的给带进了坑里。 都不需要我引着沈东白去发现,她就把强暴她的男人是谁,怎么来的全都如数家珍的吐了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不在落在我身上,而是齐刷刷看向她。 夏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沈东白的脸上阴晴不定,但很明显,是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对着夏歌的怒火。 夏歌的妈妈更加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跑过去捂住夏歌的嘴巴,“女儿,你可别乱说话,外面有警察,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不是我乱说话,就是她,就是她毁了我!她是个贱人……沈东白,你要相信我,那些人会去而复返,真的都是因为她,她一定不是清白的!” 夏歌还不死心,既然都吐出来了,那就干脆吐个干干净净。 沈东白的眉头跳了一跳,周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他开口说话。 毕竟,在这里,他是跟夏歌息息相关的男人。 而不是沈言池。 沈东白沉默了片刻,忽然阴测测的说了句,“真的是你,把微微给骗到了孤儿院里,然后找人想要强暴她?” 他这话不是疑问,是质问。 夏歌是怒急攻心,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忙于承认,“是我让人去的,可陈哥后来折返了,他骗我,他骗我说叶知微已经弄死了,让我去验尸,我哪里知道他居然会骗我,反过来伤害我,陈哥跟我说,是叶知微给了他钱,所以对不起我了,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夏歌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沈东白一巴掌。 看得出来,他这一巴掌用力极了,当着夏歌的父母的面,用尽了力气,丝毫不给他们任何的面子。 夏歌的父母也不敢吱声。 因为刚才夏歌话里的意思,是他不仅仅找人来弄我,还准备弄死我。 替我验尸,多么牛逼多么骄傲呀。 这可是买凶杀人,要坐牢的事情。 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沈东白还分得清楚,哪些事情应该要帮忙,哪些事情不应该要帮。 “你为什么要打我,现在出事的人是我,不是叶知微,沈东白,你是不是疯了,叶知微还好好的站在那儿,我才是受害者!”夏歌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东白。 我知道,这一次,夏歌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可能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沈东白有些遗憾的放下手掌,看着曾经的爱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刚才,我亲手把微微从一群流氓的手里救出来,所以我才会一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才会没有任何的办法来伤害你,夏歌,你的理由太拙劣了。如果说伤害你的人是陈哥的话,那么他对你的恨,绝对不会比对微微要少,因为你才是害他天涯亡命的主谋。” 沈东白一字一句,用尽了力气。 带着无限的失望。 一直在看戏的沈言池,听完这段话,忽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计划。 我假装很委屈流下了眼泪。 夏歌同时也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但同为女人,她自然可以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她立刻反驳沈东白,“她也可以自己找人非礼自己呀,东白,你相信我,她是完好无损的,不是吗!” “你觉得这样的话,会有人相信吗?”沈东白的语气已经很疲惫。 谁会相信这么荒诞的玩意儿。 “夏歌,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我们结束吧,从此以后,我们都不需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139 峰回路转 “夏歌,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我们结束吧,从此以后,我们都不需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沈东白借着我的事情,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抛弃夏歌的理由。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直牵制着沈东白的夏歌,会被他如此轻易地放弃。 我只知道的是,这个理由足够了。 对于夏歌来说,彻彻底底的足够了。 夏歌的爸爸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挽留沈东白,但又回想到刚才自己的女儿坦白说出的行凶过程,只能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巴。 夏歌的妈妈拉着自己老公的手,试图让他继续开口,但被自己老公狠狠瞪了一眼。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只是这一瞬间的安静而已。 几秒种后,夏歌有些浑浑噩噩地重复了一句,“你说什么?” 沈东白看了她一眼,不带丝毫的怜悯,“我说,我们结束了,夏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明天我会发表媒体声明,证明我们之前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的关系,至于我的大哥会不会再接受你,那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沈东白把这个烫手番薯丢给了沈言池。 而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看戏的男人,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膀,什么态度都没有。 持续在看戏中。 倒是夏歌,完全没有因他这句话而把自己的目光转向沈言池。 反而红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沈东白,接着很突兀地笑了。 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那种。 夏歌的声音从低沉到声嘶力竭,变化地十分迅速,“沈东白,我这一辈子为你做了多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居然说要放弃我,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抛弃我,我告诉你我做鬼都不会离开你的,绝不!”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动作忽然很敏捷地跳下床,捡起地上刚才的热水瓶碎片就朝自己的手腕处滑过去。 我倒是没想过,夏歌会忽然自杀。 真是个博取同情的好方法。 我正躲在沈东白的后面,想要看看她到底要演戏到何种程度的时候。 只见夏歌拿碎片在手腕上狠狠划了几下,刚刚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她爸妈还没有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毫无预兆地朝我身上一扑。 措手不及间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听见耳畔她说,“叶知微,你去死吧!” 自己就感觉到被一股很大的撞击力道撞在了地上,背后立刻开启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我似乎是跟早有预料的一般,并没有顺着惯性让我的后脑勺着地。 等夏歌被人给拉开,然后我也被沈东白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幸亏自己没有头着地。 在我的后脑勺处的地面上,那块碎掉的热水瓶碎片,离我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要是我刚才没有极力想要仰头的话,估摸着这碎片已经扎进了我的脑干里,我可能就死在了夏歌的前面。 呵呵,最毒妇人心,可真不是盖的。 我被沈东白扶在怀里,不停的吸着气。 这没自杀的倒是比要自杀的伤的还要重的多。 夏歌不过是手腕有几道划痕而已,而我整个后背都倒在玻璃渣上面,痛得我一抽一抽的。 夏歌虽然被控制住了,还在那里发疯,叫嚣着要我的命。 幸而外面的医生护士听见了动静,冲了进来,小护士手里抓着一根针筒,应该是镇静剂一类的东西,对着夏歌的手腕就扎了进去。 十几秒钟以后,夏歌渐渐失去了力气,昏睡在了自己父亲的怀里,然后被抱上了床。 我缩在沈东白的怀里,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忍受着默默的痛苦感。 是真的很痛。 痛得我几乎双腿都在打颤。 但是此刻我显得越可怜,不就越让沈东白同情吗? 反正已经接近胜利,还有一步之遥而已。 就在我安静等待着护士给夏歌检查完身体,期盼沈东白快点离开的时候,那个小护士忽然摘下自己的口罩,有些怨念的看了我们一眼。 “病人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要是流产了可不能怨医院。”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楞在那里。 包括沈东白跟我。 连站在那儿的沈言池,眼底也有些微微的错愣。 夏歌,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沈东白扶着我的手停顿了一下,僵硬在半空中,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怀孕多久了?”说这话的人是沈言池。 沈言池眯着眼睛,眼底的深邃越发深不见底。 “两个多月。她跟我说过,只是她说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这个傻孩子。”夏歌的妈妈接过了话茬子,开始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替孩子说好话的模式。 这种时候,我只能忍着痛不说话。 两个多月,看来并不是那个老板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沈东白无疑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沈东白。 他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他沉默了良久以后,才缓缓开口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好好照顾她,这件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交代什么,总之我告诉你,不管我女儿做错了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沈家的,这孩子如果你们沈家不要,我们夏家也会留下来,到时候可不要跟我谈什么抚养权的问题,我的外孙不需要一个狼心狗肺的爸爸!” 夏歌的父亲这话掷地有声。 确实,如果沈东白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夏家也有本事养大他。 只是,沈东白这样在乎名声的一个人,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孩子流落在别人家吗? 他不会。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 从知道夏歌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自己输了。 这一次的计划,我所有的精密筹备,换来的是满盘皆输。 应该从夏歌拿着沈东白的手机要致我于死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沈东白即使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对她怎样,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 这是沈东白的第一个孩子。 毕竟已经是临近四十岁的男人了,谁不希望有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所有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都跟我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一个孩子,抹去了夏歌所有的罪行,沈东白为了让夏歌的爸爸冷静下来,特意环绕着他的肩头走出了病房,应该是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可能他会跟夏歌结婚吧,毕竟有孩子了不是? 我觉得待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了,夏歌出了这个变故,我必须要好好的想想接下来的路应该要怎么走。 我盯了一会儿夏歌安静的睡颜,这才转身离开。 刚走出走廊没有多久,就听见背后一直尾随的脚步声。 不需要回头就知道,站在我背后的男人是沈言池。 我背对着他,声音清冷,“沈先生是准备来奚落我的吗?” 沈言池摇了摇头,玩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不,我只是来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我问。 “恭喜你可以结束你的情妇生涯,投入我的怀抱呀。”玩世不恭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不知为何,原本我对着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应该狠狠跟他怼一顿的。 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的心情,只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能怎么办呢,夏歌怀孕了,我总不能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吧,那我岂不是变成了跟夏歌一样不择手段的人…… 140 他的温柔 能怎么办呢,夏歌怀孕了,我总不能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吧,那我岂不是变成了跟夏歌一样不择手段的人…… 我正愁思苦想的时候,忽然从后背传来一阵刺痛感,痛得我立刻转身瞪着沈言池,“你做什么?” 沈言池一手抓着一个镊子,另一只手上是碘伏,镊子上还有一个酒精棉球,上面沾着我的血迹。 我一愣。 差一点儿忘记了。 我身上还有伤。 难道,沈言池一直跟着我,是为了给我上药吗? 我随即又很快地排除了这个想法,他对我才不会有这么关心呢,我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情人而已,他不过是为了奚落我。 我这么暗示自己,心里才好过了一点儿。 沈言池却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白了我一眼,“看什么,躺在那儿,我给你上药,这种时候,你的沈大哥是顾不到你的。” 他伸手指了一指旁边的躺椅,不锈钢的那种。 看吧,这就是被忽略的可怜之处。 人家夏歌可以好好的躺在柔软的病床上享受,而我,只能在这阴冷的走廊里上药。 但药总是要上的。 我咬着牙齿趴在不锈钢椅子上,任凭沈言池冰冷的指尖带着同样冰冷的碘伏。 他手脚熟练地替我拔出一块一块玻璃,接着节奏丝毫不乱,一点一滴替我涂上碘伏,包上纱布。 这比刚才的小护士还要熟练的多。 他一个大总裁,为毛会这些东西? 我扭过头疑惑地盯着他,沈言池似乎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了我想要问的问题,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叶知微,我吃过的苦要比你多得多,所以如果你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话,你需要比现在更坚强。”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我很是纳闷。 他一个大总裁,能吃什么苦,不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吗? 哦,对了,我似乎忘记了。 沈言池在很小的时候被绑架了,所以沈涛才会认一个养子来继承他的科万集团,可没想到沈言池在成年以后又忽然回来了。 难道在他被绑架的那一段岁月里,他经历过了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安静的感受着自己背后的痛楚。 耳边只有沈言池简单的话语,“如果这一次我那个弟弟娶夏歌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要嫁给他了,趁早收场,免得到时候晚节不保,毕竟,我替你背黑锅也是有代价的,你说呢?” 代价两个字,重重的砸在我的心里。 加上他冷不丁的拔出了一块碎玻璃,痛得我立时倒吸了一口气。 我一点都没有低估沈言池的智商,他一定早就在当时就得知了我所有嫁祸给他的事情,并且帮我把尾巴给处理的干干净净,否则他今天也不会用一种了然于胸的看戏态度来看戏了。 只是他嘴里所说的代价,又是几个意思? 我转头问他,“沈先生要我陪你睡几次,才愿意替我背锅呢?” 我能感觉到沈言池按在我后背的手一僵硬,有些微微的怒意在他的眉头上绕。 “如果我不是要你陪睡,而是要你做别的事情呢?”微微的一停顿以后,他继续云淡风轻的说。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跟你的关系仅限于地下情人不是吗?所以除了陪睡,抱歉了沈先生,我不能答应你其他任何的事情。” 万一这个家伙想要我做什么变态的事情呢? 再说了,黑锅他背都背了,再还给我也来不及了吧? “哦?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你做我情妇的事情不会被你的沈大哥知道了、”沈言池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的把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嘴边,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安静下来,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大概有三个人的样子。 接着是沈东白跟夏歌父亲交谈的声音。 而脚步声,正在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也就是说,绕过了一个转角,沈东白就会看见我趴在椅子上,而沈言池正在给我上药的旖旎风景! 到时候我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我一紧张,就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但沈言池在我的背后,一双大手掌按在了我身上,不让我起身。 他嘴角的笑意越浓,我的心里就越着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沈言池在威胁我! 我没有办法,听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能咬着牙齿对他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任何的要求。” “是任何吗?”他挑眉,似笑非笑。 我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言池,“是的,任何要求,但只能答应一个,就一个!” 此刻我杀了沈言池的心都有了。 他吃准了我所有的软肋,我刚刚输给了夏歌肚子里的孩子,当然不能再让沈东白看见我跟沈言池之间这种行为。 否则我就真的万劫不复,满盘皆输了! 见我答应下来,沈言池这才呵呵一笑,松开了按在我身上的手掌,接着站起身来,对着旁边的房间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留下一个光着后背的我直愣愣的趴在那儿。 这该死的沈言池,居然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沈东白走过拐角的时候,跟夏歌的父母分别,然后调转了方向看向我这一边,正看见我艰难地从躺椅上爬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 他一愣,走过来把我给扶起来,“微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心里把沈言池骂了一百遍,然后拙劣的找了一个借口,“我,刚才我让一个护士在给我上药,沈大哥在照顾夏小姐,所以没有空管我呢。” 我半是撒娇半是幽怨。 沈东白也发现了刚才自己确实是对我疏忽了,立刻过来把我给抱在怀里,有认认真真研究了一下我背后的伤口,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是沈大哥疏忽了,微微,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是回我自己的家吗?我就知道,沈大哥的家,我只是一个过客,不会是我的归宿。” 我垂下头,没有直视沈东白的眼睛。 有时候,要留住一个男人,不能够一味的退让,只有让他知道,我叶知微也是会生气的,我生气说明我在乎,我对他的在乎,才会让他有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这是男人心。 沈东白发现我的情绪不对劲,但也知道情况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够对我做出任何的承诺,只好先哄骗我,“微微,你放心吧,沈大哥肯定不会管你的,你要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你的身体要是不好,以后这么陪我呢?” 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不过就是满嘴在推脱而已。 我在心里冷笑,但是依旧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朝他的怀里依靠,做出一副以退为进小鸟依人的样子,“沈大哥,我知道其实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以跟夏小姐好好的在一起,毕竟她怀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沈大哥你的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是我此生都求不来的幸福,我难过的只是不知道,离开了你以后,天大地大,我何去何从而已……” 我声音越说越小,尽量让自己显得凄凉无助,但又知书达理知道如何进退。 同时也给沈东白提到了一个重点。 就是,夏歌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毕竟,夏歌本就是一个交际花,既然可以为了一份合同跟别的男人上床,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是沈东白的,只要经过我的提醒,也可能让沈东白觉得,会是别的男人的…… 141 大麻烦 毕竟,夏歌本就是一个交际花,既然可以为了一份合同跟别的男人上床,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是沈东白的,只要经过我的提醒,也可能让沈东白觉得,会是别的男人的…… 但沈东白的心思好像并没有在听我的后半句上,而是低下头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温柔道,“乖,不要胡思乱想,沈大哥怎么会让你再一次流离失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识趣地点了点头,靠在沈东白的胸口上,只有这样他才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 抑制不住的冰冷的表情,以及跟表情完全截然不一样的语气,“沈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夏小姐,她肚子里的孩子来之不易,她跟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孩子,就这么忽然有了你的孩子,说明你们应该在一起的……” 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沈东白回避这个问题。 这个对于他来说很严重的问题。 夏歌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自然不忍心对这个孩子下手,但是夏歌我又不能够放过他。 那么,只能由沈东白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了。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原来从前最善良的人,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换了模样。 沈东白很深情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用一种十分无奈的语气叹息着说,“微微,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 这句话算是给我最大的劝慰。 我无声的笑了。 千方百计,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成果,让我不至于在夏歌忽然怀孕的事情中得到惨败。 其实有沈东白的这句话,就完全足够了。 因为只要他的心里对夏歌的孩子有了那么一丝芥蒂,那么这个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最后在沈东白的心中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到时候,随着夏歌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谁都无法阻止沈东白心中疯狂的想法。 这,便是一个男人的本性。 应该说,人皆如此。 后来沈东白安慰了我一些什么,我已经全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让我安心,随后说要送我回家。 我自然也是愿意的,有人送我总好过我自己打车回去。 等我坐在车上以后,沈东白才慢腾腾的起步,车子在路上慢悠悠地行驶着。 我只顾着看外面的风景,沈东白因为夏歌的事情十分头疼,所以一路上也就没有跟我说些什么话。 直到我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我这才从愣神中间惊醒,低头一看。 来电显示是沈言池的号码。 不过因为我给他备注了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名字,所以此刻并看不出来是沈言池。 沈东白在我的旁边专心致志的开车,听见手机铃声,也同时扭过头来看我。 我吓了一跳,深怕他看见来电的主人,导致我的计划失败。 就这一个手抖的功夫,手机就从我的手里滑落掉在了他旁边驾驶室的地上。 我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万一被沈东白给看见,我简直是百口莫辩了。 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说沈言池无缘无故的骚扰我? 还是说我跟沈言池其实没有断开联系?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想出什么对策来。 车子在红灯面前慢悠悠的停下,沈东白不徐不疾地踩下了刹车,接着弯下腰,捡起了那个还在他的脚下震动的手机,眼睛浅浅地扫了一眼屏幕上方。 嗯,我给沈言池备注是个‘大麻烦’三个字。 此刻沈东白扫到了那三个字,脸色有些尴尬跟犹豫,他捏了一下我的手机,接着递给我,试探性地问我,“为什么叫他大麻烦?这是谁呀?” 我的心里慌得一笔,叫沈言池大麻烦,肯定是因为他就是我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呀。 所以注定是我的大麻烦。 但这一切不能跟沈东白说,所以我的表面上还得故作镇定,“不是,那个,他是我的一个老师。嗯,就是我之前想要锻炼身体嘛,就报了一个健身房,他是健身房的老板,也教私教课,只不过他总是要推荐我买他的私教课,我觉得很没有必要,所以就一直没有购买,这些做推销的你也知道,肯定会一直打电话过来的呀,健身卡还没有用完,我总不好意思跟他彻底翻脸吧?” 我说的义正言辞,几乎是一瞬间编出的谎言来。 但合情合理。 沈东白是不会理解为什么要健身要去健身房办卡一类的,毕竟是个大总裁,他不会懂平民的生活。 所以他有些似懂非懂地把手机递给了我,“那你就别接他的电话好了。” 我点了点头,收回手机,任凭手机在我的掌心里从震动到安静下来。 原本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翻手一看,还是沈言池这个混蛋。 他锲而不舍地打着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我一直不接的话,我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把我跟他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见我神色纠结,沈东白倒是有些霸气的大男子主义,“接,告诉他以后不在他那里了,沈大哥给你安排私人的健身房,你这个傻丫头,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呢?或者你如果不好意思的话,让我来跟他说。” 开玩笑,我怎么能让他跟沈言池通话。 我立马按下了接听键,冲着沈东白笑眯眯的温顺的说道,“没关系的沈大哥,我可以自己跟他说清楚,这一点儿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定电话已经接通了,电话那头的沈言池可以听见我在跟谁说话。 我希望他可以聪明的知难而退,不要为难我。 但是我应该是太低估了沈言池。 他似乎是起了戏弄我的心思,我刚刚开口说了一句,“那个,刘经理,你好。” 沈言池那边就开始了疑问,“刘经理?叶知微,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可是越来越低了?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我握着手机,紧张的满手出汗,但还是要信嘴胡诌,“不是的,刘经理,那个私教课我真的是不需要,我已经健身结束了,要不你看多到的课程我还是不上了吧。” “私教课?”只听见沈言池那边冷哼了一声。 沈东白也同时扭头看向我,似乎是在怪我说的意思不够坚决。 就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以为沈言池会十分的不开心拆穿我,但没想到,他居然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学生是吧,私教课?叶知微,你这个学生可是一点儿也不合格呢,来,抽个空让老师好好的教教你,有几个动作我看你在床上还不是十分的合格的,不如我们今天就找个地方演练一下?” 该死的沈言池,居然敢接我的话调侃我。 还自称是我的老师,要叫我床上动作? 我有苦难言,碍于沈东白在我的旁边,只好对电话里陪着笑,“刘老师,真的是辛苦你了帮我排课,没关系的,剩下的几节课我看有时间的话就过去,要是实在没时间的话,我就不过去了。” 我说的简单直接,意思大概就是拒绝了。 沈东白的目光频频朝我这里飘过来,忽然让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确实不能再这么跟沈言池牵扯下去了,否则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的性格,我真的有可能在沈东白面前露陷,到最后输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所以我不等电话那头沈言池配合我的表演,继续说道,“……” 142 盛大的梦 所以我不等电话那头沈言池配合我的表演,继续说道,“刘老师,我是认真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去那个健身房了,麻烦您也不要再来骚扰我。” 我这话说的坚决。 我想沈言池也明白我的意思,他要是再戏弄我下去,我可是真的要发火了。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幽幽说了一句,“叶知微,还记得你刚才在医院答应我的事情吗?替我做一件事情,任何事。” 我扭头看了一眼沈东白。 幸而他在专心的开车,并没有在意我脸上尴尬的样子。 沈言池若是不想要挂电话,就算我立刻挂掉,他也会直接打回来。 我只能压低了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刘老师,您说。” 沈言池当我默认了他要提的条件,不客气的开口道,“明天陪我去挑一件婚纱。” 多简单直接的要求。 却让我抓着手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挑,婚纱? 他身边,就只有秦诺一个女人。 难道,是他要娶秦诺了吗? 那么为什么要我来帮他挑婚纱,沈言池这是故意在羞辱我吗?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但是又不能够表现出来,只能小声地‘嗯’了一声。 生怕沈东白在隔壁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 沈东白也察觉到了我声音的不对,扭过头来问我,“微微,怎么了?” 我错愣了一下,连忙朝沈东白绽放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事沈大哥。” 我说完以后,吸了吸鼻子,对着电话里说道,“好的,李老师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明天见。” 然后,我再也不给沈言池任何说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心里跟被谁滴了一滴柠檬汁一样,一圈一圈儿的,酸涩无比。 沈东白又问了我一遍,“你明天还去做什么,不开心的话就不要过去。” 我摇了摇头,“沈大哥,我真的没事,就是他说要退卡的话只能退我一半的钱,所以我才这么不开心。” “傻丫头,这么一点儿钱,也值得我的宝贝不开心?回头沈大哥转给你,也是沈大哥疏忽,一直都没有怎么好好关系你。”沈东白被我这副替一点儿钱可惜的样子给逗笑了。 我却笑不起来。 尽管没心情,嘴里还要回给他,“不用了,沈大哥,我有自己的能力赚钱哦,再说了,你可不能给我钱,否则大家都要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拿到钱呢。” 我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总算是把沈东白给忽悠了过去,。 还顺带赚了一点儿他的满分好感度。 沈东白见我在单纯的傻笑,不怀疑有其他的,也就这么慢悠悠地开车把我给送到了楼下。 可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一直到下车一个人回到屋子里,我还是有些错愣。 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夏歌怀孕了,沈言池要我给他的未来媳妇儿挑婚纱,这都叫什么事情呀。 我怨念地走进洗手间里,想要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穿着简单的衣服,脸上憔悴不堪的女人。 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我吗? 为什么会觉得对自己如此陌生? 这是我第一次端详自己开始复仇后的样子,镜子里的那张脸美丽而苍白,像一朵失去养分滋润的花。 只剩下枯萎。 我不敢再想下去,用冷水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仰起头,疲倦的闭上眼。 再睁开时,双目一片清明。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必然不能后退,不管留在我面前的,是多少的荆棘密布,是多少的刀山火海。 我和我的孩子,早就失去了所有的退路。 甚至于对于沈言池,我也不能去倾尽所有追求我的所爱。 只因为选择了这一条路,这一条不归路。 这一整晚上,我因为这些杂事缠绕在心头,都没有办法好好的睡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尽管睡了这么久,熊猫眼依旧不客气的挂在我的脸上。 仿佛晚上的睡觉十分疲惫一样。 等我匆匆忙忙赶着出现在指定的婚纱店的时候,沈言池早就已经坐在了婚纱店里面的椅子上,面前房这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十分确定,我不会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哪怕是过来自取其辱。 怎么办呢,谁让我欠了他的? 我没好气的把手里的包包摔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就有服务员引着我去看婚纱。 琳琅满目象征着幸福的婚纱,此刻在我的面前却让我觉得如此的刺眼。 反正不是我结婚,为毛我要替秦诺来选一款合适的? 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指了好几件价值不菲的婚纱,“都给沈先生拿过去,越贵的越好,反正女人嘛,不就是要钱堆砌出来才会觉得开心吗?” 服务员有些错愣的看着我,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沈言池,似乎有些进退两难。 沈言池附下身体,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任凭那个小小的杯子在他的指尖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儿,这才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放下了茶杯,挑眉问我,“这么多婚纱,没有一件你看得上眼的吗?” 我勾起嘴角冷笑,我怎么会看的上眼。 又不是我结婚,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除了可以用来揭我的伤疤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沈言池要的不就是让我自重吗? 他做到了。 我冷着一张脸站在那儿不说话。 沈言池放下手里的杯子,忽然从沙发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手。 婚纱店的服务员就转身走进了一个房间里,没有多久,几个人推着一辆推车,车子上好像是一套用黑幕罩着的婚纱,慢腾腾的朝我面前推过来。 那个服务员走到我的面前来,毫不犹豫地掀开了最外面的那层黑幕。 黑色落下的同时,一件巧夺天工的婚纱慢慢呈现在我的面前。 从婚纱裙的尾部一直蜿蜒而上的精致刺绣,寓意着龙凤呈祥的凤凰,带着点点金银线盘根错节,一路围绕到腰部。 这种中国风与西式婚纱巧妙的结合,不仅仅没有让人觉得很突兀,反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让人有一种,只看一眼,就想要嫁人的欲望。 沈言池挑了挑眉头问我,“这一件,你看怎么样?” 我从惊叹中回过神,冷眼相待,“沈先生既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又喊我过来做什么,特意奚落我吗?”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服务员就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叶小姐,这是沈先生重工特意为你量身定制的,并不是做给别人的。” 为我? 我一愣。 扭头问那个服务员,“你确定不是给别的叶小姐定的?” 鬼知道沈言池的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 那服务员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钉在那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举起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口的男人。 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形成。 他喝完一杯茶,朝我微微一笑,语气温柔,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你喜欢吗?” 那缱绻而温柔至极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一场盛大的梦里。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萦绕在我的心头。 沈言池,他,是全都记起来了吗? 他记得了他跟我的海誓山盟,他记得了他与我的朝夕相处,他想起了所有的生死相依,也想起了对我不离不弃的承诺了吗…… 143 受宠若惊 他记得了他跟我的海誓山盟,他记得了他与我的朝夕相处,他想起了所有的生死相依,也想起了对我不离不弃的承诺了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曾经也做过这种梦,梦里他什么都记得了,他朝我伸出手,他跟我说,“叶知微,对不起,嫁给我。” 可梦醒过后,留给我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跟压抑。 所以这一次,我不愿意去相信这是梦。 我情愿觉得,只是沈言池在逗我玩。 所以我咬了咬牙齿,别过头去,不让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朝那个美丽的婚纱上面看,而是一脸不屑道,“沈先生真的是吃饱了饭没事做吗?喜欢拿我们这些穷人开玩笑,看我们这种惊叹的表情,是不是特别满足你的虚荣心呀?” 对我这一番伶牙俐齿,沈言池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来,反而十分有耐心的跟我扯淡,“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回心转意想要跟你求婚呢?” 呵呵。 求婚这两个字,从沈言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的是受宠若惊,他怕是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为这两个字随随便便都可以对别人说的吗? 真是个轻薄的男人。 我一脸嫌弃地盯了他一眼,十分不屑道,“我的记性要是没有出问题的话,似乎那天在沈先生的办公室里,我问你会不会把我给娶回家,你跟我说了三个字,不知道沈先生还记得不?” ‘你做梦。’ 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二十九个笔画,每一笔每一划都像刀一样刻在我的心里。 现在只要想起一次,连呼吸都是痛的。 沈言池一直盯着我的脸上,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似乎是想起了他那天说过的话。 但他并没有对那三个字表达出该有的歉意,反而是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婚纱,对我说,“那就去做一个梦好了,人生在世,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你跟我都不清楚,不是吗?” 好一个圆滑的解释。 我张了张嘴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沈言池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定无比,他说,“去换上,一会儿还有事。” 不说让我穿婚纱做什么,也不说要有什么事情。 仿佛他的话就是圣旨,由不得我去拒绝。 我还能怎样? 既然已经来了,既然有把柄在他的手里,我又能怎样? 我只能耸拉脑袋,情绪十分低落的跟着服务员进去换上婚纱。 我实在是不明白,沈言池这又是闹哪一出? 沈言池不是这么容易被摸清套路的男人,我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一定能猜得到他要做些什么。 干脆还是不想了。 认命的换上衣服以后,我才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女人。 她的脸上挂着一种迷茫的表情。 仿佛是在做梦,又仿佛是在圆梦。 总之,我因为这身婚纱而失神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穿上婚纱,三年前和宋勉结婚的时候,我也曾套着廉价的婚纱,憧憬着自己去嫁给爱情。 但那一刻的感觉,跟这一刻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候是少女心,情窦初开,对一切都抱着幻想。 而现在,我只觉得讽刺,即使我穿上了高昂造价的婚纱,即使我身后的服务员带着羡慕的表情,即使,我好像实现了自己为沈言池穿上婚纱的梦想。 但我依旧不开心。 洁白的婚纱,一遍一遍在提醒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是沈言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情人而已。 多么讽刺。 我再也懒得看镜子里那个还带着微微憧憬的女人,咽下自己心头所有的惊悸,垂头走出试衣间的重重帷幕。 在外面迎接我的人,并不是沈言池。 而是傅远。 傅远身边还跟着一票人,一个个提着箱子恭敬的朝我鞠躬,“叶小姐,我们是来给你化妆的。” 化妆? 不是就替秦诺挑个婚纱吗?为毛要化妆? 我刚准备张嘴问站在那儿憋住笑的傅远,就被化妆师一个隔离糊满了脸。 接着整个人就被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至少有三四双手不停地在我的头上,脸上操作着,从粉底液,到修容棒,到定妆粉。 总之,每当我开口扭头想要问傅远到底沈言池在玩什么把戏的时候。 总会被几双手强制性地把我的脸给掰回来,然后化妆师用话堵住我的,“叶小姐,你的皮肤底子可真好。” “叶小姐真是天生丽质,稍微涂一点儿就显得跟瓷娃娃一样。” “叶小姐这眉形,轻轻一瞄就足够了。” 喂喂喂,你们阿谀奉承的本领倒是不错,但是谁可以来告诉我,沈言池到底要做什么呀! 就这样,我一脸懵逼的被所有人推在镜子面前,化妆的化妆,做造型的做造型。 等大功告成的时候,造型师把我的椅子转了一圈儿,我一脸蒙圈地从这里回过神,盯着镜子里那个美到不可方物的新娘,再一次失了神。 这个是新娘妆,没错吧? 可,为毛要给我一套婚纱,又让我化妆呢? 难不成沈言池要偷偷摸摸给我一个惊喜,他真的要娶我过门? 我自嘲地想着,也就不愿意再去多问,反正惊喜过后,一般都是满满的失望。 化妆完毕以后,傅远一声不吭地带着我上了停在外面的汽车,我问他去哪里,他只低头说,“沈先生已经在场地上等你了。” “什么场地?”傅远不是那群服务员,我到是可以追问下去。 他一向耿直,我原以为他会告诉我一个答案。 但没想到,他却岔开了话题,“叶小姐,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有梦到,你穿着婚纱嫁给沈先生的样子。” 末了,他加了一句,“在我的梦里,沈先生笑得很幸福,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笑容。” 这句话让我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一个掩饰掉我存在的人,一个让沈言池身边彻彻底底失去我踪迹的人,现在跟我说,他竟然也曾希望我嫁给沈言池,岂不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 傅远就这样把天给聊死了。 我该怎么回答他,我应该去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为我争取一下?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我想,我跟沈言池,就属于那种故事里没有结局的一类人。 车子平稳行驶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的样子,直到来到海滩边才停下来。 这里是深市平日里一个公园的浅滩,总是有很多本地人在这里躺着享受生活,当然,不会是我们这种穷老百姓,因为我们要为工作所累,不会有时间来这里潇洒的。 而今天的浅滩公园,格外的冷清,似乎除了站在远处的沈言池,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是,被清场了吗? 我环视周围,确定没有嘉宾以后,才有些苦涩的打碎了自己的梦。 至少,沈言池不是来跟我办婚礼的,真好。 我不用去找一个理由想自己怎么拒绝他,也不需要去安慰自己万一不舍得拒绝他,我要怎么跟他一起万劫不复。 我从车子里跳下来,提着裙摆就要冲站在远处的沈言池跑过去,想要质问他闹什么闹。 可我回头一看,背后一片的脚步声。 跟着我们车子后面下来了一群人,手里提着反光板呀,单反呀,还有各种道具。 恩很? 这是,来拍婚纱照的? 我再一次环顾了一下周围,整个沙滩上真的只有我跟沈言池两个人。 不会来给我们两个人拍婚纱照的吧? 再定睛一看,站在远处的沈言池可不是穿着西装革履吗?虽然跟他平日里的穿着差不多,但是衣服上鎏金的暗纹还是在昭示着,这是一套婚纱照的西装…… 144 孩子的梦 再定睛一看,站在远处的沈言池可不是穿着西装革履吗?虽然跟他平日里的穿着差不多,但是衣服上鎏金的暗纹还是在昭示着,这是一套婚纱照的西装…… “沈先生是在思婚?所以找了个借口来让我替你圆个梦?”我走到他的面前,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说好要让我来替秦诺选婚纱吗,最后为毛演变成了我跟他拍婚纱照? 不过,为什么我的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悸动,伴随着开心? 大概是,当初没有跟宋勉拍过婚纱照,所以此刻觉得弥补了一下也好吧。 我不停地自我欺骗自己。 沈言池扣了一扣胸口的纽扣,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深邃如墨,一字一句道,“叶知微,这才是你真正答应我的条件,陪我拍一次婚纱照。” 这算是什么条件? 我几乎要风中凌乱。 刚准备转身就离开的时候,忽然从沈言池的背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爸爸,叶阿姨!” 接着,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从很远的地方朝我跑过来,她身上是鹅黄色的婚纱,衬得自己原本就很白皙的小脸越发的白皙,加上带着的钻石小皇冠,看着真的就像是童话里走出的公主一样。 小桃子脸上也化了妆。 在这样的阳光下,我竟然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似乎这个从远处跑过来的小女孩,跟我小时候是如此的相似。 不说是翻版吧,总之依稀有那么一点儿像的影子在里面。 我只觉得今天似乎一直在梦境里,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沈言池求婚了,一会儿又梦见了小桃子变成了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真的是魔怔了。 我正晃神,才发现小桃子朝我跑过来的异常艰难。 要不是因为她在沙滩上,估计她早就摔跤了,另一只腿十分不利索地在晃动着。 我连忙朝她跑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体,直到把这个软软蠕蠕的小家伙给拥进怀里,我才觉得自己担忧的心终于结束了。 这个孩子。 上一次摔的那么厉害她还不长记性,这一次又乱跑。 还有沈言池,这个爸爸一点儿也不让人安心。 我抚摸着小桃子细软的头发,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小桃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女孩骄傲的看着我,眼里写满了笑意,“爸爸说,会让叶阿姨来陪我拍全家福,原来爸爸没有骗我,叶阿姨,你上一次说会多来看看我,你都多久没有来看我了,小桃子出院那天都没有见到你呢。” 小女孩娇嗔的指着我,小手指捧着我的脸,强迫我盯着她看。 我满脸的愧疚,真的是忙忘记了,把小桃子给彻底忘记了。 我原以为我复仇的人生里,是没有任何的柔情的。 但没想到,我会遇到这样一个小女孩,她占有了我全部所有的温柔,让我对她割舍不下。 我亲了亲小桃子的脸颊,“叶阿姨最近太忙了,不过叶阿姨答应你,一定跟你好好拍一个全家福好不好?不过,小桃子可以告诉叶阿姨,为什么要拍全家福吗?” 哼,沈言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小桃子一定会告诉我。 谁让她天真无邪呢? 可我没想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我几乎差一点儿潸然泪下。 她坐在我的手臂上,把小脑袋埋在我的胸口,软软蠕蠕的开口道,“因为爸爸说,小桃子要去做手术了。爸爸请了最好的专家来,希望可以让小桃子下地走路,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腿去看了很多次医生了,但是总之看不好,这一次爸爸说可以一次手术就好呢,不过要是失败了的话……” 小小的女孩抬起头来,她的眼睛跟沈言池一样,里面装满了整个星辰大海。 她说,“叶阿姨,小桃子要是少了一条腿的话,你还会不会喜欢小桃子?” 少一条腿…… 手术失败的话,小桃子就会被截肢吗? 我的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楞在那儿。 我怀里这个天真明媚的小女孩,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还有太多的风景没有看透,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言池,“没有别的办法吗?” 沈言池摇了摇头,“厉害我都跟小桃子说过了,这是她选择的路。” 我一愣。 一个年近三四岁的小女孩,还会选择自己的道路吗? 会不会太早熟了一点儿。 然后我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小桃子的样子,她跟我还不是很熟悉,不管身体有多痛,她都是咬着牙齿一句话不说,眨着漆黑的眼睛平静的盯着我。 还有秦诺说,她是小桃子的心理医生,小桃子有自闭症。 自闭症的孩子,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天使,总是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的多。 我复又低下头摸了摸小桃子的脑袋,带着温暖的笑容摇头,“不会的,小桃子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到时候叶阿姨会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你。” 小桃子也回给我一个甜甜的笑容,“叶阿姨不用担心,如果手术失败了,小桃子还有轮椅呀,坐在轮椅上也可以四处旅游呢,只不过,我想要趁自己还能站得起来的时候,跟爸爸和你拍一套全家福,小桃子不想要坐在轮椅上跟叶阿姨拍照,叶阿姨,好吗?” 我除了点头,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沈夭夭是沈言池的养女,他有权利告诉小桃子这么残忍的事实,比如手术失败会永远站不起来。 虽然不认同他让这么小的孩子接受这么残酷的事情,但是我同时也明白,自己没有立场来管沈言池怎样教孩子。 毕竟是他的孩子,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围观者。 我抿了抿嘴巴,沈言池从我的手里把小桃子给抱了起来,那边傅远走过来,朝我们恭敬的说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随着小女孩雀跃的样子,冲淡了刚才那么一点儿忧伤的气氛。 我不再质问沈言池为什么要让我来,而是全程义无反顾的陪着兴奋的小女孩拍照。 摄影师灯光师全都就位,我跟沈言池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做着各种暧昧的动作。 动作结束以后,就是陪小桃子在海边玩水,让摄影师抓拍各种瞬间。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沈言池在海边这么释放天性的玩耍。 所以等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拍摄结束以后,我跟他还有小桃子的身上早已经浑身都湿透了,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湿透了婚纱穿在身上,加上本来就有很多的钻石,所以重的很。 化妆师拿了另外一套轻便的衣服过来,示意我可以去换衣服了,我求之不得,连忙提着裙子走进了临时的试衣间里。 等我换完衣服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刚好看见沈言池正抱着小桃子,背对着我说着话。 小桃子说,“爸爸,婚纱照都拍好了,你什么时候才会把叶阿姨给娶回家呢?小桃子好像要有一个妈妈。” 我掀帘子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就这么不合时宜的听见了这个纠结的问题? 我干脆保持着这个动作,想要假装小心翼翼的等到沈言池跟小桃子说完这个话题再出去好了,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但我一直举着帘子,耳边却听不见沈言池的回答…… 145 情深不寿 但我一直举着帘子,耳边却听不见沈言池的回答…… 除了呼呼的风声,整个海滩上只有工作人员安静收着器具材料的声音。 是我错过了吗? 我一阵恍惚,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手里的帘子放下的时候,就听见了耳畔沈言池的轻笑,带着莞尔的味道,“你在等什么?” 额。 这场景是何其的尴尬。 沈言池特么背后长眼睛了是不是,他知道我在他的身后偷听! 简直了,他故意在戏弄我。 我气不过,丢下帘子转身就朝外面海滩走出去,真是恨不得抓起地上的黄沙砸他的脸上那种。 才走出去没有几步,就听见耳朵背后小桃子软软的声音响起,“爸爸,叶阿姨不陪我们了吗?她要去哪里?” 接着是沈言池揶揄的笑容,“叶阿姨只是生气了,等爸爸去哄哄她就好了,小桃子先跟傅远叔叔玩好不好?” 哄个毛线! 他一定会追过来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天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一根脑子抽筋了,想要知道这个从沈言池嘴里得出的答案来。 我朝前奔跑,耳边还有小桃子最后的话语,“去吧爸爸,我看电影上面都是这么表演的,要是叶阿姨不愿意原谅你的话,你就把她‘壁咚’在墙上!听说亲一亲嘴就可以了,要么的话,还有一句什么‘包治百病’!肯定没错。” 小桃子坚定的点了点头,十分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却在这一刻风中凌乱。 该死的,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呀! 简直了,我的脚步更加不敢停留,一路奔跑着朝远处走过去。 细软的沙子在我的脚下软软的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千百只虫子在我的心里攀爬一般。 搞得我一点儿也不自在,只想快哦一点儿远离这一对父女。 倒是沈言池,不紧不慢地追了过来。 男人的脚步原本就比女人的脚步要大了许多,所以他没走多远,就赶到了我的背后, 我明知道他在我的身后。 也明知道他离我不过三步的距离。 可我偏偏就不敢回头。 而他也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没有追到我的面前的意思。 气氛在这一刻尴尬的紧。 直到第三波海浪打过来的时候,沈言池才发出一声轻笑,柔声问我,“怎么,真的要我亲你一口你才肯罢休?” 我去! 十万头草泥马在我心里呼啸而过。 我忍着他调侃我,想要抽他一巴掌的冲动,转过身来冲他敞开无懈可击的笑容,“沈先生想多了,我这么低贱的人。怎么会指望您纡尊降贵来哄我呢,不过是在小桃子面前演戏而已,你不要当真,至于今天的婚纱照,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陪拍照跟陪睡都一样,只要是沈先生出钱,我都乐意做。” 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沈言池的脸上从天晴变成暴雨。 嗯,爱就像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 无处躲避。 于是,沈言池所有的怒意,都化作了嘴角冰冷的笑容,“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也就不需要再提醒你一次。” “你放心,我虽然想做沈太太,但绝对不是您的沈太太。” 提醒我什么、 提醒我再做一次梦吗? 我才不会这么犯贱。 沈言池的眉头抽了抽,脸上的阴霾更深一层,“叶知微,你当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追求真爱有错吗?”我明知故问地反问他。 或许只有这一种伶牙俐齿,可以让我竖起我满身的刺,让我觉得扎地沈言池一身,才算是出了自己的一口气。 我们明明可以温柔相对,却偏偏无时无刻不在互相伤害。 “穿着我的婚纱,却说自己要嫁给别的男人。”沈言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婚纱之上。 我笑了笑,用手指头指着自己身上衣服,问他,“沈先生说的是这个?你既然觉得我不配穿,那还给你好了,毕竟这么华贵的东西,我也不屑于穿。” 我说完以后,就准备回去换衣服。 但是沈言池伸出了一只手,拦在我的面前。 他指了指不远处较高的台子。 在那里有一个蹦极台。 不是很高的那种。 大概离海面有十二米左右的距离,属于跳水台一类的,只不过为了不会游泳的人准备了蹦极绳。 沈言池冰冷的眉梢,被凉凉的海风抚摸过,连同他的语气,都带了三分的冷意,“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要舍弃就可以舍弃的,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从那里跳下去,我就当这件事算了。” 看得出来,沈言池十分的不高兴。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在他的面前提到沈东白的缘故。 总之,猎猎的海风吹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把我们的视线都模糊掉。 我沉默了半响,璀然一笑,“好呀,沈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他给了我一次刻骨铭心的回忆,那么,我怎么能不还给他一次呢? 沈言池让我上去跳下去,不过就是为了想要我出丑而已。 我如果不脱掉婚纱,那么我跳下去估摸着可能会因为沉重的婚纱而溺水,到时候再求着沈言池救我? 可我如果脱掉了婚纱,那么我站那么高,大庭广众之下,真的是不顾廉耻了。 我提着自己的婚纱,一步一步朝跳水台上走过去,顺便掂量了一下自己这一套婚纱店重量。 心里在庆幸,幸好是刚才换了衣服,要是没换衣服,穿着那一件满身碎钻的婚纱,恐怕跳下去真的是凶多吉少。 这一件与其说是婚纱,不如说是小礼服,鱼尾的造型虽然影响了动作,但总体上还可以。 沈言池带着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们两个人很快就站在了高台之上。 我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转过头来朝沈言池笑,“沈先生,你这辈子有没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深邃如墨。 却让人捉摸不透。 他没有,我却有。 直到死,我都不会忘记那天的车祸,沈言池为了保护我,从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车子里走出来,站在宋勉的车前。 最后,变成了抛物线落入黝黑的深海里,再无踪迹。 他不知道的是,那件事以后,那些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从没有一刻忘记过,沈言池那破碎如同断线的风筝坠落的样子。 所以等我出院以后,我经常会去海边,去蹦极,去尝试着以一种近乎于同样的抛物线角度落入深海里。 他受到过的痛楚,我曾与他感同身受。 沈言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难道你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跟我有关吗?” 多么轻巧的一句话。 与他有关吗? 我所有的欢喜与痛苦,无奈与挣扎,都与他息息相关,又陌路殊途。 我摇了摇头,笑,笑的十分妖娆,我问他,“沈先生,是不是只要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我欠了你的所有的情,全都一笔勾销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我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如果不跟沈言池断的干干净净,那么我可能终将为他所累! 所以! 我要逼他! 我以我对沈言池的了解,我知道,他已经是对我有了几分兴趣。 失忆后又爱上同一个人的戏码,并不是不存在的。 但此时此刻,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我几乎就要赢得沈东白的信任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儿的兴趣和好感而退却。 我的使命是报仇,而不是沈言池…… 146 慧极必伤 但此时此刻,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我几乎就要赢得沈东白的信任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儿的兴趣和好感而退却。 我的使命是报仇,而不是沈言池。 我强迫自己用冰冷决绝的眼睛看着他。 沈言池的眼底,也闪过那么片刻的震惊。 以及,到最后的无奈,还有些许的挫败。 这些零零碎碎的情绪,最终都在一声叹息里化为虚无,他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问我,“叶知微,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用更决绝的话语刺激他,“沈言池,我爱的人真的是沈东白,不管你可以给我多少的荣耀,我都不会离开他,生死与共,所以,放过我。” 也放过你自己。 这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 放过我们互相折磨的彼此,大家都好过。 我说完以后,面对着沈言池,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在烈烈的海风中,在灰暗的天色中,在沈言池从无所畏惧到心神巨震的眼神中。 我化作一个抛物线,再一次体会了一下他那天的绝望。 只不过,三年前他的坠落,是故事的开始。 而此刻,却是我们之间的结局。 够了。 我的耳边,有沈言池语气微变的声音,“叶知微........” 也有他朝我伸出来,却来不及抓住我的一只手。 这就足够了。 三年前,我在他的心里举足轻重。 三年后,我依旧可以有一席之地。 我在空中转换了角度,直直落入水面中。 这样的极限运动,我并不是第一次玩了。 死里逃生以后,我都喜欢跟着别人去玩极限运动,仿佛只有那一刹那,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所以成功落入水面,在水下解开衣服并成功逃脱,对于我来说很轻松。(小说效果,请勿模仿。) 我朝距离很远的岸边游了许久。 抬头回望,沈言池一直站在我落下去的地方,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直到此刻,我才真的确信,他确实是忘记我了。 因为这个海边,这个海岸线,这片大海,就是他曾经以命换一命的地方。 他不记得。 全都不记得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刚准备撑着自己的身体爬上岸,却抬头发现自己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苍白有力,骨节分明。 很漂亮的一只手。 我毫不犹豫的抓住那只手,顺着他的力道朝上面爬。 我见过这只手,也认识这只手。 只有做医生的,才会有这样一双漂亮的双手,妙手回春,拯救苍生。 是何舒白。 我顺着他的力道爬到了礁石上以后,一边梳理自己散落的头发,一边问他,“你都看见了?” 何舒白双手撑在后背,仰头看向大海,很绅士的不去看我已经被打湿了的身体,顺便丢过来一条干毛巾。 然后语气淡淡的说道,“刚好出差回来,回家看见你打车出去,就跟了过来。” “怎么,怕我出事呀?放心,沈言池他对我下不了手。”我苦笑着摇头。 何舒白的眼睛暗了暗,叹了一口气,“你还不了解他,他下的了手。”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沈言池的声音冷不丁从我们背后窜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胸前。 回过头去,只看见沈言池眼里隐隐跳起了怒火。 他冷笑,“你这是可以给你的何医生看,却不能给我看的意思?叶知微,你跟我有过多少事情,需要我跟你的何医生说一下吗?” 我对沈言池这莫名其妙的醋意给震惊了。 他为毛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好了,我跳下去以后他就跟我桥归桥路归路吗? 难不成他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沈言池却语气冰冷,“叶知微,到我这里来。” 我打了一个哆嗦。 才明白沈言池的怒意,果然是从何舒白身上来的。 是了,在他的心里,沈东白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他觉得沈东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管我跟沈东白怎么接触,沈言池都觉得毫无威胁力。 但是何舒白不一样。 何舒白的地位,可能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也可能比他还要厉害,所以他感觉到了威胁。 何舒白说的对,他比我要了解沈言池的多,沈言池他没那么轻易的放过我。 但我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所以我不能再留在沈言池的身边,他虽然看起来战无不胜,可我总觉得,这不过是他留给外人的印象而已。 如果我跟沈言池的关系越发的亲密,那么,沈东白绝对不会放过我,也同时不会放过他。 只有分开,才是对我们两个人最好的保护。 “你确定?”这三个字,隐隐约约带了怒意。 我的身体抖了一抖。 别说,我居然还是挺害怕沈言池发火的。 但害怕归害怕,我还是摇头拒绝了他。 沈言池那一秒钟就可以发飙的脸,怒意在他的脸上只停顿了大概几秒钟。 他忽然就笑了。 他说,“叶知微,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那么,我们就玩一次大的。” 他这话说完,就转身离去。 我愣了一愣,与何舒白对视了一眼。 沈言池他要做什么? 我无端的担心起来,但又不愿意自己的担心被何舒白看出来,只好强颜欢笑。 何舒白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放弃仇恨,跟他从头开始。” 我垂下头,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剩下痛苦的话,那么不如不在一起。” 说完以后,为了防止何舒白再劝我,我干脆扯开话题,“我还以为,你们上一次联手对付沈东白的时候,是朋友。” 何舒白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深远,“叶知微,除了你,我跟任何人都不是朋友。” 这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我尴尬的笑了笑,总觉得何舒白的眼睛里,有我看不见的东西。 那种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人。 我不禁怀疑,何舒白心里是否有另一个女人,她跟我有相似的地方吗? 想远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何舒白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接我回家。 我朝海滩那边正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看了过去,那边早已失去了沈言池跟小桃子的身影。 他怕是,心灰意冷了吧。 回到家以后,我很疲惫,也没有跟何舒白聊天就倒头就睡,仿佛只有睡眠才能解除我心里的难受。 第二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我打着哈欠去开门,入眼却是已经失去联系很久的叶知心的脸。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叶知心变了。 确切地说,是变了一副面孔。 从她跟沈东白离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此刻她画着大浓妆,带着太阳眼镜站在我的面前,让我一懵逼。 “我的好姐姐,好久不见。”她朝我打招呼 我才惊觉,恍如隔世这四个字的意思。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回复她,就听见她继续说道,“看见我很惊讶吧,叶知微,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早已经死了,不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巴,尽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悸动,平静的问,“二叔呢,他还好吗?” 叶知心忽然就笑了。 笑中带泪的那一种。 她说,“爸爸已经去世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比我还要平静几分。 但是她眼角的泪出卖了她。 我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气郁…… 147 陷入绝境 我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气郁…… 沉沉闷闷的,在身体里四处窜,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口。 叶知心说完这句话以后,抬手撩了撩自己的披肩长发。 熠熠阳光下,她中指上的那枚最普通的金戒指入了我的眼。 往事一幕幕闪过。 奶奶的遗物里有这一枚戒指,她说拿这个戒指可以向叶应城提一个条件。 我拿着这枚戒指,去换了南山项目花落沈言池手中。 而现在,这枚戒指到了叶知心的手里,叶应城已经去世。 世事无常呀....... 我跟叶知心就这么站在台阶上,阳光下,陷入了沉默。 相对无言。 最后是叶知心先开口,“叶知微,我一无所有了,所以我见不得你比我过得好,听说你跟沈东白在一起很开心,甚至连夏歌都斗不过你。我真的好佩服你,你真是好手段.......”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为自己辩解。 最后干脆就不辩解了。 反正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看上了沈东白,喜欢跟他在一起而已。 更何况,我跟叶知心之间,已经两清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我对叶应城的死因没有任何的兴趣,因为我对这个二叔,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当然,这个二叔对我也没有一点儿养育之情。 多么薄凉的一家人。 我转身想要关上门,谁料叶知心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叶知微,你不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你不是说过了,你见不得我比你过得好吗?”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见不得我跟沈东白好的人多了去了。 多叶知心一个我也不会在乎。 我们任何一个人不都是活在这种羡慕别人的生活中,一边羡慕,一边苟延残喘呢? “所以,叶知微,我要毁了你!我要毁掉你!”叶知心有些近乎疯狂的嘶吼着,“这一段时间,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深市,也没有离开过沈东白的身边,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会去的每一处,我一直在跟踪你,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以为你跟沈言池的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全都拍下来了,我要去告诉沈东白,我要让你死在沈东白的手里!” 她的声音嘶哑。 用尽了力气。 我的身体晃了一晃,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让叶知心看见我身上任何一点儿慌乱的情绪。 可我的心里,早已经小鹿乱撞,失去了分寸。 叶知心一直在跟踪我? 是了,她之前做了两年的娱记八卦狗仔,跟踪的本事,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那么她嘴里说的,我跟沈言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都是她亲眼所见? 妈的,真的是慌地一塌糊涂。 我没有输在沈言池的手里,结果却落在了叶知心的手里? 这也太不像话了。 但我还是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冲着叶知心笑道,“你既然一直跟着我,那么你就应该很清楚,沈东白接下来要娶的女人,并不是我。叶知心,你报复错了人。” “怎么会不是你,沈东白抱着你柔情蜜意的样子我都知道,他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他也是这么给我承诺的!”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墨镜稍微朝下面一落,我看见了她青紫的眼圈。 看来,一个女人为了拍这些东西,过得也并不是很如意。 我想不明白,明明她已经逃离了沈东白的虎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泥足深陷,借着离婚以后的日子,好好的带着钱去一个不知名的国家重新开始生活,难道不好吗? 我笑了笑,“你既然知道,他对你的承诺不过是随口说说,那么他对我不是一样吗?叶知心,我告诉你,夏歌已经怀孕了,怀的是沈东白的孩子,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叶知心,我跟你一样,都是输家。” 我这话说的轻巧,不停地在观察叶知心的表情、 从她一片茫然的表情来看,她并不知道这一件事。 因为那天医院里就我们几个人,她想要跟踪也跟踪不过去。 看来,沈东白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人,而他不作出动作,就证明他并不想要这么快娶夏歌,他想要蓄意隐瞒这个消息。 我在心底冷笑,看来,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夏歌,现在却送上门来一个好帮手。 “你没骗我?”叶知心扭了扭头,依旧没有摘下墨镜。 我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我要骗你做什么,有朝一日等媒体爆出来的时候,你跟我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更何况,关于我跟沈言池的所有事情,你即使是知道又如何?你觉得你说的话沈东白会相信吗?” 即使隔着墨镜,我依旧可以看见叶知心眼底的愤怒。 是的。 愤怒,还有无可奈何。 因为她只是跟踪我,最多可以看见我跟沈言池的搂搂抱抱,但是我对沈东白是怎样的心思,她并不清楚。 她只会觉得,是我不甘于寂寞,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我就是一朵不安分的红杏。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叶知心不甘心的试探了一下。 这是她的底线。 她知道,我也知道。 她曾是沈东白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沈东白跟她离婚了,却转身要娶别的女人,要儿女成群,她怎么可能接受? 我再一次点头确认,“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当面问问夏歌。” 叶知心被我眼底的真诚所打动,她抿了抿嘴巴,忽然一句话不说地转身就离开。 我目送她离开的身影,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却也格外的寒冷,照在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温度。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 我只知道,我跟沈言池那些点点滴滴的小暧昧,绝对不能让沈东白给发现,否则以他多疑的性格,我一定会被沈东白彻底的舍弃掉,到时候,一切就完蛋了。 那么,只好让叶知心去怼夏歌。 一举两得。 我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只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整个后脊背都开始发凉。 是沈言池发给我的短息,短短的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好戏开场。” 我猛然间想起,昨天在海边他跟我说的那句话,“叶知微,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么我们就一起玩一场大的好了。” 他难道,不是只说说而已吗?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我的心头。 我连忙打开到微博的界面上,头条热搜就是一张张暧昧的图片。 这些照片清晰极了,上面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时而拥抱,时而亲吻,时而低笑。 我的脸,还有沈言池的脸,交织出了一场完美的戏码。 嗯,脚踩两条船的戏码。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整个微博,整个媒体,都被我跟沈言池的照片给刷屏了,并且配的字符还是那种不堪入目的,什么小三上位,什么旧情复燃,什么横刀夺爱了。 并且还有配图,配上了秦诺的照片,说是沈言池跟她原本伉俪情深一类的,结果被我给插足了。 所有的照片都不知道是什么角度偷拍的,不过背景都十分的普通,不是在商场,就是在游轮上,总之,昨天的婚纱照并不在其中。 这一看就是沈言池的戏码,他故意让婚纱照不在其中,是因为婚纱照里有小桃子,他不愿意牵扯出他的宝贝女儿。 这个男人!真是跟我玩了一把大的。 我好不容易才把叶知心给打发掉了,却没想到到最后,遇到这个猪队友自己把我给爆了出来…… 148 置之死地 我好不容易才把叶知心给打发掉了,却没想到到最后,遇到这个猪队友自己把我给爆了出来…… 以现在的新闻传播速度,我敢保证,不出三分钟,沈东白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就算是现在我打电话给沈言池,哀求他不要这样,答应他任何的条件,都不足以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回所有的东西。 更何况,他说了要跟我玩一把大的,就绝对不会收回。 他自然是不在乎沈东白的态度。 可是我在乎呀! 这是我的命根子! 我气急了,恨不得背着炸药包去跟沈言池玉石俱焚。 但心里翻涌的无数的情绪还是不停地在提醒着我,要理智,要理智。 千万要理智。 沈言池这么做,就是为了不给我任何的退路,让我可以离沈东白远远的。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不能让所有的努力都就此付诸一炬。 我的眸色沉了沉。 不就是想要来玩一把大的嘛? 不就是想要让我一败涂地,乖乖的留在你的身边吗? 沈言池,既然你要玩一把大的,那么我叶知微就奉陪下去! 我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心里同时也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回家吃完早饭以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我刚才给何舒白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做一件事情。 他跟上一次一样,问了我一句,“你确定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前有叶知心虎视眈眈,后有沈言池步步相逼,如果我再不下定决心的话,我就会输的一败涂地。 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我到达了科万集团的楼下。 因为那些照片的问题,科万楼下已经被娱乐八卦记者给团团围住,几乎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连车库门口都不能幸免,停了好几辆车子拦住了去路。 可见沈言池放出这条新闻是下了狠手的。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些记者能肆无忌惮的在科万门前采访,是受了沈言池的旨意。 我坐在出租车里,摇下车窗,远远的就看见了在人群里笑得很温和的沈言池。 他衣着得体,脸上没有一丝被发现的尴尬的样子,反而云淡风轻的,甚至很有耐心站在一群记者中间接受着大家的采访,可见用足了心。 用足了心要致我于死地。 我让出租车就停在了科万的对面,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慢腾腾的打开车门朝外面走过去。 沈言池是第一个发现我来了的人,他隔着人群朝我做了一个口吻,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叶知微,你完了。” 可不是完了么? 我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沈东白从科万里面慢腾腾的走出来,朝我这里走过来。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阴霾。 没错。 从新闻发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沈东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没有问过我为什么。 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还不是一点半点的生气。 幸好我早有对策,此刻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马路对面,等着沈东白过来兴师问罪。 沈东白并不是这一次舆论的主角,所以他从侧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几个娱乐记者去拦他,就算是发现了他,也不过扭头走过,朝沈言池冲了过去。 所以沈东白,毫无阻碍的朝我走过来。 脚步生风,每一步都带着满满的怒气。 他的手里抓着一份文件,在过了马路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把那一沓文件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腹部。 十几张纸张化作漫天白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东白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叶知微,我到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演戏?从头到尾,你把我沈东白当猴子耍吗?从来只有我给别人戴绿帽子的份,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呵呵,这话说的。 好像夏歌就没有过别的男人一样。 我浅浅的看了他一眼,立刻换上一种可怜楚楚的表情,委屈地开口,“沈大哥……” “你不要叫我!这个称呼,我只觉得恶心。”沈东白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 真可笑。 是这个男人心狠手辣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人生。 可此刻他却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跑到我的面前来质问我,是不是欺骗了他的感情? 天底下还有比这件事更加可笑的事情了吗? 我弯下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照片。 接着把每一张照片一张张叠好。 伴随着我的动作,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成串地落下,砸在白纸上,照片上,很快氤氲出满满的水印。 我笑,苦笑,“我早就该清楚,沈大哥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说的极其认真,情真意切,差一点儿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你要我拿什么来相信你?夏歌早就提醒过我,你叶知微没有一刻忘记过沈言池,你接近我不过就是为了报复,可我偏偏却不相信,我也想好好的去爱你,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拿什么来爱你?” 他这话。 倒像是真的。 我从未见过沈东白失态的样子。 今天是个特例,他好像真的是受伤了,一副情伤很重的样子。 如果没有仇恨,我们两看起来可真的像一对深爱的情侣因为误会而互相折磨彼此。 呵呵。 入戏太深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张了张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沈大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觉得,一切都是沈言池他在逼我?” 我把想要说的话给说完了,就朝他的背后看。 我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强词夺理的狡辩,以沈东白的智商,他只需要去着手调查,那么一定可以找到我欺骗他的蛛丝马迹。 所以,我不能给他这个时间。 沈言池要逼我上绝路,不等他看到结果,我就会双手把结果给他奉上! 不就是背水一战吗? 呵呵。 就在沈东白准备讽刺我在狡辩的时候,我的耳朵听见一声很大的油门轰踩的声音。 沈东白是背对着我的。 他的背后就是大马路,六车道,宽敞的很。 一辆吉普车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冲过了马路中间的护栏,直接朝我们这个方向撞了过来! 沈东白的背后停着一辆摩托车,没有人驾驶,是我安排的。 那辆吉普车撞上了他背后的摩托车,因为力道太大,那辆轻飘飘的摩托车被直接撞起,翻滚了一圈朝我跟沈东白砸了过来。 电石火花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再去说,直接推开了沈东白挡在他的面前,“沈大哥,小心!” 我的话音刚落,自己一个稍微的侧身,还是被那辆横空飞来的摩托车给砸到了大腿,整个人立刻滚倒在地上。 痛。 满脑子都是痛,像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直接席卷了我的全身,上上下下的骨头,连缝里都在疼痛。 浑身就像是被卡车给碾过去一般。 在这一瞬间,我的思绪忽然就缥缈了,眼前弥漫出沈言池当初被撞飞出去的场景。 原来,是这般,这般的疼痛。 我只能模拟他飞出去的弧度,直到这一刻,我才能深切体会到,他当时撕裂至全身的疼痛。 眼泪一滴一滴,混着血迹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产生了幻觉。 我仿佛看见我的奶奶笑呵呵的朝我走过来,嘴里叫着,“微微,微微不要怕,奶奶保护你。” 我好想朝奶奶伸出手,好想抓住她,躲进她的怀抱,告诉她,这个已经没有了她的世界,有多么的冰冷而无情…… 149 假意真情 我好想朝奶奶伸出手,好想抓住她,躲进她的怀抱,告诉她,这个已经没有了她的世界,有多么的冰冷而无情…… 直到沈东白一声一声仓皇的呼喊,把我给拉回现实,“微微,微微……你还好吗,微微……” 我有些恍惚。 不过沈东白应该会比我更加恍惚。 这种在电影里出现的似曾相识的场景,这时候在沈东白的面前活生生地演绎了一遍。 没错。 我就是这一场车祸的总导演。 这辆忽然失控冲过来的车子,其实是我跟何舒白早就安排好的。 早上我一得到消息,就立刻通知了何舒白。 这一辆车子的司机,包括停在路边的那辆摩托车的,撞击的速度,栏杆的阻力,以及摩托车飞过来的角度,我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格挡才不会让自己直接丢掉小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何舒白这个学霸精心计算过的。 曾经我以为高中时候学习的物理数学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但是身体剧痛,而神志清醒的我,此刻无比的感激何舒白,感激那抛物线理论和力学的原理。 我很痛,越痛越清醒,浑身都在冒冷汗。 但我很清楚,我没有生命危险。 当然,这个完美的计划也是会有失误的那一刻。 这一次以命相搏,都是沈言池逼我的。 沈东白刚刚从这一场车祸里回过神来,疯了似的踉踉跄跄朝我冲过来,跪倒在我的面前,朝我伸出手,却不敢触碰我,不敢把我给抱起来。 不用他说。 我此刻透过他棕色的瞳孔,就可以看出来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跟一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会碎掉。 我很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抚摸沈东白的脸颊,装作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沈大哥,我真的没有欺骗你,是沈言池他不愿意放过我,。。。。。。我很爱你,可是对不起,我好像不能陪着你一起走了,沈大哥。。。。” 每一个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字,都带着些许的血沫沫,以及我吃力的咳嗽声。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伤亡惨重的样子,以此来博得沈东白的同情。 沈东白紧紧盯着我。 似乎是生怕眼睛移开一下,我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一般。 他点头,“微微,微微,你别说话了,沈大哥都明白,沈大哥都懂,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错的人是我,是我不该怀疑你,我应该早就给你一个承诺,给你一个婚姻的。” 你知道就好。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为了避免自己眼里的情绪泄露出来,我只好闭上眼睛,隔空摇头道,“沈大哥,你相信我就好。我这一生已经满足了,我只希望,万一我死了,在你的记忆里,你可以不要忘了我,不要忘记。。。。。。” 我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沈东白就打断了我的话,“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沈大哥给你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情的!我不会让你死,就算是付出一切,我都不会让你死!” 我的耳边,是沈东白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这带着些许沙哑,些许绝望的声音,让我无端想起了那一天的自己。 对着飞出去的沈言池,那时候的我,心里也是如此的绝望。 痛失所爱的绝望感。 一滴,两滴,三滴。 有温热的东西滴在我的脸颊上。 烫得我生疼。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沈东白红了眼,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埋头在那儿,“叶知微,等你好起来,沈大哥就娶你,一定娶你。” 太美的承诺应为太单纯。 我想,在看见了沈东白的眼泪以后,我才明白,这一场拿命换来的赌局,我终于是赢了。 赢了沈言池,赢了夏歌,也赢了沈东白。 这一切还是多亏了何舒白,他告诉我,像沈东白这样从小就被人收养的孩子,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收养他的沈涛。 所以他看似无坚不摧毫无感情,但恰恰最缺乏的,却是一个人的信任。 他渴望被别人信任,渴望拥有一份真心的爱情。 而我,如果我今天没有推开他,那么他一定觉得自己会命丧当场命,正是因为我救了他,我不顾一切救了他,所以他才会被我给感动,被这份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善意。 哪怕这份善意,是我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失血太多了,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看见了何舒白。 他镇定自若的在人前指挥着,“不要碰她,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她现在不宜移动。” 接着,沈东白就在他的声声警告中放开了抓着我的手。 我勾了勾嘴角,有些安慰的笑了。 何舒白终究是放不下心,亲自过来了。 还有那个人呢。 那个人,他在哪里? 我吃力地转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看见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他依旧是站在马路的对面。 站在一群吓呆了的记者群里。 但他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隔得实在是太远了,我看不真切。 看不真切他的眼里,到底是关心,还是鄙夷,亦或者是淡漠。 我挪动了一下脑袋,忍着剧痛朝他扯出了一抹淡到极致的笑容。 沈言池。 这一辈子,你都注定要输给我。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我将会是你终其一生的求而不得,咬牙切齿。 你不会想到,我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你,来拒绝你。 我太累了,浅浅的闭上眼睛休息,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见到我把眼睛给闭上了,沈东白似乎是以为我快要死了,连忙疯狂的扑过来喊我名字,“微微,微微,你不要睡!你坚持住!” 他扭过头,同时冲着身后不停聚集过来的记者嘶吼,“你们都不准拍,救护车呢,让救护车快点过来!” 我的耳边,沈东白的声音声嘶力竭掠过。 那种对我的关切,让我身上的痛苦都减少了不少。 真好。 一身伤痛,换我彻彻底底的赢了。 只要我能继续活下去,我就可以早点替奶奶和我的孩子报仇,让沈东白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然,沈东白绝对不会想到,我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换取他的信任。 自然,我也不傻。 如果不是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计划终于全部成功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天空和恍惚的云朵,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中。 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觉醒来,或许很快就会有结局了。 我失去意识以后,现场有多么的混乱,又有多少的纷争,明日会有怎样的八卦报道,我都不会知道。 我知道,自己醒来以后,已经过了四五天的时光。 稍微动了一动身体,四肢百骸的痛楚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看来确实是伤的不轻。 耳朵渐渐恢复了声音,只听见沈东白的咆哮声,“不是说她伤的不是很严重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这都第四天了!” 看来他是在朝护士发脾气。 我没有睁开眼睛,想要继续看看还会有什么东西能偷偷听见的,干脆就直接心安理得的闭着眼睛。 耳听八方。 只听见小护士说,“小沈总,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检查都给叶小姐做过了,她确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要说有问题,也就是腿上失血过多,需要三四个月的修养,可能,可能是因为血真的流得太多了,所以才导致她大脑缺氧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吧。” 150 对我下手 只听见小护士说,“小沈总,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检查都给叶小姐做过了,她确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要说有问题,也就是腿上失血过多,需要三四个月的修养,可能,可能是因为血真的流得太多了,所以才导致她大脑缺氧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吧。” “那她的子宫呢,你们之前不是说,她的子宫也受到了撞击吗?” 沈东白有些急切。 我一愣。 心里有一种震撼感。 我的子宫,怎么了? 那个小护士似乎是害怕沈东白再一次发火,语气有些唯唯诺诺,“叶小姐的子宫伤的不轻,怕是很难怀孕,不过还是有机会的,您不用担心。” 再难怀孕。 我能感觉到有咸咸酸酸的眼泪从我的眼角落下。 这就是,报仇的代价吗? “微微,微微,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你怎么哭了?你不要难过,你放心,沈大哥会娶你,一定会让你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的,沈大哥给你保证。” 他应该是一直在看着我的。 所以我一流泪,他就跑到了我的身边。 粗糙的手指头抚摸过我的脸颊,让我心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的恶心。 可沈东白却不自知。 他依旧用一种像是对着前世情人一样的样子,对着我,满怀柔情。 我不禁在心里嘲笑这个人世间的感情。 夏歌为了沈东白不顾一切,丧心病狂,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甘心沦为别人的玩物,都不可能让沈东白丢给她一丝丝的怜悯之情。 而我,不过是装模作样,找几个,演几场戏,说几句虚伪的情话,沈东白就可以对我掏心掏肺,给我结婚的承诺,跟我说至死不渝。 多么可笑。 小护士见他对我如此的深情,也附和着,“小沈总您放心,叶小姐她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沈东白没有理会她的阿谀奉承,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听见了小护士出去的脚步声,也听见沈东白一直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微微,沈大哥等了你好久。真的等了你好久。沈大哥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你,我也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全都补偿给你,只有你,你居然可以为了我去死,你快一点醒来吧。” 太多太多的情话灌进我的耳朵里,我倒是没发现,沈东白居然如此得有语言天赋,情话一大堆一大堆的,可惜了。 沈东白说了很多,我闭着眼睛也装睡了好久好久。 直到听见另一个脚步声进来,似乎是沈东白的助理,然后沈东白才停止了说话,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记得去找一个非常专业的看护来,我要二十四小时的那种,时时刻刻呆在微微的身边,不可以有一丝的疏忽。” 助理点了点头,低声应了。 沈东白还准备继续叮嘱些什么,就有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音传了过来,“你为什么不把所有国际上知名的医生都给请过来?每个人一个小时轮班,睁着眼睛瞪着你的小丫头看?沈东白,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才是你应该要来娶的女人,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是不是要是这个贱女人死了,你还要准备给她陪葬?” 是夏歌的声音。 气急败坏的声音。 接着一个稍微有些重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瞬间痛的咬牙切齿的。 然后就是沈东白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脑子又进水了,她身上有伤你眼睛瞎了吗?如果没有她救我,你想要去嫁给谁,嫁给一个死人?” 我能感觉到沈东白的声音并不是对着我说的。 他们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吵了起来。 借着这个机会,我偷摸摸睁开了一点儿眼睛,想要看看他们两个人争吵的样子。 夏歌见沈东白发火,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捡起刚才砸我腿上的包包,准备再砸一次。 她的手被沈东白拦在了半空中。 沈东白一字一句,语气阴狠,“夏歌,你大可以再砸一次试试,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你将会千百倍的尝试一遍。” “沈东白,你威胁我?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来威胁我,你可别忘记了,我的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夏歌也不是一个吃素的,立刻挺起了自己的肚子。 沈东白接触到她的肚子,手里的动作一停滞。 眼睛里阴晴不定的,闪过很多莫名的情绪。 接着,他冷笑了一声,“你i确定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沈东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夏歌不可置信得瞪着她圆溜溜的眼睛,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指着我,“你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来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沈东白,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知道良心这两个字要怎么写吗?就因为她演了一场苦肉计,你就这么相信她吗?我跟你同甘共苦这么久,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我?” “不要嘴里带着脏话,夏歌,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女人。”沈东白显然是累极了,不想跟夏歌继续争吵下去。 夏歌忽然就笑了。 听见沈东白这么一句话,她笑的声嘶力竭。 “沈东白,你觉得你真的能娶她回家吗?你忘记了她当初跟沈言池是怎样的恩爱缠绵了?一个怀过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你居然也敢娶?” 这句话就是赤果果的揭伤疤了。 我是什么样的过往,沈东白再清楚不过。 而我早就跟沈东白打好了预防针,所以夏歌这么一说,沈东白当即就怒了,“难道娶你一个被那么多人强暴过的女人,我的名声就能好听到哪里去?” 这句话,是彻底的炸了。 夏歌在我的眼里,已经从白气球变成了红色的气球,分分钟要炸的节奏。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歌恨不得要把自己的银牙给咬碎,怒气值达到巅峰以后,她开了口,“沈东白,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如此不堪的一个女人,亏我还对你心怀着希望,最后换来的全都是失望。我错了,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 沈东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害怕夏歌会翻出怎样的风浪来。 夏歌见沈东白对她不闻不问,气的一跺脚,踢踏踢踏得高跟鞋再一次远离了我的病房里。 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沈东白居然为了我彻底放弃了夏歌。 这一次连孩子都不是免死金牌了。 “微微,你听见了吗,沈大哥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只有你。”沈东白复又坐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忍着鸡皮疙瘩,继续假装昏迷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西山,沈东白终于从我的病房里离去的时候,那个他找来的护理人员又走了进来。 我原以为她就是给我来翻个身又或者是怎么样看看点滴的。 可是,这个中年妇女却在我的床边徘徊了好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过了片刻,我才听见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叶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冤有头债有主,是夏小姐不愿意放过你,你到了那边可千万不要来找我,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她说完以后,我的心一惊。 是夏歌找来的人? 她要杀我? 夏歌不是白天已经放弃了沈东白了吗? 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居然还是不甘心,就那么想要我死。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应该要怎么办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逃脱这个女人呢? 151 岁月长,相见短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应该要怎么办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逃脱这个女人呢? 要么,就假装已经醒了过来。 我正百般纠结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有玻璃碰撞的声音,还有塑料纸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拆什么注射器的样子。 是了,夏歌要我死,还得要我不知不觉的死。 那么就只能选择注射器了。 何舒白曾经跟我讲过,只需要一定剂量的氯化钠,悄无声息地注射进入静脉里,大概是十五毫升的样子,不超过十秒钟就可以不知不觉得杀死一个人,而伪装成心肌梗塞的样子。(真实案例,请勿模仿,有任何风险本书不承担责任。) 那冰凉的针头,已经堪堪戳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所有的末梢神经都在这一刻调动了起来,下意识身体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感受到我手臂的颤抖,那个针头稍微偏离了一下,朝前‘滋’出了冰凉的药水,印在我的手臂上,沁凉沁凉的,让我持续打了个寒颤。 那个护工完全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动。 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垂下来,她应该是不确定我是否已经醒了过来,特意弯腰来查看我的面色。 由此,我也判断出来,这个护工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或者杀手,从她第一针能打偏就知道了。 她低头检查了我一会儿,发现我没有再多的动静。 我能听见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接着又是刚才熟悉的玻璃碰撞的声音,这是在准备第二针。 这一次她是下了狠心了,直接一只手按在了我的手臂上,为了防止我再移动,另一只手抓着注射器就凑了过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这一次不醒来也不行了! 就在我刚准备开始忽然挣脱开的时候,我眯着的眼睛里,忽然看见一个亮亮的东西在我的面前划过,然后很重的一下砸在了那个护工的脸上。 嗯哼? 我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那个砸中她鼻梁的玩意儿是一个水果手机。 这重量,这力道。 那个护工丢下了手里的注射器,捂着自己的鼻子哀嚎起来。 很快就有两个身影在黑暗中走了过来,两个人都身形修长,看起来是两个男人。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从来没有醒过来过。 不过,借着灰暗的灯光,我还是可以偷偷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其中一个人影不客气的走过来,一招麻利的小擒拿手,直接把那个女护工给摁倒在了地上,呈现一个跪姿对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人影,忽然轻微咳嗽了一声。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果然是他。 是沈言池。 他为什么要大半夜过来看我? 但沈言池并不会回答我心里的疑问,他扭头朝旁边的人影说了一句,“把这个护工带走,放出风去说她是因为被人看见,事情败露逃跑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要收拾,留点关于夏歌的证据,明天就让沈东白看看,夏歌做的是哪些好事。还有,另外找个靠谱的护工替换过来,务必让沈东白采用。” 沈言池的语调低沉,似乎还带着微微的怒意。 但这一系列安排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不妥。 我诧异地眯着眼睛,他这是,在帮我吗? 虽然这个家伙刚才救了我的命,不过我心里依旧是认为,就算是我自己立刻醒过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所以,我不能对沈言池心存感激。 绝壁不能! 我在黑暗中傲娇地蹙了蹙眉头,幸好沈言池一直在跟傅远说话,没有鸟我。 傅远很恭敬的应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可以听见心电监护的声音以外,就只有沈言池均匀的呼吸声。 他似乎是非常了解沈东白的作息时间,确定这个时候沈东白是不会过来的。 因为我没有醒过来,没有看手机,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第二天听沈东白跟别人说才知道,原来沈言池出现在我病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大半夜的他不睡觉,非要跑来医院装鬼来看我。 不,我说错了。 沈言池并不是来看我的。 我觉得他更加像准备特意过来羞辱我,嘲笑我选择了这么蠢笨的方式。 毕竟即使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从沈言池眼睛里发出了一阵一阵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凌迟的味道十分浓厚。 他想要怎样? 质问我,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他的身边吗? 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即使是对着‘昏迷’的我,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等了许久。 很久很久的那种。 才感觉到他朝我伸出了手,稍微有些粗粝的手指头在我的脸上游弋着。 跟沈东白的温柔完全不一样。 沈言池的动作,可是说是非常的粗鲁了! 甚至还时不时捏一下我的下巴,左侧脸,带着惩罚的味道。 天知道,我的脸那天也被那摩托车给擦伤了,一直在火辣辣的疼,而他一下一下捏在伤口的地方,这个混蛋就是想要我毁容对不对? 我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差一点儿就要按耐不住我自己的小暴脾气跳起来给他一耳光了。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还是硬生生憋住了这股子气。 他欺负我,说明他在怨恨我。 他怨恨我,那就是他在意我咯。 神一样的逻辑。 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在无端的挣扎,我一边想要清醒,想要在大难不死以后,多看一眼沈言池的那张脸,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 但另一边,我又有些贪婪。 贪婪,且期待着,沈言池会不会对着昏迷的我,说出些什么平日里他从来没有说出来的话。 你们说的没错。 曾经拿生命爱过的人,并不是说忘就可以忘记的。 在我被剧烈撞击的那一刻,我也说过,直到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感知到了所有的,那天沈言池护着我,在车子里承受的痛苦。 那种剧痛感,让我所有对他的感情,全都崩溃掉了。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沈言池有些疲惫的,带着些沧桑的声音终于开了口,“叶知微,你知道吗。在来之前,有过那么一刻,我多么希望,你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他的语气很是疲惫,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 难不成,他因为担心我的病情而睡不着? 但。。。。 担心归担心,他为什么要希望我彻底醒不过来, 难不成,我在他沈言池的心里,就这么的不堪吗? 我的鼻子酸酸的,心里委屈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家伙,简直坏透了。 可还没等我的情绪失控,就听见沈言池接下来幽幽的话语,“只要你醒不过来,那么,我就再也不需要替你担心,替你心神不宁,害怕你走错一步路,到最后万劫不复,覆水难收……” 我,“……” 这,算是告白吗? 他抚摸着我脸颊的手,动作渐渐温柔了起来,语气也越来越轻,如同对情人的呢喃,“这么漂亮的脸蛋,为什么没有毁在那场车祸里?” 我打了一个哆嗦。 这才是他一直在抚摸我的原因吗? 他居然,是真的希望我毁容? 这沈言池,到底是存着怎样的心思呀。 “如果没有这张脸,沈东白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挂念,那么,从此以后,你也不过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152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如果没有这张脸,沈东白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挂念,那么,从此以后,你也不过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原来,是这样。 男人的占有欲,果然是不可以小觑的,发起狠来比我们女人还要可怕的多。 我对他的手暂时有了些抵触的心思,生怕他一个不开心了,真的趁着现在让我毁容。 或许是我的心里在抵触,所以脸颊也不由自主的朝里面缩了一缩。 一种露陷了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油然升起。 我暗叫一声不好,只听见沈言池在我的头顶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在嘲笑我装‘昏迷’呢,还是在嘲笑什么别的。 刚才不敢醒过来,我现在就更加不敢了,只能紧紧闭着眼睛,任凭沈言池的笑声落在我的脸上。 “原来你也会害怕,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沈言池的语气是一直在笑的,“这样也好,我会等你慢慢的醒过来,到时候,叶知微,你想要玩,我就陪你好好的玩一次,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许先退出……” 沈言池嘴角的笑,渐渐变成了冷笑。 我偷偷再一次眯了眯眼睛,试图看一下他脸上的表情。 就在那一瞬间对上了他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有我从未见过的狠厉,不屑,还有怒意…… 让我一阵恍惚。 什么叫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想要做什么游戏? 千言万语哽咽在我的喉咙口,我却一句话也不敢问出来。 直到最后,沈言池轻轻弯下了腰。 我的鼻尖闻到了那熟悉的薄荷味道,沁入心脾,让我一时间分辨不出眼前的真情假意来。 直到温润的嘴唇落在了我的唇印上,让我一下子呼吸急促起来。 ...... 我的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差一点儿就要跳起来再给他一巴掌。 沈言池在我暴怒之前,终于松开了嘴巴。 我在被子下面捏紧了拳头,只能听见沈言池轻蔑的一笑,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我看不清楚的精光。 让我一度怀疑,沈言池压根就知道,我是装昏迷的! 等到沈言池的身影渐渐离开了我的病房,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布满了不知名的汗水。 沈言池给我的压力,比任何事情都让我恐惧。 直到他离开了病房很久以后,我才渐渐沉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沈言池的探望,总之,睡得格外的香,一直到耳边听见了沈东白的暴怒,我才慢悠悠的转醒来。 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几个小护士畏畏缩缩的缩在角落里。 沈东白指着我这里,语气十分的不好,“她的嘴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坏了?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还有地上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昨天的那个护工呢?人呢!” 他的声音很大。 有个小护士的胆子更大。 在暴怒的沈东白的注视下,慢慢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玻璃瓶和注射器,放在手里研究了一下,惊讶的松开手。 那东西再一次掉落在地上,这一次彻底碎成了渣渣。 沈东白见势头不对,连忙问,“这什么东西?” 那个有勇气的小护士摇了摇头,“我,我不敢说,不过这不是我们拿进来的东西。” “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敢的?都告诉我,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们被开除。”沈东白狠狠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从我的角度,我可以看见垂头在那里的小护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似乎完全不怕被开除的样子。 但是,她却装出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个小护士,不简单! 经过沈东白的一番咆哮,这个不简单的小护士才一咬牙,装作是一副实大义的样子,狠了狠心说道,“小沈总,这是氯化钠注射液,只要这么一点儿,被注射进静脉的话,是会要人命的。我不敢说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是我当值,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沈东白不是个傻子。 当听见了这玻璃瓶里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是,我看见了您请来的护工,在半夜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叶小姐的房间里,所以我特意跟了过来发出了一点儿声音,她好像手一抖,就划破了叶小姐的嘴唇。我虽然没有看清楚她在做什么,但是一定是对叶小姐不利的,因为在我发现她以后,她就夺门逃跑了。” 这个小护士不卑不亢,十分坚定的在扯着谎言。 我倒是很佩服她的演技呀,跟我相比不遑多让。 “你的意思是,我昨天请来的护工,要对微微下手?”沈东白很快就从她的叙述中整理出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不愧是沈东白,反应总是比别人快了半拍。 没等那个勇敢的小护士回答,沈东白身边的助理倒是弯腰一脸惊恐地叫了一声,“小沈总,昨天那个护工是夏小姐推荐给我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夏小姐说她请了最好的,我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他自己给了我一个神助攻。 由于这句话是沈东白自己的助理给说出来的,沈东白就丝毫不怀疑会有其他的问题。 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你这个蠢货,以后跟夏歌有关的都不准进这个病房,包括夏歌!” 沈东白这个态度十分的坚决。 倒是让他的助理吓了一跳。 其实他也很无辜,一直都知道沈东白跟夏歌狼狈为奸,哪里会想到这一对狗男女居然会反目成仇,他估摸着还以为夏歌是未来的沈夫人没跑了呢。 沈东白教训完自己的助理,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我知道,他这是对夏歌动了杀意。 这次的杀意,是真的,并不是做做戏而已。 但沈东白很快掩盖过去,转移了话题,指着刚才那个勇敢的小护士,“你,以后护士的工作就不要做了,来做她的专职护工,我可以给你三倍的价格,但是,如果微微有一点儿事情的话,我唯你是问!” 这话半是蜜糖半是警告。 我明明可以看见这个小护士低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可当她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挂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谢谢小沈总,我一定不会辜负这工资的。” 她说得直率,并且直接就是为了钱。 这便是让沈东白安了心,他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是夏歌的人来到我的身边。 我在心里冷笑。 真忍不住为沈言池鼓个掌,简直是绝妙呀。 一环扣一环,毫无破绽的就让沈东白这么接下了沈言池安排给我的人。 你要说这个小护士不是沈言池的人,我绝对不相信,就看她刚才种种背着沈东白的态度就足以证明…… 153 旧恨新忧 你要说这个小护士不是沈言池的人,我绝对不相信,就看她刚才种种背着沈东白的态度就足以证明…… 沈东白抿了抿嘴巴,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他的目光朝下面落,我慌忙闭上眼睛。 只觉得那股炽热一直在我的脸上停留,良久以后,沈东白忽然再一次开口问了一句,“她的嘴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咬伤?” 我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该死的沈言池!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咬了我的嘴唇,就是要让沈东白看见我嘴上的伤口,这样的话,要么他逼我醒过来,要么让我无法解释,再一次失去沈东白的信任。 我真是见了鬼了。 我一咬牙,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是一副幽幽转醒的样子,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沈大哥?我难道是在做梦吗?这是在阴曹地府了,我还能再见到你?沈大哥你不会也出了什么事情了吧?”一分看天意,九分靠演技。 我装作是一副懵懂无知傻白甜的样子来,引得沈东白眼底一阵心疼,“傻丫头,你又没有死,什么阴曹地府,不许说胡话,沈大哥把你给救回来了。” “我真的没有死吗?”我试图撑着身体坐起来,但被一股剧痛瞬间穿透了我的身体。 我尖叫了一声,再一次倒在了床上。 虽然是剧痛,不过是从腿上传来的,应该是被撞骨折以后连带着筋骨撕心裂肺的疼痛。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我不过是放大了这种痛苦的感觉,让沈东白误以为我整个人都十分的不舒服,借此希望可以转移他对我嘴上伤口的怀疑。 沈东白果然如我所愿立刻扭头嘶吼,“都傻站着做什么,给我去喊医生!没看见她这么痛吗?” 几个护士吓得立刻跑了出去。 唯有那个镇定自若的小护士,依旧站在那儿,停顿了片刻,她转身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些类似止疼药的东西递给我说,“昨天晚上早些事情,叶小姐也是痛到这副样子,满床打滚,即使是没有醒过来,但我见她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一直在不自觉的咬自己的嘴唇,所以昨晚我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叶小姐,今天您已经清醒了,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吃了这止疼药吧,总好过镇定剂对身体的影响。”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丸,心里暗叹一声,不愧是沈言池带出来的人呀,居然这么激灵。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关于我嘴上伤口的问题,然后还把我描述地楚楚可怜,让沈东白觉得我真的是受苦了。 我在内心里给这个小护士点了一个赞。 “微微,你受苦了。”沈东白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的头轻柔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就这么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直到所有的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在沈东白担忧的目光注意下,那群高端的医生给我仔仔细细检查了身体的情况,然后笑眯眯地告诉沈东白,“叶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除了这条腿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以外,其余身体并没有大碍。” 我在心里轻微鄙夷了一下。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切都是我装出来的。、 不过断了一条腿,能换的上沈东白对我的信任,也是值得了。 等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以后,沈东白跟一个开心的孩子一样拥抱住我,“微微,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过几天你就搬到我的家里去休息好了,我好让人好好的照顾你。” 要搬去沈东白的家里?! 我楞了一下,觉得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又觉得沈东白会不会嘴里说的又是上一次的联排公寓,只好欲说还羞地低头,“这样不太好呢,沈大哥,我出事的时候科万门口有太多的狗仔,本来我就跟沈言池牵扯不清的,现在又住进你的家里去,岂不是把话柄给送到狗仔的面前去。再说了,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不到我,但是你不是,你可是科万重要的成员,我不想连累你沈大哥。” “傻瓜,没有你的话,沈大哥估计早就死了,这叫什么连累?沈大哥不怕,你就光明正大的住在我的家里,你还记得车祸以后我跟你说过些什么吗?微微,我会娶你,我很快就会跟你结婚,你再耐心等我几天。” 沈东白说的深情款款。 我依旧是有些不太放心,不敢那么轻易地答应他,“可是,沈大哥,夏小姐那边,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万一,万一她又像上一次一样找上门来的话,我怕是会不好交代。” 我这是在逼沈东白。 逼沈东白可以换一处地方来安置我。 比如说,他真正的家。 沈东白的目光只是稍微暗了那么一下,接着他就笑了,有些宠溺的摸了摸我的手背,“放心,你以为沈大哥就只有这么一处房产吗?那座公寓,她夏歌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当做是我给她的分手费,沈大哥是带你回家,回我们真正的家。” 这句话,举足轻重。 让我在心里彻底舒了一口气。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会带我回去他那个充满了秘密的家里。 只要我可以踏足他的家里,只要在那个家里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可以彻彻底底把他的房子从头到尾翻找一遍,我可以拿到所有关于沈东白的秘密。 我要他万劫不复! 但这一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离成功仅仅只有一步的喜悦,被我藏在了最深的心底。 我装作是感动的样子,拽着他的手,“沈大哥,你不再觉得我在骗你了?” 沈东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现在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欺骗我,只有你,永远都是会站在我身边的。” 多么感天动地的话。 多么让人潸然泪下。 得亏我的演技卓越,心神坚定,否则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吐了。 沈东白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的情话,我的耳边一直嗡嗡嗡跟有几百只苍蝇一样在转。 果然情话这种东西,还是要分人的。 要是沈言池在说,那么我估计我再怎么不想看见他,都会沦陷的吧。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决定了下来,沈东白说再过一个礼拜就会接我出院,在接我出院之前,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这些别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是很关心的。 因为无非就是他要怎么对付夏歌的事情。 当沈东白彻底对夏歌失去了信任以后,他会毫不留情的毁掉夏歌,毁掉一切。 他也曾经说过,只有在他彻底跟夏歌了断了以后,他才能把我给娶回家。 这样看来,夏歌的下场离死并不是很远了。 就这样,沈东白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给我的房间门口安排了二十四小时的保镖,除了那个小护士和沈东白以外,我的病房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原以为,是沈东白害怕我再一次受到伤害才能这么做。 但当时的我太天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算无遗漏,却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第三天的时候,江淘淘过来看了我。 她被保镖拦在门口,一大早我就被她那大小姐架子噼里啪啦在外面跟保镖吵架而惊醒。 抬眼一看,她正跟保镖争得面红耳赤,“我不管你们是沈东白还是沈言池的人,那花的都是沈家的钱,我也是沈家的人,就是你们的金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154 她终于倒台 抬眼一看,她正跟保镖争得面红耳赤,“我不管你们是沈东白还是沈言池的人,那花的都是沈家的钱,我也是沈家的人,就是你们的金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差一点儿被她这句话噎地口水喷出来。 这个傻丫头,不懂金主的意思就不要乱说好吗? 没办法,扶额结束以后,我只好穿好鞋子下床去跟门口的保镖商量,“小沈总让你们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又不是软禁我,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小沈总的表妹,让她进来吧。” 如果说我足够聪明,应该就在此时,就从这群保镖对外人过来的态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可是很可惜,我不够聪明。 在沈言池的眼里,我永远是那个他当年伸手把我从火坑里拉出来的傻丫头……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了一下,没有人敢私自把江淘淘给放进来,最后还是有一个保镖打了一个电话给沈东白,这才勉强让江淘淘跟我团聚。 江淘淘一边走进来,一边朝保镖吐了一个鬼脸,“看吧,还是要听沈东白的。” 我笑着拽着她的手,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看你,平时不多读点书,也不知道你家送你出国去学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女孩子家连金主两个字都说得出来,不害臊。” 这傻丫头看起来还是没有明白金主两个字的意思,一头雾水的看向我,“金主有哪里不好吗,难道不是指我是他们的主人?” 我摇了摇头,咧开了嘴。 要不是因为大笑会牵扯到我身上的伤口让我痛得受不了,估摸着我自己此刻肯定已经大笑着趴在床上了。 笑完以后,我还得给这个傻丫头解释一遍,“在国内呢,金主的意思就是,像你这么漂亮的丫头,被一个有钱的大款给包养了,那么这个大款就是你的金主,懂了么?” 我挑了挑江淘淘的下巴,笑得贱兮兮的。 江淘淘一把打开我的手,“呸呸呸,你最坏了,不早点告诉我。不过说真的,叶知微,你是不是傻呀,你怎么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救沈东白呀?难不成你真的移情别恋了?” 我脸上的笑容一停滞。 转而收敛了,并没有想要给她一个回答。 毕竟还有三四天,我就可以去沈东白的家里了,在这时候我要保守所有的秘密,不能被胜利给冲昏了头脑,多一个人知道,未免会多生事端。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就别管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一瘸一拐给江淘淘转了一个圈儿。 江淘淘啧啧的摇了摇头,“想不通你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变扭。一个嘛跟疯了似得去救别的男人,另一个也不管舆论怎么说了,疯狂的打压所有有关于你不利的消息,也不知是在操哪门子心,还找借口说要随时观察新闻不睡觉,我看就是看你没醒,他睡不着而已,整日整夜呆在医院门口的车子里……” 嗯嗯嗯? 江淘淘在说的人,是沈言池吗?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过来看我,声音疲惫的跟好几天没睡觉一样,原来他真的没有睡…… 沈言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的心无端的跳漏了一拍,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澎湃。 只好转移话题,故作很冷淡的说,“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江淘淘楞了一愣,连忙叫起来,“不是,我差一点儿忘了,我是来跟你说,夏歌她完蛋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完蛋了? 夏歌不是前几天还活的好好的,差一点儿要找人弄死我的吗? 江淘淘正准备张开嘴告诉我,忽然外面的窗外传来了很大的嘈杂声,接着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这声音十分的熟悉。 是夏歌! 我跟江淘淘连忙跑到窗口朝下面看。 因为我住的是贵宾楼三楼,所以对下面的场景看的很清楚。 能看见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围在那儿,而中间地面上坐着一个‘红色’的女人,她旁边还站在另一个女人,手里好像拎着什么桶一样的东西。 尖叫声是从坐在那儿的女人嘴里发出来的。 我在三楼,离得很近,可以清晰地听见那个站在那儿的女人说,“你别想生下他的孩子,你做梦,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夏歌,你毁了我,我也会毁了你!” 这语气,何其的熟悉。 这对白,不是叶知心又是谁? 我仔细查看她的身影,发现果然是叶知心,而她的手里拎着的应该是一个油漆桶! 原来,夏歌头上,身上布满的红色的东西,是油漆! 叶知心是上一次在我的门口听说了夏歌怀孕的事情,所以处心积虑要找机会对她下手吗? 我只觉得脚底一阵寒意翻涌上来,要是怀孕的人是我,岂不是这一刻,那桶油漆已经到了我的头上? 油漆这种东西,虽然对大人是没有多少伤害的,但是它里面布满了甲醛呀,苯一类的强致癌物质,如果一个孕妇沾染上了的话,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大的几率会畸形,所以除了打掉,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叶知心的这一招,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这么歹毒。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那个孩子可以死在沈东白的手里,但是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呀! 满楼下都是夏歌的尖叫声,很快叶知心就被赶来的保安给制住了,接着夏歌也被抬上了担架。 我再一次见到夏歌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以后,她被剃光了头发,坐在我的病房门口发呆。 昔日的满头金丝长发全都不见了,只有光秃秃的一片。 油漆落在头发上,是洗不掉的,除了剪掉头发,别无他法。 我冷笑的看了一眼夏歌,原来那个自带光环不可一世的女神,也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而叶知心,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我虽然有些担心她,但是我明白,这个时候,搞定沈东白是最重要的。 江淘淘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去,这个叶知心倒是很会挑时机,我刚准备说夏歌家倒台了,有人告她蓄意谋杀未遂,所以警察一直在找她,夏家因为之前一些其他的事情,也被牵连到了,似乎是沈东白做的手脚,总之整个夏家就这么倒台了,怪不得叶知心这么明目张胆,毕竟谋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覆灭了? 我楞了一愣。 完全没有想到。 毕竟一直支撑我的,都是那种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信念,我总觉得报仇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却没有想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嗯,我猜大概是背后有着沈言池的原因,那个被他带走的护工,八成是被作为了谋杀的证人,加上所有之前的夏歌的罪证,失去了沈东白的庇护,这一次,夏歌是没有活路了。 我正想着,忽然我们房间里的玻璃被一个东西给砸碎了。 我跟江淘淘一愣,抬头一看,那个头上噌亮的夏歌,正面目狰狞的举起另一只高跟鞋,准备再砸过来。 保镖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把她给控制住。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放开我,我肚子里有沈东白的孩子,你们要是伤了我,看沈东白会不会找你们算账!”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 就在我以为夏歌会肆无忌惮闯进来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拦在了大门的门口…… 155 一步之差 就在我以为夏歌会肆无忌惮闯进来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拦在了大门的门口…… 看这个背影,是沈东白。 他应该是接到了消息立刻赶过来的…… 我用手拦住江淘淘,让自己挡在江淘淘的面前。 夏歌见被沈东白给挡住,心里的火气更胜一筹,“沈东白,你给我滚开,你以为夏家出事没有你的一份吗,你当初怎么对叶知心的,现在就怎么对我,你为了维护这个贱人,居然会对我夏家下狠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沈东白虽然背对着我,但是我看着他的侧面,还是可以看见他皱起的眉头。 他语气冷淡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制造了这一场车祸,我也不会对你狠得下心,你既然已经跟了我十几年,理所应当知道我的脾气,不到最后的一刻,我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东白,你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夏歌忽然发疯似的笑了。 整个空荡荡的走廊里,一直是这种声嘶力竭的笑声在回荡着。 江淘淘紧紧握住我的手,凑在我的耳边说道,“微微,她这个样子好可怕。” 是呀,说夏歌现在是如同地狱里上来的恶鬼也不为过分。 她身上原本很具有时尚感的白裙被红油漆给染红,加上那一头已经全都剃掉的头发,还有半张油漆干涸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她越是这幅样子跟沈东白纠结,就越得不到一点儿沈东白的愧疚。 她要是换一副落雨梨花的样子还差不多。 “我伤害叶知微?从头到尾都是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在伤害我好么?是,我承认,在三年之前,是我一直在设计她,想要把她给推入火海!可是你难道没有告诉过她,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吗?她奶奶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场车祸,有我夏歌的一份,就有你沈东白的一份,难不成你都忘记了?” 我能感觉到,沈东白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僵硬。 他这是?在在意,害怕我会因为这些事情来生他的气? 呵呵,他想太多了。 我可不会生他的气,我对这种心狠手辣的男人,才犯不着生气呢。 这些事情我早就已经了然,只不过是沈东白自己困在情局中出不来而已。 “闭嘴。”沈东白低低吼了一句。 不过这一句并没有对夏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反而让夏歌觉得,他是因为害怕我知道,而更加肆意的想要离间我们两个人。 “沈东白,你擦亮你的眼睛吧,你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女人,只有我是心甘情愿陪在你的身边的,除了我,还有谁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愿意为了你生儿育女,愿意为你背负一世的骂名?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从叶知微出现以后,我们之间就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夏歌的语气忽然弱了下来。 这是要打感情牌的样子? 我站在沈东白背后冷眼瞧着,别的不说,我到是挺了解这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的。 他狠下心来的时候,可比任何人都要坚决。 夏家倒了,夏歌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力,他自然不需要再顾及任何的东西。 无论夏歌怎么朝我的身上泼脏水,我都有些不屑一顾。 事已至此,是不太可能挽回的吧? 夏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见沈东白一动不动的,忽然朝前举步,连鞋子都跑掉了,就这么赤着脚环抱住沈东白的腰肢。 佳人入怀,本该是美好的画面,奈何沈东白的脸上一阵又一阵的阴霾。 他试图推开夏歌,但夏歌浅浅地说了一句,“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吗?” 这句话,让沈东白僵直在那里。 对,我怎么忘记了。 夏歌一直的免死金牌,都是那沈涛给她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确切的说,是给夏歌当初肚子里伪造的‘孩子’的股份,既然没有那个孩子,那么这些股份,就被夏歌彻底掌握在了手里。 “你听我把话给说完,东白,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你的权威,以后我都乖乖的好不好,你摸摸,你摸摸这里,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大了,他那么小,医生说他已经有胎心了,虽然刚才叶知心泼了红油漆,可是我还是想要把她给生下来,他或许是个儿子,他是你未来的孩子呀,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我可以不管夏家所有的事情,你也放弃叶知微,好不好?” 夏歌一步一步,抱着沈东白,让沈东白看不清楚自己狰狞的脸。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东白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儿动容的。 我见事态不对,有意无意地在沈东白的身后咳嗽了一下,这个男人才忽然跟回过神来一样,发了疯似得推开了夏歌。 他这一下力道用的十分的大,直接把夏歌一个踉跄给推倒在了地上。 夏歌双手撑地,不可置信的盯着沈东白,盯着他嘴里一个又一个冰冷无情的字眼,“不,我答应过微微,等她出院以后,我会娶她,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女人红着双眼,似笑非笑的听着沈东白说完了这一番话。 她又笑了。 这一次,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但她没有像刚才那么发疯,而是伸出手指指着我,嘴角挂着森冷的笑意,“娶她?你怕是没有命娶到她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东白皱了皱眉头。 我的心头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夏歌似乎要说出些什么不利于我的话来。 这种预感越发的强烈,我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夏歌打断。 夏歌说,“沈东白,我怕你聪明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替别人做了嫁衣,你就没有想过,叶知微她真的只是一个人回来复仇的吗?换句话说,你说我找护工来杀她,对不对?我承认,那个护工是我找来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护工杀人未遂,她去哪里了?她为什么又会在今天忽然冒出来指证我买凶杀人?我敢保证,那天以后,你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个护工的下落,我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钱,就算是她跑路了,她也没那个胆子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胁迫她,有人在你之前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去了警察局,逼着她说出了真相。” 夏歌的手一直指着我,我无端打了一个哆嗦。 这种时候,我让她闭嘴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这些日子,我光顾着开心离成功就差那么一步,却忘记了这个致命的破绽。 那个护工被沈言池带走了,我在医院里被保镖给保护着,说是保护,其实还是监视着,那么是谁让那个护工去举报夏歌的? 我在思索的同时,来不及阻止,夏歌已经脱口而出,“叶知微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要觉得她无辜善良,那么就说明她没有做这件事,你也没有,我更加不会,所以,在外面跟她里应外合的人,你猜是谁?是你的好大哥沈言池呀。哈哈哈哈,沈东白,是沈言池呀,你这个蠢货……” 我握着江淘淘的手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江淘淘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忽然一咬牙,冲了出去,对着夏歌的脸就是一巴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瞎说些什么,本小姐告诉你吧,那个护工就是本小姐交出去的,微微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156 无常渺渺 江淘淘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忽然一咬牙,冲了出去,对着夏歌的脸就是一巴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瞎说些什么,本小姐告诉你吧,那个护工就是本小姐交出去的,微微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江淘淘会揽下这个事情,替我在沈东白的面前解围,我确实是没想到。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却没有想过,原来她也有一颗玲珑心。 我充满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凭着江淘淘的实力和地位,能做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奇怪。 沈东白也皱了皱眉头,这个说法似乎是合情合理。 但夏歌却依旧在笑。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叶知微,你骗鬼呢?你以为事到如今,我完蛋了,你就可以再一次骗得过沈东白吗?我呸,你做梦!”她朝我狠狠啐了一口,带着一口血落在地上。 刺眼无比。 江淘淘那一下,是下了狠手的。 “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你忘了,你早就在我的面前露出了你的真面目,所以我对你肯定有了防备,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傻傻的一个人去沈东白的面前辩解吗?我不会,从我被强暴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如果没有证据,我肯定是玩不过你的,叶知微,你知道是什么证据吗?” 夏歌笑看着我。 她的笑,让人十分毛骨悚然。 她嘴里说出的这番话,却让我不得不去相信。 是的,不得不信。 是我疏忽了,没有了何舒白的提醒,我还是不够心思缜密,我忘了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是夏歌了。 她曾经那样的聪明。 我朝江淘淘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江淘淘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左右开弓对着夏歌又给了两巴掌。 她这么恨夏歌,我到是头一回知道。 这两下是真的用尽了力气,打掉夏歌说不出话来,一说话就是咳嗽声。 江淘淘却气不过,“你这个坏女人,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了,死到临头你还想要诬陷微微,不要以为我没去帮微微查,表格i不要相信她说的话,那个开车撞你们的车子,就是她安排的人,她早就想要你们一起死了。” 江淘淘信口胡诌的能力一点儿也不差。 我却十分的担忧,眼睛落在沈东白的肩头。 沈东白会不会信了夏歌的话?他如果不信的话,为什么一直一言不发,还任由夏歌说完? 可他如果相信了的话,为什么还会让江淘淘打夏歌,而不是暴怒的让夏歌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百般纠结的问题涌上我的心头。 夏歌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大概是合着血把口水给咽了下去,又一次不死心的开口,“叶知微,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我的嘴,有本事你就把我给毒哑了,东白,东白,你不知道吧,其实你的前妻早就找过我了,我在她的身上装了录音纽扣,她跟叶知微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是叶知微让她来找我的,她让叶知心来害死我们的孩子,还有叶知微的别墅,还有她跟何舒白的关系,她都是在骗你的,她跟何舒白的关系可好了,这些我都是有证据的,我找了私家侦探一直呆在她屋子的外面,你猜我拍到了什么,不仅仅是她跟何舒白举止暧昧,还有沈言池,这些视频,我都发到了你的手机上,不信你现在就拿出来看!” 一记又一记暴击。 我朝江淘淘无声的摇了摇头。 她再打下去也没有用,反而是欲盖弥彰。 我现在有些心如死灰,倒是没有想到,夏歌会找私家侦探跟踪我和何舒白,还有几次出现在我家楼下的沈言池,居然也在夏歌的监视之内。 这些视频。 这些视频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我在沈东白心里的地位,势必会一落千丈。 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没有办法了。 我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儿,眼见着沈东白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站在我的角度那儿,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几个微信小视频的提示。 是天要亡我吗? 明明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明明就只差一点点,他们两个人狗咬狗就能两败俱伤,我可以从中得利了。 却偏偏毁在了我的疏忽大意上。 夏歌见沈东白掏出手机,十分迫切的爬过去抓着他的裤管,“你打开,你打开看,我保证,一定很精彩,她一直在骗你!” 沈东白的手指头,在手机的背面摸索了好一阵子。 整个病房里的空气,都骤然安静了下来。 连一贯咋咋呼呼的江淘淘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我的心跳到已经不能自持的时候,沈东白忽然动了一动。 不过,他并不是打开自己手里的手机,而是反手把自己的手机从三楼的窗户口丢了出去,手机成一个抛物线的形势坠落在外面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十分清脆的一个响声。 我楞了,夏歌也楞了。 我没想过,沈东白会这么做。 明明差一步,证据就在眼前,他为什么忽然放弃了? 夏歌几乎要疯了,疯狂的拽着他的裤腿,“沈东白,你发什么疯,你宁愿相信这个女人的演戏,也不愿意相信证据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怀着你的孩子呀,我是绝对不会欺骗你的!” 沈东白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盯着霸着自己裤腿的夏歌。 随后,弯下自己的腰,用两根手指掐着夏歌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只有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那个属于沈东白身上的凌厉的杀意,他带着毫无感情的字眼问夏歌,“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对吗?” “当然是你的,沈东白,我只愿意为你生孩子而已。”夏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被钳制住了,总之,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扭曲。 沈东白听完这句话。 忽然就笑了,笑得极其大声,肆意妄为。 他笑了一阵子以后,再一次低下头来说,“口说无凭,你都说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是吗?” 夏歌的身体一抖,整个人不由自主想要朝后面退开来。 奈何沈东白紧紧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愣愣巴巴的问,“你要做什么?” 几个冰冷无情的字眼,从沈东白的嘴里毫不犹豫的流露出来,“既然你一口咬定,肚子里是我的孩子,那么,就把它给剖出来看看好了,你说对吗?” “沈东白,你这个变态,他是你的孩子呀!”夏歌忽然尖叫了一声,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但沈东白又怎么会放过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有几个保镖冲过来钳制住夏歌,让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动也动不了。 我的牙齿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叫,剖出来?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才三个月大,此时给他剖出来,岂不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在这一刻,我忽然才明白过来,沈东白到底是个多么狠心的男人。 他知道,我敢打赌,他知道夏歌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 但是他还是舍弃了,为什么? 我不明白,一边是夏歌撕心裂肺的挣扎,而另一边,是沈东白无情的挥了挥手,那几个保镖就强制性地把夏歌给拉上了手术室的车子上,并且用皮带捆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沈东白只朝那里看了一眼,开口道,“……” 157 急转直下 我不明白,一边是夏歌撕心裂肺的挣扎,而另一边,是沈东白无情的挥了挥手,那几个保镖就强制性地把夏歌给拉上了手术室的车子上,并且用皮带捆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沈东白只朝那里看了一眼,开口道,“一会儿打完麻醉,顺便给她签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冰冷无情的字眼,仿佛现在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他曾经缠绵床榻的爱人,而是一个牲口一般。 夏歌的嘴被堵住了,只剩下无言的呜咽,还有眼角流下的绝望的泪水。 我曾经想过无数种她最后的下场,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么残忍的一幕。 说实话,对于我的心底来说,是彻头彻尾的震撼。 但,这还不是终结。 承载着夏歌绝望的手术车越来越远以后,沈东白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他说,“叶知微,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表情,甚至,不带之前一丝的温柔意味。 人,是不能在一瞬间转变所有的爱恨情仇的,他可以用这种样子看我,就足以证明一件事。 我错了。 从头至尾,我都是大错特错了。 我以为一直都是我在欺骗沈东白,我试图让他爱上我,也试图用这份爱来毁掉他。 但现在我明白,我错了。 在我欺骗他的同时,他也在顺着我设计好的陷阱来欺骗我! 他放任我留在他的身边,放任我刺激夏歌,也放任我离间他跟夏歌之间的关系。 这一切都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我。 而是因为,他早就想要跟夏歌一刀两断,只不过奈何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 而我,叶知微的出现,就给了沈东白一条十分好的路! 在我利用沈东白的同时,他也在利用着我! 江淘淘也意识到不对,想要冲过来挡在我的面前,但被我摇头制止了。 这是我跟沈东白之间的事情,我不能连累她。 我没有开口说话。 沈东白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摸了摸我受伤的脸颊,语气又恢复了一些温柔。 天知道,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多么的担心,只需要一刻,他就会转手掐死我。 他说,“叶知微,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丢掉手机吗?” 我摇了摇头。 明明是铁证如山,他为什么要丢掉手机。 说那是因为他爱我,我绝对不相信。 沈东白笑了笑,“你看看你这张漂亮的脸,却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在这场车祸之前,我曾经也想过,当夏歌被我拔出掉的时候,我也会连你一起舍弃掉。可车祸以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为我奋不顾身的女人,或许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假的,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也是假的,但是我宁愿去相信,那一刻你挡在我面前,愿意替我去死的心,是真的。” 是这样吗? 我盯着沈东白一贯温柔的笑容,却再也笑不出来。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的耳边,忽的就响起沈言池的声音,他说过,沈东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让我离他远一点。 可惜,那个时候我自恃过高,并没有把这句话给放在心上。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沈东白的人,除了沈言池,不会再有第二个。 这个男人护我,爱我,伤我,是我一步一步自己走到了如今的无可挽回的地步。 沈言池,对不起。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再抬眼看沈东白的时候,已经一片清明,“你想要怎样?” 沈东白笑了笑,捏了捏我的鼻子,“傻丫头,我说过的话,给过你的承诺,都是算话的。你既然让我感动了,那么我还是会娶你回家,只不过……” 呵呵,果然有条件。 情势所逼之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说他要娶我回家。 不是沈东白疯了,那就是我疯了。 “只不过什么?沈东白,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怕了你,不过就是个夏歌而已,我们不怕。”江淘淘赶回来,走到我的面前,挡住我跟沈东白之间。 隔着咫尺的距离,那股从沈东白身上发出来的寒意,依旧是让我打了一个哆嗦。 我推了推江淘淘,并不想要她卷入这一场硝烟中。 说白了,这是我跟沈东白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不想连累江淘淘,从头至尾她都是无辜的观局人。 江淘淘还准备再说,我忽然出了声,语气很糟糕,“够了,江淘淘,我跟你本来就是刚刚认识不久,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参与,请你离开这里,我要处理我的私事。” 我的声音很冷,江淘淘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叶知微,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她说完以后,忽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笑了,“我知道了,你害怕连累我?别逗了,我既然今天过来看你,看到了沈东白这么残忍的一幕,你以为他还会让我走吗?” 江淘淘不是个笨蛋,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的聪明,总是让我觉得十分的愧疚。 我被她这番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沈东白站在我的对面,双手鼓起了掌声,“好一个姐妹情深呀,江小姐也挺聪明的,不过你说的真没错,今天微微要是不答应嫁给我的话,你们谁也走不了。” 沈东白只伸手推了江淘淘一把,江淘淘就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倒在病床上面。 我赶紧扶起江淘淘,挡在她的面前,眼睛不卑不亢地看着沈东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东白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只觉得一股恶寒流遍了全身,“怎么,沈大哥也不叫了?微微宝贝儿,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可比夏歌要合适我的多,怎么样,考虑一下,弃暗投明真真正正来到我的身边吧?” 他这话说的好笑。 什么叫弃暗投明? 明明跟他在一起,才是一条不归路不是吗? 我才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我刚准备张开嘴巴拒绝,那边走廊的尽头忽然走过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沈东白的面前,接着沈东白的助理就从那几个白大褂的身后扒开人群走出来,递给沈东白一张打印的文字。 似乎是什么合同。 沈东白的助理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看来是防备着我的节奏,原来之前他所有对我的不防备,都是在沈东白的面前给我的一个假象而已,。 沈东白抬了抬手指头,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张纸,微微一笑,“没关系,说给我的宝贝儿听听,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了,也好让我的宝贝儿知道,应该站在谁的身后。” 那助理再一次瞥了我一眼,点头应了,语气是雀跃的,“恭喜沈总,以后再也没有人叫您小沈总了,整个科万集团都在您的手里,我已经联络了董事们,明天召开董事会。” 我一惊。 什么叫整个科万集团都属于沈东白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沈言池手里原本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加上我怀孕的那一会儿沈涛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沈言池应该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是科万的最大股东,他的执行董事的职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的。 换句话说,就算是沈东白拿到了夏歌手里的百分之十股份,也不可能超过沈言池呀…… 158 荆棘让我挣扎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沈言池手里原本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加上我怀孕的那一会儿沈涛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沈言池应该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是科万的最大股东,他的执行董事的职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的。换句话说,就算是沈东白拿到了夏歌手里的百分之十股份,也不可能超过沈言池呀…… 难道是我哪里算错了? 这不可能呀,股权拥有不都是透明的吗?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沈东白忽然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我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身体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沈东白说,“宝贝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怎么也想不通呀,没关系,让我来慢慢告诉你,你还记得那个你失去的孩子吗?是,我那个便宜老爹是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只不过,你还记得那天在沈涛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了吗?” 沈东白这么一提醒,我忽然灵机一动。 那天,就是夏歌在房间的那一天,还有叶知心,沈涛他死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 接着,我进去的时候,夏歌一直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难道,那个东西就是那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协议! 后来我就跟夏歌开始争执,后来夏歌又伤害了我,我晕了过去。 在我晕倒以后,夏歌是不是找到了那份文件,是不是销毁了,我全都不知道。 换句话来说,就是,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只存在于我,跟沈言池,还有夏歌的嘴里,我并没有见到真正的实物,而如果真的被夏歌给找到了,那肯定已经被沈东白销毁了。 没有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沈言池就不存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沈涛已经去世,没有可能再写出一份出来,而一直以来,在沈东白手里的都是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不排除他现在收集了几个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再加上夏歌的这百分之十,总之,只要超过百分之四十一,就可以在股东大会中间胜出,成功拿到科万集团的掌控权。 这个沈东白,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刻。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沈东白脸上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的宝贝儿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了,沈大哥就不给你解释了,只不过我的宝贝儿,选择权都在你的手里哦,是继续跟着我做科万集团的沈夫人呢,还是要回到沈言池的身边,跟他一起变成过街老鼠,就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沈东白笑了笑,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远处的夏歌被拖走的走廊,轻声告诉我,“叶知微,你在我的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你可知道,她的现在,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是生是死,全都在你。” 沈东白说完以后,就松开了我。、 没有了他的手腕的支撑,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冰封住,即将要往下坠,往下坠…… 坠落深渊的最底部。 一片黑暗。 沈东白恩威并施,威胁完我以后,就大笑着跟着他的助理离开了。 是了,刚刚拿回了股份,他自然是要回去处理很多的事物,明天就是股东大会,沈东白的心也未免太着急了一点儿。 我在心里挣扎着。 目送他的身影离开了以后,要不是江淘淘及时扶住我,我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都以为沈东白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因为被沈涛的收养而一跃上枝头变成凤凰。 可我低估了他,也高估了我自己。 他为了不引起夏歌的怀疑,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出手解决了夏歌,于是故意表现出对我的上心,让夏歌因为吃醋而打乱分寸,不把目光注意在沈东白的身上,最后借我的手除掉夏歌。 这样,夏歌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沈东白给削弱,并且在最后的关头毫无还手之力,轻轻松松就被沈东白给钳制住了。 我怎么会这么天真! 沈东白既然可以以一个养子的身份,拿到科万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他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心机之深沉,恐怕连沈涛都想象不到。 沈涛是死在自己的养子手里的,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可笑我还一直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聪明,亲手导演了一场搞笑的复仇,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江淘淘紧紧捏着我的手心,感叹了一句,“这个沈东白,果然不是一个善类。” 我点了点头,有些茫然无措。 我应该要怎么做? 是不顾一切抛弃沈东白,去跟沈言池同生共死呢,还是继续留在沈东白的身边。 我虽然笨,但我知道一点。 沈东白能够容忍我到现在,他是对我真的上了心的。 我出车祸的时候,他的痛苦眼泪是真,他的关切发怒也是真,得知夏歌要伤害我的时候,他眼底的怒意也是真,他对夏歌的失望也是真。 他爱过我。 或许,留在他的身边,他会摒弃前嫌,一直爱下去。 可…… 江淘淘摇了摇我的手,“微微,你不会要选择沈东白吧?他今天可以这么对付夏歌,有一天也会这么无情的抛弃你。” 江淘淘说的,我也很清楚。 可我从来没有指望过跟沈东白白头到老呀。 我想要的,从来都都是接近他,从而拿到他手里的犯罪证据。 而,如果,这一次他除掉沈言池的行动中,我选择站在了他的身边,放任沈言池一败涂地,那么,沈东白对我的信任是迟早的。 在他下一次准备放弃我之前,我就有足够的把握把他给送进监狱里!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只差一步,就这一步。 只要我愿意狠下心来,完全不管沈言池的死活,就可以继续我的计划。 江淘淘松开了我的手,她看见了我眼底的狠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我,退后了两步,“叶知微,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沈言池为你付出了多少?那场车祸,你都忘记了吗?那是曾经用生命来保护你的男人,你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沈东白给打败?” 我有些机械地扯了扯嘴角。 江淘淘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且不说,我跟她要怎么逃出这个被保镖重重包围的病房。 沈东白虽然嘴里说着给我选择,可他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这么多保镖一个都没有撤走,他笃定不会让我离开这个病房一步! “再说,即使我能够跑出去,告诉了沈言池这件事,他又能怎样?” 我平静的看着江淘淘。 她似乎也明白了我所说的意思。 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这短短的一个晚上,要增持自己手里的股份到百分之十,他沈言池难不成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吗? 江淘淘抓着我的手,渐渐松弛了下来。 目前的形势来看,她自己也知道,只有留在沈东白的身边,才是对我最有利的事情。 她浅浅说了一句,“叶知微,就当我看错了你。” 接着就自己躲在了床上,不再说话。 我慢腾腾的走到窗子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三楼的距离,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下面就是大理石地面,我这要是跳下去,能不能活着到达沈言池的面前都另说。 总不能所有的恩怨仇恨都没有完结,我就这么死在医院了吧? 夜幕渐渐黑了下来。 墙上的时钟,让我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完全没有任何主意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小护士护工,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159 遁逃 墙上的时钟,让我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完全没有任何主意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小护士护工,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我回过头去看她,她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 这小护士此刻可比我镇定的多了,外面的保镖犹在,可见沈东白是信任她的,否则也不会再撕破脸以后任由她进来。 这个小护士朝我微微点了点头,问了我一句,“叶小姐,是否需要给江小姐也铺个床?” 她这个问题问的无可挑剔,我一时间楞在了那儿。 我以为,她是进来打破僵局的? 可是这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候,我根本就无法判定,她到底是不是沈言池的人了,沈东白这么阴险的一个人,会不会也同样安排了一个看似沈言池的人在我的身边,来试探我的心意? 我犹豫不决,甚至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 这种挣扎,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那个小护士也不催我,只安静的垂手站在那儿等我。 我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江淘淘,最后决定博一把。 是的,赌一把。 我要逃走,我要赌这个小护士是沈言池的人,我要赌她只能进来一次,而这一次,或许能成为解救我的关键。 我迅速地擦身过小护士的身边,在床上草草拿了自己的一些小东西,比如皮筋一类的,然后快步朝洗手间走过去。 江淘淘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微微,你要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外面正在注意我的保镖,故意放大了声音道,“当然是帮你铺床了,这张床还没有铺呢,难不成你今天睡在地上吗?” 与此同时,我低声说了两个字,“逃走。” 这两个字的声音很低,但是我确保那个小护士还是可以听得见的。 我说完以后抬眼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安静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她是沈言池的人! 否则,在听见我说逃走以后,她早就应该十分诧异地警告我了! 江淘淘一脸震惊,也看了一眼那个小护士,低声跟我说,“你疯了,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指的就是这个小护士吧。 也对,江淘淘不知道这个小护士是谁的人也算是正常。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要担心,然后很自然地朝洗手间走过去,边走边说,“淘淘,你先让护工给你铺个床,我洗个澡就出来。” 听见我说洗澡的声音,那几个保镖迅速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我。 是的,他们是沈东白派来软禁我的,但不是偷窥我的,要是被沈东白知道他们一直不停的注意我,甚至连我换衣服也在注意,恐怕他们的职业生涯到此也就结束了。 那小护士手脚迅速,趁着保安转过去的那一刻,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干干净净的床单递给我。 我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带进了洗手间里,然后把床单被套给打开,撸成一条一条的笔直的绳子那种,一条连接一条打成结,接着从洗手间的窗口垂了下去。 我并不是准备靠这个跳下去。(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就算我有这个主意,我的身体也不允许,虽然只是三层楼那么高,但是我伤了一条腿,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我可能就摔得脑袋开花了。 并且,即使我没有受伤,但我平时也没有好好的锻炼,更加没有去过健身房,所以手上没有任何的力道,自然是抓不住自己的身体的。 我在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心里十分的平静。 江淘淘也从外面走进来,问我了一句,“微微,你决定好了吗?” 是呀,我决定好了吗? 要就这么不顾一切,放弃一切仇恨,只为了去提醒一下沈言池,记得提防沈东白? 虽然,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已经是于事无补,即使我成功见到了沈言池,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们也可能会笑话我,即便是沈言池这一次错手失去了科万掌权人的这个位置也没有关系,不过就是不能决策了而已,他手里这么多的股权依旧握在手中,就算是没有任何的的实权,那些股权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钱,凭着科万这么好的形势,他依旧可以坐享其成,做一个钻石王老五。 为何我还要这么着急的去见他。 因为我害怕。 我太害怕了,我太了解沈东白的手段,也知道商场如战场的道理。 一旦给了沈东白机会把沈言池给扳倒了,那么他就一定会继续痛下杀手,说不定会找人谋杀沈言池也说不定。 沈言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双手必然是沾满血腥的。 我绝对不会天真到说觉得他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不带任何黑暗的色彩,这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谈,就说那些曾经在商场上被沈言池打败的人,看见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沈言池? 哪怕此时去找沈言池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说让他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安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对沈言池的爱,一直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直到这一刻,直到他岌岌可危的时候,我才明白。 什么叫不舍得。 我冲着江淘淘点了点头,轻声告诉她,“你放心,你去外面等着吧,我一定可以自己逃出去。” 江淘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我垂下去的绳子,摇了摇头,“这样太冒险了,还是调虎离山吧,我帮你,你千万记得别回头,一直朝外面跑!” 我的心一凛,“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江淘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人都跑,不太实际呀,你别担心,我怎么说也是沈东白的表妹,我爸爸手里也有科万的股份,沈东白绝对不敢对我怎样。” 她说得言之凿凿,我却无比的担心。 沈东白能对夏歌下这么残忍的手,又怎么会放过江淘淘。 我摇了摇头,“不行,你要跟我一起走。” 江淘淘倒是一个女汉子,甩开我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傻了,一起走我们谁都跑不掉,谁来把你演戏?叶知微,别磨磨蹭蹭了,快走,我答应你我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她说完以后,就把我推进了洗手间后面的窗帘布旁边,接着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小护士,小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碘伏,还有一个打火机。 江淘淘二话不说,朝我点了点头,就从自己的那张没铺的床上拿了一条床单,撒上碘伏,丢在洗手间的地上,毫不犹豫的用打火机点燃了。 火势立马窜出了一米多高。 等不及我说什么,我只能痴痴看着江淘淘,江淘淘坚定的退出了洗手间,接着就开始了她精湛的演技。 我一个人躲在帘子后面,眼里是一片火光。 而耳边,是江淘淘的拍门声音,“不好了,微微,你快出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真切极了。 外面的保镖十分敏锐的听见了动静,连忙跟着冲了进来。 江淘淘急切地说,“说好了她进去洗澡的,怎么这里面都是浓烟呀!” 那几个保镖也不说话,立刻一脚一脚的踹门,我立刻在帘子后面躲好。 直到洗手间门被踹开的时候,几个人呼啦啦一下冲进来,隔着细微的门缝,我可以看见其中一个保镖一脚踢灭了火苗,接着就凑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又拉起我做的床单‘绳子’瞧了一眼,大喊一声,“叶小姐跑了,快下去追!留一个人在这里看住她!” 160 情话入耳 直到洗手间门被踹开的时候,几个人呼啦啦一下冲进来,隔着细微的门缝,我可以看见其中一个保镖一脚踢灭了火苗,接着就凑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又拉起我做的床单‘绳子’瞧了一眼,大喊一声,“叶小姐跑了,快下去追!留一个人在这里看住她!” 那领头的保镖带着一群人哗啦啦就跑了。 只剩下一个保镖紧紧盯着江淘淘。 江淘淘满腹委屈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准备跑。” 就在她这说话转移注意力的功夫,那个小护士直接从后面抡起开水瓶就砸在了那个保镖的后脑勺那儿,保镖稍微晕了一晕。 这么一个瞬间,江淘淘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连忙拄着着拐杖一瘸一拐就从窗帘后面绕出来,朝空荡荡的门口跑去。 我只回头看了江淘淘一眼,带着千言万语,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走。 因为她跟那个小护士合起伙来抱住了那个保镖的大腿,抢走了他的通讯工具,为我争取了时间。 是呀,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怎么可能会被两个弱女子就这么打晕了? 感激自然是不必说,我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如果此刻我折身回去帮江淘淘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付出全都已经功亏一篑了。 我自然是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的女主一般傻。 最终,我选择了走楼梯下去,虽然脚步慢了一点儿,但是被逮住的几率没有这么大。 以我的估算,那几个保镖冲下楼的速度十分的快,恐怕在楼下跑一百米左右就会知道自己上当了,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我拄着拐杖跑的很慢,但胜在抢占了先机,所以当我跑出了楼梯的时候,才听见了头顶上有几个人的声音在叫,“叶小姐,快站住,别跑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跑? 我是傻子吗? 我麻溜的一瘸一拐朝大门口走过去,我的速度在我看来是很快了,但是当我一扭头就看见电梯里冲出来的那几个保镖的时候,一种绝望的心情弥漫上我的心头。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就要失败了吗?即使挣扎过了,还是逃不了被沈东白抓回去的命运吗? 就在我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准备放弃的时候,医院门口忽然停下了一辆汽车,远光灯打在我的脸上,刺地我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即使睁不开眼睛,我依旧是用尽一切朝他那里一瘸一拐走过去。 逆光中,我似乎看见了沈言池的身影。 不知道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什么,总之,那个远光灯里,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像极了沈言池。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英雄,我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一阵恍惚以后,那几个保镖都被撂倒在地上,而我被拉进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熟悉的薄荷味钻入我的鼻子里,我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这个男人的袖子说了一句,“沈言池,明天沈东白要召开董事会,他手里的股权比你多,你要当心呀!” 灯光太刺眼,我看不清抱着我的人的表情,自然也得不到他的回应。 但我实在是太筋疲力尽了,最终力竭倒在他的怀里。 恐惧,遗憾,悲伤,很多很多情绪冲击进了我的脑子。 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直到差一点儿要让我窒息的时候,我才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我从床上弹跳似得坐了起来,环视了周围一圈儿。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我只是做了一场梦吗?我难不成还在医院里? “你可真能睡。”带着揶揄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沈言池手里端着一杯水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他把手里的水递给了我,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替我那个弟弟拦车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娇弱,怎么到了我这里,就站也站不稳,一定要睡在我的怀里了。” 我的脸一红,有些羞涩的接过他手里的水杯。 终于想起了前尘往事,我确实是逃出来了。 这个地方跟医院很相似,但确实不是医院里,因为这是跟沈东白那一套公寓在一起的联排别墅里,简单的装饰让我进入梦魇,以为自己还没有跑出去而已。 我举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被自己狠狠呛了一下,这才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得救了。 “沈言池,江淘淘呢?她还在沈东白的手里,她会不会有事?”我;连忙放下水杯,紧紧拉着沈言池的手腕。 既然不是在做梦,那么我就必须要面对现实,面对江淘淘不顾自身安危救我离开的现实。 “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她爸是科万的元老级人物,公司大换血,沈东白不敢动元老。”沈言池说的漫不经心。 我的心一惊,手一颤抖,刚才放过去的那杯水刚刚离开我的手掌心,就掉落在了地上。 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渣,让沈言池皱起了眉头。 可我却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是的,墙上那个简单的时钟,时间显示是早上七点十分。 就算沈东白要召开股东大会,那么也必须在八点半以后,可为什么沈言池一副早就知道科万要变天的样子,反而如此的淡定? 呵呵,我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真傻,我怎么会没想到。 我被自己对沈言池的担心彻底冲昏了头脑,我居然忘记了,沈言池是谁。 沈言池是个曾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要是连时局骤变都感觉不到,他怎么可能在回来的这短短两年,就拿回了科万的控股权,就让科万所有人为他马首是瞻? 我低估了沈东白,更加低估了沈言池。 这从来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跟我叶知微参与与否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沈先生,打扰了。”我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就准备离开。 双脚刚刚下地,我就被人从背后给抱住。 沈言池有些扎的下巴戳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心痒难耐。 他的语气温柔,带着揶揄的笑容,“叶知微,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既然回来了,难道以为我还会让你离开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僵硬在那儿,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起那天他在医院晚上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他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纠缠,一辈子…… 我试图挣扎了一下,从沈言池的怀里躲开,站在与他对面的位置上,盯着他的眼睛,“沈言池,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亲亲我我,你难道不知道,再过一个多小时,科万就要易主了吗?” 他深邃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 带着浅浅的笑意。 最终,他缓缓开口说,“叶知微,比起失去科万集团,我更加不愿意失去的人,是你。” 是你啊…… 是你…… 这句话,让我在这一瞬间目眩神迷,好像一切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可是,都是梦啊,都是梦! 沈言池他不记得我了。 他彻彻底底忘记我了。 每多想到这一次,我的心就会多痛一次。 这种感觉就像是如鲠在喉,我抱着被子干脆生起闷气来,也不知道江淘淘怎么样了。 总之我现在满脑子乱糟糟的,随时要炸毛的样子。 就等着沈言池的一句话,可能就让我炸了炸了。 “不开心?”沈言池敏锐的发现,他的情话反而让我更加生气了…… 161 谁错谁又对,都是执念 “不开心?”沈言池敏锐的发现,他的情话反而让我更加生气了…… 于是他蹲在床的面前,伸出手跟摸宠物狗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既然你这么不顾一切的来找我,那就说明你爱上我了,既然你爱上了我,我也愿意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应该开心才对。” 开心你个大头鬼! 我为毛要开心,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好不好,从头到尾都在被你们给利用。 各种利用! 沈东白拿我当枪使,我孩子的爸爸把我当做是一个意外爱上他的情人,我为毛要开心呀我! 我太了解沈言池了。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既然是商人,那就是无商不奸的,他现在可以在我的面前如此的淡定,如此的不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沈言池,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自顾自生了一会儿气,觉得这么僵持下去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好抱着自己满肚子的疑问朝他开口,“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要从医院里逃跑的?” 沈言池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或许不会相信,有的人会一直等在你的楼下,等你做不违背本心的选择。” 他是说,他一直在楼下等我? 他果然早就知道! 这种被骗的感觉,直接冲淡我对沈言池所有的感动。 我气呼呼的瞪着他。 他嘴角弯弯,再一次跟摸宠物狗一样摸了摸我,“好了,早餐在楼下的桌子上,小桃子也在楼下房间里睡觉,如果你想通了,就帮我陪一会儿她。” 他说完以后,就自顾自下了楼,一点儿也不慌张的样子。 我想要看沈言池到底可以淡定多久,于是也马不停蹄的跟着他。 走到楼梯下的时候,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孩刚好一瘸一拐打开房门走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冲着我惊喜的叫,头发上两个睡凌乱了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超级可爱。 小桃子说,“叶阿姨,我在做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朝她笑了笑,“叶阿姨给你一个惊喜了呀。” 小桃子刚准备朝我跑过来,走了几步又停在了我的面前,指了指我拄着的拐杖,“叶阿姨你的腿怎么了,跟小桃子一样吗?” “没关系,阿姨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很快就会好了,依旧可以抱我们的小桃子哦。”我放下拐杖,用力把小桃子抱起来,接着放在餐厅的椅子上。 沈言池转身从洗手间拿了一把梳子递给我。 这家伙,挺会见眼生情呀,就这么自然把我当做是照顾他女儿的保姆了? 我捏着梳子,小心翼翼的替小桃子梳着辫子,这一切做完了以后,小桃子嘴角弯弯露出两只小虎牙,“叶阿姨梳的辫子比爸爸好看多了,叶阿姨,你以后早上也来帮我梳好了。” 其实,我从来没做过妈妈。 所以小桃子头上的那个辫子,被我扎的歪歪扭扭的。 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为了不让我伤心,特意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 真让人感动。 感动归感动,但是同样也十分的尴尬,我呵呵一笑。 幸好沈言池及时替我解围,他递了一份早餐送到小桃子的面前,“快吃吧,吃完了乖乖上学,今天放学以后爸爸就会来接你出去玩,到时候你想去哪个城市,我们就去哪个城市。” 小桃子忽然有些雀跃,眨着漂亮的双眼问我,“叶阿姨,这一次爸爸没有骗我吗?他之前总是很忙很忙,一直说要带我出去却一直都没有出去过,爸爸说这一次忙完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带我出去呢,叶阿姨,爸爸真的没有骗我吗?” 我一愣。 心里有些恍惚。 沈言池这是,早就给了小桃子承诺要带她出去玩? 也就是说,他早特么就知道,沈东白要对他下手? 喵的,我有一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耗尽心思放弃一切,却被人未卜先知,也实在是太坑了吧? 我正心里一肚子气呢,沈言池倒好,毫不顾忌我的脸色,直接摸了摸小桃子的脑袋,“胡说,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爸爸答应你的事情可全都做到了。” 小桃子嘟了嘟嘴巴,一脸不接受,“骗人,爸爸之前说要把叶阿姨娶回家的,到现在还没有娶回家呢,小桃子也没有妈妈。” 我嘴里此刻正啃着一颗车厘子,被这话一吓,差一点儿整颗给吞进去。 沈言池怎么可能会想要我嫁给他,他不是一直说我想要嫁给他纯属做梦吗? 而这个始作俑者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是十分淡定自若的再给小桃子解释,“爸爸没有骗你,我们不是都已经一起拍了婚纱照了吗?你看,叶阿姨都已经住在爸爸家里了,岂不是要嫁给爸爸了?” 他怎么能这么大言不惭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关于婚纱照的事情。 我说怎么觉得这间屋子到哪里哪里都不太对劲,不是没有怎么好好装修的原因,而是因为楼下餐厅的对面,挂着一幅好大的婚纱照,照片的主角自然就是我跟沈言池了! 当着小桃子的面,我总不能直接提秦诺的名字,问问沈言池准备把这个秦诺给怎么办了吧? 所以只能默默垂下头,不去接这句话。 耳边只剩下小桃子的欢呼声,以及我脸上的两坨掩饰不住的红云。 早饭过后,我们就一起开车去送小桃子上学,然后才是一起回到科万集团。 原本沈言池是不愿意我去科万的,大概是不想要我再一次遇见沈东白,但是被我给严词拒绝了。 毕竟我还是放心不下江淘淘,虽然有沈言池的承诺在。 再说了,我能躲着沈东白一辈子吗? 并不能。 车子摇摇晃晃的,似乎今天的路上并不是很平稳,这是不是也是在预兆,沈言池在这一次的股权大战中,会败北? 他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能? 我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的表情太过于严肃,所以沈言池抬手捏了捏我的后背,语气温柔,“是不是害怕见到沈东白?” 嗯、 这态度,这样子,像极了三年前的他。 无微不至,让人欲罢不能。 我有些恍惚,浅浅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前路漫漫,看不到结果。”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反正已经功亏一篑了,反正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反正,我估摸着自己也报不了仇了。 我不再说话,车子也刚好停在了科万集团的门口,沈言池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慢悠悠的走出而汽车。 手背骤然一凉,我只觉得有些恍惚。 目送他举步走进集团大楼,走进那未知的命运里。 我虽然是科万的员工,但是股东大会这么牛逼的会议,对于我来说只在传说中听说过,我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参与的。 我就这么恍恍惚惚坐在车子里,其实是坐立难安的。 傅远也随了沈言池一起进去,车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东看看西看看,总之就是满心的焦虑没有地方安置。 其实这一次董事会开的时间非常的短,在我的心里已经像过了一年,但实际上,才过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沈言池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大批的记者像是已经接到了消息,蜂拥而至科万集团的门口,一下子围得水泄不通。 我盯着眼前的场面,忽然就有一种事情不太妙的感觉…… 162 我只念和你共赴幻灭 我盯着眼前的场面,忽然就有一种事情不太妙的感觉…… 那是一种坠落感,带着微微的失落的味道。 直到我见到了沈言池慢悠悠的从科万集团的大厅里面走出来,我的心无端就跳漏了一拍。 这是曾经属于我的男人。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沈言池总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不管是成是败,他身上的那种气质,都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我正晃神的时候,记者的长枪短炮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戳到了沈言池的面前,尽管是有傅远拦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那个问题还是被提到了最前面。 “沈先生,听说科万集团这一次召开的股东大会您失败了,您不再是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这是否意味着您在商场上不败的神话最终破灭了?” 很是尖锐的问题,被提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沈言池如此有涵养的人,脸色一点儿都没有变化,似乎眼前的问题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偏偏是坐在汽车里,跟他隔着迢迢距离的我,忽然间潸然泪下。 终究,是没有能够改变吗? 我想过无数种沈言池可能绝地翻盘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把心思放在他可能会失败的这一个上面。 输掉科万集团,纯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因为一直以来,沈言池在我的心里,基本上是传说级别的人物。 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却忽然回来的亲生儿子,只用了短短两年,就从沈东白的手里拿回了大部分属于他的东西,还带领着科万集团一次一次破除艰难险阻,最终成功上市,变成了深市数一数二的公司。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对于沈言池的实力,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然而,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不知道。 有没有我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正当我恍惚的时候,忽然一阵敲车窗的声音把我给惊醒,我抬起头来,透过太阳膜朝外面看。 就看见了沈东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十分绅士地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就这么隔着车窗,冷静的与他对视。 是吧,谁能想到,仅仅时隔一个晚上而已,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沧海桑田的变化了。 该来的逃也逃不掉,总要面对沈东白的不是吗? 我只好摇下了车窗,属于我跟他之间那么一层薄薄的禁制被解开,我总觉得沈东白身上的气压,让我忍不住身体颤抖了一下。 但我依旧强打着精神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毕竟窗外对面那么多的记者,沈东白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我的宝贝儿,你能过来看我功成名就,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沈东白这么说着。 脸上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功成名就,呵呵,科万集团的一切就不该属于他,他从来都是这个集团里的蛀虫,根本就不配坐现在的这个位置。 我难过的,是沈言池日日夜夜准备的心血,最终会毁在沈东白的手里。 何其可惜。 “江淘淘呢?”我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沈东白脸上的笑意更浓,“你难道不应该先恭喜恭喜我吗,你看我,这么大的喜悦,我却只想要第一个跟你分享呢。怎么样,叶知微,你觉得你的沈大哥现在如何,坐拥了整个科万的江山。” 他张开双手,像是真的在给我看。 看,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呵呵哒。 我继续不鸟他,“江淘淘的父亲手里也持有不少的股份,我劝你不要为难她,否则你这个总裁职务能坐多久可说不定。” 我的话音刚落,沈东白忽然附下身体来,用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阻止了我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的力气大极了。 我痛得龇牙咧嘴,但是他并不愿意放过我,而是强迫我看向他的眼睛,与他对视,“宝贝儿,你可真不听话,第一天就说这么丧气的话,你让我要怎么好好对你呢?真的好可惜,只差一步,你就可以坐上科万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了,可偏偏你选择了我那个大哥,他现在一无所有了,你后悔吗?” 我摇摇头,丢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沈东白,我不是夏歌,我没有她那么蠢。” 我的话简单直白,倒是惹得沈东白一阵大笑,“你利用我的感情,我利用你要报仇的心里,我们两个人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难道不是吗?” 简直是恬不知耻!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奈何下巴被强制住,不能动弹分毫。 直到我的耳边传来了沈言池的一声冷喝,“放开她。” 接着就是刚才的那一团团记者围了上来,一个一个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对着我的脸上一通乱拍。 沈东白笑得更加开怀,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我的好大哥,看在你商场失利的情况下,我就饶过她好了。” 他边松开我的手,边十分流氓的在我脸上捏了一把。 这才慢慢朝后退。 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在轻薄我,我知道,沈东白是故意的。 当然,我也不会跟那些个良家妇女一样又羞又愤,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意的,只是沈东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当众羞辱我跟沈言池吗? 果然,他的这些动作,让看戏的记者们敏锐的逮住了重点,就是我。 我一个前几天还在舍命救沈东白的人,今天却坐在沈言池的车子里跟沈东白争锋相对,岂不是最劲爆的八卦头条? “请问叶知微小姐,你到底跟哪一位沈总有关系?为什么前几天你还跟小沈总在一起生死不离,今天却立刻换了一个男人,投入了沈先生的怀抱?” 这位记者的提问一时间没有把称呼改过来,惹得沈东白十分的不满。 小沈总,小沈总,这三个字,是他心里永远过不起的梦魇。 所以沈东白的脸色十分的不好,但是他并没有把怒气发泄在这个记者的身上,反而是斜着眼睛看向我,毫不畏惧的开口,“交际花嘛,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呢?人都有爱美之心,我跟我大哥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我们两个人品味刚好一致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既然这个叶小姐愿意一女侍二夫,那么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玩玩而已,不必当真吧。” 当真是字字句句都十分的伤人了。 在沈东白的描述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只要是有钱,都可以上的那种。 可我应该生气吗,不应该的。 毕竟我早就已经见识到沈东白对夏歌的手段,昔日搂在怀里说着绵绵情话的女人,下一秒就可以把她给推入火坑,让她万劫不复。 沈东白的心,从来都那么狠。 毫不意外。 我平静的接下了所有记者的窃窃私语和辱骂,镇定的如同不是在说我一般。 顺带抬眼看了一下沈言池。 沈言池除了太阳穴的青筋跳了那么一跳,也没有出口为我解释什么。 是的,他是个聪明人,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过是越描越黑而已。 公道自在人心,我不希望沈言池为了我强出头,因为这是给了沈东白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对沈言池下手的理由。 比起这些口头上的争执,我更加希望沈言池平平安安的。 “我们走吧。”我轻声的对沈言池说了这么一句。 他点点头,但没有让傅远开车,而是自己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上。 我们一言不发的离去,到是沈东白,在我们背后悄然说了一句,“大哥,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163 生生灭灭,皆如云烟 我们一言不发的离去,到是沈东白,在我们背后悄然说了一句,“大哥,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这话被风吹了走了,吹过耳朵,吹得缥缈,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其实不相信。 心里总有一种信念,觉得沈言池还会回来。 就像是那句话,属于你的,别人抢不走,而不属于你的,你强求也求不来。 于我,于沈言池,于沈东白,于天下芸芸众生,都一样。 沈言池车子开的飞快,我的车窗没有来得及关,所以整个头发都被风吹得跟小疯子一样。 直到他猛然踩下刹车,让车子堪堪停在悬崖的边上,饶是我紧紧抓着车把手,最后还是一脑袋砸在前面的座椅背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我有些恼火,“你又发什么疯?” 沈言池幽幽的熄火,慢腾腾的转过身来,脸色阴晴不定,“你刚才是在害怕我对你的沈大哥动手吗?” 我晕,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着吃醋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那是害怕他吃亏好吗??? 毕竟沈东白刚刚接手科万集团的事物,又是那么阴霾的一个性子,我对他的手段有多么的害怕,我对沈言池有多么的担心? 但这些对他的担忧,我全都不愿意告诉他,只语气淡淡的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悬崖边的风景,语气淡淡,“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怕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惹得别人不高兴而已。” “别人?”沈言池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哪个别人?” “自然是你的秦医生哦,她可是高贵的心理医生,我叶知微不过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小人物,为了我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拉你下水,实在是不值得,你跟秦医生门当户对,可别因为我的原因闹得你们吵架,毕竟秦医生对你一往情深呢。” 秦诺这个名字从我的嘴里蹦出来以后,沈言池就有些沉默。 似乎这个名字的背后,带着某种禁忌一样。 我这个人,口是心非习惯了,你要让我掏心掏肺的跟他说爱他离不开他,我做不到。 我见沈言池沉默了,却忍不住继续添油加醋,“沈先生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对秦医生不自信吗?你担心秦医生知道你失去了执行董事的位置会不要你,不要担心啦,她才不是那样的人,要是她真的对你有感情的话,不管你是贫富贵贱,她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现在就是一个验证真爱的好机会呀。” 其实,我跟沈言池之间,隔着一个秦诺不是一天两天了。 即使我放弃一切来保护他,也不代表我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沈言池的深邃如墨的眸光闪了一闪,忽地笑了。 我以为他会发怒,但是他没有。 他反而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大步朝我这里走过来。 容不得我反抗,他就双手撑着座椅把我给压在了身体之下,嘴角挂着意犹未尽的微笑。 他不会想要,在这里? 妈的,这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沈言池就把车子给停在了悬崖边上,这要是车震一下子太过把我们两给震落了下去,第二天岂不是我就又要上了报纸头条。 某集团总裁和情人野外车震身亡,想想都觉得十分的惊爆。 我打了一个哆嗦,试图劝阻沈言池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却没想到,他只是朝我轻轻吐了一口气,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我的心头,他的语气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 他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一愣,问他,“什么真假?” 他说,“现在应该是验证一个人真心的事情,如果那个人真的喜欢我,不论贫富贵贱,她都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是呀,要不,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秦医生问问?” 我朝他举起手机。 谁知道,他只是简单的伸出手,把我的手机按在了我的手下面,接着在我的嘴唇上亲亲印了一口。 问我,“那么你呢,叶知微?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如果我现在说要娶你,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即使我已经不再是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 完了,搬起石头砸了我自己的脚。 我一脸懵逼。 悬崖上的风呼呼的刮过我的耳边,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几乎要跳出整个胸膛里。 我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一切都乱了。 风乱了,梦乱了,心乱了,情乱了,恨也乱了。 全都乱了套了。 我应该十分冷漠的回应他,说你不是觉得我嫁给你纯属做梦的吗? 可偏偏这些伶牙俐齿的话我全都说不出口。 我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知怎的,就这么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我擦,说完这句话,我可就后悔了! 一定是悬崖上的风太大,把我给吹懵逼了,所以才会让我一时间脑子短路,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决定不再开口,坐等着沈言池对我的羞辱。 然而,预计中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出现,空气整个都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正满心不安的时候,忽然一个温热的薄薄的东西紧紧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铺天盖地的热烈,让我沉沦在他的温柔里。 沈言池轻车熟路的撬开了我的嘴,顺着我的脖子以下放肆的掠夺,直接撩地我喘不过气来。 即使是知道这个时间不对。 即使是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但是我已经不能自控,一步一步被他引导着沦陷进了他的温柔里。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像是化成了一团烈火,彼此拥抱在一起,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悬崖上的风呼呼刮过耳边,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自己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鱼儿,一直张着嘴巴试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最终被情~欲的浪潮淹没在大海里,身不由己。 一场极致的温柔情事以后,沈言池从我的身体里抽身离开,我堪堪反应过来,试图去伸手抓自己的衣服穿好。 却看见沈言池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我咽了一口口水,瞧了一眼他那诱人的胸肌,姗姗把目光别过去,“沈先生,这一次,也是要算钱的。” 算是,勉强给自己的失控来找一个借口吧。 我以为沈言池会暴怒,但他并没有,反而伸手拉过我,把我拽进他的怀里,语气温柔道,“我来算算,我欠你的,大概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我虽然吃惊,但是却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那啥,折合成现金就可以了。” 沈言池收拾好自己,走回了驾驶室那儿,似乎是把我的话给当成了耳边风。 我见气氛尴尬,又喂了一声,“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沈言池踩下了刹车,倒车镜里他的笑容弯弯,“换一种方式补偿给你,叶知微,我们结婚吧。” ????嗯????? 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梦一直持续到沈言池把我先是给拖回了家里拿了户口本,又一路风驰电掣的把我给拖到还没有下班的民政局门口,接着不给我任何的开口说话的余地,直接开了绿色通道给我们两个人办了结婚证。 直到我一脸懵逼的手里抓着两个鲜红色的本本站在了民政局门口,才觉得这一场大梦好像应该是,美梦成真了…… 164 斩碎了初见 直到我一脸懵逼的手里抓着两个鲜红色的本本站在了民政局门口,才觉得这一场大梦好像应该是,美梦成真了…… 我跟沈言池,结婚了? 我就这么,把自己随随便便给嫁了? 说好的求婚仪式呢? 我不能够否认,在这件闪婚的事情上,我并没有拒绝他,否则也不会任由他把我带来带去。 甚至在拍照的时候,我还很配合的裂开嘴笑…… 真是见了鬼了。 沈言池这上午被科万集团给踢出了局,下午就忽然宣布结婚的,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特别敷衍呀。 我还没有回过神,傅远这个小跟班又不知道从哪里给冒了出来,恭恭敬敬,嘴角带着笑容对着我叫了一声,“沈夫人好。” 这角色,转换的太快,我差一点儿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 原本以为,忽然的领结婚证就像是做梦一样,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依旧是一场梦。 沈言池跟傅远直接载着我去接了小桃子,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一家三口开启了大早上答应小桃子的旅行。 从夏威夷到欧洲十国,从迪拜到冰岛,总之,只要是小桃子一句话想要去的地方,沈言池都毫不犹豫的立刻飞了过去。 我不得不感叹一声,有钱真好、 也不知道沈言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总之,这一路我都没有看见过他去处理任何的事情。 他抛下了所有的一切,去陪着我们两个人游玩,到底打得是怎样的算盘? 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敢开口问。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忽如其来的娶我,我也没有问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我,我也没有问他,秦诺怎么办,我应该怎么面对秦诺。 因为这每一个问题,都有可能捅破这一层看似幸福美满的纸,把我跟沈言池推入万劫不复,再难回头的境地。 我以为,只要我不问,我跟沈言池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背负着这一层虚假的幸福,活在我自以为是的梦幻里。 这十几天的旅行,几乎是我生命延续到现在,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才明白。 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梦幻泡影。 即使你不去触碰,你小心翼翼呵护,而最终,该破碎的始终会破碎,该偿还的,也一定要偿还。 下了飞机以后,傅远再一次叫了我一声‘沈夫人’,就把我们三个人给迎上了车子。 一路上,他一刻不停的给沈言池在汇报着所有的动向,包括他不在的时间里,沈东白做了些什么,科万有哪些的变动,以及顺带告诉我,江淘淘是安全的。 我松了一口气。 她平安了就好。 人说,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候。 可是,虽然现在似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了,我总觉得喘喘不安,似乎还会发生些什么。 沈言池虽然不管事情了,但是傅远的报告事无巨细,小到某个部门的哪个小员工离职了,全都报告给了沈言池,让我觉得,他似乎在背后筹谋着什么。 否则,他为什么要这么关注科万? 傅远汇报完了科万的事情,又多加了一句,“小小姐的手术医生已经全部来到深市,手术将会安排在三天以后,沈先生是否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今晚我也同时替你们约了一个饭局。” 沈言池似乎很满意傅远的安排,点了点头,“没什么,让微微好好打扮一下。” 他边说着,边带着笑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我,毕竟不是小桃子的亲生母亲,这样去参与她的事情不太好吧?” 虽然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跟小桃子的关系突飞猛进,但她依旧是叫着我叶阿姨,而我,也心知,没有血缘关系的,再多亲密也弥补不回来。 沈言池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心。 让人心安的温度从他的手里传过来,他说,“沈夭夭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妻子,叶知微。” 这话着实让人感动。 我的眼睛闪了闪,饶是我演技精湛,否则眼泪就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这,算是沈言池的一个承诺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被满满的幸福包裹着,任由沈言池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当我盛装打扮出现在晚宴地点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小桃子眼里的雀跃和沈言池眼底的笑容。 安静的跟几个外国知名医生打了个招呼以后,我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简单的吃着东西。 沈言池神情自若的跟着他们几个医生在交流,这几个医生都来自于不同的国籍,但是沈言池在几国语言之间流利自如的切换着,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 我不得不感叹一句,想要成为一个大总裁,没有两把刷子果然是不太现实的。 他们交谈了一段时间以后,开始举杯共饮,我端着自己面前一口未动的红酒,也参与进了干杯。、 但我的嘴唇刚刚沾到红酒杯壁,忽然闻了闻这个酒的味道,肚子里不知道怎么就翻江倒海的一直想要吐,忍都忍不住。 最后只好丢下一句‘抱歉’,匆匆忙忙跑进包厢里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吐了一个天翻地覆。 而我的肠胃,其实并没有觉得有哪里的不舒服。 望着镜子里有些微微发胖的脸颊,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侵袭到了我的心头。 我明明记得! 明明记得,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沈东白跟那个小护士说过,我这一次车祸伤到了子宫,以后怀孕的几率大大减少了。 可我,难道,是又怀孕了…… 我是怀过一次孩子的人,所以再来一次,在我的心里就十分的清楚,孕吐和肠胃不舒服的区别。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沈言池走进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依旧是温柔的问我,“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的心里千回百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可能性告诉他。 但转念一想,我又安奈下了这个念头。 我不能告诉沈言池,即使这个孩子的父亲,我确定是沈言池的。 即使,我已经跟沈言池结婚了,我依旧是不能告诉他。 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傻,明明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告诉他。 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一来,是因为沈东白说过我很难再怀孕,所以在没有确定我真的又怀孕了的时候,我不想让他白白开心一场。 第二个原因就是,小桃子的手术在即,我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万一被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知道,我可能又怀了一个弟弟妹妹,我不确定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她比较敏感,她若是觉得我不爱她了,沈言池以后也不会爱她了,那么对她手术的心情都是不好的。 所以我想到这里,冲着沈言池扯开一抹很自然的微笑,“没事,我今天肠胃有些不舒服,所以不能喝红酒,实在是抱歉呀。” 沈言池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让傅远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忙完了这里就过去找你。” “不用不用,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我就回家休息一下就行,你送我到楼下吧。” 我慌忙摇手,要是让傅远送我去医院里,我岂不是就瞒不过去了、 沈言池见我坚持,也没有再强硬要求我。 他脱下他的外套,裹在我的身上,陪着我一起下了电梯。 就在我们两个人举步走出酒店大厅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天而降砸在了我们的面前,沉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大跳…… 165 手中剑曾停过蝴蝶 就在我们两个人举步走出酒店大厅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天而降砸在了我们的面前,沉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大跳…… 如果问我此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那么就是这一刻,为什么我要睁开眼睛?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形,不。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从我们的头顶上掉了下来,摔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此生见到过的最惨烈的场景吧,至少是直到现在的。 对于我来说的震撼程度,绝不亚于那天在宴会上,米娜从楼梯上摔下来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血,铺天盖地的血。 浓烈到刺鼻,从这个女人的头部,身体里,腹部流出来,很快就流满了一整个台阶。 酒店的服务员尖叫着跑进去报了警。 沈言池几乎是在一瞬间捂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要再去观看。 我的心里惴惴不安,是有人自杀了吗? 耳边是迅速围过来的围观群众的感叹。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是呀,看这个样子,才二十五六岁吧?她的家人该有多伤心呀,不会是为情自杀吧?”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除了为感情,还能是为了什么,真是不自重呀,这一点儿都不替别人考虑一下。” “哎哎哎不对,我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可都不是廉价的东西,她怎么,这么像科万集团刚刚上任的董事长,那个沈东白的前妻呀!” “对对对对,像,太像了,前几天我还在新闻上看见她,叫什么叶知心?听说前几天见不得那个科万的沈东白做了董事长,跟那个叫夏歌的明星还有了个孩子,特意拿红油漆去医院泼了夏歌一脸的,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那真是造孽哦,怪不得要自杀呢……” 这些耳语,轻轻钻入我的耳朵里,如同万千只蚂蚁一样在瘙痒着。 我猛地拉开了沈言池遮住我的手,冲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颤抖着双手播开了挡在她的脸上的全部的头发。 叶知心的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只觉得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什么都想不起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自杀? 她,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特意死在我的面前的吗? 无数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但都不足以代替,我对叶知心就这么死在我面前的痛苦和绝望感。 我没有哭,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来。 但……那种无声的痛苦,紧紧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沈言池蹲下来,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背部安慰着我,“微微,你不要多想,这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意外? 我紧紧的抓着沈言池的手臂,指甲都差一点儿要掐进他的肉里面。 叶知心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要报复我吗? 为了让我痛苦一辈子,记得一辈子? 虽然我跟她之间,有过仇恨,有过埋怨,但同时也有过欢乐,有过互相扶持,有过从小到大长大的情谊在里面。 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从我的指缝间落了下来。 警察很快就接到消息赶了过来,迅速封锁了现场,把叶知心的尸体给带回了警局。 我跟沈言池作为目击证人,也去了警察局里。 我坐在外面的等候室里,一时间还没有办法缓过神来、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事情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的多。 沈言池做完笔录后,出来十分陌生的看了我一眼。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哦不,我见过。 在那一次车祸以后,在他失忆以后,在我找到他的病房里以后,在他推开我的那一瞬间。 我曾经见过,这样薄凉的,没有一丝感觉的,甚至是厌弃的眼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远匆匆从法医室里面跑出来,递给了沈言池一份验尸报告。 沈言池的眼睛在顺着报告的角度看了下去,脸色越发的凝重。 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远有些艰难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敢开口说话。 我一步一步在逼他,“傅远,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言池上前一步,挡在了我跟傅远之间,语气有些冷淡的说,“不要为难我的人,你想要知道的话,自己去看吧。” 他把那份验尸报告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却被眼前的文字震惊了。 叶知心,并不是死于跳楼、 确切的说,叶知心没有跳楼! 她早就死了,早在跳楼之前,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她只不过是被别人从楼上给丢了下来而已。 是故意,丢在我跟沈言池的面前的吗? 我继续朝下面看着。 报告上写着,叶知心的死因,是因为取肾手术引发的感染没有得到治疗,甚至没有用药,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取肾手术这几个字,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为什么要取肾? 疑问太多了,我抬眼看向沈言池,他的脸上明明写着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为什么?”我问他。 他反而低下头,语气淡淡的反问我,“你看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太明白。” 沈言池的目光闪了一闪,说,“叶知心死于手术感染,确切的说,是有人拿走了她的肾脏,但是没有给她做任何的缝合治疗,就这么让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多么残忍的死法?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懵、 是谁,可以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是沈东白吗?还是夏歌?不,不会是夏歌,夏歌已经疯了……”我像是在问沈言池,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夏歌疯了。 那天我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 夏歌已经疯了,因为孩子的事情疯了,也因为沈东白的薄情而疯狂了,最后被医生拖进了精神病院里面。 这些都是沈东白告诉我的。 况且,即使夏歌没有疯,她也不会有能力这么来报复叶知心不是吗? 一来,夏家已经倒台,正在被警察给调查,夏歌绝对没有这个人手。 二来,夏歌的孩子,虽然被叶知心给泼了红油漆,但是最终,却是死在沈东白的手里,就算是要报复,也应该是报复沈东白才对。 我抬头看向沈言池。 总觉得,在他的眼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莫非,杀害叶知心的人,并不在这两个人之中? 可是,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我想不通,完全是想不通,想的头都要炸开了,就在我还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我忽然两眼一黑,整个人倒在沈言池的怀里,不省人事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我梦见叶知心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她的腹部空空如也,她朝我伸出手,她说,“姐姐,救我,救救我!” 下一秒,她忽然站了起来。 腹部还在流着鲜血,可她却不管不顾,眼睛里满是仇恨,满是不甘的样子,用手指着我,声嘶力竭的,“都是因为你,叶知微,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死的这么惨,你应该给我偿命!你要给我偿命!” 那画面凄厉极了,鲜血顺着她的腹部完全没有缝合的伤口留在她的脚下,她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留下一枚无法磨灭的血红的的脚印…… 166 总有些劫数难逃 那画面凄厉极了,鲜血顺着她的腹部完全没有缝合的伤口留在她的脚下,她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留下一枚无法磨灭的血红的的脚印…… 我尖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双手不停的朝空中挥舞,直到手背打到了一个人的脸颊,这才缓过神来。 坐在我的床边陪着我的,是一个男人。 但,这个男人并不是沈言池。 而是许久未见的何舒白。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看见何舒白,对于叶知心的死,那些残忍的让我崩溃的情绪就整个流露了出来,我扑倒在何舒白的怀里,把他当做一个朋友一般哭泣着,“她死了,她居然死了……我梦见她,她要我给她偿命……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何舒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何舒白并没有对我的举动觉得有丝毫的不妥,他轻轻拍着我的背部,语气温柔,“好了,没事了,不要多想,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微微,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他安慰了我许久,我这才慢慢收敛起自己的眼泪,抬手擦了一擦,回到正事的上面,“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沈言池让你过来,是为了调查叶知心的死吗?” 何舒白看了看我,眼睛里跟沈言池一样,有着我看不太透的情绪。 我总觉得他跟沈言池有事情瞒着我,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却又想不明白。 何舒白摇了摇头,“不是沈言池让我来的,我不过是放心不下你而已,微微,你怀孕了,你自己知道吗?” 我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我坐直了身体,推开何舒白,有些胆怯的问他,“这件事情,你有告诉沈言池吗?” 他再一次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你都跟他结婚了,你为什么还害怕他知道?” 我无声的笑了笑,松了一口气,“没告诉他就好,我这不是害怕念念多想吗,这个世界你也知道,后妈难做。” 何舒白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是对‘后妈难做’这句话有些不同的理解。 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方面他的不对劲,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带了过去。 接着就是何舒白陪我去做了所有的有关于怀孕的检查,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遇见沈言池。 虽说我现在名义上身份上已经是沈言池的妻子了,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跟沈言池之间依旧是隔山隔海,尤其是当叶知心的死讯传来以后,我觉得沈言池他就变了。 变得十分陌生。 即使是我晕倒了,到我醒来,再到我做产检,我都没有再见过沈言池的出现。 仿佛我们两个人又回到了一开始见面不相识的样子。 十分的扎心。 我在走廊里无聊的等待着检查报告,却等来何舒白一脸凝重的拿着b超单走出来。 我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走上去问他,“怎么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何舒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很少会出现这样纠结的表情。 我记忆里的他,从来都是胜券在握,居高临下的。 所以我干脆直接从他的手里抢过检查单来,单子上入眼的三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是一个生过孩子的人,对于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了解的,所以那三个字,是‘葡萄胎’。 所谓葡萄胎,是指妊娠后胎盘绒毛滋养细胞增生,间质高度水肿,形成大小不一的水泡,水泡间相连成串,形如葡萄,亦称水泡状胎块(hm)。 葡萄胎分为两类:1完全性葡萄胎胎盘绒毛全部受累,整个宫腔充满水泡,弥漫性滋养细胞增生,无胎儿及胚胎组织可见 2部分性葡萄胎部分胎盘绒毛肿胀变性,局部滋养细胞增生,胚胎及胎儿组织可见,但胎儿多死亡,有时可见较孕龄小的活胎或畸胎,极少有足月婴儿诞生。 我紧紧抓着手里的报告单,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会是葡萄胎呢?我第一个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这份报告意味着,我不能够生下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老天为什么要对我来说这么残忍? 何舒白从我的手里拿回了单子,似乎是怕我继续看下去触景生情,然后十分委婉的跟我说,“微微,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没有了可以再生。”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几天的眼泪特别特别的多。 从沈言池落败,到叶知心死亡,再到现在,我的眼泪就一直都止不住。 难不成是人到了年纪大的时候,真的都开始了多愁善感吗? 我不知道。 我有些委屈的看着何舒白,“我不一定还能再怀上孩子了,之前那场车祸,沈东白说伤了我的子宫,怕是没那么容易怀孕。” 何舒白微微叹了一句,“胡说,傻丫头,想什么呢。要是真的伤了子宫,怎么你这会儿还能怀孕呢?你的报告我都看了,这个孩子,哦不,是葡萄胎,即使你不想要打掉,他也活不下来,他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我想多半是因为你这一次车祸确实是受到了撞击,在车祸之前,你已经怀孕了,所以这个孩子虽然没有因为撞击而死亡,却因此失去了再发育的情况,所以才会这样子长大……” 我一阵恍惚。 他的意思是?我这一场自导自演的车祸,直接导致了我孩子的死亡?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何舒白紧紧的扶住我的肩头,“微微,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并不仅仅是因为那场车祸,还因为你第一个孩子,她无端的受到伤害,那酒瓶对于你的子宫来说伤害远远比手术刀要来的大,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们好好做手术拿掉这个孩子,再好好的做子宫恢复理疗,我给你保证,你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我抬起头来,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从来不给人轻易承诺的男人,他跟我说,他保证我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的手慢慢的抚摸上自己的肚皮,多遗憾呀,这里曾经孕育了一个正常的小生命,是我这个妈妈没有本事去保护他,而这一次,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吗? 我多希望第一个失去的孩子可以来找我,再给我一次让我做他妈妈的机会…… 原来这个人世间,有那么多的可望而不可求。 我叹了一口气,“那么,何医生,你帮我安排手术吧,越快越好,最好是比小桃子的手术提前一天,或者在同一天。” 我了解葡萄胎三个字,我也无法说出口,求他留下这个孩子这番话来。 因为这在医学上是不可能的,不仅仅这个孩子留不住,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会要了我命,也会让我切除子宫。 作为一个女人,我还是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真真正正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何舒白敏锐的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他诧异的抬起头来,声音低沉,“你的意思,难道是不准备告诉沈言池?” 我沉默了片刻,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空欢喜一场,那么,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个恶果,让我一个人难受也就足够了。 沈言池最近的事情多,又一门心思在小桃子的手术上,我不想要分散关于他任何的注意力。 就当是我唯一可以替他做的事情吧。 “你决定好了?”何舒白偏了偏脑袋,并不准备拒绝我的要求。 “决定好了,不告诉他,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167 此生所求 “决定好了,不告诉他,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过是流个产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 我冲何舒白轻松的笑了笑,让他觉得我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其实我的心里是怎样的滋味,只有我自己清楚。 那种从大喜到大悲的感觉,如同一下子从云端坠入了地狱里,烈火焚身,疼得撕心裂肺却不能张嘴说出来。 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我叶知微应该受到的惩罚,我不愿意让任何人来替我分担。 何舒白尊重了我的意见,由于考虑到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他特意找了医院认识的熟人,给我安排在了跟小桃子差不多同一天的手术。 这样也好,我不需要费心去找一个支开沈言池的借口,反而可以落得个自由,到了那天,沈言池的心思应该都在小桃子的身上吧。 就这样,我跟小桃子同时在等待着两天后的手术。 晚上还是照常回到了沈言池的家里,我不是第一次住进他的家里,但这一次却拘束的如同外人一般,明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小桃子依旧是热情的不得了,叶阿姨前叶阿姨后的叫我,连吃饭也一定要我在旁边给她夹菜。 倒是沈言池,一回到家就把自己给关到书房里面去,一直到深夜都不出现,连晚饭都是保姆给他送进去的。 我之前也说过,从叶知心死在我们面前以后,沈言池对我的态度就彻底改变了。 我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两天我心里烦闷,但是这两个夜晚,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面,一直等待着沈言池回来睡觉,却一觉到天明,我旁边的那半张床都是冰冰凉的。 那种寂寞的感觉,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来。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小桃子手术的那一天。 我跟沈言池一起坐车把小桃子送到了医院里,小桃子开始做手术前的所有最后的例行检查。 在她即将要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小小的女孩子穿着小小号的病号服,拉住了我的手。 小桃子冲我展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说,“叶阿姨,等我手术成功以后,我可以叫你一声妈妈吗?” 我捂住了嘴巴,几乎要控制不住眼泪的落下。 小桃子她,想要把我当做她的亲生母亲。 这对于我,对于沈言池而言,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小桃子乖,只要小桃子答应叶阿姨平安健康的出来,你想要叫我什么都可以。” “太好了,一会儿,我就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了。”小小的女孩子欢呼雀跃着,丝毫不知道面前手术后的凶险。 我盯着她天真的笑颜,一时感慨万千。 小桃子进去以后,沈言池一直十分紧张的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目光不曾有一刻从手术灯面前移开。 我瞧着他担忧的样子,就不忍心再去打扰他了,只好悄然的从旁边退出去,找到了何舒白提前给我安排好的医生。 自然何舒白也是在的。 我跟小桃子的手术时间,差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不过小桃子的手术需要做很久,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沈言池会半途中来找我。 当然,如果他自己细心一点儿的话,就会发现我早上跟小桃子一样,一口早饭都没有动过。 手术应该空腹,不是吗? 何舒白把我带到了手术预备室里,我躺在有些坚硬的手术床上,看着头顶上冰冷的手术灯,有些恍惚。 原来,不属于我的,依旧不会属于我。 上一次失去孩子,沈言池不在我的身边。 而这一次,他依旧是不在我的身边。 我与他,似乎永远都不能够同甘共苦。 在麻药的效果下,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境里。 梦境里,叶知心的脸又再一次血肉模糊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不仅仅是叶知心,还有沈言池,还有站在叶知心背后,一脸冷漠的沈言池。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可是未来得及我开口,沈言池就转身拂袖离去,似乎对我有着深深的不满。 我努力追上他,试图跟上他的脚步,但是却被叶知心拉住了手腕,“叶知微,你应该死,你应该跟我一起死,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挣脱不开,整个人疯狂的挣脱着,直到拉扯到了手臂上有些痛楚,我才惊醒过来。 抬手一看,我的手背上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沁入心脾。 原来拉扯到的是点滴,针头处已经有了些许的血迹。 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抬眼看见的,就是何舒白有些苍白的脸。 我的嘴十分的口渴,只好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吃力的问他,“手术结束了?” 应该是结束了,我的头顶上是整齐的铝合金天花板,并不是手术室里那没有任何温度的无影灯、 何舒白示意我先不要动弹,我也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想要坐起来也做不起来。 怎么回事? 不是仅仅就一个流产手术吗?为什么会浑身无力? 何舒白叹了一口气,抚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我差一点儿救不回来你,你知道吗?” 我笑了笑,“怎么会呢,你的医术那么高超,哪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当初我流那么多血,你不一定把我给救回来了?” 何舒白摇了摇头,“不,就算我可以妙手回春,医院里属于你的血型不够,我也救不回来你。你在做手术的时候大出血,大概是上一次的子宫受到的撞击太严重了,加上三年前的伤口还没有好,总之很是凶险。” 我笑,有些苍白的笑,“怪不得呢,我做梦梦见叶知心要带我走哈哈哈,还好被你给拉了回来。不过我不担心呢,毕竟我是rh阳性血,虽然稀少一点,但总比阴性的要多,我的手术,没有小桃子的危险。” 何舒白大概对我还能笑得出来表示十分的诧异,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依旧在笑,“怎么啦,被我的乐观给感动了?” 他嘴角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然后低头轻声问我,“微微,是谁告诉你你是rh阳性血型的?” “我上一次小桃子要输血的时候,我做血型检测做出来的。”我有些懵懂。 何舒白摇了摇头,“知道为什么血库里的血型不够吗?因为你跟沈夭夭都是rh阴性血型,你们两个人都在做手术,而同时都需要输血,但是这种稀有的熊猫血,整个医院的血库只有三袋,所以你差一点儿因此而送命。” 我被他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几乎要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撑着坐起来,“你说什么?我跟小桃子的血型一样?” 那就是说,小桃子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这,是真的吗? 真不是何舒白在胡编乱造? 我紧紧抓着他,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你没有骗我?” 何舒白的眼里,除了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残忍以外,其他都是满满的坚定,他点了点头,“我从未骗过你。” 我抓着他的手,松开了。 沈夭夭,小桃子,她,跟我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她腿上,一样的伤口,她跟我一样的双眼,还有我对着她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原来,原来她是我的女儿! 我的孩子,没有死……她好好的被沈言池给救下来了,甚至她还说,等她出来要叫我妈妈…… 168 若无坎坷,若不曾跌落 我的孩子,没有死……她好好的被沈言池给救下来了,甚至她还说,等她出来要叫我妈妈…… “小桃子原来,真的是我的女儿,她在哪里,她的手术成功了吗?我想要去见她!”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迫不及待的就准备下床去。 何舒白阻止了我的行动,他的嘴角抽了抽,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小桃子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残忍?” 沈言池的那张脸,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仅仅是冷漠,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下巴上的胡子都有了冒头的趋势,总之显得整个脸上人憔悴极了。 他朝我靠近了一步。每走一步,都似乎带来了一阵,阴雨连绵,他说,“叶知微,原来真的是我看错了你。” 我的心,无端的在这一瞬间,兵荒马乱。 他知道了什么? 是我流掉了他的孩子吗?所以他的眼神才会这样的陌生? 我有些害怕,手心藏在被子的下面,已经溢满了汗水。 沈言池这双眼里的受伤和冰冷,让我没来由地开始害怕,害怕,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气我于不顾,抛下我而去一般。 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且颤抖,“沈言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看错了我。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她是我的女儿。” “她不再是你的女儿了。你不配有她这样的女儿。”沈言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扎进我的心底一般,让我痛得难以自持。 “为什么?” “因为她手术失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沈言池的语气冷极了。 我盯着那双眼睛,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只能一脸懵逼的听着他继续责备我,“我原以为,你是真的想要回来,回到我们父女两个人身边,但是我错了,叶知微,我彻彻底底的错了,原来你真的没有心,你从来就没有过心,你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打掉我们的孩子,你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不顾小桃子的手术,这才是真正的你。”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原本就不该留下来。”我就跟身处噩梦里一般,不停地摇着头解释。 可这一切又似乎无从说起,我难道要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个怪胎是个葡萄胎,就算我不打掉她也活不下去吗? 不,这个太残忍了。 沈言池刚刚说,小桃子的手术失败了。 我怎么能再让他知道,他第二个孩子也有问题呢? 我无声的摇了摇头,却一句话都解释不出来。 沈言池漠然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又看了一眼何舒白。 他一直握紧的拳头渐渐放开,接着忽然就笑了,笑得十分的无奈,“叶知微,原来是因为他,对不对?” 他的手,笔直的指向何舒白。 他的眼底,满是受伤的味道。 他误会了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我是为了何舒白才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不,怎么可能,我跟何舒白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你误会了,我跟何医生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垂下了脸。 从何舒白告诉我,我跟小桃子血型一样,且今天都需要输血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我用了一大半的血液,那么小桃子呢。 她万一不够。 原来,真的是因为我。 沈言池冷眼斜了我一眼,“原来你竟这样喜欢维护他。”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回过神,上前两步拉住他,恳求他,“先不要管其他的,你先告诉我,小桃子到底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由于我的身体还十分的虚弱,所以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从床上走下来抓住沈言池以后,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跌坐在那儿,仰头看着他。 我以为,他的眼里会有一点儿于心不忍、 但是,都没有。 即使是我刚刚流产结束,即使是我现在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沈言池的眼睛里,依旧只有三月料峭的严寒,只有我看不懂的陌生。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冰封住了,窒息感汹涌而来,瞬间把我给淹没掉。 过了许久,许久的许久。 沈言池才低下头,问我,“叶知微,你不嫌自己的加戏太多了吗?没有血液,小桃子会怎样,你应该比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不是早就处心积虑设计好了吗?跟小桃子同一时间做手术,你笃信你的何医生一定会因为救你而私自调动血库里的所有的血液,只要小桃子的手术失败,你跟夏歌的协议就可以达成,她交给你沈东白所有的犯罪证据,你让我生不如死,而你,报仇成功,功成身退,你这一场局,可比我想象的要高明的太多。” 什么犯罪证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歌不是疯了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夏歌,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而且! 以沈言池的聪明,他难道不觉得逻辑一点儿也不通吗? “我要是为了跟夏歌交换,为什么还要选择流产这个方式?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呀。”我试图劝服沈言池。 但沈言池只不过是冷笑,“难道不是因为苦肉计吗?你既想要报仇,又不想要我对你灰心失望,你就想要做一个被动的女人,让我以为你是迫于无奈。可是叶知微,你亲手打掉我们的孩子,真的以为我还会可怜你,原谅你吗?我跟小桃子在你的心里,连一份陈年的仇恨都不如,你觉得以后的日子,我们还能过得下去吗?” 我越发的一头雾水。 苦肉计? 呵呵。 原来,在沈言池的心里,他是这么想的。 我有些灰心,绝望,但是我没有再开口问他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沈言池的这些说辞里漏洞百出,但他偏偏一直在反反复复提着这件事,可见他一定是有什么缘由,要让我离开他的身边。 早在叶知心死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他的不对劲了。 到底是什么缘由,非得要逼着我离开呢? 我不知道。 但我目前真的不想要去管这些,我只想要知道,“小桃子,她还好吗?” 沈言池弯下腰来,一根又一根的掰开我拽着他裤腿的手指头,带着异常的残忍。 他一字一句,让我心如刀割,“既然,你已经亲手弄死了我们的一个孩子,那么,这另一个孩子是生是死,以后是好是坏,都跟你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他掰开了我的手以后,大步不停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瘫坐在地上,低低喊了一句,“沈言池……” 我并不是指望,这样的可怜可以挽留住他。 只是,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口,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应该要说些什么,应该要怎么做。 沈言池因着我这一句,有些踉跄的挺住了。 他依旧背对着我,连脸都没有转过来,接着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开口道,“明天我会让傅远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叶知微,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像是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也耗尽了我一生的年华…… 我从未想过,跟沈言池兜兜兜转转认识三年多,分分合合走过了这么多条路,从相爱到相杀,再到得到幸福短短一个时间,却再一次走到了离婚这个地步…… 169 为爱愁为恨求 我从未想过,跟沈言池兜兜兜转转认识三年多,分分合合走过了这么多条路,从相爱到相杀,再到得到幸福短短一个时间,却再一次走到了离婚这个地步…… 这短短一个多月的幸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我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尽力不让我自己在沈言池的面前痛哭流涕。 哦,不是他的面前。 他不会知道,因为他背对着我,只停留了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就十分坚决的离开了我的房间里。 我无助的趴着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何舒白没有劝我。 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我在哭泣,直到我哭的没有什么力气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弯下腰扶起我,架着我的胳膊把我给带回了床上。 他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如果你全都告诉他,也许你并不需要如此的难过。” 我摇了摇头。 何舒白错了。 即使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了沈言池,也依旧是于事无补。 我十分的清楚,当初沈言池跟我结婚,那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场盛大的梦。 如今,是梦该醒过来的时候了。 我们以为可以放弃一切,避开一切快乐的在一起。 但实际上,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首当其冲的就是秦诺。 我一直认为,沈言池忽然跟我领证,不过就是脑子一热的冲动而已,冲动过后,他的理智回来了,所以他才想要找一个让我避无可避的借口离婚,这样子,他才能给秦诺一个交代不是吗? 我们之中隔着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是无法解决的悲哀。 沈言池既然千方百计要我离婚,不惜找一切的借口来污蔑我,我跟他说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处。 “事到如今,我没有任何的期待,只希望可以看一眼小桃子,我对她内心有愧,她是我的女儿,我却害得她手术失败不能再走路了。” 我哭完以后,平静的抬头看向何舒白。 何舒白的眼里,似乎跟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我原以为,他的眼里应该是写满了同情,怜悯的。 但是,都没有。 他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竟然是赞许。 我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叶知微,只有你从报仇中间清醒过来,能够亲自完成自己的复仇,才有可能去面对其他更可怕的事情。” 现在的何舒白,他的意思是,我已经可以去面对更加可怕的事情了吗?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更加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 或许是吧,或许又不是。 何舒白摇了摇头,“以现在沈言池的情绪,你不太可能见到沈夭夭,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不过是那条腿的修复失败了,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就算再也站不起来,她是沈言池的女儿,就凭借着这个身份,也不会有人去嫌弃她的。” 我垂下头,沉默了。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可以责怪何舒白什么吗? 都不可以。 他是为了拯救我的生命,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去抢救我,我没办法把这件事加诸在他的身上。 是我自己的错。 “好吧,小桃子见不到没关系,她平安就好。”我选择了妥协。 虽然是选择了妥协,但是我依旧是每天偷偷摸摸的在小桃子的病房外面像个幽灵一样游荡。 小桃子的病房很好找,一整层都被包下来,有保安不停巡视的就是。 只不过我靠近不了。 前几天还语气温柔叫着我‘沈夫人’的傅远和保姆们,这几天看见我的神色都有些闪躲。 虽然是不愿意见到我,但他们还是狠耐心的跟我解释了,“抱歉,叶小姐,沈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到这一层来。” 呵呵。 真的是好狠。 连一面都不让我见小桃子,这个明明说过等她手术出来,就会叫我妈妈的小女孩,我的女儿,是再也见不到了。 见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里,何舒白有些无奈,“你别每天都跑过去了,明天我趁沈言池不在,去帮你拍几张小桃子的照片,好了吧?” 我惊喜的一抬头,眼睛发亮的看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点头。 于是等待那一天的时间,就变得十分的漫长而刻骨。 我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等待着何舒白的归来。 好不容易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我连忙冲了过去,他手里的手机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我就直接抢了过来。 何舒白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密码是0710,你自己看吧,在相册里。” 我后知后觉的打开了手机,正在一张一张看里面小桃子的照片的时候,忽然脑子里一跳。 天,0710,不就是我的生日吗? 何舒白的开机密码,为什么会是我的生日? 难不成他暗恋我? 我再也不敢朝下面想下去,他平日里对我这般的好,但是却一言不发的。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跟我是朋友,但是 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对我有什么意思? 要是他真的对我有意思,而沈言池也看出来的话。 怪不得那天沈言池会那么的伤心,觉得是我联合了何舒白来欺骗了他。 我再也不敢想下去,心里咯噔一下,只好用小桃子的照片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何舒白没有发现我的不对,还笑着跑到我的身边来告诉我,每一张照片的背后,小桃子说了哪些的话,小桃子开不开心。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无所顾忌的站在门口欣赏小桃子的照片,却没有想过,沈言池不知道何时忽然出现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身后。 直到我感受到了一道十分幽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背后,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才发现了沈言池。 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纸,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拳头上布满了青筋。 哦,大概是看见我在跟何舒白有说有笑的,觉得我果然是不在乎他吗? 我压下心里那种迫切想要解释的心情,淡淡的把手机还给了何舒白,接着平静的扭过身体对着沈言池说道,“沈先生来了?不是说让傅远来送离婚协议书吗?这就是离婚协议书吧,我签字。” 我说的云淡风轻的。 很久以后,我都在想,要是当初我没有那么多嘴硬,要是我跟沈言池之间可以多一点儿的信任,而少一点互相伤害,或许我们两个人的结局会完全不一样。 我朝沈言池伸出手,示意他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 沈言池捏紧的拳头松了一松,接着忽然冷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叶知微,我真是i看错你了。” “看错不看错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沈先生,我们两个人已经两清了,今天签了字,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 我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也不让自己在沈言池的面前哭。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沈言池递给我那份离婚协议书。 只听见耳边他冷冷笑了一声,“叶知微,你做梦。” 他说完以后,忽然抬头,把那份离婚协议书转手撕得粉碎,片片飘扬落在我的面前,从我的头顶,落在脚边,像极了我碎了一地的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沈言池会发怒。 他不是十分的希望立刻找了一个借口让我滚蛋吗? 难不成,他是看见我跟何舒白这样,不愿意成全我们? 这个男人真的是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还能继续说些什么,只好站在那儿。 沈言池撕完了离婚协议书,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170 为爱把魂魄都丢掉 沈言池撕完了离婚协议书,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从前说我要嫁给他,他对我说,‘你做梦’。 如今说我要跟他离婚,他又跟我说,‘你做梦’。 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这么样…… 沈言池离开以后,我跟何舒白面面相觑,松了松肩膀,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下午的时候,同一层病房楼里,有很多其他的病人忽然就有些炸了锅。 “哎呦,这个豪门更替的真是太快了。怎么前几个月不是科万集团才刚刚换了董事,今天又换了?” “一看你就是不怎么看新闻呀,这现在刚刚下任的董事长沈东白,可是一个犯罪份子呢,中饱私囊了很多集团的财产,这一次全都给他爆出来了,我敢赌一块钱,他肯定要坐牢。” “谁要你的一块钱呀,这年头还有谁不懂法律吗?” 几个病人在楼道里争辩着。 我走过去一看,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一个led大屏幕,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实时新闻,而新闻的主画面,就是沈言池。 一身西装革履的沈言池,站在镜头的面前从容淡定的朝着媒体挥手,回答着媒体的各种刁钻问题。 并且,他的身后还护着一个小小的坐着轮椅的女孩。 是我许久未见的小桃子。 这是昨天的新闻,新闻标题是沈言池夺回了科万集团的所有股权,并且把沈东白给送进了纪检委里,等待着沈东白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了。 同时,新闻也介绍了沈言池是如何夺回科万集团的。 凭借小桃子作为沈言池亲女儿的一份亲子鉴定,以及沈涛当时留下的一份遗嘱,说是分给沈言池第一个孩子百分之十的股份。 所以沈言池可以一下子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他现在手里的股份是百分之五十九,远远超过了沈东白的股份。 董事会立刻倒戈,是不需要任何铺垫的。 何舒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其实,那份股权协议书,是因为你的原因送到沈言池手里的。” 我扭头看向何舒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嘴里说的有些我从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意思?”我问。 他笑了笑,“沈言池没有冤枉你,那份股权协议是夏歌交给你的,没别的意思,就是她恨沈东白,恨沈东白害死了她的孩子,还毁掉了她的一辈子,所以她就算是死,也要拉沈东白一起下水。所以在你手术的那一天,夏歌把那份股权协议拿了过来。只不过,被沈言池看见了,恰好小桃子出了事情,所以他误以为是你跟夏歌达成了什么协议,微微,我没有替你解释,你不会怪我吧?” 我紧紧盯着他。 盯着何舒白这张坦白的脸。 讲真,理论上我是应该要怨恨他的。 但是i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他很自然的跟我说这件事情,完全不在乎我会不会歇斯底里的朝他发火,他这是故意没有给沈言池解释。 为什么? 他跟沈言池之间,是否有着我不知道的计划? 我沉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沉默了好久,直到新闻从头到尾播完,最后的画面是沈东白被纪检委给带走,我这才抬起头来。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一边说着要跟我离婚,看错了我的男人,实际上却为了替我报仇,推出了小桃子,证实了她是他的女儿,只为了可以把沈东白给拉下水。 其实我相信,即使没有那份协议,沈言池也有本事惩治沈东白,但是他没有选择等待一段时间慢慢收集沈东白的证据,而是直接雷厉风行的拿回了科万。 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抬头看向何舒白,目光直直的问他,“你坦白跟我说,小桃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何舒白不自然的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尖,随后微微一笑,“好吧,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当初你的孩子,是沈言池让我救下来的。夏歌把酒瓶捅进你腹部的时候,也是小桃子命大,她还没有入盆,并且体位也不对,一直是蹲在你的肚子里的,所以那把酒瓶只插进了她的腿部,然后你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医院里,所以孩子没事。” “只不过,因为沈言池担心说出小桃子的身份会让夏歌对她下手,所以一直对外面谎称是领养过来的,并且还把小桃子送到孤儿院了一段时间,不过你不要担心,她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我一直都住在孤儿院里。” 从何舒白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我曾经想过却又不敢相信的东西。 我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能,救回了我的孩子。 我也不敢相信,一切都是沈言池的早有预谋。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他一直都在欺骗我,欺骗所有人。” 我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如果沈言池真的是失忆了,他又怎么可能去委托何舒白救他的孩子跟我呢? 可如果他并没有失忆,他为什么要这么隐瞒我欺骗我! 沈言池,你骗我骗的好惨! 如果你移情别恋了,你觉得你不再爱我,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那么你大可以跟我说,我会自己离开。 又何必兜兜转转搞的这么大复杂,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再去纠缠你? 我的嘴角溢满了苦涩的笑容。 何舒白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沈言池记得我。 一直都记得。 真是可笑。 我刚刚勾起嘴角想要笑,何舒白就了解了我的意图,劝说我,“微微,他装作不记得你,不过是想要推你远去可以好好保护你,让你不要卷入沈东白和他之间的斗争中。这些话他本来就没准备让我告诉你,恶人他做了,选不选择原谅他,那是你的决定。” 我紧紧盯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有些疲惫,“何舒白,是我一直认错了你,原来你也跟他是一路人吗?” 多么痛的领悟。 我的每一步计划,都在沈言池的设计之中,他早就知道了我接近沈东白的目的,却一直跟猫逗老鼠一般在跟我玩乐。 何舒白非常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盯着我的眼睛,眼底全是认真,“叶知微,你以为谁都值得我去救吗?我能站在沈言池的那一边,只不过因为要救的人是你,要救的人是你的女儿一样。” 只因为要救的人是我。 只因为小桃子是我的女儿。 是这样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何舒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也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我从来都不相信一个人会有多么无条件的对另一个好,包容他所有的优缺点,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都是利益。 利益的驱使。 从一开始遇到何舒白,再到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到我每一次出事,都是他出手相救,你们觉得哪都是纯属巧合吗? 何舒白的眉头皱了皱,弯下腰来十分好笑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语气温柔,“微微,还不到时候。我说过了,在你还没有成长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的时候,你还不能够了解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不是沈言池那边的人,那么我跟你在一起,岂不是在与虎谋皮?” 171 未知的计划 “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不是沈言池那边的人,那么我跟你在一起,岂不是在与虎谋皮?” 我放不下这个心。 即使我知道,何舒白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我的人,但我依旧是放不下这个心。 “我觉得,你现在更加需要关心的不是我是谁,我要做什么,而是沈言池想要做什么。”何舒白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我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按理说,沈言池刚刚跟我恩断义绝,在这种时候,何舒白不是应该实施他想要做的事情,而他并没有。 他反而是一味的在跟我讲沈言池对我的好,沈言池为我的谋划。 他是不准备让我离开沈言池? 为什么呢。 从沈言池的种种做法来看,他就是在逼着我离开他,而从何舒白的态度来看,其实何舒白从头到尾在帮助我,不也是在帮助我跟沈言池走到一起吗? 我跟沈言池在一起,能给他带来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或许,有个人清楚何舒白的身份,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抬头看向何舒白,璀然一笑,“何医生,你这么厉害,可以安排我去见一次沈东白吗,我跟他有些东西需要了断……” 何舒白并没有收敛自己脸上的微笑,而是继续语气温柔,“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我的身份上多做纠结,与你百害而无一利。” 何舒白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目的,让我脸上有些不太自在,挂不住面子,只好扯开话题,“我不过是去看看沈东白,毕竟是我的仇人,总要去送个别不是吗?” 看来,沈东白那里应该也没有关于何舒白的任何线索,否则他一定不会让我去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何舒白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明天你的身体要是允许的话,下午我安排你去一下拘留所,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定罪,所以不在监狱里。” 第二天一吃过午饭,何舒白就开了一辆车子接我。 下午一点钟时候,我们到达了深市拘留所的门口。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拘留所,但也有着监狱的那种让人觉得萧瑟的感觉。 总觉得连同拘留所上空的天,也变得有些灰暗,明明是午后,空气却沉沉的压下来,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 我皱了皱眉头,希望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来这种压抑的地方。 但命运总是那么的兜兜转转,不如你的意。 我从未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拼了命一样想要救一个人,却无能为力。 那种挫败感,几乎快要了我的命。 不过这都是后话。 我跟何舒白进去以后,狱警早就被打好了招呼,一看见何舒白露脸,就带了两个人坐在一片玻璃隔着的对面。 何舒白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这真算是大度的,明知道我要来看沈东白是为了想要查证何舒白的身份,但他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何舒白出去了以后,我跟眼前的两个人目光对视。 “没想到,你们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又在一起了,真是有缘。”我嘴角勾起,忍不住在讽刺他们。 沈东白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夏歌,忽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叶知微,你现在是来嘲笑我的吗?你以为你赢了,你真的赢了吗?你要是赢了,为什么今天陪你来的人是何舒白,而不是沈言池!” 夏歌字字诛心,我知道她很清楚这其中的关节。 是她为了报复沈东白,才给了我们证据,所以她也必然是知道,我跟沈言池之间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夏歌从来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没脑子,她只不过是在遇到沈东白的事情上面,失去了理智而已。 一旦沈东白辜负了她,那么复仇心起的夏歌,步步精打细算,最终真的把我跟沈言池还有沈东白,全都带入了深渊里。 粉身碎骨的从来都不是她一个。 我冷冷横了夏歌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我跟她一样声嘶力竭,跟她一样不顾一切,那么我岂不是自己失了分寸。 “至少,我还有机会去继续跟沈言池在一起,而你,夏歌,这辈子你都要留在这个监狱里,永无出头之日。” 我说的话一点儿也不错,早在来之前,何舒白就已经告诉了我,沈东白和夏歌他们两个人的判决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下来了。 包括之前害死我奶奶的那个虎哥,也已经一并落网,所有的谋杀罪名,都指向了夏歌,等待夏歌的,自然是无期徒刑,和死缓的判决。 夏家倒台,夏歌一无所有,甚至连上诉律师都不愿意帮助她,她早就注定了不得善终的结局。 夏歌见我点破她的结局,忽然间有些疯癫起来,指着我唾骂,“叶知微,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我会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沈言池,诅咒你即使有一天跟沈言池在一起了,你也会不得好死,你们两个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狱警见她的情绪失去了控制,朝我看了一眼,我点了点头。 我原本过来就是为了见沈东白的,并不想要听夏歌废话,所以自然是同意他先把夏歌给带走了。 夏歌被狱警扛着离开以后,整个探监屋子里,只剩下了我跟沈东白两个人。 不得不佩服沈东白的心理素质,由始至终,我跟夏歌在对话的时候,他都是一直翘着二郎腿,目光淡淡的落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情绪没有一丝的波动。 直到夏歌离开以后,他才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真是意外,你居然会有勇气来见我。” 我笑了笑,“我并不觉得你会意外。”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我一定会来见他一面,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了结。 “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对我这么的了解,真是可惜,要是你当初选择了我的话,可能我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注册结婚,你或许还是沈言池心中的白月光,而不是跟他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宝贝儿,你既然这么了解我,真的不明白我曾经对你的心吗,我可是真的爱过你呢,只可惜你辜负了我。” 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从沈东白的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恶心异常。 他大概是嫉恨我最终选择了沈言池吧。 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沈东白,你大概是有病。” 有自以为是的病,这个世界是他沈东白一个人的嘛,他说他爱过我,我就得觉得遗憾跟可惜? 岂不是神经病吗? “我是有病,病在怎么会看上了你,宝贝儿,我居然因为你毁掉了自己亲手建立的一切,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可能你都活不过三年前。” “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我冷冷的盯着他。 谁知道,沈东白却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口,“宝贝儿,话不要说的太早,我有没有机会,可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我只希望几年以后,你忽然看见我,可不要觉得太过于惊慌哦,毕竟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呢?” 他的这番话,充满了寒意。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你什么意思?” 他笑,笑得志得意满,“叶知微,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作为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长,可以接触到什么吗……” 172 执念悬心 他笑,笑得志得意满,“叶知微,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作为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长,可以接触到什么吗……” “接触到什么?”我觉得,只要我在沈东白的面前,就会显得十分的被动。 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其实早就被他给看透了。 沈东白再一次轻轻‘嘘’了一声,“有些事情,你不到达那个位置,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那个大哥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可真的想要替他鼓掌呢,多么大仁大义的一个人呀,不过,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的,提前告诉了你游戏的规则,岂不是就不好玩了?” “沈东白,你卖什么关子?你说的事情,难道是跟叶知心的死有关?” 我的脑子里条件反射的蹦出了叶知心的死状,以及她失去的肾脏。 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牵连了一个很大的事情,大到,沈言池就算是不顾逻辑,也要让我滚蛋,他是在害怕什么吗? 沈东白的脸色,在我提到叶知心的那一刹那,变得有些变幻莫测。 良久以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在了呀,那些故人,一个个都不在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慨,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跟他周旋,只好接了一句,“自然是祸害遗千年,沈东白,你要是对叶知心有一点儿愧疚的话,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她的死因,好让我给她报仇,让她死的瞑目。” “愧疚?哈哈哈哈,我的宝贝儿,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的天真、”沈东白忽然指着我大笑起来,捧腹大笑那种,“在我沈东白的字典里,就没有什么愧疚呀,良心这些字眼,这些字眼可以做什么,能当饭吃吗?” “你确实是没有良心,连把你给捡回来养了你二十几年的沈涛,你都可以为了利益害死他,你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这么说,是有目的的。 夏歌所有的谋杀罪名都成立了,她是死缓没跑了,可是沈东白这个老狐狸却不一样。 夏歌的桩桩件件,明明都是受沈东白的授意,可是到最后证据摆上台面的时候,却没有一件对于沈东白不利的证据,沈东白十分清白的离开了法庭。 包括沈涛的死。 明明是沈东白下的药,明明是沈东白一早的设计,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他,紧紧凭着夏歌那么一点儿单薄的供词,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撑,是定不了沈东白的罪名的。 所以,我想要他在看守所亲口承认他所犯下的罪名。 但是显然,我失败了。 沈东白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摇了摇头,“我的宝贝儿,你可不要乱给我扣帽子哦,沈涛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夏歌她的不满,不满意沈涛这个老家伙玷污了她,所以才怀恨在心下手杀人,我可都是从头到尾不知情的那一个。” 我刚准备开口骂他狡猾,他忽然口风一变,“还有,就算是沈涛死了,又跟我有没有良心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一个人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供你吃穿就是好人了?我不过就是沈涛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用来稳住科万集团那些元老的棋子,沈涛害怕自己有生之年找不回自己的亲生儿子,又不想要科万的大权旁落,所以才把我给推了出去。可结果呢,我为了他矜矜业业了这么多年,沈言池一回来,眨眼间就变了,这个老家伙,毫不留情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想要收回给他的亲儿子,二十几年没见的亲儿子啊,除了血缘,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丝的感情吗?他沈涛死的时候,沈言池有掉过一滴眼泪吗?都没有。” “所以,他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他自己活该不是吗?他本可以让我给他养老送终,可他却非要选择一条死路,他以为我替他经营科万集团这么多年,就没有些后手吗?呵呵呵。” 真是让人寒心。 同时也让人唏嘘。 沈涛养育了沈东白二十几年,到最后给予他的所有的恩情,全都毫不保留的收了回去,任何一个人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到淤泥里,都是心理无法平衡的。 可是! “沈东白,那些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该得到,也在情理之中。” 我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对沈东白造成了什么刺激。 他只是笑,一直在笑。 笑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对我说,“叶知微,还没有结束,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而已,叶知心的死,已经拉开了游戏的序幕,游戏已经开始了,我的宝贝儿,乖乖在外面等我吧,很快我就会来见你的……” 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阴狠。 我忽然十分的焦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立刻站起来问他,“你什么意思,什么游戏,叶知心的死你果然知道内幕,沈东白,你告诉我!” 可沈东白,只是朝我笑了一笑,并且再一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大笑的离开了探监的屋子里。 任凭我隔着玻璃怎么拍打,怎么喊他的名字,怎么问他问题,他都没有再回头。 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我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唯独瞒着我一个人。 没有人会给我答案、 从看守所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坐在病房里发呆,那种被全世界给隐瞒的感觉,真的是太不爽了。 何舒白是在七点多钟的时候走进来的,他问我要不要出去散心一段时间。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想想,确实是需要散散心。 沈言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边沈东白的判决通知也出来了,不过是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十二年而已,短短十二年,真的不够他赎罪的。 可是,没有证据,又能怎样。 我只能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清闲,不如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出去好好散散心,免得沈言池又忽然的发疯让我去签什么离婚协议书。 我答应下来以后,何舒白就替我给定了机票,刚好在欧洲有个研讨会,他顺便帮我安排了欧洲十国游。 我一个人游遍了很多欧洲的国家,何舒白的这一次研讨会的时间有些长,总之,一共过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他这才结束了会议。 这三个月,我心里舒服了很多,知道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并且,沈言池也没有再联系过我,似乎是放弃了。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一切,不过仅仅是我的幻想而已。 出去旅游了一圈回来,再一次踏入深市地盘的时候,我却被铺天盖地的新闻给挡住了眼睛。 新闻上说,沈言池在重新回到了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的位置以后,忽然高调宣布跟秦诺订婚,而我今天回来的日子,刚刚好就是他跟秦诺订婚的那一天。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瞬间充满了我的脑海。 我扭头看向何舒白,笑得有些苦涩,“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让我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面对这件事情?” 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说何舒白不是故意让我回来破坏沈言池的订婚宴,那是绝对不可信的。 何舒白耸了耸肩膀,“就算我是故意的,但去不去的选择权还是在你不是吗?你也可以选择从此跟沈言池桥归桥,路归路,做一个陌路人。” 怎么可能呢。 “沈言池还没有跟我离婚,这算是重婚罪吧?”我勾了勾嘴角…… 173 仇人见面 “沈言池还没有跟我离婚,这算是重婚罪吧?”我勾了勾嘴角…… 去闹订婚宴这件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个去闹沈言池的订婚宴。 只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的目的可不一样。 “我会去找沈言池,然后让他跟我离婚,他想要跟秦诺在一起,就应该放我自由,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否则,我以后难不成要跟别的男人结婚,还得要先跟他离婚,多么麻烦。” 这是我用来告诉何舒白的借口,还是劝服自己去见沈言池的借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必须要面对所有沈言池用来伤害我的事情。 因为没有人可以站在我的面前替我遮风挡雨,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我自己来承受。 何舒白拗不过我的意思,或者换句话说,是他本来也就想要我去见沈言池。 总之,他轻车熟路的把我给带到了沈言池的别墅门前。 倒是个稀奇的事情,沈言池这是为了特意表达,秦诺才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吗?连所有的酒店都省略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人都请到了自己的家里。 自然是不用担心地方不够的,毕竟沈言池的家大的很,这么多人不过是用了一个他的花园还有多余。 可以说,沈言池是为了跟秦诺订婚用尽了心思了,相比于之前跟我默默无闻的结婚,这阵仗真不是一般的大。 整个花园,大厅,一丝熟悉的景致都见不到,全都布满了鲜花,红毯,以及各种豪华的灯装饰。 更别说桌子上精致的点心了。 沈言池似乎是故意想要让全深市的人都知道他要跟秦诺订婚,甚至连门禁都没有,甚至是大宴深市的宾客,只要是愿意来的,他都会接纳。 我的心里,一时间五味交杂,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大有一种作为正室,却看着自己的丈夫大肆宴请宾客为了庆祝娶了姨太太的架势。 这种时候,我也没心思去想沈言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因为我低着头低调的找遍了整个花园,都没有看见小桃子的身影。 这个丫头原本就比较的敏感,一开始还有些自闭症,这一次忽然沈言池给她换了一个妈妈,她未必会觉得快乐。 虽然我不知道沈言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是为什么,但我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来跟他离婚两清的,我还要看看我的女儿。 花园里满是在高谈阔论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正准备折身跑进屋子里去看看的时候,才一只脚踏进屋子的大门,抬眼一看,就能看见二楼宽大的楼梯口,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她正举着一杯红酒杯,淡定的站在那儿朝我微笑。 不得不承认,秦诺脱掉了那身医生服,再换上小礼服,真的是美艳的不可方物,这时候站在那儿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注意到了她,她同时也注意到了我。 她是个心理学家,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先开第一句话。 她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朝我晃了晃,语气淡淡的,“叶知微,许久不见,你果然来了。” 简简单单,浅浅淡淡的几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上,站在屋里的宾客一下子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 其中不乏眼熟的脸。 虽然花园里的人是愿意来就来,分分喜气的,但是能走进沈言池这间屋子里的,可都是深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且所有的狗仔都被拦在了外面。 我不禁怀疑,自己可以无所忌惮的走进来,怕不是秦诺早就在二楼看见了我,故意放我进来的吧? 那些看着我的宾客,虽然保持着他们基本的素养没有开口说话,背后议论我的过往,但是他们眼中传递过来的鄙夷的,不屑的,嘲讽的眼神,我可是一一都接受到了。 在沈东白的事件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一点儿我跟沈东白的关系,而此刻我又出现在沈言池的家里,跟秦诺开始了不一样的交锋,站在这大厅里的都是人精,早就猜出了几分意图来,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在等待着。 我盯着秦诺,没有开口说话。 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学家,但我知道一点,如果我贸然开口的话,那么从一开始就会输的彻彻底底了。 我需要知道,秦诺到底知不知道,我跟沈言池还没有离婚的这件事情。 秦诺的身上披着一色白的貂毛小披肩,随着她走下楼梯的脚步姿态,摇曳生姿,一晃一晃的很是高贵。 她脸上带着笑,无懈可击的朝我走过来,随手把手里的红酒杯递给周围的仆人以后,她顺势拉住了我的手,微微一笑,“瞧这手冰冷的,匆匆赶回来的吧,真是辛苦你了,还要特意回来祝福我们一趟。” 这句话,差一点儿把我给堵的无话可说。 这意思很明白了,我叶知微听见了沈言池要结婚的消息,迫不及待不知廉耻的就跑了过来,结果只能过来送个祝福,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原本准备开口怼她一句,说我是来跟沈言池离婚的。 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儿,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离婚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反正我叶知微的名声也早就已经没有了,但是对于小桃子来说,或许会十分的伤人。 人们可能会在背后议论她,说她从小妈妈就抛弃了她,结果沈言池还结了婚又离婚,再娶一个,可见是没有人会疼她的。 我心疼我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让她背负被嫌弃的罪名,只好咽下了这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是来找沈言池有些事情的。” 我边说着,边从秦诺的手里抽出了我自己的手。 虎口处还有些微微的疼痛感。 她怎么会不在意我忽然的出现,还是在她大好的日子里,所以她只是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手,以表示对我的惩罚。 “找言池的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秦诺脸上的笑容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还是如此的无懈可击。 一句话就轻轻的表示,自己跟沈言池是一体的。 不分你我。 真是得谢谢她的专业呀。 “那么,我就去见见我的女儿。”她虽然每一句话都很温柔,但是都带着锋芒毕露的样子,直接把我的目的给扼杀在摇篮里,我怎么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干而脆之的说出了这句话。 沈夭夭是我的女儿,这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反正沈言池已经表明了沈夭夭的身份,而媒体也早已经结合沈夭夭的年纪,和遗嘱兑现的时间,判断出了在那一段时间里,沈言池身边怀孕的女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是沈夭夭的亲生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诺脸上无懈可击的表情,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微微的松懈,但她很快又修复好了,语气温柔道,“夭夭现在正在跟老师上课,并不方便见外人。” 外人两个人,着实是扎心了。 我反驳她,“对于你跟沈言池来说,我或许是个外人,但对于沈夭夭来说,我是她的妈妈……” 我以为这句话,可以稍微为我挽回一点儿什么。 但是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秦诺的脸上就弥漫了讥讽的笑容,“叶知微,你觉得一个害自己亲生女儿终生要依靠拐杖轮椅的人,她还会认你这个妈妈吗?” 我的心一颤,整个节奏都开始凌乱了,“你告诉她了?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174 我拿什么,来换这一爱难求 我的心一颤,整个节奏都开始凌乱了,“你告诉她了?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沈言池绝对不可能主动去告诉小桃子这件事情,这是会伤害小桃子的内心的,只有秦诺,只有秦诺,她可以为了不择手段,做任何的事情,不是吗? 我的牙齿都忍不住在颤抖,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从小桃子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一直到她面对公布她的身份,面对沈言池换了一个女人,直到现在去面对沈言池要娶别的女人,这么多这么多的大事,我都不在她的身边,不能够好好的安慰她,不能把她给抱在怀里替她缓解心里的恐惧,我是一个多么失职的妈妈。 她是不是还会认我这个妈妈,我真的是不知道。 “要不先喝一杯红酒,等夭夭上完了课,我再去帮你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见你?”秦诺说完这句话,就有人领会她的意思,端了两杯红酒过来。 秦诺拿起其中的一杯,递到我的面前。 我并不愿意在这里与她多做纠缠,没有伸手去接,但是她执意要递给我,在推到我胸前的时候却忽然松开了手。 整整一杯的红酒就这么泼在我的面前,湿透了我的白色打底衫。 秦诺明明是故意的,却装作花容失色的样子,捂着嘴巴,“实在是不好意思呀,要不你先回去换一件衣服再等?” 她大概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善茬,在后悔刚才就不该放我进来,所以准备找个由头把我给送走。 但是我摇头拒绝了她,“不用了,我不在意,倒是你,今天才需要那么的注重形象。” 在没有见到小桃子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绝不! 秦诺见我并没有如她所愿,也不恼火,就这么浅浅地笑了一声,“那我让佣人给你拿毛巾。” 没等我拒绝,她转头对着佣人喊道,“快拿毛巾过来……” 一个佣人马不停蹄的替她拿来了毛巾,我正在奇怪,秦诺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时候,她拿起那个毛巾就朝我的脸上擦了过来。 我的脸上并没有红酒,红酒全部都在我的衣服上。 当我闻到这个毛巾印在我的脸上发出一种恶臭味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秦诺的用意,她这是要羞辱我。 这个毛巾!是洗手间里的擦地毛巾。 我是沈言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这一次过来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跟沈言池离婚的,而不是让秦诺羞辱我的。 所以我直接上手,从秦诺的手里抢过那个毛巾,毫不客气的朝秦诺的脸上捂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我们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盯着我。 秦诺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大胆,所以起初还是直愣愣的发了一下呆,接着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开始了她的表演。 “叶知微,你就是来挑事的吗?”秦诺的声音都带着一丝的哭音,显得自己委屈极了,用纤弱的手指着我,控诉我,“我不过就是看你不小心把红酒给洒在了身上,所以才想要帮你擦一擦,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是看不惯我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但是你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羞辱我不是吗?我至少是言池的未婚妻,你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沈言池面子呀。” 面对着秦诺的指控,所有的人都朝我这里看着,就算是不说话,那眼光里对我非善意的指点,也是一把把戳到我内心的利刃。 人群渐渐喧嚣起来,有人似乎要帮着秦诺来做主,但那些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就有一个低沉的声音穿过了人群,生生压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八卦。 “怎么回事?”沈言池一身西装革履,脚步生风的走过来。 三个多月不见,他倒是精瘦了不少,但目光更加炯炯有神了。黑色的西服得体地贴在他的身上,如同量体裁衣的一样。 沈言池就是沈言池,不管是走到哪里,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场,只需要轻轻一开口,就可以让所有的人都默默闭上嘴巴,只听他一个人在说话。 他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目光淡淡的在我脸上扫过,只停留了那么一秒钟,就立刻移开了,似乎好像多看我一眼他就会少块肉一样。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秦诺的身边,目光空洞的盯着我旁边虚无缥缈的地方,开口问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想要见小桃子,请让我见她一眼。”我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 沈言池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疏离,“叶知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让你见她?是她那个坐牢三年刚刚出狱的母亲呢,还是我的前妻?” “沈言池,你不要太过分,我们还没有离婚。”我尽量压低了语气,希望他不要在所有人面前提及离婚这件事情。 如果他愿意,我可以立刻跟他去签署离婚协议,但是,请他不要再伤害小桃子那脆弱的心了。 “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不愿意签字而已,叶知微,这不是你的资本。”秦诺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叶知微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当即回给她,“所以,在法律的意义上,我才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我比你更有资格站在这里。秦诺,你真要撕破脸的话,不过是闹出去你自己是小三的身份,而沈言池,也是个逃不了的重婚罪,不是吗?” 我们三个人的对话都很轻,在外人的眼里,我们似乎是在温柔的寒暄。 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讲些什么。 秦诺在听见我这番话以后,气的更加不爽,恨不得一副要揍我的样子,但是她毕竟修养还算是不错,并没有明面上跟我在斗,而是扭头对沈言池说道,“早上我害怕夭夭怕生,所以特意安排了老师在屋子里陪她学画画,这时候让她过去不是太好吧。” 我害怕沈言池被秦诺劝说地不愿意见我,连忙打断秦诺的话,“沈言池,我可以立刻跟你离婚,但是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让我见一下小桃子,她是我的女儿,这三年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只是想要见她一面,看看她好不好,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我几乎是带着哭音在哀求他,沈言池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秦诺见这样子,还准备再说让他拒绝我。 但她接下来的话被沈言池抬起手给制止了,他浅浅看了我一眼,扭头朝后面不远处的傅远吩咐了一句,“带她上去,远远的见一面,不可以让她进去。” 我琢磨不透沈言池的想法,一方面对我毫无任何的情绪波动,一方面又答应了我的请求。 他大概是,还准备让我跟他毫无瓜葛的签署离婚协议吧。 所以我也不再说些什么,能让我见一面已经很是恩赐了,我连忙转过身去朝二楼楼梯走。 只听见秦诺在我的背后跺了跺脚,语气娇嗔的说了一句,“言池。”接着就双手挽上了沈言池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他的身上,朝我挑衅的一个眼神。 是呀,我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跟沈言池亲热的人是她,站在他的光环下,享受着他所有的荣耀的人,也是她。 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失去了自己所有的骄傲。 最让我难过的,并不是秦诺的挑衅,而是沈言池毫不在意她对自己暧昧举动,甚至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在我的记忆里,沈言池是不 175 赐我爱着,半生零落 最让我难过的,并不是秦诺的挑衅,而是沈言池毫不在意她对自己暧昧举动,甚至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在我的记忆里,沈言池是不喜欢跟别的女人这么亲近的,大概,是他真的很喜欢秦诺吧。。。。。。 我扭过头去,不再想去关注沈言池到底对秦诺是怎样的心思。 或许是喜欢吧,或许,他是真的想要娶她,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见完了小桃子,我就去跟沈言池签字离婚。 准备好以后,我也顾不得傅远是不是在我的背后准备引着我去楼上,我自己就轻车熟路的提着裙子,迫不及待的朝楼梯上奔跑了过去。 我住过沈言池的家里,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十分的熟悉。 所以跑上二楼以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示,就直接找到了小桃子所在的房间。 当我正准备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门把手被我轻轻的拉开了一半,背后就传来了傅远的阻止声,“叶小姐,不要进去,沈先生吩咐过的。” 我扭过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是,虽然傅远曾经对不起我,但那也不过是为了沈言池好。 我盯着他脸上十分为难的表情,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推开门,而是就隔着门缝去看那个女孩。 我的女儿,小桃子,正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笔一划对着眼前的画板仔细而认真地绘画着。 我认出了她在画油画。 可油画,本来应该是绚丽多彩的,却偏偏,每一个从她笔下落下的画笔,都是黑色的,灰色的,没有一丝明亮的色彩出现过。 画板边上还停留着她的轮椅,一个孤独的小女孩,在这里画着黑暗的画,这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脚下却控制不住要推开门朝房间里走去。 我多么想,多么想去告诉她,她的人生应该是绚丽多彩的,应该是充满了希望的,我多想,把她好好的抱在怀里,告诉她,“小桃子,不要害怕,妈妈回来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但是,我不能。 甚至连走进去,替她擦掉她眉头上沾染的墨水,我都做不到。 傅远我快要跨进门的时候一个健步拦在我面前,“叶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为难这两个字,真的是让我更加为难…… 楼下是灯火辉煌的喧嚣,而楼上,我的女儿小桃子,她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孤独地画着凝重的画。 我的眼泪止不住朝下落,这明明是沈言池在为难我,为难我的女儿。 我紧紧抓着傅远的衣袖,恳求他,“你让我进去吧,沈言池既然愿意让我来看一眼,让你来看着我,就说明他早就知道你会放我进去的。” 傅远看向我,眼底略有些犹豫。 他自己心里十分的清楚。 我跟沈言池之间的点点滴滴,他都心里明白的很。 我在沈言池的心里是怎样的存在,沈言池对我存着怎样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他根本阻止不了我,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叶小姐,那你就进去看一眼,最好不要惊动沈小姐,小小姐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总不爱说话,所以她不能受到刺激。” 不能收到刺激个字,如同一把重锤,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心里。 我的女儿,从小就以为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好不容易真的知道了自己原来也是被疼爱的公主,我却离开了她,加上她的手术又失败了,明明应该是爱笑爱戴花的年纪,却偏偏要依靠着轮椅拐杖度过余生,她该有多么的难过呀。 怪不得连她的画都是一片灰暗的,她的画,反应的就是她的内心呀。 我忙不迭地应声答应,此刻只想快步走过去把小桃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可傅远刚刚让开,下一秒我的手臂却被人给拽住。 沈言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背后,他的神色很冷,冷的可以把我给冻成冰块。 他十分用力的把我朝外拖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傅远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一般,抿着唇关上了门就匆匆离开。 我眼见着我女儿的身影慢慢被那道门给遮掩,然后彻底消失不见,心里气恼的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摔开沈言池的手,却又挣脱不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让我见一见小桃子,她是我的女儿呀。”挣脱不开,我只好不停地拍着他的胸膛,像在发泄自己的怨气。 可我的动作对沈沈言池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他强力拖着我到远离那房间的另一个房间里,他的力气十分大,松开我的时候我措不及防就摔在地上。 “她是你的女儿,但你别忘记了,你对她做过些什么,叶知微,你难道觉得自己还有脸站在她的面前吗!”沈言池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我一把拉住他的裤腿。 这是第二次,在他的面前,我第二次这么卑微过。 我好不容易能看见小桃子,却不能跟她说话,不能把她抱在怀里,不能亲亲她柔软的额头, 我根本就不指望小桃子可以原谅我,我只希望,只希望可以跟我的孩子好好的抱一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梦想,他也要残忍地摧毁掉。 “沈言池,你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你跟我都是被夏歌设计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愿意给我们两个人一个机会?”我朝他吼道,情绪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谁知我的爆发,对沈言池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他只是稍微停住了脚步,冲着我冷笑,那高傲的声音响彻在我的头顶,他说,“你如果真的如同你现在表演的这么伤心的话,那么之前那三个月,你又是如何可以坦然自若的去跟着何舒白环游世界的?” “叶知微,你把我当做沈东白那样的傻子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调情,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我不是沈东白,我不喜欢背叛我的女人。” 沈言池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处处扎心。 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开了拽着他的手,坐在地上。 双眼迷蒙。 是呀,在他的心里,我永远就是那个一直玩转在沈东白跟他之间的女人,自然现在,我在他面前也就是演戏了。 他觉得我依旧是脚踩两条船,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也喜欢跟何舒白一起。 “那,你怎么才会让我见到我的女儿?”我没有底气的说出口。 “也不是没有办法,跟何舒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此以后都不要让他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沈言池说完这句话,毫不客气地抽身离去。 无论我是以一种多么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他都没有再回过头看我。 何其残忍。 何其无情。 他就是要陷我于不义,何舒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留在我的身边,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越过界,也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伤害过我,我没有任何的理由要他离开。 沈言池给我选择的,是一条死路。 我一直盯着沈言池消失的方向发呆,直到一双明艳的高跟鞋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挡住了我面前所有的灯光,只在我的头上罩下一片阴影。 我缓缓抬起头来,面对着秦诺的那张充满得意的脸。 “叶知微,你i跟他还没有离婚又怎样,到现在还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这里,被他抛弃,被他丢下?被他不屑一顾?” 176 目光所及,都是你 “叶知微,你i跟他还没有离婚又怎样,到现在还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这里,被他抛弃,被他丢下?被他不屑一顾?” 秦诺的眼里满是讥讽,并且佯装好意地朝我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拉我起来。 我并没有接她的手,而是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秦诺的手就这么横在半空中,可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不悦的情绪。 因为她没有什么需要不开心的。 她是最后的赢家,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沈言池的身边,享受着万张荣光,所有人的羡慕。 “你知道今天是你女儿的生日么?”她挑眉问我。 我一愣。 仔细回忆了一下,生日。 是的,生日。 就是这一天,三年前的这一天,夏歌把我给骗到了沈涛的书房里,朝我的女儿下去了毒手,。 也就是这一天以后,我彻底失去了我的女儿,所以。 如果沈言池是在这一天救了她的话,这一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我点了点头。 秦诺轻声笑了一下,“我特意选择了这一天,让沈言池跟我订婚呢,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最痛苦,在你三年前最痛苦的那一天,三年以后,你将会再一次尝到失去挚爱的痛苦。哦不,不对,是同时失去两个人挚爱。” 秦诺的话狠狠砸在了我的心里。 她果然是个出色的心理学家,她十分清楚哪一点可以让我炸毛,哪一点可以让我痛苦不堪。 我却不愿意去接她的招数,这些无聊的戏码,除了会让我生气以外,不会让我得到其他任何的东西。 所以我平静地转过身说,“我先走了,祝你幸福。” “叶知微,我才不要你这么敷衍的祝福!我告诉你,属于你的一切我都要夺走,所有的一切,从小到大,你所有的东西,本就不该属于你!”秦诺的眉头挑了起来,充满怒意。 我的脚步一顿,扭过身来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从小到大属于我的一切? 我跟秦诺小时候认识吗?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纯粹的嫉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秦诺又冷笑了一声,多说了一句,“不要以为你再一次回来,就可以改变什么,就可以把沈言池从我的身边给抢走,我告诉你,你做梦,叶知微,请你离沈言池远一点儿,尽快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对你的女儿格外的温柔。” 这恶狠狠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击打在我的心里。 “秦诺,你敢!” 我立刻抬起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瞪着她。 她如果敢对我的女儿不好,我就算是拼尽了一切,也要她付出代价。 秦诺直视着我的眼神,毫不畏惧,“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叶知微,小桃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想要对她做什么,你都不会知道,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听我的滚远点,要是不识趣,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她说完以后,毫不客气的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只留给我一个傲娇的背影,跟沈言池如出一辙。 他们两个人都是这般骄傲的人,怪不得志趣相投。 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个道理,我的把柄我的软肋,被秦诺狠狠的捏在手里,尽管我嘴上喊着她若是敢的这种话,但是实际上,我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这种对小桃子的担心的情绪,就跟洪水猛兽一样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直到何舒白走上来,稳稳的扶住了我的身体,才让我不至于摔倒下去。 我只觉得浑身都么有任何的力气,恍惚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他的车子里,又回到他的房子里去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攥在那里,捏的就快要不能呼吸。 这一夜我都辗转反侧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个熊猫眼就出现在了何舒白的面前。 这个男人有些无奈的瞧着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所幼儿园的名字,这名字我听说过,深市最好的幼儿园了,不是数一数二地位的人都进不去,光是每一个学生的赞助费都可以达到千万。 “这是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何舒白递给我这个是做什么。 他难不成是在讽刺我,我应该回去幼儿园重塑一下? 他指了指照片中的一群小朋友,让我仔细看。 我连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一张照片拍的是幼儿园放学时候的情景,虽然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从学校里面走出来,但是其中一个身影特别的显眼。 因为她一瘸一拐,拄着拐杖,慢悠悠,孤零零的朝外面走。 而不远处保姆车上的保姆也走了下来,准备去扶住她。 “是小桃子!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我尖叫起来,带着渴望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 何舒白耸了耸肩膀,“我心软呀,见不得你这么郁郁寡欢,所以特意找人帮你调查了一下你的女儿在哪里上学,你要是真的想要多看看她,你可以去这里等,每天晚上五点十分,她会从这里出来。” 我听了他的话,紧紧的捏着自己手里的照片,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若不是有何舒白,我真的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再看见我的女儿。 当天下午,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三点多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对面的大树下面等待着。 已经是初冬,北风萧瑟的吹过,我却恍若不知道一般,跟一根木头一样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学校的门口,看着那里即将要出来的,我的女儿的身影。 我等了好久,好久。 等到所有的小朋友全部都被接走以后,等到我以为,小桃子今天或许是身体不舒服并没有上学的时候。 学校门口忽然停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昨天那个我在沈言池的屋子里见到的一个佣人,似乎是叫明姨的人,这才急匆匆从车子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念,“太晚了太晚了,这下小小姐该着急了。” 明姨慌慌张张冲到幼儿园里,我跟随着她的身影朝里面张望着。 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拄着拐杖挪动到了校门口,她没有扎头发,细软的头发就这么披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而是双手紧紧捧着自己的画板。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安安静静的朝学校门口挪动着。 在看见明姨以后,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悸动的情绪,就是那么空洞的朝着那个方向走着。 沉默着。 “小小姐对不起,因为陪夫人逛街太久了,夫人非要我帮忙拎东西,所以我才来晚了,小小姐千万不要怪罪。” 明姨麻利地替念念把粉红色的围巾手套都给穿戴上去,小桃子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粉嘟嘟的小雪人。 我捂着嘴巴躲在那儿,只看见小桃子的眼睛无神的落在明姨的脸上,却并没有接她的话。 而是依旧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车子上面走。 秦诺说她的情绪不是很稳定,看来是真的,她之前就有自闭症,我怎么觉得她的自闭像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操着心,一路目送着小桃子跟明姨上了汽车。 当汽车慢慢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要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来,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这样,直到汽车远去以后,我还站在树下没有动。 沈言池说的没错,以小桃子目前这种状态,如果我冒冒失失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或许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我还不如远远看着她,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177 情不敢至深 沈言池说的没错,以小桃子目前这种状态,如果我冒冒失失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或许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我还不如远远看着她,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知道在哪里可以看见小桃子以后,我几乎每一个上学日都会按时在这里等待她。 只远远的见一面,这成为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 然而,来的次数多了,终究会被发现的。 我差不多在门口等待了整整一个月,只为了远远看小桃子一眼,却在月底的某一天,被发现了。 明姨是个机灵的佣人,那天在接完小桃子以后,拉着她匆匆从我的面前走过,丢下一句话,“要是以后每天都这么被跟踪的话,我回去一定会告诉夫人的。” 这话看似是在对小桃子说,实际上却是在跟我说的。 她大概不是很认识我,只觉得我是一个疯子,每天跟踪他们的疯子。 我以为,我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回答,但是我错了。 就在我心里有些担忧,这个明姨会不会真的去告诉秦诺的时候,小桃子忽然蹦出了一句,“算了,她想要看就看吧,她或许看的并不是我们。” 这么浅浅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娇嗔的情绪。 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一样。 原来,小桃子早就发现了我,可是她一直装作没看见我,也不认识我,就这么一次一次从我面前擦肩而过。 她是在怨恨着我吧? 但是她又好像不是那么的不想要见我,否则,她为什么要跟明姨说算了? 我一时摸不透小桃子的心思,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勇敢一点靠近她呢,还是应该继续这么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远远看着她。 尽管她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朝我看过一眼。 明姨拉了拉小桃子的手,“小小姐,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上坏人可多了去了,觊觎你爸爸财产的女人也很多。” 她说完以后,像是要躲避瘟神一样的,赶忙拉着小桃子要离开。 因为她的年纪也不轻了,加上注意力都在躲避我的视线上,所以她在朝马路那头走过去的时候,没有仔细看马路上是否有汽车。 一辆斜斜的小汽车恰好从转弯处冲了过来,车速有些快。 我抬眼朝那个司机一看,那司机正在打着电话,完全没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一老一少。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小桃子,又狠狠推开了明姨。 虽然那辆小轿车虽然在最后时刻发现了我们三个人,及时踩下了刹车,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我的背部撞到了车头上面,我只觉得五脏六腑好都好像移了位置。 但我的意识里,还是紧紧的护住了小桃子,我的女儿。 只要有我在,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一点儿伤害。 我忍住剧痛,低头看了一眼小桃子,想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恰好正对上了她黑漆漆的眼珠。 那双眼睛里,像是写满了千言万语,我只能读出一种激动的神色,但是接下去,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拿那双眼睛看向我。 明姨楞了好久才回过了神,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连忙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 其实我伤的不算重,没有那一次我自己设计的车祸严重,撑死了也就是被停下的汽车惯性给冲击了一下,一丁点儿血都没有流下来。 我大口大口喘了两下气,这才朝小桃子微笑了一下,“小桃子,你没事吧,我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担心,我一点儿都没有受伤,你没事就好。” 我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把自己的女儿搂在了怀里。 好贪恋,好贪恋这个怀抱,我怀里软软蠕蠕的孩子,她是我生命的全部希望呀。 小桃子看着我的漆黑的眼睛里,写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闪着什么晶莹的东西。 那边明姨也不拉开我,而是一边指责那个开车的司机,一边打电话给了傅远。 毕竟小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不可能就这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否则以沈言池的脾气,她一定不会十分好过。 我松开小桃子,拼命朝明姨摇头,“不要让孩子的爸爸知道,不然你跟我都要受罚。” 明姨像是幡然悔悟了一下,连忙挂断了电话,我还可以听见电话那头傅远‘喂’了几句。 “没关系的,我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检查过了,小桃子她很好,你带她先回家吧。”我说过来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是真的很痛,我想我可能是闪了腰了,看来晚上需要去涂一点儿药膏。 我试图把自己手里的小桃子递给明姨。 但是这个小小的女孩,忽然间伸出十根手指头,紧紧的掐住了我的手臂,一言不发的就这么看着我。 她用的力气不大,但是却也不愿意松开手。 明姨在旁边急了眼,“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先回家吧?” 小桃子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我,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好事的路人忽然说了一句,“这小女孩是想要送这个女人去医院吧,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孩。 她依旧是不说话,但是脑袋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那种回应,差一点儿让我激动的跳起来,一下子身体的疼痛就缓解了不少。 我的女儿,她是在担心我吗? 我为自己跟她之间这种进步感觉到无比的开心。 围观人群随后帮我们喊了救护车,小桃子因为不愿意松开手,最终明姨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了医院。 一直到救护车把我给送到了医院门口,小桃子才缓缓松开了我的手,放任我被医生们推进去检查。 其实那些什么检查,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我的女儿在外面等着我,我迫不及待想要走出来跟我的女儿多说说话,亲亲她的脸颊。 可当我走出来的时候,笑桃子子并不在等候椅上,李嫂也不在。 换成了一个我永远也忘不掉的背影,沈言池的背影。 他见我出来,眼睛从我手上的检查报告上来回扫了一下,又移开,声音淡漠地说,“叶知微,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小桃子的注意,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呀。” 我楞在那里,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骨冰冷。 “我并没有。” 虽然心底是一片寒冷不想跟他说话,我还是回了一句。 在言池的心里,或许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他对我没有多少怜悯。 “没有吗?”沈言池忽然一笑,带着凉意朝我走近了一步。 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说道,“我让你离小桃子远一点,可你呢,每天上学放学都在门口等着,你是想要提醒小桃子,你是个害得她终身不能站起来走路的母亲吗?” 沈言池这句淡淡的话,却像是无比锋利的利刃一般,扎的我鲜血淋漓。 小桃子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而造成了现在的结果,虽然不是我动的手,可一切都终究是因为我执着于自己的仇恨,才导致小桃子遭此劫难。 在这旅行的三个月中,我其实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是为何沈言池一开始愿意把执行董事的位置拱手相让,他明明就有实力让沈东白一次都坐不到那个位置上。 但是他没有。 那是因为他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小桃子手术在即,沈东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难,如果他没有让沈东白如意,那么他害怕沈东白会因为心有不甘而对小桃子下手…… 178 逐渐变好 那是因为他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小桃子手术在即,沈东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难,如果他没有让沈东白如意,那么他害怕沈东白会因为心有不甘而对小桃子下手…… 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他选择了先退让一步,先让沈东白坐上那个位置,让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没有心思去对小桃子下手,以保证孩子的平安。 可这一切的计划都因为我而破坏了。 小桃子的手术失败,她变成了一个终身需要依靠拐杖的女孩,也许现在她的年纪还小,她不明白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可是以后呢,等她长大以后,等她准备要谈恋爱结婚生子的时候,她又会怎么想呢? 她会不会觉得,是我这个妈妈毁掉了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她本该有的所有的幸福? 我陷入了沉思中,沈言池就这么低头看着我,语气冰冷,“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小桃子好的话,我希望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离她的世界远一点。” 他说完以后,异常心狠的转身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站在那儿,无处安放的情绪汹涌而出,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就在我心灰意冷,从此以后我可能真的应该离开我的女儿远一点,离开沈言池远一点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走廊的那头闪现出来。 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她拄着小小的拐杖,安静的,却一步步坚定的朝我这里走过来。 直到走到我的面前,她才抬起她黑漆漆的眼珠子,喊了我一句,“叶阿姨,你没事吧?” 我几乎在一瞬间窒息。 小桃子,她开口对我说说话了!而且还是在关心我有没有事情。 我蹲下身子,其实刚才光顾着跟沈言池说话,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检查身体,但是此时此刻,我所有的病痛都没有了,满心满意都是我的女儿。 我抚摸着小桃子的脑袋,眼里止不住的朝下面落,“叶阿姨没事,叶阿姨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小桃子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我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开心了。 就在前一秒,我还以为沈言池为了从此让我远离,早已经让明姨把小桃子给带回了家,可是下一秒,我心心念念的女儿忽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怎能不教我泪流满面。 尽管小桃子喊的是一句‘叶阿姨’,而不是妈妈,但是已经足够了,足够了。 小桃子就这么瞪着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接着朝我的脸上伸出了一只手来。 她一直都没有再一次开口说话,而是细软的小手慢慢落在了我的眼睛上,眼睛地下,还有脸上的泪痕上。 接着,软软的替我擦拭着,还伴随着她轻轻的吹气。 她这么一系列动作,我的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脑海里是曾经跟她一起打闹时候她说过的话,“叶阿姨,你是不是很疼呀,你要是很疼的话小桃子就给你呼呼,爸爸说过了,呼呼了就不疼了。” 曾经的小桃子,爱笑爱闹,有爱心。 而如今,这个小女孩,尽管手里在做着一样的动作,但是她却只眨着她漆黑的瞳孔,脸上没有一丝其他的表情,就这么机械的,安静的做着这样的事情。 我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同时,我也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我不可以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离开,因为小桃子现在的这幅样子是我造成的,如果我就这么离开她,她或许永远都会待在这个阴影里无法解脱出来。 她会对我做亲密的举动,这说明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很喜欢我的,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才不会让自己所珍视的东西理她远去而已。 所以,我不能走,我一定要留在小桃子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她,让她知道,妈妈并没有抛弃她,妈妈还一直在等着她。 我下定决心以后,咬了咬牙齿,朝小桃子微微笑,“叶阿姨已经不痛了呢,小桃子早点回去吧,还有作业要做,叶阿姨跟你保证,明天,以后,每一天,叶阿姨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学校门口等着你,一天也不会拉下。”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小桃子虽然没有给我回应。 但是我可以看见她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看来确实是我猜对了,她试图把自己封闭起来,让自己不再去对一个人好,对一个人依恋,这样这个人在离开她的时候,她就不会更加的难过。 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敞开心扉。 我目送小桃子离开以后,就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 晚上回去以后,何舒白简单给我检查了一下身体,丢给我一瓶红花油就走了出去,这说明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只不过是筋骨扭伤而已。 所以第二天,我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换了一身明艳的衣服站在学校的门口。 我必须要让小桃子看见这个世界的光彩,那些彩色的美丽,而现在,只能从自己做起。 从那次车祸以后,小桃子跟我之间的距离似乎也有些拉进了,往常她放学以后,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教室的门口等待着明姨,而这些天。 她都是拄着拐杖站在学校门口,一走出校门,她的目光第一个就是朝我这里看,我自然会很雀跃的跟她招手。 她在看见我以后,目光这才停止了搜寻,安安静静的站在校门口等待着明姨,并且时不时会朝我看一眼。 我就这么守着安安静静的默契,站在大树下,每天看着她。 时间一长,明姨也就默认了我来看小桃子的事情,她似乎也打听到了我跟小桃子的关系,偶尔来的早了,会过来同我说几句话,“叶小姐,小小姐每天出来都会先找你,你跟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真是母女像。” 我偶尔也会向她询问关于小桃子的点点滴滴,明姨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一般的小桃子的日常,她都会告诉我。 就在我正渐渐满足于这样的小幸福的时候,周末的某一天,何舒白忽然要带我出去买礼服,说晚上让我去跟他参加一些宴会。 我原本是想要拒绝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只想安安静静低调的在深市生活,不想要再让那些曾经认识我的人看见我。 但何舒白比较坚持,他一向对我很好,我也不好意思太坚决,还是最终答应了。 深市的大型高端定制店也就那么几家,我都曾经去过,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那里面的服务员自然也是认得我的,虽然当着我的面不说,但是进去拿衣服的时候就八卦开来了,“那不是沈东白的情人吗?” “哎呀你落后了吧,什么沈东白的情人,沈东白倒台以后,听说她都跟沈言池结婚了,结果呢,好像是又被抛弃了。” “不会吧,离婚也会被抛弃呀,这是为什么,豪门有那么简单吗?”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水性杨花呗,这才几个月呀,又傍上了别的大款,沈言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绿帽子。” “啧啧,你别说,她还挺漂亮的。” “废话,不漂亮能让沈家两个兄弟互相争斗吗,一看就是一副天生的狐狸精。” 她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全都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我跟何舒白的耳朵里…… 179 醋意 她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全都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我跟何舒白的耳朵里…… 何舒白放下了手里的小礼服,脸上带着笑朝那两个人走过去,语气温和,“你们两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刚才推荐的礼服不错,我让你们老板给你们加薪。” 那两个店员一脸受宠若惊,互相推搡着说完了自己的名字。 谁知道下一秒,何舒白就变了脸,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个电话给这家店的店主,语气也十分的简单,就是报出了这两个名字,然后告诉她们,她们被开除了。 两个人当时就懵逼在了那里,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我连忙朝前走过去,拉住何舒白的衣服,“算了,不过就是一些八卦而已,我自己做过些什么自己清楚,她们也是以讹传讹,没必要跟她们计较。” 我是本着一个和事老的态度的。 但何舒白却并不这么想,他扭过头来,十分认真严肃的盯着我说道,“叶知微,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就是因为你太过于心软了。如果你继续一味忍让下去,任凭她们欺负你的话,那么你这一辈子只能远远看着你的孩子,而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 何舒白很少会对我讲道理,说这么重的话。 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我的心里有些纠结,确实,我是个十分心软的人,如果当初在最后的那一天,我没有选择去告诉沈言池,而是狠下心来去搞定沈东白,那么事情或许不会到如今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在我的心里,只有沈言池是个心硬如铁的人,连沈东白在监狱里,也会说他曾经至少也爱过我。 而那个真真正正爱过我的,记得我的男人,却一次又一次的狠心把我给推开。 何舒白又多说了一句,“退一万步,就算你不想要这么迫切的让小桃子接受你,那么叶知心的,她的死你也不管了?沈言池早已经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除了你,叶知微,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 何舒白这话说的不错。 叶知心的死,像是在我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我一直都在回避这件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回避就可以改变的。 该还给叶知心的,真相,我必须亲自去找出答案。 自从叶知心死了以后,沈言池对我的态度就大变,他一定是知道叶知心的死因,也知道一切的事情。 他不说,我就应该自己去调查,而不是自暴自弃在这里自甘堕落。 我转头朝何舒白笑了一笑,“我知道了,我们去参加宴会吧,就这件衣服,这两个人还是开除好了。、” 只有我自己强大起来,那么,我才有足够的资本去保护我的女儿,去找出真凶。 而强大,要先从内心的强大开始。 反正都是要面对,不如自己坚强一点。 大概是由于我自己的心境改变了,在宴会里,我没有再低着头眼观鼻,而是昂首挺胸淡定地跟每一个打招呼的人微笑,不管人家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这种感觉确实比上一次好了很多。 大概因为这里宴会都是些上层人士,加上看着何舒白的面子上,他们没有一个人对我投来非善意的目光。 舆论或许就是这样,不过是存在于大家的口耳相传之间,却不会永久停留。 人,只会记住跟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东西。 就在我觉得世界在慢慢变好的时候,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的拉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朝外面拖去。 这男人一直没有回过头来,但是光看背影我也能认出他。 我拼命地挣扎,试图掰开他的手,“沈言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沈言池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一路拉着我走到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我用尽了力气都没能挣脱开他的手。 他迅速的走了一路,直到停住了脚步,我连忙抬起脚狠狠用高跟鞋尖尖踩着他的脚, 他的眉头痛得皱了起来,但他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心里没底,又不敢太放肆,因为沈言池的眉眼间,是明明白白写满了怒意。 过了片刻,他把我狠狠一拽,胁迫我站在他的面前面对着他,这才放开了我、 他的目光一片冰冷,让我不寒而栗。 我转了转自己被他捏疼的手腕,不满地瞪着他,不屈地与他的眼神对视,“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叶知微,你为什么不能消停一点?” 什么叫消停一点儿?我哪里不消停了,我又不是去他家门口闹事了。 我仰起头来,不甘的与他对视,“沈先生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在用什么身份管我,我的前夫吗?” “叶知微,我跟你还没有离婚。”沈言池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我笑了,冷切一声,“没有离婚你就光明正大的订婚,沈言池,你的脸可真够大的。” “我没工夫跟你扯这个,叶知微,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儿,好好的待在深市,为什么还要跟以前一个样子。” “我以前什么样子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说,“跟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样,站在沈东白的身边招蜂引蝶,如今沈东白不再了,你是准备继续傍上何舒白吗,他给了你多少的钱?” 我气急了。 他明明知道,知道我当初跟沈东白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居然还拿这些话来刺激我。 我干而脆之的抬起手腕,就准备给他一巴掌。 却被他给揽在半空中。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在这里僵持着,我嘴上也不饶人,“沈先生,我就是这么贪慕虚荣的女人,你既然都已经看清楚了,就让我离开好吗,反正不管我怎样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我恨他辜负我,他恨我水性杨花。 说到底,我们两个彼此都是爱,且恨着。 互相折磨着。 “你跟我没关系?”沈言池冷笑了一声,步步朝我逼近,我差点儿就要掉进草丛里,又被他伸手揽住。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前,呼吸之间都是彼此曾经最熟悉的味道,我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耳边都是他森然的声音,“在法律的意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子,你敢说你跟我没关系?” 我脸色一白,但不甘示弱,“沈先生要觉得是这个身份束缚了你,不如再给我送一份离婚协议书呀,我保证一刻不停就签字给你,我也希望跟你没有任何的瓜葛。” 听完我说的话,沈言池狠狠地瞪着我,然后幽幽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呵,又是这三个字,当初他说我嫁给他是做梦,现在又说我想离婚是做梦,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再跟沈言池纠缠下去,转过身就要回去宴会。 沈言池忽然再一次一把拉住我,我以为他要强迫我做什么的时候,抬脚又准备踩他。 他却手脚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还不客气地扣上了西装的扣子。 妈的,硬生生的把我的漂亮的小礼服给完全给挡住了,一丝儿春光都看不见,白瞎了这么贵的礼服。 他这是,觉得我穿的太暴露了? 我朝他挑了个眉头,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沈先生不觉得,自己的审美观有问题吗?” “不觉得。”沈言池冷着脸,又加了一句,“你不需要再去跟何舒白参加宴会了,我会让傅远送你回去。”他毫无表情的下达着命令,一点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180 背离我的初心 “不觉得。”沈言池冷着脸,又加了一句,“你不需要再去跟何舒白参加宴会了,我会让傅远送你回去。”他毫无表情的下达着命令,一点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我盯着他紧绷的脸色,忽然就想要逗一逗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沈先生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害怕自己妻子的风光被别人给看过去?” 我说这句话不过就是为了开玩笑的。 可沈言池似乎是生气了,十分用力地拍开我放在他脸上的手,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这沈言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一路上,傅远把我给送回去,我都没有来得及去跟何舒白说一句抱歉。 不过我觉得,何舒白特意想要今天我去参加宴会,是有他的原因的。 之前我就说过,他一直都不希望我跟沈言池分开,所以一直都在默默的帮助我,今天也是一样,他故意让我穿的很好看去参加有沈言池的宴会,激起沈言池对我的占有欲。 他这不是在告诉沈言池,他对我不舍得。 而是在让我看清楚,这个叫沈言池的男人,其实心里有我。 只是出于一种不知名的原因,所以他必须要把我给推开。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许多,连带着晚上也睡得十分的舒适。 一个周末以后,我照例是等在小桃子学校的外面。 有了沈言池的苦衷以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有了色彩起来,所以我顺便买了一盒十分漂亮的油画颜料,特意挑了一百多种颜色的那盒,准备送给小桃子做礼物。 我希望她的世界以后都是五彩缤纷的颜色,而不是那种深沉的调子。 我抓着油画棒走到学校的门口,刚好赶上老师领着小朋友走出班级,我仰着脖子朝里面观望,直到小朋友们一个又一个被接走,却没有看见小桃子的身影。 我以为是明姨又来晚了,小桃子还在教室里等待,想到她一个人乖巧等待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冲进去陪陪她。 可是门卫并不让我进去,因为我比较脸生吧。 就在我十分无奈的时候,忽然从我的背后传来了明姨的声音,“叶小姐,那个,小小姐已经被我接走了。” 我骤然间转身,正对上明姨牵着小桃子站在我的面前,小小的女孩再一次看见了我,嘴角有些微微的上扬,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她有这样的表现我已经很是满足了。 我蹲下身体,保持自己跟小桃子一样的高度,接着把手里的油画棒递给小桃子。 小桃子眨着漆黑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油画棒,又看了我一眼,接着才咬了咬嘴唇接了过来,搂在怀里。 虽然看不见她十分明显的笑意,但是她搂在怀里的这个举动告诉我,她是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我见她故作严肃不能敞开心扉的样子,又难过又有些安慰,捂着嘴笑。 可我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就从小桃子背后伸了过来,拿过那盒油画棒,高高举起。 我跟小桃子同时转过身去,抬眼就看见了秦诺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拿眼睛睨着油画棒,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小桃子在看见秦诺的那一刹那,打了一个哆嗦。 她是在害怕秦诺吗? 秦诺的脸上保持着笑容,但是声音冷的却像冰一样,“沈夭夭,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意接受陌生人给你的东西吗?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害人的玩意儿,万一把你给毒死了这么办?” 小桃子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原本想要朝油画棒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最终垂了下来。 我气极了,立马站起来跟秦诺理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孩子说话?” 怎么可以给小孩子传输这样可怕的知识,什么叫毒死,什么叫害人的玩意儿。 小桃子的自闭症,我看就有秦诺的一半功劳,否则我好好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是她的后妈,你想要我怎么对她说话?”秦诺似乎是十分得意这个身份,抬起那盒油画棒朝我扬了扬,接着毫不客气的丢在了地上,狠狠的用高跟鞋尖尖踩了几脚。 受不住力道的油画棒直接从包装里面破开,洒了一地的七彩颜料。 没有给小桃子带来阳光灿烂,反倒是形成了一片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些点点滴滴,怕是再一次给小桃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了。 只见这个小小的女孩低下了头,眼睛里晶莹的泪珠子跟断了线似得一滴滴滚落,落在雪地上,又很快消融掉。 她哭了那么一会儿,就用十分低的声线说了一句,“对不起,秦医生,我错了。” 小桃子说完以后,头也不回的就冲到了自己的车子里面,再也不肯露出脸来让我看一眼。 我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心疼极了,恨不得揽过小女孩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可我知道,我不能,我现在没有这个立场,而且小桃子也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 秦诺之所以会当着我的面这么对她,多半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她是故意杀鸡儆猴给我看,在警告我,如果里小桃子太近的话,那么很可能以后她都不会对小桃子好了。 她掌握着主动权,我只能退让。 “叶知微,你的女儿这么被我欺负,你是不是很生气呀。我告诉你,这就是你接近她的代价,我早就警告过你,离沈言池远一点儿,离小桃子远一点儿,我现在每天跟小桃子朝夕相处,我想要对她做什么做不了?我是心理医生,沈言池不会怀疑我的,他只会觉得小桃子的表现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造成的创伤,今天这件事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你懂了吗?” 秦诺甚至是双手抱胸,一副一点儿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我气的牙齿都在打着颤儿。 沈言池他知道吗,他知道他不在的情况下,秦诺居然是这么对他的宝贝女儿的吗? 他到底有什么理由,非要把我推开,非要让人折磨他的女儿,他从前不是最心疼小桃子的吗,不是为了小桃子连科万都可以不要。 我真的是想不通,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会比小桃子的健康成长还要重要,重要到沈言池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味的逼我离开? 我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想象我的女儿小桃子在这么几个月里,过得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没有人陪她睡觉,没有人替她梳头发,没有人带她去游乐场,没有人关心她开心或者不开心,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终日都是佣人接送她上下学,她每天大概唯一在冰冷的家里能做的事情,就是画画。 不停地画画,画出一幅幅黑白的没有色彩的话,就好像她的心一样。 小心翼翼,且绝望。 小桃子,她还这么小,才三岁多而已,就要看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秦诺,你就不怕有一天被沈言池知道,你居然这么欺负他的女儿吗?” 我的心都在滴血,一字一句无声地控诉着。 秦诺恨我,恨到可以没有人性的对一个小孩子来下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接近小桃子会让秦诺这样的反击,我真的是,不愿意我的孩子再一次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心痛的无法呼吸。 可秦诺却笑得很放肆,“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欺负沈夭夭了,你亲眼见着了?我不过是近一个后妈的指责,让她自生自灭而已,叶知微,你懂吗?” 181 背离我的初心 可秦诺却笑得很放肆,“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欺负沈夭夭了,你亲眼见着了?我不过是近一个后妈的指责,让她自生自灭而已,叶知微,你懂吗?” 后妈两个字,从秦诺的嘴里吐出来,就是一个罪恶的代名词。 后妈可以对孩子做任何的事情,任何!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捏紧了拳头,知道站在这儿跟秦诺扯再多的都是多说无益,她想要的不过就是羞辱我,警告我,让我知难而退。 离开她的世界而已。 可她太天真了,她没有做过母亲,她不知道。、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刺激一个母亲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是沈夭夭的亲生母亲,我是绝对不可能因为秦诺的威胁而乖乖的离开小桃子的! 她从一开始就对小桃子没有任何的感情,就算是我离开了,她也不会对小桃子好。 直到有一天,她跟沈言池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我的女儿,在沈家将会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儿立足之地。 所以,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要保护我的女儿不受到伤害,就要让秦诺滚蛋。 她不懂,她的刺激不仅仅不能让我妥协,只会让我恨下心来去跟沈言池纠缠不休。 秦诺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而是抬起她的手,纤细的指尖在我脸上划过,仿佛下一秒就会划破我的脸一样。 她笑了笑,“不愧是曾经科万的第一美人,白瞎了这么漂漂亮亮的一张脸,可惜你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你的女儿还不是一样在我的手里受尽折磨,叶知微,只要你求我,只要你开口求我,跪在我的面前跟我说,求我对你的女儿好一点,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好好疼爱她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冷冷的用眼睛斜视着她,语气清冷,“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妥协吗,秦诺,你未免太小看了我。” 此刻在我的眼里,秦诺不过就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的女人。 她爱沈言池,一直爱着沈言池,好不容易我滚蛋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沈言池的身边了,可是看沈言池对我的种种态度,摆明了沈言池的心里还是有我。 所以,她得到了什么。 她依旧是一无所有,不过担了一个虚名而已,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这么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小桃子的身上。 我不理解沈言池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会把她留在身边,给她一个虚幻的名分。 但是沈言池所做的太多的事情都是我不理解的,所以这一件,并不是十分的重要,所以我也不会去理会。 我说完以后,抬脚就准备离去。 秦诺见我一点儿也没有要求她的意思,顿时失去了分寸,冲着我的背影吼道,“叶知微,你别以为你一副清高的样子就能回来,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求我,以后都不要想见到小桃子,我立刻就去给她办理转学,就算是你再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你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走了两步的脚步停顿了下来,脚跟被钉子钉在地上的一般,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转学? 好不容易,我才跟小桃子慢慢的相处融洽起来,她怎么可以这样! 大概是我瞬间白了一个度的脸色让秦诺十分满意,她笑着追上我,得意洋洋,“叶知微,你以为你光清高就有用了吗?只要你的女儿一天在我的手里,你就别想要赢过我。” “小桃子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我无法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我的眼睛里满是怒意,生生可以把秦诺给烧成灰。 秦诺就喜欢看我这副发怒的样子,我越生气,她的笑容越夸张,“现在知道生气了?呵呵,有些晚了,不过还是有机会的,你现在就跪下来求我,给我磕两个头,说不定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再见小桃子一眼。” 秦诺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 她这副样子,却让我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 现在跟她呈口舌之争根本就没有必须要,当务之急是如何留下小桃子,如果让我再见到她,而不是求秦诺。 我的心里很清楚,即使我求了她,她也未必会放过我,而是会得寸进尺的继续侮辱我。 我站在那儿,不说话。 秦诺以为我是傻了,笑得十分放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第二天你要是捧着离婚协议书来到我的面前,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她说完以后,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上自己的车子,还特意开车经过我面前,摇下小桃子面前的车窗让我看见我女儿的脸,朝我示威。 我贪恋的看了一眼小桃子,目送她的车子离去。 这才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求秦诺,是个愚蠢至极的举动。 在小桃子的去留上,有决定权的人,是沈言池,而不是秦诺。 外面的风刮得有些大了,我站在树下不停地跺脚,祈祷着沈言池能够接电话,终于在漫长的一分多钟铃声结束后,电话接通一片寂静,很久之后才传来他慢悠悠的声音问,“什么事情?” “沈言池,我有一件事想要找你,你可出来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 实际上我冷极了,已经是初冬,原本小桃子就是我的小太阳,可是她今天在我的面前受到了欺负,我的心本就十分的寒冷,如今被这北风一吹,自然是更加的冷。 沈言池有些不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找我能有什么事情,想要借机把衣服还给我,然后找狗仔拍一拍我们的暧昧样子,接着登上新闻热播,好让大家都知道,我跟我前妻前情未了?” 妈的。 沈言池也真的是说得出口。 这不是他一贯的套路吗,一直都是他在利用这些东西威胁我,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戏码了。 我打了一个鼻涕,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但是却又不得不求着他,“沈言池,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你谈一谈而已,关于小桃子的事情。” 我犹豫了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是的,我必须要有勇气,把小桃子的事情摆在明面上面。 沈言池在电话那头切了一声,“怎么,还没有离婚,就想要跟我谈抚养权?叶知微,小桃子是我的女儿,关于她的去留,你没有资格去管。” 他的话云淡风轻的,却字字如刀,扎地我鲜血淋漓。 我的心里简直跟日了狗一样。 有太多的事情我想要告诉他,告诉他小桃子的自闭症不是我造成的,而是因为秦诺的刻意设计。 想要让沈言池不要再让秦诺接近小桃子,否则他的女儿就毁掉了。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不能说。 首先,沈言池现在这个样子,摆明了是厌恶我的,他会不会相信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就这么贸贸然把所有的事情跟他坦白,他会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秦诺的身边,我也不清楚。 毕竟在我的心里,沈言池是个事无巨细都运筹帷幄的人,秦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折腾小桃子,他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 如果他知情的话,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她呢? 我的心头有千万种疑问,但是最终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带着微微哀求的语气,“沈言池,你能不能听我把话给说完?” 182 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我的心头有千万种疑问,但是最终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带着微微哀求的语气,“沈言池,你能不能听我把话给说完?” “说。”电话那头毫不客气地丢给我一个字。 “我只是想要每天远远的看一眼小桃子,你不要让小桃子转学,好不好?”我几乎是小声哀求着,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说完后,我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稍微停滞了一下。 我原以为,沈言池的犹豫,是可以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 但是,并没有,他冷冷的开口,“小桃子现在是秦诺在照顾,她如果觉得这个学校不好的话,可以有决定权。” 看吧,我就说,沈言池为什么要对秦诺百依百顺。 就凭他这句话,我就知道他可以猜出我跟秦诺之间已经因为我去等小桃子而见过面了,可是他却选择了站在秦诺的那边。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朝前走了一步准备开口继续求他的时候,一辆飞驰过来的汽车因为速度太快擦过我的眼前,我朝后倒退了两步忍不住尖叫一声。 手机一个没抓稳掉落在了地上,顿时就摔得关了机。 我想到还在通话中,立刻捡起来想要开机,但不知是摔坏了,还是没电了,怎么也拨弄不开。 寒风瑟瑟中,我就一直蹲在地上摆弄着手机,想要继续跟沈言池的通话。 可是手机怎么摆弄都是黑屏,一点儿也亮不起来,我的身体也渐渐的冻得几乎要冷到骨子里。 直到沈言池光洁的鞋子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站起来。 大概是蹲的时间太久了,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人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沈言池身上倒去。 眼前的黑暗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结束,等我站稳的时候,耳边传来沈言池的冷哼,“我怎么还会信你这套把戏,不过就是为了投怀送抱,怎么,你以为你再出卖一次自己的身体,我就会像当初一样纵容你吗?” 我被他冰冷的声音弄的清醒过来,眨着眼睛盯着他。 沈言池的额头上不知道何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还在微微的喘气,似乎像是跑过来的,连车子都停在很远的地方没有熄火。 “你,是在担心我?”我弱弱问了一句。 我能看见有一条条黑线从沈言池的头上挂下来,他不自然的扭过头咳嗽了一下,“下一次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我虽然跟你没关系了,但也不希望明天报纸的头条是我的前妻无缘无故死在了路边。” 哦,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以为我刚才最后的尖叫声是出什么事情了,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在乎我呢?”我勾起嘴角,好不掩饰自己的笑容。 沈言池甚至再一次别过头去,都不敢转过来,冷声道,“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还有话要说吗,先上车,找个地方好好说。” 直到车子里的空调打得十分的足,我才觉得自己的魂魄慢慢回归了身体里。 沈言池把车子停在了一家茶馆里面,领着我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间包间,服务员上了一杯热茶以后,就安安静静的退出了包厢里。 我不客气的灌了一整杯热水,才看见沈言池只是捏着小杯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一言不发。 其实,我不傻。 他是看出来,我在外面冻僵了,所以才会带我来茶馆喝一杯热茶。 沈言池是从来不爱喝外面的茶叶的,他自己喝的茶全都是空运回来的最高级别的茶叶,这种茶水,他基本上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沈言池对我的细致入微,让我浅浅叹了一口气,低头声音弱弱的,“沈言池,我求你,不要让小桃子转学了,频繁的更换学习环境,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沈言池轻轻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声音,他说,“叶知微,从前你在沈东白的身边有多么神采飞扬,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替你背黑锅,你都忘记了吗,那时候我想要你说一个求字,可是完全没有任何机会的,可现在,你这又是什么戏码?” 什么戏码,我还能是什么戏码? 天下父母心而已。 当初的叶知微,满怀仇恨,报仇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唯一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可最后,那个骄傲的神采飞扬的叶知微,不是还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放弃了所有吗? 我在沈言池的面前,一向是个输家,不是吗? 现在,所有的往事全都被埋葬,我失去了报仇的这个动力,却得到了我亲爱的女儿,那么我的女儿的幸福,就是我唯一的梦想。 所以,为了小桃子,不过是一个‘求’字,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沈言池轻微的勾起了嘴角,有些玩味的看着我,“要是我说,我还是喜欢那个在沈东白身边戏耍我的叶知微,你应该要怎么办?” 我一愣,什么叫还是喜欢那个叶知微。 那个叶知微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我反问他。 他笑,笑得暧昧极了,朝我勾了勾手指头,“当初你是怎么在沈东白身边,要堵住我的嘴的?” 我脑子里轰地一下,一片空白,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时在沈东白的身边,为了不让沈言池破坏我的计划,我一次又一次的跟他妥协,和他滚床单不是吗?还矜矜业业的做了他很多天的情人! 沈言池是在羞辱我! 已经时过境迁这么久了,他这么可以还记得这么清楚。 见我犹豫不决,他也十分的神色淡定,“我倒是觉得,把小桃子送到国外的学校学习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毕竟那里的环境会好一点儿。” “不行!”我惊叫一声。 连忙站起身来就要朝沈言池那里走,不过就是尊严而已,我叶知微踩过一次在脚底下,就不在乎踩第二次。 我走过去的时候,沈言池刚好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用力一带,我整个人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么暧昧的姿势,在我跟他闹掰以后还是第一次有,虽然彼此都已经十分熟悉彼此的身体,但是再一次凑在一起,我还是觉得有些羞涩。 我尴尬的抬起头来跟沈言池对视,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滴,沈言池的眼睛里,竟然燃起了一种最原始的欲~望。 接着,我坐着的地方,就有着一种坚硬如铁的东西屹立了起来,戳的我十分的羞涩。 我的心一颤抖,赶忙回过神,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站起来。 沈言池却不让我如愿,他的双手从后面紧紧环绕着我的腰,还顺势在我腰上的肉肉上捏了一把,我惊叫一声,他却笑得大声,“怎么,投怀送抱不是你的强项吗,这么久不演练,生疏了?” 十万头草泥马在我心里呼啸而过,可是此时此刻,我又不能对沈言池发飙。 只能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身上熟悉的摸索着,带着他冰冷的语调,“你和何舒白都做过些什么?他碰过你吗?是这里,还是这里,亦或者是这里?” 他每说一个这里,手便在我身体敏感的地方触碰一下,我就如同触电一样,整个人一个激灵。 心底的羞辱,和倔强,让我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是哪里都碰过了,怎么,沈先生难道还要求我洁身自好吗,我在你的心里,不早就脏到了极致了?” 183 花开十里,偏偏为你 心底的羞辱,和倔强,让我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是哪里都碰过了,怎么,沈先生难道还要求我洁身自好吗,我在你的心里,不早就脏到了极致了?” 沈言池的手原本是停留在我的脖子上的。 就在我这句话说完以后,他忽然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语气阴冷到没有一点儿的人性,“叶知微,我早就跟你说过,乱说话的代价是什么,你是真的以为我舍不得伤害你呢,还是以为我会斗不过何舒白?” 沈言池的眼里,盛满了满满的愤怒之情,他手底下的力气也越来越紧,紧到我完全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用另一只手猛地按住我的脑袋,把我的嘴强制性地贴在他的嘴上。 这种带着占有欲的吻,长驱直入的冲进了我的口腔里,所有的感受都一下子泯灭,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我跟他。 我们两个人是许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一种绝望的感觉,带着暴虐的,绝望的,贪恋的吻。 一下一下,落入我的内心深处。 他为什么会这么绝望,他不是早就已经大权在握,高高在上了吗? 是有怎样的事情,让他足以生出这般的浓烈的绝望的感觉? 我不明白,我被沈言池弄得十分的糊涂了。 他不是恨我吗,他不是要跟我离婚吗? 他为什么要吻我? 就在我心神不宁,又被他吻得四肢无力的时候。 沈言池又跟疯了似得,忽然一口落在我的嘴唇上,痛得我撕心裂肺,恨不得立刻推开他。 似曾相识的往事一幕一幕浮上我的心头,我跟沈东白的虚与委蛇,他半夜出现在我的病房里,也是这样的吻我,他还跟我说过,他到死都不会放过我。 可是为什么。 仅仅才隔开了几个月,沈言池就松开了我的手,推我远去? 我恨这样什么都不言不语的沈言池,只好不断地捶打他的胸口,掐他,用指甲抓他的脖子。 用尽一切我能做的事情逼他放开我。 可我的做法好像不太对,反而是激发了他男人的占有欲,他越吻越用力,几乎就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融入骨血。 就在他几乎要褪下我的衣衫,长驱直入的时候,我才找到了机会,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一口咬在他的舌头上。 强烈的痛楚感让沈言池的身体一颤,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我们两个互相喘着粗气站在那儿对视,我们的嘴边都有丝丝血迹,顺着嘴唇在摇曳,显得刚才的那一段缠绵是如此的妖艳。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交换吗,为什么还要推开?”沈言池用一根大拇指擦了一下自己嘴角边的血迹,冷冷地看向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沈言池,你不要太过分!”我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转身就准备开门从包厢里走出去。 他这是把我给当做什么? 出来卖的吗? 看见他就不知廉耻的去勾引他,我叶知微在他的心里就是如此不要脸的一个女人吗? 我离开房间的脚步,在门口因着沈言池的话停顿了一下,他说,“你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可能永远见不到小桃子了。” 我恶狠狠的扭过头,这个始作俑者,摆明了在要挟我,一只手捏着轻巧的杯子,不紧不慢的在翻转着。 不仅仅是秦诺把小桃子当做我的命门,现在连沈言池也这样。 他就是要逼我就范! 我的脚跟生了钉子一样,被硬生生的钉在了门口,一步都前进不了。 沈言池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等我自己主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问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冷笑一声,将自己面前的茶一饮而尽,‘镪’一声随手丢在桌子上,那小小的茶杯从桌子上弹跳到地上,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逃脱破碎的命运。 就像是我,尽管挣扎了,尽管不愿意委屈自己,但是最终,我还是要就范,不是吗? 早知道,刚才就顺着沈言池继续下去好了,当一个被他嫖的人,逼着自己接受所有的屈辱。。 我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怪他清楚地抓住我的弱点,让我没有半分挣扎的能力。 好,既然他非要这么折磨我,我便如他所愿。 我再不犹豫,狠狠闭了眼睛,朝沈言池一步步走过去,斜挎着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对着他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由于是满心的屈辱,所以我没有带丝毫的感情,动作也不是十分的流畅。 沈言池似乎是十分的嫌弃我技术不到家,把我轻轻的推开,嘲讽我,“你就只有这么一点儿能耐?” 呵…… 我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辗转吻到他的脖子,喉结,并搂住他的脖子用力。 毕竟是曾经最熟悉的人哈,他尽管带着不屑,可我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粗重的呼吸在我的耳边越发清晰起来。 我凄然一笑,开始动手抽出他的皮带,一截又一截。 接着把全部的皮带都丢在地上,反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外套,打底衫,还有最里面的。 全都被我脱了下来…… 直到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文胸。 他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看着我空洞的,麻木的,被迫的,好不情愿的表情…… ...... 他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愤怒,但是他只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我说,停下来。” 我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火辣辣的那种。 可我的嘴角却盛满了笑意,苦涩且凄凉的笑意,“沈言池,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怎么?现在你却不敢要了?你真不是个男人!” 这句话,带了我满腔的愤怒。 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两个人要变成互相折磨的彼此。 狠狠的,不留情面的折磨着对方。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安静,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才慢腾腾的用凉凉的目光盯着几乎一丝不挂的我。 他并没有因为刚从那句话而生气,反而语气淡淡的,“先把衣服穿上。” 他松开我的手,我默默地走到门口,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 穿好以后,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无悲无喜。 他指了指包厢里面另一个隔间,语气淡然,“你先进里面去,我不喊你,你不用出来。” 这是要我回避的意思。 他这是,要跟谁说话? 我不知道,但只能任凭他的安排,谁让小桃子的命运都掐在他的手里。 我走到里面的隔间关上门以后,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放满水,让自己的脸埋在了水里面,直到窒息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 184 偷听 我走到里面的隔间关上门以后,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放满水,让自己的脸埋在了水里面,直到窒息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 只是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和沈言池的对峙,让我觉得身心疲惫,我们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互相在对方的心口捅刀子。 明明是最相爱的两个人,为何要变成如今的结局。 我不知道。 我对着镜子沉默了一会儿,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沈言池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很久的样子。 我不太了解沈言池的酒量,因为他在我的面前从来都不喝酒,只喝茶。 确切的说,这倒是我差不多第一次看见他喝这么多的酒。 我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走出去劝阻他,但还没有动手,就听见了,似乎是有人从走廊里走了过来,因为尖锐的高跟鞋在木质的走廊里的回声十分的明显。 ‘踏踏踏’的,尖锐而仓促。 接着就是推开门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敲门音。 这个人必然是跟沈言池极其熟悉的,才敢这么闯进他所在的屋子里。 我小心翼翼的贴着门,轻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这才透过门缝看见走进来的人。 我猜的没错,爱穿高跟鞋,跟沈言池十分的熟悉的人,只有秦诺。 秦诺比我还要焦急,一看见沈言池就立马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狠狠的放在一旁,然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这一段时间你几乎天天喝酒,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沈言池,他天天都喝酒吗? 我愣了一愣,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喝酒了。 不,他不是爱喝酒,他只是在借酒消愁。 到底他遇到了怎样的事情,可以让一贯胜券在握的他,忽然变得这样的消极,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顾不上了呢? 秦诺见夺过酒杯以后,沈言池并不说话,只好走到旁边问门外的服务员拿了一块湿毛巾,小心翼翼的在给沈言池擦拭着脸喝脖子。 沈言池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又像是懒得在动弹,反正不言不语,任凭秦诺做着这些暧昧的动作。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么放纵她,难道,他们两个人早就进行到我不能想象到哪一步了吗? 我的目光渐渐落在了秦诺的手上,以及那毛巾擦过以后,露出的沈言池脖子后面的一小块抓痕上面。 嗯。 是我刚刚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抓到的。 我跟秦诺同时愣在了那里。 秦诺就这么抓着毛巾,手里的动作停留在半空中,她不说话,也不追问。 可我站在她旁边的门缝里面,她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她脸上的表情从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再到皱起眉头的微微怒意,接着就是抬脚想要朝我这里走过来。 是了,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偷情的证据,就会觉得,那个女人还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 即使是不在,她都想要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我就这么眼见着她走到我的门前,准备推门而入。 心里上上下下打起了小鼓。 沈言池这是在演的一出什么戏码? 他是个这样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自己后脖子上的指痕,还有嘴唇上的那一抹妖艳,他甚至都没有想要拿个面纸擦一下,就这么明明白白暴露在秦诺的面前。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心里叹了一口气。 怪自己就不应该相信沈言池,他这是故意让秦诺来捉奸,接着好笑看我被她羞辱? 现在这出戏就只差秦诺推开门冷笑了。 就在这一瞬间,秦诺朝我走过来的脚步忽然止住。 我低头一看,沈言池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身体动了动,有些语气慵懒的说道,“里面没人,她已经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 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睛浅浅掠过我的门口,明明是眼底的一片清明之色,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呀。 就是个大骗子。 秦诺的嘴角,十分尴尬的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换作是我,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自家未婚夫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出来泡妹子了,泡完妹子还跑了,完了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换作是谁,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是哭泣好,还是炸毛好。 秦诺愣了片刻,这才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万分的笑容来,“我还以为你醉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沈言池换了一个姿势,坐定在椅子上。 秦诺也潮回走,顺着他的视线坐在他的对面。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看不见沈言池的表情,因为他背对着我,但是光看秦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沈言池此刻一点儿要安抚她的意思都没有。 毕竟秦诺是个识大体,也知道沈言池这样的男人,出来有些应酬也是正常的,随后笑了笑,“我有什么要问的呀,左右不过就是你跟知己好友出来喝口酒而已,你放心,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哪些逢场作戏的东西,我不会当一回事。” 她嘴里说的轻松,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逢场作戏?”沈言池在嘴里把玩着这两个字,轻微的一笑,带着些许的不屑。 “你倒是我见过最大方的女人。”他说。 秦诺有些腼腆的笑了一笑,“言池,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既然做好了要嫁给你的准备,我就必然不会那么的小家子气,不管是怎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擅自作主的,一定会全都听你的,所以,即使你在外面逢场作戏,我也不会不依不挠的。” 秦诺为了顺着沈言池的意思,表达自己十分大方,又接着自夸了自己几句。 沈言池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头,“既然不会擅自作主,为什么又忽然想要小桃子转学呢?”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一瞬间让秦诺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只这么一句话,就足矣让秦诺明白,她刚才嘴里所说的,那个让沈言池‘逢场作戏’的女人,就是我,就是叶知微。 因为,小桃子要转学的事情,我相信只是秦诺在晚上那一刻说出来想要气我的话而已。 她并没有真的做好这个准备,不过就是吓唬吓唬我,如今被沈言池知道,摆在了台面上来说,除了我来告状,自然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她是谁。 任凭沈言池给了她多么高的地位,她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跟我一样有胆子去质问沈言池是不是见过我的。 只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只见秦诺咬了咬牙齿,陪着笑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来的急跟你说呢,今天我去接小桃子放学,明姨跟我说,叶小姐几乎天天都过来看小桃子,大家都知道,我跟你会在一起,我以后就是小桃子的妈妈,你说每天叶小姐这样,岂不是会让人来说闲话,小桃子现在还小不懂,等她明白了以后,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肯定是不开心的,所以我才说想着,让她先转个学。” 秦诺不敢直接提,提我跟她起冲突的事情。 明明就是她特意在今天来为难我,可是她的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了小桃子好。 这个虚伪的女人! 我在门框的后面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跟她当面对峙。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185 他的柔情 我在门框的后面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跟她当面对峙。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沈言池特意让我在这里偷听的原因,就是想要亲自解决小桃子转学这个问题。 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把握的,并不是像我剃头担子一头热,容易激动来误事。 所以我拼命忍住自己i心里翻涌的情绪,继续偷听着。 沈言池伸出两根手指头,十分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红木桌子,并没有太多的表态,而是回问了一句,“你准备让她转去哪个学校?” 我几乎又是跟秦诺同时愣在那儿。 我没想到,沈言池的下一句会是这句话。 而秦诺,应该也没有想到。 她的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怔了一下,接着才缓慢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准备好,只是有这个提议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沈言池一个侧脸,带着讽刺的意思,“难不成,是准备先让小桃子休学,再等你慢慢的找学校?” 秦诺连忙挥了挥手,“不是的,我其实是准备先跟你商议的,就算是要转学也不需要休学,你放心,不会影响到小桃子的学业的,我听说深市还有不少高端的私立学校,教育也是行业里面顶尖的,只需要一个电话过去,小桃子可以立刻去上学。再不济的话,国外的学校也是可以考虑的,世界名校也十分的多。” 沈言池的眉头挑了一挑,“送去国外的话,你是准备二十四小时跟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吗?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你别忘了,我的女儿才三岁半而已。” 在国内,三岁半也就是虚岁四岁半了,虽然达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沈言池这么一说,秦诺立刻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我怎么能一直陪着在国外呢,你一个在国内没有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呀,要不,要不还是换私立学校吧?” 沈言池的眼神渐渐锋利,“我倒是觉得,你要是每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上学放学去接送她的话,叶知微也没有机会可以接触到她,别人自然也传不出什么闲话,又何必要这么麻烦?” 这一个凌厉的问题,让秦诺的脸白了三度。 我再一次松了一口气,原来,平日里秦诺对小桃子的忽视,对小桃子的故意冷落,沈言池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也不是彻底不管不顾小桃子,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在等一个像今天一样的机会。 先是用这些暧昧的信息提示秦诺,他并不是非她不可的,他的身边也可以有许多的女人,只要她不安分的话,他随时可以抛弃她换另一个女人。 一切的名声地位,都是他给予她的。 接着,再摆出小桃子的事情来质问秦诺,说的秦诺哑口无言,只有低头承认的份。 我不得不佩服沈言池,在谈判的方面,他确实是有一套。 尴尬的神色一直在秦诺的脸上,久久不能退下去。 沈言池的意思很明确了,转学,是不可能的,阻止我去看小桃子,也是不可能的。 要么她秦诺就自己积极一点儿,每天去陪着小桃子。 可是i小桃子毕竟不是她的女儿,她哪里有这个耐心? 秦诺的嘴巴撅了起来,但很快又松开,她似乎是觉得,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卖萌撒娇似乎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终,她还是跟吃瘪了一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沈言池也不再说话,而是竖起手指头打了一个让她出去的手势。 秦诺有些犹豫,试探着问他,“你喝了这么多,不跟我回家吗?” “一会儿还要在这里等个客户,你先回去吧。”沈言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秦诺的眼睛,先是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沈言池,又飘然的朝我这里扫了这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了自己的包包,走出了包厢里。 我就这么躲在了门的后面,把沈言池对秦诺的态度,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 他对她,不过就是个敷衍而已。 即使那天在宴会上,在人前,他有了些什么照顾秦诺的举动,那不过才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因为在私下里,他真的是十分的不照顾秦诺的感受。 说他一点儿也不爱她,真不为过。 可他既然不爱秦诺,又为什么非要把秦诺给留在自己的身边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不懂沈言池,也懒得再去研究,毕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想要的不过就是小桃子不转学,安心的留在自己的学校而已,可以让我每天每天见到她。 至于其他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耳朵尖尖,听着秦诺的高跟鞋声音渐渐消失以后,这才拉开了房间的门,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我站在沈言池的身后,他依旧附了个身子,把刚才秦诺替他拿走的红酒杯又拿了回来,自顾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接着独自品尝着。 他知道我在他的身后,但是他不说话。 直到他再一次喝完了一杯红酒以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问我,“都听见了吗?”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知道何时,我们之间已经开始如此的陌生。 他为我做一件事情,我会觉得并不是理所应该,而是应该说一句谢谢。 当然,连谢谢这两个字,我也是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来的。 依照我的性格,我应该冷冷的转身离去才对。 沈言池抬头眯了眯眼睛,瞧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拿给我一把车钥匙,“要谢我的话,就开车送我回去。” 我抓着车钥匙,一愣,心里是拒绝的,嘴上也说了出来,“你自己不是会开车吗?” 沈言池轻描淡写的瞥了我一眼,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睛看着我,“我喝了酒。” 是的。 他确实是喝了酒。 不过这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就像是如果一会儿我说,你可以让傅元来接你一样,科万这么多的人,他沈言池想要回家,还需要我送吗? 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折腾我罢了。 此时此刻,他不仅仅是喝了酒,连傅远肯定也有事在忙。 呵呵。 我是真的不愿意送他,倒不是怕跟他单独相处,是害怕万一被秦诺看见的话,她又是要给我记上一笔的,到时候为难的可不是我,而是小桃子。 但沈言池似乎是铁了心要我送他回家,见我拿着车钥匙走神,讽刺的一笑,“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过河拆桥了,我给了你看女儿的机会,你却一点点都不愿意付出。” 我摇了摇头,未免他说出更加难听点话来,只好抓着车钥匙点头,刚准备开口说我送你回家,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就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吓了我一大跳。 刚才手机不是黑屏了吗,怎么会忽然好了? 幸好电话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要是在秦诺在的时候,那么我岂不就是非要面对哪个疯女人了? 我放下车钥匙,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何舒白的号码。 我刚刚准备按下接听键,手机就被一只大手给抢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按下了挂断键。 我有些气恼,“沈言池,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我的手机,你没有资格挂断我的电话。” 沈言池冷笑了一声,借着半分的醉意,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语气冷淡,“叶知微,你的戏真的是好演技,你忘记了刚才是怎么骗我过来的了吗?” 186 往后余生 沈言池冷笑了一声,借着半分的醉意,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语气冷淡,“叶知微,你的戏真的是好演技,你忘记了刚才是怎么骗我过来的了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在学校门口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电话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黑屏了,沈言池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 他接下来的几个电话都打不进来,而此时此刻,何舒白的电话却打进来了。 鬼知道我的电话是怎么好的。 我只知道一点儿,沈言池生气了,他觉得我是在欺骗他。 呵呵。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我不想要理会他,挣扎着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朝外面走,“不是要我送你回去吗?走吧。” 我说着,就自顾自的朝外面走去。 沈言池也不再说话,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边。 我们两个人走到茶馆门口的台阶上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依旧是何舒白。 他大概是见被我挂断,有些担心我。 可是我的手机在沈言池的手里,他捏着我的手机,嘴里说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 我害怕他一个生气会把我的手机给丢掉,连忙想要从他手里抢过来。 谁知道沈言池一个抬手,我扑来一个空,整个人脚上没有站稳,失去了平衡。 偏巧,我们两个人站在台阶上,我的脚因为上一次的车祸,虽然好了,但并没有完全的康复,所以在台阶上扭了一下,剧痛传来,我整个人连着朝下面摔了两个台阶,整个人掉在了地上,痛的我尾椎骨都在震颤。 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所以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伤着,除了屁股有些疼以外。 结果手机还没有抢到手。 我气鼓鼓的看着沈言池,沈言池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从台阶上走下来扶我起来。 坐在地上的时候还好,一站起来,那只受伤了的腿,就撕心裂肺的疼。 其实那场车祸,我还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 不仅仅失去了一个孩子,还因为受伤的腿没有恢复的好,在阴雨天都会疼的冒冷汗。 此刻一扭,更加是无以复加的疼痛了。 沈言池准备蹲下身体来替我检查腿上的伤口,被我一把推开。 我是真的很生气。 十分十分不爽。 “你现在满意吗?自从我回来了以后,你无时不刻不想着要折磨我,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但是你想要折磨我,我就应该要受着吗?沈言池,别人都觉得你高高在上,可是我知道,我不欠你什么,我们两个人早就已经两清了,你要是不想见到我,趁早放了我好吗?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痛苦,你就会觉得很开心吗?”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一番恨之入骨的话,却换来沈言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挺开心的。” 十万头草泥马在我心里呼啸而过,分分钟想要把沈言池踏成肉泥的那种。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既然脚都伤了,我也就没有必要送他回家了。 我想要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可是奈何脚上的伤实在是太痛了,我才走了两步,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般。 但是我又不想要去求沈言池。 这个始作俑者,就这么双手抱着胸口,在那儿看着我逞强。 真是日了狗了。 我心里是翻涌的怒气,最后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自己咬着牙憋着痛楚,准备打车离去。 谁知道我刚刚朝外面伸出手拦出租车,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打横抱了起来。 我尖叫一声,抬头一看,沈言池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样子,“叶知微,你可真是倔强。” 可不是么? 你说要折磨我,我还得要好好的留在你的身边吗? 我试图挣扎,但是沈言池恶狠狠的吼了我一句,“别乱动,小心我把你丢下去。” 这满满的警告,带着满满的关心味道。 沈言池一边抱着我,一边十分不客气的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傅远就匆匆忙忙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当着我的面打开了汽车门,沈言池自然也是不客气的把我给放进了车子里。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我好像回头看见有人在马路对面看着我们。 可是当我坐进车子里再一次细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 难道,一切都只是因为我自己眼花了吗? 不过,沈言池是个公众人物,偶尔有几个狗仔来跟踪也不是什么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多在意。 比起狗仔,我更加在意的,是沈言池准备对我做什么。 我特意朝门边上靠了一靠,为了离沈言池远一点儿。 他十分敏锐的就发现了我这个动作,笑着问我,“怎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可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摇摇晃晃的,我的头枕在玻璃上,时不时撞上一撞,但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是不愿意靠近沈言池。 他也没有强迫我,倒是半途中接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接的他整个人都转了性格。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沈言池接完电话以后,似乎有一种放下了包袱的感觉。 原本车子的路线是去医院的,但是他挂断电话以后忽然改了主意,朝着傅远说,“带她去我家里。” 我跟傅远几乎是同时的一愣。 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呀,傅远比我还要着急,连忙一边开车一边衷心的制止,“沈先生,那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您这样......” 傅远的话,被沈言池抬手打断,似乎是不想要参考他的意见。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喜悦的样子。 我虽然没听明白他所谓的,‘那件事情’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内心里是不愿意去沈言池家里的。 也不愿意去跟秦诺面对面。 只好硬着头皮拒绝他,“我没事,我想要回家,何舒白还在等我。”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每一句话,沈言池都有想要打死我的冲动。 但是他的脸色,除了在听见何舒白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微微变化,其他倒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是心情十分好的样子,“好,送你回家。” 我总觉得他这个笑容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偏偏又想不出来。 只好揣着我的小心脏坐在车子上,等待着车子慢悠悠的停在我家的门口。 沈言池坐在车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车窗,饶有兴趣的问我,“你不是说,何舒白在家里等着你的吗?” 吗的,他果然就是为了来嘲笑我。 整栋房子里黑灯瞎火的,哪里像是有人等着的样子?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谢谢沈先生了,我先回去了。” 我说完以后,刚刚准备拉开车门走出去,却听见了车门下锁的声音。 这绝对是沈言池的授意! 我一脸怨念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沈言池。 可这个始作俑者却毫无表情,而是温柔的弯下腰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巾覆盖在我脚踝上的伤口上。 这块方巾,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他翻转方巾的时候,露出了方巾里一颗亮闪闪的东西。 接着,一种浅浅的冰凉落在我的脚上,那条坠着珍珠的脚链,就这么简简单单系在了我的脚踝处。 沈言池做完这一切,直起身体来,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合适你......” 187 落雨滴滴,痴痴等你 沈言池做完这一切,直起身体来,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合适你......” 我直愣愣的看着这条脚链。 上面的那一颗珍珠,是如此的眼熟。 我连忙翻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包,把里面外面的口袋全都翻找了一遍,却找不到当初沈言池跳入水中送给我的那颗珍珠了。 “你是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偷回去的?”我捂紧了包包,警惕地看着沈言池,这个家伙。 我明明记得那天过后,我就把这颗珍珠给藏在了包包的最深处,从未再拿起过它。 有些东西,我一直以为只要不想,便可以不念。 沈言池的手指头,灵活的在那颗珍珠上面转了一圈儿,触碰到我的脚裸,激起了一阵一阵的痉挛。 我低头看着他。 他恰好也抬头看着我。 可他的眼底,有那么一种受伤的表情,“叶知微,如果我没有拿出这颗珠子来,你是不是连什么时候弄丢它的,自己也不清楚?” 这倒是一种质问了。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但我天生比较倔强,加上本来现在就跟沈言池不是一路的人,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这不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吗,既然是已经送给我了,我是弄丢了还是自己扔掉的,都已经跟你美欧任何的关系了。” 我说完这话以后,心虚的不敢去看沈言池。 只听见耳边,他似乎是苦笑了一声,语气淡淡的,充满了忧伤,他说,“叶知微,其实,从头到尾,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他说完以后,走下汽车替我拉开了车门。 自从戴上了那个脚链以后,我的脚踝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其实我知道,这纯粹是心里的原因。 我的心思完全都在那一个脚链,以及沈言池的话语上面,根本无暇顾及脚上的伤口。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明明就是他在逼我离开,是他一直在把我朝外面推,是他不管不顾我失去孩子的痛苦,还要执意夺走我的小桃子。 明明是他辜负了我,他为什么要说我残忍。 仅仅是因为,我忘了这一颗珍珠了吗? 我不知道。 我一瘸一拐的走下汽车,脚链不仅仅是晃悠在我的腿上,同时也成了我心头抹不掉的一颗朱砂。 就在我准备拉开铁门走进去的时候,忽然斜斜窜出来一个女人,照着我的脸上来就是一巴掌。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剧痛给打蒙了,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秦诺准备再一次下手的手腕,被沈言池抓在了半空中。 久久没有再落下。 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各有各的千秋。 秦诺自然是气得面色发青,而沈言池呢,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 倒是傅远,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没想到,为什么秦诺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秦诺会跟踪过来,我觉得很正常。 或许我在酒店门口上车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跟踪的影子就是秦诺。 任何一个女人,在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出轨了,还不让她打开那个房间门,她的心里绝壁是有芥蒂的。 更别说是精明如同秦诺这样的了。 “果然是她这个狐狸精,沈言池,对得起我吗?你不是答应过我,在协议期间,你绝对不会多看叶知微一眼,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秦诺的手被沈言池给拦住。 她随即有些哀怨的看向沈言池,试图博取他的同情。 沈言池只是动了一动眉头,简短的吐出几个字,“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我后知后觉,才从秦诺的话里反应过来,“什么协议?你们俩,还签了婚前协议吗?” 秦诺听到我的问题,自然是高傲的哼了一声,做出一副不愿意理会我的神情来。 倒是傅远,他的表情,总是可以告诉我很多的答案。 虽然傅远紧紧闭着嘴巴,但是我从他瞪大的眼睛里可以感觉得出,这是一份奇怪的协议。 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两个人订婚而已,干嘛要扯上我,什么叫不许跟我有瓜葛? 秦诺还准备继续再说,“沈言池,刚才我就知道叶知微躲在后面,我以为你不会骗我,我以为你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可是你,你居然还送她回来?你就不怕被五爷知道吗!” 五爷? 这是一个十分新鲜的词汇。 我敢打包票,我从来都没有从沈言池,或者沈言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听见过这个词语。 谁是五爷,五爷又跟我,跟沈言池有什么关系? 见秦诺脱口而出这个词,沈言池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他毫不留情的出口打断了秦诺的话,“住口,记住你跟我之间的协议,我不希望再听见你口不择言。” 秦诺被沈言池这个凌厉的眼神一瞪,整个人身体缩了一缩。 似乎是很害怕这个所谓的五爷,又或者是沈言池的警告。 我就这么淡漠的盯着他们夫妻俩两个人一唱一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紧接着,傅远就拽了拽秦诺的胳膊,意思是跟着他进一步的说话。 秦诺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踏着高跟鞋朝远处跟着傅远走了过去。 只留下我跟沈言池站在这门口不尴不尬的对视着。 沈言池抬起了他的一只手,堪堪要抚摸到我的脸颊上的红肿之处,他问我,“疼吗?” 我拍开沈言池的手,别过头,尽量不让他触碰我,语气冷冷的,“沈先生还是管好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让你的未婚妻给误会了。还有这个脚链,无功不受禄,既然我已经弄丢了这颗珍珠,你也没有必要再费心还给我了、” 我边说着,边弯下腰,准备取下脚链。 但这个脚链的扣子方式十分的奇特,我弄的满头大汗,却依旧没有办法把他给取下来。 就在我弯腰的时候,不知道是我的耳朵听力太好,还是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傅远的唇形。 我可以完完全全翻译的出来,傅远嘴里说了一句话。 他说,“秦五爷已经快不行了,只有这一两天的事情。” 秦五爷,就是刚才秦诺嘴里的那个五爷? 这个秦五爷不行了,跟沈言池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傅远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秦诺的脸色比刚才抓奸的时候还要白了好几个度,她的身体晃了一晃,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问,“协议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才三个多月而已。” 傅远没有给她回答,而是给了一个官方的答案,“一切都要看沈先生的意思。” 我正偷听的起劲,只听见头顶上一个温柔的笑声在蔓延,“想不到,你还有听墙角的爱好、” 我连忙直起身体来与沈言池对视,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的脸上尴尬的脸都没地方放。 紧接着我才发现,我刚才弯下腰去是为了取下脚链,结果除了偷听以外,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我连忙想要再一次弯下腰,但动作被沈言池给制止了。 沈言池说,“或许,我们也可以来谈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我盯着他。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语气低沉,“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周末,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着小桃子去香港走一走,她一直想要去迪士尼乐园玩一玩。” 我一愣。 刚才耳边所听见的什么秦五爷啦,什么协议啦,全都跑到了脑子后头。 满耳朵都是沈言池说的话。 我可以,带小桃子去迪士尼乐园? 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我警惕的看着沈言池,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我跟小桃子最后玩一次,你就要把女儿给送走了吧?” 188 亦苦亦甜,亦梦亦幻的缘起 我警惕的看着沈言池,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我跟小桃子最后玩一次,你就要把女儿给送走了吧?” 我毫不怀疑沈言池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八成是想要隔离我们母女吧? 沈言池投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淡淡说了一句,“自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急急忙忙的问。 他要是真的让我从此见不到小桃子,我一定现在就扑上去咬死他。 沈言池指了指我脚上的那个脚链,“不许摘下他,要一直带着他,换一次跟女儿的时光,你愿不愿意?”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就是一颗普通的珍珠,还有一枚圆圆的扣子,我怎么也解不开的那种。 这个沈言池,为了让我戴上他的东西,还真的是舍得下血本,怎么看都是我赚了,我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不许再增加别的条件,也不许不让我见小桃子。” 他微微点了点头,笑容止不住的在嘴角蔓延。 这相视而笑的感觉,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最平凡的互相约定,旁若无人的撒娇。 可不一样了,始终是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秦诺。 接下来,沈言池就真的跟一个父亲一样,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太危险的项目不可以带着她坐,她的腿脚还不是很利索,还有你自己的腿,不可以沾水。玩一些普通的项目,尽量不要完刺激的。我会派人一直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不可以擅自躲开我的保镖,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道知道。”我很是敷衍的点着头,不就是怕我会忽然拐跑他的女儿吗。 还保镖呢,肯定是用来监视我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看见我的女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她游玩,虽然不知道沈言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刻、 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心思去管秦诺在跟傅远争执一些什么了。 我就这么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到屋子里,沈言池也带着秦诺离开了我的门前。 这一整晚我都兴奋的睡不着觉,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想着明天要给小桃子带齐了各种东西,水杯呀,零食呀,纸巾呀,还要亲自带着她去公主的城堡里买彩色的蜡笔油画棒。 迪士尼乐园也好,至少是童话的色彩,可以让小桃子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傅远就开车在楼下等待着我,我一直都保持着十分兴奋的心情,连窗外那些平日里看习惯了风景,都觉得变得格外的好看。 唯一有些煞风景的,就是车子停在沈言池家楼下的时候,秦诺跟沈言池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爆发了争吵。 而我的女儿,她双手放在身侧,安静的站在门厅那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我担心小桃子因为他们的争吵而被波及到,等不及傅远停稳了车子,就匆匆忙忙下车去抱起小桃子。 小小的孩子,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芒。 我拉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问她,“小桃子,爸爸让叶阿姨陪你去迪士尼乐园玩,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小桃子听完我的话,先是眼睛里闪烁了一下,接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沈言池,在得到了沈言池点头的示意以后,她才缓缓的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幸福,天知道,我多么害怕她会拒绝了我。 她同意以后,我立刻抱着她,带着她一起回到汽车上。 虽然隔着车窗,但还是能很清晰地听见秦诺一个人在大喊大叫。 她似乎在说着,“沈言池,过河拆桥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吧,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就算是不为别的,为了我愿意牺牲自己这么做,你也不应该对我这么残忍?再说,五爷只是不行了,他还没有死!”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那个秦五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言池一直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同秦诺一起瞒着我。 可我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听他们的对话,我怀里的小女孩扭动了一下身体,一头长发挠在我的脸上,有些痒痒。 我连忙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小皮筋,用五根手指头细细的替她梳理头发,想要帮她扎辫子。 这不是我第一次替她扎头发,可是每一次,她细软的头发在我的掌心,都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心。 仿佛我握着的,就是我的全世界。 沈言池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场景。 他的眼底真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是一种,夜归人却发现家门口有一盏亮着的灯光,照亮了回家路的那种笑容。 一种,家的感觉。 但他的笑消失的很快。 沈言池嘱咐了几句傅远以后,车窗就被慢慢的摇上。 隔绝了秦诺在外面的唇枪剑舌,也隔绝了沈言池似乎说的一句话。 对着他的口型,我只能感觉到,他是再说,“等我”。 类似的这几个字。 可他的意思,我不明白。 傅远已经开车开出去了很远,带着一头雾水的我,踏上了莫名让人兴奋的旅行。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真相会用一种怎样,让我措不及防的方式,鲜血淋漓的撕开。 破碎在我的面前。 傅远开车专车带着我们过了海关,直接从深市来到了港市,入园进了迪士尼。 一路上有很多好玩的项目,什么小飞香了,蜂蜜罐头,加勒比海盗等等,我跟小桃子两个人拿着快速通道票,玩的不亦乐乎。 自然,这些都是傅远跟在后面买单的。 看在他掏钱的份上,我也就不去追究他算是半监视我的事情了。 直到中午时分,我们玩累了,傅远去替我们打了午饭,放在桌子前。 我跟小桃子去了一下洗手间,因为排队的人有些多,所以我们两个人在洗手间里被人给挤开了,但是因为是女厕所的原因,所以傅远又不能跟过来。 我想越过前面的几个人把小桃子抱起来。、 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要早一步从旁边抱起了小桃子,径直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这光天化日之下,我真的没想过,居然会有人会抢孩子! 连忙朝外面追了出去,可是我的腿脚还没有好利索,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小桃子被吓坏了,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一味的扭头冲着我喊了一句,“妈妈。” 就是这个两个字,让我浑身一颤,立刻充满了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傅远吼道,“不要管我,快去追小桃子!” 傅远低头看了一眼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他的眼神,就像是那一天。 那一天,我跟沈言池出了车祸,我求着傅远去救沈言池一样。 他的眼神,是一样的挣扎。 是沈言池的命令吗?让他去保护我,而不是保护小桃子? 不! “快去追小桃子,她要是被人带走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朝傅远用尽了力气嘶吼,他这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扭头跑进人群去追那个抱走小桃子的人。 奈何迪士尼乐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两个人的动静,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海里。 就在我跌跌撞撞想要朝前去寻找傅远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背后,朝我的腰部扎了一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等我回过头的那一刹那,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只能浑身无力的,眼见着那个人扶着我的胳膊,穿越过所有的人群,把我带出了乐园,丢到了一辆汽车的上面。 难道说,他们的目标不是小桃子? 而是我? 我迷迷糊糊这么想着,有些自我安慰,幸好不是小桃子,那就说明,小桃子不会出事,对吗? 就这么,我随着车子的发动,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里…… 189 迷雾深深 就这么,我随着车子的发动,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里······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纯白的墙,医院?似乎是医院。 刺鼻消毒水味,这里似乎只能是医院。 但又似乎不能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好像一切都是梦。 没有医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没有病人的呻吟,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得清······ 更让我感到恐怖的,是我低下头,借着昏暗的青光,我看清了身下惨白的手术床! 整个房间,安静地很诡异,而且很明显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些抓我的人呢? 我试着想要坐起来,身体都好像是别人的,应该是哪些人给我打了麻药针。 慢慢恢复了知觉,我动了动手,这件事太奇怪了,这些人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这样说来,小桃子应该不会有事,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现在也没有怀孕,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麻药的剂量似乎并不多,我的手脚渐渐可以动弹,不管怎么说,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慢慢站起来,没有多做耽误,动了动手脚,就往门口挪动,手刚刚搭上扶手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我挣扎了一番,没有回去床上。 这是一家正规医院手术室的布置,如果这个人真的想要在我麻药期间对我做什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能醒过来。 门渐渐打开,外面的走廊上,不知道是没有开灯还是光线太过昏暗,竟好像这间手术室更亮一些。 有几个人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走到无影灯下,才渐渐清晰了轮廓。 他们都带着口罩,看不清样子,但带头的那个,那样嚣张的高跟鞋,还有飞扬的眉眼,她的妆容,很浓。 “叶知微,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她看到我站在手术床边,并没有奇怪惊恐,也没有让她身后的人抓我,反倒是话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几个跟着她的人,身形都很壮,身上穿着白大褂,也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工。 这种阵仗,也难怪这个女人这么淡定了,我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 而她语气里的笑意,让我从心底升起了寒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我的动作,冷笑了一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她不过是侧了侧头,身后立刻有人搬来了椅子。 她坐在我面前,眼神里都是不屑,身姿妖娆地翘起了腿。 那双红色高跟鞋,小羊皮鞋底上印的品牌标志让我有些吃惊,这双鞋,基本上是一个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叶知微,别紧张,我找你找得这么难,我不会杀你的。” 她的话这样直接,我仍然是没有开口。 这个女人,太不寻常了。 她身上的衣服我看不清,可光这一双高跟鞋,就证明了她绝不是普通人家。 从她进门开始,一共叫了两声叶知微,她知道我是谁,绝不是抓错人。 而最让我不安的,是她的眉眼,让我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我很确定,我不认识她。 可那种熟悉感,是真实的。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叶知微,沈言池对你还真是好,难为我找了你这么久。” 找我?为什么? 我看着她,慢慢地往后挪动着,我刚刚就留意好了,身后的银盘里,有手术刀和剪刀。 “叶知微,你别紧张,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们要的,不过是你身上的一个器官。”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凉意。 器官······ 我的心一顿,借着惊吓,我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说美女,是不是同名同姓你弄错了?我一个出过车祸,生过孩子的女人,哪里值得你们费尽心思来抓?······” 我嘴里胡乱地说着,刻意装出惊恐的样子,不断地往后退着,那个银盘,越来越近! 手术刀应该很快。 到了这一刻,我的脑子无比地清醒。 她清晰地说着沈言池,就不可能是找错了人。要是她一个人,我还能搏一搏,可是······ 眼前那些彪形大汉可不是吃素的,所以她才会这样的淡定。 可惜,她没想到,这房子里最值钱的,就是我。 她假装抓小桃子,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抓到我,就是为了我的某个器官。 如果我真破罐子破摔,非要拼个一死,她多少也会有些顾虑······ 想是这样想,可真做起来,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我还没能靠近银盘,她身后的几个男人好像是发现了我的意图,从她身后走出来往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她反复确认不会要我的命,还提到了沈言池,我竟然也不顺水推舟,套套她的话,看看这件事和沈言池的关系?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我不想知道,是我根本就不敢知道。 我隐约觉得,这个让我感觉熟悉的女人,还有她所谓要我的器官,就是沈言池瞒着我的真相。 这个真相,很可怕,或许是我接受不了的真相。 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可是我不敢,不敢去尝试,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那几个男人也没有动我,只是一个抬手拿走了我身后的银盘。 已经唾手可得的银盘,瞬间就被他们拿走了,眼前女人的耐心似乎是很好。 她微微一笑,从银盘里挑了一把剪刀,开始修剪着她的指甲。 “叶知微,别白费功夫了,还没想明白?” 她放下了剪刀,紧紧地盯着我的脸,像是想要看出什么来。 我也抬头看着她,这副眉眼,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我真的想不出来,除了夏歌,还有谁会想要这样对付我? 要我的器官?究竟想要什么? 是想要我的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都是失望,“叶知微!你还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仍是看着她。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这个避无可避的真相,在她这里,似乎只是一个轻松的事。 “我说过了,你别紧张,我不要你的命。我们要的,只是你的肾。”她突然笑了出来,“放心,就是一个肾,给你留一个。” 肾!?······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这个大小姐,拿别人的肾说得轻飘飘,就好像是请我吃顿饭一样。 虽然听起来是比要我的命要好了许多,可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究竟是谁想要我的肾?什么人需要换肾,又能有这样的阵仗?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到了秦诺一直吵吵着的五爷······ 她说,五爷病着,可还没有死。 那个五爷,能让沈言池都忌惮,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是他的家人发现了我是匹配的肾源,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可是这也不对,我从来没有去医院去登记过什么,怎么可能被匹配上呢? 这个故事太惊悚诡异,让我一时有些心慌意乱。 我摇头,抱住了自己往后退着,“这位小姐,就算是要我救人做好事,你们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 我定了定心神,“如果你们好好和我说,这能救人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这话虽然是想要拖延时间,可也是真话,真能救人的话,我或许真会答应。 那个女人却是大笑起来,走近了我,“叶知微,你可是省省吧。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 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愿意?你要是真的愿意,沈言池这样费劲地把你藏起来?还弄了个秦诺来骗我们?” 秦诺!?······ 这件事,和秦诺有什么关系?我一脸懵,看向那个女人熟悉的眉眼。 她的话非但没有解开所谓真相,反而是把一切,带进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190 情深不觉 她的话非但没有解开所谓真相,反而是把一切,带进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叶知微,看来你演技还真是不错啊。和沈言池演了这一场好戏?”女人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尽是不屑。 我不在乎她怎么看我,她这样说下去,会越说越多······ 我期待,也害怕。 “你真以为把秦诺当成替身推出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女人放肆地笑起来,不住地摇头,“你可真是天真啊叶知微!” 替身!? 我被这个词惊到,刚刚她说这件事和秦诺有关的时候,我还没有往这里想。 她什么意思!?沈言池是为了保护我,把秦诺当成我的替身? 我不信。 不会这么简单。 我抬头看着女人,尽力地把表情放真挚,眼神里也透着真诚,“这位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我真的毫不知情。但这件事我现在知道了,你好好和我说的话,我是会······”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浮夸大笑的放肆打断了。 她笑得实在有些夸张,都弯下腰捂住了肚子,“叶······哎你······” 一般来说,病人的家属能听我这样说,不说感恩戴德,至少也是看到了希望。 可这个女人,放肆大笑,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确定了我绝对不会救那个病人,还是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刚刚都是胡说的!?听我这样顺着说,才更觉得好笑? 我被这个念头吓到。可是这不可能,要杀我,在迪斯尼就可以。 再大不了,也可以去个荒郊野外,何必抓我来说这些有的没。 我还在纠结,听到外面走廊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言池!是他的声音! 空旷的医院里,这样的脚步声实在很突兀,那个女人也皱了皱眉,挥手的功夫,就有个男人出去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没有避开我的意思,说,“是沈言池。” 女人的眉头舒开,还冲我笑了笑,“哦?他带了多少人?” “没带人,只有他自己。” 什么!!? 男人的话,同时惊到了我和那个女人。 沈言池疯了!!? 这是那一刻,我唯一的想法。 我不是没想过沈言池会来,可没想过会这么快,更没想过,他会一个人来······ 难道不应该是他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一过来就吓倒一片吗。 直到沈言池的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只能无奈接受,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好像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直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只一句话,就让我悬着的心,安下了。 “小桃子没事。” 也是这一句话,让我知道,沈言池是懂我的。 只要小桃子没事,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拿我没办法。 “沈言池,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救回了女儿,还能找到我这里。”那个女人笑着,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沈言池竟然也笑了起来,“秦小姐,在动我的女人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我的女人······ 这几个普通的字眼,却让我的心激荡起来,沈言池说,我的女人。 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在这四个字里,化成了灰烬,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大概是被沈言池叫出了那一声秦小姐,那个女人笑着摘下了口罩,我也可以确定,我的确是不认识她。 别说是有仇了,我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张脸。 那双眼睛,让我觉得无比熟悉的眼睛,我也想起来了,秦诺,那双眼睛,长得很像秦诺。 沈言池叫她,秦小姐? 难道,她们······ 还没等我想完,沈言池已经把我护在了身后。 那个秦小姐,收起了笑意,“沈言池,我有什么好想清楚的?你们两个都在我手里,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紧,她说得对,现在我和沈言池,多情深都没用,活着走出这里才是最重要。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在我手心里按着,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却是提高了警惕,随时准备配合他。 “秦雅茹,我敢走进来,你说呢?”沈言池脸上淡定的笑意,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渐渐逼近了秦雅茹。 不得不说,秦雅茹的气场很强大,面对这样的沈言池,也没有丝毫的退让。甚至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不必上前。 “秦雅茹,五爷身体还好吗?”沈言池的声音很轻,可能只有我们这三个人能听得见。 就在我的面前,秦雅茹的脸色变了,不过一刹,但足以说明,她在意的,她之所以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五爷! 五爷!又是五爷······ 秦诺牵制沈言池的人,今天却被沈言池用来牵制秦雅茹,不,是激怒。 五爷的这两个字,让秦雅茹的脸色完全变了,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恨意,“叶知微,你的演技也是很到位了,刚刚不是还装做一副菩萨心肠吗!你······” 秦雅茹的话还没说完,沈言池已经牵起了我的手,猛地从她身前冲过。 沈言池推秦雅茹的力气并不大,只是把她推进了她身后的男人堆里,对另一边的白大褂们,他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每一脚,不是最柔软的肚子,就是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更让我吃惊的,不是沈言池的速度,是他下手的凌厉,他的动作这么快,绝对是练家子。 我一直知道傅远的身手很厉害,没想到沈言池根本也不需要傅远的保护,他自己,远比傅远厉害。 对沈言池身手惊奇的,不光是我,还有秦雅茹和她手下的人,大概三秒后,她才反应过来······ 也正是这三秒,给了我和沈言池机会。 沈言池跑得很快,牵着我的手加重了力气,我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秦雅茹盛怒的声音,“沈言池!你他/妈/的敢耍我!” “都楞着干什么!上去抓人!只要能抓住,生死不论,五百万!” 秦雅茹的声音尖锐地刺了过来,我的心突突突地跳着。 生死不论,五百万,这条件也未免太吸引,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激烈,究竟是为什么,能让秦雅茹对我有这么深的恨意!? 这个条件果然是很吸引,不光是我们身后的人,就连我们面前,也出现了很多人。 沈言池的脚步停了下来,但脸上,却挂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笑意。 他把我推到了墙边,整个人护在我身前,“秦小姐好大的口气,要我们的命,也要看看你的本事。” 秦雅茹已是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走上前来,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刺耳的高跟鞋声······ “沈言池,双拳难敌四手,你听过吗?” 随着她轻飘飘的口吻,那些人没有再继续站着,冲了上来,沈言池的眼神凌厉,扫过了他们,“是男人,就别碰女人。” 他狠狠地一拳冲向了眼前最近的那个人,一拳挥向他的下巴,反手,就是另一个······ 我站在他身后,不知道是因为沈言池的话,还是因为他的攻击太凶狠,那些男人都没有来攻击我。 但情况一点都不好。 沈言池虽然厉害,可秦雅茹说得对,双拳难敌四手,攻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沈言池出拳的速度也没有之前快了······ 不行。 我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傅远曾经说过的话,就像是魔咒,在我的耳边回绕着······ 我配不上沈言池,无关任何事,只因为,我是沈言池的软肋,总有一天会害死他······ 不可以! 我虽然没办法帮他对付这些男人,可我总有能对付的人! 刚刚被那个男人抢走的银盘,竟然被他扔了出来,我趁着没人注意我,冲过去捡起了一把手术刀。 离我最近的人,是秦雅茹,而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191 秦家 离我最近的人,是秦雅茹,而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雅茹,让他们都退下。” 我的指尖紧紧贴在刀背上,有一股冰冷从指腹传来。 可秦雅茹和我所想的完全不同,她非但没有大喊大叫,反而笑出了声,“叶知微,你试试看,就这样的刀,能割断我的喉咙吗?” 她的语气里,都是不屑。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秦雅茹,和叶知心那些大小姐完全不同,她整个人,都充满着狠戾。 “叶知微,你下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如果你这一刀杀不了我,那我······” 因为秦雅茹落在我手里,那些男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我们。 一时间这个画面,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笑。 而秦雅茹漫不在乎的态度,那些男人又面露凶狠,扑向了沈言池。 沈言池虽然很厉害,但是他的额头也有汗要流淌下来····· 我知道,必须要快! 我冷笑着打断了秦雅茹的话,我可不是什么名门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被她三言两语吓到。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一手狠狠掐住了秦雅茹的脖子,拿着刀的手一路下滑,直接抵住了她的下腹,刀锋隐隐刺入她的皮肤,“秦雅茹,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孩子的命。” “知道这是哪里吗?是子宫。”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秦雅茹字字句句听清楚,她的脸色,也终于苍白起来。 她能用小桃子的生死来威胁我,就算今天伤了她,也是她自作自受。 我不怕死,我的小桃子已经安全了。 可秦雅茹一定会怕,没有女人会不怕。 “秦雅茹,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应该还没有结婚吧。立刻让他们退下!” 看到沈言池身上挨了一脚,我厉声喝着,刀锋又刺了两分。 秦雅茹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害怕,声调都变了,“叶知微!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秦家吗!你敢动手你试试!” 我的眼神紧紧盯着沈言池,他的体力明显不如之前了,我狠狠拽着秦雅茹靠近了他的方向,手术刀刺入的部分已经明显渗出了血迹。 “秦雅茹,要孩子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手上的力气又推了一分。 “叶知微!”秦雅茹气结,一寸寸逼近的刀锋,让她明白我绝对不是说说的。 她真的急了,“退下!都给我退下!” 攻击沈言池的人都愣住了,缓缓地往后退着,我手上不敢松,还是狠狠抵着秦雅茹,走到沈言池身边。 他看了我一眼,身上虽然挂着伤,但是神色很是平静。 看着我,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言池走过来,护在我身后,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是石入大海,定心定情。 我的手已经有些僵硬,可是一秒也不敢松懈,紧紧地抵着秦雅茹。 “叶知微,你······”秦雅茹恨恨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好,是我小看你了。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回去,不然······” “秦小姐,我们不要你的命。等我们安全了,你也安全了。”我打断了秦雅茹,倒不是怕了她,是觉得没必要。 和夏歌的不死不休,是没办法。 可秦雅茹,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就算是为了秦五爷的命,我们也绝没有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秦雅茹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被我推着往前走。 医院的走廊很长,长得我额头都开始渗汗,终于看到眼前出现了光亮,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叫声! “不能让他们走!救五爷要紧!” 随着这一声,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先来的白大褂,和后来的黑衣人,脸上都写满了戾气,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沈言池的眉头轻蹙,把我拉到身后,深深看了秦雅茹一眼。 秦雅茹的脸色也是煞白,显然她是没想到手下的这些人竟然会真不顾她的死活······ 我说,“秦雅茹,你这个秦小姐,也是挺可怜的。”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是嘲讽多一些,还是可怜多一些。 但我也是清楚了,不论秦家有多厉害,都是秦五爷厉害,这位秦小姐,实在也有些可怜。 秦雅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多管闲事。” 仿佛是生死时速,就在那群人要把我和沈言池围住的时候,傅远带着手下赶到了。 就下来的剧情,才是电视剧的剧情。 傅远的人和那些人缠打在一起,这一次,沈言池没有走上前,拉着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一直没有放开秦雅茹,直到确认傅远解决了那些人,我们一点危险都没有,才放开了秦雅茹。 现在的秦雅茹,再没有美貌嚣张,只有狼狈愤怒。 她冷笑着看我,“叶知微,我们还会再见的。下一次,你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我一点也不敢小看她的话,事实上,要不是傅远及时赶来,我和沈言池这次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坐在沈言池的车上,我不断想着秦雅茹,还有秦家,秦五爷,不断地想要发抖。 秦家,我的脑子里搜索着整个深市,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 也可能是我太不关心这些事,除了沈家和夏家,也没有在意过别的人。 可是这一切,沈言池是知道的。 我越想越有些不舒服,一直往旁边挪动着,挪着挪着,就到了车边。 沈言池却突然笑了起来,揉着我的头把我拉到了身边,“叶知微,竟然一点亏都吃。还真是厉害啊。” 我瞪着他,强行把头挪开,他摸我的头实在太像是摸狗了! 我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想去理他。 沈言池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 不管我怎么和自己说,别去理沈言池,但还是忍不住偷瞄着他那边。 我一直以为今天他是占了上风的,可原来他受了这么多的伤······ 他直接把清水往伤口上冲,嘴里偶尔会发出“嘶嘶”的声音。 妈/的! 我明知道,沈言池是故意的。 他那样的人,就是刀架上了脖子,也不会叫一声。 现在的声音,一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可我就算心里清楚,还是克制不了心里的激荡······· 我在意他,这一点我清楚,他更清楚。 我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过了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他上着药。 “叶知微?” 沈言池故意凑近了我的耳边,轻轻地呼气,有点痒痒的。 我被他逗得心痒,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我冷哼了一声,果然,刚刚都是装的! “沈先生,你不是一心想着要远离我吗?怎么今天还巴巴地来救我?”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完全没有好气。 看他脸上还挂着笑,我更是下了狠手,他微微蹙眉,嘴角却还带着笑意。 “微微,你一定明白的。” “不明白!” 我瞪了他一眼,收起了手里的药和棉签。 心却是突突了一下,我要是还不明白,真的是傻了。 也不知道秦家是凭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我能救秦五爷的命。沈言池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知道秦家想要我的肾。 所以他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事,包括可以冷落我疏离我,都是为了保护我。 但就算我想明白了这些事,还有更多不明白的。 沈言池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为了不让我救人,做这么多事?秦五爷又是谁,有这么多人要救他? “微微。”沈言池突然握住了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认真。 “接下来的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这些事,我知道再也瞒不住你了。” 192 往事如烟,心事浮沉 “接下来的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这些事,我知道再也瞒不住你了。” 沈言池的语气沉了下去,傅远递来了一个袋子,黄色的牛皮纸袋,好像是被尘封的往事,让我有些抗拒。 但我心里的抵抗,却敌不过我伸出的手。 这大概就是人性,不论心里的念头是什么,身体,总是比心,更诚实。 我伸出手,打开了这个纸袋子,手在抖。 出乎意料,里面是四个人的合影。 这四个人,我唯一认识的,是我的二叔叶应城。 他身边亲热地挽着一个女人,不是我的好二婶,是另一个女人。 她笑得很温婉的样子,这是我二婶这辈子也不会有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可她的眉眼,竟然这样像我······ 不,是我长得像她······ 我的心咯噔一下,而他们身旁,还站着两个男人。 在叶应城身边的男人,眉宇间有些像他。 另一个男人,站在那个女人身边,剑眉星目,让人一眼看去,就不能挪开视线。 大抵就是说书人所说的,气宇轩昂,一眼望去,便不能是凡品。 更可怕的,是他的脸,和秦雅茹有着几分相似······ 我的心不断地抖着,连带我的手,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沈言池,你又要耍我?” 我笑着,却从沈言池眼里,看到了无比的认真。 他摆正了我的身体,拿过了我手里的照片,我这才看到,因为紧张,我的手汗已经浸湿了照片的一角······ 牛皮纸袋里,还有一份文件。 我刚刚紧紧握着这张照片,也是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份文件,可沈言池根本就不允许我这样的逃避。 他把文件塞进我手里,也不等我仔细看,就拿着照片说了起来······ “这是你二叔叶应城,你是认识的。这个男人······” 我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沈言池的声音看了过去,他现在指着的,就是站在叶应城身边的男人。 “他就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沈言池的话让我的心一震,父亲,爸爸······ 这个词,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而他接下来的话,就更让我崩溃了。 “这个女人,是你妈妈。” 妈妈!!?······ 我看着和叶应城手挽手,温柔的女人,她是我妈妈!!? 照片里,她明明是和叶应城是一对,为什么最后我却要叫叶应城一声二叔!? 我满腹的疑虑,看向沈言池,“你该不是告诉我,我是叶应城的女儿?叶知心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所以我二婶这么讨厌我!?” ······ 我控制不住自己,一股脑地问着,似乎,这样一切就顺了······ 可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沈言池还没回答我,我就已经笑起来,“不可能,这又不是狗血电视剧,怎么可能!” “确实不是。”沈言池轻轻按住了我的肩头,因为心中的震荡,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言池的话,让我顿时又跌入了云端。 “微微,这才是你爸爸,秦振海。” 什么!!? 我看着沈言池指着的男人······· 秦振海,这个名字,有一丝熟悉,可又从来没有听过。 重要的是,他姓秦。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忍不住笑起来,“沈言池,你是说,这张照片里,有我名义上的爸爸,我二叔,实际上是我妈的恋人,而这最后一个男人,才是我爸爸。” “所以······” 我看着沈言池,眼里都是怒火,“你是想要告诉我,我妈是多么不堪吗!你别和我开玩笑!” “如果你想要我离开你,你不需要说什么,我立刻带着小桃子离开深市。” 我的声音颤抖着,他说的话,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其实关于我的父母,我是一个字也不清楚的。 从很小的时候,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是跟着奶奶生活的。 奶奶和二叔的决裂,也是我不能理解的。 小时候,我也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会追着奶奶问,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可只要我一问,奶奶就会哭······ 那么坚强的女人,一直保护我照顾我的奶奶,我很小就懂事了,也没有再问过一句。 整个家,没有一点一滴关于我父母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照片。 奶奶的盒子里,一定是装着什么的,我小时候,就发现她经常半夜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哭。 可是那个上了锁的盒子,我在她离世后,也没有找过。 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当然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可是如果会让奶奶伤心,那我宁可不知道。 我有设想过千万种可能的身世,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堪的真相······ 沈言池皱着眉头,按住了我的手,“叶知微,你冷静一点。”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是心疼。 “微微,我没有开玩笑,对你,我永远也不会开玩笑。”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却好像是一把把刀,狠狠刺进了我的心脏。 “叶知微,曾经我也想过要瞒着你。从你奶奶那里得到的那个盒子,我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想过要告诉你。我只是没想过,秦振海会来找你······” “微微,这件事,不论你愿不愿意接受,你都必须接受。秦振海是你的父亲,也是江湖上出了名凶狠的秦五爷。是整个深市的地下霸主,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想要逼你走的原因,因为我,没把握能护你周全。” 沈言池后来的话,都像是从云端飘来的······ 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可又字字句句都烙进了心里。 怎么下的车,怎么回的别墅,我都好像是在梦里,就连小桃子兴奋地抱着我说话,我也不记得说了什么,自己有没有回答过。 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闷进被子里,一片黑暗之中,沈言池的话,就像是魔障,笼罩着我。 他说,我妈和叶应城,还有秦振海,都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秦振海和叶应城,都是喜欢我妈妈的。 只是我妈,选择了叶应城。 原本是神仙眷侣,叶应城甚至带着我妈回了家,也是这时候,我妈认识了叶应民,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我奶奶的大儿子。 叶应民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妈,只是家里已经开始筹备二叔和我妈的婚礼,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这张照片拍的那天,是他们四个一起去露营。 那天晚上,秦振海喝醉了酒,强迫了我妈。 只是那个晚上,我妈也喝多了,她满心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叶应城的。 可惜是人是狗,终究是要遇事才能知道。 叶应城认定了我不是他的孩子,也不肯娶我妈妈了。 碰巧在这个时候,秦振海因为和人打架,被开除了学籍,还关了进去。 也正是这一场牢狱之灾,才成就了未来的深市霸主。 这些是后话,眼前,最难的,是我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生下我。 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未婚先孕,是多么大的罪名。 在这个时候,叶应民挺身而出,娶了我妈妈,也给了我一个家。 只可惜,我出生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出车祸死了······ 而秦振海,不知道他是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的存在,还是根本也没有在意过我的母亲,总之,他从没有来找过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秦振海得了尿毒症。 不可一世的秦五爷,已经肾衰竭到了最严重的地步,如果再没有合适的肾源,时日无多。 而说来可笑,他一生风流,有着这么多的子女,唯一和他匹配的肾源,竟然是我······ 193 可笑的真心 而说来可笑,他一生风流,有着这么多的子女,唯一和他匹配的肾源,竟然是我······ 秦五爷,真的很好笑。 这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现在一出现,想要的,就是我的肾,哪怕是我会没命,他也想要救自己吧。 秦雅茹说的对,这一次不过是她找到了我,如果下一次,是秦振海,我和沈言池,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沈言池告诉我,秦诺也是秦振海的女儿,严格来说,她和我一样,也是沧海遗珠。 但她和我不同,她是知道的。 秦振海的存在,自己的身世,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甚至做我的替身,来迷惑秦家,也是秦诺自愿的。 沈言池为我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这个计划的起初,是叶知心。 取肾手术,我早该想到,这一切之间的联系。 沈言池想要用叶知心来拖延,让秦家以为叶知心才是秦振海的女儿。 可叶知心真的是叶家的女儿,血缘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她死了······ 我一直以为,叶知心是被人故意摔在我面前的,可我现在才明白,他们要警告的,是沈言池。 沈言池愚弄了秦家,所以他们让叶知心这样死去,把尸体扔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在叶家,除了奶奶,只有这个妹妹,给过我温暖。 可我原来,根本就不是叶家的人······ 叶知心,她曾经是我最亲的姐妹,也曾经差点要了我的命。 现在她的死,说到底,是因为沈言池,因为我。 而秦诺,这个我一直这么厌恶的女人,竟然和我,流着一样的血······ 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秦振海这样的人物,竟然会被沈言池这样轻易愚弄,还能偷龙转凤? 这点我本来也没想通,可其实仔细想想,秦振海已经病危了,秦家找到了叶知心,不可能在意亲子鉴定,一定是直接做了匹配。 所以沈言池才能用这个障眼法,救下了我。 哪怕是叶知心死了,沈言池还是找到了秦诺,只为了能让我熬过秦振海最后的几天。 人算或许真不如天算,秦雅茹还是找到了我,秦振海的子女这么多,这一个,也不愧是他留在身边养大的女儿,竟然真的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沈言池进来了房间,也没有说话,就坐在我身边。 “沈言池,你刚刚说,秦振海,没有几天了,是不是?” 这件事,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别说是我,就连沈言池,也无法掌控全局。 他做了很多的努力,可只差了这几天,依然是功亏一篑。 沈言池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开口,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难道要在这里躲着,直到他死吗?”我咬着牙,秦振海,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我真的起不了一点点情感。 沈言池转头看了我一眼,淡然地说着,“微微,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如果你想要救他······” “我想要他死。”这句话,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秦振海,我想要他死。 亲生父亲,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场笑话,更像是一场噩梦。 我看着那张照片,就算叶应城这个男人不是良人,可如果没有秦五爷,他已经要娶我妈了。 不论之前我妈和叶应城会发生什么事,那也是他们的故事。 可秦五爷,是他的禽兽,毁了我妈的一辈子! 在那样的年代,这个男人的一时兽/欲,让我妈,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未来,人生。 她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叶应城的孩子,也以为,自己的爱人始乱终弃······ 她在痛苦中,嫁给了爱人的哥哥,只为了给我一个身份出生。 我不知道在她死之前,知不知道自己被秦振海强/暴的真相,不论是哪个她以为,都是一样的痛苦悲惨。 还有我奶奶,不,叶家的奶奶。 那么善良的女人,她或许曾经以为我真的是她的孙女,但后来,在我的成长中,她一定会知道,我不是叶家的孩子······ 但她还是对我这样好,甚至为了我妈,和自己的亲儿子闹到这一步。 而秦振海! 他却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子女,比我大的,比我小的。 别说是救他,我甚至觉得,他有今天的下场,是报应。 沈言池突然抱紧了我,指尖从我的发丝里穿过,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微微,别这样,我会心疼。” 他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更不擅长说情话。 听着他磕磕绊绊地说着情话,我的心里又暖又好笑。 可我现在心里乱得像是猫挠过的毛线球,根本就没有一点点心思来回应他的温柔。 “其实微微,他对你妈妈,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无情。”沈言池的话,让我的身体微微一颤。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提问之前,沈言池说了下去,“你还记得,你给叶应城的金戒指吗?” 金戒指。 我当然记得。 我忍不住又掐着自己的手心,这个金戒指,是我奶奶的遗物,可已经被叶应城,当着我的面给了叶知心。 “那枚金戒指,是秦振海,给你妈妈的。” 秦振海被放出来之后,他听说了我妈妈嫁给叶应民的事。 我妈没有嫁给叶应城,却嫁给了叶应民,他记得自己那晚的荒唐,来找到了我妈。 但是我妈不知道是不相信秦振海,还是不愿意相信,总之她说,我是叶应民的女儿,赶走了秦振海。 但是秦振海留下了这枚金戒指,这个戒指,可以对他提一个要求。 “只是这枚金戒指,最终没有从秦五爷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成了他找女儿的信物。叶知心的死,就是因为这枚戒指。” 沈言池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话。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回荡着的,只有我的心跳声······ 叶知心的死,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沈言池,是因为这枚金戒指。 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叶应城把金戒指交给叶知心的画面。 他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叶知心,他的宝贝女儿,是他亲手,推进了地狱······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秦五爷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求而不得。我猜那个人,是你妈妈。”沈言池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他大概也是有些感概,下意识点了一根烟,不过只是吸了一口,就掐灭了。 “你不在的日子久了,我就养成了坏习惯。”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我会改。”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着,他还记得,我不喜欢男人抽烟。 他没有忘记我,从来没有,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在心上······ 他为了我,可以做这么多的事。 我抬起头,是他完美的侧脸,我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才能回报他这份宠爱······ “秦振海那时候,应该是真的相信了你妈妈的话,所以才会离开。之后秦振海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几乎像是疯了一样。我查过,就是从你妈死了之后······” 沈言池吐出了嘴里的烟,“我想,他能为了你妈妈的死,失控到这样的地步,应该······” “我去倒杯水。”我没有听沈言池说下去,转身就出了房门。 我不是不想听沈言池说话,可是我不想再听下去,我怕的,是自己会心软。 秦振海,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 可是他却是我的亲生父亲······ 沈言池说的事,我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可是这些年来,奶奶的表现,叶应城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 我甚至有些相信,秦振海对我妈的真情,甚至觉得,他对我妈,比叶应城真心得多······ 194 一家三口 我甚至有些相信,秦振海对我妈的真情,甚至觉得,他对我妈,比叶应城真心得多······ 我走出来,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真的,我连这杯水是冷是热我都分不清。 一口气喝完了这杯水,不知冷热,心到底是安静下来。 从我在迪士尼被秦雅茹的人带走,直到现在,都好像是一场梦。 二十多年了,这可能是我最跌宕起伏的一天。 我一直想要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为了不让奶奶伤心没有提过,但压下去的话,沉进了心底。 因为秦五爷,秦雅茹,我终于知道了真相。 可这样的身世,真不如不知道。 我的亲生父亲,不论沈言池怎么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秦五爷没有出现过,现在拼了命地找我,是为了自己的命······ 叶家虽然养大了我,但对我好的,也只有奶奶。 她被夏歌害死之后,我以为还有叶知心,现在叶知心也死了。 知道了当年的事,我对叶应城,连一丝一毫的亲情都没有了。 秦家,秦五爷,秦雅茹,秦诺······ 说起来,秦家才是我的家,他们才是我的亲人。 亲人,呵呵。 拿着手术刀相抵的亲人,实在是可笑······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沈言池已经离开了,他不在,我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继续和我谈秦五爷的事,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自己······ 我坐在床边,想要躺下,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不知道是今天的麻药劲没过,还是身随心动,我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我缓过劲来,脑子里想起的,只有小桃子。 如今,和我血脉相连的人,只有她。 我轻轻推开了房门,脱掉了拖鞋,光着脚往小桃子的房间走去。 她早就睡着了,小小的脸蛋瓷白里透着粉嫩,她很像我,睡相也不好,踢开了被子。 我轻手轻脚帮她盖上了被子,小星星的夜灯下,照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还好,我轻轻摩挲着她弹弹的脸颊,我的宝贝,她的命,比我好。 虽然我没能从小陪着小桃子长大,还害得她不能像个健康的孩子这样长大,但至少,沈言池,他这个父亲,是最好的父亲。 这个不甚健康的孩子,是他心头最重要的肉。 想到这里,我吓得把手收了回来,是啊,如果不是我这个母亲,夏歌会对我的孩子下手吗? 如果不是我,小桃子这次的手术会成功的······ 或许我没有资格去责备秦五爷,去怨恨秦家,因为我身上,也流着秦家无情的血······ 我看着小桃子乖巧的脸,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言池,小桃子,才是我的亲人。 我决不能,让小桃子和我一样,亲情和家庭温暖,才是她应该感受到的。 过去的三年,她心里的痛,身上的伤,我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如果可以,我愿意忘记一切,陪在她身边,留在沈言池身边,只要能抚平小桃子这三年来的伤痛。 我蹑手蹑脚准备打开小桃子的门,就看见了门外的那道身影······ 我的手腾空在门扶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久了,光是微弱的气息,我也知道,是沈言池,他在门外。 我不知道大半夜的,他站在门外,是想来看小桃子,还是因为我在。 但是我知道,这一天过成了这样,我睡不着,他也睡不着。 坦白说,这一刻,我没了见沈言池的勇气。 从最初的误会重重,走到今天,不知是孽缘还是良缘,总之这命,是真的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的。 眼前的门,我真的不敢推开。 如果我推开,是不是感激沈言池为我做的这一切,还是应该一个人去面对,不连累沈言池和小桃子。 但我更不知道,我和他们血脉相依,究竟还有没有可能不连累他们······ “还不出来,想要陪着小桃子睡吗?” 大概是怕吵醒小桃子,沈言池的声音放得很轻,黑夜里听起来,很是温柔。 我可真傻,只隔着一道没关上的门,我能看见他的影子,他也能听见我的气息。 我推开门,沈言池上身没有穿衣服,他过来的时候,应该在处理伤口。 白色的绷带随意包扎在他健硕的身体上,渗出了森森血痕。 我有点后悔,应该早一点出来,就不会让他这样站在门外。 也是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个一直拼了命保护我的男人,不是神,是人······ 我的手抚上了他的伤口,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为什么会来?” 沈言池淡淡地笑了笑,“我在对面,听到小桃子房间有声音,想要来看看······” “我是说,为什么会来救我?为什么单枪匹马来救我?为什么不让傅远他们来?” 我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还有血在丝丝渗出,心有一阵酸楚,说不出来的难过。 沈言池倒是表情淡然,握住了我的手,眼睛里都是我的剪影,“你说的那些,都是电视剧看来的?” 他突然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叶知微,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这是真实的心跳,真实的生活。” “如果今天不是我一个人来,而是傅远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走进去。只有我一个人来,他们才不会警惕,才不会防备我。”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叶知微,我不能赌。事关你的生死,我不能赌。我决不能,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 我从没有想过,沈言池会这样爱我。 在遇见沈言池之前,我也曾经想过千万种可能,是英雄也好,是绅士也好,都是良人。 但是沈言池,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遇见他之后,我再没有任何想法,因为我知道,良人,只有他。 我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伤口,那一句“谢谢”,就堵在喉咙口,可又深深咽了下去······ 对沈言池,多少句的谢谢,也是不够的。 “微微,你有没有怪我?”沈言池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响着。 我的心一颤,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他真的累了。 这只能说明,秦振海真的不是一般人,就连沈言池,也会力不从心。 我靠在他怀里,语气放弱,“沈言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可是如果······” 我抬起头,装作生气地看着他,“如果下一次,你还是不说明白就推开我,我一定会生气。” 这些话我是认真的。 是,沈言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这些日子,他这样地莫名冷对,误会我疏离我,如果不是为了小桃子,我可能真的跟何舒白离开深市,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我就有些生气,想要补上几句,却突然被沈言池堵上了嘴。 他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吻,浅尝即止,温柔得让我有些发软,“我答应你。”沈言池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的脸通红,这可是在小桃子的房门口,大半夜的,他也太不靠谱了。 “别闹,过来,我帮你重新包扎。”我伸手按了按发烫的脸,拉着沈言池去了他书房。 书房桌上还放着药,看来沈言池刚刚真是自己在包扎伤口,处理到一半,就过来看小桃子了。 “坐下。” 很难得,沈言池很听话地坐下,任由我帮他上着药。 他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我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还在手上藏着小刀,虽然都是小伤,但看起来就很疼。 沈言池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别皱眉,小心有皱纹。” 195 第三条路 沈言池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别皱眉,小心有皱纹。” 他对我越是好,我心里越是难过。 伤口已经包扎好,我不想接沈言池的话,转过头去,看到了他桌上摊开的文件······ 我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触目惊心。 越是看下去,就越是心惊。 这份文件,是关于秦振海的。 没有对秦家的调查,也没有详细说秦家在做什么,秦家有多少资产。 只提到了几件大事,文件上说得很隐晦,隐隐约约地拉扯着秦五爷和这些事的关联。 这些事,和深市的几件大事都脱不开关系。 可新闻里,从来没有报道过······ 这份文件的意思,就是说,秦五爷要做的事,是谁也挡不住的。 深市这样的地方,政/府,司/法,都奈何不了他······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就像我对沈言池,因为爱慕崇拜,再加上他真的有本事。 所以在我的心里,想当然地觉得,沈言池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科万在我眼里,也是深市的龙头企业,地位无法被撼动。 可是当井底之蛙跳出了井底,就是无边无际的天。 在看到这份文件之前,我心底也是怪过沈言池的,总觉得不论是什么人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可现在,我浑身发冷,终于明白了沈言池为什么要瞒着我来做这些事。 因为秦五爷,以他在深市的能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他想要整垮沈言池,要我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至于科万,在秦五爷面前,就好像是蝼蚁,可以随意碾压。 沈言池默默地抱着我,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地给我消化的时间。 我咽下了眼泪,借口给沈言池倒水,走了出去。 这次是真的倒了水,我在厨房里待了很久,等情绪平和下来,我才往回走着。 在书房门口,我听到沈言池在打电话。 下意识的,我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要听听沈言池在说什么······ 我还半个字都没听到,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轻笑声,“还是这么喜欢偷听?进来。” 被抓个正着······ 我的脸烧得通红,真是蠢啊,我可真能干,竟然忘了自己的影子,会出卖自己······ 我走进去的时候,沈言池正背对着我打电话,他面对着落地窗。 顺着沈言池的目光,我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是啊,我们聊了这么久,天也该亮了。 我手上的水杯,不过是我逃避的借口,此时被我随手放在桌上,一抬头,沈言池却是边打着电话,边冲我努了努嘴。 他招手示意我过去,就着我的手,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离得这么近,我才看清,沈言池的脸上,竟然也有了疲惫。 这些年来,不论情况有多难,我见到的沈言池,都是淡然自若的,可现在,他的脸上,竟有倦色······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不会好看。 沈言池轻轻捏了捏我的脸,“好甜。” 我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被他挑得红了起来,想想我都是一个有了小桃子的妈,还像个小丫头,这么容易被他挑得心神激荡,实在是太丢人了。 捂住了沈言池的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还在打电话,别让人听了笑话。 沈言池的眼里都是笑意,竟然在我的手心舔了一下,我又瞪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他笑得更张扬了,用嘴形给我说了两个字,傅远。 他说完,就转头继续和傅远打电话。 电话打了很久,但沈言池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听傅远说话。 我听不见傅远在说什么,但是沈言池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虽然我什么都听不到,可我直觉上,觉得这件事一定和秦五爷有关。 准确来说,和昨天的那场大战有关。 一直到沈言池挂断电话,他的眉头也没有舒开。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开电脑。 电脑画面,是股市,科万的股市走向。 我瞟了一眼电脑,现在只有六点多,股市没有开盘,平稳的曲线一动不动。 但是沈言池的脸上,平静而凶狠,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现在的平静,好像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我一个字也不敢说,更不敢去问沈言池究竟在等什么,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晃着手机,一边凝视着电脑屏幕。 终于等到开市的那一刻,曲线几乎是一秒就开始动了起来。 那些红色的数字,在一点一滴往下掉,我是不懂股票,可我也看得懂,这是跌! 科万的股票,竟然在开市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往下跌······ 我不懂商场上的战争,可我也明白,一家公司,股市的价格,代表了什么。 秦五爷,他动手了······ 那些明里暗里的较量,在昨天之后,都被摆上了台面。 秦家,对科万下手了,沈言池要护着我,秦家就要断了他的手脚······ 我紧紧握住了拳头,一种无力感,深深漫在心头。 努力和拼命,都是说给势均力敌听的,在这种实力悬殊面前,只能默默等死吗!?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让我的手放松下来,“别怕,不过是股市波动,没事的。” 这句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正常的股市波动,能让沈言池这样守着电脑屏幕? 果然,开市不到一个小时,科万的股价已经不动了······ 红色的曲线,已经彻底成了绿色,股价下了百分之十,跌停。 我也在科万做过事,就算没有,我也知道,这样的上市集团,根本不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就算是沈言池和沈东白斗成这样,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沈言池!是不是秦振海!是不是他!”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抓住了沈言池的肩膀。 “不对,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赶快去科万坐镇!”我慌乱地从沈言池身上跳了下来,想要帮他找出一套西装。 沈言池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一把把我拉了回来,强迫我留在他怀里,“微微,没事。” 他很用力,抱紧了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身体的温度让我感觉很真实,他身上独有的气味,也让我有了一丝安心。 “叶知微,科万还顶得住,我不会输了你。” 沈言池的声音,很认真。 我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说,他不会输了我。是啊,他可以放手一搏,可他赌上的,是整个科万集团。 科万是一个上市集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大家都是来上班的,还要养家糊口。不说他们,沈言池为了科万付出了这么多,不能就这样毁了······ 我伏在沈言池胸口,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渐渐冷静下来。 “沈言池,除了赌上整个科万集团,或者是让我同意捐肾给秦五爷,我们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冲动的小姑娘,沈言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会因为科万,就去牺牲自己。 寒了沈言池的心,只怕也救不了科万。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沈言池。 就算现在看起来,情况已是不能更差,但是沈言池,他一定会有办法。 “当然会有。”沈言池的声音越发平静,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微微,第三条路,需要很长的时间。虽然难走,但我不会放手。” “这个局,很早之前就布下了。傅远已经去做了,不论这件事,最终成或是不成······” 196 我的女儿 “这个局,很早之前就布下了。傅远已经去做了,不论这件事,最终成或是不成······” “如果······最后败了呢?” 沈言池的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秦振海,真的太可怕了······ “那只能委屈你了。”沈言池伸手抚平了我紧皱的眉头,“要委屈你,跟着我吃苦了。” 我知道他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让我能放松一点。 可我是真的很想问他,他是真的想好了吗,为了我,和全世界为敌,真的值得吗? 但这些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我忍了忍,再抬头的时候,一脸的倦色,“那我去睡一会,你今天也不要太辛苦。” 沈言池点头,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醒了之后,陪女儿吃午饭。” 我点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沈言池,他也是担心的吧。所以他特意提了女儿,我们的小桃子。 他怕他走了之后,我会做傻事。 只是我不会,无意义的牺牲,除了亲者痛仇者快,什么都得不到。 不知道是昨天太累了,还是我真的心大了,我才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就连手机闹铃我也没听见,把我叫醒的,是小桃子软软的身子。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我房间,也没有叫醒我,而是钻进了我被子里。 我醒来的时候,她正乖巧地躺在我怀里,细细的手臂挂在我脖子上,像是怕我会跑了一样······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心酸,别的小女孩,从小都是妈妈带大的,别说是过去的三年,只怕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是要和妈妈一起睡觉的。 可是小桃子······ 这些年来,我这个当妈妈的,从来没有抱着她睡过觉。 我抱紧了小桃子,她的身体小小软软的,就像是棉花糖,甜甜的让人想要咬她一口。 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伸了一个懒腰,一睁眼就是甜甜的笑。 “妈妈!”小桃子睡眼朦胧地往我怀里扑,“小桃子饿了。” “妈妈······”小桃子见我愣着,整个人都埋进了我怀里,“想吃妈妈做的饭。” 我这才发现,小桃子瘦弱得,就像是一只小猫。 难怪我当时见到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是我的孩子······ 她太小只了,真的是太小只了。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妈妈给你做饭。” 话是说出口了,可让我无奈的,是我根本就不会做饭······ 站在厨房里,我实在是有点头痛。 做饭,我最拿手的就是方便面加鸡蛋了······ 可我怎么可能给小桃子做这个······ 我站在煤气灶前,不知所措。 小桃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妈妈,我想吃蒸蛋。” “蒸蛋?”我回头看着小桃子,她一脸真诚,笑得无比可爱。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桃子的头,“你只想要吃蒸蛋吗?还要吃什么?” “番茄蛋汤。” 我,“······” 到了这会,我再傻也知道,小桃子这个贴心的小棉袄,一定是早就看出了我不会做饭······ 照顾小桃子的阿姨在一旁捂着嘴忍着笑,“夫人,要不······” “阿姨,你教我做吧。”我打断了她,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有了阿姨教我,我也不敢学什么太复杂菜式,就学小桃子说的蒸蛋。 我正在看阿姨的手法,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 我让阿姨看着火,自己想要出去看看,沈言池的这套公寓,虽然不大,但是私密性很好,门口都是有保安的。 所以虽然有声音,但明显是被拦住了,声音听不真切。 阿姨不知道是放心公寓保安,还是听出了外面的人是谁,她照顾着小桃子留在了厨房里,由着我自己走了出去。 秦诺,我往外走着,终于听清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秦诺······ 我走出去的时候,保安看见我微微低头,脸上有些为难,“沈夫人······” 秦诺看见我,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倒是一副正主的姿态,推开保安走了过来,“叶知微,保安不认识我,你也不认识?” 这个公寓的保安都是只见过我的,沈言池交代得也好,他们只认我这一个沈太太。 见秦诺这个样子,自然是有些为难。 “保安大哥,我们认识的,谢谢你了。” 听我这样说了,保安笑了笑就离开了。 秦诺的气焰更是嚣张,笑着就要走进公寓,被我拦在了大门口。 “叶知微,你这是干什么?”秦诺皱着眉头,眼神凌厉地看向了我,“叶知微,保安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知道?” “哦?你的身份?”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了。 其实面对秦诺,我的感觉很微妙,论血缘,她是我的亲姐妹,可凭良心说,我不喜欢她。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是我的替身吧,可她会这么好心来帮我? 还是说,她只是想要让沈言池相信她,觉得欠了她的,好另作图谋? 秦诺瞪了我一眼,“夭夭。” 她趁我胡思乱想,推开我就往里走着。 “夭夭。”秦诺看到小桃子,又惊又喜,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不去幼儿园?” 幼儿园······ 我也是睡迷糊了,对啊,今天不是周末,一定是小桃子想要和我多呆一会,连幼儿园都没去。 小桃子好像有些怕秦诺,吞吞吐吐地说话,眼神一直偷瞄着我。 “秦诺,今天是······” “叶知微,我知道,女儿是你的。只是你这个当妈的,也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还有夭夭,你爸爸工作忙,秦阿姨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的话还没说完,秦诺已经上纲上线地教育起我来。 字字句句,口口声声,都是指责。 说来也是好笑,她的口吻里,真好像是一个亲生母亲,而我才是那个狠毒的后妈······ 原本秦诺一直被秦家当作是我的替身,我怎么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但是小桃子有些切切地偷看着她,这画面实在是让我不舒服。 我揽过了小桃子,“秦诺,你不要忘记,在法律上,我才是沈言池的妻子。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里的阿姨们都是沈言池请来照顾我和小桃子的,见到秦诺自然是不会买账的。 她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恨恨地离开了。 开门的时候,我发现还是有不少邻居被刚刚的吵闹声引出来······ 这样私密性的公寓,原来大家对八卦,也是一样的兴奋。 经过了秦诺这件事,我和小桃子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小小的眼神里,透着渴望。 “妈妈。”小桃子牵住了我的手,“我今天没有去幼儿园,不是我不乖,是······” 我的心一阵揪痛,紧紧抱住了我的女儿,“妈妈知道,小桃子最乖了。” 别人的孩子,可以对母亲撒娇卖痴,而我的女儿,连想要和妈妈多待一会,都是这么难。 “来吧小桃子,陪妈妈一起做饭好不好?”我蹲下来,让阿姨拿来了高高的椅子,让小桃子可以看着我做饭。 我的手势很生疏,小桃子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可是她坐在一边,看到什么都是新鲜惊奇的。 番茄蛋汤和蒸蛋是听阿姨教的,我认真做的,想来味道就算是不好,也不能多差了。 还有一盘大乱炖,是小桃子指导的。 我实在是忍不住,这菜里,又是糖又是盐,还好小桃子说了,一定要给爸爸吃。 我带着小桃子和阿姨去了科万集团,沈言池正在开会,我们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董事们走出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准备吃了我······ 197 人间地狱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董事们走出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准备吃了我······ 直到我磨磨蹭蹭跟着沈言池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才觉得稍微好过了一点儿。 我小心翼翼把自己准备好的盒饭一个接着一个放在了沈言池的面前,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一溜整整齐齐的东西,反而是笑了。 笑得有些畏惧。 他指着桌上的东西问我,“你确定,这些东西可以吃吗?” 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做饭,所以自然是对我的厨艺有些非议的。 当然了,在来之前我已经是尝试过这些饭菜了,虽然不能说色香味俱佳吧,也就是稍微咸了一点儿,搭着白米饭吃应该是刚好的,还能多吃几口饭呢不是? 不过,。我被沈言池的这个眼神给打败了,只好咽了一口口水,弱弱的提议道,“要么,你实在是下不去口的话,我就让你的助理去公司楼下买一点儿吧?” 或许,沈言池火眼金睛,知道并不仅仅是咸了一点点儿的。。。。。 “不用了,刚好我也饿了,看样子应该是不错。” 沈言池笑了笑,十分随性地打开了他面前的饭盒。 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他似乎是真的有些饿,一上午的会议折腾地他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所以他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而我跟生孩子一样,坐在那儿局促不安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他吃我做的饭吃出什么问题来。 直到沈言池把最后一口汤喝完。 我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了那么一会儿,他丢下筷子,看着我浅笑着说了一句,“味道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只是,下一次你应该多带一些汤给我。” 我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是的,我的菜实在是放的太咸了,所以,难怪他才会喝完最后一口汤。 真是难为他了,为了不博我的面子居然这么拼。 我顶着烧红的脸颊,连忙弯下腰把保温盒给收起来,十分尴尬,“下次我还是不做了。” “你要是以后不给我做饭的话,只能自己乖乖当做我的饭来喂饱我了。”沈言池在我的头顶轻笑。 这话实在是太流氓,一下子跟他如此的暧昧只让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给钻进去,所以我连忙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滚出了他的公司。 我怕再呆下去,自己真的会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回家的脚步变得十分的轻快,大概是因为沈言池对我的厨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让我觉得人生就是这么圆满的感觉。 我放慢了步伐,瞬间觉得路边的小花小草都十分的诱人。 就在平时从科万集团到公寓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而我走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了家门口的标志。 正当我加快脚步要过去的那一刹那,忽然一股强烈的热浪几乎要把我整个人给掀起来。 我抬头一看,原本在视线里的公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伴随着爆炸逐渐化为一片火海。 一切就如同电视里的长镜头一般,那团火光在我的面前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升腾到天际,而我的耳朵,也变成了阵阵的轰鸣,整个人茫然一片。 直到尖叫声,哭泣声,各种说着‘救命’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里,我才重新回过神来,望着那些屹立在我面前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不时还有着浑身着火的人从里面跑出来,尖叫着倒下,满地打滚。 说我眼前的场景,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扭过头去,看着周围的人群,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有抱着家属呼天抢地的,也有端着水盆杯水车薪去救火的。 消防车跟警车的速度来的也十分的快,短短几分钟愣神的功夫,他们就全都到了。 大火的燎原之势,让周遭的很多房屋都被点着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不是在演电影,这是真实存在的场景。 是谁? 是天灾,还是人为? 是冲着我跟沈言池来的吗?难道是秦五爷? 不,不可能! 秦五爷想要的是我的肾脏,而不是我的性命,如果我死在这场大火里,那么秦五爷也不要想继续活下去,他绝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那么除了秦五爷,还有谁,还能是谁? 几辆消防车的力量,冲天的水柱在天上蔓延,警察也同时来到了现场疏散群众。 在清点了起火源以后,几个警察朝我走了过来。 我忽然间觉得,一张巨大的阴谋网正在朝我慢慢的铺展开来。 沈言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坐在警察局里录着口供。 第一幢爆炸起火的房子,偏巧不巧就是我跟沈言池的公寓,导致了周遭的好几栋公寓全都一起起火,火势牵连很大。 消防员在救火结束以后,暂时定性为煤气爆炸引发的火灾。 这个小公寓里用的是天然气,天然气的管道是几家几户连接在一起的,所以一旦我家的爆炸了,其他几户共用的人家也会一起受到牵连。 不过,天然气因为其极其高的安全性,现在被广泛的应用,几乎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爆炸的。 所以,这一次的爆炸事件,难道真的是人为的? “叶知微小姐,当时您真的关闭了煤气灶了吗,根据您的口供,您好像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屋子的,您怎么确定呢?” 一个警官一直在重复问着我这个问题。 我抬头看向他,已经懒得再做回答。 我确实是没有关火,但是我特意叮嘱了保姆关火,而且这个保姆已经在沈言池家里做了很多年,沈言池从来都不会把马虎的人放在身边,可见这个保姆也会关火。 退一万步来说。 天然气灶就算是没有关火,也绝对不会引起爆炸,最多就是引起天然气泄漏导致屋子里的人中毒而已。 爆炸,一定是人为去做的。 可这些警察似乎一直是在揪着我没有关火的问题不放,一直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越发觉得他们别有目的,所以就一言不发。 我现在的身份是沈言池的妻子,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公众人物,我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对沈言池,对科万集团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在沈言池没有来到之前,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沈言池过来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动用了关系把我给保释了出来。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见我抬头皱着眉头,沈言池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语气温柔,“别担心,小桃子跟保姆都没有受伤,我已经把他们给安排好了,你吓坏了吧?” 我捏着他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是被吓坏了,我是担心,沈言池,我觉得十分的不安,这件事明显死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死了那么多的人,我眼见着那么多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觉得,于心不忍。” 沈言池拍了拍我的背部,把我给搂进怀里,“这不是你的错,我会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虽然这么说了,可我还是没办法解开心结。 我把头依靠在车玻璃上,看一路略过的浮光掠影,心里既担忧又难过。 难过的是无辜的人因我而死,担忧的是,前路一片漆黑,似乎一脚踏错,就会掉进深渊里粉身碎骨…… 198 心思 难过的是无辜的人因我而死,担忧的是,前路一片漆黑,似乎一脚踏错,就会掉进深渊里粉身碎骨…… 我看着车子开的方向,不是往公寓的方向,想想也是,公寓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不可能再去了。 稍稍缓和了情绪,我抬头看着沈言池,“我们现在去哪里,小桃子你安排在哪里了?” 不是我不相信沈言池的能力,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安排。 “小桃子在秦诺那里。放心吧,那时我们的家,她不敢乱来的。”沈言池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放心吧,今天早上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沈言池的声音,坚定而安稳,可我心里,总是无法安定。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前方,这条路,太难走,我只觉得好累······ 沈言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我们今天先去找小桃子······”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我也没有心思去听。 沈言池说,那是我和他的家,可现在,秦诺也住在那里。 实在是有些可笑。 曾经秦诺被他利用,设计成我的替身,那么她住在那里,也是合情合理。 可到了今时今日,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这房子里,又要怎么处理秦诺呢? 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事,不过既然沈言池这么确定,秦诺应该也不会对小桃子怎么样。 相信秦诺至多也就是忽视小桃子,但看她今天来,小桃子害怕的样子,我更不放心让小桃子和她独处。 也不知道是车子开得太慢,还是时间对我来说太长,我总觉得这条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样子。 把头靠在车窗上,我心里难过得很,可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希望,又一点一点被抽去······ 警察会不会冤枉我,我不在乎。 可我不相信,这会是因为我们谁的不小心造成的意外。 那些在意外里受伤的人,我不敢想,会有多惨烈,我不敢想······ 最可怕的,是我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冲着我和沈言池来的。 我们一路上再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沈言池原本的那套房子。 对我来说,陌生而熟悉。 进了房子,第一个迎上来的,不是保姆,而是秦诺。 她脸上挂满了笑意,温柔可爱,和今天早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微微,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听言池说了这场意外,我就担心姐姐会不会出事?” 我看着秦诺温柔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还真是挺厉害的,戏演得不错。 不过既然她要在沈言池面前装出姐妹情深的模样,我也不想拆穿,随便她去好了。 但不拆穿是一件事,接不接受,就是另一件事了。 我已经和沈言池言归于好了,过去的一切也说清楚了。对于秦诺,我是绝对容不下她的存在的。 我连话都没有回她,径直穿过她面前,直接往我曾经住过的卧室走去。 这间主卧室,还一直保持着我曾经住过的样子,我听说,沈言池一直不允许秦诺搬进这间房间。 婚纱照,一进门,落眼就是我和沈言池的婚纱照。 墙上,桌上,满目都是我们的婚纱照,一尘不染,看来沈言池真的每天都安排了人来打扫这间空着的房间。 我在这间房子里走走看看,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沈言池已经洗好澡坐在床边,床单被罩都已经换好了。 他笑着拉住了我的手,“回来习惯吗?” 他轻点着我的鼻子,眼里也是欢喜,“这里和你之前住的时候是一样的。” 我脸上带着笑,摇头,“不一样。” “以前,这里是没有秦诺的。” 我不是想要沈言池现在就给我一个交代,不论怎么说,秦诺也算是变相帮了我。 如果现在揭开了真相我们就赶走秦诺,也显得我们太无情。 但是我必须让沈言池知道,我是决不能接受秦诺这个人的。 沈言池握了握我的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 我伸手拿过了沈言池肩头的毛巾,轻轻地帮他擦着头发,“你准备怎么处理秦诺?” “给她她想要的钱,或者是房子,她要的生活,我会尽力。”沈言池似乎很享受我帮他擦头发,闭上了眼睛。 这句回答,他漫不经心。 我笑,“如果她想要的,不是钱,不是房子,是你呢?” “那就要看我老婆的意思了。”沈言池一个翻身把我拉进了怀里,眼里都是笑意。 我却是被他那句话惹得有点发毛,“沈言池,看我的意思?我要是有意思,你还想要脚踩两条船?” 沈言池没有回答,但是他眼底的笑意更甚了。 我这才醒悟过来,他在逗我! 我瞪了他一眼,刚想起身,就被他深深拉进了怀里,他的眼眸深沉,就像是深空的星辰皓月。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床上,眼底的温柔刺得我有些心惊。 说实在的,我没有心情,现在真是没有心情来谈情说爱······ 这么多的事就在眼前,我哪有心思······ 沈言池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烦忧,并没有强迫我,伸手轻轻地抚平了我紧皱的眉头,“微微······” 我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还没说,外面就响起来清脆的响声,好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 我们两个出来一看,是房间对面的书房门口,摔了一地的玻璃杯碎片,还有站在一旁,无辜的保姆。 站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房间里。刚刚我和沈言池,好像确实没关门。 我实在是有些好笑,轻轻推了沈言池一把,“惨了,让你胡闹,被你的小情人看到了,这下都不知道去哪里伤心了。” 他竟然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皱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里,竟像是有怜惜? 怜惜······ 我有些不舒服,沈言池,他在怜惜秦诺?他对秦诺有了感情? 这怎么可能? 这会有可能吗? 说起来,我有什么好的,秦诺又有什么不好的。 她温柔,漂亮,大方,最合沈言池心意的,是她聪明。 秦诺和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她从来不会在沈言池面前胡闹,永远是大方得体的样子。 又是这样的温柔可人,沈言池说,她是自愿给我当替身的。 这样懂事的女人,爱你,也是默默地爱着。 他爱的人出了事,她也愿意牺牲自己来救我。 这样可爱可怜的女人,只怕是男人都会怜惜吧······ 原以为,沈言池不是这样的男人。 可今天的这个眼神,让我动摇。 他竟然不回答,我实在是有些自讨没趣,傲娇着就要回房间去。 沈言池笑着一把拉住了我,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叶知微,你看看你的脾气,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才好?” 这话要不是配上他满是笑意的脸,我只怕是要误会了。 可是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还是让我一阵心悸。 他不在我身边? 我自然不会觉得他是因为秦诺才会不留在我身边,可他这样说话,似乎真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沈言池!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我?”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急了,让沈言池看透了我的心思,更是笑了起来,“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他说完这句,亲了亲我的额头,让保姆收拾了碎玻璃,“走,我们去看看小桃子。” 我点头。 他没有再理会秦诺的那点小心思,我自然也不会过问。 小桃子的房间,布置地很可爱,粉嫩嫩的墙纸,粉蓝色的天。粉蓝色之上,还有朵朵白云,无比可爱······ 199 风口浪尖 小桃子的房间,布置地很可爱,粉嫩嫩的墙纸,粉蓝色的天。粉蓝色之上,还有朵朵白云,无比可爱······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是沈言池对小桃子的心意,也是对我的。 “女儿睡了。”沈言池拉着我在门口,只是轻轻推开了一点门,轻声对我说。 “那就不要进去了。”我也压低了声音,外面走廊的光透进小桃子的房间,还有她床脚的小夜灯。 看得出,小桃子睡得很安稳。 沈言池拉着我回了房间,他没有再调戏我,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安稳拉着我睡下。 他的手从我身后环抱着我,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我的肚子上,没有不规矩,暖暖的感觉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小腹。 我往后靠了靠,把自己的身体埋在他怀里。 沈言池也顺势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间,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谁,先睡着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抱着彼此的安稳,还是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 总之回到家的第一夜,我们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就起来给沈言池准备衣服了,他的精神仍是不好,我给他拿了一件黑衬衫,才显得他气色好了一些。 陪着他吃完了早饭,我们也没有见到秦诺。 沈言池也没有问起她,出门之前,他握了握我的手,“微微,这几天你乖乖留在家里。你还在保释期里,案子还没查清,还有秦振海······” 他的欲言又止,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我点头,“放心吧。” 沈言池也没有多说话,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那种不安的心情又涌上了心头。 这样的心情,就好像一颗心,悬在湖中央,明知道落下去就是万丈冰水,可这样悬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明知道沈言池心思越来越沉重,可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帮不了他,而他的压力,也都来自于我。 他为我负重前行,我连一句谢谢,也不敢多说。生怕我的紧张忧愁,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负担。 我坐在沙发上很久,才渐渐缓和了心境。 保姆告诉我,小桃子昨天没有去幼儿园,今天是傅远亲自送去的。 现在这房子里,只剩下我和保姆,还有秦诺。 平时秦诺早上总是起得很早,总能赶得上送沈言池出门,可昨晚她摔了玻璃杯之后,她就没有出过门。 保姆李嫂说吃早饭的时候请过秦诺,但是她也没有出门。 我答应了沈言池,也没打算出门,就想去小桃子的房间看看,是不是有她小时候的照片。 我刚刚起身,就见到秦诺红着眼睛从楼梯上往下走着。 她看见了我,瞪了我一眼,也不和我说话,抬头让李嫂给她准备早饭。 “李嫂,给秦小姐拿个鸡蛋敷敷眼睛,别一会肿了眼睛,该不好看了。”我端起了一杯牛奶,淡然地递给了秦诺。 她倒也淡定,接过就慢慢喝下了。 “叶知微,你就这么得意?”秦诺又是狠狠地瞪着我。 她喝完了那杯牛奶,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李嫂吓得不知道该不该出来,怯怯地看着我。 她看我的这一眼,更是惹火了秦诺。 秦诺在这房子里住了这么久,李嫂也是她请来的人,可不过是一晚上,就让李嫂看清了,谁才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沈言池一直不让秦诺住进主卧,他对我和对秦诺的不同。 这些微末的细节,连李嫂都看得明白,秦诺自然是明白的,是她不愿意明白罢了。 “李嫂,去给秦小姐做点吃的。”我没有回头,让李嫂离开这里。 李嫂忙逃进了厨房,不敢再呆在我们中间。 秦诺嘴角勉强牵动着,“叶知微,你以为,你回来了,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我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秦诺,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你做的事,我谢谢你。不过这个家,不论我有没有回来,我都是女主人。” “呵。”秦诺似乎是恢复了平静,笑了笑,“叶知微,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沈言池了。” 她抬头看着我,眼底里闪烁着光,不知道是泪,还是对沈言池的崇拜,“我过去,叫他一声言池哥哥,现在,坦然地叫他一声言池。可我对他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在的时候,我守着这个家,守着言池,也守着夭夭。” “你是秦家的女儿,我也是。我答应了言池,他的计划。不过我很清楚,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就算我被秦振海带回去,验出了不匹配,他也只能放我。” 秦诺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苦笑,“说来真是可笑。秦家和秦振海的面前,我是你的替身。在这个家,我也是你的替身。如今你这个正主回来了,真是连我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秦诺,只要你愿意,我和言池,可以给你钱,或是房子。”我说这话,看着她脸上挂上嘲讽的笑意。 这些话,我知道秦诺根本就不会接受。 果然她冷冷地笑了一声,“叶知微,你真觉得,我逃得过秦家,你也可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这句话,她站了起来,狠狠地逼视着我,“叶知微,我不会离开沈言池!我这辈子,只爱过这一个男人!他只要不瞎,总会知道,谁才是爱他对他最好的女人,谁又是会害死他的那个!” 秦诺的话,是那么好笑。 可最好笑,是我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走去了沙发,随手打开了晨间新闻,想要转移注意力,不想再理会秦诺。 新闻里,女主播一脸的严肃。 “关于我市昨日下午的特大火灾,目前警方尚未有定论。从网上的可靠舆论来看,是由于我市某集团总裁夫人操作煤气不当,才导致了这场特大火灾爆炸。” “据知情人所说,该总裁已经动用私人关系把该女子保释出狱。截至到今日报道,火灾已导致了四人死亡,二十余人重伤,这样的伤亡,竟没有人为此负责。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我台会持续报道此案······” 我听着新闻,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件事,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沈言池来的。 女主播的报道,口口声声都是说着总裁包庇夫人,这些人这件事,分明是冲着沈言池来的。 可是这件事,究竟是谁在幕后的动的手!?目的又是什么······ 我还没醒过神来,秦诺已是红着眼睛走到了我面前,狠狠地一耳光甩在我脸上,“叶知微,你看到了吗!” “叶知微,你根本就配不上沈言池,你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伤害。你看到了吗,如果他选了我,至少我有能力自保,不像你!” 我任由秦诺骂着,就算是那一巴掌,打得脸生疼,我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内心深处,我觉得秦诺骂的话,句句在理。 难怪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件事,果然是有后招的。 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算得这样地准······ 先是让我的房子着火,关键是,要造成我房子里的煤气没关,就是说,能进出我家,毫无难处。 而出了事之后,也算准了沈言池会保释我出来。 我在网上查了,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微信,微博,都已经上了热门榜。 不论究竟这个案子最终会不会被定论在我身上,这些舆论,一定会把沈言池推上风口浪尖······ 200 生死相随 不论究竟这个案子最终会不会被定论在我身上,这些舆论,一定会把沈言池推上风口浪尖······ 不止是沈言池,还有科万。 现在科万,已经摇摇欲坠,股价暴跌,已经让科万落到了严峻的地步,如果再加上这个恶劣的社会案件······ 科万如果落到这样的地方,真的就完了。 秦诺像是疯了一样,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念着,她始终是一个无法面对现实的人。 到了这样的田地,也总是想着,如果沈言池,没有爱上我······ 我被她吵得头痛,忍不住冲她大吼了一声,“闭嘴!” 我狠狠地瞪了秦诺一眼,“秦诺,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有空自怨自艾,不如好好想想,现在我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诺这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我知道她是一个有脑子的女人,能静下心来帮沈言池想想办法,总好过像一个怨妇一样,哭喊胡闹。 我打着沈言池的电话,怎么打都没能打通,我心里有些着急,立刻给傅远打了过去。 傅远的电话也不好打,打了很久,他才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是压低了的,确认了是我,他也没有多话,直接地告诉我。 沈言池正在辞去科万执行懂事的职务,现在科万很乱很闹,没办法和我说太多。 他的话不多,可那边的声音我却听到了许多······ 声音很噪杂,情况,一定很不好。 电话从我手中滑落到了沙发上,沈言池辞去了执行董事的职务······ 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太大了,所以他清楚知道,想要不拖累科万,只有他离开科万。 秦诺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一张沉静的脸上,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抓住了我的手,“怎么办?叶知微现在怎么办!?言池连科万都放手了!他是心里清楚,他完了!他完了啊······” 我心里很烦,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比我强,到底强在哪里啊。 这场景,还真像是小妾拉着夫人的样子。 我正要开口让她少说丧气话,沙发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我以为是沈言池,激动地拿了过来,竟然是秦雅茹······ 我觉得很奇怪,秦雅茹的电话,我没有存过。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被她抓走,昏迷的时候,她自己存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存自己的电话? 疑心重重是一回事,但是她在晨间新闻报出之后打电话来,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虽然有犹豫,还是接通了电话。 秦雅茹的声音很是雀跃,着急地响了起来,得意地能穿透电话,“叶知微,今天开不开心?” 我没有理她,她也好像不在意我的答案,继续说了下去。 “听不懂啊,那我换一个说法。叶知微,你男人要倒台了,开不开心?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和沈言池,一个也跑不了。” 秦雅茹的声音越发开心起来,笑得清脆。 “你什么意思?”我泰然自若地说着,假装真的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手心已经冒出来汗,我和秦雅茹都很清楚,这件事,赌的,是心态。 她这样的得意,我就一定要冷静。 “哎呀,你竟然还不知道?”秦雅茹笑得咯咯响,越发地开心,“你好歹也是我秦家的人,我必须要好心提醒你一下。” “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上面,立案调查了。调查的人不是你,是沈言池。死了四个人,这可是刚刚的数据,听说,又死了几个。你猜沈言池,会坐多久的牢?” 秦雅茹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刀,刺进了我心里。 “不过也是了,他爱你。他愿意为了你单枪匹马来闯我秦家的地方救人。再为你坐了牢,也算是有情有义。” “秦雅茹,沈言池是不是有情有义我不知道,但他要和我离婚,这件事你不知道?”我冷冷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 接了秦雅茹的这个电话,如果我再不知道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是太傻了。 “知道啊,沈言池要和你离婚这件事,深市还有谁不知道?可离不离婚,你不是爱着他吗?你难道忍心他为了你受这么多苦?” 秦雅茹的声调提高了一些,似乎是不信。 我笑,“秦雅茹,他早就想要抛弃我。还让全深市的人笑话我,你说,我还会心疼他?” “叶知微。”秦雅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你这么冷血?那天他来救你,你们可还是誓同生死呢?” 我冷哼了一声,“秦雅茹,那不是在你面前吗?他都来救我了,我还能怎么绝情?你是真看不出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懂?” 我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惊到秦雅茹,倒是气到了秦诺。 秦诺原本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可没想到,这样的人碰到了沈言池,也会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她丝毫没有想过我这样说的原因,恶狠狠地瞪着我,“叶知微,言池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他的爱!” 我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秦雅茹听到了电话这头秦诺的怒吼声,不耐烦地对我说,“我不管你们谁情深谁无情,总之你要知道,现在想要救沈言池,只有秦家。” “你应该很清楚,秦家要的是什么,叶知微,你要知道,那是我爸,也是你爸。还能救你心爱的男人,你不亏。”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秦雅茹见我一直不说话,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深深地思索着。 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明知道秦雅茹可能根本就不会信这些话,还要和她纠缠不休。 因为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和秦家有没有关系。 如果这场火灾只是一场天灾,或者说,造成火灾的人还没有来,却让秦雅茹钻了空子,而我却傻乎乎地被她套中。 到时候别说是救不了沈言池,就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秦雅茹想要我牺牲自己,我也要先确认,她有救人的能力。 现在这个案子被媒体渲染成这样,随时随地都会激起民怨,如果始作俑者不是秦家,只怕就是秦家可以通天的能力,也难以让沈言池全身而退。 在我确定秦家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之前,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更是必须要冷静下来。 案子一旦进入公审,走法律程序至少也要快一个月的时间,不急,一切总会想到办法。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秦诺似乎也是冷静下来,没有继续骂骂咧咧。 正当我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江淘淘。 她的语气还是淡然温柔,“微微,我在你家楼下,出来见面,看看怎么救科万。” “你知道我现在住哪里?”我下意识问出口,却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好笑,她看起来,对我的现况很了解。 “好,我下来。” 不等江淘淘回答,我连忙说道。 我也不耽误时间,立刻下了楼,我们两个去了一个咖啡馆。 江淘淘在科万里工作,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想到,她会找我来商量救科万的事。 坐下来点了单,她递了一份文件给我,是关于科万集团的几个内部资料。 201 天塌地陷 坐下来点了单,她递了一份文件给我,是关于科万集团的几个内部资料。 这上面的内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都是科万集团的内部污点。 大集团的污点,就是一些钻空子的财政问题。 这种事,在科万这样级别的集团内部,不存在才是不可能的。 所谓官商勾结,这样的事,一定是黑道白道都摆平的,可私底下可以,放在了台面上,却是很不好看。 江淘淘看我盯着那几页,她的眼神里透着赞许。 “微微,我原本以为,我需要解释给你听,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我也有些吃惊,沈东白倒台之后,沈言池也曾经给我说过,会重用江淘淘,但没有想到,她进步这么大。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职业女高管。 我摇头,把这份文件推回了江淘淘面前,“我能看懂的,也不过是皮毛。” 虽然我脸上挂着笑,可心里,已经是笑不出来了。 这些资料,都是行业内的潜规则,说是潜规则,就不是可以放上台面的东西。 有心人收集了科万集团这么多资料,一旦公布于世,那么不光是民众不能容得下这些沙子。 和科万集团有合作关系的集团,包括在背地里给予科万支持的政府官员,都会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关系。 为了洗清自己,他们甚至会推科万一把。 刚刚我不过是粗略看了看资料,就看出了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牵扯出的人,已经是不少了。 如果要细细追究下去,背后的复杂程度,让我心惊。 江淘淘接过了这份资料,“微微,你看到的这些,是我报社的朋友,费了很大的心思,才从他们总编手里拦下来的稿子。” 她的神色越发严肃起来,“她不是这份稿子的经手人,这些资料,也是从同事那里得来的。那个同事说,是今早,在自己的邮箱里,出现了这些资料。” “科万集团的黑料。就算资料来历不明,他们也不愿意放弃,立刻起草了稿子。” 我听着江淘淘的话,手心渐渐渗出了冷汗,这件事,正在往极差的地方发展······ 那家报社,是深市最大最权威的报社。发邮件的人,心思不言而喻。 幸好江淘淘的朋友是负责审稿的,因为和淘淘的关系,让她私心想要维护科万集团。 这些资料来历不明,如果他们报社发表这篇文章,内容属实也就罢了,如果是假的,那么就会彻底得罪科万集团,甚至会被起诉。 正是这一点,让总编犹豫了。 可是江淘淘的顾虑是对的,这件事,拖不了多久······ 幕后的人等不到这家报社发表,一定会从别的途径继续爆料,而别的报纸为了头条,一定会有人选择报道。 一旦社会大方向的报道是对科万集团不利的,再加上爆炸案积攒的民怨,一定会把科万推上万劫不覆的境地······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江淘淘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的另一篇资料。 “我朋友说,这些资料也就罢了,她已经从圈内的八卦记者朋友那里知道,有一大批猛料,正在路上。” 猛料??······ 我接过了江淘淘的手机,差一点,连她的手机都摔了······ 手机上是已经编排好的版面,看起来就像是少女漫画一般,可上面主角的脸,是我,沈言池,还有夏歌,沈东白,叶知心······ 大致掠过这些内容,配图精美还超级多,都是我们的照片。 故事来源于我们的多角恋,如果我不是主角,而是一个普通的民众,猎奇的心理,也会让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豪门虐恋,我,叶知微,作为一个灰姑娘女主角。先是爱上了哥哥,怀孕杀父,出狱后勾搭上了弟弟。 而夏歌和叶知心,彻底被塑造成了白莲花似的女神。 温柔大度的夏家小姐,和沈言池有着婚约的名媛美人,最终被我害的,落到了如斯田地。 而叶知心,更不必说了,叶应城的女儿,沈东白明媒正娶的妻子,在文章里,也被写成了是因我而死。 这样的故事,多好看啊。 如果这样的事放在过去,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不过就是让人骂上几句。 可现在,却是被人刻意编造出来,联系上这一次的事件。 我就彻底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要脸的坏女人,好不容易抢来的男人。 像我这样的女人,绝对是可能,忘记了煤气,引起爆炸案,还死不承认······ 这一刻,我才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江淘淘,我该怎么办?”我握住了江淘淘的手,她的手冰凉地让我差点想要缩回手。 我承认,面对这天罗地网的一瞬间,我有些慌了。 难怪秦雅茹会这样得意地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而我相信,这一切,在她用调虎离山之计抓走我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秦家的势力,秦五爷的能耐,我想我终于了解到了一二,而这一些,就已经足够让我畏惧。 江淘淘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微微,你也别太紧张。对方用的这些伎俩,我们也可以用。” “我们也可以?”我看着江淘淘镇定自若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稳操胜券,还是盲目自信了。 她点头,“是,舆论吗。你懂的。现代社会,谁最厉害?键盘侠。” 她浅浅地笑了笑,扬起了手机,“这样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做,完全可以写成夏歌和叶知心是怎么破害你的。这样一来,众说纷纭,只要我们雇用水军,不断地刷对你的好评,自然能引导舆论走向。” “还有啊,针对科万集团的黑料也是一样。这些年,科万没有少做慈善,我们可以刷这些,也能挽回科万集团的形象。” 我摇头,江淘淘,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科万集团的黑料,既然能让江淘淘重视起来,不必说,一定是真的。 这样的黑料,是有备而来的。 绝不是一些水军,刷刷慈善,就能刷掉的。 还有针对我的那些东西,就算我们找的人再妙笔生花,水军再多,也难以敌过,叶知心的死。 她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而且说实话,那些故事,大部分都是真的。 叶知心是因为我才会死的,夏歌也是沈言池的未婚妻······ 可夏歌所做的事,她和沈东白的关系,那些真相,都是家丑。 而叶知心的事,我也不愿意公之于众,就算不念我们一起长大情分,我也顾念那个夺去她生命的金戒指。 江淘淘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绝望,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你也不要太悲观。这些东西,大不了就是激起民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爆炸案。” “我们回到现场去,一定能找到证据,来证明你们,和这个案子都没有关系。” 我仍是摇头,“他们既然能安排这么多,绝不可能给我们机会找到证据的。” “他们?”江淘淘的声音提高,抓着我的手加大了力气,“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付你们?究竟是什么鬼?” 我也是傻了,竟然忘记了,江淘淘是不知道秦家的事的。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江淘淘,关于秦五爷的事。 并不是不相信她,说真的,现在我最信任的,除了沈言池,就是江淘淘了。 我才刚抬起头,就在咖啡厅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一条最新新闻。 才一眼,我就好像,直接被人扔进了海底。 那种感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塌地陷······ 202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那种感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塌地陷······ 新闻里的内容并不多,主播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好像是沉了我的世界。 她说,这场火灾因为对公共影响太恶劣,所以政府直接跳过了程序,把嫌疑人沈言池进行看管,请去了警察局。 不可能,以警方的办事流程,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做。 不论怎么说,沈言池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这件事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操纵,打死我都不信。 这样的高效率,实在是让我目瞪口呆,江淘淘也是彻底惊呆了。 最让我们无措的,是咖啡厅里不断响起的窃窃私语,竟然都是拍手叫好的······ 我仔细扫过周围的人,穿着不同阶级不同,可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上,竟然出奇的相同。 他们都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和沈言池,和我,和科万集团,都脱不了关系。 这就是民众的视角,对于豪门秘闻,包括总裁夫人这四个字,代表着为所欲为,他们深信不疑······ 江淘淘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开始不断地给人打电话。 我知道,她是在给圈子里的人打电话,想要知道沈言池这件事的内部消息,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我更清楚,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打多少的电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情况,不论是警方,还是背后的秦家,都足够让过去的所谓朋友们,敬而远之。 果然,江淘淘再次放下电话,脸色越发难看。 “什么人啊!都是敷衍······”她虽然是小声嘟囔,但我猜也能猜到了。 我苦笑着,轻轻握了握江淘淘的手。 说实在的,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全深市的民众都是这样的民怨沸腾,谁敢和老百姓对抗? 我坐在咖啡厅里,心里乱得像是一团毛线球,有只猫一直在挠,不断地挠不断地挠······ 江淘淘是个有韧性的人,还在我对面不停地打着电话。 我看着她,眼前都好像是黑色的。 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我要去见沈言池!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我想要陪在他身边。 等我抬头的时候,江淘淘也正抬头看着我,“你别胡思乱想,特别是想什么不该想的。” 她紧紧抓住了我的肩头,“叶知微,你冷静点!总会解决的,相信我。” 我对于江淘淘的乐观,心里一点也没有好受,这件事,正在往最差的程度发展,根本不可能变好。 “这样吧淘淘,我们先去科万看看。”我看着新闻里的画面,是科万集团。 是啊,今天沈言池在科万集团,他正在辞职,所以他是被警察从科万带走的! 我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沈言池,科万的帝王,是在什么样绝望的心境之下,才会辞掉自己的职务,只为了保全科万。 竟然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从科万带走······ 这样想着,我和江淘淘赶回了科万集团,她比我还要着急,毕竟沈言池出事之后,江家的自己人,竟然只剩下了她······ 她想要帮沈言池守住科万集团的心,不会比我少。 我们赶回科万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曾经上过班的科万集团。 曾经,作为深市首屈一指的集团,科万是很注重员工的上班纪律的。 可是在今天经历了种种大事之后,整个集团都看不到员工在工作,就连几个我认识的经理主管,也是面色忧愁地三三两两站着窃窃私语。 高层领导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小员工了,讨论的声音响得连我路过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说,沈言池这一次,是绝对熬不过去了······ 有些人说,幸好沈言池还有良心,今天一早就辞去了执行董事的职务,不然只会带着科万一起去死。 还有人说,就算这样,也无济于事,沈言池被调查,科万也跑不了。 江淘淘一开始还骂他们几句,让他们去工作别说闲话,越往里走,才发现说话的人太多,根本就说不过来,生气地回头对我说,“微微别听他们的。” 我自然是不会听的,他们这样的猜测,也是出于对自己工作的担忧,可以理解。 只是看我不说话,他们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分。 “你看!那不是我们的总裁夫人叶知微吗!” “可不是!你说她都快要害死科万了,怎么还有脸来科万!?” “贱人都是这样的!说起来,小沈总就是她害死的,现在还要害沈总!” “微微······”江淘淘拉着我,快步进了电梯门,只是这些话,还是窜进了我的脑海里。 就像是病毒,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我的脑子,我的心肝脾肺肾,搅得我不得安宁······ 不知道是我的心太慢,还是今天的电梯很慢,我和江淘淘好像沉默了很久,才到了沈言池的办公层。 我脑子里出现过无数种可能性,以为会看到沉默的沈言池和一干面红耳赤的股东,也可能是沈言池正在安排着科万接下来的事务,挥斥方遒,又或者······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们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整个楼层里,包括董事办公室,会议室,里面都站满了穿着制服的纪检还有警察······ 整个高管楼层,井然有序,和楼下的喧闹全然不同。 没有愤怒的股东,只有几个人在工作,就连沈言池的秘书,都低头在工作。 是啊,沈言池已经辞去了科万的董事,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和科万无关,所以他们,自然也能安心工作。 而沈言池。 我的眼神第一时间搜寻着他的身影,想要知道他在哪里,好不好······ 但当我真的找到他的那一刻,没有心落地的感觉,却好像,连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他已经从执行董事的办公室离开了,此时就站在门口,嘴角竟然还噙着笑。从他的脸上,你根本看不到一丝慌乱和担忧。 一切让我惊恐的事,在他的脸上,都是云淡风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秘书好像不经意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 因为她这一眼,沈言池看到了我,他转头看着我,竟然笑了起来。 我承认我还是没用,这一刻,我竟然留下了眼泪。 明明想好了,今天来这里,我是想要给沈言池力量的,我想要告诉他,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他救他······ 可是真的到了他的面前,隔着这么多人远远相望着,我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落得肆意烂漫,很快就漫上了整张脸。 纪检和警察带着沈言池要走,我站在电梯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往我这里走来。 可能是还顾及着沈言池在深市的社会地位和面子,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来的人也是很客气,只是簇拥着沈言池。 走在制服人堆里的沈言池,也是毫不顾忌,跃过了所有的人群,走到了我面前,停下。 我原以为,沈言池会有什么话想要和我交代,可他只是笑了笑,轻轻伸手在我的鼻尖刮了刮,“微微别哭。” 他一开口,我就哭得更凶了······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安慰我,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还可以来安慰我。 我努力想要止住眼泪,可是我做不到。 他轻轻伸手擦着我脸上的眼泪,“微微别怕,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浑身都在发抖,努力点着头,想要对他说几句贴心的话,可是话噎在喉咙口,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这个时刻,是我这辈子,最痛苦最无奈的时刻,难过,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 203 尽人事 这个时刻,是我这辈子,最痛苦最无奈的时刻,难过,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 这好像,是我这辈子,最最难过的时刻。就连沈言池说他不记得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的难过。 因为那时候,他至少是好好的。他的伤好了,他拥有着一切,他是好好的。 可是现在,他完了······ 他真的完了,因为我,他完了!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画面,就在我的面前,这个带给我无限安全感的男人。 不论发生什么都在我身边,要护我一世平安的男人,就要被带走了。 而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被带走。 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象,没有沈言池的日子,我能怎么办,小桃子怎么办? 我想和他一起被带走,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直到这一刻,我才深深地意识到,我需要他,比一切,都重要的,是他。 即使沈言池停下脚步帮我擦着眼泪,可是警察根本不可能允许我和他多说话,他们“客气”地把沈言池请走了。 我看着沈言池被带进了我来时坐的电梯,看着他仍是对我安慰地笑着,他无声地对我说着,“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整个天罗地网,根本就是冲着他去的,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直觉想要追过去,脚下却是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有江淘淘,她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 江淘淘的声音,带着焦急,还有一丝地恨铁不成钢,“叶知微,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软弱的女人!” 我的眼泪还没有收住,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想要蹲下来,狠狠地大哭一场,却听江淘淘继续说道。 “叶知微,现在还不是绝路,可要是你继续这个样子,就真是绝境了,沈言池的绝境!” “他这样被抓起来,分明就是做好了准备。可是他进去了,就算他的能力能通天,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只有你,只有你了。你还在外面,你还能为他去奔走,只有你才能救他!” “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沈言池做的,只要他是清白的,就不会被人冤枉!” 我听着江淘淘的声音,让自己缓了缓,借着她的力气,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是啊,我真是疯了。 刚刚把我笼罩的那种悲切,被江淘淘的话冲开,我终于有了理智来思考这件事。 这件事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就算有任何的事,也应该是我来承受,凭什么是沈言池为我来受过!我必须要救沈言池! 我握住了江淘淘的手,“你今天说,会有办法来救沈言池?什么办法?” 是,到了这一刻,我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管是谁的办法,什么办法,我总要去试一试。 如果真的没有一点点办法了,最后,我也只能,去找秦雅茹······ 我不愿意,不是我不愿意牺牲自己来救沈言池,是我真的不愿意,到了最后,把沈言池的全部心血,毁在我的手上。 我擦干了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我继续这样哭个没完,别说是江淘淘或是科万的别人,连我自己都觉得看不起自己。 我转头看着江淘淘,可她却是摇了摇头,“微微,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我看了这么多的刑侦电视剧,不是说,凡走过,必有痕迹。这些人陷害你,总会留下些什么的。警察查不到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是警察。” 江淘淘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说不定会有什么不起眼的证据,会被我们找到呢?” 我点头。 江淘淘的话,虽然没头没脑,可是我懂。 警察查案确实专业,可是还是有不少人,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对警察,宁可选择不说。 但是我和江淘淘不同,我们两个弱质女流,一看就是没有危险的人,说不定反而能问到更多的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我沉下了心思,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必要去警局了。 不论背后是不是秦家,动手的人这样地厉害,手段极快又凌厉,那不必说,沈言池一定被严格控制了。 就算我去警局,也见不到沈言池。 我相信沈言池,他既然今天一早就去科万辞职,就算不知道这所有的事,也一定是有了自己预估。 他一定早有自己的安排,还有他告诉我的,第三条路。 沈言池说有第三条路,就一定会有,他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放弃主动权的。 我不知道沈言池和傅远究竟在做什么,打着什么算盘,可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的人事。 我和江淘淘赶去了出事的小区,进小区前,她就让我带上了口罩,怕我被激动的居民认出来。 江淘淘看着我的口罩,还是不放心,给我化上了浓浓的眼妆,因为我平时不化妆,这样一来,还真是不像我们了。 她还准备了录音笔,把自己的长发扎成了马尾,手机屏幕设置成了秦雅茹的照片。 准备就绪,我们一起走进了小区,目标,自然就是小区里三五成群的阿姨们。 江淘淘看起来,就是特别讨长辈喜欢的模样,嘴又甜。 一走进阿姨的区域,我可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给我化眼妆,更是突显出她的清纯可爱了。 果不其然,她一开口,就被热情的阿姨们围了起来。 “阿姨,我是深市晚报的实习记者,今天是想要过来采访一下阿姨们,那天的特大火灾,大家都好不好?”江淘淘甜甜地笑着,看起来还真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哎呀小姑娘,你长得真好看,采访好啊,阿姨最喜欢采访了。小姑娘,你有男朋友了吗?阿姨家里啊······” “我说林大姐,人家小姑娘在工作,你搞什么呢?” “就是就是,你先回答人家问题呀!” ······ 画着浓妆又奇奇怪怪带着口罩的我,很快就被排挤在了圈子外,江淘淘冲我眨了眨眼。 我清楚,拿出了录音笔,就站在圈子里,仔细听着阿姨们说话,观察着她们的神情。 她们看来也并不知道什么,说起那天奇怪的事,也就是秦诺杀上门的事。 秦诺那天为了进我那栋楼,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阿姨们都在猜测,到底秦诺是小三,还是我才是小三。 大家猜测,要是我是小三,说不定火就是秦诺放的,为的是报复。 要秦诺才是小三,那一定是我被小三不要脸找上门,气得糊涂了,才会不记得关煤气。 我听着这些话,简直哭笑不得。 合着阿姨们,满脑子都是狗血八点档的剧情······ 而江淘淘“无意间”掉落了自己的手机,故意露出了秦雅茹的照片,我们仔细观察了阿姨们的神情,都很是淡定。 看来秦雅茹没有来过这里,不过我本来也没有抱希望。 就算是秦雅茹做的,她也不至于需要自己来动手。 我听着阿姨们的对话,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了一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点! 这个动手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和秦诺早上的出现,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那么他怎么知道,秦诺早上会找过来? 还有更重要的,是秦诺。 这个地方,沈言池刚刚带我来,连我都是刚刚搬来这里,秦诺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保安都不认识秦诺,所以绝不可能是她之前住过这里。 沈言池想要保护我,还要防备着秦五爷,怎么可能去招惹一个秦诺来我这里。那么那个告诉秦诺我在这里的人······ 204 盛怒难下 沈言池想要保护我,还要防备着秦五爷,怎么可能去招惹一个秦诺来我这里。那么那个告诉秦诺我在这里的人······ 这个人,设计了秦诺,让她来找我,一定就是设计一切的人,就是我们想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就像是黑暗之中,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秦诺,我也是被冲昏了头脑,下意识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我是同样的心情。 我把江淘淘从人群里拉了出来,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给她说了这件事。 江淘淘的脸上却是面露难色,她犹犹豫豫地看着我,“微微,你真的觉得,秦诺会告诉你?” 我的心一顿,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 我说,“淘淘,只要秦诺说出这个人是谁,就是一个重要线索。甚至可能找到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和沈言池的无辜。” 江淘淘摇头,“如果我是秦诺,我绝对不会和你说的。” 我一时之间没想明白,江淘淘看着我,仍是摇头,“你觉得,你和秦诺之间,还能做朋友吗?这个会把你的地址告诉她的人,在她的眼里,一定算朋友。” 江淘淘的话,让我好像被雷劈中,一阵寒凉。 是啊。我所想的,太天真。 在秦诺的眼里,我才是她的敌人,我是把沈言池害到这个田地的人。 而这个人,告诉了她我的住址,我知道这是利用她,可她看来,却是真的帮她。 就算我说清楚所有的事,我找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救沈言池,秦诺也不一定会相信我,甚至会以为我找这个人是想要寻仇······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江淘淘,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江淘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宽慰着我,“没事,不能直接去问,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先别这么紧张······” 我没想到的是,我和江淘淘说话的功夫里,秦诺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原来我和江淘淘找阿姨们问话的时候,秦诺也来了这里。 不知道是秦诺是真的失去了理智,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我除掉。 她远远地看见了江淘淘,自然也能认得出带着口罩的我,她大喊了一声,“叶知微!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嫌害人害得不够吗!” 江淘淘抓着我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我的心也是一颤。 我们本来带着口罩,就是为了防止邻居发现是我来了,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我就是这场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可是秦诺这样一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是她!她就是那个害人的叶知微!” “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是你!你害死了我的老头子啊!” 人群里,不断地有人嘶喊着······ 就像秦雅茹说的,这次爆炸案,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还有十几个人重伤,接下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人群里,也有受害的家属,还有一些群情激涌的邻居,一时间把我和江淘淘疯狂地围了起来。 “叶知微!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她们根本就不是记者,把她们都赶出去!” “赶出去?我要杀了她!就算她死了我儿子不能活,我也不能让她活着!” 说着话,一个红着眼的阿姨冲了过来,对着我就是狠狠一耳光。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能承住她的怒意。 刚刚我就听到了,阿姨们正在安慰她,她们一家是我的邻居,出事那天,她儿子感冒一直在家睡觉。 所以爆炸的时候,她儿子,是在睡梦中去的······ 我生生受了她的这一巴掌,是因为,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绝望。 有了她的这一巴掌,后面的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攻击我,我甚至感觉不到痛······ 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更难去解释,不是我做的。 她们都是普通人,因为失去了亲人,所以才会变得疯狂。 就算我心里知道,不是我害得,可是她们不知道。 我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真正的凶手! “阿姨!阿姨你们冷静一点!警方也没有定下叶知微的罪!你们这是私刑!”江淘淘努力地喊着,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我。 那些原本和颜悦色的阿姨,听了这些话,看向江淘淘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怒气,“你刚刚还装好人来骗我们!你也是和她一样的有钱人,你们有钱人,谁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成命了!” 她这样一说,旁边的阿姨们也是频频点头。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气又恨,有心人,欺人太甚。 杀人诛心,他们把我和沈言池推上了一个高位,和全深市的普通百姓站到了对立面! “阿姨!这是私刑!故意伤人!你们也不想被抓吧!”江淘淘咬了咬牙,知道好好说道理是行不通的,干脆开始来硬的。 所幸这些阿姨也只是想要出一口气,手下到底还是留了余地,听了江淘淘的话,不少阿姨也是有些怕了,收了力气。 等我和江淘淘逃出来的时候,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全都花了,想想自己应该也是一副鬼样子才是了······ 江淘淘豪爽得把头发重新扎了扎,一把抹了抹脸,伸手开始擦着我脸上的脏污,“没事吧微微,你们小区不是高档小区吗,怎么阿姨们这么凶啊!” 我知道她那里有什么心情来开玩笑,故作轻松也只是想要哄哄我。 可是比起我,她伤得重多了,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样的田地,沦落成过街老鼠。 我帮江淘淘擦拭着她脸上的脏,笑不出来,“淘淘,连累你了。”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抓住了我的手,“叶知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谈不上连累。不要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为了沈言池,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些年来,没有沈言池,科万会有今天吗?我被庇护了这么久,怎么也应该回报的。” 我和江淘淘往小区外面走着,忍不住摇头,“这样一看,我们今天来还吃亏了,没问到什么信息,还白挨一顿打。” 江淘淘笑出了声,“我没觉得吃亏啊。你想,你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个给秦诺的通风报信的人,很可能就是关键。” “是。还有,为什么今天秦诺也会出现在这里?”我点头,这件事,刚刚挨打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秦诺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她想要找证据,又怎么会这样大摇大摆的来。 她的出现,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出了小区,江淘淘安排的司机就开着车迎了上来,我们坐上车,我就抓住了她的手,“淘淘,我有事想要你帮忙。” 江淘淘皱眉,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一样。 “微微,不行。”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勉强带上了笑意,看着江淘淘。 她摇头,“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一切和秦诺有关的事,都不能轻举妄动。今天不过是些阿姨,我们还能扛得住。明天她要是找了杀手,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也摇头,“江淘淘,我什么也不做,我只是想要,见沈言池一面。” 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大,沈言池出事了,可科万没有出现,江淘淘也仍然是科万的表小姐。 她想要找人救出沈言池很难,但是找人带我进去见他一面,想来也不会太难。 我想要见到沈言池,问问他到底那第三条路,要怎么走?究竟我,还能做点什么······ 205 我爱你,无关风与月 我想要见到沈言池,问问他到底那第三条路,要怎么走?究竟我,还能做点什么······ 江淘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 “微微,你真想要去见沈言池,我帮你。不过能不能见到他,他愿不愿意见你,我都不知道。” 江淘淘的话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事。 不过想要做到这件事,也总是需要时间的,江淘淘就先把我送回了家。 也不知道秦诺是还没回来,还是没准备再回来了,这一晚上,她也没有回来过。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秦诺也没有出现。 李嫂说,秦诺昨晚很晚才回来的,不过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我也没功夫去管她,接到了江淘淘的电话,我一早就跟着她去了看守所。 没有想象中的关卡,也没有什么很艰难的过程,江淘淘让我坐在大厅里等她,她去办手续。 我心里清楚,这样的“手续”,一定不会是正规流程,也没有多问。 不过十几分钟,我就被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带去了一条长廊······ 这条长廊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的脚步声,安静地让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所有的紧张和担忧,在见到沈言池的那一刻,才好像有了宣泄的出口。 我感觉眼眶热热的,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落下眼泪来。 沈言池倒是很淡定,一个人坐在警方的vip看守室里,说是关押,可我看,更像是住在五星级的高级总统套房。 我进去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客厅模样的会客室。 桌上放着沏茶的茶具,咖啡机,甚至还有很多书。 如果不是我在科万,亲眼看着沈言池被警察带走,如果不是我现在自己就在警局里,我简直不敢相信,沈言池这是被关押? 想想我也是坐过牢的人,那时候的生活,已经是何舒白费了很大功夫才有的。 但是和这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沈言池似乎是没得到通知说我会来,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我走进去,眼眸里闪过了一丝讶异。 不过,转瞬即逝。 他朝我笑了笑,伸出了手。 我走进来之后,警察就关上了门。 沈言池仍然朝我伸着手,也站了起来,我没有忍耐,立刻冲上去抱住了他。 环抱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安下心来。 “你怎么来了?”沈言池的声音顿了顿。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担忧,我摇头,“沈言池,你放心,我没有去找秦五爷。我不会去找他。” 我抬起头,看着沈言池,“我今天能进来看你,是江淘淘找了关系。” 沈言池又抱紧了我,“微微,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我紧张地看着沈言池。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笑出了声,轻轻揉着我的脑袋,“你看看这里,像是被为难吗?” 这倒也是,可我还是不放心。 听说,在警察局的内部,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法子,能使人开口说话身上又不会带伤。 我把我的猜想说给沈言池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身上,他却笑得更大声了。 沈言池紧紧箍住了我的肩头,“叶知微,你把人民警察看成什么了?容嬷嬷给扎针吗?” 他这话,把我也逗乐了,也是啊,沈言池是谁,还能让人随便欺负了? “别傻了。我就算不是科万的执行董事了,也是深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敢乱来。”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还是没法安心,叹了一口气,“沈言池,这就是你的第三条路?” 沈言池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这件事,也是我昨晚,才想到的。 这一晚上,我根本就睡不着。躺在床上,就禁不住胡思乱想。 这张床,前一晚,还是沈言池抱着我睡的。他的体温好像还留在上面,他的话还在我的耳边。 第三条路······ 我一直记得,沈言池所说的,第三条路。 却悲哀地发现,沈言池的淡然,还有他提前就辞去了科万的职务,唯一的解释,就是进来,也是他自己的安排。 至少,也是他算准的。 沈言池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叶知微,我想谁要是小看了你,那真是傻了。” 我摇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是我不敢小看你。这场火灾,不可能是你计划的,可是一切,仍然在按照你的第三条路走。怎么看,还是你厉害一点。” 他笑,“他们会借着这场火灾来发挥,我也只是比你早一点知道。所以我才会一早,就去科万辞去了职务。保住了科万,才有我们的未来。” “至于第三条路,不是你想的这么厉害。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这次的火灾你也不要担心,在我原来的计划里,我也是要进来的。这一次,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揉了揉我的头发,“想要抓狐狸,总要给他们一点甜头的。我是必须要进来的,只有我进来了。我的弱势,包括你和秦诺的眼泪,才是他们的定心针。” “只有他们放松警惕,才会露出狐狸尾巴。傅远不来救我,也没有呆在科万,就是因为他在密切盯着这些人。在我正式开庭前,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看着沈言池的淡然,心头突然有一阵酸涩。 不是因为他刻意瞒着我,甚至用我的慌乱,来麻痹敌人。 这一切,我都不会怪他。 我怪的,是我自己,不懂他。事无巨细,都需要他来为我安排。 如果······ 如果昨天在火灾现场,秦诺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真正的慌乱,也不是趁乱对付我,而是她洞悉了沈言池真正的计划。 那么,是不是说明,秦诺说得对,她才是最了解沈言池的人? 不论怎么样,昨天在火灾现场,拖了秦诺的福,属于我们的戏份,才算是完整了。 因为我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沈言池以为我不开心了,抱紧了我,语气温柔,“微微,别再担心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照顾好小桃子,安心等着我回去。” 我点头,咽下了眼泪,“放心吧,我把小桃子送去了江淘淘那里。有她照顾小桃子,我才能放心。” 秦诺,虽然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过伤害我伤害小桃子的事,可我对她,始终没办法有一丝好感,更没有办法,对她信任。 我虽然没有提到秦诺,沈言池还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点头,“把小桃子放在江家,确实是放心一些。如果你不喜欢秦诺,等事情过去,我就打发她走,好不好?” ······ 沈言池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小时候讨好小女生的小男生,恨不得拿出口袋里所有的糖来说我喜欢你。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惦记着要帮我解决了秦诺的事,他真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又一次感受到了眼眶的温热,我也是真不知道,我一个热衷于流泪的没用女人,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得到这个男人无条件的,全身心的好······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释然了。 就连这几天的惊恐情绪,也好像少了许多。 沈言池对我的好,敌得过所有。 在这一刻,曾经的委屈,不甘,怨恨,都化为了一种甜蜜的心绪,盈盈缠绕在心头。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是无比认真,他在我的额头印下浅浅一吻,“叶知微,但我一定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必须保证······” 206 希望绝望,本是一样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是无比认真,他在我的额头印下浅浅一吻,“叶知微,但我一定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必须保证······” 沈言池顿了顿,我却好像隐隐知道,他想要对我说什么。 果然,沈言池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微微,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决不能去找秦振海。” 他眼中的坚定,还有口吻中的严肃,让我的心一跳。 我太了解他了,他会这样说,就是把自己刚刚的淡定全部推翻。 如果他真的做好了完全准备,如果一切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中,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会这样说,只能说明,他是不确定的。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是没有把握的。他也在担心,如果情况真的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不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救他。 他为什么会这么没把握?是他对他的第三条路没有自信,还是······ 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 他一直在做的,就是拖时间······ 找替身也好,哪怕是入狱,都是在拖延时间,拖到秦振海真的不行的那一天。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秦家会眼睁睁看着沈言池这样拖? “秦振海,他怎么样了?”我开口,发现自己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 这个男人的名字,曾经在我心里萦绕过千万次,可这三个字从我嘴里念出来,却是那么地不自然。 是,秦振海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我不愿意,却不得不去接受的现实。 但是眼下,我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沈言池。 他刚刚对我说的那句话,让我实在难以相信,他真的能掌控全局。 沈言池听到我这样的问题,即使刻意控制了脸上的表情,眉头还是微皱,“微微,上次你带小桃子去迪斯尼的时候,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秦振海······” “他并没有传说中的这么严重,至少这一个月,他应该是能撑得住的。” 我的心一震,说实话,我心头,漫过了一丝不舒服。 不说是难过,就好像是噎住喉咙的感觉。 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回避,秦振海还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这一生,这一世,都无法改变······ 撇开情绪,冷静下来,这个消息,于我于沈言池,都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坏,是因为,秦振海至少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对我们来说,一定会无比难熬······ 好,是如果真是真的,那么我们只需要熬过这一个月,最后的一个月,就能解脱。 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我在熬什么?熬我亲生父亲的死亡······ 我不知道是什么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地步,明明是亲生父女,可从素未谋面,到生死相逼,我甚至还没有见过他。 不光是我没有见过他,他可能,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和秦诺,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外面见不得光的女儿。区别仅仅在于,她的无用,和我的有用。 我日日夜夜地盼着,倒数着他最后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哭泣。 沈言池细细看着我的脸色,轻轻抱住了我,“微微,别想这么多。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我正要开口说话,狱警突然推开了门,眼神平淡得扫过了我和沈言池,“沈太太,请您不要让我们太为难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握紧了沈言池的手,不肯放开。 沈言池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先回家去,等我回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沈言池说出这句话,有多沉重。 他对我的承诺和保护,就像是一把大伞,时时刻刻,在我的头顶。 他保护着我,可现在,却护不住自己······ 走出警察局,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和沈言池的这一场见面,似乎除了那一刻的欣喜,再留下的,就是无尽的担忧和空虚。 我认识的沈言池,从来都是掌控着全局,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微微?”江淘淘跟在我身后,也是忍耐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叫住了我。 我不想江淘淘陪着我一起担心,挤出了笑容,“淘淘,我们去接小桃子放学吧。” 江淘淘自然也不会被我这样表面的演技所欺骗,但她也清楚,这样的粉饰太平,才能让我们得到片刻的宁静。 我坐在江淘淘的车上,往小桃子的幼儿园去着。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不知道小桃子现在是不是下课了,甚至不知道这个点去究竟能不能接到她······ 这些问题,江淘淘自然也是明白的。 但是她很体贴的,一句话也没有问。 我闭上了眼睛,安静地靠在副驾驶座上,心,永远无法真正安下来。可是身体,总是需要休息的。 我似乎是睡着了,好像还做了梦。 似梦非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般都是很累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根本就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真实。 知道自己在睡觉,可身体,却无比清醒。 车子停下的那个瞬间,我就醒了过来,江淘淘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淡淡一笑,“我还以为要等你很久呢。” 我也笑了笑,解开安全带正想要下车,却发现这不是小桃子的幼儿园。 是一家餐厅。 我有些恍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快下午一点了,而我还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过······ 江淘淘没有给我迟疑的时间,上前拉着我就往餐厅里走,“我说叶大小姐,就算你不想吃饭,小桃子这会肯定在幼儿园里午睡,一定是接不出来的。” 江淘淘这样费心地安排,我也不想浪费了她的心意。 坐下来才发现,她真的成熟了很多,应该是很早就点了菜,等我们一坐下,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都是偏清淡的菜,几个清炒的蔬菜,荤菜也就是一条清蒸桂鱼。 江淘淘一点也不客气,和我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就吃了起来。 我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到了这会也是真的饿了,没有多久,我们两个就吃完了桌上的菜。 “微微,见过了沈言池,你现在怎么打算?”江淘淘满足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着。 她没有问我的心情,而是问我的打算。 我想这样的贴心,应该是真正的闺蜜才会有的吧。 江淘淘的意思很明确,她不管我和沈言池说了什么,也不想追问我太多。 但是我做出的所有决定,她都会支持我,帮助我。 我却只能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种无力感,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也想要洋洋洒洒告诉江淘淘我的计划,可是我没有,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了淘淘,这几天家里太乱了,小桃子就交给你了。” 江淘淘点头,没有再多问。 我们吃过了饭,又喝了一会茶,很少说话,很安静地等着小桃子的下课时间。 见到了小桃子,我原本还以为,要说服小桃子跟江淘淘走需要编织很多理由。 可没有想到,小桃子出乎我意料地乖巧,她没有哭闹,也没有任何不开心,只是问了我什么时候才会接她回家,就乖乖跟着江淘淘走了。 看着小桃子离开的背影,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我的女儿,乖巧地让我心疼。这种乖巧,根本就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有的,可是生活,却没有给她恣意放肆的机会······ 207 秦家的女儿 我的女儿,乖巧地让我心疼。这种乖巧,根本就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有的,可是生活,却没有给她恣意放肆的机会······ 幼儿园这边,我也给小桃子请了假,就怕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虽然在迪斯尼,秦雅茹只是利用了小桃子来调虎离山,并没有真正想要伤害她。 直觉告诉我,秦雅茹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可我不敢忘记,她是秦五爷的女儿,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特别是等秦五爷的病重了,到了最后的关头,我不知道,秦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家的女儿······ 沈言池告诉我,秦五爷是一个很花心的男人,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留在身边的女儿,却只有秦雅茹这一个。 而像我,秦诺这样的女儿,还有许许多多。 但不论有没有在秦家长大,我深深地觉得,我,秦雅茹,秦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也正是如此,我对她们,才更不放心。 把小桃子安顿在江淘淘那里,才能让我放心。 我相信,江淘淘有心,也有能力保护照顾我的女儿。 我回了家,没有了沈言池和小桃子,这个地方,或许不能再称之为我的家,但秦诺在······ 回来这里,我的目的也是想要见秦诺。 不论江淘淘说了什么,我对秦诺,还是有一份信任在,对于想要救出沈言池的心,我相信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回去的时候,秦诺正坐在沙发上,见到我,她冷哼了一声,起身就想要回去自己的房间。 “秦诺。”我轻声叫住了她。 究竟是谁,告诉了她,我住在那个小区。 这话噎在嘴边,我还是咽了下去。 她回过头,瞟了我一眼,“叶知微,你想要说什么?” “秦诺,昨天,这么巧?”我笑了笑,走向了秦诺。 她皱了皱眉,似乎是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冷笑了一声,“巧合?我是去找证据的,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那里?” 我笑出了声,“秦诺,如果你认定了我是罪有应得,你去那里,是要找证据来指证我,好让沈言池死得更彻底?” 秦诺变了脸色,伸出了手,狠狠一巴掌就想要打到我脸上,却被我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甩开了秦诺的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秦诺,你明知道,这场爆炸,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因为沈言池出事,你就这么疯。如果我们不能冷静下来,谁能救沈言池?” 她的脸色微微一怔,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的时候,有些犹犹豫豫,“叶知微,你打算救言池?你不是······” 我很无语。 真不知道是我的演技太好,还是再聪明的女人也会关心则乱,秦诺简直令我跌破眼镜。 我骗秦雅茹的话,正主不一定会信,可这个傻女人却是深信不疑,还对我更多了几分恨意。 “秦雅茹,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是巧合?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沈言池把我安排在那里?”我没有回答秦诺愚蠢的问题,摆正了脸色,问道。 秦诺似乎还是有些犹豫,想了很久,还是摇头,“你救沈言池,他还是会和你离婚。我不信,你真的会救他。” 我是真的头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诺会这么笃定,沈言池一定会和我离婚,又是为什么,她会这么蠢! 我翻了一个白眼,“秦诺!不管怎么样,我和沈言池还没有离婚,就算救了他,他可能会和我离婚。那我也一定要救他,只有他,才能保护小桃子。你没有当过母亲,可是你能懂母亲的心情吗?” 对秦诺这样死脑筋的人,我也懒得再和她讨论爱不爱情不情深的问题,不如拿出一个她能相信的解释。 果然,秦诺的脸色渐渐缓和,又想了很久,这才缓缓地开了口,“我有一个朋友,说是那天晚上去那里附近喝酒,结果见到沈言池送你回家。她以为你是沈言池的小三,所以着急来告诉我。” 秦诺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骗人。 可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秦诺见我若有所思又没有回答她,她又补上了一句,“我朋友很靠谱的,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我见她言之凿凿的样子,估计她还没有把这件爆炸案和秦家联系起来。 她的朋友,当然不可能和爆炸案有关,可如果真的是秦家所为,那这个所谓的朋友,很可能就是安排好的。 因为沈言池的计划,所以作为我替身的秦诺,也早已进入了秦家的视线。 那么很可能,这个所谓朋友,也是设计中的一环。 只是这样解释,才能让我觉得合理。 其实整件事,原本看起来就很合理。秦诺的朋友,正巧遇上了我和沈言池,所以给秦诺通风报信。 而秦诺的性格,自然会来公寓找我。 可这一切的顺理成章,却太巧合了。 这些巧合,让我无法相信。 我让秦诺告诉了我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让江淘淘去查。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重要。 我打电话给江淘淘的时候,她正在给小桃子喂饭,听到我的电话,小桃子在电话那头大声地喊着,“妈妈!妈妈!” 就这两声妈妈,我的心一下子就泛酸了,酸得心头就好像堵上了石头,根本就缓不过来。 刚刚把小桃子送去的时候,她还是很乖的,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要送她去江淘淘那里,什么时候才会接她回来。 那时候我还庆幸小桃子这么乖巧,省了我们不少的心思。 可现在我才明白,是我太天真,小桃子和沈言池一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这两声妈妈,才是小桃子真正的心意。 我打开了视频,陪着江淘淘给小桃子喂好了晚饭,看着她去玩,我才把这件事和江淘淘说了。 江淘淘也很是激动,很快就挂掉了视频去调查这个秦诺所说的朋友。 放下电话没有多久,很快,江淘淘的消息就来了。 江淘淘说这个女孩很好找,她是一个奢侈品店的店员,这家店,在深市也算有头有脸。 也是查起来,江淘淘才发现,自己也认识这个女孩,准确来说,江淘淘也曾经是她的顾客。 只是我不喜欢买这些奢侈品,沈言池曾经带我去过,或许我看见也能认出这个女孩。 江淘淘查到的这一点,倒是和秦诺所说的接得上。 秦诺和我说,那是她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 除了名字和工作,她也不知道这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这几点,基本上可以确定,秦诺确实没有骗我。 事不宜迟,江淘淘立刻就来接上了我,我们往那家奢侈品店开去。 “淘淘,你怎么知道,今天是董卓上班?” 董卓,就是秦诺的那个朋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男人。 江淘淘把手机扔给我,“诺,这是董卓的照片。我当然不知道她的排班啦。不过我们去碰碰运气咯,如果今天不能见到她,好歹能知道她的情况和地址。” 我看了看手机,董卓叫这么男人的名字,长得倒是妩媚生姿。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照片里的董卓,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江淘淘倒是很兴奋,车开得飞快。 真相好像就在眼前,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等我们到了奢侈品店见到了老板,我才知道,这种预感是因为什么······ 208 秦雅茹的礼物 真相好像就在眼前,我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等我们到了奢侈品店见到了老板,我才知道,这种预感是因为什么······ 我们到奢侈品店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董卓。 店员倒是认出了江淘淘,上前殷勤地招呼着,我想她们也认出了我,不过现在科万风雨飘扬,她们只顾在躲在后面窃窃私语,并没有上前招呼我的意思。 但我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使了个眼色给江淘淘。 江淘淘会意,拎着手上的包,对着面前的店员笑了笑,“这个包,上次你们店里的小姑娘说,给我留了一个限定款的颜色,来了吗?” 几个店员互相看了看,很是为难地看着江淘淘,“江小姐,这款的限定颜色,全球都断货了,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呢?” 江淘淘立时就变了脸色,声音也高了一些,“你们都知道,我是你们店里的vip吧。我每年在这里花这么多钱,难道还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 店员吓得立刻唯唯诺诺地摇头,“江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说你胡说,只是这个限定款,确实是为难我们了······” “为难?”江淘淘抓住了这个点,提高了音量,“你的意思是,我刻意来为难你们?” 事情闹成这样,店长也走了出来。 我也走上前,陪在江淘淘身边,看着她胡说八道······ 江淘淘绘声绘色地向店长描述着,自己是如何被店员所骗,还装出真的很想买包的样子。 店长也是越听越头疼,眼神一直在那几个小姑娘脸上扫着,那几个小姑娘倒是很委屈的模样。 江淘淘看了她们一眼,对着店长摇着头,“我记得,不是她们几个。可能不是今天这个班,店长,你应该去别的班查查。” 那几个店员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放松了许多,有一个机灵的,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一张合照。 “江小姐,这是我们之前培训的照片,我们所有的店员都在这里了,麻烦您认认。” 江淘淘看着那张合影,眼神都亮了起来,我知道,她一定是找到了董卓。 “店长,我记得好像是这个,是你们的店员吧。”江淘淘压抑着兴奋的情绪,伸手指着照片里的董卓。 出乎我的意料,店长的脸色有些尴尬,“江小姐,沈夫人,真不是我们故意逃避责任。这个工作人员,哎······” “她怎么了?不是你们的店员?”江淘淘看着店长欲言又止,急迫地问道。 我忙轻轻拉了拉江淘淘,生怕她打草惊蛇。 店长看着我们,“她叫董卓,本来是我们店里的店员,但是已经两个班头没有来上班了,也不知道是准备不干了,还是有什么事。” “诺,这会也应该是她要来接班,人也没来。” “人不见了,你们也不找找?”我实在是有些按耐不住。 “店长,就是这个董卓说,她能帮我买到这个包。说实在的,我话已经放出去了,我要是现在买不到,那可是太没面子了。”江淘淘拉住了我,换了一幅嘴脸,“店长,不如你把这个董卓的电话给我,说不定她能有别的门路。” “你放心,要是我经过她买了包,你们店的回扣也不会少的。”江淘淘压低了声音,对店长隐晦地笑了笑。 店长没有怀疑,他怕得罪江淘淘和我,不止是电话,连董卓的地址也给我们了。 我故作镇定,走出奢侈品店,再走出了商场,我刚迫不及待拿出了手机,可手里的电话号码还没有拨出去,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的名字,我差点摔了手机。 秦雅茹······ 秦雅茹的名字,现在在我眼里,和催命符差不多。我没看见一次,心就是一颤。 可就是再惶恐,这个电话我也一定要接。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想不到,我也成了这么没出息的人。 我接起了这个电话,秦雅茹的声音立时就响起了,声音里充满了欢快,雀跃,“叶知微。” 秦雅茹的声音,竟然还带着一丝老友的熟悉。 我有些好笑,可能,这就是亲姐妹的血缘?所以就算是秦雅茹,也会给我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秦雅茹没有等我回答,咯咯笑着继续说道,“本来我没想这么早找你的,不过你太能干了,我觉得怎么也该给你送一份礼物鼓励一下。” 送我礼物? 我心里更觉得奇怪,秦雅茹究竟在说什么······ 她却根本不管我在想什么,仍是笑着,“叶知微,等你收到了礼物,一定要亲自来找我,说一声谢谢呢。” 谢谢······ 秦雅茹的话让我毛骨悚然,这不对劲,江淘淘看着我,轻轻拉了拉我的手,用嘴形问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对着江淘淘摇了摇头,转头对着电话说,“秦雅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雅茹笑得更厉害了,“叶知微,你的演技这么好,还要继续演?前几天还装作自己和沈言池恩断义绝的样子。这几天倒是没少为他奔波呢。” 听着秦雅茹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握住电话的手也是抖得厉害,根本就缓不过来,差一点把电话都摔了······ 秦雅茹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警示我,我所有的事,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 秦五爷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每一个细节,我暗地里做的每一件事,都被秦家的人监控着······ 我,“······” 我沉默了很久,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秦雅茹说话。秦家神通广大,可是我还是不能百分百相信,秦家能救沈言池。 准确来说,秦家或许是有这样的能耐的,可是他们,真的会有心来救沈言池吗? 我不相信他们,所以也不可能好好和他们谈交易。 秦雅茹很有耐心,一直在电话那头等着我,竟然没有挂断电话。 我沉默着,电话那头也是沉默,沉默到我以为,秦雅茹已经走了。 “秦雅茹,你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还是决定从秦雅茹这里入手。 就算他们再神通广大,我也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秦雅茹似乎在忙什么,好像只是随口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迫不及待想要收到礼物了?你去前面街口看看,你会喜欢的。” 街口?我听着秦雅茹漫不经心的话,心里对这个女人,更多了一丝疑惑。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下意识抬头往街口那里望去,我还没看到什么,就听身边的江淘淘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啊!” 江淘淘紧紧掐住了我的手腕,双眼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我被她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往街口那里认真地看着,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江淘淘整个人都愣住了,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只有抓住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怎么了?”我被江淘淘抓得生疼,捂住了电话那头,轻声问着江淘淘。 她摇头,说话也开始磕磕绊绊,伸手指了指街口的方向,“刚刚······刚刚我好像看见······有个人,那里有个人!······她被撞飞了······” 撞飞······ 我的心一震,街口,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淘淘,你别这么紧张,只是一场普通车祸。可能是你看错了呢······” 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的心慌乱得几乎无法正常呼吸。抓着电话的手已经微微发麻,被江淘淘抓着的手已经泛红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街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心,更不愿意去相信,不想相信世界上真的能有这么一手遮天的人······ 209 最后的屈服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街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心,更不愿意去相信,不想相信世界上真的能有这么一手遮天的人······ 有一个路过的人,嘴里“啧啧”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又是这个路口,简直就是鬼门关,到底是要死几个才够······” 我和江淘淘互相看了一眼,这个路人的话,更让我们确定,江淘淘没有看错,就是有人出事了······ 这就是秦雅茹所说的礼物!? 我低头看着手机,还没有质问秦雅茹,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掉了电话。 而屏幕上停留着的,是刚刚输入的董卓的电话号码······ 江淘淘很紧张地拉着我往街口走去,鬼使神差,我按下了通话键。 我们往街口走着,电话已经通了,却久久没有人接听。 站在街口,电话铃声越来越清晰,我的心一颤。 在接到秦雅茹电话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无数种礼物的可能性,却从没有想过,这份礼物,竟然会是一条人命······ 街口已经汇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人偷偷瞥过头不忍心再看,还有一些人正在拍照。 那个刺耳的手机铃声,就像是秦雅茹的笑声,萦绕在我耳边,嘲笑着我的无能和弱势。 “不会吧······”江淘淘拉着我挤进了人群,整个人都怔住了,“不可能!” 她的双手都在发颤,看着地上那个不断震动的手机,抢过了我的手机,挂掉了电话。 那铃声,也是跟着停止······ 江淘淘整个人都有些发软,瘫倒在我身上。 “为什么······”她不住地喃喃自语,我的眼神,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惨烈的场景。 那副画面,我实在是不愿意描述,惨烈的车祸,刺眼的红色,还有董卓明晃晃白嫩的小腿。 是,那样青春年华的女人,只剩下了一双小腿······ 上面红色的高跟鞋,落在赤红的鲜血里,触目惊心。 我扶着江淘淘,她也支撑着我,这个场面,太出乎我们的意料。 不知道我们究竟站在这里多久,身边的人来了又走,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还有警车的鸣笛声。 身穿制服的警察从我的身边穿过,他们最终判定,是因为大卡车司机的酒后驾车,才造成了这场意外。 是的,警方的结论,是意外。 站在这里的这么多人,唯有我知道,这不是意外······ 她是董卓,是把秦诺引来我面前的那个人,而就是因为我查到了董卓,是我,我就是董卓的催命符······ 我看着有白衣服的人,过来清理着现场,他们似乎对我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应该要离开,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可是我不能,我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江淘淘站到了我面前,似乎是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我听不见,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可是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这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所有的人都在我面前,可是我一点点声音,一点点都听不见。 我竟然看见了秦雅茹,她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我出现在她的地方······ 又是那个房间,这一次,我躺在了那张手术床上,秦雅茹笑着走向了我。 她手上的刀,看起来很像是手术刀,却比手术刀还要长,还要锋利。 秦雅茹嚣张地笑着,轻轻地抚过我的脸,真实的触觉! 我的心不断地颤抖,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戴上了口罩,狠狠的一刀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看不清秦雅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眼睛,那么认真的眼神。 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在我的肚子里掏着,她的眼神里,竟然带上了笑意,从我的身体里,掏出了一个肾! “叶知微······”秦雅茹摘下了口罩,看着我的肾,笑得那么可怖! 我惊醒过来! 梦。 这只是一场梦。 幸好,这只是梦。 我浑身都湿透了,睁开眼,看见了一脸紧张的江淘淘。 “微微!你可终于是醒了!”江淘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微微你放心,医生说了你没事。一定是刚刚那个场面太血腥了,虽然这个事吧很巧,不过······” “淘淘。”我打断了江淘淘,看了一眼手上正在吊着的点滴,“淘淘,我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去帮我看看小桃子,我不放心。” 是,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刚刚在车祸现场,江淘淘是很震惊这场意外的受害人,竟然就是我们要找的董卓。 可警方已经断定了这是一场意外,再加上她并不知道秦家的事,秦雅茹的电话,所以她很容易就想开了这件事。 但是我不行。 我很清楚,董卓的死,是秦雅茹对我的警告。 她不允许,我再继续查下去。 这只能说明,我查的方向是对的,我正越来越接近真相。 曾经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能查到真相,就能救沈言池,就能让我们一家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是秦雅茹,她今天的电话告诉我,送了我一份礼物,然后等着我去找她。 她用董卓的死,来让我清醒,我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秦家。 这个点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速度过快了,从手上传到身体的疼,却让我越来越清醒。 而最让我崩溃的,是我竟然曾经以为,秦雅茹是不会真正伤害小桃子。 但是今天的事,让我对秦雅茹,有了真正的认识。 她可以这样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就能对一切阻碍她道路的人下手。 让江淘淘回家去看小桃子,不光是为了遣开她,也是我真的不放心。 秦家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自然也会知道我把小桃子送去了江淘淘那里,我必须要小桃子安全。 只有小桃子安全,我和沈言池才能放心。 我很不放心小桃子,不止是现在的这一刻,未来,我也怕,再也不能陪着小桃子。 江淘淘摇了摇头,“叶知微,你看看你的脸色,你自己怎么能行,我先照顾好你,再回去看小桃子吧。” 我也是摇头。 最终,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江淘淘这才答应先回去看小桃子,等晚点再带着小桃子一起来看我。 我很乖巧地点头,答应了江淘淘。 看着她很不放心地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眼前,又好像出现了秦雅茹的脸。 她笑着告诉我,她,还有她身后的秦家,是绝对可以,在深市为所欲为,草菅人命。 是,我想明白了。 在秦雅茹的警告和恐吓下,在一条人命的代价下,我想明白了,如果不顺从秦家,最终,我可能连沈言池也救不了······ 是,这一次,是董卓。 下一次,可能就是沈言池,小桃子,江淘淘······ 我不敢想。 我可以不要命,可以失去一切,可是沈言池和小桃子,就是我的命。 还有江淘淘,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不愿意,他们再因为我受一点点伤······ 下定了决心,我拿出了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我看着我的手在抖,是,我抗拒,我真的不想打这个电话。 眼前好像出现了沈言池的脸,他很认真地告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我去找秦五爷。 我的手从通话键上收了回来,沈言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 叶知心,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死。 可到了这一刻,我真的怕了。 秦家的势力,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想像······ 似乎现在,不过是秦家没有逼我到绝境,是秦家在给我机会。 而当他们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我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是,我屈服了。我清醒过来,拨通了秦雅茹的电话······ 210 实力悬殊的对手 而当他们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我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是,我屈服了。我清醒过来,拨通了秦雅茹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每一下,都好像砸在我的心口上。 直到最后,这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按了一次。 开头的两次,按下去的时候还会有些犹豫,等到了后面的几个电话,我早已麻木。 直到电话被接起,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秦雅茹的声音很是慵懒,还打着哈欠,“叶知微,这么多个电话,看来你是很喜欢我的礼物了?” “秦雅茹,车祸,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我没有理会秦雅茹调侃的口吻,单刀直入地问道。 她倒是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回应了我,“是啊就是我。不过······” 她的语气微微提高了一些,“叶知微,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是我。而且,如果你想要套话,录音也没有用。秦家的实力,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还是别再耍什么花样了,赶快来见我。” 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秦雅茹,她明明刚刚做下了那么恶毒的事,可语气听起来,还好像是一个撒娇的少女。 还没等我说话,秦雅茹又强调着,“啊,叶知微,你是不是还在犹豫?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的好姐妹江淘淘应该才刚刚到家,差不多,再等一会,她就应该会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出门了吧。” “啧啧。你的小桃子,还真是超可爱呢。你说,如果江淘淘和小桃子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太可惜了呢。” 听完秦雅茹的话,我整个人狠狠一震。 她在威胁我。 我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被她威胁。 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在坐海盗船,从高高的天上被扔了下来,没有尽头地下坠,不断地往下落着。 那种可怕的失重感,笼罩着我全部的身心。 我楞在那里,是,我打开了录音,秦雅茹也知道。 她现在的得意洋洋,就是想要告诉我,我的一切,她都知道。 “叶知微?别再发呆了,时间不多了呢。”秦雅茹收起了笑意,似乎是要失去了耐心。 我眼前,是江淘淘和小桃子的脸,还有董卓血淋淋的车祸现场,我的心态崩了,整个人都好像被扔进了油锅里,又烫,还逃不掉······ 我大喊着,“秦雅茹!我删掉录音,我现在就删!” 秦雅茹又笑了起来,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好!” 我整个人就像是泥,瘫倒在床上,这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实在是让我寝食难安。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那天的自己是多么地着急,急到彻底乱了分寸。 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而这个问题,我曾经是有机会发现的。从最初的时候,我觉得秦雅茹是不会伤害小桃子的,可是今天,她却是用小桃子在威胁我。 当时的我,因为彻底地慌乱,就连最基础的逻辑,也没能想通。 这个问题,就是秦雅茹的态度。 她明显是急了。 从一开始,在迪斯尼她第一次对我下手,明明就可以用小桃子下手,可是她没有。 但是今时今日,她竟然不惜对一条人命下手,用小桃子来威胁我。 只是当时,我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秦雅茹会变了。 我一心以为,一定是秦五爷的病情加重了,所以才会让秦雅茹变得这样着急。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时候的不冷静,是那么的可怕,让我,还有我们,一起堕入了这么可怕的深渊之中······ 而这个深渊,差一点,就让我们,彻底万劫不复······ 秦雅茹的声音还在耳边轻笑,“叶知微,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我没有迟疑,立刻删掉了手机里的录音,抬起头,墙上有一个摄像头,可笑,这就是秦家。 无孔不入。 秦雅茹的笑声,在耳边,更在我眼里,在眼前的摄像头里。 “别这样看着我,叶知微。”秦雅茹似乎终于是笑够了,清了清嗓子,“行了,我也没时间继续和你一起折腾了。你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是想清楚了?” 是想清楚了? 我,“······” 呵呵。 我有什么好想的? 从我被秦家找到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我可以去想的余地了。 他们就像是居高临下的猫儿,而我就是他们掌心里的老鼠,任凭我多么努力,也根本不可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你想要我答应,可以,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平静地说着,抬起头看着那个刺眼的摄像头。 此时此刻,我也已经无所畏惧了。 “秦雅茹,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如果真把我逼急了,鱼死网破,秦五爷也不可能活下去。” 我冷冷地抬头看着那个摄像头,我自然没想过要去死。 可是我必须要让秦雅茹知道,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儿。 但我也是真心准备答应她,不过是要我的一颗肾,又不是要我的命。 不过只要我答应了,就能救沈言池的命。 秦雅茹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打算要和我置气,不耐烦地说着,“叶知微,你真是够麻烦了,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要你答应,一定会把沈言池救出来。不光是救出来,是他整个人,完好无缺,没有瑕疵地走出来。洗清他的污点,还要让他回到科万集团,继续做他的执行董事。” 我深怕被秦雅茹钻了空子,一字一顿地说着,把我能想到的细节,都一一说了。 秦雅茹的声音也平静下来,“叶知微,你是觉得,我们秦家,没有这个能力?” “我信你们的能力,可我不信你的心。”我没有任何地修饰,对于秦雅茹这样的人,没有情分可说。 “你不相信我?”秦雅茹笑了。 “不信。我和你之间,所说的所有交易,你都必须用书面形式来保证。既然是生意,必须谈合同。”我一点也没有客气,对秦家,只能如此。 “好。明天会有律师来找你,这次的事件,还有帮沈言池洗白的口供,都会先给你。不过叶知微,你应该很清楚,博弈,是指实力相当。对于实力悬殊的时候,你只能认命。如果你想要耍什么花招,我保证,你和你的宝贝女儿,都见不到沈言池活着出来。” 秦雅茹天生就是那种温柔娇嗲的女孩子,明明是说着这么狠绝的话,竟也有撒娇的口吻。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是指沈言池不能活着出来,还是我和小桃子会出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想要表达的,就是我们全家的命,都在她手上。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底有一阵寒意,说不出来的冷绝。 “秦雅茹,你放心,只要你说话算话,我也绝不会出尔反尔。手术的时间地点你安排好,通知我就好。”我咽了咽口水,强压着心底深处渗出来的恐惧。 是啊,怎么可能不怕呢······ 这样的手术,如果是一场小手术,又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秦雅茹,她给我的感觉,阴晴不定,总觉得眼前,仍有未知的危险。 可我没有选择。 秦雅茹说得对,在实力悬殊面前,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个局,就算是九死一生,我也只能去面对。沈言池护了我这么久,我也想要,保护他一次······ 211 无法选择的亲人 这个局,就算是九死一生,我也只能去面对。沈言池护了我这么久,我也想要,保护他一次······ “叶知微,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好好陪陪沈言池,还有你的女儿。”秦雅茹说着,突然一笑,“你看,我对你,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吧。” 我也是有些可笑,她一面看起来,很像是温柔可人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可我却知道,她不是。 她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却是一副热络的语气,让我实在看不透。 而她温柔模样底下的内心,才是让我更看不透的。 明明就是急着要我救人,可是竟然还给了三天时间。如果是天性纯良的人,那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是秦雅茹,绝不是这样面慈心善的好人。 我虽然心里绝对奇怪,可也实在没心思去想这件事。 最重要的,是秦雅茹答应了我,会救沈言池,只要能保证沈言池和小桃子的平安无事,我就甘之如饴。 挂断了秦雅茹的电话没多久,我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时间紧急,江淘淘给我安排的房间虽然不是vip病房,也是独立清净的。 这样安静的环境里,那几声脚步声就显得很突兀。 是小桃子! 拐杖的声音,那是沈言池为小桃子特制的拐杖,我认得那个声音。 虽然我和小桃子分开没有多久,可是刚刚那样的心绪之下,能见到她,有一股热流要涌上心头。 念头在心底里流转是一回事,真的见到小桃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阵天旋地转,差一点就要倒下去。 还是江淘淘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来抱住了我,这才不至于让我摔倒下去,她紧张得看着我,“微微,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我拉住了江淘淘,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我勉强挤出了笑容,走向了小桃子,她换了一身小白裙,江淘淘还帮她梳了新的头发,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明亮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我。 “妈妈,你怎么了?”小桃子乖巧地把我拉到她面前,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紧紧地抱住了小桃子,这么乖巧的孩子,我的宝贝女儿啊! 自从那天在迪斯尼被绑架之后,小桃子就一直叫我妈妈,起初,我是激动的。 可后来,当发生的事越来越多,我对这两个字,越来越恐惧······ 我甚至忍不住会想,如果小桃子不是我的女儿,她的一生,是不是会更好? 每当我起了这样的念头,我都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个耳光,父母子女,原本就是不能选择的。 就好像,我无法选择秦振海成为我的父亲,同样无法,去替小桃子决定,她是不是我的女儿。 而我最害怕的,是我不确定,小桃子,她能不能再一次,接受离别······ 如果我为了她和沈言池,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小桃子,她会怎么样······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无法再从阴影里走出来······ “妈妈,别害怕。”小桃子笑了笑,从我怀里挣脱开来,可爱地拉住了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妈妈,以前小桃子怕黑的时候,爸爸就会这样。” 我看着小桃子稚嫩可爱的脸庞,还有她甜甜的笑容,她的心脏,匀速地跳着,一下,一下,安稳着我焦躁的情绪。 “妈妈,爸爸说,听着心跳声,这是全世界,最温柔,坚定的声音。听了之后,就不会怕黑,也不会怕坏人了。” 小桃子稚嫩地说着,和一般小孩子一样,童言无忌。 可不同的,是她已经知道,也经历过了,坏人。 听着她的心跳声,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舍不得。 面对我十月怀胎的女儿,千辛万苦才保下来的女儿,我做不到,我所有的盔甲,都只能卸下······ 三天,秦雅茹的话,就像是魔咒。 明明,三天之后做了手术,我就能回家,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悲观的,感觉像是生离死别。 这天晚上,我带着小桃子去吃了她最喜欢吃的炸鸡可乐,这些东西,沈言池和我,过去都是不准她吃的。 今天可以吃,她笑得越发灿烂。 我也出了院,陪着小桃子一起回家,给她讲了很久的故事,看着她沉沉地睡去,我又在她床头看了她很久。 她睡着的时候,因为均匀呼吸而起伏的小身体,红扑扑的小脸蛋,我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等我从她房间里走出来,江淘淘正坐在沙发上等我,她的眉眼里,带着一丝厉色。 “叶知微,你有事瞒着我。” 她走到了我的身边,整个人充满了压迫感,见我不回答,又一字一顿说了一遍,“叶知微,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淘淘。”我想要挤出笑容,可却根本做不到。我只能微微转开了头,不让自己去直视她的眼睛,“淘淘,我没有。” 不是我不想告诉江淘淘,更不是我信不过她,只是秦五爷这件事,越少人知道,便越好。 而江淘淘,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怕,会连累了她。 我见她抿着嘴一言不发,也只好笑了笑,“江淘淘,你别傻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只是担心沈言池而已。” 江淘淘这么了解我,自然注意到了我的躲闪,她的目光仍然紧紧盯着我,“叶知微,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刚刚傅远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无论如何要看好你。寸步不离。” “他说,一定要我好好保护你的安全。叶知微,为什么在傅远的眼里,在牢里的沈言池,好像还没有你这个自由人危险?” 我没有回答,轻轻咬住了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淘淘这些复杂的事。 江淘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傅远说,沈言池已经把你全权交给我了。你想要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告诉我。” 她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我知道她生气了。 江淘淘的性格,一向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她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觉得我在骗她······ 我不想伤害江淘淘,但更不想要连累她。 我想了一会,拉着江淘淘走到了书房,关了上门,我才对她说着,“其实没有什么事。这次沈言池的事,是因为我和秦雅茹之间的问题,结果连累到了沈言池。现在这件事,就快要解决了。” 这样说的话,也不完全算是骗了江淘淘吧······ “秦雅茹?”江淘淘念叨着这个名字,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个名字是谁,“这名字我好像听过,是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而已。”我刻意没有提起秦五爷和秦家的名号,我怕江淘淘知道什么,会多想。 可是江淘淘偏偏不如我所愿,她悉悉索索念叨了好几遍之后,跳了起来,“秦雅茹!秦雅茹!秦家的那个秦雅茹是不是?” 江淘淘终于想了起来,“秦振海的女儿!”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叶知微,能耐了啊,你怎么会认识秦雅茹的?” 没等我回答,江淘淘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秦雅茹,也算是很不容易了。秦振海有这么多孩子,见得了光的,没见光的,就这个秦雅茹最上进了。毕竟是大太太的女儿,她好强努力,只是可惜了······” 212 得而复失 没等我回答,江淘淘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秦雅茹,也算是很不容易了。秦振海有这么多孩子,见得了光的,没见光的,就这个秦雅茹最上进了。毕竟是大太太的女儿,她好强努力,只是可惜了······” 江淘淘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和秦雅茹结下梁子的?我可是听说,这个大小姐,脾气很是乖张。” 她拉着我坐下,皱起了眉头,“秦振海这个男人,可以说是又多情又绝情,就算是对自己的老婆,就是秦雅茹的妈,也谈不上好。过去的事,秦家讳莫如深,已经成了秘闻。反正啊,秦振海对这个女儿很是不上心了。之前有过他的私生子找上门,他出手可是阔绰,偏偏对这个正室的女儿,既不上心,也不给钱。” 我听着江淘淘的话,越来越觉得奇怪,秦振海和秦雅茹,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吗? 秦振海有很多子女,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别的不说,秦雅茹,秦诺,还有我······都足以证明,秦振海绝不算是一个好男人。 可我一直以为,秦雅茹是不同的。 从一开始,她出现在手术室开始,我就以为,她很爱秦振海,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可以做一切。 包括到了今时今日,秦雅茹,也能轻易杀掉一个人。 难道在秦振海对自己这样差的情况下,秦雅茹还能对他有着深深的父女情? 我不信。 严格来说,我和秦雅茹接触并不多,也不能说是了解她。 可是我总觉得,秦雅茹不过是表面温柔可爱,可实际上,她做事狠绝凌厉。 这样的女人,会有那样浅薄的亲情? 她更多的,一定是在乎回报率。 除非在这件事上,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秦振海的命,她想要的,是别的? ······ 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对于秦雅茹,能有什么价值? 秦家的事,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们找上门,我根本就不知道,深市还有这样的一个家族。 所以我也难以去预料,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 那时候的我,总是天真地以为,我和秦诺一样,不过是被抛弃的某一个女儿,和秦家,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 可后来,当秦家的一切传说和秘闻血淋淋地被撕开,我才明白,这是我出生开始,就注定的命运,避无可避。 “微微?”江淘淘轻轻推了推我,我似乎是发呆了很久,“你到底是得罪了秦雅茹,还是秦振海?” 我的心一顿,赶紧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是秦雅茹,秦振海,我也要能有本事去得罪他啊。” 江淘淘看向我的眼神还是充满着不信任,是啊,我没机会去认识秦振海,又怎么会有机会去认识秦雅茹? 难道要我说秦雅茹也喜欢沈言池? 不不不,我对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觉得好笑,要是秦家大小姐真对沈言池有什么,那入狱的人,也该是我······ 我想了很久,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这个能让秦雅茹这样对付我和沈言池的理由,我找不到。 江淘淘前面的片刻冷静,是因为对秦雅茹这个名字的吃惊,可现在她冷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神更是狐疑。 “叶知微,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被江淘淘这样问着,我也只能心虚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好了,我和她之间的恩怨,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我和秦雅茹已经说好了,她会给我法律文件,来证明沈言池的清白。” “说好了?那你答应了什么?”江淘淘的眼神更是狐疑。 我心里叹息,只怕想要让她相信,绝不是简单的事。 “江淘淘,其实是之前的一场拍卖会,沈言池帮我拍下了一个钻石。巧了,那是秦雅茹想要的。”我看着江淘淘,既然没办法说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不如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么简单的理由,是为了打一个反心理。 试问如果是我想要骗人,至少也会编一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吧。 而秦雅茹,我也去打听过,在深市的名媛圈子里,她是出了名的乖张性子。 今天还是好姐妹,明天就可能当场翻脸,为了一点点小事,她就闹到天翻地覆,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这样一来,我这个故事,倒也有了几分可信。 既然怎么说江淘淘也不会相信,不如就赌一把。 果然,听了我这些话,江淘淘似乎若有所思,她看了我一眼,“叶知微,你确定?” 我轻笑,“江淘淘,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拿那些法律文件?” 她应下了,仍是将信将疑。 和江淘淘说完了这件事,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越想越觉得有些难受。 刚刚和江淘淘说这些话,不止是骗了她,更好像是在骗自己。 这么轻松的一个故事,说出来,竟好像是真的一般。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只能面对真相,这一切,都是假的。 秦雅茹,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想到秦雅茹,秦振海,秦家,甚至是秦诺,我都觉得很累,心很累。 可如果不想他们,想到小桃子和沈言池,心里却更不舒服起来。 三天,秦雅茹,她是真的熟知人心,清楚地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决然地让人难受。 她恨我。 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有。 我曾经一直以为那是我的错觉,毕竟,我和秦雅茹无怨无仇。说真心话,大家都是秦家的女儿,她是在秦家长大的,秦振海一手带大的。 而我,直到现在,都是姓叶的。 虽然我并不在乎这些事,可正常来说,秦雅茹是没有恨我的理由的,反倒是我这个私生女,更有嫉妒恨她的理由才是。 直到今天,她给了我三天时间,我还不知道她的用心。 此时此刻,我被内心发了狂的亲情折磨,才意识到,她给我的这三天,不是赏赐,是折磨······ 世间最绝望的,一是求而不得,其二,比其一,更绝情。 是得而复失。 曾经拥有,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咒。 如果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还活着,如果我没有见过小桃子,如果我没有陪着小桃子度过这些日子······ 那我就如果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个软萌的宝贝,是这样的感觉。 她的每一个笑容,都刻在我的心头,挥散不去。 还有沈言池,一夜无梦,却好像是做了一夜的梦,从我们的相识开始,似梦,更像是幻觉。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可好像才睡了没几分钟,手机就震动了,我立刻醒来看了一眼,是秦雅茹的短信。 她说,八点,在科万门口,会有人送文件来给我。 我看着手机,有些发愣。 我知道秦雅茹一定会找人来送文件,可是我没想过,她会约在科万集团门口。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起来,把小桃子安顿好,带上江淘淘来了科万门口。 秦雅茹的人还没有来,我怔怔地看着科万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我记得,这个点,是科万的早上打卡时间。 过去,每当这个时间,大家都是神色匆匆,井然有序。 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还有眼神,都是空洞。 我的心不自觉地被揪起,沈言池的出事,终究还是给科万带来了伤害。 就算沈言池不提,但是我看得出,整个科万集团,不一样了。 不论是做为曾经的科万员工,还是沈总的妻子,我的心里,都没办法好过。站在这里,往事和回忆,就好像是一只巨兽,汹涌着向我扑过来······ 213 生死一线 不论是做为曾经的科万员工,还是沈总的妻子,我的心里,都没办法好过。站在这里,往事和回忆,就好像是一只巨兽,汹涌着向我扑过来······ 我还记得,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我和沈言池对峙的时候。 明明是那么久以前的事,可是却好像,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神情表情,都在眼前。 从我还是科万的员工开始,所有的往事,恍若是梦。 我摇了摇头,看来真的是老了,所以才会这么感古伤今。 时间差不多,我往四处看着,并没有秦雅茹,或是她的人出现的模样。 我和江淘淘就站在科万的大门口,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点眼。 我们等了一会,我正在奇怪,秦雅茹的人还没有来,这时候,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向了我们。 她手里抱着一束白百合,还有一个文件袋。我盯着她手里的文件袋,随着她跑过来的每一步,我的心也一颤一颤。 秦雅茹竟然会找一个小女孩过来,是我始料未及的。 但我现在顾不上这些,我看着小女孩到了我面前,下意识就伸出了手,想要去接那个文件袋······ 小女孩果然站定在我面前,嘴角的笑容很甜,轻轻拉住了我的手,“姐姐,这个刚刚有个姐姐给我的。文件袋,还有这个花花,都是给你的。” 我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想要去拿文件袋,可小女孩却仍是紧紧抱着文件袋,一脸可爱地看着我,“姐姐,你看这花花,多好看,你闻闻,香不香?” 她捧着花,所以文件袋只能抱在怀里,我见这个样子,也只能勉强笑着接过了花,小女孩的手仍是捧着花,扑闪闪的大眼睛期待着看着我,等着我。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小桃子差不多大的样子,眼睛里是一样的灵动天真,我笑了笑,依着她,低头闻了闻百合花。 这花香淡雅清净,闻起来比一般的百合花还要香上几分。 见我闻了花香点了头,小女孩笑得更甜了,把文件袋塞进了我怀里,“姐姐,东西你收到了,那我就走了。” 她活蹦乱跳地走了,我直起了身子,还没有和她说一声再见,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最近我精神不好,又长时间半蹲着的原因,可能是有些低血压。 可我站了一会,还是觉得头晕,就连眼前的景致,也开始旋转。 这是怎么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江淘淘,却是一个没拉住,我打了一个激灵,花! 是那束花!我想到了那股花香!那束花有问题! 我整个人都在摇晃,有种站不稳的感觉,我想要抓住江淘淘的手,可是我还没握到她,就听到江淘淘疯了一样尖叫的声音! “微微!当心!快躲开!” 我似乎被江淘淘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出现了一辆飞快的车,直直地往我面前而来! 这一幕,就好像是回忆里的场景!似乎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可是! 我的身体,接受到的危险信号,是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是谁想要害我······ 我知道自己应该要躲开,可是身体却越来越重,根本就挪不开脚步······ 江淘淘拼命想要拉扯我往旁边躲,但我的反应实在太慢,连站着都很难。 我转头看着江淘淘,连她的五官表情都看不清楚,而我的整颗心,都好像飞上了天。 时间,空间,一切,都好像停在了这一刻。 恍恍惚惚之间,我的眼前只剩下虚无的白光,就好像,天堂的光晕······ 这种感觉,无疑是人生最不舒服的感觉。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人固有一死,也并不会有多少的畏惧。而此时此刻,明知道可能会死,可却不得不慢慢等着死亡来临,这种感觉,真的很煎熬。 然而上天确实待我不薄,这样的情况里,我竟然缓缓地恢复了一些意识。 等我再转头的时候,那辆车,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被另一辆车撞了一下,硬生生撞停下了那辆车。 原来,一辆车撞向另一辆车,是这样的震荡······ 我整个人一震,彻底摔进了江淘淘身上,也连带着她一起摔倒在地上。 到了这样的地步,江淘淘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喂我喝着,一边往我脸上脖子上泼着。 也许是因为刚刚我只是浅闻了闻那股香气,所以我恢复意识也比较快。 我的手恢复了知觉,我接过了江淘淘手中的水瓶,开始拼命地喝水。 瘫坐在地上,如果不是眼前的那两辆车,我真的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境······ 但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刚刚那辆车冲出来撞停了那辆一直逼近我的车,我一定早就死了。 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捡回了一条命。 “叶知微!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跑啊?你差点没命啊!”江淘淘显然是吓坏了,一手紧紧撑着我,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脸,一脸地不解,“没晕啊,你该不是傻了吧!” 我差点被江淘淘逗笑,可刚刚经历过的死亡危机,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把文件袋还有花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江淘淘,拿得离开我们远一些,才开口,“江淘淘,我刚刚就是闻了这个花香,然后就浑身发晕,差点就晕倒了。” “什么?”江淘淘听到我这句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屏住了呼吸,看着文件袋和花,突然眼前一亮,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微微,你看这些白色粉末。”江淘淘从文件袋还有花上,都捻出了一些白色粉末,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些东西,过去我在那些混乱的宴会上见过。”她皱眉,“这还不算是毒/品,但是带有致幻成分。放粉的人应该是怕被你发现,所以只放了一点点,你又离得远,所以效果并不长久,大概也就三十秒。” 我看着江淘淘指尖的白色粉末,三十秒!? 难怪会是白百合,只是因为可以隐藏这种白色粉末。而我惊奇的,是我刚刚的差一点死亡,竟然才不过三十秒!? 我强压住心头的困惑,抬头看着江淘淘,“这种粉末,哪里有?” 究竟是谁想要害我?秦雅茹? 不可能啊,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马上我就要去做手术了。 而且秦家想要我的肾,如果我死了,秦振海还要去哪里去找一颗匹配的肾源? 我实在是想不通,秦雅茹哪有对付我的意义,可如果不是她,又是谁能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还能找准机会来害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江淘淘却叹了一口气,“这种药粉,哪哪都有······” 她的眼神偷偷瞟了我一眼,“其实这种药粉,除了一些纨绔子弟拿来找乐子,就是那些人贩子。这玩意用量多了,就能在派对上用,用量少一点,也就只能对付小孩子和老人。” 这是什么意思? 整个深市,上到富家子弟,小到市井混混,谁都有可能用上这种药粉? 就是说,完全不可能去追查这药粉的来源。 秦雅茹?······ 这么卑劣的手段,实在也不像是秦雅茹雷厉风行的手段,可是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这种时候对付我? 想到这里,我对手里的文件袋起了怀疑,如果刚刚的一切都是骗局,那么这些文件呢! 我从江淘淘手里抢回了文件袋,用力抖了抖上面的药粉,拿出来的文件,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是一页一页地抖好了,这才敢慢慢看······ 214 绝处逢生 我从江淘淘手里抢回了文件袋,用力抖了抖上面的药粉,拿出来的文件,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是一页一页地抖好了,这才敢慢慢看······ 这份文件,是死去的董卓的口供。 她说自己在奢侈品店工作,曾经被我羞辱过,而秦诺,又是她的大客户。在发现我是沈言池的小三之后,她放了那把火,为的是,杀了我。 一是为了自己报仇,二呢,也是为了帮秦诺。 而这件事,秦诺也是不知情的。 董卓的口供,有签字,甚至还有她的指纹。文件袋里,除了董卓的自白书,还有各种照片和物证。 铁板钉钉,有了这个文件袋,绝对可以彻底洗白沈言池的罪名。 甚至,连我,秦诺,都被证明了,是无辜的。 可是这样重要的东西,秦雅茹就这样轻易给了我? 如果我在这三天里,把沈言池救出来,一家三口一起离开深市,就算秦家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我越来越奇怪,秦雅茹是这样信任我的人? 而且,秦雅茹能给我这个文件袋,难道这场车祸,真不是她设计的? 我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那辆救了我的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刚刚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曾经偷瞄过那辆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是在打电话,所以一直没有下车。 我对那两辆车心有余悸,一直没有走过去。 驾驶座上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步一步像我走来,他的身材很是魁梧,黑色的西装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 他是冲着我来的,我下意识把文件袋藏到了身后,站了起来看着他。 我原以为这样的人走过来,一定会有黑色墨镜,可没有想到,他脸上干干净净,带着一丝不怒自威。 他微微抬起手,手腕上的纹身让我一惊,龙尾,他的手腕上,是龙尾,想必,那隐在黑色衣袖下的,该是一条龙。 “叶小姐。”西装男在我面前站定,缓缓地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我很奇怪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我在这个时候,也是确定了,他是诚心诚意来救我的。 “是,我是叶知微。”我坦然应了下来。 他刚刚救了我的命,又知道我是谁,隐瞒毫无意义,不如坦然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西装男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坦然,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眼光也有些不同了,“叶小姐,这段时间就请小姐不要出门了,等时机成熟,我家老爷会亲自来找小姐。” 老爷? 我越发奇怪地看向他,可西装男除了这句话,再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我却是满肚子的疑惑,他是谁,他的老爷又是谁,为什么他们会刚好出现,他们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害我,又为什么要来救我? 这些疑问,我没有开口问他。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绝不会多话的人。 想来他老爷要带给我的话,只有这一句。 因为西装男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开。 “你家老爷,是谁?”我冲着西装男的背影,问了出口。 我的心情其实是淡然的,可话说出口,却觉得自己的语气,弱爆了······ 倒不是我害怕,而是眼前的男人散发的气场太强大,让我不由自主得,显得弱势了许多。 我虽然是沈言池的妻子,可我和他不同,从小也没见过大风大浪。 眼前的男人,他纵然对我毕恭毕敬,可这种压倒性的气场,还是透示着他的身份。 说白了,这样的男人,就是我们小老百姓最怕的那种人,混道上的流/氓······ 我原以为这个男人可能根本都不会理我,但他竟然回了头,还稳稳地看了我一眼,“等小姐见到老爷,就知道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总算是回答了。言语间也是谦和有礼,并没有让我恐惧的感觉。 但这句话,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江淘淘站在我身边,怔怔地看着西装男离开,这才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嘴都可以塞下鸡蛋了,“叶知微!你是谁家的小姐啊,这男人看起来就很厉害啊!” “江淘淘,你觉得,他说的这声小姐,是这个意思?”我有些好笑,可能真是我没当过谁家的小姐,平时当得最多的,就是叶小姐。 我只把江淘淘的话当成戏言,看着那个西装男上了车,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整个车头,狠狠的从那辆几乎报废的车里拔了出来! 我和江淘淘都是一愣,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车,还能这样开? 这辆车,一定是改装过的车。 那辆被撞的,也是名车,几乎是要报废了。 可是这辆车,几乎是毫发无损,只是车前的保险杠微微有些变形······ 科万集团在深市很热闹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就有人报了警。 没有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 这场事故出的奇怪,警方也怀疑过我和江淘淘,过来询问过情况。 我们也如实说了,众目睽睽之下,西装男曾经走过来对我们说话,根本无从抵赖。 我对警方说,那个男人只是过来询问我们有没有受伤,他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这话,也谈不上骗人。 就算这个案子是谁刻意设计,我也摆明了是受害者,警方并没有在我身上多费时间,过去调查这件事。 虽然没有要求我和江淘淘留下,但是我们也没有走。 警方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说是轿车司机酒驾,所以恍恍惚惚开错了路,以至于冲向了我,并不是有意要撞我。 而那辆不知所踪的车,因为阻止了车祸,也没有别的问题,警方也没有要找他的准备。 最终这件事,以司机被捕,以意外结案。 这样的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却也是完全信不了的。 大清早的,酒驾? 实在是好笑。 而且偏偏这么巧,那些白色粉末让我出现幻觉的同时,这辆车酒驾出现?世上的事,会有这么巧合吗? 江淘淘看着警车拖走了那辆轿车,似乎还是惊魂未定,拉着我上了她的车,不住地喘着气。 我还在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小女孩。完全没有了她的身影,不过现在如果能见到这个小女孩,只怕我会更担心。 坐在车上,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这件事是秦雅茹布置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杀了我? 那么在手术室那天为什么她不直接杀了我? 如果不是她,那么是谁,能利用这个机会?那个小女孩,是被利用的? 我也心有余悸,刚刚如果那个西装男来晚一步,我就已经没有命了······ 江淘淘踩了油门,可又猛踩了一下刹车,吓得我抬起了头,“怎么了!” 我看着江淘淘,她脸色煞白,我往前看着,生怕是又有什么人来了。 “微微。”江淘淘关掉了车子,握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怕成什么样子,手还在抖呢。我不敢开车了,生怕哪里又出来一辆车要撞我们······” 她紧紧盯着我的视线,咬住了下唇,“微微,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差一点就死了!这场车祸,不会是秦雅茹安排的吧。她脾气古怪,什么都敢做,是不是谈交易是假,想要你的命才是真的?” 我的心一颤,江淘淘不知道秦振海的事,有这样的推测是合理的,可我心里,竟也隐隐有些怀疑······ 215 疑心重重 我的心一颤,江淘淘不知道秦振海的事,有这样的推测是合理的,可我心里,竟也隐隐有些怀疑······ 我笑了笑,不想让江淘淘的情绪更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可能只是巧合,你不要太担心了。” 江淘淘点了点头,大抵是我神色缓和,她也渐渐平静下来。 快到饭点,科万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我示意江淘淘开车,是非之地,还是不宜久留。 江淘淘情绪也缓和了,车子发动之后,漫无目的在路上开着,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 就连江淘淘,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还是觉得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意外。何况是我······ 我心里清楚,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意外,最重要的问题在于,是谁设计了这场“意外”? 我最怀疑的,确实是秦雅茹。 车祸,意外,这似乎是她的惯用技俩,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明白。 “微微,我们现在,就把这份文件送去警局?”江淘淘见我没有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车里的气氛很尴尬,她也换了话题来缓和。 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文件袋,心里纠结犹豫了很久······ 不论是正逻辑,还是反逻辑,我都盘不清楚。 是谁要我的命,又是谁救了我? 秦雅茹这样放心把文件袋交给我,是不是还准备了什么?如果我真的现在就去把沈言池救出来,是不是会让秦雅茹觉得我要背信弃义······ 这个女人,不论是我和她的相处,还是江淘淘所说的,秦雅茹,都绝对是一个疯狂的女人。 我仔细衡量着,我不敢赌。 沈言池和小桃子,我不可以拿他们当赌注,如果我输了,赌上的,是他们的命。 我把文件袋放进了江淘淘车上的文件箱里,“淘淘,你一定要答应我。两天后,拿着这份文件,去警察局。” 比起秦雅茹的猜忌,我更担心的,是如果这份文件现在交给警方。 以沈言池的社会地位和关系,只怕今天就会被放出来。等到他出来,我和秦雅茹的交易,绝对瞒不过他。 到时候为了保护我,又是沈言池和秦雅茹的大战······ 所以······ 我只能委屈沈言池几天。 江淘淘皱着眉头,眼神里都是猜疑,“为什么还要等两天?你不想快点救出沈言池?” “我不太相信这份文件,想要去找律师调查一下。秦雅茹这个女人,我信不过。”我淡淡一笑。 这句话也不是哄骗江淘淘,是我确实感觉不对劲。 这件事,太不正常了。 从秦雅茹在迪斯尼布局抓走我开始,一直到今时今日她给我这个文件袋,目的都是,想要我的肾。 可是她为什么想要我的肾? 救秦振海?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和秦振海,根本就不是我过去所想的父女情深,那么她为什么要豁出去救他的命? 听说秦振海还有几个私生子,哪怕他死了,只怕秦雅茹也分不到多少钱。 为什么秦雅茹要这么做? 好,退一万步,秦雅茹是真心对秦振海好,想要用我的肾去救她老爹,好让秦振海对她另眼相看,从此在秦家得到一切。 那这场车祸是怎么回事? 这场“意外”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现在比起我自己,秦雅茹不应该更紧张我的命吗? 我活着,救命的肾源才活着。如果我死了,那么秦雅茹怎么救秦振海? 这其中,有着太多我理解不了,也想不明白的事。 还有今天的那个西装男,和他身后那个神秘的老爷,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真的是秦家对我动手,能刚刚好救下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是谁要对我动手,在整个深市,除了沈言池,还有人愿意为了我和秦家作对? 我一肚子的疑问,这些问题没有想通之前,我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车祸真是秦雅茹所为,那她给我的文件,真的可靠吗? 出了今天这档子事,江淘淘也更紧张了几分,一面带着我往她家赶去。一边派人接上了小桃子,先去了她家。 为了保证江淘淘家和小桃子的安全,我们把文件袋留在了车里,没有带上楼。 回到江家,小桃子正在保姆的陪伴下在小花园里玩,她看到我,笑得很开心,“妈妈,这是阿姨给我买的向日葵种子。小桃子现在给妈妈种下,很快就能吃上瓜子了呢。” 我被小桃子可爱的样子逗笑,吃瓜子,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小桃子匆匆说完话就转身继续忙碌地挖土,埋种子······ 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花田里忙碌着,心里泛过了一股暖流,是感动,更是不舍。 这种感觉,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自己的孩子,一心一意疼爱的孩子,她也想要疼爱你,还有比这更感动的吗? 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忧,在心里不断地翻滚着,秦雅茹和秦家带来的不安,让我潜意识觉得,来年,向日葵花开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小桃子身边了······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小桃子,这才回了房间,给秦雅茹拨通了电话。 不谈今天的意外,我拿到了文件袋,也该和她说一声。 我原以为,秦雅茹就算是幕后黑手,只怕也得装着给我演一波。 可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就是秦雅茹气急败坏的声音,“叶知微!我等不了了,明天我就会安排你动手术。” 明天? 为什么会是明天? 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的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明天,虽然只比原定的时间早了两天,可是对我来说,却好像,差了很多很多······ 我刚刚还在想,这两天里,我要好好陪陪小桃子,学着给她做一顿饭,带她再去一次迪斯尼。我不想未来小桃子的人生里,想到迪斯尼,竟然是被绑架的恐惧。 还有······ 我原本想要,这几天去看一眼沈言池的。 但如果是明天,我甚至没有时间去和沈言池告别。 “秦雅茹,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的声音很激烈,是,我拒绝。 “叶知微。”秦雅茹在电话那头提高了声音,阴冷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我浑身冰凉。 她说,“叶知微,你算什么东西。” 秦雅茹的声音,平静地好像湖水,纹丝不动。 语气之中,是说不出的冷漠,还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叶知微,你在和我谈条件?你不配。”秦雅茹冷笑着,“别说是明天,哪怕是今晚,我要你滚过来,你就得滚过来!” “我不会来的。”我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秦雅茹,还真是一个娇狠的大小姐。 过去夏歌她们,也是大小姐脾气,可要论起秦雅茹,那还是差得很远。 她的性格脾气,真的是坏得一塌糊涂。 说好听点,她性格冷漠跋扈,说难听了,就是不会做人。 想到这里我就很生气,不论她是谁,又凭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生完了气,我就更无法想象,如果秦雅茹是这样的性格,那么教养她的秦振海,又会是什么样子? 女儿这么地跋扈无礼,这个爸爸,又会是怎么样的霸道? “叶知微。我最后和你再说一遍,明天就给我滚过来。”秦雅茹的声音抬得很高,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激动 我冷笑着,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突然也不怕撕破脸面了,“秦雅茹,今天的意外没有撞死我,就连两天功夫也等不及了?就这么着急想要送我去死了吗?” 216 百感交集 我冷笑着,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突然也不怕撕破脸面了,“秦雅茹,今天的意外没有撞死我,就连两天功夫也等不及了?就这么着急想要送我去死了吗?” 电话那一头,我能明显感觉到,秦雅茹停顿了一下,连呼吸声都停住了,然后是一声冷笑,但是更明显的,是她的状态,不同了。 “叶知微!你别给我搞什么花样,你要是想要出尔反尔,也别给我扣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你被车撞关我什么事!” 她大喊大叫着说完这句话,似乎更生气了,继续大喊着,“叶知微,我和你无话可说!你要是想要跑,就是找再多借口,我也一定会找人杀你全家。你明天早上等着,我派人来接你!” 她不等我回答,猛地挂掉了电话。 我被这个声音吓得一震,心头漫起了一种感觉······ 这件事,只怕真的和秦雅茹脱不开关系。 我只是随口一句来试探她,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而且我说的是,没有撞死我,并没有说,是车祸。可是在秦雅茹嘴里,就成了车祸和她无关。 不过一般人听到被撞,确实是会第一反应就是车祸,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但是秦雅茹的过激反应,也实在太可疑了。 这些破事,想得我头疼,直直地倒在床上······ 这种感觉,就是明明已经不再想了,可是头还是发涨,疼得发慌。 我缓了缓,站起来想要去倒杯热水,水壶刚拿起来,床上的手机拼命地震起来,震得我差点甩开了水壶。 难道又是秦雅茹? 我心里有些忐忑,等我放下水壶回到床边,看见的名字,不是秦雅茹,竟然是沈言池······ 这一刻,百感交集。 沈言池可以打电话了? 如果在我答应秦雅茹的条件之前,这个电话,可能会让我激动万分,可现在,我伸出手,却不敢去接······ 近乡情怯,我不敢,是的,我不敢去接沈言池的电话。 这个电话早不来玩不来,竟然是在这个时间,在我刚刚答应秦雅茹,明早就要被带走的时候,沈言池的电话却来了。 造化弄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可我自己,却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是,有一种背叛感。背叛了沈言池的感觉。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上一次见到沈言池的时候,他要我答应,绝对不能答应秦家,我却没有说话······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手机,想接却又不敢接。 想要听见沈言池的声音,可是更怕,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态就彻底崩了。 屏幕一直闪一直闪,我好像能看见沈言池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电话那一头,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皱着眉头? 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屏幕不再闪烁,房间里趋近于安静。 我松了一口气,可同一时间,泛过心间的,是后悔。 我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选择,是因为两个选项,都是错的。 如果一个是对的,一个是错的,你不会不知道怎么选,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因为,你知道,两个都是错的,却不知道,哪个会错的,更离谱一点。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沈言池的电话,就是因为,接或者不接,都是错的。 叹了一口气,我拿出了手机,看着已经暗去的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轻轻用指尖去摩挲着,心里还在难过,门口却响起了江淘淘的声音。 “微微?微微你在房间里吗?”江淘淘的声音好像有些着急。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管理了一下表情,这才走了出去,“我在呢,怎么了淘淘?” 江淘淘看了看我,又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你在里面做什么呢?你家沈言池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我的心一颤,有种小孩子做了坏事被人活捉的感觉。 给江淘淘打电话······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傅远叮嘱江淘淘看着我,那就是沈言池的声音,找不到我,他自然是找了我的“监护人”江淘淘。 “啊,是吗?”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尴尬,没办法,心情这么炸,我实在是没办法再做表情管理了。 我回过头假模假样地找着手机,嘴里敷衍着,“我刚刚睡着了,竟然连电话声都没听到······” “叶知微,你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江淘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一手拉住了我,眼里都是失望。 “叶知微,你不对劲,你太不对劲了。那是沈言池的电话,你不可能听不见的。”她拉着我站到床边,“你自己看看,床单一丝不苟,你刚刚是在地上睡觉?” 她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明明知道,沈言池要打出这个电话,是多么地不容易。你竟然会不接电话?你到底在隐瞒我们什么?” 我脸上还挂着微笑,可是心跳,却快得要跳出来了。 “江淘淘,我没有。”我躲闪着她审视的目光,低头在床上摸索着,拿出了手机。 我紧紧握住了手机,回头看着江淘淘,用很轻的声音说着,“我刚刚接到了秦雅茹的电话,明天早上,她要我帮她去边城,去帮她买一个玉佩。” 江淘淘的眼里仍是不可置信。 我当然知道她不信,这种鬼话,我也不信。 我干笑着,“你还不懂她吗,她就是想要耍我啊,只要她折腾够了,自然就不会再闹了。” 江淘淘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可是你明早就走!这也太紧张了吧!就算你要去,也得和沈言池交待一声吧?至少也要让傅远找人保护你啊!” 我吓了一跳,立马按住了江淘淘的嘴,“我说姑奶奶,你可别再咋咋呼呼了,小桃子就在楼下,她要是听见我又要走了,该伤心了。你放心吧,秦雅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用兴师动众去找傅远了。” 江淘淘翻了我一个白眼,扯开了我的手,“既然你怕你女儿会伤心,那就把小桃子带走啊。一起去一次边城,就当是散心了。反正我们给小桃子请了假,不差多请一段时间。” 我怎么可能带小桃子一起去? 我心里的苦,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这条路,本来我还可以天真地以为只不过是一场手术,可现在,经历了早上的车祸,我还要怎么天真······ 秦雅茹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这场手术,我把肾给她,给了她之后呢?她会怎么做?她会不会杀了我,我都不知道。 “那怎么能行,小桃子是要上学的。再说了,等沈言池过几天出来,小桃子身体也不好,还是留在深市,留在沈言池身边比较好。”我怕江淘淘不信,又补充道。 “更何况,我是小桃子的妈妈没错,但是她从小跟在沈言池身边长大,和我才刚刚相认。我带她出门,她会不习惯的。” 这理由找得很烂,我尽可能用着真挚的口吻,幸好江淘淘是一个天性单纯的人,她相信我,所以也不会追根究底。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你至少给沈言池回个电话,他应该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这句话,江淘淘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空落落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关上房门,倚靠在门框上,全身都没了力气。我慢慢平复了心情,这才回拨了沈言池的电话······ 217 我不能失去你 她走了之后,空落落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关上房门,倚靠在门框上,全身都没了力气。我慢慢平复了心情,这才回拨了沈言池的电话······ 在我内心深处,我只希望沈言池现在不能接电话就好了,如果他接起了这个电话,我真的不知道,听到他的声音,我会怎么样······ 告别对我来说,太难了。 勇气,曾经,我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可是在我遇到沈言池之后,在我生下小桃子之后,这样的勇气,似乎是没有了。 如果要面对沈言池说出离别,我宁愿,不去告别。 可惜人生在世,总是这样不如意。 不过一秒,眼前的电话屏幕,就跳成了00:01,然后是00:02,我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跳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言池的声音,隔着屏幕,也好像带着他淡淡的烟草味,那个熟悉的语调,只是一声叹息,就让我几乎哽咽。 他的语气很淡,却又带着绵绵的柔情,足以融化我整个人,“微微,你不接我的电话。是因为你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了决定,我不能,你也不允许,我来阻止你,是不是?” 这一刻,我再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就好像,他就在我的面前,我看得到他,他的表情,他隐隐的怒意,他无奈的眉睫······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这一刻,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就好像是电视剧里的矫情女主,做下许许多多的蠢事,却又哭哭啼啼,不能自已。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蠢事。 我只知道,我并没有哭诉的机会,我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小桃子甜甜地叫我妈妈,沈言池抱着我的温度,我贪恋,我也忘不掉有他们相伴的日子。 “微微,不要哭。”沈言池对我说的第二句话。 在他开口之前,我以为,他不准备开口了。 我们两个,就在电话的两头,我默默地抽泣,他静静地听着。 “微微,不要去。”这是沈言池的,第三句话。 他说,不要去······ 我的心一颤,他知道了,他终究还是知道了是不是?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没办法相信,明明我和秦雅茹之间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明明沈言池一直在警局里,他真能有通天的本事,什么都能知道? “去哪里啊,你在说什么呢······”我吸着鼻子,假撑着笑意,语气里透出了眷恋,“沈言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想你了。”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温柔的女人,都能把男人化成水。 “我也想你。”沈言池的声音很淡定,没有丝毫地掩饰。 我心里有点暖,他说的这句话,我听到了,就够了。 一时间又是安静,我没有说话,沈言池也没有。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博弈,我知道他知道了,而他也清楚我的清楚,但是我们,都不会先说出来······ 我以为,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 沈言池轻不可闻地叹息,语气疏淡,但却很是坚定,“微微,答应我,不要去找秦雅茹。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出来,靠我自己出来。”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有些着急,我想,他或许是知道了,或许是猜到了。 傅远一直和江淘淘保持着联系,我最近的种种奇怪和不正常,沈言池,应该都知道了。 他这么的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我想要做什么。 “叶知微,乖乖等我回来。”沈言池的声音,就好像是棉花糖,软糯甜蜜,可我的心,就好像是吃了黑巧克力,又苦,又甜。 沈言池不是霸道总裁,他虽然掌握着科万集团,可永远也不会强势地安排你的生活,强迫你去做什么。 他总是温柔地站在我身后,为我准备好一切,安排好一切,用我会接受的方式,来爱我。 我的性格并不好,自己有时候都会讨厌自己,可沈言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他似乎永远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做什么,然后指引着我,走一条最好的路。 要说沈言池的好,我就像所有陷在爱情里的女人一样,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都不重复。 只是可惜,这么体贴温柔的男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我和他的未来······ “嗯。我知道,我会等你的,老公。”我轻声叫着。 这好像是我记忆里,唯一一次叫他老公,过去我总觉得有点怪,好像叫不出口。 可到了今天,我一面是想要讨好他想要他放松警惕,可另一面,也是真的想要最后,叫他一声。 但我没想到,我这样的乖巧,却让沈言池,更不放心。 他沉默了一会,语气也严肃起来,“叶知微。” 他叫我的名字,我听得出,他的语气变了。 这一刻的沈言池,更像是科万总裁沈言池,而不是我叶知微的老公。 “叶知微,不要去找秦雅茹,我不能失去你。” 我不能失去你······ 这六个字,比起我浅薄的一声老公,不知道动听了多少倍。 沈言池把自己的心意破开,赤裸裸的放在我的面前,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止我。 一个男人最爱你的表现,就是示弱。 或许你们会说,这算什么示弱,可我知道,对沈言池来说,这算。 他是在告诉我,他爱我,他在乎我,我就是他的软肋。 我怕再说下去,只会让沈言池越发不安和躁动,因为我,绝对不会答应他。 这一刻这样的美好,我想要留住。 我看了一眼楼下小桃子小小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先不和你说了,小桃子在叫我了。你放心吧,我会等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根本就不等沈言池的任何回答,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决绝,我只能这样决绝,不能给沈言池留下回答的余地,更不能留给我自己余地。 选了这条路,我早已经没有回头路。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不自己去找一家医院,找一个信任的医生,然后才去完成和秦雅茹的交易? 如果有沈言池的保护,不过是一个换肾手术,根本就不至于到这样的生离死别? 不,我不能再赌了。 小桃子上一次手术,沈言池已经退让到了这一步,可依然还是得到了手术失败的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 我亲眼看着奶奶离开我,虽然我现在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奶奶,可血缘上的亲人,根本比不上她对我万分之一的好。 失去她的那种痛苦,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还是钻心刺骨的痛。 所以现在,我不想,让沈言池带着小桃子,在冰冷的手术室外,只能看着那盏红灯······ 在那几个小时里,就是噩梦一般的折磨。 而最终的结局,也不知道是会迎来活生生的我,还是一句冰冷的尸体······ 所以。 如果明天我能活下来,对沈言池和小桃子来说,是惊喜。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没有亲眼目睹的他们,至少会少一些痛苦吧。 至少,此时此刻的这种揪心,离别的撕心裂肺,他们都不必去经历。 我很傻吧?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傻。 可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吧,只有自己亲生经历过的事,才能真切感受到每一个细胞的痛苦。 或许旁观者清,或许在经历结果后的我,也会知道,当初的选择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那一刻的我,能做出的最佳选择,只有这一条路。按掉了沈言池又打来的两次电话,我知道,我骗不了他的。就像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我······ 218 深渊 可那一刻的我,能做出的最佳选择,只有这一条路。按掉了沈言池又打来的两次电话,我知道,我骗不了他的。就像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我······ 我挂断了沈言池的电话,眼看着他又打了两通过来,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可是,我不能接。 我按下了静音,看着他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一下,一下,就落在我心里,我看着他的名字,也等着自己的心冷下来。 过去的温柔缱倦,我必须要忘记,必须要舍弃。 我看着沈言池的名字在屏幕上慢慢暗下去,我走了出去,直直去找了江淘淘。 没有任何虚言,我拿过了她的手机,按下了关机。 江淘淘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过了几秒,“你这是······沈言池?” 江淘淘性格天真单纯,但是她也是聪慧的。我这个举动,她看得明明白白。 我点头,“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 江淘淘有些怔住,叹了口气,又摇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阻止你?” “淘淘,我只是出去一趟,就像玩一样。沈言池是不会懂的,他总是这样,对我太过紧张。但是你不一样,你了解我,也了解秦雅茹。你知道的,她就是那样的脾气,等我让她消了气,就好了。” 我轻松地说着,心里也真的轻松了许多。 原来谎话说多了,真的是能骗得到自己的······ “而且,我不想让沈言池担心我。他出不来,不能把一切掌握在手里,自然是不能安心。” 江淘淘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信了我的话,还是决定相信我。 总之她真的关上了手机,没有再多问我。 我下楼去看了看小桃子,阿姨正在给她喂饭。沈言池告诉我,小桃子从小就很乖,喂饭从来都不会闹,喂什么就吃什么,一点也不像个熊孩子。 是啊,熊孩子,如果我的小桃子,能像别人家的熊孩子那样,上窜下跳,调皮可爱,该多好······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陪着小桃子,亲自喂着她吃饭,看着她晶亮亮的眼睛闪着光,一直乖巧地看着我。 一下一下地张开嘴,配合着我的喂饭。 我的心里,却越来越难过,因为在夹菜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不知道,小桃子最爱吃什么,又有什么是不吃的······ 最后陪着小桃子玩了很久,陪着她在房间里讲故事,看着她缓缓睡着,我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开了她的房间。 或许对一般的妈妈来说,这样的生活,熟悉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可对我,却是那么地难能可贵······ 我回到房间,这才开始收拾着东西。 一方面,我去医院确实是需要一些随身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我和江淘淘说,自己要离开深市,总得有个行李箱,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 江淘淘靠在我的门框上,看着我收拾东西,看了很久,这才轻声说道,“你真的要去?” “嗯。”我拿着的行李箱,都是一些日常物品,还有一些简单的衣物。就是秦雅茹扔掉,我也不心疼。 这一晚上,江淘淘说自己总是有不好的预感,非要陪在我身边,直到天亮,她还想着劝说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 我心里也是酸得发苦,如果真的能有别的方法,我也不愿意答应秦雅茹。 “淘淘,你放心吧。就当我是出去玩一趟,你帮我好好照顾小桃子,等我走了,救沈言池出来。你看,我旅游一趟,能做成多少事?”我笑着,看江淘淘仍是皱着眉头。 我拉着她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着,“我真的要走了,你看看,秦雅茹的人早就来救我去机场了。你还不了解她,我要是再不去,她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江淘淘的家楼下,正门口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 虽然秦雅茹没有告诉我车牌,可这一大早就等在门口的,只可能是秦雅茹的人。 不止是大门口,整个江家,里里外外停了十几辆车,从昨天半夜,这些车就来了······ 不是秦雅茹的人,我都不信。 她竟然这样不放心,还特意派人来监视我,我也是没想到的。 没有再给江淘淘开口的机会,我拖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临走前我再次叮嘱着江淘淘,等我走了之后,照顾好小桃子,去救沈言池。 秦雅茹派来的人看起来很老成,就一直站在我身边,对我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听着我和江淘淘说话,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等我上了车,他就开了车。 这一路上,我和他自然也没有说什么话。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在这路上,竟然会落下泪来······原来我的心,这么苦。 车子开了没有多久,甚至没有让我从头到底想完我和沈言池之间的点点滴滴,竟然就到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 门口没有医院的名字,苍白无力的白色墙砖都写满了,被废弃的感觉。 身后跟着的好几辆车都停了下来,下来了许多人,前前后后地簇拥着我,陪着我进了医院。 走进医院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 这家医院,真的好像是废弃了······ 秦振海这样的人物,有必要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人医院吗? 我们一路走进去,我竟然一个医生或者护士都没有看见。这算什么,就算是秦家把医院包下来,做手术也不能没有医生护士吧? 可我就算是感受到了不对劲,我身后的这些男人,也容不得我后悔。 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心越来越慌,总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进一个深渊,身不由己。 身后的人看着我的脚步放缓,皱了皱眉,推着我进了一间手术室。 进了这间手术室,我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这是,秦雅茹上次绑我来的地方! 秦雅茹和上次一样,坐在床边,青色的灯光打着她瓷白的脸上,看起来很是渗人。 “叶知微,你还算是守信用。” 我看着秦雅茹越发阴森的笑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秦雅茹,我今天来了这里,你却好像,没有守信?”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偷偷瞟着四周,越发肯定,这一切,不对劲。 这个手术室,一点都没有要动手术的样子。 别说是秦振海,我连半个医生护士都没看到。上一次,还有沈言池来救我。 这一次,却是只有我自己,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秦雅茹却还在装傻,笑出了声,“叶知微,我怎么没有守信用了?那些资料,你少拿到了什么?” 我摇头。 “秦雅茹,秦五爷人呢,他需要我的肾,你连专业的医疗团队都没有?是要徒手拿了我的肾给他?”我说笑着,可心里,却是一点也笑不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雅茹笑得更欢了,“叶知微,我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啊。” “啧啧。”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我面前,“不不,这不过是点小聪明。叶知微,你可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她的脸色仍是平稳,可语气,却是幽幽的狠绝,“叶知微,这里没有秦五爷,也没有什么换肾手术。” 她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叶知微,你还没有明白吗?我不要你的肾,从来都不要。而且从知道你的肾合适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因为我要的,从一开始,就是你,你懂吗!?” 219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叶知微,你还没有明白吗?我不要你的肾,从来都不要。而且从知道你的肾合适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因为我要的,从一开始,就是你,你懂吗!?” 从一开始,就是我······ 我不懂,我是真的没有懂。 秦雅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没有听懂,可我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了,我怎么都知道,这件事不对劲。 这间手术室,灯光昏暗,一切都是那么不对劲。只有一张床的手术室,怎么可能同时做两台手术?所以秦振海不在这里? 但是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秦振海不在这里,还是有手术? 难道秦雅茹是想要先取出我的肾,再运去给秦振海动手术? 我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种念头,可唯独没有想过,一种最可怕的猜想,一种极其恐怖的想法······ “叶知微,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自己躺上去。”秦雅茹见我一直站在,脸上的耐心也都没有了,不耐烦地看着我,指了指那张肮脏的手术床。 她的话这样说了,她身后的那几个有眼力见的男人立刻就向我走了过来,一把拎起我就往那张床上送。 我的不安越来越深重。 是,我答应了秦雅茹要捐肾给秦振海,可是这哪里有一点点好好做手术的样子啊。 那些穿白大褂的所谓医生,鞋面都是脏污,甚至有些连口罩都没有带。 这房间太小,人又太多,手术用具几次被打翻在地,他们竟然就直接捡了起来!消毒呢!这些真的是医生吗! 我整个人都在崩溃,这到底是在搞什么?秦雅茹想要做什么!? 我狠狠推开了身边的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拿起了一把手术刀紧紧攥在手里,“秦雅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根本不是要做取肾手术!” 秦雅茹冷哼了一声,“叶知微,你少给我装矫情。人都来这里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可是签过合同的人,乖乖给我躺好。”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拿手术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让那些男人都离我远一点,“秦雅茹,你少来这套!你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手术,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自愿捐献我的肾,竟然连捐献同意书都没有拿出来,你真的当我是傻吗!” “还有。”我的眼神掠过了身旁的这些男人们。 “你自己看看,这些医生,算医生吗?他们怎么能做得了手术?等他们做好手术,取出来的肾,还能给秦五爷用吗?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秦雅茹的嘴角轻轻扬起,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秦雅茹,你不要想着用强!” 我手里的手术刀狠狠抵住了自己的喉咙,“逼急了,我就杀了自己一了百了!我的命没了,肾也没有了!” 这个招数,我对沈言池用过,屡试不爽。 所以我以为,这招很好用。是,这招数确实好,却要看对谁。 沈言池在意我,所以这招数好用,他紧张,害怕我出事,才会对我屈服。 但是秦雅茹,她不是······ 她笑出了声,抬头看了我一眼,“叶知微,你可别光说,吓唬我?你要动手,怎么样,颈动脉,找得到吗?” 秦雅茹向我走了过来,脚下的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很是尖锐刺耳,她挥了挥手,让那些男人退了下去,她看着我,眼神里尽是狠意。 “叶知微,我差点忘记了,你找得到动脉,你连子宫的位置都找得到呢。” 我知道她的意思,秦雅茹果然和江淘淘说的一样,小气记仇,对于那次的事,她记得倒是很清楚。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秦雅茹,她的意思我还没想通,手上的力气自然也不敢松。 秦雅茹在我面前站定,微微一笑,“叶知微,划下去啊,为什么不划?我告诉你,别说你现在死了,下一秒我就能拿出你的肾来救人。就算是你捅破了自己的肾,我也不在乎。因为······”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眸里迸发出的,是杀意。 “叶知微,我找到你,不是为了要你的肾,要你去救秦五爷。我要的,是你的命。听懂了吗?想死你就快点动手,省得脏了我的手。” 我愣在原地,秦雅茹的话,我真的没明白。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要我的肾,不要我去救秦五爷,那她为什么要闹这么大的动静? 从迪士尼开始,她明明有机会,在车上就杀了我的,可是她用调虎离山把沈言池和小桃子遣开,带着我来了这间手术室。 而后我被沈言池救走之后,她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要我的命。 她为什么非要设计让沈言池出事,再来骗我? 走了这么多的弯路,只是想要我的命? 我想不通。 一时间我根本就分不清,秦雅茹到底是真的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骗我······ 说到底,是我不了解秦雅茹。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骗我放下手里的手术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我和沈言池,对眼前的这个女人,都不甚了解。 就像江淘淘对秦雅茹的评价,这个女人,根本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而她身后的秦家,强大地有些超乎了常理,所以才会让我一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趁着我发愣,秦雅茹轻轻挥了挥手,我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冲我扑了过来······ 我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人扑过来,我愣住了。等我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手术刀已经被夺去,而我,也被压到了手术床上。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绳子,把我整个人绑在手术床上。 秦雅茹笑着走到我的床边,“叶知微,你还是太蠢了。下辈子投胎,你可千万,不要再继续做秦家人了。” 她的笑意凝在嘴角,看着我的眼神,凌厉着杀气。 “你什么意思!?”我想要挣开,可是手脚上绑得死死的,根本就挣不开。 秦雅茹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从身后的男人手里接了一个针筒,里面是无色透明的液体。 我看着她手上的针筒,心里有点发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秦雅茹脸上的笑,我看得懂。 恐惧在心里,不断地升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我就像是在深海船底的鱼,头顶的网落了下来,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叶知微,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到,这是什么?”秦雅茹笑了起来,把针筒放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猜猜啊?” 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怦怦怦地跳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想来,一定是什么毒药了。 秦雅茹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这个呀,叫做氯化钾。你放心,只要这一小支,都是计算好的,注射到你的体内,不会痛的。从你的手臂到你的心脏,你的心脏就会因为高浓度的钾而跳动地异常兴奋!” 秦雅茹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兴奋。 “你放心,最后心肌梗塞而死,是不会痛苦的。而别人,也没人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就是法医,也只会认定,你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猝死。” 我没有听说过氯化钾,可我相信秦雅茹说的话,到了这一刻,我没道理再去怀疑她的话。 她的手指,细细地摩挲在我的手臂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指甲,划过了我的手臂内侧,伴着缓缓的刺痛感,最终停了下来,在那个位置,她点了几下,好似是满意了,狠狠地掐了掐······ 220 死神的路口 她的指甲,划过了我的手臂内侧,伴着缓缓的刺痛感,最终停了下来,在那个位置,她点了几下,好似是满意了,狠狠地掐了掐······ 我浑身颤栗,死亡,就好像迫着我的喉咙,紧紧扼住我的呼吸。 而就是这一刻,一切都好像是通了······ 或许,就是因为我不懂秦雅茹,我不明白她。所以这其中的很多事,明明都是摆在眼前的,我却一直没能看明白。 但是现在,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惊恐地看着秦雅茹,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秦雅茹!你从来也不是想要我的肾去救秦振海,你想要的,是我的命!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救秦振海,是不是?” 是我太蠢了,在听到江淘淘说他们父女关系不好,我都没有想过,秦雅茹,根本就不想救秦振海! 从那天迪斯尼开始,她把我绑来这里,既然是绑来了这里,和今天的目的就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取肾手术,有的,是这支等着我的氯化钾······ 秦雅茹要的,一直就是我的命。 可是她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件事,也是我到了刚刚的那一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对秦振海的忌惮。 她要杀我,却不能让秦振海知道。所以她一直做出的样子,都是想要劝我给她肾。包括我们交易的合同,也是写明了取肾。 她要的,是我在取肾手术的时候,突然的暴毙。她不能让秦振海知道,我是他唯一的活路,而他的好女儿,却在想尽办法,想要绝了他的生路。 但是我更不明白,为什么秦雅茹非要我死? 她和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已经查过了,秦雅茹比我还要小一些,而她妈妈嫁给秦振海,也是在我妈之后的事了。 我妈绝不是他们之间的小三,我也从来没有影响过秦雅茹大小姐的身份,为什么她这么恨我? 这个理由,一定隐藏得很深,换句话说,秦雅茹的戏,真的演得很好。 我的这些猜想,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可沈言池,一定是做过调查的。 他的调查,竟然也没有发现秦雅茹真正的目的,不然他对我的保护,一定会更甚。 我看着秦雅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开口说出真相,如果不能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我,我实在是死不瞑目。 “叶知微。”秦雅茹半眯着眼睛,很是无奈地摇头,“我的对手这么蠢,我真的是很难过了。” 她对于我的问题,根本就不想理会,只是不住地摇头,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个死人······ 秦雅茹抓着我的手,用黄色的皮管子在我的手腕紧紧一扎,拿起针筒的样子,很是娴熟。 我没有想到,秦雅茹在杀人这件事上,竟然会这么熟练······ 这样的娴熟,不得不让我怀疑,难道,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手腕上,被紧紧扣住的皮管子勒得发疼,最可怕的,是那种禁锢感,让我整个人不断地颤抖起来。 这是死亡的感觉,完全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冷静下来。 这一次,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秦雅茹的针尖,已经逼近了我手腕上的皮肤,尖锐的针头,已经落在了我的皮肤上,那种冰冷的死亡感,几乎要把我逼疯。 就在这个可怕的瞬间,不知道是谁狠狠一脚踢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大吼的声音,还有刺耳的枪响,是同时响起的! 枪声······ 我几乎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枪响······ 除了在电视上,我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见过,真正的枪声。 这种感觉,和看电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枪声好像离我很远,可是那种弥漫的硝烟味,就刺在我的鼻尖,呛得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一枪打穿了我们身边的一瓶酒精瓶子,在我的手边“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瞬间燃起的火焰在我和秦雅茹的面前晃开,我的眼前一片赤红,耳边响起的,是秦雅茹的尖叫声! 她抵住我手臂的针筒掉落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拼了命地大喊着。 我的眼前只有硝烟,根本就看不清秦雅茹的神色,只能听见她惨烈的叫声,那个叫声,叫得让我都感觉有些胆寒。 硝烟渐渐散去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那天救了我的西装男,还有一个,是沈言池······ 我看着整个房间里,除了秦雅茹瘫坐在地方,大喊大叫,那些她带来的白大褂和手下,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让西装男和沈言池解决了。 沈言池走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楚,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很黑······ 我知道,他在生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伸出手,轻轻抚开了他揪紧的眉头。 他低头看着我手腕上的皮管子,眉头却是揪得更紧了,他一手拔掉了我手上的管子,脸色更是难看。 我想要笑笑哄他,可我估计我这会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沈言池。”我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很没有出息地说道,“对不起,我······” 沈言池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我好几眼,“没事就好。” 他三两下就解开了缚住我的绳子,把我从床上抱了下来。那个西装男今天没有穿西装,大概是脱了外套,也是一件衬衫。 他身上的衬衫,比沈言池身上的好不到哪里,外面还不断有人冲过来,他三两下就打倒了满地的人。 我被沈言池抱下了床,脚已经落了地,我还是没有自己站好,整个人扑进了沈言池怀里。 他身上,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还有鲜血的刺鼻味。 “沈言池,我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在他怀里,是撒娇想要哄他,也是真心话。 刺鼻的鲜血味,让我一阵心悸,推开了沈言池,仔细检查着他身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我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身上白色衬衫都是鲜血,可是怎么找,也没能找到伤口。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别担心,不是我受伤,是我刚刚救你太心急,所以下手重了。” 下手重了······ 我看着外面倒地横七竖八的人,咬了咬下唇,沈言池的下手,还真是很重了······ 只是我们说话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解决了所有战场,他站在秦雅茹身边,看着我们。 秦雅茹捂着左脸,狠狠地盯着我看,她的眼神里,恨不得能拔了我的皮。 “沈言池,就是她!她要我的命!她根本不是想要我的肾!”我紧张地拉住了沈言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离秦雅茹远一点。 沈言池抬头看了秦雅茹一眼,轻轻把我搂进了怀里,“别怕,我知道。” 我奇怪地抬头看他,没想过他竟然会知道。 “微微。”沈言池的语气很温柔,“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你不信我,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容易去相信别人。” 我有些委屈噎在喉咙口,是啊,是我太过于轻信了秦雅茹,差点没了性命。可明知道沈言池说得有道理,而我也确实,弄砸了整件事,但是我······ 221 秦家大小姐 我有些委屈噎在喉咙口,是啊,是我太过于轻信了秦雅茹,差点没了性命。可明知道沈言池说得有道理,而我也确实,弄砸了整件事,但是我······ 我看着沈言池,“可是,是你出了事啊······” 沈言池的嘴角微微扬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是这么急躁的性子。” 他见我还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再说话,直接吻住了我,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紧紧地抱着我,柔软的舌头在我的嘴里转着,让我的心瞬间就安定了许多。只要有沈言池在身边,我就没有什么害怕的。 别说是秦雅茹,还是秦家,就算是全世界,只要有沈言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 等我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沈言池才松开了我。 耳边是秦雅茹的一声冷哼,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叶知微,你少给我得意,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能这样过去了!?” 她仍然紧紧捂着左脸,说话的时候嘴角都会抽搐,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实在是不明白,是什么让秦雅茹对我恨到这个地步······ “秦雅茹,你为什么非要我的命不可?”从一开始到现在死里逃生,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秦雅茹会这么恨我? 我们两个之间,怎么看,都不应该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秦雅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转头看着那个西装男人,“恒哥,你竟然帮这个女人?那为什么不直接一枪打到这儿?那不是一了百了?” 恒哥?我也转头看着那个恒哥,救了我两次的男人,我越发地好奇,秦雅茹对他说话的语气态度,实在是让我有些好奇。 秦雅茹的脸上写满了怒意,“恒哥,你已经坏了我两次好事了。” 她既然这样说,也就是说,那天在科万门口的车祸,果然是她安排的。 说着话,秦雅茹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我这才看清,她的左脸上,有一块红色的灼伤,看起来并不严重,不过看起来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人。 面对秦雅茹的质问,那个叫恒哥的男人仍是满脸镇定,毕恭毕敬地对着秦雅茹回答道,“二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只需要给二小姐小小教训,您的性命,阿恒不敢。” 小小教训······ 我看着秦雅茹脸上的灼伤,啧啧,这教训,也实在是不小了。 那个爆裂的酒精瓶子,这个阿恒的枪法,真的是很厉害了。既能救下我的命,又能精准地给秦雅茹一个教训。 我还在感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浑身就好像过了电一样······ 他刚刚说,老爷,二小姐! 老爷! 秦五爷,秦振海! 阿恒是秦五爷的人!他上次在科万门口救我,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他家老爷会见我。 原来,他嘴里所说的老爷,竟然就是秦五爷! 搞了半天,人家就是一家人在耍我?? 我又往沈言池身后躲了躲,“沈言池,他是秦五爷的人!你和他一起来的?一起来拿我的肾吗?” 我的话里没有好气,简直了,枉我还把阿恒当成好人,没想到他竟然是秦五爷的人! 沈言池握紧了我的手,轻轻握了握,让我镇定下来,“好了,我是在门口偶遇了五爷的人。还有,我们误会了,五爷没有想要你的肾。” 误会了?我越发是看不明白了。 秦五爷不要我的肾?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误会可真是大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 我看着沈言池和阿恒心照不宣的样子,更是奇怪,秦雅茹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叶知微,你够了吧你!不要成天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是啊是啊,就是我这个坏女人成天在欺负你啊!” 秦雅茹转头看了阿恒一眼,还是回头看着我恶狠狠地说道,“你可真是能耐,是个男人都要保你!你别给我装傻,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了她的话,我更糊涂了。 秦雅茹也是明白的,所以这整个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全世界就我一个人,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我抬头看着沈言池,希望他能把话说清楚。他看了看我,眼神里示意着我稍安毋躁。 阿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着秦雅茹,语气里恭敬,但是客套地有些生疏,“二小姐,老爷让阿恒带一句话给你。如果你还要继续伤害大小姐,阿恒对你动手,不必留情。” 秦雅茹的脸白地都快要发绿了,她狠狠地瞪着阿恒,“恒哥!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现在竟然站在这个贱女人那边!” 她说着话,眼眶竟然也红了,转过头看着我,眼里能冒出火来,“叶知微!你不以为有恒哥帮你,你就能得意了!就算你今天不死怎么样,明天呢!” 她抬眼看见沈言池,笑出了声,衬着她那块红色的灼伤更是狰狞,“你看看你心爱的男人,不用想,他为了救你,这是越狱了吧!只要我现在一声令下,给你的那些档案就会被销毁,到时候你说,你男人,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好好做人?” 她边说边往我面前走,她站定,笑得我都担心她会岔气。 让我更吃惊的,是沈言池的脸色,他虽然仍是平静的样子,可怎么看,神色都不如之前淡然。 不会吧······ 难道他真的是越狱出来的?我去看过他,那样的地方,他怎么出来的?而且,我手上的资料,江淘淘应该没那么快送去警局,沈言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沈言池,你······你,真的是越狱出来的?”我问他,声音都在发抖。没人知道,我心里抖成什么样子。 越狱······如果沈言池真的还没洗清罪名就偷跑出来,那说好听了才是越狱,如果说得难听,就是畏罪潜逃,这样的污名,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就算沈言池有权有势,这样的事,他也不可能有办法堵上悠悠众口。 别说是秦雅茹毁掉所有证据,就算我现在拿着证据去找警察,凡事分了先后,沈言池也够麻烦了。 我紧紧盯着沈言池看,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别怕,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不算什么大事。” 沈言池越是轻松,我就越是安不下心。 秦雅茹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和我说什么,越过我们就往走去。 阿恒没有跟着她走,也没有和她说什么,我想他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秦雅茹把自己的人都带走之后,整个手术室都安静下来,阿恒走向了我,和对秦雅茹一样恭敬,“大小姐。我叫张恒,从小就跟在五爷身边,你可以叫我阿恒,或者和二小姐一样,叫我恒哥。今天让小姐受惊了,往后有老爷照顾,大小姐一定会平安顺遂。” 我被他的话吓得往沈言池身后躲了躲,“阿恒,你别叫我大小姐,我和你们秦五爷没有关系,我可不是秦雅茹,当不了你的小姐。” 秦振海是我的生父没有错,可他生了我我没有选择,但是认不认他,是我的自由。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他从没有养过我一天,现在来找我,也不是为了找我这个女儿,只是心心念念要我的肾。 这样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认他。 张恒的脾气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见我这么说,也只是微微一笑。“大小姐,你自然有选择的权利,但是老爷,已经做出了选择。大小姐,照顾好自己,等时机成熟,老爷就会见你。” 222 真心真爱 张恒的脾气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见我这么说,也只是微微一笑。“大小姐,你自然有选择的权利,但是老爷,已经做出了选择。大小姐,照顾好自己,等时机成熟,老爷就会见你。” 见我?是想要带我去医院要我的肾吧······ 我看着张恒,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个态度,和对秦雅茹一样。 不论是秦雅茹还是我,在张恒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只有秦振海在他眼里,才是主人。 秦振海说的话,就是圣旨。他要我们生,就是生,要我们死,就是死。 过去的时候,秦雅茹是秦家的小姐,秦振海在意的话,张恒就能待她如公主。可现在,他口口声声叫秦雅茹二小姐,只要秦振海一句话,他就能伤了秦雅茹。 “所以,等秦五爷见我,你们就要拿我的肾?”我承认,面对张恒,比初见到秦雅茹的时候,让我对秦家的势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曾经我以为,秦雅茹已经很厉害了,可张恒,却着实让我开了眼。 秦五爷身边的保镖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么他本人,到底是有多厉害。更何况,不论怎么说,我是一个秦五爷从来没见过的女儿,秦雅茹却是他从小养大的。 今天他派来张恒救我不奇怪,但是竟然让张恒给秦雅茹一点教训。 也难怪秦雅茹气成这样,这件事,确实是让人心寒······ 虽然我还是一头雾水,但我也听懂了,秦雅茹确实不要我的肾。但是这不代表,秦五爷也不要我的肾······ 张恒这么紧张地救我,只怕是想要一个健康的我,好去给秦振海捐肾吧。 听了我这样讽刺的问话,张恒倒还是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抬头看着沈言池。 我见他们两个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又是奇怪又是焦急。 沈言池轻轻揽过了我,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我耳边轻吐了一口暖气,“微微,这是秦雅茹的阴谋,让我们相信,秦振海得了尿毒症,所以要你的肾。” 他看了我一眼,“秦振海确实是得了病,而你也确实是唯一和他匹配的肾源,但是他要找到你,不是为了让你捐肾。” 沈言池实在是太狭促,在我耳边说完这些话,还轻舔了一下,要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面,我简直就让他撩拨得心绪不宁。 我把沈言池推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以呢,你们什么意思?秦雅茹她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除了我,她就能有什么好处?” 沈言池的嘴角仍是噙着笑意,对我点了点头。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转头看了眼张恒,他也是一样的表情,点了点头。 “到底什么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也能被我猜对?感觉整件事越来越往狗血里去发展······ 张恒没有再看沈言池,走到了我面前,脸色变得越发恭敬,“大小姐,阿恒从小在老爷身边长大。他这个人没有感情,只是对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是真心的。” 夫人,我的母亲?? 我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和笑意,真心?秦五爷身边的人,叫我妈夫人? 呵呵。 我想我一定没能好好控制自己的表情,准确来说,我根本就不打算控制自己的表情。 张恒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换上了认真的神情,“大小姐,老爷身患尿毒症之后,我们就满世界地找可能的少爷小姐,是,我们的目的,是找到肾源救老爷。但是老爷,他知道能救他的人是你,他就放弃了这条唯一可以活下去的路。” “大小姐,老爷立下了遗嘱,他名下百分之八十的权利,还有财产,都是你的。就是老爷的真心,才让二小姐起了杀心。” 听到张恒口口声声的真心,我几乎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这样的真心,我真的,受不起。 一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二十多年来,他在我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一天。 等到他身患重病,却又感怀起了儿女亲情,却又惦记上了我妈这个“真爱”,连带我,也成了“真心。” 却害得我,成了活靶,秦雅茹,甚至,秦家别的孩子,眼里的活靶。 百分之八十的财产,足以让很多人疯狂,更何况,还有秦家的权利。 那些让我,甚至沈言池,都畏惧的权利。 所以秦雅茹,疯到了这个地步。 不,还不止。 我也是女人,我看得懂,秦雅茹眼里的恨意。 绝不仅仅是因为权势金钱,一定还有别的,还有这间手术室,太奇怪了······ 如果秦雅茹知道了这份遗嘱,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局。 可是这个局,也未免太大了。 从叶知心开始,秦雅茹取了她的肾,又杀了她,是为了布局,让我和沈言池相信,秦振海找我,是为了要我的肾,甚至不惜要我的命。 可是她怕什么,只要她在秦振海之前找到我,杀了我,就能让那张遗嘱成废纸。 但秦雅茹没有,她设计,三番两次把我绑来这个破旧得完全不能做手术的手术室······ 她明明就是要假装自己是孝女,所以才明目张胆到处找我,可从我走进这个手术室开始,我就一直在怀疑,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手术,她还能骗得了什么人? 我想不明白秦雅茹究竟在想什么,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 总之我能确定的,就是秦雅茹想要我的命,而秦振海,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一个秦雅茹,也能这样心狠手辣,那秦振海这样的枭雄,是不是一个小手指头,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他也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地步,才想得到,我这个女儿吧。 想要赎罪?呵呵。 我抬头看着张恒,嘴角勾起了不屑,“所以你家老爷是觉得,这样的真心,我就该收下。这样的父亲,我就该开开心心去认?” “权势地位,就是他最看重的东西。他以为他想要的,都能用权势地位,去换回来,是不是?” 我看着张恒,口气咄咄逼人。 连他这样淡定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局促。 张恒怔了怔,还是点了头。 或许在张恒的心里,确实也想不到,天下之大,竟然还有人能在这样的权力地位面前,说一句“不。” 说实在的,钱谁不喜欢,但是秦振海的钱,我不喜欢。 我看着张恒,笑了起来,“你回去转告他,别做梦了。” 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我对秦振海的恨意,从知道我的身世开始,与日俱增。 我恨他。 恨他害了我妈的一生,是,就算没有他,我妈嫁给叶应城这个王八蛋,日子可能也不会好过。 可是因为他,我妈连体验这种人生的资格都没有了。 还有我,原本,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父母的。可是现在,我孑然一身。 这一切,都是秦振海带来的。 他本可以不出现的,可是他为了圆自己的人生,自私地出现,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生,又彻底地毁了。 叶知心死了,我原以为,我不在乎,可是她真的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前,都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我在乎。 唇亡齿寒,叶知心之后,就轮到了我。 如果没有沈言池的布局保护,那么当时被扔下来的尸体,就是我。一个疯了的秦雅茹,又是被谁逼疯的呢?······ 223 失了分寸 如果没有沈言池的布局保护,那么当时被扔下来的尸体,就是我。一个疯了的秦雅茹,又是被谁逼疯的呢?······ 是秦振海。 一个不被爱的女儿,就算日日夜夜养在身边,也只能养成她乖张跋扈的个性。 秦家的一切,本来就该是属于秦雅茹的,至少她自己,是这样以为的。 因为我的出现,让秦雅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所以她想要杀我,我虽然恨,却可以理解。 沈言池为了救我,如今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他真的越狱越出了什么结果,都是秦振海的错。 或许别人,会为了他秦家的权势地位所心动,可在我心里,没什么比得上和沈言池小桃子平静的生活更重要。 张恒这样的人物,让我这样无礼地回了,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点了头,算是态度。 他的态度,也代表了秦振海的态度。 以退为进,他们愿意等我的愿意,也可以接受我现在的不愿意。 张恒年纪并不算很大,可做人做事很是老练,他已经摆明了身份,往后退了两步,算是给我和沈言池让了路。 我也没有客气,和沈言池一起走了出去,再一次走出医院,看着这碧蓝色的天空,我的心,平静不下来······ “沈言池。”我停下了脚步,看着沈言池的背影一滞。 现在秦雅茹灰溜溜地走了,而且秦振海出了手,恒哥,就是秦振海的态度。 有恒哥明里暗里的照顾,秦雅茹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动手了。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沈言池了。 他为了我,越狱出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沈言池回过头,好像知道我的意思,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微微,我们回家吧。” 我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生气,越狱啊,他以为是什么小事?这是什么性质啊! 我甩开他的手,摆正了神色,抬眼看他,“沈言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沈言池仍是笑着,眉间眼里,都是宠溺,“微微,你太不听话了,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去。放心吧,等你回去了,我就去自首。” “自首!?”我听了这话,是再也无法平静了。 自首?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严重到了,自首?? 自首那是什么意思,那是犯了罪的人认罪······ “你别再胡言乱语了。”我抬头严肃地看着沈言池,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沈言池,我们现在就去江淘淘那里,证据在她那里。只要你带着证据回去,看在科万的面子上,看在你沈言池的面子上,说不定就会没事的。” 我很是紧张,沈言池却好像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但他也没有再逆我的意思,带着我就回去了。 我上了车,才看到了傅远,他对我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话,就开动了车。 傅远开车送我们回江淘淘家,一路上,我还是担着心,就好像,随时可能会有一辆警车,鸣着笛来抓沈言池······ 沈言池一把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既是温柔,又是霸道,“别想这么多,你累了,睡一会吧。” 我倔强着摇头,眼皮却是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 沈言池说得对,我确实是累了······ 这些天,沈言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面对得太多了。 现在他终于在我的身边,却还是面对着这么多的不安稳,让我没办法安下心来。 等我睡醒的时候,车就停在江淘淘家楼下,看傅远的状态,估计早就到了,就一直在等着我醒来了······ 我一急,赶紧拉住了沈言池的手,“你怎么回事,叫醒我啊!资料就在江淘淘的车里,快点,我们现在就去,拿回了那些资料,我陪你一起去警局。” 沈言池仍是无所谓地笑着,任由我拉着他下了车。 我刚刚下车,正要往前走,却突然被沈言池一把拉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住了我,突如其来的吻,让我彻底失了分寸。 这样热情而又不讲道理的沈言池,我好像,很久未见。 他的舌尖不断地挑动着我所有的感官,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我对他的爱。 还有,他对我的爱。 我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楚,他爱我。 只是这可是在大马路上,等激/情褪下的时候,我恢复了意识,刚想要推开沈言池,又被他紧紧地扣住,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声响起,“微微。再让我抱一会······” “我真的很怕,如果我来晚了,是不是,就永远失去了你······” 他的温柔,让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是啊,我一心只想着,要怎么救他,却没想到,失去我的他,和失去他的我一样,要怎么活下去。 我抬头,还没看清沈言池的脸,眼前就被一阵染天的红色冲击到! 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几乎是下意识,我闭上了眼睛,沈言池把我整个人揽进了怀里,他的反应很快,快得我还没眨眼,就已经置身于一个安全的怀抱里。 等那凶狠的爆炸声安静下来,我紧张得抬头看着沈言池,“你有没有事?怎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推开了沈言池,我看着那个方向,是江淘淘的车! 资料! 那些我以为安稳的资料!都在江淘淘的车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脑海里,想起的,是秦雅茹对我说的话,她说,“你看看你心爱的男人,不用想,他为了救你,这是越狱了吧!只要我现在一声令下,给你的那些档案就会被销毁,到时候你说,你男人,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好好做人?” 原来是这样! 她的这句话,重点根本就不是沈言池的越狱,而是那些资料! 她给我的资料,她也能随时拿回去! 而我!竟然蠢到,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秦雅茹没有打算放过我,她虽然碍于秦振海的颜面不敢对我下手,可是这个交易,我没有把我的命给她,她也不肯帮我救沈言池! 我整个人都充斥着寒意,怎么办,沈言池怎么办! 董卓已经死了,那些资料,是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只有沈言池未来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都是最可怕的结果······ “不!”我紧紧抓着沈言池,眼泪乱飞。 那些资料,用我的命换回来的资料,唯一可以救沈言池的资料! 不行,这个用命护着我的男人,我绝不能让他有事!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些资料,我现在几乎在后悔,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 我推开了沈言池,车,那辆车就在眼前,我现在过去,或许,或许还能救出那些资料! “叶知微!”沈言池狠狠抓住了我,不知是火光,还是愤怒,他的眼睛都充了血,满是血色,“叶知微!你想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那辆车又冲出了一阵火光,几乎冲上了天际······ 沈言池紧紧把我禁在怀里,他的力气很大,恨不能把我融进骨头里,他的眼里,满是怒意,“叶知微!你究竟是不是疯了!就算那些资料再重要,有你的命重要吗!难道我用命救回来的你!还不如一份资料······” 224 握不住的沙 沈言池紧紧把我禁在怀里,他的力气很大,恨不能把我融进骨头里,他的眼里,满是怒意,“叶知微!你究竟是不是疯了!就算那些资料再重要,有你的命重要吗!难道我用命救回来的你!还不如一份资料······” 沈言池的怒意,比起那冲上天际的火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狠狠地瞪着我,扣住我的手,掐得我手上都是红印。 这样的火光,引得整条街都站满了人,但却没人敢靠近正在熊熊燃烧的车,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点燃了汽油,引爆下一场爆炸······ “爸爸!妈妈!” 小桃子的叫声,几乎让我以为是幻觉。 她的叫声,和沈言池愤怒的脸重重叠叠地印在一起,我哭得不能自已,扑进了沈言池的怀里,无力感,深深地埋在心底。 沈言池说得对,我是他拼了命救出来的人,所以我不能以身犯险。 可我的平安,却也让沈言池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死循环,仿佛我和沈言池,就永远无法共存。 我抬起头,江淘淘抱着小桃子,正站在门口。 火光之下,江淘淘的脸色越发煞白,她紧紧抱着小桃子,一直在往门后躲着。 之前我坚持,把文件放在江淘淘车上,也是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般惨烈。 江淘淘,一定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 只怕她现在的脸色里,也带上了后怕。 如果不是我坚持把文件放在车里,而是被江淘淘带进了江家,那么今天,爆炸的,是不是江家······ 在江家的江淘淘和小桃子,又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后怕,眼前的车,连车窗都爆开了,能烧的都快烧完了,只剩下了最坚固的车架子,仍然在不断地烧着。 火势,也是小了很多。 汪洋的火海,如果不是沈言池拉住了我,那么现在,我一定也在火海里,烧成了灰······ 这一次,还是沈言池救了我。 见我终于冷静下来,沈言池松开了我,失去了他的支撑,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缓缓地滑下去,瘫倒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来。 沈言池没有拉我,只是蹲在我身边,轻轻摸着我的头发。 “乖,不哭了。”他轻声地哄着我,这画面,像极了,我是路边的小狗还是小猫,而他,宠溺着。 他越是温柔,我越是哭得停不下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永远能救我于水火之间,可我,却只能为他带来灾难和痛苦。 我叶知微何德何能,能得到他沈言池这样深沉的爱!······ 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等我缓过来,沈言池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 “沈言池······”我好不容易才发出了声音,哽咽着,“资料都没了,人证也死了,我没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怎么办,你难过吗······” 我还没有说完,沈言池已经摇起了头,他的嘴角噙着笑意,伸手轻轻擦着我的眼泪,“如果我今天,没能从秦雅茹手里救到你。刚刚,我没能阻止你进火海,那我才会难过。别的事,伤不到我分毫。” “沈言池,我不听你的话,我性格太冲动,倔强地总以为自己以为的,才是对的。我不断地给你惹麻烦,总是要你来救我。我到底,何德何能,才能配得上你的爱?”我看着沈言池,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从未这样怀疑过自己。 可这一次,我是真心,厌恶了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我,沈言池根本就不会招惹到秦家,更不会,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而我做出的决定······ 是,我总以为自己当下的决定是对的,也总以为,我以为的都是对的。可是事实证明,我所相信的这一切,都是沈言池,拼了命来救我,来帮我实现的。 沈言池这样的男人,应该相配的,至少也该是夏歌这样的女人。他为了我,几次出入险境,以性命相搏,放弃科万,究竟是为什么? 凭良心说,我自认为,并不值得这样的爱。 沈言池的嘴角笑意更浓,站起身来,也把我抱了起来,他在我的眉间印下一个浅吻,“微微,你的问题,我没想过。” 见我还在发愣,他继续说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包括了你的优点,你的缺点。我从没有想过,一个只有优点的你,或是只有缺点的你,都不是你。” 这是一个很官方的回答,明明,我应该感动万分。 可是我的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他的话很温柔,就在眼前的人,却那么地远······ 他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觉。 是,我在害怕。 明明沈言池就在我身边,小桃子也在我眼前,可好像我只要一眨眼,就会失去一切······ 他对我的好,那种拼了命的好,就好像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化作尘烟,再也看不见。 小桃子从江淘淘的怀里挣开,挣扎着想要来到我们身边,我伸出手,还没有抱到我的女儿,就看到了,眼前出现的人······ 随着消防车而来的,还有警车。 这一次,换我紧紧扣住了沈言池的手臂,我知道,应该让他去,可是我真的好怕,松开了手,就永远失去了他。 资料没了,我要怎么才能救沈言池? 可任由我再努力,随着那些脸色严肃的警察慢慢靠近,我终究,还是感觉到了绝望。 握不紧的沙,不论再努力,也会从手心里,流过······ 沈言池轻轻松开了我,嘴角竟然还噙着笑意,摸了摸我的头,“乖。微微,等我回来。” 如果不是我太清楚今天这件事的性质,我几乎,就要被他骗了,几乎,就真的以为,他还能全身而退。 我松开了手,紧紧地盯着沈言池的脸,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我想要刻进心里。 我有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沈言池从我眼前,被警察带走。 警车呼啸着离去,江淘淘被小桃子闹得没办法,带着她走到我面前,脸上写满了无奈。 小桃子虽然年纪小,可是从小跟在沈言池身边,比同龄的孩子不知道懂事多少。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扑进了我怀里,还伸手抹了抹我的眼泪,“妈妈不哭,没事的。” 我心里越发难过,哄了她几句,让江淘淘先带她回家。 等看着江淘淘和小桃子走远,傅远仍然站在我身旁,我转头看着他,“傅远,还有什么办法,沈言池有准备的,是不是?” 我看着傅远,他摇头。 “夫人,这一次的事,沈先生不止是因为你,我总觉得,还有别人在背后,做着什么。” 傅远皱着眉头,他好像从没有,和我这样坦白说过话。 “夫人,我总觉得,这些事,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沈先生的打算,我真的不知道。就好像刚刚,他好像早知道那辆车会爆炸一样。等你醒来的时候,我问过他,是不是让我过去车上拿资料,可他没有允许。” 傅远的话,让我心头发慌,是啊,刚刚沈言池,好像也是刻意在阻止我。最后的那一刻,他也是立刻就护住了我,而且没有半点惊讶这场爆炸······ “夫人,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沈先生一向,不喜欢我知道太多,也不喜欢,别人去揣测他的心意。”傅远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开口安慰我,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我的心,却是彻底乱了······沈言池知道会有爆炸?还有别人想要对付他?除了秦雅茹,难道还有秦五爷?可是这一切,根本就说不通······ 225 幕后玩家 我的心,却是彻底乱了······沈言池知道会有爆炸?还有别人想要对付他?除了秦雅茹,难道还有秦五爷?可是这一切,根本就说不通······ 其实我也一直在奇怪,秦雅茹,她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就算她是秦家的大小姐,似乎也不该,这么能耐······ 绑架我不算是大事,可是从杀叶知心给沈言池一个下马威,再到今时今日把沈言池逼到今天这个田地,是一个秦雅茹,就能做到的吗? 曾经,我以为秦雅茹,代表的,是背后的秦家。 所以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觉得是正常的。因为秦家,是那么地深不可测。 张恒的出现,让我知道,秦雅茹的态度,和秦家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概念。 秦家非但没有在这些事上给秦雅茹助力,甚至,还给她带来了阻力。 所以,她还能做得到? 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何德何能,把沈言池逼到这个地步? 但除了秦雅茹,我也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想要沈言池的命。 秦五爷吗? 虽然我不了解他,可是我总觉得,不会是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秦五爷,可我见过张恒。看秦雅茹对张恒的态度,想必他不光是秦五爷的保镖,还是很重要的心腹。 像张恒这样的男人,重情重义,他跟了这么多年的秦五爷,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背信弃义的小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是沈言池的敌人? 说真的,这么多年了,我在沈言池的身边,见过他的雷霆手段,更知道他的圆滑世故。 商场之上,从来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只要有利益,就能成为合作伙伴。 沈言池的合作伙伴我见多了,敌人,兴许只有一个,一个现在出不了幺蛾子的男人。 沈东白的脸,在我的脑子里出现,随即又消失,不会是他。 那么,还会是谁呢? 傅远是给不了我答案的,而我自己,好像也给不了自己答案。 警车的鸣笛声已经越来越远,我看着江淘淘的车,已经在高压的水枪下灭了火,只剩下了,黑漆漆的车框。 就好像,我千疮百孔的脑子,什么都想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秦雅茹。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有些错愕,是秦诺。 说真的,我并不想接。 我和秦诺,真真是相看两相厌那种,在这种时候她打过来,只怕是要质问我沈言池的事,我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和她吵架。 她的这通电话,却是孜孜不倦地打着,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 我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秦诺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叶知微,沈言池为了你,越了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 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对秦诺耐心。 秦诺平日里长了一张聪明的脸,可怎么只要遇上了沈言池的事,她就能蠢成这个样子? “秦诺,在这种时候,你打来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些废话?我没······”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诺冷哼着打断了我,“叶知微,有些事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是秦振海的女儿,你有着他在意的肾源,你为什么不去求他?你为什么不肯捐出自己的肾来救沈言池!?” “难道在你心里,沈言池还比不上你的肾吗?” 秦诺声嘶力竭地喊着,终于,她还是按耐不住,说出了她真实的心理。 什么帮沈言池布下障眼法的局,什么爱屋及乌所以愿意帮我,这些不过都是秦诺冠冕堂皇的说辞,她真正想的,就是推我去死,好让她和沈言池在一起。 说起来实在是可笑,秦雅茹和秦诺,都是我的亲姐妹,却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 我冷笑着,没有和秦诺说话。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仍然以为,秦五爷找我,是为了要我的肾。 “叶知微,在你的心里,你的肾,你的命,比沈言池重要这么多,那就请你,不要再来害他了。请你远离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才可以救他!” 秦诺嘶吼着,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说完这句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话不清不楚,我根本就没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她也提醒了我,原来我不是无路可走,或许我可以试试,去找秦振海······ 是,这条路,可能是我,是沈言池,唯一的生路。 可偏偏这条路,也是我,最不愿意,去走的一条路。 放下电话,听到身边的一声轻咳声,我才发现,原来傅远一直还在我身旁。 想来他是担心,秦雅茹的人还会对我动手,所以才一直护在这里吧。 他看着我挂掉了电话,破天荒地,好言好语安慰我,“夫人,你不用把秦小姐的话放在心上。秦小姐想要做的,不一定就是你应该做的。夫人你一向很有主见,一切按你的心意去做,才是沈先生想要见到的。” 这么久以来,傅远对我的态度一向是中立。 沈言池命令他做的事,不论喜恶,他都会去做。 而他为了沈言池,也可以随时牺牲掉我的命。 坦白来说,我一直觉得,是自身教养和对沈言池的忠心,才让傅远每每对我毕恭毕敬。而他本人,应该是很讨厌我的吧。 今天之前,我确实这样想。所以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这样劝我。 “傅远,谢谢你。”我抬头看着傅远,好不容易挤出了笑容,“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我知道傅远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沈言池是为了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要是在随便牺牲自己,只会让他寒心。 可我还能怎么办,为了救沈言池,别说是肾,哪怕是我的命,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只是要我去求秦振海? 此时此刻的我,其实在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念头,我觉得,或许这个人,就是秦振海。 他的假仁假义,骗得了张恒,却挡不住他的恶行。 当年他能这样抛下我妈不管,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所以我以为,他在背地里这样做,是为了把我逼回他的身边。很多年后,等我面对一切真相的时候,才明白,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地可怜可笑······ 为了不让傅远一直陪着我站大马路,我回到了江淘淘家。 一进门,就见她嘟着嘴,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怒意,“叶知微,我就说,你在骗我!” 我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小桃子,江淘淘抬头看了看我,冷哼了一声,“别找了,小桃子回来就哭了,我给她哄睡着了。” “好淘淘。”我凑了过去,抱住了江淘淘。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难过,小桃子回来就哭了,饶是这么坚强,她还只是个孩子······ “淘淘,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为我,已经连累了沈言池,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连累你。可是······”我苦笑着扫了一眼楼下的空车框子,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像,无论如何,也是要连累的。” 江淘淘见我这样示弱讨好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责难,她顺着我的眼神,嘟了嘟嘴,“是啊,我的小宝贝都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也不怕听听看你的连累了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我和秦家的事。从叶知心的死开始,到秦雅茹的出现,我和秦雅茹秦诺的关系,包括秦振海和我生母养父的关系,都说了一遍······ 226 唯一的路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我和秦家的事。从叶知心的死开始,到秦雅茹的出现,我和秦雅茹秦诺的关系,包括秦振海和我生母养父的关系,都说了一遍······ 我一直知道,江淘淘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我没想到,是她竟然,可以这么没心没肺! 我这么凄惨的身世说完,江淘淘整个人都怔住了,缓了很久的样子,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叶知微!你这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啊!合着是沈言池配不上你啊!秦振海的女儿!你竟然是秦振海的女儿!我竟然和秦振海的女儿做了闺蜜!我······” “现在不是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打断了江淘淘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真怕江淘淘继续说下去,可不知道要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 她可太会找重点了! 我瞪了她一眼,“江淘淘,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想着秦家的权势地位,我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怎么才能把沈言池救出来,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江淘淘撇了撇嘴,我知道,她一定是觉得,现在要救出沈言池还不容易吗,只要我回到秦家,成为真正的秦家大小姐,秦家的势力,就可以为我所用。 其实我也有些庆幸,庆幸秦五爷刚刚才找到我,庆幸我自己,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这个机会早早摆在我眼前,对付夏歌和沈东白的时候,我只怕,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回到了秦家。 那样的话,我就很可能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接下来的路,真的不知道会走到怎样的地步······ 江淘淘果然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她大咧咧地推了我一把,“大小姐!你现在不是叶知微小姐了,你是秦家的大小姐!比秦雅茹还要狠的角儿了!整个深市,有谁不给秦振海,秦家面子。秦家出面,找公安局说上几句,分分钟就能把事情摆平了。” 我的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好极了,绕来绕去,还是要去找秦振海,只能去找秦振海?······ “可是微微,你说,秦振海真的从来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吗?他真的对你妈这么痴情?这么些年这么多的女人,只对你妈妈一个人真爱!这么感人!哎······” 江淘淘越说越不成样子,就连神情里,都闪着感动。 真爱······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干脆扔下她一个人在客厅里yy个没完,我先去小桃子的房间看了看她。 她好像是哭累了,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睡着的时候,小嘴还是一抽一抽的,满满的委屈。 我想,她也很担心吧。 这个孩子,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心眼也比一般孩子多了许多。 嘴上不上,心里她就像明镜一样,她不懂这些事,可是她知道,沈言池出了事。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她这样的难过。 我轻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离开了小桃子的房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 小桃子,我的宝贝女儿,有朝一日,会成为我被迫回去秦家的理由。 是的,我看着她,去找秦振海的念头,就越发强烈。 在小桃子的心里,我和沈言池,终归还是他,更重要一些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没有半点心酸。 纵使父母都情深,都一样重要,可沈言池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小桃子的情意,她也不会忘记的。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抱着枕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久。 江淘淘的话是很离谱,可她有一点说得不错,我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去找秦振海,回到秦家。 秦雅茹对我所做的一切,秦振海看似没有参与,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所以在科万门口,张恒能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了我一命。 今天,张恒也是出现地刚刚好。 秦振海这个老狐狸,他顾及了秦雅茹的面子,也绝不会让她伤我分毫。原本这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沈言池被陷害的事。 不论幕后是秦雅茹,或还有别人的推波助澜,秦振海的态度,都是隔岸观火。 老狐狸! 秦振海的算盘打得太好了,难怪张恒总对我说,老爷在等我回去。 因为秦振海知道,只要沈言池在危险之中,我早晚,是要回去求他的。 可是······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死圈。 沈言池为了救我,身陷险境,而我,为了救他,愿意牺牲自己······ 终究,是都不能如愿的。 “妈妈。” 我正在挣扎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门外,怯生生地看着里面,一片漆黑。 门背后,是光亮,而我的小桃子,就站在那里。 我和她之间,不过是一门之隔,可却是,黑白分明。 小桃子没等到我的回答,乖巧地站在门后,我心里,苦涩地像是莲子,单单咽下了莲心。 沈言池的女儿,科万集团的小公主,原本,就应该是公主一样的存在。 可是小桃子因为我,天生就带了缺陷,养成她敏感的性子,而缺失了母亲的童年,让她比一般孩子成熟,也失去了,童真。 就像现在,别的孩子大半夜来找妈妈,谁不是哭着喊着要抱抱,可我的女儿,却是唯唯诺诺站在门后,一步也不敢逾越。 我的心一阵痛楚,忙下床去抱住了她,把她抱回了床上打开了灯,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妈妈还没睡呢,小桃子怎么了,想要和妈妈一起睡吗?” 小桃子见我笑得温柔,原本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甜甜地笑着,搂住了我的脖子,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妈妈,我还以为小桃子不乖,所以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小桃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雀跃,那种小心翼翼,让我的心更痛了。 我轻轻摸着小桃子的头发,话都哽咽在胸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小桃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妈妈不难过,爸爸被坏人抓走了是不是?小桃子陪妈妈去救爸爸。” 坏人······ 我苦笑着摇头,我应该对我的女儿说什么?那不是坏人,是人民警察,他们也没有欺负爸爸,是爸爸做了错事?······ 不,你爸爸没有做错任何事,是被人陷害了。 可是这些话,我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说清楚?小桃子能理解? 我看着小桃子纯洁天真的脸,原来她虽然比同龄孩子懂事一点,可终究,还是小孩子,对于这些事,她还是不懂的。 所以在她心里,抓走沈言池的,只能是坏人。 我该怎么做,坦白地把一切都告诉小桃子,还是编制一个谎话,让小桃子活在自己的美好天真里。 如果小桃子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我可能会告诉她一个美丽的谎言。 但她不是,她天生因为我有残缺,有些自闭又很敏感,好不容易对我有了信任。如果她有一天看了电视新闻,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妈妈,一直在骗她?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小桃子突然抬起头,可爱地笑着,竟然伸出手,想要抹平我的皱眉,“妈妈,没关系的。小桃子本来就是小孩子,我知道,很多事,小孩子不能知道。” 那一刻,我的心软了。 我叶知微何德何能,才能有沈言池这么好的老公,还有小桃子这么可爱的女儿啊······ 小桃子说完这句话,突然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但是妈妈,如果你给爸爸打电话,要帮小桃子告诉爸爸,我很想他······” 227 看不清前路 小桃子说完这句话,突然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但是妈妈,如果你给爸爸打电话,要帮小桃子告诉爸爸,我很想他······” 我的鼻尖一酸,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小桃子更懂事的小孩子了。 我几乎忍不住我的眼泪,却必须强忍着,不能在小桃子面前落泪,我亲了亲小桃子的脸,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妈妈一定会把小桃子的话带到的,你乖,去睡觉吧。” 小桃子听到我的承诺,这才开心地笑了,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又抱了我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得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真想好好抱抱小桃子,亲亲她。 她一走,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小桃子超越同龄人的乖巧懂事,不是让我感动,而是心痛。 她还这么小,金娇玉贵的大小姐,本来应该受着宠爱长大,就算是娇横跋扈也是正常,可是我的小桃子,她因为天生的残缺,而且没有妈妈在身边,所以养成了她这样敏感懂事的性格······ 在这种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再让小桃子受一点点委屈。 她过去吃的苦,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但是未来,我和沈言池,会一直照顾着小桃子,然后陪着她,开开心心地长大。 也是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秦振海,秦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救沈言池出来,一家人,在一起。 没有一丝犹豫,我给恒哥,打了电话······ 我当然是没有张恒电话的,那时候,我也没想过要张恒的电话,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名片放进了我的口袋。那时候我处在惊恐之中,一点都没有察觉。 张恒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接起电话,语气很恭敬,完全没有意外,也没有问我打电话的意图,“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他的淡定,反倒让我冷静下来,直接提要求,好像不太好,我想了想,“恒哥,我想要见秦五爷,可以安排吗?” 张恒在电话那头,突然就安静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他不说话?难道他不应该雀跃地答应吗?果然,秦五爷现在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所以现在还不能见我。 秦振海对我这个女儿,果然不是真心的! 我的心悬到了喉咙口,这件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秦振海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只要拖一拖时间,既可以认回女儿,还能顺手除了沈言池。 当然,张恒没有说话,秦振海也从没有表态,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和推测。 因为秦雅茹的所作所为,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所以我对秦振海,对整个秦家,都没有一丝好感。 张恒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大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确定了吗?你想要见老爷?” 他的话没头没尾,我被这话问得有些发愣,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我还以为,他的意思是,是问我有没有想清楚,要回到秦家。因为我答应见秦振海,就是答应了,回到秦家。 想清楚了吗? 不,我真的没有想清楚,是不是要回到秦家。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恒哥,是不是秦五爷并不想见我?还是说,还没到他安排好的时间?”我想到了张恒之前的话,秦振海一直说,等时机成熟,张恒就会接我去秦家。 我试探着问着,张恒在电话那头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大小姐,老爷很希望能立刻见到小姐。如果大小姐真的想好了,过几天我就亲自去接大小姐。” “明天。”我抓紧了手心,“恒哥,不要等过几天了,就明天吧。” 沈言池的案子,被秦雅茹拖到了这么多天,他今天又为了我逃狱,只怕对沈言池的审讯,就在这几天了。 我不能,看着沈言池遭受这种不公正的审判。 所以,我没有时间了,再等几天,我等不了······ 我必须尽快见到秦振海,让他尽快救回沈言池,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实在太晚了,我简直想要现在立刻就见到秦振海。 张恒没有丝毫意外,仍是恭敬的语气,“大小姐,明早九点,我准时来接您。” 我也没有再说话,一切,都好像很简单地解决了。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太容易了,可心情,轻松不起来。 挂了张恒的电话,我从柜子里翻出了沈言池给我的那个文件袋。 曾经,我以为,我不想要这个文件袋,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自己把深藏的文件袋,又翻了出来······ dna检测报告。我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心里那种感觉,更加重了。 还有那张合影,上面有着我的亲生父母。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么年轻,眉眼间,却好像隐隐含着狠厉。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注定了,会成为秦五爷,是不是······ 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我起来打开了电脑。 是,我很紧张。 虽然是要去见我的亲生父亲,可我对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从纸上得来的一切,都让这个男人,变得更加神秘诡异,真实的他,就好像更远。 我看着电脑,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董卓被撞死的画面······ 虽然这是秦雅茹做的,可是秦振海,也没想过要救她。 他默许了,秦雅茹做这些事。 明天要见他,我是真的很紧张。这个男人,和我过去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百度上根本就搜不到秦振海的照片,就是有,也是几张背影。 而秦振海的事,更是几乎什么都查不到。 我这一刻才明白,他和我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是沈言池,在网上,也是一搜一大堆新闻,桃色绯闻,商业新闻,真真假假。 所以,这就是秦振海,一个真正的黑道大哥。 不会抛头露面,更不会把自己展示在公众面前。 我的心,突然慌张起来。 答应秦振海,不止是答应回到秦家,还是接收了秦家的一切。 这也是意味着,我会成为秦振海的继承人,成为秦家未来的当家。从此走上黑道,过着那种刀口嗜血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秦雅茹心心念念的生活,可是我不想。 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我要如何让秦振海答应救沈言池,又愿意把遗嘱取消,不把秦家给我,这个问题,好像很难。 我抱着电脑,心里慌乱,满脑子乱七八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这天晚上,我倒是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做奇怪的梦,睡得太熟,连闹钟响起都不知道。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整个人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慌乱地穿戴整齐,往楼下跑去。、 手机上没有催促的电话,我还以为,张恒可能等不到我已经走了。 可我打开门的时候,张恒正站在门口,是上次那辆车,他在科万门口救下我的那辆车,还是上次的那套西装。 张恒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样的淡定。 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也让我,多了一分安心。 见到我,张恒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慢一点。 他没有说话,可是我却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他没有任何不耐烦。 但我还是很内疚,毕竟让他在楼下等了我两个多小时,我走向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恒哥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228 形容枯槁 但我还是很内疚,毕竟让他在楼下等了我两个多小时,我走向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恒哥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我摆满了笑容,却又感觉,好像自己很伪善,故意摆架子一样,我正要继续开口,张恒从副驾座上拿出了一袋牛奶和一盒蛋糕。 他的脸色仍是那样的冷淡疏离,语气也是平静,言语间,却是多了一分暖意,“我猜大小姐也是睡过了,早饭也没顾上吃吧?” 他把牛奶和蛋糕递给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多少吃一点吧。” 说完话,张恒把副驾驶座的门拉开,请我坐上去,自己就上了驾驶位。 这一切,和我昨晚一遍一遍预演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楼下停满了黑色的车,张恒带头,后面下来一群黑衣保镖,一字排开给我鞠躬,众口叫着“大小姐”吗?? 可是眼前,只有一个长得霸道总裁,性格竟然暖男的张恒,还有充满烟火气的早饭。 这是黑社会吗?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我第三次见张恒,第一次见他,神秘可怕,第二次,给我带来无限的震撼,剩下的,是畏惧。但今天,是深不可测。 一个张恒,就让我完全没办法琢磨清楚。这不过是秦振海身边的保镖,那么他本人,是多么地厉害? 我想不到,也不敢想。 往秦家的路并不平坦,我一个路盲,开上路五分钟之后就完全不认识路了。 只是路上虽坎坷,但是车子却异常地安稳。张恒似乎是在照顾吃早饭的我,车平静地,比走路还要稳。 这不光是张恒的技术好,还有一点,说明这辆车是改造过的。 我一路上胡思乱想,没过多久,车开进了山里,最终停在一栋半山别墅门口。 这一路上,甚至还有站岗的,我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自己太没见过世面。秦振海这样的地位和身价,这样的守卫,也是应该的吧。 路上的人,见到我们的车和张恒,都点头示意,一路畅行无阻。 隐隐的草丛之中,我还看见了不少警卫,是暗哨。 我没想过,在电视里看见过的场景,竟然会在现实生活里看到。 一路的警卫暗哨,也让我对接下来和秦振海的见面,更多了一分,紧张。 等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张恒的神色越发严肃,他不说话,我也不敢乱动,在这样的地方,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要是乱动一下,会不会就有枪顶在了脑袋上。 张恒下了车,毕恭毕敬地为我打开了车门。 他带着我一路往里走着,路上的警卫看到他仍然是面无表情,见了我,也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 专业的警卫,庭院一般的别墅,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我。 从外观看起来的别墅,走进来才知道别有洞天,最外面的那栋西式别墅,更像是一个幌子。 再往里,是精致典雅的苏式亭台楼阁,而秦振海真正的住处,就隐在丛林深处。 秦振海,似乎就是一个矛盾体。 中式的古色古香,内里,却是完全的现代化。 各种高科技,晃了我的眼。 特别是高级的医疗设备,比起深市最好的医院,只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准确来说,这里不算是别墅,更像是疗养院,只属于秦振海一个人的疗养院。 秦振海的房间,在这栋疗养院的最高层,不知道是为了他能欣赏风景,还是他为人,就是喜欢操控一切。 张恒自从走进这个地方,就好像成为了那个我第一次见到的西装男,没有丝毫的感情,也没有一丝表情。 一路上,我们什么人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是秦振海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还是因为我来了,人都被遣开了。 张恒任由我四处看着,但也只是随便我看,也没有要给我介绍的意思。 直到最高的那层,就连门上,都绣着繁复。 张恒站定了脚,在一扇门外,停下了脚步,“大小姐,老爷就在里面,您一个人进去吧。” 我点头。 张恒这样做我能理解,毕竟这种父女相认的大戏,还是不适合有别人在场为好。 特别是,我和秦振海这样的关系,实在是不知道,进去了,会发生什么。 张恒见我点头,为我推开了门,往后退了两步,我屏住了呼吸,抬眼往里看着······ 我原以为,这栋大宅里,这间房间,应该是最豪华的房间才对。 欧式中式,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的奢华。 而秦振海,可能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或是书桌前的豪华老板椅上。 他等着我,看着我,可能会微笑,也可能摆着严肃的脸,就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大佬。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出现的,不是我想象中的套间,甚至不是卧室,也不是书房。 而是一间病房。 空荡荡的病房里,一眼看见的,是一张很大很大的病床。 可这张床再大,也抵不住,上面那个老头儿的垂死之相。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画面。 纯白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一点繁复的装饰,只有窗边放了一大盆植物,然后就是床,床边都是仪器。 呼吸机,心电监测仪,还有好几个我都不认识的仪器,剩下的,只有一把床边的椅子。 这哪里是什么黑社会的房间,分明就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我慢慢走进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形容我的心情······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秦振海,每个人都告诉我,这个男人,是枭雄,是深市,乃至全国,最大的黑社会老大。 可他现在躺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不,是比普通老人家还要虚弱可怜的老头。 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就好像,是一场笑话。 眼前的男人,形容枯槁,好像马上就会油尽灯枯,和我想象中的秦振海,差了好几百个张恒。 我当时的第一直觉,这该不会是秦振海安排张恒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吧? 不是我多疑,而是秦家和秦振海,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 特别是,当时救我的人虽然是张恒,可谁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秦振海在背后安排的。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感觉连呼吸都很难,他还能,在背后掌握秦雅茹的一举一动,在最后关头救我? 我觉得奇怪,可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老人家,就是秦振海。 因为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古朴的银戒指,上面几乎什么花纹都没有。 昨天再次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才留意到,这个戒指。 或许这个戒指,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又或许,是他真的是个念旧的男人。 那个戒指,就好像已经嵌进了秦振海的手指间,也是他身上手上,唯一的装饰品。 这个男人,确实是秦振海。 我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我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整个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了心电监测仪的声音。 再决定来见他之前,我真的有过很多幻想。 他见到我可能会很开心,告诉我,他真正爱着的,是我的母亲,能认回我,是他最后的心愿。 也可能,他会像一个黑社会老大,和我谈交易谈生意,最终我为了救沈言池,放弃一些什么。 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一切传言都好像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垂死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在昏迷,还是正在睡觉,总之,他没有睁开眼睛······ 229 走投无路 我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一切传言都好像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垂死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在昏迷,还是正在睡觉,总之,他没有睁开眼睛······ 我现在的心情,是真不知道怎么给你们说,我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恒会吞吞吐吐,并不直接。 秦振海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可能把他叫醒,来和他谈沈言池的事。 酝酿了这么久,曾经设想过的那么多的谈判条件,在他这个虚弱的样子面前,都是虚无。 我的心堵得慌,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救不了沈言池的无助感更强烈,还是因为,看到这样的秦振海,心里多少会难受······ 如果他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意气风发,叱诧风云,那我对他的恨,可以肆无忌惮。但他躺在那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面上的氧气罩,时不时地起了雾气,我真的会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来了······ 我没有一点点办法,陪了他一会,见他没有要醒的样子,我也只能走出了房间。 张恒正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微微一笑,“大小姐,见过老爷了?” “是啊。”我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好气,“是我见了他,不是和他见面啊。” 张恒这个混蛋,明知道秦振海是这个情况,也不和我说实话,还让我来见他。 他看我这个样子,也没有生气,在我面前看着我,没有说话。 等我消了消气,我看着张恒,“秦······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张恒摇了摇头,“大小姐,本来老爷还算是精神,只是昨天下午,二小姐大闹了一场,把老爷气得急火攻心,这才成了今天这样。” 他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小姐别担心,医生来过,说老爷最多一周就会醒。” 秦雅茹来大闹了一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振海一周内就会醒,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对秦振海这个亲生父亲,我是不可能不恨他的。 可这种恨,只能对江湖传闻中的黑社会老大秦五爷,而不是垂死的秦振海。 我以为,我对秦振海,只有恨意,绝没有别的感情。 可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连呼吸都这么辛苦,我才明白,原来骨肉亲情,是自己控制不住的······ 而且说真的,我对秦振海的这一口气,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确实越想越不舒服。 “恒哥,一周时间太长了,沈言池等不了了。你跟着五爷这么久,就算他昏迷了,你也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诚恳地看着张恒,一个礼拜,我只怕秦振海醒来的时候,沈言池的案子都已经审判了。 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秦雅茹存心的,在这种关键时刻让秦振海倒下,彻底绝了我和沈言池的路。 但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想秦雅茹是怎么想的,我只在乎,要怎么样,才能救出沈言池。 如果他真的上了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罪名成立,那么一切,都会如百姓传说的那样,一旦成了真,就算我们最终救他出来,他也完了,科万也完了······ 张恒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疑惑,我更奇怪了,“恒哥,不论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们放过沈言池。” “大小姐,其实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点,沈先生的事,老爷一定没有参与。” “你说什么?” 我看着张恒那样的眼神,好像真的是写满了疑惑,我也满肚子都写满了疑问,“恒哥,你的意思是,真的不是秦五爷对沈言池下的手?” 看着他的神情,我整个人都有点绝望,“那场火灾,你们都不知道?” 不是秦振海?怎么可能不是秦振海? 我一直觉得,凭秦雅茹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得这么面面俱到的,所以我猜想,一定有秦振海有心无心的推动。 可看着张恒点头,我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办,我的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张恒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骗我,可是如果不是秦振海,秦雅茹有什么能耐做完这一切?? “恒哥,秦雅茹一定会听五爷的话。现在秦五爷没有醒,你去找她啊,你开口的话,她一定会停手的,是不是?” 我完全没了方向,只能希望秦雅茹能听张恒的话,如果让我去找她,她只会给我一条路,就是要我的命······ 可张恒还是摇头,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很是为难。 “大小姐,如果是昨天之前,老爷还醒着,二小姐绝对会给他这个面子。可是现在,老爷昏迷了,如果我去找二小姐开这个口,只会让她发现端倪。” 他微微皱眉,“大小姐,老爷昏迷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二小姐知道。不然一定会出大乱子。”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张恒的犹犹豫豫,是因为秦振海的昏迷。 冷静下来,我终于明白了。 秦振海的昏迷,对整个秦家,乃至深市,都是一个动荡的难题。 所以我对张恒说,我想要见秦振海,他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张恒继续说道,“大小姐,沈先生的事,我真的是爱莫能助,只能等老爷醒来。不过大小姐,你千万要记住,老爷昏迷的事,绝对不能让二小姐知道。不是,是所有人,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沈先生。” 包括沈言池?······ 这一天,让我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为什么不能告诉沈言池? 秦家的事,和沈言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恒哥,见他没有要和我解释的意思,我也没有再问下去。 最难的问题,是我现在就算想要和沈言池说什么,也没办法和他说上半句话······ 当时的我慌乱不已,根本就没有想过,沈言池和秦家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关系······ 张恒把我送回了江淘淘家,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 原本一直以为,只要回到秦家,对秦振海低了头,一切就能有转机。 可是没想到,现在连秦振海这条线都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随意坐在沙发上,我急得六神无主,就一直看着手机,秦雅茹的电话,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从那天之后,秦雅茹没有再打过电话来,她是什么都不打算做了吗?为什么没有再和我提要求?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这种情况,才是我最无助的现状。 我越来越担心,如果秦雅茹以为秦振海已经介入了,所以她甚至不敢和我提条件。 她就这样等着,可我不能这样等啊! 越来越多的念头和惶恐,让我彻底没有了主意,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江淘淘从外面冲了过来,直勾勾地拉住了我的手,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心里着急,看着她这样吞吞吐吐,更是着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捋顺了她的气,“好了淘淘,你慢慢说。” “微······微微!出大事了!”江淘淘上气不接下气,想要说话又好像说不清楚。 我心里越来越着急,她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沈言池的案子开庭了吧! 我紧紧抓住了江淘淘的手,“怎么了!沈言池出事了?到底怎么了!?” 江淘淘拼命摇头,狠狠抓住了我的手,打开了电视新闻,女主持的声音很兴奋,“万众瞩目的特大纵火案,听闻有神秘人在今早前往警局自首,本台将会继续·······” 230 情深不寿 江淘淘拼命摇头,狠狠抓住了我的手,打开了电视新闻,女主持的声音很兴奋,“万众瞩目的特大纵火案,听闻有神秘人在今早前往警局自首,本台将会继续·······” 自首!······ 电视新闻里的女主持人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和兴奋,峰回路转,这场好戏,也实在是好看了些。 到底谁会去自首? 别说沈言池没有时间安排这些,就算他有,也不可能安排别人替他去死。 这样的自首,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堵上民众的嘴。 明明就是一盘死局,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局,还有人会去自首? 这样子去自首,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沈言池,说不定,还会害了他······ 我着急地看着江淘淘,她激动成这样,一定知道是谁! “淘淘?”我想要拉住江淘淘,还没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挣开了,她冲进了厨房,猛地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了过来。 她走出厨房的时候,我还在看着电视新闻。 江淘淘摇着头,“微微!你一定想不到!去自首的人,是秦诺!” 秦诺······ 这个名字,让我的心头一震,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秦诺! 我的脑海里,几乎在一瞬间想起的,只有秦诺歇斯底里的那句话。 叶知微,在你的心里,你的肾,你的命,比沈言池重要这么多,那就请你,不要再来害他了。请你远离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才可以救他! 这世界,不止我一个人,豁出性命想要去救沈言池······ 可是秦诺,竟然是秦诺。 在今天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是秦诺。 在我的认知里,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不论我怎么想,她去了,而她的自首,对公众而言,可能是唯一能接受的故事。 我迟疑了几秒,看着江淘淘放下了水杯,立刻拉住了她,就往警局冲了过去。 不只是我们两个,深市的记者,媒体,都蜂拥而至,堵得警察局门外都堵车了。 我让江淘淘去远一点的地方停车,自己带着丝巾,小心翼翼进了警察局。 因为太多的记者,警察局没办法,派了人在门口候着,拦住了各大记者。而我也算是老熟人了,那个警察才没有拦我。 我跑进去,沈言池被带了出来,正在大厅里,还有秦诺。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言池皱着眉头,看着秦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一位看起来年长的警官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秦诺,“秦小姐,你今天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秦诺点头。 她的眼睛,一直是瞟向面前的桌子,没有抬头去看沈言池。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她和沈言池的关系,会影响她的自首。 警官继续问,“那就请秦小姐详细说一下,案件经过。” 秦诺听到这句话,眼神里,好像闪出了光,一闪而过,“我那天,听别人说,叶知微又被沈言池接回来了。我不高兴,过去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了下来。等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叶知微,发现小桃子也在那里。”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冷笑起来,“男人是我的男人,孩子,也是我一直养在身边的,可是她······” 秦诺指了指我,眼神里都是恨意,“叶知微她回来了!只要有她在一天,就连我站的地方都没有。最让我愤恨的,是沈言池和小桃子,一点都不念我的好,就回到了她身边。” 这番话,情真意切。我看着秦诺,我想,这些话,不光是为了救沈言池,也是她的肺腑之言的。 她恨我,这点是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局把记者放了进来,拦在大厅之外,不断有闪光灯闪烁,还有记者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们正在讨论,究竟是为爱顶罪,还是因恨犯罪。 是啊,秦诺刚出现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口咬定,一定是顶罪,可到了现在,看着她对我赤/裸/裸的恨意,反倒是让人有些深思······ 警官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着秦诺,淡然地说着,“继续说。” 秦诺点了点头,恢复了面无表情,“那天我离开了公寓,可是走出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真是多余的。我看着叶知微带着小桃子出来,我听到她们说,要去科万见沈言池。”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那一刻,我简直以为,她那天,真的在吗? “我受不了。”秦诺的双眼里一点神采也没有,一字一顿地说着,“我重新回到了她家,她连房门都没有关上。我进去之后,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不是要一家人吃饭吗,我偏不让他们好好吃饭。我关上了所有的门窗,打开了天然气,还点了一支蜡烛······” 她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很多人开始吸气,声响越来越大。 秦诺看着我,“我原本,只是想要给叶知微一个教训,可是没想到,天然气都是连在一起的。会害死这么多人,我也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更不敢站出来承认了,也不敢告诉别人。” 听完她的话,外面的记者里,有不少都很肯定,她一定是顶罪的。 也还有一些,是相信她的。 这些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秦诺和沈言池的关系,太过于亲密。曾经一度,她也是沈言池的未婚妻。 今天这样站出来维护沈言池,怎么看都是可能的。 “秦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你为了自己的未婚夫沈言池,造的假呢?” 说话的人声音温和,可话语却很犀利,我抬头看了一眼。 不是警察,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律师。 能出现在这里,还能对案情发言的,应该是受害人请来的律师。 受害人对沈言池的恨意已经到了巅峰,自然不会允许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顶了沈言池的罪。 秦诺轻笑了一声,“律师先生,我今天来这里,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是学心理的,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站出来,我会夜夜被噩梦折磨,我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要连累自己最爱的男人嘛?” 律师的脸上微微一僵,看着秦诺的眼神更是犀利,“秦小姐,爱之深恨之切,你真的能证明,自己是想要报复,不是想要顶罪吗?” 秦诺看着他,浅浅一笑,“证明我有罪,警方会做。我和沈言池的关系,沈家的保姆可以作证,我住在沈家,从来没有和沈言池住在一起过。楼上楼下,清清白白。” 她转头看着记者们,低垂着眼眸,“我爱沈言池,但是他不爱我。我想要报复叶知微,所以我做下错事。” 听了她的话,外面的记者一片唏嘘。 连我都有点懵,真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她很清楚,什么才是记者们想要听的,什么才是能帮得了沈言池的。 那个律师摆正了神色,“秦小姐,你说的话,警方会去找证据,我们也会。三天后,我们在法庭上见。” 今天并没有结果,可秦诺既然来自首,自然就会被收押。 她被带走的时候,沈言池都没有抬过一下头,眼神脸色也都是平静。 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无情才这样冷静,还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路。我只知道,秦诺被带走的时候,路过我身边,冲着我很得意的笑,她说,“叶知微,你输了······” 231为你执念 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无情才这样冷静,还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路。我只知道,秦诺被带走的时候,路过我身边,冲着我很得意的笑,她说,“叶知微,你输了······” 秦诺现在的表情,背对着大家,只有我才能看见,她刚刚淡下去的神色亮了起来,看着我,笑容那么得意。 她凑近了我,压低了声音,“叶知微,你知道吗,沈言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一个男人,有一个女人,豁出命来爱他,而他却又没办法爱她,那种愧疚,会一辈子抓着他的心,让他忘不了我。” “叶知微,你输了。” 秦诺的笑容噙在嘴角,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可是······ 她真的赢了吗? 秦诺的脸上,分明隐隐写着,故作轻松。 她看着我,见到我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似乎有些失望,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叶知微,你什么意思?你不生气,是在可怜我??” 秦诺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响了起来,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叶知微,这么久以来,我在沈言池身边,却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开始,过这种日子了。” 她笑起来,“叶知微,我救了沈言池,救了他最在意的科万。从现在开始,沈言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 秦诺说这,转身而去。 我看着微笑离开的秦诺,她的眼中,分明带着绝望······ 秦诺她是心里明白,再也见不到沈言池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丝揪心。 秦诺她还这么年轻,明明这件事本来能有挽回的余地,可是终究还是没了一丝希望。 所以她站出来了,牺牲了自己的未来,性命,自由,来换沈言池的一世平安。 我过去没有想过,秦诺对沈言池的爱,是那么地深,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花的年岁,她一旦被判定罪名成立,死了这么多人,她这辈子,多半就要被困在牢狱之中······ 是,沈言池这辈子也忘不了她了,可是记得,又能如何呢? 她的这一生,再也见不到沈言池。 我的心头,突然有一阵地痛楚,和沈言池在一起,我,才是那个被偏爱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一生一世不会忘记我。 这或许就是歌里唱得那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沈言池是秦诺的得不到,而我,却是沈言池的偏爱。 所以秦诺拼了性命奢望得到的东西,是我一直拥有的,沈言池的爱。 我站在警察局门口,因为秦诺的自首,沈言池应该很快就会被释放。 本来一般来说就算有人自首,警方也会先调查好,才会释放另一个嫌疑人。 但是沈言池不一样,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秦诺的自首,会让他很快就被释放。 江淘淘站在我身边,轻声地“啧啧”,又不断地摇头。 我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江淘淘,你干嘛?” 她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叶知微!秦诺说的话,你信不信?” 信不信?······ 说实话,我不信。 不是不信秦诺会对我做出这种事,而是如果真的是她,在沈言池被抓的一开始,她就一定会去救他。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见我没有说话,江淘淘仍然在旁边絮絮叨叨,“微微,现在网上都炸了,有些人说是秦诺,然后就很同情你这个正房太太,说你被小三妒忌还差点被烧死。不过也有些人觉得,是你和沈言池为了脱身,利用了她这个情深意重的女人······” 江淘淘抱着手机,还在不断地说着,网民的那些推测,我不想听。 却不得不听,因为这些风向,决定了沈言池在这个世界,是否清白。 这个世界很疯狂很可笑,一个人的清白,警局和法庭判定的不算,还需要网民的判定才能作数。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被拉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淡淡烟草味,我知道,是沈言池。 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我的眼泪,几乎控制不住。 我知道他很快就会被释放,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抬起头,我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生怕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有些憔悴,眉宇间也有了一丝倦色。胡子也没有剃干净,可这样的沈言池,却是无比真实。 “你是无罪释放了吗?他们都查清楚了,你没事了吗?” 原来以为自己很洒脱,可原来在这种时候,我也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更在乎的,是他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受苦。 沈言池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扣在他怀里,“微微,不要说话,让我抱抱你。” 我安静下来,沈言池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闻着彼此身上的味道。 直到江淘淘忍不住的轻咳声,才让我们分开。 我没有理江淘淘,看了看沈言池,“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们怎么敢?”沈言池语气轻飘,可我看得出,他脸上,带着一丝阴霾。 我们手牵手往外走的时候,他的眼神,好像还看着警局里面。 “怎么?舍不得秦诺?”我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心头,却也是一样的沉重。 是,我不喜欢秦诺,可我必须感谢她,毕竟,是她,救出了沈言池。 这种时候,沈言池的表现,是不会让我吃醋的。 因为我知道,沈言池是绝不会喜欢她的。所以,心里才多了一分惋惜,如花一般的年纪,就为了一个执念,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人生。 可她想要得到的,根本就不可能得到。 沈言池,不会爱她。也不会,心心念念惦记她一辈子。 这辈子想起她,就会不舒服,久而久之,男人觉得亏欠了你,就会拼了命想要还给你。 但是爱情,不是这样的。 两个人之间,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付出和得到必须是成正比的。 如果一方过于沉重,那么另一方,只会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个道理,秦诺不懂。或许她懂,可是她别无选择。 沈言池轻轻在我额头点了一下,“我只是有点累了。秦诺,是有些可惜。但是我对她,是没有爱情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 沈言池对秦诺,不只是没有爱情,甚至,可能连感情也没有。 这一点,从我知道沈言池利用秦诺布下局来救我开始,我就知道。 我看着沈言池,突然,有一点心凉。 他好像,除了对我,对小桃子,对别人,永远都是淡淡的,好像,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沈言池,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我好像,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眼前的男人,真正的样子······ 我们结婚了,可是这场婚姻,从来没有给过我安全感,一切,就好像是他的算计。我们有一个女儿,可仍然,挡不住他带我的种种疑惑。 从他入狱开始,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他呢,好像一直都很淡定,只是让我安心,等着他出来······ 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出来?明明,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从没有丝毫地慌张。而且,我以为的生离死别,他也没有要和我告别的意思······ 232 走向完美的故事 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出来?明明,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从没有丝毫地慌张。而且,我以为的生离死别,他也没有要和我告别的意思······ 除非,他早就知道,到了这样的地步,秦诺会站出来救他······ 谋算人心,沈言池从来都是一把好手,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盯着沈言池,他的神情依然是淡淡,说起秦诺的时候,也没有半分感情。 如果我心底的猜测都是真的,我难以抑制自己心里隐隐的念头,如果是真的,那这一切,太可怕了。 “沈言池,你觉得,那场火,是秦诺做的吗?”我问着话,抬眼一直看着沈言池。 这句话,我刚刚问过江淘淘,现在问他,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 沈言池摇头,“我不知道。秦诺做事,从来也不在章法里。” 我的心一颤,如果沈言池告诉我,他不相信。那我心里,会好受许多。 虽然去相信秦诺的自首,对我们大家都好,可是我没办法相信,秦诺放的火,会让秦雅茹做出这么多的文章来。 我没有办法,不去把秦诺的自首,和沈言池联系在一起。 他在警局里的冷静自持,落在我眼里,也成了罪过。 是是非非,我不知道,也无暇去顾及。一切的定论,只能等时间,来给出一个答案。 但是沈言池,他的狠心,却烙进了我的心里。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和知道,可这一次,却是让我,心生了怜悯。 是的,我同情秦诺。 不止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血缘关系,更因为,我和她,爱着同一个男人。 心心相惜,唇亡齿寒,或许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秦诺太可怜了,沈言池非但不可能记得她一辈子,只会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彻底地忘记她这枚可怜的棋子。 最可悲的,是秦诺,她仍然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或许就是那句话,先动心的那个,注定已经是输家。 那么我和沈言池呢?是他先对我动了心?还是说,他真的对我,动了心? 我心里有说不尽的疑惑和胡思乱想,一路跟着沈言池回到了江淘淘家,我仍然觉得心口有一块大石,让我没办法好好呼吸。 到了江淘淘家,她很识趣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桃子还没有睡觉,穿着粉红色的小公主睡衣,躲在楼梯口,一直没有走向我们。 她应该是听见了沈言池的声音,却又不敢相信真的是他,所以悄悄躲在那里偷看着。 我的心揪紧,正想要开口叫她,她已经看清了是沈言池,兴奋地拄着她的小拐杖,快速地走近了沈言池,眼睛里闪着的,不知道是泪,还是光。 “爸爸!”小桃子扑进了沈言池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这才泣不成声哭起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小桃子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言池早在看见小桃子跑过来的时候就蹲了下去,现在和小桃子差不多高度紧紧抱着她,口气也温柔了许多,“小桃子乖,爸爸怎么可能不要小桃子不要妈妈呢。小桃子不哭了,我们擦干眼泪,和妈妈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桃子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里脸上都还挂着泪珠,沈言池抬手帮她擦着,冲她点了点头,“爸爸不会骗小桃子的。我们以后都三个人住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沈言池这么温柔的口气,他说的未来太美好,不止是小桃子,就连我,也差点沉溺温柔里不能自拔。 小桃子笑得很欢,紧紧搂着沈言池的脖子,“好啊好哦啊,爸爸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小桃子。” 她过来拉着我的手,笑得像是盛开的花儿,“妈妈,你也要一直陪着小桃子,不能离开。” 我点头,心头却是酸涩。 原来大家都说,必须要陪伴孩子成长是有道理的。小桃子从来都是跟着沈言池长大的,虽然有些自闭,也很敏感,但是她对沈言池的依赖和信任,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小桃子只有在沈言池的面前,才会露出最可爱的模样,看起来和普通孩子一样,单纯天真。 即使她现在愿意叫我妈妈,可是我和她终究是不够亲的,她虽然接受了我是她亲生妈妈这个事实,可她在我面前仍然是带着畏惧的。 小桃子过去的生活我错过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会多多陪伴小桃子。 失去的时间,我一定能补回来的。 这一场特大火灾,随着秦诺的自首和沈言池的释放,慢慢尘埃落定。 终于到了开庭的那一天,沈言池和我一早就去了法庭。 整个案情,就像是秦诺在警局说的一样,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警方真的在那间房子里,找到了秦诺所说的蜡烛,几乎被融化完了,所以之前警方的调查里,并没有在意。 在秦诺的供词下,警方才重新去搜查,这才发现了烛油。 而在客厅里,还找到了秦诺的一条手链。 就连大门上,也留着秦诺的指纹。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秦诺。再加上她自己来自首的供词,和这些物证完美契合。 她就是最好的人证,也找到了这么多物证,法官当庭就宣判了秦诺有罪。 被宣判的那一刻,旁听席里响起了掌声,甚至还有不少人站起来大声叫好。有不少小区里的人,放声大哭,拼命往秦诺这边扔着东西。 而秦诺本人,冷静地让人侧目。 那天在警局,她为了让人相信她不是来顶罪的,所以她渲染了这么多的情绪。 到了今天这一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所以她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目光,由始至终都追随着沈言池。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的眼神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言池也没有移开眼神,一直看着秦诺,没有丝毫愧疚和难过,只是平静地和秦诺对视着。 宣判结果出来的时候,整个法庭都陷入了疯狂,所有人的欣喜,和我们三个人的平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法官念出死刑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虽然是早就意料之中的结果,可真的亲耳听到,还是难以克制心头的颤抖。 秦诺的罪名,是故意纵火,严重危害公共安全,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最终,被判死刑,缓刑两年。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秦诺来顶罪,今天站在那里被骂被判刑的人,会不会是沈言池。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秦诺被判刑的时候,网上也开始了各种版本的案件经过。 所有的故事,大相径庭。 大概就是说,我和沈言池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因为一些小误会才会暂时分开,而秦诺,就是那个造成误会的小三。 她的出现,让我和沈言池的误会加重。而真爱,是不会被任何事阻挡的。 所以我和沈言池,小桃子,还是一家人重新回到了彼此身边。 秦诺这样的反派,自然是不会心甘情愿看到这个画面的。所以她就一怒之下做下了这个案子。 现在她良心发现,自己来自首,所有的故事,都走向了完美的大结局。 观众们最喜闻乐见的剧情,可这一切,未免完美得太过分了。 所以也有不少的人在评论底下质疑着,还有人不断说着我才是第三者,破坏了秦诺和沈言池的感情。 是是非非,别说是网上的外人,就连我们这些当事人,又能真正说明白吗? 秦诺被带走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沈言池,突然笑了起来。 她最后的那个笑容,狠狠印在我的心头,久久散不去······从法庭走出来,我的心情好久都没办法平静下来。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法庭信了,群众信了,所有的人都信了,可我不信······ 233 人言可畏 她最后的那个笑容,狠狠印在我的心头,久久散不去······从法庭走出来,我的心情好久都没办法平静下来。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法庭信了,群众信了,所有的人都信了,可我不信······ 这不可能。 我记得那时候,我出门的时候,明明是关上门的。 对于关门这件事,我是有强迫症的,所以我确定,我一定是关上门的。根本就不存在秦诺的,她是因为没有关门才能进去的。 而且那时候,沈言池请来照顾我们的保姆还在屋子里,爆炸之后,我还担心过她的安危。 但是出事之后,保姆就不见了。 出事的尸体都找到了,没有这个保姆。 她是沈言池请回来的人,肯定不会是放火的人,事情乱成这样,我也没有心思去问沈言池是不是他派保姆出去了,还是出了事之后她害怕跑掉了。 放在我面前的困扰越来越多,也根本没办法去思考这些。 这一场爆炸,之后的各种结果,就好像是安排好的戏码。所有的人,死去的人,活着的人,秦诺,我,都是秦雅茹和沈言池这场博弈之中的棋子。 最终的结局,秦雅茹和沈言池,都不是赢家。 那么我呢?是这场博弈的筹码,奖品,还是最重要的棋子? 我不知道。只是看着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有钱人的游戏,不论结果,牺牲掉的,永远都是棋子。 “微微?怎么了?在想什么?” 站在法院外面,沈言池从身后轻轻搂住了我,语气很温柔。 我刚刚的那些念头,当然不会告诉沈言池。我对他的怀疑,凭良心说,甚至有些不领情,说到底,就算沈言池做了什么,他对我,是很好的。 我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也没有掩饰自己神情上的忧愁,“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秦诺她还这么年轻,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吗?” 这些话,是真心的。 我抬头看着沈言池,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点哀愁,“说到底,她也算是我的妹妹。不论她是出于什么心态,之前她也答应了你,要为我做替身。现在更是······” 沈言池的脸上,仍然是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微微,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放心,我会补偿她。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去帮她上诉。我问过了,最多七八年,她就能出来了。” 他以为我是心软难过秦诺的结局,轻声温柔地安慰我。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法院外的台阶。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变得更冷。 原来还是我太天真,沈言池这样的人,想要做到大量减刑,也是很简单的。 就算没有秦诺,沈言池也能救自己吧。 沈言池不可能是放火的人,所以他就算是上了庭,也不可能被判死刑,很可能,只是一时被判上罪名,但是最终,也会没有任何事回到我身边。 可是为什么,秦诺站出来的时候,沈言池没有救她。还是说,沈言池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秦诺处理了?······ 我摇头,实在是不敢继续想下去,越想就越离谱。只要我和沈言池小桃子能好好过日子,别的事,我不想继续想了。 走下了台阶,傅远已经把车停在了台阶下,我们正要上车,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扑过来一个身影,有一道亮光,等我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是刀! 这样的突如其来,我们都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幸好傅远站在我们身边等着,他的出手很快,我根本就没有看清,他已经夺下了刀。 傅远一手夺过了刀,一手紧紧扣住了那个扑过来的女人。 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我仔细看了看她,我好像不认识她。 刚刚在法庭里我记得见过这个女人,她哭得很惨,我还以为,是小区的邻居。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沈言池皱了皱眉头,轻声叫了一句,“榕姨?” 沈言池认识她?我又细细打量了她,她的眉目之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眼前的女人,和秦诺,可能有什么联系。 榕姨疯了一样扑向了我和沈言池,“你们这两个狗男女!” 她的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看着我,“叶知微!你和你那个死鬼老妈,长得还真是像啊!” 说完这句话,她疯狂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们母女,都是短命鬼!” 榕姨嘴角噙着笑容,眼神恶毒地像是想要啃我的肉才能解气,我现在更确定了,她一定和秦诺有关系。 沈言池皱着眉头,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她是秦诺的阿姨,榕姨。” 秦诺的阿姨,难怪了,她和秦诺长得有点像,现在又气成这样。 她转头看着沈言池,“沈言池你这个王八蛋!我早就提醒过诺诺了,你接近她,根本就是有目的的!你一次害不死她,还要害她第二次,现在她判刑了,你开心了啊!” “榕姨。”沈言池平静地叫了她一声,他看在秦诺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榕姨怎么样吧。 原来她是秦诺的阿姨,难怪在法庭上,她一直这样紧紧盯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我以前听说过,秦诺她妈妈很早就死了,是这个阿姨带大她的。榕姨也没有嫁人,唯一的亲人就是秦诺,两个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这也难怪,秦诺今天被判刑,榕姨会发疯。 我想要开口,可我的立场,什么都说不了。 “榕姨,秦诺坐牢的时候,我会派人照顾你。”沈言池的这句话,才是给秦诺判了死刑。 榕姨听到这句话,更是发了疯一样,差点就连傅远都拉不住她。 “沈言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我早知道你是个混蛋,没想到你这么狠!”榕姨什么形象都不要了,头发已经全乱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她突然冷笑起来,大声地喊了起来,“沈言池!那天我一直和我们诺诺在一起,她没有放火,她没有!” 她笑够了,冷冷地等着我们,“沈言池,叶知微,你们这对不要脸的贱人,等着下地狱吧!” 我没想到她会疯了一样说出这句话,恨不得冲上去堵上她的嘴! 现在法院周围还都是很多人,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榕姨的话,现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们······ 人言可畏。 流言不需要真假,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让平静的湖面彻底沸腾起来······ 我想要冲上去,还没有动手,就被沈言池拉住了,语气很平静,“微微,不要冲动。”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这件事,她继续说下去,舆论影响会多恶劣?”我看着沈言池满脸地紧张。 他微微一笑,眼神里都是平静,“那好啊,我们杀了她灭口?” 我听着沈言池轻飘飘的语气,吓得浑身都发颤,杀人灭口?一时之间,我根本分不清楚沈言池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只能紧紧地盯着他看。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足以让榕姨听到,她的脸色煞白,大喊大叫起来,“杀人了!他们要杀人啊!救命啊!沈言池要杀了我!” 沈言池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傻瓜,怎么可能呢。”他转头看了一眼榕姨,又看着我,“小傻瓜,舆论的事,自然交给舆论来解决。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你不要担心了······” 234 迷心 沈言池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傻瓜,怎么可能呢。”他转头看了一眼榕姨,又看着我,“小傻瓜,舆论的事,自然交给舆论来解决。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你不要担心了······”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丝安心。这么久以来,我和沈言池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是这样。他要我安心站在他身后,把一切,都交给他。 而我要做的,就是等着他的保护,等着他的照顾。 榕姨仍然在不断地喊着,说沈言池要杀她! 原本因为她说到案情,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可现在大家都只看见榕姨她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手里还挥舞着刀。 光天化日,她大喊着我们要杀她······ 这样的话,自然是没人会信的。人群渐渐退去,沈言池交代了傅远几句话,很快,就有法院的人过来把榕姨带走了。 被带走的时候,她还不断地大喊大叫,狠狠骂着沈言池和我。 白天的时候,我还不明白,沈言池所谓的舆论解决舆论,但是到了晚上,我才领教了,沈言池的手腕。 从这场特大火灾开始,我,秦诺,沈言池之间的故事,就一直活跃在网络上,几乎天天上头条,比明星还要火。 最初的时候,网民几乎是一面倒地指责沈言池,不光是指责我们之间的关系,连带着科万集团,也跟着天天上头条。 昨天秦诺去自首之后,微博头条都是八卦我们三个感情线的,这些故事或真或假,说什么的都有。 这几个月来,沈言池虽然把秦诺带在身边,但也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自己和秦诺的关系。八卦内容最多的,就是沈言池对秦诺很是照顾,而秦诺,却一直虐待小桃子。 这些网友很厉害,竟然举出了大大小小的证据,里面大部分的,连我都不知道。 网上甚至有了一个小桃子粉丝团,叫桃桃团,专门为被虐待的小朋友发声,还有关爱自闭症儿童。 这个团是江淘淘告诉我的,她很是兴奋,因为桃桃团这个名字,她总觉得自己也责无旁贷······ 这个风气不过两三天,就热热闹闹,霸占了深市所有的头版头条。 沈言池也很重视这件事,亲自去见了桃桃团的负责人,以科万集团的名义,正式成立了一个帮助自闭症的公益基金会,名字就叫桃桃团。 因为桃桃团,沈言池的名声越发好了起来。而群众的怒意,自然指向了秦诺,说是她不知感恩,因为是故人之女所以被沈言池照顾。 明知道沈言池对妻子一往情深,嗯对,说的是我。我出国治疗期间,秦诺想要趁虚而入,沈言池本来想要给她一条生路,可她却得寸进尺,最后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因为之前的风评,大家都厌恶秦诺这个虐待小桃子的坏女人,自然很容易接受她所有坏的设定。 大家都相信,秦诺就是这种坏女人,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秦诺一个人,背上了所有的罪名,虐待小桃子,放火伤人,害死人。这些传闻,有真有假,可目的只有一个,彻底要了秦诺的命,洗白我和沈言池。 紧接着,沈言池又找了很多的水军,在网上放出了榕姨的病例,说她一直有精神病史,所以榕姨无法面对秦诺是这样的人,才会犯了精神病,幻想出了这么多事。 这场流言蜚语,持续升温,网上对榕姨和秦诺的攻击越来越厉害。 最终,是沈言池站出来,平息了这场攻击。他表明了秦诺已经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了代价,而榕姨,不过是一个可怜的长辈。 他会负责照顾榕姨,帮秦诺照顾好这个唯一的亲人。 在这场舆论大战里,可能只有我,不,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事,都是真的。 榕姨常年的病例放在网上,那么地真,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只知道,沈言池所谓的照顾,榕姨这一生,一定会衣食无忧,可自由,终究是没有了······ 所谓真相,网友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想,他们其实也并不在乎真相,他们想要的,从来就是自己想要的真相。 这场风波,沈言池一跃成为了全深市最好的男人,收缴了无数迷妹。每天都有迷妹守在沈家,还有科万集团门口。好几天之后,这种热度才渐渐消退下去。 这一个礼拜,沈言池都陪在我和小桃子身边。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陪着我们,白天我们一家三口形影不离。 晚上睡觉前,我们两个一起陪着小桃子,给她讲完故事,等她睡着,沈言池就陪我去天台上看星星。 这样简单普通的生活,却是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过过的生活。 小桃子很喜欢画画,她平时画的画,大多都是黑白色的。 这几天,沈言池带着我们在小桃子的房间里,我陪着小桃子爬上去,把整个素淡的房间,画上了蓝天白云,还有鲜花。 小桃子自己选的颜色,很多都并不是真实世界的颜色,可终于,是彩色的······ 我这才知道,小桃子对于一个完整家庭的渴望,有妈妈爸爸,陪着的生活,她是那么地开心,每时每刻都在笑。 沈言池在别墅花园里为我种过桂花树,这几天的桂花也很给力,开得很好,很香。 我们一起摘桂花,给小桃子做了桂花糕。我们一家三口,就在桂花树下,喝茶吃点心。 我和小桃子摘了很多桂花,用坛子封起来,等着来年就可以做桂花蜜。 小桃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这才发现,这一周里,我看过小桃子的笑容,比过去所有的日子加起来,都还要多。 沈言池陪着我们的日子,我经常会看到,他给傅远打电话,安排他做事。 我也上网看新闻,知道他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做事。 但是我可以看不到,这样的生活太美好,好到让我,迷了双眼,也迷了心。 小桃子的自闭症,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和沈言池的分开。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自闭症患者,除了先天的,都和平时自己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分不开。 大部分的自闭症儿童,都是因为童年的家庭阴影。 所以治疗小桃子的最好方式,就是用我和沈言池的真心和耐心,去陪她。 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开心,笑得越来越多,开始喜欢阳光,我真的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一天一天走下去······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我接到了恒哥的电话。 他的声音冷淡疏离,只有公式化的一句话,“大小姐,老爷醒了。他想要见沈先生。” 秦振海终于醒了,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他想要见的人,是沈言池?······ 放下电话很久之后,我还是很懵。秦振海不是口口声声很想要见我吗,为什么他醒来第一个要见我的人不是我,而是沈言池?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沈言池倒是很淡定,只是笑了笑,“傻瓜,毕竟我是全深市最好的丈夫,他想要见见我这个好女婿,也是应该的。” 我被沈言池逗笑,他从来不是自恋的人,我当然明白,这是他在哄我。看我终于笑了,沈言池摸了摸我的头,淡然地说,“别傻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嫁女儿,都是最不放心的事了······” 235 星月如梦 我被沈言池逗笑,他从来不是自恋的人,我当然明白,这是他在哄我。看我终于笑了,沈言池摸了摸我的头,淡然地说,“别傻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嫁女儿,都是最不放心的事了······” 这一点,你们必须要原谅我,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父母。 我和沈言池认识的时候,我就没有父母,也更加不能知道,嫁女儿的时候,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他说想要见沈言池,我们也不敢怠慢。 沈言池听完这通电话,就回房间收拾自己,试了很多件西装,紧张地好像是要去见什么国家领导人一样。 我站在他身后,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 “沈言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大人物接见了呢?” 他终于挑好了一件西装,特意挑了一件带着暗花纹路的西装,有一点复古的老式成熟,衬着他的稳重。还配上了纯金的袖口,我笑得越发厉害。 “沈言池,你是想要秦振海以为你和他是同辈?” 我笑着走近他,帮他系上了领带。 其实沈言池不喜欢领带,只是每每都有什么重要的时刻,才不得不戴。 他淡淡一笑,一把把我拉进了怀里,“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地笑我。我不好好准备一下,你也不怕到时候岳父大人不喜欢我?” 他捏了捏我的脸,“你不怕,我还怕呢。万一你爸爸不喜欢我,逼你和我分开,怎么办?” 我看着沈言池的笑容,明明就在眼前,可是那么地不真实。 沈言池叫出第一声岳父大人的时候,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的心,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抗拒······ 而这个时刻看起来,我们三个人,就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言池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像极了一个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那么慌张,生怕不被接受。 而我呢,就像是一个小公主,有一个爱我的父亲,爱我的丈夫。 明明一切都像是梦,可是我自己,却是最不愿意醒来的那个人。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过父亲,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父女亲情。 可是那天,我看到秦振海躺在那张床上,或者也好像是死了,只是差了那一点点呼吸,我的心口揪紧,好像也不能呼吸。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原谅他了,可能,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他。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骨肉亲情,是刻在血脉里的,不需要去学,从来都是割舍不掉的。 除生死,无大事。 不论秦振海做过什么,害过什么人,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他是我的父亲,他就快要死了······ 不论他对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他。 只是如果他真心想要认回我这个女儿,我对他也只有一个要求,秦家的势力不能交给我,那些钱,要么他自己收回,要么就捐掉,一分,我也不会要的。 秦振海说的是,他要见的,是沈言池。 所以我没有跟着沈言池一起出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言池已经出门了。 我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紧张,就好像真的是男朋友第一次见爸爸的女人,想来想去,自己也有点好笑。 小桃子已经休假很久了,我怕她离开小朋友太久,就帮她销假送她去了学校。 经过这些天,小桃子的性格开朗了很多,一到学校就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上了。 这样一来,沈家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想起来小桃子上次找我做饭给她吃,我连点基本的都不会,我让李嫂过来教我做饭。 既然想要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怎么也该学会做饭吧。 小孩子要多吃鱼,我打算让李嫂教我做豆腐鲫鱼汤。 鲫鱼要下油锅里煸,才刚刚下油锅,我就吓得差点把锅子弄翻了,油爆得我满手都疼。 李嫂立刻上前来抓住了锅,她偷笑起来,“夫人你要先把鱼身的水都吸干才下油锅,之前秦诺小姐也是,完全不会,还想要给小小姐做饭,差点烧了厨房呢。” 我还没说话,李嫂自己倒有些尴尬,偷偷看了我一眼,“对不起夫人,是我话太多了。” 我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没事,我不是小气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无所谓的。” 秦诺住在这里过,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事就算李嫂不说,我自己也能想得到。 何况我是沈夫人,她是秦小姐,我和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李嫂看我是真的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也没有那么紧张拘束了,一边教我翻鱼,一边给我说着秦诺带小桃子的事。 说说笑笑,我才知道,原来秦诺和小桃子相处,也算是不错。 秦诺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种虐待孩子的人,她对小桃子,真的还是挺好的。 只是小桃子敏感,对她总是怯怯的,自然也不亲密。再加上秦诺经常为了我和沈言池吵架,就会对小桃子发脾气。 一锅鱼汤出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往事我也听得差不多了。 我端着鱼汤,还没有走出厨房,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是沈言池回来了。 原来我还是紧张的,我强压着心头的焦急,我缓缓把鱼汤端出去放在桌上,这才转头看着沈言池,“怎么样,秦振海他身体好点了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沈言池脸上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神色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瞒着我,又好像,是欲言又止。 我的第一直觉,就是秦振海出事了······ 想到他之前那个样子,我是真的有些担心,是不是秦振海不行了。 沈言池身体一僵,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没事,身体好了很多。就是见见女婿,顺便敲打敲打我,想要看看我对他女儿好不好。” 我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看你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他对你不满意,让你回来和我离婚呢。” 沈言池听了我这句话,却突然很认真得看着我,语气也严肃地不行,“如果,秦振海真的要你和我离婚,你会怎么做?” 离婚? 和沈言池离婚? 开什么玩笑,我简直要笑出来了,沈言池这样的女婿,也会有人不要嘛? 就算是秦振海这样的身家,又能找到多少比沈言池还要好的女婿,离婚,我才不信。 虽然觉得沈言池这个问题怪怪的,不过我还是回答了,“你该不是傻吧,怎么可能。不过他要是真的有这样的要求,我也不会理他的。” 我挽住了沈言池的手,半撒娇半认真地看着他,“沈言池,我和你,才是亲人。我和秦振海,就算有血缘关系,他也没有你重要,更不可能指挥我做什么。” 那时候的我,从没有想过,世界上会有语说成真这种事。 沈言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一笑。 坐下来喝鱼汤的时候,我很期待地看着他。他闷头喝完了一碗,抬头起了头。 沈言池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微微,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永远都会信任我。” “嗯。” 沈言池好像很不对劲,可我还是轻轻把头靠在他肩头,相信他,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想要试试。 本来有些温情又尴尬的气氛,我肚子竟然叫了起来······我尴尬了一下,干脆抬起头看着沈言池,“你好不容易自由了,我们都还没吃过饭呢!我们出去吃顿饭,好好庆祝一下吧!” 236 霸道总裁 本来有些温情又尴尬的气氛,我肚子竟然叫了起来······我尴尬了一下,干脆抬起头看着沈言池,“你好不容易自由了,我们都还没吃过饭呢!我们出去吃顿饭,好好庆祝一下吧!”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鱼汤,眨了眨眼睛,“还是出去吃吧,我做的还是算了······” 沈言池笑出了声,装模作样又盛了一碗汤,“不会啊,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鱼汤了。” 看我翻了一个白眼,沈言池笑得愈发高兴,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都听你的,你安排吧。” “嗯,把江淘淘和傅远也叫上,人多才热闹。”我其实是想要感谢江淘淘这段时间对我还有小桃子的照顾。 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沈言池把江淘淘的事情更看重一些,我的小桃子都这么大了,可江淘淘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我也实在是操心。 “好,一会你先叫江淘淘来找你,我去处理一点事请。你一会把地址给我,我和傅远过来找你们。”沈言池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匆匆忙忙走进了书房。 我看着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是科万集团出了什么事,但是沈言池已经不是科万的执行董事了。 就算是科万真有什么事,和沈言池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凭沈言池的社会地位,就算他不是科万的执行董事,他也有很多事要忙。 沈言池的公事我一向是不管的,我也不想管,给江淘淘打了电话。 我们约在一家日料店见面,还没有看到菜单,旁边突然来了一群男人,吵吵闹闹,喧哗不休。 这家日料店是深市最顶尖的日料店,来往的都是社会名流,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不合时宜的人,在场的客人都不是很高兴。 我和江淘淘没有预约就来了,不想用特权去占别人的包厢,也只能忍着噪音看着他们闹。 我点了一杯梅子酒,正在和江淘淘说今天煮鱼汤的事,服务员端着梅子酒往我们这边走过来,突然被隔壁桌的几个男人拦了下来。 “哎,你要去哪里,没看到我们陆少坐在这里吗?我们陆少的规矩不懂嘛?这酒必须先给我们陆少。” 这几个男人看起来痞里痞气,连说的话也是无理取闹。 这几个男人不讲道理,那个叫做陆少的男人甚至没有抬过头,拦下来的每杯酒都被被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像是心情不好。 他拦别人的酒就算了,可是拦我的就不行。 我可是一个小市民,也不是她们那种大家闺秀,认识沈言池之后成了阔太太,才不得不收敛自己。 这里可好,我现在是小市民叶知微,不是沈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过分!”我拍着桌子,狠狠瞪了那个陆少一眼,我就准备要站起来去找他算账。 本以为江淘淘这个暴脾气,也不会不支持我。 可我没想到,江淘淘竟然神色紧张拉住了我,还压低了声音,“微微别去。” 她的神情让我实在是有些奇怪,江淘淘会怕的人?也实在是不多。 我奇怪地看着她,她拉着我坐下,背对着那几个男人,“微微,你都不知道他是谁,我们不要去惹事。” 惹事?······ 我听着江淘淘的语气,看来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陆少,我实在是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沈言池才刚刚出来,我们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实在是不能惹事。 江淘淘说得对,我不能给沈言池惹麻烦。 加上沈言池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是会晚点过来。我也就不急着喝酒了,干脆和江淘淘喝了几杯饮料。 等沈言池和傅远的时候我们也饿了,点了两套主厨料理,也算是吃得高兴。 吃饱喝足了,沈言池他们也没有消息,我干脆就和江淘淘又点了点菜准备打包带走。 本来今天这件事就要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就在我们打包要走的时候,看了眼结帐账单。 服务员把那瓶我没有喝的酒,也算上了······ 不管这瓶酒是三千还是五千,我凭什么要为这桌子没有素质的人买单? 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我轻声对服务员说,“账单没有问题,就是这瓶酒,是被他们喝掉的,不是我们的。” 我以为声音已经很轻了,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听到了。 “砰!” 那瓶刚刚被他们抢走的酒,瓶子被扔在了我的脚下,酒瓶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爆裂,吓了我一跳。 我强压着自己没有叫出声,冷静地看了那个桌子一眼,那个叫陆少的男人,他仍然在喝酒,完全没有抬眼看我的意思。 “一共是多少钱?”我用了正常的音量和服务员说话,既然轻声也会被听见,又何必遮遮掩掩。 服务员刚刚也被这瓶酒吓了一跳,脸色煞白,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去掉这瓶酒,一共一万八。” 我看服务员还低着头,好像是很害怕,既不敢看我的表情,也不敢看那桌的人。 对了,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们,虽然沈言池在深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他毕竟不是明星。所以我这位沈太太,并不止于在任何地方都会被认出来。 所以,被人欺负到这一步,我怎么也要反击一下。 我笑了笑,给了服务员一张卡,“除了那一万八,这种梅子酒,再拿两瓶,直接刷了。” 江淘淘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也知道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轻轻在一边拉我,让我不要意气用事。 可惜,晚了。 这桌子上的男人,也太不像男人了······ 我重新坐下来,笑着看着隔壁那桌的男人,那个陆少,根本就没有抬过头。 要不是刚刚那声爆炸声太刺耳,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我的幻觉。 等服务员把两瓶酒交给我,我没有迟疑,刷刷两下,就直接把酒瓶甩到了隔壁的桌上。 陆少,连带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都被我甩了一身酒。 他们似乎是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他们,全都愣住了,不知所措。 看着他们这样铁青的表情,我心情这才好了起来,拉着江淘淘就准备走。 我们刚刚站了起来,陆少猛地一脚,日料店那种黄色桌子被他一脚踢到了我们面前······ 我的心猛跳,我强压着,看着陆少走到我面前。 他站起来,我才发现,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着我,冷哼了一声。 陆少第一次开口,语气里慢慢都是傲气,“女人,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笑出了声。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老套的剧情? 霸道总裁上脑? 怎么这个陆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实在是懒得和他这个自恋狂废话,侧过身拉着江淘淘就准备离开。 陆少皱了皱眉头,伸手拦住了我眼前的路,笑得一脸下贱。 是,他可能以为很帅,不过,我是真觉得,很下贱了。 “女人,我告诉你,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呵呵。 是,我又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还真是太可笑了吧。 “哎,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说话?”陆少似乎是有些吃惊。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果然是很蠢的男人了。 刚刚还说我是故意吸引他注意力,现在又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说话真的是不经过大脑?我实在是很想笑,看了他一眼,“我管你是谁?······” 237 怅然若失 刚刚还说我是故意吸引他注意力,现在又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说话真的是不经过大脑?我实在是很想笑,看了他一眼,“我管你是谁?······” 可笑。 我抬起了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叫陆少的男人,摇了摇头。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充满了嘲讽,看着他充满怒意的脸色,我丝毫没有惧怕。 现在他离我很近,满身都是酒气,眉眼间都是醉意,他被我这样的挑衅惹得有些发怒,看着我的脸,竟然扬起了手。 我看着他的手,竟然带起了一阵风。 他的手还没到我的脸边,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即怒且威,“陆戎,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我听到这个声音,这才渐渐放下了心。 说实在的,嘴硬归嘴硬,我毕竟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要冲我动手,我多少还是有点慌。 沈言池走了过来,闲庭信步,很是淡定。 他站在我们旁边,眼神盯着陆少。 陆戎,沈言池刚刚过来,叫了陆少的名字,那也就是说,沈言池是认识陆少的。 可这架势看起来,沈言池和这个陆戎,至少不是朋友。 陆戎看了沈言池一眼,“这是你的女人?” 他的表情里,还是带着一丝惊讶的,但这种惊讶,并不是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平时要是有人敢这样对我,见到沈言池来,还不吓得立刻道歉?而陆戎的表现,只说明了一件事,他要不就是根本不认识沈言池,要不就是认出了沈言池,可是根本就不怕他。 陆戎怎么看,都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我的妻子。”沈言池加重了语气,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厉色。 我以为都这样了,怎么样陆戎也该给沈言池一个面子。可没想到,他的手,还是落到了我脸上。 不是一巴掌,而是轻轻抚过了我的脸,停在我的下巴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啊,沈言池你老婆很漂亮啊,还这么烈,我喜欢。” 沈言池的脸色变得铁青,眉宇间都聚集了戾气,深沉的眼底,都是杀气。 坦白说,认识沈言池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阴沉凌厉的时候。 这个叫陆戎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他真的是很下贱讨厌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言池已经靠近了我们,不过抬手的瞬间,我只听到,陆戎凄厉的叫声······ 沈言池只用了右手,狠狠拽着陆戎碰到我的那只手,把他整个人都翻转过来,凶狠凌厉,除了陆戎的惨叫声,还有骨头崩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再下一秒,我已经落入了沈言池的怀里,他的右手出手这么狠厉,而抱着我的左手,却极尽温柔。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的手,就废了。”沈言池松开了右手,狠狠地把陆戎推开。 我抬头看着沈言池的侧脸,这才是霸道总裁本人啊······ 这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沈言池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是见不到他出手的。 过去,他是大总裁,如果有任何事,他只需要一个眼神,身边的人自然会帮他处理。但现在他不同了······ 他更像一个真正的人,会生气,竟然会动手。 我心中像神一样的男人,好像走下了神坛。他越来越真实,像一个真正的丈夫,会为了自己的妻子动手。 如果今天动手的人是傅远,就算沈言池再安慰我,我终究还是会有遗憾吧······ 我靠在沈言池怀里,第一次觉得,这就是生活,而不是电视剧。 沈言池说这句话,没有再理陆戎,搂着我,带我离开了那家日料店。 走出日料店的时候,我才看到,傅远正在门口和陆戎的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动,可火药味,浓得周围都没有人敢靠近这家店。 回家路上,沈言池和江淘淘都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有说有笑,却偏偏不提陆少的身份。 陆戎,鹿茸?这名字听起来很名贵的样子,可他是谁,我还真是不知道。 能让江淘淘和沈言池放在眼里的人,我知道一定不简单,可就是再不简单,还能越过秦五爷去? 我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我更觉得,过去自己把沈言池当无所不能的神,也太天真了。 沈言池见我一直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以后不要去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想要去哪里就告诉傅远,让他帮你安排。”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睛里都是宠溺,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同。 可能是因为那个陆少吧,我总觉得不论是沈言池还是江淘淘,都好像有点奇怪。 我温顺地像只小猫,侧身靠在沈言池怀里,笑了起来,“乱七八糟?那可是全深市最顶尖的日料店了,只是因为有老鼠吗,这也没办法。” 沈言池淡淡地笑着,“好。以后见到老鼠,还是躲开一点,免得弄脏了自己。” 他的表情清冷,语气也是淡然,就连一贯心直口快的江淘淘也不说话了。 我的好奇心几乎按耐不住,到底这个陆戎是什么人? 可惜除了知道他是陆少,还有沈言池脱口而出的那声陆戎,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更不知道这两个字要怎么写,这个名字,实在是普通了一点。 要是知道陆少的名字怎么写,我还能百度一下。 就算过去我是平头老百姓没听过陆少的名号就算了,好歹我也做过沈太太,也出入了这么多名流太太们的宴会。 这么多年,就算我没缘分见到这个陆少,好歹也应该听太太小姐们谈论过吧,可是都没有,这一点让我实在是费解······ 好奇心驱使着我去问沈言池,但是我更清楚他的性子,他不想说的事,我问了也没有用。他不肯说,江淘淘也是不敢说的。 这一路上,江淘淘说别的我也不应话,这件事他们又不愿意说,最后我们沉默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我接到了恒哥的电话。 让我没想到的是,恒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我,刚刚在日料店发生的事。 恒哥也没有告诉我谁是陆少,也没告诉我究竟有什么影响,只是大概问了问我发生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底的疑惑越来越甚,这事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流氓小混混的破事,怎么落到他们眼里,竟好像是比天还要大的事。 就连秦振海听说了,都坐不住? 恒哥的语气冷淡疏离,听不出秦振海的态度,可是他能打这个电话来问,就已经不一般了。 这个电话,很反常。 我接完电话,越发想得多了,沈言池看了我很久,轻声问道,“怎么了?张恒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我看着沈言池,“我就是觉得很奇怪。自从你出来,秦振海醒来之后,他也不着急见我了。刚刚恒哥的电话,只是问了我刚刚在日料店的事,完全没有提,秦振海是不是要见我?” 这一点,从秦振海点名要见沈言池开始,我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当时沈言池给出的解释虽然有点牵强,但我勉强还能接受。现在······ 沈言池微微皱眉,翻着他的手机,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想要见秦振海?” 我摇头,“不是我想要见他,只是有点奇怪,他好像,不想要见我了。”这种感觉大家也会有吧,无关于喜不 238 幻梦真假 我摇头,“不是我想要见他,只是有点奇怪,他好像,不想要见我了。”这种感觉大家也会有吧,无关于喜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突然被改变。一直围在自己身边念念不休的,突然有一天不见了,就算是不喜欢的,也会有点怅然若失······说实在的,这种感觉,我过去一直归结为,犯贱。 我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对秦振海,竟然也会生出了这种犯贱的感觉。 “不见面,或许是好事呢。”沈言池仍然在低头看手机,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沈家别墅门口。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小桃子也已经睡了······ 沈言池到了家,直接和傅远进了书房,也不知道是要忙什么,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们连我们打包回来的寿司刺身都一口没碰。 天色太晚,我也没有让江淘淘回家,把她安排在客房,我自己回房间躺着,翻来翻去,好像是失眠了。 沈言池一直也没有回房间,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手摸了摸床边,仍然是没有人的,沈言池还是没有回房间。 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觉自己渴得整个嗓子眼都在冒火,想要喝口水,却连床都下不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来我是发烧了······ 一定是因为亲戚造访,晚上还想东想西想得头疼,现在脑子都发胀。 我口渴地厉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再叫醒李嫂,我挣扎着自己起来,扶着床边好不容易坐起来。 慢慢走到门口,我想要自己去找水喝,还没有去倒水,我看到对面沈言池的书房灯是灭着的,他不在书房里? 可是······ 他也不在房间里。 如果我身上有力气,我是想要一间一间房间去找沈言池的。可现在一是我根本没有力气,二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底里有一种预感,沈言池,根本就不在家里。 抬眼看了看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沈言池不在家?他回去哪里······ 我一想,头就更痛了,强撑着精神去喝了一杯水,连杯子都没力气放回去,随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我就回到了房间。 头一沾到枕头,我就彻底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天边的光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嗓子还是在冒火,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我习惯性得伸手去摸了摸床边,竟然摸到了沈言池的脸,他就躺在我身边,呼吸轻柔,睫毛一扇一扇。 阳光透过了白纱,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他睡得很沉很安稳,就好像,一夜都睡在我身边一样······ 我按了按太阳穴,不禁怀疑,难道昨晚是我做了一场梦?······ 被我摸到,沈言池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看了我一眼,伸手拉住了我覆在他脸上的手,“怎么了?这么早就醒了?” 我心里很奇怪,“你昨晚忙到很晚吗?我迷迷糊糊好像发烧了,连你什么时候回来睡觉的我都不知道。” 沈言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皱了皱眉头,“真的是发烧了,我让李嫂准备白粥和药,一会你吃了粥再吃药,然后睡一天。睡醒了还不舒服,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带你去医院。” 他的眼底里,都是关切和紧张,这是做不了假的。 我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沈言池的手,“你上午要去忙吗?昨晚这么晚才睡的,今天还有精神这么早出去?” 科万集团的事,虽然我没有刻意去关注,可这几天,新闻头条都是科万集团。 沈言池已经出来了,而且洗清了一切罪名,科万集团,自然是要还给他的。新闻里说,下一次股东大会,是在下个礼拜。 那也就是说,沈言池现在,还没有回到科万。大局已定,他也根本无需着急在这一会忙成这样。 沈言池在我手背轻拍了拍,坐起来开始穿衬衫,背对着我,“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不晚,不过你已经睡着了。我那会竟然没发现你发烧了,是我不好。我现在要回去科万处理事情,你知道,我这么久不在,有很多烂摊子等着我。” 不晚?······ 我记得我很早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我不是三点多醒了吗?难道三点多,真的是我的梦境? 是梦?······ 我想不通,说实话,也没有底气。 到现在,我依然头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清醒的,更不能确定,昨晚的事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 沈言池转头捏了捏我的脸,一脸地宠溺,“你看看自己,迷迷糊糊地还要皱眉想什么?快睡觉吧。” 我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心里仍然好像揪着什么,放不下。 喝水,我想要喝水,走下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昨晚的水杯,我喝完之后,随手放在了哪里。 我下楼的时候,李嫂已经出门买菜了,我找了一圈,在楼梯拐角处的五斗柜上,看见了那个水杯······ 我昨晚,放在那里的水杯。 李嫂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她绝不可能,把水杯乱放。我了解她的习惯,早上起床会先去买菜,回来才是收拾房间。 那也就是说,昨晚三点多的事,不是我的梦境,是真的! 这一切是真的,所以,是沈言池在骗我······ 他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看着眼前的玻璃水杯,越发觉得头痛,如果昨晚沈言池做的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他明明就没有回来,为什么要骗我? 我还在想着这件事,突然手机急促地响起来,一下子把我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江淘淘的电话。 我才接起来,就听到了江淘淘特别着急的声音,“微微,你起来没有,我,我出事了······” 在我的记忆里,江淘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地说过话,我强忍着头痛,放柔了声音,“淘淘你别急,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不急。” 江淘淘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里带来一丝犹豫,“我,我撞车了,追尾······” 什么?我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头晕目眩,要不是江淘淘的声音是真实的,我简直以为是幻觉。 “淘淘,你先别慌,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如果有人受伤,你先叫救护车救人。” 听到她在那头“嗯。”了一声,我立刻就挂断了电话,穿着睡衣我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坐上了出租车,我想到刚刚江淘淘迟疑的语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很难搞的人,不然江淘淘怎么会这么紧张害怕。 等我到了现场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直觉还真是很准······ 也可以这样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江淘淘站在自己的车边上,很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冲前面那辆车努了努嘴,我这才看清,江淘淘追尾的那辆前车,上面端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异常脸熟的男人······ 陆戎?鹿茸······ 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陆少。怪不得江淘淘这么紧张,陆戎的脸上,摆明写着,存心。 陆戎今天没有喝酒,一身的高定名牌,那副亮眼的墨镜都抵得上昨天的那顿饭了。 整个人看起来和昨天很不一样,透着一股纨绔子弟的感觉,一脸贼笑地看着我,还冲我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转过头去,他好像在打电话。嗯,今天仔细看了看他,客观来说,还是很帅的,可惜了,渣······ 239 小野猫 整个人看起来和昨天很不一样,透着一股纨绔子弟的感觉,一脸贼笑地看着我,还冲我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转过头去,他好像在打电话。嗯,今天仔细看了看他,客观来说,还是很帅的,可惜了,渣······ 趁着陆少在打电话,我拉着江淘淘,看了看现场,也问清了情况。 江淘淘的车是好好开在直行道上的,陆戎的车是从左边车道突然插上来,强行逼在江淘淘的车前面。 陆戎的车来得很急,车距又这么短,所以江淘淘根本就来不及刹车,这才撞了上去。 你/妹! 这也算是追尾?这明明就是姓陆的在故意找事! 我拿手机拍了拍现场的样子,还有各种刹车痕迹,就拉着江淘淘上了车,“别理他,神经病,我们走。” 追尾是全责,江淘淘又好像很怕陆少,早没了主意。听我这么说,也就发动了车。 我指挥着江淘淘,往后倒车,准备从左边的车道走。 可我们的车才刚刚发动,陆少一手拿着电话,立刻倒车就狠狠撞上了江淘淘的车······ 猛烈的撞击,我和江淘淘坐在车上,两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陆少这才下了车,走过来,敲了敲我副驾的车窗,“沈太太,撞了车还想走,是你家沈先生教的,蛮不讲理?” 吓唬谁?我会被这个混蛋吓到?开玩笑。 我猛地拉开车门就下了车,站在他面前,正准备开启嘲讽,结果本来就头晕,再加上刚刚被气得不行,我一个字没说出来,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被谁扛了起来,我想要睁开眼睛,但是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抬头看见的都是漫天的白色,头顶是正在一滴一滴落下的点滴。 医院? 我的视线绕房间转了一圈,江淘淘不在这里,倒是陆戎,坐在我面前,一脸痞子样地看着我。 他摘了墨镜,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叶知微,我不过是让江淘淘追个尾,你直接碰瓷?很厉害啊。” 我冷哼了一声,“陆少既然知道我是谁,总该知道我是谁的女人,你最好现在就把我送回去,不然,呵呵······” 陆少笑了起来,一手撑到床上,瞬间一张打脸印在我眼前,“送回去?送去哪里?我陆戎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走?不然什么?沈言池会做什么?你最好问问,沈言池,他敢不敢?” 说到这里,他笑得越发嚣张了,“沈言池的女人,味道应该很好吧?” 边说着话,陆戎凑在我脸前,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我/擦。 我心里开始忍不住骂娘!昨天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个贱人不光是不讲道理,还下贱讨厌呢! 说真的,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我心里慌得不行,可是脸上必须是镇定自若。 一来,我可不能丢了沈言池的面子,二来,我赌,陆戎他也不敢,动沈言池的人。 如果他真的这么不把沈言池放在眼里,昨天在日料店,他也不会吃亏,更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我学着陆戎,笑得一脸的无所谓,斜着眼看他,“看不出啊,堂堂陆少,竟然对人妻这么有兴趣?你的爱好倒是很独特啊。” “是。” 陆戎笑得更下贱了,竟然就回了我这一个字。 他手上的动作也完全没有停下,胸口那几粒纽扣已经全都解开了,我都能看见,他健硕的胸肌······ 啧啧,还真是不容易,虽然是个纨绔子弟,还是得练出点胸肌,不然耍流氓都不够酷。 我没想到这样也吓不倒陆戎,他离我越来越近,鼻尖已经几乎触到了我的嘴唇。 说真的,我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 不行,他不安套路出牌,我可不能让他得逞,必须得想个办法。 他挑起了我的下巴,轻佻地想要凑上来,我没有犹豫,抬起脚来,狠狠地就是一脚,踹在他最脆弱那里! 陆戎笑着握住了我挥出去的手,下身也灵活地闪开了,“我最喜欢你这样灵活的小野猫了。” 他一只手捏住了我没有吊点滴的手,还有一只手,仍然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昂起了头,“就是不知道,小野猫遇到了猎豹,还有没有劲儿了?” “呵呵。”我看着陆戎,笑得更是无所谓了,“陆少,看来刚刚你没有顺便问一声医生,我的身体,不方便呢。还是说······” 我笑着伸手勾住了陆戎的脖子,“陆少的口味,真的这么重?” 刚刚的那一脚,虽然没有踢到陆戎,可是却是提醒了我,对啊,我有亲戚在身上,我怕什么。 果然,陆戎的脸色微微有变,挑着眉,手指在我下巴细细摩挲,“小野猫,你知不知道,骗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骗人,我从来不骗人的。”我笑,挽住他脖子的手收紧,把自己几乎吊在他身上,“陆少,你自己运气不好,不能不认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来试试啊,就是口味重了一点,那叫什么来着,闯红灯?” 多年来和流氓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对付这种爱耍流氓的纨绔子弟,楚楚可怜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比他狠比他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果然,陆戎被我镇住,松开了我,把我放在床上,仍是轻佻地挑了一下我的下巴,“还真是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没事,小野猫,来日方长。” 他说着这句话,又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这才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我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我抬头看着陆戎,“陆少,知道江淘淘是谁吗?” 刚刚的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江淘淘呢。 醒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再加上看到陆戎一个紧张,没看到江淘淘也没有觉得太奇怪。 可是现在,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如果江淘淘在这里,她是绝不可能让陆戎和我单独在一起的。 江淘淘就算阻止不了陆戎,至少也会去通知沈言池。 可是现在,陆戎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江淘淘没有出现,沈言池也没有。 这只能说明,江淘淘被陆戎抓起来了。她一定是失去了自由,不然是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知道。江家的这位大小姐,名气也很响啊。”陆戎的笑声落在我耳中,很刺耳。 我紧紧得盯着他,“既然你知道她是江淘淘,你竟敢绑架她?” 陆戎听了我的话,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讲真,我跟在沈言池身边这么久,见识了这么多名媛和上流社会公子,哪一个,不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谈吐不说得体,也得要风度翩翩。 陆戎这个大少爷,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 活久见······ “小野猫。”他调戏着看了我一眼,“在这个深市,还有我陆戎不敢做的事。绑架江淘淘,哪怕是要她的命,也没有我在怕的。包括,抢沈言池的女人,都不在话下。” 他放下了手机,在我面前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就开始玩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是开盖的那种,他不断地开合,火光在眼前时隐时现,我对陆戎的身份,越来越好奇。 要知道,在深市,江家虽然不如沈家的地位身家,可是也绝对不容小觑。江淘淘的身份,也绝对不允许被人这样欺辱。所以这个陆戎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这样不把江家,还有沈言池放在眼里?······ 240 池塘底下的鳄鱼礼物 要知道,在深市,江家虽然不如沈家的地位身家,可是也绝对不容小觑。江淘淘的身份,也绝对不允许被人这样欺辱。所以这个陆戎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这样不把江家,还有沈言池放在眼里?······ 我仔细打量着陆戎的脸,想从他的眉眼里看出秦家人的神色,难不成他也是秦五爷的某个私生子? 那我也太点背了吧,非得一个个秦家人得罪下来? 被我一直这样盯着,陆戎的耐心也是所剩无几,他“啪”的一下收起了手里的打火机,看了一眼我头顶上的点滴,上手晃了晃,不等我说话,他直接撕开了我手上的胶布,猝不及防,他直接拔走了我手上的针头! 一下子被猛地拔了针头,疼得我嘶嘶直叫。 陆戎见我疼得呲牙裂嘴,大声笑了起来,在我脸上捏了捏,“小野猫你这点疼都吃不了,看来在床上一定很有趣。” 嗯,流氓就是流氓,开口闭口总是离不开这种事。 这种王八蛋,我连个白眼都懒得对他翻······ 陆戎收起了打火机,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走吧,我带你去找江淘淘。不过呢······” 他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又回头看我,笑得一脸得瑟,“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能不能带她走,就要靠你自己了。” 什么鬼······ 我简直不知道陆戎在说些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就快步离开了,我跟在他身后,头还是很胀,脚上只有医院的拖鞋,很难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陆戎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也完全没有想要关心一下我身体吃不吃得消的意思。呵呵了,这个男人,可真是不会关心人的主儿。 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一句,选一个爱你的男人,还是一个你爱的男人,都不如,选一个体贴的男人。 比如陆戎这样的男人,就是最不适合当老公的那种人了。 我原本以为,陆戎最多就是把江淘淘“请”在哪里,也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可是走进房间,我才知道我错了······ 这个陆少,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江淘淘没有被关在别的地方,就关在这间医院里,和我在一层,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里! 而且,她的手脚都在绑住了,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也被绑上了一根布带。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抬头看我,眼神里都是惊恐! 好极了!这可是真正的绑架! 这也就是没有记者跟着我们,不然这事都可以上头条了,江家的大小姐被绑架! “陆戎,放开她。”我狠狠地瞪了陆戎一眼,他仍然是没心没肺地笑着。 江淘淘看着我,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我知道她吓得不轻。她和我不一样,是真正的名门千金,从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这个陆戎就像是疯子一样,把江淘淘吓得脸色都煞白了。 可我不怕,陆戎又不是什么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就算是不把沈言池和江家放在眼里,也不可能要了我们两个的命。 但是我当时一心以为,陆戎搞出这么多事,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我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大少爷,还真的就是想要玩! “小野猫。”陆戎冲我笑起来,“刚刚我就告诉你了,你想要救江淘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陆戎的笑容写满了无所谓,嗯,我现在相信了,他是真不怕江家,也不怕沈言池。 我看了一眼站在江淘淘身边的那个男人,陆戎手下的人都很有眼力见,见他点了头,就上前把江淘淘嘴里的布条拿了下来。 “陆戎,你何必搞成这样?不就是一点小误会吗?”江淘淘嘴里的布条终于拿了下来,眼角强忍着泪水,盯着陆戎目不转睛。 陆戎本来要笑嘻嘻的脸上,听了这句话就僵住了,眼底都是寒意,“小误会?” 他伸出了手指,“怎么样?这伤是假的?知道我接完骨,要休养多久?又不能喝酒,这是小误会?” 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是沈言池······ 原来那天沈言池下手这么狠,怪不得今天陆戎特意来报复我们。呵,一个大男人,报复不去找沈言池,竟然来找我们两个······ “那你想要怎么样?”我看着陆戎那两根手指,说真的,我真是想要笑。 不过现在这局面,我和江淘淘才是网里的鱼,怎么敢和人凶呢。 而且陆戎不找沈言池也好,他现在重回科万集团,也是焦头烂额,陆戎这个人要是能让我解决,就不要麻烦到沈言池了。 陆戎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房间里的那几个人就迅速走上前来,松开了江淘淘身上的绳子。 江淘淘立刻走到我身边,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陆戎看了我们一眼,邪魅笑着摇了摇头,“走吧。” 我不知道陆戎又要玩什么,也只能拉着江淘淘的手跟在他们身后,我们走到了楼下。 趁着下楼的机会,我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好像是一个私人医院,楼底下的花园很大很漂亮,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 陆戎带着我们走到了池塘边,我低头看了一眼,上面都浮着绿叶,好像深不见底······ 我不知道这个医院是在哪里,而且一路走来,好像连个医生护士都没看到。 不对,连个病人都没有。 陆戎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把整个医院都清空了吧······ 清空医院应该是不可能,这也太难了,病人要往哪里赶。 难不成······这医院就是陆戎的??? 我被自己的念头惊到,还没等我吃惊完,陆戎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小野猫,你会不会游泳啊?” ?? 这是什么问题,我没想到陆戎会这么问,看着眼前的池塘,我心底里有不安的预感。 很快,我的预感就成了真。 陆戎笑着把我往池塘边推了推,“小野猫,说起来我见过狗游泳,不过没见过猫游泳呢。”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个男人把一口箱子推下了池塘,很快,我就听到了声音,还好,池塘并不深。 “小野猫,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拿着这件礼物,你和江淘淘,才能完整无缺走出这里,不然的话······”陆戎的话戛然而止,大笑起来。 礼物?我回头看着陆戎,他的手一直指着池塘里。 果然了,这个混蛋。 我就说,一口红木箱子,上面雕工还这么精美,他说扔就扔,原来是想要耍我。 天寒地冻,我现在亲戚造访,还发着高烧,陆戎这个混蛋,是想要我的命吧。 礼物?夺命符吧! 我站在池塘边上,还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既不下水又能和江淘淘一起离开这里。 陆戎已经不高兴了,他身后那个男人一看他的脸色,立刻毫不犹豫脱掉了江淘淘身上的外套。 江淘淘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小野猫,你可以考虑,不过你每考虑一分钟,我就要脱掉她一件衣服。啧啧,我这里这么多的男人,好歹是女人的名节,你不在乎,江小姐也不在乎?” 陆戎笑起来,双手撑在我的肩头,“叶知微,我不怕直接点告诉你,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你男人伤我两个手指,我动他两个女人,很合理,对不对?” 他一手压着我,一手指向了池塘,“不过这个池塘里呢,有我养着的宝贝鳄鱼,我这么喜欢你,他们应该也会很喜欢你吧。” 我不知道这个混蛋哪句真哪句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这么猖狂对江淘淘动手,但我这会要是下了池塘,说不定是真会没命。我还在犹豫,就听见江淘淘一声惨叫······ 241 绝世美人 我不知道这个混蛋哪句真哪句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这么猖狂对江淘淘动手,但我这会要是下了池塘,说不定是真会没命。我还在犹豫,就听见江淘淘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江淘淘身上只剩下一条黑色裙子了,裙边已经被陆戎撕开了。 身后的那群男人笑得各种淫贱,江淘淘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她一定是怕给我压力,只忍不住叫了那一声,现在一直死咬着下唇没有也不哭。 而那个混蛋陆戎还在旁边,一手拎起了江淘淘撕开的裙边,语气里非但满不在乎,甚至还得意洋洋,“叶知微,这可是最后一件了······” 我看了江淘淘一眼,没别的办法了,我一咬牙,狠了狠心,都外套都没有脱,直接就跳下了池塘。 “微微!”江淘淘挣开了陆戎,扑过来拉到了我的衣袖,“不要!” 江淘淘就算上来拉我,又怎么能拉得住我,我还是跳下了水······ 说实话,跳下去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就算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可我没想到,整个人落下水之后,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刺骨,这水······ 竟然是温热的。 我下了水,整个人就像是被温泉水围住,我来不及去想什么,立刻去找那个木箱。 陆戎这个混蛋,养鳄鱼!这个温泉池塘里,连半条鱼也养不了! 怪不得池塘上面都浮着绿叶,原来底下是清澈的温泉水,我这才明白,这哪里是池塘,分明就是一个温泉。 把箱子扔了上去,我浑身湿透地爬了上去,一抬头,就对上了陆戎笑得停不下来的脸。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那些狗腿手下竟然还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看戏! 见我爬上来,立刻有人用干毛巾把我裹住,陆戎笑着拍手,“怎么样小野猫,喜不喜欢我的温泉,现在是不是神清气爽?” 我气得牙痒,陆戎这个混蛋! 他还在得瑟,我根本就懒得去理他,一手拉着江淘淘,一手举起了箱子,“陆少,箱子我也拿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陆戎点了点头,手指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一时间,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散开了。 我帮江淘淘套上外套,一刻也没有耽误,抱着箱子就往门外走。 走出来我才看见,原来这不是私人医院,是一家疗养院。估计是陆家的私人疗养院,难怪了,陆戎可以清场。 呵······ 现在的有钱人,都不喜欢别墅,喜欢疗养院?? 江淘淘的车就停在门外,在上车前,我没忘记把那口破箱子给扔掉! 她现在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让她开车了,我开着车,她坐在旁边,一直看着窗外,一会不停地流泪,一会又呆呆地看着外面发呆······ 我想要开口安慰她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这种事,只怕她以后连我这个见证者都不想见到吧······ 江淘淘的心理我很能理解,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接受得了这种事。 我开着车,本来是应该要送江淘淘回家的,可是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回了沈家。 折腾了一整天,等我们回到了沈家,我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散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还以为会见到一个找我找到发狂的沈言池。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没有找我。 整个沈家别墅的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说实话,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还以为是自己的梦还没醒呢······ 走进别墅,别说是我,连江淘淘也愣住了。 沈言池正在忙碌,当然不是为了我忙碌,准确地说,整个沈家别墅的人,都在忙碌······ 我走进去的时候,李嫂正在指挥着别的佣人搬搬抬抬,而沈言池,端了一杯暖茶,递给沙发上的一个女人······ 虽然只是背影,可我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楞在门口,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如果不是江淘淘站在我身边一起瞠目结舌,我简直要以为,从昨晚开始,都是我发烧之后的幻觉?······ 客厅里不止有这个陌生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坐在她对面,一个苍老的男人。 我虽然没看清,但我也已经认出来,那个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秦振海。 “微微,我们进去吧。”江淘淘似乎好了许多,拉了拉我,见我还是没动,忍不住开口叫我。 是,我现在,真的是风中凌乱······ 你们或许会说,不过是沈言池给这个女人递了一杯茶而已,我这种反应也太大了,是不是? 不,这种事,不是光靠眼睛来看的。 那杯暖茶,让我彻底寒了心,特别是,我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湿嗒嗒地黏在身上,血不停地往下冲,冲得我脑子更胀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沈言池对除了我之外的别的女人,这么温柔,小心翼翼。 今天早上沈言池出家门的时候,我还发着烧,他没有一个电话。等他回到家,没有见到我,竟然也没有来找过我。 这种不安的感觉,我安慰着自己,可能沈言池只是因为这是秦振海带来的女人,才会这样温和吧,可是不管怎么劝自己,还是很难让自己相信······ 脑子里的事情翻来翻去,我就站在自己家门口,却不敢往里走,直到沈言池看见了我······ 沈言池看见我的那个瞬间,他的表情好像是僵住了,虽然一闪而过,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但是我看到了。 他立刻朝我小跑过来,眼神打量着我身上的湿衣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还发着烧怎么出去了?过来,先去换衣服。” 他说完话,没有在乎客厅里这么多的人。 李嫂也是有眼力见的,已经拿着浴巾等在旁边了,沈言池拿过了毛巾,把我整个人裹了起来,一把就抱起了我就往楼上的房间走。 我伸手搂住了沈言池的脖子,躲在他的怀抱里,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累。 两条腿都在发颤,我从沈言池的侧脸往下看着,客厅里坐着的那个女人,我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是皮肤就好像是透明的,五官精致得让人嫉妒。 是,那是一张绝美的脸,比我,比夏歌,都要好看很多。 她坐的位置,就算是不刻意去看,也一定能看得见沈言池把我抱上楼的画面,可是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 面无表情,就连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波动。 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厉害。 她是谁······ 为什么她会和秦振海一起来?他们是什么关系?我的另一个妹妹?还是说,她是秦振海的女人?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这实在是不可能。 但如果她和秦振海没有关系,秦振海为什么要带她来,他是什么意思······ 秦振海也就罢了,最让我不安的,是沈言池,他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不正常。 不过是一个眼神,我觉得,沈言池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没有任何的凭据,只是我的直觉。 我想得太多,一直穿着湿衣服好像烧更高了,整个脑子高速运转着,就连沈言池把我放在床上,准备脱我衣服,我都没有发现。 “微微?丢了魂了?”沈言池见我一直没有反应,一边解我的衣服,一边在我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怎么了微微?······” 242 患得患失 “微微?丢了魂了?”沈言池见我一直没有反应,一边解我的衣服,一边在我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怎么了微微?······” 沈言池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干脆就自己动手,三两下就脱掉了我的外套。 说实话,这一天下来,我整个人累得都快要虚脱了,直到此时此刻,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我终于放松下来。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崩得头痛欲裂。 现在我躺在床上,一下都不想动,冲沈言池眨了眨眼睛,他笑了笑,去了一趟浴室,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条热毛巾。 他细心帮我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拿热毛巾帮我擦了一遍身上,这才帮我换上了睡衣。 太舒服和熟悉的感觉,我差点就睡着了。 沈言池做完这一切,轻轻抱住了我,“微微,怎么这么狼狈,谁欺负你了?” 我伸手勾住了沈言池的脖子,把头放在他肩头,轻轻磨蹭着,声音放软了在他耳边边上说道,“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我醒来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你去哪里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言池和我紧紧贴着的身体,突然一个僵硬,只有一瞬,他抱紧了我,摸了摸我的头发,“是你做梦了。我很早就回来了。” 做梦······ 是啊,我也希望,是我在做梦。 可惜,是沈言池在骗我。 感情和理智里,我几乎没有折磨自己的心,就选择了理智。事情就摆在我面前,我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沈言池骗我,到了这一刻,我再三问他,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我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我躺在床上,背过身体,不想再看沈言池。 “微微?”沈言池坐在床边,轻声叫了我两声。 我不知道,他是没发生我的情绪,还是发现了,却并不在意我的情绪。 总之,沈言池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微微,今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在上面休息吧。我会让李嫂给你准备退烧药和白粥的。” 他愣了愣,放低了音调,“微微,秦振海就在楼下,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不会勉强你下去。” 我没有说话。沈言池也没有再说话,就坐在我的床边。 从床头柜的反光,我看得到,沈言池的眉头,微微皱着,他在想什么,为难什么?······ 一直没能等到我的回答,沈言池的眼神黯淡下来,轻叹了一口气,在我的后背轻轻抚了两下,就站起来往外走着。 我闭上了眼睛,等那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我紧紧咬住了下唇,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唰唰地往下落着······ 刚刚在陆戎那里受的委屈,原以为回到沈家见到沈言池,我能得到安慰。 可我没有想到,见到了沈言池,委屈,更甚。 旁人给的委屈,哪里比得上,沈言池给的委屈······ 我哭得不能自已,就连江淘淘走进来我都没有察觉到。 她在我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我为什么闷头躲在被子里,“微微,你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 我仍在抽泣,根本就停不下来,江淘淘轻叹了一口气,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后背,“哭吧,哭完就好了。” 不知道江淘淘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陆戎才哭的,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 等我止住了眼泪,抬起头看着江淘淘,忍不住,问了一句傻话,“你说,沈言池究竟,爱不爱我?······” 是,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 别说是江淘淘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大风大浪都走来了,可是在我心里,竟然开始有了这个疑问。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可能是因为亲戚造访的时候心思太敏感,也可能是我太过患得患失······ 但是这么多的细节放在我面前,我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明明已经走过这么艰难困苦,偏偏在柳暗花明的时候,我的心态崩了······ 江淘淘轻轻拉住了我的手,“微微。” 她的眼神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刚刚也觉得难受。只是你本来以为,有地方可以发泄,但是微微,不要太为难自己。沈言池不是不在乎你,他只是不知道这件事。” 我还没有反应,江淘淘握住我的手加重了力气,“最近的科万,不太平。” 她的眼神往门外看去,“你看见了吗,连秦振海都亲自带着人上门了,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科万内部也乱,沈言池不在的时候,一个个都想着法子要往上爬······” 江淘淘说的话,一字一句落在我心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言池这样地忙,顾不上我,也是合理的。 科万集团我也不是没有呆过,这些人,如狼似虎,根本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沈言池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太平,但是他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拼了命的争权夺利。 整个科万集团,只怕没几个想要沈言池会去的······ 他很难,我知道。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大概这种感觉,确实是因为我想多了。 我接过了江淘淘递给我的纸巾,一开口,声音还是沙哑,“淘淘,那个陆戎,到底是什么人?在深市,怎么好像,比秦家还要嚣张?” 这个问题,埋在我心底,实在是太难受了,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不管江淘淘会不会告诉我,我都一定要问她。 果然,听到了陆戎的名字,江淘淘的脸色一沉,很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面色沉重,“微微,今天的事,陆戎为难我们,你没有告诉沈言池吧?” 我摇头,“刚刚没顾上这件事呢,还没说。” 陆戎这个混蛋,今天的事,确实是让我感觉很委屈,可比不上,沈言池对我的欺骗。 回来路上我是很气,不过一见到沈言池,只顾着昨晚的事,我完全没想到和他说陆戎的事······ “没说就好。”江淘淘松了一口气,“你先别和沈言池说今天的事,等他回到科万,一切正常了,再说。” 好极了,看着江淘淘的脸色,我更好奇了。 陆戎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江淘淘这种没心没肺的,这么忌惮? 还好江淘淘没有继续神神秘秘,她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要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陆戎不是富二代,是个官二代。好在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有仇报仇,睚眦必报的性子。今天我们让他报复了,他消了气,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她顿了顿,“他这个官二代,可不是一般人。他爸爸,是xx军区的总司令。” 江淘淘说到这里,我感觉后背一凉,突然觉得,自己摔出去的那两个酒瓶子,简直堪比炸药包······ 我怎么这么能耐呢我······难怪了,江淘淘被欺负成这样,也只是自己忍下了,没有要去报复的念头。 看我脸色突然煞白,江淘淘点了点头,“你现在知道了吧。陆戎可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人。他上个月才从美国回来,大概还是兴了美国人那套,所以比起一般官二代,他就算是不错的了······” 243 她是你妹妹 看我脸色突然煞白,江淘淘点了点头,“你现在知道了吧。陆戎可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人。他上个月才从美国回来,大概还是兴了美国人那套,所以比起一般官二代,他就算是不错的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 我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自己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是的没错,艺术来源于生活,我的一部分生活认知,也只来源于艺术。 毕竟在遇到沈言池之前,我连总裁都没有见过,更别提说是什么军区总司令这样的人物了。 不过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总司令的儿子,那陆戎这个臭小子,也只占了嚣张跋扈,至少没有草菅人命······ 江淘淘看我一脸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为什么让你不要和沈言池去说了,就算是说了,所谓商不与官斗,我们根本斗不过陆戎的。” 嗯。我现在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为什么陆戎和他手下那群混小子能在深市横着走,为什么他根本不把沈言池还有江家放在眼里。 所谓地头蛇,是这样子了。 根本不需要江淘淘再继续给我说陆家的事了,一声总司令,我已经明白得透透的了。 浑身一个激灵,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今天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不错了······ 我点头,起身给江淘淘倒了一杯水,“我明白了。今天的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都不要和沈言池提了。” 这件事,就算让沈言池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让他知道我和江淘淘受了委屈,无论他是无可奈何,还是想尽办法为我们复仇,都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既然事情已经了了,就停在这里,只是······ 我把江淘淘按在我的床上,把水杯递给她,“昨天是我太冲动了,不知道天高地厚,闯出这样的祸,今天才会连累你。你洗个澡,换上我的衣服,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江淘淘是个没心没肺的,现在能来安慰我,就是她已经没事了。 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昨天,江淘淘是拦着我的,只是我井底之蛙,根本就没有想到,在深市,还有这样的大人物。 江淘淘摇了摇头,“别说傻话了,我又没事。我在这里睡觉,你呢?还在发烧呢,要去哪里?” 我笑了笑,发烧?我早就感觉不到头痛了。 “我的亲生父亲,都亲自上门来看我了,我要是不下去看看,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我猛喝了很多水,还吃了一粒特效感冒药,换上了一身精神的衣服,化了点妆让自己看起来脸色没有这么差。 江淘淘在一边看着我,好像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我把新毛巾和新睡衣给江淘淘准备好,就往楼下走去。 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念着一个,我目前最最熟悉的名字,“陆戎。” 这个声音很沉稳,带着一丝倦意,我知道,是秦振海。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如果不是大病一场,这个男人,一定还未见苍老。 仍然,是枭雄的模样。 只可惜,英雄垂老,他此时坐在沈言池身边,还有那个陌生的女人,在年轻的生命面前,他的苍老,是那么地明显。 而更让我心惊,还是陆戎这个名字。 连秦振海,都是为了他而来的? 我现在已经明白,这一切的风波,他们所忌惮的,不是陆戎,是他背后的陆家。 这个陆家,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深市,变了天?······ 能不能变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秦振海和沈言池,他们,现在真的很紧张。 这里是沈家,我自然不需要偷听,大大方方地走下楼去,即使极力掩饰,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直看着沈言池身边,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女······ 沈言池听到我的声音,立刻上前扶住了我,眼神里都是关切,“微微,你怎么下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什么了,下午淘淘陪我去医院吊了点滴,好多了。”我微微一笑,挽住了沈言池的手,“就是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淋了雨。” 我全身湿透回来,怎么也该给沈言池一个解释。 顺着沈言池的步伐,我们走到了沙发中央,路过秦振海的位置,我没有掩饰,打量了他一眼。 上一次见到他,他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我没能看仔细他,今天我看着他,脸色好了很多。 精神虽然不比我们,但也绝对不是垂死之人的脸色了,脸颊两侧都消瘦得陷了下去,唯一体现他枭雄本色的,就是他犀利的眼神······ “五爷。” 秦振海没有和我开口,我乖巧地叫了他一声,不论别的,就说我是小辈,也该给他问声好。 更何况,现在他是客,我是主,里子不说,面子总要过得去。 我没有想到的,是秦振海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复杂,这一眼,意味深长。 可这一眼之后,他的眼神转向了那个陌生女人的脸上,最终,落回了沈言池脸上。 隔了很久,他突然幽幽地开了口,轻声地唤了一声,“微微。” 他说完这句话,我浑身一震······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来这里拜访的长辈,完全没有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欣喜。 他看着我的神情,就好像,我只是一个陌生的小辈······ 说实话,这个场面,很尴尬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时间就好像,静止在了秦振海的这一声,“微微”。 就连沈言池也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只好冲秦振海点了点头,“五爷。” 我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转向了那个女人,“这位小姐,是五爷您的朋友吗?”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主动给我介绍这个女人,那我只能自己问了。 秦振海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一直静静转动着他手指上的戒指,突然抬起头,却是对沈言池说道,“你想见的人,我已经让你如愿了。接下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什么?······ 秦振海的话让我更加一头雾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沈言池却好像听懂了,他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 可我的心,还是慌乱地怦怦直跳,究竟秦振海和沈言池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又有什么交易,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眼前的女人是谁,就是秦振海口中所说的,沈言池想要见的人?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彻底揪紧,究竟······ 她究竟是谁? 秦振海并没有让我疑惑太久,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微微,她是你妹妹,秦悠悠。” 你/妹。 我早知道秦振海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也曾经想过这个女人是他其中一个女儿,可没想到,还真能被我猜中······ 呵呵。 秦振海还真是老谋深算,他就这么直接地对我说,这是我妹妹,我要是应了他的话,不就是承认了,我也是他的女儿? 开玩笑,凭什么? 我笑了笑,扶着沈言池站了起来,对那个秦悠悠伸出了手,“秦小姐,第一次见面,我叫叶知微,是沈言池的太太。” 这个自我介绍,既能让秦悠悠知道我是谁,也能撇清我和秦五爷的关系。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竟然让秦悠悠,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浑身发颤,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可怕的话······ 244 旧时风月不入梦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竟然让秦悠悠,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浑身发颤,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可怕的话······ 秦悠悠原本一直低着头,是的,从我走过来之前,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抬头,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直到我坐下来,我对她这样的好奇,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抬头看过我。 哪怕是秦振海说她是我妹妹,她也没有抬头。 直到我说完自己的自我介绍,她浑身一颤,手在腿上轻轻抓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转向了我······ 这种感觉······ 这明明是一双极美的眼睛,可是,却一丁点的神采都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脸,可是她好像,是一个盲人······ 我看着她的脸,不敢相信,难道她真的看不见吗?我很想像电视剧里一样伸出手去她的脸前试一试,但是我不忍心。 已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的气氛又加重了几分。 我已经站起来了,没办法坐下,秦悠悠也完全没有理我,不,她其实是,“看”着我的。 就这样,沈言池和秦振海都坐在一边,就好像没看到我们两个这么尴尬一样。 秦悠悠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我站着的小腿都有些发颤,她才慢慢伸出手,在面前摸索着,摸到了茶几,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特效感冒药的药效真正慢慢褪去,不止是腿在发软,我的身体也冷得发颤。 看到秦悠悠站起来,我还以为她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没想到,她只是转向了秦振海,对着他伸出了手,声音柔弱,“爸爸,我想回家。”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秦悠悠的声音。理智告诉我,我不喜欢她。可情感,却让我没办法去讨厌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弱弱的,不是那种嗲糯的柔弱,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弱,这样的女孩子,太难让人去讨厌她。 明明秦悠悠一点礼貌也没有,我和她打招呼,她也完全没有理我。坐在这里这么久,她也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会任何人。 但是偏偏她这样淡淡的样子,我想没有任何人,能怪她。 秦悠悠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扶着旁边的沙发,慢慢地往外走去,一旁的恒哥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恒哥的脸上,写满了关切。 呵呵,一样是秦家的女儿,张恒对我,对秦雅茹,和对秦悠悠,这差距也是太大了。 秦雅茹要是在这里,只怕是要气得发疯······ 但是我现在更奇怪的,是我到底说错了什么?怎么能一句话就让秦悠悠到这种地步? 秦振海也站起身来,不过并没有跟着秦悠悠走出去,而是走到我和沈言池面前,“沈先生,我想,和微微说几句话。” 他的神情很淡然,是像一个岳父和女婿说话,可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沈言池看了我一眼,试探性得问了一句,“书房?” 秦振海点头,甚至没有问我一句,自己转身慢悠悠往二楼走去。 我的心一颤,秦振海明明第一次来这里,他却可以不用任何人带路就找到沈言池的书房? 秦振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敢想。 虽然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和秦振海说话,但我,还是跟在秦振海身后,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是,我怕秦五爷。 虽然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沈言池告诉我,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我妈,虽然,恒哥说秦振海要把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给我,但我还是怕他······ 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会在乎谁吗? 沈言池见我抬起脚跟着走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我一路走,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跟着秦振海上了楼,不如就好好听听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走进书房之后,秦振海自顾自做到了沈言池平时坐的椅子上,这个样子,看起来才更像,传说中的秦五爷······ 这样的秦五爷,还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 “秦五爷。”我实在是被他看得难受,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想要,和我说什么?” 讲真,我还在发烧,这样站着,真怕自己随时会晕倒。 秦振海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好,冲我抬了一下头,示意我坐下。 我前脚刚坐下,后脚秦振海就开了口,“微微,雅茹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秦雅茹? 没等我有反应,秦振海继续说道,“是我不好,没有在雅茹之前找到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天生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明明是在和我道歉,可仍然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戾气。 我下意识地摇头,秦振海为了这件事道歉,也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孩子大了,谁还能管得住? 秦雅茹要背着他做什么,他还能时时刻刻管着了? 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了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甚至还想要出言安慰,“五爷您别乱想了,这些事本来就不能怪你。” 本来就是秦雅茹自己的歇斯底里,祸不及父母。 我看着秦振海轻咳了一声,心里更是有些同情他。 哎······看着是风光一世,整个深市人人都要给他面子。可是实际上呢,人之将死,子女却都那么不孝,想要的,不过是图谋他的财产。 对他这个人,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嗯,没错,我当时对他生出的这种情绪,一定是因为,发烧烧糊涂了。 我竟然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 而我躲躲闪闪的眼神落在秦振海眼里,他也没有丝毫迟疑,“微微,你是在可怜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 我,“······” 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一眼看破,而秦振海,还一语道破。 “不是,不,我······对不起。”我有些结巴,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过也是,和秦振海比谋算人心,也是我实在太不自量力。 我一直低着头,竟没有注意到,秦振海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微微,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说实话,这声对不起,来得太晚了。” 秦振海继续说着,“你确实应该同情我。一个男人,拥有了再多东西,可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想要认回我们的女儿,看来也很难,是不是?” 嗯,这番话,能从秦振海的嘴里听到,真的是活久见······ 堂堂秦五爷,竟然也会开始打感情牌。 我没有想到,更不可能,去接受。 从小到大,我只有奶奶。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父亲,还有一个男人,想要认回我这个女儿。 想到这里,我笑着抬起了头,直勾勾地迎上了秦振海的眼神,“秦五爷说的话,不好意思,我听不懂。” 拒绝的话如果说不出口,也只能装糊涂。 可我没有想到,秦振海,竟然没给我装糊涂的机会。 他看着我,带着我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和沈言池淡淡的烟草味不同,他的味道,是很浓郁的,而且,还混合着厚重的药味。 “微微,你想要听听,我和你妈妈的故事吗?”秦振海说着这句话,头转向了窗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更像是,吃定了我一定会听下去这个故事。 是,我很想不听这个故事,转身就离开书房。 可我的心,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留下来的心。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天知道,我有多想了解自己的父母亲······ 而我对他们的唯一认知,就是那张照片。 我还在胡思乱想,秦振海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认识你妈妈的时候,是大学报道的日子。我对你妈妈,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我似乎能看到一幅画面,照片里的秦振海,看着对面盈盈走来的少女,风吹心动。 “你妈妈,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为了接近她,我和叶应城两兄弟成了朋友,终于,顺利认识了她。可惜,那时候,她已经成了叶应城的女朋友。” 这个故事,和沈言池告诉我的,几乎是一样的。 而往后的故事里,却有些不一样了。 秦振海的故事里,我妈对他,竟也有几分情意······ 其实过去的事,真假如何,我已经无从得知了。 说实在的,过去的真相,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振海说起我妈妈的神情和悲痛,让我相信了沈言池的话。 秦振海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我妈妈·······我低头,正对上了他微微颤抖的双腿,就好像,他在氧气面罩里,挣扎喘息的样子,心,瞬间就有些软了······ 245 和沈言池离婚 秦振海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我妈妈·······我低头,正对上了他微微颤抖的双腿,就好像,他在氧气面罩里,挣扎喘息的样子,心,瞬间就有些软了······ 秦振海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再没有厉色,“我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妈妈。只是等我找到你妈妈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低下了头,“微微,你不能想象,我当年出来,看到你的时候,是多么高兴。算算日子,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儿。但是你妈妈以命相逼,说你不是我女儿。” “我当时信了,信了你妈妈的话,相信了你不是我的女儿。是我太傻了······我早该想到,会让她这么激动的,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他紧紧盯着我的脸,右手就举在半空,想要抚上我的脸,却又不敢真的上手。 “我当时怎么会没有发现,你的眉眼,是多么地像我。”秦振海的声音顿了顿,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我的喉咙口堵上了很多东西,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这些年来,一直不知道你妈妈死了。我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叱诧风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再见你妈妈的时候,能告诉她,我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当时我没有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想给你妈妈还有你,世间最好的一切。” “你一定不相信我,一定会觉得,如果真的这么爱你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秦振海看了我一眼,好极了,我的内心戏,仍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继续说道,“微微,你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打拼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在我足够强大之前,我不敢去见你妈妈。我只怕,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连累她。” “可是我没有想到······”秦振海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泛着一丝泪光,“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分离,就是一生一世,再不相见!” “微微。”秦振海的右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人啊,好着的时候,是一回事,生病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我有这么多的女人,可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妈妈。年轻时候的她,第一次见到的她,长发飘飘,向我走来。” “我真的好像,见到了你妈妈来接我。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醒来。如果能见到你妈妈,能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是生还是死,根本就不重要······” 秦振海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我不敢去看他,说真的,这样的男人呢,竟然会落泪,我不信,不敢信。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如果,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难道他这样对我,就是为了骗我回秦家,好要我的肾吗? 我这样想着,却也不敢真的这样问他。 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问题,“五爷,你没有来找过我妈,那么人海茫茫,你是怎么能找到我的呢?” 我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我真的想要知道,另一方面,我也是怕了秦振海。 一个人对我用强,我不会怕,我怕的,是秦振海这样的男人,突然就打起了感情牌······ 问出这个问题,我也是想要转移一下话题。 按道理来讲,秦振海当年被我妈骗到,之后也根本不该怀疑我的身份,这一点,我也是怎么都想不通。 秦振海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骗我,“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在医院抽血给小桃子?” 这件事,我记得。 可那时候,我不过是被抽了一管血,没想到,竟然会被送去为秦振海做配型。 那个时间,正是秦振海确诊尿毒症的前后时间,全国的政界商界都抢着要讨好秦振海,所以,几乎全国医院的血库,都被拿来和秦振海做配型了。 这不过是尽人事,但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我,能完完全全和秦振海必配成功······ 这种配型并不完全看血型,能配型成功,根本就不可能是两个陌生人。 这件事让秦振海对我多了一分想法。 他派人去调查我,结果没想过,我的母亲,就是秦振海的初恋情人。 秦振海看着我,眼里都是温柔,“微微,他们那时候对我说,你很可能是我的亲戚。我哪里还有什么亲戚。而且那时候我看了你的照片,更是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妈妈竟然还给我留下了这么珍贵的礼物······” “秦五爷。”我开口打断了秦五爷,他的情深意重,恕我直言,我不信。 至少说,我不完全信。 “五爷,你对我说这么多,是希望我捐肾,来救你的命吗?” 这问题在我心头萦绕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不愿意,再继续和他兜圈子。 秦振海竟然笑了,我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笑了,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是带着笑意,“微微,你和你妈妈,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不光是眉眼,是性格。敏感多疑,对任何人说的话,都是半信半疑。微微,我秦振海,可以对你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秦振海的眼神里,竟然变得柔软,“微微,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止不会伤害你,还会护着你。” 这是秦振海的承诺,我也听说过,他在江湖上,最最出名,就是一诺千金。 “如果不要我的肾,你的病,怎么办?”我问。 不是我想要煞风景,只是之前,秦雅茹抓我的时候,一直打着秦振海的名义,她手下差遣的人,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抓我。 这只能证明,只有我,才能救秦振海的命······ 枭雄又如何,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秦振海真的可以做到不要命?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已经这么老了,生还是死,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吗?就算是你给我换了肾,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多了几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赔上女儿的幸福和健康,来换自己多活几年的。” 现在我眼前的秦振海,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他,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说心底没有一丝感动也是假的,直觉告诉我,秦振海今天所说的话,是真心的。可是他说的对,我的性格,让我无法轻易去信他。更别提,接受他是我父亲这个无法改变的设定。 “微微,我不怕死,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你可以不认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会逼你。你可以不当我是爸爸,就当我是一个长辈,听我一句劝吧。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但是我老头子看得通透看得远······” “什么?”我脱口而出。 秦振海绝不是故弄玄虚的人,他会对我说这些话,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看着秦振海,所幸,他没有吊我胃口,他看着我,目光就像是一道电光,狠狠刺进我心头,一字一顿,“听我一句,和沈言池离婚······” 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秦振海竟然会和我说这句话,他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讲真,刚刚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好像是有一道雷,狠狠劈在我身上······ 前几天,秦振海找沈言池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安的预感。沈言池回来的时候,我还和他开玩笑,说秦振海该不会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吧,没想到,这也能让我说中!?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女婿,别说我认不认他了,就算是认识了沈言池这个深市的青年才俊,对秦振海有什么坏处? 我收起了笑容,“五爷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和沈言池离婚的。”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态度。 离婚,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答应。我和沈言池之间,别说是秦振海的三言两语,就算是大风大浪,也没那么容易拆散我们两个。 “微微。”秦振海看着我,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慈善的长辈,一幅真心为我好的样子。 果然,他一开口,就是大人们惯常的口吻,“微微,你相信我的话,我是为你好。” 是啊,为你好。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个父母子女之间的魔咒。 所有的父母长辈,都是秉持着为你好的原理,可说真的,这种“好”,是不是子女要的,真的说不好。 一般这样的开头后面,总也要跟上一大推台词才对。 可奇怪的是,秦振海就好像是说完了他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秦振海,耐下了性子,放缓了语气问他,“五爷,不管怎么说,你看透的,你的理由,总该告诉我吧?” 可我没想到,秦振海只是摆正了脸色,“孩子,理由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沈言池这个男人,绝不是你能抓得住的男人。微微,我是你爸爸,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 246 像深海更像星空 可我没想到,秦振海只是摆正了脸色,“孩子,理由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沈言池这个男人,绝不是你能抓得住的男人。微微,我是你爸爸,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 这话说的,好像有很多的内涵。 说真的,如果秦振海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如果我和沈言池是刚刚认识的男女朋友,那我一定会觉得,秦振海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 只是现在,秦振海才是一个陌生人,就算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一定更相信沈言池。 “五爷,你说的话我不懂,可是我和沈言池之间的事,你也不明白。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的话,我真的是没办法相信你。”我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冷漠疏离。 秦振海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摇了摇头,“微微,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可以问问沈言池,秦悠悠,和他是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秦振海走出了房间,他的背影已显苍老,可我站在这里,更凄惨······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和沈言池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信任危机。 可是到了今天,秦振海带着这个秦悠悠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对沈言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沈言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对我完全坦白。 比如,他和秦悠悠······ 这一点,不需要秦振海对我说什么,我不瞎,我自己能看得见。 而秦振海,我不觉得,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骗我。骗我和沈言池离了婚,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站在窗口,看着秦振海和秦悠悠上了车,恒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秦悠悠,是啊,这个女人,确实是有这样的能耐,让所有人,都心生怜爱。 那么沈言池呢,他对秦悠悠,又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秦家的车开离了别墅,我才慢慢走下楼去,沈言池站在落地窗前。 也是这一刻,我才发现,沈言池瘦了。他的背影越发消瘦,黑色的衬衫好像隐进了窗帘里······ 他看着窗外,好像很凝重,连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都不知道。 我走向他,手里,拿着昨晚的玻璃杯。 现在的我,分不清真实和幻想,可我心里清楚,这个玻璃杯,就是界定,一直提醒着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沈言池。”我从沈言池的后背,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腰,“秦五爷说,要我们离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一直觉得,我和沈言池之间,是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这个问题,沈言池曾经试探过我,就在他从秦振海那里回来的时候,我现在相信,他当时的脸色变化,就是因为他被秦振海提了这个要求。 可是当时的沈言池,并不是气愤。 说真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岳父,莫名其妙地出现之后,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们离婚。这样的事,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气愤的,对不对? 可沈言池没有,他若无其事,故作镇定。 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是清楚的······ 秦振海为什么要我和沈言池离婚,这个原因,秦振海不说,我不知道,可沈言池,心里有数。 我今天还能开口问他,就是想要听他亲口说,为什么······ 可是······ 沈言池的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搂住了我的腰,“哦?” 他深邃的眼眸看着我,像是深海,像是星空,“我不知道。他要我们离婚,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 我抬头迎上沈言池的眼眸,说真的,这样的针锋相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沈言池,五爷为什么要我们离婚,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追问着。 我想要答案,不光是因为对秦振海的话不安和怀疑,更重要的,是我想要解开我和沈言池之间的问题。 其实,两个人之间所谓的坚不可摧,都是不存在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茁壮成长,总有一天,生成了参天大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手心里的那个杯子,就是那粒种子······ 那天晚上,沈言池究竟去了哪里?我的直觉,不断地告诉我,这一切,和秦悠悠有关。 沈言池和秦悠悠之间,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连秦振海,也不方便告诉我的事。 那时候的我,脑海里纵然猜过了千种万种可能性,也绕不开那些电视剧里学来的弯弯。可我万万没想到,沈言池和秦悠悠之间的关系,是我根本,无法去靠近的复杂······ 沈言池仍然看着我,却一直在沉默。 我不依不饶,继续问着,“五爷醒来,找你去见他。那天,他是不是就要你和我离婚?” “是。”沈言池坦然地回答着,言简意赅,没有一点点要解释的意思。 我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沈言池,你怎么回答他的?”我看着沈言池,笑意更甚。 他微微皱眉,“我拒绝了。” 说完这句话,他搂住我腰的手上加重了力气,“微微,他今天,和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主观想法,还是真的,我总觉得,沈言池现在,是慌乱的。 他真的拒绝了秦五爷吗?他可以拒绝他吗? 我内心觉得很可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怀疑沈言池,我不相信他了吗? 还是说,在我的心里,我从来也不曾给过他信任? 我不知道,我的心很乱。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秦悠悠,我是真的,很不安。 “他和我说了很多他和我妈妈之间的往事。”我看着沈言池,“他告诉我,你是一个,我抓不住的男人。” 我看着沈言池,刚刚秦振海和我说的话,我都坦白了。我希望的,是沈言池对我,也能坦白。 可是,沈言池没有。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的失落,这是一种无力感,感情之间的不对等。 沈言池可能是吃定了我,知道秦振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让我离开他,所以那些秘密,他仍然不准备告诉我。 “沈言池,秦悠悠,她是谁?” 是,我没忍住,我还是没忍住。 经常会有一些情感专家说,女人在婚姻之中遇到自己怀疑不放心的女人,是不能这样直截了当问的。 这些道理我是懂的,可是真的遇到了自己身上,我忍不了。 现在的我和沈言池,离得很近很近,近到我能看得清,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秦悠悠,是我的一个故人。她也是秦振海的女儿,比你小一些,和你身世,很像。”沈言池说,他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我的神情太凝重,他继续说着。 “秦悠悠从小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只有妈妈。直到成年之后,才被秦振海接回身边。不过她和你不同的是,秦振海一直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沈言池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凉薄疏离,就好像,是在说一段和他毫无关系的往事。 是,本来这段故事就应该和沈言池没有关系。可是种种细节干扰着我的直觉,我总觉得,在秦悠悠这个简单的故事里,一定有沈言池······ 听沈言池的这个故事,感觉秦悠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比起我和秦雅茹,秦诺,她似乎更可怜一些。毕竟秦振海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却从来没想到要接她回去? 直到现在,秦振海对秦悠悠,看起来也是不咸不淡的。 “沈言池,秦悠悠,和你有关系吗?”我淡淡地问出这句话后,场面,变得很尴尬。 是,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的。 比起刚刚的问题,这个问题,更致命了。 可是我不能不问。而沈言池的反应,也证明了,我的问题,确实让他变得为难了······ 沈言池沉默了,甚至连看着我的眼神,都暗了下来。很久之后,他轻轻地牵住了我的手,神色温柔,淡淡地对我开了口,“微微,你的病还没有好,今天还淋了雨,要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247 乱了心的夜 沈言池沉默了,甚至连看着我的眼神,都暗了下来。很久之后,他轻轻地牵住了我的手,神色温柔,淡淡地对我开了口,“微微,你的病还没有好,今天还淋了雨,要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嗯,胡思乱想。 一切的问题,在男人的嘴里,只要用上了这句胡思乱想,就能把一切都推在女人身上。就好像,真的是我们在胡闹。 我真的恨透了,沈言池永远都是这样,遇到事,能回避就回避······ 摆明了,就是不想面对我的问题,什么也不想让我知道。 我看着沈言池很久,松开了手,安安静静转身,才走了不过两步,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沈言池。你说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骗我,会把一切都对我坦诚相待。未来遇到的所有事,都会和我一起面对,不是吗?” 是,我忍不住。 我知道,当男人这样对你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不会对你说真话了。 我更知道,如今我这样的问话,很蠢很可笑,可是我忍不住,我没办法不蠢这一次。 装傻或许能让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但却解不开我心里的结。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冰冷到,让我陌生。 沈言池仍然是沉默,没有回应我的问题,我走过茶几,重重地把我手上的杯子砸在了茶几上。 一声重重的闷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整个别墅都安静地过分,让这个撞击声,显得那么惊心······ “昨晚我醒的时候,你不在家。”我说,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是,我现在没有智商,只有拼命压抑,也无法克制的怒火。 “微微,今天没有下雨。”沈言池走过我身边,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的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不回家和今天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说完这句话,擦着我的肩头,就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沈言池的意思是,我今天浑身湿透了回来,我告诉他,是淋了雨。而今天没有下雨,就是我在撒谎? 而我的隐瞒和谎言,可以抵过他的欺骗? 呵呵······ 男人是不是都会有这样的思维,还是说,这只是一种手段,只要你也犯了错,那么我的错,就可以既往不咎? 可笑,真的很可笑。 特别是,我对沈言池的欺骗和隐瞒,都是为了他着想。而他为什么要骗我,我不知道。 好的,我刚刚一时忍不了火气说出口的话,一点也没有让我解气。而沈言池的话,彻底惹恼了我。 我这一肚子的气,我忍不了,正想要上楼找他继续理论,才到刚书房门口,我看见里面亮着灯······ 难道······ 我心里有一阵揪紧,难道今晚沈言池打算睡书房? 这种感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你知道是他的错,可你发脾气争吵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吵架。 其实女人要的,不过是解释和道歉。 可男人真的生了气,冷战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我本来想要赌气不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刚上前一步,我才看清,他面前堆满了文件,高到,挡住了他的脸,他的神情。 刚刚江淘淘告诉我,现在的科万集团,混乱不堪,沈言池为了科万,焦头烂额······ 心,一下子就软了几分······ 我突然觉得有一丝心凉,或许这就是家庭吗? 不论再恩爱缱倦的情侣,一旦成了家人亲人,就会渐渐往平淡里走······ 男人为了这个家,拼命工作,应酬交际,而女人呢,就会觉得自己走不进这个男人的生活,也开始觉得自己被忽视被冷落。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多,过去的情意绵绵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你此时此刻的不幸······ 或许,沈言池对我的欺骗,也是为了我好? 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我,他也是一样,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弄得自己浑身湿透,还骗了他说外面下雨。 但是他没有责问我,也没有多问一句,他选择的,是体谅我的所有欺骗。 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该再胡思乱想,应该体谅沈言池? 我在书房门外站了很长时间,沈言池没有抬过头,一本一本的文件地翻开,合上,文件后面的人,摇晃在灯影之下,看不清神情······ 轻轻合上了书房的门,我轻手轻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灯还开着,江淘淘早就睡着了,睡得很香很安稳,连我走进去躺在她身边,她也没有醒来。 哎······我看着江淘淘微微泛红的两颊,均匀的呼吸,这就是自由吧。 自由的女人,没有结婚真好。 没有丈夫,没有女儿,连觉都睡得特别好。 这一个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痛······ 沈言池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江淘淘也早就穿戴整齐了,她回家之前也和我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说我可能是太久没有工作了,所以才会一直胡思乱想。 我想也是,或许我最近的情绪不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在工作,所以容易焦躁。 等江淘淘走了,好不容易这些事告一段落,我也开始上网找工作。 说实在的,从科万集团出来之后,我好像也没有认真上过班······ 如果现在我要重新出去工作,就一定要找一份和沈言池没有关系的工作。 在网上找了很久,我也没有看见什么适合的工作,胡乱投了几分简历,竟然还接到了一个通知面试的电话。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面试电话说,在咖啡厅面试。 我重新看了看这家公司的招聘简历,这只是一家小型私人广告公司,正在招聘主管助理。 招聘很正规,电话里的秘书小姐声音也很正规,搜了一下这家咖啡馆,在市中心很热闹的地方,我这才放心,估计可能是广告公司,所以做事不走寻常路。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变成了这样,担心那么多的事,就连一个面试,都思虑这么久······ 等我到了咖啡馆,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在等我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干练的模样,应该就是这次要招助理的主管。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刚过的年纪,应该是人事。 一般公司面试,都是这样的配置,看来也是很正常。 我走上前,问好之后,他们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可再问下去,竟开始问我的家庭情况······ 我觉察出不对,微微一笑,“李总,我的家庭,丈夫,和这次面试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令公司对助理的家庭情况,有什么特殊要求?” 是,虽然我不想借着沈言池的名义找工作,可是简历资料里,我还是要填上已婚,还有沈言池的名字。 至于沈言池的职业,我填了自由职业。 第一,我不想填上科万集团这么招眼的公司。其次,沈言池现在还没有正式回归科万,说是自由职业,也不算是骗人。 本来我以为这样没事,可没想到,沈言池这个名字,或许太过出名,还是,被人留了心。 眼前的李总仍然是淡然地笑着,不愧是主管,被我若有似无的点穿,他也没有丝毫地神情变化。 倒是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有点乱了阵脚,“沈夫人,你不要误会,我们······” “哎。”李总笑着打断了那个小姑娘的话头,看着我淡然地说着,“叶小姐的简历,我们实在很满意,就是太满意了,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曾经在科万的简历,足可以让你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 248 水性杨花的意思 “哎。”李总笑着打断了那个小姑娘的话头,看着我淡然地说着,“叶小姐的简历,我们实在很满意,就是太满意了,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曾经在科万的简历,足可以让你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叶小姐,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原本是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的。但是······” 我听着他一会停顿,一会停顿,故作姿态,实在是有些讨厌。 说真的,后面的话,我连听都不想听下去。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自以为是的在简历上没有写清沈言池的身份,但实际上,配偶栏里,沈言池这三个字,就已足够了。 所以,叶知微这三个字,是不可能单纯地在外面找到工作了是吗?······ 不论有没有和沈言池扯上关系,我都不可能,正正经经找一份工作了。 “李总,我想我并不适合给您当助理。”我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居心不良,我又何必继续和他浪费时间。 多说无益,不过就是他自命不凡,以为能从我这里去接近到沈言池,才说服了他们的老总,才会有今天的这场招聘······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为了这样的一份工作,就可以出卖我的丈夫,沈言池。 “叶小姐······”他看我站了起来,似乎很着急,站起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李总已经抓到了我的胳膊,想要阻止我离开。 我皱眉,说真的,我出来找工作,既不为了钱,也不是喜欢做助理,不过就是想要消磨一下时间,不让自己在家胡思乱想罢了。 话已经说开,我根本就不想和这个李总再多废话一句了。 我想要挣开李总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很大的力气拉近了怀里,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腔。 不是沈言池的味道,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味道······ 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力气狠狠掰开了我被李总抓住的胳膊,一个讨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小野猫,你还真是魅力无穷,那话怎么说来着,水性杨花?” 陆戎!······ 他真的是鬼吗!阴魂不散??? 他的这句话,不光是我,就连李总和那个小姑娘也傻了眼。 嗯,很好,这个混蛋,不光是情商低,原来智商也很低。 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陆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回头冷冷地扫过了这两个人,“给我滚。” 他们仍然没有动,李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陆戎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斥着寒意,“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李总应该是不认识陆戎的,可碍于陆戎的气势,还有现在围在咖啡馆外,那些明里暗里的人,他终究还是怂了,拉着那个女孩立刻离开了。 是,如果是我,我也会立刻走。 准确来说,我现在,也想立刻走······ 不过我被陆戎紧紧抓住,而且,一脸莫名其妙。 外面站了这么多的军人,陆戎绝不可能是偶然在这里遇见了我。他是来找我的······ 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小野猫。”陆戎见他们两个走了,他收起了肃穆的寒意,整个人变得痞里痞气,勾住了我的肩膀,“怎么样,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是谁?” 他笑得,也实在是让人讨厌,一张大脸,不要脸地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一掌覆上了陆戎的脸把他推开,“陆戎,你是谁不要紧,你蠢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国外呆久了,不会中文了!水性杨花是什么意思!?” 陆戎还没有回答我,我已经被周身迫近的寒意吓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军装,从咖啡馆的各个角落,渐渐围了上来······ 我有点怂,想要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但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根本就不敢挪开手······ 陆戎倒好像没有生气,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他的手不过是摆动了两下,周身那种肃杀之气,还真是瞬间消失。 他抓住了我按在他脸上的手,更近地贴向了我的脸,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叶知微,水性杨花,不是夸你好看,讨人喜欢吗?” ······ 我简直一口血要吐出来,夸我好看?讨人喜欢?陆戎该不是真的是傻子吧? 是,他一定是个傻子! 我翻了一个白眼,简直不想看他! 陆戎皱眉,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好了,不管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 是,我是真的后悔,真不该招惹这个蠢男人。 如果我早知道陆戎像个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我宁可帮他买下那瓶酒的单,绝对不会去惹他。 只是可惜,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见我没有说话,陆戎抓住了我的手,“叶知微,如果你后悔了,就离开沈言池,做我的女人。” ······ 原来陆戎说的后悔,竟然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这么自恋??? 我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陆戎,我和你没有关系,也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挣开了他的手。 后悔不后悔的,和他说不着。 陆戎却是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小野猫,我不介意,和你发生什么关系的。” 好,我更加无语,这个男人,不止可笑,也很可怕。 我没有再理他,直接就往外走去,奇怪得是,陆戎竟然没有拦我······ 更奇怪的,是我都走到了大门口,陆戎都没有来拦我。 但我走不到一米,才知道为什么陆戎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几个军装打扮的人,二话没有说,直接架起我就抬上了车······ 陆戎笑嘻嘻走在我身后,“小野猫,我说过的,你是我的。” 光天化日,热闹的市中心,他们直接穿着军装,就这样截下我,可见陆戎,或者说,陆司令的能耐了。 我也没有挣扎,跟着他们就上了车。 车子开了大概十几分钟,陆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坐在我旁边一直笑。 笑你妹! 我一肚子的火气,可是这一整车的军/人,我实在也不敢骂娘······ 车子停在了一辆五星级酒店门口,我是被人压着往电梯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保安,服务员,酒店住客,就好像看不见我一样······ 我完全放弃了挣扎,被压进了房间。 那是一个豪华套间,还没等我看清房间,陆戎已经挥手让那些人都退下了。 等那些军人都退出了房间,我才发现自己的惊恐,不是吧······虽然我不喜欢陆戎,可我本来也没觉得他是一个这么卑劣的人! 霸王硬上弓!?? 我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双眼警惕地看着陆戎。 心里,是真的很慌······ 要说我对他的认知,也不过是表面。男人这种生物,还真是什么都不好说。 陆戎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轻佻地勾起了我的下巴,还有一只手,很顺手地搂住了我的腰,“小野猫,你这样看我,我会伤心的······” 249 千回百转 陆戎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轻佻地勾起了我的下巴,还有一只手,很顺手地搂住了我的腰,“小野猫,你这样看我,我会伤心的······” 说着话,陆戎转身走进了房间里,没一会就拿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了出来。 这个箱子······ 我认识,那是那天我从温泉水里捡回来的那个箱子······ 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富家子随便拿来戏耍我的东西,没想过陆戎还会把这个箱子捡回来。 “小野猫,猜猜这里面是什么。”陆戎想把箱子塞进我手里。 我想都没有想,直接就推开了,“我不猜。” “陆戎,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看着陆戎,这个男人,真的是太疯了······ 他笑了起来,“别急,我只是想要给你一场好戏看。” 好戏?······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意思,陆戎又把那个箱子放在我面前,“叶知微,这个箱子,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最宝贝的物件。” 他一手捧着箱子,一手拉住了我,根本不准我躲避,“小野猫,这个箱子,多少人都视作珍宝,你竟然说扔就扔,不当回事?” 我翻了一个白眼,“确实不当回事。” 呵呵。 是,这箱子是红木的,那天我就知道价值不菲。盒子都这么贵了,里面的东西当然也不会便宜。 只是这东西再贵重,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戎倒也不恼,笑着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对玉镯子。 温润如玉。 透白的玉色里,带着一抹温柔。说实话,这个玉镯,确实很得我的眼缘。 陆戎拿出了其中的一只,也不经过我同意就套上了我的左手,“小野猫,这镯子不是贵价货。不过是我妈留给我的,让我把这镯子亲手戴上她儿媳妇的手。” 他笑得一脸痞气,可看向这个镯子的眼神却是有一丝温柔。 看来这个陆戎,虽然是混蛋,可也是重情义的人。 我摘下了镯子,放回了箱子里,“陆少,你可能真的是在美国呆久了,不记得中国是一夫一妻制了。我是个有老公的人。” “老公?”陆戎竟然笑得更放肆了,“你是说沈言池?” 我忍不住皱眉,他笑成这样,实在是让我不舒服,“陆少,沈言池就是我老公,这事全深市的人都知道。” 他不屑地切了一声,“叶知微,这种事,不是要人尽皆知,是要你知我知。” 我听着陆戎的话,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鬼。 他突然笑了起来,凑近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小野猫,你先别这么自信,过来,我答应你的好戏,过来看。” 好戏······ 陆戎又提了一次好戏,我也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官二代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逼着我,一步一步迫着我往后退,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墙上,他这才停下来,突然伸出手往我的脸伸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贱笑。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阴谋了······ 我有些紧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越过了我,在我头顶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幅耳机······ 耳机? 没给我问话的机会,陆戎一脸认真,把耳机帮我戴上,调式着一个铁箱子,“别看了,小野猫。这是军用的,没有它穿不了的墙······” 陆戎喋喋不休地说着,脸上隐隐有些骄傲。 我越来越看不懂,陆戎到底要干什么? 戴上了耳机,一瞬间,我整个人一颤······ 里面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种兴奋,愉悦,带着压抑的声音,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我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就好像,能感受到身后的震动。 陆戎到底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来听这些,好戏?五星级酒店里有这样的声音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的心底深处,有着一个念头,蠢蠢欲动······ 可情感,不断地阻止着我,去面对这个猜测。 但是陆戎不允许。 他贴上了我的耳朵,“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隔着耳机,我听到陆戎刺耳的笑声,那么嚣张,“像不像你刚刚认识的好朋友,啊不是,是你的亲妹妹,秦悠悠?” 说完这句话,陆戎笑得更欢畅了,可我的心,就好像渐渐沉入了海底,越沉越下去,刺骨的寒意,让我的牙关都在打颤。 原本是疑心,听陆戎这样说完之后,我越发觉得,耳边的这个声音,真好像是秦悠悠的声音······ 明明是那样淡漠疏离的声音,在冷漠中压着一丝充满情/欲的兴奋。 我见犹怜的娇弱声音,现在听起来,很是妩媚妖娆,动人心魄······ 现在,连她身上那个男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我拼命克制着脑子里不断浮现的画面,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心理暗示。因为陆戎暗示我,那个女人是秦悠悠,所以我才会越发觉得那个声音像是秦悠悠,而那个男人的脸,也被我想象成了沈言池······ 可是不论我怎么劝自己,还是无法直视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沈言池和秦悠悠······ 这种事,只要在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接下来只需要一点点水分,就足以让怀疑的小苗子,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陆少,你千里迢迢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让我听现场?”我摘下了耳机,看着陆戎,就算强撑镇定,也无法掩饰,字字句句的颤抖······ 是,我没有了自信。 隔壁房间里的那对男女,究竟会不会是沈言池和秦悠悠,我真的不敢保证······ 陆戎竟然点了头,做到了我身边,再一次把玉镯套上了我的左手,“我还真的是,就想让你亲自来听听现场。说起来,我这个人还真的是很无聊了,所以今天一知道沈言池来这里见一个重要客户,我就立刻找人来给他下了点药。” 他冲我眨了眨眼睛,“就是那种好玩的东西,你懂的小野猫。” 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开始不断颤抖,上牙不断地触着下牙,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是空白。全都是沈言池和秦悠悠在床上的画面······ 是,我被陆戎影响了。 我以为,下一步,陆戎就该带着我闯进隔壁房间,让我亲眼看看这场好戏。 可陆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反而拎起了我的手腕,“你看看,这镯子还真是配你,所以我说,你注定要当我的媳妇儿,是不是啊小野猫?” 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反驳他什么,上下牙齿不断地打着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戎笑着把耳机又戴上了我的耳朵,一面是那边精彩的声音,一面,是陆戎嚣张的声音,“秦家的那个小姑娘,她从小就喜欢沈言池。现在好了,我终于帮她完成了心愿,皆大欢喜。小野猫,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大好人啊?” 他的脸贴在我面前,不断地晃来晃去,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耳边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我头脑一个发昏,狠狠的一耳光打上了陆戎俊俏的脸!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动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我的一耳光扇得歪在一边,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收不回手······ 陆戎愣了愣,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嘴角的血腥,让我下意识一阵心悸。 我没有躲闪,迎上了陆戎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人的话,我现在早就杀了陆戎千百回了。不,如果杀人不用偿命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陆戎这个混蛋······ 250 男人的背影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人的话,我现在早就杀了陆戎千百回了。不,如果杀人不用偿命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陆戎这个混蛋······ “啊······”耳机里的声音,让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因为陆戎的话,我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 就好像,越过这道墙,我能看见沈言池和秦悠悠在床上翻腾的样子······ 我想要摘下耳机,可手不停地抖,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最最可怕的,不是赤裸裸摆在眼前的真相。 而是自己的想象。 我脑海里的想象,才是最最可怕的恐惧······ 陆戎没有再继续说那些话,只是看着我,默默地拿着耳机,不断地落泪。 “叶知微,这个男人,你就这么喜欢?”陆戎轻声说了一句,都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我听见。 我拿着那副耳机,狠狠地甩向了陆戎,我尽量控制着自己,才没有让自己爆发出怒气,但声音,终究还是在颤抖,“陆戎,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如果,隔壁的男人真的是沈言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是,这话很不讲道理,我自己知道。 就算隔壁的男人真的是我的老公沈言池,和他陆戎也没有丝毫关系。 陆戎所谓的下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我信了,我宁愿去相信,是因为陆戎,沈言池才会出轨······ 我没办法原谅陆戎,或许是因为,我的愤恨,根本就无法排解。 但是对沈言池,我没有办法。 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快要把我逼疯了,连呼吸,都那么辛苦······ 一秒钟,我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就在我往外走的时候,陆戎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把我拉住,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他嘴里的血腥味。 看来我那一掌,是真的下手很狠······ 可是那又如何,我狠狠地瞪着陆戎,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束缚。 陆戎更用力压了压我,“叶知微,沈言池这样的男人,值得吗?值得你这样对他?他一直在骗你。” 他的胸口紧紧地贴在我身上,我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心跳,因为言语中的激动,越来越快。 我真是呵呵了,沈言池这样的男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沈言池骗我,那他陆戎呢,他这样的男人,能少了女人? “陆少,沈言池就算是有女人,左不过也就是来来去去这几个。可陆少你呢,能让你这样买醉的女人,想来也不会简单。”我挣不开陆戎,仰着头,瞪大了眼睛。 是,就算没有实力,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输。 再说,像陆戎这样的男人,从国外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为难的事。 那天一杯一杯地喝酒,除了这点儿女情长的破事,还能是为了什么事。 没想到陆戎皱了皱眉,“叶知微,老子和沈言池可不一样,女人我没有,部队里的兄弟倒是不少。” 他这是,在和我解释? 我越发无语,要他和我解释什么······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可没有关系,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陆戎,你的女人还是兄弟,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现在要离开这里。” “哦?”陆戎不以为然,脸上挂着笑意。 我摆正了神色,眼神里都是认真,“陆戎,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放开我,我立刻咬舌自尽。” 嗯是,我知道这四个字很土,还有点好笑,可是我现在在陆戎的手里,除了这种死法,我完全不可能拿到任何武器······ 陆戎笑得更欢了,“小野猫,你是不是没见过死人?” 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让我有些吃惊。他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咬舌自尽的人,死相有多可怕?而且咬舌自尽,就是要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鲜血,就会堵住你的喉咙,你想象一下,腥甜的血······” 陆戎说着话,压住我的手加重了力气,他是铁了心不打算放开我了。 呵,吓唬谁呢? 我看了他一眼,异常坚定的眼神,装作壮士断腕的模样,咬了自己一口······ 说真的,我咬得并不算太重,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立刻就在嘴里弥漫开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压在我身上的重力不见了。 陆戎紧张地跳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里都是震惊,“我/擦!叶知微你是不是疯了!为了沈言池!值不值得啊!你这个蠢女人!” 我坐了起来,蠢女人,呵呵,他这个蠢男人。 还说自己见惯了死人,说得这么吓人,我只不过是轻轻咬了一下舌头,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好吧,其实是我咬了下嘴唇内部的那块肉,所以嘴角的血才会流得这么快这么多,不过陆戎,也实在是有些蠢了。 陆戎,还是不够了解我。 死在这样的五星级酒店里,死在陆戎的房间里,我是真怕自己的名声不够差? 如果沈言池根本就没有背叛我,那我这样死了多亏,讲不定还会让他误会了我。 隔壁房间里的男人,如果真的是他,他背叛了我,那我就算是死,也得带上他一起去死不可! 趁着陆戎被我震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立刻冲到了门口。 门外没有人,完全没有任何阻力,我站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口,脚下却好像被人施了咒,彻底挪不动了······ 眼前的这个房门,就好像是一道可怕的漩涡,能把我带入其中,深深地拖着我,一起下地狱。 这道房门,根本就没有关死,房间里欲仙欲死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出门口······ 我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门把手上,只要我轻轻地一推,就可以进去。 不!我不敢,近在眼前的真相,我不敢伸出手去推开······ 我是真的害怕,眼前出现的一切,会让我彻底崩溃。 “推啊,你不是拼了命也想要来看看吗,为什么还要犹豫?”陆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满满地嘲讽加笑。 是了,他还真是来看好戏的! 不,陆戎根本就是来嘲笑我的,他站在我身边,就好像是在逼我,去推开眼前的那道门······ 我咬住了下嘴唇,却碰到了那时候的伤口,一阵痛楚,让我清醒。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就在我下定决心要去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是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就好像是要了她的命! 这个声音,不光是站在门口的我和陆戎,我想整层楼,甚至别的层面的人,也会被惊动吧。 陆陆续续有好几道门都打开了,而我下意识,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我冲进去的时候,确实是见到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可不是让我震怒的,而是,终身难忘······ 有一个男人,站在我的正对面,是背影,只一眼,我就安心了。 这个背影,不是沈言池! 可是他是谁,我并不认识。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好像疯了一样的女人,浑身一丝不挂,整个人蜷缩在墙角,不断地叫着,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 那个男人似乎想要走近她,还没有走两步,突然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他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滚出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甚至,带着恐吓的效果······几乎是下一秒,我吓得退出了房间,我之所以这样乖巧地退出来,并不全是因为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更因为,我看清了那个女人,是谁······ 251 暧昧分明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甚至,带着恐吓的效果······几乎是下一秒,我吓得退出了房间,我之所以这样乖巧地退出来,并不全是因为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更因为,我看清了那个女人,是谁······ 我退出房间的时候,陆戎还等在门口,笑得一脸地讨人嫌。 “怎么样,这场好戏好不好看?陆少的推荐不会错的吧?”陆戎勾住了我的肩头,眉头眼角都是笑意。 我恨透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情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狠狠地瞪了陆戎一眼,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究竟为什么,我看到的画面,竟然会是这样的? 我刚刚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我万万没有想到······ 那个女人,不是秦悠悠,是秦雅茹! 是秦雅茹!打死我都想不到,刚刚听了这么久的激情戏码,竟然是秦雅茹,还有一个老男人! 陆戎的笑声在耳边是那么刺耳,他笑着推了推我,“这么认真?说起来女人还真是好骗,几句话一说你就相信了?沈言池不是你的男人吗?你说你傻不傻?” 傻。 我想到刚刚见到秦雅茹和那个陌生男人时我的反应,我就觉得,我是真的傻。 不过我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和沈言池无关的事,我或许还能保持平静,可只要事情和他有关,我就彻底失了魂······ 所以陆戎,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是知道我的这个问题,所以他才能用这一点来打击我,戏耍我。 从温泉里爬出来的那天,我觉得陆戎只是一个没脑子的军二代,有仇报仇,快意恩仇。可是今天,我不得不多想了一点。 他刚刚对我说,秦家的那个小姑娘,从小就喜欢沈言池。 那个秦家小姑娘,指的是秦悠悠。他非但认识秦悠悠,而且,是从小相识。 现在我看清了隔壁房间的那个女人,是秦雅茹,竟然会是秦雅茹。陆戎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三个人,都姓秦。 “我刚刚在房间里,看见的人,是秦雅茹。为什么?”我看着陆戎,想从他玩世不恭的眼睛里,看出一点什么来。 只是太难了······ 说实话,我问陆戎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自从我看清了那个男人不是沈言池,我就彻底安下心来,而那个撕心裂肺的女人是秦雅茹,我心里,有一种暗爽。 是的,暗爽。她的痛苦嘶吼,让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不是圣母,她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想要沈言池的命,我对她,没有一丝善意。 严格来说,秦雅茹,绝对可以算是我的敌人。 对自己的敌人心软,我还没有这么善良。 陆戎笑着贴近了我,在我的耳边轻语着,“你认出那个是秦雅茹就好,不过那个男人,你就不用知道他是谁了,他不是你可以去碰的人。” 他突然一把把我压在墙上,眼神里都是笑意,“小野猫,秦雅茹她现在,再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了。你不用太感动,你只要知道,除了我,再没有人能帮你了。” 我推开了他,满眼的嫌弃,“陆少,我不用你帮忙。” 没有丝毫地畏惧,我看着陆戎的眼睛,说真的,就算他在帮我,拿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来开玩笑的男人,恕我接受不了。 你们可以说我不识好歹,忘恩负义。但是刚刚的暗爽是真的,做出这种事的陆戎,我还是不齿的。 而我这样的表现,也是很直接地打了陆戎的脸,很明确,我对于他的壁咚也好,撩拨也罢,没有半点兴趣。 他似乎是有些受伤的,却也不肯放开我,轻佻地在我耳边吹起,“叶知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沈言池离婚,站在我身边?你想想,只要你嫁给了我,别说是秦雅茹了,就算是秦振海,也再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呵呵······ 我早就知道陆戎脸皮很厚,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的脸皮会这么厚,比城墙还要厚。 我的话已经这么明确了,他还能这样死缠烂打不罢休。 堂堂陆司令的儿子,会看上我?呵呵,我不信,不过就是想要玩玩而已。 这个大少爷,该不会是从小娇生惯养,被我砸了两个酒瓶子,还砸出受虐倾向了吧······ 我翻了陆戎一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嘲讽他,就看着对面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这一层并没有人要进电梯,电梯里也没有人要出来,为什么门会开我不知道,但是电梯里有两个人,我彻底看傻了眼。 沈言池和秦悠悠。电梯里的人,是他们。 你们知道坐过山车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突然飞上去,也不是突然掉下来,而是你以为已经结束了,却又突然飞了起来······ 是的,看到他们的这一刻,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沈言池的眼神,那么地犀利,一眼,就看向了我。他手边,一直扶着秦悠悠,即使看到我,也没有松开手。 秦悠悠自然是看不到我的,她一只手被沈言池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牵着一只导盲犬。 说实话,这样的光景,要不是秦悠悠空洞的双眼,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个盲女。 沈言池扶着秦悠悠,眼睛,却是一瞬间就看到了我,不,是紧紧盯着我看······ 好像也不是,他看着的人,是陆戎。 压在我身上的陆戎······ 我和陆戎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在这样的地方,我们两个看起来,太像是一对偷情的情人,着急到在走廊上几开始迫不及待。 沈言池的眼神,让我的后背渗出汗来,他误会了,他一定是误会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陆戎,但我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和他相比,我抬起了膝盖,但被陆戎发现了我的意图。 他嘴角微微上扬,更用力把我推向了墙······ 现在好了,我们贴得更紧了! 是,沈言池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行,我落下泪来,“陆戎,放过我······” 女人的眼泪,就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不论是沈言池,还有陆戎。 大概是陆戎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是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他松开我的那个瞬间,我惊恐地离开了他的怀抱,他顺着我的眼神,才看到他背后的沈言池。 陆戎笑了起来,伸手强行搂住了我的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妹! 我整个人好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他这举动很明显了,明摆着是在挑衅沈言池,更是一种暧昧的暗示,暗示我们两个刚刚,都做了什么! 沈言池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种森冷的感觉,我站在这么远,都能明显感受到。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刚刚抬脚想要走下来,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声音,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沈大哥······” 秦悠悠。 我的心猛地抽紧,眼睁睁看着秦悠悠柔弱苍白的手,覆上了沈言池的衣角,她的脸上,是那么惊恐,无助。 那样可怜,而又美丽的女人,又有谁,能忍心? 所以沈言池,没有丝毫的犹豫,回头,走进了电梯。他回头前,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施施然地握住了秦悠悠的手,似乎还轻声安慰了她几句,淡定地按下了关门键。在那一眼之后,他就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252 你是星,照亮我的天空 他转过身,施施然地握住了秦悠悠的手,似乎还轻声安慰了她几句,淡定地按下了关门键。在那一眼之后,他就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我看着他,没有眨眼。 就在我眼前,不过几米的地方,沈言池就这样,按下了关门键,从我的眼前,消失······ 那道奢华的金色门,缓缓地合上,最后的一眼,是秦悠悠的手,反手握住了我男人的手。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要怎么描述给你们听。 我几乎,没办法呼吸,想要叫出声,可是根本就开不了口,想要挣开陆戎冲过去,可是根本就没有就抬不起脚······ 直到······那扇门在我的眼前,彻底地关上······ 我就好像被解开了禁锢,疯了一样要冲过去,陆戎没有追我,只是在我身后笑了起来,“叶知微,我是带你来捉奸的,你干嘛心虚?” 见我停下了脚步,陆戎走向了我,“小野猫,你这样追上去,搞得就好像,你心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沈言池的事一样。就算让你追到了他,你准备说什么?你是来捉奸的,可没有想到?······” 陆戎的口气轻佻,语气更是轻松地让我的怒气升腾。 “不让我追上去,那我还能怎么做?”我咬着牙,要不是刚刚陆戎回头看见沈言池也有那一眼的吃惊,我简直要以为,他是计划好的! 真的,陆戎真应该感恩,脚下的这片土地杀人犯法,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他,毫不犹豫! 混蛋!不过就是两瓶酒的面子,他非要逼得我家破人亡吗! “能怎么办?甩了沈言池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陆戎轻松地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肩膀,眼神里都是无所谓的笑意。 他这个死样子,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呵呵一笑。 生气到了这个地步,我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转头正准备要离开,陆戎的声音又幽幽地在耳边响起,“沈言池有这么多事瞒着你,你就不想知道,他那天晚上不在家,究竟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我心上,就好像是有魔力,让我的脚下,再没有了力气离开······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开了口,“所以,你知道?” 说实话,我几乎没有指望,陆戎会回答我。 这个混蛋的套路,不就是这样吗?一步一步,引我入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可我没有想到,陆戎这一次,没打算吊我胃口。 “这里。”他淡淡的两个字,把我震得,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陆戎的脸,他脸上,是认真的。他的手指,指在脚下的这个地方。 不过两个字,我整个人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里,陆戎短短的两个字,就彻底击垮了我的心理防线······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全深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而且这家酒店的特色,就是分开了餐厅和总统套房。 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全是总统套房! 来这里的人,除了开房,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刚刚脑海里,沈言池和秦悠悠的画面,不可阻拦地,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不可能! 我抹掉了眼泪,抬头看着陆戎,挤出了一抹笑容,“陆戎,我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可是我可以选择不相信你。” 陆戎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我离开,在我要进入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陆戎带着笑意调侃的声音。 “小野猫,你要是有一天,真的成了野猫无家可归,一定要来找我。放心,我一定会等着你。” 他的语气,竟然在玩世不恭里,还带上了一丝认真。 呵呵,鬼才会信。 我根本就没打算理他,而他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也从来没相信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从陆戎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就不相信,沈言池会是这种人。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沈言池的人品,我一直没有怀疑过。在这种事情上,我对他,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如果他彻夜未归真的来了这里,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劝说着自己,可是心底里,却是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 那天晚上在沈家别墅,我第一次见到秦悠悠的那天,沈言池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深深地不安,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埋进了我心里。 沈言池对秦悠悠,是不同的。 我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是真的,如果陆戎没有骗我,如果沈言池和秦悠悠真的滚过,那这个男人,我还要不要?······ 电梯正在降落,一种失重感,充斥着我全身。 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连自己怎么走出酒店的,我都不知道。 脑子里,一会是沈言池和秦悠悠在床上的画面,和刚刚秦雅茹在隔壁房间的声音,重重叠叠······ 一会,是沈言池刚刚带着秦悠悠离开的画面,还有他那天晚上看她的眼神,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交织出现。 我的头好痛,站在酒店门口,无助感越来越甚······ 刚刚来的时候,是陆戎带着我来的,现在站在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件大衣从我身后披了过来,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我的腰,认真地帮我扣着扣子。 “沈······”我抬头看着沈言池黑着的脸,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刚开了口,还没能说出什么来,沈言池突然霸道地堵上了我的嘴。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霸道凶残,没有一丝温柔,风卷云涌地,掠夺着我嘴里的空气。 这个吻很久很久,他紧紧地抱着我,也让我的身体,慢慢回了温······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兴许是我的回应,让他的吻来得更激烈。我们就站在酒店楼下,旁若无人。 在这一刻,秦悠悠,陆戎,秦雅茹,这些人,都不存在,也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我爱沈言池。而沈言池爱我,我也能感觉到。 在沈言池松开我之后,他仍然抱着我,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他没有开口解释他为什么和秦悠悠在这里,也没有来质问我为什么会和陆戎在这里,我和他就这样对视着。 原来我一直,都高看了自己,在感情这件事上,我和所有的女人都没有区别。 一旦爱了,就没有了自己。 我爱他,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念头。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和秦悠悠走了······”我紧紧地抱住了沈言池,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让我慢慢安下心来。 沈言池沉默了几秒钟,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抱紧了我,慢悠悠地开了口,“有人会来接她。我只是送她下楼。”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他的心情,似乎也没有要哄我的意思。 我心里头的委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深深地爆发,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到了临界······ 吸了吸鼻子,我没有让自己落下泪来,抬起头,我知道我的双眼红透了,双手捧起了沈言池的下巴,和他的眼神对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这样地沙哑,“沈言池,你为什么,会和秦悠悠,出现在这里?······” 253 又一场好戏 吸了吸鼻子,我没有让自己落下泪来,抬起头,我知道我的双眼红透了,双手捧起了沈言池的下巴,和他的眼神对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这样地沙哑,“沈言池,你为什么,会和秦悠悠,出现在这里?······” 是,我现在的样子,楚楚可怜。 过去的我,总是不愿在沈言池面前示弱。可现在我明白了,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不,在所有男人面前,撒娇,一定是有效的武器。 我脾气并不好,更谈不上温柔。遇到什么事都容易炸毛,从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大起大落之后,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放开他。 面子里子,自尊骄傲,都抵不过,他的一个吻。 我看着沈言池,乖巧地等着他给我一个答案。沈言池看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黑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他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是秦振海的意思。有个国际上出名的眼科专家,这几天来了深市。秦振海请了他很多次也请不到,刚好,他是我的同学。所以······” “所以秦振海让你帮忙带秦悠悠来看眼睛?”我打断了沈言池的话,因为我实在是有些吃惊,竟然会是这样?这么简单?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里,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是很像是,借口。 我想到了第一天见到秦悠悠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什么事情的样子,“所以,那天秦振海带秦悠悠来我们家,也是因为这件事?” 沈言池看着我这样紧张的样子,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傻瓜,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今天是来捉奸的呢。” 听我说完这句话,沈言池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就有点难看了······ 果然,那些鸡汤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对于男人,你可以怀疑,可是决不能在他面前提出来。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你的怀疑,只会彻底惹恼他。 我乖巧地挽住了沈言池的手臂,“沈言池,我不是自己想来的。我是被陆戎绑来的,他把我带过来这里,说隔壁房间的那对男女是你和秦悠悠。” 刚刚沈言池也看见了我和陆戎那种情形,我怎么也需要解释,与其挑个时间认真解释,还不如这样说给他听。 不止是今天,还有之前的事,从陆戎缠着我和江淘淘开始,到今天的事,我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沈言池。 沈言池听完我的话,把我搂进了怀里,在我头顶笑着,“原来是这样啊落汤鸡。我说你怎么淋成那样,原来是被陆戎抓走了。” 我抬起头,瞪了沈言池一眼,“你老婆淋成了落汤鸡,你怎么好像还很开心?” 沈言池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不是开心,走吧,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没头没脑的,沈言池突然给我说了这句话。他的嘴角虽然挂着笑容,可是我却感觉到,他周身,都挂着一股萧肃。 看戏?又看戏??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里这么多戏看? 我还没想明白这件事,就看着负责酒店泊车的工作人员把沈言池的车开了过来,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言池对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牵着我走进了酒店。 我懵懵懂懂地被沈言池牵着,心里却是慢慢沉了下去,刚刚是工作人员把车子开过来的。 所以······ 今天是沈言池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现在根本就没空去想楼上的陆戎了,毕竟他今天做出来的事,也算是为我报仇,说起来,他那样的性子,我还真是没再和他生气。相比之下,有另一件事,让我更担忧······ 从前沈言池从来不会自己开车,都是傅远开车接送他。过去,他会亲自开车接送的女人,只有我。 可是今天,我发现了另一个人,秦悠悠。 心,就这样慢慢地沉了下去······ 有一股凉意,渐渐缠上了我,越来越甚。 沈言池并没有发现我的情绪有什么不对的,一路牵着我走进了电梯。 那道金色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沈言池带我看戏?什么戏? 我抬头看着沈言池,“沈言池,我们现在到底去看什么戏?” 说实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秦雅茹和那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栋五星级酒店,能有多少的好戏,能让我一场接一场得看? 只是沈言池刚刚也看见了我在那里,还用得着特意带我过去看这场好戏吗? 我不得不想,难不成是刚刚沈言池听了我的话,想要找陆戎算账? 电梯到的时候,我还在胡思乱想,怎么想,都觉得沈言池和陆戎杠上的可能性很可能······ 果然,沈言池按的楼层,是我刚刚下来的那层! 我想到刚刚陆戎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沈言池就是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些人······ 这样想着,我就有些紧张,电梯门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沈言池的手。 沈言池停下了脚步,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力气,“没事的微微,别怕。” 他的手很暖,连着我冰凉的手,也好像暖了一些,“先叫上傅远吧。” 我是真的有些紧张,咬着下唇,陆戎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对我他可能真不会怎么样,可是沈言池······ 上次沈言池弄伤他两根手指,陆戎就心心念念报复我和江淘淘,他现在见到沈言池本人,还得了?? 沈言池见我这么紧张,笑得更欢了,捏了捏我的脸,“别担心了,他不敢动我的。” 我看着沈言池这么淡定的样子,我也好像轻松了一些。是啊,我几乎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大英雄,怎么会怕陆戎呢。 有沈言池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还没想完,就被沈言池拉着,往我刚刚来的方向走着,果然,我们停在了刚刚的那个房间门口。 陆戎不在门口了,房间门也没有关,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吵架声。 其中的一个声音,是陆戎······ 我有些奇怪,陆戎看完好戏,竟然还敢进去? 沈言池完全没有犹豫,拉着我,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刚刚我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灯光或许是为了那场好戏很暗很有情调,可现在,灯光亮起来了。 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是陆戎,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他的脸色很严肃,有种不怒自威的意思。 我还在思索着,突然眼前飞过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随着一声怒吼,“滚出去!不是说过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沈言池并没有丝毫躲闪,嘴角一扬,伸手接过了那个杯子,顺手往旁边一甩。 我这才看清,刚刚飞过来的,是一个水杯······ 沈言池把杯子甩到了墙上,清脆的声音很响,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是什么好戏,根本就是惊吓。 我回过头,这才认真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他就这样端正坐在那里,感觉有些怪怪的样子。啊是,是很端正。非常非常地端正,比起一般人都端正很多。腰板挺直,面目威严地看着我们······ 254 正面交锋 我回过头,这才认真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他就这样端正坐在那里,感觉有些怪怪的样子。啊是,是很端正。非常非常地端正,比起一般人都端正很多。腰板挺直,面目威严地看着我们······ 这样端正的身姿,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再加上这个中年男人的长相,只是看着他还不觉得,再看一眼他身边站着的陆戎······ 陆戎和他,长得实在是有些神似。再加上他的年纪,威严,还有这个不得了的排场,不用说了,这一定就是陆司令本人了!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才让自己不至于张大了嘴······ 只是见到陆戎他爸我当然不用这么惊讶,让我这么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刚刚秦雅茹床上的男人! 陆戎这个混蛋!他把秦雅茹送上了自己爸爸的床······? 我/擦! 陆戎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既对付了秦雅茹来讨好我,还顺便送个女人给自己爸爸? 还真是厉害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对于陆戎的见解,完全不是我想得这回事。 陆戎他爸终于看清了门口站着的是沈言池,他的嘴角挂着笑,但好像有点阴森的感觉,开了口,更是冷峻,“沈先生。” 虽然陆司令态度平淡,但是我看得出,他并不欢迎我和沈言池这两个不速之客。 他抬头看了沈言池一眼,“沈先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里?” 陆司令一开口,就是不怒自威的样子,沈言池却是一点也没有惧怕,牵着我稳稳地坐在陆司令旁边的沙发上。 “陆司令,问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沈言池搂着我,一脸挑衅地看着陆戎。 而沈言池这一声陆司令,也是确认了我的猜想。 我转头看了一眼陆戎,大概是因为他爸在旁边,所以臭小子还是收敛了一些,脸色很难看,眼神狠狠地瞪着沈言池,恨不得要把他剥皮拆骨。 发现我正在看他,陆戎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笑得一脸地下贱,“怎么了我的小野猫,刚刚离开又回来,是舍不得我,还是知道你未来公公在这里?” 陆戎说着话,还舔了舔嘴唇。 我简直快要被他气死了,这个贱人,果然是太贱了! 一个脾气没控制住,我连陆老爷子在场都顾及不了,超大声骂了一声,“陆戎!你给我滚!” 就在我要跳起来打陆戎的时候,沈言池不急不缓地压下了我,眼神如炬地看着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皱了皱眉,冲着陆戎就是狠狠一脚,“混蛋小子,给我闭嘴。” 然后他又转头看着沈言池,脸上挂着笑,这笑容看起来,倒是比前面的还真诚了几分,“沈先生,这个不孝子做的荒唐事······” 他说到这里,眼睛往我身上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森森的凉意。 比起秦振海,陆老爷子给我的感觉,似乎更可怕。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秦振海对我,收敛了肃杀之气。 陆老爷子继续说道,“不孝子和令夫人之间的事,我一定会回去好好教训他的。不过现在,我和犬子之间有些重要的事要商讨,沈先生和夫人,不太方便留在这里。” 这话说的,就差是直接开口赶我们两个走了。 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没有我说话的份,沈言池微微一笑,搂着我往后靠了靠,在沙发上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不紧不慢地开口,“老爷子说的重要事,就是刚刚在隔壁房间里的?” 沈言池的欲言又止,却带上了无限的暧昧春色,让陆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 虽然他仍然端坐着,也想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假装若无其事,可是我这个角度,却可以很明显看得出,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看来我刚刚的猜测也是不对的,陆戎把秦雅茹送上自己爸爸的床,这件事,至少陆老爷子是不知道的······ 或许,他本来是知道的,可却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是秦雅茹,秦振海的女儿。 啊对,还有我。 陆戎招惹的,都是秦家的女儿。 我大概能理清这里面的关系,秦振海和陆老爷子,也谈不上谁更厉害一些。 一个是黑,一个是白,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因为陆戎这个混蛋,所以现在,陆老爷子睡了秦振海的女儿,这两个人,就不得不面对面了······ 黑白之间,本来就是有界限的。互不干涉,也决不能过界。 现在有一边过了界,接下来的事,就不好说了。 所以当时的我,一直都觉得,陆老爷子这样的困扰,就是因为,陆戎这个不孝子,让他惹上了秦振海。 可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想到,陆老爷子和秦振海之间,竟然还会有着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实陆老爷子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和沈言池怎么也不该继续留在这里了,但他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这样带着刺说话。 看来沈言池好像是铁了心要为我讨回公道,不依不饶,淡然地笑着。 陆老爷子的脸色越发地有些难看,皱了皱眉头,“沈先生,这个不孝子前几天做下的荒唐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 “那好。我就在这里坐着等好了。”沈言池微微一笑,竟然开口打断了陆老爷子的话。 连我坐在一旁,都有点忍不住轻轻推了推沈言池的腰间。 毕竟陆老爷子这句话,已是很严肃的保证,沈言池这样做,是真的得罪了陆家了。 “沈言池!你/他/妈的够了!”陆戎狠狠地一脚踩在我们坐的沙发上,就逼在沈言池身边,脸上都是怒气。 这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戾气重,我坐在旁边,动都不敢乱动。 沈言池和我不同,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息,连看都没有看陆戎一眼,只是抬头看着陆老爷子,“老爷子,我沈言池,一惯不适应被人这样指着骂。” 陆老爷子的脸色挂不住,瞪了陆戎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迅速从腰间拿出了一把精巧的小枪。 他的动作之快,我这样紧紧盯着他看,也好像只是眼前掠过了一瞬,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枪响! 我浑身一震,再顾不上看陆老爷子,立刻回头看着沈言池,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伤,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言池紧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示意我他没事,陆老爷子这一枪,并不是对他。 我顺着沈言池的目光看过去,是陆戎······ 陆戎跌坐在我们沙发对面的茶几上,脸色煞白,纵使他再镇定,也难以掩饰他的惊恐失措。 没想到,陆戎也知道害怕。 刚刚的那个子弹,几乎是贴着陆戎的太阳穴过去的······ 别说是陆戎,就是我,现在看着墙上那个黑漆漆的枪眼,心里都有些发颤。 陆老爷子的这把小枪,应该是特别改造过的,打枪的时候声音也比之前恒哥他们的枪声小声了许多。 可就算声音小,威力也是丝毫没有变的。他的这一枪,如果打偏一点点,随时会要了陆戎的命! 甚至······ 也可以要了我和沈言池的命。 开完了这一枪,陆老爷子冷峻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轻轻地擦着手里的枪,斜着眼看向了沈言池,语气里,透着淡然,“沈先生,你想要看的,也看到了。现在你满意了吗?年轻人,还是不要赶尽杀绝······” 255 警告 开完了这一枪,陆老爷子冷峻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轻轻地擦着手里的枪,斜着眼看向了沈言池,语气里,透着淡然,“沈先生,你想要看的,也看到了。现在你满意了吗?年轻人,还是不要赶尽杀绝······” 陆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这是他答应沈言池的那个教训,显然,正如陆老爷子所说,这个教训,不小。 陆戎那样嚣张的男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奄奄地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之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 可我实在是不明白,陆戎对我和江淘淘做的事,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戏弄。连让我下水,都是温水。 对于陆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和沈言池交代这么多。 我不得不想,难不成陆老爷子有什么把柄落在沈言池手里? 不然的话,陆家凭什么要给沈言池面子?给科万集团面子?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戎对沈言池明明毫不忌惮,没理由陆老爷子竟然会给沈言池这么大的面子。 就算真有什么,也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告诉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陆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能做到这一步,沈言池是一个优秀的商人,自然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现在这个情况,陆戎也得了教训,沈言池拿回了面子,也该到此为止。 毕竟,陆家和秦家一样,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沈言池也没有再继续,带着我离开了酒店,我们走的时候,外面的风,刮得更呼啸······ 我一直偷偷看着沈言池的侧脸,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这些事。 他似乎是发现了我在偷瞄,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牵住了我的手,“微微,很多事,不能急在一时。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能耐一下,来日,总会有机会。” 沈言池他,在和我解释。 解释他今天为什么会接受这一切,解释他为什么会就这样带着我离开······ 沈言池很少会和我解释他在做的事,更少会和我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从秦五爷的出现开始,几乎所有的事,沈言池都瞒着我。就连今天秦五爷找他帮忙带秦悠悠去看病,他也没有对我全盘托出。 这些天来,今天是第一次,他在教我,和过去一样。 也是这种感觉,让我有了一种错觉,以为我和沈言池,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日子,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陆戎今天和我说······” 我看着沈言池的表情,一字一顿,“他说,那天晚上,你不在家的那天,是和秦悠悠开了房,就在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这件事吗? 这几个问题在我心里,最终还是卡住了,没有问出口。 我原以为沈言池会生气,可没有想到,他捏了捏我的脸,嘴角竟还挂着笑,“那天晚上,是秦悠悠刚刚回深市的时候。秦振海那时候病情总是反复,就只能把秦悠悠交给我照顾。” “秦悠悠是我安排住在这里的,没想到狗不习惯,跑了出去。我派了人陪着她,自己出去找的狗。如果你不信,可以找她······” “不用。”我打断了沈言池的话,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不需要,我不准备去问任何人。 这个男人,只要他对我说的话,我就都会相信。 我想,我可能是因为刚刚沈言池为了我去找陆老爷子而感动,彻底被爱情遮蔽了双眼。 而且,我心底里,总觉得,沈言池很在乎我,还是当年那个,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连一个最最常识的问题,都完全没有留意到。 秦悠悠的那只狗,是一只导盲犬。虽然我没养过,但我也听说过,专业的导盲犬都是培养了很多年的,别说是乱跑,连在路上见到猫猫狗狗都会目不斜视的。 可是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等我和沈言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桃子早就睡着了。 我洗完澡,看到沈言池在门口等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言池抱上了床······ 本来我以为,沈言池是太久没有亲热了,可他并没有。 沈言池抱着我躺在床上,只是从我身后紧紧地抱着我,什么都没有动,过了一会,他才轻声说道,“微微,这几天我就要回科万可,到时候,我可能会没空照顾你和小桃子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一震,就算沈言池要回去科万上班,也不至于忙到连家也不回吧? “什么意思?”我翻了一个身,回过头看着沈言池的双眼。 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沈言池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为什么沈东白死了之后,沈言池好像更忙了······ 沈言池看着我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无奈,“微微,我想把小桃子,送出国去。” 我更不明白了。 他一会说没空照顾我们,一会干脆要送走小桃子? 我不知道沈言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但是送走小桃子,我不愿意,我们好不容易才能一家三口团聚······ 特别是,小桃子还这么小,从出生开始,我这个做妈妈的,一直都没有在她身边。现在好不容易,我们一家团聚。 如果现在把小桃子送出国,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沈言池自然是能理解我的心情的,他抱着我靠在床头,拿着纸笔开始给我一条一条写着理由。 那些所谓的理由,我不想听,更不相信。 我按住了沈言池写字的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微微,今天的事情,你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秦雅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今天这件事,陆戎和陆家的老爷子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可是你今天出现在那里,就足够让秦雅茹恨你了。秦雅茹的个性,一定会把这件事,完全算上你头上。” 是,我光是听着,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雅茹之前对我的仇恨,就已经来得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 今天之后,她对我的恨意,只怕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我还记得,今天我走进酒店房间的时候,秦雅茹在那样的情况下,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吞了我······ “是,你说得对。”我看着沈言池,认真起来。 沈言池收起了刚刚的那张纸,抽出了一张白纸,我知道,他也终于说到了重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张白纸上,写上了三个字,“秦雅茹。”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张新的白纸,在上面写下了另外三个大字,“陆元承。” 我看着沈言池异常严肃的眼神,不用问,陆元承,一定就是那位叱诧风云的陆家老爷子。 这个名字,就算是我这么不关心军事,不怎么看新闻的人,我也听过这个名字。 “陆元承,他是开国功勋。他手里的兵权,很多人都眼红,可是谁也不敢在老爷子身上动手脚。”沈言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这个名字之所以耳熟,也是因为,总是出现在国家新闻上。 “陆元承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今天的这一枪,不完全是给陆戎一个警告,更重要的,是给我们警告。这些年陆戎在国外,甚至在军队,都是劣迹斑斑,名声是出了名的差,但是陆元承从来都没有管过。他陆家的儿子,除了他,谁也不能管······” 256 风雨前的宁静 “陆元承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今天的这一枪,不完全是给陆戎一个警告,更重要的,是给我们警告。这些年陆戎在国外,甚至在军队,都是劣迹斑斑,名声是出了名的差,但是陆元承从来都没有管过。他陆家的儿子,除了他,谁也不能管······” 沈言池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很慢。 整个房间里,这样地安静,他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头,缓缓砸向了湖面。 这些话,我也听说过。 陆戎这个混蛋的性格,就是仗着他陆司令儿子的身份。 我整个人往沈言池怀里窝了窝,只有他胸口的温度,才能让我感觉到一丝安心,“我知道。你今天在酒店,我多怕你彻底惹恼了老爷子,他那一枪要是对着你,就不会留情了。” 沈言池搂进了我,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秦雅茹,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陆元承,还有陆戎。微微,我真的放不下心,把小桃子先送出去,我会安排人陪着她。当然······” 他握住了我的手,“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一起去。” 如果说,沈言池过去对我说的话,我不能都明白,但这一句,我听得懂。 他不光想要送小桃子走,还想要送我走。 自从秦五爷的出现,陆戎的出现,深市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沈言池和我,好像被卷进了漩涡的中心······ 现在就连沈言池,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来护我们周全。 就算他再厉害,面对这样的对手,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先把小桃子送去安全的地方,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就算把小桃子送走,虽然我舍不得,可是为了她的安全,我也只能这样选择。 “所以,要把小桃子送走多久?”我攥着手心,纵使万般不舍,也不能不顾忌沈言池说的可能性。 他听了我这句话,眼神飘忽起来,“我不知道。可能会很快,也可能要很久。或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心一震。再也不回来,所以才让我一起去,是不是······ 沈言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远?他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我双手揽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耳朵听着他的心跳,“沈言池,你想我也和小桃子一起出国,是不是?” 他的心跳声,并没有起什么变化,“如果我和小桃子一起走了,你想做什么?没有了我们两个,你就可以孤注一掷,去拼命了,是不是?” 我仔细地辨别着他的心跳,如果他真的骗我,那心跳,一定不能如常,是不是? 如果沈言池真的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来骗我,那我对这个男人,还能怎么办呢······ 沈言池的心跳似乎顿了顿,身体一僵,不过只是瞬间,我甚至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他把我轻轻推出了他的怀抱,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轻地刮着我的鼻子,“傻瓜,你在想什么?拼命?和谁拼命?秦雅茹,还是陆元承?” “秦雅茹的目标是你,陆元承没必要对我们下手。微微,你想多了。”沈言池脸上轻松的表情,并没有让我放松。 他的手抚过了我紧皱的眉头,“微微,就算你再舍不得小桃子,也要等秦雅茹报复完,才能把孩子接回来,是不是?” 我点头。 如果说陆元承和陆戎,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们纠缠,但是秦雅茹,却是实实在在的危机。 她对我莫名其妙的仇恨,秦家的一切,都不知道会让秦雅茹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 我轻声地说道,“好,你安排人把小桃子送出去。不过······” 我抬头看着沈言池,语气坚定,“但是沈言池,我不会走。” 沈言池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淡然地听我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但是你要送小桃子出国,就一定会保她安全,我放心。但是我不放心你,我要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同生共死,不是说说而已的。” 我紧紧握住沈言池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但不知道,是他,还是我。 沈言池沉默了很久,突然轻笑了一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你留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怕不怕?” 我顺势倒进了他怀里,轻声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而且!我怕什么,陆戎也好,秦雅茹也好,我也是秦振海的女儿,在深市这个地方,只要秦振海没死,我怕什么?” 我之所以特意提起秦振海的生死,就是想要告诉沈言池,如果秦振海没有死,那我,秦雅茹,秦悠悠,都是一样的,都是秦家的女儿。 换一句话说,她们两个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是的,对于秦悠悠,我仍然放不下心。 而沈言池和秦振海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我不知道的联系或是交易,而且他们两个,都不想让我知道。 所以我也希望沈言池能知道,如果秦振海死了,我才是他遗嘱里,合法的继承人。 我知道,就算是问,沈言池也不可能对我和盘托出,除了等,等他对我说出来,没有别的办法······ 沈言池说完了那句话,仍然是沉默,很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在那个时候,我躺在沈言池怀里,一心一意以为我做的决定,是对的。 很多年后,我都会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当年,我选择了和小桃子一起离开,是不是,才是最对的选择······ 只可惜,如果,才是最毒的毒咒。 这一夜,夜特别地深。我躺在沈言池身边,等他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去了小桃子房间,她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我坐在小桃子床边,陪了她很久,不知不觉在她床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小桃子的眼睛红红的。我这才知道沈言池的动作这么快,小桃子的航班,就在今天下午。 她自然是不肯的,被我和沈言池连哄带骗,才送上了飞机。 我心里自然也不会好受,可是心底深处更激烈的,是不安。沈言池昨晚才劝服我,今天就送走了小桃子。 出国是要签证的,他一定是早有准备的。 他一定早就预料到,危险正在靠近,所以才会这么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我,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甚······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 接到秦雅茹的电话,是送走小桃子第二天的晚上,她的名字在手机上闪出来的时候,我犹豫过。 鬼使神差,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就算前方是秦雅茹的圈套,我还是想要听听看,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秦雅茹很干脆,没有多余的虚话,直截了当要约我见面。 我一口就拒绝了。我和秦雅茹之间,新仇加旧恨,她约我能有什么好事? 秦雅茹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拒绝,“叶知微,你该不会是怕我吧?”她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害怕,就来秦家吧。你总该相信老爷子吧,有他在,我不会动你的。更何况,你不想,认识一下秦悠悠吗?······” 257 千金情义镇 秦雅茹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拒绝,“叶知微,你该不会是怕我吧?”她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害怕,就来秦家吧。你总该相信老爷子吧,有他在,我不会动你的。更何况,你不想,认识一下秦悠悠吗?······” 认识秦悠悠?我没明白,难道秦雅茹还不知道我已经见过秦悠悠了? 我这样想着,仍然是沉默没有说话。 秦雅茹冷笑了一声,“叶知微,沈言池和秦悠悠的关系,你不想知道吗?” 原来她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这些,甚至什么都知道。 她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是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是秦雅茹,就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秦雅茹这个女人,别说是我根本不相信她会知道秦悠悠和沈言池的事,就算她知道,她又怎么会愿意告诉我呢? 我不相信她。也不想再像过去一样,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丧失了理智,然后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我只是惯例嘲讽了一下秦雅茹,就挂断了电话。 昨天沈言池已经和我解释过了他和秦悠悠的关系,虽然他说的话不一定能信,但不论如何,秦雅茹的话,不能信。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清楚了,我离不开沈言池,所以除了相信他,我没有别的办法。 挂掉了秦雅茹的电话,我才发现,原来我现在,根本无事可做。 我之前投了这么多的简历,除了那家居心不良的广告公司,根本就没有别人来找过我。想来不是被沈言池的名号吓到,就是因为我的过去。 算了,现在小桃子也不在家,我彻底无所事事。干脆看起了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翻着,越发得无聊了。 恰好看见了一个介绍狗狗的科普节目,那只狗,和秦悠悠的那只,很像。 那个主持人说,这是导盲犬,有着绝对的忠心和护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一直跟在主人身边,绝不会离开······ 我整个人,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劈到。 沈言池,他还是在骗我······ 这么久以来,沈言池有很多事虽然会瞒着我,可是他真的没有骗过我,除了这两次,都是为了秦悠悠······ 他为什么要骗我?还是那个晚上,究竟那个晚上,他究竟去干什么了? 这一个谎话,还是因为上一个谎话。 我正在混乱的时候,秦雅茹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我。 她的电话响起的是,我已经很清楚,她一定有求于我。 我接起来,这一次,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没有之前的嚣张跋扈,可那股矫情做作的劲儿,仍然是改不了的。 “叶知微,差不多要饭点了,一起去吃个饭啊,好歹我们也是姐妹啊。” 她说出这种话,自己不脸红,我都有点害臊。 见我没有反应,秦雅茹叹了一口气,“好了叶知微,我们就吃顿饭,出去吃或者来秦家也行,怎么样?” 秦雅茹是真的觉得我傻吗? 她是算准了,我不愿意和秦振海相认,是不会选去秦家。可是如果我选了外面,谁知道秦雅茹会不会有什么阴招在等着我。 我笑出了声,“秦雅茹,那就去秦家吧。不过嘛,只怕你没办法好好说话了,是吧?” 秦雅茹在电话那头,很久没有说话,我都能想象得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一字一顿,“好,就在秦家,我派人去接你。” 我想,她一定没有想到,我会选择秦家。 说实话,在昨天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选秦家的。可是现在······ 沈言池连小桃子都送走了,他对局势的不安,让我更加清楚,如果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凭什么留在这里。 原本对于秦雅茹派来接我的人,我是有些担忧的,可敲响我家门铃的人,竟然是恒哥。 他见到我,脸上是一股按耐不住的喜色,“大小姐,老爷听二小姐说你愿意来家里吃饭,他真的很开心。老爷一定要我亲自来接你,走吧大小姐。” 我见到恒哥,也是安心了不少。 这顿饭,有了秦振海和张恒,当然会安全很多。 来的人是张恒,我自然安心上了车。这条路,和上次的不一样。 我一开始也有些奇怪,不过想来,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秦振海这样的人物,一定是有着很多房子。 车子开了挺久的,越来越偏远,去了市郊区的一个小镇,很古朴的小镇,叫情义镇。 在镇子的最中心,有一个很大的宅子,四四方方,是很古老的宅子。 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秦振海这样一个枭雄,竟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像极了一个归隐田园的隐士。 整个院子里,种着很多花,不少的花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张恒站在我身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奇怪,轻声说了一句,“老爷喜欢住在这样简单的地方,说是能让人平静下来。不过大小姐放心,这院子看起来普通,底下都是有秘道的,绝对能保证老爷的安全。” 我,“······” 说实话,我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担心秦振海的意思。 只是实在是奇怪,他这样的一代枭雄,为什么会喜欢住在这么淡泊的地方。 而且最关键的,我的眼神扫过周围的房子,这么简单的地方,如果因为秦振海而惹来了什么仇家,周围的人真是白白被他连累······ “微微。”秦振海从门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盆花,笑得那么和蔼可亲,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 我还楞着,就被秦振海笑着领进了房子里。 这房子很古朴,不过里面的装潢倒是很气派,这才有一点秦振海的样子。 餐厅就在一楼,秦雅茹已经端坐着等我们了,不光是等着我们,而且已经吃上了。 牛排,说实话,在这么古朴的院子里,拿着刀叉吃牛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光是秦雅茹的桌前,我们的座位前,也放着一人一盘牛排,不光是牛排,还有各种菜式放满了桌子。 张恒站在桌子旁边,秦振海一脸温柔地看着我吃饭。 面前有一个秦雅茹正斜着眼看我,然后狠狠切着牛排,还有秦振海注视的眼神,我吃什么山珍海味,也是索然无味。 秦振海这顿饭,真的好像是一个和蔼的父亲,除了关怀我吃饭之外,再没有多说一句。 而且,因为秦振海在,秦雅茹一句话也没有说。看得出她对我很不满,可是却一点也不敢有什么表露在脸上······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秦振海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秦雅茹轻轻在我耳边说,要找我私下聊聊。 我已经来了秦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我跟着秦雅茹上楼,一直保持着警惕,秦雅茹冷笑了一声,“叶知微,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吧?这里是秦家,我还没有这么蠢,当着老爷子的面对付你。” 这话,说得也是有道理。 我想秦雅茹带我来的这个房间,可能是她的房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少女,清净雅致。 她并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叶知微,你要什么条件,才愿意答应我,不把那天的事说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秦雅茹的脸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一瞬间,就连我,都有一瞬,有些可怜她。 果真,人都有弱点。原来秦雅茹,也会在意自己的名节。不过我对她的同情,也不过一瞬,我笑了笑,“秦雅茹,那要看,你想给我什么条件了······” 258 青梅竹马 果真,人都有弱点。原来秦雅茹,也会在意自己的名节。不过我对她的同情,也不过一瞬,我笑了笑,“秦雅茹,那要看,你想给我什么条件了······” 秦雅茹笑起来,“秦悠悠也是老爷子在外面的女儿,这个你应该知道。” “说重点。”我的态度很淡定,不急不缓,为的就是,让秦雅茹觉得,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秦雅茹的脸色微微一变,继续说道,“重点就是,你男人和秦悠悠,是青梅竹马。他们有着同一个养母。” 什么??? 秦雅茹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更不知道,秦雅茹的话,我能信多少。 她继续说道,“叶知微,原来这些往事,你男人还真没告诉你啊。啧啧,秦悠悠她妈是出了名的美人,不过心太大了,生一个女儿就想要扶正,真是不自量力。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那个短命妈死了,还被人收养了。只是她运气了,养母又收留了沈言池,这才让老爷子对她高看了两眼。” “你懂了吧。老爷子之所以想要认回这个女儿,就是为了拉拢沈言池,讨好沈家。”秦雅茹看着我,似乎是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说你男人欠了秦悠悠什么东西,这次她来,就是想要拿回这样东西。说实话,叶知微,你现在的敌人,是秦悠悠,不是我。” 是吗?······ 我听着秦雅茹的话,心里乱得发慌。 她的话,真的可信吗?有多少可信?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叶知微,拿出来吧。”秦雅茹看着我,抿了抿嘴。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秦雅茹是真的以为,那天是我和陆戎联手陷害她的,还拍了照片或是录像。 难怪了,她会这样着急地要找到我。 不过可惜,我手上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如果真有这种东西,也只可能在陆戎手里。 不过这些事,我不能让秦雅茹知道。她今天和我说这些话,可能都是胡说的,只为了能从我骗到她想要的东西。 我微微一笑,“你放心,如果我查清,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些录像,我会全部销毁。” 她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瞪了她一眼,“秦雅茹,除了信我,你别无选择。” 我没有再继续和秦雅茹废话,离开秦家的时候,秦振海没有留我。 他站在门口,目送着恒哥的车子发动,那一刻,我心里有点难受。 以前每次我下班回来,奶奶也是这样,留在门口,一个老人家的心思,就是这样的简单,是不是······ 恒哥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大小姐,自从老爷生病到现在,今天是吃饭最多的一顿了。” 他顿了顿,“大小姐,我很久,没有见到老爷这么开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心头一震。 秦振海今天吃得很多,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想想,心里更是有些难过。 其实和秦振海之间,或许真是骨肉亲情,如果不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是愿意陪他吃几顿饭,陪陪他的。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前脚刚刚看着恒哥的车开走,后脚陆戎就来了。 他真的是个混蛋,门也不会敲,就在门口拼命地喊着,“小野猫!小野猫开门!” 我翻了一个白眼,对陆戎这个混蛋,我真的是半分的好感都没有。 原本今天听了秦雅茹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是打算要好好睡一觉,晚上再想怎么问沈言池。 可这个二世祖,就在门口又叫又踹门。 如果我心情好,或许我还会理他,但是我现在,真的心情很差,根本就不想理他。 沈言池的门很坚固了,我也就任由陆戎在那里踢门。 他吵得不行,我正准备要带上耳机,就听他在那里喊着,“小野猫,有好戏!你快开门!” 我隔着门大喊,没兴趣。 呵呵了,看过秦雅茹那一场好戏,见过鬼我怎么也该怕了。 陆戎大笑起来,“小野猫!这次不骗你,真的,带你去捉奸!” 他的声音真的很大声,别墅区里的人对这两个字最敏感,很多人都打开了窗往外看着。 我怕陆戎发神经喊出沈言池的名字来,只能翻着白眼帮他开了门。 陆戎趁机按住了门,怕我再关上,脸上挂着讨人厌的笑容,“小野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开门的。” 我没理他,越过他往后看了一眼,别墅区的保安,还有沈言池的保安,都被陆戎带来的人绑了起来。 很好,他果然还是这个死德性。 “陆戎,你别胡闹了。我很累,想要睡一会。”我没有理陆戎,自己往房间里走,半躺在沙发上,我打开了电视。 虽然打开了电视,但是我换了很多频道,也没有什么想要看的节目。 我想是我根本就没有心情,秦雅茹的话,一直在我心头绕。 我刚刚认识沈言池的时候,一直以为,他身边只有夏歌,直到今天······ 是秦雅茹的话,让我意识到,原来沈言池的身边,还有这么多,我一无所知的事。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是,谁都有过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之前是干干净净的白纸。 可这个女人是谁都行,秦悠悠不行。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她对沈言池,是不同的。 陆戎见我不理他,干脆走过来,大咧咧地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手压在我肩上。 我甩开了他的手,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滚。” 陆戎完全没有和我生气的意思,反倒是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小野猫,你真是可爱。” “我的人说,你今天去了情义镇?” 他的人?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派人跟踪我?” 他笑得更大声了,“小野猫,跟踪你?我傻吗?你除了这几个地方,还会去哪里?我会知道,是因为······”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有些吃惊地看向了我,“你该不会不知道,情义镇是什么地方?” “不说算了。”我实在是没心情和陆戎这个混蛋去扯什么,情义镇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在乎。 大概是我无谓的态度,惹恼了陆戎,他握住了我的肩头,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小野猫,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这么糊涂?” 他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有趣,没想到你非但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就连自己去了鬼门关一趟你都不知道。” “说重点。”我心情更烦躁了,一个个的,都不会好好说话吗? 陆戎见我这个样子,倒是淡定下来,松开了我,“情义镇,是深市,还有附近几个省市,最大的毒品供应。可以说,你在深市能接触到的毒品,基本都是从情义镇出来的。” 我的遥控器从手里跌落,什么鬼,什么东西······ 我脑海里想到的那个情义镇,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镇子啊,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样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毒品窝!?? 见我不说话,陆戎在旁边悠悠地说道,“你在情义镇里,见过老人,小孩吗?” 陆戎的话,让我整个人,彻底崩了······是,整个情义镇里,从门口开始,都是男人,青壮年。田里,门口,几乎都是男人,连女人也很少······ 259 诚惶诚恐 陆戎的话,让我整个人,彻底崩了······是,整个情义镇里,从门口开始,都是男人,青壮年。田里,门口,几乎都是男人,连女人也很少······ 我从未想过,我叶知微此生,会跟‘毒~品’两个字扯上关系,还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 这几乎超出了我二十几年所有的三观和记忆。 在我的世界观里,‘毒品’是一个绝对不能去触碰的禁忌,不管是因为任何的原因,任何的无奈。 而现在,我不仅仅去触碰了,甚至,还深涉其中。 这怎能不教我诚惶诚恐。 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吗?为什么还会在这样的社会里,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镇子? 我看过很多电影,一般电影里这样的地方,不都是在金三角地带,在未知神秘的热带雨林深处,而不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城市的边界。 他们堂而皇之的去犯罪,难道就不害怕被警察给一窝端了吗?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身边的陆戎。 情义镇,听着多么正义的一个名字呀,真的会跟这些东西有着不干不净的牵扯吗? 陆戎像是好不容易抓着了一个可以用来狠狠羞辱我抬高他自己的话题,十分满意的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一副教育者的样子,“小野猫,让大爷好好来给你说道说道,别看这情义镇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实际上波谲诡异的,别说警察不来管,那也要有本事管得着不是吗?做这种事情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事的,没一点儿本事怎么行,那首尾可都是清理干净的,哪里那么容易让条子给抓住了把柄?” 陆戎说的得意洋洋的。 我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那么你凭什么能知道。” 陆戎直接接下了我的白眼,手还在不安分的摸着我的脑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可别忘了爷的身份,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军区嗯哼~这里什么资料我手里没有?”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监控着这个情义镇,所以只要我一踏进这里,你那里就得到了线报?” 我扭头看向陆戎,也顾不得他一直停留在我头顶的那只咸猪手了。 毕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带给我的震撼可不是一点儿两点的。 “我的小野猫就是聪明,几句话一点就透了,所以吧,宝贝儿,不如接下来我们一直呆在一起好了,毕竟情义镇不是一方人在觊觎着,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估摸着也被警方给盯上了,还是呆在我的身边安全一点儿,他们看见你是我的人,可没有那么胆子来动你。” 陆戎这话说的傲娇。 我毫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坐的离他远远的。 关于他们军方和警方为什么要分开行动,是为了抢功劳呢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我没有任何的兴趣知道。 我唯一震惊的,就是秦五爷的身份,果然是不一般的。 “陆少说话可要慎重点儿,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对于陆戎话里,那句‘我是他的人。’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陆戎用眼睛蔑了我一眼,带着轻视的意味,。 我从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苗头,可是很快就被他一个问题给打岔了。 他问我,“小野猫,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忽然去情义镇?这地方外面的人都说太阴了不详,你是有什么亲戚住在那里吗?” 情义镇,确实是深市边上一个并不受待见的小镇。 不仅gdp不高,里面的人也不配合政府的工作,总之就是一种混混日子的样子,所以作为深市的原住民,早已经飞黄腾达起来的人,自然是看不惯这个镇子的。 谁都不愿意跟他们有多少的牵扯。 而情义镇的人自然也乐的清净,素来也不来城市里晃悠,就形成了如今这种透明的状态。 你别说,我在深市生活了这么久,从小长到大,周围真的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的老家是情义镇的。 看来,这个情义镇,是故意的。 故意把自己给独立出来,好来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的思绪基本上已经被陆戎给带走了,就连对情义这两个字的解读,都让我觉得,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义镇吧,这明明就是‘秦一’镇。 意思是,秦五爷一个人的镇子的意思。 但,陆戎忽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亲戚住在这里,这话就问的十分的蹊跷了。 我的身世他了解的清清楚楚,除了秦五爷这一个人,其他所有的亲人大概都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 陆戎这么问,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问我,秦五爷是不是住在这里。 看来,他虽然一直监视着情义镇,却始终无法确定秦五爷到底在不在这里。 这监视也是有限度的。 可见秦五爷的手段之高明。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了解了一下,怪不得这个陆戎一直纠缠着我不放,估摸着大概就是为了顺着我是秦五爷的女儿这件事,想要顺藤摸瓜把秦五爷给揪出来? 陆戎的身份既然代表着军方,那么那天我们两个人的偶遇,就一定不是‘偶遇’这么简单。 说不定是他蓄意在接近? 呵呵。 可真是给足了我面子,秦五爷还没有对外面承认我是他的女儿呢,这边军方就迫不及待的派出了‘美男计’想要把我给搞定。 我叶知微的身价真真是,又上一层楼的节奏。 想到这儿,我不仅打了一个寒颤,装作是无事人的样子,冲着陆戎装傻的笑笑,“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陆少消息怎么灵通,难道不知道我叶知微早就是无亲无故了?我昨天来情义镇,不过就是司机开错了路而已,绕了一圈又出来了,还害得我多给了不少车路费。” 跟了沈言池这么多年,插科打诨混我要是再学不会,也就是白活了。 我干脆扭过头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不再说话。 可美丽的风景在眼里,心里却无法安定下来。 陆戎的话让我一瞬间根本就不能分辨周围的人是人还是鬼了。 看似纨绔子弟的陆戎,代表着军方。 那么上一次在酒店的事情,他对秦雅茹做的那件事,就不能考虑为单单的是为了我报仇了,反而像是一种试探。 对秦五爷的试探。 他们想要知道,秦雅茹这个女儿,对于五爷来说到底重不重要。 秦五爷是否真的如外界所说,心系的是另一个女儿,就是我。 而顺便,他们军方也可以靠这件事情来拉拢我,让我在回到秦家之前,先对他们有那么一丝的好感。 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一石二鸟完美的一塌糊涂。 我就说我这么一号小人物,就朝陆戎砸了个酒瓶子,他就爱上我了?这特么是小说,而利用我,才会现实。 陆戎似乎是也知道,从我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就对我的插科打诨没有丝毫的介意,反而十分坦荡荡的搂着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这么可爱。没关系小野猫,我们来日方长,我可不喜欢勉强女人。” “玩儿蛋去。”我甩开他。 陆戎啧啧了两声,“你干嘛非要冷着一张脸来对我这个花美男呢,就准许你的男人出去找女人玩,你怎么就不能放开一些,好好享受坐在你面前的一大片森林。” “你又胡说。”我恨恨的咬着牙齿,眼见着陆戎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想要抱住我。 “我可没有胡说,你的好老公这时候正躲在温柔乡里呢,你还别说,有时候我真挺嫉妒沈言池的,明明不比我帅到哪里去,怎么身边的美人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呢,像小野猫这么漂亮的也就算了,那个秦悠悠,虽说是瞎了眼睛,长得倒是娇媚的很。” 260 一起去捉奸 “我可没有胡说,你的好老公这时候正躲在温柔乡里呢,你还别说,有时候我真挺嫉妒沈言池的,明明不比我帅到哪里去,怎么身边的美人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呢,像小野猫这么漂亮的也就算了,那个秦悠悠,虽说是瞎了眼睛,长得倒是娇媚的很。” “陆戎,你要是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开这种玩笑,我以后都不会跟你说话了。”我拉下了脸。 此刻我的脸色一定是很黑了。 如果加上特效的话,约莫也有着三条黑线落下。 陆戎见我生气,脸上有些略微的慌乱,“别介,小野猫,我给你看还不行吗?我知道上一次欺骗了你你不相信我,这一次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也不敢来找你去捉奸呀。” 捉奸这两个字,异常的刺耳。 我的脸色瞬间白了好几个度。 上一次,陆戎拿沈言池来吓唬我,确实是吓掉了我半条命,我恨不得那时候直接一刀捅死陆戎。 但我很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沈言池和秦悠悠之间这种关系,我也不会如此的害怕。 甚至要失去理智。 我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车里看向陆戎。 陆戎讨好似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打开一张图片给我看。 你们不知道是否可以理解那种,那种浑身的气血都在一瞬间冲上了脑子,逼的整个儿头脑都要炸开的样子。 因为,这张照片十分的扎眼。 照片里,是两个人。 确切的说,一对相依相偎的男女,看起来跟热恋中一样。 也不知道是抓拍这个照片的人故意找的这个角度呢,还是他们真的是背着我这副样子。 总之,我所看见的就是我的丈夫沈言池,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东西,而另一只手任凭秦悠悠挽着。 他恰好低头在看她。 而她,也恰好温柔的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对视。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彼此就是对方的全世界。 哦,错了,秦悠悠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真是一副娇柔的样子。 偏偏我的身边,还有个死皮赖脸爱看笑话的男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就说吧,瞧这一对儿看起来多么般配,我说小野猫,你干脆从此就死了心来跟我好了,我保证不会跟沈言池一样水性杨花!” 瞧瞧,水性杨花这个词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呵呵哒、 真是个笨蛋。 我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陆戎是个笨蛋呢,还是在嘲笑自己有多么的蠢。 明明,明明这个男人此刻真的如同别人嘴里所说的,佳人在侧,温柔乡里,可在我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张照片是假的,是人工合成的。 多么蠢呀。 眼见为实,我的眼睛怕是看的太过于实在了,痛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非要一些泪水用来洗刷一下,才会觉得好过一点儿。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止都止不住。 那个本该在科万忙碌的男人,本该埋头与一堆董事会决策的男人,此刻却抛下了一切,陪在了秦悠悠的身边。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操,你别哭呀,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我特么以为你不会哭呢,上一次在酒店,你不也是没有哭吗,怎么这一次就不行了?” 陆戎还准备奚落我,见我哭得伤心,他话到嘴边也没办法了,仓皇了起来,“好了小野猫,你不要哭了,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这个负心的男人,我去替你出气怎么样,只要你不哭,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陆戎手忙脚乱地把面纸抓在手里,又不知道应不应该递给我。 我从未想过,一向纨绔子弟的他,也会有这么手足无措的一面。 可此刻的我才没有心情去理会陆戎对我的反应,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他恨了千百遍,要不是这个多事的男人,或许我现在还生活在沈言池为我精心编织的梦境里不是吗? 只要我不知道,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痛。 那么,那么的痛。 我一边从他手里接过面纸,一边擦拭这眼泪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 秦悠悠是人是鬼,沈言池到底有么有辜负我,只有我亲眼见到了,只有我当面质问了,我才肯罢休。 人,大概就真的是这个样子。 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我也免不了俗。 陆戎抿了抿嘴巴,知道劝不了我,干脆也不劝了,心一横就开车,“行,让爷带你去见识见识,这眼样那你才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这车子风驰电掣的,没多久就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小区里面, 陆戎应该是跟踪了沈言池一段时间了,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无数栋一模一样楼里的一栋,停了车。 拉开车门按下电梯键的时候,整个空旷的小地方里全是我满满的心跳声。 一点,一点。 慌乱,而无措。 陆戎安慰我,“小野猫,你别怕,他要是真的被捉奸在床了,我立马把他给切了,什么科万集团,老子为了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换做平时,这般霸气的话,必然是要俘获很多小女孩的芳心的。 但我不是小女孩。 我也没心情在陆戎的身上浪费时间。 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电梯在此时停在了十七楼。 门渐渐在我面前打开,我抬脚要塌出去的脚步,却变得无比沉重。 在电梯的对面有一个老式铁门,门后面还有一扇木门。 我无法预见,当我敲响了门以后,会看见什么,会失去什么,又会痛苦什么。 但,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就断没有退缩的可能了。 那扇木门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声,我朝铁门伸出手去。 我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两三秒,最终还是敲响了铁门。 那种老式的铁门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的让人觉得孤独。 幸而,我没有等太久,就从那扇门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浅浅的,温柔的,带着几分旖旎。 这声音破灭了我所有的幻想,所有为沈言池不甘心的开脱。 因为,这声音是属于秦悠悠的。 我铭刻在心。 永不敢忘、 在确定了,里面的女人是秦悠悠以后,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手里的动作,近乎于疯狂的去拍打着铁门。 哪怕手掌被老旧的铁门划伤了,我也毫无知觉。 因为门后面真的是那个女人,那么,我的男人呢? 我的男人呢! 铁门背后的木门,慢悠悠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秦悠悠那张人畜无害的娇柔可怜的脸出现在缝隙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还是我出现了幻听。 我似乎听见了秦悠悠说了一句,“还真的是你。” 我与她毫无光泽的眼睛,四目相对。 按理说,我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又看不见我,怎么会认得出我。 但,她似乎真的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淡淡的。 我还在晃神中,秦悠悠忽然扭过头,对着自己身后说了一句,“沈大哥,我看不见,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你说,不会是他们来了吧?” 不得不说,秦悠悠的表情,在提到他们两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畏惧起来。 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的害怕。 我的耳边,似乎听见了后面的男人放下手里东西的声音,接着传来了沈言池特有的嗓音,“你别担心,有我在。” 接着,那个我不愿意看见的,不想要看见的,不敢相信的男人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真的是毫无预兆。 沈言池一把拉开了木门,与我四目相对。 261 红玫瑰白月光 接着,那个我不愿意看见的,不想要看见的,不敢相信的男人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真的是毫无预兆。沈言池一把拉开了木门,与我四目相对。 我的目光略过他略有些震惊的脸庞,径直落在他的身上。 得体的黑色的衬衫,一身流线型的剪裁,身上是完美的总裁样貌,而脚下呢。 我的心像被人给一把揪住了。 狠狠掐着,捏着,痛得我无法呼吸。 因为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虽然上面粘了灰,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刚使用不到一个月的样子。 至少不是第一次穿。 这是一双男士的拖鞋,以我对沈言池的了解,他也绝对不是一个会穿别人穿过的拖鞋的男人,所以。 这双拖鞋是沈言池的。 确切的说,是秦悠悠为沈言池准备的。 而沈言池,不止一次来过这个房子,也不止一次穿过这个拖鞋。 他跟秦悠悠,还真的是各种背着我约会打照面呀。 我的耳边不禁回忆起陆戎的话,说是带我捉奸,倒是真的没错。 我的心好痛,沈言池他很好。 真的很好。。。。 沈言池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倒是秦悠悠,装作是一副很诧异的样子,有些畏惧的抓着沈言池的手腕,‘是谁呀,言池,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他们?’ 多么完美的演技。 明明,就在刚才几分钟之前,她还认出了我,并且对我十分的不屑。 我紧紧盯着秦悠悠,若不是她真的看不见我,怕是要被我的目光给戳出了好几个窟窿来。 沈言池感受到了我不善的目光,垂下头对秦悠悠淡淡的说了一句,‘放心,不是他们,你先进去吧。’ 秦悠悠似乎一向在沈言池的面前都是乖巧的形象,轻轻的点了点头,牵了牵手里的狗链子。 那条乖巧的拉布拉多就安安静静的带着秦悠悠准确无误的回到了沙发上,一点儿也没有撞到屋子里面的椅子。 真是一条好狗。 可惜跟错了主人。 我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那条狗,便把目光给收回,坦然的落在沈言池的身上,带着略微的受伤。 他不等我开口,语气淡淡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难道不应该是我来质问他,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在这里陪着别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陆戎就从我背后露出了自己的脸。 接着十分不客气,当着沈言池的面把手给搭在我的腰际,贴着我贴的极其近,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言池,“我自然要让她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既然你不知道要好好珍惜的话,不如趁早放手,把她让给我好了。” 这是陆戎在我面前最干净利落的一次,一个字废话都没有,为了挽回我在沈言池面前的面子,他也是下足了功夫。 我感激与他对我的仗义相助,但感激归感激,不能当饭吃。 也不能就这么按着他的意思来,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沈言池的目光有些危险,眯着眼睛落在陆戎放在我腰上的手掌上,游移不定。 一般,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来,是动了怒的。 我跟他同床共枕这么久,我了解他。 这本来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要来牵扯上任何别的人。 况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需要的是跟沈言池慢慢坐下来好好聊天,而不是表现出一副他有女人我也有男人要的样子。 赌气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我还不想要失去沈言池,不想要让小桃子再一次承受父母的分离。 所以我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一挪,避开了陆戎的手臂,接着朝沈言池扬起了笑脸,‘小桃子说接连几天晚上打视频电话都没有遇到你,所以让我出来找你,让你不要工作太晚,早些回家。’ ‘言池,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不是吗?’我的语气轻轻的,带着笑意。 说的沈言池无可反驳。 当然,我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却是能够确保坐在沙发上的秦悠悠是可以听见的。 ‘一家人’三个字,应该对于她的打击蛮大的。 我在提醒她,沈言池早就是我的男人了,我不管她曾经跟我的男人有过怎样的瓜葛,至少现在,至少在我们没有离婚之前,他的名字后面永远要加上我叶知微。 这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秦悠悠坐在沙发上,虽然眼睛在平视前面,但是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白皙的手背上布满了青筋,这是用了力气的。 她在生气吗? 呵呵,她有什么资格可以生气呢? 我已经确定了,秦悠悠这是对我的男人十分有兴趣,如果不是十分的有兴趣,她怎么可能对我所说过的话那么的生气。 既然是有人要抢我的男人,我可不能够退缩。 我还爱着沈言池,并且,我并不能够确定,沈言池和秦悠悠之前有过些什么,所以我断然做不到像别的捉奸的女人一样,甩自己男人一巴掌接着潇洒的离开。 我赌不起,赌不起自己跟沈言池经历的这几年的风风雨雨,是否比得上他跟秦悠悠的故人旧情。 多么悲哀呀。 红玫瑰遇到白月光的悲哀。 很显然,陆戎也发现了我的委曲求全。 他就差没有摇着我的肩膀把我给推醒,‘小野猫,你怕是个傻子吧?那天晚上对我的狠劲哪里去了、你明明都亲眼看见沈言池对不起你了,你还不离开他?’ 陆戎骂骂咧咧的,最终还是因着对我的情分,他没有骂出更脏的字眼。 可我从他的表情里能读出来,他怕是在问我,是不是犯贱。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可既然不舍得,那么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我推了推陆戎,笑得有些苍白,‘陆少,谢谢你带我过来,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跟沈言池的家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报答你。’ 我这是在赶陆戎走。 两个人的事情,就需要两个人去解决。 况且,我了解沈言池的性格,他有什么事情,情愿隐藏在心里都不会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他明明见到我很吃惊,却还是面不改色的问我,你怎么来了。 陆戎算是他半个情敌了,当着陆戎的面,我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陆戎虽然是个小暴脾气,但是脑子还是聪明的,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完全是碍事,但临走之前,他还是带着他那招牌式的坏坏笑容冲着我说道,‘宝贝儿,要是受了委屈记得来找我,我的家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陆戎的话随着他走进电梯而慢慢的消失在耳边。 我对他话里的意思没有什么兴趣,目光空洞地望着电梯的数字慢慢递减,凄然的回过头来,对着沈言池问到,“这里也算是你半个家吧,难道不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言池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解释,而是安静的给我让开了一个道路。 我大大咧咧的从他面前经过,跟审视军队一样就这么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 当然,我是不会换鞋子的,别说秦悠悠没有准备我的鞋子,就算是准备了,我也不会换。 其实这个房子不算是很大,两室一厅一卫,不过就是九十多平的样子。 我完全想不到她唐唐一个秦家小姐,会住在这种地方。 我不禁想起,刚才秦悠悠开门的时候嘴里所说的那个‘他们’,是指谁? 262 直男的眼光 我完全想不到她唐唐一个秦家小姐,会住在这种地方。 明明秦五爷这么有钱,明明陆戎说过,秦五爷一早就知道秦悠悠是他的女儿,他这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呢,这不科学。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 我跟秦悠悠其实都是一个悲剧。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 原来,被偏爱的,真的是有恃无恐。 我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儿,刚才秦悠悠开门的时候嘴里所说的那个‘他们’,是指谁? 是真有其人呢,还是她为了博取沈言池的同情,自己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 但嫉妒充斥了我的脑子,所以此时我根本无法去做出什么判断,而是一味的想要刺激秦悠悠。 我一边打量这个屋子,一边叹了一口气,‘这里难不成你住的惯?我看都没有我们房子的一个卧室那么大。’ 我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是豪门阔太太,、 只是想要告诉秦悠悠,不管她是不是沈言池心中的白月光,但是沈言池对她跟对我,是完全不一样的。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在了我的面前。 所有我想要的,我不想要的,只要他能给的,全都给了我。 而秦悠悠,她只能用我不想要的。 就像是房子,也像是男人。 在我没有准备抛弃沈言池之前,她想都不要想去触碰我的东西。 虽然我表面上说的这么高傲,这么不屑一顾。 其实我的内心里,正嫉妒地要命,心痛地要命。 我的男人,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科万集团的神话,居然心甘情愿跟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待在这样的小地方,穿上并不是很高端的家居鞋。 他曾经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救赎,唯一的神一样的人。 他如今这样做,这样放低身段,是想要我怎样?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都无法描述我现在这一刻的心情了。 我甚至是完全不知道,我应该十分大度的把沈言池拱手相让呢,还是愤然冲过去甩秦悠悠一个巴掌,告诉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不要做梦? 沈太太的这个位置,容不得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身朝厨房走过去。 刚才在照片里,我就看见了沈言池手里拎着东西,现在在桌上没看见那塑料袋,加上刚才沈言池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 我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在厨房里给她洗手作羹汤。 开玩笑,我都没有享受过沈言池亲手做饭的待遇。 憋着一肚子的心痛,我走进去做好了要心碎的准备,却一眼瞥见了厨房桌子上摆着的一些打包盒,里面还有一些残羹冷炙,并不是新鲜的饭菜。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沈言池淡淡接了一句,‘刚才去接她的时候她说要带回来吃的晚饭,我顺便帮她热一热。’ 不是在帮秦悠悠做饭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 眼眶里的眼泪也终于是没有落下来。 秦悠悠并不是没有钱的主儿,她特意打包一些残羹冷炙让沈言池帮她热,多半是为了博取沈言池的同情,把自己的凄楚可怜展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希望他可以心疼吧。 但是看沈言池真的帮她热饭的样子,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食物有多么的不好。 嗯,直男的眼光。 看起来,沈言池并不如秦悠悠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她。 若换做是我没有吃饭还在吃这些,沈言池怕是早就疯了,带着我去吃遍了深市所有的美食。 想到这儿,我略微心里有些隐隐的小雀跃。 我与秦悠悠,终究在他心里,不是一样的分量,对吧? 心里开心了,我干脆走过去揽住沈言池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吧唧了一下,声音特意让秦悠悠听见,“我就知道,你只会为我一个人做饭,言池,我很想念你的手艺呢,回去以后帮我下碗面,好么?” 沈言池并没有拒绝我当着秦悠悠面的举动,反而是淡笑着回应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其实我要的,并不是沈言池的回答。 而是他的举动。 我早就已经想好了,秦悠悠眼睛是看不见的,如果当着一个盲人的面,沈言池都会拒绝跟我的亲昵的话,那么就说明他真的心里有鬼,他对秦悠悠有想法。 可他没有。 他毫不顾忌,没有一丝的犹豫,就给了我最热烈的回应。 他是坦然的,那就说明,只有秦悠悠是一厢情愿。 我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儿,转头去看秦悠悠的表情。 这个可怜楚楚的女人,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着,似乎是接受不了沈言池在她的面前跟我亲昵的样子。 ‘抱歉,沈大哥,我应该先回避一下。’秦悠悠嘴里这么说着,人就准备朝房间里走过去。 可她明明是在准备躲避了,却好似不注意似得从茶几那儿走过去,膝盖毫不客气的就撞击到了茶几的位置,整个人痛得叫出了声音。 她手里的牵着导盲犬的绳子一紧,那只拉布拉多有些无辜的抬头看着秦悠悠。 似乎意思是,他已经提醒了她这里有茶几,怎么自己的主人还是撞了上去呢? 不是导盲犬的错,是秦悠悠故意的。 因为沈言池比我离她要近。 所以在她撞上痛呼出声音的同时,沈言池就朝前夸了一步。 虽说是没有抱着她,,但是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臂,为了防止她摔倒。 秦悠悠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我站在她的面前,她连忙假装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避嫌似得推开了沈言池的手臂,有些畏惧地道,‘沈大哥,我没事,你不要这样,别,别让叶姐姐误会了,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都是我太笨了,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像我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真是让你担心了,是我笨,对不起。’ 秦悠悠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了。 我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我了个去,这个段位可高了,典型的以退为进呀。 一边说着自己跟沈言池没有关系,怕我误会,这是欲擒故纵。 一边说自己太笨眼睛瞎了不好使,这是在博取同情。 她可比夏歌的段位高多了,智商也不在一条线上,夏歌有着自己作为大小姐的骄傲,所以凡是都还是带着自己的矜持的,但是秦悠悠不一样。 说简单粗暴点,她已经没脸没皮了,为了得到那个男人,不择手段。 看她目前这个架势,她早就在这个屋子里住着了,少说也有个半个多月。 作为一个盲人,她怎么可能不清楚所有屋子里的陈设,哪里有桌子,哪里有茶几,哪里会扳倒她,再说了还有一条导盲犬不是吗? 可她呢,还是故意摔倒,像是在跟我炫耀,沈言池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我的心跟被大卡车碾压过一样,各种撕裂的伤痛接踵而至。 沈言池淡淡的松开了秦悠悠的手,语气变得有些温柔起来,‘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你还可以重新看见,没有人会嫌弃你笨。’ 关于秦悠悠的眼睛,我是知道的。 治不好的。 沈言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 ‘沈大哥会用尽全力来帮我治疗眼睛吗?’秦悠悠的语气也幽幽,像是带着无限的悲凉。 沈言池浅浅‘嗯’了一声。 然后我的耳边,就传来了秦悠悠有些嘲讽的轻笑,‘就算是要换一双眼睛,你也愿意吗?’ 263 换眼睛 然后我的耳边,就传来了秦悠悠有些嘲讽的轻笑,‘就算是要换一双眼睛,你也愿意吗?’ 所谓的换眼睛,难不成就是所谓的换眼珠子? 我抬眼诧异的看向沈言池、 沈言池冲我无声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别担心。 接着他开口回到,“如果有合适的眼睛,我会想尽办法替换给你。” 我的身体,因为沈言池的这短话而颤抖不已。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合适的眼睛他会替换给她? 万一那个眼睛的主人还没死呢,万一,这些个万一。 难不成沈言池会为了治疗秦悠悠的眼睛而铤而走险伤害人命吗? 我不知道。 我诚惶诚恐。 可我似乎是误会了秦悠悠的意思,她凄然一笑,笑得有些诡异,她说,“如果那个跟我合适的人,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我的亲姐姐叶知微呢?你也会为了弥补你对我的愧疚,而不客气的选择挖掉她的眼睛吗,你下得去手吗,沈大哥?” 这一声声的质问,让我遍体身寒。 亏欠。 沈言池亏欠了秦悠悠什么东西? 值得让沈言池不顾一切的去偿还。 这个世界上,这样子的亏欠,除了感情,还能是什么? 我此刻在意的并不是秦悠悠想要我的眼睛的问题,而是我的丈夫到底跟这个女人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可沈言池却在听见秦悠悠的提问以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我了解他,了解我的男人。 他是个从来不爱欠人情的人,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哪里,我见到的他都是狠绝凌厉,杀伐果断,他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样。 对秦悠悠这样的态度过。 秦悠悠没有去等沈言池的回答,她似乎也是知道,她等不到回答。 所以最后,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笑了笑,双手紧握在一起,语气幽幽对着沈言池的方向说道,“其实,沈大哥不用费心了,悠悠并不想要看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看见与不看见,对于我来说都是黑暗的不是吗?失去的早已回不来了,就算我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也不过是他人的恩爱,这样子,不如眼不见为净。” 秦悠悠这话说的决绝。 虽然话语冰冷,但是她的动作却不是这样的。 她朝着外面有光的地方伸出了手,似乎是在感受着窗外的阳光,又似乎是什么都触摸不到,空留一片冰凉凉的遗憾。 不得不承认,秦悠悠是个惹人心生怜悯的女人。 她懂得怎样去追去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懂得怎么让别人心生愧疚。 她这副样子,饶是我是她的情敌,我都有些微微的心疼她。 有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在提醒我,她是一个盲人,她看不见这个世界,她一直活在一片黑暗里,而我,居然还在胁迫一个盲人。 在盲人面前的找自己可怜的自尊。 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良心这个东西,也是要分人的。 对于本就没有良心的那个人,那么我们也不必抱有良心。 沈言池听到秦悠悠这么说话,有些恼火,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早就说过,所有一切我亏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但是悠悠,不是以你想要的方式。” 不会以她想要的方式。 沈言池的意思是,不会离开我吗? 我不知道,我恍恍惚惚记得,陆戎告诉我,沈言池对秦悠悠的亏欠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因为他欠了她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秦悠悠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说白了,就是为了讨债。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纠葛呢。 我一头雾水。 秦悠悠转过脸来,空洞洞的盯着沈言池,“你明知道我的眼睛好不了了,又何必给我这些无望的希望,你若是真的想要补偿我,那么,请你换一个方式吧。” 她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好像隐在黑暗里。 从头到尾,从秦悠悠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定的条理性,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被动,似乎所有的话她都曾经打好了草稿,让沈言池无可辩驳。 而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每一句话,都是我参与不进去的过去。 故人,旧情,是我一辈子戳不到的伤口。 那些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我并没有经历。 多么可悲,我被他们的对话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像一个局外人,傻傻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跟别的女人谈条件。 沈言池眯了眯眼睛,揽着我的手略微的收紧,似乎是害怕一放手我就会离开一般。 接着,他才淡淡的问秦悠悠,“你想要什么?” 他这个小举动,让我有了一些稍稍的安慰。 秦悠悠浅浅一笑,笑得是那般的惊心动魄。 我不得不承认,陆戎说的没错。 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娇弱组成的让人怜惜的漂亮。 五官精致而动人,我从未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当这样的一个美人笑起来的时候,世界万物都好像失去了颜色,秦悠悠缓缓开口,“沈大哥,你还记得当初对我的承诺吗,你说你会等我回来,你会娶我,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你早已经另娶他人。”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世界上的事情都不能够尽如人意。你有了家庭,我应该替你祝福才对,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儿。真可惜呀,我也这么大了,却需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也能有一个孩子该有多好。” 秦悠悠边说着,便摸索着向前靠近了一步。 这一步,就让她跟沈言池对视着,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却看出了一丝残忍的神情。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听沈言池的意思,秦悠悠的眼睛看不见,似乎是跟他逃不了关系,他是做了什么伤害到了她吗? 而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等我来得及思考,秦悠悠就说出了她的目的,“沈大哥,给我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你跟我之间的孩子,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就两不相欠。” 我因着这句话而颤抖不已。 这话实在是荒诞极其了。 让人无法去想象,怎么会提出一个这样的问题。 可是这个条件,看起来又像是那么的自然,沈言池亏欠了她,却无法在婚姻上给她弥补,所以只能给她一个孩子,多么的无懈可击。 感觉到我在颤抖,沈言池把我给抱得更紧了。 我没有想到,秦悠悠这一次回来,会对沈言池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这个把我给打得溃不成军的要求。 站在我身边的沈言池,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虽然他曾经对夏歌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但那个人是夏歌,是一直在设计他陷害他背叛她的女人。 夏歌跟秦悠悠,不一样。 从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一样! 她对于沈言池,是一直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上的,她从来都不曾伤害过他,甚至一直在用力对他好。 这份情,不是说还就可以还得清的。 难怪,难怪秦五爷一定要我离开沈言池,他早就清楚沈言池和秦悠悠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太清楚我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了,所以他劝我早日回头,免得加在中间让沈言池无法抉择。 沈言池还没有开口给秦悠悠回答。 这个可怕的女人却再进了一步,她幽幽一笑,“沈大哥,你知道这么些年,你活的璀璨耀眼,功成名就的时候,我在哪里吗?我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里,四处流离失所,没有人会雇佣我,我饿极了的时候,会跑去垃圾桶里翻找别人吃剩下的食物,我不敢再白天出去,我害怕被那群人给找到,我会因为看不见被车子撞到,折了骨头也只能自己等着痊愈。” 264 只是陌路人 这个可怕的女人却再进了一步,她幽幽一笑,“沈大哥,你知道这么些年,你活的璀璨耀眼,功成名就的时候,我在哪里吗?我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里,四处流离失所,没有人会雇佣我,我饿极了的时候,会跑去垃圾桶里翻找别人吃剩下的食物,我不敢再白天出去,我害怕被那群人给找到,我会因为看不见被车子撞到,折了骨头也只能自己等着痊愈。” “沈言池,我遍体鳞伤受尽屈辱,却还活着,是因为我放不下你。我千方百计来到你的城市里,想要离你更近一点儿,想要告诉你我还没有死去,我还活着。若不是老天眷顾我,让我被秦五爷找到,带回了家,我恐怕还没有见到你,就已经死在了街头。” “可是我是个瞎子呀,不能让秦五爷被人笑话,他有个瞎了眼的女儿,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出来住。” “沈大哥,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独自舔着伤口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你觉得,我的要求很高吗?” 一字一句,泣血般的控诉,让我整个人身体里的血都几乎要冲到头顶里去。 我的牙齿都在打颤。 秦悠悠这是柔情政策以后,开始换成了胁迫,两个手段互相交替着。 她也想要利用沈言池的重情重义来逼迫沈言池。 她要他无路可退。 我再也忍不住,从沈言池怀里钻出来,冲着秦悠悠吼了一句,“够了,秦悠悠,你不要太过分,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我满腔的情绪都几乎要崩溃,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为什么秦悠悠可以这样胁迫沈言池。 我只是感觉到了危机感,不管是先来后到,还有在一起的时间,过去的回忆,我都不如秦悠悠。 那种即将要输掉的情绪弥漫了我的全身,把我紧紧包裹。 我试图擦掉眼泪,扬起下巴展现自己的自尊。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输人不能输阵,即使秦悠悠的眼睛看不见,我也不能够怂了。、 在气势上若是输掉了,那么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秦悠悠的话语显然是有些奏效了。 沈言池忽然朝前走了一步,再一次把我给揽在怀里,语气有些疲惫,“微微,你先回家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我所有的自尊,最后的骄傲,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彻底崩溃,溃不成军。 柔弱的女人更容易让男人心软,博得男人的怜惜,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沈言池让我走,反而自己咬留下。 他是准备做什么,真的跟秦悠悠生孩子吗? 呵呵。 我笑了。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转身面对着门口,语气有些坚决的说道,“沈言池,我叶知微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你还记得你在娶我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吗?我不能够替你做任何的决定,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如果今天你让我一个人先回去,出了这扇门以后,我叶知微,就跟你沈言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请你从此放开了我,去跟你的秦悠悠在一起,不管你是爱她也好,亏欠她也罢,都不再跟我有关。请你滚出我的世界,从此以后,我们只是陌路人。” 我这句话说得极其重。 如果,我今天真的先回去了,而留下沈言池在。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还是没做什么,都将会成为我心中的一根刺。 一根永远都拔不掉的刺。 与其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我不停的受这根刺的折磨,不停的为这件事情而痛苦,那么不如就此放手好了,结束我跟他之间所有的事情。 此后,我就再也不会痛了。 我跟秦悠悠一样,都在逼他。 沈=言池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微微抿了抿嘴,深邃如墨的眼睛落在秦悠悠的身上,又落在我的身上,来回几次,似乎是有了决断。 我忽然开始害怕他的决定。 沈言池若是选了秦悠悠,那么我就能做到潇潇洒洒地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吗? 我不能。 不舍得的终究是不舍得。 即使我话说的再倔强,那不过就是为了一个面子而已。 心里对他的爱,对他的恨,对他的不舍,依旧会折磨我一辈子。 而且,如果我真的逼着他做了选择,他选择了秦悠悠,那么这种挫败感,更加会让我痛苦。 痛苦不堪。 因为沈言池早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侵占了我的余生,我们有一个小桃子,意味着我这一辈子都将会和沈言池血脉相连,永不能做陌生人。 此时此刻,我到是希望沈言池可以干干脆脆捅我一刀, 失去,比死亡还要难受。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绝望的时候,秦悠悠忽然发出了声音,浅浅一笑,别过头去留给我门两个人一个背影,“沈大哥,你回去吧。” 她的声音空空的,跟她的眼睛一样,“我一个人呆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也好,毕竟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既然没有希望,那么就请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过完自己的余生,可以吗?” 这一段话,让我整个人浑身一震。 这么高端的段位,我实在是不是她的对手。 她这一招以退为进,看似是准备要放弃了,却又把自己放在可怜处处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地加深着沈言池的负罪感。 若是一般的女人,大概是会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可秦悠悠没有,她回答的游刃有余。 沈言池捏紧了拳头,我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 我觉得自己快要奔溃了, 干脆吸了吸鼻子,抬脚朝外面走去。 算了,我放弃了。 我放手,总可以了吧?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就在我快要经过沈言池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拉住我,把我禁锢在怀里,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我给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说,“如果一定要一个选择的话,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放开微微的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给我莫大的支撑。 我没想要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的男人,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也让我变得有些坚定。 可是, 他若是选择了我,那么秦悠悠怎么办? 我跟沈言池同时抬头看向秦悠悠。 秦悠悠有些凄然的笑了一笑,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 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把水果刀。 她从婉转无力,到倔强冰冷,转换只需要一瞬间。 她说,“既然你不愿意放弃她,又非要补偿我的话,那么,就用你的眼睛来还给我吧,你挖掉自己的眼睛,把我这么些年所有的痛苦从头到尾再品尝一遍,我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毫无生机。 却字字诛心。 我想知道她到底跟沈言池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才会让一贯掌握着主动权的男人如此受制于人。 沈言池的性子,我是很清楚的。 他可以在我的身边隐忍这么久,跟不爱的女人假装恩爱,只为了保护我,让我过的更加好。 那么,他跟秦悠悠青梅竹马之谊,加上这一双眼睛带来的亏欠。 他也一定会剜去自己的双眼偿还这一份亏欠的感情! 他不想辜负我,也不愿意亏欠秦悠悠。 他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心,我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失去眼睛。 265 未得相逢未嫁时 他不想辜负我,也不愿意亏欠秦悠悠。他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心,我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失去眼睛。 我狠狠的推开沈言池,抢过桌上的那把水果刀,狠狠丢在地上。 发出了十分清脆的一个声音。 我笑看着秦悠悠,用尽了力气,“秦悠悠,不就是想要一个男人吗,这个男人愿不愿意,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不就是一个沈言池吗?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叶知微外面的备胎多得是,陆戎还在等着我,我没有必要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你要是真的喜欢,你就拿去好了。我叶知微可以嫁给更好的男人,我不会继续留在一个瞎子的身边。” 嘴里说的潇洒,心里却在滴血。 我畏惧了秦悠悠,因为不管沈言池是给她一个孩子或者失去眼睛,她都赢了。 她轻而易举地摧垮我们两个人,摧垮了我们的家。 我不想要再让沈言池痛苦下去,我说完以后,推开沈言池就离开了那个房子。 我情绪不好,不愿意等电梯的时间再听见些什么秦悠悠的话,只好一边哭着一边从楼梯朝下面飞奔,等到我从十几层楼梯下来的时候,感觉眼泪都风干了。 放弃比坚持,更加需要很大的勇气。 幸好沈言池没有再背后追出来喊住我,否则我可能就会在他的面前哭成一个傻逼,所有的故作坚强全都没有了。 就在我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呦,看这个样子,被ko了?” 陆戎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探着脑袋朝我背后看了一眼,随后‘啧啧’了两声,把衣服外套一脱,简简单单的披在我的身上。 他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手里却十分诚恳的扶着我,拉着我坐进他的汽车里,然后发动了汽车。 汽车停在原地没有动,但是暖空调却跟及时雨一样朝我吹了过来。 我确实是很冷,遍体生寒。 这暖空调总算是慰藉了我身体的温暖。 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温以后,我才打着哆嗦看向陆戎。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来的好得多。 这时候哪怕是一点儿的温暖,都足以会让我感动许久,连平日里看着嘴不顺眼的陆戎,此刻好像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我吸了吸鼻子,用面纸擦拭完泪水以后,抬眼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戎笑着睨了我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万一我走了,你这么狼狈的跑下来,老公也不追出来,到时候一个人站在这儿不知道何去何从该有多么难过呀。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怎么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的不上道呢。 我白了他一眼,姑且看他是真心诚意在这里等我的份上,就不跟他回嘴了。 陆戎见我没有了平日里的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凑近我问我,“怎么样小野猫,要不你跟我回家好了,我一定把你当祖奶奶供着,八抬大轿把你给娶进门,让沈言池知道知道,他错过了多好的一个宝贝。” 陆戎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 我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美梦,“你还是送我回家去吧。” 某个傻子忽然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接着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故意朝我靠近。 我也顺势不客气地在他的耳朵怒吼了一句,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我说,麻烦你送我回家!” 我话音刚落,陆戎的脸就跟小孩子一样,忽然变了天。 他忽然狠狠的一拳头砸向了方向盘,带着滔天的怒意瞪着我,“我说叶知微,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他沈言池刚才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还让我送你回家?你回家去做什么,眼见着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吗?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笨蛋!” 陆戎一开始骂地很凶,但撇了一眼,发现我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就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后面不堪入耳的几句话,换得稍微柔和了一点儿。 他一直在骂。 但是我的目光却十分的坚定。 无论他是骂了我二十几次蠢呢,还是三十几次笨,我依旧是坚持我的话,“送我回家,回我跟沈言池的家。” 陆戎终于是骂的没有任何的力气了,恶狠狠的丢了一句,“特么的,算是老子怕了你了。” 接着十分烦躁地一脚狠踩了油门,油门巨大的轰鸣在我耳边响起。 我以为他会生气,接着开始狂飙车。 但是我实在是低估了陆戎,他虽然嘴里很愤愤不平,但是车子却四平八稳地行驶在朝沈蔚然家里去的路上。 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大男孩,哪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 我看着陆戎的侧脸,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其实,并不是他不够好,虽然他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脾气又暴躁,各种不让人省心,做事还比较极端。 但是我看得出来,在这个暴虐的男人面具下,有的是一颗温柔的内心。 陆戎在很多的方面都十分的细心,他虽然嘴里不饶人,但是实际行动起来,绝对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是他不好,而是他来的太晚。 我跟沈言池之前经历过的人生,不是陆戎简简单单的对我好就可以瓦解掉的。 那些风风雨雨,足以支撑我往后所有的余生来信任沈言池。 我刚才虽然在屋子里说放弃了沈言池,但我相信他明白,这只不过是我应对秦悠悠的咄咄逼人的说辞而已。 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了解他,他会好好回家跟我解释所有的一切 他说的永不放手,哪怕是豁出去生命,他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陆戎一路八百十个蠢货,笨蛋地把我给骂了个狗血临头,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把我给送回了家。 我下车的时候,十分难得的跟他说,“谢谢。” 这男人,似乎是生气了,径直摇上了车窗,踩着油门加速,甩了我一脸灰尘扬长而去。 我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一个人回到冰冷的家里。 小桃子出国以后,我本就是个不习惯用佣人的人,所以把家里的佣人都给辞退了。 大概就是习惯了的命,所以此刻,冷锅冷灶,还真的是比较的应景,在豪华的装修也掩盖不了豪门背后的无奈之感。 我走到客厅,开了一盏简简单单的led灯,就让自己深陷在沙发里面,藏在阴霾里。 仿佛只有这个样子,我才不会觉得孤单。 就这么呆坐在沙发上一直到深夜,连自己不知不觉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沈言池回来的时候,给我披了一件衣服把我给惊醒了,见我睁开眼睛动了一动,沈言池连忙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起来,柔声问我,“是不是没有吃晚饭?要不我让他们送过来吧。” 我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沈言池的侧脸,他的眼睛里依旧深邃似海,没有一点儿雾霾的样子。 他还是我的男人,没有改变。 我转身,抱住他的腰部,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 有很多的话想要从我的喉咙口蹦出来,但是千言万语我此刻却明白,我不敢去问。 一点儿也不敢,生怕知道一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没想到虽然我没问,但是沈言池却自己主动告诉了我,他缓缓开口道,“你离开了以后,我也借着公司的事情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一直在科万待到现在才回来。” 266 往事不堪回首 没想到虽然我没问,但是沈言池却自己主动告诉了我,他缓缓开口道,“你离开了以后,我也借着公司的事情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一直在科万待到现在才回来。” 这算是解释了。 他大概是担心,我误会他跟秦悠悠去生猴子了吧? 我垂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就跟小猫一样,声音暗哑。 忽然之间,沈言池附下身体来,把我紧紧收紧进怀里,恨不得要把我给揉进身体里一样,他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暗哑,“我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是害怕回到家看不见你,害怕你就这么跟陆戎走了。”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 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自然所有爱恋与热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这些难得的话语,听的我心里十分的舒坦。 沈言池这个傻子,这里是我跟他的家,我怎么可能不在? 别说现在的秦悠悠不了解我们之间的默契了,就算是当初的沈东白,他不是一样也不知道我跟沈言池之间这些小默契吗? 我们两个人,总有着千丝万缕的信任。 缥缈,却足以互相依靠。 信任归信任,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你准备把秦悠悠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她给你生个猴子?” “暂时还不知道。”沈言池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松开我,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起来像是很累的样子。 我有些恍然。 他从来面对事情都是运筹帷幄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不知道的情况。 这说明,秦悠悠的事情,十分的棘手了。 下不了手了断,说明心里还是有着秦悠悠的一席之地,不是吗? 彻骨冰寒呀。 我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颤抖,故作淡定的样子,柔声问他,“要不,你告诉我你跟秦悠悠之前到底有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呀。” 我放不下沈言池。 所以,即使他跟秦悠悠之间真的有这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也希望是由他亲口来告诉我的,而不是我从别人的嘴里听说。 一直以来,都是陆戎在打击我。 这种感觉,真的是受够了。 我需要沈言池亲口告诉我。 沈言池没有拒绝我,他低声说,“好。” 接着,他就站起身来,牵着我一路走到二楼的书房里。 我原以为他是想要给我看些什么档案,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书房里的灯明晃晃亮着,面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好吃的东西,看起来已经不是很热了,但是足以证明,是今天刚刚带回来的。 也就是说,沈言池其实并不是深夜回来的,他早就回来了,只不过是看我睡着了所以没有喊醒我。 我顿时一阵温暖,看来他的说辞没错,离开了秦悠悠的房子以后就回到了科万加班。 当然我知道,科万从来都没有要让沈言池加班到深夜的事情。 “我也没有吃完饭,既然不愿意出去吃,那么就陪着我一起吃好了。”他替我拉开了椅子,把我安置在椅子上面。 像极了一开始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温馨而自然。 我很享受这种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吃饭的时候,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 但再温馨的东西,终究会走到尽头的。 吃完饭以后,沈言池依旧让我坐在座位上,他亲自收拾了碗筷去厨房里清洗。 我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楞神,不知怎么就开始想,有一天万一我不在了,他会不会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 为别人洗手作羹汤…… 大概就是从这时候起,我才明白自己可能有一天,终究会离开沈言池的吧。 这是后话。 他洗完碗以后,我帮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书桌上。 茶水氤氲的热气在空气中飘飘渺渺,隔着雾气看他,仿佛心都柔软了起来。 就在这样平静的气氛中,沈言池开口叙述了一个让我惊心动魄的故事。 沈言池失踪以后,过了一段十分不好的日子,直到后来遇到了他的养母芳姨。 芳姨是个苦命的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好不容易捡到了一个孩子,自然是视若珍宝。 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她好,让她在捡到沈言池以后的五六年后,又捡到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秦悠悠。 那年,沈言池不过十三四岁。 芳姨是个善良的人,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虽然无依无靠,但是却不愿意舍弃这两个孩子,只能一边打最苦的工一边赚钱,带着孩子风餐露宿。 但是国外那时候还是很乱的,所以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被骗子给欺骗了。 善良的芳姨,就这样在为了两个孩子的生计,为了自己活下去的道路上,做的越错,走的越远。 沈言池口中的那段流离失所的岁月,是我无法想象的。 虽然我自小也不是过得十分的好,但是终究是有个奶奶来让我依靠,奶奶自己省吃俭用也没有让我受过苦。 我还算是幸福的。 言池捏了捏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芳姨做了错事,很错的事情,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我浑身冰凉,不归路这三个字,让我想的很深。 但我又不敢说话。 沈言池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拍了拍我的手点了点头,“没错,她开始‘贩卖毒~品’了。” 这让我震颤,不敢再说话。 可沈言池早已经见怪不怪,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虽然年纪小,但早就已经懂事了,芳姨一直在帮人‘带货’过境,赚了很多钱。短短一年,芳姨就已经买了房子,让我们不再流离失所。” 这,可是违法犯罪的呀! 他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吗? 我没敢问,只能顺着沈言池的故事听下去,他继续说道,“不过,‘带货’这件事,只持续了一年多。” “芳姨也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很大,一旦被海关抓住,就可能面临着枪毙的结局。所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离开,离开这些肮脏事情,终于,在一年以后,她开始行动了。” 从沈言池的嘴里我知道,芳姨并不是个贪得无厌的。 她做所有的坏事,只不过是想要让生活过的更好而已。 但贩卖毒~品这件事情,并不是说你一脚踏进去,获利了,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 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芳姨的想法刚刚萌芽,就被掐灭了。 上面知道了她想要退出的注意,立刻好不犹豫的抓了沈言池和秦悠悠来威胁她,甚至为了可以更好的控制芳姨,拉她下水,甚至胁迫沈言池也跟着带货,还有秦悠悠。 用未成年的孩子‘带货’,我是听说过的。 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沈言池居然会亲身经历? 当时他已经十五岁了,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反抗吗:? 沈言池似乎明白了我的疑问,告诉我,“我不是没有抗拒过,但是一旦我不愿意,他们就让人把芳姨打得浑身是伤,我不得不从。那时候悠悠也很小,只有十岁左右,还是个不懂事的年纪。” 一句解释,让我听出了深深的无奈之情。 我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沈言池居然会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根本无法想象,十五岁的孩子,明明应该还在家里享受所有的宠爱,可沈言池已经经历了常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黑暗事情。 他熬得这么艰难,让我莫名的心疼他。 沈言池看出了我的担忧,朝我笑了一笑,“放心,都过去了。” 他嘴上说的越轻松,我就越明白,这一段往事是过不去的。。。 267 他不是一个神 沈言池看出了我的担忧,朝我笑了一笑,“放心,都过去了。” 他嘴上说的越轻松,我就越明白,这一段往事是过不去的。。。 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后来,他们三个人就这么暗无天日的过了四五年。。。。。 直到沈言池差不多二十岁的年纪。 二十岁的男人,不仅仅有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有了实施想法的能力。 上面的人似乎是觉得,沈言池渐渐有些不收掌控,所以开始想尽办法加强对他们三个人的控制。 而在那个时候,控制一个人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那个人也开始吸毒。 唯有掉入了毒品这个无论怎样都靠意志爬不出去的圈子里,才能够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留住一个人的身心,毁掉一个人的一辈子。 上面的人开始强迫他们三个人一起吸毒。 但是芳姨知道其中的厉害,拼死要保护沈言池和秦悠悠不受‘毒品’的污染,所以她做了一生中最伟大的决定。 她主动开始吸毒,只有这个样子,她才能够完完全全取得他们的信任。 这毒瘾,一发不可收拾,加上芳姨刻意做出的离不开的样子,慢慢的让上面的人放松了警惕,也对沈言池的出逃计划起到了缓和的作用。 沈言池从那一刻起,就开始计划要如何逃出这个大赌窝。 这个计划计划了有半年,当他终于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芳姨却不愿意走了。 芳姨告诉他,只有她还一直在,他们才有可能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要想要三个人一起逃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芳姨的话,沈言池心里也清楚。 芳姨一直对自己踏入这一行,对沈言池和秦悠悠造成的伤害十分的内疚,所以她才会奋不顾身的为了这两个孩子牺牲自己。 尽管沈言池再不舍得,但为了他跟秦悠悠的未来,他还是要离开。 那天,沈言池下了莫大的决心,在计划周详的情况下,带着秦悠悠逃走的那一天,却还是被上面发现了…… 他们在城市里的小巷子里东躲西藏了一个多礼拜,可是外面还是四处在找他们的人,秦悠悠后来饿的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体力了,她让沈言池先走。 不要管她。 我到时没有想到过,秦悠悠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沈言池并不愿意抛下秦悠悠一个人走,想想也是,已经放弃了一个芳姨,以他的性格,是万万做不出来再去放弃如同自己亲妹妹的秦悠悠的。 沈言池对着秦悠悠,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所以秦悠悠对于沈言池,也是一样的。 毕竟大概八九年相处下来,总是有很深刻的感情的。 所以,秦悠悠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沈言池只要是带着自己,那么就一定不会跑的了。 最终,秦悠悠下了一个决心,她趁着沈言池睡着的时候,忽然冲出了屋子主动去找了那群上面派下来的人,带着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秦悠悠和沈言池的方向相反,距离也越来越远。 这越来越远的距离,就如同他们以后的人生轨迹一般,再也没有重逢的时候…… 我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多么希望,故事可以就此结束。 这样的话,我身边的男人,对于秦悠悠来说,也不过就是感激一个救命之恩,可以用很多的东西来补偿她。 但是,并不是世事都会如我所愿的。 故事还没有结束。 沈言池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在心里一直把秦悠悠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所以沈言池是断断做不出来让自己的妹妹保护自己的这种事情的。 况且,秦悠悠要是被那群人追上了,那不就是等于是送死了吗? 他没有选择继续跑下去,而是折身返回,悄悄的跟在那群人的身后。 不出他所料,那群人果然抓到了秦悠悠。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找个机会把秦悠悠给救出来。 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他跟着,眼见着,秦悠悠被毒打,被折磨,却依旧没有吐露出沈言池在哪里。 那个小小女孩眼睛里闪着的坚定的光芒,沈言池告诉我,正是因为那个眼神,他才觉得,他欠秦悠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沈言池的手背,示意他不要难过。 他的手因为讲述着这个残忍的故事,而颤抖不已。 我参与不进他的往事里面,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无声的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接着,沈言池缓缓说了一句话。 他说,那是他见过的,在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比那些他之前所见到的黑暗,都要残忍数百倍。 我不禁随着他的话抖了一抖,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中。 仿佛他接下来说的话,会让我对秦悠悠,对他,无可奈何。 沈言池把刚才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接着才慢腾腾的告诉我。 他跟踪着秦悠悠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的面前。 就在那间屋子里,他们一群人,对着一个年仅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女,做了一件十分惨无人道的事情,就是‘轮~奸’。 他们还嘲笑秦悠悠,说,沈言池看到她这幅样子都不出来救她,可见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不值得她为了他这样子。 “简直全都不是人,这么丧心病狂!”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一下子站起来狠狠拍了自己面前的茶几。 刚才那杯沈言池喝的茶被我打翻在地,幸好我们说话的时间漫长,茶水已经完全不热了。 沈言池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看,总之性子这么猴急,我要拿你这么办才好。” 他说的没错,不过我现在已经改了很多很多了。 我抬眼看着他,看着他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 在这样的事情以后,他居然还可以如此不动声色的跟我讲这样残酷的往事。 “后来呢?”我问出口以后,就有些后悔。 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问把。 秦悠悠不是还活着吗,只不过是少了一双眼睛,而沈言池也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 从前的腥风血雨,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其实说真的,从沈言池的故事中我已经明白了,他对于秦悠悠的愧疚为何会这么浓烈,为何可以挖掉一双眼睛来还给他。 没错,换做是我,害一个小女孩承受这样的痛苦,我可能会瞬间崩溃掉。 但沈言池没有,他平静的看着我,叙述了一件可能是藏在他心里最隐秘深处的心理,他说,“其实,当时我原本是准备冲过去的,但是当我看见他们怎么对秦悠悠以后,我畏惧了,我退缩了。”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在亲眼见到这样的残忍以后,没有勇气冲上去,也是正常的。 人都有私心,我不敢保证,若是换做是我,我会不会不顾一切的生命去救人。 或许我也不会。 沈言池接着说了一句,“其实那时候,悠悠看见我了。她隔着窗子,看见了我露出的半张脸。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渴望,有后悔,有恳求,还有惊慌失措。” “她还是希望我冲进去救她的,希望我可以做她的英雄。但是我并没有。” 沈言池垂下了头,他的语气有些懊恼。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抽痛起来。 这个男人,这个一直在我眼前的男人,从来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以为他所向披靡,我以为他无坚不摧。。。。。。 268 突发事件 这个男人,这个一直在我眼前的男人,从来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以为他所向披靡,我以为他无坚不摧。。。。 可我从来不知道,他也有过害怕,有过退缩。 他并没有错,当时换做任何一个二十岁的人,都未必能够有勇气冲出去救人。 “后来,我没有冲过去,所以悠悠在那一刻,看着我的眼睛,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绝望。所以我现在才会觉得这么亏欠她。” 沈言池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我坐下来,朝他身边挪了挪,抱住了沈言池。 把自己变成一条团缩在他的怀里。 我体会到这个男人的脆弱,也明白,他在我的面前展现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 大概,是因为秦悠悠最后一刻看见沈言池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渗人了,所以那群人才戳瞎了她的眼睛吧。 何其残忍! “后来,秦悠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的语气低低的。 秦悠悠,失去了贞洁,失去了人生的期盼,也失去了光明。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是如何可以站的起来,从尘埃里摸爬滚打地活下去,并且最终回到沈言池的面前的? 在我看来,她可以继续带着伤痕活下去,本就说明,她是个极其可怕的女人。 要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经受了这样的打击,恐怕早就自杀了。 这是个疑惑。 可如果我早知道答案,或许我根本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事情的缘由,似乎跟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沈言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语气沙哑,“微微,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之所以不想要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单纯的,只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这是在回避我的话题。 他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我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沈言池,我了解你,你是个怎样的人,你雷厉风行的手段从来都没有收过,当初对沈东白是这样,现在对秦悠悠,也是一样,对不对?在沈东白的面前,你可以假装失忆假装隐忍,那么在秦悠悠的面前,你也可以假装很无奈,你不愿意告诉我,是因为你想要报仇吗?你知道秦悠悠是怎么离开了哪里,又是怎么回到你身边的,你想要顺着她的背后,去找到当年害死芳姨,害了你的仇人?他是谁?” “没有。没有任何的仇人,芳姨死于疾病,过去的事情,全都已经过去了。”沈言池矢口否认。 尽管他的语气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波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第六感觉得,觉得他在说谎。 沈言池不再继续跟我讨论有没有说谎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到,“秦悠悠的事情就这么多了,我欠了她,我必须要偿还。” 真好,一句他欠了她的。 就把我打得体无完肤。 这完全就是一个死局呀,如果我不知道他跟秦悠悠的过去,那么我可以毫无愧疚的阻止他的愧疚,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地霸着沈言池。 可如今,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甚至开始同情秦悠悠。 我能怎么做? 为了这么凄惨的过去,为了这么一点儿的同情,我把我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吗? 我做不到。 但我同时也做不到,让秦悠悠这样可怜的女人,再受一次无望的伤害。 死局呀, 无解的死局。 我的头很乱,沈言池见我有些不对劲,连忙安抚我,“好了,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解决的,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 他的话似乎是有着别样的魔力,让我迷迷糊糊就有些睡着了。 可我睡得并不安稳。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秦悠悠。 赤~裸着身体躺在房间里,浑身都是血的她,盯着然满血的眼睛看向我,绝望的在求助。 画面一转,她就站在了我的床前,她跟我说,“叶知微,你把沈大哥还给我,我不能够没有他,他是我唯一想要的东西。” 我拼了命想要逃离她,逃开有关于的她的梦境,最后却在监狱里再一次见到了秦悠悠。 她穿着囚服,流着眼泪问我,“叶知微,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可以拥有沈大哥的爱,而我,而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付出了我的一生,他却不愿意娶我,甚至连给我一个孩子都不愿意,这是我活下去的希望,这是我余生的希望呀!凭什么!” 她忽然就出现在我的眼前,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穿着粗气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才刚发现整个人浑身都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腻腻的难受极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天已经灰蒙蒙有些亮了。 我叹了一口气,旁边冰冷的床铺告诉我,沈言池昨晚似乎是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但是此刻此刻我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办法去问他去了哪里,只好强撑着力气爬到洗手间里去洗了一个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以后,手机上有一个江淘淘的未接电话。 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回拨过去,江淘淘的语气有些微弱,她说,她就在我家的楼下,让我下来一下。 我头发都来不及吹,只好急匆匆的套上衣服下楼,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附在办公桌面前已经睡着的男人,原来他一整个晚上都待在了书房里。 我盯了一会儿他安静的睡颜,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然后下楼给江淘淘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江淘淘没有撑伞,身上全都湿透了,裹着一件单薄的开衫就站在门口。 我连忙把她给带上楼,给她拿了一套我的睡衣,又带着她去隔壁房间洗了个澡。 等她穿上我的衣服跟我坐在楼下沙发上的时候,我才有功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因为我的睡衣是比较休闲的那种,所以江淘淘穿上以后,她脖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直接引入了我的眼帘。 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儿以为她莫不是被强暴了吧? 那些痕迹很是熟悉,像是缠绵过后留下的吻痕。 我连忙握住她的手,紧张西西的问她,“你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报警?” 江淘淘诧异的瞪了我一眼,意识到我是在看她的脖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声音温柔吞吞的,“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被谁给强奸。” 这大大咧咧的,我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交男朋友了?”我试探着问她。 她依旧是摇了摇头,接着像是下定决定一样,畏惧的看着我说,“微微,我告诉你,你可以补告诉别人吗。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好,你说。”我点了点头。 江淘淘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告诉我说,“昨天晚上,我跟朋友从酒吧里聚会出来以后,看见一个人瘫倒在马路边上,浑身酒气的,在凑近一看,原来是陆戎。” “我去,该不是陆戎他酒后欺负了你了吧?他这个畜生!”我开始撸袖管。 但是江淘淘急忙站起来捂住我的嘴,眼睛里蓄着泪水说道,“不是,他没有,他,……其实,是我,我只是不忍心他一个人喝醉了睡在马路上,要是被车子压到了这么办,所以,所以就把他给带回了家里……” “然后呢?”我问她,她的目光明明是在闪躲。 “然后……,我带他回家以后,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想要帮他换衣服,可没想到…他力气大的惊人……我……” 269 阴差阳错 “然后……,我带他回家以后,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想要帮他换衣服,可没想到…他力气大的惊人……我……” 从江淘淘陆陆续续说出来的话里,我已经很清楚了。 必然是陆戎这个蠢货喝醉了酒把江淘淘给办了…… 想到这儿,我就一股儿的气,直冲脑门子。 江淘淘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他陆戎也敢下手! 我是多么希望江淘淘可以遇到一个真的对自己的好的,靠谱的男人,而不是像陆戎这样的纨绔子弟…… “淘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陆戎这个王八蛋对你负责的。”我把江淘淘给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哄着。 江淘淘在我怀里小声地抽泣,像受尽了委屈似得,哭了片刻以后她说,“没,没关系的,你千万别去找陆戎,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陆戎他……他又不喜欢我,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不想自讨没趣,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必要非要谁对谁负责的。” 我去,都这种时候了,江淘淘这个傻妞还在替陆戎那个笨蛋着想? 我真想把她的脑袋给挖开,感受一下她脑子里到底是什么回路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想要好好问问江淘淘。 在我的认知里,陆戎喜不喜欢江淘淘不要紧,关键是,我的宝贝江淘淘,她喜不喜欢陆戎?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我打心里是想要的是准备把江淘淘推荐给何舒白的,要不是何舒白忽然就不见了,我跟他许久都没有联系,我可能都已经把江淘淘给推了出去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江淘淘跟陆戎这个混世魔王,这辈子会扯上什么关系。 他们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 “淘淘,你喜欢陆戎吗?”我试探性地一问。 问完我就恨不得去自挂东南枝,这不是白问了吗? 她要是对陆戎没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她会莫名其妙突发善心的把喝醉了的陆戎给带回家?旁人想要跑还来不及的吧。 “我,我也不知道……”江淘淘红着脸,低下了头。 得了,我算是明白了。 她估摸着是从小都是乖乖女,见到的也都是外国的绅士,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陆戎这么不走正道的王八蛋,这些一下子就沦陷了。 女人嘛,一向就会对跟她性格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容易产生感情。 乖乖女也有向往暴力自由的一面。 陆戎的性格跟江淘淘从小所受的淑女一类教育完全大相径庭,说清楚了,那就是叫行事乖张,肆意妄为,自然是很吸引乖乖女的注意力的。 “你真不打算告诉陆戎呀?”我又问了一遍。 江淘淘有些忸怩地捏着自己的双手,脸色微红,“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就是想来问问你,陆戎他现在还睡着呢,要是一会儿他醒了,你说我应该要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还怎么办?趁他还没起来,我现在去帮你把他扔在大马路上,让他以为他还是睡在大街上。” 江淘淘的脸色在一瞬间垮掉了,惊慌失措,“那不行的,外面天寒地冻的,他要是睡在马路上,肯定得冻坏了。” “你看你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还说你不喜欢他不愿意让他对你负责?你这完全就是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了。” 我白了她一眼。 心里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江淘淘讨回一个陆戎的负责。 哪能睡了人家女孩子就跑呢。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江淘淘的名声跟地位,怎么也算是大家闺秀了,虽然陆元承陆将军未必看得上眼,但毕竟是个温婉的女孩子,十分的合适陆戎这样子暴躁的性格。 说不定多留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他就会慢慢发现江淘淘的好了。 打定主意以后,我便上楼去换衣服,准备跟着江淘淘一起去处理陆戎那个混蛋的事情。 我上楼的时候特意从沈言池那边书房经过了,他还在睡觉,我心里回想着睡着之前他跟我说的那么悲伤的故事,不免更加心疼他,干脆走过去替他披了一件衣服,这才慢吞吞的根江淘淘离开。 冬日的天色,七点半也是刚刚灰蒙蒙地亮着,我们一路开车回到江淘淘那里的时候,陆戎果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虽然满屋子的酒气,但是床单桌子什么都十分的整齐。 看起来是江淘淘全都清理过了。 江淘淘见陆戎没有起来,逃似的飞奔下楼,有些害羞到,“我,我还是不上去了。免得,免得你们不好说话。”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个人上去也是最好的办法,我得跟陆戎好好地聊一聊,这种事情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幸福,怎么能说不告诉这个始作俑者呢? 我大大咧咧的走过去,陆戎睡得挺沉的,我自然是不怕叫醒他的,干脆去洗手间接了一杯冷水,毫不客气地朝他脸上一浇。 他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滚到地上,接着才头发蓬松的露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嘴里大骂着,“谁准备害我!” “暗算你妹,我看你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陆戎在反应过来以后,伸手在脸上一抹水,乐呵呵地朝我靠过来,“小野猫,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你真的在我床上呀,看来昨天晚上我做的可不是春~梦,果然是跟你春宵一刻了,怎么样,觉得我的技术不错吧?” 我就说嘛,之前我看得那些小说里面都是骗人的。 一个男人醉了酒,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了,他自己一定是会有感觉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无知无觉被下药了有了孩子也不知道? 所以,江淘淘的这件事想瞒怕是瞒不住了。 我白了陆戎一眼,“我觉得做春~梦也有可能呀。” 陆戎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浓,“肯定不是梦,必须是我的技术征服你了对不对?” 他笑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眼睛里除了骄傲,还有很多很多的,欣喜。 我垂了头,躲过他朝我抓过来的手,调整了一下清楚,重新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昨晚要是真的酒后乱性,上了一个妹子,你会对这个妹子负责吗?” 陆戎呵呵一笑,“我陆戎一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来都不会有做了事情不负责任的,小野猫你放心,你的后半生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只要你现在去跟沈言池离婚,我保准下午就跟你领证。” 他信誓旦旦,成竹于胸。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跟别的女人这么做了,也可以立刻下午就娶了她。” 我的话音刚落,陆戎的眼神立刻就木然了起来,他定在那里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低头骂了一声。 问我,“我这个人可开不起玩笑,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死活想要回家去犯贱,我也不会跑出去一个人喝闷酒,我记得我醉之前听到了你的名字,你看我醒来以后第一个看见的女人也是你,你说不是你是谁?小野猫,你如果是害怕沈言池的话,你不要担心,我陆家的权势,他保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对意见!” “真的不是我。”我平静的看向陆戎。 大概是我的样子实在是太薄凉,太平静了,所以陆戎一下子楞在那里,一言不发。 说实话,我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二世祖接下来会做些怎样的事情。 他是会暴怒呢,还是会怎样。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只见陆戎从床上走下来,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烟跟打火机,他把烟吊在嘴里,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算是勉强点着了烟。 270 越添越乱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只见陆戎从床上走下来,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烟跟打火机,他把烟吊在嘴里,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算是勉强点着了烟。 我知道,他也慌了。 吞云吐雾了好久,好久。 陆戎就这么依靠在窗帘那儿,阴暗的窗帘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目光森然地看着我问,“不是你,那是谁?” 我哽咽了一下,这才慢腾腾的开口,“我希望你可以记住你说过的话,真的对那个女孩子负责任,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我。” 我停顿了片刻以后,低低说了一句,“是江淘淘。” 我蓄谋以久希望他可以对江淘淘负起责任,却换来了陆戎接连的三个“凸(艹皿艹)”。 他狠抽了几口烟,把烟头给丢在地上,踩了两脚才愤愤地说道,“叶知微,我是不是全心全意对你的,你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陆戎都可以帮你摘下来。可你为什么非要让你的朋友来隔音我?我一想到我是跟她滚了床单,我就恨不得把这几天的饭都吐出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时间非常的不凑巧。 江淘淘怕是在下面等的忐忑,又担心我对陆戎怎么着了,刚刚好在这一秒钟推门进来了。 陆戎刚说的这句话,就这么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看着她原本关心的神情木然停滞在脸上,然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抹了一把,扭头就跑了出去。 “陆戎,你真不是个男人!”我见江淘淘这样子,心疼地要命。 说实话,就算是任何一个男人,就算是沈言池,在知道自己不小心睡别的女人的时候,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陆戎是粗狂野蛮了一点儿我知道,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 更何况,江淘淘明明就是肤白貌美有钱,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着陆戎也不能觉得是自己吃亏吧? 我吼完陆戎,懒得再看他一眼,就下楼去追江淘淘,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傻事。 我下去的时候,江淘淘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坐在沙发上面,黄豆那么大的眼泪哗啦啦朝下落,可江淘淘只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淘淘,你不要这样,陆戎他就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他要是敢不负责任,我一定弄死他。”我劝她。 她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微微,算了吧。” 她一连说了两个算了,一句比一句轻。 充满了无奈。 我还准备再劝,陆戎却从楼上走了下来,红着眼睛走到沙发边。 他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总是我觉得什么都是乱糟糟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江淘淘,忽然就冷硬了语气,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强压着怒气了,他说,“江淘淘,我家的名誉地位,让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少过想要爬上我床嫁入豪门的女人,她们千方百计,倒是不如你一个人聪明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江大小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昨天晚上你没有跟我说你会带我去找叶知微,我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跟你回来?” 我彻底楞在了那里。 江淘淘也停滞了抽噎声,似乎也是懵了。 陆戎不理会她的情绪,继续说着,“我爸是个军人,我也是一个军人,我从小就在军营里接受最严格的训练,从国内到国外,有多少残酷的训练我没有经历过,不说我的意志有多么的牛逼,至少不会因为喝醉了,而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回家。若不是你说你带我去找叶知微,我也不会上你的车,去你的家里,我确实是醉的糊涂了,不过我们当着叶知微的面也都说清楚,我醉了以后喊了她的名字,你为什么答应了?我碰了你,是我不对,是我酒后乱性,但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我可以对你负责,你要多少钱或者要我爸开什么后门,我都随便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但你若是要我娶你,我只能给你两个字,做梦。” 我感觉到江淘淘听完这句话以后,在我的怀里身体骤然锁紧。 不管是不是江淘淘利用了我的名字,但是她毕竟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人! 陆戎他不可以,也没有资格这么侮辱她。 我憋着一口气,下意识就站起来给了陆戎一巴掌。 这是我打他的第二巴掌,虽然没有上一次用力,但也把陆戎的头打偏向一边了。 陆戎用眼睛瞄着我,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狠厉,他红着眼睛道,“叶知微,在你的心里,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的廉价,可以随便你,随便你的朋友以你的名义来践踏?还是你觉得我一直是在开玩笑,对你不是真心的。叶知微呀叶知微,你真是个蠢货。” 他说完以后,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以我的名义去伤害他,确实是听起来很可悲。 我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想要劝他,“陆戎,我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可能,你何必要强求,我喜欢的男人,必须要有责任,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对你另眼相待的话,你就应该对江淘淘负责。” 我这话说的坚决。 谁料,陆戎朝地上啐了一口,大骂我,“叶知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是你这个居心叵测的闺蜜,跟我说要带我去找你,我他妈才上了她的车稀里糊涂地把她当做你,你现在要我娶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你做梦!” 呵呵。 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 可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江淘淘是个十分单纯的人,所以即使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说过她带陆戎来找我,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她想要找个借口,让陆戎不要露宿街头而已。 这一番说辞来哄一个喝醉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是陆戎,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怨不得别人。 我还准备再说,江淘淘忽然吼了一句,“够了,都别说了,陆戎,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要你的臭钱,也不要你娶我,我只希望这辈子你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含着眼泪,抬手指向门的位置,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见她这副样子,陆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留下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结果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江淘淘的家里。 陆戎离开了以后的很久,江淘淘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浑身都在颤抖, 我试图地安抚着她,可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过了好久,她才软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跟我说,“微微,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多说无益,只好默默的离开了她的身边。 当我一个头两个大回到房子里的时候,沈言池早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的面前放了一杯茶,自己十分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回来,朝我笑了笑问,“江淘淘没事吧?” 我一愣,他刚不是睡着了吗? 难不成他什么都听见了? 我有些心虚的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沈言池抿了抿嘴巴,语气淡淡的,“她跟陆戎之间的事情,你是最不应该插手的一个人,或许今天你不去,陆戎还没有那么生气,要他当着你的面去承认他做错了事,还不如杀了他算了。而且,淘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不用担心她,她性子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你让她自己决定她未来的路,以后才不会恨你。” 271 惊恐的电话 “她跟陆戎之间的事情,你是最不应该插手的一个人,或许今天你不去,陆戎还没有那么生气,要他当着你的面去承认他做错了事,还不如杀了他算了。而且,淘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不用担心她,她性子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你让她自己决定她未来的路,以后才不会恨你。” 沈言池明明没有和我一起去,可他看这件事,却是清清楚楚。 我的心一颤,是啊,陆戎喜欢我,而江淘淘是我闺蜜。这件事,最不该去开口的人,就是我。 陆戎暂且不提,就说江淘淘,客观来说,我拦在她和陆戎之间,不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看在江淘淘眼里,都不会舒服。 万一让她误会了我,反而得不偿失。 确实应该像沈言池所说,这件事,我应该什么都不做。 我瞪了沈言池一眼,他心里像明镜一样,却偏偏要等我说了傻话做了傻事才告诉我,现在好了,我好像真刺激了江淘淘。 沈言池感觉到了我的眼神,轻笑着把我搂进了怀里,我的额头顶在他的脖间,想要感受一下他的温暖。 顺便,我想要问他秦悠悠的事。这件事,堵在我心里,太难受。 我抬起头,还没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沈言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那个号码,让我的话噎住了······ 是秦悠悠。 这个来得恰到好处的电话,是秦悠悠。 几乎是下意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抬头看了一眼沈言池,他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淡淡的神色里,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沈言池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电话一直不断地响着,也没有要按下去的意思。 我们都沉默,安静得只剩下电话铃声。 最终还是我认输,“你接吧。” 沈言池按下了接听。 我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确实是在等我,等到了我的允许,才去接这个电话。 那么如果,我说不要接,他真的会不接吗? 我会说不要接吗?我不知道。或许沈言池早就确定了,我一定会让他接这个电话吧。 沈言池按得是公放,秦悠悠的声音急促地从听筒里穿了出来。 听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我的心一震,她说,“沈大哥,救我!” 秦悠悠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无助,绝望。就连我对她有偏见,也觉得,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电话那头的杂音很乱,好像有很多人在那边,很吵。 沈言池握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力气,脸色也越发深沉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轻轻推了他一下,“沈言池,走吧。没什么好想的,秦悠悠一定是出事了。我们现在就去,不要耽误。” 沈言池一定是很想立刻就赶过去的,可是他似乎是有些迟疑,是不是要带我一起去。 “沈言池,我是一个女人,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在会方便一些。”我没有给沈言池犹豫的机会。 是,听沈言池说完了他和秦悠悠的往事,人非草木,我也不是冷血的。 对秦悠悠,我很同情。 但是今天看到江淘淘和陆戎。我心里越发清醒,沈言池对秦悠悠,是同情,是亏欠。或许这辈子也还不清,可也绝不是爱情。 就像陆戎对江淘淘的态度。他的狠绝,是因为不爱。这不代表他讨厌江淘淘,可也绝不可能接受她。 因为不爱。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沈言池对秦悠悠的帮忙,他就算再亏欠她,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既然不爱,也不可能在一起。那我何不大大方方,摆正了沈太太的地位,陪着我的沈先生,去完成他内心最深的愧疚。 还有一点,恋爱和结婚是不同的。 我还是沈言池的女朋友,可能并不在乎他深夜里是不是还在哪里谈生意。 可是那一纸婚书,把我和他彻底捆绑在一起,成为了真正的整体。我们的人生,血脉相连,未来的每一步,都要携手。 他接了别的女人的电话,深夜还要出门,我一个人在家也睡不着。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就跟着沈言池一起去看看,也好让自己心安。如果秦悠悠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好帮个手。 这一次,沈言池没有说什么,拿了一件外套,牵着我的手就往车上走。 我原以为,听到了这样的电话,沈言池应该很着急,就算不是疯了一样开车,也应该开得飞快。 可是并没有。 沈言池的车开得很稳,甚至连表情,都是那样地淡然处之。 我从车镜看着沈言池,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焦心如焚,还是一点也不担心? 我想不出,也看不明白。 等我们的车子停下,是秦悠悠家楼下。 整个大门,是被砸开的。走进了房间里,乱得好像是被打劫过一样,桌椅,电视机,沙发,就连墙面,都被砸得体无完肤······ 这个场景,看来刚刚秦悠悠打电话来的时候,这里真的是经历了很可怕的事。 沈言池带着我,是在秦悠悠的房间里找到了她。她蜷缩在床边,眼神里不再是平静空洞,是满满的惊恐。 她吸着气,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剪刀,刀口一会向外,一会对着自己。 秦悠悠很紧张,可是她的眼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更遑论是敌人。只有她的脚边,卧着那条温顺的导盲犬,乖巧地看着主人。 沈言池神色微微一变,走向了秦悠悠,压低了声音,“悠悠,我来了。” “沈······沈大哥!”秦悠悠一怔,几秒后才好像反应过来,却没有扑向沈言池,反而扔掉了剪刀,整个人往床边躲着。 “不要!沈大哥你不要过来!”秦悠悠痛哭着,很使劲往床单后躲着,“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比鬼还要难看,你不要过来,你不要看我!” 呵呵。 我冷着眼,看秦悠悠精彩绝伦的演出。 可以说,是绿茶婊教科书式的表演了。 以退为进。 秦悠悠最是清楚,什么样子,才会让男人心疼她。 只是可惜了,她没有想到,我也来了。 我笑着走上前,放软的口吻,“悠悠妹妹,你别怕,没事的。姐姐来了,我帮你换上干净的衣服,就不会难看了。” 说到这里,我也不等秦悠悠有反应,回头看着沈言池,“言池,你先出去吧。我帮她换好衣服就出来。” 走到了床边,我拿起了秦悠悠扔下的那把剪刀,远远地递给了沈言池。 没有了这把剪刀,我并不担心,一个人和秦悠悠留在这个房间里。 秦悠悠似乎并不意外我也在,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撕烂了,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确实是不适合沈言池留下。 “嗯。”沈言池点了点头,没有看秦悠悠,看了我一眼,“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沈言池离开房间,转头看着秦悠悠,原以为,我的出现,至少会让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可惜。秦悠悠的演技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她仍然惊恐万分地蜷缩着,紧紧攥着床单。 如果不是她平静的眼神,连我都几乎要被她骗过去。 直到沈言池的脚步声离开房间,响起了房间门关闭的声音。秦悠悠正在慢慢坐直了身子,神色里尽是淡定。 即使身上挂着这些破布,可她仍然,带着那种清雅淡定的气质,优雅地抬头指了指床那头的衣柜,“衣服都在那个柜子里,你随便拿一件出来给我就好。” 272 演技出众 即使身上挂着这些破布,可她仍然,带着那种清雅淡定的气质,优雅地抬头指了指床那头的衣柜,“衣服都在那个柜子里,你随便拿一件出来给我就好。” 呵呵,秦悠悠这个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才经历了差点被强暴的恐惧的可怜盲女? 果然,我的出现没有使她露出马脚。但是沈言池的离开,让她不再做戏。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所以我走进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她在做戏。找了一群人来,假装打劫非礼她,然后顺理成章找沈言池装可怜,求救。 好吧,这个情节我确实是很熟悉。 毕竟当初,我也是用这个手段来对付了沈东白。 说到底,对直男,这招数,百试不爽。说起来,秦悠悠在这方面还输了我一个段位呢。 我打开衣柜大门,看着厘面清一色的清淡衣服,呵呵,我随便拿出一件扔在床上。 秦悠悠也没有丝毫矫情,施施然站起来,当着我的面脱下了衣服,开始换我扔去的那件。 我站在床对面,一直看着她。 就算我是一个女人,一个讨厌她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秦悠悠的身材,好极了。 她的脸是绝色,那种美,倾城脱俗,可身材,却是最世俗的火辣。全身白得晶莹剔透,前凸后翘,刚刚那种丝丝缕缕的样子,更是惹火。 说实话,如果我没有和沈言池一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这个柳下惠。 我看着秦悠悠,慢慢地脱衣服,认真地穿衣服,我也从惊讶她的身材,到了无聊。 “秦悠悠,刚刚我和沈言池一起进来,你一点也没有惊讶,你知道是我?那天也是,我敲你的门,你就知道是我。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也是随口问问,别说她会不会和我说实话,我连她会不会回答我也不确定。 没想到,秦悠悠竟然笑了,她拉上了衣服拉链,笑得一脸温柔,“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如果想要在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是真的看不见。如果真有问题,你是觉得,你的男人,我的沈大哥,会这么蠢?我能认得出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我非常非常讨厌的气味,所以,从你一走进来,我就发现了。” “既然你知道,沈言池没有那么蠢,你还演这样的戏码?如果没能骗到他,或者说,让你骗过了他,以后却被他发现了,你不怕他再也不理你了?” 我看着秦悠悠,除了空洞的双眼,她和一个普通的美人,并无二致。 她笑了一声,优雅地站着,把裙子的边理好。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走向了镜子,缓缓地整理着她的头发。 说实话,这个画面,有点渗人。 秦悠悠的眼睛看不见,却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在房间里走动自如,还要对着镜子梳妆。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 她缓缓地回过了头,面对着我,绽出了绝美的笑容,对着我温柔地说道,“叶知微,这一点,不用你担心了。在沈大哥不理我之前,我一定会,先让他离开你的。” 秦悠悠这样的女人,就连说这样的话,也是温温柔柔清清淡淡,丝毫没有威胁恐吓的语气。 说实话,这样的话是吓不到我的,让我觉得胆寒的,是秦悠悠的自信。 在沈言池的故事里,在我所见的世界里,秦悠悠只是一个有着秦家女儿背景的孤苦盲女罢了。 她有的,只是沈言池对她的愧疚与同情。 那么为什么,秦悠悠会有这样的自信,这种让我不安的自信。 她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得? 我承认,之前沈言池给我说的那个故事,却是让我动容,对秦悠悠过去的遭遇,也有了同情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看着秦悠悠。 她娇弱的脸上,隐隐约约透着强大的气息。 是,我根本就不该,对她产生同情这种可笑的情绪。 把秦悠悠这样的女人当做弱者,本来就是我的天真可笑。 她的性格,比我还要坚强。柔弱可怜的模样,只是她伪装出来的样子。 可偏偏男人,总是这么蠢,被这种绿茶婊骗得团团转。 我甚至开始怀疑,秦悠悠当初救沈言池,该不会也只是一场戏?还是说,她的眼睛? 不可能。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就算秦悠悠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疯到用自己的眼睛来换取一个男人的愧疚。 用这样的局来骗沈言池,秦悠悠心里应该更明白,在那样的事情之后,沈言池心中这样深的愧疚,还能娶她,和她好好地生活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盲女,太厉害太可怕,所以才让我生出了这些妖孽化的念头。 “秦悠悠,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她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沈言池不会和我离婚,更不可能娶她。那么她成天搞出这样的事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总不可能,她真的想要一个和沈言池的孩子?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同意。 秦悠悠笑出了声,就好像是存了心要笑话我一样,她转过头,眼神里那么空,但还是看着我的方向,“微微姐姐,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和沈大哥的孩子。” “做梦。”我咬着牙,终于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烦躁都骂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秦悠悠也没有生气,转过头面对着镜子,精细地编着头发,脸上挂着微笑,“叶知微,我是不是在做梦,日久,自然会见人心。” 她嫣然一笑,在煞白的唇上抹上了一抹浅红,“你说,有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一直在他身边。” 什么意思?我浑身一凛,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悠悠,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淡定的笑容,火气有些上扬,她当着我的面,实在是太不把我这个沈太太放在眼里。 心头闷着一股无名的火,几乎让我想要冲上前去撕开秦悠悠虚伪的面具。 仅存的理智,让我捏紧了拳头,没有上前去。 秦悠悠梳妆好,淡定地向我走了过来,轻声说着,“微微姐姐,我的意思是,我一会,就会跟沈大哥回去。就像是过去一样,我和沈大哥两个人,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我根本不可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本我这个人的脾气就不好,只不过是因为成了沈太太,要给沈言池面子,我才收敛了很多。 可是沈太太,也不代表是个包子! 秦悠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还能忍,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我看着秦悠悠微笑着的脸,狠狠地举起手,这一巴掌,打得我满心痛快,也打得秦悠悠直直地往旁边倒去。 “啪!” 这一声,的确是很响。 伴随着响声,还有开门的声音。 沈言池,没有早一秒也没有迟一分,就在那最精彩的一瞬间,推门进来。 而秦悠悠,还真是眼盲心不盲,直直地倒进了沈言池的怀里,也是一瞬间,满脸都是委屈和可怜。 她轻轻推了推沈言池,好似坚强的样子,嘴里轻泣着,“微微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了。 “我知道你不 273 绿茶婊终极课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我出现你就不喜欢我。可我从小和沈大哥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有一些,你不舒服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些事,不是我愿意遇上的,你这样为难我,我又能怎么办······” 好!这演技,要不是我是她的对手,真是想要拍手叫好了! 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秦悠悠这一手演技,堪比变脸。 就算是当年我在沈东白面前,只怕也是比不上她的演技的。 呵呵,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只能说,秦悠悠的耳朵是真灵敏。 她早早听到了沈言池走过来的脚步声,故意激怒我,又刻意闹出这样的动静引沈言池进来,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是,一副妒忌狠毒的小女人样子。 我心里烦躁得很,不知道在沈言池心里,对我的信任,能不能抵得上这“眼见为实”!······ 想想秦悠悠的话,半真半假。我不喜欢她是真的,可因为不喜欢就对付她,是假的。 但所有的谎话,最可怕的,就是半真半假。 假话里带上了几分真话,听起来,就越发真了······ 这就是秦悠悠的高明之处。而我,就算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 还好沈言池虽然扶住了秦悠悠,在她顺势轻推他的时候,竟然真的扶稳了她。 秦悠悠本来不过是做戏,柔弱成这样,也是为了要依偎在沈言池怀里,可没想到,他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是顺着她的动作扶稳了。 不论沈言池怎么看我,他这个动作,也算是他的态度。 可我一眼望去,他站在门口,秦悠悠楚楚可怜站在他身边,脑子里全是刚刚秦悠悠所说的话,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是,我受不了。 我明知道秦悠悠是在激我,可我还是没办法不上当。 沈言池的过去,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欢乐,我甚至无法想象······ 现在他们两个站在那里,真好像,是一对璧人。 我强压着怒火,从他们中间穿过,狠狠地推开了沈言池,往外面的沙发走去。 沈言池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他丝毫的情绪。 看着我坐在沙发上,他扶着秦悠悠向我走过来,也坐在沙发上。 沈言池的态度很温柔,对秦悠悠是,对我,也是。他还没有开口,秦悠悠很是称职,戏一定要演全套。 秦悠悠双眼里含着泪,紧紧咬着下唇,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往另一边挪了挪,就好像我会伤了她一样。 呵呵! 沈言池就好像没见过之前那一巴掌一样,轻声问着秦悠悠,“悠悠,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这句话,问得很模糊,并没有说清楚,是那个电话的事,还是刚刚我打她的事。 秦悠悠浑身一颤,满脸害怕,往沈言池那里躲了躲,声音轻柔,半点不似刚刚和我说话的声音,“那几个男人,是这一片的小混混,平时就一直在这里晃。刚刚我出去买面,他们就开口调戏我······” 说到这里,秦悠悠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听说过他们平时的事,所以就想着赶快回家。可没有想到,他们一直都跟着我,我害怕极了。” “我回了家,还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闯了进来!”秦悠悠的声音拔高,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的双手紧紧握着,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冷汗,身子不住地颤抖,“我知道自己很难保护自己,所以一直在床头藏着一把剪刀。我冲进房间之后,就一直握着剪刀。可是他们还是闯进了房间,还要撕我的衣服!” “他们不断地撕我的衣服,我也只能冲着电话喊你来救我。后来我吓坏了,对他们说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了。他们听到我报警,好像是有些怕了,这才走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沈大哥,你和微微姐姐,也来了。” 秦悠悠说完这些话,整个人还是不断地在颤抖,也一直在往沈言池身上靠着。 我心底的那口闷气越来越甚,不等沈言池开口,我冷笑了一声,“秦悠悠,门口的小混混?你还挺熟的,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们?在那种时候,你还能在他们手底下打出沈言池的电话来?” 拙劣的谎言,骗骗男人或许有用,在我面前,就是错漏百出。 我看着秦悠悠苍白的脸,声音冰冷地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就算你的手机是盲人专用,要打给沈言池,也得按上好几个键吧。” 过去的我,是绝不会在一个盲女面前说这样伤人的话,可现在,我的理智几乎就要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对秦悠悠的怨恨。 这些破绽很明显,可是秦悠悠这样精心布置,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我拆穿? 秦悠悠的表情很是惶恐,“那些小混混,我认出的,不是他们的声音,是味道。他们的味道,在沈大哥刚送我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至于打出这个电话,可能就是因为我是盲女,他们对我拿着手机,也没有防备。沈大哥之前担心我有事,设置了紧急按键,一个按键就能打给他。” 说到这里,秦悠悠的神色里,带着一丝娇羞。 而她话中的委屈,就更让人动容。相比之下,我对她所问的问题,越发显得蛮横无理。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沈言池的这份细心! 他一贯细心,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着别的女人,特别是秦悠悠,也会这样的细心! 是啊,秦悠悠,她对于沈言池来讲,本来,就是那么的特别。 想着刚刚秦悠悠所说的话,我的心,从心底,慢慢升起了一股心酸。 她早就算准了,这一切,秦悠悠都算准了的。 沈言池不可能不管她,别说是毫无破绽,哪怕是破绽百出,他也不可能扔下这个他万般亏欠的女人。 而我,发自内心地希望,沈言池可以不要管秦悠悠,可是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 秦悠悠对于沈言池来说,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也不光是救命恩人,那样的情意,他永远也还不清。 如果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沈言池也能不管不顾,那么他这个男人,也未免太过无情无义。我又怎么能相信,他对我,会情深意重,能一生不负? 是,我的所有念头,都是那样的矛盾。 正在胡思乱想,沈言池皱着眉头,“悠悠,我没想到这里的安保这么差,那你之后······” “沈大哥。” 沈言池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悠悠握住了他的手,出言打断了他。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好像是云端上飘过来的话,可我听在耳朵里,就是满心满肺的不舒服。 “沈大哥,之前你问我,究竟你要怎么做,才能补偿我。之前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想到了。” 秦悠悠握着沈言池的手,画面让我觉得很刺眼,可更让我紧张的,是不知道她之后,准备要说出什么话来。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焦躁不安地等着她说出来。 “从小的时候,我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也习惯了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小时候的事,我一点也没有忘记过,沈大哥。” 呵呵,我警惕地看着秦悠悠。 “我知道,过去是回不去的。可是,我想要,再感受一次。我想要和你住在一起,和过去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月,我不贪心,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就好。过了这个月,我就离开。沈大哥,一个月之后,我就会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274 居心叵测 “我知道,过去是回不去的。可是,我想要,再感受一次。我想要和你住在一起,和过去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月,我不贪心,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就好。过了这个月,我就离开。沈大哥,一个月之后,我就会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秦悠悠的这句话,听起来很诱人。 可是我心底更清楚,这个女人的话,不能这样轻易相信。 几乎是下意识,我冲口而出,“沈言池,多请几个保镖吧,再请几个保姆。悠悠在这里也住习惯了,还是不要折腾了。” 见我开了口,秦悠悠的脸色一滞,眼眶瞬间就红了,看起来很凄楚的模样,“微微姐姐,我和沈大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是我的亲哥哥,我只是他的妹妹而已,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如果你这么不喜欢我,那便不要再管我了。” 呵呵······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是不是所有窥探别人老公的女人,都喜欢哥哥妹妹的这一套? 秦悠悠信口雌黄的本事,我也算是见识过了。 前几天还口口声声想要位沈言池生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让沈言池用自己的眼睛来还她。 她明明,就是居心叵测。 可今天,她为了要先进入沈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嗯,所以说,女人要是说起瞎话来,并不会比男人差。 而我和秦悠悠这些来来往往的,沈言池半句话也没有说。我转头看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纠结来。 可是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一片淡然。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在纵容秦悠悠。 他这样得纵容着她,是不是除了愧疚,他对她,还有别的心思? 沈言池就站在秦悠悠面前,脸上的神情,淡然地让我都有些心慌。 他在思考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绝不是小儿女的感情。 此时此刻他的眼底,没有我,更也没有秦悠悠······ 秦悠悠看不见,看不见她的沈大哥,此时此刻的满脸算计。可我看得见,沈言池的表情,不是怜惜,更没有愧疚。 为什么,沈言池对秦悠悠,究竟是什么心思?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之中,秦悠悠轻轻地喊了一声,“沈大哥?”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哀怨,但又恰到好处,并不会让男人觉得厌烦。这个女人,太擅长去谋算男人的心思。 沈言池并没有迟疑,说道,“也是,这个地方是住不了了,一会收拾一下东西,先跟我回家吧。接下来的事,等过了明天,我们再商量。” 他的话虽然没说死,可是谁不知道沈言池的意思就是答应了秦悠悠! 就算他此时此刻还没有下定决心,也无疑是给了秦悠悠一个口子,一个可以钻的空子! 我紧紧握着沈言池的手,做着最后的挣扎,可他对我的不住摇头,只是视若无睹······ 沈言池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搂住了我,并没有理会我的怒意和不甘,只是抱着我往房间外走去。 出门前,沈言池对着房间里的秦悠悠说了一句,“一会我安排人来接你。” 他的这句话,是告诉秦悠悠让她放心,也是告诉我,一切已经决定了。 我被他抱着,一路走下了楼,等到站在外面的平地上,我才松开了沈言池的手,拼尽全身的力气冲他喊道,“沈言池!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看得出,她是故意的!她设计好了!就是想要跟你回去!”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喊出声来,秦悠悠的目的,绝不是一个孩子,她要的,是沈言池。 我不想把这一切说得这么明白,但是沈言池的心里,绝对是明白的。 但是他只是把我抱在怀里,很紧很紧,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很是温柔,“微微,乖。” 乖你妹! “沈言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的语气,冷得让自己感觉陌生。 推开了沈言池,我冷冷得看着他,他的表情,我看不清。 不知道是呼啸在耳边的北风,还是已经彻底乱了的心,近在眼前的沈言池,那么那么地远······ 沈言池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微微,别哭。” 原来我哭了。 眼前越发朦朦胧胧,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心口就好像被挖掉了一整块,空落落的,生疼生疼。 “微微,你想不想念小桃子?如果你想她了,我送你去看她。”沈言池擦着我的眼泪,神情却是若无其事,淡定地扯开了话题,“小桃子一直会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想爸爸妈妈了。” 沈言池的意思,我很清楚。 和当初一样,他一直希望,我能和小桃子一起,被他送出国。 把我和小桃子都送出国之后,他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的事,沈言池的性格,就是永远也不会告诉我。 “我不去找小桃子,如果我走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和秦悠悠在一起了是不是?她要你给她一个孩子,你现在要我走,就是要实现对她的承诺吗?” 是,我知道,我这句话,蛮不讲理。 我咬着牙,就像所有感受着危机,却没有一点办法的妻子一样,愤怒,口不择言,用伤害,去激怒沈言池。 我当然清楚,沈言池不可能真的和秦悠悠在一起,生孩子更是不可能。 他想要把我送走,只是为了保证我和小桃子,在一个安全范围里,在他的保护下。 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惊恐。 我们在他的保护伞下之后呢??他想要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歇斯底里,会让我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泼妇······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沈言池的真正目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即使我这样发疯,依然没有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沈言池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如果你想要这样想,就这样想吧。” 呵呵。 我失败了。 沈言池不愿意说的事,不论我来硬的还是软的,也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让他开口。 我松开了手,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沈言池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得沉默了片刻,我转身,往小区外面走去,沈言池没有说话。 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离开,甚至没有说只言片语来留我。 那一刻我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做的这一切,目的就是想要我离开。 让我离开?为什么他要让我离开? 我想不明白。 一步一步往外走着,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想东想西,越想越不明白。 就像是一个游魂,飘荡在这里,连自己怎么离开小区的也不知道。 说真的,现在这个时候,我连自己可以去哪里都不知道······ 江淘淘那里是去不了了,我和沈言池的家里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我不想回去。 小桃子很想我,我也很想她,可是却不能见到她。 现在我,孤零零地走在深夜的街头,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小野猫,被全世界,抛弃。 其实我也不算是没有亲人,秦振海,名义上也好,感情上也好,他不会不管我。 可是情义镇,陆戎嘴里的那个情义镇,让我害怕。 我甚至不知道,我见到的那个秦振海,是不是真实的秦振海,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像孤魂一般在街头游荡,我找了一家便利店坐着,眼前的热咖啡,喷涌出的气息,迷蒙了面前的玻璃窗。朦胧之中,有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275 文件袋里的秘密 像孤魂一般在街头游荡,我找了一家便利店坐着,眼前的热咖啡,喷涌出的气息,迷蒙了面前的玻璃窗。朦胧之中,有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大半夜,血红色的车身,拉风的油门声,下来的男人,笑得也特别嚣张。 陆戎。 我是在也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我这样的心情里,抬头看见的人,会是他。 “小野猫,我们真是有缘啊。”陆戎向我走了过来,神色里满是笑意,“大半夜,在这样的地方,我也能见到你。” 陆戎把车钥匙扔给了身后的人,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撇过头,声音冰冷,“陆戎,离我远一点。毕竟,你睡了我的闺蜜。” 眼前的玻璃窗上,印出了陆戎盛怒的神情,可以说是,暴跳如雷,“叶知微!你何必呢,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你明知······”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我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让我看看这个生气的小野猫,不用说了,一定是和沈言池吵架了吧。” 陆戎的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 是,被他轻易说中。 我翻了一个白眼,狠狠瞪着他,“和你没关系。” 陆戎丝毫没有对我的态度有什么恼怒,反而是越笑越欢畅,“当然和我没关系。我的未来老婆,和她的前夫吵架,我高兴都来不及,一定不劝。” 呸。 我看着陆戎,他竟然还一脸认真,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呸,人不要脸起来,果然是很厉害了。 陆戎一个人在旁边说说笑笑,很是开心的样子。他笑了很久,才发现我完全没有搭理他,这才反应过来,我确实是不很不开心。 他安静下来,轻轻推了我一下,“叶知微,你别这样了。听我的话,沈言池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知道,他有多少事都瞒着你?” 说着话,陆戎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说什么我都没有理他,但是这一句,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我转身拉住了他的衣服,“你说清楚点,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戎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围,拉着我的手,“那些事在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回家,我慢慢给你说。” 大概是怕我不愿意,他又加了一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其实陆戎实在是多虑了,我并没有不愿意跟他回去。 说实话,陆戎说的事,真的很撩动我。沈言池瞒着我的事,一直都是我心头最在意的事,而陆戎,就算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也一定知道得比我多。 过去我可能还会有点顾虑,现在好了,反正沈言池也不准备要我了,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陆戎只是嘴皮子六一点。在对待我的态度上,他其实是纵容的,也是尊重的。我要是真的生气,他也不会太放肆。 不管怎么算,我也不会吃亏。 跟着陆戎上了车,我心里还是很乱,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我们到陆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了,陆戎说陆元承的作息很规律,一定早就睡觉了。就连陆家的佣人,也早就睡了。 整个陆家,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也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陆戎轻手轻手拉着我带去了他的书房,他故作神秘地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脸上都一副献宝的模样。 他把文件袋递到我面前,笑了起来,“小野猫,原本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但是我实在也看不了你这么不开心,还一直被他骗,还是让你知道好一点。” 我看着陆戎认真的脸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的手刚触到文件袋,好像摸到了发烫的物件,灼得我的手心和心口一起生疼。 直觉告诉我,这个文件袋里,很可能是我接受不了的事······ 我不知道陆戎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我想要知道是什么事,却也怕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手不住得颤抖,我的手刚想要握紧那个文件袋,陆戎却突然收回了文件袋。 他调笑着看我,把那个文件袋收进了自己怀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野猫,我对你这么好,可不是不求回报。” 他一手抱着文件袋,另一手,轻佻地挑起了我的下巴,“这可不是普通的文件,里面都是不得了国家机密,泄露出去,随时都能死上很多人的······” 我看了陆戎一眼,没有说话。 陆戎顿了顿,继续说道,“小野猫,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说······” “你想要什么?还是想要我做什么?”我抬头看着陆戎,翻了一个白眼。 他奸笑起来,一把搂过了我,“以身相许吧。” 我狠狠得啐了他一脸,一拳头打在他身上,笑得这么下贱,真是活该被打! “陆戎,你做梦!”我瞪了他一眼,把这三个字扔给他。 心却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这三个字,曾经,是沈言池对我说的······ 是他曾经,伤我最深的话。 眼前的陆戎仍然一脸奸笑,就好像是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看着陆戎,他也看着我,一直笑着,笑着笑着,突然就低下了头,眼神瞟向了手中的文件袋,“叶知微,我知道的。其实你心里清楚,我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你这样的,我却偏偏没有。” 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眼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对着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看只能这样了······” 他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袋,“这份文件真的太重要了,如果你这样轻易就能看到,那也实在很没意思,是不是?不如,我们谈一笔交易?” 我看着陆戎,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你想怎么样?” 说实话,我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开什么玩笑,他陆戎是陆家的儿子,在部队长大,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更何况,我对他这个样子,他还这样喜欢我?怎么可能? 我只觉得,陆戎这样接近我,目的,就是情义镇。 他想要接近我,去调查秦振海,去接近情义镇,然后铲除他们。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情义镇被查清,还是不要被查清。 但是陆戎说起对我的感情那些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呵呵。 现在的男人,在感情这件事上,一个比一个会说,但是真的到了要娶你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在我的脑子里,陆戎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就不能被信任。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认真的。 见我抬眸看他,陆戎也没有卖关子,他看着我,眼神里无比认真,“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笔交易,你绝对是划算,是不是?很简单。” 我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真是好笑了。 陆戎他是脑子坏了,还是脑残言情剧看多了?答应他一个条件?很简单? 开玩笑! 如果这个条件是和沈言池离婚,或者说让我去杀了秦振海,我怎么可能答应? “不可能。”我瞟了他一眼,除此以外,别无可说。 陆戎沉默了一会,神色很是凝重,好像是有些生气。他气急败坏地把文件袋扔在我面前,“叶知微,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只要打开这个文件袋,你就是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让你做坏事。” 这还差不多。 可能是陆戎的反应太真实,让我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我看着他递来的那个文件袋,心底深处的犹豫,让我迟迟没有打开它······ 276 罪魁祸首 可能是陆戎的反应太真实,让我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我看着他递来的那个文件袋,心底深处的犹豫,让我迟迟没有打开它······ 陆戎刚刚说,一旦打开,会牵扯很多人的生死。 说实话,我只是一个普通小女人,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打开这个文件袋的后果。 陆戎痞笑着点燃了一支烟,抬眼看着我,“叶知微,你平时不是胆大妄为吗,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今天怕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文件袋里,是沈言池的秘密?还是说,你不想知道,他的过去?” 我看着陆戎,他一副淡然的样子,我咬住了下唇,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吃定了我。 咬牙切齿。 按陆戎所说,那个文件袋里,很可能就是沈言池瞒着我的那些事。 我的心颤了一下,再没有任何犹豫。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抵挡不住沈言池对我的意义。 一圈一圈解开了文件袋上的绳子,就好像一点一点走近了沈言池,文件袋里有一厚摞的资料。 而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疯狂愤怒,到最后,彻底绝望。 我原本是抱着心疼沈言池的心情,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站到沈言池身边,告诉他,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我也会留在他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过,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血淋淋,让我拿着文件的手都在发颤······ 沈言池的过去,真的是一系列悲剧,可所有的悲剧,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完所有的资料,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为什么,不可能,这一切都不可能! 我在心里拼命喊着,可是心里,却是越来越清醒,陆戎给我看的这一切,不可能是他造假的。 陆戎笑着摇头,“小野猫,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一直让你和沈言池离婚,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陆戎,这些东西,都是真的?”我抬头看着陆戎,就算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说出这句话,感觉心口好像被人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口鼻都被紧紧捂住,无法喘息······ 在陆戎点头的那一刻,我甚至开始觉得,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打开这个文件袋,就好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无法回头。 “小野猫,都是真的。”陆戎的语气,是出奇的平静,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这是军方的火漆印章,封存了很多年,这些东西,我没本事作假。” 陆戎按住了我微微颤抖的肩膀,“我也是一次偶然才见过这份文件,是我从我爸那里偷出来的。” 陆戎的这句话,让我的心,更沉了几分。 从陆元承那里偷出来的,更增加了这份东西的真实性。 我没办法对视着陆戎的眼神,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封口处是陆戎打开的火漆封印,血色刺在我的眼底。 轻轻抚上文件上沈言池的名字,还有秦悠悠,我咬着牙,“陆戎,告诉我,所有的故事。” 我看着陆戎,手里仍是紧紧攥着那份文件。 这份文件上,并没有当初那些事的完整故事,只是触目惊心得,写着一个跨国贩/毒集团的名字······ 这其中的沈言池和秦悠悠,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点点小事,无足轻重。 那份文件,的确是机密的军事文件,清清楚楚地,列明了这世间最黑暗的事。 每一个名字后面,跟着的,都是罪孽。 我终于明白了,陆戎所说的,这份文件一旦公开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别的不说,沈言池曾经为这个集团“带过货”,就这一点,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一定会毁了沈言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帝国。 不止是沈言池,还有文件里的那些人,都会被彻底毁掉。 陆戎把手里把玩的烟点燃,抬头看着我,嘴角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心疼。 其实我并不确定,那种眼神,是不是心疼。他的下一句话,就足以让我崩溃。 “那个贩/毒集团······”陆戎顿了顿,神情闪过一丝犹豫,说真的,这样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集团的首脑,是秦振海。你的亲生父亲,秦振海。” 我身子一晃,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直在转,根本就缓不过来······ 这些事,多多少少都在心底深处,深深浅浅地嘶吼着,可想出来的事,和真真实实摆在眼前的真相,到底还是不同的。 我在纸上看到他的名字,远远不及从陆戎嘴里听到的时候,那么地震撼。 秦振海这三个字,意味着太多太多。 这一切,沈言池过去的所有悲剧,他和秦悠悠的过去,都是因为秦振海。 “最初,不过是一条线,等军方一点一点地追查下去,才越发发现,那么多惊天的秘密,秦振海所做下的事,也越发让我们吃惊。” 说到这里,陆戎也没有再顾及秦振海和我的关系,直截了当地说了下去。 “只是不论秦振海做了什么,也算是正常。但我们自从查清了秦振海和秦悠悠的关系,就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送去牺牲?” 听到陆戎这么说,我才想起,当初在秦家,秦雅茹对我说起秦悠悠的身世,她说,秦振海对秦悠悠,是从不在乎的。 秦悠悠的母亲,是一个拼尽性命才爬上秦振海床的女人,在秦振海眼里,从她的母亲到秦悠悠,都如同猪狗,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过。 这就是为什么,秦振海明明知道秦悠悠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还是任由她被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 明明被秦振海带了回来,却没有回去秦家,而是被沈言池像一个外室一样,养在外面。 哪怕是那时候秦振海带着秦悠悠来到沈家,或许为的,也不是救秦悠悠······ 他对我和秦悠悠的区别,仅仅只是因为,我们的生母,对于秦振海的意义不同。 上一辈的爱恨纠缠,终究是要延续到了下一辈。 秦振海和秦悠悠是这样,我和沈言池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和他之间,本就沟沟壑壑,情义不知如何自处,现在又多了这样的事,我的心,更乱了。 陆戎抬眼看了我一眼,很难得笑得并不讨厌,“我的小野猫这么聪明,一定是明白了到底为什么。不过有件事······” 他逼近了我,眼睛凑在我的眼睛前,“这件事,是资料上没有写的,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但我知道,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这种时候,陆戎却卖起了关子。 他这个死样子,我实在是不想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陆戎撇了撇嘴,见我不搭理他,表情灿灿的,继续说了下去,“当年轰动一时的沈言池绑架案,真正的主谋,是秦振海。” 我很难和你们描述,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天崩地裂。 或许,就是现在的心情。 原本我以为,是秦振海的人,无意间找到了被绑架的沈言池和秦悠悠,见他们年幼所以胁迫他们。 这一切,是上天冥冥之中的责难。 可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切,不是巧合,是秦振海!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秦振海是一个毒/贩,一个国际罪犯,有意无意,他害了很多人。 但如果,他对沈言池和秦悠悠的伤害是无意的,我的心里还能好过一点,还能开脱一些。可现在······ 277 家国大义 但如果,他对沈言池和秦悠悠的伤害是无意的,我的心里还能好过一点,还能开脱一些。可现在······ 我瞟了一眼那个文件袋,那份文件,我看得很认真。 在文件里,确实是没有提过沈言池的往事。我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我的内心深处,是信了陆戎的话。 “你把话说清楚。”我看着陆戎,不管心里多么抵触,还是忍不住,信了他的话。 陆戎挪开了身子,安静得坐在我身边,轻叹了一声,“小野猫,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如2果你想哭,可以靠在这里。” 他说着话,拍了拍肩头。 我没有理他,只当作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样子,转头不去看他。 陆戎轻拍着我的肩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今晚的陆戎,和我印象里的他,好像完全不同。 他不再像一个纨绔子弟,看起来有无穷的耐心,愿意把过去的事,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秦振海绑架沈言池,自然不会是为了他,是沈家。沈家当时做的生意是制药那一块,医疗器械,制药上都有一定的地位。当年的沈家,已经是行内有点小声名的企业。” 陆戎看着我,平静地继续说了下去,“秦振海找到沈郁,要的,是沈家,帮他制药。” 制药? 我没有想明白,制药?秦振海不是贩/毒吗?还需要制药? 见我一脸的疑惑,陆戎耐心地解释着,“那个时候的秦振海,还不是毒/品大王。他做的,只不过是走私进口药物。秦振海,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陆戎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神是一种爱屋及乌,我心里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秦振海的过去,其实我并不完全了解,我怪他恨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过去,在那个情况下,他究竟面对的,是什么? “秦振海在进口药物这件事上做的多了,也发现了其中巨大的利润。坦白来说,就是做假药。那个时候,国家对药物的管控远远不如现在,假药也好,进口药也一样,没有这么严格。” “那个时候的进口药物,多数都是为了抗癌。癌症这个病,大家心里都清楚,能不能治好,看得都是自己的命。就算是真药,也不一定能吃好。真药假药,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陆戎看了我一眼,“秦振海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找沈郁,想要沈家帮他制假药。沈郁并没有答应,所以秦振海才想到绑架沈言池来威胁沈郁。” 听着陆戎的话,我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这些话,让我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沈家的制药公司是国字号的,标准流水线,用这样的公司造假药······ 在正规的地方,做犯法的事。 只要国家抽查不到这条暗线,这件事,就能永远隐于暗处。 重要的,是这些事,是秦振海在那么多年前就想到的。年轻时的秦振海,竟然就有这么深的心思。 他算计得这样清楚,却是一步步,把我逼到了绝境。 陆戎伸手在我眼前挥舞着,“怎么了小野猫,这故事太吓人你怕了?” 他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稳了稳心神,摇头,我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我装作心神恍惚的样子,其实我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我没事,你继续说。”我背对着陆戎,看向了窗外,他一定以为我是心情不好,可实际上,我往口袋里摸到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往事,对沈言池和我,都很不利。但不论真假,这些事更影响的,一定是秦振海。 对于秦振海这个人,我吃不准也说不好。 平心而论,他对我很好。可相对的,是他对秦雅茹,还有秦悠悠的狠绝。 她们也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呢,却能这样地绝情。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这样来对我。又或者说,他会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对付沈言池。 过去的那段故事,不光是给沈言池留下了悲痛的回忆,更是人生的污点。 以秦振海的心思深沉,难保他没有留下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我录下录音,也是为了防止这个不时之需。 陆戎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秦振海,他的计划本来是没有问题的。试问什么样的人,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可没有想到,你曾经的那个公公,和秦振海一样,能舍了自己的孩子。” “沈郁这个人,虽然固执,不过确实很正直。为了不帮秦振海,他连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也能舍弃。甚至,他都没有去找过沈言池,真正做到了绝情绝义。”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沈郁彻底改变了沈家,再也没有经手制药这一块,估计也是怕秦振海会继续纠缠。” 陆戎的话,轻轻盈盈地绕在我的耳边。 我却是有些震撼,曾经在我的心里,这个所谓的公公,无情无义,令人生厌。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在家国大义面前,他竟然能做到这样······ 现在我才明白,当初他放弃沈言池是无奈。而等沈言池回来之后,他的忌惮和防备,只怕都是怕沈言池在秦振海身边的日子里,被他教坏了。 这些事,实在是不可告人。所以他对沈言池的针对防备,也显得那么地奇怪。 原来,他不是舍不得权势地位。他在意的,是家国社会。 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沈言池的脸,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这一切······ 如果沈言池知道,他恨着的亲生父亲,他一直放不下的恨意,都是错的! 他恨着的父亲,是大英雄,是真正的男人。忍辱负重,知晓大义。 这一切,对沈言池,太残忍了! 这样一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所受的那点委屈,只是矫情。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戎已经走到了我身旁,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样子,凑在我耳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公公很男人?” 我没有半点迟疑,一把就把陆戎推开了,顺便瞪了他一眼,“故事说完了?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要回去了。” 是,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决定要回去了。 不论我多么讨厌秦悠悠,我要回去,陪在沈言池身边。 不止是因为我爱他,不论他得意着,还是知道真相后的崩溃绝望,我都想要陪在他身边。更重要的,是赎罪。 秦振海所做下的一切,我无法坐视不理。 没想到,我一说我要回去,陆戎就好像瞬间变回了那个炸毛的臭小子,差点跳了起来,“叶知微!你是不是有病!” 他握住了我的肩头,狠狠地冲我喊着,“叶知微!你真的有病吧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回去?回哪里去??沈言池身边??” 他的眼底,充满了失望,“叶知微!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我大半夜冒着被我爸枪毙的风险和你说这么多,你还是要回去?你还是要回去沈言池身边!!!?” “嗯。”我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他的问题,我回答不了。可能在爱里,所有的人,都是疯子。 只是他实在捏得我的肩头太疼了,简直是快被捏碎的痛楚。我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陆戎的眼底,闪过的,是受伤。 “叶知微。我疯了,可是你呢,你比我疯得更厉害!你是不是非要一切摆在眼前,才知道自己是错的!?沈言池,他根本就是蓄意接近你的!······” 278 零星火光 “叶知微。我疯了,可是你呢,你比我疯得更厉害!你是不是非要一切摆在眼前,才知道自己是错的!?沈言池,他根本就是蓄意接近你的!······” “你以为沈言池是爱你的?他为什么会爱你!你是谁!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那个人的女儿!” 陆戎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好像能泣出血来。 他继续大吼大叫着,“叶知微,沈言池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为什么他会找到你?为什么他会和你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你是秦振海的女儿!” 陆戎的声音缓了下来,“叶知微,你是秦振海最疼爱的女儿。沈言池比秦振海早了一步找到你,就是想要利用你来报复秦振海。” “你以为,你和那些名媛淑女,谁对沈言池更有帮助?”陆戎的话,一句一句,砸在我的心上。 “叶知微,沈言池真正在乎的,是他的仇恨!他找到你,让你爱上他。但是实际上,他对你,是利用。他一直都知道,你是秦振海的女儿。他宠你爱你,都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为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陆戎声嘶力竭,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坐在我面前,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我,冷冷地问着,“叶知微,你扪心自问,现在在你心里,是不是可以为了沈言池,毫不犹豫地放弃秦振海这个亲生父亲?” 我的身体一震,耳边是陆戎幽幽地说着,“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爱上你,他最恨的仇人的女儿?” 陆戎所说的话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最后的这一句。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一刀一刀,把我的心,捅得好疼。 陆戎说得对,我究竟是凭什么,能觉得沈言池会爱上我。 这种自信,或许我真的不该有。 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沈言池会爱上我,这一点,我没有想通。 但是如果,陆戎说得那些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能说清了是吗? 不,没有如果。 这些事实,是活生生得摆在我眼前,真真切切的真相。 或许在沈言池的眼中,我不是叶知微,是秦振海的女儿,让他一生悲苦的秦振海。 是我的亲生父亲,让沈言池遭受了童年的悲剧,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还有秦悠悠的眼睛,还有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秦悠悠欠沈言池的,早已还清了,甚至,沈言池对秦悠悠,是愧疚的。 可是我,因为我是秦振海的女儿,我对沈言池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我能怎么还?我要怎么还?我该怎么还······ 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陆戎说的话我也听不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沈言池,就连对着陆戎,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秦振海所做下的事,我根本就无法辩解。他的十恶不赦,是我发自内心认可的。 我曾经真的以为,秦振海的出现,是上天对我的一次眷顾。 这个男人,弥补了我对于父亲这个词的理解。他对我这样的温柔和照顾,让我对于亲情,也有了一份期盼。 甚至,我可以原谅他不是一个好人。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父亲,我该怎么去接受! 那是一场灾难,真真正正的灾难。 这个所谓的父亲,在慈爱背后,是那样的不堪,是我无法接受的痛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我知道。”我低下了头。 是,陆戎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可是却不能接受。 陆戎对于我的乖巧温顺似乎有些吃惊,坐在我身边很是奇怪,“小野猫,你没有怀疑过,我在骗你?” 我摇头。 说实话,换做是别的事,我真的可能会以为陆戎骗我,以为他为了骗我离婚什么话都敢说。 可唯独这件事,太过于严重,才让我相信。 我抬眼看着陆戎,“秦振海,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说过,沈言池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他要我们两个离婚。” 说出这句话,我的心中一片酸涩。 当时的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偏偏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其实现在想来,秦振海说得很明确,他找到我的时候,一定也很意外,我竟然,嫁给了沈言池······ 这是多么可怕的巧合。 只是从秦振海的状态看来,他和我一样,觉得沈言池并不知道真相。 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保护,所以秦振海才会一直让我和沈言池离婚。 可惜,秦振海错了,我也错了。 沈言池,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 我也终于明白了,秦悠悠的有恃无恐。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之后她又会做什么,凭着她的牺牲,她就无所畏惧。 她当时为了沈言池的牺牲,足够了,他对她的成全。 而我,我和沈言池之间,因为这些往事,再也无法,好好在一起了。 说起来,是真的很难受。 我本来想要知道真相,才能更好地陪在沈言池身边,可没有想到,却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就连我和沈言池的家,我也不敢回去了。 我默默拿出手机,把录音停了下来。为自己曾经的念头,感到好笑。 如果真有我预想的那一天,那这些录音,真不知道,是对谁更不利。 我坐在沙发上,从头脑清晰地想着,到后来都没办法好好思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陆戎也没有说话,就陪在我身边,很安静。 不知道多久,他突然轻推着我的肩头,“小野猫,喝酒去啊?” 如果换在今天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这一刻,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或许人在这样的时刻,就会想要放肆地纵容吧。 陆戎要带我离开陆家之前,我看着那份文件,停下了脚步,拉住了陆戎的袖口,“这东西,你还会放回去吗?” 我知道陆戎懂我的意思。 这份资料,军方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无法靠这份资料来给秦振海定罪。但是这份资料,却能引起轩然大波。 舆论,有时候比真相更可怕。 这样的舆论导向,会让很多人被牵扯进来,沈言池,也是其中之一。 陆戎自然是明白了,他的嘴角牵起,推着我往门外走去,“小野猫你放心,只要你今天陪着我喝酒喝到醉,我一定会把这份资料彻底毁了的。” 他见我还是没有移动脚步,“放心吧,我家老爷子要是想追究这件事,这件事老子一力承担了。” “够义气!”我在陆戎肩头拍了拍,往外走去。 说实话,和陆戎认识了这么久,对这个家伙的性子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吃软不吃硬,大概就是最好的概括。 你想要他做什么,绝对不能来硬的,不然他那个倔得像牛一样的性子,非但不会做,还会把你气得半死。 不过你只要好好说话,捧着他说上几句他喜欢听的好话,这个傻小子就能为了你,连命也不要。 最终,在我的微笑之下,陆戎抱着那叠资料跟着我出了门。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主动就点燃了手中的资料。 火星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漫天飞舞着的纸片,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沉。 冷风在耳边吹着,眼前的纸片上还挂着零星火光,冷暖在面前交替着,我一直在想,如果今晚回去,沈言池问我,今天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本身,就很难回答。更不要说,还有接下来的这许许多多难题。或许应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池。 279 酒后乱性 这个问题本身,就很难回答。更不要说,还有接下来的这许许多多难题。或许应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池。 如果他真的问了,我应该怎么回答? 把今晚的事都说了,把我知道的和他摊牌?告诉他这一切,然后等着他给我一个该怎么做的答案。 还是说,我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坦然地回到沈言池身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沈言池的手心里,做好一枚棋子应该做的事,还清秦振海欠下的债。 我不知道。 冷风就在脸颊旁吹着,陆戎一手烧着文件,一边脱下大衣裹在我身上。 等文件烧完,陆戎护着我上了车。 我怔怔地坐在车上,看着陆戎双手搓着,脸有些发红,发动着车子,“这该死的冬天!等再过几个月开春,还是深市的春天好,暖和······” 陆戎还在继续说着,可我心里,却是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年的春天,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了。 陆戎的车停下的时候,我很惊讶地发现,他没有带我去别的地方。这里,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家差点让我们拆了的日料店。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半夜的,这家日料店竟然是开着的。 陆戎选的位置,依然是上一次,他坐的那个位置。 没有看菜单,他抬头看着我,絮絮叨叨,“小野猫,你说喝什么酒?啤酒白酒太烈,女孩子喝起来没意思。红酒这东西太文,我不喜欢。不如就喝清酒,温热了喝,也好暖了身子。这酒也烈,烈得温和,等你喝醉了,我就带你回去。” 陆戎虽然是问我想要喝什么,可也根本没有等我回答,他就叫了几瓶清酒,给自己,点上了白酒。 最后的那句话,他说得痞里痞气的。 我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那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不在乎。 陆戎坐在我对面,一直在说着些什么,我听了,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他仍然说着,似乎也不在乎我能不能听到。 我们喝着酒,你一杯我一杯,没有停下,也没有给对方倒酒。 这架势,真好像是拼桌的。 我原本,真是一心求醉的。可清酒,终究不是能醉人的酒,我自顾自喝完了一瓶,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这样一想,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都没有醉过······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地克制,不敢喝醉,不敢动心,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活着。哪怕是当初,沈言池出了车祸,我也只是喝了一杯白酒,头是晕了,可是根本也不可能醉,头脑里都是清醒的。 喝醉,这件事好像遥不可及。 我没有喝醉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究竟在哪里。 对面的陆戎,好像在说着,要一醉方休。 我笑了。 一醉方休,好像离我很遥远。过去的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会想要,真正地喝醉一次。 我想要喝醉,想要忘记一切。忘记今晚的事,我甚至想,如果今晚我没有跟着沈言池去找秦悠悠,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这样发生了······ 如果喝醉之后,我就可以忘记,沈言池对我的一切欺骗,也能忘记,秦振海对沈言池和秦悠悠的伤害,忘记我和沈言池之间无法横越的仇恨,还有我已经分不清的,真情和假意。 那一切,都好像是梦。 我希望今晚的一切是梦,一觉醒来,就能忘记一切。或者,我和沈言池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我怕的,是梦醒之后,血淋淋的真相,会彻底撑不下去。 猛地又灌了几杯酒,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的感觉,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就连眼前的陆戎,也可爱了许多。 我冲着他傻呵呵地笑着,不停地举杯要和陆戎一起喝酒。看着他,我实在是忍不住笑,“陆戎,其实你之所以会接近我,也是因为,我是秦振海的女儿,是不是?” 是苦笑吧,心头漫过的,尽是苦涩。 “有这样一个亲生父亲,也算是我的运气了······” “不管是你,还是沈言池,我生命里出现的,让我惊喜让我愉悦的,都是因为秦振海。” “可是······” 我看着眼前的酒杯,酒的颜色,好像泛着迷蒙的光。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可怜,我还是觉得很庆幸,能遇到沈言池。哪怕一切都是他在骗我,我还是很开心······” 说完这句,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伸出手就准备去和陆戎碰杯。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杯子就从我手里被抢走,酒杯一晃而过,沈言池的脸,就这样的,出现了······ 我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一切是梦,是因为我太想沈言池了,想到,做了梦。 眼前的人,明明就应该是陆戎,却突然变成了沈言池。 大概是嫌我酒喝得多?我撇了撇嘴,想不到陆戎这么小气,喝他一点酒就这么疯? 可是为什么,我也疯了?眼前的脸,明明是沈言池。 “沈言池”把我拦腰抱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一路走了出来,直接扔进了车子副驾驶上,扣紧了安全带。 安全带把我勒得好紧,差点都喘不过气来,陆戎!这么过分的,果然还是陆戎!这么粗暴!一定不是沈言池! “陆戎你个王八/蛋!你弄疼我了!”我嘶吼着,对陆戎我还用客气什么!我伸手就是一爪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陆戎”的脸上留下什么伤痕。 “陆戎”很反常,一声都没有吭,只是把我安放在椅子上。 他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这一爪子挥出去,我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喝醉了吗?这就是醉酒的感觉吗?我的感官都好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想哭,想要大哭,想要嘶吼! 满腹的委屈,那些不能说,不能怨,不能哭,此时此刻,都无需有任何的掩饰。 酒后,是不是,可以任凭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疯了一样,用力捶打着眼前的“陆戎”,我好像还动嘴咬他了,我也记不清,只是用尽了力气,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似乎记得自己哭着说了很多话,可全都没有过脑子,一点也没有记住。 直到哭累了打累了,我彻底没了力气,瘫倒在椅子上,安稳地睡着了。也是我醉得很厉害了,竟然忘记了,陆戎喝得不比我少,怎么能开车呢······ 只是那时候,我是想不到的。 我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身边的驾驶位上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车子平稳地开着,我整个人,却好像飘在空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好像躺在软软的云端,没有做梦,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酒气从胃里翻上来,堵在喉咙口,就好像是火烧一样难受。我轻声呜咽着想要水,还没有开口,嘴边有人递了一个杯子,一双坚实的臂膀,把我搂在怀里。 我也顾不上是谁抱着我,捧起杯子就赶快喝水,就连差点呛到也没有在意。 满满一杯子水喝完,我咳着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陆戎”正端着杯子从门口走了出去。 我摇着头想要清醒,一低头,彻底地凉了! 我是光着的!竟然是光着的!怎么可能会这样!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仍然是光着的······ 不可能!我身无一物,难道昨晚,我和陆戎!我被自己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剩下我和陆戎在日料店喝酒的画面,不会吧,难道我真的,酒后,和陆戎乱了性???怎么可能!我的酒品······ 280 我都知道了 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剩下我和陆戎在日料店喝酒的画面,不会吧,难道我真的,酒后,和陆戎乱了性???怎么可能!我的酒品······ 正在胡思乱想,眼前渐渐有一道光影缚在我身上,我心头一紧,还以为是陆戎! 心头有一阵无名火,挥起枕头就往他脸上劈头盖脸砸了上去。事实证明,我确实是太紧张了,所以就连他的味道,我都没有闻出来。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枕头,慢慢露出了他阴森的脸······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昨晚的回忆和错觉交织着出现,根本就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可是眼前的沈言池!是真的! 我整个人都慌了,甚至不知道,是沈言池把我从日料店带出来的,还是他找到我的时候,是在这里?······ 低着头,我根本就不敢抬头!不敢和沈言池对视。 “还知道怕?”沈言池冷笑了一声,“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如果我昨晚没有来,那你现在,是要害怕死了,还是后悔死了?” 我的心一顿,抬头看着沈言池,他的嘴角,还勾着笑。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调笑的意味。 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不过数秒,我低下了头。 这数秒之间,我非但把握不住他的眼神和情绪,我甚至,把握不住自己的心。 说真的,从昨晚开始,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知道真相之后的我,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沈言池。 铺垫的情绪,不知所措的心思,都在这一刻,汇成了最无助的无可奈何。 我没有抬头去看沈言池,我怕见到他的任何表情,我怕的,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是你啊。”我轻声说着,不去看他,不想和他眼神交汇。也是为了,让自己能缓下心来。 即使调整出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抵挡不住,我心中的紧张。 我害怕。 在知道真相之后,我害怕,害怕自己对他的感情,收不回来,只怕还会越来越深。 明明知道,他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我也知道,他利用我,是为了利用我对付秦振海。我仍然害怕,怕控制不住。 说来也很可笑。 沈言池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来骗我,我却要努力,去假装我一无所知。 但即使和沈言池装作岁月静好的模样,我也要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我不愿,像个傻瓜一样,被他欺瞒利用。 面对我的问题,沈言池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走了过来。 他走的每一步,在我眼里,都好像有千斤重,我的呼吸渐渐深滞,却不敢动弹。 沈言池靠近了我,深重的呼吸刺在我的脸上,心,就好像被羽毛挠着,痒痒的,甚至不敢抬头。 他走过来,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迫使我抬起头,面对着他的眼睛。 我想要挣脱,可是他的双手,就好像是灌了铁水一样,让我根本就无力去挣脱他。 沈言池就好像看不见我的挣扎和反抗,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攻城略地,没有丝毫地犹豫,却带着刻骨的柔情、在我的舌尖流走,吞噬着我所有的理智。 他的唇一直紧紧贴着我的唇齿,手在我身上轻轻走着,我的理智早已出走,只剩下了呜呜的声音,连一点点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一夜过去,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醉意,在沈言池的刻意撩/拨下,又一点一点地被勾了起来。 如果我的理智还在,一定会提醒我,不要再被这个男人被控制被骗。可是心,却一直叫嚣着,叶知微,还有什么,比得上眼前的欢愉? 明明,你爱他。 既然,你爱他。 就忘记一切好了。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享受着这一刻的极致美好。你为了他。本来就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些事,你可以当做不知。至少在这一刻,你就当做不知道,而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心底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声,是,我被说服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不能反抗,就享受。 三分醉意,七分情迷,我壮了胆,伸出手勾住了沈言池的脖子,伸出舌头在他的敏/感处轻舔了一口。 他好像一瞬间就被点燃了,紧紧地搂住了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伏在我的耳边,他的声音,勾人摄魄,是我最最熟悉的那句,“微微,给我。” 招数并不怕老,够用就好。 比如沈言池对我的这一招,屡试不爽。 我躺在床上,原本就是光着的,现在可好,越发方便了沈言池。他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手指在我身上游走。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皮肤,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栗。 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劫难,此时此刻,就是最极端的地狱。 狂风暴雨之后,我躺在床上,这样的抵死缠绵,似乎在这样的心境下,变得更奇妙。 床上,地下,沙发上,阳台躺椅,浴室里,所有我能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我们都疯狂地做着。我的脑海里,已经全然没有了理智,只剩下疯狂,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酒意,还是爱意,让我们又躺在这张床上。 我看着天花板,心里更不明白,我究竟在做什么? 知道了秦振海的所作所为,所以用自己的身体,去偿还秦家对沈言池的伤害? 呵。 我的身体,可以偿还吗?······ 我抬头,仍然看着天花板,对于刚刚的事,我并没有后悔,可心里,却是很不舒服。 沈言池刚刚就离开了床,等他洗完澡出来,只有下身裹着浴巾,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股笑意,“能耐了啊,叶知微。今天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让陆戎带你走?” 他走过来,伸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还满意吗?没有我的话,是不是和陆戎也来一次?” 我被他硬拉着,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半躺半坐着,我迎着沈言池的眼睛,笑得妩媚,“是啊。对你我当然很满意,一直很满意。” 嘴角轻笑。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的秦妹妹,和我的陆哥哥,都一样,对不对?” 是,我当然是口是心非! 我是绝不可能和陆戎发生任何事,更不允许沈言池和秦悠悠发生什么!但是他的话,深深刺到了我心里。 或许我越来越像一只刺猬了,受到了伤害,就要把刺,再还回去。 沈言池捏着我下巴的手越发得使劲,狠狠地把我扔回了床上,自己也跨了上来,整个人就跨坐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里,是冰冷刺骨。 这一个动作,不过几秒。 床上,还留着刚刚欢愉后的气息,但此时此刻,他的周身,都充斥着凌厉。 沈言池看着我,自然也硬生生逼迫我看着他。 我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抓痕,是我······ 酒后的记忆像是爆炸,在脑海里,砰砰砰地炸开了花,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地反应。 就听见他说,“叶知微,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的心顿了顿,这句话,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沈言池松了松手,没有那样压着我,但是气氛,仍然是那么低沉。 他好像在等我,定定地看着我,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我说话,他彻底松开了手,紧紧地把我揽进了怀里。清冽的水珠,从他的身上,流到我身上······ 281 星辰大海 他好像在等我,定定地看着我,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我说话,他彻底松开了手,紧紧地把我揽进了怀里。清冽的水珠,从他的身上,流到我身上······ 而我都还没有洗澡,欢愉过后的黏腻,和他清冽的水珠触到,就好像是有一道电流,流过的,也不知是谁的心结。 我们紧紧地相贴着,身体的每一寸,都相依相靠,和刚刚过去的那场情事一样,唇齿相依。 从针锋相对,到这一刻的相依,也不过几秒钟。 但我们之间,却是那么自然,就好像,我们本来,从来,都应该是这样的。 沈言池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口气,又好似不是叹息,是轻吹了一口气,缓缓收紧了我的腰身,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微微,我已经知道了,都知道了。也知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了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整个脑子里都是懵的。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可笑。答案明明,就在我们的心里。 此时此刻,我只能庆幸,我和沈言池,看不见彼此的脸。所以,我不必去猜想他现在是什么神情,他也不会知道,我惨白的脸色,还有不断颤抖的双手。 沈言池并没有让我的掩耳盗铃如愿,他松开了我,双手扶住了我的肩头,一字一顿,“也知道,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有些话,必须要由我,来告诉你。” 沈言池的眼神里,就好像藏着星辰大海。他看着我,看得我心软,看得我整个人都软了。 那种感觉,是我从未经历过的,认命的感觉······ 是啊,他是什么人啊,他是沈言池。他知道了,他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就好像,从我被陆戎带走的时候开始,不,是陆戎来找我开始,沈言池就知道了吧。 这是有一场局,但却是沈言池布下的局。 我一直以为,秦振海的出现,给沈言池带来的,是危险和恐惧。 可现在我深深觉得,秦振海,我,甚至是陆戎,都是沈言池这场大局之中的,棋子。 他的处心积虑,谋略算计,从一开始,就布置了那么多那么深入。 谁的人心,都在他的算计之下。 那么在沈言池的局里,有没有设计了秦悠悠?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只除了秦悠悠而已······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温顺地看着沈言池。作为一个棋子,除了乖乖听话,听听他接下来还想对我说什么之外,我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哦不,作为沈言池布局之中最重要的棋子,我自然,不会什么也做不了的。 我,会有自己的使命。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揪痛。为什么会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沈言池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走神和胡思乱想,一把抬起了我的下巴,我没有躲闪,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我看不懂。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微微,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但是叶知微,那个时候,绝不是因为秦振海。” 我仍然直视着沈言池的双眼,眼底,充满了不信任。 是,我不相信。 沈言池笑出了声,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叶知微,我一直都知道,秦悠悠是秦振海的女儿。后来我也知道了,你也是秦振海的女儿。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没有,利用你来接近秦振海的意思。” 他又顿了顿,语气也沉了下来,“如果我真的想要利用秦振海的女儿去报复他,我可以直接娶秦悠悠。我对你的爱,我娶你,绝不是因为要报复秦振海,所以故意去睡了他的女儿。” 我没想到,沈言池会这么直接地说出了我的心声,脸蹭得一下红透了。 还是那回事,有些事,在心里不管怎么想,总也不会觉得过分,但是一旦被说出了口,就会感觉不好意思。 比如此时此刻,我就好像被逮了个正着,很不好意思。 我伸舌头舔了舔嘴唇,顺手推开了沈言池,也没忘了翻他一个白眼,这个局促的男人。 “你早就知道了真相,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你现在有能力去报复秦振海,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恨他。” 我又舔了舔嘴唇,局促,让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再哄我了,我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沈言池的反应,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他温柔得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揽进了怀里,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口气里都是亲昵,“小傻瓜,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是有些吃惊不习惯的。 但是沈言池一脸得坦然,继续着他的解释,“微微,我当初接近你,把你留在身边,是,我有私心。但是后来,我对你,只有纯粹的爱。知道你是秦振海的女儿之后,我真的很吃惊。” 他看着我,眼神没有丝毫躲闪,“但我是成年人,我很清楚,秦振海是秦振海,叶知微是叶知微。我和秦振海之间的事,是我和他之间的。这一切,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切和我爱上你,更没有半点关系。” 沈言池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但是我并没有完全抬起头和他目光对视。 我的眼神一直飘忽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胸口微微震荡,起起伏伏,他说,“微微,昨天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 他顿了顿,“我问自己,如果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不是秦悠悠,而是你。如果当年被秦振海抓住的那个女儿不是她,而是你。如果那个当着我的面被欺辱的人是你,那我会怎么做?我还会不会,那么得怯懦,只敢站在旁边,亲眼看着你被那样伤害。” 沈言池的胸口,剧烈得震动着,那一瞬,我几乎控制不住想要伸手,去按住他的胸口,平复他的心绪。 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他说,“我很确定,我不会。” “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就算拼了命,我也一定要救你。因为那个人,是你。哪怕和你一起死在那些人手里,哪怕我们被秦振海抓住,从此以后只能跟着他过老鼠一样的日子,只要是你,我就没办法冷静。” 是,我已经没办法冷静了。 这大概是这些年来,我在沈言池嘴里,听过最浪漫的情话。 这样的话,比起我爱你,不知道动听了多少倍。 刚刚就红起来的脸,现在已经烧得发烫了,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境下,沈言池会对我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可我大概真是牛脾气,明明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抬起头看着沈言池,却是不服输地叫嚣,“你的话说得好听,可是我走了以后,你没有来找我,而是把秦悠悠带回家了,是不是?” 沈言池的不言语,让我本就郁结的心,更不舒服,“让我猜猜,秦悠悠现在在哪里?她是不是,住进了秦诺住过的那个房间。她也刚洗完澡,走在我的家里,高高兴兴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沈言池,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来哄骗?” 我知道,这番话,是直勾勾地刺进了沈言池的心底。没有给他活路,自然,也没有给我自己活路。 他做不到。 把一个受尽伤害痛楚的秦悠悠扔下,他沈言池做不到。但是让他离开我,他更做不到。 沈言池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但凡是凡人,就会有烦恼。陷入爱情和道德之间的人,就是烦恼最深的人。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沈言池不会选······ 282 道德和原罪 沈言池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但凡是凡人,就会有烦恼。陷入爱情和道德之间的人,就是烦恼最深的人。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沈言池不会选······ 我和秦悠悠,我代表了爱情,而秦悠悠,是沈言池无法再一次逃避的道德。 他退缩过,这一次,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他不能再退缩。 沈言池对待我和秦悠悠,和他对我和秦振海是一样的。 对他来说,我和秦悠悠,一个代表爱情,一个代表道德。 同样的,我仍然是爱情,而秦振海,是道德和原罪。 如果沈言池仍然放不下他内心深处对秦悠悠的愧疚感,坚持想要弥补她过去所受的上海,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放弃我。 在复仇和弥补面前,我只怕总有一天,我们的爱情,会在风雨飘摇之间,再也无力去抵抗道德。 在时机面前,沈言池会选择放弃我,牺牲我,去完成他的复仇。 你们可能会觉得,是不是我太悲观了,这些念头,并没有那么可怕。 不,沈言池的这一生,原本是顺风顺水的。但是秦振海,让他的人生,充满了悲剧。 沈言池,是一定要报仇的。 只是他报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严格来说,秦振海虽然是给了我生命的人,可我和他,却是完全不同的。 在我出生前,他什么也没有做过。往后的二十多年里,也从没有过这个男人的存在。 因为秦振海,放弃沈言池,真的很可笑,对不对? 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沈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也低了下去,没有看着我,“微微,我欠秦悠悠的,必须要还。只有还清了,我才能自由,我们才能自由。” 看得出来,沈言池的心里,背负得太沉重。其实我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他的纠结。 他就好像站在风暴眼之中,不要说是旁人,就连他自己,也未必就清楚,自己的下一秒,是会继续坚定地站下去,还是随着风,飘向远处。 “沈言池,秦悠悠的债要还,那秦振海呢,他的债,你要去要吗?”我伸手接过了沈言池手里的烟,就着他的手,浅浅地吸了一口。 我知道,沈言池背负着很大的压力。他无奈,他累,他无所适从。 而我,也处在这个暴风眼之中,根本就无力挣脱。我希望沈言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背负着这么多的痛苦和纠结。 可笑的是,我本身,就是沈言池痛苦和纠结的来源之一。 他身上背负的仇恨,我希望他放下,可是他想要放下,就要去找我的亲生父亲复仇。那么我呢?我能怎么办? 真的当作自己和秦振海半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要跟着沈言池,按照他的计划,亲手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实话,我对秦振海的感情,是远远及不上我对沈言池的。 这样的事,沈言池如果能瞒着我偷偷做下了,我可能会难过一阵子,可未来的这一辈子,倒也能好好过下去。 但是不可以。 沈言池的计划里,我偏偏是最重要的那枚棋子。这所有的事里,我都不可能从其中脱身。 因为我才是,秦振海最在意,甚至是,唯一在意的人。 坦白来说,秦振海就算是有再多的坏处,但他对我,没有,只有好。 而他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血缘至亲。沈言池,是我最爱的人,我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只能挣扎求生。 沈言池从我手里夺回了烟,微微皱眉掐灭了烟头,轻叹了一口气,“微微,这些事很复杂,远远不是陆戎告诉你的那个样子。其中的内幕,你都不知道。” 嗯,对,我都不知道。还不是因为,他什么也不会讲。 沈言池手里拿着烟的样子,我就明白,他不会说了。 当时的我,只以为这是沈言池的缓兵之计,根本就信不过他。 你们别问我为什么不相信沈言池,这事很简单。刚刚我问他,是不是把秦悠悠带回了家,他没有否认。 不必多问,他一定是这样做了。 沈言池他明明知道,我厌恶秦悠悠。我对这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女人,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恶心和讨厌。 虽然我现在很清楚知道,沈言池不喜欢秦悠悠,对她只有愧疚。可是这个女人的心机深沉,真的让我不敢掉以轻心。 就好像现在,明明沈言池什么都知道,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把秦悠悠带回了家。这说明了什么?当下,他为了对秦悠悠的愧疚心,就可以牺牲我。 所以,他现在在我面前,谈什么背负,内幕,都是假的。 我叶知微就是牛脾气,受不了秦悠悠就是受不了,吃醋也是真的,所以连带着,对沈言池,我也没办法继续信任。 这一切,就是我们悲剧的开始。只是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仍然沉迷在,自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沈言池,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些内幕,也不想管你和秦振海之间的恩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太久太久,久到没有勇气开口,更没有耐心,不问。 “沈言池,你一直陪着秦悠悠,但又一直不愿意放我走,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 “我是秦振海,最宠爱的,那个女儿。” 我的声音,甚至有一些颤抖。 这句话问出了口,竟然不像是一句问句,更像是,陈述句。 那个坐在床边的男人,缓缓把烟头扔了,眼睛半眯着,从我问完这句话开始,就沉默了很久。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却只有淡淡的一句话,“微微,别闹。” 呵呵。 男人是不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只要有这句话,就是圣旨,就是对全世界的答案。 只要说出了这句话,就能反转一切,把自己的一切都抹去,剩下的,就是控诉我们女人胡闹。 我一个翻身,把自己整个人都卷进了被子里,连头一起埋了进去。 被酒精冲昏了的头脑,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下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沈言池,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在秦悠悠和我之间,你必须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 沈言池现在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我没有回头去看他,也不想回头去看他。 面对我这样的问题,沈言池没有解释,也再没有对我说任何的话,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在他的脚步消失之后的很久,我都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连自己什么时候落下泪来,我都不知道。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哭了很久了,嗓子已经哑了,头也哭疼了。 哭够了,我才渐渐缓了过来。 到了这一刻,我越来越庆幸,幸好沈言池把小桃子送出了国。不然现在,让小桃子看着她爸爸这样地无情,看见她的妈妈这样地伤心,她也只会难过。 女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哭之前有多恨沈言池,哭够之后,这种心情却是起了变化。 在这一刻,我竟然开始后悔。 就这样把沈言池赶走,我实在是有些太蠢了。沈言池从我这里离开,如果他直接去了秦悠悠那里,那我岂不是一败涂地? 说起来确实是很可笑,每一个即将被抢走丈夫的女人,都要面对这样的选择。我们想要故作姿态,却又害怕,被心思深沉的女人趁虚而入······ 283 燃起斗志 说起来确实是很可笑,每一个即将被抢走丈夫的女人,都要面对这样的选择。我们想要故作姿态,却又害怕,被心思深沉的女人趁虚而入······ 秦悠悠她已经来了,而且来势汹汹,既然我没打算放弃这个男人,我就必须和秦悠悠斗下去。 这个女人,她实在是小看了我叶知微。 虽然我没有和她一样,和沈言池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也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市面。 可我叶知微也绝不是好欺负的女人,你要抢我的男人,是绝不可能的。沈言池这个男人,是我的,除非哪一天我自己不要他,不然我绝不会让给她! 好比现在,她秦悠悠想要抢走沈言池,呵呵,不可能。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就这样想着,一直想到了天亮。迷迷糊糊里好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周末。 周末代表,今天沈言池,在家。每当周末,他都不需要去江海集团。 我从床上起来,还行,身体还是自己的,头也不疼,腰也不酸。这还得多谢陆戎,他昨晚的话没错,带我去喝日本清酒,最多也就是喝醉一晚上。 要是真喝了啤酒白酒,估计昨晚就没有这么好过,喝醉了吐不说,今早起来肯定会头疼。 我醒来之后,伸展了一下筋骨,走到了窗边,并没有直接走出房间。 说实话,一个有秦悠悠的家,让我觉得恶心。 可恶心归恶心,对于她,我还是要迎战的。 我走出房间,没有直接下楼,停了停脚步,我往旁边的那个房间里走了走,那个房间,本来是秦诺的。 自从秦诺走了以后,那个房间一直都没有住人,窗帘是拉开的,门也一直没有关。 可现在,整个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完全是黑的,不必说,秦悠悠昨晚被接来,就是被安排住进了这个房间。 走到楼梯口,沈言池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里的电脑。 房间里的秦悠悠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我慢慢走下了楼,走向了沈言池。 沈言池听见我的脚步声,放下了电脑抬头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温柔,轻声问了一句,“头疼吗?” 我看着他,心里流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我摇头。 沈言池仍是温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冲着我伸出了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牵住了手,往餐厅走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餐桌上放着三份早餐。 是的,三份。 并不繁复,但很精致,这样的早餐,一定不是出自沈言池的手笔。 沈言池拉开了椅子,按着我坐下,声音仍是温柔,“秦悠悠她住进来,我也不愿意你太累,所以把李嫂叫回来了。” “嗯。” 是啊,不能让秦悠悠来照顾我,开口让我照顾她也是过分,让李嫂回来,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在厨房里倒牛奶的李嫂,对她微微点头。 我坐下来,正要开始吃早餐,还站在我身边的沈言池,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就站在我身边,手机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发件人的名字,很清晰,是秦悠悠。 沈言池并没有避开我,他坐下来,大大方方地当着我的面,打开了这条短信,他拿着手机的位置,显然是让我一起看。 短信的内容只有两句话,也看不出秦悠悠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说,她房间的柜子好像坏了打不开,想要沈言池过去看看。 呵呵。 沈言池是什么人,帮她去看柜子? 我心里一阵酸,就好像是含了一颗青梅,从眼睛,酸到了心底。 沈言池把手机放下,抬头看着我,我以为他会问我,但是他没有,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平和,“我们过去看看。” “砰!” 我下意识,把手中的牛奶杯重重得砸在桌上,溅出的几滴牛奶落在煎蛋上,让人很不舒服。 这颗酸得我快要落泪的青梅,终究还是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让人难以喘息。 我把眼前的盘子推远了一些,是,我知道自己是不该这样发小脾气,可我当下,只想这样做,让沈言池知道,我生气了。 是的,我就是很生气。 生气秦悠悠对沈言池的那种亲密感,这栋房子里,明明是有李嫂在的,可她遇到大大小小的事,都还是理所当然的,来找沈言池。 最让我生气的,还是沈言池对她的态度,他似乎也认可,这种理所当然的亲密。 我承认,当时的我,已经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我连沈言池说的是我们,还是我,都没有听清楚。 我这样的表现,沈言池自然是明白的,他竟然笑了起来,回头又揉了揉我的头发,口气里满是亲昵,“怎么了?让你陪着去看看,就这么不愿意?” 他今天好像很有耐心,又重新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微微,秦悠悠她好歹是个女孩子,她的房间我不方便进去。” 好像是为了让我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也从来没有进过秦悠悠的房间。” 我的心,“砰砰砰”地跳着,沈言池的这句话,让那颗青梅,好像没有那么酸了。 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明明那么介意,可只要他这样说了,他刻意得在我和秦悠悠之间分出了不同,分出了远近亲疏,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一切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我竟然连这样的情况,也欣然接受了。 被沈言池牵上了楼,我也重新燃起了斗志,到了秦悠悠的房门口,沈言池果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敲了敲门,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一边看着我,我自然也不会客气。我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门缓缓打开,我就率先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又蹭蹭蹭地燃了起来! 秦悠悠无辜地站在大门口,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裙,这件白色睡裙近乎是透明的,我离开她还有距离,都能看清她里面是真空的! 她的身体玲珑有致,覆上薄纱一样的真丝睡裙,才更有若隐若现的诱惑效果。 只要秦悠悠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不过是轻轻地呼吸,她的锁骨微微颤抖,还有胸前呼之欲出的雪白,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她想干什么! 呵呵。 秦悠悠想要做的事,长眼睛的人都看得懂!她穿成这个样子,又想要骗沈言池过来,就是想要勾引他! 她还真是着急,无所不用其极,抓紧一切机会想要一个和沈言池的孩子? 看来秦悠悠一定是以为,昨晚我负气离开,今天一定还没有消气,估计不在家。 昨晚沈言池来接我,看来秦悠悠并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今早,她才迫不及待想要出手。 只是可惜了,她没想到,我回来了,我早就回来了。 我走进门,顺手就关上了门,她这个样子,我是绝不会让她见到沈言池的。 我并没有说话,不过我知道,秦悠悠一定很快就会知道,来的是我。 她原本惹人垂怜的魅惑神情,在闻清楚是我之后,脸色随即就黯淡下来,语气也平淡下来,“微微姐姐,原来你在家吗。” 秦悠悠的话,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而她此刻的神情,早已从热烈,变成了冷淡疏离。这种秒变脸的绝技,我以为,堪比变脸。而她最让我厌恶的,还是她摆出的那副模样,就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竟还有几分高姿态······ 284 雕虫小技 而她此刻的神情,早已从热烈,变成了冷淡疏离。这种秒变脸的绝技,我以为,堪比变脸。而她最让我厌恶的,还是她摆出的那副模样,就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竟还有几分高姿态······ 那种高姿态,却不是高冷,而是阴寒。 我收敛了心神,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掉以轻心,更不敢有半分倦怠。 “当然啊。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平时还可以出去偷偷懒,现在家里来了客人,我自然是要在家照顾的。”我微微一笑,不论她能不能看见,我都很注意自己的神情。 姿态,要高,要比她高。 秦悠悠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她的心不盲。我的每个举动和神情,都直接落在她的心里。 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情,我心里突然一阵暗爽,心里竟然开始觉得,秦悠悠住进来,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她住在外面,随时随地地找沈言池,真要是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跟在沈言池身边的。 反倒是住进了沈家,她就是把自己放进了我的地盘里,反倒是让我做什么都方便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她这样喧宾夺主,让沈言池心里充满了对我的愧疚。现在在这套房子里,我天生比她高上了几分,不论我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沈言池都会惯着我宠着我。 “是什么柜子有问题?我来看看吧。”我提高了声音,不等沈言池在外面发话,我转头冲他说道,“言池,我看悠悠妹妹是饿了,你要不,去让李嫂给她送份早餐在房间里吃。” 我的话很明确了,沈言池自然也听懂了。 隔着门,沈言池没有说话也没有问话,转身就走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我的心才彻底安下来。 沈言池那样的人,自然是瞬间就明白了,我这样地关上了门,他更明白了。明白了这不过是秦悠悠勾引他的手腕,他的态度也很明确了。 房间内外,只剩下了我和秦悠悠两个人。她听着沈言池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也再也不装了,直接挣开了我的手。 秦悠悠脸上的楚楚可怜都收了起来,面对我的时候,冷若冰霜。 这不单单只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让我刚刚握住她的那只手,都有些发寒。 夏歌的高冷,是高雅骄傲,秦雅茹的高冷,是骄矜跋扈。只有秦悠悠的高冷,是真正地冰冷,一种和她的年纪,甚至是外貌,都完全不符的冷意。 苍凉,悲怆,彻骨的寒意。 她好像是彻底放下了在沈言池面前的面具,在我的面前,变成了另一个人······ 秦悠悠对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从我身边径直走过,站在衣柜前,麻利地脱下了她身上的真丝睡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长裙。 当着我的面,秦悠悠也不是第一次光着身体了,不过带给我的冲击,却还是如第一次一样,那么地强烈。 我很难想象,如果今天来的人,是沈言池。 如果他也见到秦悠悠这般的样子,他是不是真的能把持得住?有没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我不知道。 稳了稳心神,我试了试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柜子,是,虽然知道是她的计划,但还是要把戏码演足了。 每一个柜子,我都拉开试过,果然,没有任何问题! 秦悠悠的耳力这么好,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脸上仍然是坦然,没有丝毫得变色。 而最让我惊奇的,是她对这个房间的适应。 从床边走去衣柜,再走回我面前,没有丝毫得阻碍,如果不是她失神的双眼,我相信不会有人相信,她是一个看不见的人。 她的适应能力,强大到,让我都为之惊叹。 从沈言池带她回来,到现在,就算把夜晚的那些时间都算上,也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她对于这个房间,已经很熟悉了。 就好像,这个本来就是她的房间。 秦悠悠身边从不离身的那条导盲犬,在这个强大的主人面前,倒好像没有这么重要了。它乖巧地趴在床头,偶尔抬头看看秦悠悠,偶尔也会看看我。 不过和秦悠悠不同,这条狗,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温和善意,不像它的主人,对我满满都是敌意。 当然,我对于它的这个主人,也是一样的讨厌。 人活得久了,见得人多了,就会发现,还是更喜欢狗多一些。 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秦悠悠安然地坐着,等着我一扇一扇门检查完,突然冷笑起来。 “叶知微,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了。” 她站起来,伸手拉住了导盲犬的绳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了我,“叶知微,你竟然还会回来,也是太不容易了。你猜,那几个小时,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和你的男人,在不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也笑。说实话,秦悠悠说的这些话,我还真是不信。 对秦悠悠这个女人,一点也不需要客气,我抬头冲着她呵呵了一声,“秦悠悠,你可能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你不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区别,绝不光是瞎和不瞎的区别。就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脱光了送到沈言池的面前,他对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的。” 秦悠悠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笑成这个样子过,她笑着看我,眼神仍是空洞,只是望着我这个方向。 “叶知微,你别说这些谎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秦悠悠笑着,把领口又往下拉低了几分,她那个样子,清纯里,透出的那股风情,是致命的。 她妩媚地笑着,“叶知微,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我。只要沈言池是一个男人,总有一天,他也不能抗拒我。” 秦悠悠对自己,还真是很有自信。 因为她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种种,所以比起夏歌,秦诺,秦雅茹,秦悠悠比她们,要厉害上许多。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对于之外的一切,她沉得住气。也清楚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自己的优势又在哪里。 我走上前,仍是笑着,把她身上的衣服拉好,捏了捏她的下巴,“悠悠妹妹,你说得对。看来你也经历过不少男人了,所以才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了解?” 我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仍是笑着,“所以你放心,像你这样,经验过这么多的女人,沈言池是不可能会碰你的。因为······” 秦悠悠的脸色,完全煞白,就连牙根,也咬紧了。 我冷冷地拍了拍秦悠悠绝美的脸蛋,没有丝毫地怜悯,一字一顿地说着,“因为,他,嫌,脏。” 最后一个字吐出来之后,秦悠悠原本煞白的脸色,瞬间就变红了,眼神迅速地黯淡下来,竟好像还蒙上了一层水光。 她痛了。 我知道,自己的话,刺中了秦悠悠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这也就是说,我说的,没错。 秦悠悠在过去,一个人颠沛流离的时候,决不是只靠自己的柔弱就能生存的,她的确,有过很多男人。 其实讲真的,那一瞬间,我心底里是有一丝不忍的。不过只有一瞬,毕竟秦悠悠想要我命的时候,也是绝不会有半点心软的。 一个女人,为了生存下去,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看不见的女人。这一点,听起来真的有些可怜······ 285 存在的意义 一个女人,为了生存下去,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看不见的女人。这一点,听起来真的有些可怜······ 秦悠悠这样的女人,心慌也不过只有一瞬,立刻就扬起了嘴脸准备要反击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变了脸色。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用说了,她那个耳朵,一定是听到了沈言池的声音。 我回过头,果然是沈言池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身后,还跟着端着盘子的李嫂。 盘子里的香味,我远远都能闻到,更别提秦悠悠的耳朵了。 她早就摆出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看,我想沈言池都会以为,是我在欺负她吧。 更别提,在沈言池走进来的时候,秦悠悠的双眼,瞬间就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自己就生生地往下掉着。 说真的,这戏码,连我这个演对手戏的,都忍不住要为她鼓掌叫好了! 论演技,我比起秦悠悠,还真是差了太多。 不过沈言池确实是来得突如其来,就算是秦悠悠这么厉害,也没有准备好。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也只能逼出几滴清泪来。 面对沈言池的时候,秦悠悠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得掉眼泪。只是这样看起来,好像更可怜了一些。 李嫂把盘子端进来,她也算是跟了我一段时间,对秦悠悠也并没有什么好感。我冲李嫂使了一个眼色,她走进来,把早餐放在桌上,把窗边的窗帘都拉了开来。 估计李嫂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性的。毕竟这么大的别墅,阳光那么好,一向是每个房间都拉开窗帘的。 只是两边的窗帘一下子拉开,阳光猛烈地照了进来,秦悠悠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微微挡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以前听说过,失明的人虽然看不见,可对于光线,其实都是能感受到的。非但能感受到,还比正常人的感受更强烈。 李嫂和我站在房间里,我这才注意到,沈言池仍然没有走进这个房间。看来他对于男女大防,还真是有些在意的。 窗帘被李嫂无意拉开了,整个房间也终于亮了起来,我这才看清,秦悠悠的床上,竟然放着一条黑色渔网丝袜! 呵呵,看来是早上太着急,秦悠悠竟然忘了穿上。 我真是呵呵了,引狼入室,真是一点也没错。秦悠悠的心思,也太过张扬跋扈。 那条近乎透明的白色纱裙,眼前的黑色丝袜,让我倍加警惕起来。秦悠悠装模作样地吃起了早饭,我也明目张胆地扫视着整个房间,果然,让我在床头,看到了一瓶香水。 说是香水,准备来说,是像香水一样的一瓶东西。至少说,不像是普通香水,牌子图案我都没见过。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接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瓶子,还有床上的那条黑丝,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秦悠悠听得到,我知道。我转头看着李嫂,“李嫂,以后记得每天都要来帮秦小姐打扫房间。来者是客,别让人觉得我们照顾得不好。那些容易着凉的裙子,都直接扔掉,买几套贵的睡衣给秦小姐。我毕竟还是有点忙,你要帮着多照看秦小姐。” 我的话说得这样明白,李嫂自然是懂的,床边秦悠悠换下的那套白色睡裙,她麻利地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秦悠悠见我当着沈言池的面这样说,脸色又变得煞白起来,倒是越发好看了。她刚刚听我说的话更难听,也没有此时此刻地无辜可怜。 她放下了餐盘,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了沈言池的方向,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沈大哥,微微姐她可能是误会了,我······” “听微微的吧。她是家里的女主人,这些小事,她拿主意就好。”沈言池直接开口打断了秦悠悠的话,声音里,满是冷漠。 他开口的时候,好像是对秦悠悠说的,也好像是对李嫂说的,但我知道,他也是对我说的。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沈言池对秦悠悠的信号,也是对我的安抚。 因为沈言池的这句话,秦悠悠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估计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来了沈家,沈言池竟然对她是这个态度。 秦悠悠楚楚可怜地别过了头,凄楚地让我都有些动容,不得不说,她的演技,是真的很好了。 她走向沈言池,虽然没有跌跌撞撞,却也完全不如之前那样穿梭自如。 在我面前的模样,和在沈言池面前的弱势,真好像是判若两人。 她低垂着眼眸,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沈大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你说过,会把我当亲妹妹来对待,什么事情都不会避开我,也把我维护得好好的。” “那一次······” 秦悠悠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顿了顿,立刻就说了下去,“你没有救我,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怪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回来了,非但救不了我,还会连累你自己。我没有一点痛苦,甚至,还有些开心。我没有拖累你,我甚至,还帮得到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说起过去的事,没有任何要挟,也没有丝毫埋怨,只是平静。 “离开你之后的事,你也知道,我一个孤女,眼睛也看不见,想要活下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平静,平白添上了几分无奈可怜。 我看着她,心头涌上了一丝不安,果然,秦悠悠无神的双眼,转向了我的方向,“刚刚,微微姐姐说,你不会碰我的,因为我脏。沈大哥,我是知道的,我确实很脏。这些年,我有过很多男人,可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当年自己坐下的选择。沈大哥,我不后悔,我一点也不后悔。” 真是厉害!打得这一手好牌! 我心底里忍不住为秦悠悠呐喊着,真是没有想到,她这样轻轻柔柔的,就给了我这样狠狠一巴掌。 沈言池,秦悠悠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我看得见。 我的心,就在那一瞬,彻底凉了下来。 秦悠悠说得对,她是脏,可是她的脏,都是因为沈言池,当年,为了救沈言池,她才会从秦振海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向了这样身世凄苦的盲女。 挑这样的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秦悠悠算了一手的好帐。她想要的,是让沈言池想起,过去的一切。 只是可惜,沈言池的表情,并没有让秦悠悠如愿。 唇亡齿寒,秦悠悠所做的这一切,沈言池,不在乎了。 他丝毫都不在乎,秦悠悠经历的一切,被伤害的一切······ 是,秦悠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打响我和她之间的这场战争。而这场战争,沈言池那样明确地站在我身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对秦悠悠,是有着愧疚了,可是为什么,他站在我的身后,却能对她这样地绝情? 就连秦悠悠付出了这么多,也抵不过的,是不是,秦振海······ 沈言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只是为了,他想要的,是利用我来解决秦振海,所以就连秦悠悠,也比不上我的价值。 他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 刚刚因为沈言池的维护,我心底深处燃起的那丝洋洋得意,在这一切面前,显得那么地可笑。 我存在的意义,可能仅仅是,秦振海最疼爱的女儿。我不知道,心彻底地慌了,空落落地没有一丝着落。沈言池的态度,决定了,我所有的人生······ 286 表面功夫 我存在的意义,可能仅仅是,秦振海最疼爱的女儿。我不知道,心彻底地慌了,空落落地没有一丝着落。沈言池的态度,决定了,我所有的人生······ 沈言池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不自然,只是平静地看着秦悠悠,语气淡然,“悠悠,过去的事情,是你太执着了。” 他的声音,淡漠,疏离,“如果你一直放不下那些过去,那你的现在,你也过不好。你不放过的,是自己。我希望的,是你能忘记过去的一切,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悠悠,你会遇到一个男人,会接受你的一切过去。不过······” 他顿了顿,伸手牵起了我的手,“悠悠对不起,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我。” 说完这句话,沈言池拉着我离开了那个房间。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我捡起了那瓶香水。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捡起它,只是鬼使神差,我拿在了手里。 被沈言池拉着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悠悠。 出乎我的意料,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悲伤,没有眼泪,而是笑。她勾起了嘴角,空洞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怨毒。 我不懂,我不能理解她的神情。为什么,会是这样怨毒的笑容? 凭良心说,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怨毒,让人从心底发寒,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覆。 我不知道,在沈言池拉着我离开房间之后,秦悠悠是不是还会坦然处之地吃饭,还是会不会打起精神,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离开房间前,秦悠悠那个诡异可怖的笑容,一直缠绕在我的脑海里,根本就挥散不去。 紧紧牵着我的沈言池,他的态度,究竟是蜜糖,还是砒霜? 我不知道,只是被沈言池温柔地牵着,回到了餐厅,安稳地吃完了早餐。 而这个周末,因为沈言池的那番话,秦悠悠竟然连房间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乖巧地一直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李嫂给送进去的。 我原以为,秦悠悠会绝食之类的,不过她并没有让我失望,没有这样地小儿科。李嫂送去的饭菜,她虽说吃得少,但很明显也是在好好吃饭的,没有要绝食的意思。 而沈言池,也好像根本没有秦悠悠这个人存在一样,陪着我吃完了早饭,还带着我出门去逛了商场。 回到家,他竟然还有空,陪着我在客厅里看电视。这样手牵手看电视,我恍若隔世,一切美好,都好像是梦一般。 而所有的这一切,秦悠悠都没有下过楼,准确地说,她甚至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我和沈言池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就好像所有的正常夫妻一般,说笑。 沈言池把我揽在身边,让我靠在他身上,李嫂还给我准备了一大堆零食。 放在过去,我是不吃零食的,可这样的场面,却让我觉得,吃一点,也无伤大雅。 沈言池帮我剥着小核桃,喂在我嘴里,“哎对了,江淘淘她怎么样了?” 我往他怀里又窝了窝,咽下了嘴里的小核桃肉,还有些含糊地说着,“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况。上一次我和她打电话,还是好几天之前了,她说要出去静静。你知道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遇到事情不开心,就是这样,出去散个几天心,也就开心了。过去她就是这样,这次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吧。” 江淘淘确实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过去但凡遇到分手失恋,都是一个人背上包就出去散心,过几天回来就好了。 “你觉得,这次的事,也这么容易就能过去?” 沈言池的声音,仍然是平静,可我却能听得出,他这话,不是反问句,也不是紧张江淘淘。 很单纯的,就是在讽刺我。 这话似乎有些不正常,可当时的我,满心都被秦悠悠的事搞得心烦,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我真没觉得江淘淘和我失联几天有什么问题。她过去就是这样,爱得轰轰烈烈,可真要分手,不过几天她就能活蹦乱跳。 而且之前的那些男朋友,好歹还都是好好在一起过的人,可他陆戎算什么?他就是一个一/夜/情的小贱人而已。 我想江淘淘也不过就是一时心动,散心几天,也就该好了吧。 我这样想着,轻轻推了推沈言池,“你看,我早就和你说了,你还是要对江淘淘多上点心,好歹给她介绍几个把过关的男人。你看看从过去到现在,多少烂桃花。” 沈言池苦笑了一声,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你还是没明白。” 他微微侧头看着我,“江淘淘和你不一样。她的身份地位,注定了她不可能像你一样,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她爱上的人,如果不是门当户对,也是没用的。而那些家族允许的男人,对她,也不一定就有真心。” 所谓烂桃花,被沈言池一语击破。是啊,这才是真相。 我没有说话,在这个问题上,我只能沉默。所以上一次,沈言池就已经提醒过我,在江淘淘和陆戎的事情上,我是最不适合说话的人。 不参合,不管不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可是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江淘淘的事,我放心不下。她出去散心,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最近事情太多,都顾不上去关心她。 不过真见到了江淘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和陆戎的事。看来还是要等下次见到男主角,先问问陆戎的意思,他打算这事,究竟要怎么办? 那时候我也只是想想,却没有想到,这个下次,竟然来得这样得快。 我和沈言池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里的事,这样的闲话家常,对我们来说也的确是很难得。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躺在他怀里,他也没有避开我的意思,自然那条信息,是我们一起看的。 是一封请帖。 陆元承的六十大寿,这封请帖,是他的副官亲自发来的,邀请我和沈言池一起去,日期就在今晚,地点是陆家的别墅。 这封请帖,我总有隐隐地不安。 今晚的宴会,现在才来消息已经有些奇怪了,更奇怪的,是陆元承竟然请了沈言池。 出了那档子事,他不是应该很不想见到沈言池吗?见到我们两个,不尴尬吗? 沈言池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笑意,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耐心地给我解释,“不过是表面功夫,不管是他,还是我们,都不能不做。” “我听说了,陆元承就要调来深市了,还是军区司令,不光是我们深市,是整个军区。他能主动来邀请我们,也算是好事。就算他不开口,我们也要主动去问候一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我点头。其实这种事,我还是很懵懂的。 军区司令,和江海集团,又有多大的关系,我也并不算太了解。但是表面功夫这件事,我总还是明白的。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躺在沈言池怀里,冲桌上的手机努了努嘴。 沈言池看了一眼手机,笑着点开了公放,电话里传来的,是陆戎故作生气,带着笑意的声音,“小野猫!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昨晚把喝醉的我就这样扔在路边上,我差点被车撞死你知道吗?······” 287 生日大礼 沈言池看了一眼手机,笑着点开了公放,电话里传来的,是陆戎故作生气,带着笑意的声音,“小野猫!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昨晚把喝醉的我就这样扔在路边上,我差点被车撞死你知道吗?······” 啧啧。我还没有说话,陆戎仍然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我说小野猫,你也太不仗义了!” “陆少,昨晚的事就是为了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女孩,都会对你这么好的。把喝醉酒的男人带回家这么危险的事,只有江淘淘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才会做。把你从哪来就扔哪去,才是正确的教科书师范。” 我笑着冲电话那头喊道。 听到我提到了江淘淘,陆戎的语气低沉下来,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他的不自然,“叶知微,你就不能不扫兴?” 那语气,低得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想提起江淘淘这个人。 要是换了别人,睡过就给我这种反应,我真是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行。不过陆戎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爱恨太过分明,一切都摆在脸上的人,我也没法和他计较。 陆戎虽然思想很单纯,不过扯开话题解决冷场的能力很是厉害了,见我不说话,立马自己就接上了话,“不过算了,看在你是我的小野猫份上,虽然你不仁,我也忍你了,我可不能对你不义。” 我还没来得及看沈言池的表情,就被陆戎的话吸引过去,他说,“今天是老头子六十岁大寿,我这个做儿子的,可是要送他一份大礼。你记得,一会可要紧紧盯着微博热搜,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我先提前告诉你,别太感动了,以身相许就行!” ······ 前面的话也就算了,后面说着说着又这个死样子了! 我还没有说话,沈言池伸手拿过了电话放在嘴边,“嗯,我会转告我夫人的。也忠告陆少,注意一下彼此的身份。” 沈言池的声音低沉冷漠,说完就按下了挂断。 电话挂断前,只能听见陆戎在那头暴躁地大吼着,“我/擦!沈言池!你怎么也在······” 他的话,被沈言池按断了,我看着他按下键,就直接往茶几上一扔。 我有些想笑,这样的沈言池,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我的手抚上了沈言池的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沈言池,你吃醋。” 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虽然沈言池的嘴角还有笑意,但是眼底,满满都是冷漠。 他一手握住了我抚上他嘴唇的手,一手把我抓紧搂进了怀里,语气里半是温柔半是严厉,“你最好离陆戎远一点,陆家的人,都不简单,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我笑着挣开了沈言池的怀抱,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那可不行,你让我离开我的陆哥哥,要不你先赶走你的秦妹妹?” 挣开了沈言池,我记起陆戎的话,从茶几上拿过了手机,开始刷微博,热搜?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陆戎能给自家的老头子搞出什么大事来。 刚开始刷的时候,都是一些正常的明星新闻,又刷了没一会,都完全没有挑战到我耐心的时候,热搜第一名成了一段视频! 我下意识就去点了开来,第一秒,传出来的,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秦雅茹的声音! 不!准确来说,是秦雅茹的呻吟声!全都是那些事的声音,是那天!秦雅茹和陆元承在酒店的视频! 我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吓得差点摔了手机! 陆戎说得不错,真是一份大礼了!简直了!他可真是胆大包天! 我没想到,那天陆戎还真的录像了,而且这段录像完全没有做过任何处理,陆元承脸上的皱纹,秦雅茹每一个销魂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我/擦! 这视频的尺度未免也太大了!清晰的那种事,整段过程太清楚,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评论圈完全都炸了! 这也就是说,秦雅茹没穿衣服在床上那样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视频前看着!? 我不是同情她,而是深深觉得,这事,大了······ 我本来想要去评论圈看看,结果才退出视频,这个视频就进不去了。微博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最多不过三分钟,这段视频已经被全网封杀了。 啧啧。 这个世界,本来如果没有被封杀,可能大家传着传着,看上几遍,也就没有了兴趣。可偏偏这样大张旗鼓地封杀,又搞出了这样的欲盖弥彰。 现在整个微博,朋友圈,都在不断转发,求种,原帖被转发的数量,充分让我相信,陆戎这个热搜,绝对不是买来的,是货真价实的······ 我转头看着沈言池,挥了挥手机,“你知道了吗?刚刚陆戎说的,生日大礼。” 比起我的不淡定和惊慌,沈言池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把电脑转到我面前。 那是弹窗出来的新闻头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秦家大小姐秦雅茹,和神秘老男人的激情一夜!” 很好!我现在,有了一种感觉,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们可能会问,我什么时候对秦雅茹这么好了,我有什么好绝望的。 不,我绝对没有这么爱她,我绝望只是因为,当时我信誓旦旦地答应过秦雅茹,这件事,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我之所以敢这样和她保证,是因为我以为陆戎只是和我闹着玩。打死我也想不到,陆戎这个二世祖,还真是害人! 我真的是完全想不到,陆戎竟然会把这样的视频放上了微博! 评论区的评论越看越让我心慌,从一开始大家都说这个女人身材好长得好看,一定是找了一个老男人傍大款。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是秦家大小姐秦雅茹!评论区的话就越来越难听,大家都说,秦雅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竟然喜欢和老男人······ 我的妈,幸好网民都不认识陆元承! 这个标题重重砸出来的,是秦雅茹,如果真的被人看出了是陆司令和秦家大小姐,那真是世纪大丑闻! 好吧,就算没人认得出陆元承,对秦雅茹和秦家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最关键的,还是答应了秦雅茹的我······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才好,可就算我砸了我的手机,也阻止不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沈言池发现了我的焦躁不安,抬眼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着我开口。 我干笑了两声,“沈言池,我们今晚,还要不要去啊?你知道,网民虽然不认识陆元承,可是我们都认识。陆元承的那些副官,朋友,一定一眼就认出他了。这会陆家可能都炸了,那天······”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你记得吧,那天陆元承和秦雅茹在酒店,我是和陆戎一起出现的,万一他把这件事算到了我头上······” “你说!这场生日宴,该不会本来就是鸿门宴吧!陆元承他······” 沈言池笑着按住了我的手,也阻止了我的胡言乱语,“傻瓜,你想什么呢。放心吧,就算他想要追究什么,只要有我在,他就不能对你怎么样。再说了,陆元承他还是一个军阀,生日宴,是绝对不可能会见血的。” 好极了,沈言池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去咯······ 沈言池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头,我闭上眼睛,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秦雅茹盛怒的脸,陆元承在酒店拔枪的气势,还有那一枪,差点就打到陆戎的那一枪!我想到就有点胆寒······ 288 秦氏集团 沈言池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头,我闭上眼睛,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秦雅茹盛怒的脸,陆元承在酒店拔枪的气势,还有那一枪,差点就打到陆戎的那一枪!我想到就有点胆寒······ “哎······”我靠在沈言池肩头,吐了吐舌头,心里头还在发颤。 现在这件事可好了,不光是一个秦雅茹,还有一个陆元承。 这个该死的陆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要我的命吗!他可是陆元承的亲儿子,就算是罪再大,他老子也不能真的一枪崩了他,秦雅茹也拿他没办法。 可我不一样,讲不定现在被认成了罪魁祸首,就算不是,也可能会被陆元承迁怒。更别提秦雅茹了,我确实,答应她的事,并没有做到。 我正想着小命难保,一个温热的气息就靠近了我,沈言池整个人凑了过来,就像是要把我彻底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舌头进攻在我的嘴里,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的侵略太过凶猛,我几乎无法呼吸。 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的手紧紧撑在我的后脑勺上,死死地压迫着我,逼迫着我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 缺氧和猛烈的纠缠让我几乎就要晕倒,沈言池这才松开了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扭过了我的脸,说,“以后不许在外面吐舌头,只能在我面前做。别的男人,容易想入非非。”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推开了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你够了啊,想入非非?想要做什么,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起码也得和你的秦妹妹差不多水准,一样的情分,我才会考虑。” 和沈言池斗气,在秦悠悠这个问题上,我是绝不会让步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沈言池的嘴角微微牵起,手已经覆上了我的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还顺便咯吱了我一下。 我刚刚的气势一下子就崩了,笑出了声。 “你啊,不好好教育一下,你是搞不清楚,沈太太应该怎么做。” 沈言池的语气有些轻松,半是调笑,半是吃醋。他说着话,还是没放过我,继续在我身上招呼着。 我不断地笑着,连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沈言池似乎也是满意了,笑着把我抱在怀里。 我们在客厅沙发上这样嬉闹,我估计楼上的秦悠悠,在房间里应该都听见了。她这么好的耳力,可千万什么都别错过才好。 秦悠悠这会,心里该是什么样的感受?难受,还是生气? 反正是不能好过了。我想到她不好过,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吃午饭的时候,秦悠悠仍然没有出现,我也没有管她。沈言池带着我出去逛街,这种纯粹的相处,不需要去考虑别的人和事,对我们算是很难得了。 今天的沈言池,就好像一个普通的丈夫,陪在我身边,岁月静好。 最后,沈言池带着我,来了秦氏集团。 我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秦氏集团,是秦雅茹的公司。 我站在楼下,仔细打量着这家公司,并不算是很大的集团,自然不能和江海集团相比。不过秦雅茹自己的公司,也算是不错了。 上上下下租下了四层楼,还是在这样的地段,这么高级的写字楼,算是有模有样。 也不知道沈言池是什么来路,没有任何通报,带着我直接就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人家的门禁和门卫。 我原本以为,沈言池是带我来看看秦雅茹,毕竟我也是秦家的女儿。 而秦雅茹在我心里,应该很坚强才是,可我没想到,整个秦氏,竟然可以乱成这个样子。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在上班了,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文件架还有纸笔,桌子椅子都有倒在地上的,满屋狼藉······ 员工数量也是明显地不足,半个办公室的人都好像没有来上班,在的人也好像都在收拾东西,桌上放着纸箱子,一副就要离职的样子。 “什么情况?”我转头看着沈言池,这事我是真没明白。就算是刚刚的视频太震撼,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树倒猢狲散了? 沈言池的嘴角牵起,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眼前的场景,对他没有一点点意外。 他没有回答我,拉着我就往办公室里走去,那些正忙着收拾东西的人,见到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恭敬地鞠躬,态度很是诚恳,“沈先生好,夫人好。” 什么情况?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合着我们这不是在秦氏,是江海集团? 沈言池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得越发欢腾了,拉着我往最里面走过去。就算我再不懂,也知道,那是老板的房间。 说实话,我有些紧张,生怕进了房间,会看见秦雅茹盛怒的脸。 还没来得及让我纠结完,我就被沈言池拉了进去,还好,秦雅茹不在。我刚松了一口气,就被沈言池按着,坐上了那张老板椅······ “言池?”我吃惊地看着他,疯了吧!!? 他的视线,打量着整个房间,嘴角噙着笑意,淡定地说道,“微微,这家公司,现在属于你了。你喜欢怎么处理这间办公室,外面的办公室,或者是外面的人,都随你的心意。” 什么鬼!!!? 我的公司??? 我的嘴长得老大,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言池。 沈言池仍是满脸的笑意,从我面前的桌子上,抽出了几份文件,摊开了放在我面前,“秦雅茹从绑架你的那天开始,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绑架我的那天?我越发吃惊地看向沈言池。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继续说着,“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找机会,因为秦振海的关系,我不能明着给秦雅茹教训,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放过她。不过说起来,能这样顺利,还要多谢陆戎今天的礼物了。”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收购秦氏集团一些小股东的股权,在外,我的人一直在抢秦氏的生意。内外交加,秦氏早已经风雨飘摇。不过那些手握大股权的股东,多少都是看在秦振海的面子上,只要他一天不死,他们是不会轻易出卖秦雅茹的。只是今天······” “多谢了陆戎送我们的礼物了。今天爆出了这样的惊天丑闻,那些大股东终于放弃了秦雅茹,很迅速地,卖掉了手里的股份。秦雅茹她现在,一无所有了。” 什么鬼!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事,已经超越了我思考的能力。 一直以来,我都能理解沈言池的压力,因为秦振海的存在,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能报复秦雅茹的这一天。 所以沈言池表面上看起来一直当秦雅茹欺负我的事不存在,我也很能理解。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沈言池隐忍着,在背后,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 原来,沈言池还是当年的沈言池,他一直以来,都遵守着对我的承诺。 变了的人不是他,而是我的心,是我无条件相信他的心······ 沈言池把文件一份一份翻开给我看,他自然是不会知道我心里在感怀什么,继续不紧不慢地和我说着,“秦氏集团,是用你的名义收购的,从股权到公司所有架构,都和江海集团没有关系。” “所以说,这家公司,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他又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认真地交代着,“这几个人,都是我帮你安排好的,有他们看着主要的部门,还有未来的公司计划,发展前景,我都做了完整的安排,只要你······” 289 人生若只如初见 “所以说,这家公司,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他又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认真地交代着,“这几个人,都是我帮你安排好的,有他们看着主要的部门,还有未来的公司计划,发展前景,我都做了完整的安排,只要你······” “沈言池,你什么意思?”我听着他的话,越来越听不懂,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甚。 他笑了笑,按住了我的手,“微微,别担心。虽然我不插手,但是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好了,人员也都到位了。只要你接下来不做什么出格的决定,公司一定会平稳地发展下去的。” 沈言池又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公司的业务,我懵懵懂懂地听着,说真的,大部分我是听不懂的。 我做过沈言池的秘书,对公司管理也见过一些,可要我真的去做这些,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而且,最让我不安的,是沈言池这么做的原因。 他不断地和我强调,这家公司,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和江海集团无关,他也不会插手。为什么?这些有必要这样强调吗? 我总觉得不对劲,和我分得这样清楚,不是沈言池的风格。 难道······ 我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就是沈言池,他要去做什么,这件事很严重,甚至会影响到江海集团。而他把这个公司和江海分割,就是为了要给我留下一条后路?? 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像是真的! “沈言池!我是问你,你想要做什么!”我反手抓住了沈言池的手,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他说的话,太像是在交代后事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沈言池!你说过陆元承是不会在生日宴上见血的,那你在担心什么?你为什么像是在交代······” 后事······ 这两个字,噎在我的喉咙口,终究是说不出口的。 沈言池皱了皱眉,随即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傻瓜。”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不急不缓地说着,“微微,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胡思乱想,只是刚好带你来这里,就趁现在教你了。如果你真的害怕什么,那就等过段时间,等你彻底安心了,我再教你。” 我仔细地盯着沈言池的神情,淡定,坦然,不像是在骗我的样子。见我一直紧张得看着他,他笑着合上了我面前的文件,都收进了桌子里。 他没有骗我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越来越紧张,不是今晚,他的话很明确了,不是今晚的宴会。 那是为什么? 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给我留后路,撇清我和他,和江海集团的关系?秦雅茹,他能这样隐忍地对付她,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孤注一掷,对付秦振海了?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沈言池,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告诉你,别胡思乱想。就好像,只要说了这句话,一切就是我的幻想了,一切就能不存在了······ 沈言池牵着我往外走着,手心被他握住的感觉,很安心。我看着他的侧脸,也是,反正也想不到,干脆就不要想了。 反正,就算他沈言池给我这家公司,撇清我和江海集团的关系,但他想要彻底撇清他和我的关系,总得先和我离婚才行。 只要我不肯和他离婚,他总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换句话说,沈言池真想要不拖累我,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虽然这么说起来,好像感觉自己有点贱,可是心,却彻底安了下来。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走出秦氏集团的时候,啊不,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秦雅茹的集团,是我的集团,天色也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晚上的宴会时间也快要到了,沈言池带着我先回家去换衣服。 我们进门的时候,李嫂正在花园里照料花草,见到我,就随便汇报了几句。 家里这一天都很太平,据李嫂说,秦悠悠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房间里也很安静,没人知道她在房间里一天都在干什么。 就连午饭,也是李嫂给她送上门吃的。 我不知道秦悠悠这个乖巧的做派是做给谁看的,又有什么目的,虽然她没有出来碍我的眼,但我只要想到她,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刚刚在外面和沈言池仿佛约会的愉快心情,一想到秦悠悠,全都阴霾下来。 我自顾自先回了房间,开始梳妆换衣服,就像是沈言池说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就在我要最后画眉的时候,沈言池开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我看着他远远地走向我,恍如隔世。 人生若只如初见,就是这样美好的感觉吧。 沈言池走近了我,接过了我手上的眉笔,很自然地帮我添上了一笔,他靠得我很近,鼻尖,触在我的鼻尖上,冰冰凉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似画,忍不住轻笑,“沈言池,看来以前没有少练习啊,这眉毛画的,比我自己画得还好。” 他笑,难得的温柔。 我仔细打量着他,盯着他的口袋看了许久,啧啧了两声,“方巾呢,上次我受伤,给我包扎过的方巾呢,你不带吗?你是不是扔掉了?” 沈言池笑得越发温柔,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抽出了一方方巾,在我面前晃了晃,又收回了口袋里。 “沾上了你的血,可不是脏了,我只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我自然认得,那是我送他的方巾。 心底里有一丝甜蜜在泛滥,过去的种种美好,都在这方方巾和我如画的眉毛里,轰轰烈烈,绚烂生花。 在这一刻,我可以忘记一切。痛苦,纠缠,都可以忘记。 我们能相见,能相拥,能相爱,再不用管过去的一切,也不用去考虑未来,当下,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闲话了几句,差不多到时间要出发了,我和沈言池出发的时候,路过秦悠悠的房间,和早上一样,她拉上了窗帘,也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好像,里面没住人一样。 下楼梯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似乎瞟到她的房门微微动了动。不过我也没有在意,不管她现在出不出来,也看不到我和沈言池的恩爱模样。 六点前我们准时到了陆家,偌大的停车场里已经停了很多车了,我看旁边的那辆,很眼熟的样子,好像,是江淘淘的车。 江淘淘?她被邀请是正常的,可是,她会来陆家? 我特意走过去看了看,车里并没有人。不过车上的摆设,是她的车。 江淘淘来了?我有些奇怪。 一是我以为江淘淘出去散心了,根本就不在深市,二呢,是她竟然会来陆元承的生日宴,见到了陆戎,她该怎么自处? 我还在想着,沈言池已经带着我走进了大厅。环视了四周,我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是江淘淘! 她穿着一身白色礼服,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精神也不是太好,全靠口红和腮红撑住了气色。 江淘淘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杯水,回头看见我,这才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再次见到江淘淘,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她看起来,并不好。我马上扔下了沈言池,走向江淘淘,拉着她去了化妆间,“江淘淘!你回来了?都想好了吗?你今天来这里,不会是对陆戎那个臭小子······” 290 怀孕了 再次见到江淘淘,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她看起来,并不好。我马上扔下了沈言池,走向江淘淘,拉着她去了化妆间,“江淘淘!你回来了?都想好了吗?你今天来这里,不会是对陆戎那个臭小子······” 我顿了顿,有些担心后面的话,对于江淘淘来说太过于直接,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和江淘淘之间,还是不必拐弯抹角。 “你该不会,是对陆戎那个臭小子动了真心?” 我看着江淘淘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就像沈言池说的,这一次,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江淘淘会出现在这里,只怕是真的,对陆戎动了心,放不下。 听到我的话,江淘淘本来就不太精神的脸色,突然就黯淡下来。她抬头看着我,勉强地笑了笑,“微微,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陆戎。这个男人,我江淘淘嫁定了。” 江淘淘的性格我了解,可我还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去的江淘淘,没心没肺的外表底下,是柔柔弱弱的性子。遇到事情,看似风风火火,可实际上却是逃避得多。 但是现在眼前的江淘淘,看起来很弱,可实际上,她比谁都坚定。 “到底为什么?陆戎那样的男人,值得你这样做吗?”我看着江淘淘,实在是有些着急。 她真的有这么爱陆戎吗?值得她一个大小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我没想到,江淘淘后面的话,让我更觉得不可置信,她说,“微微,我怀了陆戎的孩子。” !!! 什么鬼! 那一刻,要是陆戎那个混蛋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拳打到他脸上! 这世界还真是,想要孩子的人,可能几年都怀不上,可是他们就一次,竟然就中了。 “你现在回来,是怎么打算?”我轻声问着,仔细观察着江淘淘的表情,生怕会刺痛她。 江淘淘冲我笑了笑,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你知道吗,我本来真打算要离开深市,散散心,回来就彻底就没发生过这些事。可没想到,我才离开深市,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的肚子其实还完全没有显出来,可是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母爱,“我刚知道的时候,是打算打掉的。可是我去检查,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一瞬间,我的心就软了,彻底软了······” 哎。 我看着江淘淘的样子,心里想到了小桃子,一个母亲的心,我再明白不过。 “我不舍得,我想要生下这个孩子。都说孩子是来向父母讨债的,陆戎欠我的,就让这个孩子去讨吧。” 江淘淘整个人,现在都透着母性的光芒,语气虽然温柔,却也异常坚定。 我心头一紧,知道根本就无法劝服江淘淘,她能回来,能有这样的神情态度,就是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而我不但无法劝服她,更难以开口去劝她。 去劝一个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不论怎么说,这个孩子能出现,也是和陆戎江淘淘有缘,如果不要,就是造孽。 我没办法开口让江淘淘打掉这个孩子,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逼陆戎承认这个孩子。 对!只要陆戎娶了江淘淘,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让陆戎心甘情愿娶江淘淘,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正在伤脑筋这事该怎么办,化妆间旁边的那格里,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我浑身一震,和江淘淘面面相觑,我们都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化妆间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果然,那话怎么说来着,别在厕所里说秘密。 我看着秦雅茹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就是这种感觉。是,这个出现在化妆间的第三个人,就是今天全深市最红火的女人,占据了微博热搜的秦家小姐,秦雅茹。 亲眼见到秦雅茹,我不得不承认,从小在秦振海身边长大的秦家大小姐,果然还是不同的。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刚刚上了头条,男主角还是今天的大寿星,失去了公司,她还能这样妆容精致地出席这场宴会。 更重要的,是她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里见到我,没有骂骂咧咧,没有冲上来手撕我,而是慵懒地靠着门框,看着我和江淘淘,笑得一脸妩媚。 一时间,我真是摸不透秦雅茹的意思。 她笑着看我,眼神里,却都是寒意,“叶知微,今天来这里之前,我真的是特别特别恨你,我想过,如果在这里遇到你,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要你的命!不过刚刚我听到你们的对话······” 秦雅茹顿了顿,嫣然一笑,看向了江淘淘,“不过嘛,现在我不想杀你了,我想到了更解恨的法子。” 她说着话,走向了我们,挑眉,仍是紧紧盯着江淘淘,“江淘淘哦?和叶知微做闺蜜?啧啧。你们之间的关系,可真是不错呢。我可是听懂了,江小姐肚子里的,是陆戎的孩子。不过据我所知,陆戎这个二世祖,喜欢的人是你,沈夫人叶知微。” 我咬着牙,心里清楚秦雅茹是想要挑拨我和江淘淘的关系,可偏偏她说的话,我一句也反驳不了! 秦雅茹笑得越发得意,“叶知微,你说,陆戎要是知道,这个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是不是会逼着她去打胎啊?哎呀,那可真是人间惨剧!” 她大笑着,不断地拍手,“多精彩啊!她孩子的父亲,为了你,不惜毁了孩子,伤了这个女人,叶知微,你对得起,你闺蜜吗?” 说实话,在今天见到秦雅茹之前,我也曾经深深地心虚和感觉对不起她,毕竟我答应了她,可这视频还是传了出去。不止是传出去,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可此时此刻,她下定了决心要对付我,也就是逼着我,和她生死两立! 我冷静下来,对着秦雅茹笑了起来,“秦雅茹,既然你这么说,也就是你也觉得,陆戎他会听我的话。那我不喜欢的事,他会做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会成真吗?”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底气,也是因为江淘淘的神情,虽然煞白,但很明显也没有被秦雅茹挑拨。 我看着秦雅茹,笑了起来,“秦小姐,你有空操心我们的事,不如好好担心一下。出了这样的事,你要怎么办,以后的人生里,还有没有男人要你?” 换做是过去,我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但是面对秦雅茹,我实在是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秦雅茹听到这话,神情有些恍惚,但秦家小姐还是秦家小姐,虽然神情不太对劲,可也完全没有要认输的意思,“叶知微,我有没有男人要,真不用你操心了。我这样的身份,从来也没指望过找到什么真心真意的男人。” “我代表的,原本就是秦家的势力。现在我坦白告诉你,我也怀孕了。我肚子里的,是陆元承的孩子。他会负责,会给我,还有这个孩子,无上的权利和财富。你想过吗,我身上,有着秦家,还有陆家两家的势力,还怕没有男人要我?” 秦雅茹说着这些话,语气里再淡定,眼底,却是无穷无尽的痛楚。 可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她心里怎么想,是不是很可怜,我完全被她的话所震惊了! 秦雅茹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她这样的身份,从来也不怕没有男人要,更不奢求男人的真心。怀上了陆元承的孩子,说不定,就连秦振海,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291 阴鸷 秦雅茹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她这样的身份,从来也不怕没有男人要,更不奢求男人的真心。怀上了陆元承的孩子,说不定,就连秦振海,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的话说到这里,江淘淘的脸色也没有之前淡定了,她脸色煞白,眼神还盯着秦雅茹,身体却是不自觉地往我身后靠了靠。 这样的江淘淘,和过去的确是有些不同了。 为母则刚,有了一个孩子,确实是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强大起来,可同样,也会变得更柔弱。 我伸出手,握住了江淘淘的手,算是安慰,也是对我自己的暗示。 不过几秒,秦雅茹的眼底已经彻底看不见那一抹苦楚,满脸,都是怡然自得,还有挑衅,“叶知微,你该不会真的这么天真,以为沈言池买下了我的秦氏集团,以为有他和老爷子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越过我了吗?” 她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狠戾,“叶知微,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等我生下了这个孩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你的男人,沈言池。我要他以后,在深市,再也无法立足。你有空操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没有了沈言池,你在深市要怎么活?” 说完这些话,秦雅茹笑得越发得意,可眼底深处,是掩不住的恨意,像火焰一样,随时想要吞噬一切的恨意。 只有这一刻,才好像是真正的秦雅茹。不管她有多厉害,眼神里的恨意,才是真的。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短短一天时间里,从秦家的大小姐,到了举国皆知的绯闻女主。一切华美的面具都被活生生地撕开,一点颜面都不留。 遇到这样的事,正常人早就崩溃发疯了。可是秦雅茹,却在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利用这件事,完成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一切的伤害都已经无法阻止,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救自己。 这些道理,说起来谁都知道。 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连一般男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一个女人,遇到了一个女人,最难以忍受的事。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同为秦振海的女儿,我比起秦雅茹和秦悠悠,确实是差了太多。 她们两个,不要说是和一般女人相比,就算是一般男人,也比不上她们的心志坚忍。 “呵呵。”我们还僵持着,从化妆间门口传来了一声冷笑。 这个声音,是陆戎。 他人还没出现,刻薄的话,已经传了进来,“秦雅茹,还没做上老爷子的小老婆,底气不够,口气倒是很大啊!” 两个一直跟在陆戎身边的男人一脚踢开了化妆间的门,陆戎嘴里叼着烟,斜着眼看着秦雅茹。 他走过来,神情里尽是不屑,看了我一眼,等眼神掠过我身后的江淘淘,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等他的眼神最终落在秦雅茹身上,冷笑着,“我陆戎,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用孩子做要挟。这样的女人,没半点本事,连意思也没有。” 这话是对着秦雅茹说的,可我身后的江淘淘抓紧了我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我的肉里。 我知道,这话刺痛了她。江淘淘一定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我们还没有反应,陆戎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秦雅茹的脸色已经变了,往后退了两步。 “陆戎!你别乱来!你爸答应过我,绝不会动我!你不能对我动手!不管怎么说,我不是普通女人,我是秦振海的女儿!”秦雅茹有些惊慌。 不管她再怎么厉害,遇上陆戎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陆戎还是冷笑,伸手捏住了秦雅茹的下巴,“秦雅茹,秦振海的女儿!你可真是吓死我了!秦振海?” 他冷哼了一声,眼神里,都是寒意。 “秦振海了不起吗?他敢和老爷子动刀还是动枪了?你醒醒吧,我才是陆元承,唯一的儿子。你以为,我会让你肚子里的孽种出生,来和我抢地位?” “还有!秦雅茹,你以为怀了孩子,就能得瑟了?教训我的女人!老子自己都舍不得教训的女人,轮得到你!?” 陆戎捏着她下巴的手明显用了劲道,秦雅茹的脸色,也越发煞白。 陆戎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是识眼色的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从两边抓住了秦雅茹,两个男人的力气,任是秦雅茹再挣扎,也完全无法动弹。 眼前是陆戎,身体又完全不能动弹,秦雅茹强撑着镇定,可眼神,已经完全慌了。 讲真,虽然陆戎的话我并不爱听,也有些胡说,可不得不说,这一刻他真是很男人了。 刚刚一直踩着我们打的秦雅茹,已经彻底垮了。 我身后的江淘淘,已经站到了我身边,看向陆戎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她的英雄。 这样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戎没有再和秦雅茹废话,松开了她的下巴,狠狠地一脚猛地踢到了她的肚子上! 江淘淘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轻呼了一声。我把江淘淘拉到身后,看她的脸色也是黯淡下来。 秦雅茹抱着肚子,痛苦得摔向了地上,身旁的两个男人自然不会管她,任由她倒在冰冷的地上。 陆戎并没有解气,又是狠狠的两脚,啐了一口,“人家怀孕你也怀孕,凑什么热闹!就怕老子心不堵!?老子他/妈现在最烦怀孕的女人!” 他说完这句话,看都没有看秦雅茹一眼,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紧紧拉着江淘淘,陆戎的力道很大,拉着我们两个走了出来。 门关上前,陆戎阴冷地对着里面说到,“打。狠狠地打,不把孩子打掉,不准停手。留一口气,就行。” 这句话,让我和江淘淘同时身体一颤。 一门之隔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在消失······ 而让我们颤栗的更重要原因,是我们心里很清楚,陆戎今天这样暴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秦雅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而是江淘淘肚子里的孩子! 陆戎一定是来找秦雅茹的,可没想到,却听到江淘淘和我的对话······ 所以他才这样疯狂,完全不考虑后果,直接对秦雅茹下了手。 在外面站定,江淘淘松开了我的手,自觉地站在我身后,我看了看陆戎,还没有开口,他摇了摇头。 陆戎的眼角似乎瞟了一眼江淘淘,脸色阴沉了几分,点上了一支烟,眼神也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燃起来的烟,没有抽,“小野猫,把你的谢谢咽回去。秦雅茹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野心大,也够狠。要是不弄死她的孩子,我也安不了心。” 他说到这,才低头看了我一眼,“放心吧,没了这个孩子,她对付不了你和沈言池。” 我的心一颤。 陆戎是为了我,才会狠心除了秦雅茹的孩子,这种感觉,任谁也不会好受。 死了一个孩子,到底是伤了阴鸷的事,我内心的愧疚,多到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戎说话。 陆戎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我的于心不忍,在我额头点了一下,痞里痞气地笑着,“小野猫,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想要你对我感恩一点。你还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和沈言池那个混蛋吗?我是怕这个兔崽子一出生,就是后患无穷,懂不懂?” 不懂。我看着陆戎,他的神情越是无谓,看起来越是随便,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陆戎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让我心里能好过点······ 292 一场好戏 不懂。我看着陆戎,他的神情越是无谓,看起来越是随便,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陆戎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让我心里能好过点······ 其实说真的,一开始认识陆戎,我一直以为他是带着某种目的刻意接近我的。可越是相处,我就越是发现,不管怎么说,他对我都算得上很好了。 蓄意接近,想要利用,这些念头都被我自己抹去。陆戎好像真的,在我身上并无所求,唯一所求,可能就是我的幸福顺遂。 陆戎说完这些话,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说,宴会厅那里已经响起了话筒声,他皱了皱眉,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声试音之后,是主持人的声音,说是生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宾客入场。 陆戎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江淘淘,“等宴会结束了我再找你,现在快到好戏时间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江淘淘仍是站着,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别说是江淘淘,就是我,我也不敢说话。他刚刚当着我们的面,活活踢掉了一个孕妇的孩子,谁知道,如果江淘淘得罪了他,会不会也这样对付她······ 缓了缓情绪,我拉着江淘淘回到了宴会厅,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宴会厅里,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主持人正说着开场白,而宾客们,举杯欢饮,一片欢欣。 陆元承站在主席台边上,正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在底下人的鼓掌声中,走上了台。 他一脸严肃,军人的气概,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手里拿着稿子,一字一顿地读着,直到有个男人上台,脸色严肃地对陆元承说了些什么。 就连我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陆元承的脸色变了。他手里的稿子,掉了下来。 我们还在奇怪,化妆间那一边,传来很多贵妇的惊呼声,紧接着,是一个女人被抬了出来。 我的心一颤。身旁的江淘淘,脸色也不好看。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是秦雅茹。 虽然早就知道秦雅茹发生了什么,可是亲眼见到这样残酷的场景,一切仍然是不同的。 秦雅茹被担架抬着,迅速撤出了宴会厅。而她引起的骚动,也维持了好一会,大家才安静下来。 陆戎就在这个时候,像一个救世英雄,走上了台。他站在台上,冲我,得意的一笑。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秦雅茹,她的孩子没了······ 我转头,把刚刚在化妆间里发生的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言池,包括了,江淘淘怀孕,还有,秦雅茹的孩子。 沈言池一直安静地听着我的话,低着头,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并没有告诉我他的想法,只是让我抬头好好看台上。 他的态度,好像,和陆戎是一样的。我很奇怪,难道今天,还有好戏没完? 我想要问沈言池,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问他,只是抬头,看向了台上。 陆元承的稿子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也没有捡,自顾自说了下去。好不容易读完稿子,陆戎就已经走上了台,走向了陆元承。 不过······ 陆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站在七个美女,环肥燕瘦,浓淡相宜。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七个美女,一个比一个身材火辣······ 陆戎没有管底下众人的窃窃私语,直接走到陆元承身边,很淡定地接过了他手里的话筒。 陆戎拿着话筒,很难得笑得很得体,对着全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这样认真,底下的人,一时间也都安静下来,抬头看着他。 “咳,我是谁,相信在场的各位都知道吧。真是多谢大家,百忙之中还赶来我家老头子的寿宴。我爸六十岁大寿,我这个当人家儿子的,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礼物。”陆戎笑着打了一个响指,那七个美女,往陆元承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他继续说道,“想来想去,还是给我爸送上几个女人,消遣消遣。省得老爷子去糟蹋别人家的女儿,人家秦五爷,也是要面子的。老来得子什么的,说出来给大家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吧老爷子?” 陆戎笑着回头看了陆元承一脸,凭良心说,我现在都不敢抬头去看陆元承的表情。 “再说了,这种事,讲不好,还是喜当爹呢!这件事,我们陆家可是吃了大亏了。” 陆戎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陆元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手摸向了腰间,我的心猛地一跳,那个位置,是枪。 但是终究,陆元承按住了腰间的枪,猛地一脚狠狠踢向了陆戎! 只是陆元承到底还是六十岁了,就算他是经历过风雨的一方司令,到了这种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年轻的陆戎身手好。 陆戎手里拿着话筒,一个侧身躲开了陆元承的那一脚。 看着陆戎还想要说话的样子,陆元承整个人已是盛怒,气得不断叫人上前抓住陆戎。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抓陆戎。 我抓紧了裙边,说实话,我觉得陆戎太疯狂了,这种时候,挑战陆元承,不是逼他开枪吗? 万一陆元承真的盛怒到冲昏了头脑,拿出枪对陆戎来一枪······ 沈言池握住了我的手,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担心了,在公共地方开枪,是大罪,陆元承不会。” “而且······”沈言池的声音稍稍轻了一些,“陆戎敢这样上台,敢这样说话,他一定做好了准备。陆元承身边的人,已经被换掉了。” “陆戎不错,只是,太过冲动。”沈言池在我耳边,轻声地说着。 这句话,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沈言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这样说话,让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今天这一切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陆戎瞒着我,沈言池瞒着我,他们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没有人会告诉我,他们两个,都不会说。 主席台上,陆戎仍然笑着,看着满脸涨红的陆元承,他笑得越发张扬,“我说老爷子,别生气,小心爆了血管。别着急下去见我妈,你这样下去,她可不收你。” 陆戎的话越说越不像话,气得陆元承彻底没了平日里的持重,伸手指着陆戎,浑身都在发抖,“你给我滚!混蛋!滚!来人!拖下去!” 陆元承是真的气急了,一手捂住了胸口,看起来真是有些担心他要爆血管。另一只手,他还紧紧捂着腰部。真不知道,他是想要阻止自己拔枪,还是随时想要拔枪······ 我想,按陆元承的脾气,如果陆戎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唯一的儿子,真可能,直接被一枪打死。 这是什么样的父子······ 儿子给老子送女人,布下仙人跳的局,再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子随时准备拔枪,一枪把儿子打死。 陆戎见陆元承气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笑得收敛了一些,回过头对大家说道,“大家看戏也看累了吧,现在生日宴会正式开始,吃好喝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言池就带着我和江淘淘离开了主席台,他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让江淘淘坐下。 他按着我的肩头,让我坐在江淘淘身边,轻声在我说道,“你就在这里陪江淘淘吃点东西,我过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我点头,在这样的场合,沈言池为了江海集团,总是要出去应酬一下的。 293 万无一失 他按着我的肩头,让我坐在江淘淘身边,轻声在我说道,“你就在这里陪江淘淘吃点东西,我过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我点头,在这样的场合,沈言池为了江海集团,总是要出去应酬一下的。 沈言池走了之后,我和江淘淘看着满桌子的菜,刚刚才看见秦雅茹浑身是血的样子,又被陆戎的好戏惊到,哪里有心思吃饭。 挑了些水果,我们才吃了没几口,我旁边的位置坐下了一个人,是陆戎。 原本在我旁边吃着哈密瓜的江淘淘,一个恍惚,嘴边的哈密瓜,掉在了裙子上。 我知道,刚刚在化妆间经历的这一切,让江淘淘对陆戎,有了恐惧。 她偷偷看了陆戎一眼,迅速低下了头,没有再看他。 陆戎却是嫌弃地看了江淘淘一眼,语气里,全是不耐烦,“裙子都脏了,也不嫌丢人,还不快去厕所洗干净。” 江淘淘顿了顿,看了我和陆戎一眼,起身离开。我隐隐看见,她离开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我心里不好受,不过我和江淘淘一样,很清楚,陆戎这样说,就是要调开她,要和我单独说话。 这种时候,我深深觉得,沈言池说得对,夹在他们两个中间,我实在是里外不是人。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江淘淘说话,何必呢?她也是江家的大小姐,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小姐,凭什么要受你这份气?”我实在是忍不了,陆戎对江淘淘的态度,太令人生气。 陆戎并没有气恼,淡淡笑了笑,“小野猫,凭我陆家,在乎江家?不愿受气,可以从我的眼前消失。小野猫,你说,你还心疼江淘淘,你看看自己吧。她是江家的大小姐,从小也没有吃过苦。可是你呢,生母养父都死了,这个亲生父亲,又是这样的人。嫁个男人,也不知道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说,如果我去心疼江淘淘,那你呢,谁来心疼你?” 原本陆戎说江淘淘的话,让我气得想要打他,可是他后面的话,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了。 心疼我?我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对于沈言池和秦振海带来的风雨和真相,我都能扛过去。 可是这一切被人赤裸裸撕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心,伤痕累累。而我的人生,既可悲,也可笑。 陆戎见我情绪低落,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些话,他松开了手,笑了一声,“叶知微,说起来,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出好戏,出事的人,可就是你的好老公,沈言池。” 陆戎的这句话,让我好久都说不出话,看着他的表情,想要说话却开不了口。 好不容易,我才能说出话来,我盯着陆戎,一字一顿,“你什么意思?” 呵呵。 陆戎笑出了声,竟然拿起了筷子,吃起了桌上的菜,还一脸地满足,“我就知道,老头子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尽善尽美。” 他夹起了一块鱼肉喂到我的嘴边,“小野猫,尝尝?” 我呸。我真想啐他一脸,可是看他那个样子,今天我要是不吃这一口向他服软,他是绝对不会把话说清楚了。 没办法,我就着他的手吃了这口鱼肉,顶级的老虎斑,只是可惜了,我现在食不知味。 见我吃了这一口,陆戎笑得越发欢畅,放下了筷子,没有再卖关子,“你啊,安逸得太久了吧,所以都没有关注过江海集团的动态。从沈言池辞职开始,我们家老爷子就开始动手了。” 动手?我的心一颤,耐着性子听陆戎说下去。 “整个江海集团的股东,大部分都已经被换掉了。今天来了不少,你懂是为什么吧。沈言池想要回到江海集团,想要重新回到总裁的位置上,是要在明天的选举上投票决定的。就算他的股权占了百分之五十一,如果剩下的股东都不同意他当这个总裁,也根本没有用。你明白吗?” “老头子今晚把那些股东都请来,要不是我让他丢这个人,无暇去对付沈言池。今天那个舞台,就是专门用来羞辱你男人的。老头子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给整个深市,一个下马威。要让大家都明白,现在在深市,究竟是谁,说了算。” 陆戎大概是刚刚那场好戏演累了,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而且,拿得还是我的筷子。 不过到现在这种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他这种事,他刚刚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为什么? 我实在是不能明白,为什么陆元承要这么做?他要来深市,就连沈言池都对他敬畏三分,更别提是深市的别人。 他要立威,也不必做这么多的手脚。 他是诚心诚意要对付沈言池的。可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天沈言池帮我出头得罪了他? 陆元承会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 我不敢相信。 一切绝不会是这么容易的。 那陆戎呢,他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帮沈言池?为什么?说实话,就算是陆戎再喜欢我,就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我有一种无力感,从刚刚开始,就出现的无力感,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在瞒着我,做一些让我不能理解的事。 “你为了沈言池,这样得罪你爸,你就不怕,他真的一枪崩死你?”我看着陆戎,问出了心里一直想要问的话。 陆戎却突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我真不知道,他是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还是变差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停了下来,突然凑近了我的脸,语气温柔,态度暧昧起来,“叶知微,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 呵呵。 我真后悔自己刚刚问了这话。翻了一个白眼,我果然还是低估了,陆戎不要脸的程度。 看着我嫌弃的表情,陆戎笑得更欢畅,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枪,这是一把很精巧的小手枪。 他把枪放在桌面上,却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去拿,“小野猫,不用担心我,不过你不能碰这枪,是真枪。” 他把玩着这把枪,“这枪,和老头子腰间的那把,是一模一样的,一对。本来,一把在我妈手里,一把在老头子手里。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了,我妈那把坏了。上次在酒店,他暴怒开枪之后,我就偷偷把两把枪对换了,老头子的那把,根本就开不出枪。真正能杀人的,是这把。” 我盯着陆戎手里的枪,就好像是玩具一样,小巧精致,在他手里,转来转去。他把玩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才收回了腰间。 说真的,我对枪这个东西,是畏惧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枪,是在那个医院,生死一瞬之间,是恒哥,用枪逼退了秦雅茹。 后来,是在酒店,陆元承对着陆戎的那一枪,枪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就是黑帮,仇杀,黑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难道要我问陆戎,就算是万无一失,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换来了陆戎的表白,我又该怎么回答······ 陆戎笑了笑,好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笑着又凑近了我,“叶知微,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要帮沈言池?” 他凑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温柔,“小野猫,你不肯和沈言池离婚,我又这么 294 抹不去的过去 他凑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温柔,“小野猫,你不肯和沈言池离婚,我又这么喜欢你在乎你。为了保护你,我只能保护沈言池。如果他出了事,一定会连累你。我是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任何伤害······” 陆戎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看着他被提了起来,陆戎的身手很好,本来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沈言池一把反转着手臂,狠狠从我身边拎走。 只是因为陆戎刚刚太专注和我说话,被沈言池擒住,疼得吱哇乱叫。 沈言池的神情很淡定的样子,看着陆戎的眼神却很是犀利,“陆少,我记得,我提醒过你,注意和我老婆,相处的尺度。” “自重。” 沈言池在“老婆”这两个字,还有那声“自重”,他咬重了发音。 陆戎疼得整张脸的表情都变了,不断得吼着,“沈言池放开我你个神经病,老子救了你!恩将仇报王八蛋!” 我原本紧张到快要爆炸的心情,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我笑出了声,因为沈言池和陆戎两个人,看起来太像是两个初中男生在打架了。 不过下一秒,我就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在陆戎的大吼大叫之中,沈言池突然就出了手! 不过是眨眼,我甚至没有看清楚,陆戎的手被沈言池压在桌上,而沈言池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是桌上用来切牛排的小刀! 我根本都来不及惊呼,沈言池已经已经把那把小刀,狠狠地扎进了陆戎在桌上的那只手上! “啊!” 是江淘淘的声音! 她可能是早就回来了,但是一直站在我们后面没有过来,直到沈言池动了手。 看到这样的场景,江淘淘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她整个人几乎是半跪在陆戎身边,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动。我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 因为我很清楚,沈言池自有分寸,那把刀,下去的快准狠,只是落到了陆戎的指缝之间。 我走过去,慢慢把江淘淘拉起来,她怀着孩子,是不能受这么大惊吓的。 沈言池的眉宇间,是我从未见过的阴冷,他冷冷得看着陆戎,字字句句,都带着彻骨的寒意,“陆戎,你最好牢牢记住,我沈言池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动我的女人。如果再有下一次,这把刀,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我站在沈言池的身边,看着他的神情,刚刚我一直觉得,他是因为吃醋,才会这样激动。 可到了这一刻,我觉得,他不会因为我。而是陆戎的话,让那些黑暗的过去,再一次浮现。 那些不能被触及的回忆,终究是躲不开的。所以沈言池整个人,就好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使者,整个人充满了戾气。 在这一秒,我对沈言池,只剩下,心疼。 那些过去,不论沈言池表面看起来有多好,终究,还是困住了他。 陆戎整个人还伏在桌面上,沈言池起身后,他缓缓抬起了头,看了沈言池和我一眼,第一件事,是推开了正紧紧抓着他的江淘淘。 “你别靠近我。别以为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就能威胁我。” 陆戎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心寒。他推开江淘淘的力道也不小,但是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是顾及。 对江淘淘肚子里的孩子,陆戎终归还是顾及了。 他的力道并不算大,但是江淘淘还是摔倒在了地上,一定是因为,刚刚太担心陆戎,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我扑上去扶江淘淘的时候,看见陆戎拔掉了桌上的小刀,身子侧了侧,他想要过来扶起江淘淘! 可是陆戎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没有过来扶她。甚至,没有看江淘淘一眼。 我有点失望,却也感觉到了一丝希望。伸手扶起了江淘淘,我原本想要扶她到我旁边去坐下,可是她根本就站不稳,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声音虚弱小声,“微微,我肚子好痛。我觉得不对劲,快送我去医院,我可能要流产了。” 我自己怀过孩子,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一个母亲的感觉,是很准的。 没有任何迟疑,我回头看着沈言池,“快!去开车,我们去医院!” 我很着急,因为陆元承喜静,再加上安全原因,陆家在山里,路上还有层层关卡。就连我们的车,也只能停在后山的院子里,沈言池过去拿车也需要不少时间。 沈言池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刚转身。陆戎狠狠得一脚踹在桌角上,“所以老子就烦怀了孕的女人!麻烦!你们把人扶去电梯口,我去开车。” 陆戎嘴里骂骂咧咧,但是动作上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就走了。 电梯是直通地下停车场的。幸好陆戎的车,就停在楼下的停车库里。他嘴里仍然不断骂着麻烦,可是神情里,也是掩不住的紧张,车速,也是越来越快。 所有的红灯,陆戎都是骂着娘,一脚油门就飞了过去,没有多久,我们就到了医院。 江淘淘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见血了。 医生立刻就安排了手术室,我们陪着江淘淘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旁边的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了一个女人。 是秦雅茹······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吃惊的是,在外面等着她出来的,是恒哥,和秦振海。 我没有想到,秦振海也来了。但是仔细想来,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确实也应该到场。 恒哥远远得对我点了点头,推着秦雅茹的手术床进了房间。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秦振海,他还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你跟我过来。”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和我说。 可是我是不愿意离开的,江淘淘刚刚被推进手术室,还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更担心的,是我不在,一会江淘淘被推出来,这个陆戎,更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秦振海一直站在我面前,等着我······ 他发了话,又这样认真,我也不太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跟着他往外走去。 我原本想要表示诚意,准备加快脚步,可秦振海身体不好,走得步子也是小了一些,走着走着,倒好像是我在等着他。 刚刚一直在车里,我都没有感觉到,现在走在外面,我才发现,晚上的天气有些凉了······ 我下意识看着秦振海的脸色,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秦振海轻咳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他要问秦雅茹的事。 可没有想到,他说,“微微,你妈妈的忌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他这句话问出口,我整个人,都沉默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秦振海在这种时候叫住我,竟然不是为了秦雅茹来兴师问罪。 我妈妈的忌日。 这段回忆,也好像,沈言池那些抹不掉的过去,烙在我心里,就算我以为自己能忘记,但是一旦提起,还是会有隐隐的心痛。 不过曾经以为永远也过不去的过去,现在提起来,心痛的感觉,终归是淡了。 我点头,“是,下礼拜。” 我回答秦振海,仍然是低着头,没有抬头去看他。 秦振海点头,似乎在等我,直到我点了头,才继续说道,“微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个礼拜,我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你妈妈。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了,这辈子,不论生死,我想要再见她一次。就算是死了,我也好安心了······” 295 离婚 秦振海点头,似乎在等我,直到我点了头,才继续说道,“微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个礼拜,我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你妈妈。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了,这辈子,不论生死,我想要再见她一次。就算是死了,我也好安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况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秦振海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我以为,他终于要进秦雅茹这件事的正题了。 只是没想到,他确实是要和我说秦雅茹的事,却不是我想的那个说法。 秦振海说,“微微,我要和你说的话,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还有一件,你也看到了,雅茹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她给你找了很多麻烦。这一次她咎由自取,也受到了教训。” “微微,现在雅茹这个样子,你要是解气了,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原谅她吧。” 我有些错愕,如果不是秦振海的表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简直以为,是他在嘲讽我。 今天这种场景,难道他不该责怪我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生姐妹下这样的狠手。 虽说这事真的不是我干的,可是在秦雅茹的心里,不是早就认定了,这件事从头到底都是我的意思。她最恨最怪的,也是我,不是吗? 我一直知道,秦振海因为我妈,所以对我高看了一眼。可我也以为,秦雅茹这个女儿,是他身边唯一长大的女儿,多少,也该有些亲情在的。 可是秦振海,他轻描淡写,用教训这两个字,定性了今天发生在秦雅茹身上的事。 这只能说明,秦雅茹的生死,秦振海不在乎。 秦振海这个人,真能这么无情吗?难道他真的除了对我妈,对谁都不曾用过真情? 就因为爱屋及乌,所以他对秦雅茹她妈妈没有感情,所以对她,也能这样绝情?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秦雅茹的嚣张跋扈,都是因为,她妈妈是秦振海的正室妻子,唯一承认的女人。 而且这位秦夫人,也是神秘地很,沈言池和陆戎,都没能查清楚她的身份背景。至于她的死,就更离奇。 我原以为,这样的女人死了,秦振海不管怎么样,也会多照顾秦雅茹一些。 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秦振海对秦雅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秦振海对她不在意是他的事,可我的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我看着秦振海,“谈不上解不解气,她在陆家出事,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微微,这我知道。”秦振海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慈祥,“微微,雅茹的事不必再提,倒是陆家,你也不能太靠近他们。陆家,绝不是好相与的,只怕最终,连累的,不止是你。” 我的心颤了一下,秦振海是什么意思?不止是我?难道他是觉得,我和陆戎的关系太好了,最终陆家的事,我会连累到他? 呵呵。 果然,什么最在意的女儿,什么骨肉亲情,在利益面前,秦振海考虑的,还是我会不会连累他。 我冷笑,果然对这个人的印象,从未有过错,我看着秦振海,一点没有好气,“秦五爷,这不劳您费心。说实在的,我连累不到您。您这一天天的,一会劝我和沈言池离婚,一会让我别靠近陆戎,怎么,秦五爷是觉得,我叶知微生来就是一个天煞孤星?身边所有的男人都不能靠近?” 如果说之前,我对秦振海还有一丝丝亲情的感觉,听了沈言池的故事之后,我对这个看似普通老人的毒/枭,一点也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我在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眼前的人,不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而是一个混蛋毒/枭。他不光毁了沈言池,毁了沈言池的家庭,还有,多少人的家庭。 可即使我这样说话,秦振海一点没有生气,看向我的眼神里,仍然是温和慈祥。 他的脸上,慈祥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他做过多少坏事,看起来,只有苍老,“微微,你会这样说,是因为,我和沈言池之间的那些往事,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这样也好,都知道了也好,不然我总担心,你哪一天,就会知道。” “是,我知道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和沈言池离婚的。”我紧接着说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我竟然不敢去看秦振海的眼睛。 就算再心里,告诉自己多少遍,可我怕面上对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失望,我就会动摇······ 我不客气的话,仍然没有让秦振海生气,他仍是笑着,“微微,你真像你妈妈。放心吧,你和沈言池也好,和陆家那个小子也好,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做好了决定,我是不会参与的。 他的神情很坦然,继续说道,“既然,你选择了沈言池,接下来的结果,我也能预想。不过你放心,不论最终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我这个老头子,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说完这句话,没等我回答,颤颤巍巍地从我身边走过。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说,“其实,你真正需要小心的陆家人,是陆元承。” 陆元承?我没听懂秦振海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话实在是没有半分预兆,我只能想当然地理解为,他是贼,他的情义镇,自然是怕陆元承的,毕竟,兵贼不容。 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从来也没有这么容易。 秦振海走了之后,我一个人静了很久,才起身去找沈言池。 手术室门口,陆戎坐在门口,一直盯着手上的手机,可明显快速地滑屏,根本就是无心地在看。 他这个样子,和白天的他,看起来不同,可实际上,陆戎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的人。 明明心里就是担心江淘淘的,可面子上,是绝对不会有表现的。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忍不住笑,看他这样,也安心了一些。往走廊的另一边走着,去找沈言池。 很奇怪,沈言池不在手术室门口,甚至这个走廊上,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在这层楼里找着沈言池,在一个角落里,我看见了沈言池的背影。他的对面,好像还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 那是什么人?为什么沈言池连江淘淘也不顾,竟然躲在这里和人说话。 我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他和沈言池又在说什么?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对面的那个人正说着,“叶知微呢,你总要处理她。” 处理?我还没有回应过来,沈言池已经回答道,“我知道,我会和她离婚。” 离婚······ 我差点一个腿软没站住,转身靠在墙上,身体紧紧贴着墙瑟瑟发抖。 沈言池刚刚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心里不断地有一个声音说我听错了,可是理智告诉我,他说了,他说要和我离婚。 我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身体更紧地贴着墙,因为我怕,怕自己会冲过去,亲口问沈言池,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好像被一根根小针不断地扎着,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扣着墙,我怕,怕自己忍不住,会冲出去抓住沈言池,问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296 他疯了 为什么?我的心好像被一根根小针不断地扎着,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扣着墙,我怕,怕自己忍不住,会冲出去抓住沈言池,问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情感,就好像在悬崖边上,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就好像是洪水,根本就收不住。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沈言池,我不能就这样走出去,走到他的面前。 他想要和我离婚,却没有说出口,但如果我这样走出去,只怕他立时就会和我谈离婚的事情。 沈言池不会无缘无故要和我离婚的,按现在的局面,他想要和我离婚,总要使着招数。 原本我不知道,那是他在暗我在明。但现在我知道了,就换我在明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真的太天真了。 我总以为,沈言池不会对我这样绝情,可我从来不知道,他最后,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逼我离开。 沈言池和那个男人似乎是快要说完话了,我整理了一下心情,立刻离开了那里,匆匆回到了急诊手术室。 眼泪都落在脸上,几乎冷得快要成冰。我压抑着内心无尽的痛苦,必须调整好心情。 等我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江淘淘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 医生走出来,我和陆戎走了上去,沈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到了我身后。医生说,“病人受了很大的惊吓,情绪激动所以差一点流产。接下来的调养必须要更加注意,好好保胎,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戎已经插嘴道,“那就是说,不好好照顾,孩子就会没有了是吧。” 陆戎的话,一下子就点燃了我内心的火气!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以自己出发,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而我们,就是牺牲品。 我气得狠狠一脚往陆戎小腿顶去!是,我承认,是沈言池让我内心焦躁抑郁。所以陆戎的话,给了我一个发泄的途径。 踢向陆戎的那一脚,我用尽了全力,还带上了内心的愤恨,陆戎一时反应不过来,往后退了两步。 “陆戎!你是不是男人!是谁害江淘淘一个没出嫁的少女怀了孩子!是谁害她受惊躺在这里!搞大她肚子的是你,现在竟然说这种话!你是不是人!” 我狠狠地看着陆戎,声音都有些哽咽。 是,我承认,我的情绪异常激动,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出于对沈言池的不解和愤恨。我内心深处的那口浊气,几乎都发泄在了陆戎身上。 陆戎看了我一眼,本来想要说什么,但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站直了身体理了理衣服,“算了,我不打女人,何况你是小野猫,被打就打一下吧。至于······” 他转头看了眼江淘淘病房的方向,“至于江淘淘,那个孩子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现在在她的肚子,由着她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我管不了。” 陆戎说完了这些话,竟然回过头,痞里痞气地看着我,“不过小野猫,我被你踢得好疼啊,你要不要帮我揉揉?” ······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陆戎的脑回路这么清奇,竟然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对我说这句话。 陆戎说这句话的时候,挑衅地看着沈言池,似乎,是故意在挑战他。 沈言池就站在我们身后,自然是听到的,连带着我的激动失态,他也一定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付陆戎,而是打量着我和陆戎,眼神从我们身上移来移去,并没有说话。 很快,医生说我们可去接江淘淘,她躺了一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以接回家去调养。 江淘淘的精神还好,脸色却不太好,一直被我扶着走在后面,并不太敢看陆戎的样子。 我们只开了陆戎的车过来,自然只能让他送我们回家。 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江淘淘煞白着脸,转头看着外面,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言池坐在副驾驶座,一直侧头看着外面,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情绪。 我想要开口劝劝江淘淘,怀孕的时候,特别是现在这种怀胎不稳的时候,她更不能胡思乱想。可我看到沈言池,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很乱,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上的气压太低,我想要打破这个僵局,可却万万没想到,我说的话,却好像不合时宜。 我说,“陆戎,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江淘淘结婚。最好要快,不然显出了肚子,婚纱不好穿。”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这样轻易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可能是陆戎表现出的那一丝丝在意让我有了希望,更有可能,是沈言池的话,让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句话如果不说,这车还能好好开下去,可因为我这句话,陆戎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整辆车差点飞了出去! 我下意识护住了江淘淘,用身体挡在了她和前排靠背之间,这才不至于让她整个人撞上去。 这是大马路,陆戎这样突然猛地急刹车,让后面路上的车都差点刹不住车,后面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猛烈的喇叭声。 陆戎好像听不见一样,完全没有理会后面的人,只是回过头,看着我,“叶知微,你再说一遍。” 我还没有说话,江淘淘却抬起了头,她的脸色越发煞白了,声音不再颤抖,“陆戎,靠边。” 我没想到,江淘淘开口的第一句,是这句话。更没想到,陆戎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靠边停下了车。 等陆戎把车停好,我定了定心神,“再说几遍都可以,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江淘淘结婚?” 陆戎整个人都好像发疯一样,“都给我滚下去!江淘淘!你留下。” 他怒吼着,原本我拉着江淘淘刚要下车,因为这句话,她挣开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陆戎这个死样子是做给谁看的,一时心头也是冒起了火,想要伸手去拉江淘淘。 沈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下了车,也顺手关上了车门。 突然下了车,我在寒风中打了一个激灵,却也让我清醒了很多。 陆戎疯了! 我拼命拍门,想要让陆戎开门,天知道这个疯子想要对江淘淘做什么!难不成他烦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像对秦雅茹一样对江淘淘? 我越想越害怕,拼命去拍着门,却被沈言池一把抱住往后退了两步。 像是配合默契一样,陆戎发动了车子,“轰!”的一声,车子绝尘而去! “沈言池!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让他带走江淘淘!他疯了!你也疯了吗!”我被沈言池紧紧抱着,拼了命在他怀里挣扎着,而他,更用力抱紧了我。 说起来,这个场景,真好像是偶像剧。 繁华的街头,流水一般的车来车往,我们就这样站在街头相拥。 直到我不再用力,沈言池才松开了手,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傻瓜,你别紧张。陆戎不会对江淘淘做什么。他虽然像个二世祖,但是他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是不是?” 是。我点头。 其实说起来,陆戎做过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对秦雅茹了。从设计她上陆元承的床,到那份生日大礼,包括今天让她没了孩子。这件事很出格,可说到底,秦雅茹,也算不上是好人······ 297 温柔乡 其实说起来,陆戎做过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对秦雅茹了。从设计她上陆元承的床,到那份生日大礼,包括今天让她没了孩子。这件事很出格,可说到底,秦雅茹,也算不上是好人······ 从温暖的车里下来,在风口站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冷,身体禁不住想要颤抖。 沈言池把我裹紧,塞在他的大衣里,他环视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他打电话通知司机来接我们,我们一起站在街口,看着车水马龙。 像这样安静地面对面,没有任何别的事,也没有别人,这样的感觉,很难得。 沈言池一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他看着我,笑道,“你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吗?现在陆戎和江淘淘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单独好好谈谈。只要你在,陆戎就永远没有办法好好和江淘淘说话,甚至会怪她,明白吗?” “可是,就算我不在,陆戎也没有主动去找江淘淘啊?”我实在有些不爽,陆戎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总觉得,男人最擅长的,就是逃脱责任,如果不紧紧逼着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愿意承担责任呢。 沈言池却是一脸意会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陆戎没有找到江淘淘?微微,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尊和面子。陆戎在你面前,你从没有给过他半点面子,他也没有任何脾气。就算他联系江淘淘,有心想要解决这件事,你觉得,他还和你说吗?” ······ 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 陆戎在我眼里,一直就是一个不成熟的二世祖,我甚至忽略了,他是一个男人。 很容易,我就被沈言池说服了,感觉陆戎和江淘淘一起离去,好像是一件好事。司机很快就到了,我们上车。 看车子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停在了一家小桃子最喜欢的餐厅门口。 沈言池拉着我下车,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笑,“今晚上你都没有吃什么,我先带你吃饭。” 我点头,和他一起往里走着。走进大门,和小桃子的回忆,就扑面而来。 上了一个厕所回来,沈言池已经点完了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几乎都是小桃子喜欢的菜。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温言温语,“微微,你想小桃子吗?想不想要去见她?” 见小桃子······ 我的筷子一顿,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沈言池说,要和我离婚。 心猛烈地跳着,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言池,我很想小桃子。可是在你这里的事没解决之前,我没办法安心去见她。” “我想要,和你一起解决所有事,再一起去接我们的女儿回来。” 我盯着沈言池,努力地想要告诉他,我们是一家人,女儿想要的,是一家团聚。 其实我不知道,如果沈言池打定了主意,那我说这些话还有没有意义,但我还是说了。 沈言池很认真地切着牛排,并没有抬头看我,淡然地说着,“傻瓜,别胡思乱想,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是小桃子,她说快要生日了,想要妈妈陪她一起过生日。” 想要妈妈陪,难道不想爸爸吗? 这句话噎在喉咙口,却没有说出口,我看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沈言池,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这里吗?” 沈言池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喝了一口汤,往我面前放上了一盘切好的牛排,语气里,是太过于温柔,“傻瓜,别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这四个字,差点就要噎死我。我恍惚着,就连服务员从我旁边上菜我都不知道,被热锅烫到了手。 不过霎那,整只手都红肿起来。 服务员不断说着对不起,连忙去拿冰桶和烫伤膏。我一点痛也感觉不到,也不想去管手,只是抬头看着沈言池。 他的眼底,那一抹心疼,是做不了假的。可不过一瞬,他就收起了那个眼神,再看向我的时候,满是淡定。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拿起手机,好像有事一样。 以前沈言池和我在一起,除非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玩手机的。以往,离不开手机要一直刷的人,都是我。 沈言池,他太反常了。 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有虫子在心口爬着,噬咬着我,明明,我知道他瞒着我,他很反常,可是我不敢问。 一句也不敢问。 害怕失去,让我整个人,都失去了勇气。 服务员拿来了冰块,紧张得就快要哭了,而我对面的沈言池,却仍是一脸地淡定。我的心情,就这样荡到了极点。 挥手让服务员下去,我把冰块扔在桌上。算是赌气,也是真的不想管手。 桌上的菜也基本上没有吃几口,我吃不下,也不想吃,看了看沈言池,“我们回家吧。” 沈言池点头,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我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又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说,“也太浪费了,我们把这些打包吧,回去给你的,秦妹妹。” “嗯。” 沈言池看了一眼他亲手切块我却一口没动的牛排,又看了看我,淡淡一笑,“好。” 去你/妈的,好。 我看着沈言池,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明明他就在眼前,我们恩爱,却好像是为了恩爱而恩爱。 人前,我们是模范夫妻,甚至连我自己,都一度这样觉得。可是实际上呢,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在悬崖边上,随时随地,都会断裂。 而更有可能的,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会把两一个,推下悬崖。 不过结局,总是一样。我们两个,终将一起,万劫不覆。 我的胸口,不断泛上恶气,不舒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宁愿沈言池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是什么,他需要我做什么。 明明是要生死与共的夫妻,就该坦诚相待,哪怕是意见相左,我们也能和彼此好好商议。可现在呢,我们两个人,各怀鬼胎。 他瞒着我,我假装不知道他瞒着我,他假装不知道我知道了。 甚至,他在利用秦悠悠,来逼我走。 我这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论沈言池用什么法子都好,利用秦悠悠,总让我觉得,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以前我逗他,说他的秦妹妹,就算他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可总也会,有着细微的小表情表达厌恶。 可今天,他和那个神秘男人见面之后,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再谈起秦悠悠,变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接受秦悠悠,还是想要,假意对她好,来恶心我,让我主动离开。 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猜不到。 我们两个就这样拎着外卖回了家,一路无言。我想我今天,对于沈言池来说,也是反常的,可他仍是这般淡定,冲着这一点,我就输了。 到了家,李嫂本要接过外卖,却被沈言池拒绝了,他自己拎着外卖,悠闲地往楼上走去。 我站在沙发边上,淡然地看着沈言池缓缓地上楼。李嫂见我脸色不好,走过来轻声说道,“夫人放心,那些东西,都处理了。” 那些东西?呵呵。 我脑子里想起了那天秦悠悠穿着那个样子的模样,可真是撩人,我看着沈言池的身影还在我眼前,气更不打一处来,故意提高了音量,冲着楼梯大声说道,“何必要处理!就让你家沈先生一直留在温柔乡里!看看那些蜘蛛精白骨精,会不会吸干他!” 298 未来姐夫 我脑子里想起了那天秦悠悠穿着那个样子的模样,可真是撩人,我看着沈言池的身影还在我眼前,气更不打一处来,故意提高了音量,冲着楼梯大声说道,“何必要处理!就让你家沈先生一直留在温柔乡里!看看那些蜘蛛精白骨精,会不会吸干他!” 李嫂能在沈家这么久,自然也是明白人,她一看就知道我不是针对她,看着我摇了摇头,“夫人这是怎么了,今天出门不还好好的吗?夫人啊,不要总是和先生吵架,容易······” 我自然明白李嫂没说下去的话是什么,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听了,心更是烦躁。我摇了摇头,“李嫂,告诉沈言池,我睡了,让他别吵我。” 不等李嫂给我回应,我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烦躁,我太烦躁了。 锁上了门,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沈言池仍然没有回来。不光是他没有回来,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心里却越来越烦躁。忍不住下床去偷听,外面,仍然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那样的安静,丝毫没有让我平静下来。 心,越发,乱了。 我忍不住揪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闷在里面,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沈言池是睡在书房了?还是真的······ 如了秦悠悠的心愿? 我不知道,更没办法让自己不想。这一晚上,我根本就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到了沈言池车子的声音,我从床上起来,飞奔到了窗口,是沈言池的车,正在往外开着。 天,已经亮了。 沈言池走了,我也醒了,穿戴好下了楼,原以为秦悠悠还会像昨天一样闭门不出。 可我没想到,秦悠悠竟然早我一步就坐在桌上,还怡然自得的,吃着早餐。 虽然她的眼睛无神,可她的表情,却写满了得意。 我看着这画面,心里更是堵得慌,如果不是现在离开会让秦悠悠更开心,我真是不想吃这顿早饭。 秦悠悠的嗅觉这样灵敏,一定早就知道我来了,却没有和我说话。反倒是她身边那条导盲犬,见了我,热情地摇了摇尾巴。 很好,还是那句话,人不如狗。 等我坐下,秦悠悠这才淡淡地笑了笑,“微微姐姐,你醒了?我们一起吃早饭吧,李嫂做的早饭,很好吃。” 她指了指她右手边的位置,原来我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右边的桌上,帮我放上了早餐。 我差点忘了,秦悠悠的听力,是比她的嗅觉更厉害的。所以估计在我开门下楼的时候,她就知道我来了。 她身边的位置,我不想坐,我挑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秦悠悠,沈言池他走了,你还要继续装?累不累?” 秦悠悠仍然淡淡地笑着,突然,抬头望向了我的方向,妩媚地笑着。 她的长相很仙很清秀,这样妩媚的笑容,配上她的长相,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秦悠悠笑着,并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回头看着李嫂的方向,“李嫂,好像是我的客人来了,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 她的语气淡淡的,就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讲真,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更想不到,秦悠悠所说的客人是谁。 我一直等着,李嫂也在大门口等着,直到几分钟后,才有一辆车开进沈家大门的声音。 秦悠悠的耳朵,她的听觉,竟然可以好到这个程度! 那也就是说,我和沈言池,在这个房子里所做的一切,说得每一句话,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我庆幸秦悠悠看不到我此时的表情,还有我看向她的眼神。 但是我想,就算她看不见我的表情,从我的气息里,她现在一定很得意。 她的听力得好,也就是意味着,我和沈言池在这套房子里,就好像一直被人监视着。 我身后一阵凉意,秦悠悠并没有理我,此时正回过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李嫂早已经打开门等在门口了,而走进来的人,让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和沈言池在医院说话的那个男人! 他是谁? 这几天我的生命里,出现了太多让我觉得奇怪的事,而这些事,正是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秦悠悠,她竟然认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走进来之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走向了沙发那里。直觉告诉我,他来过这里。 而且他很明显知道,我才是这个房子里的女主人,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坐在那里,神情淡然,很安静,等着秦悠悠。 我对面的秦悠悠,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嘴角还留有一点牛奶,伸出舌头舔了舔,笑着看向了我,“微微姐姐,是不是很奇怪,我这位朋友,是谁?” 她并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应该,叫他一声,未来姐夫。” 未来姐夫!? 秦悠悠的姐姐,难道她说的,是秦雅茹? 我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秦悠悠倒是很耐心,竟然详细地给我介绍了眼前的男人,他叫黎深然,是秦雅茹的未婚夫。 别的信息,我并不在意,更不能完全相信秦悠悠说的话。 秦悠悠看向了我,“叶知微,你对我姐姐做下来的那些事。我知道,姐夫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点,帮我姐姐,要回来。” “秦悠悠,你现在,是在威胁我?”我仍然坐在餐桌上没有动。 说实话,我简直就很想笑。 姐姐?姐夫? 秦悠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难道她和秦雅茹之间,还能有什么姐妹亲情? 呵呵。 我相信,比起我这个抢走沈言池的秦家女儿,秦悠悠对于秦雅茹这个,一直活在秦振海身边的女儿,恨意绝不会少。 更重要的,是秦雅茹在我的面前,说起秦悠悠可都是一脸不屑的。 比起秦悠悠,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叫黎深然的男人。 我和秦悠悠的整个对话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按礼貌来讲,他怎么也该和我这位沈太太打个招呼,但是很明显,他知道沈言池很快就要和我离婚,也看到秦悠悠当面和我翻了脸。 所以他真的,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秦悠悠笑起来,“对啊,这就是威胁。” 她没有任何迟疑,就立刻回答了我。 下一秒钟,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温柔可人到犀利高冷,她的转换从来也没有难度,她看着我,“叶知微,你既然不愿意成为秦家的人,就麻烦你回避一下。我和姐夫,有些话要说。”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而她身后的黎深然,一直看着我,但是仍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越发觉得好笑,这里是沈家,而我才是女主人。他们秦家人想要说什么,难道不应该滚去秦家说吗? 可我心里这样想着,可面对黎深然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我还是没有勇气正面去和他刚。 我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不是怕了黎深然或是秦悠悠,而是我真的,有些累了。 沈言池我不懂,秦悠悠我不敢轻敌,这个黎深然,我更是不明白。我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在我和沈言池这样的局面下,和他们把局面闹得太难看。 幸好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出门的,所以我刚刚是换掉睡衣下楼的,现在也就直接走到了花园里。 只是脚上我还穿着家里的拖鞋,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只能站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修理花枝,浇水,身后竟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299 第一次 只是脚上我还穿着家里的拖鞋,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只能站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修理花枝,浇水,身后竟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一回头,竟然是秦悠悠身边那只导盲犬,正跟在我身后,摇着尾巴很可怜的样子。 很奇怪,做为一只导盲犬,它一向都是跟在秦悠悠身边,寸步不移。 我正在胡思乱想,它在大门口前面一点趴了下来,很可怜的样子,我有些失笑,竟然,在怀疑一只狗? 更可笑的,是它身后的大门上,好像刻上了一行字,写着,叶知微与狗,不得入内。 呵呵。 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个沈家的正牌夫人,却沦落得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无所事事,身边只有这条导盲犬,我干脆就找了一个干净的水盆给它接了点水。 没想到它确实是不抗拒我,温顺地伏在我脚边,乖乖地喝我给他的水,任由我在帮他顺毛。 “你也不方便听他们的私密谈话?”我摸着它的毛发,说实在的,不算是很顺滑。看来秦悠悠对它的照顾,并不十分上心。 不过同情它之前,我更心疼自己,竟然在和一只狗对话,也是够可怜了。 我从头开始摸着它的毛发,直到尾巴,到尾巴附近,已经不是毛发不顺滑的问题了,是伤口! 细细密密的小伤口,不仔细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小伤口。 这种小伤口,大概率,是针扎的! 秦悠悠! 我的心也好像被扎了一下,这是导盲犬,平时都是跟在秦悠悠身边寸步不离的。如果不是秦悠悠,我很难想象还有别人能有机会对它下手。 一个可怖的猜想,秦悠悠看起来清纯无辜的外表之下,有着多么可怕的心。 我知道秦悠悠的生活并不好,难道她不如意的时候,就会拿狗出气?所以那天晚上沈言池说,狗跑了······ 这可能是真的。因为再忠诚的狗,也受不了秦悠悠这样的虐待。 我看着可怜的导盲犬身上的伤口,难怪他看起来总是很低落郁闷的样子。因为他长期被虐待!但是身为一只绝对忠诚的导盲犬,他是不会离开主人的。 狗通人性,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善意,也往我怀里蹭了蹭,任由我摸着他的头。 我实在是不明白,秦悠悠的心到底有多狠,就连这样一条可怜的小狗,她也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毒手! 这画面真的很奇妙,我和这条导盲犬,就好像是两条丧家之犬,相互依偎着坐在大门口。 应该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是秦悠悠。 她的声音,冰冷地不带一丝伪装,“叶知微,我也是小看你了,不光是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就连人家的狗,你也不放过?” 我本来就诸多猜测,哪里还听得了秦悠悠的冷言冷语,我气得回头看着她,“你的狗?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口!你连狗也要虐待吗!” 秦悠悠突然笑了起来,嘴角上挂满了嘲讽,她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姿势,我怀里的狗,轻声呜咽了一声,挣开了我的怀抱,老老实实走到了秦悠悠身边。 她摸着导盲犬的头,笑得更欢了,“你看见了没有,这是我的狗,我想要教训,想要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是不是?” 根本不等我回答,秦悠悠带着狗上了黎深然的车,头也没有回。 说起来,秦悠悠搬来这里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 本来出门就出门,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是秦悠悠上了黎深然的车之后,李嫂走了出来,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嫂回了房间,我觉得很奇怪,我就跟了上去,她竟然拿出了电话,按了一个按键,“先生,秦小姐出去了,和黎先生。” 李嫂这个样子,真是很像电影里的间谍了,而且她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看着我走出来,李嫂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神情尴尬,李嫂就连说话就开始磕磕绊绊,“夫······夫人,你,你在家?” “我穿成这样,出得去吗?”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看着李嫂,我摆正了脸色,“李嫂,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沈言池,让你监视秦悠悠?” 李嫂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更确定了我心里的猜想,既然已经把话问到这个份上,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 我继续问道,“他是不是还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为什么?沈言池为什么要让你去监视她,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这些问题抛出来,李嫂的脸色煞白到了极点,看着我几番想要开口,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她这个表现,我心里清楚,她不会说的。可她的无言也告诉我,我的猜想,都是对的。 只怕是李嫂就算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 我叹了口气,也没有再为难李嫂,她也只是听吩咐办事,没必要为难她。 等我换好了衣服,再回到楼下的时候,李嫂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满脸都是愧疚,“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摇头,对李嫂摆了摆手,“没事的,我现在也要出去,如果需要汇报的话,你就照常就好。” 我真的很累了,沈言池,他也不是第一次监视我了。他能让李嫂监视秦悠悠,自然也会让李嫂顺便看着我。 这种永远活在算计里的感觉,我竟然有些习惯了。 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周围的人,全都在算计我。 虽然这样说不公平,可是从秦振海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再也没有一丝平静。 我看不懂,更不想去想。 我在街上一直走,原本只是因为心太乱,想要散散心,完全没有想到,还能遇到熟人。 是陆戎的车。 他的车停在路边,整个人有些发呆的样子,指尖夹着一支烟,就这么点着,也没有要抽的意思。 他的目光怔怔着看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是江氏。 没 2*-想到我走了这么远,竟然已经走到了江氏,说实话,江淘淘根本就无心做生意,------所以她爸爸死了以后,她的江氏一直是靠着沈言池在帮忙。 现在整个江氏,差不多也是江海控股了。 为什么陆戎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江淘淘的? “怎么,小野猫偷偷溜出来的?”陆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冷笑着说道。 说实话,我出来的时候穿得并不多,在外面乱晃也是越来越冷。既然陆戎都开了口,我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的。 我直接拉开车门,上了陆戎的车。果然,是暖和多了。 陆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清了他,那对黑眼圈,也是很厉害了。看这个样子,难道······ 他是昨晚和江淘淘谈了一夜!刚刚送她来上班?? 我看着陆戎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突然有一个奇妙的想法,“陆戎!你小子说自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我还是要承认,问他这个问题,是我过分了。 还没等我继续说话,陆戎已经炸了毛了,整个人好像沸腾起来,咋咋呼呼地骂了半天娘。 虽然陆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是看他这个样子,也就证明我说对了。我捂着嘴忍不住偷笑,陆戎狠狠地瞪着我,咬着牙,“叶知微,你要是敢出去和别人胡说!我一定拆了你的骨头,你信不信?” 300 心结 虽然陆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是看他这个样子,也就证明我说对了。我捂着嘴忍不住偷笑,陆戎狠狠地瞪着我,咬着牙,“叶知微,你要是敢出去和别人胡说!我一定拆了你的骨头,你信不信?” 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戎害羞的样子。 不过,我也是一个见识过陆戎雷霆手段的人,我乖乖地闭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陆戎乖觉地又点燃了一支烟,没有说话,就是一口一口地吸着。 这一下子,我和陆戎都没有再说话。想到沈言池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我想要开口的话,只能生生咽下去。 不然我简直要脱口而出,问他和江淘淘谈了一晚上,到底谈了些什么? 幸好我忍住了,实在是不敢再多事,生怕会适得其反。 就这样,我们各有各的心思,在车上坐了很久,陆戎把手里的那支烟掐掉,看了我一眼,“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饭。昨晚我还有话想要和你说,还没来得及。” 我点头。 我是真的饿了,昨晚就没吃几口东西,今天早上又因为秦悠悠,根本就没有吃饱。跑出来之后,又游荡了这么久,我是真的很饿了。 陆戎开车没有多久就到了,我们去了一家广式早茶店,他要了一个小包间,满桌子都放满了叉烧包肠粉,我还没有开始吃,陆戎就开口了。 陆戎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和老头子之间很奇怪。明明我们是亲生的父子,可却一直像一对仇人一样?” 是,我昨天确实有这种感觉,只是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让我很难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大概是因为见多了沈家父子这样的豪门父子,我对这种父子之情,从来也没觉得会存在过。 相比陆元承和陆戎之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昨晚的宴会上,陆元承打算羞辱沈言池? 我实在是没有想明白,陆元承和沈言池之间,有着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看陆戎倒着茶,一副有个故事要慢慢讲的样子,我也没有说话,耐心等着他开口。 陆戎看来是真饿了,先是大口大口吃了好几个点心,又喝了一大杯茶水,这才慢慢说起来。 不听不知道,听了我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故事,竟然比沈言池和沈郁之间的,还要更狗血,更莫名其妙。 陆戎说,“小时候,我不是在老头子身边长大的,他要他的天下,他的兵,他的总司令。我就和我妈在家,两个人过日子。” “大家都说,我爸爸是一方司令,了不起,很厉害。可是说实话,我这个做儿子,还真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很是苦涩,“我原本以为,就当自己没有爸爸,也能好好和我妈过。可没想到我长大了,他回来了,不光是回来了,还要让我去当兵。” “他这个人,从来就是被叫做铁血司令,手腕强硬。对我,更是严格,比对一般的兵更严厉。” “所以我去当兵之后,吃了很多苦,比小时候没爹的日子苦多了。我妈自然是心疼我的,结果老头子嫌她多事,不让我们见面。为了这事,竟然还对我妈动过手。” 我认真地听着,心里却是有些走神的,陆戎说的这些事,真是很符合陆元承的人设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做出这些事也没有丝毫奇怪的。 但陆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跌破了眼镜,让我始料未及。 陆戎说,“过去我一直都以为,老头子也就是比较严厉,可我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亲眼看着,他拿着枪,指着我妈。” 陆戎说着这句话,满脸都是冷漠,握住了我的手,压在他的胸口。 平时陆戎也会做这样出格的举动,可都是嘻皮笑脸的样子,今天他这样地正经,我有些被他吓到,并没有挣开他。 我的手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更是吓了我一跳,“就是这个位置,心脏的位置。”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快了一些,我有些心悸。 什么意思,难道陆元承真的会在陆戎面前,对他妈妈开枪? 陆戎突然笑了起来,松开了我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可真是傻,还是这么好骗。就算老头子再大胆,也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如果当年他真的开了枪,那我早就可以送他进监狱了。只是可惜了,他没有。” 没有就好。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没反问陆戎怎么能说可惜,他继续说了下去,“老头子虽然没有开枪,可是我妈却彻底被他伤了心,她拿起了另一把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那一枪,几乎是开在我的心上。 那是多么惨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陆戎很平静,眼神看着前面的虾饺,怔怔地出神,“叶知微,我妈在我和我爸面前自杀的那年,我只有十八岁。说来也很奇怪,那把枪,属于我妈的那把枪,在那之后,就再也不能开枪了。” 他干笑了一声,“这枪当年就是一对,我爸和我妈一人一把。结果这把枪,还真和我妈一样,说不行,就这样不行了。” 陆戎平静地叙述着,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悲伤。 可是我知道,这才是人世间最深沉的痛楚。 必须要埋下去,埋到心底最深处的位置,埋到就连自己,也不记得有过这样的痛楚。 我不禁有些同情陆戎,这样的事,也是他心性坚韧,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崩溃了。 “那,你和你爸·······”我说出这个字眼,自己也有些心虚。 果然,陆戎整个人都好像炸毛一样,瞪大了眼睛,“老头子不是我爸!” “好,老头子,是陆元承老头子,不是爸爸。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妈?”我轻声安抚着陆戎,生怕这个狮子又要发脾气。 也不是,这不能算狮子,他最多算只纸老虎。 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陆戎说起陆元承,还真是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陆戎笑着摇了摇头,“小野猫,你看来是真傻。你觉得,老头子会告诉我?” “不会。”我摇了摇头。 陆戎笑得更大声了,“好,小野猫,还好你不傻。”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所以,你就开始往一个真正的二世祖路上走,走得回不了头?” 我说着这句话,这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所见到的陆戎,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铁血将军的儿子,竟然这样放浪形骸,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他十八岁之前,有爸爸等于没爸爸,一直都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等到这个爸爸出现,换来的,却是母亲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个心结,隔在陆戎和陆元承之间,更是埋在他的心底,解不开。 陆戎摇了摇头,“叶知微,你可别以为你能看透我!老子可不是什么受伤青年,老子本来就是一个混蛋!” 是是是。 现在陆戎再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吓不到我了,听他讲了这么久的故事,我也饿了,低头吃了两个点心。 不得不说,陆戎挑的店,味道确实很好。 我抬头看着陆戎,“你明明知道,你妈妈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陆元承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不 301 那种东西 我抬头看着陆戎,“你明明知道,你妈妈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陆元承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不喜欢他,不想认他是你爸爸,甚至可以一辈子都不理他。可是,你不该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是不是?” 陆戎整个人都定住了,抬头看着我,“你什么意思?我和老头子,成为一样的人?” 我看着他,“你说呢?你不喜欢陆元承,说他暴戾,不把人命当回事。可是你呢?秦雅茹的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孩子,终归是你造了孽。” 我自认为自己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 可是陆戎却是拍着桌子彻底怒了,比起刚刚谈到陆元承还要愤怒。 他就快要跳上桌子,“叶知微!你还不明白?老子造这些孽!为的是你!老子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还不得你的好了是不是!?” 是,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说实话,确实得不了我的好。 在这件事上,我不觉得陆戎可以这样做。 是,我很讨厌秦雅茹,她也曾经想要我的命。可是这不代表,我想要她的命。 她在陆元承的床上,已经受尽了屈辱,我早就不恨她了。 把秦雅茹的孩子活活打死,这件事,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这样说起来,我这辈子想要做个坏人,确实是很难了。 陆戎的盛怒,我是可以理解的。不得不说,我不知感恩,这是真的。 可他为了我做了那些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我实在是没办法开心。 我抬头看着陆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选择沈言池,不是你?” 陆戎似乎怔了怔,低下了头,声音淡淡的,“你说。” 我也低下了头,“你眼中的沈言池,和我严重的,可能并不一样。无商不奸,他也会做一些你觉得不算好事的事,他也有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下的事。但是他从没有害过人,没有违背过道义。反击也好,也只是利用了他们做下的错事,给他们一个报应。每个人,都只是得到了自己应该有的下场。” “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能做到的一切,依靠的,就是陆元承给你的势力,能力,不是吗?沈言池一无所有的回来,和他的父亲兄弟相争。而你呢,离开了陆元承,你想要做的事,还能这样容易吗?” 我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刀子。 你们一定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陆戎的手段我不喜欢,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来伤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只有让陆戎真的面对了自己,才有可能让他解开心结。 所有把这些刀子都插进陆戎的心口,强迫他承认,没有陆元承,他什么都不是。 就算他再不愿意接受,也必须承认,他所有用来帮我的能力,都是陆元承给的。他能伤了陆元承,能让陆元承难堪的能力,还是因为陆元承。 “所以,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算个屁?还是想要告诉我,做个好人?”陆戎抬眼看我,眼神里说不出是不屑还是悲伤。 他要这么理解,似乎也没有错。可我确实没有这个意思,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只是话题越来越往尴尬的地方发展,我正想要找个由头把话题先引开。陆戎突然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我一跳,他却突然悠悠地说道,“叶知微,我可以一无所有,为了你,改。” “我愿意改,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对,或是我觉得沈言池是对的,只是因为你。” 陆戎的话,是告白······ 我的心一震,不可能心动,甚至连感动都没有。我这才理解别人说的,有感动的话,也是心动的一种表现。 原来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感情,就会这样,完全没有一点点感觉。 所以,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觉得,陆戎说得是真的。气氛到了,男人总会说出各种自己都不信的胡话,不是吗? 但陆戎这个男人,总是让我震惊。他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真真正正地去做了。 这话我没法接,还是要把话题转移了才好,正在纠结该怎么办,我伸手就摸到了自己口袋里奇怪的东西。 这个瓶子,我想起来了,是我在秦悠悠房间里,得到的那个瓶子。 我拿出来,正在看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陆戎顺手就从我手上接了过去,才闻了一下就盖了起来,又恢复了呲牙裂嘴的笑,“小野猫,想不到你还挺豪放的?这么着急?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 我看着陆戎隐晦的笑容,心里更奇怪了,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陆戎,你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把瓶子敲在桌子上,等着陆戎给我一个答案。 陆戎却是大笑起来,“我说小野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也敢一直带在身上?你可真是太可爱了。这玩意,可是最强劲的春/药。别说这一整瓶,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你这一整个晚上,都能飘飘欲仙,·······”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他的眼神和笑容,已经足够让我明白他的意思。 陆戎笑成那样,还一副特别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表情,我的脸火烧火烧的,真的是够了! 我拍着桌子,“够了!别说了。” 真的,太恶心了! 我想着这瓶东西,一直在秦悠悠的房间里,她带着这种东西,是想要对沈言池做什么! 还是我太不小心了!从没有想过,秦悠悠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昨晚还一时大意,如果沈言池昨晚真的去了秦悠悠的房间!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耳力,听不到他们都做了什么! 沈言池,我是相信的。但是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虽然这瓶在我手里,但是谁知道秦悠悠有没有第二瓶,第三瓶! “哎哟,这东西可是你带在身上的,问也是你问的,现在还不准说,我说小野猫,你可真是太善变了。” 因为这瓶东西,陆戎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可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这东西是从秦悠悠那里拿到的。 怎么说? 现在在沈家,同时有着我和秦悠悠? 不光是住在沈家,还把我这个沈家女主人请了出来,而且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就陆戎这个暴脾气,只怕是要立刻带着我冲回去,把沈家都给拆了才罢休。 我抿着嘴,眼角一直瞟着那瓶东西,心情怎么也没办法平静。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沈言池,必须让他小心这件事。秦悠悠这个女人,道行太高了。 “好了陆戎,谢谢你请我吃的大餐,现在我要回去了。”我把桌上的瓶子扫进了我的包里,就准备要回家。 陆戎却笑着拉住了我,“我说小野猫,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刚刚听了我这么多的故事,现在说走就想走?” 我瞪了他一眼,怎么,还要我也说一个悲惨故事来换? 我要走,陆戎又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脾气就是不让,在我们两个拉拉扯扯之间,我的包摔了下来。 那瓶东西,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整个都炸了!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香气,很香很香的香气,香得让人有些不舒服。我和陆戎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 302 天崩地裂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香气,很香很香的香气,香得让人有些不舒服。我和陆戎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 突然,陆戎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就一把拿起桌上拆开的湿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一句话也没有,他拉着我就跑,撞开房门往外面跑。 也幸好他是陆戎,都没有人拦我们,一直到他车上,打开了所有的窗,我们这才敢大口大口 陆戎看起来比我情况还要糟糕一些,估计是因为他一直用湿巾捂着我的口鼻,自己却是暴露在外面的。 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缓了一会,他才开了口,“我/操!那东西不对!” 我大口大口喘气,转头看他,“怎么回事,哪里不对劲?” 陆戎发动了车子,好像是忙着要逃离这里,“我也不知道,这个味道不对,不是我之前见识过的味道,好像加了什么,总之很奇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戎这个样子,不断地在思考,就连车子都开得很慢。 在这一路上,就连我这么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照理说,就算那春/药再无敌,刚刚我们打翻不过几秒就跑了,我的口鼻还一直被湿巾捂着,可就是这样,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光是小说里写的燥热酥软,还有些发自内心的欢愉,整个人,都好像飞上了云端。 这几天来的抑郁不舒服,也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种感觉,是满足。 整个人都好像,在云端里飘着,懒洋洋的,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很快乐了。 心理上要担心的那些事,全都不用再担心。 我正飘飘然的时候,陆戎猛地一个急刹车,我们一起往前弹了弹,差点撞到前窗! 原来陆戎差点撞到前面的行人,还好陆戎最终反应过来! 可是太不对劲了!我看了眼,并不是路人乱走,陆戎这么慢的速度,竟然还会闯红灯? 我转头看着陆戎,他满头都是冷汗,整个人都怔住了,衣服已经解开了,他不断地拉着自己的领带,“不对劲。” 因为差点撞到人,陆戎开始把车往街边开,我整个人越来越热,这感觉太可怕了! “陆戎!让我下车!让我下去!”我拍打着车门,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下了车。 打开车门之后,我几乎是滚下的车,整个人都在冒汗,这种感觉,我已经清晰明确地知道,这个药,我确实中招了。 我拼了命要下车,就是知道,如果我再不下车,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坐在地上,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可是头却更晕了,整个人的哦偶好像迷迷糊糊的。 意识,好像真正慢慢抽离我的身体,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被什么人抱起来。 飘飘忽忽的,好像,又回到了云端。然后,所有的意识,都不见了。 等我再有意识,是因为,我的脸,正在被人摸。 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陆戎! 他在笑,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很可怕,很诡异。像是喝醉了酒,不,比喝醉酒,更要痴迷。 整个人都好像是丧失了理智,伸手不断地摸着我的脸,脖子,一路往下。 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脚蹬开了他! “陆戎!你是不是疯了你!你要干什么!” 刚刚迷迷糊糊了这么久,我现在已经差不多清醒了。因为我原本就吸入地并不多,所以估计对我的效果并不强烈。 可是,对陆戎不是! 一开始,就是陆戎吸了几口才发现了不对劲,然后一路往外跑,他也只是拿湿巾护住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让自己不呼吸。 所以现在陆戎,正是药效最猛烈的时候! 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整个人都好像疯了一样,拼命来拽我。 我抬头,这还是陆戎的车!不过,这是后座。 看来是我下车之后,又被陆戎抱上了车。原来刚刚那种感觉,不是幻觉,真的是陆戎抱起了我! 最让我崩溃的,是现在我和陆戎的姿势!太羞耻了!他压着我,躺在后排。 车里这么小的空间,我刚刚推开了陆戎,是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突然醒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陆戎用了力气,一下子就压住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借力,更不可能抗拒他的力气······ 我整个人都充满了绝望,怎么办!如果陆戎有理智,我还能和他讲道理,可是现在,药效驱动着他的理智,我还能怎么办! 我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可是他脸上,仍然带着诡异的笑容。加上我这两巴掌,把他嘴角都抽出了血,他的脸,看起来更可怕了。 他突然凑到了我的耳边,“小野猫,我告诉过你,我想要你,我想要的女人,从没有得不到的!” 他说着话,一手抓住我的两只手放到头顶,另一只手覆上了我的胸口。 陆戎和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感觉理智还在,可是我很清楚,他没有理智了! 那种感觉,我太清楚了。 那种香气,会影响人的感官。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欲望,只在乎自己的欲望,别的事,他都根本就不在意。 他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我说过的话,尊重我,呵呵,他现在的心里,只有欲望。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不是绝望可以形容的了,无望,却不能真的等死! 我拼命撕咬陆戎,毫不客气地打他,踢他,但是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出现,仍然不停地在我身上摸索着。 我已经快要疯了,不断地尖叫,“陆戎!你停下!你醒醒!” 我的声音完全被他吞噬,他的唇完全堵上了我的嘴,肆意地冲进来,横冲直撞。 他的疯狂,让我彻底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胸口堵着,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我。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不需要几分钟之后,陆戎就可以撕去我的衣服,占据我······ 我整颗心里,都是崩溃。 那种感觉,竟然是害怕。可是我最害怕的,不是被陆戎强/奸,而是如果这件事,被沈言池知道了······ 他会怎么样? 会因此对我失望,顺势和我离婚,还是从现在开始和陆戎彻底成了敌人? 我整个人都绝望了,最绝望的,就是秦悠悠。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药?太可怕了,如果她真的用这个药来对付沈言池? 或者说,她是从哪里,才能弄来这么厉害的药? 我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已经没有抵抗的必要了,只是白费力气。 就当我绝望的时候,有人剧烈地拍着车窗,一阵又一阵。 这就好像,一片火海之中,出现了一道水柱,伸出手,我就能抓到! 原本陆戎的车是军方的,一般人连热闹都不敢随便看,更何况是上前来管,我原本没想到会有人来。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救我! 我抬眼望去,这个人的脸我并不认识,但是我认得他的制服!警察!是警察! 我叶知微这一生,从来没有试过,见到警察竟然会这么开心······ 就这样,我终于是被救了出来。陆戎,被警察抓上了警车。下车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陆戎因为药效,所以不清醒,违章把车停在了人行横道线上。而那个警察,是过来记车牌的······ 303 正面交锋 就这样,我终于是被救了出来。陆戎,被警察抓上了警车。下车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陆戎因为药效,所以不清醒,违章把车停在了人行横道线上。而那个警察,是过来记车牌的······ 我们被带回了警察局,我做为受害人,并没有太多要被审问的,坐在一旁,正好走进来两个警察,我认得,其中一个就是今天救我的那个。 他正在摇头,“我本来就想说,现在怎么连军牌都违章。等我过去一看,我的天,这两个人竟然在车/震!这样的事吗,我本来不打算走过去的。结果让我看到那个女的哭成那个样子,满脸的不情愿,我这才知道,这不是车/震!是强/奸!” 我坐在旁边,头越来越低,一会要是问我,我是不是应该假装不认识陆戎?问题是,要是他们真以为陆戎强/奸······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出来一个警察,直接走向了我,“你可以回去了。你也是成年人了,也不用说别的了,你先回去,他不行,要留几天。”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什么意思?都不需要问我的口供,就能断定陆戎的强/奸罪了? 我正准备要给警察解释,结果他一开口,我彻底蒙了,警察说,“他吸/毒了,所以这样,你不知道吗?” 我/擦!我真是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吸/毒??? 怎么可能! 陆戎吸了毒才会像那样,可是不可能啊,我们是一起吃的早饭,又是一起上的车,他什么时候有空去吸/毒??? 难道!我不得不想,难道,是那瓶香水······ 香水! 我正要开口告诉警方,其实如果真的有毒/品的成分,就算餐厅收拾了包厢,应该还是能查得出一点的吧。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警局的门就被人狠狠一脚踢开! 冲进来的那个人,像是一道风,直接冲向了陆戎,狠狠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踢到了地上。 “臭小子!” 冲进来的人,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陆元承。 他狠狠一巴掌打在陆戎脸上,“你这个混蛋!竟然还学会了这种事!你他妈的是要陆家陪着你身败名裂吗!” 陆元承看来真是气得不轻,说完话,对着陆戎又是狠狠的两脚! 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低头看过去,现在的陆戎,很明显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他怔怔地看向前方,整个人还是有点木木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陆元承的话。 陆元承出完了气,转头看见了我,下一秒,他气势汹汹,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了。 我的妈,对陆元承,我向来是有些害怕的。 陆元承现在这么凶地过来,该不会是觉得,是我给陆戎毒/品的吗??? “陆老爷子。”我强撑着笑容,装作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是,我很害怕。不过在陆元承的面前,我还是沈言池的夫人,决不能慌乱,丢了沈言池的人。 我站起来,强打着精神面对着陆元承,准备好了他的责难。 可没想到,陆元承对我点了点头,“沈夫人,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这个不孝子,他今天做下的事,是他的错。希望沈夫人,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也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当然,这样的事,希望我们也能有默契,除了我们三个人,就不必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我点头。 说真的,我没想到,陆元承竟然会对我说这些话。 我原以为,他就像陆戎说的,不在乎他。可没想到,他对陆戎,仍然还是有感情的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陆元承说的话,我是同意的。 这样的事,我也不想要沈言池知道。那瓶香水也好,和陆戎在车里的事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沈言池解释。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沈言池心里,对这件事有什么阴影和不舒服。 那时候,我以为,这样的话,沈言池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之后的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天真。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旦秘密被揭开之后,引火烧身,只会害死自己。 很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沈言池对陆戎的杀意,或许就是因为今天吧。 我也想过,如果我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沈言池,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吗? 我不知道。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 我没想到,陆元承说完了客套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也越发犀利起来。 他围着我走了几步,好像是在细细打量我,“今天的事,臭小子的责任说完了。道歉的话呢,我也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应该谈一下正经事了。” “正经事?”我很奇怪,究竟陆元承想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我万万没想到,陆元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夫人,还要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藏/毒的事。沈夫人,希望你能坦白地说清楚这件事。最新型的毒/品,别说是我国,就连金三角,都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而沈夫人,你手里,竟然会有?” 陆元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很轻松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什么客套话一样。 不过好在他的声音很轻,并没有让其他人听见,这一点,就算是给我,还有沈言池面子了。 毕竟藏/毒这样的罪名,还是真的光明正大说出了口,我今天也得进去陪着陆戎了。 别说是今天,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都说不好了。 不过他这样说着,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陆元承这么快就赶来了,沈言池却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转瞬我就想明白了。 因为陆戎是陆元承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差点被陆戎强/奸的女人罢了,我是谁,原本就无关紧要。 我虽然在车上,可是我没有吸/毒,更不是什么人,所以并没有人在意我。 平心而论,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要是真有人把我这个沈夫人当回事,沈言池就会知道我······ 而陆戎和沈夫人,我都不敢想,新闻头条会有多精彩。更不敢去想,沈言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陆元承到底是大将,见我不说话,他也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但是他一定不知道,我沉默了这一会,内心戏走过了千山万水······ 当然,我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 虽然没想清楚这事是怎么回事,我又该怎么办,但我抬起了头,诚恳地看着陆元承,“老爷子,这个问题,我是真的答不了。” 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在这种时候,我对着陆元承,竟然一丝恐惧的感觉都没有。 内心平静得,好像一汪死水,一点波澜也没有。 我心里,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陆元承对着陆戎开出的那一枪,每每想起这个老爷子,我都是畏惧的。 今天我是怎么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这些异常,说不定就是因为那瓶“香水”。 陆元承的脸色仍是凝重,很明显,他不可能接受这种说辞,“沈夫人的意思是,那瓶东西不是你的。那么沈夫人,那瓶东西,会是谁的?” 他的态度说不上不依不饶,但也是坚决,绝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避开的。我心里也明白,陆元承代表的,是军方,是一直在调查毒/品的人。而秦振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军方的视线,而我,是他的女儿······ 304 过不去的药效 他的态度说不上不依不饶,但也是坚决,绝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避开的。我心里也明白,陆元承代表的,是军方,是一直在调查毒/品的人。而秦振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军方的视线,而我,是他的女儿······ 大/毒/枭秦振海的女儿,身上竟然带着最新型的毒/品,这事不必多说,他们一定不可能相信我。 不光是这样,只怕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是追查秦振海的最大线索。 秦悠悠。我难以控制自己,不把这件事和秦悠悠联系在一起,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不断交战。 这瓶东西我真的是从秦悠悠房间里拿到的,可是看陆元承的反应,这种毒/品可能连他们都还没有掌握情况,秦悠悠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这两个小人在我心里不断交战,始终得不到一个结果。 秦悠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盲女,就算是秦振海的女儿,却也是不受宠的那个女儿。她能接触到这么机密的东西? 除非······ 秦悠悠身边,还有别人,让她有这个机会能得到这些毒/品。 我的脑海里,只想到一个人,黎深然。 最近秦悠悠住在沈家,日日夜夜都被李嫂监视着,她能接触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黎深然了。 如果真的是黎深然,那或许,这件事和秦雅茹扯不开关系。 这样说来,便合理了。 只是这样想着,背后更是一股寒意。身边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好像环环相扣,终于成了一个死结,一个我解不开的死结。 前方是万丈高崖,是无尽地狱,可是我,却只能一步一步,走进去。 陆元承这只老狐狸,见我久久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追问。 是了,他识透人性,只怕我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就知道,我是不会说的了。 没错,我是绝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的。 这件事牵扯众多,不论是人还是事,都是那么地惊悚,我要是搞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就是万劫不复。 我不能和陆元承说,不论是结果,还是猜想,都不能说。 你们一定觉得我现在开始圣母心了,这样的机会,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秦悠悠卖了。 我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让她远离我的生活,和我的男人。而且,还能在陆元承这里,解决这件事。 说实话,我想。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秦悠悠也是有可能,是无辜的。如果我为了和沈言池在一起,陷害了这样一个盲女,我的心,过不去。 余生就算和沈言池相守,我也没办法真正得到安宁。 秦悠悠上门挑衅,我可以手撕硬刚,但是良心的这条线,我真的过不去。 活得坦荡荡,可能是我最后能做到的事。 我抬头看着陆元承,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挚一些,“陆司令,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懂这些,我不懂。” 陆元承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他或许是没想到,我到现在还这样坚持。他冷笑了一声,凑近了我。 他说,“沈夫人难道是以为,毒/品不在身上,这件事便和你没有关系了?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陆元承,你败坏我陆家的名声,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露出马脚,就别怪老头子不照顾你这个小辈了。” “陆老爷子,还请多指点我们做小辈的。”我笑,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没有和陆元承客气的地步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随心而做。 反正陆元承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认为的,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我藏/毒。那瓶香水,陆元承是不可能知道的,我更相信,只要我不说,陆戎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陆元承也就放我离开了。 他同意让我走的时候,陆戎还没醒过来,整个人都好像晕晕乎乎的。 我离开了警局,也不知道陆元承是真心想要放我走,还是打算先把我放了,再放长线钓秦振海这条大鱼。 说实话,陆元承的心思我一点也猜透。 不过,我想只要小心一点,绝不能落下把柄在秦振海那里,更不能连累了沈言池。 我离开警局的时候,比刚出来的时候还要冷,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真的变冷了,还是因为那些药效影响了我。 一大早出门,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天都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我回到家,先让李嫂给我弄点吃的,也根本顾不上秦悠悠有没有回家。 反正我知道,沈言池没有回来。我也就安心了,只要沈言池不在家,秦悠悠的药再灵验也没有用。 吃完饭洗了澡,我也终于轻松下来,在沙发上半躺着,我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说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虽然我只是吸了一点点,可是药效却一直影响着我,我总觉得这一天都有些迷迷糊糊。 这瓶毒香水,是秦悠悠的,我没有生气。陆戎在车里对我做的那一切,我也没有生气。 现在我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很轻松,沈言池没有回来,我们别卷进了这么多奇怪的事里,但是我连紧张和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还有刚刚面对陆元承,我也是发自内心地无所谓,根本就不怕他。 这不是真正的我。 我这个人,从来也不会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这些感觉,一定是因为,那瓶毒香水,影响我整个人。 过去看禁毒资料,我不能体会吸/毒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种可怕的感觉。 很舒服的感觉,并不是那种极致的快乐,但是很自在,快乐。 这才是最可怕的! 春风化雨,让人不着边际地越陷越深。我只吸了一点点,就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吸入更多,我无法想象。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药效过去,只能不断地喝水,喝水,希望能冲淡身体里的药效。 一直到晚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大量的水,还是因为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渐渐清醒。 而清醒之后,回归的不止是理智,还有我的各种情绪。 这一下,我感觉自己都快崩了。 我从秦悠悠那里找到了不明情况的东西,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害了自己不说,还差点害了陆戎。 那种感觉紧紧地缠绕着我,彻底清醒了,我转头找到了李嫂,确认了家里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我往楼上走去。 不是回我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向了秦悠悠的房间。 这也是我突然想到的,既然秦悠悠能让我发现这一瓶毒香水,或许她的房间里,还会有别的东西。 现在不过才五点多,沈言池还没有下班,我直接就去了秦悠悠的房间。 我刚刚伸出手,就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导盲犬吓了一跳。它似乎是认识我了,凑到了我身边,看着我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导盲犬在这里,那秦悠悠自然也是回来了。 我的心,“怦怦怦”地跳着,连忙把手从门把手上挪开。 我连忙离开了秦悠悠的房门口,秦悠悠也没有出现。我走下了楼梯,秦悠悠刚刚换完鞋子,还坐在门口的脚凳上。 她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心里腹诽着,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不说,可秦悠悠却开了口。更让我奇怪的,是我自己没能偷偷进去的地方,竟然是被秦悠悠,亲自请进去的······ 305 寒风凛凛 我心里腹诽着,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不说,可秦悠悠却开了口。更让我奇怪的,是我自己没能偷偷进去的地方,竟然是被秦悠悠,亲自请进去的······ 秦悠悠换完了鞋子,回头看着我站的位置,微微一笑,那种笑容,我原先的那种寒风凛凛的感觉,又回来了。 幸好的是,她看不到我的表情。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觉得,她要看见我,根本就不需要靠眼睛。 她开口问我,“微微姐姐,你为什么要站在我的房门口呢?是想找我,还是有什么事呢?”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她什么都知道的意味。 我现在心里,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秦悠悠明明就是在楼下,竟然会知道我在她房门口? 为什么??? 就是那种,做了坏事,结果还被人当场抓住,那种心情。 就算她的听力再好,难道她能听见我的呼吸声在她的房门口? 太神了,我实在是不明白,秦悠悠也太厉害了点,让我都有点害怕。 “我要回房间,路过你房门口而已。刚好你的狗跑上来了,我就下来看看你。”我/擦,我感觉自己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傻到了极致,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能怎么说呢。 秦悠悠笑着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明明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她走在房间里,一点阻碍都没有。 她空洞的眼睛瞟向了我身边的导盲犬,嘴角的笑意也冷了下来,“你说,狗就是狗,对它再好,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是不是?” 她又转头对着我,“不过微微姐姐,你说,如果做一只狗,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回答。 是的,我竟然,被一个失明的女人,甚至连逼迫我的眼神都没有,只是空洞,就把我逼得无言以对。 这好像是第一次,我面对秦悠悠,有了恐惧,无所适从。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能是,第一次接触了我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特别是,这么可怕的领域,这种恐惧感,缠绕在我心里。 连带着对秦悠悠,我都产生了这种恐惧感。 但是,我实在是很难把秦悠悠和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不像,她实在是不像。 这话,或许就是,人不可貌相。 不知不觉,秦悠悠和我一起走上了二楼,在她的房间门口,她突然回头看着我,笑得更妩媚了,“微微姐姐,进来我房间坐坐?” 呵呵。 我毫不掩饰,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她听得见,我的意思也就是要拒绝。 去秦悠悠的房间坐坐?要是之前我可能还会,可是现在,我在她房间里见识过这么可怕的东西,见过鬼了我总会怕黑。 现在秦悠悠在我眼里,比女鬼还要可怕,我刚刚还在后悔自己没有多小心一点秦悠悠,现在自然不可能去她房间。 我根本就没有等秦悠悠有什么反应,直接就转身回了我的房间。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沈言池还是没有回来,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也就无聊翻着手机。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发现,整个深市都在说,明天的盛大订婚宴。 我也是没想到,这个黎深然,真的要娶秦雅茹,不管是要娶,还挺急。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 算算秦雅茹进医院的日子,她的身体一定还没有复原。 不过订婚宴是早就定下的,估计是为了不让外界知道秦雅茹在陆家发生的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场订婚宴。 我叹了一口气,门口,竟然响起了笑声。 我只觉得背后都有点凉意,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秦悠悠。 她换上了睡衣,虽然不是那么暴露的睡衣,但她松松垮垮地穿着,也有些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 “叶知微,想知道黎深然和秦雅茹的故事,你可以问我啊。” 我现在看秦悠悠,不是感觉她像女鬼了,简直觉得,她就是了。 我想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会知道,我正在看秦雅茹订婚宴的新闻?我看着秦悠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说起来,好像沈言池在家里的时候,不论我怎么和他说起秦悠悠的事,他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一句······ 难道,是他早就知道,我们在家说的每一句话,秦悠悠都能听见? 越想越觉得像,我心里也开始发寒。 秦悠悠却是直接走到了我的床边,自在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微微姐姐,你怎么还不请我进来?你该不会,是怕了我吧?”她笑着,竟然伸手摸向了我的脸。 我打开了她的手,“秦悠悠,我不是怕了你。只是,沈言池不在,我们何必装什么姐妹情深?” 我往后躲了一些,生怕秦悠悠手上有什么东西。 她倒是没有在意我的话,笑得越发得意,“微微姐姐,你这么说,我就很伤心了。我可是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礼物?呵呵。 我站了起来,严阵以待地面对着秦悠悠。 “什么礼物?”我面对着她,打起了十万分精神,一直小心盯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我的房间里动什么手脚。 其实她说得没错,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我对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戒心,更不可能这样防着她。 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敢让她进我的房间。 秦悠悠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微微姐姐,难道你不想问问我,今天我和黎深然,都说了什么?” “不想。”我飞速地回答。 是,我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准备搞什么,可是我不想问秦悠悠。 我抬眼看着秦悠悠的笑容,实在是心里发毛。狠了狠心,我伸手把秦悠悠推开,自己往楼下跑去。 是,落荒而逃是很傻,可是我觉得,在沈言池回来之前,和秦悠悠独处一室,我更傻。 好吧,我怕了。 说实话,我想只要是个正常的普通人,在面对毒/品这种事上,是不可能不害怕的吧? 特别是,我现在还不清楚,究竟那瓶毒香水,秦悠悠自己知道是什么吗?那是她从秦振海那里偷出来的?她是当成春/药偷出来的?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却不得不去思考,真的可能有这个情况。如果从那时候她救下沈言池开始,就已经成为了那个可怕组织的一员呢? 如果秦悠悠,才是这一切的幕后凶手? 她或许,从来没有被威胁被伤害过,她知道一切。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不管是怎么样,我都不能让秦悠悠靠近我。 她一定发现了自己那瓶毒香水不见了,那她也一定知道,是我拿走的。 现在她对我的态度一反常态,不用说了,她一定是打算来对付我了。 我必须要小心,如果我上了她的道,染上了毒/瘾。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 我往楼下跑着,一直跑到厨房,见到了李嫂正在做饭,我才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跑下楼,我的脚步声有点重,惊动了李嫂。她回头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我摇头,轻声安抚着李嫂,“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头看见一个人缓缓走进来,我没想到,沈言池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累,换下了外套就走向了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笑着,“饿了?微微,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躲在房间里发脾气呢······” 306 订婚宴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头看见一个人缓缓走进来,我没想到,沈言池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累,换下了外套就走向了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笑着,“饿了?微微,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躲在房间里发脾气呢······” 发脾气? 是哦,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正在和沈言池冷战。 但是现在,我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冷战?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我很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沈言池,可是不行。秦悠悠就在楼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说给她听的。 我现在已经毫不怀疑秦悠悠的能力,一字一句,她都不会落下。 在家里没有办法说话,我上前挽住了沈言池,“言池,我饿了。我想吃日料,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我还没有等到沈言池的回答,就等到了一个轻轻的声音,“沈大哥,我们去吧,我也想要吃日料。” 我回头,秦悠悠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存在,走向了沈言池,“沈大哥,我回来深市之后,还没有吃过日料呢,也很少出去玩。” 这明明是秦悠悠惯常的行径,可是她现在这样做,我只能觉得,她是想要阻止我和沈言池单独见面。 是,我承认我把她妖魔化了,但我一定也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在沈言池回答之前,我抢着笑道,“我忽然不想吃日料了,李嫂也快做完饭了,就在家吃吧。” 秦悠悠的意思很清楚了,她就是不让我和沈言池单独出去。如果有她跟着,出去也没有意思。 我看着秦悠悠的笑容,几乎就要发疯! 这个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微微姐姐不想吃日料的话,那我们吃别的吧?法国菜?还是麻辣火锅?姐姐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秦悠悠仍然笑着,一边挽住了我,一边挽着沈言池。 我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面对秦悠悠,我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掩饰了。 “还是别了,我看见你就什么都不想吃了。李嫂,你随便做一点就好了。”我的语气自然很恶劣。 就算在沈言池面前,我也不想再演戏了。 沈言池看着我们两个,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们两个,看看秦悠悠又看看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沈言池是不是已经看出了端倪。还是说,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我们又在闹了? “嗯,那就在家吃吧。”沈言池终于说了一句话,也算是下了一个定论。 我虽然是说了在家吃,可心底里最希望的,是沈言池能让秦悠悠,然后带着我离开这里。 可是沈言池,终究是没有猜透我的心意。 我心里有些失落,看来想要给他说这件事,只能明天跟着沈言池去江海集团。 别的不说,江海集团,绝对是秦悠悠走不进去的地方。 心底里的忧愁太多,一晚上我也没能吃下几口饭,吃完饭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反锁了房门。 不是我还要和沈言池闹脾气,而是我怎么都觉得,秦悠悠手里有那瓶香水,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对沈言池下手,可是她一直没有。 这样说起来,只有一种解释,秦悠悠千方百计要住进沈家,她想要对付的人,是我。 所以沈言池不进我的房间反而是安全的。今天白天的事,就是一个教训。现在,我不能再这么蠢了。 想着这一点,我觉得沈言池在外面才是更安全的,自然也就睡得很安稳。 这一睡,也是睡得太安稳了,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十点多了。沈言池自然早就去上班了,不过我可以直接去江海集团找他。 我换好衣服下了楼,李嫂正在楼下收拾着,一见到我就告诉我,“夫人,先生说他今天要出差,现在已经走了。今晚是秦小姐和黎先生的订婚宴,他一定会赶回来参加。先生说让夫人先过去宴会,等他过来。” 出差?······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万万没想到,沈言池竟然会挑这样的日子出差去了。 那个时候,我还一直感叹,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让我和沈言池见不到面,也没办法把话和他说清楚。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巧合。 却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我,不过是案板上的那条鱼,挣扎,只会让网越收越紧。 而网的那一头,收网的那个人,就是秦悠悠。 从一开始,她就是算好的。每一步,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只是当时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沈言池也不在,我不愿意和秦悠悠单独留在家里,所以吃了早午餐就赶紧离开了家。 没想到我一出门,就看见了秦悠悠也在外面,她手里牵着那条导盲犬,正在草坪上让它玩耍。 今天的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下来,秦悠悠白得透明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旁边的白色拉布拉多,画面美好温暖。 只是秦悠悠和毒蘑菇是一个属性的。 越是美好,毒性越是强烈。 我摇了摇头,秦悠悠这个女人,在我搞清楚她的底细之前,还是不能靠近她。 我下意识绕开了她,在我离开之前,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在往秦悠悠那边走。 陌生男人手里有一台摄像机,好像是在拍秦悠悠。我没有在意,他们好像在聊天,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怀疑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离开了家。 我在外面晃了一天,直到下午,我算好了时间回家换上了礼服,就直接去了秦雅茹的订婚宴。 我给沈言池打电话,一直也打不通,估计他还在飞机上。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进这样的宴会场地,说实话,有一丝寂寞萧条。 还好我一进门就看见了江淘淘,她像上次一样,在角落里,一个人端着杯子,眼神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是陆戎。 我走向了江淘淘,确认了她杯子里的不是酒,“那天陆戎把你带走,你们都说了什么?” 江淘淘回头看到我,苦涩地笑着,低下头不再看陆戎,“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不会逼我把孩子打掉,可是,他也绝对不会娶我。” 这个结果,在我预料之中。 我看着江淘淘,“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江淘淘抬起了头,仍然是陆戎的方向,眼神里却是没有一丝怯懦的坚定,“我早就想好了。我恨他,我绝不会离开他。” 我有种被堵住胸口的感觉,江淘淘的这种念头,太危险了,可是现在我说什么,会不会都很奇怪? 我正要开口安抚她几句,突然被身边的一个男人撞到,并不是撞到我,而是我身边的江淘淘。 他好像很匆忙,就连自己撞了人都不知道,就匆匆离开了。 我扶住了江淘淘,立刻抬头去看那个冒失的男人,他匆匆掠过的侧脸,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我不认识。但是却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我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 江淘淘站稳,拉住了我,“微微,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安抚着拍了拍江淘淘的手,“我没事,只是那个人有点眼熟。你怎么样,没有被撞到吧?” 江淘淘仍是摇头,紧紧拉住了我的手,不依不饶,“我没事。但是微微,你老实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你从见到他开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出了什么事?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307 风花雪月尽如霜 江淘淘仍是摇头,紧紧拉住了我的手,不依不饶,“我没事。但是微微,你老实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你从见到他开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出了什么事?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我摇头。 江淘淘的这些问题,我答不上来。 不过江淘淘说得没错,确实是出了事,只是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告诉她。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才能安全。 我转头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回头看我,他回过了头看了我一眼。 因为他特意回头的这一眼,我整个人都惊了,是他!是今天早上我看见的那个男人! 难怪又陌生又熟悉,明明我不认识他,可是这种熟悉感,是因为早上才刚刚见过。 可是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现在和秦悠悠有关的一切,都能让我情绪紧张。这个男人,他是不是秦悠悠带来的? 我脑海里的念头很多,越想,就越害怕。秦悠悠心机深沉,我现在根本就看不透她,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淘淘在我身旁,看我整个人这样恍惚,轻轻推了推我,“微微,你怎么了?” 我摇着头,咬住了下唇,脑子都快炸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想不明白。 “微微,是沈言池来了。”江淘淘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沈言池。 我的思绪,终于从秦悠悠,被沈言池拉了回来。 还没等我去找他,刚刚抬头,就看见了沈言池,他一身墨蓝色西装,端庄地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沈言池,却下意识地,往他身后找着,我是真的很担心,秦悠悠会跟着他一起过来。 沈言池很奇怪地看着我,“在找什么?”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不是无话可说,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来。 更重要的,是江淘淘也在这里,我说不了这些事。 我现在满心都是这些事,说不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就一直胡扯着,也说不出什么事来。 好不容易熬到有几个名媛大小姐过来找江淘淘说话,我这才找到机会,拉着沈言池去了旁边,我没有迟疑,直接开口就问他,“我有话要问你,是关于秦悠悠的。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年她到底是在做什么?还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了口,“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订婚宴!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今天的男女主角·······” 音响的声音太响,我不断地张嘴闭嘴,可是要发出声音,却是不可能的。 沈言池一直看着我,可是我再努力,也说不出半个字眼来。 我也不敢大声吼,万一被别人听到,这件事就大了。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放vcr,是黎深然和秦雅茹两个人的爱情短片,这下,就更吵了。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我不可能和沈言池说这件事。 没办法,我拉住了沈言池,准备开始往会场外面走,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会场里一阵喧闹声。 这个动静,似乎不太对劲。 我和沈言池一起回了头,我整个人,都是一震。 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的照片男女主角,不是秦雅茹和黎深然,而是······ 我和陆戎,那天在车里的照片! 如果只是那天的照片,我也不会这么绝望,最关键的,是拍摄角度! 每一张,都清晰地拍到了我和陆戎的脸,角度问题,拍出来的,是陆戎充满情/欲的脸,还有欲罢不能的动作,至于我的挣扎和反抗,自然是没有的。 所有的照片,比起秦雅茹和陆元承的视频,也是不遑多让。 看到这些照片,我整个人,都好像被人把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寒意,充斥在我全身。 紧紧抓着沈言池的手,我根本无法想象,他会不会甩开我的手。 而那些闲言碎语,都不断地涌入我的耳朵。 “那不是沈言池的老婆,叶知微吗?” “可不是,她本来就是荡/妇,你没有听说过吗?过去在江海集团,还不是人尽皆知。” “可不是吗?沈东白你还记得吧,还不是这个女人害得。” “可不是,现在连陆少也不放过了,这个女人,还真当自己的床是龙床?” ······ 再难听的话,那些小姐也敢说出口。 我和沈言池站在原地,身旁的人都自觉地离开了我们身边,而会场的追光灯,也是毫不客气地扫在我们身上。 如果是过去,我或许不会害怕,因为毕竟有沈言池在我身边。 可是现在,我连转头去看他的脸色,都不敢。就算不去看他的表情,我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的,那种可怕的肃冷气息。 原来这才是秦悠悠的计划。 她和那个摄影师见面,根本就不是拍照,而是检查今晚的照片吧。 这个贱女人!难怪她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和沈言池单独说话,为的就是这一刻,让我百口莫辩。 是,到了现在,我的确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这种时候,秦雅茹走上了台,她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哎呀,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们秦家,哎呀也不是,人家可是姓叶不姓秦呢。叶知微,你平时在外面勾搭男人我也就无话可说,可你今天在我的婚礼上,公然勾引陆少,啧啧,这事······” 我抬头看着舞台上,秦雅茹刺眼的,笑容,她手拿着话筒,这一刻,她应该等了很久了吧。 “秦雅茹你他妈的!”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陆戎已经冲上了台,他骂着娘,直接从秦雅茹手里抢过了话筒,狠狠砸在了地上。 是啊,陆戎今天也来了,他这样的暴脾气,自然是受不了秦雅茹这样胡说的。 看着陆戎在台上,疯狂地像一个被踩到了尾巴炸了毛的猫,相对之下,秦雅茹和她身边的黎深然,平静,淡定,没有一丝畏惧。 好的,我现在只能送一首凉凉给自己。 我在心里把陆戎痛骂了一百遍,可也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傻子,他越是这样地激动,只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秦雅茹和黎深然,他们面对这一切的平静,只会让底下的吃瓜群众认为,他们是正义的,拥有证据的。 我闭上了眼睛,呵呵,这样一来,我们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很平静。 这些照片不论是角度还是光线,都能看得出,这些不是隔着玻璃窗拍的,摄像头,是安装在陆戎车里的。 这一个局,分明就是早早布下的。 更不止是针对我,而是冲着我和陆戎两个人来的。 只怕从我在秦悠悠房里见到那瓶所谓香水开始,就是她们的计划了。秦悠悠想要对付我,秦雅茹想要我和陆戎一起去死,这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么深的心思,我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如果我小心一点,是不是就能有机会,躲得过? 我不知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沈言池,脑海里,是我们一起经历的所有。这里的所有人,他们觉得我水性杨花也好,觉得我不要脸也好。 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沈言池。我只想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看到自己的妻子,这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我?他会相信,这是我和陆戎的出轨吗······ 308 风花雪月尽如霜 唯一重要的,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沈言池。我只想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看到自己的妻子,这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我?他会相信,这是我和陆戎的出轨吗······ 沈言池的脸色,平静似水,就好像,没看见那些照片一样。 他的平静,让我的心,更紧张了······ 沈言池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低下头来看我,眼神里,仍是平静,平静到,我看不出一丁点,他的情绪。 他说,“微微,上面的那些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的喉咙,就好像被什么堵上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是了,是心紧张地跳着,所以堵住了喉咙。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随时就要飞出来了一样。 我紧紧抓着沈言池的手,不论是真,还是假,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可不论是哪个字,我都说不出口。 这些照片,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 “沈言池,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我,当时是因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言池低头笑了笑,“好了,我都知道了。” 是的,沈言池笑了。 这样的笑容,比不笑,还要可怕。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他的喜怒,丝毫没有波澜,可是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却被他一点一点,松开······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万念俱灰。 他不信我。 沈言池的话,就好像是刀子,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还带着回勾,把我的心脏,勾上,勾下。 他说,他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我想要告诉他,他并不知道。 沈言池不相信我,这件事,我真的不怪他。 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吧,就算是再信任的两颗心,这样的画面,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 可是我的心,就好像被活生生地撕开,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重新抓住沈言池的胳膊,“沈言池,我求求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 我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这样的卑微,在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 如果这一刻,有人告诉我,下跪能让这一切消失,我想我会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求过沈言池,就连之前,我的孩子流产,让沈言池这样误会我,我也从没有这样求过他。 所以沈言池,他平静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就好像,湖水里,终于有了一丝波纹。 但是我还是看不懂,到底沈言池现在,在想什么? 他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和陆戎······他也应该知道,既然秦雅茹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放出这些照片,一定是她们在陷害我。 可是我不知道,沈言池在面对这些惹火的照片面前,还能不能保持自己的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平静的脸,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黎深然和沈言池,在医院里的对话! 我哀求地看着沈言池,“沈言池!我求求你,我不离婚!我不要和你离婚······” 是的,这一刻,什么尊严骨气,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太害怕了,害怕这件事,会成为我和沈言池之间,最后一根稻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灯光从陆戎身上,又重新回到了我和沈言池身上,所有的追光灯,打亮了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很害怕,我怕沈言池,会利用这件事,在这里,当众宣布我们离婚。 他会吗? 我真的担心,他会不顾我的颜面,也不顾我受到伤害,我的难堪,我的委屈,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和我撇清关系。 但是不,这些都伤不到我。 真正伤害我最深的,是沈言池。 他可以想尽办法和我离婚,可以我撇开,但是他不可以不信我!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还有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很认真地告诉我,他不信我。 沈言池看着我,眉头渐渐锁起来,不过几秒钟的时候,对我来说,却好像是,一整个世纪这么长。 我知道,沈言池在犹豫,他在挣扎,或许我的感受,对他还是有些意义的?而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沈言池对我的审判。 他对我的心,我不知道。 因为最终,沈言池还是下了决定,他看着我,决绝地,松开了我的手。 现在的会场,安静地,就好像所有人都不见了。可是我知道,他们都在,他们都紧张地,等着沈言池给我审判。 沈言池说,“叶知微,离婚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四个字,就好像是梦魇,一直笼罩在我心里,根本就缓不过来。 男人是不是,天生都很会说冠冕堂皇的话? 就连离婚,也能说得这样美好温柔? 而我,眼看着被松开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我和这只手一样,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就好像,眼前所有的光都暗了下来,我和沈言池,再也回不了头了。 “沈言池!你个混蛋!” 这一声怒吼,就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有抬头也知道,是陆戎。 他骂骂咧咧地冲到了我和沈言池的面前,他的拳风,从我的脸颊边上跃过,我已经自己已经死去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陆戎是特种兵,还是拳王,他的拳头,是攻击性武器。 他这样猛烈地冲过来,我有点害怕,害怕这一拳,招呼在沈言池身上。 我的心紧张起来,抬起头来,沈言池却是轻轻松松地躲过了,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倒下的人,是陆戎! 是沈言池。 他躲过了陆戎的拳头,还狠狠地一脚,踢在陆戎肚子上。 陆戎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嘴里也没有停下骂娘。可沈言池的脸色,仍是那样地阴郁,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刀子,落在我身上,千刀万剐。 我听到沈言池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女人,我沈言池的女人,你陆大少不是一直很想要吗?拿去吧,今天我就送给你。你立刻带着她滚,滚远一点,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我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倒下去。 沈言池刚刚说的话,我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和我离婚,又有几分,是真心?还是说,对于陆戎,他一直就介意到这种地步? 沈言池说完这句话,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开,吃瓜的群众,也自觉给沈言池让出了路。 这场大戏终于落了幕,他们面对我这个贱人,和陆戎这个奸夫,自然是不会再客气。什么样的话,他们都能说出口。 “我就说吧,什么样的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女人,我要是沈总,早就能离婚了。” “没想到今天来能看到这么大的好戏!你说,这样离婚这女人还能拿到分手费吗?” “呵呵了,我和你说,一定会有的。你看看这个女人,都让人捉奸在床了,还好意思求沈总相信她呢!” “啧啧,可是真不要脸!” ······ 人群里的话,越说越难看,越说越大声,就好像,生怕我听不到一样。 而这些话,我听到了,却都留不进我的心里。我心里,只记得沈言池说,好聚好散,他说,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抬起头,看到秦雅茹站在台上,笑得春光明媚,她依偎在黎深然怀里,得意地,对着我,举起了香槟杯······ 309 风花雪月尽如霜 而这些话,我听到了,却都留不进我的心里。我心里,只记得沈言池说,好聚好散,他说,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抬起头,看到秦雅茹站在台上,笑得春光明媚,她依偎在黎深然怀里,得意地,对着我,举起了香槟杯······ 真好,我的亲姐妹。 秦雅茹站在台上,而秦悠悠,躲在不知道哪个隐蔽的角落里,笑着,看着我,站在人群里,看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场的笑话。 笑话。 是的,从我和沈言池相遇开始,就是我人生中的笑话。 我不知道,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我没有理会一直上前想要拉住我的陆戎,直直地冲出了会场,头也不回。 我冲出了会场,往无尽的黑夜里,不断地跑着,不知道,前路究竟在哪里? 这一刻,我只能庆幸,因为我不在意这场订婚宴,所以挑了一双好穿的高跟鞋,现在才能跑着。 跑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重新跳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天公,一定不作美。 我才跑出来几步,天就开始下雨。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越下越大,没有几秒钟,就把我彻底淋湿了。 我身上,突然罩上了一阵黑色西装,我回头,没有任何惊喜,是陆戎。他也是一样,被彻底淋湿。 他也是急匆匆跑出来的,自然是不会有伞的,他一只手帮我披着西装,另一只手,仍然抱着肚子。 很明显,刚刚沈言池的那一脚,踢得很猛。 这场雨很冷,冷得,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陆戎的嘴一直在东,一张一合,好像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听不到,一点也听不到。 他摇了摇头,猛地就跑开了。 我想要继续跑,可是脚后跟已经被高跟鞋磨破了,我停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走,还是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回家吗? 可是我不知道,家在哪里,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还能回得去吗? 我站在路边,突然有一道车光照了过来,我的心没有丝毫波澜,既然不会是沈言池,来的人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陆戎摇下了车窗,现在,我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说,“叶知微,上车。你想要回家收拾东西,还是想要找个地方散散心,我都陪着你。你放心,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扔下。 呵呵,是啊,我被扔下了,被沈言池扔下了。就连陆戎这么迟钝的人,也看懂了,是不是? 我笑了,眼泪跟着雨水,落在我嘴里。 苦的。 是雨水苦,还是眼泪苦呢?我不知道,只是眼泪如果真的是苦的,说明我的心,还不够苦,是不是。 我低头看着陆戎,“陆戎,我要去沈家。” 是的,我要去沈家。不是回家,而是去沈家。 我知道,我和沈言池,回不了头的。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我必须要沈言池给我一个真正的解释。 这些照片也好,他不爱我了也好,是为了什么都好,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不能这样就离开,只会在沈言池那里把这些流言的罪名做实。 外面的流言我不怕,但是沈言池不可以,我必须要让他知道,我没有,这些事,我都没有做过。 陆戎狠狠地砸了砸方向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叶知微,你是不是有病?疯了吗你?你还要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沈言池刚刚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他让你滚,滚得越远越好。他说让你,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整理着自己淋湿的头发,微微一笑,“陆戎,我又没聋,这些话我听见了。我又不是他沈言池的宠物,一句话就能滚的。我是他的合法妻子,就算要离婚,也要走流程的。” 陆戎看着我,仍然是满眼睛的我疯了的表情,他看我好几秒,好像是放弃了,摇着头,“行,签字离婚!那我陪你回去,签了字我们就走!你快上车。” 不。 我摇头。 这辆车,是,我知道怪车很不合理,可我还是对这辆车,有着阴影。总觉得,是这辆车,毁了我的一生。 虽然陆戎也是被陷害的,这辆车更是无辜,可是我的心理上,接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我早就想好了,今天要走回去。 这场雨,来得太好太及时,透心凉的雨水,从头浇下来,才能让我清醒,彻底地清醒。 陆戎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更狠狠地砸着方向盘,“叶知微!你等着,明天哦我就把车送去报废!这辆破车!我让它彻底完蛋!微微,我明天带你一起去买新车,挑你喜欢的!” ······ 他还在不断地说着,咒骂这辆车,咒骂那些不要脸的吃瓜群众。 我笑了笑,转身就走了。陆戎还真是一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明白现在的状况。 一切都是不要紧的,重要的,是沈言池终于找到了,和我离婚的借口。 见我走了,陆戎跳下了车,那辆车,他甚至连锁都没锁,就直接扔在那里,跟在我身后。 陆戎似乎是怕我不喜欢,一直也没有走上来和我说话,只是跟在我身后,相差几步,不近不远。 我没有说话,陆戎也没有。 陆戎是真的很直率了,在这种时候,他这样地跟着我,如果被记者跟着,又是明天的头条。 可是在这一刻,我很感激他。 头条什么的,我早已经没有再怕的了。但是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时刻,风雨交加之中,还能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真的很好。 秦雅茹和黎深然订婚的这家酒店,离开沈言池家并不远,我走着走着,也很快就到了。 至于那个订婚宴,我甚至不知道,我走了之后,他们还会不会继续订婚。我甚至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今天的订婚,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全深市名人的面前,让我出丑难堪,失去一切。 我回到了沈家,让陆戎明早再来接我,今天晚上,我是不会离开沈家的。 沈言池,我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今天晚上,我必须要和他说清楚,所有的事,在今晚要有个了断。 陆戎听我说今晚不走,自然是继续骂骂咧咧,但他骂归骂,还是离开了,让我一个人,走进了沈家。 我推开门,踩上软软的地毯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脏。 原来我在外面,彻底淋成了落汤鸡,雨水落在了地毯上,都成了泥泞。 李嫂转头见到我,很惊讶地扑上来,她手里拿着一条大毛巾,紧紧地把我裹住,语气里都是关切,“夫人,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快去洗个热水澡,你这样会生病的。” “李嫂,你叫错了,她不是你的夫人了。” 是秦悠悠的声音,她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我站着的方向,眉梢嘴角,都是挑衅,“李嫂,你忘记了吗,刚刚沈大哥告诉过你,叶知微她,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她再也不是,你的夫人了呢。” 秦悠悠站在那里,缓缓地向我走来,她高傲的姿态,向我宣示着,她才是胜利者。 是啊,胜利者,她认为,她赢了。 我没有客气,翻了她一个白眼,和她说话,没有丝毫的温度,“秦悠悠,你想要当一个胜利者,你想要当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都麻烦你,再等等。至少,等到我和沈言池签字离婚。你要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家里,我还是沈夫人,合法的沈夫人。” 310 风花雪月尽如霜 我没有客气,翻了她一个白眼,和她说话,没有丝毫的温度,“秦悠悠,你想要当一个胜利者,你想要当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都麻烦你,再等等。至少,等到我和沈言池签字离婚。你要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家里,我还是沈夫人,合法的沈夫人。” 是,我明知道,自己这次回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秦悠悠的反应,根本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冷嘲热讽也好,得意忘形也罢,我都能忍。 我回来,就是要见沈言池。 我必须要他给我一个解释,我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不喜欢了,就可以扔掉。 当初是他把我娶进门的,现在就算不要我了,想要离婚,也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一纸婚书,必须用下一张纸,才能作废不是吗? 我越想,就越觉得沈言池对我的儿戏,我生气地上了楼。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 换了睡衣,我敲响了书房的门。 我知道,沈言池一定在里面。他回来了,不在客厅,不在我们的房间,一定只会在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地一声,“进来。” 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整个书房,仍然是那个样子,低调,整洁,简单,每一堵墙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沈言池的书桌,就在正当中,他坐在其中,就好像,是被书包围在里面一样。 书桌上很干净,只有一盏昏暗的黄色灯光。 沈言池见我走进去,缓缓地抬起了头,却没有看见我,他说,“悠悠?怎么了?” 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温柔。 呵呵。 他抬起了头,看见是我,脸色和语气,都在一瞬间变了,他看着我,冷冷地说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呵呵。 看来我真是高估了沈言池,他现在,连演戏,也演不好了? 我和秦悠悠在楼下,这么大的动静,从我们的房间里,传来的洗澡声,我不相信,沈言池会不知道,我回来了。 刚刚在秦雅茹的订婚宴上,沈言池做戏也好,伤我也好,我都可以理解,甚至帮他对自己解释。 可是现在,在这栋房子里,这个书房里,他对我这样说法,让我不能接受。 这般地绝望狠绝,就能让我知难而退? 好的,他确实快要成功了。 回到这个曾经带给我绝对快乐和痛苦的家,是一种信念,是因为我相信,沈言池这样对我,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他爱我,所以他才要让我离开他的身边。 他做戏伤我,是为了我好,就是这个信念,让我在听了这么多难听的话之后,还敢回来沈言池身边。 可是······ 他这一刻的冷血无情,让我的心,真的冷下来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真的不打算要我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面对他,和秦悠悠对我的羞辱? 可是女人,大多都是些傻乎乎,又自欺欺人的动物。 直到这一刻,我仍然没办法相信,他为了秦悠悠,所以决定抛弃我。 我不相信。 更重要的,是秦悠悠的危险。 秦悠悠这个女人,现在在我眼里,就好像是洪水猛兽。她的存在,就是毒/品。 我很担心,这样的定时炸弹留在沈言池身边,会是怎么样的危险。可是我更不相信,这些事,沈言池会不知道? “沈言池。我不相信,今天你在那里说的每句话,我都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会不要我,所以我回来了。” 我走到沈言池的书桌前,撑在他的面前,强迫他的视线和我对视着,不给他任何机会来逃避我。 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我接受,或是死心的答案。 我原以为,沈言池刚刚在做戏,此时此刻,他应该也在难过才对。 可是很明显,我猜错了。或许,我真的根本就不了解沈言池。 他抬起头,没有一点要逃避的意思,正面迎上了我的眼神,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摆在我面前。 那张纸,好像闪着光,一下子,就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张纸上,写着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沈言池低下头,飞速地在纸上签下了他的名字,即使是反着看,我还是看清楚了,沈言池这三个大字。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他不是说说的,他是认真的。 沈言池,是真的想要和我离婚。 他抬起头,把笔递在我面前,“既然你回来了,也免得我去找你了,签字吧。” 我怔怔地接过了那支笔,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那刺眼的五个字,不断地闪在我面前,狠狠地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手,握着笔的手,不断地颤抖,根本就连笔都握不住。 沈言池也没有理会我有没有签字,他站起身来,好像是打算要离开,把我一个人扔在书房里。 我一个着急,扔下笔转身就扑向了沈言池,我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再也没有任何矜持和坚强。 眼泪,忍不住唰唰地落下。 是,我害怕了。 “沈言池!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那些照片,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们相爱了这么久,多少风雨我们都熬过来了,你相信我,就好像我相信你一样。那些照片,根本就不是事情的真相,你不会不相信我。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我走?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觉得我说这话,要不就是傻,要不就是傻得让人感动。 如果现在的一切,就是真相,沈言池真的不要我了,那么这份深情,很傻,感动不了沈言池,也至少能感动我自己。 如果一切像我想的那样,沈言池会不会被感动,然后告诉我一切? 我仔细想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我很难相信,沈言池不爱我。他和黎深然,明明就是有着什么计划,所以才要和我离婚的。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秦悠悠,或是因为,他看到那些照片,误会了我和陆戎。 沈言池转过身来,却是推开了我,他没有抱我,也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我哭得不能自已,不论怎么样,我也不想沈言池看到我哭成这样,我扑进了沈言池怀里,继续哭着,不断地重复着我的问题。 沈言池并没有再推开我,可也没有抱我,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 直到我彻底哭哑了嗓子,再也说不出话来,耳边响起了沈言池冷冰冰的话,他说,“哭够了?” 他推开了我,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不准备给我任何一点点退路。 他没有躲避我的眼神,直视着我,看着我所有的悲伤和痛苦,他对我说,“哭够了吗?说完了吗?去签字吧。只要签了字,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说,可我更想不到的,是沈言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绝情狠绝。 他走到了桌子前,不,是拉着我,走了过去,在离婚协议书前,仔仔细细地为我解释着,“叶知微,你不用担心。” “我曾经答应过你的,秦雅茹的公司,仍然是你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你的女儿,小桃子,抚养权不必打,我把她给你。如果,你觉得这一切还不够,你可以对我提要求,如果你的要求在我的合理范围里,我会考虑。还有问题吗······” 311 风花雪月尽如霜 “我曾经答应过你的,秦雅茹的公司,仍然是你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你的女儿,小桃子,抚养权不必打,我把她给你。如果,你觉得这一切还不够,你可以对我提要求,如果你的要求在我的合理范围里,我会考虑。还有问题吗······” 沈言池的口吻里,没有一丝感情,剩下的,就好像在谈生意。 甚至就连小桃子,他也不要了。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打算和我恩断义绝,彻底结束了。 我抬起头,眼睛里,还蕴着泪,隔着眼泪看着沈言池,甚至,看不清他决绝的脸。 隔着泪光,他的表情,仍然是这么坚定。我想要开口,可是喉咙口,却好像是噎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他一直等着我的答案,而我的哽咽,很久很久,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等着自己那阵哽咽过去,我抬起头,看着沈言池,吸了一口气,“沈言池,你还有时间,你真的,不后悔吗?就这样推开我,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对方身边了。你想过吗?我再也不会回头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我的眼里,是期待,还是绝望。 我渴望沈言池能挽留我,可心底深处,却隐隐觉得,他不会。 沈言池没有面对我的眼睛,他转头面对着窗外,用力放开了我抱住他的手,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叶知微,我不会后悔,你也不必回头。你,保重。” 保重? 呵呵。 我真不知道,是什么,让沈言池的演技,都变得这么拙劣? “沈言池,你做梦!”我拼尽全身地力气,冲着沈言池大吼着,“沈言池,我不可能离开你!不可能!你做梦!” 是,我不甘心!我一点没办法甘心!我甚至没办法能说服自己! 我没办法接受沈言池不爱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更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输给了秦悠悠,更重要的,是在这么低劣的手段里,输了。 我从沈言池的书房里跑出来的时候,秦悠悠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客厅里,灯已经暗了下来,李嫂也不在。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秦悠悠的那条导盲犬。 他正在客厅里,很努力地够着阶梯上的狗粮。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的食盆放到了这么高的阶梯上。 他很努力地去够,但还是够不到。那个画面,看起来很可怜······ 我心里有一阵难过,走过去把那个食盆拿下来,放在他面前。 他摇着尾巴,在我腿边蹭了蹭,算是亲近和感谢。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满足地蹭了蹭我的手心,我忍不住想着,所以人家说,人不如狗,他不过是吃饱喝足,就能幸福满足,而我呢,就好像,永远失去了快乐的资格。 我坐在导盲犬身边的地上,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吃着狗粮,我真的不明白,越想越不明白,沈言池,他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明明就是那么简单,只要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别的,我再也没有任何的要求。 权势地位金钱,这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是想要,和沈言池,还有小桃子,过最普通平常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的生活,还是不可以吗? 究竟为什么,沈言池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越想就越难过,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今天晚上,我好像要哭完人生里的所有眼泪一样。 可是我也不想再忍着了,眼泪也好,软弱也好,我不想,再假装坚强,假装没事。 就在我快要哭完的时候,我抬起头才发现,眼前安静吃粮的拉布拉多,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过去看他,他的嘴角正在流血,眼睛一直看着我,充满了无辜和可怜,还有求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断大喊着沈言池和李嫂!整栋房子里的灯,又再度亮了起来。 因为我的呼喊声,秦悠悠着急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她好像是很慌乱,手忙脚乱的时候,还在楼梯上摔了一下。 “悠悠!”沈言池的叫声,就在秦悠悠身后响起,他扶起了她,眼神里,都是温柔。 那个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可是秦悠悠,并没有装柔弱,而是推开了沈言池,她紧张着,从楼梯上摸爬着,几乎是,摔到了我的面前。 她紧张地抱住了她的导盲犬,眼泪,是喷涌出来的。 “叶知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过是一条狗!你为什么!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你恨我!你为什么不干脆毒死我!为什么!为什么······” 秦悠悠拼命地喊着,紧紧地抱着她的狗,哭得撕心裂肺。 “我没有!秦悠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无助地喊着,竟然在对秦悠悠解释着。 秦悠悠悲痛地看向了我,“叶知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她悲痛欲绝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而那条导盲犬,躺在秦悠悠怀里,连他的呜咽声,都渐渐弱下去,眼睛,也快要闭上了。 秦悠悠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导盲犬身上,嘴里,不断念着他的名字。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秦悠悠喊他的名字,她的伤心,是真的。 在导盲犬倒下去的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是秦悠悠要对我赶尽杀绝。可是这一刻,我动摇了,不是她,应该不是她······ 可如果不是秦悠悠要陷害我,还能是谁呢?我转头看过去,沈言池?难道是李嫂? 我不知道。 沈言池没有跟着秦悠悠过来,他就站在楼梯上,看着秦悠悠仿佛疯了一样,撕扯着我,绝望地哭喊着。 他一言未发,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倒是李嫂,匆匆上了楼,进了一趟我的房间,过了一会,她出来了,拿着一个瓶子,神色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还是递给了沈言池。 “先生,这是,刚刚在夫人房间里,找到的。” 沈言池,让李嫂,搜我的房间? 呵呵。 我的心,彻底凉了。 不论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对沈言池,终究是,死心了。 出了这样的事,沈言池没有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调查任何人任何地方,而是让人进我的房间里去搜。 这就是我,沈言池不信我,他不信我了。 李嫂手里拿着的,是谁要陷害我,是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沈言池告诉了我,他怀疑我。在秦悠悠的问题上,他毫不掩饰,他对我的不信任。 我的心,一阵一阵抽着疼。今天的一整天,所有的委屈悲伤痛楚,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全都堵在我的喉咙口,就像是毒药,几乎就要把我毒死。 可是沈言池,仍然没有打算要放过我。他走下了楼梯,直直地走向我,他的声音,低沉地就像是地狱里来的使者。 他把那个瓶子,狠狠地甩在我面前,他说,“叶知微,你怎么解释?” 解释? 呵呵。 沈言池走向我,每一步,就好像是冰刀,一刀一刀剐在我的心口,又冷,又疼。心里,好像在滴血,一滴,两滴,没完没了······ 他扔下来的那个瓶子,并不是玻璃瓶,没有清脆的声音,也没有停下。 那个瓶子,落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最终,就好像是生了眼睛一样,落在我的脚边,才停了下来。沈言池刚刚说了什么,他要我解释?我笑着,弯下腰,捡起了那瓶东西······ 312 风花雪月尽如霜 那个瓶子,落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最终,就好像是生了眼睛一样,落在我的脚边,才停了下来。沈言池刚刚说了什么,他要我解释?我笑着,弯下腰,捡起了那瓶东西······ 我打开了那个瓶子,不是的,不论是瓶子外表,还是里面的药水,都不是我从秦悠悠那里拿来的那瓶。 秦悠悠仍然在地上,抱着她已经死去的导盲犬,不断地哭泣着,就好像,是失去了她最珍惜的宝贝一样。 可是我抬头看着李嫂,她看着我的眼神里,不是愧疚,还是一丝惋惜。 她是真的觉得,这瓶东西是我的?? 如果李嫂不是听命沈言池而陷害我,那么陷害我的人,就一定还只能是秦悠悠。 呵呵,是了。 我冷静下来,秦悠悠的演技,我竟然忘记了。 她演出来的真情实意,真的骗了我。竟让我以为,不是她。 可是能陷害我的人,除了秦悠悠,还能是谁呢? 还有一点,我刚刚忘记了那点,这只导盲犬身上,一直有着的伤口,秦悠悠对他,从来也不是这样的情深意重! 我拿起了那瓶东西,递到沈言池面前,“沈言池,夫妻这么多年,你还是怀疑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沈言池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脚边的秦悠悠,听了我这句话,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冲过来,把我往后推了一步,“叶知微!你做不出这种事?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在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你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空洞的眼睛,让我的心,一阵发毛。 是的,我怕了。 那双眼睛,空白的眼睛,我都没办法去对视,因为我很清楚,我输了,真的输了。 秦悠悠说得对,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把我赶走,从这栋房子里,从沈言池的身边,赶走。 我根本就没办法去解释,为什么,这只狗会死在我身边。 更重要的,是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在乎我的解释,他们需要的,是我的离开。 说来也是很可笑。 我就好像是癞皮狗一样,明明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可却偏偏还要赖在这里,死不愿意走。 就好像是陆戎骂的那样,我疯了。 我站在这里,空落落,孤零零,在这个局里,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悲喜,更没有控制这个局面的走向,只能任由布局的人来控制,让我走在,我最不愿意走的路上。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对沈言池,有了满满的恨意。 为什么,别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为什么,沈言池要这样对我!? 天崩地裂的时候,全世界都与我为敌的时候,风里雨里,他从没有放开过我的手,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要松开我的手? 为什么今天,他能这样狠心地对我? 我抬起头,越过了秦悠悠,走到沈言池面前,“沈言池,我最后和你说一遍,不是我。我没有和陆戎有染,没有害死狗,没有害过秦悠悠,沈言池,你信不信?” 信,还是不信。这个答案,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对我来说,就是最最重要的事。 只要沈言池信我,就算全世界都骂我,我也不在乎。 可要是沈言池不信我,我的全世界,就崩塌了。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凄楚,就连沈言池这样地决绝,也没能直视我的眼睛,他转过头,冷冷地说,“叶知微,信你?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这三个字砸在我面前,更是砸在我心上。而我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的话,更重更猛地,砸向了我。 “叶知微,你让我信你,你的意思是,那些你和陆戎的照片,都是假的?” “还是说,刚刚离开会场之后,不是陆戎送你回来的?你和陆戎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不喜欢你?” 沈言池的每一个问题,都好像是刀子,在我的身上,刺出了千疮百孔。 他终于,问出了这些问题,我最担心,也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沈言池看着我,摇着头笑了,“叶知微,你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沈言池,说得都是道理。 陆戎对我,从来都是存着心思的,明里暗里,就算是在沈言池面前,也从没有掩饰过。 所以,沈言池对陆戎,从来也是容不下的。 这点我可以理解。就好像,我也决不能允许,沈言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对他一直付出又心存爱恋的女人。 除了秦悠悠,因为沈言池欠了秦悠悠太多,可说实话,即使是秦悠悠,我也容不下。 所以,沈言池容不下陆戎。但是我呢,我明明,就知道陆戎对我的心思。可还是肆无忌惮地让他作为朋友,时常在我左右出现? 就算我再三拒绝,可说实在的,并没有用。 所以这件事,是我不好。 沈言池用这一点来责难我,他说的,都是道理。 这一刻,我好像,释然了。就好像,小孩子被冤枉的时候,最难过,就是觉得自己没错。 真的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就不会那样的委屈。 沈言池说的,是道理。 我抬头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他曾经说过,最喜欢我这样的笑容,就好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能暖雪。 只可惜,这样的笑容,已经都不会有了。 “沈言池,我会证明,我没有。我会证明,你可以信我。” 我对沈言池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看向了秦悠悠,慢慢走向了她,“秦悠悠,虽然不是我害的他,可他也是因为我才会被害死。这条狗的命,是我欠他的,我会还的。但是你欠我的命,秦悠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还的!” “叶知微!你要做什么!”沈言池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喊着,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可惜了,我之所以要走向秦悠悠,就是为了,让沈言池来不及。 我笑着,飞速地打开了手里的瓶子,毫不犹豫地,全部喝了下去! 是的,就是毒死导盲犬的,那瓶药水。 爱恨纠缠,恩怨情仇,都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是,如果没有了沈言池,那个秦氏,又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愿意,小桃子每天都问我,爸爸去了哪里? 在这一刻,我不管沈言池是不是在和我做戏,又是谁想要看着我死。 如了谁的愿都好,我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沈言池,余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的世界,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只有沈言池,再没有别的。死亡,从来也不是我畏惧的。 这瓶药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苦涩。从喉咙口,一路蔓延到胃肠的苦涩,就好像是一根细针,慢慢地刺进我的五脏,六腑。 最后的那一刻,我只能听见,沈言池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还有李嫂,她不断地喊着,“夫人!” 似乎,我落入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谁的怀抱,不论是谁,都不重要了。 我的世界,终于结束了。 好像碎片一般,一点一点,在我的眼前飞舞。原来传说中,人在将死之时,会回顾自己的一生,会见到最难忘的人和事,都是真的吗? 我见到的,是初遇时,我和沈言池,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终究,都过去了。桂花树下,是沈言池,还有小桃子,摘下了桂花,放在我的面前,小桃子说,“妈妈,我想吃桂花糕·······” 313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见到的,是初遇时,我和沈言池,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终究,都过去了。桂花树下,是沈言池,还有小桃子,摘下了桂花,放在我的面前,小桃子说,“妈妈,我想吃桂花糕·······” 这些日子以来的人生,都好像是电影一样,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滚动,播放。 沈言池的温柔和陪伴,他的每一个计划和安排,他为我从海底,带上来的那颗珍珠。 生下小桃子的不容易,还有重新找回她的欣喜,所有的感觉,真实地像是把人生,又走了一遍。 那些刻骨铭心的,自以为已经忘记的,都出现在眼前,然后跟随着意识,再渐渐消失,在光消失的时候,彻底不见······ 我以为,眼前的光,就是死亡。 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没有死。 睁开眼睛,是复古的水晶吊灯,温暖的明黄色灯光,还有身体上疼痛的感觉,都告诉我,我没死。 可是这盏灯,也不是沈家的。我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那沈言池人呢? 我还在迷茫,身旁突然笼上了一个黑影,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叶知微!你终于醒了!” 这个声音,是江淘淘? 她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微微,你怎么这么傻啊!多大的事,你就要自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就这样自杀,你太傻了!” 自杀?我还来不及说话,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还没看是谁,就听见了声音,急促的呼吸声,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陆戎。 他拉开了江淘淘,一张大脸就凑在我眼前,他看到我,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他越来越沉的脸色,“叶知微,我真是高看你了!这么点小破事,你至于吗你!还自杀!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小野猫了?” 自杀?又是自杀? 这个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有些恍惚了。 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情况,和我记忆里记得的事,怎么好像,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记得,我在沈家,被逼到了墙角,在毫无求生欲望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喝下了那瓶药水。 我以为,我会和那只导盲犬一样,彻底离开。可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江淘淘和陆戎为什么会在我身边? “我怎么会在这里?什么自杀?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缓缓地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这才能说出话来。 而我这样坐起来,才发现,除了有点渴之外,我身上,一点不妥也没有。 这件事,其实是很奇怪的。我喝下了那瓶药水,难道连个洗胃,进医院急救,然后插胃管什么的,这些,都没有? 我摸了摸肚子,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就好像,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江淘淘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干哑,回头让陆戎给我去倒杯水来,自己轻轻摸了摸我的背,“这里是我家。你刚刚订婚宴之后,非要回去沈家。沈言池半夜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你不肯和他离婚,竟然要自杀。还好,你喝下的那瓶药水已经过期了,这才没事的,吓死我了!” 江淘淘说到这里,又紧紧地抱着我,不断地说着,她是多么地紧张,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赶去了沈家,把我接来了她这里。 我轻轻推开了江淘淘,她还怀着孩子,这样激动地抱着我,我生怕伤了她的孩子。 她接过陆戎倒来的水,看着我全都喝下去,又仔仔细细检查了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安静得坐在我旁边,继续和我说着话。 我点了点头,仔细回忆了记忆中发生的事,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是沈言池吧,他担心因为一条狗,逼得我要自杀,这事要是被陆戎知道了,一定会闹翻天,所以干脆就省去了这其中的很多事,只说了我自杀的事。 而那瓶药水,估摸着要么就是过期,说不准,就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总之,对我一定是起不了什么伤害的。 所以我连抢救也不需要,直接就被带来了江淘淘家,一觉睡醒,恍如隔世。 我低着头,细细数着江淘淘被单上的花纹,心里很乱,却又无比地清醒,“淘淘,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江淘淘准备走出去的时候,陆戎仍然站在我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明显,他不想出去。只是江淘淘似乎对陆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推了推陆戎,示意他出去。 可是她自己,却是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苦笑,她还真觉得,我会自杀?所以这样紧张,怎么样也不肯让我独处。 我拉着江淘淘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江淘淘,你相信我,我不会自杀的。那瓶东西太恶心了,就算真是毒药,我喝完也得全吐了不可。再说了,你看看你这个房间里,哪有能让人自杀的东西?” 江淘淘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原本是完全不可能相信我会自杀,可我躺在她的面前,真的吓到她了。 我朝四周指了指,确认这个房间的安全。 江淘淘和陆戎这才安下心来,一起走出了房间。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在这种时候,即使是他们两个,我也不太想面对。 我看了看这个房间,应该是江淘淘特意整理出来给我的,床单被罩都是新的。我穿着的,也是新睡衣。 房间很空,角落里放着一个行李箱。 我下了床,动了动手脚,确认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走到那个行李箱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打开了这个行李箱。 扣子一松开,我看见的,就是那张刺眼的离婚协议书······ 最后签名的地方,并没有我的签字,沈言池当着我的面亲手签下的那三个字,嚣张地对望着我,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给江淘淘打了一个电话。 我笑了,虽然药是假的,可是在我心里,我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 喜怒之外,我好像,已经没有了情绪波动。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眼泪,更是一滴也落不下来。 或者说,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知道。 总之我对沈言池的感观,就好像是被关闭了一样,幸福痛苦,都已经过去了。 这种不生不死的情绪,一直蔓延了快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我天天就呆在江淘淘家,准确来说,是江淘淘给我准备的这个房间里。 没有读书写字,也没有休养生息,我只是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我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我也变得不爱说话,一开始江淘淘和陆戎很担心,但是后来见我只是不爱说话,也没有别的事,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期盼时间能让我改变。 我以为,以后的一切,和我都不会再有关系,直到秦振海打给我的一通电话。他说,想要去看看我妈。 我这才想起来,我之前就答应了秦振海,会带他去祭拜我妈妈,在她的忌日。 说起来,我妈妈的忌日,就在眼前了。既然我早就答应了秦振海,自然就不会食言。更何况,我现在的心情,留在深市也好不起来,还不如跟着秦振海回一趟老家。去见一见妈妈,或许对于我来说,才是良方······ 314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说起来,我妈妈的忌日,就在眼前了。既然我早就答应了秦振海,自然就不会食言。更何况,我现在的心情,留在深市也好不起来,还不如跟着秦振海回一趟老家。去见一见妈妈,或许对于我来说,才是良方······ 我现在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秦振海便更不用说了,他似乎也有意想要多和我相处。 他提议我们第二天就出发,不必赶着我妈妈的忌日,还能在老家住上几天。 这个提议我没有拒绝。离开深市,离开有沈言池的城市,对我来说,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恒哥就开着车来江淘淘家接我。 其实原本秦振海是想让我去秦家,他可能有些什么想要给我,但是我现在对于情义镇,有着很深的阴影。 所以我拒绝了秦振海,让恒哥直接过来接我。 我上车的时候,秦振海坐在车后座,伸手招呼我坐在他身边。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差,就算是强撑着,也能明显看得出,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 不过秦振海的病情,就算大家都不说,可心里也很清楚,病入膏肓,情况只会每况日下。 从我上车开始,大家都很沉默,只有秦振海不断地在咳嗽,听得我也有些紧张。 恒哥更是,他虽然在开车,可是眼神不断地看着后视镜,透过后视镜,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秦振海的情况。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开口去关心秦振海。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秦振海,他突然开了口,“微微,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你真的和沈言池离婚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振海。 当初,他一直坚持让我和沈言池离婚,现在他却说,没想到。是啊,当初秦振海找我的时候,我也曾经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永远不会和沈言池离婚的。 只可惜,这些事,终究不是人能算得出来的。 因为我一直没有说话,秦振海从左边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豆腐块大小的纸,看纸墨颜色,是报纸。 秦振海慢慢地展开,果然是一张报纸。 把报纸方方正正地叠起来,秦振海的习惯,很像是他们那个年代人的习惯。 我们现在,每天就靠着微博微信才能和外界保持联系,而他们的那个年代,车马很慢,书信很长,一生只爱一个人。 秦振海手里的报纸上,是沈言池的离婚说明,大致是说,沈言池和我已经正式协议离婚,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我看了几眼,强忍着没有呵呵出声。 发声明上报纸,呵呵,沈言池,他非要把事情,做得这样绝,这么难看。 我仍然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能说什么?哭着告诉秦振海,早知道我就该听他的,至少能化被动变主动,至少不会被抛弃? 秦振海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微微,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但是你能听我的话,我真的很欣慰。你一定要相信我,跟着沈言池,这辈子,就完了。” 秦振海的安慰话,还在不断说着。可是我听着,却是越来越奇怪,也冷静下来。 这件事,疑点太多。 这一个月来,我没有离开过江淘淘家,同样的,沈言池也没有过来过。那纸离婚协议书上,仍然只有沈言池的签名,没有我的。 我虽然自闭了一整个月,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屈服过,也没有打算签字。 所以严格来说,我和沈言池,还没有离婚。 这封声明,沈言池为什么会发?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觉得我一定会签字? “秦五爷,为什么如果不离婚,这辈子就完了?客观来说,沈言池是深市的钻石王老五,这样的男人,有多少女人求着想要嫁给他。虽然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说,我如果不和他离婚,这辈子就完了?” 我看着秦振海,虽然没有抱希望他在告诉我,但是我还是问了。 这一个月来,我想得很清楚,我喝下那瓶药水的时候,沈言池急促的声音,他眼底的痛楚,绝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没必要装。 沈言池是在乎我的。只是他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样,但是不论怎么样,我心里,对他仍然是信任的。 他需要的,是我和他离婚。就算我不肯签字,他也必须要告诉众人,我们离婚了。所以,才会有这份声明。 而很明显,这份声明,还是有用的。至少,秦振海信了。 秦振海听了我的问题,转头看了我一眼,就算病得脸色煞白,整个人病恹恹的,可是他的眼神里,仍然是犀利精锐,他看着我,又问了一遍,“微微,你是真的,和沈言池离婚了?” 我笑了一声,眼神一直看着那张报纸,“秦五爷,我有没有和沈言池离婚,整个深市的人,都知道了。就算是我还有什么念头,他都这样迫不及待地和我撇清关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说实话,这件事,也算是我不好。” 我抬头看着秦振海,摇了摇头,“五爷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你一定听说了,我和陆戎的事,闹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说的。” 在秦振海面前,我尽可能让自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的眼神有一丝动容,但是很明显,他仍然没有相信我。 我苦笑了一声,为了能让秦振海相信我,我继续说着,把自己的过去都拿出来说,我估计,这些秦振海一定都调查过。 “说实话,过去二十多岁的时候,我还相信爱情这种东西,我也有过一个很哈的男朋友,不过后来有了沈言池。是人都会选,我自然是选了沈言池。不过现在啊,你也能看得到,沈言池这个男人什么都很好,就是身边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陆戎就不同了,虽然他脾气呢是暴躁了一点,可是胜在他对我专一。” 我看向了秦振海,轻叹了一口气,“三十岁了,情情爱爱的,我根本就不想去想了。与其这样为了所谓的爱情累人累己,不如好好找个爱自己的人,他能好好照顾我。” 这番话,也不是全然假话,说真的这些话,我在这个月里,也曾经想要劝服自己。 只不过,我没办法,去接受这个说法。 而我对秦振海说这番话,有着更重要的理由,因为我料定了,秦振海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把情爱看得很重。 他年轻的时候,说什么对我妈情深意重。如果真的是非她不可,那他得势之后哪怕是抢,也该把我妈抢回来了。 只能说,他对我妈的爱,不过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可是在他的眼里,情爱,都可弃。 想来,也正是因为秦振海从没有真正得到过我妈,所以我妈才会一直在他的心里,成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而他娶了秦雅茹她妈,不必说,一定是利用她家的财团背景。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秦振海对秦雅茹和秦悠悠,能这样地绝情绝义。 果然,秦振海听了我的话,终于展开了笑容,握住了我的手,“好!真不愧是我秦振海最看好的女儿!” 他的眼神里,好像放出了光芒,“微微,你能想得到这些,真不枉我对你的期望。在这方面,你可比悠悠要聪明太多,如果她能有你半分通透,那也是一个可塑之才······”我听着秦振海的话,心头一震,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打算······ 315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的眼神里,好像放出了光芒,“微微,你能想得到这些,真不枉我对你的期望。在这方面,你可比悠悠要聪明太多,如果她能有你半分通透,那也是一个可塑之才······”我听着秦振海的话,心头一震,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打算······ 我没有想到,这样几句话,竟然让秦振海起了这样的心思,他难不成真觉得他这个大毒/枭的地位,我能担当? ······ 我对这些事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我确定,秦振海对于沈言池,一定了解一些我不清楚的事,甚至,那些让沈言池非要和我离婚的理由,秦振海也是知道的。 “五爷,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很坚持,只要我不离婚,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我已经离婚了,你也应该告诉我,原因,是不是?” 面对秦振海这样的人,必须要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比如之前,耐着性子,让秦振海觉得我很聪明。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迫不及待,我越是焦急,就越是让秦振海觉得,我没有心机。 一个聪明,而又没有心机的人,无疑是让人喜欢,又无需太过防备的人。 果然,秦振海对我的态度,也是很明显,要温和了许多。 秦振海看着我,笑了笑,“好,这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故事说起来话长,我慢慢告诉你。” 他说着话,从身旁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镇可乐给我。 “平时老爷车里是不会有这些饮料的,不过他觉得小姐应该会喜欢。”恒哥终于第一次,在前面说了一句话。 是,我忘了告诉大家了,这辆车,不是普通的豪车,而是一辆房车。 托了秦振海的福,我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坐了一次豪华房车。这辆车,大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说实话,要不是秦振海在身边,我真是想要躺在这辆车上。 我接过了可乐,其实,我也不爱喝这种碳酸饮料,可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秦振海说出沈言池的故事,我并没有多话。 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之前还喝药自杀,和沈言池分开后要死要活,可是我现在却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能静下心来骗秦振海。 当初我会喝药,第一是因为狗狗死在我面前,到底是一条生命,让我很是震撼。第二,也是我冲昏了头脑。 但无论如何,我喝下那瓶药水,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看似自闭,其实我已经想清楚了。 沈言池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我,绝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从我在医院偷听到沈言池和黎深然的谈话开始,我就很清楚,沈言池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就好像当初,秦振海需要我的肾,沈言池也没有和我解释,就这样一味地推开我。 是,我对于沈言池和秦悠悠,我嫉妒,很嫉妒。对于他对我的绝情,那封离婚协议书,那纸离婚声明,我都受不了。 可是那不代表,我会再次被冲昏头脑。 和上次一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一次。 沈言池的戏码,早就被我看透了。他利用我和陆戎的事,假装自己很生气,当众让我下不了来台,宁愿承认自己戴绿帽子。 之后在沈家,他对我绝情,让我签离婚协议书。借着导盲犬的死,他故意安排李嫂去搜查我,一是想要让我痛心死心。 第二,也是为了借口我狠心毒辣,所以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也没有丝毫动容。 我现在想来,他不说话不做事,可能就是因为,秦悠悠在那里。 而那纸离婚声明,就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沈言池和我叶知微,已经没有分毫的关系。 从此以后,不论沈言池想要做什么,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终于如了沈言池的心愿,他和我,撇清了所有关系。 沈言池的这场大戏,我已经看明白了,所以我现在绝不是悲伤的时候,我最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上一次,秦振海想要我的肾,沈言池也没有做得这么绝。 而这一次,他铺垫了这么久,做得这么绝,一定是很大的事。 秦振海欣喜地看着我喝着可乐,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就好像,一个长辈,看着小辈的那种慈祥。 那一刻,我有一些心软。 不论如何,现在的秦振海,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或许他对我,真的是真心的。他想要的,不过是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能和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好好相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振海突然笑着问我,“情义镇,就是你去过的那里,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沈言池,或者说陆戎,他们有告诉过你吗?” 我的心一震,秦振海提到了情义镇,也就是说,他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我。 更紧张的,是我清楚了,沈言池离开我的原因,果然和那些事有关。 我笑着点头,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无谓再骗秦振海,“我知道。五爷你这样大的生意,要说不知道,也是我的胡话了。” 秦振海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笑得越发灿烂了些,“所以微微,你不害怕?” 我也笑,“我害怕。说实话,五爷,谁也不愿意和毒/品这种东西扯上关系。只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是,出身。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麻烦。不论我和秦振海有没有相认,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秦振海的女儿,更重要的,我是他最喜欢的女儿。 所以这一切的麻烦,都取决于这一点。 其实我内心深处,有着恼火,可是第一,我无法选择,第二,我也没办法去怪我的亲生父亲。 我抬头看着秦振海,“不论如何,我再怕,我和你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所以就没什么好怕的,怕也没有用,不是吗?” “哈哈哈哈。”秦振海大笑起来,握住了我的手,“这些话,只怕雅茹悠悠心里也会这样想,可是她们都不敢说。只有你,这些话,你说出来,都不会慌张。这么多孩子里,你是最直率坦荡的那个。” 我喝着可乐,真是无话可说,秦振海和所有成功的男人一样,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聪明,坦率,不讨好,可也不会得罪他们的人。 但是我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秦振海夸完我,说回我最想要听的话题。 他说,“是,没有人想要和毒/品这件事扯上关系。但是也总有些人,为了利益和甜头,自觉自愿地,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归路。 秦振海曾经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只要我不和沈言池离婚,就是一条不归路。 难道他是在暗示我,这个为了利益自己送上门的有些人,是沈言池? 呵呵。 这样的话,秦振海竟然以为,我会相信?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秦振海自然也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情,他笑了笑,没有一点不开心,从手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我手里。 又是文件夹。 呵呵,怎么每次都是这样的文件夹,是了,都不用多话就知道,一定是重要的文件。 我自然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了这个文件夹。打开了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些江海集团最新的几个项目档案。耳边是秦振海的声音,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江海集团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江海集团是做什么的?······” 316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自然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了这个文件夹。打开了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些江海集团最新的几个项目档案。耳边是秦振海的声音,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江海集团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江海集团是做什么的?······” 我点头,“我知道。江海集团最初的时候,是制药的,后来转型开始做医疗器械。等上市之后,一路扶摇直上。这几年进军了房地产,更是不得了了。” 江海集团的发家史,我很清楚。而且江海之所以会从制药转做医疗器械,也是因为秦振海。 他微笑着听完我的话,低头看着我手里的资料,“微微,你说的那些都没错,不过那些,都是表面的。你继续看手里的资料,认真仔细好好地看看,看你能不能发现,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 我有些吃惊,表面的东西? 不过既然秦振海这样说了,这些资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这样一看,果然这些文件里,是藏着猫腻的。这一个月来,也就是我从沈家离开之后,江海集团先是卖掉了几个集团里最赚钱的子公司,接连放弃了几块热门的地皮竞标。 几乎所有的,和医药无关的项目,都停了。 甚至,除了维持原本的医疗器械这条线外,还多开了很多条医药制造的线。好几个新开的项目,涉及的金额都过了亿。 我的心有些发颤。 我还记得当年陆戎给我看的文件里写明,沈郁就是为了不和秦振海扯上关系,不但不救自己的儿子,而停下了江海的医药线。 可现在,沈言池几乎推翻了当年沈郁做的一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着秦振海,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五爷,我看不明白这些文件,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我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明白。 秦五爷其实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是有某些人想要走上贩/毒这条路,而秦振海,就是我们能见到的最大的,毒/枭。 秦振海在贩/毒这条链上的分销已经很完善了,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情义镇。 这个镇子还是穷了一点,想要真正大规模制造毒品,是不可能的,这就是秦振海最大的问题。 陆戎也曾经告诉过我,情义镇虽然是秦振海的制毒基地,但是每年在情义镇的产量还是有限,根本就跟不上秦振海的需求。 所以秦振海这些年来,基本上还是在海外购买为多。 秦振海给我看这些文件,就是为了告诉我,现在的江海集团,正开始慢慢地,转向制药,制药,这一点,细思极恐。 秦振海的意思,沈言池的意图,不言而喻。 “我秦振海的女儿,最聪明的聪明,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秦振海仍然是一惯慈祥的笑容,他看着我,也看见我眼底的惊慌失措越来越甚,他没有继续卖关子,语气平静,眼神也镇定起来,“我派人来找你的时候,沈言池他,也知道了,你是我正在找的女儿。” “所以,微微,在我找到你,和你见面之前。沈言池,就已经来见过我了。他清楚地表示,他愿意做他父亲没有做到的事。江海集团有没有能力制/毒,我们大家都清楚,他既然愿意跟随我,我也不会拒绝。” 秦振海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微微,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做的事,就是时时刻刻把命放在刀口上,处处都是凶险。可是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往往完成一单的收益,就能达到江海集团整整一年的营业额。” “在这样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抗拒。而沈言池,他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宁可铤而走险,也要来找我。”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 这些从秦振海嘴里,一字一句,冒出来的话,进了我的耳朵,我要说我还能平静,是不可能的。 但震撼归震撼,要说我相信,不,我还是不太敢信。 秦振海说,是沈言池主动来找他的。是沈言池主动要求,要跟随秦振海,跟他一直做贩/毒的生意? 不,我没办法相信。 我认识的沈言池,向来都是一个把大是大非放在首位的男人。 那天我对陆戎说,我之所以选择沈言池,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做过错事······ 现在这样说起来,似乎是有些可笑,打脸。可我总觉得,一个人的品行,总不会突然巨变。 我相信自己对沈言池的认识,他这样的人,谈不上大仁大义,可也绝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所以在这里面,一定还有我没有想通的地方。这个我想不通的地方,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想不通,我不能接受秦振海的话,我不能接受,自己爱过的男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小人。 陆戎的文件里,沈郁尚且不能放弃大义,宁愿放弃沈言池这个亲生儿子的命,也不肯帮秦振海制/毒。 怎么他亲生的沈言池,却能主动去找秦振海? 我想不通,可我确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我想不通。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秦振海看我一直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还以为我是一下子被这个消息震惊到难以接受,他伸出他那双苍老的手,在我的后背,轻拍安抚,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微微,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沈言池是这样的人。但你知道,你恒哥是从来也不会说谎的,沈言池那天过来找我,我们所说的话阿恒都在场,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问阿恒。” “就是因为沈言池来找过我,我才要你和他离婚。” 他看向我,眼神里,都是慈爱,“微微,你从小到大都活得清清白白,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我当然不希望,你会被牵扯进这些事里。” “遗书里我写得清清楚楚,留给你的那些遗产,全都是正经的上市公司,绝没有情义镇的一分一毫,你不必担心。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绝对,要给你最好的未来。” 很难得,我可以从秦振海的嘴里,听到这些真心话。 情义镇的真相,他坦白地说了出来。沈言池和他的合作,他也没有瞒着我。就连那些遗产,他也给我解释地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秦振海一直知道我的担忧。而他也表现出了,他的诚意。 他对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更是为了我的将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更让我知道了,有些事,从来都是我误会了。 原来秦振海,从来也没想过要把我培养成什么新一代大毒/枭,而是要给我很多钱,好保我后半生衣食无忧? 说实话,说我完全不感动是假的。我没有想到,秦振海在垂死之时,竟然会这样为我安排。 同样,如果我相信了秦振海的话,那么沈言池所作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沈言池要我离开,我一直觉得,他是要做什么大事,所以只能把我赶走。现在看来,他要做的大事,就是这条不归路。 跟随秦振海做大毒/枭,那便难怪了。因为沈言池知道,这条路,不但犯法更重要的,是危险。 踏上这条路之后的每一刻,随时随地,沈言池都可能会死,更可能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沈言池要赶我走。他对我有感情,也正是因为有感情,所以他才要赶我走。以免未来他出了什么事,既能不连累我,也能让我在真正失去他之后,不会太过于伤心······ 317 人生若只如初见 踏上这条路之后的每一刻,随时随地,沈言池都可能会死,更可能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沈言池要赶我走。他对我有感情,也正是因为有感情,所以他才要赶我走。以免未来他出了什么事,既能不连累我,也能让我在真正失去他之后,不会太过于伤心······ 至于沈言池为什么会一直把秦悠悠留在身边,或许是因为,秦悠悠也和这些事情有关,又或者,秦悠悠对沈言池来说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可能是她的听力,更有可能,是她的嗅觉。 秦悠悠的这些能力,有多厉害,我已经见识过了。而这些能力,对于制/毒,实在是至关重要。 所以,我在秦悠悠房间里,找到的那瓶药水,差点害死我的那瓶药水,很有可能,是沈言池的。 还有那个黎深然,他摆明了和沈言池沆瀣一气,所以呢,他接近秦雅茹,他和秦雅茹订婚,也是为了接近秦振海?为了要走上不归路? 这整件事,好像能说得通了。 可唯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沈言池的人品。还有那个黎深然,虽然我不认识他,可是我总觉得,每每遇到事情,好像都和他有关。 但是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 沈言池和黎深然,实在是不像这种人。 但是,我手里的这些文件,都是真的,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江海集团最近的项目,这些动作,就是间接证明了秦振海所说的话。 沈言池,他正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可就算一切都摆在我眼前,我仍然是不信,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我很想要亲自去问问沈言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着秦振海? 如果真的是为了钱,有这么多的事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不归路? 我有满肚子的问题,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问。我能做的,就是假装自己根本无所谓。 我笑了笑,把文件刚下,“沈言池他想要做什么,我根本就无所谓。说实话,我和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而且他既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下不了台,如果他没有好下场,我才更开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不断地滴血。 是,我不相信,我还是不信,沈言池会这样做。 可是万一,我是说,如果,沈言池他真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应该怎么样,我应该希望,他会有什么结果? 劝他自首?让他坐上一辈子的牢,还是逃过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成为下一个秦振海? 我不敢去想,我没办法去想,我根本就抑制不住,心头的那阵痛楚。 秦振海的话,是为我解开了不少疑团,可我却一点也没有轻松起来。我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从冰冻的湖泊里,拎起来,扔进了滚烫的火山里。 整个人,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是坑,没有什么不同。我心中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多。 “所以,五爷你是打算,带着沈言池做这门生意,还是说······”我捏紧了可乐罐,假装不经意地问,“还是说,五爷想要培养他?” 秦振海摇了摇头,大笑起来,“不,他的提议,我拒绝了。” 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秦振海会拒绝沈言池。 秦振海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很了解,他已经摆明了,不准备让秦雅茹或是秦悠悠来接管秦家,对于我,他也说明不让我沾染这些事。 那么他的生意呢,究竟要找谁来做为接班人? 秦振海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他笑着,握住了我的手,“有些事,微微你是不知道的。从很早之前,我就不准备,再继续搞这些害人的东西了。你现在所看见的情义镇,并不是伪装。你所看见的样子,就是它真正的样子。” “它已经很多年没有种罂粟了,我正在努力,想让它,慢慢恢复成一个小县城该有的样子。让每户人家,都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五爷,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像秦振海这样的人,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高处不胜寒,手里的权势地位,不是自己想要放手,就能放手的。 这其中牵扯的利益纷争太过于复杂,不是只有一个秦家,上家下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牵涉其中。 我看过香港电视剧,像是这样的人物,真的想要金盆洗手,只怕招来的,是杀身之祸。 安稳地坐在车里,可我脑海里,不断脑补着那些电视剧,所有这样的大人物,说出想要过平静的日子,多数都是死期前的话了。 那时候的我,只是想到了那些电视剧,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些想象,竟然和秦振海最后的结局,那么惊人的,相似。 秦振海慈爱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点枭雄的豪情,只有亲人间的温情,“不为什么。我做这些,只是想要给我的女儿们积福积德。你看,我的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一直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受尽苦楚,双目失明。剩下的那个女儿,骄纵跋扈不择手段,为了目的,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放弃的。” 他的眼神低了下去,“微微,我有时候会想,这些事,是不是因为我作孽太多,所以来的报应。子孙没了福气,你说,我就算是手握大权,有钱有势,又有什么意义?” 我抬头看着秦振海,一代枭雄,可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垂老的老人。他眼神中的疲态,让我有些动容。 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对他说一句,没错,就是你造孽太多,还是应该在他最后的时刻,劝慰他几句。 车子缓缓地开着,在这一路对话中,渐渐地开进了我的老家,后面有着竹林的房子就在那里,那是我外公外婆的房子。还有我舅妈和表妹,也都住在那里。 我还记得,沈言池在我舅舅死了之后,曾经帮我舅妈和表妹重新建立起来的明胶厂,听表妹说,如今的生意很好。 重新回到安静的乡村,时间好像是静止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农村人朴素,秦振海的豪华房车,排场太大,一进村子就引来了许多人,被大家围观着。 舅妈跟表妹很殷勤地招待着我们,我并没有和舅妈说太多,只是告诉她,秦振海是我妈妈过去的一个好朋友,这一次跟着我回来,就是想要祭拜我妈妈。 舅妈也没有多问什么关于秦振海的问题,反倒是惦记着,怎么沈言池没有陪我一起回来。 当着秦振海的面,这场戏必须演全全套,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已经和沈言池离婚了,现在独身一人,所以他绝不会陪我回来。 舅妈眼睛里,有着很明显的失望,甚至毫不顾忌地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地问我,“你们怎么会离婚的?那沈言池他会不会,收回给咱们厂子的这些订单?” 人心这种东西,在深市经历了这么些年,我要是还没有看淡,也算是白过了。 听闻我离婚,舅妈在意的,只有能给她赚钱的那个厂,只有未来沈言池还会不会继续照顾她们的生意。 而对于我,她完全没有,对我现在一个人的生活,她一点没有关心。 这一刻,在这个地方,临近我妈妈的忌日,我越来,越想念她。这些年来,我身边的每个人,对我都充满了算计,只有我妈妈一个人,是无条件地爱我,愿意拿整个世界来换我平安喜乐。可是我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功夫总是要做的······ 318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一刻,在这个地方,临近我妈妈的忌日,我越来,越想念她。这些年来,我身边的每个人,对我都充满了算计,只有我妈妈一个人,是无条件地爱我,愿意拿整个世界来换我平安喜乐。可是我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功夫总是要做的······ 我安抚着舅妈让她安心后,回望了一下这个曾经被我称为老家的地方,心底却是想着,估计我之后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舅妈家一起吃过午饭,我带着秦振海来到了我妈的坟前。虽然还没有到忌日,但是秦振海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我妈妈,我心里清楚,所以第一时间就带他来了。 路上他和我说了一段话,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微微,我走遍了天下,见过很多山海湖泊,然后才清楚,家这种东西,只有你想要守护的人,他在的地方才算是你的家。” “而我,自从知道你妈妈的离开,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家了。” 煽情的戏码,鸡汤,我也喝了不少。 但是秦振海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跪下,哭倒在我妈妈的坟前,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我相信,他没有做戏。 他并没有和我做戏的必要,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秦振海剩下的日子并不多了,完全没有必要,跑这么大老远,过来做这场戏。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秦振海对我妈妈,是真心的。 这或许就是,每一个看似坚硬如铁的人,心底深处,也有最软弱的那块领土。 秦振海对我妈妈的深情,不禁让我想到了我和沈言池的回忆。如果有一天,我先一步离开了,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的后悔,后悔他推开了我,是不是也会像秦振海一样,余生都活得这样痛苦,活在对我的思念之中? 我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竟会一语成谶,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给我妈上完香之后,秦振海跪在地上,给我妈足足磕满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他老泪纵横地对着我妈说道,“你放心,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这辈子,但是我欠你的,我全都会还给我们的女儿。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拼了命来保护她,一定会保她平安喜乐。” 我站在一旁,默默地听完了秦振海所说的所有承诺,还有他的,情深意重。 说实话,其实我并没有很动容。 毕竟我妈她已经死了,有些人明明就活在这世上,对活人的承诺,也未必能完全兑现,更何况现在,秦振海是对死人发誓? 我想,秦振海也不过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需要说一段情深意重的话,用来完成自己的心意,也能在他离世之前,让自己心安。 我跟秦振海之间的谈话,也没有再继续下去。他不会再提沈言池,我也不想和他谈对我妈妈的深情。 我们从墓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秦振海就跟着我,在我外婆家住一晚。 吃完了晚饭,舅妈一收拾完碗筷,就主动坐来了我身边,仍是不安地念叨着,“微微呀,你要知道,你舅舅走了之后,咱们的明胶厂可都是靠着沈言池呢。有他照顾,我们才能赚得这么多钱。” 她叹了一口气,拉住了我的手,“微微你说,如果沈言池以后再也不给咱们生意了,我和你妹妹的日子要怎么才能过下去?” “微微啊,你不会是的,和沈言池离婚了?” 舅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眼眸深处,全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担忧。 她的心情,其实我是明白,一个人想从没有钱走到有钱,这件事是很容易的。可是一旦拥有过了钱,然后再失去,那就很难了,心理上,是接受不了的。 “舅妈,我确实是真的和他离婚了。如果你要是真担心以后没有他的照顾,就好好地去跑几个客户回来。这些年沈言池给了我们这么多单子,如果留下了这些客户,你也能有很多生意。” 我平心静气地对我舅妈说着,也是预料得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舅妈她一拍膝盖,朝着我狠狠地瞪着眼睛,“叶知微!你舅舅他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和舅妈说话的。” 她站了起来,声音也更是大声,“叶知微,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舅舅的死,和你可脱不开关系!你明知道那些个大客户,哪个不是是冲着沈言池的面子,才肯把订单交给我们这种小工厂!你现在让我努力去把客户留下?你说,我怎么把人都留下!?” 舅妈气急了,提到了我舅舅,也赤/裸/裸地把我们家的现状,血淋淋地揭开。 没错,不光是舅舅留下的这个明胶厂,还有我,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名声,财产,生活,都是沈言池给的,根本永远,也离不开他。 可是,沈言池他想要推开我。我心底里,有一丝无奈,可是这种无奈,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沈言池在我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那么地简单明了,可一旦离开了他,就好像,所有的事都乱了套。 “舅妈,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去想办法。” 我不想继续和舅妈吵下去,她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情况。 她离不开沈言池,不过是因为钱,可我如果离开了沈言池,是会没有了命。 可这些话,根本就没必要和舅妈说,她也不会听,不在乎。 正好在这个时候,恒哥等秦振海睡了之后走了下来,他正关上房门,我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喊了声恒哥,“恒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恒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舅妈,点了点头,跟着我走去了阳台。 叫住恒哥,一方面呢,我是为了摆脱我舅妈,我太清楚她,给她时间,就是无休止的抱怨和谴责。另一方面,我找恒哥,也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沈言池的事。 “大小姐,您想要问我什么事?”恒哥对我很恭敬,他这样聪明的人,自然很清楚,我找他,就是想要问他一些话。 说实话,这一刻我有些犹豫。 但犹豫再三,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五爷他,他真的不再沾染那些东西了吗?他说情义镇,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镇子?” 因为还在外婆家,我没有直接说出毒/品这两个字,就怕被他们听到了,只怕会出大事。 恒哥很清楚我的意思,他笑了笑,“大小姐,你放心。老爷他自从见到了大小姐,就从来没有对大小姐说过谎。这些年,我一直都跟在老爷的身边,老爷做的事,我都知道。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再走这条路了。情义镇,真的变了。” 恒哥很清楚我话里模糊是因为什么,所以他说话,也避开了那些字眼。 “可是,既然五爷已经不走这条路了,沈言池为什么还能走这条不归路?他到底在和谁合作?还有人,能有这样的资源吗?” 这是我目前,心头最大的一个疑惑。 秦振海明明告诉我,他已经放弃了这条路,那么沈言池从哪里来的资源。这种事,绝不是自己可以入门的,沈言池,一定是有人合作。可是他究竟,是和谁一起? “大小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在深市,做这一行的,也不是只有老爷他一个人。沈言池他下定决心想要做这个,能找到货源,也不奇怪。”恒哥是从不会说谎的,但是他从不说谎,不代表,他不会掩饰。至少这一刻,他就是在掩饰······ 319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大小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在深市,做这一行的,也不是只有老爷他一个人。沈言池他下定决心想要做这个,能找到货源,也不奇怪。”恒哥是从不会说谎的,但是他从不说谎,不代表,他不会掩饰。至少这一刻,他就是在掩饰······ 恒哥既然在掩饰,那也就是说,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告诉我。 看到恒哥这个样子,我有些赌气。是的,所有人都在骗我,一个两个都联手骗我。 算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想问他们了,我自己去查。 别说是我觉得沈言池没有,哪怕是沈言池他真的误入歧途走上这条不归路,我也要救他,亲自把他拉回正道来。 因为有些赌气,在回深市的这一路上,秦振海和我说话我都没有怎么接,我甚至都不记得他跟我说了什么,总之我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后来我实在是不想说话了,索性就说自己累了,躺在车里睡了一觉,也算是没有白浪费这豪华房车。 回深市要十几个小时,差不多要一千三百多公里,一路颠簸,我也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就在我们的车快要到达深市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几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尖锐刺耳,把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秦振海仍然端坐着,不过他刚刚也眯着眼睛在睡觉,出现异样之后,他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眼睛里闪出了精光,微微拉开黑色的车窗窗帘,朝外面看去。 就在我们的车子的正前方,有两辆车拦在我们面前,一直在交替鸣笛。看不清车里的人,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但是看这个样子,不像是友好的。 秦振海有些皱眉,但是他这样见惯生死的江湖人,比起我的假装镇定,他是真的很淡定。 “阿恒,一会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负责把微微带走,不要管我。”秦振海透出车窗,冷冷地看着前面的那两辆车,下达了他的,第一个命令。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恒哥,很明显,恒哥心里是有着一千万个不愿意。这种不愿意,他也很明白地表现了出来,“老爷,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是绝不会走的。” 恒哥的态度,很强硬。 “这是命令!”秦振海的态度,更强硬。他的话里透着森森寒意,更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到底怎么了?”我的声音很轻,在这个车厢里氛围里,显得很微弱。说实话,虽说我跟着沈言池也经历了很多事,可这样不安的场面,我仍然做不到十分淡定。 又或者说,可能是因为此时此刻沈言池不在我身边,让我的不安,更多了几分。 秦振海原本犀利看着外面的目光,因为我的开口而转向了我。他的眼神也是在触及到我的时候,瞬间温柔了许多,“微微,别怕。”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到深市。不过没关系的微微,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答应过你妈妈,一定会保你周全。” 有人不想要秦振海活着回到深市?我的心猛烈地震着,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就是一股浓郁的江湖气息。 这是我幻想过的情节,可是我想不到,这个画面,会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秦振海会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我。 是,他在我妈坟前的话,他真的要用命去守住承诺? 我有些发愣,也靠近了他坐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透过窗帘往外面看着。 刚刚的喇叭声,似乎只是一个警告,逼迫着我们停了车。 我和秦振海说话的功夫,那两辆车的车门都已经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五六个黑衣男人,一看就很健硕,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统一的。 最让人心慌的,是他们手里,都提着枪,机关枪。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感觉太阳穴有些发热,我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就好像有无数头小鹿在拼命地乱撞。 真好,有生之年竟然能见识这样的场面,真好像是拍电影一样。 可看电影的时候喜欢这种刺激场面,不代表你人在现场,还能保持镇定。我坐在车里,人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说实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我都感觉自己的五感都消失了,只有本能,求生的本能,在维持着我的呼吸。 之后再让我重复这一刻所发生的事,我是真的说不清楚。 总之,枪战真的开始了。 开始之后的场面混乱得难以形容,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心也跟着不断发颤。 恒哥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他不知道从车子哪里掏出了一个大家伙。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秦振海拉着我让我趴下,他在我耳边告诉我,让我别怕,这辆车子是防弹的。 说实话,我害怕。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我相信没有人能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还能不害怕,我很害怕,怕得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子弹飞过的声音,就好像是擦着我的耳朵,不停地撞击车身,车尾。 隔着豪华的车身,车厢里的空气中仍然充满着硝烟的味道,那是火药的味道,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所有感官。 从后视镜里我看着恒哥,他脸上写满了镇定,可是额头上细细渗出的汗,才暴露了他的心情。 是啊,我早该在秦振海给恒哥下达那个命令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这一关很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很难,秦振海根本不需要用自己的命,来保住我的命。 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可对于眼前的情况,也丝毫没有用处。恒哥一手拿着枪,一手开车不断地左右冲撞。 因为这件事太突然,我之前睡觉也没有扣安全带,现在更是来不及扣。我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惯性,整个人在车里被来来回回地甩着,感觉天崩地裂,又想吐又想哭······ 我记忆里整个过程都似梦似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回忆,哪些,是我因为太害怕而幻想出来的情节。 最深刻的记忆,是恒哥冷峻的侧脸,还有秦振海平静的样子。 是的,秦振海一直很平静,我原本看他,感觉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但是这一刻,他端坐着,像一个父亲,保护着我。 最后我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其实我也记不清楚。 只知道在枪林弹雨之中,秦振海再一次对恒哥重申了他一定要保护我的命令。 秦振海果决地打开了车子后面的门,用他的身体,护住了我的头! 是子弹打中他身体的声音,秦振海中枪了!我很清楚的,听见了。可是他根本不给我查看他伤口的机会,狠狠地把我给朝车外面推了过去······ 我在外面的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头都有点犯晕,才停下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隐蔽的草丛里,看来秦振海刚刚一直在窗边往外看就是想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把我藏进去。 我缓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儿清醒的神志,抬头只看见那辆黑色的房车用我看得有些恍惚的速度,一直往我的反方向驶去。 夜色之中,那辆车,猛地冲入了深市边上的一个海滩悬崖边上! 我也是才发现,原来我们和深市,真的只有一步······ 可就是这一步,就有人,不想让秦振海回去。那几个大汉看见秦振海的车子摔下了悬崖,连忙冲了过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悬崖底下燃起了冲天的火光,还有,一阵一阵的爆炸声······ 320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可就是这一步,就有人,不想让秦振海回去。那几个大汉看见秦振海的车子摔下了悬崖,连忙冲了过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悬崖底下燃起了冲天的火光,还有,一阵一阵的爆炸声······ 那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再加上我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整个人都滚在草丛里。所以那伙人见车子冲下悬崖起了火之后,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并不在车上,他们很快就回到来时的那两辆汽车里,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我一个人完全不敢动,趴在草丛里,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很久很久,才渐渐回过神来,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的时间里,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放电影一样,可又比电影还要刺激太多,是我活到现在,甚至是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会遇上的事情。 我穿着黑色的衣服,隐藏在夜色之中,突然想到,昨晚秦振海曾经有意无意地暗示我,回来祭奠,穿黑色的好。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他才要赶去见我妈妈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秦振海他,真的是在用自己的命,保我周全。 如果说,我之前听说的秦振海还有他的情义镇和贩/毒集团,都只是存在在我的想象之中,那么刚刚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是赤/裸/裸的真相,撕裂在我的面前。 就在刚刚,在那辆车爆炸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秦振海,他死了吗? 这个男人,我从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可血缘至亲,终究是切不断的。 他中了枪,没有离开那辆车,被那些男人寻找过,他就在那辆车上,可是我还是不相信,这样的一个枭雄,会这样死去······ 或许女人,真的是很没有良心。心狠狠地揪过一阵之后,我的心,渐渐开始不安起来,我全部的心里,担心的,都是沈言池。 这种不安,突如其来。对沈言池的担心,超越了一切。身上的痛楚,也算不上什么了。 如果沈言池,他真的和秦振海一样,走上了这样的路。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危险?随时,都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不能让沈言池走到这个地步。我必须要阻止他。 我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刚刚的枪战,只是被枪击摔下悬崖的人,变成了沈言池的脸。 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坚持着站了起来,这才感受到,从腰部往下,疼得几乎站不住。 果然,电视剧里面都是骗人的,那些男女主角,是怎么做到,从高速行驶的车子上滚下来,身上竟然能一点儿伤都没受? 我现在腰一阵一阵地巨痛,感觉自己的腰椎已经断了,还有脚,一步步地生疼,这种钻心的疼,好像是骨折。 跌跌撞撞地走在草地上,浑身都布满了血淋淋的伤痕,夜色之中,我比起鬼,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想要走到深市里去,可是才走了不到两步,就摔了下来,根本就没办法再坚持一步。 就连我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掉在了车上,还是摔在了哪里,就是我想要报警也没有办法,更没办法知道恒哥和秦振海的生死。 我对他们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秦振海拼了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的那一刻,人非草木,说我不感动,那是假的。 哪怕他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在那样的时刻用生命换你的命,你也一定心存感激。 更何况,秦振海,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就算我过去再不愿承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办法不认。 我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匍匐着,挣扎着想要爬到悬崖边上去看看情况,但是身子才朝前挪了大概两步,手心就摁到了一个硬硬的圆东西上,好像是什么金属的物件。 应该是刚才那两辆车上的人遗落的。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可能有用。 现在的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把那个圆东西举起来,想要在月色下看清楚。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焦急不已的呼喊声,“小野猫,叶知微!你在哪里?” 是陆戎的声音! 说实话,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听到陆戎的声音,既亲切,又庆幸。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左右,我几乎是本能,下意识就把手里那个圆东西藏在了衣服口袋里。 然后,我才给了陆戎回应,告诉他我的位置。 其实我并不知道陆戎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外,平心而论,他的出现,太过离奇。 但这个世界上,陆戎对我是掏心掏肺,百分之百的好,他绝对是不会害我的。 所以我也不在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好的地方,刚刚好的时机。 陆戎听见了我的声音,“小野猫你别动!在原地等我!”陆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 他跑得很快,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向我冲了过来。 站在我面前,陆戎一把就把我抱了起来,但是陆戎一触碰到我,就是戳心戳肺的剧痛,痛得我差一点就要昏了过去。 我好不容易恢复的意识,又有些涣散,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很嘈杂,有一个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陆戎!一个骨折的病人,你怎么能随便移动她的位置呢!你是想要害死她吗!?” “她骨折了,所以她必须要平卧,是平卧你懂吗!你就不应该动她,让她平卧,然后再叫救护车!像你这样的非专业医务人员,是不能随意移动病人的!” “你不是当过兵吗!这些急救常识也不知道吗!也幸亏她伤到的不是颈椎,不然真的被你害死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眼前,似乎有两个人影,不知道是我的视线还不清晰,还是他们在晃动······ 我看清楚了,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乖乖低着头,在挨训的陆戎。 另一个,是一身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刚刚絮絮叨叨责怪陆戎的声音,就是他的。 我的角度,能清楚看见这个年轻男人的脸,他的脸挺眼熟的,但我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 看见我醒过来,陆戎也不理会眼前男人的说教,兴奋地看向我,飞快地冲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你终于醒了!你现在人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对不起,这次都是我不好,本来你的腰······哎,都怪我太鲁莽······” 陆戎的话,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的腰,我心头一紧,我的腰究竟怎么了?陆戎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更加心急。 还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要明白我的心思,他看了我一眼,“你的腰本来是不需要动手术的,但是刚刚陆戎着急过来把你抱了起来,结果把你的腰给搞错位了。” “不过你放心,你的腰我已经给你钉了一个钢钉进去,并不影响你的生活。但我估摸着这伤以后还会留下后遗症,就是遇到下雨天,腰就要生疼,这点比起丧命,并不算是很严重的问题。” 年轻男人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看向我的眼神里,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我慢慢吞咽了一口口水,好家伙,原来我摔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结果还要多谢陆戎好心办了坏事,促成了我的病情加重?不过,毕竟我这次也是大难不死,白大褂说得有道理,比起丧命,这些都算是小事。我现在,更是没有找陆戎算账的心思······ 321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我慢慢吞咽了一口口水,好家伙,原来我摔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结果还要多谢陆戎好心办了坏事,促成了我的病情加重?不过,毕竟我这次也是大难不死,白大褂说得有道理,比起丧命,这些都算是小事。我现在,更是没有找陆戎算账的心思······ 现在我的脑子里,全都是,秦振海他怎么样,有没有事,会不会就这样死了?还有恒哥,我现在的印象里,只有他手持着枪,横扫无敌的样子,这样的男人,我真的很难相信他死了。 但是我一直没有开口问这件事,因为我想等白大褂走了之后,我再问陆戎。 可白大褂一直在给陆戎交代照顾我的注意事项还有饮食注意点什么的,半点没有要离开病房的意思。 虽然陆戎是一根筋直肠子,可是他又不傻,他回头一看我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凑到了我面前,“小野猫,你是不是想知道秦振海的情况?” 我原本是没想在白大褂面前问的,可陆戎就这样问了出来。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白大褂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的,是白大褂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非但没有自觉地走出去,而是接上了我的问题,“秦振海是什么人,老奸巨猾。这次虽然是被人摆了一道,这个局有些凶险,但秦振海一定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在等消息。” 说话的功夫,白大褂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也是刚刚才能,认真看他的脸。 白大褂长得很帅,只是那张脸上,似笑非笑,亦正亦邪。 我的心脏,在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长相的那一刻,跳漏了一拍。然后,是猛烈的跳动。 我认识他!在今天之前,我就见过他!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在沈东白的身边。那一次因为江海集团的珠宝项目,沈言池带着我去了一艘游轮,白大褂,他就是那个在游轮上跟着沈言池认识的男人。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他的名字,是何舒白。 可当时在船上的何舒白,是一个和沈言池合作卖珠宝的商人。一眨眼的功夫,珠宝商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医生。 最让我惊奇的,还是何舒白此刻,堂而皇之的,站在了陆戎的身边。 “小野猫,啊不,微微,我给你们介绍,他是何舒白,算是我家老头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了,也是老头子在国外的合作伙伴的儿子。所以就这些破事,也没什么瞒着他的。” 陆戎他并不知道,根本就不需要介绍,我跟这个何舒白,也算是旧相识了。 只是我两次认识何舒白,听到的介绍,却是截然不同,他的人生,可真是多姿多彩。 竟然能同时得到沈言池和陆戎的信任,更惊奇的,是他们口中的何舒白,背景并不相同。 我紧紧地看着何舒白,心里头有数不尽的疑问,几乎想要冲口而出。 何舒白他自然是感受得到我的目光的,但他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对,那是假笑。其实也不能说是假笑,可是他的笑容,就好像是带着一个面具,写满了,生人勿近。 再加上陆戎还站在这里,我总不能当着陆戎的面问何舒白沈言池的事,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何舒白单独说话。 托了陆戎的冒失,我的腰伤加重根本就起不来,就这样,我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天。听说我醒来之前做了好几个大型骨科手术,这些我都完全不知道,反正打了麻醉,我也没感觉到痛。 一直到晚上,陆戎被陆元承的人叫了回去,连声交代也没有,就连何舒白,也完全不见了踪影。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找了好几个护士各个问了一遍,一说到何舒白她们都还挺激动的。 说是这个何舒白,是最近才回国的一个青年医生,医术很好人长得也帅,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她们也试图打听过这个钻石王老五,但是什么信息也没有查到。 我想要去找何舒白,但是他今晚不是值夜班的,所以他人不在医院里。 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言池和何舒白之前在船上的模样。我越来越疑惑,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 这种复杂疑惑的心思,搅得我整夜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干脆就关了灯,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 我的腰动了大手术,就连左腿也骨折了,到现在还掉在半空中,麻药渐渐退却之后,剧烈的疼痛感,开始慢悠悠地蔓延到我的全身。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疼痛感,也越发地明显。也不知道是我因为太痛,痛出了幻觉,还是我真的听见了有开门的声音。 总之,我感觉到,好像有个人走进了我的病房,正常来说,我应该抬头看看,可是我怂,我没敢把头给露出被子来。 好像真的有人走了进来,那个人就站在我的床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隔着被子我几乎都听不见他的呼吸声,甚至不能确认有没有人。 就在我以为,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的时候,一股我无比熟悉的淡淡薄荷味,透过了被子,慢悠悠地钻入我的鼻孔里,透进了我的心里,眼睛,瞬间就酸得差点落下泪来。 此情此景,正如当年,我自己设计的那场车祸,那个漏夜进来病房探望我的男人。 只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 大半夜他悄悄地进来病房,就是不想要我知道他来过,而上一次,他是光明正大地来,来惩罚我。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在我的面前。我身上的被子被整理了一下,一个温暖的掌心,缓缓地朝上,最终停留在我的头顶这里,似乎是想要,把我蒙在脸上的被子给拉下来。 我的心,怦怦怦地跳着。有点期待,又有些担心,他这样做。 只是那股温热的气息,只是停留了片刻,却又没有这样做。 我就这样没出息地躲在被子里,就连呼吸,都不敢,更不用说,出什么大气。躲在被子里,那么地紧张,很快,我已经满身都是汗水,我这才鼓起勇气,缓缓地掀开被子,朝外面看过去。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如果我再见到沈言池,应该要和他说些什么。 是冷静地对他说,“沈先生,好久不见。” 还是笑着对他说,“沈先生,最近你好像胖了一点。” 故作调笑,还是冷漠自持,想起来心里就有些难过。曾经最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可是到了如今,我竟然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自己的爱人。 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我屏住了呼吸,透出被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没有我预想中的深情眷恋,也没有彼此的冷漠自持,我只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清冷月光。 今晚的夜,很静,也很冷。 清冷的,只剩下了,我和月光。 整个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帘被微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完全没有过,有人来过的痕迹。 可是明明,我的鼻尖上,还有淡淡的薄荷味,若有若无地萦绕着,驱散不去。 刚才的那一切,脚步声,温热的气息,都是一场梦吗?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吗?从头到尾,沈言池没有来过,他没有趁夜过来看我,没有担心我。房间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却在幻想他会出现?我真傻。原来,我竟然这样地爱他?不光是爱他,还要幻想着,他也爱我······ 322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吗?从头到尾,沈言池没有来过,他没有趁夜过来看我,没有担心我。房间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却在幻想他会出现?我真傻。原来,我竟然这样地爱他?不光是爱他,还要幻想着,他也爱我······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就笑了,眼泪流到了嘴角,不是苦的,而是酸涩。 如梦幻泡影。我似梦似醒,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才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我迷迷糊糊,也根本就没有睡醒。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时间去想昨晚那个梦,陆戎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我的病房,他告诉我,出大事了。 我一怔,手里的白粥差一点儿全都泼到了床上,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里,我冲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出什么大事了!是沈言池出事了?!” “我草!”陆戎翻了一个白眼,我想我要不是还病恹恹躺在床上,他可能就要冲过来抓着我晃了。 “叶知微你能不能活得清醒一点,沈言池已经和你离婚了,人家连报纸声明都登了。现在人家可是事业爱情两得意呢,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前妻?”陆戎翻了个白眼继续打击我,顺便伸手帮我端主了手里的粥碗。 我张了张嘴还没问出口,陆戎一眼瞟向了我手里的粥,示意我先喝完粥。 没办法,我只能喝粥。亲眼盯着我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白粥都吃完了,陆戎这才慢悠悠地对我说,“不是你的沈言池,是那些围堵你们的那群人,他们出事了。” 我终于安下心来,也有心情瞪了他一眼,“那群人出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对了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我出事的那天,你为什么能来的这么及时这么巧,你早就知道我会出事?” 陆戎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亮,朝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小野猫,你可别说笑话。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出事,早就过来救你了,怎么可能让人对你下那么重的手?那天,我只不过是接到了消息,说是那里有人打架斗殴,好像是要出人命,所以我才跟过去看看。” 胡说八道,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真是呵呵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深市小霸王了?出什么事都要找他? 第一,陆戎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什么黑社会地头蛇,凭什么打架斗殴还有人会通知他? 第二,陆戎是拼了命地喊着我的名字出现的。很明显,他知道车里的人是我,九成九,这里面的阴谋诡计他全都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他虽然来救我,可是也没打算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真好。沈言池他瞒着我,陆戎他也要瞒着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瞒着我什么。现在可好,他们什么都知道,清清楚楚,只有我,像一个傻子,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看着陆戎冠冕堂皇的脸,我心底顿时起来了一股,不想说话的情绪。 看见我有点不高兴了,陆戎笑了笑,讨好似地坐到了我的床前,“小野猫,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我保证再也不对你说谎了。” 这话听起来还像是人话,这个承诺听起来还算是不错。 如果这话是沈言池说的,我估计不会再信了,可他是陆戎,我觉得还算是可信。 他撇了撇嘴,知道今天不说我是不会理他的,也只能乖乖地说了出来。 “那天那两辆车上,围堵你们的那些人,是我家的老头子派过去的人。他的目标,是你家老头子,秦振海。这些话,都是我在他书房里偷听他打电话才知道的。” “老头子要对付秦振海,这件事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他现在竟然连你都不准备放过,这就有些过分了!小野猫你放心,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一定带着你回去,让老爷子亲自给你道歉!” 陆戎说到现在,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难怪他前面不肯说,估摸着是他也觉得不好意思,搞了半天,竟然是他自己的老子想要我的命,也难怪陆戎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想到这里,我心里对他的怨气也少了几分。毕竟这件事,怎么说不能怪他。我现在能活着躺在这里,也多亏了他及时赶来救我。 陆戎话里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是陆元承想要对秦振海下手,那估计也是陆元承想了好多年的事情吧,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兵,一个却是贼。 可我也有些奇怪,陆元承是军官,就算是要查毒/贩,也该是用合法的手段。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而且车子上,还不止秦振海,还有我和恒哥。 就算陆元承也不打算放过恒哥,可是连带着连我也不放过,这就真的是,宁错杀不放过? 实在是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我对陆元承,开始有些犯怵。 陆戎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继续说着,“不过我家的老头子也真是点背,跟秦振海斗了那么多年,一直也没能斗出一个结果。秦振海出了这么大的事,结果竟然还是没事,可怜了我家老头子手下的那五六个兵,大好前程,结果现在一人被废了一条腿。这架势,好像是专门来给你报仇似的。” 这些话,明明就是很残忍的话,可是从陆戎的嘴里说出来,就很有一些轻飘飘说风凉话的感觉。 我听着这些话,想到了那几个男人的模样。不用问了,他们一定是陆元承手里的兵。原本好好当兵,现在不止是犯了法,还废了腿。我现在心里,不知道是该同情他们,还是应该享受报复的快感。 片刻之后,我这才反应过来,从陆戎的话里,找到了他的重点,“等等,陆戎你的意思是,秦振海他一点事儿都没有?他非但平安回来,还已经报复成功了?” “是。你可别小看了秦振海,他那是老江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陆戎满脸写满了不屑,轻啐了一口,“从我懂事开始,就我知道的,老头子就已经搞了十几次大规模的偷袭,可惜了,哪一次都是以我家老头子的失败告终。啧啧,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死心。” 我心里,戚戚然。 陆戎后面说的那些话,我倒没那么在意,陆元承一生和秦振海斗,明面上一点证据也查不到,只能动了这样的心思,按陆老爷子的性格,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秦振海能活着回来就好。 而我心里戚戚的是,陆元承不过是伤了我一条腿,秦振海保住命回来,立刻就出手帮我讨了回来。但秦雅茹被陆元承给糟蹋成这样,好好一个女孩怀了老头子的孩子,又被陆戎这个二世祖给活活踢掉了孩子,秦振海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过她的死活。 是谁说,人人平等,没有差别待遇?我和秦雅茹,同样生而为人,一样是秦振海的女儿,可他对我们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我现在没心情去同情秦雅茹,她的嚣张跋扈,也不值得我同情。我只是庆幸,幸好我不是那个,被亲生父亲放弃的女儿。 陆戎带来的消息一点也没有错,我安心的,在医院里躺了能有一个多月。 直到腰和腿都慢慢恢复了,脚也能下地走路了。就在这时候,秦振海坐着轮椅,突然地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里。说实话,我见到秦振海,心里是有些感动的。他帮我挡住子弹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 323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直到腰和腿都慢慢恢复了,脚也能下地走路了。就在这时候,秦振海坐着轮椅,突然地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里。说实话,我见到秦振海,心里是有些感动的。他帮我挡住子弹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 秦振海在我的床边,一脸殷切地端详了我很久,轻声问着我有没有被吓到。秦振海那个慈祥和蔼的模样,和我之前听过的残忍毒/枭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样的画面,让我没办法,把这样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没有半点不耐烦。 恒哥也上前来,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他是怎么带着秦振海逃出那辆爆炸的车子,那个过程,光是听起来都很惊心动魄,不过无论如何,结果终究是好的。 我们三个人,虽然都带上了一些伤,不过总是平安地回来了。说一句俗气的话,只要平安,别的事,并不要紧。 讲完这些事,恒哥突然叹了一口气,低头轻声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听着一头雾水,好端端地,恒哥为什么会感慨这个。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机会问他,恒哥的话音还没落,秦振海便笑着摆摆手示意恒哥退下。 自己看着我,和颜悦色,“微微,其实我并不在乎你肯不肯叫我一声爸爸。我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剩下我所有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平安喜乐。” 我没想到,秦振海会突然对我打起了亲情牌,我觉得很奇怪。 如果是听陆戎讲原委之前,我可能会理解为,是秦振海经历了生死离别,所以才会这样感慨。 但明明,秦振海经常遇到这样的事,要有这样的亲情感慨,也不该是今天才有吧。 我有些狐疑地盯着秦振海,正在暗暗揣摩他的心理,突然一个护士闯进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怎么能乱跑呢!还跑到这里来了,你才刚刚醒过来又受累,老爷子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氧气袋你也不带,你······” 护士紧张的态度让我很奇怪,秦振海的身体状况,真的有这么差吗? 我转头看向了秦振海,他脸色虽然差,但是和平时也差不多,仍然是眯着眼好像在微笑的样子,但仔细看来,他的神志,好像开始有些不清醒…… 原来真的是,世事无常。 我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秦振海说的的某一句话,会成为他在这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护士闯进来,一惊一乍地咋呼之后,秦振海微笑着,就昏迷了。 原来,刚才秦振海来见我的时候,他所有的精气神儿,都是装出来的。我听护士,还有恒哥说给我听,秦振海被救回来之后,这一个月来,一直就和我躺在同一家医院里。” “而且,就在我楼上,距离我几步之遥的重症监护室里。只不过秦家封锁了消息,所以没人知道。就连陆戎,也不知道这件事。那也难怪,我不知道。“ 今天秦振海突然清醒过来,精神头特别地好,还嚷嚷着要下来见我。恒哥怎么可能拗得过他,劝阻不成,便带着他来了。 秦五爷今天是真的精神好,身体也好像好了一样,坐上了轮椅,交代了恒哥许多事,又见了我。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可谁也没有想到,秦振海现在的状态,在医学上,叫做回光返照。 秦振海在我病房里昏迷过去之后,立即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恒哥愣愣地在我身边坐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抢救室亮着的红灯,也没有和我说话。 我这才留意到,恒哥的眼睛很红,看来最近照顾秦振海,他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他不但眼睛红了,更是有些湿润。 是啊,我听过恒哥的故事。他从小就是跟着秦振海的,这一跟,就是一辈子。 如果秦振海真的不在了,那恒哥呢,他应该何去何从? 秦振海这样的人物抢救,整个抢救室里,来来往往有很多医生,听说还有不少从别的医院请来会诊的医生。 秦雅茹和她妈妈也到了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没有看我。 医生连着下了五六次病危通知书,各个脸色都不好看,口径统一都说秦振海是急性肾衰竭,基本上,除非是神仙打救,不然是没救了。 我这才明白,刚才恒哥在病房里,给我描绘的那些惊险逃生画面,都是为了不让我难过,特意说来宽慰我的话。 那天他跟秦振海在车子摔下山崖的时候,就毅然跳了海,那时候的天气太冷,秦振海根本就承受不住。 和恒哥说的完全不同,秦振海他被捞上来的时候,早已经奄奄一息了,强撑着一口气,直到今天才缓过来。 至于打断那些人的腿,狠狠报复这件事。是秦振海偶尔一次醒过来,除了我的安慰,最最惦记的事情。 恒哥告诉我,那是秦振海昏迷期间,唯一一次醒来,他迷迷糊糊间,还惦记着,让恒哥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就是为了要帮我立威,免得他走了以后,因为他对我的宠爱,会有人来欺负我。 说实话,到了这一刻,说不感动,我就太没有良心了。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足足进行了二十几多个小时,医生都因为体力透支,换了好几轮。 可秦振海的抢救,仍然没有一个结果,我的一颗心空落落的,一直悬在半空中。秦振海他虽然是个毒/枭,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一分一毫。 就算他在外面做了多少坏事,但是他对我,一直都是掏心掏肺。 那句话怎么说,就算他负了天下人,但是他没有对不起我。 我站在抢救室外,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 最后,我拉着恒哥,让他带我去找到了秦振海最信任的私人医生,我只是想要问他一句,现在捐肾,是不是还来得及? 恒哥听完我的话,一脸错愣,他紧紧盯着我,摇头,“大小姐,不可以。老爷他是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大小姐,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明明他是最希望秦振海能够继续活下去的那个人,却要死守他的命令,亲眼看见着他失去生命。 我摇着头,不住地苦笑,“恒哥,我知道你不想五爷死,我也是。只需要我的半颗肾,并不会要我的命,不要紧的。” 我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不论是不是因为亲情,是不是因为他救我,对我这样地好。哪怕是考虑我和沈言池,也不能让秦振海死。 秦振海绝对不能死,对于陆元承,我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想不通,明明他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司令,为什么非要背地里做这些龌龊的事情?用尽了手段,哪怕违法也要秦振海的命? 而秦振海还活着的时候,陆元承都这样地肆无忌惮。 如果秦振海要是不在了,他会不会把我和沈言池一网打尽,半个活口都不留。 这些都是我在考虑的事。 再退一万步讲,我起初不愿意捐肾给秦振海,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他对不起我妈妈,亏欠了我们母女。 后来,我觉得秦振海是个毒/枭,根本就不是好人。但如果我根本就不认识秦振海呢,如果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是唯一能救某个人的肾源,希望我捐肾,要么,我会怎么做呢······ 324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后来,我觉得秦振海是个毒/枭,根本就不是好人。但如果我根本就不认识秦振海呢,如果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是唯一能救某个人的肾源,希望我捐肾,要么,我会怎么做呢······ 我未必会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好人,他对妻女又是不是温柔负责。说实话,我想我也根本都不会在意这些。 说到底,这可能就是命。一切果,都源于因。 可不管我怎么说,恒哥都竭力地制止我,他坚决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没有办法,只有越过他对医生说,“我才是捐赠人,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还有,我是秦振海的亲生女儿,可以做为家属,帮他签字决定是否手术。” 我说的这番话,恒哥根本就无法辩驳。 这个见到第一面,就手持双枪雷霆万钧,刚强地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坐在抢救室外面,双手抱头坐在椅子上,充满了痛苦,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许多。 我给秦振海捐肾的手术,因为秦振海的身体情况,所以手术时间很快就敲定了下来。 第二天,医生就安排我去做了很多项快速检测,幸好我身体的各方面指标都很达标,医生判断我完全可以承担这场手术的风险。 我的身体虽然很好,可秦振海的身体却早已是快要油尽灯枯,医生坦白告诉我,这场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 手术上的事都敲定之后,秦雅茹找到了我,她这几天的脸色也很差,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恨意,“叶知微,你别以为你肯捐肾,就是立下了什么大功劳!你老实点给我听清楚,秦振海他早晚有一天会死的,而你呢,早晚也会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 秦雅茹的话音才刚落,她妈妈狠狠的一巴掌就打在她的脸上,指着秦雅茹漂亮的脸,用着颤抖的语气,“你在说什么!他是你爸爸啊!”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的贵妇,心底没有别的情绪,只有同情。 这是一个真正爱过秦振海的女人,哪怕,她明知道秦振海之所以会娶她,只是为了她娘家的权势地位,但她仍然还是付出了自己一辈子的感情。 其实这个女人,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她和秦雅茹很像,的的确确是亲生母女。 但是这个明明应该是狠心的女人,却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傻犯贱。 在这一刻,她痛心疾首地喊出的这句话,是真心,爱着秦振海。 其实,真正聪明的女人,此刻就应该巴不得秦振海立时就死了,然后等到他的财产,怡然自得地过一辈子吧。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 其实,别说是这位秦夫人,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怜女人呢? 我做出这个决定,一部分是因为我真心想要救秦振海的命,可另一半,也是因为,我想要借这场手术,逼沈言池出现。 两个月了,我已经快要两个月没有见到沈言池了。不止是见不到他,是没有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 他当时为了保护我不被秦振海找到让我捐肾,他什么都做了,甚至是,放弃了江海集团。 可现在,如果他知道了我答应了要捐肾,他是不是会出面来阻止我?至少,他也会打一个电话过来骂我?还是说,他会默默的,隐在暗处,千方百计用手段阻止我? 这样的胡思乱想,并没有什么意义,而时间,很快就给了我正确答案。 在手术的前几天,陆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不知道是和我赌气还是怎么的,反正他就是没有出现过。 江淘淘天天都在医院陪着我,无时无刻都在劝我放弃,只有沈言池,从我决定开始,到在我进入手术室之前,他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只言片语。 或许,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吧。 我这么想着,有些想笑,又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只能抬起头,直视着自己头上明晃晃的,无影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护士已经在做着准备了。无菌服,纱布,止血钳,手术刀,还有手术需要的一切,按部就班地排列在我的身边,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头顶的灯光,一点也没有紧张的心情,心里,是说不出的平静和安心。 就在我的血管被扎破,医生和我说着注意事项,准备给我注射麻醉的时候,护士长忽然冲进来,神情紧张地说了一句话。 “医生,手术不必做了,老爷子刚刚走了······” 什么!我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好像,是刚从地狱里,被救回来的人。我整个人都从手术台上跳了起来,甚至都顾不上自己脱去一半的衣服,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刚刚说什么!” 老爷子走了?她的意思是,秦振海走了??? 秦振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人也没有清醒,甚至,他连再等半个小时都不愿意? 无声的眼泪,从我的脸上滑落,原来,我的心,还是会难过。 我走出了手术室,换上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到秦振海所在的隔壁手术室里。 因为我们这是器官移植手术,所以我们两个人的手术室也是相通的。 不过是几分钟而已,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我没办法想象,白布下,是什么样苍白的脸颊,这个人,终究是我的父亲啊。 惶恐,让我竟然都不敢掀开白布来看看秦振海,最后的样子。 医生因为害怕,唯唯诺诺地缩在一边,连话都不敢讲。 整个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都在这里,而恒哥并没有冲进来,这说明,外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秦振海死了这件事。 我看着那块白布,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抢救过了吗?真的没希望吗?” 没有人敢回答,只有角落里站着的一个小护士,小声地嘀咕着,“那是氯化钠直接注射进了血管,根本就没有抢救的必要。” 秦振海是死于非命?! 那种震撼,让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我搭在白布上的手,不住地颤抖,不能移开,但也不敢揭开。 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是心情再激荡,也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不管怎么样,现在在这间手术室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走出去,杀秦振海的凶手,他们各个都有嫌疑!重大的嫌疑! 站在白布面前很久,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掀开白布,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面对那张已经失去气息的脸,我爸爸的脸。 如果真的面对了他,我是应该哭着和他说一声,五爷,走好。 还是在这一刻才圆他一个梦,叫他一声爸爸? 哪怕他已经,再也不能听见了······ 让悲伤过去,我冷静下来,伸手擦去了眼角渗出的眼泪,冷冷地看着主刀医生说道,“你过来,今天这个手术室是属于你的。你最好好好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他的人,一个也不许走出这间手术室!” 下完这个命令,我自己走到手术室门口,打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声“恒哥”,让他进来。 现在在这里,我只相信恒哥。只有他进来守着这里,我才能放心。 恒哥进来以后,我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但是恒哥,他的情绪变了,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一瞬间捏紧成了拳头。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概括了这件事,“恒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五爷的死有问题,这里的人,各个都有嫌疑······” 325 和你一起去世界的尽头 恒哥进来以后,我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但是恒哥,他的情绪变了,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一瞬间捏紧成了拳头。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概括了这件事,“恒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五爷的死有问题,这里的人,各个都有嫌疑······” 对恒哥说完这句话,我一抬头,突然就觉察到哪里不太对劲! 是很不对劲! 明明刚刚,我还记得,进来做手术的时候,手术室里有差不多五个医生,还有七八个护士,可是此刻我环视着整个手术室,竟然只剩下了四个医生! 一定是有人,趁我喊恒哥的功夫跑掉了! 我着急地吼着,“手术室还有别的出口吗!他们人呢!” 刚才那个站在角落里轻声嘀咕的小护士,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此时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我之前所在的那个手术室,“在那里,手术室还有个一个换衣服的房间,从那个房间拐出去就是档案室了。” 根本不需要我使个眼色,恒哥立刻便急冲冲地冲了过去追人! 那个档案室里并没有门,但却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我们追过去的时候,窗子是大开的······ 看着那个打开的窗户,我想都没想就立刻跟着恒哥跳了出去。 窗子外面是清幽的走廊,我们一直往前追了大概一二百米的距离,终于在一个楼梯口,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影! 这种时候,吼一声不要跑的,都是电视剧里的傻/逼行为。 我和恒哥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边跑一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往那个白影追了过去。 在推开楼梯门的一瞬间,我发现那个白影并没有跑得太远,甚至跑得并不快,好像就是在等我。 但只要我进门,他就继续开始跑,越来越快。 就好像是猫追老鼠的游戏,但他是猫,我才是老鼠。 我沿着楼道,整整追了三层楼,但那人跑得越来越快,我根本就追不上。 我放弃了,但就在我返回的路上,发现地上竟然掉了一样东西······ 就是地上的那样东西,让我浑身都好像抽干了力气一样,差点就要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方手帕,可又不是,普通的手帕。因为在这个手帕的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叶子。 是,就是我当年,送给沈言池的那方手帕。 忍住全身不住地颤抖,我弯下腰,捡起这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 我当时买给沈言池的手帕,并不是什么限量版,所以就算是有同款也并不算稀奇。 可让我彻底崩快,眼泪再也忍耐不了的原因,是因为在这方手帕上,还有那个淡淡的血迹,是,就是当年沈言池给我包扎完之后的痕迹。洗不去的,血迹······ 所以,这就是我送给沈言池的那方手帕。就是这方,没有第二块。 那么,刚刚的那个人,难道会是,难不成真的,是沈言池…… 我整个人傻傻地站在楼梯上,很久很久,手里紧紧拽着那方手帕,直到我就快变成化石的时候,陆戎找到了我。 陆戎看着我,嘴唇微微地张了张,最终他挠着头说了一句,“微微,你要节哀啊。这个,安慰人的话,老子不会。” 陆戎一定是以为,我是因为秦振海突然的死,所以才懵逼了。 不,真正让我寒心到说不出话来,是沈言池竟然会杀了秦振海的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复仇?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沈言池终于开始复仇了吗? 原来沈言池对秦振海的那种恨,终究不会因为他爱我,就能够放弃,所以我才明白,我叶知微对沈言池,也并不是那样地重要。 我把手帕攥在手心里,抬头问陆戎道,“沈言池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带我去找他。” 陆戎听了这句话,明显地愣住了,一瞬间,他的暴脾气就上来了,“叶知微,你真的是傻吗!你跟沈言池那个王八蛋早已经离婚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疯了吗?想要看他跟别的女人恩爱甜蜜?” 陆戎的话刚说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 但他的话,并没有让我的心里,再继续增加更多的悲伤情绪。事情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已经离婚了,单身的男女,男婚女嫁都是各不相干的,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谁都不必为谁守着。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找他是有正经事。”我推开了陆戎。他还试图让我清醒,却不知道,我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还要更清醒。 “呵!小野猫你还真当我陆戎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吗?” “叶知微你醒醒,其实你跟沈言池两个人是真不合适,别再傻乎乎去找他了。以后就跟着小爷,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陆戎一脸深情地看着我,真好像是情深意重。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他推得更远了,“陆戎,我这可是刚刚死了爸爸,守孝也得三年,我可不能耽误你。” 我说着话,不动声色地把那方手帕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陆戎摇头,嬉皮笑脸地凑到我身边,“微微,不要说三年,哪怕是三十年,我也等你。” “再说了小野猫,你不是不认秦振海这个老头子吗,怎么突然又伤心了?” “要是换做是我家老爷子死了,我可要敲锣打鼓地庆祝呢。” 是的,陆戎说得对,我没有认过秦振海。 其实在我心里,也说不上来对秦振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已经打算救他了,可他却这样走了,说我很难过吧,一定是没有我妈离开时,我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说我不难过吧,却觉得,心头就好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难受地无处可以发泄这样的情绪。 “我可不像你这么混蛋,没良心。”我啐了陆戎一口,想要用调侃,来纾解一下自己心头的难受。 陆戎仍是摇头,“叶知微,我本来就没有良心。我只有一颗心,心里只有你,在没有别的心来装良心了。” 呵呵,还挺能胡说。 当然,陆戎的话,只能换来我更大的白眼。 但是陆戎不觉得,他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很认真得继续跟我说道,“小野猫,我和你说,我觉得沈言池他根本一点儿也不爱你。” “是是,他一点儿也不爱我,难不成他是爱你的?” 虽然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沈言池了,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把自己跟他,归为一路人。 陆戎听着我说话,点燃了一支烟,在嘴里猛地吸了好几口,又好像是意识到在医院里,瞬间掐灭在窗台上。 他轻声嘲笑着,看向了我,“所以说,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也只有我这样专一的人,才会全心全意的待你。” “你知道秦五爷是谁杀的吗,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好老公,沈言池。他明明知道,秦振海是你的亲生爸爸,他还敢大张旗鼓地对他下手。” “可见他心里根本从来都没有过你,他接近你,也只不过就是为了找个最佳的机会报复秦振海,你啊,真是可怜,不过是他那条复仇路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我的身体,因为他的这段话晃了一晃,整个人靠在扶手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听陆戎话里的意思,他很早就知道,秦振海会死······ 刚才我追着那道白影出来的时候,陆戎他是没有看见的,在他来了之后,那人早已走了快十几分钟,他们没有碰过面。 所以说,陆戎他没有骗我。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反应过来,我能做的,只是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这么颤抖。 陆戎看着我,又不屑地,瞥了一眼那支被他掐灭在窗台的烟头,他拿起手里的打火机摩擦了两下,“小野猫,你该不会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听说过?” “有话就快点说,不要在这里卖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失去了分寸,冲着陆戎吼了一嗓子。 是,我对秦振海,谈不上有多深的父女之情,杀他的人,也谈不上什么不共戴天。 可不论是谁对秦振海下手都可以,只是不能够是沈言池! 我不能,一边享受着秦振海留给我的爱和一切,一边还能假装若无其事一样,继续和沈言池这个杀父仇人在一起。外面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我,沈言池如果真的对秦振海动了手,那就是赤/裸/裸在对我宣示着一件事······ 326 今生难以圆满 我不能,一边享受着秦振海留给我的爱和一切,一边还能假装若无其事一样,继续和沈言池这个杀父仇人在一起。外面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我,沈言池如果真的对秦振海动了手,那就是赤/裸/裸在对我宣示着一件事······ 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所以他切断了他和我之间的所有退路,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陆戎看着我,就好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他吐出了一口气,“叶知微,你听好了,沈言池虽然没有宣告天下他要杀了秦振海。但是那天,我在我爸书房里偷听到了,是沈言池,他去找了我爸。” “沈言池说,要和老头子谈一场交易,他负责走秦振海的命,而老头子就和他合作,帮他上位。” 陆戎伸出手,撑住了我的肩膀,“叶知微,沈言池根本就是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没有你!” “他本来就因为秦振海才失去了童年还有沈家,那是深仇大恨。现在既能杀了秦振海,还能邀功,一石二鸟,报了仇还能能得到他之前求而不得的权势地位,多么划算。” “唯一牺牲的,只有你,一颗棋子。” 是啊,棋子。我的脑子,“轰”地一声,就好像是爆炸一样,炸开的,是血肉模糊。 被炸完之后,剩下的,只有满地的黑灰,还有,触目惊心的猩红。 我强撑着身体,努力地扯动着嘴角,“你在胡说八道,杀人是犯法的,沈言池为什么要做这些犯法的事。” 陆戎却笑了,不依不挠,“叶知微,你还不能清醒吗?” “杀人是犯法,可也要看看,杀的是什么人?秦振海是谁?他是深市最大的毒/枭,社会毒瘤。沈言池杀了他,不是犯法,是为民除害。” “你还是不懂,他杀了秦振海,非但不会坐牢,还会授勋。不信你等着,不需要几天的功夫,军区的勋章一个接一个地下来,恭喜他成了大英雄。” “叶知微,如果没有这层好处。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年的叶知微,除了这张脸过得去,一穷二白,还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沈言池他到底看上了你什么?还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能让秦振海,彻底失了分寸。” 陆戎的字字句句,都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落在我心上。 这些事情,我之前是想过的,也给自己铺垫着,告诉自己,沈言池接近我很可能是为了报复秦振海。 但想归想,可此刻,这些话从陆戎嘴里血淋淋地说出来。再加上,眼前看见的,是秦振海确实死了,那些我铺垫过的事情,就真的成了,真的。 “沈言池之前和我爸商量的计划详细到了细节,今天你的手术,会和秦振海的手术同时进行。在秦振海那边是安插不了人的,所以就只能从你的手术室里下手。” “反正到了最后,大家人人都带着口罩,有没有谁去了隔壁的手术室,也不会有人会在意的。”陆戎边说着话,伸手就把我给揽进了怀里,力道很大,根本就不让我反抗,“小野猫,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不希望看你越来越傻,沈言池他不爱你,他对你的手术根本就毫不在意,连主刀医生他也动了手脚,说明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你是死是活!” 我整个人一颤。 一种令人厌烦的厌恶感,就好像是触电,我拼命从陆戎的怀里挣脱开来。我退到窗边,不断地吸气,拼了命地吸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陆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在我和沈言池之间挑拨离间。” “就算我已经跟沈言池离婚了,但这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诋毁他。” 这件事,不论是是非非,都应该由沈言池亲自来和我解释,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也不相信别人的任何说法。 “陆戎,你听好了,就算沈言池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他真的杀了秦振海,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仇恨,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叶知微,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一个会伤害我好朋友的男人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做梦了。”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踏着阶梯,一步一步,朝上面走去。 我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是灌了铅,无比的沉重。 是,我的心里十分地忐忑。如果一会儿我回到了手术室,如果恒哥问我情况,我应该要怎么回答他? 帮沈言池辩解?还是说,要带着恒哥去找沈言池报仇? 不,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的脑子很乱,很乱很乱。 庆幸的是,老天并没有让我走到绝路。 等我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整个手术室里空空如也,护士告诉我,秦振海的遗体已经被恒哥带着人运走了······ 门外的秦雅茹,还有她妈妈也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已经回去了,正在筹备葬礼。 回去了? 我着急地,连手术服都没有换,披上外套跑出了医院,立刻打车来到了情义镇。 从前从市里到情义镇的车是很难打的,大部分司机都不太乐意去,可今天,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一路上那个司机放着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都是秦振海今天在医院去世的头条新闻。 导播毫不客气的,把一代毒/枭四个字眼,很不屑地挂在嘴边。 司机师傅跟在后面冷哼了一声,“这个毒/枭总算是死了,以前情义镇我可都不敢去。” “小姑娘你听说了吗,那里漫山遍野啊,都种满了罂粟花,就是一个害人的制毒基地。” “听起来是不是跟拍电影一样?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毒/品这玩意儿太害人了啊!” “想当初我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就是吸了毒,好好一个孩子啊,最后就是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说那些个制/毒/贩/毒的,早该抓起来枪毙了!” 我心头忍了很久的火气,蹭得一下就上来了,怎么真的,全世界的人都觉得秦振海这个人,就该死吗? 是,他的确是一个大毒/枭,他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 但还有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些事,就没有人在意了吗? 明明是这个社会,已经太过浮躁,有那么多的人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却非要把自己的罪名,全都怪在秦振海的头上。 难不成穿皮草的人,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而是因为皮草太保暖美丽? 不是我想要为秦振海开脱,实在是,那些人也未免,都太不讲道理。 “对了,小姑娘,你这是要去情义镇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亲戚住在那里呀。”司机大哥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问了我一句。 而正好这个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情义镇的路口,我此行的目的地。 我从口袋里拿出钱,冲他笑了笑,“不是亲戚,我来奔丧的。你刚才口中那个该枪毙的秦振海,是我的爸爸,我是他的女儿。” 明明是正午时分,司机大哥的脸却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伸出的手不住地颤抖,就连我手里的钱,都没有敢接过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带着哭音不断求我。 “这位大小姐,是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 “你放过我,我马上就走,我以后再也不会接情义镇的生意了,也再不敢乱说话了!我向你保证,你别杀我啊。”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底里感觉很悲哀,很难过的悲哀。 情义镇这个普通的小镇,就在人们以讹传讹的谣言中,被妖魔化成了一个就好像是洪水猛兽的地方。 就好像,但凡跟秦振海扯上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大清亡了几百年,可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愚昧无知。 我扔下了一张一百块钱,自己开门下了车,望着那辆出租车飞一样的速度,迅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心里头的那股悲伤劲儿这才慢慢纾解了一点儿······ 从我刚刚的那句话说完,从此以后,我和秦振海,就再也脱不开关系了。 我是真的想不到,在他走了之后,我才愿意承认,自己和他的关系。 你们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奇葩,还很纠结,一会儿拼命不认秦振海,一会儿又这样地维护他。 其实我现在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太想知道沈言池到底在做什么,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是怎么想的? 可他是个太能藏住事情的人,如果我就这样眼巴巴跑过去问他,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唯一和他谈判的办法,就是和他站在一样的高度上。只有我接手秦振海留给我的所有事物,才能逼着沈言池主动来跟我谈判。 是,为了这个目的。哪怕前路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下了。 晒着太阳漫步在田埂上,冬日的太阳,算不上温暖,还有一些微风,吹过来的,都是清冷。 其实情义镇的空气是很清新自然的,田野里种的,也都是和别的镇子一样,正常的农作物,根本就没有司机口中那么夸张的,所谓漫山遍野的罂粟花。 明明我眼前的情义镇,只是一个很安逸的小县城。 我寻着记忆里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到秦家的老宅的时候,那个原本很安静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他们穿着粗布衣服,都是情义镇的百姓,有些手里还抱着孩子,把秦家的老宅围得水泄不通。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秦振海死了以后,百姓都是来找他算账的,可走近了才看清楚,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泪水······ 327 今生难以圆满 他们穿着粗布衣服,都是情义镇的百姓,有些手里还抱着孩子,把秦家的老宅围得水泄不通。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秦振海死了以后,百姓都是来找他算账的,可走近了才看清楚,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泪水······ 看起来,他们是真的哀恸万分。 秦家老宅上面,已经挂满了白布,花圈也围着秦家摆满了整个墙,我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悄悄站在人群里,听几个村民在说话。 “老爷子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呀!” “是呀,外面的人都说咱们的情义镇是个制毒基地!可他们知道什么啊!咱们这儿谁家也没有种过那害人的罂粟,从来就没有!” “老爷子让我们这里的妇女孩子都搬走,那是因为我们情义镇的水源被污染了,怕是喝了这水对女人孩子不好,这才特意让她们离开,还用了好多年来改善水源。” “就是呀,也不知道外面到底都是是怎么瞎说的!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些毒东西在咱们村子里出现过啊,倒是老爷子,他一直每家每户照顾着。” “是啊!老爷子从来也不会短我们什么,缺我们什么,就连孩子们找不到工作的也都给一起安排,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我越听就越觉得糊涂,村民们口中所说的秦振海和情义镇,为什么和我听说的,完全都不一样。 “大小姐,你回来了。”就在我想不通的时候,恒哥穿过人群,朝着我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 他这一句话,人群顿时就散开来,开出了一条路。 所有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了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睛里,没有畏惧,没有惊恐,有的,是真诚和爱戴。 我对他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然后在恒哥的带领下走到了灵堂。 这个灵堂布置地很简易,和普通农村人家的也没什么两样。 和我心里想的,港片电视里,那种黑帮老大死后,惊心动魄的景象也没有出现。 对着秦振海的棺木,我精心上了三炷香,之后我把恒哥拉到一边,把刚才自己听到的,还有我心里的疑问,全都问了一遍。 恒哥安静地听我说完,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大小姐,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着你了。” “老爷的遗产,迟早也是你接手,这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 恒哥把我带到了秦振海的书房里,命人给我端了一杯茶来,“其实外面所谓的制毒基地,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幌子而已。” 他的话,让我很震惊。 恒哥并没有吊我的胃口,“大小姐你也知道,老爷他就做这一行的,可是如果摆在明面上不就是等着人来查封吗?” “所以他特意找了个这样干净的小县城,对外面却散播了消息说是会在这里种罂粟,制毒。其实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事情,情义镇从来都是一个普通的县城,清清白白。” “老爷在这里做的,不过就是给村民改善环境,还要照顾他们的生活。警察,军方,前前后后也不知道突袭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一场空,他们都以为是老爷他藏得深,提前就得到了通知,但其实根本不存在。” “这里原本就干净清白,自然什么都是查不出来。” 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秦振海散播的谣言。 “那,他的那些毒/品,又都是从哪里来的?” “还能是哪里,金三角。” 恒哥认真地看着我,“那里本来就是三不管地带,在咱们这个国家,哪里会有人,会明目张胆地制毒?” “情义镇,与其说是指这个县城,实际上,只是一个老爷的代名词。市面上交易的,都说是情义镇来的毒/品,那个意思,也就是说是我们老爷的货,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是这个镇子有问题。” 恒哥向我解释清楚之后,我对秦振海,又多了几分佩服。他的心思玲珑,能够把掩人耳目做到这种地步。 难怪连和他斗了好多年的陆元承,都没能窥破这其中的机密,可见秦振海在这件事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对情义镇的疑问都已经清楚了,那么秦振海的死,我也得对恒哥有个交代,毕竟他和秦振海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我们这对亲生父女。 “恒哥,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关于五爷的死,我真的很抱歉。今天逃掉的那个人,我没有追上。”我心里都是愧疚,忐忑地看着地面不敢抬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对恒哥有个交代。 沈言池,还有那方手帕,就在我的嘴里,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没有能说出口来。 恒哥他也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原本健硕的背也有些低了下去,他摇头,“大小姐,你不必为难。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我心里很清楚。你放心吧,你只需要好好地守护老爷留下来给你的东西,还有,过得平安喜乐。至于帮老爷报仇的这件事,就全都交给我就好了。” “你,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五爷?”我听着恒哥的话,大惊失色,就连语气,都有些结结巴巴。 “我知道,那个人是沈言池。所以,为了不让大小姐你难做,这一切,都让我来吧。”恒哥他说出的话,字字都是戳心戳肺······ 我按耐着心底燃起的冲动,抓住了恒哥,“恒哥,你怎么知道是沈言池?你有什么证据?” 可笑,直到此时此刻,我最害怕的,还是沈言池他动手的这件事,会被别人知道。我担忧的,还是沈言池。 不知道我的担忧,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法子内心地觉得,陆元承并不简单。毕竟是个杀人的交易,如果有人用这个来对付沈言池,他根本就无法辩解,在劫难逃。 让我庆幸的,是恒哥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证据,只是如果跟老爷有深仇大恨,而且又有能力能报仇的人,也只有沈言池了。” “为什么只能是沈言池,不会是陆元承吗?他不是一直以来,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五爷下手吗?” 我这句话说出口,整个人都慌了。 这件事是陆戎偷偷告诉我的,恒哥跟秦振海,他们都不曾对我说过这事。 所以恒哥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质问我,而是寻着我的意思,对我解释道,“不是陆元承,因为他还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追问着,这些事,太奇怪了。 我以为,恒哥不会再有瞒着我的事了。但恒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大小姐,老爷不在了。以后,我会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 “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等你彻底接手了老爷交给你的东西,我自然会毫无隐瞒,全都告诉你。” 恒哥一直都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他说暂时不会告诉我,那就是不会告诉我。 我就算是追问了也没有用,我也只能作罢,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去对付沈言池。 我没想到,恒哥还是叹气,说他暂时还不会动手,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我松了一口气,恒哥的意思就是说,暂时沈言池还不会有危险。 而我能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沈言池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然后,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就开始帮着恒哥着手准备葬礼的事,这些事,跟普通人家其实并没什么两样的。 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是秦振海的棺木,按理说,现在都流行水晶棺,好让人来瞻仰遗容,但秦振海的,不是。 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盖地严严实实,甚至还上了钉,似乎就怕会有人要打开一样。 这件事我问过恒哥,恒哥对我解释,说这是秦振海生前的意思,做自己做下的错事太多,所以死后,不愿意再面对任何人。这个理由很牵强,我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去想更多。因为,我根本也没有办法去想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