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忍》 精灵的眼睛 三月,正值早春季节。 炽热刺眼的阳光洒在墓碑上,微风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树枝四处摇摆和比邻的枝叶相撞,发出唰唰唰的响声,将寂寥全都驱赶出去。 唐竽站在墓碑前,许久了眼睛珠子才动一下,脸上是可见的悲伤。 他从地上捡起背包,血顺着他的手臂正在往下滴,唐竽拍拍背包上的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明天就要离开了啊。”喉咙像被沙砾磨过,非常嘶哑。 呼啸的北风刮着,唐竽戴了一条围巾,这边满城都是雪白色,走几步路,就会留下脚印。 大风已经刮的他的脸钝疼,唐竽身上穿得很厚,很厚的黑色羽绒服,可是还是觉得冷,他将口袋里的黑色口罩拿出来戴上,再裹紧了衣服。 唐竽不喜欢办公室沉闷的气氛,打了一声招呼就下楼。白色裹满所有的建筑和绿化,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走到围墙下面,再往前走是一片树林。 就是这儿了,休息一下吧,唐竽走到围墙下面,刚好看到雪地上放了一把铲子,他拿起铲子把地上的雪铲走,清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然后蹲在那儿,靠近一棵树。 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很快的烟雾在这冷空气下,徐徐的往上升。 唐竽没吸烟,只是指尖夹着一根烟,然后将红透的烟头往雪地里戳,看着雪在他眼前消失,很快的光洁的雪堆上融化出一个小圈。 忽然,一个东西掉在唐竽的脚边,溅起好大一层雪,雪从树上掉下来了? 唐竽将烟头往雪里完全戳下去,烟头熄灭,他转头去看,掉在他脚边的是一个黑色的书包。 唐竽还没将身上的雪全拍掉,接着就看到他的正面,有一个人站在围墙上,那个人影利落的从墙上翻下来。 陆盛落地时愣了一下,他看见眼前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白茫茫的颜色,他一身黑很显目,蹲在地上,动也不动,和黑色幽灵挺像。 走近,才看清蹲在这儿的是一个少年,脸被围巾和口罩挡了一大片,看不清长相,陆盛瞅了他拿烟的手几眼,捡起少年脚边的书包,拍了两下提脚就要离开。 一道凉凉的声音在陆盛的背后响起,“傻逼。” 陆盛身体一顿,这附近再没其他人,确定身后人在骂他,他提着包慢慢转身,眼神冷冽:“你说什么。” “傻逼。” 唐竽微微抬眼,看着身前的男生,穿着驼色的棉衣,里面是一身蓝白色的校服,棉衣的拉链没有拉上。 他抬眼的一瞬间只看得见男生的腿,男生很高,正不耐烦地望过来,英俊的脸上露出非常的嚣张和可怖表情,眼神凌厉的盯着他。眉眼疲惫,眼眶里带着血丝。 被人连说两次傻逼,还是雪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任谁都会火大,陆盛今天早上被人打电话一通骂,赶来学校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 听见少年的第二声“傻逼”他二话没说,将手中的书包往地上狠狠一扔,长腿朝着唐竽迈过来,指着他的脸道:“你他妈有病吧。” “傻逼。”第三声傻逼了,一点不留情面。 陆盛也回了一句: “艹你大爷的。”长腿也朝着少年走过去。 陆盛的脾气不算好,平时没人敢惹他,遇见他心情不好,能绕多远就绕多远。 他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少年提起来,提着少年的衣领,往前带了几米,看着这双冷漠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看着他,毫不畏惧。已经不需要他说了,就这双眼睛就能看出他的嘲讽,“艹!” 陆盛吼了一声,在他这声吼之后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举起来,握成拳头就要往少年的脸上挥。 忽然哗啦一声,树枝承受不起厚雪的重量,被雪压断,带着冰冷的雪全砸在两人的头顶。 一瞬间,雪顺着两人的领口滑进去,冻了个透心凉。 被冷激的,陆盛赶紧松开握着少年衣领的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这雪就那么从天而降,他激起的怒火被打岔,那火就有些不通畅了。 看着面前还愣住的少年,尤其是少年的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有一对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下,陆盛甚至有些想笑。 少年的睫毛沾上雪,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冷,比这天气更甚。 少年的头上和肩上已经被白色的雪占满,站在雪地里,又穿着一身黑,这怎么看都像一个憨憨。 陆盛想到憨憨这个词,忽然有点乐,不过没当着少年的面笑出来,面上还是一脸厉色。 铃声打破片刻的僵硬,唐竽接起电话。 -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你在哪儿?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唐竽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 陆盛也没拦他,从刚才手机里发出的声音,转学生,既然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就好办了,他不愁翻遍整所学校学校都找不出来这么一个人。 带着明显的转学标签的一个人。 陆盛一手拽着书包,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直盯着少年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挪开。 “真的要住宿,就算宿舍有暖气片冻不着,但家里的环境怎么也比宿舍好。” “宿舍挺好的。” “周一周五住宿舍,周末怎么都得要回来啊。” 唐竽点头:“好。” “有什么需要的就说,钱不够,哪里睡得不好,宿舍太小环境差啊。从小到大你又是第一次住宿,也不知道习不习惯,没钱了就问家里要,你向来学习好我不但心这个,就是你这孩子的脾气啊。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从小跟你爷爷奶奶住,一直在外野着,养了一身的坏习惯,现在总算接回来了,本来还想给你改改,但你又要住宿,记得别和人犯冲,也别打架。以前几岁的时候挺乖巧的啊,逢人就叫,现在怎么被他们养成了这个性子……” 下课铃声响了,很长的一阵叮铃,唐竽感觉打铃的声音离他这儿很近,铃声就在耳边,很刺耳。 也暂时打破严莉的长篇大论,说实话他根本没听进去什么,一直看着雪景。 他往身侧的建筑瞧了瞧,这应该是个办公大楼,一楼的墙上挂着一个广播器,就在他的耳边,怪不得铃声这么响。 下课后校园热闹许多,铃声响后不到三秒的时间,就有学生从教室里冲出来,抓起雪团开始砸人。 原来每年可以看到雪的北方人在下雪天也会这么的有兴致,他来之前听说这所学校是重点高中,升学率很高,学习压力大,学生每天都很紧张,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待在教室学习。 看来和传说有所偏差,从教学楼出来的人很多很多。 这栋教学楼应该是高二的或者是高一的,唐竽心想或许高三不会这样。 毕竟被誉为全省第一的重点高中,高三怎么也要给自己的母校正名。 陆盛抓着书包,从后门进去,早自习不上课,但会有老师守着。 今天的两堂早自习课都是英语,英语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拿着一根教鞭,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打讲台和黑板,不抽得讲台啪啪响把打瞌睡的人吵醒不会停。 又是一阵响亮的拍打声,英语老师指着讲台底下的人说:“一个个的早上都没吃早餐吗,早读懂不懂,听听听听,整栋楼就数你们班最安静,这是早自习不是晚自习,英语就得大声读出来,读出来才会加深记忆,别给我不出声的打瞌睡。还有从后面走进来的同学,第二节早自习只剩十五分钟时就下课,你才磨磨蹭蹭的过来。” 陆盛抓了一把头发,在全班同学加老师的目光之下,朝着英语老师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我今天睡过头了。” “有些同学啊,别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天天迟到不上早课,要知道你身边多的是比你优秀又比你更努力的人,成绩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重要的是态度是态度!” “盛哥,怎么回事啊,感觉你今天很烦躁啊。” 陆盛将身上的棉衣脱掉,放在椅子后背上,教室里开着暖气很舒服,他衣服里沾的有雪,走了一路被体温化掉成水,陆盛抽出几张纸在里面衣服上擦着。 “还能怎么回事,没睡好呗,王木木,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时隔一个多月,新学期的校花终于评选出来,今早在学校贴吧已经公布。” 王木木连忙凑到前面去看,“谁啊。” “高三文科2班的,你看漂亮不,名字叫李沐殊,还挺好听的诶,不愧是校花,真好看。” 王木木将仰长的脖子收回,转头看向陆盛:“盛哥,这个李沐殊不就是以前追过你的那个吗,我还挺有印象的。” 曾向转过来:“诶?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高一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我们又不在一班。这个李沐殊贼缠人,天天缠着盛哥,送吃送喝的,高二高一的楼隔好几个花坛呢,她每节课下课……” 说到这王木木感觉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好,还是当着陆盛的面,清了清嗓子,连忙转移话题:“为什么新校花是李沐殊啊,我觉得我们级花比他要长得好看。” 曾向:“我也不知道,我翻翻帖子啊,好像是说李沐殊的眼睛,大家都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特别甜,凭眼睛加了很多分。” 王木木回忆了一下:“确实,李沐殊的眼睛挺好看的,长了一双笑眼,笑起来挺迷人的。” 王木木坐在靠窗的位置和前面的曾向凑在一起看照片,陆盛擦完衣服就趴下睡觉,对于两人谈论的校花不校花的,眼睛不眼睛的不感兴趣。 可是在他闭上眼睛之后,脑海却闪过刚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陆盛又一秒从桌上挺起来,直挺挺的起身,将两个偷摸在看手机的人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心有余悸地出声:“吓死了!” 陆盛往王木木的手机上随意瞥了一眼,不屑地出声,声音又懒又燥:“没见过世面的,这眼睛就好看了?我今早见到比这好看十倍的眼睛,就在冰天雪地里,跟精灵一样,又闪又亮迷迷糊糊格外的漂亮。” 是个恶毒男孩 “又闪又亮是什么词,盛哥,你怕不是看的路灯吧。” 陆盛曲了曲手指,将英语课本往后多翻几十页,左右两边,一边一半。 王木木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再往黑板瞧了一眼,最左边从上到下画了一个长方形,中间用横杠划分成一个个的小方块。 这是每天的值日生写的当天课表,王木木推了推陆盛的手:“盛哥,下两节都是数学课。” 陆盛哦了一声,把英语教材放进桌子里,拿出数学课本,同样一半一半的分好摊平。 “盛哥,你还没说呢。” 陆盛打了一个哈欠,已经酝酿好睡意,听言趴着开口:“说什么。” “路灯啊,那个路灯,毕竟是你第一次夸人。” 陆盛一晚上没睡,不,严格来说还是睡了一个小时的,如果一晚上没睡这会儿脑神经还活跃着不会那么犯困,睡了一个小时之后再被人叫醒,重度困乏的想揍人。 他撑着睡意回了一句:“什么路灯啊,你家街道的路灯还带闪的?什么劣质灯泡,冬日招魂吗。” 在彻底睡着前,只听见王木木说的一句话:“好吧,那就不是路灯,那是星星,你给我们说说呗,你怎么就看到了星星?” 星星个屁,他才没形容那是个星星眼,星星眼那么明亮好看,他看的那双眼睛分明含着化不开的冷意和寂寥,眼里对什么都无所谓,也对什么无所畏惧。 他的双手都提着他的领子,他一点惊慌失措没有,无惧地和他对视。 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少年,眼里没有这年纪的单纯和胆怯。 无所畏惧,也压抑着肆意。 那时候陆盛在想是不是如果一把刀架在那少年脖子上,他也不会害怕,即使刀锋陷进肉里流出血,不过那双眼睛确实很好看。 黑色的一对眼珠,周围含着水,湿漉漉的,像玻璃球浸在水杯一样,透明琉璃,就是太沉闷了一些。 领好了饭卡校服和宿舍钥匙,严莉跟着唐竽去宿舍转了一圈,在周围的环境转了一圈。 天地间到处是雪,唐竽一步一个脚印将干干净净的雪景破坏掉,严莉在楼道等得有些不耐烦,喊着:“你到底进不进来,外面的雪有什么好玩的,我看一眼你的宿舍好回去,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在学校耗。” 唐竽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很冷,他用衣服的袖子兜着,“嗯,你先回去吧,我没让你陪。不然你自己上去看一圈,看完了就离开。” 严莉被唐竽的话激的生起怒火:“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对我就是这种态度?跟你说话每次你都爱理不理,不然就敷衍两声。” 唐竽想问一句什么态度,动了动嘴没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没什么不对,不冲人很平静,没呛她,声音也低的很。 难不成那一句让他离开,严莉女士感觉到不舒服了,可不是他说他很忙要早点离开吗,既然忙的话还要看什么宿舍。 宿舍的环境很好,四人寝室上床下桌,宿舍配有暖气热水,这间宿舍原本只住了一个人,其他的位置床头挂了一些衣服,桌上放了一些这个人的东西。 在拿钥匙的时候,宿管大爷告诉他,他和高三的住在一个宿舍,高二宿舍全部满员,就是没满员的这会儿调动也来不及,就让他跟高三的住,两个人住一间宿舍安静很多。 唐竽对这间寝室挺满意的,看得出来新室友很爱干净,在宿舍里喷了一点香水,很清新的栀子花香,阳台还养了一盆绿萝。 但严莉不这么想,从进门的一刻起,嘴里嫌弃的话就没停过。 一会儿床太小,一会儿地板不干净,还用手晃了晃床上面的栏杆,晃得床嘎吱嘎吱响。 唐竽就这样看着严莉在宿舍走动,手插在兜里摸了摸,摸到一个打火机,用力的握着,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 严莉看了三圈,反复念叨三圈才走到门口,唐竽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外面的雪。 “一场雪有什么好看的,你的衣服那些还在家里,明天让司机把被子那些送来,今晚就回家里住。” 唐竽点头:“好。” 他其实想去超市买被子那些,现在一来不知道超市在哪儿,二来驮着床上用品在雪地里挪动不方便,也就没有拒绝。 严莉问他记不记得班主任长什么样,刚才在校长办公室过来了的,说实话唐竽没有注意,他连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校长都不记得。 “记得,一个男的,身材中等中年男性,没有秃头。” 应该是这样,至于细节上戴没戴眼镜儿,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手上都没有拿保温杯之内的就不知道了。 严莉对他的这个表现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就是这样,观察得挺仔细的,不过你这秃头说的是什么,哪有你这么形容人的,那还是你的老师,一点礼貌也不懂。” 唐竽没有反驳,心想大部分的中年男老师都会秃头,他上个班主任就是这样。 不过严莉没见过他上个班主任。 严莉离开前叮嘱唐竽:“你等下就去教师办公室找毛老师,让他带着你去办公室。” 唐竽答应下来:“好。” 他只知道一个校长办公室,不知道教室办公室安排在哪儿,以前他学校的教师办公室在教学楼里,不知道这个学校是不是一样,还是说有单独的办公大楼。 严莉离开,唐竽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阿婆。 -小竽今天到学校了吧,新学校怎么样啊,漂亮吗,新同学友善吗? 唐竽握着手机挑了一张东西不是很多的桌子坐下,“挺好的,还没去教室。” -那赶紧去教室,可别耽误学习了,你成绩那么好,这又是重点高中全是成绩好的学生,小竽要加油啊。 -好。阿婆,我这周末回去。 睡了两节课,以前一觉能睡到中午下课不带停的,但今天睡觉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陆盛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雪团,混合在无数雪的大家庭中,和他们融为一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只能可怜的抬头看着一个个鞋底从他的头顶踏过,他骂不出声只能忍着,幸好被踩也不疼。 这时候来了一个不长眼的少年,包的像个雪球一样,圆滚滚的。 陆盛心想,不对啊,这应该和他是同类才对,他应该也是个雪才是,毕竟雪团和雪球是一家,可为什么他是人类,他就只能是个雪团。 这个不长眼少年太会伪装了,明明就是雪竟然装成人类,还没有人发现他。 陆盛在急切地喊叫,想要拆穿少年的伪装。 果然,人类听不到雪的声音,但是身为同类的他听得到,最后这个不长眼的少年竟然心狠的用点燃的烟头去烫他,他感觉整个身体被戳穿,最后只能无力地化为一滩水。 不长眼又心狠手辣。 陆盛醒来有些恍惚,趴在桌上没动。 耳边响彻《运动员进行曲》他动了动眼珠子,看向窗外,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今天停了,太阳冒出来,浅黄的光照在玻璃窗户上,雾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教室里的人不像平常没活动一样的趴着,每堂数学课过后的课间,教室怎么也得趴下一多半的人,但今天大家都站起来,急急忙忙的往外走,除了他没人趴着。 陆盛敲敲王木木的桌子:“怎么回事啊,外面那么多雪,这广播怎么回事,还要下去跑操不成?” 王木木从曾向手里抢过一个铲子:“盛哥,刚才一下数学课广播里就喊让我们今天上午不上课,去扫雪。刚劳动委员分配了一下任务,住宿生就去宿舍和食堂那一块区域,走读生就在操场和教学楼的这块区域。” 盛哥这一觉睡得也太死了吧,那广播里喊的声音足够将秃瓢的假发震掉。 陆盛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外面活动活动。 劳动委员风火火的带领着人马出去,又风风火火的进来:“同学们,路线改了,刚老毛说现在不分住宿生和走读生,只分高一和高二的,我们高二的区域在教学楼和操场。我们班在篮球场那块,大家提好工具跟我一起来,谁也不能偷懒啊。” 陆盛放在椅子靠上的棉衣拿起来穿好,扣上帽子跟在大部队的后面晃晃悠悠的朝外面走。 唐竽在冰天雪地里走着,他没去教室办公楼,教室办公楼离宿舍楼有点远,他准备四处逛逛,随缘的去找教学楼。 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 手在兜里碰到一张硬质的卡片,唐竽取出来,想起这是之前办理学生证的时候学校给他发的校园卡。 上面印了他的照片,是身份证上的那张。 还有他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他要转入的班级。 高二理科(1)班。 唐竽盯着那个二字看了三秒,现在是高二,那高三呢,会重新办理的那种吗。 他往教学楼走,教学楼和其他的楼有很明显的区别,其中区别最大的就是每一栋楼的前面都挂了一个大钟,和从里面不断走出的学生。 唐竽没去问人,直接走到一楼大厅里的公告栏前,上面贴着年纪中最优秀的一些学生和每个班的老师,幸运的是唐竽去的第一栋楼就是高二的那一栋。 楼前面有很多人在扫雪,整个楼层都很喧哗,他走到关于老师的那一版面,打算找一找姓毛的老师。 很有耐心地从左看到右,再从上看到下。 他一共找到了三个姓毛的老师,其中有两个和他先前描述的一样,男,中等身材,没有秃头,另外一个毛老师是女的。 既然有了老师的名字,为什么不干脆把每个老师带的班级也贴出来。 或许一位老师带了好几个班,贴老师照片的旁边的文字栏上没有那么多位置,墙上的上收回目光,唐竽转身往教学楼里面走。 他刚才的驻足也吸引不少的目光,一般的同学盯也只会盯学生栏,很少看到一个同龄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师那一栏。 一楼不是理科班,唐竽往上走,二楼也不是。 一二楼都是文科班,三楼是理科班。 唐竽绕着长廊走,外面过于喧哗,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他再次对重点高中产生了质疑。 三楼没有他在的理科班级,那理科一班就只能在四楼了,这里的教学楼最高只有四层。 这次很快,绕过一间类似会议室一样的教室,再往里走,走廊里的第一间就是理科一班。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唐竽只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心道:还是得去找那位没有秃头的毛老师。 他刚转身就看到一位拿着保温杯的中年男子,眼睛笑眯眯的从长廊走过来。 唐竽观察他,中等身材,没有秃头,也没戴眼镜儿,和公告栏里一位毛老师的样子符合。 唐竽不记得毛老师,可毛老师记得他,看到他出现在门口很是高兴,步伐都加快了。 “唐同学。” 唐竽确定下来:“你好。” 毛老师发挥一位和蔼可亲老师的形象,这类老师又会有另外一个技能,就是极为的擅长聊天,先是拉着唐竽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又听他夸赞他一番,都是乖巧,成绩好之类的。 唐竽心想,严莉在校长和老师面前都是这么描述自己的吗? 最后扯到班级:“现在大家都去操场扫雪了,唐同学,为了提前适应大集体活动,加上大冬天的热热身,你是新同学也不能偷懒,我带着你上操场一块儿去扫雪。” 唐竽对于扫不扫雪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猜测这位毛老师是不是教语文的。 话语间的反转很快,不带一点停顿,瞬间就从夸他变成让他出去扫雪。 稍微软软的撒娇 教室的铲雪和扫雪工具早就被一抢而空,这其中也包括老师办公室的工具。 唐竽两手空空的跟着毛老师往楼下走,教学楼下面有人在铲雪,紧实的雪被扫开,露出一条道路。 教学楼下的扫雪大队时不时的会有老师经过,还有老师们透过办公室往外看,都在认真的扫雪没人偷懒。 操场那边就不一样了,从扫雪大队变成雪仗大队,毛老师很高,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壮实,雪球在天空中飞舞,啪嗒落在地上无声,但打在人身上又凉又疼。 眼见高空一个雪球朝着他这边飞来,唐竽停下,看着一个雪球落在毛老师的肩上。 雪仗大队玩得非常开心,没人发现老师过来,雪球在这一方小天地中,没有规律的乱飞。 毛老师刚把肩上的雪拂去,另外一个雪球就砸在了他的头顶,唐竽彻底的停下,不再往前走一步,保持在雪球飞舞的安全线外。 毛老师拍拍手,又咳嗽几声,手握拳抵在嘴前,看架势像是要清嗓子唱歌。 从喉管吼出来一嗓子:“同学们啊,都静静都静静。” 显然,嗓门大的优势也大,如同一个喇叭搁在这欢乐的操场上,雪仗大队立马停下来,看着毛老师的方向。 “老师来了。” “老毛来了。” 几个学生也喊了几嗓子,空中飞舞的雪球少了很多,统一看向嗓门最大的毛老师。 毛老师:“唐竽过来。” 唐竽已经做好这个毛老师怒骂学生的准备,看好戏的姿势也已经做好,没想到毛老师直接转身,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被叫到名字,唐竽也不能置身事外,慢慢走到毛老师身边。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欢迎,来唐竽,你给大家做下自我介绍。” 从知道要转学,来到学校之前,唐竽就设想过被班主任领到教室,然后做自我介绍的场景。 但他预想到了自我介绍这项一转学就必不可少的环节,万万没想到自我介绍的地点会在这儿。 冰天雪地里。 还要面对拿着桶子,铲子,扫把,手和脸都冻的通红的同学,包括站在他身边一直乐呵呵的班主任。 毛老师说完,就一直在鼓掌,在带头鼓掌。 在他的带领之下,理科1班,包括一些其他班看热闹的同学都跑过来。 其他班过来打探:“什么情况啊?” 理科1班:“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老毛正让人做自我介绍呢。” 其他班的立即跑开传消息:“诶,理科1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啊,正在做自我介绍。” “走呗,去瞅瞅。”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面八方就围上来一圈的人,把唐竽和理科1班的人都围在了里面。 唐竽:“……” 一向波澜不惊,对什么无所谓的他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也有些无语, 这重点高中的学生是不是生活都三点一线,没见过转学生吗,没听过别人自我介绍吗。全都来看热闹,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他即将要做的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不是唱歌或者表演杂技之类的。 唐竽甚至觉得,在地上摆个碗,都会有人往里面扔钱。 唐竽有些烦躁,扫了一圈在鼓掌和热情的同学,直接泼了一瓢凉水下去:“你们都是理科1班的?我介不介绍关你们屁事。” 鼓掌声瞬间就停下,主要是大家知道不用上课,又刚打了一场雪仗,这会儿又有转学生自我介绍可看,就随便当个热闹,但心里的热情非常高涨,真的把转校生的自我介绍当成表演看待的。 这下,热情送出去了,掌声鼓出去了,可表演者话里对他们嫌弃是满满,不耐烦甚至冷漠也是满满。 当众呛话出来,也让从别班过来的同学觉得没面子,没意思。 “操,不介绍就不介绍呗,就你的自我介绍那么金贵呢,按字卖吗,一个自我介绍价值千金,还听不得了。” “妈的,老子还就站这里了,操场你家开的?” 围在外面其他班的人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毛老师刚想让大家散开,一个雪球准确无误的落在刚才开口的一个人脸上。 接着是第二个雪球,第三个雪球,把刚才说话的人都给砸了一遍。 “怎么滴个意思啊?你们都是理科1班的?我们班新同学自我介绍关你们鸟事。” 陆盛一个人半蹲在地上,驼色的棉衣没有拉上,随性的徜徉,摆落在膝盖两侧,他一手撑着膝盖,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又气死个人。 他的眉眼深邃,脸上的表情很嚣张,偏偏生了一双新月眼,就那么看人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轻佻显得戾气横生。 少年笑起来太好看,微冒出点尖儿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睫毛轻眨,在眼睛下面洒下一片余晖,给整张俊脸平添一点暖意。 可是暖意一点也驱散不了少年眼底的不屑,明明还在笑,谁看了都知道现在的陆盛火气很大,他另外一只手放在雪堆上还在揉球,看样子又想砸人。 然后他嘴角咧开的笑容更大,手上的动作没停,在地上揉了一个雪球之后就拿着站起来,对着人群最多的一个方向做了一个抛实心球的动作。 他手上新揉的这个雪球还挺大的。 “还老子,你是谁的老子啊,那么喜欢我们班,就下次分班考试加加油呗,考到理1来啊。” 这句话已经算是挑衅了,但是对面其他班的人见出声的是陆盛,没敢呛他的话。 整个汴城一中都知道最不好惹的就是高二年级的陆盛,他一般不主动惹事,因为懒嫌麻烦,但如果谁找了他,或者不小心冒犯到他,那就惨了,因为陆盛这个人极为的记仇。 不弄到你跪地求饶叫爷爷不会放人。 学校里以前就有人看到过他带人堵了一个同年级的学生,学生跪在他面前,不断地求饶,可陆盛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 没多久之后,这个跪地的学生就转学,具体原因没人知道,但陆盛欺负同学是事实。 在这个大多都是学霸,天天读书的氛围里,没人想打乱自己平静的生活,招惹上陆盛。 在这个年纪里他们都怕没有书读,更怕家长和老师,陆盛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不怕事,什么都无所谓,任性妄为。 一听陆盛开口,理1其他的同学也如梦初醒的道:“对啊,我们班的新同学,你们凑什么热闹啊,一个自我介绍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要是那么喜欢理1就过来帮我们把清洁区打扫干净啊,别占着我们清洁区不做事。” 虽然新同学的语气他们也不喜欢,但是在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要一致抗外,既然新同学是理1的,那他们就是一班是一个大家庭,决不能让外班的人欺负了。 □□味越来越浓,老毛的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朝着外面挥手:“都散了散了啊,都去铲雪吧,待会儿教务处的还会有人来检查的。” 老毛毕竟是一个老师,今天要是一个学生站在这里说话,人群都不会散的这么快。 人群只留下理科1班的同学。 陆盛的手还搬着那个大雪球,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雪球上一掰,掰成两半,另一半扔在地上,思量几秒,他又把这原来二分之一的雪球再一掰,扔下另外一半,放在手心掂量一些,低眸去看雪,嘴角轻轻道:“还是大了。” 陆盛又把这四分之一的雪掰成两半,这次两个球都没扔,用手掌按压紧实,手臂一扬,朝着不远处掷去。 雪球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啪嗒”被人精准的接到手里,唐竽视线看过去,迎接他的事另一个飞速扔来的雪球,他仰头,手在空中接过另外一个雪球。 温热的手掌摸到冰冷的雪球,雪球边上融化,顺着他的手腕流进手臂里,唐竽手指一个哆嗦,他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冷的东西。 手掌在拿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已经感受到刺骨的痛意,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和手臂的肌肉颤了两下。 他将雪球扔掉,眼神恹恹的看过去,是他,早上的那个翻墙的傻逼。 现在这个傻逼又干了一件更傻逼的事,只见他正和身边的一个胖胖的男生说着话,余光却看向他这边,没所谓的伸手鼓起了掌来:“新同学,别班的人走光了,自我介绍啊。” 后面那句声音陡然提高。 这穿着一身黑的,裹得圆滚滚的,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围巾,眼神冰冷刺骨又带点儿不耐烦,一副目中无人,看谁都像看傻子的少年,他化成灰都认识。 就是那个在梦里,由雪精怪变成人类还反过来用烟头烫他的恶毒男孩。 由陆盛带头,理科一班的又紧接着鼓掌起来。 “对对,新同学,该自我介绍了,我们都是自己人。” 可心里却在嘀咕:刚见陆盛用雪球打其他班的人,还以为陆盛认识这个转校生呢,毕竟陆盛那么懒的人,什么时候见他管过闲事,现在又看他用雪球砸转学生,看来也不是认识,纯粹就是陆盛太无聊。 “盛哥。” 王木木指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心的少年,想到什么,又拉过来还呆站着的曾向,先吸了一口冷气,再郑重道:“你们看那新同学的眼睛,卧槽,绝了。那湿淋淋的大眼,看着就动人。” 曾向鄙视一眼旁边没文化的王木木:“什么湿淋淋,那叫水汪汪,像在森林里迷失的小鹿,清纯又无辜。” 王木木用手肘撞了一下陆盛:“诶,盛哥,你早上不是还说看到一双星星眼吗,又闪又亮的,比起这个如何?单形容一双眼睛来说。” 陆盛鼓了一会儿掌,这下终于停了,两只手插在兜里,嗤笑说:“你们管一个男的眼睛用水汪汪,清纯无辜来形容?” 曾向:“真的。我跟你们讲,这双眼睛无论男女只要专注地看着你,稍微软软的笑着撒一句娇,不管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那边唐竽终于出声,声音掩在厚实的口罩和围巾下面,嘶哑性感,那声音不再烦躁反倒很平静“我叫唐竽。” 陆盛:“他妈的别说这么恶心的东西,还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一个男的要你命你也肯?” 雪地里干架 新同学的自我介绍很简短,为了以防尴尬,老毛先带头鼓掌起来。 “好,说的好。” 唐竽:“……”他刚刚真是一句自我介绍,而不是慷慨激昂的演讲吗? 老毛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干巴巴的说好太不实诚,像极了捧哏的,在后面又加了一句:“唐竽同学,你的声音非常好听,婉转动人。欢迎加入我们理1大家庭,从此刻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欢迎来找老师,或者找同学,我们理1的同学都非常的热情可爱。” 唐竽很清楚自己的声音还哑着,声线嘶哑也低,这时候绝算不上好听。 “新同学,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活泼又聪明,调皮又灵敏,我们善良勇敢相互关心。” “你是沙雕吗,要唱出来了啊。” “哦,可爱的蓝精灵?” 正式加入扫雪大队,唐竽分得一把扫雪铲,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将雪铲倒推车里,或者装到别人的小桶子里,等桶子装满,再提着倒到一个限制的区域。 老毛和同学的热情一点也没感化新同学,新同学依旧我行我素,别人鼓掌欢迎加好话欢迎了一二十秒,新同学硬是没多说一句话,高冷的不像个样。 这种欢迎和热情的阵仗搁谁身上,不说感激涕零,也会由衷地说声谢谢,尤其在换了环境之后被这么大肆的欢迎,会松口气的感动吧。 但新同学冷是真冷,拽也是真拽。 如果不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干活也挺认真的,谁看到都忍不住上去想抽他。 虽然曾向和其他同学在陆盛和老毛的带领之下替新同学说了话,还鼓了掌,但看新同学一点面子也不给,还是不爽。 “盛哥,我觉得新同学没把你放在眼里,都是陌生人,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了,他还没把你放在眼里。” 陆盛心想,何止啊,他何止没把我放在眼里,还骂我傻逼来着呢,而且骂了我傻逼之后还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刚才我还脑抽的替他讲话,我可真是新世纪的好青年,关爱同学。 关爱他妈的同学:“你都说是陌生人了,他怎么样关我们屁事,再说把我放眼里,我需要他放吗,整一个傻缺站在那儿,裹得像个憨憨一样,这么久了都没露出个正脸,跟个小姑娘一样。” 王木木还在看人家新同学的眼睛,这时候悠悠说:“可新同学眼睛是真的好看啊。” “眼睛好看就能掩盖他是憨憨的事实吗,而且不是你说人家眼睛是路灯吗?”陆盛踢了踢脚边的桶子,把桶子里的雪踢平,末了说:“又闪又亮。” 王木木没反应过来:“路灯什么路灯?”等他听完陆盛后面补充的又闪又亮还是没反应过来,“盛哥,你这话有什么言外之意吗,我怎么听着不是很明白。” 陆盛不愿弯腰,周围三四个同学铲的雪都会铲进这个桶子里,看着满了他提在手上要去倒,王木木是一个好奇心特别严重的人,连忙大跨一步,那一步跨到陆盛的面前。鞋子在雪地上一滑,刹车来不及他直接呈一字状坐在地上。 裤子穿的厚,一时半会儿没感受到浸人的冷,只是双腿绷着疼,巨他妈的疼,生理泪水给他疼出来,到这会儿了他还没忘问:“盛哥,路灯该不会是你早上说的那支路灯,闪闪发亮的路灯吧。” 呈一字状坐在地上之后大脑也那么开窍了。 陆盛扔下一句“就是他。”提着桶子绕开他走。 “你你你你刚才听见了盛哥说的话吗?” 曾向低头:“我我我我听见了,现在重要的不是你从地上起来吗,屁股不冷吗,你还要一字马多久,准备在冰天雪地里锻炼吗。” 王木木伸手:“哦是的,快拽我一把,我感觉我大腿抽筋了,使不上力。” 陆盛提着桶子去倒雪时恰好看到前面的恶毒男孩也往那地方去,就在他前面不到三米距离,恶毒男孩一手提着桶子,一手插在兜里。 提着桶子的那只手还包在衣服里面,隔着厚厚的一层羽绒服提着走,陆盛快速的扫视周围一圈,男生大多用手掌提着就走,只有女生才会用衣服包着手提。 啧,还是个娇气的恶毒男孩。 唐竽手往衣服里面又缩了一点,今天虽然出了一点太阳,北风刮着却没停,他的整双手已经冻僵,僵硬的把桶子放下,出门应该戴一双手套的。 把桶子放在地上,唐竽伸腿准备在桶子上一踢,用这个方式倒雪比用手拿着桶子的前后两端要轻松许多。 他踢了一脚下去,桶子没倒,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上,他又使力往下踢,桶子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唐竽低眸看去,在他的桶子前面还立了一个桶子,他的桶子上还有另一只脚踩在上面,视线顺着脚往上,眉头未蹙,是早上的那个傻逼。 此时傻逼正垂着眼一脸不耐得看着他,这模样是故意来找茬吧。 “脚,拿开。” 唐竽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多少情绪,也没多少生气的,谁会为一个傻逼生气。 但此刻这个傻逼脸上就挂着挑事二字,在他说完拿开以后,傻逼的脚更用力的踩在桶子上。 战斗由此点燃。 为了早上的那三声傻逼,也为了这人无缘无故的找茬。 等大家发现他们时,两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一拳一拳朝着致对方为死地的目的进攻。 唐竽意外此时压着他的这个人的武力,他从小在朋友哥哥的武馆跟着学武,招式很有力道的进攻,知道哪些部位是人的弱点,也知道打人哪里更疼。 但压着他的这个人,揍人毫无技巧可言,全靠蛮力,和不要命的拼劲。 凭着这股蛮力和不要命的拼劲,唐竽发现自己一时不能将这个人撂倒。 反倒被他撂倒在地,羽绒服的拉链被战斗时拉下来,厚重的黑色羽绒服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体恤,陆盛的膝盖顶在唐竽的肚子上,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眼神凶狠。 “你打不赢我的。” 在还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陆盛凑近地上的少年耳边说。 唐竽扯了扯唇,“你可以试试。” 手上一个巧劲,他的反抓住陆盛的手,然后抓着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位置反转过来,手指因为用力的摁陆盛的肩膀,唐竽的五指抓在陆盛的衣服上,在打架当中衣服来回的撕扯,原本没扣着衣服被也被撕开。 陆盛伸着头,往前咬住唐竽脖子前的肉。 不要命的,如同野狗一般。 这是在打架的时候,陆盛给唐竽的感觉。 脖子一痛,他反射性的后仰,撕扯着往后,感觉脖子上的肉都被地上的人给咬掉了,好不容易将脖子上的肉从他口里扯出来,衣服的领子还在他口中,被用力的咬着。 陆盛的眼睛越发的红了。 他眼睛越红,也越气,生起一种真的把眼前这骂他傻逼的人弄死的想法。 想法在他脑子里存在一秒,就消失。 想起早上少年因为冷蹲在地上还在哆嗦,提桶子手用衣服包着。 知道这是一个极为怕冷的人。 反压在陆盛身上的唐竽,他衣服的领口被陆盛咬着,底下的衣尾收缩上去,露出清隽,消瘦的身体。 陆盛两手往旁边抓了把雪动作迅速的放在少年露出的腹肌上。 单手摁着陆盛肩膀,唐竽另外一只手已经捏成拳头正要往下揍,突然就僵住了,拳头停在空中没有揍下去。 只是微妙的停顿,也被底下的人找到机会。 又是一个颠倒,唐竽重新被陆盛压在身下,他听见噗的一声,衣服的领口被吐出来,腿上一沉,傻逼死死的盯着他。 随即,脖子上一痛,他脖子被咬出血的那块儿又被人用手掐住。 掐他的人五指一收缩,唐竽瞬间就喘不过起来。 他没有闭眼,同样盯着掐着他脖子的人,一双沉寂的双眼此刻也起了一个波澜,嘴角甚至露出嘲讽的笑容,唐竽想,如果今天这人没有掐死他的话,下次脖子断掉的人一定是他。 “干嘛呢,干嘛呢,在打架。” 激烈的打架早就引起关注,在理1班同学想上前拉还没拉的时候,听见一道中厚的声音。 中厚的中低男音在谁的耳朵里都不陌生,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不带班级,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巡逻,高一到高三,上下楼梯乐此不疲,蹲在教室外面比班主任还要热情。 不止上课,下课和午休也喜欢在整个校园逛。 一个人身兼数职,抓纪律抓校风抓成绩抓卫生。 现在就是过来检查每个班扫雪工作如何,这刚来到操场,还没检查两个班,就见到这边有人在激烈的干架。手上的登记册往地上一扔,卷起袖子如同一阵风般的跑过来,待看清人后指着地上的两个人大声说,“打架,是谁在打架,哪个班的,陆盛是你,又是你这个小子。” 教导主任凑到了两人跟前,不愧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周围的高中生,俗称年轻一辈看到这打架的事还在纠结要不要上去分开两人,也害怕上去了会被打。 俗称老一辈的人直接冲上去,扒开两人,一身胖肉强势挤开两人,还凑在两人的脸上观察了一下。 那因为袖子被卷上去露出白花花的肉,还有手背心一只手揪着一个人领子冒出来的青筋,此刻不上去跟着干一架都对不起这架势。 汴城一中的人可是听闻过教导主任的年轻事迹,那可是江北一带不折不扣的扛把子,就是打架打大的,搁那儿一站,虎背熊腰的,扎在北方的人堆里也尤为醒目,不说话,看着也吓人。 “能提起来吗?” “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老向握着谁的领子,那可是陆盛啊,老向怎么可能提得起陆盛。” “啧,我问的是那个,我们班的新同学,你看他的口罩被打下来了,你们看,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很弱,等下,那就是新同学的长相?” “惊了。” “着实惊了。” “过分帅气了,这不公平啊,理1已经有个陆盛称门面了,怎么又来一个转校生。”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人。 “去去去,你们理3理4的人怎么又凑过来了,自己清洁区打扫完了?” “还没打扫完,但对于你们理1的智商,我们理3的人严重怀疑,是不是读书只会课本上死记硬背的东西,还是脑子只用在读书上,那明显的你们班的新同学和陆盛打架不分上下啊,怎么老向提不起陆盛就能提起你们班新同学了?” “不分上下吗?” “不分吧。” “是分了,一会儿新同学上一会儿陆盛上的,但我感觉陆盛更胜一筹,看新同学外面的羽绒服被扒下来,露出的脖子都被陆盛给掐红了,而陆盛只受了新同学的几拳。” 理3理4的人看着理1的人又陷入了这种无聊的争论当中,气不过道:“我们刚才在侮辱你们的智商,你们理1人听不出来,不应该扯着红脖子跟我们理论吗。” 理1 的:“哦,缺什么争什么,相比于我们班的热闹,你们那儿不逞多让。” 理3的顺着理1的视线看过去,教导主任这边训了几句打架的,然后又冲到理3的阵营,指着一群学生怒骂。 而且被卷起袖子的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边没看到老向把理1的陆盛和新同学的提起来,那边理3的一个同学已经悬在了空中。 “扫出来的雪让你们堆在这儿的?篮球架给你们这么用的?” 绿色的油漆篮球架下,雪堆的极高,理3的男生从体育馆拿了几个篮球,直接踩在雪堆上,开始他们的扣篮,在老向下来之前,吆喝声,鼓掌声不断。 是个装乖的傻逼 教务处的办公室里。 两个打架的,三个将雪堆在篮球架下面的,一共五个人接受教导主任的训话。 后三个情节较轻,教导主任训完话让他们写篇千字检讨就放他们离开,前两个情节属于严重的,教导主任先问了原因。 唐竽动手是因为看不惯,他知道身边这个站得笔直的人朝他动手也是因为看不惯,这个非常真的理由听起来有些不正经,一个转校生,刚来第一天因为看不惯和同学发生口角。 唐竽以为和他打架的人会沉默,再不济说个借口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人会一本正经的朝着教导主任道歉:“打架是我不对,但是事出有因,他先骂我。” 唐竽对他的看法已经从一个不好惹的傻逼变成了一个装乖的傻逼。 不愧是重点高中,搁以前他们那县城的普通高中,老师问一句,学生会顶十句,嘴里没有好话也不会有真话。 唐竽原先想的是沉默应对,这是他在面对事情时一贯的作法,撬不开他的嘴,就不会面临说真话的罪名和撒谎的不自然。 现在听话的傻逼率先开了口,教导主任矛头指向了他:“说说吧,怎么回事,你骂了陆盛?” 原来听话的傻逼叫陆盛,唐竽走神的想着。 走神间,教务处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他的新班主任走进来。 毛老师的担忧挂在脸上,唐竽瞥了他一眼,手上没有保温杯了,急匆匆的跑来,进门后还在喘气。 “骂了。” 教导主任:“为什么骂,你们之前就有矛盾或者就认识?” 唐竽有些烦,这种刨根问底的问法,他对于转去哪所学校都不在意,但也想平淡的度过未来的两年。 第一天就没忍住脾气出声骂,违背了他转来的初心,如果要追溯原因,还是因为雪溅了他一身,当时的唐竽冷得要死,心里没想那么多随口就骂了一句傻逼。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素质太差,当时不应该骂就应该干一架的,那时候在上课周围也没人,干架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现在搞成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架,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关键他不知道如果严莉知道了会不会告诉阿婆。 唐竽想说他欠骂,话到嘴边变成了:“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是这样吗,陆盛?” 陆盛偏头看了一眼站在窗户边的男孩,屋内的窗户关着,开着暖气,男孩低垂着眼睛,眉眼显得有些柔和。 陆盛张嘴:“是吧。” 毛老师迈了一大步过来,站在两个少年的面前:“就是这样,小年轻嘛,难免有摩擦,没多大事的,等下我教育他们。” 教导主任对老毛护犊的作法很不喜欢,打架的前因后果还没弄清楚他就想带着学生混过去了,教导主任气得一拍办公桌:“这叫没多大事,是不是只要没把人打死都不叫事,你们可是打架,校规严禁之一就是打架,也是情节最严重之一,让你们交代清楚装傻不说话是吧,打电话叫家长过来。” 教导主任的一身胖肉往老毛边上一站,顺带给他挤走,瞪着两个打架的学生。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座机。 唐竽更加烦躁了,尤其是这个新班主任被教导主任挤走之后,又拉着他们往后退,凑过来小声地让他和装乖的傻逼当着教导主任的面道歉,然后握手言和。 唐竽脖子那块还在隐隐作痛,从被咬后就没有照镜子,脖子被咬的那块肉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如果缺斤少两就不好了。 装乖的傻逼又偷看了他一眼,唐竽的余光没有定准,总是在办公室乱晃,心神不宁,很容易捕捉到装乖的傻逼的动静,他不懂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毫无隐藏的窥探,唐竽感受到了被侵犯的感觉,浑身刺骨。 装乖的傻逼用座机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数声无人接听。 陆盛:“老向,没人接。” 老向挥挥手,“你算了,唐竽你呢,刚早上你妈刚给你办了转校手续。” 唐竽从陆盛手中去接电话,手指碰到他的手心,唐竽摸到了汗水,很烫。 指节钝痛,唐竽低眸去看,右手的食指第二个指节被装乖的傻逼用力的摁着,指节中间发红,周围的肉被摁得发白,“你要做什么。” 冷寂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唐竽没戴口罩,在暖气房里还围着厚实的围巾。 陆盛的手很快的松开,电话放在唐竽的手心里,挨到后者的手心时还敲了敲唐竽手心的肉:“给你电话。” 唐竽拿走电话,摁了一串数字,话筒放在耳边,一直到铃声结束也没人接,他回头看着教导主任,把电话挂断。 教导主任:“为什么不打了,不记得电话了?” 唐竽按了免提,重播电话过去,铃声在办公室响着,明明是他打的电话,但他的态度像个局外人。 重播了两次,“没人接。” 他说出了和陆盛的一样的话,陆盛抬起的眼看着他。 那种被细细打量的看法,令唐竽浑身不舒服。 一个人给自己的家长打不通电话就算了,两个人都打不通,教导主任认为唐竽在搞鬼,从教务系统调出唐竽妈妈的电话自己拨过去,用座机用手机都没人接听。 唐竽:“就是这样,你跟她打电话打不通的,有什么惩罚直接说跟我说就好了。” “这是什么态度,唐竽你是不是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学校里打架你好像还很神气。”教导主任生气的说话,一生气脸蛋涨红,肥肉在乱颤。 老毛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听不下去了,“诶,老向行了我班上的学生我来教育他们,唐竽今天第一次转过来不知道失态的严重性,我们作为教育方还没弄清楚原因就一味的惩罚,待会儿上我办公室我好好的教育他们。” 护犊子的老向拉着两个学生往外走,办公室传来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架记过,必须要记过。” 老师办公室。 因为第一天到这个学校就发生这些糟心的事,唐竽心情是越来越烦躁了,老毛问他们原因,他也一个劲的说看不惯,只是看不惯,打架就是打架,追究原因架也是打了,还不如提前告诉他惩罚。 “劝退还是记过警告回家待一段时间,直接说好了,弯弯绕绕的,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唐竽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让老毛也感受到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惊讶这个孩子的性格也叹气自己教学生涯任重而道远。 “道歉。” 唐竽转头:“你说什么?” 陆盛手插在自己大衣的兜里,里面是一套蓝白色的校服:“你一个学生,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班主任,跟你老师说话就是这种态度?” 唐竽被气笑了,一而再再而三都是这个傻逼,他不惹事,他就要带他惹事是吧。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态度。我一没开口骂人,二没打架闹事,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唐竽浑身像个刺猬,但是如他所说他没骂人,说话也是淡淡的,但是那种不屑还有平稳得冲人语气听着就很欠揍。 陆盛小指掏了掏耳廓,接着一用力摁着唐竽的脖子,摁着他弯下头颅:“我让你道歉。” “你再碰我一个试试?” 被摁下头颅的一秒后,唐竽大力的甩开陆盛的手,反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我们架也打了,如果你仍然觉得不爽,那我们挑个地挑个时间,你想怎么方式弄就怎么弄,别他妈瞎晃你的眼睛和你的手。” 陆盛脖子被掐着,气管不通,脸有些白。 掐着他脖子的少年凑近他,说话冷硬,从喉管里发出一声低吼,陆盛的视角看见少年因为动额头暴起的青筋。 “你要装乖还是道歉你就按你的方式来,我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就是你说的那种态度,我想怎么样碍我自己,你装什么装,管我?” 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被拉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离开熟悉的人,唐竽心里积攒的怒火一下就爆发出来,眼睛在盛怒间也红了。 陆盛原本要去反压唐竽,目光在撞进少年的红眼中,悬空放在少年腰间的手垂下来,“松手。” “怎么又打架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诶诶,停手。” 唐竽嗤了一声,然后慢慢的松手。 老毛指着陆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来说。” 办公室里有不少的老师,这边争执的声音引来老师的好奇,尤其是刚入职的新老师,在这所名校里还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学生,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就大打出手的。 陆盛点头:“老毛,我抽两张纸。” 老毛拿起桌上的抽纸递给陆盛,陆盛从里面抽出来几张擦了擦自己的脖子,碰到被锢出来的红痕,生疼。 边擦也边说,向老毛一五一十的交代他们身上发生的事,从早上他翻墙进学校看到唐竽再到雪地里打架,没有丝毫隐瞒。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毛看着面前两位学生,“你们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热血也上头,就这么个事说白了就是一件非常小的事,骂了就让对方道歉,对方不道歉没面子,就上赶着要打人一顿,这样矛盾激化,根本解决不了。碰到个脾气好的,也就说句对不起了,碰到个脾气硬的,比如我们唐同学,你打我一拳我再揍你一顿,你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矛盾越来越大,你们是不是还要因为这件事日后拿刀去捅对方啊。” “都是高中生,读了这么久的书,不会不知道打架能不能解决事的问题,陆盛我从高一就带你,你这个人平日也是个能忍的,性格懒懒散散,也不冲动挺有礼貌的孩子,除了上课喜欢迟到外,在我眼里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完美的,怎么人家骂你两句就动手了,骂你两句是少了你两块肉还是伤了你自尊心?” 老毛的洞察力很高,陆盛也觉得今天的事有些闹大,心里冷静一想,觉得怎么都不对。 不是因为骂了他。 早上唐竽骂他傻逼,一个人莫名奇妙的什么也没做,就被人骂傻逼,怎么都会不爽,但之后看到雪落在少年的头顶,他那些不爽瞬间就消失了。 后来,在操场那里得知早上骂他的少年转到他班,很意外又觉得有了什么收获。 比如这么快就再见到这个骂他的少年,还有这个在梦里用烟头烧他的恶毒男孩。 本来只想找他说两句话,但是因为唐竽先动手,在那些疼痛实打实的落在身上,也激起了他很多不美好的回忆,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吧。 挨打了,疼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死,就是我亡,他当时真的抱着这种心理,没什么理智。 老毛试探着开口:“陆盛,是不是你妈妈……” “不是,老毛,我就是一夜没睡好,心情不好,如果你要我向他道歉的话我也可以。” 这边分析完,老毛转战唐竽的身上。 唐竽的资料不多,但她妈妈的口述老毛还记得清楚,成绩好,听话,不打游戏不爱玩,只是性格沉闷了一些。 家长对孩子的认识还是太少,至少这个孩子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更没有他妈妈说的乖巧,礼貌。 不知道孩子心里装了什么,老毛能感受到这个孩子在拼命的压抑,想发泄出来,又必须把情绪收敛。 烦躁,易怒,对身边的一切都很排斥。 老毛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转学,资料上说这个孩子从小生活在南方,是第一次到北方来,离开熟悉的环境和人之后,不适应的排斥吧。 动物有归巢的习性,在陌生的环境下防备心也更重。 教学二十几年来,老毛遇到的转学生不少,因为转到陌生环境彷徨紧张的也不少,但从没看见过防备心。 最后老毛伸手想拍拍唐竽的肩膀,手放到空中想起这个孩子不喜欢人碰他,手又垂下,“唐竽,这里是学校,学习知识的地方,你转过来好好安心的学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生活上的难处都可以向我倾诉。” “当然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会喜欢跟老师和家长说自己的心事,但是没关系,你现在好好读书就好,世界很大,走出去了才会知道现在的烦心事对比世界的广阔非常渺小,往前走遇见的开心事一定会比烦心事多很多,还有两年毕业,这中间就一心一意扎根在学海中,其他的都不要想。” 在老毛殷切地,想要救治问题儿童般的眼神下,唐竽动了动唇:“好。” 教务处的办公室。 被气得差不多的教导主任走到桌前坐下,习惯性的整理一下今天上午检查的情况,手拿起座机的听筒要拨电话出去,在看到白色的座机听筒上的血迹时,火气再度冒上来。 情报小王子 老毛给出的处罚很简单,只是让他们放学后两个人一起打扫清洁区外加一千字的检讨,那块他们还没铲完雪的自家清洁区。 上午扫了两节课的雪,下午的课还是要上的,重点高中的学习生活并不轻松,学校里面基本的道路被清理出来,剩下的只要等雪融化就好,不用再打扫。 在雪融化的冷天,扫雪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出来了,各位,他们从办公室出来了。” 守在办公室外面的人名叫马澄澄,外号情报小王子,眼见办公室门打开,飞快的跑进教室,从中间的好几张桌子上越过,然后跳到自己的椅子上。 挥手召来几个好奇的人,“各位,有什么好奇的请看贴吧,现在老毛过来了,都坐好。” 除了班上几个爱热闹的同学,其余的课间都在座位上做得好好的看书和做题,在老毛带着陆盛和新同学进来时,统一抬头。 陆盛从正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书桌里面抽出试卷,笔在手中转了两圈开始做题。 王木木大腿还在疼,生为一个胖子还是不怎么运动的胖子,下了一个一字马,现在胯部撕裂的疼,他头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跨,偏过头看陆盛:“盛哥,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新同学打起来了,你们之前就有矛盾?” 陆盛完全沉浸在试卷中,王木木问了好几句都他都没回话,心中的好奇实在太大了,他冲着陆盛的前桌叫道:“曾向,曾向,让马澄澄偷偷的坐过来,我有事问他。” 马澄澄坐在中间大组,听到传话,绕开同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曾向的同桌的空位置才吐了一口气。 王木木拍拍马澄澄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新同学什么来头?” 马澄澄头转晃两圈:“一个从南方小县城转来的,之前在普通高中上学,成绩据说很好。” 在小县城的普通高中,成绩很好。 曾向动了动耳朵,也加入密聊小组:“小县城的学霸啊,那他怎么转到1班来的,就算是他们那地儿的学霸,在一中也只能算个全年级五十名开外吧。” 王木木开心地点头:“估计是的,管他怎么转到1班的,现在1班终于有个能给我垫底的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在你们这些人当中,活得有多么痛苦,每天学习到转钟两点,时时刻刻担心掉去2班。” 马澄澄:“你以为谁没学习到转钟啊,哪有懈怠的时间,毕竟谁都不是天才。” “除了一个人。”曾向说完,三个人默默地朝着陆盛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默契的收回那一眼,重新回归到新同学的话题,马澄澄说:“新同学以前是跟他爷爷奶奶住,这次家里发生一点意外,也到高考了,他爸妈就把他接到汴城。” 王木木说:“刚我还在庆幸有人给我垫底,现在我有些同情新同学了,你说转学就转学吧,转到一中也没啥问题,转到2班和3班都可以啊,但是转到1班,他之后会知道学习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更会怀疑自己的智商,毕竟身边个个都不是人。” 曾向:“说得好,不过最好不要转到3班,3班那群人我看得就烦。” “也是,3班那群狗崽子,整天眼睛吧啦得长在1班人身上了,总想揪我们的错,学习成绩比不了,非要在各个方面拔得一筹证明比我们优越,鄙视我们是一群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生物。” 老毛在讲台上说了句欢迎新同学,再次带领大家鼓掌,密聊三人组跟着鼓掌。 马澄澄:“我还打探到……” “马澄澄。”从讲台上传来声音。 “到!” 老毛:“谁让你换位的,快回去你自己的座位,唐竽你就坐在曾向的旁边吧,曾向举个手。” 曾向站起来举手,马澄澄回去是光明正大的,唐竽看好位置,低眸很平静的走下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在桌子间的过道上碰到那个叫马澄澄的人,这个人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流露出可怜。 可怜,为什么要可怜他。 唐竽想不到其他的,唯一想到的也就只有陆盛,这个班上这个学校他一个人也不认识,那么只有早上结下梁子的陆盛。 并且……曾向从座位上走出来,给唐竽让位。 唐竽抬脚走进去,并且陆盛就坐在他斜后方。 桌面很干净,桌洞里有些脏,唐竽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慢慢的擦拭着,桌面,桌洞,最后是椅子,把椅子擦得干干净净菜坐下。 “毛病。”身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木木和曾向一直盯着新同学,曾向是用余光,后面的王木木就是光明正大,他听到同桌的声音,连忙凑过去,“嘘,冷静。” 真害怕又打起来,刚马澄澄说他们不仅在操场上干了一架,在老师办公室又干了一架。 唐竽完全冷静下来,后面那声是嘲讽他的,他知道但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安静的坐下。 下午第一节课上的是物理,物理老师姓曹,拿了一张散装的试卷和一沓叠好的试卷进来,走到讲台试卷往台上一扑,对着下面的说:“哪些题目要讲?” 每次的试卷,物理老师都不会全讲,只等学生报不懂得题目,将题目的序号写在黑板上,讲完一道题目擦一道。 一中理科最厉害的一个班,基本上讲的题目就是那几个,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口若悬河,唐竽没有教材也没有试卷,但很认真的看着黑板。 曾向又用余光瞥着新同学,心里怀疑新同学到底有没有听懂,坐得倒是笔直眼睛也看着黑板,其实在走神吧。 上次测验的试卷是高三的内容,既然从小县城的学校转来的,教材进度肯定没这么快,一定听不懂,连题目也不知道,曾向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试卷挪给新同学看看。 看不懂看个题目也好,可新同学和盛哥有仇,他要是把试卷推过去那不等同于背叛了盛哥。 五分钟后,背叛就背叛,男人就要大度。再说和新同学有仇的是盛哥,又不是他,现在新同学还是他的同桌,他们理1那么和谐善良的一个班级,怎么能干出排挤人新同学的事儿呢。 “那个,你叫唐竽是吧我叫曾向,这是老师讲的卷子,现在讲到这题了。” 曾向把卷子推到中间,卷子更偏向唐竽那边,唐竽低头看着试卷,果然是关于楞次定律和能量守恒的知识,题目和他回推的差不多。 “唐竽,我知道你看不懂,毕竟这是高三的知识,我们一中和你以前的学校不同,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就把整个高中的课程学完了,你们学校的进度还没到这儿。” 唐竽点头,他以前学校的进度确实这些都没学,循规蹈矩的一个学期一本书,只在高三才会加快进度。 “你如果不懂的话,我给你说一遍吧,不过我觉得说了你很可能也不懂,你最好还是看看教材,我把课本借给你你看完了,我再给你讲吧。” 这所重点高中和他想的有那么点不一样,他以为这些成绩好的学生,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差生。他的新同桌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这个新同桌例外吧。 唐竽摇摇头:“不用。” “连句谢谢也没有,曾向你别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又是那道熟悉的嘲讽声。 王木木连忙凑过去,拿着书往陆盛的眼前一挡,小声说:“盛哥,别说了。” 盛哥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看不惯新同学,难道说他们结的梁子太大了,但是就算梁子再大,盛哥也不是一个喜欢嘲讽的人,盛哥这该不会在故意挑起战争吧。 王木木一边祈祷他们俩的事翻篇,一边探出头去偷偷看新同学,幸好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吧,新同学对盛哥的嘲讽不在意,装聋作哑,战争就不会爆发。 他收回书的时候,望到盛哥的脖子,那一圈都红了,他又偷偷去看新同学,但新同学的脖子上戴了一条围巾。 他是正面观战到两人打架,知道盛哥打架的时候对新同学做了什么,新同学这会儿的脖子应该比盛哥更可怕吧,那会儿在操场上他记得新同学没有掐盛哥,那么如马澄澄所说,是他们在办公室干架干出来的吧。 在办公室干架啊,真是两个狠人。 物理老师讲完上一次的测验,又立马把那沓试卷分好数量放到每一竖排的第一个人桌上:“开始测验了把书和资料都放进桌里,三十分钟。” “早上老毛跟我说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新同学举个手我看看。” 唐竽举手。 “好,这里的进度和你们以前学校不同,待会儿你也要做题,但是可以开卷。” 唐竽连教材也没有,曾向考虑到这里,从桌洞里找到物理教材,高三的两本书都放到唐竽桌面上。 现考的试卷,没看过一次教材,全班同学都知道,哪怕是开卷考,新同学也很危险,跟他们没开卷差不多,不,没学过是比他们闭卷还要惨。 和大学一样,一中一节小课排了四十五分钟,物理老师讲题目讲了十来分钟,剩下的三十分钟留着再做一套试卷。 三十分钟之后,铃声响起,坐在讲台的物理老师起身,“物理课代表收好卷子放到我办公桌。” 马澄澄边在草稿上算答案,边举手说:“曹大,这个月暂时还没物理课代表。”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儿,看着他左下方的位置:“陆盛把卷子收好。” 卷子上的题目只有一面,陆盛写好摆在课桌的左上角,“曹大,我不是物理课代表。” “那你要胜任吗?” “不了。” 物理老师表面带可恨的笑容:“那行,那就数学课代表帮我把物理试卷收一下。” 陆盛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讲台轻轻颔首:“好的,曹大。” 曾向给唐竽的两本高三物理教材,唐竽没翻一下,进教室什么行头都没带,别说教材,连纸笔也没有。 考试的纸笔还是曾向借给他的,试卷发现来他先检查一遍,只有一面,全是应用题,左边是题目,右边空出来当答题卡。 他写题目不算很快,但题目会认认真真的看完再写,一旦埋下头就不会抬起来。 曾向试卷做完的时候,特意往旁边桌瞧了一眼,唐竽还在做题,草稿纸上只有寥寥几笔,但是试卷写得很慢,放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中性笔字。 心里还在奇怪唐竽怎么会下笔的,这种情况看下教材写几个公式也好,再挑会写的认真写。 唐竽这样,该不会一通乱做吧,一通乱做还不如不做,浪费时间,不如赶时间看教材呢。 一双手从曾向肩膀边伸过,打断他的猜测,然后他看到那只手将新同学还在写字的试卷给强势的收走。 笔芯在白色的试卷上划过一道黑色的痕迹,唐竽抬眼,抢走他试卷的人拿了一堆的试卷,最上面放着他的试卷。 陆盛从第一题看到最后一题,目光在最后一题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装逼。” 一个网友 “装逼,什么意思啊。” 曾向和王木木一起往门外走,“大概是盛哥看到唐竽答题答完了吧。” 王木木难以置信:“新同学?你说新同学把所有的题目都做了。” “是啊,所以盛哥才会说新同学装逼吧,没学过的内容还非要装作会一样写得满满的,这不是装逼还是什么。” “有道理。” 一中放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高二开始学校有晚自习,有些同学住的远的,比如走读生可以向学校申请不用上晚自习,在家自己学习,而住宿生无一例外的要上晚自习,还会有专门的人查各班的到勤率。 陆盛是走读生,时间一到拿起扫雪的工具就出门,比一些饭点抢饭的人都快。 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唐竽才从书里抬起头,下午的时候老毛给他带了一套教材。 教室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杂物间里有个小水池,其他空余的地方堆积着各种卫生工具和大垃圾桶。 唐竽选了其中简单的工具,铲子,铲子铲雪比用竹扫把扫雪快得多,再拿了一个倒雪的塑料桶。 陆盛下到操场的时候,陆盛已经干了一小会儿的活,他干活很认真也很快。 唐竽不知道1班的清洁区怎么划分,他依照距离呆在陆盛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打扫。 1班的清洁区就在露天篮球场这边,两人各自干手头的活,谁也没说话,陆盛更不像下午那般处处瞧他不顺眼,现在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唐竽不知道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去,口袋里的手机在响,他把铲子放在地上,棍把靠在身上,然后低头去发信息。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发完信息放回口袋,他周围已经没有了人。 唐竽在周围看了看,发现陆盛已经收拾好行头,正快速的往教学楼赶,他是打扫完毕了。 唐竽看着脚边铲的一桶雪,把雪倒在限制的区域后,他也收拾行头往教学楼走。 回到教室没有看到陆盛的身影,唐竽把铲子了桶子放回杂物间,他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一身轻松的离开教室。 还没走到校门,倒是看见了陆盛的身影,他在跑步,跑得很快,但那个方向不是校门。 谁知道要做什么那么赶急,也不关他的事,唐竽收回视线脚步没停的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的司机等了很久,见到唐竽的身影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唐竽,这边。” 唐竽拉开后门上车,放学的校门很拥堵,公交车,的士和各种各样的私家车,唐竽第一次在校门口看到这般繁华的景象,在他以前的那所学校,更多的是学生骑自行车,偶尔看到几辆的士,公交车也只有固定的一班。 这里光是公交车就排了一条龙,车路线大相径庭。 私家车在这些车中缓慢地前进着,前面是一班公交车,原来这就是大城市高峰期的堵。 车内开着暖气但很闷,闻着这种味道,唐竽有些晕,他开了一点车窗。 相比人工制造出来的车轮,人用双腿走路快多了,就比如从他眼前飞过去的影子,不过那影子飞到一半就被拦下了。 在影子的面前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大背头嘴里叼了一根烟,那人的身材和西装很违和,脸是普通的长相,唐竽想出来违和感从何而来了,因为西装正衣没有打领带,扣子也没好好的扣上,最重要的一点脚下穿的是一双球鞋。 头发是黄色的,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还有鼻孔朝天说话谁也看不起,这副样子更像一个小混混。 穿着西装男人身后还跟了六个人,身后的那六个人就完全是小混混的打扮了,怎么酷怎么来,怎么嚣张怎么来。 唐竽很怀疑这些人的审美,真的不如穿着一双人字拖,就算染上各种颜色的头发,纹上各种纹身,也没有唬人感。 原来大城市的小混混也是这般,就像玩过家家一样。 而被拦下的影子在唐竽看来更加的蠢,被西装男手指着眼睛,那样子西装男在指着他骂什么,但被指着的人屁话都没放一个。 在学校装乖就算了,难道在校外还装乖吗,装乖的傻逼看起来挺装的,但骨子里自尊是容不得人冒犯的,车子终于开到了这群人的身边,唐竽看到陆盛埋在阴影下的唇朝上勾了勾,唐竽没意思的冷笑一声,然后摇上车窗,这些人惨了。 第二天,唐竽一大早让司机把所有的东西带齐,各种生活用具和床上用具,还有他自己的行李。 一个晚上,家里也只有他和家里的阿姨,唐竽心想真是搞笑,千方百计的把他弄到这座城市,却不见人影。 这是何必呢,既然小时候把他扔过去自生自灭,他习惯了那地方也爱上了那地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非要把他弄过来,美名其曰培养父母和孩子的感情。 唐竽听到都要吐了。 唐竽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 教室里也没有各种早餐的味道,大部分的人已经在座位上坐好,有写作业的,也有读书的。 唐竽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坐下,拿出做完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写,他以前写作业更多在晚上,不会一大早就动笔,学习环境果然会影响人。 但是依然卡壳在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他昨晚没做完就睡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熬夜太晚刷题效率会低得多。 本以为第二天早上再做会有思路,但很明显不是,昨夜闭眼睡觉时,在脑子里构思了好几个解题思路,现在一一试了,都不对。 唐竽拿出书包里的手机,先是对准这道题拍了一张照,然后打开q在单人分组里面找到一个人,将刚拍的这张照片发过去。 “这道题有兴趣吗?”教室的网不是很好,他发的是原图,图发出去几分钟才百分之十几,他想了想干脆关掉手机等会儿再看。 这是他网上认识的一个好友,对方和他一样目前是高二的学生,成绩很好,唐竽经常在网上和他讨论难题。 唐竽以前的学校,高中了还没晚自习,上课逃学迟到的不在少数,那边的学习环境对他来说单独思考的时间很充裕。 而对方晚上太忙,唐竽晚上给他发的消息他从没及时回过。 他认识的这个网友是一个很温柔很有礼貌的人,唐竽生活上有些烦心事会选择跟他倾诉,而他也很耐心地回他,不是敷衍的回,而是很认真的给他想办法并开导他。 和他聊天很舒服,他聊天很会追求那个度,面对唐竽不想说的不会追问,点到即止,唐竽也愿意把心事说给他听。 五十分时,唐竽再打开手机,q上有红点,是他发来的消息。 对面的q头像是一头蓝色的精灵鹿,一只前蹄微弯,昵称只有一个单字“路” 【路】好,我看到了,待会儿我进教室做。 【路】你上次说的你转去别的学校,怎么样新环境,适应吗? 唐竽的头像是一只海鸥,昵称是一个简单的“。” 路严格来说不是他在网上认识的好友,是一次线下认识的,唐竽一年半前为了兴趣爱好奔赴远方的城市,而路就在那个城市,路请他吃了一顿饭。 一顿饭的情谊,他们互相加为好友,。 唐竽脖子朝后仰伸了一个腰,再度低下揉揉手腕,而那个城市好像就是这里。 虽然现实见过一面,唐竽还是把他当作网友,也没打算发展成现实的朋友,他的不少心事都向他倾诉过,见面会很奇怪。 路不知道他以前生活在哪儿,现在转到这个城市唐竽也没告诉他。 【。】还行,谈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过来上两年学,大学我会报考我以前的那座城市。 唐竽现在的心态就是来这里借读。 【路】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那事过后,她身体倒是挺好的,但我担心她的心理状况,感觉很不好,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奶奶…… 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七点时,班主任老毛带着课本和他的保温杯走进来,一进来只有一点喧哗的教室立马闹哄哄起来。 早读两节课连在一起,这节课是语文,学生拿出课本开始背诵或读一些优美的文章。 以前唐竽的早自习,基本上都是沉默,那会儿教室来早读的同学基本都在打瞌睡,不然就用书挡着躲在下面吃早餐。 他没试过在教室里大声朗读课文,把书摊开也只是默默地看,并在心里默默的记。 他同桌,倒是读课文很认真,平时说话就很缓慢,读起课文来还有一种播音腔。 第一节早读上到一半时,后门被推开,教室里有片刻的寂静。 陆盛微微鞠躬:“对不起老毛,我迟到了。” 老毛:“明天不要再迟到了!” 迟到这事无法保证,陆盛将书包放在椅子上,从桌洞里拿出草稿本来。 “曾向,王木木他怎么没来。”平日走得最晚来得最早的人。 说起这个曾向就来劲了,拿着一本书挡住自己的头颅边拍桌子边笑:“哈哈哈,他昨天不是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吗,还是一字马,回家之后发现越来越严重,今天一早起床说已经牵扯到他男人的命运,所以另外找了个理由请了假。” 陆盛也笑笑。 “不过,盛哥,你在干啥呢,对着手机写什么呢。” 陆盛在桌上放了一本语文课本遮挡,把手机的上图片放大:“没什么,一道数学题。” 成为暂时的同桌 早读课下后,唐竽注意到一把把的椅子从外面被搬进来,整齐的摆在教室后面,等教室后面排成一排放不下之后,学生又往桌子间的过道摆。 一个女生站在讲台上喊:“下节英语公开课,都把书拿出来,找不到书了的,赶紧去别班借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理1 的人都有些慌张,原本写作业的立马站起来奔向外面,嘴里嘀咕着遭了遭了。 唐竽发现他同桌也是这样的人,曾向先是在桌洞里找了两圈,然后又在桌子地上的试卷收纳盒找了一遭,急得流汗,“公开课的话,那么就是高二下学期的那本吧,什么颜色的啊,只有几分钟了,我得赶紧去别班借书了,盛哥,你有吗,我帮你顺带借一本。” 陆盛在写那道数学题,正在关键的时候,一只手抓着脑袋一只手在草稿纸努力的写着,并没听清曾向说的什么,“嗯嗯,我有。” 直到上课铃响,曾向才急忙的冲进来,这会儿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学生。 这是一节很重要的公开课,有教育局的领导下来旁听,没选在专门的会议室教室上课就是因为想看看学生的日常上课情况怎样。 公开课的操作每个学生都会,那就是上课坐端正和不讲话,最重要的是热情,无论是老师提问还是让学生小组讨论。 陆盛在英语老师上课好几分钟之后才发现这节课的不同,平日打扮随性的英语老师今天穿了一身职业正装,还扎了一个马尾,甚至画了妆。 他坐在最后面,身后一排的老师,过道上也坐着老师,还有一位老师直接把教案放在他的桌上。 英语课本,早不知道被他扔在哪个旮旯,反正不在课桌里,同桌的桌子里也没有。 英语老师开始讲课文上的内容,没有课本的陆盛只好拿出一本英语资料书装模作样的听课。 写题入迷,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物都不知道。 算了,反正是不重要的老师,应付一节课就行。 “英语课上利用老师刚进来的几分钟空余时间写其他的试卷,合理利用时间,挺好的。” 陆盛听见坐在他旁边的老师这么说道,自己也礼貌的回应:“嗯,毕竟在这么优秀的班级,总觉得学习时间不够。” 够官方的回答。 “不过,原来学霸班也会有人没带书啊。” 这人怎么和自己聊起来了,陆盛回应:“昨夜带英语课本回家,因为写试卷太晚,第二天忘放到书包里了。” 老师再次点头,这个理由百试不爽,学渣用起来是借口,学霸就是真实。 和陆盛搭话的老师也相信了他的话。 后面十几分钟再没找过他说话,这位听课老师是坐在他前面一点,刚好在他和曾向的中间。 是没找他再聊话了,但去找曾向聊天:“同学,你这课本很新啊,学霸不用做笔记的吗?” 曾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总不能说这不是他的书吧,但他的书比借来的这本更新。 曾向:“不用,我都直接记在脑子里的,没办法,记性有那么点好。” 听课老师:“你们英语课文需要背诵吗?” 曾向说:“当然需要,我们英语老师给我们布置的每篇课文我们都背诵并默写了。” 陆盛蹙眉,渐渐发现不对劲,桌子底下的腿踹了曾向椅子一脚。 这个时候,听课老师像是察觉到什么,然后举手。 正在讲课的英语老师一停,满脸微笑又紧张开口说:“李老师,您说。” 连贺梁这号人物问起话来都带了尊称,这个听课的老师不是一般的老师? 陆盛这才去观察全班的听课老师,发现有些是认识的,但大多不是认识的,而且这听课的人数怎么都超过一般的公开课。 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偏生这个不一般的老师坐在他的旁边,放学恐怕免不了贺梁的留堂审讯。 听课老师:“贺老师,我想请你班上的同学背一下《a student of african wildlife》这篇课文。” 全班同学瞬间沉默,被誉为整个高二最好的班级,没一个人背得出来一篇英语课文,传出去不仅理科1班的名誉会受损,就是整个汴阳一中的名誉也会受损。 今天来听课的还是教育局的领导,是专门下来视察几个名校并打分的。 但是现实情况是理1真的没一个同学能背出这篇课文。 尽管听课老师选的是《unit 1》的一篇课文。 可理1班完全没学过这篇课文,连英语书都没怎么看过。 贺梁的教学方法不同,因为课本上获得的英语知识太基础,对于理1班这么好的苗子,不能把课堂四十五分钟浪费在纯碎的课本上,她教学生的都是高级词汇和外文知识,学者发表在报刊上的论文,还有最新的新闻知识等。 针对不同的班级有不同的教学方法,但教育局的领导显然不会听她这么辩解。 毕竟是人教版的教材,哪有让你随便搁置的道理,连课本都没学,就去学外面之类的东西,简直本末倒置。 贺梁微微紧张,感觉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就要交代在这儿。 就在理1整个班僵持一分钟,全班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一筹莫展时,一只手慢慢的举起来。 唐竽在举手后到站起来都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自己本就不是爱在这种时候瞎凑热闹,在人前表现的性格。 但是刚才那气氛简直尴尬死了,不仅是讲台上的年轻女老师和理1的同学,还有听课的一些老师,每个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如果让他选择人生十大尴尬的场面,这个场面绝对能入围进去。 不仅是一个人的尴尬,而是一整个班级的尴尬。 少年的声音不像昨天那么沙哑,不是很有磁性的声音,却如夏日的冰泉般爽朗,背诵英文的声音吐字清晰,语速流畅,语调跟外文听力的磁带一样。 一篇课文背诵下来如同朗读一般,没有因为想单词的过度停顿。 陆盛坐在后面手撑着下巴看着少年背书,少年的侧脸很好看,下颔微微抬起,喉结一动一动的,教室里开着暖气,窗户沾上水雾,少年的五官在水雾中显得朦胧了一些。 而他整个人给陆盛的感觉也没那么凌厉,但是这个时候站起来背书这不就在侧面打他们1班的脸吗,虽然他现在也是1班的一份子。 陆盛对于这个挺无所谓的,但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少年这么嚣张的样子。 “你背得很好,没一处错的,发音也很标准。”听课老师站起来,从唐竽的桌上拿起英语课本,翻动几下:“同学,你的课本也很新啊,比你同桌的书还新,也没一处笔记,连名字也没写。” 曾向张口,想告诉听课老师他同桌是转学生,刚拿到新课本所以没有笔记,但椅子又被踹了一下。 唐竽再次在心里不满意重点高中的事多,也后悔刚才脑子一热站起来:“不用记笔记,我们都是直接记脑子里的,记性真的是有那么点好。” 曾向惊讶地看向自己同桌,这句话好熟悉啊。 听课老师笑了,再次翻了几页:“那请这位记性好的同学再背一下《why not carry on her good work》这篇文章。 “帮你起个头,i enjoyed english,biology,and chemistry at school,……” 唐竽停顿数秒,在脑子里画出一个框架,待那篇文章浮现在脑子里之后,才继续开口背。 和第一篇文章一样,没有一个单词漏掉或者错误。 听课老师满意的点头,再问了一些唐竽文章里面的问题,还有教材后面的题目,唐竽一一回答出来,没一个错误,听课老师也不再抽查唐竽。 这么一来二往,英语老师也知道底下的情况,发现陆盛没带书,原来一切的因果从这里开始。讲台上的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唐竽说:“你回答的很好,声音好听,英语口语也很标准,你换个位置,坐下你后面,正好陆盛同学没带书,你帮他辅导一下。” 当事人是真的很后悔。 唐竽拿起课本和笔,曾向赶紧起身挪动椅子,唐竽就在曾向恭送的眼神中从里面的位置走出来,经过陆盛坐在他的旁边。 屁股刚坐下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的一声轻笑。 还没等唐竽把书放在两人的中间,手上的书就被抢走放在课桌的中间,唐竽听见那个傻逼说:“借我一起看书,谢谢你了。” 要说声不客气吗?唐竽冷淡的坐下,打算不予理睬,这篇文章他以前的学校学过,唐竽没打算再做次笔记。 可他不做笔记,不代表别人不做笔记,尤其是在老师面前极为乖巧的这个人,用他的书专心的记录接下来英语老师讲的重点。 唐竽忍让再度濒临最高值,他小声开口:“别在我的书上乱写。” 装乖的傻逼反倒一本正经:“没乱写。” 唐竽:“你别写。” 装乖的傻逼手这才停下,将笔往桌上一扔:“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书上写字。” 唐竽真想给他鼓掌,你终于看出来了。 自己的东西不愿他人冒犯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个装乖的傻逼看起来也不是圣人,难道会允许别人乱动自己的东西。 后半节课,两人相安无事,英语课本放在桌子中间再没人动过。 快下课时,听课老师在本子上写了一点东西,然后看向讲台的贺梁:“不愧是一中最好的班级,学生优秀名不虚传。” 贺梁在讲台上松了一口气:“哪里,刚才大家还因为这么多老师听课太紧张呢。” 下课后,老师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等人都走光了,理1的人也没一个敢走的,主要是贺梁还在讲台,而且心情有点儿不愉快。 “刚才和听课老师搭话的,今天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撂下这句话,贺梁这才收拾好课本和教案离开。 “啊~我就知道会这样,完蛋了,我应该去借学霸书的。” 曾向转身抓抓脑袋:“我们这是被贺梁盯上了吧盛哥,不过唐竽你挺厉害的,全背下来了。” 唐竽合上英语书,问了一个自己上课疑惑地问题:“你们是没学过?” 曾向点头:“嗯,我们班不学教材内容的,贺梁,哦就是英语老师,从来不教我们课本上的知识,我们现在的英语水平可以比得上专业的吧,贺梁就是那么训练我们的,从一下学期分科之后。还有,我要告诫你,六科老师,最不能惹得就是贺梁。” “为什么?她很凶?” 曾向摇头,想了想:“这倒不是,但六科老师当中只有她一个女的,你也看见了她很年轻长得又漂亮,我们这是对她的尊重。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贺梁的履历很牛逼,之前是翻译官来着,还是某位大人物的随行翻译官,听说她本人的背景也挺厉害的,她还极为的喜欢点名,就是刚才那样点我们放学去她办公室。” 唐竽点点头,对于曾向说的他们不学英语课本而是加强专业的英语知识挺在意的,虽然他还没看到这个班整体的实力,光听到这点让他升起了急迫的感觉。 自己在英语这方面也需要加强了,英语毕竟作为三科主科的其中之一,占的分数大,没有考试排名过,他不知道在这所重点的水平排在哪儿。 以前的那所学校考试只在室内排,甚至都没排过全省,更别提汴城这所北方很高考很厉害的一个地方。 唐竽拿起英语课本起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一条腿伸在过道中央挡住他的去路,还没等他转身去问,那道不屑地声音响起:“唐竽,我发现你很装啊。” 互咬脖子 直到此刻唐竽才真正切切觉得陆盛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也终于懂得“你不主动挑事不意味没事”这句话的意思。 唐竽将手上的书往自己桌上一扔,转身俯视着还坐在椅子上的人:“我很装,我装什么了,还有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你要是不满我们就再挑个地打一架,别他妈的在别人身后嘲讽,你这么喜欢阴阳怪气,怎么你妈没把你生成个阴阳人?” 唐竽今天上学也穿上了校服,教室里面暖不需要外衣裹着,现在穿着一套经典的蓝白色校服。 他甚至抖了抖衣领,双手袖子撸起来,做好了干架的准备。 抖衣领的时候,昨天脖子靠近锁骨那块被陆盛咬的伤口现在贴上了好几个创口贴,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曾向右眼皮直接闪个不停,全班静默看向后排。 陆盛被气笑了,那道没写完的数学题被他珍惜的夹在书里。 这一次的干架比第一次那场更甚,唐竽骂出声就做好了陆盛会打过来的准备,手握着拳头准备回击。 可哪想到陆盛这一下是忍了,被骂成阴阳人,也没一上来就动手揍他。 陆盛是从桌洞里掏出一本牛津字典,字典的包壳又厚又硬,很重的一本书,陆盛拿起来直接往唐竽脑门儿砸去。 唐竽偏头躲过,哪想到陆盛就是等的他躲书的动作,陆盛直接起身脚往他膝盖上踹,唐竽后退一步,后面是中间那组一个人的椅子,后腿抵到椅子上,没有支撑力,他又是一个后仰,身体往后面倒去。 那装乖的傻逼,看准了时机,直接往他身上一扑,唐竽要伸手去揍人时,瞬间感觉脖子一痛。 他想,又他妈的狗啃人。 陆盛这次双手撑着唐竽的肩膀,将他牢牢的摁在椅子上,让他起不来,牙齿对准唐竽脖子上的创口贴,一口一口的咬下去,唐竽脖子上那三个创口贴全被陆盛用牙齿咬下来,还没好的伤口连着肉被撕扯的生疼。 唐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操!” 是不是只有他会咬人啊。 唐竽双手开始剧烈的反抗,手碰到陆盛的衣服用了比陆盛更加大的力道撕扯,但是衣服很结实没被他撕扯开,他双手放在陆盛的校服的衣尾上,开始将衣服往上掀,直到露出陆盛白花花的肉来。 唐竽也是失了理智,在脖子被狗咬的时候,脖子反倒往前一探,牙齿对准那肉也咬了起来,咬住了陆盛的腹部,妈的,还是硬邦邦的,这家伙收了气。 牙齿咬住不松口的时候,他还在想,狗啃他,他又在啃狗,这算什么事儿。 后面更惊喜的还在等着唐竽,本以为转学遇到陆盛这个人已经够倒霉了,可屋漏偏遭连夜雨,外面的教导主任刚好巡逻寻到他们班上。 教导主任走到2班的教室门口就听到1班的动静,立即加快步伐,站在1班的后门口往里看,看到桌子椅子倒了好几张,全班都惊讶地看着后面。 “干嘛呢,打架?” 打架的两个人么察觉到他过来,两个人还撕扯着咬在一起呢,难舍难分。 老向再次发挥自己传言为“汴城扛把子”的实力,强势的分开两个人,两张嘴和肉分开,嘴里都带了血。 看到此情此景的老向差点高血压没发作,“陆盛,唐竽,又是你们,你们昨天不是刚打架吗,怎么今天又打了。” 理1班: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是不是给你们的处罚不够啊,跟我来办公室,我今天一定得好好治治你们。” 陆盛整了整衣服,“老向我们没打架。” 教导主任:“没打架,你们这样子叫没打架,嘴角都带血了,叫没打架,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刚才干嘛呢,互相吸对方的血呢。” 唐竽深吸一口气慢慢平息火气,脖子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他拉了拉衣领:“打架了,我们刚才就是在打架。” 陆盛朝他投来一个你傻的眼神。 唐竽心里冷笑,陆盛这个装乖的傻逼这会儿又不诚实起来了,不是喜欢在老师面前装好学生么。 他偏生不让他如愿。 “你们两个都到我办公室来。” 教导主任的手背在身后,在学生面前一定要威严一定要威严,要让学生看到他就闻风丧胆,首先这范儿就要做足。 领着两个打架的崽子往办公室走,教导主任一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大佬范儿。 马澄澄风一样的冲进教室:“各位,我查到贺梁今天为什么这么失态了,诶这怎么回事,教室里怎么闹哄哄的,沈平,彭智,你们这是在推桌子玩呢。” “推什么桌子呀,刚盛哥和新同学互咬,被老向捉到个现成,现在给带到办公室去了。” 马澄澄一脸惊讶,帮忙把周围的桌子和椅子抬起来:“这么劲爆的,我还以为我查到的东西会才劲爆呢。” 曾向在旁边叹口气,觉得这学期他们理1的成绩都不能抵消这些违反校规的罪名,还能不能评到优秀班级不好说。 “对了,你刚说你查到了劲爆的东西,什么劲爆的东西啊。” 马澄澄:“说我这个劲爆的东西前,你先告诉我新同学和我师傅互咬是什么,我怎么听着很刺激啊。” 曾向把刚才亲眼所见的事全告诉马澄澄,一点没添油加醋,但他每说一句马澄澄的眼睛就会瞪大一分:“果然是又刺激又劲爆,我得把今天他们这事儿给记下来,总觉得以后在他们身上还会发生很多好玩的事。” 曾向不理解马澄澄看热闹的心情,他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架是闹着好玩的事情吗,那可是实打实的伤害啊,刚那两人互咬都咬出了血,看着真疼。 马澄澄身为理1情报小王子,掌握全班,无论学生还是老师的最新一流消息。 待记好陆盛和唐竽某年某月互咬的事情,把刚查到的事情说出来:“曾向,你有没有感觉上节公开课上贺梁很失态,就算对方是领导但贺梁也不至于这么紧张,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公开课,贺梁淡然又老练一点不慌。” 曾向被马澄澄这么一提点果然忆起上堂课贺梁的表现,如马澄澄所说上节课的贺梁很紧张。 “那个向唐竽提问的老师,看着是不很年轻和贺梁差不多年纪。” 曾向回忆:“好像是吧。”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这点。 马澄澄:“我查到啊,这个领导以前和贺梁是国内同一所大学出来的,研究生也在国外的一所院校,不过这个领导比贺梁大一届。” 曾向没怎么明白,“在同一所学校怎么了,不就意味着他们以前认识。” “你是真没有情商啊,一男一女,女的平时很淡定遇到男方就紧张,还追着男方上同一所大学,你觉着会因为什么。” 曾向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开口:“我的妈呀,你的意思是贺梁和那领导是情人关系?” “差不多吧,但贺梁肯定喜欢那男的,男的喜不喜欢贺梁我就不知道了。” “单相思啊?”曾向露出不爽又难过的表情。 马澄澄拍拍曾向的肩膀,落下一句“单相思也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别灰心。” 曾向一点也没被鼓励到,坐在椅子上盯着教室的一个方向发呆,班长简芙在温柔的给人讲解题目。 办公室,老毛这次急匆匆的过来比昨天稳重多了,额角没带汗,进来前还敲了敲门。 看着办公室里主任要训话的样子,老毛甚至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旁观。 这副样子可气倒了主任,“毛仁平,你怎么回事,现在是事不关己倒茶的时候吗,你昨天跟我说已经好好教育了这两个小子,就是这么教育的,还没过一天呢,这又打了起来。”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有一套很好的茶具,老毛给主任倒了一杯茶:“老向先消消火,教书这么多年了跟孩子生什么气,这两个都是优秀的孩子一定事出有因,也别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他们的学习。” 话锋一转看着两个穿着校服笔直站立的两位少年,老毛叹了一口气:“说说吧,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又为了什么动了手。” 陆盛实诚的回答:“老毛,我们没动手。” 老毛惊讶地看向唐竽。 唐竽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把脖子完全挡住,上面有他丢人的证据:“确实没动手。” 但是动了口,不过动口说出来,就像两个幼儿园的人打架一样,不动手就动口,唐竽说不出来他丢不起这个人。 陆盛:“嗯,我们是动了口。” 这人果真是傻逼吧。 “别这么看着我,我们是动了口吧。”陆盛拍拍自己的腹部,提醒唐竽刚才都干了什么,可是偏头看见唐竽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部,成了一个没脖子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有点憨里憨气,哪有人这么拉拉链的。 老毛就疑惑了,“动口,什么动口。” 陆盛:“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只动口没打架。” 陆盛一脸的认真,唐竽在观察陆盛,不知道他这样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么认为,这种程度的互咬在他看来已经在打架了。 “我们在昨天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在这里先给两位老师道个歉,然后……” 唐竽还在想这个傻逼要做什么,就见到陆盛转过身面对着他,然后朝他鞠了一躬,“唐竽同学,我为我昨□□你动手,今天又朝你动口表示真挚的歉意,对不起。” 交换打火机 唐竽真实的被吓了一跳,在陆盛弯腰头朝着他这个方向下来时,被吓得往后一缩:“你干什么。” 他实打实的被陆盛的操作给惊到了,这人昨天不止是打了他同样也咬了他,之后处处看他不顺眼,冷嘲热讽的,这会儿又可以心无芥蒂的给他道歉。 陆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他怎么就这么不信他的道歉呢,还是说他真的是个阴阳人,特指有两面性的那种。 能屈能伸,在老师面前可以装个纯良的乖乖学生,在他面前又是动手又是动口恨不得掐死他的人。 “我在道歉啊,唐竽同学,你该不会不接受我的道歉吧,昨天是我心情不好将情绪迁怒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家伙都这么一副姿态呢,唐竽还能说什么。 不过一个说道歉一个在说原谅的,这台词听起来真中二。 唐竽只道:“好。” 教导主任见两人态度好,气消了很多,手中又有热茶也就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但是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你们这周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下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在主席台上当众忏悔。” 打架的事算是这么解决了,教导主任除了让他们写检讨之外还要了保证书,当场在办公室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打架的事,不然下次请家长记过是必然的事。 签好名,教导主任把唐竽单独留了下来。 “唐竽,就那个你申请住宿的事情,学校已经批了下来,但是你家里人那边好像不同意啊。” 他被子床单大部分的行李都拖过来了,这个时候教导主任找上他。 唐竽:“是有人给您打了电话吗?” 教导主任:“不是给我打电话,是给校长,校长今天告诉我的,好像是你爸说的,他不同意你住宿。” 唐竽不觉得他爸会亲自打电话过来,他也不会管这些小事。 “住宿这件事除了本人的意愿之外,还要家长的同意,唐竽要不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 唐竽点头。 离开办公室,那种不爽的感觉又涌在心头,商量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他已经如他们所愿从海南千里迢迢的过来,周末也答应回家住,他们还想要干什么,就周一周五在学校住都不行吗。 小时候任他自生自灭,什么都不管,现在非得插足他各种生活,一点喘息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教导主任的办公楼在单独的一栋,唐竽现在很烦躁,在过来父母这边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心里准备,准备和他们和平相处,而目前唯一能和平相处的就是双方减少碰面。 他住在学校,周末回家就关在房间里做作业,这样就不会产生正面冲突。 可现在,他现在一点点自己的要求他们也不肯,什么年纪跟谁生活,什么时间要打电话过去例行报告,要学什么要做什么,所有的生活都被安排好。 行政办公楼很安静,卫生间没有人,唐竽低着头按了几下打火机,火也没按出来。 唐竽嘴里含着的烟快要被他咬碎,这种无能为力,不能做自己主的感觉太难受,忍一会儿吧,再忍一会儿,十八岁了高考毕业就好了。 马桶冲水的声音,唐竽以为自己听错了,男厕所应该是没人的,站着的便桶没有人,里面的门也全开着,是隔壁女卫生间的声音? 陆盛从隔间走出来,走到洗手池前先洗了洗手,洗手池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跟公共卫生间的镜子一样。 透过镜子,陆盛能看见少年因为错愕而微征的眼睛。 原来这人脸上有表情呢,原来除了僵硬和烦躁还会生出其他表情。 配上那双星星眼真是可爱,不再是冷寂,沉默没有波动的双眼。 比生气起来好看。 沾上水的手把唐竽嘴里的烟抽走,“一中不让抽烟。” 唐竽:“哦。” 他这也没抽烟啊,含含不行吗,陆盛像是看出他所想,目光向下落在唐竽手里的打火机。 唐竽干脆把打火机摊在手心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陆盛拿起来看了几下,打火没打起来,“你是不是经常玩火,这打火机没油了吧。” “是没油了,交换吧,这个打火机给你,你把你身上的打火机给我。” 陆盛:“我刚说一中不让抽烟。” “你想表达什么,一中不让抽烟让我戒烟,然后说你没打火机?陆盛,你在说我装,在说我假的时候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镜子也不远你回个头就看见了,你自己才是全身上下都装的那个人吧。” 唐竽:“还有,你是不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从里间走出来的那一瞬,你知道你身上的烟味有多浓吗。” 陆盛倒是没料到这点,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真这么浓?我刚才只抽了一口。” 只抽了一口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还有因为打火机打不燃有些气急败坏的喘息声,然后陆盛把烟扔进坑里冲了下去就出来。 陆盛把手中这根湿烟放在唐竽的唇边,唐竽垂眼,看见夹着烟的手还沾着水,细小的水珠顺着修长笔直的手指流下去,再顺着这个傻逼的手腕流进去。 唐竽嘴唇动了动,张口重新咬住烟尾,黄色的烟尾因为刚才他牙齿的咬合,崎岖不堪。 火苗燃烧,青烟徐徐的燃烧,唐竽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那只点燃的手离开。 在兜里摸索,唐竽摸出一根烟递给身边装乖的傻逼:“要么?” 陆盛就站在唐竽的面前,两人除了打架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距离站这么近。 唐竽也想不到自己会和陆盛刚打完架可以心平气和的对话,并且聚在厕所抽烟。 陆盛接过烟,手指夹着烟尾将烟头对准唐竽的烟头,在唐竽猛吸气的时候烟尾点燃,陆盛再含在嘴里。 烟雾朦胧间,陆盛看见那双被王木木称为星星眼微眯着,凉意驱散,他的额角挂着几滴细汗,嘴唇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含着烟,隔了许久才吸一口,淡薄的粉唇被自己吮得水润,烟灰从他的下巴前细碎的掉下。 陆盛含着烟更加的靠近唐竽,唐竽的那双星星眼睁大了,而那双明亮的湿润的眼睛将他的身影全部包裹住。 两股青烟在空气中慢慢的汇聚,缠绕着聚集上升,陆盛伸手碰到少年校服上落了灰的地方,手指轻轻的弹去。 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唐竽的手掌,他低头去看,那是一个黑金属的打火机,而后听见耳边略低沉的声音:“交换的打火机。” 唐竽打算这周还是住在学校,今天已经到了周四,明天周五放假也只能在学校住一晚。 不过在学校住一晚也算他为了自由抵抗过,汴阳一中不是每周都放假,半个月放一次,一个月就四天假。对比他以前的那所不上晚自习周末不补课的学校,这边的课程安排也对得起重点高中的名头了。 下午五点半放学,唐竽算好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才磨蹭的往外走,他本来想去食堂吃饭,兜里揣着一张校园卡。 虽然他不知道食堂的位置,但这个时候从某个地方朝教学楼的人流,他只要逆行过去就能找到。 想了想,唐竽还是打算去外面吃饭,他不清楚一中这边的情况,说不定食堂现在没什么菜了。 北方这边是真的喜欢面食,唐竽找了一家人流量不是很多,距学校还有点儿距离的炒面馆。 一碗牛肉炒面,只要十八块。 面炒好上到唐竽的面前是一碗份量很足的牛肉炒面,上面的牛肉有四块还都挺大的,配菜是一碗胡萝卜肉骨汤,首都的物价这么便宜的? 面馆的椅子都是木凳,一长条连接着,唐竽坐在最外面的那一桌,偏向外面。 炒面的味道不错,酱汁味道搭配着劲道的拉面吃起来让人食欲大开。 只是在唐竽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但是脚下配着运动鞋的人走到店门前的路口。 唐竽在脑子里想了几秒,这人是谁,很眼熟,这么潮流的搭配他一定认识。 之后又有几个人,穿着符合他们审美的柳钉衣柳钉裤,彰显他们酷哥的气质。 他想起他们是谁了,不就是昨天他看到的堵了陆盛的那一伙人吗,昨天他还想他们会被陆盛教训得很惨,没想到今天完好无损的,态度劲儿更加的嚣张了。 接下来那个人一出场,还在吃面的唐竽直接被呛到了。 怎么又是火鸡男们和陆盛的搭配,难道昨天他想多了,不是火鸡男们找陆盛麻烦,而是陆盛和他们是一伙的。 “咳咳。”唐竽重重地咳嗽起来,他看到了什么。 拿起旁边的胡萝卜肉骨汤喝了一大口,放下碗的瞬间,唐竽仍然不可置信。 他刚刚是看到了吧,看到陆盛朝着那西装男鞠了一躬,感觉挺谦卑的样子,怎么回事,陆盛不是汴阳一中的年级大佬吗? 那打人的劲儿,那牙齿锋利的,唐竽摸了摸自己又贴上创口贴的伤口,这里还生疼着呢。 这样一个只在老师面前装乖,表里不一,身体里住着猛兽的人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屈服,唐竽怎么看也不觉得火鸡男们难对付。 唐竽不打算参与此事,尽管挺好奇的,也压制住了这份好奇心。 管他陆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唐竽低头正想继续吃面的时候,目光和那装乖的傻逼投到店里的视线对上。 艹,他在心里骂了一声,他敢保证陆盛绝对看见他了,作为一个年级大佬,忽然被学校的人看见自己这么“懦弱”的样子,还是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 唐竽一想到这个设定,就觉得自己坐立难安。 他也赶紧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两下嘴,将校服外面羽绒服的帽子一戴装作没看见,不认识的往学校方向走。 “唐竽。” 唐竽觉得自己耳朵也聋了,步伐也加快了一下。 在刚提速走了几秒的时间后,羽绒服的帽子被人给拉下来,陆盛一只手提着他的帽子,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转到他的面前:“唐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 唐竽心想他应该是见到了糟心事。 唐竽从陆盛的手里把帽子抢来,重新戴好:“你是谁来着?” 陆盛愣了一下才张口说:“唐竽,你有钱吗?” 借钱 这回轮到唐竽愣了,好几秒都没说话,本来想装作不认识来着,但听陆盛这意思是要问他借钱? 唐竽斟酌了一番回道:“你要多少?” 陆盛:“两千。” 两千啊,唐竽就想不明白了,他跟陆盛的关系很好吗,算不上死对头,也算是仇人吧,在两天的时间里干了三次架,这人还问自己借钱,借的钱对于学生来说还不算小数额。 陆盛是怎么好意思的? 唐竽从兜里拿出手机:“你支付宝账号多少,我给你转支付宝吧。” 两人面对面加了支付宝,唐竽给陆盛转过去两千。 火鸡男的领头西装男不耐烦地开口:“快点,好了吗?” 陆盛:“下周一转给你。” “哦。” 唐竽看着陆盛再用手机把钱转给西装男,然后西装男和几个火鸡男小弟骂骂咧咧的离开,他在心里猜测这是一起什么事件。 敲诈?这伙人敲诈陆盛,很不像,陆盛不像会被敲诈出钱的二愣子,那么可能是陆盛到处借钱,这里借了一点到了日期没钱还,就那里再借一点还之前借的钱,小型的高利贷? 唐竽低头,下巴磕在羽绒服的拉链,冰冷的触觉令他打了一个冷噤,他又立马抬头。 陆盛搞定好了那边的怪异西装男和火鸡男的小弟们,拦住唐竽的去路。 唐竽:“你又要干什么?” 那张在唐竽看来很傻逼的脸这会儿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只是微笑的弧度但比他嘲讽勾起来的弧度顺眼多了。 唐竽还发现从他在面馆的时候,就看见陆盛不止一次的低头看手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像在等人的回复。 “谢谢你,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性的。” 这是感谢的话? 因为借钱被夸有人性,唐竽并不觉得值得高兴,他只是冷漠的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他得回宿舍简单的搞一下卫生,毕竟今天还是要住一晚。 “唐竽,要不我送你回学校吧。” 大风吹过来,沙子灌进他的眼里,唐竽难受的用手揉了两下,转身很认真的回道:“陆盛,你不用没话找话,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不熟,借你钱也只是顺手的事,你要是感谢,那就下周一按你说的还清,然后我们两个两清,就这样。” 陆盛觉得用嚣张这个词形容唐竽一点也没错,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真狂的人。 不是因为仗着谁的肆无忌惮,而是真的那种什么也不怕,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狂。 但是这种狂不是无法无天,不是那种天下老子最大的中二,而是这世界就这样了,好歹坏歹的也就只是一死,所以无所顾忌。 手机qq传来震动的声音,陆盛低头去看,看到【。】给他回复的消息。 【。】我照着你的这个方法,刷了几道一样题型的题目,谢谢你。 陆盛松了一口气,句号以前全天回他的消息都很快,现在应该转到了一所很好的学校,学校不能带手机吧。 输入框打下“多少次了,还这么客气”看到句号发来的最新消息。 【。】我在我转来的学校遇见了一个很神奇的人。 删掉输入框的文字。 -怎么说? 【。】就那种当着老师面前是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我以前学校也有这种人,不过都只是很表面的,一看就是要和老师打好关系。 但是这个人,很装,装到什么地步呢,就是装到可以让人信服,感觉身边的老师和同学都相信了,没有一个人怀疑。 陆盛回。 -这种人不是第一种情况就是第二种,第一种世界上也存在那种真心的,第二种就是段位很高的,潜移默化让身边的人都相信。 根据你说的,这个让你觉得神奇的人一定是第二种,说他是傻逼都没问题。 唐竽往回学校走,边走边打字,看到傻逼两个字唇角抿了抿,果然路和他心意相通着。至少理1班的人和周围的同学,只有他一个人看出了陆盛是个傻逼的事实。 -没错,他确实是个傻逼。 【路】千万别跟他接触,转到新环境记得保护好自己。 唐竽本想说已经跟傻逼过招了,但想想还是删了,回了一个“好”过去。 【路】千万别跟那傻逼接触,不然你也潜移默化的被影响了怎么办,这种人一听就很恶。 -好。 见那边乖乖的听话了,陆盛松了一口气,但是松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 句号刚转去新的学校,然后就提到一个人,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陆盛虽然和他现实不认识,但在网上也密聊了一年,句号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句号根本不会在意他人,更何况这对于句号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盛唯一想到的就是这点,抬头看眼前的这家面馆,刚才几分钟前唐竽在这里吃了一碗面。 他本来也想进去吃上一碗的,低头看手机瞬间没了心情,关键是那边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复。 难道说真的被欺负了,而且现在还在欺负进行时…… 前后打扫了一个小时的卫生,宿舍里很干净,但唐竽有轻微的洁癖,把自己的床和下面的桌子柜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两遍。 在汴阳一中,高三,无论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都需要上晚自习,上到快十点才下晚自习。 唐竽一个人在宿舍学习,刷题的时候从来不看手机,心无旁骛的学习,等到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时才起身先去了趟厕所。 这么晚了,他的这个室友还是没有回来,这里没有门禁吗? 低头久了,脖子有些酸,唐竽背靠在椅子上,脖子朝四周转动了几圈。 桌上的手机屏幕是黑的,他打开解锁,点开微信。 在那个南方偏远的小县城他没有几个朋友,也没有美好的回忆,但是有他喜欢的人,也是他唯一觉得有归属感,觉得稍微自由的地方,他想回去,就算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看暮霭沉沉。 微信上是一个人发来的消息。 是在那个小县城他唯一认同的朋友,这个朋友叫江忍,比他大了两岁,现在读大一。 唐竽被强迫的来到这个城市并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被管教着不舒服,他也没告诉江忍他转了学。 现在发来消息该是听到有人说了吧。 唐竽刚想回复消息时,那边的电话打来了。 -题目写完了吗? “写了两张卷子,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微信看到你的正在输入中了,听你的声音很疲惫。 “没有。” -没有最好,竽啊,既然换了环境你得好好收收你的脾气了。 唐竽笑:“怎么你也说这个,跟我阿婆一样。” -那不是担心你,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小时候是个木头,长大木头里放了一个炸弹,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行了,别说废话,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高二下学期,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竽啊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跟我说。 “跟你说有个鬼用。” -我大学时间很充裕,我会立马买车票去你城市,教训那个惹了你的人,虽然吧现在我的身手是不如你了,但是基本功还在,一打十做不到,一打三还是怎么都没问题的。 “行了,不会有人惹到我的,我也不会主动惹麻烦的,像你们说的,我会忍下去的,不就一年多嘛,你在你学校好好念书吧,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一张试卷没做。” -竽啊,最后还是有一句要跟你说,不要那么老气横秋,以前你不愿交朋友我理解,但是世界那么大,你那所学校应该是个很好的学校,也有很好的人,认识几个朋友吧。 挂断电话,唐竽很久也没有提笔写试卷,以前江忍的哥哥喜欢用老气横秋来形容他,唐竽不明白江忍的哥哥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当时只是简单的认为江忍他哥太没文化了。 现在江忍重新把这个词提出来说,是觉得他太孤僻了吗。 唐竽不觉得孤僻,孤独这些词眼很悲伤,相反他觉得让他很舒服。 孤独即自由,一个人不用被束缚,很多时候他希望自己没有父母就好了。 这个想法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好像不符合当代用血缘来维系家庭的纽带。 也不符合价值观的亲情,他没从父母的身上感受到爱,希望没有父母,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不希望和其他人掺上关系。 不过单纯的独立个体根本无法做到,不然他也无法出生,其实如果父母当时把自己丢了就好,是死是活由他来决定。 一旦陷入这些思想的时候,唐竽脑子就很乱,卷子铺在桌上,好几分钟才把题目看完,看完一遍没过脑子,眼睛又看了一遍,还是不知道题目在讲什么。 他干脆把笔放下,重新拿起了手机,这次登上q. 他的社交很小,社交工具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他q上的好友加起来不超过五个,q上多出来一个最新的红点,唐竽点开。 看到路给他发来的那条消息。 【路】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盛是不是欺负他了,虽然陆盛是个傻逼,他们俩也打了架,但欺负是单方面的。 唐竽依然言简意赅的回了“没有。” 今晚他想早点睡,差不多十二点时,他进浴室洗漱了一番。 他的这个高三的室友依旧没有回来,唐竽把门留着,上床睡觉。 床板很硬,他睡得不是很舒服,半睡半醒间他听见门开的声音,应该是他那位室友回来了,唐竽意识不是特别清楚的想。 第二天,调的闹钟准时响起。 唐竽睁开眼,六点钟。 宿舍里没有人,高三的显然要更加的刻苦,唐竽穿好衣服起身,洗漱完,在宿舍吃了一个面包,两三分钟过后,唐竽把试卷和书塞进书包里,锁上宿舍门,慢慢的朝着教学楼走去。 六点半左右到达教室门口,教室里人差不多到齐,早上总是要活泼一些的,对题目答案的,询问作业的。 唐竽从后门进了教室,路过陆盛桌后,不知道怎么停了一下,他看到那张椅子上放了一个黑色的书包。 陆盛的桌上也摆了一本书和一张试卷,唐竽继续往自己的位置走。 快走到他自己的位置上时,唐竽发现他们这块的桌子不太整齐,后面的四张桌子没有对齐,他稍微扶正了一些。 走到自己的位置,唐竽这才看到自己的桌上放了一张纸。 一张纸,谁给他留的话吗? 白纸上是用加粗的黑色记号笔写的几个大字【帮我写3000字的检讨,就这次打架的事情】 唐竽冷笑出声,再一次感叹陆盛神气的脑回路。 让他帮着写3000千字的检讨,陆盛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唐竽把纸拿在手里撕成碎末扔进了垃圾桶。 好个凭我老子 周五放学挺早的,只要上半天的课即可。 也就是压缩了午休的时间,用午休的时间上两节课,下午两点放学。 这节是下午第一节课,一节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老师,长得很可爱,脾气很好。 生着慈眉善目,理1班对这个老师都非常喜欢。 生物课上到一半时,老毛站在了教室门口和生物老师说了几句话,然后站在门口对着教室说:“唐竽出来一下。” 唐竽刚在写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还剩最后一道题没做。 被打断思路,心情不是很爽,他将脑中各种的公式和论理知识抛开,把笔放下,起身。 唐竽周围的几个人听到都抬起头,尤其是王木木,在早上从曾向的口里听到昨天盛哥和唐竽又打了一架之后,现在对于他们两个的名字出现在老师的嘴里就感到害怕。 眼见唐竽离开教室,王木木忧心忡忡地说:“盛哥,怎么办,我感觉下一个就要叫你了。” 陆盛在写东西,“叫我,为什么叫我?” “当然是因为昨天那事啊,没想到那么劲爆,我不在的日子,你竟然和唐竽玩起了互咬。” “什么跟什么,什么你不在的日子,你在没在有什么区别,还有互咬是什么,你们私下都传的什么东西。” 文字写好,陆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挺完美的。 一个圆脑袋凑了过来:“盛哥,你在写上什么啊,好像不是作业,条,什么条,前面是什么字啊。” 陆盛折好纸:“没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个互咬,我要给自己证明,不是互咬,是我咬的他。” 王木木愣了,一直偷听后面讲话的曾向也默默地把椅子往后面挪了一些 “你觉得唐竽那小牙口能咬什么,当然是我咬的他,没看到他脖子贴的那几个创口贴吗,都是我咬的。” 王木木很想对着盛哥说一句,这句话你敢在唐竽面前说吗。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在短短的两天里闹了几次矛盾,原来都是因为盛哥嘴欠啊。 班主任说有人找他,唐竽想不通在这里还会有人找上他,老师办公室里站着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这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就要正式很多,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儿,年纪大概三十多的样子。 唐竽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转身离开。 西装男人立马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朝着唐竽伸手:“唐少爷。” 唐竽见过这个人几面,每次都是不太愉快的记忆,过去两周了,这个人的脸上的青紫还没完全消失,那是被他揍出来,“什么事。”他后退了一步,也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又不是生意人见面,也不熟,一上来就握手的开场白,唐竽觉得无趣。 西装男叫何成,是他爸的秘书,跟了十几年,小时候唐竽还没有抵抗力的时候,就被这个人强势的捆着带走。 那时候才七岁的他,根本不会反抗,就算被带走也没有大喊大叫的,还要把他捆起来,十几个小时,手被绑着,那时候的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人贩子来着。 “唐总今天归国了,只能在这边待两个小时,想见你一面。” 唐竽此刻真的笑了,只能待两个小时,见他一面。 那他就要配合吗,又不是什么国际伟人,要让所有人配合他,现在还是他上课时间,就真的天不大地不大的,他唐明清最大是吧。 唐竽扯了扯嘴,好想问一句买票了吗,他唐竽是动物园的猴子,那么唐明清见他至少也要买一张票吧。 唐竽转身:“我知道了。” 何成:“唐少,您干什么去,唐总的时间真的很紧迫。” “我收拾课本和资料,你要等我就闭嘴在这等着,你知道我很讨厌你这张脸。”唐竽一秒钟转身,手指着何成,话语冷漠。 何成要跟着唐竽的脚步立即就停下了,情不自禁地摸摸脸上的伤口。 “回来了,唐竽回来了。” 王木木时刻注意着外面,说这话时还用自己手肘撞了一下陆盛。 陆盛抬头,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喊了一声:“唐竽。” 王木木和曾向的耳朵瞬间竖起来。 唐竽看着这个装乖的傻逼,语气冰冷:“什么事。” 陆盛原本要把口袋里的纸条给唐竽,但在看清唐竽脸上的表情,笑了:“没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怎么出去几分钟,那种体内的不爽都要溢出来了,全身上下都写着我现在很不爽,不要惹我。 课本没带,把理科和数学的资料书和试卷放进书包里,想了想,唐竽又把英语老师给他的英语文献放进书包,他之前试着看了一篇文章,大致的意思清楚,但里面有太多专业词汇,也只能靠推测。 他必须要快点跟上这边的学习进度,他的理科没有问题,重点就在英语和语文这里。 唐竽看向同桌轻声问:“最后一题没做完可以吗?” 曾向愣了愣,做了几天的同桌,他和唐竽就没说过几句话,现在唐竽主动找他说话他还没反应过来。 知道唐竽问的是作业之后才点点头:“可以的。” 唐竽:“麻烦你帮我交一下。”随堂的练习写在本子上,要交上去。 说完,唐竽把本子合上放在桌面,十几秒后又转头对着曾向说:“谢谢。” 陆盛的作业写完,放在课桌的左上角,这节课他没事了,双手枕在脑后,从唐竽回到他的座位上后,一双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唐竽。 陆盛想的很简单,等个合适的时机把口袋的纸条给唐竽,听见唐竽说的“谢谢”二字,他嘴角弯了弯,还评价了一嘴:“很僵硬。” 谢谢两个字说的很僵硬。 曾向问:“我帮你交,你这是要回去了?” 唐竽点头,带上书包离开。 陆盛口袋里的那张纸捏得有些皱,最终还是没给出去。 等生物课下课后,生物课代表作业收到他们这块时,陆盛还在思忖自己的行为,不就是一张纸而已,刚才揉成团直接扔给唐竽就好,怎么到头来自己还扭捏起来。 唐竽家。 唐竽从车上下来,望着这栋三层楼的别墅,没有半分归属感,陌生到比住酒店还要空,甚至对他来说是压抑。 默默地从门口进去,他本想一路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做作业就好。 何成说的他爸想见他,他想的是在什么饭店或者咖啡厅见面,再不济是他的公司,公事公办的谈话。 当唐竽的腿跨过门槛,看到一楼的客厅,一个男人阖眼靠在沙发上。 他微征,暗自打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吗,多久没见面了呢,四五年了吧,从这个男人把他从到爷爷奶奶的身边之后,唐竽就只见过他两面。 唐竽收回目光当作没看到,脚步平常的往楼梯走,何成站在他的身后,没人出声。 复古的木质楼梯,踩起来有噔噔噔的空旷声音,一道威严又中厚的男声在下面响起:“回来了?” 唐竽回了一个“嗯。” 脚步没停的继续往楼上走。 “五年没见,现在连人都不会叫了?” 唐竽转身,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从伦理和血缘上来说,这个人还是跟自己有关系,他开口:“爸。” 唐竽垂眼看楼下时也看见唐明清的眼睛,不如他记忆中那双威严的眼睛,相反很疲惫。脸上也不如他很多次梦见的冷漠僵硬的脸庞,这是有血有肉红润的一张脸,尽管皮肤没有那么以前那么嫩,但模样和他记忆中的没多大差别。 唐明清例行,像问手下一般问了唐竽最近的状况。 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听到唐竽的回答也只是微微的点头,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 唐竽想跟他谈一下自己住学校的问题,但唐明清好像没有跟他交谈的意思,回来也就是像何成说的,只是见他一面,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人模狗样,既然长得人模人样就放心了。 唐竽也放弃了和他说这个的想法,反正结果都是一样,那天教导主任告诉他那件事那就说明唐明清只是告诉他结果,所谓唐明清儿子的他只要听命令就好。 唐竽:“我明天早上会回去一趟,周日过来。” 唐明清忽然皱眉,“你回哪里去?” “海南。” “什么叫你回海南,海南哪里是你的回,不许过去,既然过来了就好好听我的话,留在那里没什么前途,你的未来我会帮你安排好。” 唐竽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没表情:“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他刚才在车上查了一下飞机票,今天的航班没了,只能买明天一大早的。 这句话好像是□□一般,唐明清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跟我说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的儿子,我叫你不准过去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唐竽深吸了一口气,在强力忍耐:“我已经买了机票。” “买机票?何成,你跟航空公司那边说一下,把他的身份证设置成黑名单。” 何成恭恭敬敬的说:“好的,唐总。” 然后唐竽看见何成那个狗腿子转身就去打电话。 气得唐竽将手上的书包一扔,三两步走下来,指着唐明清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你的老子!” “呵。”唐竽被气笑了,他突然冷笑出声:“我的老子,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这个样子哪里算我老子,我叫你一声爸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忘了你半个月前做了什么畜生的事!” “啪!”一巴掌下去,唐明清的脸涨红,那张和唐竽有几分像的脸全是怒气和不敢置信。 唐竽被打的头一偏,心里的讽刺更大。 下一秒,唐竽已经捏起唐明清的领子,将这个中年男人摁在地上,手在空中握成拳头:“你以为我不能打你是吗,你知不知道半个月前你做了那么畜生的事时,我就想狠狠地揍你一顿了。” 畜生不如 两周前,海南。 病房里发出压抑的哭声,一间小病房挤满了人,都是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悲伤的,真情流露的还有无动于衷的,相比于其他脸上挂满了泪水的人来说,坐在病床边握着老人手的年轻人就显得有些冷漠了。 他就是那个无动于衷的人,甚至眉头揪在一起:“吵,要哭的就出去。” 病房里的各个亲戚和不相干的人听见少年的话愣住了,接着有个人小声嘀咕:“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病床上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一天过去了没有睁开过眼睛,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 只有手有时候会颤动一下,这是唐竽发现的,他只好紧紧的握着老人的手,期待老人的手动一下,可是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老人已经九十二岁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高寿,唐竽问过医生,老人现在所有的器官都衰竭了,再先进的医疗也救不回来,现在给老人插上氧气面罩,老人等待的也只是慢性死亡。 就这几天了,这是他从医生那里得到的讯息。 从压抑的病房走出来,唐竽坐在医院的门口,医院门口车来车往吵吵闹闹,他坐在一个有些脏的长椅,已经两天没合过眼,没怎么吃东西。 不饿,吃不下去东西,还想吐。 这种静静等待人死去的滋味太难受了,尽管医生告诉他没救了,结局只是死亡,他还是期待老人能醒。 唐竽低着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火苗燃烧出来,他立即狠狠地吸了一口,因为吸得太猛烈,没吸进肺里,全在嘴里,“咳咳。”唐竽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眼泪也咳出来。 唐竽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动的手翻着通讯录,然后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打了好几个那边才接。 “你好,这里是……” 唐竽:“让唐明清接电话。” “你是?” “唐竽。” “原来是唐少啊,唐总现在正在开会,您可能要稍……” “我说,让唐明清接电话,现在马上,不管他在干什么,马上让他滚过来听电话!” 忽然的暴怒声,唐竽扯着嗓子嘶吼,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因为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路人经过他旁边都吓得赶紧离开。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一道中年声响起:“喂,找我什么事?” 唐竽稍微冷静了一下:“爷爷身体不好,你回来一趟。” “我很忙,没时间……” “我他妈说爷爷现在不行了,你他妈的赶紧赶回来!” 唐竽仿佛失了理智,对着手机怒吼,整个人在剧烈的喘气,挤压在瓶子的怒火一瞬间爆炸开来,这边怒了那边因为他的声音更怒,立马把电话挂了。 唐竽气得当下就把手机摔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他就给唐明清打了很多道电话,接听的就那么几次。 每次都是钱钱钱的。 “我会打钱过去,安排你爷爷住好点的医院,让人买好的补品。” “我会请人照顾他,唐竽你不要一天到晚给我说个这个,马上回学校学习。” 爷爷只有唐明清一个儿子,病房里来了那么多人,除了平时跟爷爷奶奶关系好的一些人,其他的唐竽根本不认识,这里谁要死了,快死了,总是传的很快,也最吸引人“看热闹”,病房里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 但是这些和爷爷没关系的,唐竽不认识的,也都来病房做着表面的工作,过来叹息一声,在这里哭一嗓子,可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呢? 三天过后唐竽爷爷还是走了,去的时候不□□详,一直吐白沫,唐竽就握着老人的手,温热的手在他手中慢慢地变得冰凉,变得僵硬,那一刻唐竽低着头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怎么熬过那几天的,为了维持生命吃东西喝水,吃了就吐,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唐竽很难受,生命中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世界,阿婆在他耳边说这是喜丧让他不要难过。 看着阿婆的笑容,唐竽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这么脆弱,之后阿婆只有靠他来照顾,阿婆的眼睛看不见,现在阿婆只有自己了。 唐竽强迫自己吃东西,近乎自虐一般,吃了吐,然后吐了又继续吃,就着水吞下去,这才慢慢的好转,不再想吐,他也不再全身发软。 阿婆的身体不好,唐竽在灵堂跪着守夜,跪了三天。 而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阿婆家,闯进了灵堂,假模假样的点了几根香。 唐竽喉咙痛得要命,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他没有表情地,用尽力气才让嗓音发出微弱的声音:“出去。” 为首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是何成,他过来告诉唐竽:“你爷爷的后事唐总都交给我来安排了,唐少您放心。” 唐竽在这悲情当中忽然想笑,握紧拳头,这些人是过来干什么的,他们凭什么过来,有什么权利给他爷爷点香。 这是爷爷的灵堂,唐竽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不想让这里遭到破坏,也不想这里被打扰,他从地上起身,站了一会儿感受到筋脉流通之后,才慢慢的走出去:“你们滚出来。” 一步步地往外面走,等到离开了那栋楼,在黑色的小巷里面,唐竽毫不犹豫的动手。 发泄般,不要命的,拳拳到力。 何成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何成另外带来的几个人是练家子,唐竽像疯了一般,一拳一拳的揍下去,揍着揍着更是想象这些人就是唐明清,他揍得是唐明清本人。 那个男人,竟然冷漠如此。 在唐竽上初中时,爷爷有一次因为腿脚不好,在楼梯上摔过一次,那次住院,唐竽也是希望唐明清回来看一下爷爷,那个男人的的口里仿佛只有金钱。 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就不会回来一次,嘴里还竟是对这边的贬低,对爷爷奶奶的贬低,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文化低。 现在爷爷去世了,那个男人也冷漠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黑色西装有人带了刀,因为唐竽失去了理智,他们几个练家子在他的面前没有招架之力,被唐竽揍得动弹不得,唐竽真的要揍死他们,最后还是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了刀,刀刺伤了唐竽的手臂,唐竽才慢慢的恢复清醒。 “呵呵……”清醒的唐竽无力地顺着墙壁坐下,身边是倒地不能动弹得几个人,他笑着笑着又哭了,那一刻真的恨透了自己的父亲。 事情也变得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唐明清那个畜生还用阿婆来要挟他,让他必须转学,去他们那边接受所谓的更好的教育。 == 唐竽提着唐明清的领子,拳头停在空中,拳头下面是张惊慌失措的脸,唐明清握着他的手:“唐竽,你要做什么,你敢打我,我可是你爸!” 何成打完电话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拉扯:“唐少,唐少。” “唐明清,你还是人吗,那可是你爸啊,你没在爷爷面前尽过孝道就算了,爷爷生前的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吗。” 唐竽的五官扭在一起,泪水从他的眼眶夺出,空中攥紧的拳头动了又动。 抓着衣服的手慢慢松开,唐竽翻身躺在地上,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哭得狼狈,慢慢的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本以为见到这个男人,拳头能毫不犹豫地挥出去,他本来就没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父亲,可是在看到那张长了皱纹的,害怕的面庞时,拳头怎么也挥不出去,唐竽恨自己的软弱。 好累,身体累极了。 唐竽在睡觉得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可是他一动也不想动,眼睛也不愿睁开,就那么躺在床上。 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唐竽翻了一个身,泪干了沾脸上很粘稠,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在床上一阵摸索,摸到枕头下面的手机。 手机光亮,唐竽眯着眼睛,看清上面的时间,晚上八点多,他感觉自己没睡过去,但是时间告诉他应该是睡了一觉,冥想和空想没有到四五个小时。 唐竽心里很烦躁,他一到烦躁,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很想倾诉,打开qq,本想跟路吐槽一些今天的事,但想到晚上路一般很忙,唐竽又不想说了。 最后发了个“现在有时间吗?” 哪想到对面会秒回,第一次看到秒回的唐竽还有些不适应。 【路】有!非常有! 唐竽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语言把今天的事告诉了路,加上他差点揍了他爸一顿的事全说给了路。 路就像他的一个树洞,还是会回话的树洞。 然后唐竽等啊等,那边先是发来一长串的感叹号,然后再是一排的愤怒表情。 【路】虽然但是,我还想说一句,你爸简直畜生不如! 唐竽看到畜生不如四个字崩了一个晚上的脸微微松动,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他觉得他爸是畜生,路直接说畜生不如了,想想路这个形容词更是恰当。 肚子有些饿,他打算找点吃的。 -我出去吃点东西顺便透透气,有点饿了。 【路】你要出去,一个人? -嗯。 【路】外面很危险,你又是刚到那个城市,人心险恶,坏人也多。 -我很强的。 【路】哈?你那么弱弱小小的样子,哪里强了,孤身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跟我说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路眼里成了一个弱小的形象,但唐竽也懒得解释。 从房间出来,如他所想,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阿姨做好饭菜,在沙发上留了张便利贴,让他自己在微波炉热热吃。 唐竽仍然打算去外边找点吃的,裹上厚实的衣服,三月底北方这边还是很冷啊,海南那边这个季节可以穿短袖了。 不过大城市的,就算再冷的晚上也比他们那儿热闹,唐竽搜寻记忆企图找到熟悉的街角和商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路痴,就算手机开了导航也走不到,他两年前的暑假因为兴趣爱好瞒着所有人来过这边一趟,他想找到一个披萨店。 记得好像是在这个地方下,那个地方离地铁口很近,唐竽在这附近转了几圈还是没看到那家披萨店。 可能披萨店倒闭了吧,他想。 算了,随便找家吃的,人少的店子就行。 唐竽又转啊转啊,穿过各种巷子的时候他有些烦躁的想,待会儿怎么回去,还是不要去小巷子之类的地方找东西吃,就在地铁口,或者公交站附近吧。 一家西餐后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年长的在训年轻人:“你今晚能不能别看手机了,一个劲儿的盯着手机看,还要不要工作了?” 接着一个穿着后厨服的人提着两袋黑色的大垃圾袋走出来,唐竽就背对着门口。 穿着后厨服的人在唐竽的身后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唐竽以为自己听岔了,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顺带着往旁边走几步,一个人从他的身边经过。 唐竽看到厨师帽下面的那张侧脸,惊愕地开口:“陆盛?” 必须给借条 陆盛晚上九点多下班,稍微收拾了一下,脱下工作服出去,后门口唐竽还站在那儿,不,现在是蹲在那儿了。 唐竽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走,大概是刚才陆盛倒完垃圾跟他说了一声,“等他。” 后门没什么人,唐竽一个人蹲在地上想了很多。 陆盛真是个很神奇的傻逼,唐竽出门那会儿,脑子里还一个劲儿的畜生和畜生不如呢,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陆盛这事,从借钱到现在的工作,陆盛还是学生吧…… “想什么呢,憨憨。” 唐竽一时没注意陆盛叫他什么,只注意到陆盛出来了,他从纷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回身望,陆盛换了一身衣服,依然是棉衣不过不是驼色的,这次是一件深蓝色的。 唐竽思考着如何开口,“你在这?” 陆盛倒是没什么芥蒂的,从兜里拿出两根烟来,一根递给唐竽:“在这儿打工。” 唐竽的双手插在兜里,没有第一时间去接烟,陆盛轻笑把烟往唐竽嘴里一塞。 唐竽含着烟,沉默数秒问:“你很缺钱吗?” 问完,觉得自己也是个傻逼了,是不是真的傻逼会传染啊,这么明显得事情看不出来吗,一件明眼就能看出来的事说出来就没意思。 陆盛依然不在意,没有唐竽想的被同学看到不好意思:“嗯,不然怎么还你那儿的两千块。” 也确实,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至于陆盛这个年纪又还是学生为什么会出来打工,那是他家庭的原因。 唐竽只是一时太惊讶了,觉得这个家伙没有钱的话是那种在外面会朝人收保护费,或者干一些不正当的事。 却料不到这个人会凭自己的双手,在学业繁忙的高中,还要干着辛勤的劳动。 “愣神那么久,想什么呢你。”‘陆盛伸手推了推唐竽的肩膀。 唐竽说不喜欢人碰是真的,想东西时感知道有人碰自己,惯性的伸手抓住碰他的那只手:“做什么?” “喊你好几声了,打火机,那天交换的打火机。” “哦。”唐竽想起来,在兜里摸了摸,摸出那个黑色的打火机。 唐竽蹲在地上一直没起来,陆盛也好玩一般的跟他一起蹲在门口,看见那个打火机,有点乐:“随身带着的?” 唐竽:“我就这一个打火机。” 陆盛说:“那是我的。” “不是说交换了吗,现在是我的了。” 陆盛点头,赞同说:“也是。”顺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那个黄色的没油了的打火机,打了几声空炮:“这个才是我的了。” 唐竽瞥了一眼,用打火机给自己含着的烟点火:“没扔呢。” “干嘛扔啊,交换的打火机。” 唐竽点完烟,把手中黑色的打火机抛给陆盛,后者接过,拿过来转动看了几下,就好像第一次见一样,然后又给唐竽抛回去。 “这么浪费做什么,这么点烟就好。” 说着他把那根烟也含在嘴里,然后朝着唐竽靠近。 眼前是那个傻逼放大的脸,唐竽微惊,错愕的睁大瞳孔,陆盛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睛,睫毛因为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他靠近唐竽一只手放在两人的脸中间,挡住吹来的风。 烟头碰上,在两人的呼吸间,烟上的火传递,陆盛吸了一口,烟喷在唐竽的脸上:“我只是借个火。” 把唐竽又要问出的“做什么”成功的掐死在喉咙里。 唐竽嫌弃的扇扇脸上的烟,为自己听话的蹲在这儿十来分钟而感叹,尤其是陆盛下班了两人又蹲在西餐后门的第二层阶梯,排排蹲,再排排抽烟感到羞耻。 他们两个这会儿的形象跟村口的两个傻子没什么区别吧,这是后门巷子也不是思路,至少已经有好几批人经过再奇怪的打量他们了。 在看到他们穿得不是破烂的衣服还松了一口气,唐竽没懂,是嫌弃吗。 身边的大傻子惋惜一声:“刚应该在店里拿个碗来,这会儿说不定碗里都有好多钱了。” “你饿了吗,我一个晚上没吃东西,作为你上次借我的钱,这次请你吃饭。” 也幸亏陆盛是人店里的员工,后门也是门,就他们俩这样子,人家没拿扫把轰都得感谢上天。 唐竽默默看了一眼西餐厅的后门,从后门也可以去店里吧。 陆盛:“你瞅西餐厅做什么,我请你吃饭也请不起这么高级的。” 唐竽心想,我那眼神也不是对里面食物的渴望,他“哦”了一声。 旁边的陆盛站起来,做了一个伸展动作:“走吧。” 唐竽最想的还是拒绝,不过装乖的傻逼应该是料到他的想法,做完伸展运动之后就一直盯着他。 盯到后面唐竽发觉自己就算拿出手机也装不下去了,他现在觉得陆盛那张嘴让人讨厌之外,那双眼睛更甚。 锐利的,试探的,直击唐竽的深处,唐竽感觉自己再被这个傻逼盯一会儿,在这小巷里,西餐厅的后门口他们又会干一场架。 这是在外面,打架再不会碰到教导主任,但是会碰到警察叔叔。 唐竽跟着陆盛,陆盛带他去的地方不是很远,拐几个路口就到了,唐竽一路上特意记了一下路线,待会儿如果真的干架了,那时候把陆盛彻底干倒在地了,他要怎么从容地离开。 在进店子前,陆盛停下来问了唐竽一句:“你吃过煲仔饭吗?” 唐竽不想回答陆盛的这个问题,仍然觉得陆盛这会儿在没话找话聊,希望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他能安静一些。 选好位置,两人坐下唐竽去看桌上的菜单,陆盛又问了一句:“那你肯定没吃过点菜的这种煲仔饭,二十块一碗,饭店里的荤素菜随便挑,然后大锅混在一起炒。” 唐竽抬头:“菜单上没有你说的这个。” “肯定没有,二十块就固定的一些套餐搭配,哪能让你挑三拣四的,老马。” 戴着黑色围裙的老板挑开后厨的白色帘子,“小彻啊,你做什么喊我,自己要吃东西不会拿手写吗。” 饭店是一对夫妻开的店子,老板负责炒菜送餐,老板娘负责收银收拾桌子,没有服务员。 桌上有纸笔,陆盛让唐竽把想吃的菜都写上。 唐竽确实没吃过这种煲仔饭,在写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什么菜都可以?” “那些山珍海味什么鲍鱼大虾的你就别想了。” 唐竽没忍住出声:“傻逼。”他问也就问那些所有的日常菜。 陆盛在拿手机扫码的手一顿,那双星月眼笑了笑,一弯下来似一个月亮。 但那月亮带着戾气,“这是第四次了啊,唐竽。” 唐竽写了几个菜,实话实说:“不止。” 两人都带了点火气的目光在空中交会,陆盛磨了磨后槽牙,思考唐竽这句话意思,思考了半响他就只点了个头:“行。” 偏生唐竽这人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还他妈的反问一句:“你觉得你是吗?” 陆盛被唐竽这句话彻底逗笑了,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可笑,他抓着手机:“从我们俩第一天见面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唐竽你这人可真狂啊,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在你眼里都是傻逼?” 唐竽琢磨陆盛的话:“你们?” “是啊,我们,汴阳一中的,理科1班的。” 唐竽摇头:“没,只有你在我眼里是个傻逼。” 陆盛已经准备了一大堆要讽刺唐竽的话,什么清高啊,觉得周围人都是傻逼就自己一个人天下最厉害,其他人都是狗屁,然后再不动声色的装逼,比如做题目的时候,还有看别人吃瘪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碾压的那种。 但那些嘲讽的话被唐竽的“一个人”打回肚里。 “你对我有意见?” 唐竽摇头:“没有意见,就是挺看不惯的,你也挺看不惯我的吧。”谁会对一个傻逼有意见。 吃饭前陆盛问了唐竽一句吃不吃得完。 陆盛现在在唐竽的印象里除了傻逼,装乖的傻逼,还多了一个没话找话的傻逼。 唐竽选择沉默,饭来了就安静的吃饭,煲仔饭的饭很足,外面是那种砂锅,唐竽本以为自己会吃不完,或许是九个小时没吃饭,太饿了,这一锅的煲仔饭他吃完了,只剩最里面黏在砂锅上的锅巴。 坐在唐竽对面的陆盛吃饭时不知道看了手机多少遍,和上次唐竽在学校外面碰到陆盛的那一次一样。 这人没事就看手机,跟电视上的等人电话和信息的人差不多。 “吃完了?” 陆盛瞧一眼唐竽面前的碗,看到剩一圈的锅巴眉头皱着。 唐竽擦好嘴:“吃完了。” “我有个东西给你。” 有个东西给他,一时之间唐竽还真被吸引过去,脑海中想着跟打火机差不多的东西。 看着陆盛从自己的兜里摸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一个纸团给他。 唐竽接过来:“这是什么?” 确实是纸,纯白色的,跟一中发给学生的草稿纸差不多,把纸碾平,揉成团的纸碾平也很皱。 唐竽想起那张被他撕了的纸,该不会陆盛又重新给他写了一张吧,以请他吃饭为代价从而让他帮他写检讨。 纸上不是唐竽想的什么让写检讨书的文字,首先印入他眼帘的是两个大字【借条】 兜里揣着一张借条,唐竽心情有些复杂,“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 唐竽:“免了,早跟你说过我们不熟,不用没话找话。” 从牙口里绷出一个“啧。”陆盛双手插兜:“那行,不过男孩子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挺危险的,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唐竽难以理解陆盛的脑回路,问道:“我需要注意什么安全?” “也是,你虽然看起来弱弱小小的,但是身手不凡。” 检讨到底是要谁写的 唐竽并不知道放假后的周一不用上早自习,他准时六点半到教室,教室的门还上锁着,但窗户没上锁,唐竽在考虑要不要跳窗进去。 其实人有骨气的话,在外面寒风当中也能站如士兵,书中有黄金屋,也有颜如玉,在哪儿读书不是读书,在哪儿背单词不是背单词,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志气,有好学的志气。 唐竽思考了一瞬,发现严重的问题,书中没有暖气片,人冻傻了什么也没有。 他打开窗户,手撑着跳上窗台正准备跳进教室里,听到身后一声惊呼:“诶?你是…唐竽,你干嘛呢?” 唐竽转身就看到面前肥肉一颤一颤的男生,他知道这个男生,陆盛的同桌,叫王什么来着。 “你是要进教室对吧,但你进教室翻窗户做什么,哦忘了你应该不知道。” 唐竽在白胖子的目光中,从刚爬上去的窗台跳下去。 白胖子带他来到教室门口,指着上面的锁道:“别看这是一把锁,但这是一把坏锁,你看。”说着,白胖子手握着锁往下一扯,锁就开了,他回头对唐竽介绍道:“这样就能打开了,前后门都是一样,这是我们班为了方便学生用教室特意打造的一把坏锁,有些放假留校的学生兴许要过来学习。” “是不是察觉到身边的人都太变态了,所以来这么早用功的读书啊,不过刻苦努力是一回事,兄弟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唐竽点头:“好。” 新同学很冷淡,但一点也浇灭不了王木木的热情:“你来了真好,平时周一这么早只有我一个,现在你转来了我终于不用一个人紧绷着皮感受被变态碾压的痛苦。”说到这王木木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说:“那个唐竽你别误会啊,我这话不是贬低你,就是觉得我找到了伴,找到了普通人在一群变态中顽强生活的伴。” 唐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白胖子,看到那张又白又有肉的脸摆出一张心痛的表情,他只好安慰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什么呀唐竽,你也不像他们说得那么不近人情。” 唐竽沉默。 王木木:“你都不知道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了,包括我第一天见你,从你那么拽的样子觉得你不是什么个好人,但是现在接触了,觉得你又是个好人,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要多接触才行。” 唐竽走回自己的座位,拿出英语专业书开始默默地背单词。 背后的王木木还在持之以恒的找唐竽搭话:“唐竽,你想知道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了吗,我告诉你,我们学校有一个贴吧,不过之前还是贴吧现在被马澄澄做成了一个论坛,只有凭自己的姓名学号和身份证号登陆才行,可以选择匿名和不匿名,最近上面有好几个你的帖子,热度还挺高的。” 唐竽转身打断白胖子的喋喋不休:“我不想知道。” 白胖子一点没看出唐竽的不耐烦,“好的好的,那你知道了就问我啊,我可以跟你说。” 耳边终于清静了,关于被人怎么传,好的坏的,在别人的眼里是个怎么样的形象,唐竽一点儿也不在意。 从来到这边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打算融入进来,只想做个独行者,自己学习,自己过自己的,所以身边的言语影响不了他,他更不想了解这边风土人情。 早上第一节课八点上,时针指到7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来。 教室里喧闹很多,唐竽背完单词,开始在纸上默写。 他的同桌是早上七点五十几快上第一节课才来,一来就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 “曾向曾向,你没睡好吗?昨夜通宵学习了?” 曾向有气无力的回头:“不是,我是失恋了。” 曾向一句话刚落声,唐竽就看到白胖子直接提着椅子搬到过道上:“怎么回事。” “你恋都没恋啊,怎么会失恋……难道说——” 曾向表情苦涩,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木木和曾向没聊两句,什么重要的内容都没挖出来,就打了上课铃,他看了看曾向又看了看坐在里面的唐竽。 “那个,唐竽啊,我们俩换个座位行不,就这一节课。” 唐竽要拒绝,偏头看见王木木双手合十一脸祈求的看着他,默了还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曾向,用口型对他说:“帮个忙,我兄弟现在的事情很严重。” 唐竽瞅了一眼课程表,前面两节课是语文,后面是数学和物理,他拿出语文课本和笔起身。 王木木吐了一口气,“谢谢谢谢。” 然而还没完,唐竽又看到王木木火速的跑去另一个人的面前,说了两句话,之后坐在曾向前面的人和另一个人也换了位置。 唐竽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像叫马什么来着。 这么换位以导致语文课上到一半,才姗姗来迟的陆盛愣了一会儿,书包已经放在椅子上了,看到唐竽之后又给拿起来:“这是我的座位吗?” 唐竽心想你的座位你不知道,不认识桌子好歹看看你桌洞里面的书吧。 “是。” 陆盛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我的新同桌?” 唐竽面无表情的做笔记:“不是。” “那你坐这儿干嘛?” “问你原同桌去。” 陆盛轻笑一声,拿出课本放好:“就问一句,怎么早上火气那么大,青春期到了?” 唐竽再一次佩服陆盛的没话找话,这个人能不能把他当做透明的,不要找他讲话,讲台上的老毛已经看了他们几次。 而且—— “你从我哪句话听出有火气来了?” 陆盛掏出手机,打开蓝白色的app:“这句不就有火气了。” 唐竽真想给他妈的陆盛这人脸上来一嘴巴子:“我就算有火气,你也不想想谁的原因。” 他上周坐在前面,没听见陆盛上课这么喜欢说话。 “我的原因,打开你支付宝,给你转账过去了,记得查收一下。” 唐竽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陆盛给他转账的两千块,支付宝转账不需要点开,自动到账。 两千块,不多不少,唐竽放好手机,继续听课。 左手的手背被人用笔盖帽打了一下,唐竽听见旁边人不满的口气:“这就完了?” 不然呢,难道他还要给还钱的人说声谢谢吗,感谢他给他还钱了。 唐竽打算冷处理。 陆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唐竽你又装起来了是吧,我给你转钱回去了,那张借条,把那张借条还给我。” 唐竽这才想起来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他轻声说:“你等一下。” 那张借条在他的背包里,唐竽戳戳前面的人:“王,咳,帮我把背包递一下。” 王木木回头顺便把放在椅子上的背包给他,唐竽在背包里一通翻找,找到那张被揉成团的纸,经过他的手,原本就皱巴巴的纸,这会儿还破了几个小洞。 陆盛拿回借条,摊开看了一眼,眉目里全是嫌弃,在嫌弃唐竽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好好保管,接着陆盛又把这张借条撕得粉碎。 周一第二节课下后的大课间活动时间改为升国旗,前面的人聊得热火热荼,唐竽被迫和陆盛坐了两节课的同桌。 好在钱还清了,两人就没有什么交谈,各自上课干自己的事情,第二节课下,唐竽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曾向给他让位置,他往里走。 这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过来,喊了他一声,“唐竽。” 唐竽抬头,面前是一个长发的女生,长得挺漂亮,她一来周围都有些安静,马澄澄还没走,王木木张大了嘴巴。 唐竽把他们的动作和神情收在眼底,尤其是曾向,曾向整个人几乎埋进了书本中,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唐竽疑惑:“你找我什么事。”他差点来一句你谁。 “我叫简芙是理科1班的班长,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你待会儿要在主席台上念检讨。” 念检讨,没有人提醒,唐竽都要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记得检讨写好和陆盛的纸团一起放在背包里。 在唐竽低头翻找背包时,叫简芙的女生又走到陆盛桌边:“陆盛,你,你待会也要上主席台念检讨。” 就算是转校生的唐竽这会儿也发觉了不对劲,王木木和马澄澄一脸尴尬之色,曾向脸色白了一些。 这个女孩说话的声音,跟他说的时候是公事公办的,就是普通同学过来跟他通知东西。 而女孩跟陆盛说话时,声音分明温柔很多。 唐竽有些好奇地看去,从他的这个方向看见女孩红了的耳朵。 然后他又去看曾向,曾向从书中抬起头,忽然一抬椅子发出好大一声“哐当”接着,头也没回的往教室外走。 王木木立马起身,叫了一声“曾向。”接着跟了过去,马澄澄从前面经过陆盛的座位,看了一眼女孩,叹了一口气。 唐竽大概似乎明白了一点儿。 之前他听到曾向说失恋了,所以是这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对陆盛的态度,不会是对陆盛有意思吧。 那他们的关系真复杂,不过这女孩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唐竽觉得曾向比陆盛好太多。 他的这个同桌曾向,脸长得挺好的,很可爱笑起来还有虎牙,这么一个阳光的男孩不喜欢,去喜欢陆盛那个傻逼? 陆盛推开椅子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很快陆盛也跟着出门,这一块地方全空只剩下唐竽一个,唐竽有些犯愁,因为他不知道升国旗在哪儿,主席台在哪儿,要怎么过去。 把三千字的检讨放在口袋里,他打算去办公室找下老毛。 他走到到门口恰好见到回来的陆盛和白胖子。 另外的曾向和马什么来着没看见。 陆盛此趟专门去找王木木:“检讨给我。” 王木木愣怔:“盛哥,什么检讨啊?” 陆盛蹙眉,当下低头去看身边的王胖子:“上周五我放在你桌上的纸条,让你帮我写三千字的检讨。” 王木木越听越疑惑了:“盛哥,没有啊,你没有在我桌上放纸条,我没看见。” 唐竽耳边清楚地听到陆盛烦闷的一声:“艹!” 把检讨烧了 唐竽跟在陆盛的身后,戴着帽子罩住脑袋,没出声。 陆盛说的那封让帮忙写检讨的纸不是给他的,但现在被他撕了。 唐竽忽而抬头,在白光中看着那人的背影,寒冷的北方,陆盛就穿了三件衣服,除开校服和里面打底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不是很厚的大衣,据唐竽的观察,一中有冬季校服,很厚很臃肿的蓝黑色羽绒服,帽子是塌陷的,穿在人身上极为的难看。 他没在陆盛的身上见过冬季校服,这个人其实本质还是个颜狗吧,很注意形象。 而颜狗挺受欢迎的,从他经过的路上,路边两侧,唐竽已经看了不少的女生在捂着嘴小声地尖叫,然后在互相的推搡。 这人无论在外面,还是在理科1班都很受欢迎,虽然陆盛本人每天一股嚣张劲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每天下课围在他桌边的仍然有不少人,问题目的,借答案对的,还有买东西给他捎带的。一路走过去,唐竽一直听见“盛哥”“盛哥”的声音,不少的人在跟他打招呼,陆盛看起来朋友很多。 在这白光中的背影,他们维持着距离,唐竽跟在陆盛的身后亦步亦趋,看得久了忽然感受到陆盛身上寂寥的味道。 孤寂,把心事埋在心里摆出一副表面的样子给别人看。 唐竽蹙眉,不由得加快步伐赶上,在他的身后出声道:“陆盛。” 陆盛转身回望他,这个时候唐竽没有错过陆盛眼里的不耐,这人的心事在这时候展露出来,唐竽想起他们打架的时候。 而且是在雪地里,他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陆盛给他的感觉。 那时候,陆盛整个人把心里的怨恨和不耐全散发出来,再之后这个人就表现得很好了,一副对任何事无所谓,又装又嚣张的态度。 “你那张让你同桌帮你写的检讨被我撕了。” 陆盛抬眼,略带凌厉的目光看着他。 唐竽被陆盛这么一看,那种烦躁感觉又来了,恨不得抠下陆盛的眼睛。 他讨厌别人碰他,也讨厌这种眼神。 唐竽:“那张纸那天在我桌上,我过来只是想跟你说这个,至于你信不信不关我的事,还有——” 唐竽从口袋里拿出他的那份检讨书,当着陆盛的面用黑金属的打火机将检讨书点燃。 火光跳跃间,唐竽看见陆盛诧异的目光,然后他的唇微动:“唐竽?” “我把你那张纸撕了,我的检讨也烧了,两清了。” 火焰在烧到纸中间时猛然变得更大,随着风在他们两人中间跳动。 唐竽专心的看着烧着火的纸,在等到火烧上纸的最上方松手,纸张继续在地上燃烧,在唐竽松手的刹那,他的手腕被握住,隔着外面厚重的衣服,陆盛握得很用力。 “怎么会两清呢。”陆盛像是在对唐竽说话,又像是在低喃,在唐竽把手抽走时,他吐出这几个字。 国旗升完,领导在主席台上话也讲完,接着就轮到学生上台去念检讨忏悔。 陆盛和唐竽跟在教导主任的身后,只有他们两个。 教导主任递了两个话筒给他们:“你们俩个可是典型,一中从来没出过这么恶劣的打架事件,待会儿认错要诚恳,要好好忏悔知道吗,好了,去检讨,你们谁先来。” 陆盛:“一起来吧。” 教导主任还没琢磨陆盛这个一起来是什么意思,就见到唐竽已经拿起了话筒,而且他发现这两个人都没有拿稿子! 两人一起站上了主席台这个高位置,原本因为校领导讲话都有些懒懒散散的学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顿时身体来劲,期待的看着主席台。 仿佛这两个人不是过来检讨而是要来表演才艺。 底下喧哗声有些大,甚至有几个恶劣的普通班还有人吹起了口哨,还有底下比刚刚迎接领导讲话热烈多了的掌声。 教导主任眉头一皱:“谁鼓掌的,哪个班鼓掌的,这是好事吗还鼓掌,都安静,都安静的给我听好!” 唐竽举起了话筒:“我是高二理科1班的唐竽。” 这边唐竽刚说完了一句话,要往下面接着说时,他旁边的陆盛也举起了话筒:“我是高二理科1班的陆盛。” 唐竽:“上周因为打架的事情,情节严重触犯校规,我回去之后做了深刻的反省。” 陆盛:“那必须是很深刻的反省。” 唐竽停顿了一下,往旁边瞥一眼,不明白这傻逼又吃错了什么药。 没管陆盛,唐竽继续说,检讨是他自己写的,差不多能背下来。 唐竽:“打架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不仅会在打架的过程中受伤耽误学习,而且对学校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陆毕跟着说:“确实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不过这影响有哪些呢。” 唐竽:“一,给学校这重点高中的名头添了污点。” 陆盛:“嗯,确实是污点。” 唐竽:“二,打架太过于暴力,不利于青少年的健康发展。” 陆盛:“是的,我们是青少年,那这发展影响可大了。” 唐竽:“三,陆盛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边上插嘴。” 陆盛:“你看,这插嘴也是一件不好的习惯。”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让底下的学生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两人在说什么,一开始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到后面他们亮的一说一答,先是一个人发出了一声“噗嗤。” 接着有几个班级里的方阵发出了,“哈哈哈。” “卧槽,牛逼,哈哈哈哈哈。” “盛哥果然还是那么拽,不过盛哥旁边的人是谁啊,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一个月的笑点都要在这了。” 教导主任在他们念检讨时跑下去视察了一番,走到一半听到他们不成体统的检讨,迈着矫健的步伐,然后一中学生就看到教导主任肚子上的肉跟着衣服在蠕动。 “哈哈哈,老向,老向太有趣了。” 生气的教导主任夺走唐竽和陆盛手上的话筒:“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俩,说相声呢。” “检讨就给我好好的检讨,一个个的来,陆盛你先来,陆盛说完了,唐竽你再来。” 现在只有陆盛手里有话筒,他拿着话筒低头一笑,然后继续说。 “这不好的影响第四点呢,让和睦的同学之情生了嫌隙。” “第五点呢,让和我打架的人对我产生了误会。” 唐竽从来没写过检讨,为了凑齐三千字,他后面都是夸学校贬低自己的句式,就像高一学文科的时候,历史政治上面影响,有多少就写多少,一大段文字可以被他拆成很多小条,他这次的检讨就是这样,先是检讨影响占了一部分,再是总结教训,还有最后的经验。 陆盛就好像知道他检讨的内容般,把影响列举了很多条,虽然和他的不一样。 不过这才检讨到列举的影响,教导主任就听不下去了,把话筒抢走,再狠狠的呵斥他们一番,连带底下的学生一起。 因为下面的学生已经笑得不成样了。 一中的贴吧,哦,现在被称为论坛了,点开专门的链接才可以进去看到。 上周聊得火热的帖子再度被顶起来。 标题这么写着【速看,新来的转校生把陆盛按在地上摩擦】 这样的标题总是吸引眼球,这也是上周一中论坛最火热的帖子,刚发出的几天非常火热,但是周末,这帖子就被论坛里各种题集给刷频。 这个题集的帖子原因是一个楼主发了一个他所做试卷的高度,后面引来各种人的不屑,一大堆一大堆的卷子,用完的笔芯成箱,手指起茧子的厚度等,还有近视的深度全拉出来比拼。 再有专门难题的题集贴,比如一个人遇到了一个难题,可以把难题发在论坛上,这时候可以看到底下各种解法,各种难题出现再解帖子再被顶上去。 而今天,再度升起一个火热的帖子,上周帖子看到打架的人还是少数,这次升国旗结束的主席台检讨,全校都见到了这位转校生的模样,再结合上周的帖子。 一时之间,全是关于转校生唐竽,还有本部大佬陆盛的话题。 【这学校太不公平了吧,理科1班已经有了陆盛那个门面,为什么还要把这么优质的转校生转到1班,我们3班不可吗?】 【楼上是高二理科3班的吧,心这么大,我记得转校生刚来就吼了你们一通吧】 【呵,吼我们算什么,没看到这个转校生干了陆盛吗,只要有人干了陆盛,在我们心目中他就是神!】 【啊啊啊,我的男神已经从陆盛变为这个转学生了,他好帅,颜值太高了吧,就算他今天站在主席台裹着厚实的长羽绒服,我也窥见了里面的大长腿,爱了】 【这些见异思迁的小迷妹们啊,连名字都没记住,转校生叫唐竽哦】 【上面都没注意到重点啊,理科1班那个成绩,大家理性讨论一下转校生凭什么一来就转到理科1班?】 理科1班那是很多人的梦寐以求,尤其是下面2班3班一部分人,卯足劲,拼了命都想进的班级,最好的师资力量,最好的资源培养都在理科1班。 可以说,那一整班的人都是清北的苗子。 【啊,因为是转校生吧,学校只看了以前的成绩,反正班级一个月换一次,等等,这是不是说明,唐竽下个月可能就在3班了】 【对啊,唐竽只要经过一次月考那不就能来我们理3了班,啊,梦想成真了,我期待唐竽在我们班和理1陆盛的争锋相对】 【先占座奶一手】 【理3的别聊了,我们该去做欢迎的横幅了,以后理3有人震场子了,我先去外面开个专楼,就叫:陆盛x唐竽的二三事,欢迎大家顶贴,只要关于他们不合的事情都可以发在上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陆盛被唐竽欺负的场景】 理1的人一直在潜水,他们一贯信奉不给理3理4那帮人眼神的信条,但看到后面理3这人挑衅的话。 一个个名也不匿,带着各自的学号和名字出来回帖。 【理3的你们在做梦】 【做梦+2】 【做梦+3】 学号20182246陆盛【做梦+16】 拿到了满分 一直到快上物理课,还有人头低着,手放在桌子下面偷偷的回帖。 王木木气得一拍桌子:“妈的,一个人和我对喷起来了。” “理3的这帮小兔崽子成绩比不过我们,净是想些歪点子,篮球啊体育啊那些正规的项目就算了,他妈的还要跟我扯身高,还有打架的能力,理3那一帮人个子高身材壮实了不起吗?” “气死了,还说只要唐竽转到他们班,下次在各种比赛都要把我们班摁得死死的。盛哥,本来你的人气在学校一骑绝尘,以往的那些比赛,给我们班加油打气的人总是最多的,听理3的这么形容,我怎么觉得有些悬啊,人气肯定会因为唐竽分走不少。” 陆盛:“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陆盛这句话的本意是,王木木找他没用,得找源头,找理3的那边。 显然王木木会错意,直接起身去拉唐竽的帽子,唐竽正在趴在桌上休息。 陆盛眼见王木木的手伸了过去,暗叫一声不好,他也立马起身去拦王木木的手,然后两个人的手都扯住了唐竽的帽子,帽子往后一拉。 在朦胧间,唐竽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给掐住,呼吸不了。 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人掐过他的脖子。 唐竽捂着喉咙,让脖子和帽子里留出空隙,从桌上抬起头来转身骂,“你他妈有病吧,陆盛。” 陆盛的手刚松开,他的手没完全收回去停在空间,唐竽转身刚好看到那只作案的手。 他用自己的巴掌,在那只手上狠狠的一拍。 “是这样的,唐竽,不是盛哥是我,刚才是我想叫你,我有件事跟你说。”王木木语气急迫。 唐竽把目光移到这个白胖子身上,被打扰本身就不爽,但他不想随时就爆发脾气,显得自己跟个炸弹一样。 虽然这么想,唐竽语气像掉进了冰渣子一样,“你有什么事。”极致的暴躁到极致的冰冷。 王木木:“那个唐竽,你能不能不要去3班啊。” “脾气很火爆啊,少年。”陆盛看着自己整个都是红色的手背。 唐竽:“我没打死你都算好的。” 陆盛笑笑:“那多谢少年的手下留情。” “不过——”说到这里,陆盛微微停顿,直接起身,走到王木木的位置上,王木木往后退了一大步。 陆盛手放在唐竽的帽子下面:“不好意思啊,把你帽子扯歪了,给你整理整理。” 唐竽给了他一个果然是你这个傻逼干的眼神。 唐竽:“我自己来,用不着宁动手。” “你后背又没长眼睛,我弄乱的就我帮你弄好吧,只是整理帽子这件小事。” 说话间,陆盛的手从唐竽帽子的尖端移到帽子的尾部,尾部和衣领连在一起,他的手从唐竽肩膀两侧伸进去,手下的肩膀在他碰到的的那一秒变得僵硬。 这个人身体时刻紧绷着,仇视身边的一切也在忌惮身边的一切,所以戒备心才这么强吧。 “好了,整理完了。” 王木木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那是盛哥吧,刚才唐竽打盛哥那一巴掌他就觉得完蛋了,心里想着两人肯定会上演他们的第四次大战,这刚念完检讨才一节课的功夫呢。 然后他就见到盛哥站在唐竽的身后伸了手,吓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空有体重却没有身手,肯定阻止不了两位大佬的干架,和他舅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伸了手,伸了手盛哥怎么就只是给唐竽整理了一下帽子,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暗潮汹涌,但完全没有明面针对的意思。 王木木细细品味,发现唐竽那边没有异常,异常的是盛哥这边,盛哥为什么会突然帮唐竽整理帽子啊,虽然唐竽帽子歪歪扭扭的也有盛哥的功劳,但盛哥完全不是那么好意的人。 他干咳一声:“那个,唐竽啊,我还有句话要跟你说,虽然去哪个班不是自己决定的,但是我们可以帮你成绩补课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们,之后吧你继续留在理1可能有些难,但是在2班应该没什么问题,2班都是一些脑子只想着读书的好学生,没那多花花肠子。” 上课铃声响,陆盛坐回自己的座位,给唐竽整理帽子只因为顺手,他拿出物理试卷,听见王木木的这一番话,没忍住给他他椅子腿一脚:“你担心他?” 王木木坐好:“我关心新同学不行吗,好歹也在我们小1班会待一个月,又是刚来一中,3班都是一群狼子野心的人,我担心新同学是人之常情。” 陆盛没解释,低头开始写试卷,晚上他的时间花在其他事情上,大多都是白天在学校刷题复习。 这周因为一些事情好几张卷子没写,这会儿得把上周的作业一一补上。 物理老师捧着一堆试卷进来,这是上周测验的试卷。 每周老师都会挑时间测验,这对理1的学生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于成绩分数什么的都已麻木,除非中考和终考那种要在全市或全省排名的。 “我这次出的题目也不是很难吧,为什么那么多人没做完?” 曹大将卷子放在讲台,开始他的批评:“早跟你们说了,多刷题多刷题,很多题型都是一样,你们做得多了,改几个数据,稍微变个公式就能做出来,但是请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还是有人空了好几个题目?” “你们是年级最好的一个班,你们在做题的时候还有空着,你们让别的班怎么看,所有的名誉,所有的资源,所有的掌声和目光集中在你们身上,你们对得起你们现在待的这个班吗!” 马澄澄开心举手:“曹大,我做完了。” “马澄澄同学,你是做完了,但是你觉得你的正确率很高吗,十几个题目,按照百分比你才八十八分。” 马澄澄:“曹大,那上九十分的有多少啊。” 曹大沉默一下,更气了:“急什么急,马上就念你们的分数,马澄澄八十八分,赶紧把你的试卷拿走。” “曾向,八十九分。” “简芙,九十二分。” 物理老师一前一后的念出两个人的名字,两人也同一时间到达讲台,曾向一个上午都恹恹的,拿到试卷头也不抬,快速的下去。 “陆盛,九十八分。” 理1班喧哗了一下,谁都知道这次的题目有多变态,在这种变态的题目下陆盛还能拿这么高分,还是不习惯啊,还是羡慕和佩服啊。 曹大:“陆盛,你给我好好算一下你第一大题最后一小题的答案,题目让你精确到几位数。后面的大题目答得好有个屁用,第一题全班就你出了这个错误,一点也不细心,该拿的分数没拿到。好了,全班就只有两个九十几分的。” 陆盛接过试卷点点头下去。 马澄澄见准时机又举手。 曹大看下去:“你又有什么事,马澄澄。” “曹大,我觉得还行吧,全班就只有三个人分数比我高呢,还有你刚才说了脏话。” 马澄澄嬉皮笑脸的,拿到试卷之后还在周围一顿炫耀,曹大恨不得把这皮孩子抽两下。 然后继续念其他人的分数,曹大是每次考试最喜欢念分数的一位老师,用他的原话就是,在最好的班,也让你们感受到差距,让你们时刻警醒,身边全是一些比你优秀比你努力的人。 所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更努力一些,超过去,超不过去也要更努力的往上爬。 王木木看到自己的惨不忍睹的分数只想趴在桌上哭,看看坐在他斜上方的人,□□十分,看看他的同桌九十八分,全班最高分。 而他,而他才六十九分,连七十分都没上。 刚上台拿卷子时,又被曹大拐着弯嘲讽了一阵。 而且曹大是打蛇打七寸,专找人的软处捏,“我出的题很难吗,王木木你考的这是什么分数,下次,不对,可能没有下次了,下次你直接去3班了。” 曹大在底下扫视一圈:“还没有拿到试卷的人站起来,给我看看。” 唐竽起身。 曹大看了唐竽好几眼才开口说话:“唐竽是吧,我现在正式记住你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曹,你叫我曹大就好,为什么叫曹大,因为我比你们大,你上来拿卷子吧。” 唐竽从座位里面走出去,觉得这边的老师一个赛一个的奇葩,就比如这个曹大,一节课叭叭叭的,他都能直接去说单口相声。 王木木小声嘀咕:“曹大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跟唐竽说正式记住他了,是不是唐竽的分数太低了,五十分以下,曹大被气到了?” 王木木的这句话刚落,曹大在讲台就念出了唐竽的分数:“唐竽,我们理1班的新同学,这次周考测验的分数是一百分。” 底下先是一阵沉默,接着齐齐抽气。 马澄澄更是不可置信的开口:“曹大,你说真的?” 曹大:“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一张白色的试卷翻面过来,一百分的分数和试卷上满满的字展开给全班的人看。 理科1班,被誉为年级最好的一个班级,每个人从小到大拿过不少的100分,这时候都像不认识这个数字般,一个个伸长脖子去看。 “而且啊,十几个题目你们有的人没写完,但是唐竽同学,最后一大题用了三种方法来解,到第三种方法时没写完,但是我看了一眼思路是对的,三种思路完完全全的正确。” 曹大的这句话更是让理科1班如同坠入深渊般,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竽。 上周唐竽转来,大家对他的印象还只是一个和陆盛动了手长得帅的一位男生。 但既然是学生,拼的是什么,拼的是成绩啊,只有分数才是硬实力。 曹大问:“你以前学过高三的内容?” 唐竽点头:“学过。” 在大家震惊唐竽拿到满分成绩时,全班只有一个人无动于衷,陆盛在补上周末的作业,不过在听到唐竽的这个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 笔身在陆盛的指腹间转了几圈。 ※※※※※※※※※※※※※※※※※※※※ 求小天使们收藏一下呀 网恋 王木木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直到物理课下了才恍惚的回神。 他先看看陆盛:“盛哥,你之前问我的担心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唐竽不用担心的意思。卧槽了个大锤子啊,这样的成绩还需要我担屁的心。” 听到这句话的曾向也默默地转身,点了点头说:“嗯,盛哥,我也知道你上周在看了唐竽做的试卷之后为什么说他装逼了,原来装逼也是这个意思。” 陆盛抬眸望着曾向,曾向眼神立马闪躲。 曾向出神的想: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像平常一样,但还是会在意吧。 王木木精力这会儿完全恢复,他走到唐竽面前,笑容可掬的对他说:“竽哥,一起去吃饭啊。”想到食物,王木木吸溜了一下嘴。 曾向也找到了一个尴尬的突破口,跟着喊了一声:“竽哥。” 两人的表情,让唐竽眉头微蹙:“你们叫我什么?” 这两个人,一该不会个人因为失恋一个因为被打击都傻了吧。 王木木开心地解释说:“在我们理1班,谁成绩牛逼谁就是哥,你这个人刚转来就给我们放了一个惊雷啊,响天动地的,竟然物理考了个100分,比盛哥分数还高,吓得我现在心还惴惴的。” “竽哥,我们得赶紧走了,再晚点要吃不到饭了,不过现也只有三食堂有饭吃,我们去三食堂吧,你肯定没去过三食堂,三食堂的饭菜味道最好。”王木木很开心的邀请。 唐竽想说,何止三食堂,他连食堂都没去过。 王木木的盛情相邀,唐竽只好从背包里拿出校园卡。 他们两个动身,陆盛也起身,叫上他前面的人:“曾向,去吃饭。” 唐竽本来是打算跟着这个白胖子一起去食堂,但好像陆盛这个傻逼也有此意向,曾向过来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唯独陆盛他真的很想跟他离得远远的,没有任何的近距离接触。 奈何座位就相邻,进出前后都能看到陆盛,下次换位置唐竽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王木木说的三食堂很远,原本的食堂应该是在宿舍那块儿,方便学生晚上饿了出来觅食,三食堂在靠近体育馆的那块,平时来这吃的最多的人都是体育生,体育生的伙食比他们普通学生好太多。 但不是像那种大妈打饭大菜的普通规食堂,而是自助餐,好几大锅里炒了很多菜,要什么就自己选。 自助餐按照菜的重量收费,打好菜称重量刷卡付钱。 这些菜闻起来很香,品种也很多,唐竽一不小心就挑了很多,王木木往他饭盘瞅了一眼,又瞅了他人一眼,那两眼瞅的唐竽有些莫名奇妙。 尤其是这个白胖子欲言又止的。 唐竽尴尬地开口:“你想说什么。” 白胖子这个眼神分明在嫌弃他打菜打太多了吧,但是他们两个饭盘,白胖子明显比他多太多,凭什么嫌弃他吃得多。 王木木纠结几下,还是问出来:“竽哥,你打这么多吃得完吗?” 唐竽:“不知道。” 谁知道到底吃不吃得完,反正吃不完,剩下的饭菜倒掉就好了。 “作为过来人,竽哥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吃饭的量按照自己的饭量打,尽量往少的打,没吃饱再加,平时还好,现在我们和盛哥一起吃饭一定要注意。” 这个白胖子跟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跟陆盛吃饭时一定要注意,难道陆盛看不惯别人饭盘里装了太多饭? 三食堂除了是自助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少,不用拥挤的排队,更不用担心没地方坐。 四个人打好饭菜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 因为王木木的那番话,唐竽在坐下时特定往几人的饭盘里看了几眼,他盘子里的食物是四个人当中第二多的,陆盛的是正常饭菜量,而曾向的非常小,饭真的只有一个鸡蛋那么大,菜也可怜的只有的一点。 饭桌上的气氛很古怪,唐竽和王木木坐在一排,他的对面是曾向。 从教学楼来到三食堂,曾向就没开口说过话,陆盛浑身也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陆盛说:“王木木,我们换个位置。” 王木木端起餐盘:“好的,盛哥。” 陆盛长腿跨到唐竽的面前,饭盘也搁在唐竽饭盘的旁边,唐竽疑惑地抬头,就见到陆盛对他说:“竽哥,你坐里面去,我有话跟曾向说。” 竽哥? 吞了一口饭的唐竽差点没被噎到,陆盛这个人是脑子被门挤了吧。 王木木和曾向两人喊着好玩就算了,他凑什么热闹,还挺一本正经的。 唐竽把餐盘往里面一推,移过去,横坐在椅子上。 “曾向,我给你时间,说吧。”陆盛看着对面的曾向。 曾向放下手中的筷子,忽然站起来,对着他面前的陆盛说:“对不起,盛哥,我现在心情还没整理好。” “什么时候能整理好。” 陆盛碗里的饭菜没有动一口,听到曾向的回话,他身体慢慢的坐直,靠在椅子后面,“曾向,是男人就不要逃避。” 曾向丧着一张脸,低着头语气委屈的说:“盛哥,我真没逃避,在做这个决定前我就料到这个结果,但是我现在一想到简芙那番话,我还是无法直接面对你。”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人,被拒绝了,就想着就这样算了,只是一份动心而已。而且我是真不喜欢单方面的动心和付出,现在知道没结果我就不会在喜欢下去,但是,盛哥,你知道简芙怎么说吗,她怎么拒绝我的吗?” 陆盛挑眉。 曾向继续说:“我开始以为她只是不想在高中恋爱,怕耽误学习,但是她是怎么拒绝我的呢,没错用了这样的理由,就是用了学习的理由拒绝我,但是在后面还加了一句话,说,如果是你……如果是你……” 说到这里,曾向一张奶白色的脸涨的通红,他也是好面子的,告白被女孩子拒绝,对他本来就是一通打击。 现在还要当着这个女孩喜欢人的面说出他被拒绝的事情来,太难以启齿。 陆盛:“你还要继续追她吗?” 曾向摇头:“不会了,我对简芙的感情本来就止步于动心,再说,女人怎么能比得过我们兄弟的感情是吧,虽然盛哥你这个人很嚣张,我不是说盛哥你外表嚣张啊,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嚣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凭着自己的心情,率真讲义气。我觉得全班学习态度最不端正的就是你,上课睡觉,还喜欢迟到,可是你一直没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下来过,我是真的由衷的佩服你。 “虽然盛哥你有时候更喜欢独来独往,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但我曾向是真把你当成兄弟还有榜样,也想像你这么牛逼,所以在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可能影响我们之后的关系,我就告诉自己要快速的调整过来。 “我知道我自己现在处于钻牛角尖的时候,但盛哥我真的还需要几天,给我几天调整的时间吧,这期间我们也别说话了。” 曾向说完心里的话,就紧张的低头,选择不去看对面的陆盛,他很难堪,但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果然舒服很多。 陆盛一句话未说,王木木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他虽然知道曾向是因为告白失败了,但没想到曾向的心里独白这么复杂。 啧,果然古人说得没错,女人就是祸水,瞧,把他兄弟两人的关系闹成什么样了。 四人里面最淡定的就是唐竽了,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定的吃饭淡定的喝汤,他周围的三个人筷子都停下,桌子底下,他的脚被轻轻踹了一下。 唐竽抬头,看到白胖子正对他挤眉弄眼,希望他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 唐竽:“……” 他能说什么,他就一个转来的学生,和谁也不熟。 再说,这样的复杂关系,他这个陌生人掺和进去也不好,唐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良久,空气都要因为这份尴尬快要凝固了,陆盛才开口,他用手指敲敲桌子:“坐下来,把盘子里的饭菜吃光。” 曾向吐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王木木看看这边又那边忽然想到什么对曾向说:“嘿,你现在是不是想忘记简芙,我有一个办法。” “不喜欢一个人了,不因为她痛苦,然后忘记她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曾向偏头问道:“什么办法。” “移情别恋。”一直没说话的唐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王木木想到什么,眼睛忽而一亮,筷子也扔了,开始他的激情演讲:“没错,就是移情别恋,竽哥,没想到你也挺懂的嘛。” 曾向看看唐竽,因为在嚼东西,腮帮子两边鼓鼓的,他一口咽下去:“怎么移情别恋,身边也没有什么让我看的上的女孩了。” 唐竽内心想,我不懂,我就不该插这个嘴。 王木木说:“身边没这样的女孩了,你可以看看外面啊,眼光放长远点,比如网恋,在网上恋爱,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好办法,你用手机同城交友,北京城这么大,还怕找不到适合你的,又漂亮的女生吗?” “网恋?” 王木木点头:“嗯,网恋,我记得盛哥现在就是在网恋吧。” 成为同桌 王木木这话一出,一坐尽惊。 就连唐竽也停下筷子震惊的看着陆盛,网恋? 怎么可能,唐竽觉得可能听错了,或者是那个白胖子胡说八道,说了一个假消息。 虽然陆盛这个人看起来很傻逼,但网恋那么扯的事情还是和他扯不上关系吧,主要是,网恋一听就不靠谱的东西,陆盛那样的人怎么会涉及。 再说,陆盛这样的条件,虽然唐竽心中极为瞧不起这个傻逼,至少在这个傻逼周围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人气高,长得也帅,成绩也好,这样的人用得着网恋吗。 果然这里面是有隐情的吧。 曾向刚单方面的宣布这几天都不和陆盛说话。 听到王木木的话曾向震惊到度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看着陆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是真的吗,盛哥,你在网恋?” 陆盛瞥了一眼过去:“王木木。” 王木木这时候恨不得埋进了饭盘里:“这件事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对不起,盛哥是我大嘴巴了。” 王木木和陆盛在高一就读一个班,那时候就有缘的成为同桌,作为同桌的他人热情,更别说他的同桌还是话题度这么高的人,他经不住好奇,也经常注意同桌陆盛的事情。 知道陆盛经常会用手机和别人聊天,而且聊天那时候的神情啊,一看就不正常,王木木一开始只是怀疑,他是个掩藏不住的人,也没有什么情商,当时就那么直接问了出来。 本以为,盛哥会搪塞过去,或者随便说出个东西,没想到盛哥直接承认,承认他就是在网恋。 曾向的兴致一下被拉的最高,什么失恋被打击到,什么别扭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他太好奇了,太想知道答案:“是吧是吧,盛哥?” 陆盛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嗯。” 承认了。 竟然是真的。 曾向兴奋的说:“盛哥,你快跟我说说,我太好奇了,你谈恋爱本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更别说还是网恋这么玄幻的事情,我感觉我在做梦。” “盛哥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身材好吗?盛哥眼光那么高,一定很漂亮吧,那她的成绩怎么样,脾气怎么样,是个怎样的女生?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这一口气还真是问了太多的问题。我想想,他很漂亮,虽然当时化了很浓的妆,甚至有些妖艳,但是本身长得很好,没有强大的底子不可能上妆产生惊艳的效果,身材也很好,奇装异服也挡不住他的大长腿。成绩和我差不多,脾气也很好,在一起多久啊,我们没有在一起。” 陆盛的最后一句连王木木也疑惑了,他和曾向一起说:“没有在一起?” 陆盛:“没有在一起,他不知道我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那,那这就是单恋了!” 曾向感觉今天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陆盛说的和他们想象的都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对方是个男性,陆盛不想说太多,尤其是关于性取向这方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应该是从初中开始才有所察觉,那时候他对班上或者追求他的漂亮女孩没有兴趣,相反,如果人群中出来一个长得有点帅的男生,他的目光会停留多一会儿。 唐竽作为隐形人听到这里,觉得世界有够魔幻的,陆盛竟然真的网恋,还单恋。 曾向更不理解:“为什么啊,盛哥,你跟她说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单恋,以你的条件不可能有女生不答应的。” 陆盛低头笑了笑:“我没有恋爱的打算,对于他的喜欢也只是寄托。” 他这样的喜欢怎么能说出来,说出来对方肯定吓得跑了,就算对方接受,陆盛也不会允许,他要的只是现在的这份单恋。 他给予不起爱意,也给予不起恋爱的关系,他会拖累别人。 陆盛从不在曾向他们面前袒露心声,这次说自己的私事还是第一次,还是这么隐秘的私事。 今天中午对曾向和王木木冲击都不小,曾向早早的把餐盘中的饭菜吃完,本来没有胃口,听完陆盛的单相思,他突然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也突然觉得盛哥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接地气了一些,不再那么神秘,更重要的是有了胃口。 他加了正常的饭量,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决定还是化悲愤为食欲的好。 唐竽:“我吃好了。” 陆盛和王木木早就吃完,王木木一见唐竽的饭盘,暗叫一声不好。 “不不不,竽哥,你没吃好,你碗里还一点,把那点都吃了吧。” 唐竽摇头,“我吃饱了。”吃到肚子已经有□□分饱,再吃恐怖会吐出来。 王木木想继续劝阻唐竽把剩下的饭菜吃完的时候,见到陆盛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的反向是朝着唐竽。 来不及了吗,要打起来了吗,盛哥和竽哥坐在一排,这样的位置太好动手。 “一点都吃不下去了?”陆盛手摁住了唐竽的餐盘。 白胖子面色古怪,之前白胖子打饭菜就跟他提起过这件事,唐竽看向陆盛,“我吃饱了,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意见?” 这个傻逼是不是又要无事找事,他是事逼吗,剩饭他还要管的? 两人的饭盘换了个位置,唐竽看见陆盛把他面前的餐盘移走,然后陆盛拿起他自己原本的筷子,开始面不改色的吃起唐竽的剩饭。 唐竽一下就站起来,手按住陆盛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你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给唐竽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不,从来这个学校之后,这个傻逼就给了他好几次冲击。 开始是两人动手过后,傻逼可以给他真情实意的鞠躬道歉,然后就是今天傻逼的网恋,还有现在吃他的剩饭。 王木木的告诫,唐竽不是没想过,比如傻逼爱管闲事,看不得别人剩饭,所以他剩饭了,傻逼很可能再次对着他挥拳。 唐竽并不在意陆盛忽然动手,反正他们已经干了几次架。 就像此刻,如果这个傻逼把饭盘盖在他身上,也比他吃他的剩饭强太多。 唐竽抓着陆盛的手,看着陆盛脸,企图在他脸上或者眼睛里找出什么阴谋,或者诡计,但是这个傻逼很平静,真的很平静。 比他平时懒懒洋洋,又嘲讽的时候看起来正常多了。 偏偏这么正常的样子要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事情来。 唐竽又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做什么,陆盛?”要打要咬都行,别他妈像个疯子一样。 他们这个样子已经算得上剑拔弩张,唐竽全身紧绷着,哪想到听到唐竽话的陆盛只是叹一口气,用左手把他右手给抓掉:“我只是吃饭,还有剩饭不好。” 陆盛吃饭很快,唐竽盘子里的饭菜他没打算慢慢吃,端起盘子,直接朝着嘴里扒了几口,大口的咀嚼,再吞咽,全部吃下去。 “竽哥,是不是觉得挺恶心的,如果恶心的话下次吃饭前就打适量的饭菜,别剩饭。” 回去的路上,王木木和唐竽走在前面,王木木一路上都在跟唐竽解释:“盛哥他不喜欢有人剩饭,其他人管不着,但是只要跟他一起吃饭,盛哥就不会让这些人在他面前剩饭。以前我也剩过饭,不过那时候是被盛哥骂了一顿,我胆子小,不敢像竽哥你那么刚,就继续坐在桌子上把剩的饭菜全部吃光。” “你剩饭,盛哥生气我想到了,但万万没想到盛哥竟然把你的剩饭给吃了,天呐,我当时吓得要死,不过竽哥你千万别生盛哥的气啊,虽然盛哥着作法看起来确实难以理解,但我相信盛哥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说剩饭本来就不好,浪费粮食……” 王木木在唐竽的耳边说个不停,唐竽还在回味陆盛跟他那句话的语气。 恶心?他当时没觉得恶心,但确确实实有被冒犯到,刚开始觉得陆盛是要给他难堪。 现在细细想,他见过陆盛在外面对混混低声下气的鞠躬,也见过陆盛周末打工,讨厌剩饭应该和他家境有关吧。 可能小时候没吃过饱饭,所以现在有了这么明显得变化。 以前他爷爷和阿婆也经常在他耳边说,他们那个年代没吃过一顿饱饭,只有过年见过肉,唐竽每次剩饭时,阿婆也总是会说他几声,那时候唐竽从来没在意过。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很难共情上个年代的东西。 但是吧,陆盛分明就是这个年代的人,唐竽虽然没感受到很多的亲情,但是在物质上一直生活的挺优渥的,他也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吃不饱饭的人,当然那种偏远地方不算,在首都这个大城市零几年还有吃不饱饭的。 他们四个人是进教室最晚的,踏进教室后马澄澄过来他们面前说:“师傅,唐竽,老毛找你们。” 师傅?这个人说的他身边的谁。 唐竽刚想到这个,走在他身后刚到教室门口的陆盛转身,唐竽跟上去。 办公室。 老毛从物理老师得知了唐竽上次测验的成绩非常开心:“很不错,唐竽看来你融入这个班级很快。” 唐竽不明白这个班主任为何会把成绩作为融入班级的考量,他来的第一天就碰见测验,和这个一点没关系吧。 老毛和唐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猜想的一样,是教语文的。 是语文老师又是班主任,这样的老师说了一句很莫名奇妙的话都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果然这个班主任接着就说:“你们两个刚开始就打架让我担心得不得了,看来你们现在相处的不错,我这里有个提议,让你们坐同桌,你们看怎么样。” 唐竽心想,这个班的学生够疯了,老师也疯。 他和陆盛怎么就像相处不错的人了,怎么会想到把他们安排成同桌的。 老毛继续说:“当然,我有我的考量,唐竽我看了你以前的成绩,你理科成绩很好,文科相对有些弱,语文和英语方面会比较弱一点,而陆盛是数学和综合成绩好的学生,你们坐在一起他可以给你补课,你们也可以互补。” 唐竽拒绝说:“老师,我觉得我不需要补课。” “你觉得可不行啊,得拿出实际的成绩来,相信你来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中这里分班的情况,只有考进全年级前四十几的学生才能在1班,只要一次成绩降了,就会去其他的班级,除非你现在给我拿出全班前三十的成绩来。” 唐竽蹙眉,他刚转学怎么拿出成绩。 老毛:“唐竽,如果你实在排斥的话,那就让我看到你的决心,下次月考进年级前二十,如果考进了就可以自由的选择你的同桌。” 这个班主任的安排是定好的,不是商量吧。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唐竽点头:“好。” 老毛看向陆盛:“你呢,从一开始就没说话,你的意见呢。” 唐竽比陆盛要矮上一点,陆盛偏头去看他时,眼珠子会稍稍的往下移,陆盛看到唐竽因为不满而皱起的眉峰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陆盛说:“我啊,我没有一点意见。” 上体育课 就一会儿的功夫,唐竽发现中午陆盛吃了他剩饭的事情已经传遍理1班,他刚踏进教室门口,就有人问了他此事的情况。 从教室前门进去,一路上唐竽接受了十几道异样的眼光,走到中间那一大组,更是听到马澄澄问他:“唐竽,你和我师傅和好了,还用一个盘子吃饭啊!” 话语还不是疑问,而是惊叹,确定事实的惊叹,唐竽心想你知道了就好不用再大声的跟他说。 已经被传成这个样子了吗,还有和好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唐竽不爱说话,不愿和这个班级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情商极为低的,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看出来他对这个班级的排斥。 “让你走后门,你不走。”陆盛抓住走道上的唐竽,在唐竽走神的时候,微微用力把他往前一扯。 唐竽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反射性的又抓住陆盛的手,然后语气不善的开口:“你这个喜欢碰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陆盛说:“你在指责人时能不能看看你的周围,看看情况。” 陆盛似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在唐竽还没明白情况之下,陆盛更加的用力,唐竽只感觉被抓的那只手臂像被撕裂一般,他被拉着往前,后背被东西一撞,身体更加的往前。 唐竽扑到了陆盛的面前,下巴磕在了陆盛的肩膀上。 背部上的疼痛还没有朝着四周席卷,唐竽首先感受到的是一双手,在脊背往下的那个地方被按压着。 陆盛的手放在唐竽的身后,待唐竽稳定了之后,才松开。 “小心一点,你们。”陆盛对着旁边的人道。 唐竽在混乱间转身,他的后面一张桌子倒下,撞到他后背的是桌上的一个箱子,一个蓝色的塑料箱子,里面装满了试卷,现在全部撒在地上。 什么情况? 中间那大组的一对同桌,理科1班的活宝,整天也是打来打去,不过这里的打都只是小打小闹,你打了我的右肩膀一下,我就要还击你的左肩膀一下。 也因为这对基友的打闹,周围的桌椅经常无辜受牵连,有时候桌子歪,有时候桌上的东西被绊掉。 “竽哥,别生气,他们是一对基友,闹着好玩呢。”陆盛蹲在唐竽的脚边,扯了扯他的裤腿说。 唐竽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也跟着陆盛蹲下来帮那对基友捡东西。 捡完东西,唐竽推了一把陆盛,推到那个傻逼挑眉的看着他。 唐竽说:“我没生气,你别把我想成生气筒,还有,别叫我那个。” “别叫你什么,竽哥?” “对。” “为什么,王木木他们叫你,也没见你生气,怎么到我这儿你就生气了。” 唐竽实在不懂陆盛的脑回路,“再说一遍我没生气。” “那你说话这个调调?” “我说话一直这个调调,你要是听不惯就别找我说话。” “你今年多大几月份的?”陆盛问。 “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唐竽放弃跟陆盛聊这个无聊的话题,如果这个傻逼还是一根筋的话,你是无法和傻逼正常交流的,非要计较下去,自己迟早也要变成傻逼。 唐竽回身跟王木木子说了一下关于换位置的事,突如其来的换位置,唐竽以为这个白白胖胖的男生怎么都会有点不开心,这种没问过他人的意见,直接做出决定的事,谁心里都会有些小不爽。 没想到这个白胖子倒是很兴奋的说:“换位置啊,那竽哥你是要跟盛哥坐吗,太好了,盛哥终于有个除了我之外还愿意和他当同桌的人,马澄澄,快来看,盛哥要和唐竽成同桌了。” 这人是缺心眼儿吧,这有什么好让人看的。 王木木这一嗓子喊来了马澄澄也喊来了全班超一半的同学,就像没见过的奇观异景,频频往他们这地方看。 “你猜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换好位置,陆盛很有兴趣的跟新同桌讨论这个问题。 唐竽冷漠道:“我怎么知道,不猜。” 偷听到他们讲话的王木木转过来:“这个我知道,马澄澄在私下开了小赌注,赌你们第四次干架会在什么时间点发生,我赌的是一个星期内,马澄澄堵的是三天内,曾向堵半个月内。” 陆盛摇头说:“不,这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俩帅。” 唐竽:“……” 王木木:“对哦,好有道理,如果是你们,那肯定帅才是主要原因。”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竽不爽的偏头,“那个赌注你也知道?” “知道。”陆盛在手机上滑了几下,弄出一个帖子给唐竽看:“就是这个帖子,很多人都在下注。” 标题写着【世纪对决下次预告】 最新的回复已经有了他和陆盛在食堂吃饭忽然动手,但让人失望的那只是小摩擦,没有真正打起来。 就在唐竽盯着手机屏幕看时,陆盛的手指在上面滑动一下,最最新的回复变成他们两个成为了同桌。 “这是什么东西,大家不无聊吗,你们这不是重点高中吗,还有这个我能刚成了同桌,这是理科1班发的吧,他们这时候不应该死命的背书刷题吗。” 陆盛收回手机,“就是因为无聊才拿这个堵,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吃喝拉撒的时间,剩下的都用来学习的话,脑子迟早会爆炸,这个论坛就是学生们的逸。” “你呢?”过了一会儿,唐竽偏头小声地问。 “什么?” 头往陆盛那个方向偏的弧度大了一下:“我问你有没有下注。” 陆盛说:“我啊,作为主角我不下注有什么意思,堵了十张数学试卷,时间是永远不会。” 唐竽:“十张数学试卷和永远不会?” 陆盛笑着回:“输的人会约个时间点,在学校的某个地方,一天之内做的试卷数量,永远不会就是我赌我们接下来都不会干架。” 唐竽不认同陆盛的自信,就陆盛这个嘴欠的劲儿,他可能会忍不住动手。 “是不是觉得你先朝我动手就行了?前面说我是主角,只要我不动手,你一个人动手也没意思吧,除非你看我不爽到,见我一次打一次,你现在到那个程度了?” 唐竽:“那倒是没。”如果他现在到哪个程度了,他们现在就不是用嘴交流是用拳头说话了, “你们这赌注有bug吧,输了的人做试卷,那赢了的人有什么?” “赢了的人干自己的事情啊,在那一天随行所欲的干自己的事情,这奖品不好吗。” “那这跟没下注的人不是差不多。” “所以大家都很无聊啊,不过赢了的人倒可以去现场观摩和监督,他们在做试卷,你在吃东西,睡觉和玩手机,还可以大声讲话吵他们是不是很爽?” 唐竽:“并不觉得。”只觉得智障,有那个时间去监督不如陆盛前面说的随心所欲干自己的事情。 周一有节体育课,上周的雪化的差不多了,体育课终于不被占走,可以去室外活动。 理1的人都很高兴,前面的课一下,就收拾试卷走了,速度和他们中午去抢饭的差不多。 作为一个以前文化课和体育课没什么差别的唐竽并不能理解这边的兴奋感,他们就像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马,想要快点去大草原上奔腾。 马澄澄是理科1班的体育委员,下课铃声一打先先让坐在门口的同学迅速关掉门,等化学老师走到门口才开准许开。 马澄澄拍拍讲台道:“先别出去,大家听我说,体育老师说等下要先集合,宣布一件事。” “啊~听到集合就没劲,我还想自由活动去打篮球呢。”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打什么篮球。” “我这是中学生的正常身材,总比理3那群肌肉发到头脑简单的生物好吧。” 体育课一周才两节,对于文化课来说极为的罕见,每个同学都很珍惜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 而理科1班的体育课和理3的重叠,最开始的矛盾也是从体育课上而来,只是因为器材和场地的问题。 具体可追溯到高一时,那时候文理没分科两个班级就闹了矛盾,现在分科了但两个班级当初闹得最凶狠的那批人很多都留在了他们现在的班级。 一次次的小活动,一次次的比赛竞争,矛盾升级,理1和理3现在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理3和理4班相邻,后来理4班有一部分人跟着理3班,也开始和理1 作对。 夹在他们之间的理2班,岁月静好,从不站队,专心致志的学习,学习氛围比起理1班更像个学霸班级。 “竽哥,下楼上体育课了,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体育老师以前在部队待过,非常的严格,他的课严禁迟到。不凶但是很麻烦。”陆盛敲了敲唐竽的桌子。 曾向看着唐竽点头:“是的,就算是盛哥在体育课上也没迟到过。” 唐竽放下笔,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教室,前往集合点。 集合点离教学楼还挺远的,王木木因为拉肚子耽误几分钟,他们再过去踩着上课铃声才到,,那个时候,脖子上挂着一根绿色小哨子的体育老师已经威严的站在那儿了,旁边站着体委马澄澄。 陆盛叹气一声,偏头小声地对着身边的唐竽说:“迟到不行,当然踩点也不行。” 话落,两个踩点的人自动趴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人是王木木和陆盛。 这是准备要做俯卧撑吗,唐竽撸起了袖子,准备也趴下。 陆盛抬起了头,那双星月眼一弯,笑得促狭:“竽哥,坐在我背上。” ※※※※※※※※※※※※※※※※※※※※ 改了一下攻的名字,从陆彻变为陆盛,现在是盛哥啦。 手牵着手呗 “快点,还愣着干嘛,坐上来。” 唐竽后退一步:“你让我坐上去,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你看看你旁边。” 唐竽顺着陆盛说的地方看过去,王木木正在做俯卧撑,而曾向坐在他背上。 这边的规矩真是多,做个俯卧撑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唐竽坐在了陆盛的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陆盛的背上。 陆盛开始做俯卧撑,比起王木木那边艰难的做着,这边的十个俯卧撑很快就做完。 唐竽用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随着陆盛上下起伏,他的屁股也跟着上上下下,全班的视线都看着这边,唐竽感觉自己被放大镜观察着,然后他的屁股就被拍了一下。 “新同桌,你还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唐竽的脸可闻的红了一点,他转头:“陆盛,你……” “不起来吗,接下来我们可要换位置了。” 王木木也颤颤巍巍的做完了十个,曾向瘦瘦小小的很轻倒是没什么难度,但是他们那边换位置的话,换成王木木坐在曾向的背上。 曾向捂着自己的脸:“天呐,为什么会是你在我的背上,王木木。” “哈哈哈,你要有自信曾向,你看我刚刚就坐了十个标准的俯卧撑。” “我根本承受不住你重量,你待会别实坐知道吗,蹲着马步,别把全部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曾向悲伤的摆好俯卧撑的姿势,王木木的重量一压下来,他身体立马被压到地上,再艰难的撑起来。 这边换成唐竽手撑在地上,他刚摆好姿势,背上就一沉。 他之前坐在陆盛身上时还收了自己的重量,但是他发现他背后的陆盛却是实打实的坐在他身上。 “一,二,三……”唐竽在心里数着数量,只要做十个就成。 唐竽手肘驱成标准的弧度,十个轻轻松松很快的完成,陆盛从他背后离开的那瞬间,唐竽也拍拍手掌站起来。 “挺厉害的呀,新同桌。” “你也不错。”唐竽违心的回道。 “我还行吧,但如果当时我新同桌不放水就更好了。” 唐竽没理陆盛,在体育老师让他们归队之后自动的站在全班的最后排,北方人个子高,唐竽在理1班只能算个中上,陆盛很高,一直就站在全班的最后一排,唐竽默认的站在陆盛身边。 队伍集合好,体育老师吹响哨声:“小伙子们,今天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相信你们从文化课知道了最近有领导过来听课,除此之外,半个月后还有领导过来欣赏我们的运动风貌,所谓运动风貌就是要展示你们的青春,向上,活力和健康,学校特意组织了一个重大的活动,整个高一个高二年级的学生都要参加。” “全哥,什么活动啊,又是像篮球足球比赛那种吗?” 体育老师手背在身后,声音威严:“是比赛,但不再是球类比赛,学校决定组织一场大型的绑腿比赛。” 绑腿比赛在一中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不乏有人在网上看到过其他学校:“全哥,不会是我们想的那种,两个人用带子绑着腿跑步比赛吧。” 体育老师:“恭喜,就是那种。” 听到活动和比赛理1这些学霸还挺有兴趣的,但一想到那种绑腿跑步,顿时歇了兴致,身体软软的没有精力。 “你们可是青少年,青少年怎么这么能没斗志呢,要向上啊小伙子们,要一雪前耻啊小伙子们,干掉3班。” “可是全哥,这种看起来不太帅气的比赛,就算我们赢了3班也没有什么乐趣。” 体育老师:“我们是什么班,我们可是理1班,年级最好的班级,你们的志气什么时候只在3班了,你们应该要傲视群雄,俯视整个年级才对。” 理1:“我们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们只想单纯的智商碾压,再顺便让理3的绝望而已,其他班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别啰啰嗦嗦说这些丧气话,都站好,站好我分组,待会全部人去操场先练习,半个月后就比赛了,时间紧迫同学们,到时候还有记者和摄影师,你们不想展示你们的英姿吗?” 理一班:……放我们回去学习吧。 体育老师:“两个人一组,就按照顺序来,前后两个人搭成一组,女生和女生,男生和男生,一个星期后我们先决出班级的第一名,男女各一组,到时候胜者会和其他班级比赛,马澄澄你去分组。” 分完组的人离开去拿彩带,唐竽和陆盛站在一起,眼神顺着马澄澄的位置往后数着对数,到他们最后一排刚好前面一排的多了一个,这样他旁边的陆盛就会补上去,他不用和陆盛一组。 这种活动,他想了想肯定会一轮刷下来,在被刷下来之前和除了陆盛之外的人随便组成一组,应付的训练训练就成。 唐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不用和陆盛在一组就会全身放松,但是一想到和这个人组成一组的话,就全身发毛。 本以为经过了两人打架,看到陆盛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钱也还清之后他们两人也就彻底两清。 至于之前的事,唐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忘掉,之后把陆盛当个陌生人,当成和理1班中每个人一样的陌生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唐竽思来思去觉得问题主要出现在陆盛的身上。 那么就像路跟他说的,以后离傻逼远一点好吧。 “你在想什么呢,新同桌,我发现你很喜欢走神,走了去拿彩带,我们要去操场练习。”陆盛伸手本来要推走神的唐竽一把,手伸到空中想起这个人讨厌人的触碰,轻轻地“啧”了一声,不过手还是放下。 唐竽偏头,看到陆盛收回去的手,“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你的口头禅吗,还是十万个为什么,我们被分到了一组现在要去拿彩带练习明白吗,如果不明白的话我可以再重述一遍,憨憨。” 唐竽漠然的抬眼说:“你在叫谁憨憨呢,傻逼,我是说为什么我们被分到了一组,我数过,你应该和你左边的人一组才对。” 陆盛耸肩,指着一个方向:“你上课也这么喜欢走神吗,在我们前面那一排的最后,体委马澄澄补上去,所以后面得重新排,我们正好重新排到一组啊,新同桌。” 艹,这到底是什么孽缘,身边的人都四散走了,唐竽不情愿的跟在陆盛的身后。 让他不要称呼他哥,这个家伙倒是又给他取了两个新的绰号,憨憨和新同桌……叫人的名字就那么难? 操场。 操场很大,很多人都在练习,理1班的体育老师带着学生占据了一块地方。 马澄澄:“兄弟姐们们,按照我的指挥先站成一排。” 马澄澄和曾向一组,站在全班最中间的位置,他身上也携带了一个哨子,此刻放在嘴里:“等下听我的哨声,哨声响起就一起往前跑,这只是初次的练习,请一定注意安全。” 陆盛和唐竽是最后一组,站在全班的最边缘,两人的双脚绑好,在大家做好预备动作后,勾肩搭背的和牵手预备的那种,两个人漠然的各自站在一边,然后哨声响,全班的人都开始跑起来。 最边缘的两个人等了好久才动,还是慢慢的走。 陆盛:“听我的,先迈被绑着的腿,我们不追求速度,就这样闲庭信步的追上他们。” 唐竽:“哦。” 两人无动于衷的开始散步,才走了十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人因为步调不一致的倒下,他们成功地超过。 陆盛对着身边的人笑了笑:“全在我的掌握之中,这样我们就不是吊车尾了。” 唐竽没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你能稍微有点志气吗,我听说你还是年级第一。”年级第一的目标现在只追求不是吊车尾就好。 唐竽此刻完全忘记原先自己想的随便应付然后一轮被刷掉更没志气的想法。 “志气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像这种小打小闹,完全没必要参加,浪费体力,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写几套卷子。” 唐竽认同:“说的也是。” “不过你难得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 草地还是湿润的,踩上去脚会陷进去,唐竽嫌弃的放慢了脚步:“我什么时候都在心平气和,如果你觉得我语气有问题,只能证明你有妄想症。” 唐竽脚步慢下来,陆盛也跟着慢下来。 他们是全班唯一不慌乱还没有摔倒的一对。 唐竽吸了一口气,问出从中午一直令他在意的事:“陆盛,你中午那样到底为什么?” “你说吃你剩饭那样吗?”陆盛隔了一会儿才说,“浪费粮食本来就不好,我只是不想剩饭也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浪费粮食。”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敷衍,唐竽本来也没想问出来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陆盛双手插在口袋,和唐竽彻底成为漫步的形势:“你这句算了听起来好像很不满意啊,看在你是我新同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从偏远的地方来,那个地方食物短缺,我们全村的人每天只能吃些树皮,杂草啊那些,所以每次吃到外面的食物都会抱着虔诚的心态,也见不得有人浪费粮食。” 唐竽:“……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人完全在胡扯吧。 “你们两个当我是傻子吗,吃完饭像老大爷般的散步吗,看看全班谁像你们一样。”耳边传来一声大吼,熟悉的威严声音,唐竽转过头去看,看到他们体育老师叉着腰正一脸凶狠的看着他们。 隔近看,体育老师脸上横贯整个额头的暗红色伤疤,触目惊心。 陆盛:“不好意思啊,全哥,我们这就认真起来。” “认真怎么认真,你们看看身边的人谁都勾肩搭背或者牵手的在训练,你们呢,两个隔得那么远是不是打算对着唱山歌?” 体育老师:“我会专门监督你们训练,现在听我的,先手牵着手绕操场走一圈。” 艹(一种植物) 唐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度觉得这个体育老师在开玩笑。 所以等了好一会他和陆盛都没有动作,而体育老师双手背在身后就站在他们面前,大有一种你们今天不按我的要求来,我就站在这儿一直看着你们的气势。 陆盛叹息一声,瞧着身边的人:“怎么说,新同桌?” 能怎么说,这么一张触目惊心的脸一直盯着他,本来就挺发毛的,难道现下的情况可以拒绝吗,唐竽想如果他现在反抗老师,明天会不会传出他为人残暴,打了老师的传闻。 “来吧,牵着我。” 陆盛伸过来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很注意的没碰到他的手,唐竽低头去看,那双白皙的大掌在空中还朝着他挥了挥。 唐竽握上去,温热的触感从他的手指传上手臂,唐竽不可思议的停顿了一下,好暖。 陆盛:“还是先迈被绑着那条腿,走。” 两人在体育老师的监督之下,迈着步伐慢慢的走,到后面加快了一些,保持着平稳的速度,没有跌到也没有踉跄。 他们这边耽误很多,同班的学生大部分已经跑到终点,准备从终点绕回去,但是回头看到两人手牵手的在慢跑,理1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马澄澄揉了揉眼睛,他是全班第一个到达终点的,“我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师傅那么严厉的一个人竟然和唐竽在手牵手的练习。” 曾向:“盛哥哪里严厉了?” 马澄澄:“从拜师的时候起,师傅一直嫌弃我,每天一句你猪脑子,这个也看不懂等等的。扯开话题了啊,现在的重点是师傅和唐竽手牵手啊,和平啊,这么和平的在练习,想想他们之前打得你死我活的。” 摸了摸下巴,马澄澄恨自己身上没带小本本,这么光辉的历史就应该记录下来,他早就说过这两人以后一定很有看头。 不过这个看头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想的是他们每天水火不容,然后他们小1班每天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那多刺激啊。 现在心平气和的真没意思,马澄澄无趣的想。 相比于男生这边表现平淡,女生堆就要兴奋多了。 有人掏出手机在激动地拍摄,便拍还要边捧心叫,曾向总是止不住自己的眼睛瞟向简芙。 他看到简芙的肩背朋友拍了一下,朋友给简芙指了一个方向,而简芙看过去的脸色很平淡,依然温温柔柔的在笑,不像其他花痴一样。 “你说我们牵手,会不会也有女生为什么尖叫打call。”一只手揽在曾向的肩膀上,马澄澄顺势将头往曾向肩膀上一歪。 曾向:“别想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是什么颜值,有那两个大帅哥在前,还有谁会看到我们。” 就好比,在盛哥的身边,简芙从未注意过到他。 马澄澄思考后说:“以我情报小王子来看,不是这么回事。”说完,马澄澄主动的把曾向的手牵起来,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我们继续练习。” 曾向神奇的发现,真的有不少的女生往他们这边看。 难道说,终于有一些女生慧眼识珠发现了他的存在吗。 其实,他从小到大被称为帅哥,也收到不少的情书,他在这方面行情也没少过,只是高二后因为有了盛哥的存在,他才显得略微的黯淡无光了一些。 那么现在,曾向看了看马澄澄,果然,人就是要对比的,马澄澄在他身边将他衬得更加帅了一些,所以女生不少的目光会投到他们这边吧。 已经慢跑七八分钟,陆盛和唐竽跑了完一条直线。 到直线的尽头,陆盛突然放慢速度,连带着拉着唐竽也停下来,但是脚步不统一,唐竽差点摔倒,还是陆盛又拉了他一把。 唐竽往后看,“你又在弄什么鬼?” 好不容易跑到这儿,后面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能摆脱目前的窘境。 陆盛停下来是因为思考某件事,他抬起两人握着的手:“好奇怪啊,为什么你的手还是这么冰,我们明明握了这么久。” “我天生手脚冰凉。”唐竽不耐烦地把手拉下来,“还跑不跑了,体育老师在看着我们。” 拉下去的手又被陆盛拉上去,“我闻到一种味道。”陆盛拉着唐竽的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的手好香啊。” “你不是鼻子不灵吗,自己抽烟身上全是味道都闻不到。” 陆盛一时没听懂唐竽在说什么,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这种事,想起了什么,愕然过后是好笑:“新同桌,看来你不止脾气不好,还很喜欢记仇啊。” “没错,我这个人最喜欢记仇了,劝你以后不要惹我。” “你脾气不想收敛的话,那只能我忍让一下了,竽哥。” 又他妈开始竽哥竽哥的叫了,唐竽无奈说:“你能不能统一一个叫法,不然以后听你喊我我还要熟悉好几个昵称。” “取小名而已,我不相信你没给我取什么奇怪的昵称,话说我挺好奇的你给我取的昵称是什么。” 唐竽如实说:“傻逼。” 陆盛:“就这?就这也算?” “当然。”不仅算,这个昵称还很衬他主人。 这次换陆盛面无表情:“像刚刚说的,只能我忍让一下。” “我记得你还下了一个傻逼的赌注,你如果想赢的话,最好这么一直忍下去。” “多谢你的忠告啊,新同桌。不过你这手的体温还是要解决一下,一直这么冷着,把我也冻到了,换一个方式牵着吧,我们像曾向和马澄澄一样牵着。” 陆盛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一度觉得自己的善心又回来,这还关心起新同学身体的冷暖。 十指强势的插入唐竽的十指当中,陆盛扣着唐竽的手往前牵了一把,试试感觉:“这样就好多了,来加速往前跑。” 后面的路程两人一直平视前方,提起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绕完操场一圈,回到体育老师的面前,唐竽站在体育老师面前的时候还在想,他们完全没必要停下来,现在过来是做什么,让体育老师检阅吗? “全哥,我们跑完了。” 体育老师点头:“这次算你们态度还不错,现在换一种跑法,不手牵手,换成勾肩搭背,这种方法跑起来,一个人伸展的手臂相当于两个人的力量,两个人就相当于四个人的力量,跑起来的重心和速度都会加强。” 唐竽:“……”所以还要跑是吗,本以为可以结束这无聊的训练。 手臂相搭,相当于自己稳定住了对方,这在跑步当中更好的发挥。 开跑前的时候,唐竽听到旁边的傻逼又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把你的手握暖了一些。” “别感叹这些废话,自己说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刷几套卷子,早点跑完早点结束,我回去还有作业要做。” 体育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按照那体育老师的意思,即使下课,他们没按要求照做,会让他们无限的跑下去。 前面走路时间耽误许久,等两人勾肩搭背再度跑完一圈回到体育老师的面前,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唐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体育老师这次围绕他们转了一圈,末了拍拍掌:“不愧是你陆盛,我就知道你小子运动好,一些游戏环节也能做到顶尖,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但想必就是那个在理科办公室小有名气的满分转学生吧。” “你们两个人的搭配简直完美,第一次还是老大爷的走路,第二次牵手之后稳步提速,再到第三次勾肩搭背的加速,每一次都在进步。我觉得在你们身上有无限的潜力,再来一次,这次手挽着手跑,我看看你们的成绩怎么样。” 唐竽:“……” 打老师犯法吗,打老师会被开除吗。 唐竽打算把这位体育老师列为他在这所学校里最讨厌的第二名。 手挽着手,再度像两个智障一样跑完一圈后,唐竽心想,如果这个老师再让他跑一圈的话,不管后果怎么样,他一定撒手走人。 好在体育老师也满意了,不再折磨他们。 “不错,实践出真知,手挽着手的效果没有前面两种的效果好,也到了放饭的时间,你们就这样绑着腿,手牵着手去离开吧,我目送你们。” 一中的人真的很神奇,平时饭点的时间应该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往食堂冲,这次在操场有一部分人都没离开,其中以高二理科1班和3班最甚。 唐竽想着不能再和陆盛多待了,再待下去除了被看笑话以外,他真的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唐竽主动的牵起陆盛的手,在陆盛的还有话要说当中,把他给拉走,牵着他的手往前跑,这次的速度竟比前面所有的速度都快,可以称之为飞速了。 确定离开操场,那个恐怖的体育老师看不见他们之后,唐竽立马甩开陆盛的手,再蹲下去解开绑着两人双腿的彩带。 这个彩带怎么这么难解啊,确定打的是活结吗。 脑袋被敲了两下,“好了没啊,你到底行不行。” 唐竽仰高脖子:“解不开,你来试试,是不是打了死结。”换陆盛蹲下解彩带,几分钟过后,陆盛起身:“好像真的是死结。” 然后两人就站在操场铁丝网的边上,一同俯视着脚上的死结彩带,抬头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毫无预兆的大笑了起来:“打了死结,哈哈哈哈……” 艹了,这什么呀。 该你请我吃饭了 在两人的傻逼欢笑声中,陆盛边笑边伸出手:“握着我的手,就这样走上去,等回到教室找到一把剪刀就好。” 唐竽的心情还算不错,没直接打下陆盛的手:“现在还有必要牵手?” “怎么没必要,全哥不是说了牵手走的快一些吗,都是男的你别扭什么。” “这不是别扭。” “这就是别扭。” 两句话,两人之前的欢声笑语刹那冻结,好不容易暖起来的气氛再度变得争锋相对。 陆盛和唐竽还留在操场外面的铁丝网边,唐竽往操场边望了一眼,再磨蹭下去体育老师要出来了,确定还没看到体育老师的身影,便转身对着陆盛冷然说:“我不喜欢让人碰我,而且我们不熟。” 唐竽腿往前拽了拽,打算把陆盛拽着走。 而陆盛那么大一个人,比唐竽长得还高大,怎么可能被唐竽轻轻松松的拽走,陆盛要是不动的话,唐竽也无法行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唐竽放弃做着无用功,打算和这个傻逼再谈谈。 陆盛一手插在一口一手露在外面看着唐竽说道:“虽然说过我会忍让你,但并不代表我要听你的话,竽哥。”心里却在想,他的这个新同桌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然后呢。”唐竽平静的问。 “不过如果你听我的话,不,听什么话的太过果断,换个词,如果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的话,我对你的忍让会更多。” 唐竽抬眼冷声回:“哦。” 唐竽站直身体,不打算再与陆盛浪费口舌,做这无谓之争,他揉了揉手:“打一架吧,谁赢了听谁的。” 陆盛舌抵着后槽牙,从嘴里发出一声“啧。”接着讽刺唐竽道:“你还真是事儿精。” “到底打不打?” 对于陆盛的嘲讽,唐竽已经可以做到完全的不理会,事精儿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差不多,又事精儿又麻烦,一件小事说这么多,还非要争个输赢,他是小学生吗? “有这么功夫别扭还不如早点牵手离开,你看操场那儿。” 伤疤横贯在额头的体育老师收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要是被这神奇的老师看见他们还在悠闲地在这儿,恐怕待会儿要说出:既然你们这么闲就去练习绑腿跑步的鬼话。 陆盛在唐竽转头的那会儿,抓起了他的手:“再说,你的手真的不冷吗,跟冰块一样。” 陆盛回头抓住这个别扭的新同桌往教学楼走,唐竽特干脆放弃,任凭他们牵手穿过人来人往的沥青路。 沥青路上奔跑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或许有人会不知道唐竽,但是整个一中没人不认识陆盛。 看到陆盛和一个同样长的非常帅的男生牵手去教室,都一脸的惊奇,路上还有几个拿着篮球的体育生吹了几声口哨打趣说:“呦,陆盛,你拉的人就是你们班的转学生吧,怎么说,马上要开始第四次打架吗,我可是堵了我的新球鞋。” 陆盛回头鄙视:“少啰嗦,你那双新球鞋一定会输。” “转学生,别怂,干起来啊把陆盛干掉,瞧他那么嚣张的样子,就是欠教训嘛。” “滚。”陆盛道。 前面就是教学楼,楼梯上的人有不少。 文科班的,理科班的。 二楼是文科班的,女生乌泱泱聚在一堆,“看,是陆盛。” “哇,我男神,男神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超级感动。” “看陆盛牵着一个人,那是谁,好帅,等等,那不是那天和陆盛一起念检讨的那位吗,我记得好像叫唐竽,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愉快的相处?” 三四楼是理科班,两个男生牵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从这条路往教师走就要经过3班的门口,放学的时间人教室里的人少了一大半,但走廊两边依然站了一小部分的人。 有些学生觉得教室外空气好的,会选择在外面背书,还有在外面休息,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 3班和4班的人本来还闲散的站在外面休息,看到陆盛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一个个身子站直,绷直身体,如临大敌,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凶神恶煞的:“陆盛,你怎么会在这?” 陆盛扫了他们一眼,懒洋洋的回道:“我平时不走这边是觉得这个地方乌烟瘴气的,还有种难闻的味道,但这不代表这地盘属于你们,这走廊学校的,这地方我走了。” 在3班和4班的人愤怒的眼神当中,陆盛嚣张的牵着身边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而面对陆盛和唐竽的离开,三四班的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直到陆盛和唐竽的身影已经揍了很远,快走到1班门口,三班和四班的人才出声:“卧槽,太嚣张了吧。” “我好想揍一顿陆盛啊,妈的,太想了。” “算了,也就想想吧,我们打不过的,不仅如此,他还是年级第一,就算打架了学校保的也是他。” “好气啊,可是真的好气啊,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受着气吗,不能有点反击吗。” “怎么反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制服陆盛的人,你看到刚才陆盛牵着的人是谁吗,就是最近在一中小有名气的唐竽,本来以为他和陆盛打了那么几次架,肯定也讨厌陆盛呢,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就能和陆盛和乐融融的待在一起了。” 三四班的人那叫一个恨啊。 回到教室的陆盛找同学借了一把剪刀,把脚上的打了死结的彩带剪开。 唐竽终于恢复了自由,单腿站立踢了几下被束缚很久的右腿,再走回自己的座位,他桌上放着一个黄色的作业本,唐竽顺手翻开,是之前交上去的数学作业。 数学老师针对理科1班专门出的训练题,里面出的不少的题都是竞赛题。 十道训练题,他做错了最后一小道,红色的叉叉非常的醒目。 盯着拿道叉看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的时间,唐竽眼珠子动了动,余光看到陆盛也翻开了作业本,同样的题目,那几页全是红勾,没有错一道。 唐竽把自己的作业本合上,然后从书桌抽出五三练习题放进书包里。 他不打算回家,从上周差点动手打了他爸之后,唐竽就决定对抗到底,不过他想从那事以后,唐明清不会非要他回家住。 毕竟有这么一个暴躁又和自己不亲的儿子,如果唐明清回家的话,说不定又会遭到亲儿子的拳脚相向。 “上周我请你吃了饭,今天你请我吃饭吧。”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收拾书包的手一顿,唐竽把书包抖了抖放在肩上:“你在说什么。” 陆盛:“没听见吗,如果没听见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 陆盛也收拾好了书包,手撑着下巴放在桌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唐竽。 唐竽:“……” “算了,走吧。”唐竽收拾好的书包又放下。 不与傻逼辩是非是他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这个时间点出去,校门口依然很拥挤,唐竽跟着陆盛站在公交站台下,他们等到此条线路的第三辆才终于挤上车。 公交车上一车的学生,看不到任何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人,唐竽和陆盛就站在公交车的前面,握着扶手。 两个男孩子长相帅气,挺拔俊逸,无一不吸引目光。 待车上的人看清最后上来的两个人是谁时,禁不住好奇的小声交谈。 唐竽聪明的没问陆盛为什么不在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吃饭,而要特意坐公交去别的地方,甚至连多远都没问。 完全没担心陆盛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他一旦打定主意不会再多言。 两个人在公交车上很安静,公交车上非常拥挤,唐竽的肩膀抵着陆盛的胸膛,他的脚也和陆盛的双脚相间地站在车上,因为距离太近,唐竽感受到从陆盛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有他身体的体温。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司机师傅油门一踩,唐竽的身体往前倾,头制止不了的磕向陆盛,在挨到陆盛的肩膀时堪堪停下来,而因为往前倾得厉害,背后还被人挤得也更加往前,唐竽的牙齿撞到陆盛的肩膀。 唐竽很确定撞到了陆盛的肩胛骨,因为他的牙齿被撞的很疼,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和陆盛的肩胛骨双面夹击更加的疼。 唐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确定嘴没有磕破才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候,耳边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下车了。” 那声音很轻很温柔,如同一片羽毛抚过他的耳朵,唐竽脸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觉得很痒,在陆盛强势又带着点疑惑地视线当中,他那只耳朵红了起来。 两人从公交车的前门下来,一下来唐竽就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公交车上人太多了,自己像夹心饼干一样,怎么都无法走动。 车上还开着暖气,混杂着无数人的二氧化碳,唐竽真心不喜欢在人多空间又狭小的地方。 “学校外面的那一带小吃街这会儿人很多,而且我觉得那边的味道也不是很好,你是海南人吧,这里有家烤鱼店很不错。” 唐竽点头,陆盛对这一带熟悉,他说了算。 “那走吧。” 陆盛拿出手机说:“等等,我先搜下有没有优惠券。” 唐竽冷漠回道:“不是我请客吗?” “是你请客,我也是在帮你搜优惠券,搜到了,有优惠券,套餐二十元的优惠券呢,我在帮你省钱,你怎么还臭着一张脸,不应该开心吗。” 唐竽冷哼出声:“那我谢谢你。” 陆盛让唐竽把手机拿出来,教他怎样领优惠券:“不客气,走吧,去晚了说不定没位置了。” 烤鱼店的生意兴隆,两人在前台点完单,唐竽付好钱走到桌上。 水果是自助的,唐竽拿了几盘水果摆在桌上。 陆盛就看看,没动水果,冬天他不碰冷饮,水果也很少碰,不过有一点他很好奇:“你那么怕冷,这个季节还吃水果啊,冰凉冰凉的。” 唐竽的手一顿:“忘了。”以往他去店里吃餐,拿水果是习惯,海南气候常年湿润,温度偏高,吃饭前唐竽也习惯性的看到水果吃一些。 香喷喷的烤鱼很快的上来,一条大烤鱼,陆盛点单前就问了唐竽的禁忌和喜好。 这盘烤鱼是中合两人的味道点的,唐竽喜欢吃辣,但陆盛只能吃微辣,这盘烤鱼也是微辣,但在小碟里唐竽夹了不少的辣椒。 “这里的烤鱼不错吧,便宜又很好吃。”陆盛一边小声地吸气,一边和唐竽说道。 唐竽面不改色的吃完沾了红辣椒的烤鱼,再抬头去看陆盛,陆盛灌了一大杯水,嘴唇给完全辣红了。 这人确定是能碰微辣吗,怎么瞧他这模样,一丁点辣也不能沾。 唐竽想了想说:“你如果不能吃辣的话,再点一盘其他味道的烤鱼。” 陆盛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饭里拌着吃下去,摇头说:“浪费。” 想到这个人的毛病,唐竽不再多说,要是点两盘他们没吃完的话,这个人的性格会不会撑死都要把剩下的吃完。 陆盛吃到后面脱了外面所有厚衣服,对着烤鱼停下来一会儿,然后面色通红的看着唐竽说:“你知道什么叫做草鱼吗?” 唐竽低头吃,没理会陆盛的突如其来。 唐竽的冷淡没浇灭陆盛的科普欲:“草鱼,又叫鲩鱼是烤鱼最常用的品种,肉质细嫩弹牙,鲤鱼,又叫鲤子,肉质细嫩绵软,鲶鱼……” 陆盛念的这段话怎么那么熟悉……唐竽转而想了想,想起这是之前在菜单上看到的鱼类介绍,在唐竽听得无语想抬头打断陆盛的背诵时,忽然听见耳边“啪嗒”一声,是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他面前的人忽然站起来,唐竽立马抬头。 这一抬头,唐竽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唐竽看见陆盛忽然全身在发抖,在他以为陆盛不舒服要问问情况时,陆盛忽然转身飞快的跑向门口。 唐竽跟着站起来,叫道:“陆盛。”跑走的人没理他,唐竽拿起桌上的手机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陆盛站起来看着窗户外面,因为惊讶和焦急而瞪红了的眼睛。 不对劲的陆盛 “喂,陆盛。”跑到烤鱼店外面,唐竽左右张望着,陆盛是猴子吗,跑得那么快,怎么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唐竽在外面找陆盛,所有附近都看了一遍,所有的店里都没有陆盛,那么他会在哪儿,这地方不是热市,人不多,陆盛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这家伙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又看到什么混混了。”唐竽找了一圈之后,路过一个巷子,巷子在两栋房子的中间。 这个巷子有点可疑啊,唐竽先用手机拍下外面的标志,然后往里面走。 他打算就往里面走一点,如果那点的距离没找到陆盛他就出来,迷路就不好了。 越往里面走,里面的房屋越矮小,像是外面是一些商店,里面看起来好像是住宅区,唐竽看着四周的墙壁,心道不愧是首都,无论哪里都很干净,没有小广告和细末的垃圾。 往里面走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人,陆盛应该不在这里面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自己说要吃烤鱼,带他到这里来,又一言不发的跑开,这人还真是奇怪。 算了,回去吧,坐车回学校,陆盛那么大个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在唐竽转身往回走时,忽然听到左后方传来痛苦的喊叫声,他的脚步一顿,接着转身看着那个方向。 这边还有一个通道,比刚进来的小巷子要狭窄不少,最多一次性通行三个人,唐竽打定注意往前面再走一段路,找到声音源,如果不是陆盛就离开。 声音越来越清晰,唐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一个人惶恐的在叫,而另一个人的声音……没错了,就是那个装乖傻逼的声音。 唐竽加快步伐,穿过了这道小巷,然后就看到一面墙下,陆盛正摁着一个人的后颈,那人趴在地上,打扮邋遢,整个人散发着旅人深陷沙漠中的气息,看不到属于这个城市中人类的生机,但是面对人的殴打,却又竭尽本能的求饶。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陆盛,你放我走吧”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陆盛讽刺的出声,然后拽着这个人的脑袋在地上一磕,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那一声巨响,唐竽都要担心这人是不是头盖骨要磕碎了。 而躺在地上的不是什么一二十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是个年近过百的中年男人。 唐竽站在他们身后,犹豫着该不该出声。 这很明显是陆盛个人的事情,但是此刻的陆盛太不对劲了,唐竽看到了,陆盛的眼里全是怨恨。面对趴在地上的男人,陆盛整个人都非常的暴躁,是那种抑制不住恨意的暴躁。 地上的人没有什么武力,唐竽担心陆盛要是一个不小心将地上的人弄死了,毕竟他打人时不懂得运用技巧,全是蛮力,就是这种蛮力才令人招架不住。 “我再问一遍,他在哪里。” “陆盛,呜呜呜,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啊,就算你把我打死了我也不知道。” 陆盛冷笑,提着地上那人的头发又是狠狠在地上一撞,邋遢男的鼻子磕到地上,唐竽看见眉头一蹙,忍不住出声:“喂,陆盛,下手有点狠了。” 陆盛声音越发的阴冷,“你不怕死,但你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应该很怕那些人吧,没想到你不在外省还在北京城,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想想后果。” 趴在地上的邋遢男大喊道:“陆盛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我可是你杨伯伯你不能这么无情,就算你把我交给他们,我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啊。” 陆盛盯着地上的邋遢好一会儿才起唇道:“嘁,真没意思。”然后手一松,被他抓着的脑袋沉在地上。 陆盛阴郁的起身离开,想到过往的事情手握成拳头在墙上一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和他相关人的踪迹,结果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 唐竽看到旁边陆盛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此刻的陆盛真的很不对劲,眼神充满了恨意,那双眼睛刚刚在烤鱼店还很平静,现在双眼泛红,目眦欲裂。 唐竽伸了伸手往兜里摸了摸,然后给陆盛递了一张纸:“喂,陆盛,你没事吧。” 陆盛盯着唐竽伸过来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纸巾接过,纸巾在他手心揉成团,再过了好一会儿陆盛才去擦手上的血,说是擦血不如说是泄愤,把自己受伤的手当成泄愤的工具,手指上些伤口近乎自虐班的用纸巾摩擦。 唐竽嘴角微扯,眼看着都疼。 “走吧,回去吃烤鱼。” 唐竽一时没弄明白陆盛的脑回路,陆盛本来跟他一起往回走,但是这个傻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搞得他也跟着好奇。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声,还以为好歹会说一点关于刚才那个邋遢男的事,没想到张口却是那条没吃完的烤鱼。 唐竽无语说:“都过去多久了,现在回去人家早就把那盘没吃完的烤鱼当垃圾收拾了,这会儿那张桌子可能也被别人占了。” 陆盛停下来,唐竽往前走了两步察觉他的动作跟着停下来,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唐竽就见陆盛对他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啊,本来是你请我吃饭,现在饭没吃完我就跑了,还浪费那么多粮食。” 陆盛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反倒弄得唐竽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的摇头:“那……个别在意,你的事看起来比较严重。” “重新找家店子吃饭还是就那家烤鱼店,这次换我请你吧。” 陆盛拿出手机准备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新开的店子,一般新开的美食店,优惠活动做的都比较大。 “等等陆盛,我吃得差不多了,倒是你刚刚因为辣没怎么吃吧。” “你真的吃饱了?” “吃饱了。” “我倒是不怎么饿,我送你回学校,走吧。”陆盛把手机收起来,看着唐竽。 这次陆盛说要送,唐竽倒是没拒绝。 回去的路上,他有好几次开口想问问情况,几次张口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他自认为和陆盛不熟,就算是相熟的,陆盛也不一定会说,算了就这样吧……到了公交站台。 “陆盛,刚才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问出来一次,以后再也不管任何人的闲事,也不要对无关的东西好奇。 公交车停下,等车的人上车,公交车庞大的车身再慢慢的发动,唐竽看着公交车排出的尾气,还有后面闪动的荧光数字。 刚才这辆开走的公交车是回学校的路线吧,但是他身边的这个人却在发呆。 陆盛看着公路确确实实在发呆,等到错过两辆,唐竽忍不住朝他动手:“你怎么回事,不是说送我回学校吗,你这是在干嘛。” 一副晃神的样子,分不清周围,这可是马路边,这个傻逼要是不小心蹿到马路就不好了。 唐竽推了陆盛一把没有把他推醒,这个人像掉了魂一样,唐竽握紧拳头在陆盛的身上狠狠一锤。 “你他妈干嘛?”陆盛转身看着唐竽怒吼一声。 唐竽说:“不用谢,我只是叫醒你。” “我没睡也没发呆,只是在想问题,你怎么那么烦,唐竽。” 陆盛嫌他?,唐竽冷笑一声,刚才他应该下手再重一点。 唐竽冷冷的出声:“艹你大爷的,还嫌我烦,我发现跟你这个人说话真的好累,陆盛你就待在这想问题吧,想上他妈的一个晚上,一个月,一年都没问题。我自己坐车回学校了,你最好一直呆在这儿,老死在这儿。” 一秒,两秒,三面……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下互望着,唐竽的眼睛里可见的已经冒出了火,被眼前的这个傻逼给气的。 唐竽想,要是这个傻逼再给他装傻,他就二话不说的上前动手。 而在唐竽的目光中,那个傻逼又在发呆,他们就这样互盯了十几秒之后,傻逼忽然低着头笑了起来,还是那种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唐竽啊,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趣呢,你是炸毛的猫吗,逗弄一下都不成。” 唐竽:“……” 唐竽心想,还是打一架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陆盛的手忽然搭在唐竽的肩上,唐竽身体一僵,偏头去看陆盛。 那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后,仿佛轻松了许多,陆盛的脸上也重新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再像刚才那么凝重,高大的男生微微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年:“竽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唐竽看着头顶的四个大字“蓝色之恋”乍看起来好像是一家酒吧。 陆盛推开玻璃门,带着唐竽进去,里面是一排排的电脑,有休息间酒水间,墙壁上挂着很多条假藤蔓,装修挺不错的,暖色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像一家咖啡厅,但其实就是一家装修不错的网吧。 “带身份证了吗?” 唐竽点头。 陆盛说:“那就行,走吧。” 唐竽疑惑地问道:“你带我来的就是这家网咖?” 陆盛走到前台,前台的网管小哥认识陆盛,看到陆盛过来很开心的说了一声:“盛哥,你好久都没来了。” 盛哥从网管小哥的手里接过一根烟,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唐竽招手:“竽哥,过来。” 如果唐竽没记错的话,一中严令禁止学生进出网吧的吧。 陆盛作为年级第一还真是肆无忌惮啊,甚至还穿着校服。 陆盛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看着唐竽,语气嘲讽:“竽哥,你怎么露出这种表情,我看你也不是好学生的样子啊。”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人 陆盛带着唐竽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现在的时间点是网吧高峰期,人很多。 唐竽坐在电脑前,完全不知道干嘛,他不打游戏也不爱看电视剧,如果非要说出他的爱好就只有写作业和那个了吧。 而他旁边的人陆盛明显也不是过来打游戏的,网吧开的有暖气,陆盛进来就把外面的厚衣服一脱放在腿上,里面是蓝白色的一中校服。 身为学生如此光明正大的待在网吧也就属陆盛一个了,唐竽打开了网页,然后搜索记忆中童年玩过的游戏。 他先打开了网页版的摩尔庄园,停留在登陆界面登陆自己的摩尔账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账号和密码,他又重新打开了一个游戏,也是在他小时候风靡的一款游戏。 奥比岛,幸好这款游戏的账号和密码他还记得住。 人物落在中心街上,唐竽用鼠标操纵人物在街上溜达,先让小人去游戏的atm机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存了这么多年的款,自己也是个百万富翁了。 然后继续在街上溜达,可是溜达溜达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操纵的小人是一头熊,而他身边的都是美轮美奂的精灵人物。 唐竽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把游戏关了,童年只是童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去回味始终差了那么点意思。 他开始在网页随即点击游戏,又点进一个名字比较熟悉的游戏。 这个游戏比刚才那个好玩多了,一款通关的益智游戏,还需要你计算角度和力度,前面的关卡很容易,唐竽操纵着小鸟大杀四方。 玩了一会儿有些累,唐竽摘掉耳麦,往他旁边的电脑看了一眼。 陆盛一直没玩游戏,在重复的打开网页,敲了几组代码,好像在网页上建什么东西,看起来挺高级的。 唐竽再看了看陆盛的傻逼,这个傻逼非常的专注。 陆盛把右手从鼠标上挪开,往唐竽的键盘上拍了一下:“要我教你吗?” 唐竽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建网站。”陆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唐竽:“要么?” 唐竽摇头拒绝道:“不了,网吧空气太闷,吸烟会让我更晕。话说你建网站做什么?” 陆盛笑笑,把烟放回口袋,“卖钱,这是接的单子。” 唐竽听到倒没有那么惊讶,他好奇的是陆盛连这也会。 一般的高中生都在学习当中,就是一些学渣整日也就是打打游戏,睡睡觉,过着很普通的生活。 一中的假期并不充足,相反很紧迫,但是这个人又是打工赚钱的又是做网站赚钱的。 最重要的是,听一中的学生说,陆盛一直就是年级第一,没一次从第一的位置掉下来过,唐竽倒是对这个傻逼有些改观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陆盛按下保存,把网管刚刚送来的水递给唐竽。 唐竽接过拧开瓶盖,灌了一口,这水是常温的,他倒想喝冰水了,盖上瓶盖后唐竽看着陆盛很认真的点头:“嗯,很厉害。” 这句不掺杂任何嘲讽的单纯夸赞倒是让陆盛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陆盛敲打键盘的手停下,问唐竽说:“要不要问教你?”这次问的就比较真情实意。 唐竽把水瓶放在桌上,起身问:“没时间也没兴趣,这边的卫生间在哪儿?” 陆盛指了一个方向:“从那条路直走然后左拐就可以看到。” 唐竽起身去卫生间,陆盛收回望着唐竽的背影,打开网页继续测试和优化,他自学的编程,做不出什么高级的东西,但是小游戏和做网站这些都比较简单。 他很需要钱,只能把每天二十四小时当成三十六个小时来用,这个单子是他上周接的,价钱不高,一千出头一点。 网站做好,陆盛和买家联系了一下,那边看完成品很满意,当下就把尾款打过来。 陆盛刚想退出微信聊天界面,忽然看到买家又给他发来一个消息。 -我这边还有一个此类的单子,老板的要求比较复杂,但是价钱出的很高,你要不要试试。 -你把要求发给我,我看看。 那边很快的就把要求发给陆盛,陆盛看完了,这个网站比这个买家的复杂多了。 -如果你接的话,老板那边说现在就可以把订金打给你,但是需要你去他们公司顺便把网站测试做了,他们的要求不是这一个网站,而是他们公司旗下所有的网站,当然价格你可以谈,如果没问题我把这个老板的微信推荐给你。 陆盛回了个:“好。” 这个单子的确很大,如果单单的一个网站就几千了,而如果按照要求把所有的网站一起做了,价格可以达到五位数,陆盛有些心动。 加了老板,和那边聊了一下,陆盛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原因是老板的公司离北京太远了,坐飞机都要四个小时,还不包括其他的转车。 高中的课业紧张,他只能在本地一边工作,一边在网上接单子,要去外地,根本没时间。 但陆盛也没立即拒绝,原因是他手上的余钱很少,而且需要不断的买营养品还有花在医院的钱,这些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投入,不能停。 如果要去外地的话,只能月考过后的月假两天,陆盛看着日历,心想来不来的及。 网咖外面忽然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一进来也不去前台网管那儿开账户,也没找空座坐下,而是去到每一排有人的地方巡逻,就好像是在找人。 然后在一排排的电脑前顿足看着,还真被这些人找到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学生,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中学生。 找人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但是只要看见这些看起来像学生的都要问上一番,除了只有一两张的陌生面孔,其他的对于这些人都是熟面孔。 找人的人很生气,当下看着这些学生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 陆盛想事情精力太过集中,并未注意到网咖发生了什么情况,没发现周围多出来的陌生又奇怪的人。 直到他听到一声震惊又震耳发聩的声音:“陆盛!” 陆盛这才抬头,有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刚抬头的陆盛便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朝着他走来,胖子保养的很好,即使到了中年在每天这么操劳之下还没有秃顶。 “陆盛,真的是你,你这学生竟然在网吧。” 胖子走过来,满脸的都是不可置信,接着就愤怒地说:“连你这样的好学生都跑来网吧,太令我失望了。” “老向晚上好。”陆彻叫人。 “好什么好,我高血压都要被你气出来了,你这时候不在家好好学习在网吧干什么?” 唐竽回来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陆盛在和一个中年人说话,而那中年人听声音好像是一中的教导主任。 他进网吧的时候还在想,陆盛穿着校服那么光明正大的进来网吧,还好这边大城市不像小县城老师会去网吧抓人。 这才一忽儿的工夫就真被他给碰上了,最主要是这家网咖吧,离一中很近,走路十几分钟。 陆盛也真会挑地儿。 老向的眼神很好,发现这个角落开了两台电脑,连忙问:“就你一个人过来?” 唐竽听到了教导主任的话,聪明的立即转身,趁教导主任还没发现他赶紧离开网咖,而陆盛既然带他来网吧自然会给他打掩护。 陆盛摇了摇头:“没,我跟唐竽一起过来的。” 刚转身要走的唐竽:“???”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情况不应该被发现的人给还没被发现的人打掩护吗。 教导主任更气了,一中加上陆盛和唐竽一共找到了五个人,这可不少小数目。 教导主任生气的问陆盛:“那他现在在哪儿?” 陆盛笑了笑,忽然歪着身子朝唐竽打了一个招呼,“他就在你身后。” 唐竽第一次觉得陆盛是这么狗的人。 教导主任立马转身,看看唐竽再看看陆盛,怒不争气道:“你们怎么回事,你们可是好学生啊!” 从教这么多年,一般在网吧抓到的学生都是普通班级,成绩不太好的学生,还是第一次在网吧抓到学霸,更有一个还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都这样,可见学生里私下里一点没把校规放在眼里,这么一看,学生去网吧的去游戏厅的,还有公然在学校玩手机的,一定不在少数。 陆盛:“老向你怎么跟其他老师一样,总喜欢把成绩和好学生挂钩,不过老向我们过来网吧是有原因的。” 老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好,你说,我看你要说什么。” 陆盛一本正经的胡诹:“我们过来用电脑学习,一些资料只能在网上找到。” 老向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哦,就只有用网吧的电脑才能找到你们的学习资料?还有,那陆盛你小子告诉我,这台电脑是怎么回事?” 教导主任指的是唐竽的那台电脑,唐竽去卫生间电脑的页面没关,上面是他暂停的愤怒的小鸟的界面。 老向说:“到底是学习还是玩游戏?” 陆盛是个实在的,非但没有给唐竽打掩护,反而在临门一脚时还把唐竽给踢出去:“哦,那就是我在学习,唐竽在打游戏。你看看他一天天的不学好,还跑到网吧打游戏。” 唐竽冷冷的看了陆盛一眼。 去陆盛家里 教导主任:“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管你是过来打游戏还是学习,学校严令禁止学生进出网吧。尤其现在还是特殊期间,教育部门在给几大名校评分,所以会抽查学生的校风校纪和成绩。不知道隔壁附中虎视眈眈吗,就想纠我们一中的错,而你陆盛,来网吧就算了,还穿着校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中的是吧?” 陆盛不再狡辩:“嗯,老向我和唐竽都知道错了。” 陆盛顺势从教导主任的身边走到唐竽的身边,然后手放在唐竽的脖颈后面,压着唐竽的脖颈往下,两人一同朝着教导主任微微鞠躬。 “竽哥,快说话。” 唐竽心想:他终有一天要打死陆盛。 然后两个高大的男生,在对面激动说话后脸红的教导主任,鞠躬并齐声道:“我错了。” 教导主任哼了一声:“现在认错也没用,我告诉你们下周升旗仪式给我全校认错,念检讨。” 唐竽忍不住出声:“又是这个?” “怎么,你还不满了?” 唐竽摇头:“没。” 当着全校念检讨,瞧旁边陆盛带着笑意的眼睛,显然这傻逼根本没当回事。 但是唐竽有些心烦,上次因为打架事情和陆盛一起当着全校念检讨,丢脸就算了,这次念检讨竟然又是和这个傻逼,还是因为在网吧打游戏。 早知道,他就不玩愤怒的小鸟了,一中那个恐怖的论坛,还有陆盛这个狗人,唐竽觉得很快的,大家就知道他在网吧是因为玩愤怒的小鸟被抓。 早知道,他就打开一个高端的游戏撑撑场面。 教导主任在抓到一中的学生在网吧之后,知道学生的信息之后就立马给学生的班主任打了电话。 陆盛和唐竽这边,老毛火速的赶来,从教导主任的手里将两人给领走了。 这么晚了,老毛也不想多训人,而且在他看来两个孩子进网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学习紧张偶尔进网吧打游戏轻松一下,老毛觉得这点极好,把烦闷和紧张的情绪通过游戏发泄出来。 相比于两个人进网吧打游戏违反了校规,老毛更开心是这两个上周还打架的孩子这周已经可以友爱的坐在一起打游戏。 果然是十几岁的男孩子,矛盾来得快也去得快,什么说开了就好,靠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老毛越来越觉得给他们安排坐在一起是明智的决定。 老毛:“这么晚了,走去吃夜宵吧,我请客。” 唐竽:“……”刚才老毛从教导主任把他们领走时,还对着教导主任保证会狠狠地批评他们,这会儿唐竽怎么看老毛都不像生气的样子。 然后老毛带着陆盛和唐竽去了一个烧烤摊,让他们随便点菜。 老毛点菜时,陆盛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陆盛没开免提,但坐在陆盛对面的唐竽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 手机里是一道非常惊慌的女声:“陆盛,你快回来,你妈妈她……”接着电话那头传来非常狂暴的碎裂声,好像有人在砸东西,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叫声。 唐竽看见陆盛的面色大变,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老向,我有事先走了。” 老向“诶诶”了几声,本来想问下情况,小桌子上只留下老毛和唐竽两个人。 在唐竽拿纸杯喝了一口水后,他想自己要不要也打个借口离开,他的住宿申请严格还没批下来,学校登记的花名册没有他,他可以自由选择住宿还是回家住,但是如果学校大门上锁了他进不去,他必须得在校门关闭前回学校,唐竽不想回家住。 老毛:“唐竽,你去追着陆盛看看。” 唐竽放下纸杯:“我去看看?” 老毛叹了一口气:“陆盛这孩子也是个孤僻的人,从来不跟我说家里情况,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些担心。” 这边的老师都这么操心吗? 唐竽说:“他家里的情况我跟过去不好吧。” 老毛听唐竽话里的意思没有明确的拒绝,顿时激动了一下:“没什么不好的,你们是同学又是同桌,陆盛又是一个人的,要是家里真出了情况,你也好帮衬一下,要是帮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先把我的电话告诉你吧。” 老毛这架势就是非要他跟着陆盛了,不过老毛留电话的意思不会让他做情报吧。 唐竽想到情报工作什么都的,顿时站起来,“我去看看。”没给老毛留电话的机会。 陆盛还没有走远,刚出小摊在路口拦车,这个点的时间车不是特别好拦。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陆盛立马挤上去,唐竽看着步伐迈大也跟着过去上了车。 车里之前就坐了一个胖子,一个人占了很大的座位,唐竽上车坐下后只能被动的和陆盛紧紧的挨在一起。 陆盛看了唐竽一眼,没问什么,想必也是知道了他是奉老毛的要求过来。 封闭的车厢里,他们的双腿相抵,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也有些响,唐竽想了想,把另一条腿挨着车门边,另一条腿也靠过去,虽然这个姿势有点娘,但好在不用和陆盛挨在一起。 不一会儿,陆盛的腿也靠过来,重新和他的腿相抵,但是陆盛始终低垂着眼睛在看手机屏幕,腿靠过来只是他的无意识行为。 唐竽也无聊,把目光移向车窗外,看外面的风景。 车子驶到一个居民楼停下,唐竽坐在靠窗边先下车,刚要问司机师傅多少钱,陆盛已经扫码付完款跟着下车,下车后的陆盛如一阵疾风从唐竽的身边掠过,唐竽也赶紧转身,跟在陆盛的身后跑了起来。 居民楼此时正是万家灯火全都点亮,小区里很是热闹,有好几个大爷冒着寒风也要坐在亭子里下象棋,旁边围了一圈人看。 有人随口喊了一句:“陆家那小子回来了。” 等到接近楼房,还有几个大妈围坐在小板凳上剥着瓜子闲聊,看到陆盛嘲讽的说了一句:“呦,陆家小子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我看她妈今天又是寻死觅活的,再晚点,指不定就要从六楼跳下去了。” “这次再跳楼的话就不知道摔得是哪里了。” 陆盛一路跑进楼道里,这是北京城的旧居民楼,安扎在好几个胡同内,居民楼没有电梯,灯泡也是旧时的钨丝灯。 唐竽听见这些大妈的讽刺脚步停了下来,“你们闭嘴。” 大妈停了一下,听见有人呛声,气焰更是嚣张:“诶,你是谁啊?” “我们聊天关你屁事,这瞧着是跟陆家小子一起回来的,真是天上下红雨喽,陆家小子还有朋友。” “陆家那小子居然还有人跟他玩在一块,也不怕被传染上晦气,天生的克星,克到自己家里的公司破产,克走了他爸,看眼前的情况也快克死他妈了吧。” 唐竽在楼道里找到一根链条,看样子是哪辆自行车坏掉的链条,粗大的链条往大妈堆里一扔。 链条砸在水泥的石板上,好大一声“哐当”把还在阴阳怪气的大妈吓了一大跳。 “嘴臭就多刷点牙,人蠢就多读点书。” 唐竽冷冷的抬眼,看向大妈,声音又狠又凉,尤其是被他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盯着,几个原本要骂的大妈把后续的声音都咽在肚子里。 唐竽见机也转身,立马走进楼道往上跑。 他不知道是几楼,他走进楼道时早就看不见上面的陆盛,唐竽只能一层一层的上去听声音。 等走到六楼时,听到一户人家那里发出砸东西混杂着女声尖叫的声音,和之前他在陆盛手机里听到的一样。 唐竽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门:“喂,陆盛,开下门。”敲不行他就换成拍打。 “开门,陆盛。”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妈,唐竽来不及自我介绍,从大妈的身边经过往房间里跑。 屋子里开着灯,但是满目狼藉,大妈开了门之后就躲在角落里。 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神情疯癫,不断地尖叫着。 陆盛过去先是小心翼翼的扶住女人的后背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在陆盛把女人抱起来的一瞬间,女人死死的抓住陆盛的衣服,在他身上乱拍打:“盛盛,妈妈腿疼,盛盛,妈妈腿好疼。” 陆盛沉默的将女人抱起来之后放在一边的轮椅上,女人手里拿着还有塑胶碎片,直接往陆盛的脸上一扔:“盛盛,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盛盛,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 陆盛抱着女人,温柔的轻拍女人的后背:“妈,不会的,说什么傻话呢,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女人仍然惊恐地抓着陆盛,“盛盛,那你答应妈妈,你永远不会离开妈妈。” 陆盛看着女人的眼眸很安静,对女人说话的声线越发的温柔:“妈,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的,不会离开你。” 得到保证的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手也不再陆盛的身上乱拍打。 紧紧抓着陆盛手的女人这才慢慢的松开,松开之后,女人和刚才的疯癫模样又成了极致的反差。 现在的女人非常的安静,低垂着脑袋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 陆盛去到厨房去给他妈妈做东西吃,而等到女人终于安静下来的大妈才敢动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 唐竽不知道做什么也跟着这个穿着围裙的大妈一起收拾东西,地板上洒了不少的饭菜。 唐竽帮忙把地上东西都捡起来,被扔在地上的碗和水杯都是塑料制成的,入眼望去这个客厅没有一个易碎的物品。 但唐竽记得,他在陆盛的手机里确实听到了东西碎掉的声音。 直到唐竽收拾到窗户边,才看到有一扇窗户破了个洞,而窗户下面的地板上都是碎玻璃。 大妈和唐竽打扫收拾得差不多时,陆盛正好煮了一碗面条端出来,走出来先深深的看了唐竽一眼,再走向她妈妈的面前,蹲下:“妈,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面。” 陆盛妈这才抬起头,一张脸上挂满了泪水,有些可怜兮兮的对陆盛说:“盛盛,妈妈是你的累赘,妈妈好怕你会不要我了。” “怎么又在胡思乱想,吃点东西,我来喂你。” 陆盛妈妈摇摇头:“盛盛,我自己吃就好了。” 陆盛摸了摸他妈妈的头然后道:“妈,我出去一下,就一下,我朋友来了,我跟他说点事。” 陆盛妈妈又抬起头,眼神慌乱的在屋子里搜寻,在看到唐竽时,瞳孔不禁放大了。 唐竽被那眼神看得身体一颤,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就听到陆盛妈妈激动地对陆盛说:“盛盛,你终于有朋友了,快去和你朋友玩,别让你朋友等焦急了,别担心我,我吃碗面就会好了的。” 这栋居民楼不高,六楼已是最顶层,陆盛带他去了上面的天台。 天台上面很黑,入眼望过去周围是高楼拔起的大厦,隔得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 唐竽被不小心踩到什么,身体打滑往前跑着,在慌乱和羞耻当中,唐竽听到一声轻笑,然后他的手就碰到一个温暖的东西。 和白天一样,温暖,又可以热到他整条手臂的触觉。 “小心一点。”陆盛开了手机的闪过灯,唐竽也立马打开手机灯光,照到地上。 发现他踩到的的是一团淡黄色的液体,唐竽低语:“这是什么?”陆盛在他旁边说:“是汽油,你鼻子那么灵上来没闻到?” “我发现你这个人记仇的本领比我弱不到哪里去啊。”唐竽讽刺说。 陆盛拉着唐竽的手就没松开:“过来这里。”唐竽在背后,借着手机灯光看向他们握着的双手没说话。 天台上架了一个很宽的铁架子,铁架子上面缠绕许许多多的藤枝,藤枝上面长满了刚发芽的小叶子。 唐竽和陆盛顺着铁架楼梯爬到上面,上面铺了一层纸板,唐竽跟随陆盛一起坐下。 坐下之后的陆盛就把手机灯给关了,唐竽想了想也把灯关掉。 陆盛看着漆黑的天空,上面没有月亮,连微弱的星光也见不到,陆盛的一只手往空中抓了那么下,然后偏头去看他身边的少年,语气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孤寂:“唐竽,你试过挨饿的滋味吗?” 给他做吃的 试过挨饿的滋味吗? 唐竽摸不清陆盛指的是什么,如果因为没有胃口没怎么吃东西倒是有,但陆盛言辞认真又恍惚,唐竽摇了摇头,他想的单纯饿应该和陆盛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一样。 “那种躲在阴沟里,周围阴森恶臭,没有任何吃的和喝的,只能不断地吞咽唾沫,不断地咬唇,把嘴皮咬破。好几天身体没进食丁点东西,饿到头晕眼花,但是理智又告诉你,你不能出去,出去了你就会死。” 唐竽发现今晚的陆盛除了孤寂之外,还非常的脆弱,从在小巷中看到那个邋遢男之后,陆盛的状态就有些不太对劲。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吃你的剩饭吗?” 陆盛停顿了一阵继续说:“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好吃的食物,还有惋惜昨天为什么剩饭了,明明满桌子好吃的却因为挑食不满意吃了两口就没吃了,然后就发誓如果当时没死的话,之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食物,毕竟是延续人生命的东西。” 说到这里陆盛笑笑,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从口袋里摸出那根被唐竽在网吧拒绝的烟:“要么?” 唐竽接过烟:“这里有汽油。” “这么怕死啊。” 唐竽嘴唇扯动,“怕死和不想死是两种情况。”虽然这么说,但唐竽还是从口袋里拿出黑金属打火机点燃烟。 陆盛这句话也只是打趣,“放心,只有一点汽油,离我们这有些距离,只要你不是故意把烟头往十米远的地方扔。” 烟火在黑暗中随着唐竽的呼吸忽明忽暗,唐竽吸了一口然后夹在指尖,看着他身边的人说:“你那时候多大?” 陆盛:“七八岁左右吧,现在回想起来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唐竽指尖一顿,烟灰掉进铁架的缝隙中落在地上,七八岁啊,确实是很久远的记忆。 “为什么要躲着,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陆盛:“你之前上来前听到下面的人说的话了吧。” 唐竽点头,但他又想起在黑夜中,陆盛看不清自己,而且陆盛也没看他,唐竽又立马说:“指你把自家的公司克到破产,又克走了你爸的事?” “新同桌,你真是一点不留情面。”陆盛这句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听着让人生气的言论从唐竽的嘴里说出来,陆盛觉得有点可爱。 可能是这家伙太一本正经了吧。 唐竽说:“难道你信这命里相克的东西,理科全年级第一的学神。” 陆盛这才偏头看向唐竽:“怎么办,我有一种想要揍你的冲动,还没有人在多次明面上嘲讽我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 唐竽掐了烟站起来,俯视陆盛:“起来干一架吧,我早就看你不顺眼,很想对你动手。” 虽然知道陆盛这傻逼是收拾好心情才会跟他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说他以前的事情,唐竽一点也不觉得这时候自己要去体谅陆盛的心情。 陆盛当初饿不饿关他什么事?他那时候又不认识他,最重要的这傻逼跟他说这些话也不是希望唐竽去同情他。 所以这时候打架是最好也是最能抒发情绪的一件事。 两个人没由来的在这铁架子上爆发了他们的第四次干架,而且谁也没有收手收力道,但是陆盛有个进步是终于收了他的嘴,不再动不动的咬人。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经过多次的位置颠倒之后一同气喘吁吁的躺在纸板上,看着天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这一次的笑声比第一次两人的笑声要放肆和长久许多,是酣畅淋漓之后的放松,是负面和消极挤压太久之后的抒发,也是第一次属于他们的青春肆意。 许久之后陆盛偏头,头发从唐竽的脸颊上摩挲而过,他带着笑意说:“竽哥,你打人也太疼了吧,。” “艹,你也不逞多让。”唐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地方刚才被陆盛按的撞在铁架上,现在非常的疼。 陆盛翻了一个身压在唐竽的身上,手撑在唐竽的耳朵两侧低头去看他:“谢谢你,竽哥。”唐竽抬眼对上陆盛的目光。 等了一会儿,陆盛接着道:“竽哥,我有一个东西送你,作为同桌的见面礼。” “什么东西?”唐竽的注意力被陆盛的这句话给吸引走,没觉得这傻逼突然压在他身上有什么不对的。 而陆盛卖了一个关子没说,只是带着唐竽从天台上下去,等到去到陆盛家里,看着他在自己的房间的箱子翻找,唐竽越发的好奇。 很快的,陆盛带来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可以夹试卷,和a4纸的文件夹。 陆盛把文件夹交到唐竽的手上:“送给你,学神的秘籍。” 唐竽:“……” 唐竽打开,里面全是试卷和答题卡,还不是自己刷题的试卷,而是正规考试有成绩的那种,唐竽随便抽出几张,发现是几张满分的答题卡,他又拿出几张仍然是满分的试卷。 “你给我你的满分试卷?”唐竽没想到陆盛是这么一个臭屁的人,私下里竟然把自己拿过的满分试卷都收藏着,现在还要把满分试卷拿到他面前来炫耀。 “诶诶,是这本吗?”陆盛有些慌张的从唐竽手里再把文件夹抢过去,看了一下里面的分类:“不好意思,拿错了,你再等一下。” 陆盛再次进房间翻找他的秘籍,唐竽坐在客厅,只看见那间卧室门半开着。 他本来以为再过来会看到陆盛的妈妈,毕竟陆盛妈妈之前对陆盛说的那番话,明显是害怕自己的儿子从她身边离开,所以会等到陆盛回来才放心,没想到等他们从天台下来之后,陆盛妈妈已经睡下了。 陆盛妈妈的那种情况……是有心理疾病吧,之前从嘴碎的大妈口里听得,陆盛的爸爸跑了,唐竽细想这个跑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字面上意思的跑,但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陆盛目前只跟他的妈妈一起生活。 而且陆盛他妈妈坐在轮椅上,没有工作没有生计来源,所以这一家子全靠陆盛抗下来了。 陆盛白天要在学校上课,没有时间照顾他的妈妈,之前那位在陆盛家里的大妈想必是陆盛花钱请来照顾他妈妈的看护吧,晚上陆盛还要想办法的去挣钱。 陆盛的成绩好有奖学金,一中的奖学金丰厚,他们一家的生活费靠奖学金基本上就可以维持,但是用钱最重的是他妈妈的腿上吧,唐竽随便在客厅瞅了几眼,很多的营养品,甚至还有假肢。 唐竽可以想象的到,截了肢的人要定期护理,假肢也应该很贵。 “找到了,我还再三确认了一下,是这本。” 陆盛拿给唐竽的是一本同样的蓝色文件夹,只不过这里面夹的不是试卷而是陆盛的草稿纸,上面记录了一下他的学习心得和方法,还有他的错题。 里面更精品的是英语方面的快速提高学习的方法,是他的睡前记忆法,闭着眼睛背单词,想不起来立马睁开眼去看,然后再背,每天醒来的时候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背睡前背过的内容。 但陆盛的笔记里背单词不是纯背一个单词,而是把单词放到语境当中背段落,背段落记单词。 时间久了,英语语感就会练出来,提高你的阅读和写作水平,文件夹里还有每一科真理出来的复习笔记。 这确实是一个珍贵的礼物,唐竽拿到手里,真情实意的感谢:“谢谢。” 陆盛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你是洗澡睡觉还是怎么的,我可以借你我的衣服,内裤有新买没穿的。” 唐竽有轻微洁癖,穿陆盛的衣服还是算了,而自己也不想洗完澡还穿今天的这一套。 陆盛看出他的顾虑,在心里吐槽他事精儿,然后说:“如果你都不想的话,就做卷子吧,我洗完澡也要复习。” 唐竽点头答应。 随着陆盛进了他房间,这个房间是属于男孩子的房间,墙漆是蓝色,有一幅巨大的湖人灌篮的墙纸,唐竽收回视线不往房间里乱看,坐在陆盛的书桌前,陆盛给了他自己买的黄冈密卷,绿色的纸皮没做过的,陆盛去洗澡了,唐竽就在陆盛的房间开始做试卷。 数学选择题写到一半时,陆盛从浴室出来,出来后把头发擦干,也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唐竽的身边,跟他一起刷题。 做完一整套数学试卷,唐竽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凌晨一点,旁边的陆盛也在专心的做试卷,唐竽又低头去看后面的答案,一一的批改。 一百五十的题目,他拿了一百三十五,两个小时的答题时间他用一个半小时写完。 对完答案,他迅速的翻页去刷另一套真题,刚才他做的是全国二卷的真题,这个分数不行啊,北京这边是自主命题,唐竽很少做北京卷,想了想找到北京卷的一年真题,开始埋头写着。 又是一个半小时后,答案对完,一百四十七。 陆盛卧室的卫生间和浴室是一体的,做完第二套数学卷,唐竽去了卫生间一趟,回来看到陆盛正拿着他的数学试卷在看。 “绕路绕的太多,这张你可以拿满分的,我看了你错的那道小题,前面的思路是对的,但是写到后面就出了错,这个证明用这个方法行,但用另一种方法更快。” 唐竽走到书桌前坐下:“说说。” 然后陆盛就给唐竽用两种他做题的方法讲解了一下这套题,陆盛的证明方法很简单,用他的思路再去理解题目,的确茅塞顿开。 “饿了吗,我去弄点东西吃。” 唐竽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好歹你也是客。” 陆盛做东西的速度很快,是一碗炒面,而且味道非常好,两人用很快的速度解决一大碗宽面,然后继续刷题。 唐竽是没打算睡觉了,他身旁的陆盛好像也没打算睡觉的意思,两人一直刷题,唐竽在刷数学题,陆盛刷的是物理题。 陆盛的数学很好,相对的,唐竽的物理很好,他们每写完一张卷子再对完答案,然后就让旁边的人讲解错题。 快五点时,唐竽终于不堪疲惫趴在试卷上睡着了,而陆盛刚好写完一道题听到旁边人头撞在桌上的声音,轻笑出声,起身将房间的灯关了。 陆盛没有睡床,同样趴在桌上睡觉。 我帮你阵场子 两人趴在桌上都睡得很沉,等到醒来天已经大亮。 唐竽先醒来,醒来先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多了,连忙把身边的陆盛推醒:“快醒醒,妈的,迟到了。” 然后唐竽慌张的起身,顺便收拾书桌上的试卷。 被唐竽推醒的的陆盛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只是睁开了眼睛给唐竽指了一个方向:“你去我浴室洗漱吧,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和一次性水杯,毛巾在我床边的抽屉里,是新的,我等你洗漱完了再去。”说完,陆盛又立马闭眼重新睡下。 唐竽找毛巾的时候看到陆盛的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但相框横趴着只看到背面,他从抽屉里拿出新的毛巾,准备进浴室时发现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放了一个垃圾桶,篮球扔在垃圾桶里,刚好把整个垃圾筐塞满。 垃圾桶的旁边还有一把小提琴,琴身孤单的躺在地上,除了这两个明显的大物件之外,还有机器人,乐高等其他玩意,唐竽再抬头去看,墙面就是那幅湖人投篮的墙纸,投篮的是身穿23号队服的詹姆斯。 封闭在房间的角落,唐竽发现这些东西上面都附有一层灰尘,主人应该很久没有碰过它们了。 洗漱花了十几分钟,等唐竽从浴室出来时没在卧室看到陆盛,而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唐竽猜测陆盛是去了外面的卫生间洗漱,但等他走出卧室却发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唐竽走过去,不可思议道:“时间都这么紧迫了,你还有闲工夫做早餐啊?” “那也不能不吃早餐,下碗面条几分钟的事。” 相比于他的紧迫感,唐竽发现陆盛实在是太过于慢悠悠。 陆盛先进他妈妈的房间给他妈妈送了一碗面,再坐过来,拿起筷子低头暴风吸食。 肚子的饥饿感传来,唐竽暂且放下了因为迟到的紧迫感,也开始低头吃面,但他吃的比陆盛慢多了,原因就是这碗面太烫,陆盛是怎么大口大口不停歇一直吃的? 陆盛只花了三分钟就把一碗面搞定,搞定之后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留下唐竽一边吸气一边赶紧吃面,这一大碗面又不能剩。 五分钟过后,陆盛从房间里走出来,而唐竽恰好吃完。 吃完早餐的两人出门的速度就快多了,一路上都用跑的。 但他们跑到马路边,唐竽发现陆盛又在慢悠悠的等公交车,没有打车的打算。 等到学校,已经到了九点,已经开始上第二节正课。 此时的大门早已经关闭,不管年级不年级第一的,从正门走都要被上报到教务处,陆盛去他一贯入校的地方。唐竽望着这高墙,心里感叹一声,他的第一次翻墙经历。 在以前的学校,唐竽算不上正经的好学生,但是也没迟到和逃课甚至翻墙进学校。 “快点上来。” 先翻墙上去的陆盛坐在墙上,一只手伸向下面:“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唐竽摇头:“不用。”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他见过猪跑,刚才陆盛已经在他面前演示过一遍怎么翻墙,学着陆盛刚才的姿势,唐竽也要翻墙过去,但这翻墙和他想象的有点差别,他翻的不如陆盛干净利落,翻到一半还是借助了陆盛的手拉了他一把才上墙。 两人同时从墙上跳下去,姿势帅气,陆盛捡起地上的黑色书包拍了拍,忽然指着一个地方笑着道:“话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儿。” 那对于唐竽也不是一个什么愉快的记忆,他冷冷的抬眼,对着陆盛道:“快别追忆往昔了,我们赶紧去教室。” 高二那栋楼隔了好几个花坛和其他的楼,他们继续跑过去,跑到高二教学楼前刚好下课。 有理科1班同学下课去外面清醒,习惯性的站在走廊往下看,然后就看到那两个高高的,帅帅的男生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喂喂,大家快看,那不是盛哥和唐竽吗?” 一个人一喊,立马有一些人从教室里跑出来,围在栏杆上好奇的往下看着:“真的是他们,他们可缺了好几节课啊,唐竽我还以为请假了,反正盛哥迟到是家常便饭,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来上学。” “快让让,让让小爷我。”王木木拖着臃肿的身材,强势的挤进几个瘦子里面,趴低了往下看,正好看到陆盛和唐竽一起走进教学楼。 王木木一拍掌:“你们注意到没?” 其他人:“什么啊?” “竽哥他没换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 其他人表示不理解:“这是冬天啊,外套有必要每天一换吗?” 王木木懒得跟他们解释,他们不坐唐竽旁边肯定不知道这人多精致,不仅是大冬天的外套,鞋子也是每天换一双。 上午的两节正课上完之后就可大课间活动,雪完全消融,大课间也必须参加,但因为最近学校组织的绑腿比赛,现在大课间不是跑操改为绑腿练习。 唐竽一进教室就被人喊去了办公室。 老毛问着关于昨晚陆盛的情况,唐竽想了想只说陆盛家里有点事,但具体的没说。 不过就算他没细说,老毛看着他还是叹了一口气,那样子看来也是了解一些陆盛家里的情况。 也对,陆盛这个年级第一经常迟到但是这个班主任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才有鬼了。 离开办公室前老毛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盛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以后要多多相处啊。” 这种老长辈说的话,唐竽看着老毛眼里的担忧,点了点头。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陆盛一个人在,唐竽奇怪的问:“他们人呢,被叫出去了吗?” 笔尖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陆盛推开椅子,伸了一个懒腰:“好了,我的搭档来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陆盛拿出刚才从体委那儿拿来的彩带在空中摇了摇。 唐竽:“……”原来是这个智障活动。 教学楼下面的空地上,沥青路上,甚至花坛里,操场,草坪……到处都是绑腿练习的学生。 唐竽意外这些学生的积极性,再次感受到重点高中的不同。 他和唐竽一去到操场,立马有人朝他们招手,马澄澄在兴奋的跟人介绍:“快看,我们班的种子二号组来了。” 曾向在他边上问:“种子一号呢?” 马澄澄说:“种子二号组当然是我们这组。” 操场聚集了绝大多数的学生,高二的,高一的,男生组,女生组,但陆盛和唐竽这组绝对是最吸引眼球的那组。 被一直看着还好,还要被一直议论纷纷,唐竽跟陆盛绑着腿走了几下,面色有些发冷,真觉得这些人有病。 唐竽反正觉得全身难受极了,面容一冷再冷,陆盛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发呆干嘛?”这只手被唐竽一掌打下:“管好你自己。”唐竽冷漠的开口。 “瞧,这脾气又上来了,我们是搭档你不走我一个人没法走,话说竽哥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啊。” 陆盛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再看向唐竽,“啧,竽哥你这是害怕这么多人看着你?” “不是害怕,就是觉得不舒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像欣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我明明和他们一样啊,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人,有什么好奇的,又不是外星人。” 唐竽烦躁的情绪一上来,说话也就有点冲,他觉得周围人看他都是在看异己,在审视他。 陆盛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唐竽会这么说。他没有绑着的那条腿站在唐竽身后,双手搭在了唐竽的肩膀上。 在唐竽还没问出“你做什么”之前捏了捏,“或许他们不是在看异己,只是单纯觉得你长得好看。”停顿一下,在唐竽发飙之前,陆盛试探的问:“竽哥,你以前是不是遇到过这种情况,然后有了什么阴影啊?” 陆盛这句话说得很委婉,他其实更想问唐竽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但他担心问完之后唐竽会对他动手。 但就是这句阴影,唐竽发现陆盛说得有点小心翼翼? 肩膀上陆盛还在给他揉捏,带着属于他的温度和力道,“放松竽哥,肌肉太紧绷了。” 陆盛捏肩的手法很好,在他的动作之下,唐竽也慢慢的放松,低眸,过了很久之后才说:“我其实不是一直生活在海南,七八岁前都生长在北京,之后被送到海南的一个小县城。我小时候挺不爱说话的——” 陆盛插了一句嘴:“你现在也不爱怎么说话。” 唐竽冷冷的看他。 陆盛摇头“啧”了一声,“我错了竽哥,你继续说。” 但因为陆盛的打岔,唐竽又不想说下去了,陆盛看着自然而然的接过去:“然后周围的孩子觉得你奇怪,对你指指点点的,排斥你,还……欺负了你?” 最后几个字说完,陆盛明显感受到唐竽周身的气温更加的低了,看来他是猜对了。 陆盛猜对就不那么小心翼翼了,在唐竽死亡凝视当中笑着道:“被欺负了怎么着,竽哥这么厉害长大再报复回去,如果嫌人手不够,盛哥哥帮你阵场子。” 这句话听着有那么个年级大佬的气势。 接着年级大佬牵起了唐竽的手,在唐竽耳边温声说:“竽哥,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就我们两个的,不会被人打扰的。” ※※※※※※※※※※※※※※※※※※※※ 后知后觉发现我上一百收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心到原地打转,我到底是有多迟钝,好像都好几天了hh。 月考 周一的早晨,陆盛和唐竽再一次上主席台忏悔错误,这两人瞒得紧,等他们两个上台陈述错误检讨时,底下的理科1班才后知后觉。 王木木直接趁旁边的老毛不注意,跑到了马澄澄和曾向那边,见面就给马澄澄来了他的一个胖拳。 “情报小王子,你怎么回事,盛哥和竽哥一起去网吧打游戏这件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马澄澄捂着脸:“别看我。” 因为这次的消息延迟,理1已经好几个人对马澄澄不满了,而又作为一中论坛管理员的他,马澄澄现在可以想到到时候会有人不断的艾特他来鞭笞。 但挨了王木木这一胖拳,马澄澄又有些不服:“有人说是教导主任抓到的,请问你的内部消息呢。” 王木木语塞:“上周听我舅舅跟我妈说晚上在网吧抓到了一中的学生,可我哪里会想到这里面竟然有盛哥和竽哥。” 马澄澄:“失策啊,我师傅为什么带唐竽去网吧打游戏不带我们呢?” 王木木附和道:“我也想跟盛哥一起打游戏,我还从来没跟盛哥一起打过游戏,听说盛哥打游戏很厉害,我想让他带我,你说他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啊?” 马澄澄想了想说:“应该是枪战游戏吧。” 王木木不认同说:“我怎么觉得是5v5公平竞技游戏呢。” 曾向等两人聊了很久才默默开口:“为什么你们的重点总是偏移,重点不是玩的什么游戏啊,是陆盛和唐竽晚上去网吧打游戏,他们哪里来的时间打游戏,那个时间点不应该刻苦学习吗。” 马澄澄“emmmm……”了一会儿说:“不,你重点还是搞错了,学习紧张偶尔放松也可以,我每周末在家都会玩游戏轻松一下,现在的重点是,才半个月吧,唐竽和我师傅关系就搞得那么好了,想当初我求了一个学期,我师傅才答应教我一点电脑技术。” 王木木接下去:“然后某人就厚脸皮的单方面叫盛哥师傅了。” 教导主任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就在旁边守着陆盛和唐竽检讨,看他们这次认真的检讨不再开玩笑和胡闹才放他们下去。 回到教室的唐竽受到同班同学的热情相待,王木木转身看着他:“竽哥,我好奇你们上周玩的是什么游戏,求求你就告诉我吧。”王木木同学双手合十道。 陆盛用笔敲敲桌问,“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因为我和情报小王子打了一个堵,堵你们玩的什么类型的游戏,所以盛哥你就告诉我吧,你们玩的什么游戏。” 这边在讨论游戏,周围十几双耳朵都凑过来听着。 陆盛说:“我没玩游戏,你得去问我同桌玩了什么游戏。” 王木木又把目标转移到唐竽这边,“竽哥,你看盛哥显然不想告诉我,竽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吧,是不是英雄联盟或者dota这种。我跟马澄澄堵了下个假期呢,谁输了就要在假期无条件帮对方做事。” 唐竽:“……”这学校的学生这么好赌吗? 陆盛听言放下了手中的笔,凑到唐竽的身边,双手往唐竽的肩膀上懒洋洋的一搭,眼睛盯着唐竽小巧的耳垂带着笑意道:“是啊竽哥,你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们吧。” 似乎觉得这样凑过去身子要歪着,陆盛干脆把自己的椅子也往陆盛那边移了一点,两人的身体也靠得更近。 唐竽偏头,恰好望进陆盛似笑非笑的眼睛当中,他还是不适应这样的触碰,肩膀耸了耸,示意陆盛放手。 但这装乖的傻逼不知道是没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在装傻,陆盛的双臂围着他的肩膀,两只手在他脖子前相抓,形成一个闭合回路。 唐竽要把陆盛的手给打下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但陆盛仿佛猜到他的想法,更加得寸进尺,一条手臂下歪了一下,空出他的肩膀,然后陆盛的头堂而皇之的压在上面。 陆盛在边笑边打趣:“竽哥是不好意思说吗?” 唐竽觉得陆盛肯定是故意的,这家伙那天分明看到了他玩的什么游戏,在故意嘲讽他。 而且不就是一款游戏,唐竽冷冷的开口说:“愤怒的小鸟。” 前面的几个人有些没清楚:“竽哥,你说什么样的小鸟。” 一再被追问,唐竽有些不耐烦,“愤怒的小鸟,怎么你们没玩过?” 王木木期待值一下降到最低,“怎么会是愤怒的小鸟,这个算游戏吗也太无聊了吧,怎么还要特地跑到网吧去玩。” 唐竽听言心里冷笑,玩个游戏还玩出优越感来了吧,愤怒的小鸟怎么就不算游戏了,这个还是益智游戏,他就觉得比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有趣多了! “哈哈哈。” 陆盛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下巴的颤动带着唐竽的肩膀一起动,尤其是这个装乖的傻逼笑声呼出的气全在他的耳朵上。 唐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在嘲讽他,一个生气没多考虑用自己的头去撞陆盛,只撞得陆盛发懵,接着唐竽更是用蛮力握着陆盛的手臂将他撂倒在椅子上。 教室后面发出好大的撞击声,大家都好奇的回头,最前面的人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有离最后得座位近的才能看清楚。 原来是唐竽将陆盛压倒在椅子上,陆盛的腰在椅子上弯着,唐竽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衣料摩擦,唐竽想把陆盛摔在地上而不是椅子上。 被摔到椅子上的陆盛仰视去看,他正面的少年因为愤怒,那双星星眼在冒火,耳朵也有些微红。 不知道唐竽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陆盛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连忙补救道:“我错了竽哥,愤怒的小鸟非常的好玩。” 唐竽差点咆哮出来:“你他妈的的还说!” 这两人只是小打小闹,没有真正打起来,理1的瞬间回头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陆盛轻轻推了唐竽一把,凑到他耳边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其实早就第四次干架了。” 这人还有脸说,自己赌输了仗着别人没看见是吧。 “能别那么狗吗,陆盛?”唐竽真想打死这个暗戳戳炫耀的人,十分后悔为什么他上次一动手没打死陆盛。 最近,绑腿练习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前面几个班级,例如理科1班只能挤时间去练习,好比大课间,体育课和下午放学后。中午的午休时间没人下楼,都待在教室学习和午休,为此马澄澄他们有些担心自己班的成绩。 据他的了解,理科3班有老师让课给他们练习 ,这样下去他们怎么都比不过3班吧,3班那些人运动本来就比他们班要好很多。 唐竽没时间去想绑腿比赛这件事,月考快来了,作为他来一中的第一场大型正规的考试,他很慎重。 虽然各科已经进行过测验,他的成绩还不错,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全年级的水准,理科1班只能作为大致的标准。 听王木木他们说,每次月考理科1班都有掉下去的人,也有从别班升上来的人,但幅度不是很大。 唐竽以前学习只是单纯的学习,拿到好成绩让爷爷和阿婆开心。 现在的他要比以前努力好几倍,为的就是成绩好到以后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只有越优秀越往上爬,爬到唐明清不能控制他的位置,他才能真正的自由。 唐竽来一中以后,每天学习到两点,中午没有午休,下课也在看书刷题,就是这样他也不是全班最努力的人。 他几次在食堂吃饭,撞见自己理科1班的同学,领餐排队都会拿出小本子来背英语单词和各种小知识。 听王木木说,在绑腿练习时,他们班大部分的同学边跑边背书,或者互相出提问。 唐竽觉得自己压力很大,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只是有点天赋,他的天赋只是很简单的学习快,吸收新知识快消化的快那种,更多的是自己勤能补拙,加倍的努力。 来到重点高中,这样的学习氛围确确实实激发了他心里的斗志,他也想为自己打算一次。 月考的前一天,班长简芙从班主任那里领来贴纸,交给每个同学,让他们贴到座位的左上角。 贴纸是纯数字,依照上一次月考的排名来坐。 后面的黑板上贴了每个同学对应的班级和座位号,桌子和桌子间的间隔拉开,考试时单人坐,不是每张桌子都有坐人,一张教室只能坐下三十个同学,后面同学的桌椅就会并排放到教室的最后面。 唐竽的桌子就是这样,没有贴上考号,被搬到教室最后面。 理科1班作为第一考场,班上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原来的班级,最不济也在隔壁的2班考试,只有唐竽被分配到了最末尾教室,那间教室还不是上课的教室,而是音乐教室,宽敞的教室被临时放进去很多张桌椅。 月考的那天,唐竽如往常一样来到教室,刚踏进教室就收获到很多人的关心,都是让他别紧张什么的。 唐竽道谢之后走到自己座位,学习了一会儿后,陆盛也从教室外面进来。 难得的是陆盛没迟到,他们的桌子上都没有贴纸,挤在教室的最后面。 陆盛一来就放了一碗面在唐竽的桌上。 唐竽嫌弃的碰了碰问:“这是什么啊?” “年级第一给你的爱心早餐,吃了我的早餐,包你运气爆棚,考的都会,蒙的都对,考神陆盛会保佑你。” 爱心早餐 唐竽:“那谢谢你了,考神。” 唐竽早上只吃了几口的面包,他一向在正规的考试前不会多吃东西,就是以免考试中途要去上厕所。 陆盛放到他桌上这碗面很香,唐竽本来打算放到一边不吃的,但是看书看的目光就变了,从书本移到那碗面上,咽了一口口水。 心想,何必呢,何必跟美食过不去。 一碗美味的面下肚,空荡的胃也暖了起来,唐竽真诚的给他同桌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 第一堂考语文,在开考前,唐竽拿出手机给路发了一个消息,告知他要去考试了。 昨天晚上他们聊天,唐竽得知路也是今天考试,他是知道路在北京,但不知道路具体在哪一所学校,如果是相同的考试时间,说明北京这边多所学校把考试时间都放在同一天吧。 还有一个可能,唐竽之前就想过,路有没有可能就在一中,但他后来又想了想,路的成绩那么厉害,又是那么温柔优秀的一个人,一中没有能对的上号的。 毕竟一中成绩最好的学生集中在理科1班,路选的也是理科,据他半个月的观察,确实没有一个人和路挂的上钩。 那么路很可能在隔壁附中吧,附中的成绩同样很好,和一中还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唐竽也就想了想,他没打算特意跑到附中去找路,他们本来就只是网上好友的关系,如果他突然跑去找路,路会感到吃惊,线下见面了,线上可能就关系没那么好了。 “竽哥,要考试了走吧。” 陆盛伸手,握着冥思中的人手要将他提起来,唐竽反射性的用手肘撞击,陆盛看准躲开。 唐竽疑惑地看向陆盛,“我自己会走。” 这个傻逼,一个考试,怎么滴还要赶他离开不成? 陆盛叹一口气:“我知道,竽哥长了那么长一条腿,别说会走,说会飞檐走壁我都相信。” “但是这会儿去考场,你知道音乐教室在哪儿吗?” 唐竽听见说:“音乐教室不就在这栋楼的最下面吗?” “谁跟你说的。” 唐竽沉默,没人跟他说,最末尾的教室是他的猜测。 “走吧,带你过去。” 唐竽起身,沉默的跟上,跟在陆盛的后面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唐竽带了两支笔,一支中性笔,一支2b铅笔。 陆盛看了他手一眼,“不带橡皮擦,对自己涂的答题卡那么自信?” “我没买,现在去文具店来得及吗?”之前周测都是直接选择题写在答题卡上,不用涂卡,他没有橡皮。 陆盛:“来不及,我分给你吧。” 陆盛有个很可爱的黄色皮卡丘橡皮,这皮卡丘还是新的没用过的,唐竽就见陆盛拿了一把小刀从皮卡丘的两只耳朵中间划过,一分为二,说实话怪唐竽看着怪心疼的,都不完整了。 陆盛把一半的皮卡丘捏在手里,另一半的皮卡丘给唐竽:“拿好了,擦的时候记得先用下面,留下皮卡丘的耳朵。” 唐竽点头:“行。”用皮卡丘的耳朵也不是那么好擦吧。 带好文具,唐竽就跟着陆盛出去。 离开这栋教学楼,绕了好几个路,才到音乐教室,说实话在后面考场考试的人挺亏的,就是走路也比别人久,不过在到音乐教室门口时,唐竽发现这边倒是离食堂挺近的。 音乐教室作为年级最后的一个教室,不是转学生没成绩或者上次没参加考试的,就是一群真正的学渣,这些学渣进考场晚,进了考场也不会安静,玩手机的,还有偷偷商量作弊的。 “卧槽,陆盛?” “真的是陆盛,天呐,陆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最后一个考场,在最后一个考场看到年级第一的学神,真是惊了。 “你说我要是上前去碰一下陆盛会不会沾到考神的神气啊?” 因为陆盛在考试中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一中还有人称他为考神的。 旁边人拍了一下要沾考神神气的肩膀一下:“兄弟,别想了,你别忘了陆盛可不是什么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你要是这会儿碰他,我估计这条手臂都得脱臼。” “诶,那算了,我就想想。”说话的人看着后门口在和唐竽说话的陆盛一脸的失落,真的好想沾沾神气啊,说不定就有那个玄学呢? 那几个聊天的人声音很大,门口的陆盛也听见了。 他忽然抬头看着那个方位然后道:“要签名吗?” 几个人先是一惊,接着站起来,从唯一带了本子的那位大兄弟那唰唰唰的撕了几张纸过来:“考神,求保佑!” 陆盛写的字潦草又大气,给他们签的名占了满满一张纸,非常的大,拿着签名的几个人一脸的心满意足。 然后陆盛指着唐竽对那几个人说:“这是我朋友,刚从别校转过来,对这里什么都不了解,你们记得照顾他一下,待会儿考试完了将他送到理1班来。算了,待会儿我过来自己接他。” 唐竽:“……” 陆盛看着唐竽手心里捏着的黄色皮卡丘,从他手中抽走:“对了,还没给你签名呢,放心,新同桌,考神给你的签名是最独一无二的。”然后陆盛就用自己的笔在橡皮擦上面一笔一划的签了一个他的名字,在他名字的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笑脸两边还点了两坨,类似腮红一样的东西。 监考老师带着密封的试卷过来,每堂监考有两位老师,老师都是随即分配,分到最后一间教室的刚好有一位理1班的老师。 一个脖子上依然挂着绿色哨子的老师威严的站在讲台上,扫一眼考场:“快开考了,都坐好。后门口的两位不要再互送衷肠了。” 然后后门口的两位看向讲台,监考老师看清楚他们是谁,继续说:“陆盛,你不在你的第一考场来最后考场做什么,体验学渣的人生吗,哦,刚互送衷肠的就是你们两位啊。” 唐竽从陆盛手里拿走签了陆盛名字的橡皮擦往考场走,转身留给陆盛一个背影。 还站在门口的陆盛对着讲台招招手:“全哥,早上好。” 等唐竽找到自己位置并坐下时,门口的陆盛终于走了,在最后一个考场好奇的目光中,唐竽把手中的东西在桌上放好。 铃声响,监考老师发试卷,试卷拿到的当下,唐竽脑子里就什么也想不下去了,就只有面前的试卷。 涂好答题卡写上名字之后,唐竽就开始答题,北京卷的语文和全国卷差不多,一样的模式,课外阅读题,然后文言文,诗词鉴赏,再古诗词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全国卷倒数第二道答题还是阅读,但是北京卷是微作文。 两个小时半的作答时间,语文试卷很多主观题,没有固定的答案,唐竽和以往一样,密密麻麻的填上去,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在主观题的答题卡给的横线上,他会把字数控制到上下几排一样。 写完作文,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开始往前检查错字。 之后的时间把试卷上的材料再读一遍,检查诗词默写没有错字之后,语文正式考完。 对好选择题,唐竽还真发现有一道题搞错了,拿橡皮去擦看到上面陆盛两个字时,就有点呆住。 其实,陆盛虽然人是傻逼又狗了点,但也不是个坏人,这就是所谓的好狗吗? “特意让陆盛给你加的考神buff?”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来,站在了唐竽的身边,看着唐竽手里的橡皮擦说道。 唐竽立马将橡皮捏在手里,但是那手快的,唐竽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这样怎么像心虚呢。 不就是握着陆盛的橡皮吗。 幸好这是考试期间,全哥也不会拉着他在考场闲聊,唐竽吐了一口气,把错的答案改掉然后举手:“我能提前交卷吗?” 特意问了一嘴是因为唐竽发现这虽然是最后的考场但没人提前交卷,甚至没人趴在桌上睡觉,大家都很认真的写着答案,而考前偷摸着商量作弊的几个学生,因为有了陆盛的签名之后,将那张纸摆在试卷的底下,神情无比的认真。 全哥说:“确认交卷吗?” 唐竽点头:“确认。” 全哥说:“外面也有人巡逻,交卷之后要迅速的离开考试区域,不准打扰到其他人。” 唐竽离开考场,本来是想往食堂走的,但他校园卡一向放在桌子里,没带在身上。 想了想他往宿舍走,刚走出音乐楼那块儿,就看到一个蹲在音乐楼侧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那儿,石头上写着“厚德载物。” 那人和大石头在一块一同正视前方,本来一块厚德载物的石头在那儿看着还挺有气势的,另一个人在那儿不做动作冥想,还能说这是位有文化的思考者,但这人偏偏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棒子,在石头的下面戳洞。 唐竽上前问:“你蹲那儿干嘛呢?” 还在戳洞的人回头说:“蹲你。”说完又立马回头,继续忙他的事业,唐竽低头好奇的去看,本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奇异的东西让这狗人这样呢。 然后就看到一条条的蚯蚓在土上爬,唐竽被恶心的,瞬间全身起了起皮疙瘩:“陆盛,你有病吧?” “你干嘛把蚯蚓给弄上来?”这人不嫌恶心的吗。 陆盛戳好最后一个蚯蚓洞然后站起来,拍拍手:“这蚯蚓本来就在上面,我在给他们做窝呢。” “你真无聊。” “那不是蹲你蹲的吗,你看我就料到你会跑路,考试前我不是说过待会儿过来接你吗,你竟然提前交卷遁走。” 唐竽沉默。 见唐竽沉默,陆盛更加的得理不饶人:“你看看你,我又是给你□□心早餐,又是给你考神橡皮,你就这么对我?你还暗暗翻白眼,新同桌啊,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陆盛干脆把树枝往地上一扔,然后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唐竽:“???” 陆盛的脾气从哪里来的啊,不过细想好像自己做的是不应该,唐竽之前考试都会等到最后一刻才交卷,今天提前交卷确实存了在陆盛过来之前闪走的心思。 愧疚使唐竽跑了起来,跑到陆盛面前拦住他:“喂,对不起。” 陆盛停下来看着这个因为道歉而耳朵红了的少年,他重复了一遍唐竽的话“喂,对不起?” 当个人吧陆盛 唐竽手插在自己的兜里,手里摸到一个东西,“陆盛,拂了你的好意,对不起。” “竽哥,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你自己,一个人把自己隐藏起来,忽视外界给你的善意,也拒绝去交流。想想这半个月你在理科1班有和谁真正交谈过吗,他们不是陌生人更不是敌人,是还要和你共度一年多的同学。” “竽哥,独来独往才不是酷,也别把他人的错误加到你自己的身上,让自己过得阴郁了狭隘了。王木木,曾向,马澄澄,彭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可以不往前走,但是也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你以前受过伤害不愿意相信其他人,如果你一时不能接受那么多人,那么就先尝试接受我吧,别把什么都往心里憋,你才十六七岁啊,活得阳光青春一些。” 唐竽被陆盛的话说得阵阵发懵,其实,他以这样的姿态活得惯了,并不能很理解陆盛说的话,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常态,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有些病态。试着接受吗,接受别人的善意,还是回应别人的善意,这样就正常了,他这样又哪里不正常? 对面的陆盛叹了一口气,走近双手薅着唐竽的头发:“你看你又多想,平时别老走神,要做什么跟着心情走,哪种让你感觉更加的快乐就跟着哪种感觉走。” “还有,你摸了口袋很久吧,藏着什么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小抄?” 这种语气……md,陆盛是监考官吗,唐竽生气的把陆盛的手打下,“滚。” 他可没忘记刚才这傻逼还拿着棍子戳了洞呢,说不定他手就碰到了蚯蚓。 不过,面对一直盯着他的陆盛,唐竽强忍着那种好像被审视的感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送给你。” 陆盛接过,惊讶极了:“橘子?” 唐竽口袋里藏东西刚才本来就是陆盛随口说的,没想到唐竽口袋里还藏了一个橘子,刚才唐竽那纠结的样子,是在纠结要不要把橘子给他吧。 陆盛真的觉得好笑,他的这个新同桌有点可爱啊,怎么当初就觉得这个少年只会装逼耍酷呢。 陆盛把橘子握在手心:“甜的吗?” “酸的。” “怎么是酸?。” 唐竽没骗人,橘子确实是酸的,本来就是为了上课或者晚上写作业太困了吃的。 唐竽说:“你如果不要就还给我。” “啊,谁说我不要了,这毕竟是酷酷的新同桌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一中的每堂考试完全遵循高考的顺序和时间,第一天是语文和数学,第二天是理/文综和英语,历时两天的考试终于结束。 唐竽考完英语从考场走出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喜欢提前交卷的人,除了第一场语文考试提前交了卷,其他门的考试都规规矩矩等到考试铃声结束等着老师来收卷。 唐竽磨磨蹭蹭等到学生全部走出去,才收拾文具离开,一走出音乐教室就看到外面等着的……这次不止有陆盛了,还多了曾向和马澄澄,倒是没看到那个白胖子。 唐竽走过去听到他们在讨论那个白胖子的事情。 “王木木没回教室,直接从2班教室离开了。”这三个人都留在理1班考试,只有王木木在2班。 马澄澄说:“会不会王木木他肚子疼去厕所了?” 曾向点头:“有可能,我们去厕所找找吧。” 见到唐竽从教室出来,站在外面的曾向叫了声竽哥,马澄澄也跟着喊了一声竽哥,两声竽哥听在唐竽的耳朵里像收了两个小弟一样,他对着他们道:“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曾向扬起笑容,露出他那对可爱的小虎牙:“那不行,反正物理考100分的那天我就认定你是哥了。” 马澄澄:“那我同上吧。” 几人一起往高二那栋教学楼走,唐竽和陆盛落后曾向和马澄澄两个人,从后面听见前面的聊天内容已经从王木木变成这次的考试内容,考试全部结束已经到了可以对答案的时间。 唐竽用余光瞟到陆盛张了张口,“竽哥。”陆盛偏头用口型对他说出这两个字。 唐竽再用口型给陆盛回了个“做什么?” “我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太多人叫了,不能显示我的与众不同。” 唐竽:“……”就一个称呼而已,宁要显得多特殊? “我叫你同桌吧,不行,好像太普通了,那就新同桌吧,好像把我们距离一下就拉远了,听起来我有很多前任显得我很渣似的,我得好好想想——” 四月的气温渐渐回暖,今天冒出了点阳光,落日的余晖打在少年的侧脸颊,那冷硬,顽固的棱角一下子就融化在这无边的暖意当中,少年不像刚见面浑身都长满了刺,现在是安静的也是平静的。 阳光在空气中折出了一个微小的彩虹珠,陆盛往前猛的一步走超过了唐竽,然后在他面前一停。 那个彩虹住蓦然落在少年的星星眼睛里,唐竽在耷拉着眼皮走路,看起来困顿极了,只在陆盛忽然冒在他面前时眼睛突然的睁大。 那彩虹珠在惊讶和迷糊的眼睛里乱窜着,看起来可爱极了,陆盛清清嗓子说:“我就叫你小同桌吧。” 少年只是简单的动嘴,什么岁月静好,什么好看的彩虹珠全都被打破:“你大爷的。” 陆盛:“小同桌。” 唐竽:“你闭嘴。” 陆盛:“小同桌。” 唐竽:“滚。” 他们到了高二那栋楼,直接去了四楼的男厕所,在男厕所没找到王木木。 马澄澄道:“这个时候他回教室了吧。” 曾向点头:“有可能。” 然后四人再往理科1班走,到了理科1班总算看到王木木的身影,只是这个时候的王木木好像有些不对劲,庞大的身体正趴在桌上。 几个人打趣的问:“怎么了,考试考昏厥了,还是拉肚子了?” 王木木没做声,仍然趴在桌上。 曾向伸手去抓王木木的领子,正想把他扯起来看发生什么事时,忽然听到了王木木的哭声,哭声挺细小的,不隔得近根本听不见。 曾向一声“卧槽,王木木你怎么哭了。” 王木木这才从打击中抬头,哭声更加大了:“完了,我完了。” 曾向:“你怎么完了啊?”妈的,他上次失恋都没像王木木这么地哭啊,瞧那脸上的泪水,肉和泪水一起把那张小胖脸都挤红了。 “我这次考试考砸了,很多题型平时碰到过,但是动笔却没了记忆之记得个大概,我肯定要掉去别班了。” 好像挺严重的了。 曾向从桌洞里拿出纸给王木木擦了擦脸:“没事,说不定这次大家都考的很差,你不会掉呢。” 马澄澄点头附和道:“对的,说不定大家都考的很差,就算你真的掉班了也就掉到个2班,就在1班隔壁,你上课在那边上,下课来1班,还有人赶你不成。” 王木木:“不是那个原因,这可是荣誉,这可是关系到荣誉的问题。” 几个人表示并不能理解,一次考试掉了怎么就关系到荣誉问题了?王木木瞧了几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不理解,生气从曾向手中抢过一团纸,擤着鼻涕:“对于我来说,只要一直待在1班就是我的荣誉了,但是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前五前十,我跟着你们太难了!” 王木木的视线从陆盛到马澄澄再到曾向一个个的扫过去,然后扫到唐竽的身上停下,泛泪的眼睛一亮:“竽哥,可能到时候就我们相依为伴了。” 唐竽不知道说什么,沉默。 王木木好像终于找到精神寄托一般,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哭了:“竽哥,没事我们两个掉到2班之后,再努力,一起加油,等到下次月考再杀回来。” 王木木的神情非常激动,以前他觉得他是全班最弱的那个,现在找到那个比他更弱的,当然他要展现他还可以的那一面,不能因为一次的打击就丧失志气。 看着王木木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唐竽只得跟着他点头:“好的,一起加油。” 现在是晚上放学时间,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去学校外面的街道吃一顿,没多远走几步路就到。 仍然是唐竽和陆盛走在几人的最后面,前面的曾向,王木木和马澄澄已经搭成一片了,主要是马澄澄和曾向模仿刚才王木木哭,现在王木木恼羞成怒在追着要给他们胖拳。 “小同桌,待会儿吃饭可不像在食堂里一个菜装进自己的菜盘里,各吃各的,待会在桌上,可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 唐竽在心中暗自白了陆盛一眼:“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矫情。” “你不是有洁癖吗?” 唐竽:“我吃一碗,把菜全部挑到自己的碗里不行吗,你吃饭的时候,看着锅里挑一筷子吃一筷子?” 陆盛仔细想了想:“那倒也没有,也是把菜全挑进自己的碗里,但是菜总有不够的时候,那时候你会下筷子再挑菜吗?” 唐竽顿步,“你别担心这个,也别往我脑袋加上什么事精儿的称号,我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上次跟你一起吃烤鱼的是谁,是狗吗?” 陆盛莞尔一笑,“小同桌,这可是你骂自己狗的啊,我没说。” “陆盛你当个人吧,你别那么狗。”整天想多的人其实是陆盛他自己吧。 ※※※※※※※※※※※※※※※※※※※※ 感谢在2020-04-03 21:27:52~2020-04-05 19:4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kingak001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kingak001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嘲讽理3的 这个时间点,外面的餐馆肯定早就挤满了人,马澄澄中午就订好了位置,他选的是一家家常菜馆,因为隔学校近,馆子里的大部分都是学生。 老毛考试完不喜欢跟学生说什么,直接宣布放学,他们算是出来吃饭早的一批人,一个大圆桌,他们五个人点了六道菜,几道辣菜几道不辣的菜分得明明白白。 他们菜刚上齐的时候,从门口来了另一伙人,那一伙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一进来看到坐在那一桌的陆盛和马澄澄他们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王木木看马澄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他转身顺着马澄澄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理3班,而且还是和他们有仇的那一伙人进来了。 尤其是他们选的桌子隔得还挺近的。 马澄澄和曾向对视了一眼,由马澄澄先开口说话:“昨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那算附加题吗?” 曾向:“肯定不算啊,附加题没有这么简单的。” 马澄澄接着叹了一口气:“确实简单,不过曾向,我觉得我这次英语没考好。” 曾向:“怎么就没考好了?” 马澄澄:“我考试结束和一直年级第一的人对了一下答案,错了好几道呢,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几道阅读题。” 曾向点头:“最简单的阅读题错了?那确实不应该,你有没有算分数,估计最后能有几分?” 马澄澄有些苦恼了,扒饭的速度也变慢了:“扣除作文几分,没上145,但140怎么都有了。” 这两人的一个抛梗一个接梗,说话也带有腔调,转了好几个调调,相邻的好几桌都听到了,尤其是理3那一桌本来还说说笑笑的,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一个个的脸色有些不好。 马澄澄和曾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接着曾向又是一拍桌子:“糟了,我理综的选择题答题卡好像涂错了!” 马澄澄惊讶地问:“怎么会填错,难道是化学填成物理,物理填成生物这种吗?” 邻座的理3班一个个的竖起了耳朵听。 曾向摇头:“那倒没有,你记不记得物理选择题最后一道的类型曹大以前不是给我们专门训练过吗,但是我好像没用他的方法。” 马澄澄问:“那你用的什么方法啊?” 曾向忽而看向一直默默吃饭的唐竽:“用的竽哥那种方法。” 马澄澄拍手:“那感情好啊,什么涂错了,曾向你是涂对了,竽哥可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位物理考满分的人,他那道题用了好几种方法写,曹大一直夸他呢。” ……突然被拉进来你们的剧情当中,然后马澄澄和曾向齐齐看向唐竽。 唐竽:“……”现在不仅被强制的进入剧本中,还要当演员了是吗? 唐竽本想冷漠处理,嘲讽这件事本来就幼稚且中二,他个人觉得比起这种嘲讽打一架更爽。 可是他忽然想到,据说理1和理3结仇已久,相比于动手打架,这种明面上用实力碾压的嘲讽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可能就是陆盛口中的青春? 唐竽不明所以的瞅了陆盛一眼,而陆盛误会了唐竽那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加入这双人相声当中。 “竽哥,你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是什么?” 唐竽:“b” 陆盛点头:“我也选的是b” 曾向,马澄澄,王木木立即跟上:“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由双人相声演变成群口相声。 陆盛又侧身懒洋洋的对唐竽说:“竽哥,你觉得你这次但看物理能拿多少分?” 唐竽说:“题目挺简单的,可以满分。” 陆盛点头:“其实我觉得我数学也能拿满分。” 陆盛这个狗人,唐竽瞥了他一眼,这人不仅嘲讽了隔壁理3的,连带他们这桌还有他也全都一起嘲讽了。 虽然他们估计自己一个物理满分,一个数学满分,可物理满分也就100分,数学满分则有150,他不狗谁狗。 而唐竽和陆盛的这段双人相声加入不止理3 那边异常沉默,就连马澄澄和曾向都没出声了,妈的,后悔了,为什么喊他们加入呢,喊这两个不是人的加入,想想那物理题目,想想那数学题目,满分?亏你们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能不能友善一点,能不能当个人,说点阳间的东西好吗?! 一直被这么变相的嘲讽,理3班的人也来气,各自没说话,但是拿出手机,互相发了一点东西。 对于陆盛和唐竽聊的内容,就算他们一个数学拿了满分,一个物理拿了满分,但排名单科成绩优异可不加额外分,还是得看综合分。 如果说,陆盛完全没有夸大,年级第一本来就有那个资本,但是唐竽,理3的也只觉得他只是理科好,有些偏科,如果看综合成绩肯定也就一般。 忽然,理3的人都站了起来,齐齐的面朝陆盛唐竽那一桌,理3的也不去看陆盛马澄澄王木木这些积怨已久的人,就只盯着唐竽,然后几个人忽然伸出双手,双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弯曲比了一个很大的爱心。 “唐竽,欢迎这次月考后来我们理3。” “我们理3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们理3班学生真诚,热情善良,最重要的平易近人,不会搞什么歧视的东西。” 歧视啊……陆盛看着那几个比心的人,敲了敲桌子,忽而嘴角勾出一个不善的笑容。 而且不仅如此,理科3班的站起来比完心就算了,打算离开时,一个个的还单独从唐竽的身边经过,朝着唐竽用手指比了一个爱心。 王木木曾向他们都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了,心想这次理3是要正面刚了吗,以前都只敢背地里搞小动作的。 刚考试结束如果在外面动起手来,应该挺严重的吧,王木木偷偷看了陆盛一眼,感觉盛哥现在有点生气啊。 就在王木木猜测陆盛会不会动手时,忽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你们理3平均分多少?” 理3的人愣住了,愣了好几秒之后才给唐竽慢慢介绍理3班各科的平均成绩。 唐竽将面前的碗往桌前一推,他只吃了一碗,整个碗里一点食物的残渣,哪怕是一粒米饭也没有剩。 “我太饱了。” 理3的人有些没听懂,一个个的歪着脑袋疑惑地问:“啊?” “你们成绩太菜了太下饭了,我听着吃撑了。” 唐竽的这句话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的涟漪,“我转到这个学校是想来好好学习的,而不是时时刻刻吃饭,还每餐吃撑。” “噗!”在大家被唐竽这话说得还一怔一怔当中,王木木首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理3班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唐竽刚才说了什么,一个个的脸这回涨成了猪肝色,接着头皮发麻顶不住从餐厅里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刚才理3那些人的表情哦,像吞粪了一样,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 马澄澄给唐竽竖了一个大拇指点了一个赞:“哈哈哈哈,竽哥,我愿称你的嘲讽为绝活。” 陆盛的脸上也挂着笑意,刚才看到理3班过来对唐竽举爱心明则欢迎暗则嘲讽的,他还有点生气。 毕竟和理3的恩怨是他们弄出来的,唐竽一点事没参与过,刚才却被他们一起嘲讽,陆盛刚想反击来着,没想到唐竽竟然直接动口嘲讽。 虽然从唐竽的口中听到不少嘲讽他的话,但是唐竽的性格只会对付那种他看不上也觉得生厌的家伙,这还是第一次明晃晃的把嘲讽技能散发到其他人身上,面对其他人人,唐竽性格是那种一点不在乎一点不care的。 陆盛也跟着笑了起来,相比于王木木他们笑得快趴到桌上去的那种,陆盛要婉约很多,他是靠着唐竽笑,双手搭在唐竽的脖子上,低低的笑声伴随着陆盛的呼吸全喷洒在唐竽的脖颈上,唐竽听见这傻逼笑着说:“小同桌,你怎么就突然嘲讽起他们来了?” 唐竽本来想把陆盛个推下去,但他看到王木木马澄澄曾向还有陆盛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就没动手了,只道:“为了班级荣誉。” 好一个为了班级荣誉。 —— 唐竽在宿舍也住了差不多□□天的样子,但他只在宿舍里见过他室友两面,现在是第三面。 唐竽仍然没去教室上晚自习,而是选择自己在宿舍复习,结束了和陆盛他们的聚餐之后他就回了宿舍,明明没多远的距离,陆盛他们几个还非要把他送到宿舍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但唐竽能感觉到好像因为这一顿饭的关系,他和马澄澄,曾向和王木木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他能感觉到他们对他的态度不同。 他六点多快七点时回到宿舍,见到了他的室友还有室友桌子边一大堆的教辅资料,包括衣服被子那些,全都整理在一起了。 室友戴着巨大的黑色镜框眼镜儿的男生,一副呆呆的模样。 唐竽不爱说话,他的这个室友也不爱说话,虽然见了三次,但是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见到这个长相普通的男生在收拾东西,唐竽只是坐到自己的桌边开始刷题目。 在眼镜儿室友往下开始搬东西时,唐竽站起来,默默地帮他搬东西,搬到宿舍门口的那辆车里。 搬东西大概花了半个小时,上上下下的,唐竽仍然没和眼镜儿男有过什么交流。 帮眼镜儿搬最后的东西到车上时,唐竽听到眼镜儿男轻轻地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眼镜儿男上了车,车子开走,很快的消失在唐竽的视野当中。 这是唐竽和他的这位室友的第三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没有再搭话的机会。 让座 晚上,唐竽给路回完消息就继续做作业,复习。 他做的是英语老师贺梁给他们的阅读题,里面的高级词汇非常多,他曾经把一篇阅读题发给过江忍,江忍读的是英语专业,目前大二,就算江忍也不能流畅的把这篇阅读给翻译完。 以前的考试唐竽不是没遇到过不懂的单词,但他结合语境可以猜出来,而这次的英语考试,里面的高级词汇太多,单凭以前记住的那些词汇完全不能解释清楚,翻译明白。 吃饭的时候,唐竽听到马澄澄说的英语140分以上,心中感到有些压力了。 马澄澄成绩不是最好的,英语成绩也不是班上最好的,之前的周测,就是英语也不止一个人考满分,更别说还有陆盛这一座大山压着,唐竽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成绩这么没有把握。 唐竽拿起桌上的杯子,放下笔,站起来去外面水房接水。 再回到宿舍,唐竽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拿起手机,发现是有人给他打qq语音电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打qq语音电话,他qq人也不多。 点开qq,唐竽发现那个给他打语音电话的竟然是路,认识一年多了,他们一直在网上用文字聊天,这还是路第一次给他打语音电话,唐竽接听,等着那边开口。 唐竽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不知道怎么心里竟有些期待,路第一次给他打语音电话,应该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吧。 可是语音电话通了十几二十秒,那边还是没有声音,正当唐竽打算先出口时,那边却把电话挂了。 挂了?唐竽呼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疑惑。 他点开消息框,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隔了数分钟路才回【打错了】 打错了? 唐竽立马回“那你原本是要打给谁?” 消息不经大脑发送出去,看到聊天界面,唐竽盯着那几个字读了一遍,发现自己这样太过于刨根问底,自己没理由过问路的私事,他又连忙把消息撤回。 【路】一个同学,这次考试没考好心情很差,在班级群正在刷屏哭,我打电话骂了他两句。 -哦。 【路】还没有问你呢,这次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第一? -没有,这个学校的狠人太多了。 【路】狠人? -嗯,成绩本来好但又很努力的,大把人在。 【路】你和他们不同,你是天才。 -…… 【路】相信我,因为我说你是天才你就是天才。 -…… 唐竽发了两个省略号过去。 【路】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路】你觉得我是天才吗? 唐竽毫不犹豫的发了个“你是。”在他的心目中,路担得起天才这两个字。 【路】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天才,你和大多人都不同,你的思维,你对新知识的掌握,我只是跟你说,我们这边已经学习了高三的知识。但你们那边没学,而你仅凭自己的学习,加上不懂的问我,已经追上了我们这边的进度,你不是天才谁是天才? -我跟你说过的,我有请老师补习。 【路】可你有没有想想,补习,你补习了才多久,就寒暑假一点时间,但你补习的时候我们这边同样不放假在学习,而且那么多科内容你不可能全补完了,你那边的学习也不紧张。你是完全凭自己的能力达到现在的程度。 唐竽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路的心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他有这么优秀? 或许也就是路没见过真正的他吧,如果路见过真正的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本身真的无趣也无聊,前几天刚被人给贬过,说过他奇怪。 另一边。 陆盛拿着手机坐在电脑前,电脑上面是一个网站的初步模型,电脑上挂着qq。 而王木木在群里刷屏发各种大哭的表情包,让电脑右下角的企鹅一直在跳动,陆盛烦得不得了拿起手机给王木木打语音电话。 但是他的消息界面的置顶是句号,电话按响了才发觉打错,本想就那么挂掉,可是那边接了。 那边接了他要说点什么,说你好,还是什么?陆盛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在他期待句号会叫他时,句号那边也沉默。 陆盛真的是想开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那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可是发不出声音就是发不出声音。 为了怕那边尴尬,陆盛只好把电话挂断,挂断电话的他当即低声“艹。”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不就是说句话吗,说句晚上好也不可以吗? 然后就是自然而然的聊天,陆盛没想到句号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据他的了解,句号在他以前的学校一直拿第一,陆盛也把自己这边的试卷发给句号做过,知道句号的水平。 但是句号却转到新学校,在新学校没有自信拿第一,就算那个学校再牛逼,也不会是这样啊,听句号的形容有很多狠人,那就是有很多变态了? 陆盛当下就有些不服气,到底是哪些变态让句号产生这样的念头,到底是真狠还是徒有虚表。 在陆盛看来,任何人都比不过句号,他本来就是最厉害的,最天才的,也是最可爱的。 一中的老师白天要上课,晚上才有时间批改试卷,全部的成绩出完已经是两天后。 这天,唐竽和往常一样六点半到教室,月考过后大家有短暂的放松,加上后面还有绑腿比赛,早上有很多同学都去下面操场练习。 唐竽走到自己椅子上坐下,他们这块只有他和王木木,王木木因为感觉这次月考考得很差,这两天加倍的努力,下课也不找马澄澄和曾向他们聊天了,一直在刷题目和复习。 唐竽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昨晚路给他发的数学题的解析,余光看见他旁边站了一个人,而且还不像是学生,班主任吗?来这么早? 唐竽的余光稍稍往上移,然后看到教导主任那幅体胖的身材,把他吓了一跳,唐竽赶紧拿起身边的书把手机盖上。 教导主任好像不是因为在外面巡逻看到他玩手机进来的,教导主任进来把王木木叫出去说话了,就站在走廊上。 唐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向走廊。 教导主任在训王木木,王木木本来低着头,后来听到什么很震惊,最后教导主任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离开了,王木木一脸失魂落魄的进教室。 后面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而今天的陆盛迟到了第一节早自习,上第二节早自习才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先是打了一个哈欠,接着抽开椅子拿出书本就打算睡觉。 唐竽拿出写好的纸条放在陆盛桌上,陆盛一愣,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王木木有写不对劲】 陆盛意外唐竽注意到别人的情绪,把纸条捏在手里,凑过去问唐竽:“怎么了?” 唐竽朝陆盛的手指了指,陆盛低头去看,好笑的把纸条递过去,心道,离得这么近直接开口说就好了,还写什么纸条。 唐竽把写好的纸条再度递过去,陆盛打开【早自习之前教导主任过来找了他】 陆盛喊道:“王木木,头转过来。” 一声喊,把前面的两个人都喊过来,今天是语文早自习,老毛人很慈祥,就是发现早自习有人吃早餐都不会说。 “老向找你什么事?” 王木木转过来,陆盛发现此时的王木木真的有些不对劲,而且老向肯定不是和王木木说什么私事,这家伙无精打采就算了,眼底还有些灰暗。 王木木说:“今天成绩出来了,我舅舅提前告诉了我成绩。” 曾向:“你舅舅他怎么说?” “我排名掉了,而且掉了很多。” 曾向:“之前你不是想开了吗,下次月考再冲上来就好了,怎么现在这么绝望的样子。”想了想,曾向又说:“是不是掉了很多啊?” 王木木点头:“八十八名。” 曾向吸了一口气,声音也陡然提高:“八十八名?” 作为一直个位数排名的曾向,这个快满三位数的排名对他来说着实恐怖了,也怪不得王木木这么受打击。 王木木:“排名都还好,这个排名还不如让我掉去一百八十八名呢,八十八名分到的班次是3班啊,我要去3班了!” 周围有些沉寂,曾向顿时哑口无言,就连陆盛也沉默了,王木木掉去了宿敌的3班。 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下课,下课后曾向说:“我叫马澄澄,彭湃他们过来一起商量下对策。” 教室的角落围了很多的人,不止马澄澄和曾向,很多和理科3班闹过矛盾的大家都凑了过来,过道占满,此路不通。 陆盛坐在外面被挤得……他干脆站起来往唐竽那边移:“竽哥,你坐过去一点,腿往那边挪挪。” 唐竽抬眼道:“做什么?” “给我让点地坐坐呗。” 唐竽看着自己的椅子,这傻逼的意思不会是要跟他一起坐吧?你说他人都站起来了,不然就站着说话啊,怎么那么懒非要坐下。 而陆盛一站起来,旁边围着的人立马坐到了陆盛的椅子上,两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一个人坐在这两个人的腿上。 陆盛指了指自己的椅子对唐竽说:“小同桌,你不给我让,我就坐你腿上了啊。” 月考成绩下来 唐竽:“你试试?” 唐竽一句威胁的话,唐竽也确定陆盛这狗人听懂了,但是这狗人故意挑衅,在他不善的目光中坐到了他腿上。 陆盛:“大家看过来,我有一个办法。” 周围的人听到陆盛的声音全看过来,本来是好奇陆盛说的办法,但是当他们的目光全转过来,看到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的陆盛和唐竽。 唐竽的手还放在陆盛的腰上,唐竽原本是想把陆盛给推下去。 大家:“???盛哥,你怎么坐在唐竽的腿上啊。” 然后大家的目光再往下移,看到唐竽的动作“啊,原来如此,原来是唐竽主动的啊。” 唐竽:“???” 陆盛勾唇,甚至往后一靠,背贴在唐竽的胸口,懒洋洋的看着他们:“是啊,我本来打算跟我同桌坐一把椅子上的,但我同桌非不让我坐,说椅子太硬了,两个人坐太挤了,非让我坐他腿上。” 陆盛在大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叹了一口气,低头去笑时,缱绻妖孽:“盛情难却啊。” 唐竽:“陆盛,你能要点脸吗?” “我怎么不要脸了竽哥?” 唐竽:“算了,你从我身上起来,我给你让位置行了吧。” 好在陆盛这下同意没在胡来,从唐竽的腿上下来之后和他腿并着腿坐在一起。 “盛哥,你说的那办法是什么啊?” 陆盛笑笑,去看身边的唐竽。 唐竽给他一个你又要怎样的眼神。 “办法还要等到全班人的成绩公布下来之后我才能告诉你们,现在只有王木木一个人知道成绩,这次的试卷难度大家心里也有数,你们有谁确定百分之百留在1班的吗?” 瞬间,围在王木木边上的同学作鸟兽散,经过陆生的提醒大家恍然醒过来,这次月考的成绩还没公布,很可能他们也面临要掉班的命运。 在下节语文课时,班主任老毛拿了一张名单过来,理科1班的人大多都很淡定,这些学霸在这两天老师的讲卷子时间里已经估算了自己的成绩,知道自己能保持在什么位置。 但是对于一些没考好的人来说现在的过程就比较煎熬。 老毛:“我是讲完课了念名次还是直接念名次?” 马澄澄举手:“老毛,请给我们一个痛快,是男人就麻利点。” 老毛喝了一口茶,笑眯眯道:“那我先从马澄澄的成绩开始念了,马澄澄总分683,班级第八,年级第八。” 马澄澄看了周围一圈:“我后退了一名,你们谁把我踩上去了?” 念完马澄澄的成绩,老毛就从后面开始念成绩。 “王木木,总分614,年级八十八名。”念到这里,老毛看了底下坐着的王木木一眼,王木木听到这名次不好意思的低头。 一路往上念去,有四个人掉出了年级前四十二名,有个四十九名,另外两个五十几名,剩下的就是掉的最厉害的王木木,八十八名。 另外的三个人只掉在2班,王木木的名次只能去3班。 老毛:“曾向,总分697,班级第四,年级第四。” 到这里,全班大部分的成绩已经念完了,曾向落后了一名,他算了自己的成绩,全年在他上面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他先转脖子看了后座的两个人,“盛哥就不说了,竽哥,还没有念到你的名字!” 老毛从后面往前念的,除非老毛把唐竽的名次故意放在后面念,但是老毛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唐竽的名次掉出理科1班,老毛不会不念。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唐竽的名次在前面。 现在还剩下年级前三的位置,曾向倒吸了一口气,新同学刚来就考到年级前三,是他们小看唐竽了。 全班大部分的人都意识到这点,在老毛念到曾向的时候,目光已经看向了全班最后那一桌。 老毛:“简芙,总分699,差一分就上700了,班级第三,年级第三。” 这时候,除了坐在最后一桌的那两个人没念到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分数,平时的周考月考很多,大家都很淡然。 老毛:“现在我们班上还有两个人没念到自己的分数。” 坐在后面的两个人非常的淡定,连头也没有抬一下,都在安静的坐着作业。 “喂,我说,你们怎么能这么淡定啊,马上就要念到你们了。” 王木木手舞足蹈:“卧槽,竽哥,我开始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去3班,没想到你这么变态,你果然和班里的这些变态一样。”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高二水平,大家对唐竽考这么高的名次谁都不会感到这么惊讶。 但现在他们是考整个高中的内容,在其他的学校,像唐竽转过来之前读的海南小县城的普通高中,学习任务不紧张,师资力量也和重点高中有很大的区别。 别小看理科1班排名后面的同学,就是这些同学都是清北的苗子,如果高考不出意外,整个班包括理科2班的都有很多人可以进入清北。 而全年级两三百个同学都能到重点大学,进入一中就意味着百分之九十九的一本率。 历史上每一届最多的也就五个人掉下了一本。 不是没有人转学,但是没有人能在一中考到过这么好的成绩,现在就只剩年级第一和第二,唐竽的成绩优异到竟然能和陆盛争夺第一名了。 “盛哥,竽哥,你们紧张吗,紧张吗,马上就要念到你们了。” “盛哥,你的第一名很可能被夺走啊,你不紧张吗?” “竽哥,你很有可能考第一,打败我们一中的不败神话了,竽哥,你紧张吗?” 唐竽放下笔,“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一次月考?” 陆盛也适时地放下了笔,他笑着说:“确实,不就是一次月考。” 王木木:“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是争夺第一啊,第一啊!” 老毛:“剩下的两个人,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把两人的分数和排名一起说了。陆盛,总分721,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老毛前面半句的声音落下,大家被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道:“诶,还是盛哥第一啊。” “还以为唐竽能从盛哥手上把第一抢走呢。” “果然,神就是神。” 老毛:“唐竽,总分721,和陆盛并列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随着最后的分数和排名念完,刚才还有些心想“果然如此”的理1班的心又提了起来,大家齐齐的吸了一口气,视线愣怔的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哦不,准确来说是落在了唐竽的身上。 理科1班有片刻的沉寂,陆盛分数排名年级第一大家都习惯了,但是新同学? 唐竽,卧槽,为什么唐竽也是年级第一,竟然和陆盛的分数第一,我他妈,唐竽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考了第一!!! 这个消息传出去,要轰动全校了吧。 老毛看到唐竽的总分时,也惊讶了好一阵,从办公室走到教室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我把分数表放到班长那儿,你们下课去班长那儿看自己的分数吧,现在我们继续上课,古诗词鉴赏篇。” 简芙拿起分数表,前面三个人是陆盛唐竽和她,她和唐竽的分数名次也挨到一起,本来以往的考试是她的名字和陆盛的挨到一起。 她的目光盯在唐竽的总分好一阵,同桌见她看得入神凑过来小声地说:“哇噻,没想到那个唐竽那么厉害,以前没有一个人能超了陆盛,虽然唐竽也没超过陆盛,但能和陆盛并列已经很了不起了。” “话说,之前真的是小瞧唐竽了,还以为他就物理厉害呢,你看他数学语文都在140分以上,数学都好说,怎么语文都能拿那么高的分数啊,全班就只有他语文上了140诶,理综的成绩更是恐怖,物理还是满分,英语差两分就上140了,不偏科,每科都好厉害。” 22分的差距,简芙捏紧了手中的成绩表,因为看得入神眼眶不知不觉得就红了。 同桌没有察觉到简芙的异样,拍拍她的手臂:“简芙你快看,后面的那两位,开始还以为他们会天天打架呢,现在看来关系很好。” “话说,唐竽真的好酷啊,开始只是以为他单纯长得帅成绩还可以,但现在非但人帅,成绩也这么厉害,最重要是他的气质,冷冰冰的,平时不苟言笑的,简直就是言情小说男主的标配啊。” 简芙从成绩表抬起头来,忍不住往后面看了一眼,陆盛正在和唐竽说话,脸上带着她从不层见过的笑容,他们的头挨得很近,陆盛甚至还伸手去捏唐竽的脸。 她也从没见过陆盛对他那帮兄弟那么亲密过。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简芙眼里的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说实话,陆盛平时懒洋洋的,感觉他干什么都挺漫不经心的,但可以一直霸榜年级第一,又长得那么帅,同样也是言情小说男主的标配啊,没想到我们班一下子出了两位,诶,不知道谁才是女主啊,要被这两位的任何一个喜欢上那都要幸福死了啊。” 简芙的同桌是个小说迷,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偶尔休息会看看小说,本来她只看课外书但被自己别班的朋友带着看起了言情小说,最近和简芙聊得最多的就是言情小说中没有逻辑但非常爽苏的情节。 收回看向最后一桌的目光,同桌忽然惊讶道:“简芙,你怎么哭了啊?” 声音还挺大的,附近的人都朝简芙看了过去。 简芙擦擦眼睛上的泪水:“我,我没事,就是眼睛看书看久了。” 后面的两个人,陆盛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分数无动于衷,可听到唐竽的名字时,陆盛反而笑了笑,凑到唐竽的身边笑着说:“厉害呀,小同桌。” 唐竽面无表情:“嗯。” 陆盛:“小同桌,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呀?” 唐竽:“你不也一样?” 陆盛:“我哪里跟你一样了,你看我是笑着的,考这么好的成绩你笑也没笑一下,只有我一个人笑这不显得我很傻吗,小同桌你也笑一笑。” 陆盛伸手捏住了唐竽的脸,现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感受到那光滑细嫩的肌肤,心里惊叹摸起来真舒服,在唐竽发火之前,陆盛又赶紧用两根手指去碰唐竽的嘴角,直到唐竽的嘴角被他扯出一个弧度来。 “没错,就像这样,小同桌,你要多笑笑。” 小一班的友谊 下课后全班大部分的同学又一窝蜂的挤到最后面,询问陆盛,王木木转去3班想到的办法。 陆盛:“很简单,我们班不是出了两个年级第一。” 陆盛看着唐竽,朝他勾勾手指,大家都聚在一起听办法,唐竽在大家同样期待的目光中凑过去。 “两个年级第一每次下课去3班教室门口晃一晃。” 唐竽:“……” 这就是陆盛想的办法,就这? 唐竽很嫌弃,本来还以为陆盛会说出什么锦囊妙计。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觉得,举着大拇指赞叹:“高啊,盛哥。” “两个年级第一,想想3班那群人的脸色,妈的,肯定会气死了吧。” 马澄澄:“别说,我刚才拍了盛哥和竽哥的成绩单上传到论坛里,论坛里现在已经炸开了锅。” “3班那群人最怕盛哥了,上课有老师那群人肯定不敢乱来,下课又有盛哥时常在他们门口晃,量他们也不敢欺负木木。” “再加上竽哥,妙啊,3班那群傻逼还以为竽哥会转去他们班上阵场子,在论坛嚎了一阵子,现在竽哥直接登上年级第一,3班那群人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 王木木也激动了,但又忍不住担忧:“那不会很耽误你们的时间嘛,你们自己还要学习。” 陆盛用手指点点桌子:“下面是重点,我和竽哥肯定不会每节课都过去,我们只会过去阵几下场子,但是王木木你是怎么回事,这次退步这么多?” 王木木羞愤的低头:“最近不知道怎么有些学习不进去。” 王木木想过很多,待在1班的压力很大,身边的变态越来越多,压得他喘不过气,尽管最近学习的时间比以往更多了,但是学习效率降低了很多。 就算知道理科1班的压力大,王木木也不想去去别班,1班有他的好兄弟,和最喜欢的老师在。 “我们,曾向,马澄澄,彭湃,白盏……”陆盛一个个将周围人的名字都念出来:“我们负责把王木木的成绩提高。” 帮别人提高成绩,相应的自己的学习成绩肯定会减少一点,但是陆盛说完之后,没有一个人迟疑,大家拍拍胸脯:“那有什么的,很简单,王木木你下课上课尽管来问我。” “我化学很好,王木木我来督促你的化学。”说话的人是化学课代表,这次化学成绩班级最高,也是全校唯一的满分。 “我生物很好,王木木你的生物就由我来包了。” 正好,简芙拿起成绩表走到后面,要将成绩贴到后面的黑板上。 有人喊了她一句:“班长,你英语最好,能不能帮帮王木木?” 简芙扶了扶头发,笑得温柔,“当然没问题,不过王木木你得听我的啊。” 陆盛:“我这里就是数学了。” 陆盛说完又要交代王木木一些事情时,在边缘区的唐竽开口:“我物理。” 后座的包围圈有片刻的沉寂,大家惊讶地看着唐竽。 唐竽动动手指,心烦的在本子上写着东西,但是烦躁间,算出来的答案照搬在横线上也写错。 离唐竽最近的陆盛看到了笑笑,然后冲着大家说:“一直盯着我同桌看做什么,头别过去。” 大家的视线移开,唐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冷漠的鄙夷的还是像刚才那样炽热惊讶地目光,他同样经受不住,不适应的差点从位置上翻出去。 幸好陆盛说了一句,不然唐竽觉得自己真的会立即走开,不然就呛声骂出去。 王木木被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眶红了感动的流出眼泪,他边擦眼泪边说:“呜,我从来不知道你们竟然这么爱我?” 陆盛:“王木木,我记得你是走读生,但事实证明你在家的效率不高,你可以和家里商量一下换成住宿,然后来教室上晚自习。” 王木木泪眼朦胧的点头:“好的盛哥,呜呜呜,大家的恩情我王木木难以言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王木木肥胖的身躯朝着大家压过去,大家反射性接住他,但是这哪里接得住,然后将他往地上一扔。 笑嘻嘻的打闹间,数学课上了。 中午就是王木木换教室的时间,本来说的是陆盛和唐竽帮他阵场子,但是小一班都坐不住了,大家挨个的从王木木桌子里拿出书本,一个搬一点,几个人抬箱子,轮到陆盛和唐竽时什么东西也没剩。 就剩一张空桌子,按理说换教室只需要搬书,桌子是不用搬的。 “竽哥,我们一起搬桌子吧。” 唐竽:“里面书都空了,你自己一个人搬不动?” 陆盛理所当然的点头:“搬不动。” 唐竽看住陆盛的想法,冷漠说:“那你拖吧,拖过去。” 反正,3班和1班都在一层楼,不用经过楼梯。 陆盛:“在地上拖,会有噪音,还有写作业睡觉的那些同学,会吵到他们。” 唐竽起身,“你让开。” “让开干嘛?” “我来搬。” 陆盛:“不好吧,这么重的桌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搬?” “我搬得动。” “可我担心你搬不动。” 唐竽:“滚吧您。” 陆盛不让开自己也不搬,也不让唐竽一个人搬,唐竽只好跟陆盛一起抬着桌椅去3班。 前面已经有很多人1班的人打头阵,那些1班的人这么堂而皇之的进3班的教室,可把3班的人气坏了,4班的同学也跑出来,站到3班的教室门口和窗户边和3班同学一起冷嘲热讽的。 “稀奇呀,什么风把我们学霸班吹来了?” “哎呀,这是谁的书,放我们3班做什么,咦,王木木,你过来3班做什么?” 王木木掉到3班 ,3班和4班的同学早已经等待好,就等中午王木木换教室过来嘲讽他了,终于等到这时候,可不能放过这个时机,大家连午饭也不去食堂吃了。 “哐当”铁质的桌子磕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大家回头去看。 “陆盛过来了。” “卧槽,陆盛还有唐竽,他们怎么也过来了,他们还搬了一张桌子。” “这就是唐竽,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唐竽,真人好帅,竟然和陆盛并列年级第一。” 唐竽看着前面将前面打头阵围起来的三四班的同学,语气冷漠:“让一让。” 三四班的人没动。 唐竽眼眸一抬,那冷冰冰的视线当下就让三四班的人打了一个冷噤,唐竽语气不耐:“让一让,没听见?” 气氛降到冰点,唐竽的语气不好,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挑衅,而且在人家的地盘上。 三四班的人不服气,凭什么让,肉眼可见的唐竽眉头蹙了起来,唐竽手撑在桌子上,就要从桌子上跃过去时。 僵持的气氛当中,忽然一个人一笑。 陆盛伸了一个懒腰:“劝你们赶紧让开啊。” 懒腰伸完,陆盛自然的把手搭在唐竽的肩膀上,他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那笑意在谁看来都是不善的。 “我这个同桌的脾气非常不好,再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再不让开的话,我这脾气暴躁的同桌就要动手打人了啊。” 三四班的人有些迟疑。 陆盛:“小同桌,我对付左半边吧。” 唐竽抬眼看了一下人数:“不用,全部交给我。” 三四班的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围起来的人几乎立即散开。 陆盛:“怎么散开了呢,诶,没劲,高中的生活也太没劲了,学习也没劲,次次都是第一有些累了啊。” 唐竽:“……” “小同桌,幸好有你来了啊,你让我看到了有人能超过我的希望。” 陆盛的戏精,唐竽真的很不想陪他演下去,但是看见他沉默,握着他肩膀的手在用力。 唐竽转头看了戏精傻逼一样,还是接了他的戏份:“放心,下次第一就不是你了。” 陆盛点头:“嗯嗯,没想到我小同桌刚转来就这么厉害。” 唐竽摇头:“没,其实刚转来我也不是那么有信心,毕竟当时听你们各种人跟我说你们这学校多厉害,又有人喊话我再3班,我以为我这次会考到3班。” “怎么可能,3班?那你是多么没有信心啊,你这样的实力会去三班简直可以说自卑到谷底了吧。” 三四班的:“……” 还站在一边的听到了的王木木:“……” 王木木很想说,盛哥竽哥你们误伤到自己人了! 那根箭也扎在了他的心上。 陆盛:“竽哥,还记得那个动作吗?” 唐竽疑惑地看向陆盛,用眼神询问什么动作。 陆盛自然的偏头,唇贴在唐竽的耳边:“那天在餐馆的动作,快,我们赶紧嘲讽过去。” 唐竽:“……” 唐竽知道了陆盛说的什么动作了,那天在餐馆里3班做的那个动作,他沉默,他想把肩膀上的手给扔下去。 他要演不下去了。 就在他迟疑间,陆盛比了一个弧度在他的头上,用肩膀撞了撞他。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们,唐竽没做出动作,手掐了一下陆盛的腰。 陆盛笑着催促:“快点呀,竽哥。” 小1班的人也懂了,这时候将手上的书本那些都放在地上,然后两人一组做着动作。 三四班的人被一个个的动作包围在中间,无处遁形。 “竽哥,竽哥。”小1班的人在深情呼唤。 唐竽的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做出弧度和陆盛的弧度连在一起,比出了一个很大的爱心出来。 ※※※※※※※※※※※※※※※※※※※※ 陆盛:“小同桌,来比个爱心” 唐竽:“滚”并比了一个爱心。 唐竽:我变了,我被带坏了。 撒欢 中午时分,是理1班换座位的时间,全班的人站在走廊上,按照名次进去选座位。 老毛站在门口,拿着名单念着:“陆盛,唐竽,你们一起进来。” 唐竽进了教室,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选好的位置,但他想观望一下陆盛坐哪儿。 奇怪的心理。 陆盛一进来没直接挑选座位,反倒是站在讲台上看着他,在等他先选。 唐竽坐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原来他们坐的位置是第三大组,靠近杂物间的地方,坐下后他看见陆盛走到了第一大组。 陆盛停在了第一大组最后面的位置。 唐竽余光情不自禁的跟着陆盛的步伐,看见他停在第一大组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对着他和这个方向招手:“竽哥,我们两个坐这儿吧。” 唐竽没理。 “竽哥,一直坐在一个地方对视力不好。” 唐竽没动。 唐竽看见陆盛向他走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唐竽的目光停在他们碰在一起的手,明明平时陆盛经常对他做这个动作。 但是现在他们手碰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电了一下,唐竽动作很大的从陆盛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刚才那是什么?静电吗? 北方的天气果然很干燥,四月中旬还有静电。 陆盛被唐竽这个大动作弄得一愣,但是他没多想,去拉唐竽的手臂,用蛮力肯定不行,他摇了摇唐竽的手臂:“小同桌,我不想跟别人坐 ,我们还坐同桌吧,一起去第一大组。” 唐竽抬眼:“我不想搬书。” 陆盛:“我帮你搬。” 陆盛站在唐竽的旁边,有一种你要是不动我也不罢休的气势:“你看外面那么多人都等着呢,竽哥我们可不能仗着自己的成绩首先挑选就让别人等那么久。” 唐竽起身,陆盛脸上的笑意缱绻,两人一起挪动去第一大组。 曾向,马澄澄这些人的座位上也基本确定,本来之前是王木木和曾向坐在他们前面,现在他们挪到第一大组,曾向和马澄澄也挪到第一大组,就坐在他们前面。 和往常一样,放学后唐竽坐在自己的位置写作业,课代表经过他的边上,把老师要检查的试卷订正收上去了。 唐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和路聊天,问了他几个题目,然后那边给他发了一个文档,唐竽接受。 用wps打开,发现路传给他的是试卷,而且这个试卷…… 唐竽发出三个问号过去:“???” 路那边很快的回复。 【路】是我这次考试的试卷,你做做看。 以往路每次考试都会把他们学校的试卷文档给他发一份让他做,但是现在这份试卷和他刚刚交给各课代表的一模一样。 唐竽抬头,前面的马澄澄正在收拾书本,收拾好作业和资料书之后和周围人打了一圈招呼,然后拿上书包离开教室。 唐竽看向还在安静做作业的曾向,“曾向。” 曾向停下笔,疑惑的转身。 唐竽问:“这边的月考全市统一的吗?” 曾向摇头:“不是全市统一,全市统一要等到高三之后了,但我知道我们和附中那边会经常考一样的试卷,像这次的考试题目就是由两所学校的老师一起出的。” 原来如此。 那现在可以确定路就在附中上学。 唐竽转了转笔身,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你对附中成绩好的人了解吗?” 曾向:“了解是指?” “谁考了多少分,多少名那种。” 曾向摇头:“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附中整体的成绩和一中差不多,但是他们这次的第一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马澄澄肯定知道,他不光清楚一中的各种消息,附中那边也有他的情报员。我帮你问问吧。” 说完,曾向掏出手机要给马澄澄发信息。 在他看来,唐竽刚转到一中,刚来一中又拿了个第一,肯定想了解除了一中之外学校的整体情况,学神嘛,当然不仅跟自己学校的比,还要跟其他重点高中的学神比。 曾向刚要给马澄澄发消息时,忽然想到,唐竽来一中一个多月了,可是大家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曾向放下手机:“要不竽哥,我把马澄澄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自己跟他说吧。” 唐竽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只是刚才的心血来潮:“不用,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别,竽哥,我拉你进我们班群,你也是我们理1 的一份子!微信群还是qq群?” 唐竽想了想,“qq群吧。” 曾向很热情,唐竽也就没拒绝。 唐竽先和曾向互加了好友,然后曾向拉他进入了班群,班群的群名叫【小一班】 曾向说:“qq群里没有老师在,都是学生,全班的学生都在群里,马澄澄是管理员,你如果有更多要打听的情报可以直接私聊他。” 唐竽只有一个qq,这个qq人没有多少,在以前的班级他也没加过群,这是第一次加群,他进群的时候,群里竟然聊得挺火热的。 毕竟是学霸班级,和普通的班群聊八卦琐事不同,大家说得更多的还是作业和难题。 唐竽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退出,也没去戳马澄澄,曾向是走读生,在教室里把日常的作业写完就收拾东西离开。 绑腿比赛因为月考的原因推迟了一周,经过前面的练习,今天就要决出全班男女组的第一名,三天之后就会开始正式的比赛。 体育课上,全哥戴着自己绿色小哨子站在操场边,下课几分钟的时间,大家飞速的来操场集合。 又因为月考班级的人数会变动,那些转进1班的和失去了原来搭档几个人就自动退出绑腿比赛,但重在参与,全哥让马澄澄也给他们发了彩带,他们可以自由的在操场上玩。 3班就在1班的不远处,王木木转去3班也没有固定的搭配,而且他在3班受到大部分的排斥,大家练习一起玩也不带他,他就从3班的阵营跑到了1班这边。 王木木站在全哥的边上,给他看好的人加油。 绑好彩带,唐竽和陆盛进入到起始线上。 “紧张吗,小同桌。”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一个比赛活动而已。” 陆盛笑笑:“不想拿第一吗?” “不想。” 陆盛:“但是我想。”这个一向懒洋洋笑着的人忽然很正式的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唐竽眯着眼睛看他,回道:“你之前的想法不还随便吗?” “这次可不能随便了,我们两个年级第一的学神组成的一组,要是在这个比赛没拿到第一的话,会被然笑话的。” 唐竽就当陆盛在放屁,这家伙分明不是在意这个。 见他没有精神,陆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唐竽反射性的一缩,“你干什么?” 又痒又疼的,这傻逼是在故意找事吧。 “不行竽哥,你得拿出斗志出来,我一个人这么有斗志,你不配合我我没办法做到。” 唐竽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傻逼知道自己腰是敏感的,就专对着他腰上下手。 陆盛还在劝说唐竽:“不说我们都是年级第一,你看我们两个又帅又高腿又长的,放眼望去全校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耀眼的存在,我们不给我们耀眼的存在添个花,让它变得更加绚烂夺目,这说得过去吗?” 唐竽不情愿:“你要那么吸引眼球干嘛,你是傻逼吗,还是想装逼?” 本来在这里比赛,就有很多人会奇怪的打量他,要是努力的冲刺,会有更多人用让他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他。 只要一想到那个情景,唐竽就全身不舒服,非但一点干劲没有,还想立马离开操场。 陆盛点头:“是想装逼。” 这个傻逼还承认了,唐竽用一种“你竟然真的是这样的傻逼”目光盯着他。 陆盛一笑,伸手挡住了唐竽的眼睛。 眼前一黑,看不到那个傻逼放肆的笑容,接着有什么温热的气息贴在了他的脸颊。 温热的气息靠他脸颊很近,是从陆盛鼻翼喷出来的,唐竽知道自己脸上起了鸡皮疙瘩。 在他想把眼前的手给打掉时,唐竽听见他耳边低沉的声音:“我想和你一起装逼,就这一次,我们一起拼一把。” “你不用去看身边任何人的目光,就看向前方或者看我,我带着你一起往前冲。” 先比试男子组,理科班男生多,还有最近一中话题度最高的唐竽和一直话题度都很高的陆盛在。 还在上体育课的各个班几乎都过来了,明明是测试不是正规的比赛,但是所有的人聚在操场的周围,聚成了一个圈,人山人海,还有人拿着大喇叭喊加油。 聚集了大部分人目光的人气组,陆盛和唐竽。 陆盛笑着和周围的人招手,而唐竽低着头,他倒是不紧张,但是非常的烦躁。 全身像被针扎一样,他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穿好的衣服,但这种情况,他好像什么也没穿在被大家处刑。 大家都在看他,会讨论他吧,会说他奇怪吗? 手上一冷,确确实实的是一冷。 陆盛握上唐竽的手微微诧异:“怎么冒汗了?” 上次那么冰凉的手,冬天握不暖的手这会儿很烫啊。 陆盛偏头小声地说:“小同桌,咱不紧张啊。” 唐竽没回答,他知道这不是紧张造成的就是烦,想握紧拳头揍人,想咆哮,想不顾一切的从这里离开。 枪声响。 唐竽听见耳边一声巨大的“竽哥,跑。” 唐竽再无顾忌的,和陆盛手拉着手一起拼命的往前跑。 陆盛是左脚,他是右脚,这是他们练习几次的默契,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在拼了命的往前跑着。 周围加油的声音一瞬间消失,迎面的风朝他吹来,他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往后飞扬,唐竽盯着前面,盯着终点线,蹙着眉,身体像要炸开了一样,很热,跑快点再跑快点吧。 所有人在那一刹那仿佛都消失,唯有手边真实的触感,唐竽握紧了陆盛的手,两个人迈着统一的步伐,长腿撒了欢一样的往前跑。 绿色的哨子吹响,全哥看着他们一组高兴地说:“恭喜你们,第一名!” ※※※※※※※※※※※※※※※※※※※※ 我发现断更收藏会涨hhhhhh 我对不起追更的读者orz 去宿舍 随着全哥宣布完第一名,理科1班的人都一拥而上,围着唐竽和陆盛两个人祝贺。 顺便为他们三天之后的正式比赛加油,在一声声的加油声当中唐竽才了解到这个事实。 第一名需要当众再跑一次,还有比今天更多的人会围观。 能拒绝吗?看着旁边戴着绿色哨子的全哥已经走到女生组的面前,唐竽有心说,只怕这个体育老师会不同意。 本来就是一致的决定,决出全班第一,再由全班第一参加。 这边的规则定好久算了,但是陆盛这个傻逼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在这些加油助威的声音当中,陆盛笑着一一接受。 跑步的时候,陆盛将外面的校服脱了,里面是一件白色的体恤,阳光落在他的肌肤上,白得有些刺眼。 唐竽的兴致不高,大家也不像他转来第一天对他那么排斥,刚来的那天以为这个人装着,接触久了,知道唐竽就是这么个性子,现在就算唐竽漠然着一张脸,大家也能热情得跟他说话。 唐竽沉默,陆盛就拍拍他的脖子:“礼貌呢,小同桌?” 陆盛的手放在他脖子上时,唐竽忽然想到转学的那天在办公室,陆盛也是像这样,手贴着他的后颈,说他没有礼貌。 不过那时候是压着他的后颈道歉,这时候是轻拍他的后颈让他致谢。 唐竽动了动口,“谢了。” 陆盛在旁边看他一本正经又冷酷的道谢,笑出声,仰着脖子喝了一口水,末了将那瓶水交到他的手上。 陆盛:“大家想吃什么,我请客。” 大家一一说出自己要吃要喝的东西,陆盛这批人去小卖部买来。 王木木也跟着大伙道完谢,但毕竟他是3班的,由于他跑来1班,3班那边的人频频往这边看,就盯着他看,弄得王木木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他跟陆盛打了一个招呼:“盛哥,我走了啊。” 陆盛:“走什么走,一起去小卖部。” 唐竽握着这瓶被陆盛喝过的水,陆盛喝水时嘴唇没有贴瓶口,就仰倒在嘴里。 唐竽没和别人喝过同一瓶水,本来要拒绝的,但是又觉得如果拒绝的话说出来,陆盛这傻逼肯定说他矫情。 想了想,唐竽也就跟着陆盛一样,仰着头将农夫山泉的矿泉水倒进嘴里。 倒着喝水时,他的腰被人捅了捅,水就从他的唇边流出去,还咳了一声,幸亏及时咽下去不然这一口水就要喷出来了。 唐竽冷着眼看向陆盛:“你有病?” 本来以为骂出去,陆盛会和平时跟他一样斗嘴,哪想到这傻逼愣神的看着他,目光游离有些心不在焉。 唐竽:“???” 真他妈的得病了? 一个响指打在陆盛眼前,唐竽再用瓶身在他胳膊上一打:“回神了,想什么呢,那么傻逼。” 回过神的陆盛笑笑,然后摇头:“没,走吧,竽哥。” 往小卖部去的路上,陆盛的脑子里一直浮现刚才唐竽喝水的那一幕,他本来是故意捣乱,想从那张冷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愠怒或者其他颜色,就是淡淡的瞥他一眼也好,总不至于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这是他和唐竽平时独有的打闹,唐竽那个人太过于活在自己的世界,他总想改改这个少年的现有状态。 但是唐竽成功的被自己捉弄,喝的水没喷出来,却从他的唇边朝下流着。 从那蜜色的嘴角流向下巴,再顺着下巴流进脖颈,最后钻进他的衣服里面,少年仰着脖子,喉结凸起,吞咽水时,喉结一动一动的,陆盛就看呆了。 他甚至想上前咬一口那不断滚动的喉结,也想扒开他小同桌的衣服,看看那水珠最终流向了哪里。 会不会成线的流到他的裤子边缘呢? 路上王木木接了一个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王木木看着前面几个人:“我有事要去校门口一趟。” 曾向:“你去校门口做什么?” 王木木嘿嘿的笑:“这不前段时间盛哥跟我说最好搬到学校住吗,有晚自习可以跟大家一起复习,我就回家跟我妈说了一下,我妈欣然同意,现在已将派车把家里的东西都给我带来了。” 然后陆盛拿了自己的校园卡给彭湃让他去小卖部给大家买东西,这一伙人便跟着王木木去了校门口。 他们到校门边上时,看到外面停了一辆黑车,几个人跟门卫打完招呼就出去了。 马澄澄凑到门卫面前让门卫大叔通融一下把车子放进去,但是一辆没登记过的车子,一中的门卫向来铁面无私,校园的公告栏和荣誉墙上还有这几个人的照片,门卫大叔认识他们也不放行。 正在司机打开了后备箱,几个人准备给王木木搬进宿舍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维持着自己在校园里的威严,西装扣不上,里面蓝色的最下面的扣子也挤开了一颗。 男人走到陆盛唐竽他们面前,几个男孩子顿时有礼貌的打招呼:“老向,老向下午好,老向今日巡逻的情况怎么样啊?” 而几个男孩子当中,只有唐竽没开口说话,也只有陆盛一个礼貌的点头微鞠躬,活脱脱一个乖得不能再乖的三好学生。 王木木可不敢看到教导主任叫一声“老向”人多的时候他就主任好,老师好的问候,私下里还是叫舅舅。 教导主任是接到他姐的电话才过来的,跟门卫打了一声招呼,门卫这才放行。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几个人,这几个人除了王木木都在年级前十,更有两个还是第一的。 他又恨铁不成钢的瞅了王木木一眼:“住宿了就好好学习,努力冲一冲,你清北还是没问题的。” 王木木:“……” 自家舅舅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啊。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水平,985那些重点大学还是没问题,要是清北的话目前还不行,其实他不想考清北,他不想一直待在北方,他想去别省,去南方或者沿海城市看看。 但是这样的想法绝对不能在大人面前说出来,就算上不了清北,他爸妈和舅舅都要求他留在北京。 教导主任很快的离开,几个人搭上顺风车去了男宿舍。 陆盛和曾向马澄澄都是第一次来宿舍,之前王木木准备来宿舍住过来考察过,理科1班没有多余的床位,但理科3班有,王木木是绝对不肯跟理科3班的人同住一屋檐下,所以他被分配到了高三的宿舍。 王木木:“话说我还没去过我的宿舍呢,之前只在理1的宿舍晃了晃,现在要去自己住的地方还挺期待的。” “不知道我室友的脾气怎么样,高三应该很忙,既然是高三的,我以后有不懂得问题也能当面请教他吧,哈哈哈这样想来就更加期待了,期待我的第一次和别人同居。” 唐竽分得了一个桶子,里面有脸盘和衣架,还有各种洗衣液沐浴露那些,一桶子提着重量还行。 但他刚提起来,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和他一起提着。 王木木从宿管大叔手里取到钥匙,然后带着大家往里面走,因为来过一次仗着比陆盛他们都有经验,还做起了导游,给陆盛唐竽他们介绍,比如哪一层是哪几个班的,哪栋是高三的,哪个位置的景色还不错。 唐竽和陆盛走在最后,陆盛的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不少的东西,王木木带的衣服没几件,更多的还是生活必需品和一大撂一大撂地资料书和试卷。 这一条路唐竽每天晚上都会走,看着王木木兴奋的带着大家上楼,然后停到一间他熟悉的宿舍门前。 唐竽每天出门都会把门反锁,王木木拿到钥匙转动几圈,听到“咔嚓”了然后推门进去:“快来看,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住的宿舍了。” 曾向和马澄澄也挺好奇的,打量环境之后点头:“哇,不错嘛,哇环境挺好的,嗯,也很安静。” 曾向走进去:“好像只住了一个人啊?” 马澄澄点头:“是的。” 当初老毛联系宿管时就安排了这间宿舍,说之前是有两个人的,但是在不久前一个人搬出去了。 几个人的目光好奇的往有东西的桌子一撇,桌上干干净净,书架上有很多资料书,桌椅下面有一个纸箱子,纸箱子也全是各种试卷和题集。 而陆盛却注意到那张干净的被收拾好的桌面放了几个小橘子,他眉眼一动,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看似漫不经心的看着,其实是在细细的打量。 末了,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看着唐竽说:“小同桌,我怎么觉得这橘子有点眼熟啊。” 唐竽也走过去,神色比陆盛还要自然,自然的从他手上把那个橘子给拿走然后剥开:“要吃吗?” 曾向,王木木,马澄澄:“???” “盛哥,竽哥,这不太好吧,就这么拿别人桌上的东西吃。” 王木木点头:“虽然是我的室友,但我还不认识我室友,第一次过来我兄弟就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会不会不利于宿舍的和谐呀。” 陆盛低头笑笑,从唐竽手里接过橘子扔进嘴里,嚼了两下之后道:“比上次的更酸!” 唐竽:“不是在同一家水果店买的,这次特意买了几斤更酸的橘子。” 陆盛不太爱吃酸的,也无法想象这个少年把这么酸的东西当零食吃,只当他完全为了解困,心疼的用手摸摸唐竽的脸颊:“辛苦了。” 唐竽看着陆盛手中剩下的橘子,见他没有再吃的意思,“我记得你很讨厌别人当着你面剩饭吧。” 陆盛:“所以?” 唐竽:“饭是食物,橘子也是食物,吃完吧。” 陆盛:“……”眉头都要酸皱了啊。 两人对着一个橘子评头论足,其他三个人也看出来了,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竽哥,该不会这是你的床位吧?你竟然住宿。” 唐竽:“我住宿有什么好奇的。” 几个人哑口,心想见唐竽那大少爷的样子,每□□服鞋子都会换,就连外面套的校服,也不是昨天穿的那套,认定这是一个活得很精致的少爷。 万万想不到精致的少爷住宿,也更加想不到唐竽每天洗衣服,洗鞋子自己打理的样子。 王木木如果不是抱着要成绩提高的决心也不会住宿,他们几个在家里这些事都有家里的阿姨做,每天只要专心学习就好。 几个人见陆盛吃橘子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想帮他分担几瓣,也想尝尝这橘子到底有多酸。 但看盛哥明明一脸酸到极点的模样,他们伸手要时,盛哥拿着橘子往后收,好不容易胡乱嚼了几下吞进去说:“要什么要啊,这是我同桌给我的,你们想吃橘子,让你们的同桌给你们买去。” 互为同桌的曾向和马澄澄对视一眼。 王木木:“???” 网恋啊 两天的时间里,他和陆盛一有时间就练习,绑腿比赛的全班第一角逐出来,对于其他人来说轻松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压力了。 唐竽低头看了看他和陆盛被绑在一起的双腿,陆盛正在赶作业,这人昨天回去的很晚,今天早上也没迟到,一来就赶作业,但他眉宇间又是掩藏不了的疲惫。 既然作业没做的话,那就不是疲惫了。 唐竽弯腰,要把他们脚上的彩带给解开。 他的手碰到彩带的绳子,旁边的人没有动作,唐竽试着去解开绳子,旁边的人依然没有动作。 该说他太专心致志了吗? 之前他一碰绳子,就好像他碰到了陆盛的什么私密部位,这傻逼一定会突然发起攻击,不是把他的手给打开,就是用手掐他腰一下。 现在竟然毫无动作? 唐竽不去想其他七七八八的了,专心去解绳子,既然现在陆盛给他这么一个好机会,他迫切需要解绑。 可是手指在带子上面转了好几圈都没解开,唐竽想到什么看了一眼陆盛,正好看到陆盛嘴角隐藏不住的笑容。 “是你吧。” 陆盛停下来,“是我什么?”天气渐渐热起来,陆盛把手腕的袖子挽上去。 唐竽:“你打了死结。” 绳子是陆盛绑的,肯定是他刚才做了小动作,真是防不胜。 “你要干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因为他已经看到陆盛起身,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室里很安静。 陆盛这么站起来就很突兀,因为坐在最后面,只有旁边的学生察觉到动静,在讲课的英语老师贺梁已经看了他们好几眼,两个人私下里话就不说了,在她讲课的时候还公然的站起来。 贺梁拿着教鞭:“最后面的两个人干什么呢?” 陆盛:“我坐久了想站起来听课,可以吗,老师?” 在贺梁的眼中,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不会因为成绩好的二舅厚待他,相反的,她对成绩好的要求更加的严格。 贺梁:”是屁股坐麻了,还是说话说得口干了?“ 唐竽:“……”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扫视着,他们讲话时,老师就一直注意着他们。 陆盛嬉皮笑脸的道歉:“对不起老师,两者都有。” “既然那么喜欢站喜欢讲话就给我出去站着。” 贺梁老师向来公正无私,她一发威,全班的人都不敢说话,也没人敢帮陆盛求情。 陆盛抽开一起,再次对讲台上的老师微鞠躬:“真的很抱歉,打扰您上课了,老师。” 然后听话的拿起书要走去教室,可是他的一只脚还和唐竽的绑在一起,陆盛和唐竽商量:“竽哥,要不我们一起出去?” 唐竽:“滚。”傻逼才和他一起出去。 贺梁:“和陆盛说话的年级第一的唐竽也出去。” 唐竽:“……” 他觉得别人说他是第一的话是带有崇拜和敬佩的意思,但是这老师说出的“年级第一”他好像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马澄澄往后看了一眼,心想有些奇怪,贺梁平时没这么严格,这也是这么久贺梁第一次赶学生去外面上课? 是更年期到了吗?不应该啊,贺梁也就二十几岁吧,很年轻啊,但突然怎么这么凶。 他又回忆刚才贺梁进教室,一句招呼也没说,翻开书就将,一张脸非常的严肃,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而这个年级的女人,一定是为情所困! 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但是卿卿我我……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词了,是刚才盛哥和竽哥做得太过分了? “马澄澄,怎么,你很舍不得他们,也想跟着出去听课?” 马澄澄立马将头转过来,看着课本,心道:果然,贺梁出了问题,肯定还是为情所困,他真的是推理小天才。 唐竽拿起课本也去了外面和陆盛站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英语老师上周布置了很多作业,这节课主要是讲题目。 来到一中之后,他最努力的两科就是英语和数学了,主科150分,只要能提高就能甩别人很多分。 在他低头更正错题时,忽然感到手肘被一撞,他偏头去看,陆盛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指着他的错题说:“你知道你的这个答案为什么选错了吗。” 这一篇完形填空,他错了有四五道。 唐竽想了想说:“意思理解错了。” 陆盛轻笑,然后低头凑近,在他低头的时候,两人更加的靠近了,唐竽抬眼就能看到陆生的侧脸,轮廓完美无可挑剔,高挺的鼻梁,他的嘴角挑着,正在一张一合的给他讲解,唇上没有什么颜色,但却很诱人。 唐竽蹙眉,喉结滚动。 在他走神间,头被一敲,“走什么神?你这里很明显的语法问题。” 唐竽身体一抖,动作很大的攥紧手上的笔,在陆盛打趣他的时候,藏在头发后的耳朵红了红。 他竟然看陆盛的侧脸看得走神了…… 少年的头发很短,怎么能完全藏得了耳朵,那红红的小巧的耳朵非常可爱,看着很想让人咬一口啊。 外面的太阳很大,照在他们的背后,快五月份了,天气越来越热,陆盛往下拉了一下校服拉链。 原来讲话久了不止口干还会舌燥。 一向不怎么拖堂的英语老师这节课拖堂了:“给你们三分钟上厕所的时间,下节课小测。外面的两个也准备准备吧,待会儿你们也给我在外面考试。” 理科一班:“……”这么狠的? 贺梁站在讲台剜了一眼被赶出教室还在说话的两个人,都被赶到教室外面了还在说话。 陆盛:“竽哥,我想上厕所。” “想上你自己去,不用给我汇报。” “可我们的腿被绑在一起。” 唐竽冷漠抬眼,指着教室:“进去借剪刀剪了。” “那可不行,剪了做什么,我打的死结打的这么好。” 果然这家伙是故意的,他好想在那张笑脸上抽一巴掌。 陆盛:“竽哥,陪我去呗。” 陆盛这句话故意说得不那么硬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唐竽全身一颤:“陆盛我警告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 陆盛一笑,低头凑近:“竽哥,陪我去去呗。” “艹,你怎么软乎乎的,你年级大佬的身份呢。” “丢了。” “刚见面把我往死里打的狠劲儿呢。” “扔了。” “陆盛,你的脸呢?” “不要了。” 三分钟已经已经过去两分钟,唐竽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忽然提醒:“陆盛,你要想想,我们两个被绑在一起,你到时候在我边上撒尿?” 陆盛:“有什么问题吗,小同桌?” 好的,既然脸都不要了,他还能说什么。 之前打的活结,下课唐竽随时都能解,现在活结两人绑着一起去厕所,唐竽觉得自己正在被全方位无死角的看着。 经过3班时,王木木听到外面的声音,还特地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吹了一声口哨。 厕所。 唐竽看见陆盛退下了一点裤子,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玩意儿拿出来。 唐竽沉默的移开眼睛。 “怎么,竽哥,你不上吗?” 唐竽:“我本来就没说要上,是你自己要上厕所,我才陪你来,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再说两个人靠得这么近是要拼刺刀吗。 三分钟已经过了。 陆盛一身神清气爽的走出来,理科1班上厕所都是用跑的,就只有陆盛唐竽两人,慢悠悠的走去厕所,再晃悠悠的走回去,别说三分钟,等他们走到1班,已经过去五六分钟。 贺梁已经把试卷分发完,外面的窗台放了两张试卷,一张试卷在中间的窗台上,另一张在后面的窗台。 贺梁间他们回来,“三十分钟的答题时间,考试就要有考试的距离。” 陆盛举手说:“老师,我和我的同桌腿绑在一起,不能离得太远。” 贺梁看了一眼讲台下面:“你们谁有剪刀?” 没人举手,但是贺梁刚好在一个人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把剪刀,那位同学正准备把剪刀默默地放回桌洞,就见讲台上的贺梁走下来,“剪刀。” 贺梁拿着剪刀走出去,站在两个旗鼓相当的少年面前,两个少年同样的帅气,在最好的年级里散发着属于他们的魅力。 如果不是因为一点事,他会很高兴和这样这样的男孩子搭话,但现在贺梁果断的蹲下剪掉了他们腿之间的绳子。 陆盛的心猛然快速一跳,他低着头,看见绳子断的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很不舒服,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绳子,他拿来和他小同桌玩闹打的死结。 现在被剪断,好像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被剪断了,也会被这样的阻力给剪断。 两个帅气的少年站在教室外面做试卷,理科1班靠近水房,下课很多同学要经过这条走廊去打水。 而这课间,往理科1班走廊经过的同学也增多了,很多女孩手拉着手拿着瓶子害羞的经过。 女生打了一道水,打二道水,再帮同学打水,整个课间1班走廊被被人踩的次数刷新了,到达顶峰。 王木木听到消息想过来看笑话,等他一来1班就和教室里面贺梁的眼睛对上,吓得他还没说一句话就赶紧跑了。 贺梁是怎么了,好凶啊,告辞告辞。 英语测试占了课间十分钟,考试结束就提前十分钟下课,刚好是中午,3班那边老师走出教室,王木木立马跑出来,看到陆盛和唐竽一顿爆笑。 马澄澄和曾向也笑得很开心,他们是几个是和陆盛最熟悉的,也是几个敢和陆盛开玩笑的,知道这个人虽然被称为年级大佬,但是脾气还是挺好的。 王木木笑完了,以为盛哥会像平时踹他一脚,但是现在的盛哥非但一句话没说,非常的沉默。 王木木:“盛哥盛哥,怎么了,你该不是被贺梁赶出来觉得丢了面子吧。” 陆盛没搭理他。 王木木:“???”他不在1班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他想问马澄澄,可那家伙不知道和曾向在说着什么。 一行人走去食堂,他们去的是体育馆旁边的3食堂。 王木木凑近看到曾向拿着一部手机在和什么人聊天,下课时间学霸网聊? “曾向,你……” 马澄澄这个人见王木木疑惑,立马供出来:“曾向他正在网恋。” 王木木:“网恋!!!” 变天了? 曾向有些不好意思:“上次你说忘掉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最好的就是网恋,所以我上周在步行街广场搜索附近的人,加了一个好友。” 网恋啊…… 陆盛听到声音看了前面的曾向背影一眼,想起什么也拿出手机,斟酌一番给句号发了一条消息。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一件事,你说你转去了别地,是哪个省? 这时候,陆盛旁边唐竽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盛停顿,用余光看着唐竽。 他不配 唐竽拿出手机,他的手机是静音,若说震动只有qq号一个特别关心设置了震动。 q上果然是路发来的消息,只是问他转去了哪个省……他已经确定路人在附中,附中离一中坐公交一个小时的车程。 想不通为什么路这时候会问他这个,是心血来潮还是路其实发现了什么,发现他在北京了?他没打探过附中那边学神的情况,但路说不定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一中转学生的事情,所以猜测是他吗? 迟疑了一会儿,唐竽还是如实告知,发了一个“北京”过去。 陆盛除了余光看着唐竽,一路上都把手机拿在眼前看着,盯着手机的画面,然后他就看句号给他发了一个“北京”。 看到“北京”两个字的那一刻,手忽然不听使唤的那么一用力,明明是用力的握着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的手机掉到了地上,陆盛甚至没功夫去管掉在地上的手机,心随之被无形的手揪紧了,他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卧槽怎么了,盛哥?” 前面的几个人听到声音过来看,就看到陆盛的手机掉在地上,而陆盛好像没察觉到,一副被惊到的表情。 陆盛如梦初醒,他看着马澄澄:“马澄澄,我问你附中那边今年有转来什么牛逼的人吗?” 陆盛说话很急促,全然不复他之前的淡然和慵懒。 马澄澄也被吓到了:“啊,有转来人,但是盛哥,牛逼是指?” “就成绩特别顶尖的那种,和我差不多的那种。” 马澄澄摇摇头:“那怎么可能,附中有转来同学,也有成绩厉害的,但要是和盛哥你成绩牛逼的那还是不可能有的,要附中真有那么个人,他们不得上天。” “其他学校呢,其他学校有没有转来什么厉害的人?” “没转来厉害的,同样的,如果转来那么厉害的,几个学校都要讨论上天了,不可能那么平静。” 几所学校比来比去,是比整体率,但是其中要是有那么一个神人,也会上其他学校羡慕嫉妒。 王木木插空道:“盛哥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打探别学校的情况。” 几个人觉得盛哥现在真的很奇怪,盛哥那么嚣张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别学校有没有转来成绩牛逼的同学,就连把他和附中的那位一直拿出来做比较的,也没见盛哥上心过,盛哥甚至都不知道附中学□□字。 曾向:“要说哪所学校转来什么神人,那不就只有我们学校吗,和盛哥旗鼓相当的。” 几个人齐齐点头,然后同时把目光看向唐竽,唐竽站在陆盛的边上,见陆盛半天不捡手机,他才蹲下帮捡起来,手机拿在手里有点凹凸感,他递给陆盛说:“屏幕碎了。” 陆盛也看着唐竽,目光里有炽热有猜测有打量,唐竽被陆盛盯得全身不舒服,把手机往他身上一拍:“你他妈有病吧,手机还要不要了?” 陆盛把手机接过去,还是盯着唐竽。 唐竽:“你再神经兮兮的,小心我揍你。” 本是一句威胁的话,没想到陆盛下面忽然看着他道:“竽哥,你揍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唐竽:“……” 陆盛今天很奇怪,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发现了,从把手机摔碎之后,他们一行人去到食堂,这个装乖的傻逼就一直看着唐竽,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再看看唐竽。 后来离开食堂的时候,唐竽终于受不了,抓着陆盛的校服衣领将他抡在树上,“陆盛,我让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恶心的。” 陆盛就那么看着唐竽,也不还手,之后深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对不起。” 之后陆盛果然不再奇怪的盯着唐竽看了,但是越发的沉默,上课走神,老师提问听不见,别人叫他也听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收到句号回复的“北京”之后,陆盛没和句号聊天了,如果句号真的转到北京,那么按照句号的成绩肯定是最拔尖的那个,而转学生厉害的只有一中的唐竽。 陆盛现在沉浸在“唐竽=句号”这个消息无法回神,他在想唐竽到底是不是句号,唐竽怎么可能是句号呢? 在他的印象中,句号是乖巧的,是很可爱的,是一个文静的男孩子。 但是竽哥,他竽哥可是个不服就干,平时瞪你一眼,你就忍不住叫“哥”的人啊。 唐竽是句号吗,唐竽可能是句号吗? 会不会是句号开玩笑呢,但句号这么确定的回复,也不可能是开玩笑,再说这几天句号也没再说什么,所以陆盛更加确定句号说他转来北京不是开玩笑的话。 在绑腿比赛前的最后一天,陆盛一直在想从唐竽转来一中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在唐竽转来的第一天就打了唐竽,还咬了他好几口,后面几天觉得这人很装逼还一直嘲讽来着。 如果唐竽真是句话的话,那他……艹,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唐竽不是句号,句号转去别的学校,但是过来不适应,或者藏拙了,所以成绩不是特别突出,就没有特别有名…… 但是无论哪个猜想,都让陆盛心烦意乱。 他喜欢句号,在他对生活没有什么期待,觉得他的人生就这样了,所以他得过且过自暴自弃,和句号聊天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可以自救一下,觉得自己再挣扎一番说不定可以离开泥潭,可以过得更好。 句号人很好,句号自己也过得不是很顺,从他的言词当中,陆盛可以发现句号很孤单,句号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也不会安慰他。 除了学习的话题之外,他们会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有时候是句话说他听,有时候是他说句号听 陆盛觉得句号就像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他,他们同样因为原生家庭过得不幸福,同样挣扎着向上,同样不服输,要挣脱镣住自己的锁链,享受属于他们更好的人生。 他也见过句号,那是在他初三的那个暑假,他在一家必胜客上班,这样的餐馆绝对不会让未成年去那儿打工,还是他认识那个的一个领事,人家才把他塞进去。 说来那个领事还是他之前在网吧代练认识的。 初三暑假。 陆盛只能在后厨帮做事,暑假里平常就有很多大人带着小孩来必胜客吃东西,那天在他工作的附近举办了一场很大型的漫展,所以来这边吃东西的人很多,前面的人手不够。 陆盛人长得高又帅,领事便让他出去帮忙送餐,送餐的中途他看到一个少年孤单的坐在窗边,就他一个人,也没点吃的。 少年穿着一身的cos服,戴了红色的美瞳,化了一个诡异恐怖的妆,还是白色的头发,非常的吸引眼球。 陆盛也被吸引过去了,他看见少年的第一面只觉得惊艳,因为少年戴着黑色的口罩,他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就只是那双眼睛便让他惊艳了,太好看了,他从来没看过那么好看的眼睛。 因为少年迟迟没点单,占了一张桌子,领事便让他过去客气的“请”少年离开。 陆盛过去了,近距离的和少年对视,他发现根本说不出什么让少年离开的话,他好奇也很欣喜,彼时的他根本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什么。 他就在少年的对面坐下了,跟少年说了几句话,知道少年时约了几个圈内的朋友在这边,少年还把地图给他看了。 看见地图的陆盛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少年以为他在等他圈内的朋友,实际上是那些人在等他,少年弄错了地方,他们约定的餐馆不是这家的。 陆盛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少年,少年没有紧张的要离开,准备就在这里吃东西时,陆盛鬼使神差的帮他点了几份好吃的,陆盛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相逢有缘,还是想和少年结交。 那顿餐钱是他出的,他工资比这里正常打工的实习生都要低,那顿餐花了他三天的薪水,可是他还是很开心。 越和少年聊天他就越开心,少年吃东西时,解开了他的口罩。 口罩底下少年的容颜更加的惊艳,少年只化了眼妆,但是整张面孔不得不说,少年生得非常好看。 在陆盛好奇少年长什么样子时,别桌也很好奇,少年一摘口罩,他听见旁边的桌传来吸气声,接着就是讨论声。 可能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配上那天他的妆容和cos服,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绝了。 少年离开前,陆盛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们就一直维持着网友的关系。 他们的聊天越来越频繁,心事也揭露的越来越多,在夜以继日的聊天之后,陆盛发现自己对少年起了别样的心思,自己好像喜欢上少年了。 但是陆盛不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一是他们都是男生,确定自己是弯的,确定自己对句号有想法,但是不知道句号是怎么想的。 陆盛也不敢问出来,怕自己问出来两人朋友都没得做。 二来,他们不在一个城市,如果真的要恋爱,陆盛不想要网恋,他需要的是能抱到对方,亲吻到对方,没皮没燥的那种恋爱。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恋爱鸡汤都说爱情里没什么配不配只有适不适合,但是他觉得他就是配不上唐竽。 那个少年很好很好,而陆盛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把握,他怎么能敞开心怀投入到恋爱当中。 他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时间。 他配不上句号。 亲一个亲一个 绑腿比赛这天,学校非常的热闹,也给每个班放了一天的假。 陆盛一大早来学校,先在商店买了两个运动头带,在挑选颜色时,选了一黑一白的,来到教室就把那个白色的头带给了唐竽。 唐竽奇怪的拿过,“你买这玩意儿做什么?” 陆盛:“跑步的时候会更加的飒爽,帅气。” 唐竽点头:“哦。”接过看了几下,然后对陆盛说:“那我要黑色的那个。” 陆盛没有犹豫把手上黑色的头带给唐竽,不过好奇的问“为什么?” 唐竽拿到黑色的才满意,瞥这人一眼:“因为黑色的更加酷。” 陆盛发笑,和唐竽相处越久也就越了解这个人,起初觉得唐竽淡淡的,什么也不在意,但他们都是帅哥哪里会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只不过唐竽隐藏的深,平时他们一起在路上走,边上有小姑娘的惊呼,这人虽然什么表情没有,但行走间会步伐加快,起初陆盛以为唐竽是不喜欢有人看他,但是路上就那么几个小姑娘,也是真诚的赞叹,他发现其实唐竽是在害羞。 这个少年表面看来酷冷酷冷的,其实私底下挺害羞的,一害羞耳朵就红。 配上他纯白如玉的脸,那红色非常引人遐想,叫人看得无端口舌干燥,以前陆盛知道自己喜欢句号,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弯的。 所以当这么好看的少年,他也会忍不住意动一下。 现在知道唐竽百分之八十就是句号,但陆盛还是很难讲他们联想成一个人,还是觉得句号是句号,他面前的这个是唐竽,是他平时喜欢逗趣的少年。 从给路发完北京之后,那边就没有了回复。 唐竽倒是没觉得什么,也不怕路生气,在明知道路就在北京的情况下,他转过来竟然没告诉他,路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但唐竽晚上睡觉前会在想,路会不会过来找他,从附中来到一中找他? 如果见到面了,发现他没有网上那么好性格,也不像网上那么喜欢说话,两个人会尴尬的吧。 一声“咔嚓”吸引了唐竽的注意力,他回神过来,就看见陆盛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镜头前的两个少年都戴好头带,早脱下厚实的羽绒服,穿着蓝白色的青春运动校服,陆盛放在他肩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了移,又放在了他的头上,比了一个“耶” 可真真少年肆意,青春洋溢。 等他们到达操场时,那才叫轰动,操场边上竟然还有啦啦队,因为今天的这个比赛,校园里到处都是挂着相机的学生,一见到陆盛和唐竽到达操场,所有的相机都对准了他们。 除了学生之外,还有不少的领导,不是特别严肃的比赛,领导们就坐在看台上,有时候也下来和学生堆扎在一起。 校园记者拿着话筒站在一边很纠结,实在是很想采访这两个人啊,但是大佬的气势太足了,他们只敢拿着相机隔得老远拍几张照片,不敢近距离去采访。 实在是一个人太想采访了,鼓起勇气冲到两人的面前。 “接下来就是决赛了,请问两位有信心吗?” 陆盛看着镜头:“有什么信心?拿第一吗?” 学生点头。 陆盛偏头看着唐竽:“竽哥,他问我们有没有信心拿第一诶。” 唐竽没去看面前黑黢黢的镜头。 但他身边的人故意摸着他的后颈,让他被迫看着镜头,这样一来,陆盛又要凑过来,这样他们距离就更近了,脸快贴着脸了。 “竽哥,你来回答他。” 身边的人见他不做声,扯了扯他的衣袖。 唐竽抬眼,一个冰凉的镜头而已,唐竽不会有被人眼睛盯着的不舒服感:“说什么。” 陆盛:“有没有信心拿第一。” “这要怎么说,你打个样。” 陆盛:“我们两个还需要信心,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像这种。” 唐竽表示了解的点头,心里想着傻逼就是要嘲讽别人吧。 看着面前的镜头,唐竽道:“不需要信心,一定会是第一。” 唐竽说完就拉着陆盛走了,快轮到他们比赛。 刚才采访的那位男生记者,被这两人弄得一愣一愣的,等两人走了隐隐约约听到两人中的陆盛在说:“你怎么说的跟我差不多。” 然后唐竽说:“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陆盛:“竽哥,你真有意思。” 唐竽:“你真没意思,这个你都要去嘲讽一波,你是小学生吗?” 校园记者被胜以大任,第一个问题其实只是幌子,接下来才是最重要,也是全校同学好奇的。 那就是两人的关系,原本不对盘的两个人被分到一组,论坛里还挂着两位被体育老师逼着牵手训练的照片,可以看见那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所以说现在陆盛和唐竽的搭档进入决赛,想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是水深火热,除了打架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一个争夺第一的事情。 但校园记者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问这个问题了,从刚才的采访可以看出,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不是装出来的。 “你们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走着走着脚崴了,爬过来的。”全哥终于见到两人,一见面就是训斥。 唐竽:“……” 唐竽发现理科1班的老师都很会嘲讽,尤其是英语老师和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今天穿着贴身的运动服,胸肌尤为突出,脖子挂着他从来没变过的绿色小哨子。 开始比赛了,陆盛和唐竽站在赛道线上,唐竽和陆盛做好准备动作,手搭在各自的肩上。 在开跑之前,唐竽看见王木木站在3班的阵地里,正在疯狂的喊着“理1加油,盛哥竽哥加油。” 理科1班阵地的加油声更加的壮观,马澄澄拿着大喇叭在激动地喊着,声音一骑绝尘。 枪响。 唐竽和陆盛慢了半秒,因为他们注意去看马澄澄,马澄澄的嗓门把枪声给盖住了,还是余光看到有人跑起来了,两人才疯狂的提速。 虽然落后半秒,唐竽和陆盛还是保持前三的位置,文科班的男子组最先被甩在后面。 在他们前面的是理科3班和理科7班的,和上次一样奔跑起来,唐竽忘掉周围的声音,忽视别人的注视,全身心都放在跑步上面。 “竽哥,我们要提速了。” 一道贴在他耳边的声音穿破寂静,从他的耳膜钻进去,唐竽被一震,接着如陆盛所说,两人步伐一致的加快速度,不断地呼气吐气,心脏在剧烈的鼓动。 终于他们超过理科7班的。 还剩最后一组。 风从他的脸颊杀过拂过去,一滴汗顺着他的发梢留下来,唐竽呼吸急促了一下,他感觉到有人在赛道外面跟着他们一起奔跑。 “竽哥,别慌,那是我们自己人。” “是理科1班的,他们在给我们加油。” 陆盛感觉到了唐竽的紧张,那只抓着他肩膀的手在用力,听见陆盛的话,唐竽手慢慢的送下来。 原来不是把他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在看,不是观看物品,不是觉得他搞笑,不是觉得他是异类。 “竽哥,还有一点了,我们一鼓作气的超过去。” 距离理科3班冲到重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而第二名的唐竽和陆盛还有二十几米的距离。 “竽哥,不要看周围,现在也不要看前面。” 唐竽跑步一直没说话,只有耳边的声音不断,在让他的心慢慢静下来。 唐竽忽然想,跑步,心怎么静的下来,不要看前面那看哪里。 “看脚下,看着我们的脚。” 唐竽低头,风带着陆盛的声音再一次的送到他的耳边:“竽哥,这样的速度不行,再快点。” 唐竽发觉自己嗓子发干,他还是努力的从嗓子眼里说了一句话:“好。” 冲刺,没有人看他,只有身边的这个傻逼。 最后十几秒,两人疯了一样的加速快步,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也从来没有感受过既紧张又轻松的状态。 身体碰到终点的横幅时,唐竽忽然闭上了眼睛,发梢上的汗水流得越来越多,周围的声音慢慢恢复。 他在被挤压着,被拥抱着。 唐竽睁开眼睛,陆盛放大的脸在他的眼前。 那个傻逼笑得开心:“竽哥,我们第一了。” “是不是很厉害,我们又是第一了,我们总是第一。” 唐竽推了一把陆盛,没推动,然后放弃,不过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也跟着笑起来,嘴角扬起弧度:“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们得第一,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男子组比完赛就是女子组,理科1班的女子组获得了第三名,那也是很不错的成绩。 后面领奖,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站在一起,奖状有两张,奖牌只有一个,旁边女生组拍照,两个女人一起把奖牌举高高,开心得不得了。 过去那个劲儿了,唐竽脸上也没有了表情,底下是黑压压的人,他只想拍完照了赶紧离开。 身边的人拉了他一下,阴影袭来,唐竽微微抬眼,他看见陆盛亲吻了一下奖牌,然后把奖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盛哥,亲奖牌还要亲人啊,光亲奖牌算什么男人!” 底下的理科1班在起哄,这次理科1班得了第一,可真扬眉吐气了一把。 以往除了成绩,理科1班从来没在什么活动上得过第一。 陆盛笑笑,“竽哥?” 唐竽:“滚。” 陆盛:“那我不客气了啊。” 陆盛低头抱着唐竽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 露出姨母笑。 附中学神 从那天他给路发了“北京”之后过去几天,两人再也没有交流过,qq上聊天的轮船都已经消失。 唐竽在想,路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路真的生气了他该怎么做,道歉吗,告诉他自己不是有意没告诉他自己转来跟他一个城市。 “竽哥,为了庆祝我们绑腿比赛第一名,班长给让我们用班费出去海吃一顿。” 马澄澄开心的跑过来,手上是十张红票子,刚从简芙那里拿过来的。 唐竽本来想说:“我就不去了。”但他没开口前,马澄澄就道:“竽哥,你这个主人公可一定要来啊。” 唐竽心想然后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走到一半状似不经意的问:“陆盛呢?” “校园记者有篇他的专访,老毛要求的,盛哥就过去了,刚盛哥给我发消息,他说采访完了,在校门口等着我们。” 唐竽点头。 等走到校门,果然看到陆盛,陆盛背靠在校门的一棵树下,正低头看着手机。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唐竽抬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时,站在树底下的陆盛也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唐竽看到那傻逼对他笑了一下,这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陆盛这几天的笑容很诡异,之前这傻逼的笑容慵懒随意,就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这几天的笑容,唐竽怎么看怎么假,笑得多了,也很诡异。 “竽哥,待会儿想吃什么。” 唐竽冷漠开口:“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火锅怎么样?” 唐竽:“还行。” 陆盛琢磨这还行的意思,那就是不太行。 “你喜欢吃烤鸭吗,带你去吃烤鸭。” 唐竽:“可以。” 可以就是答应的意思。 陆盛:“那就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去吃烤鸭。” 陆盛和唐竽聊了两句已经单方面的决定好晚上吃什么,现在出来的只有几个,理1班待会儿还有几个人要过来,让他们定好桌了发位置给他们。 “王木木呢,还没来?” 陆盛放下手机问了一句。 曾向:“不知道啊,我打电话问问吧。” 电话打过去,那边显示关机,今天也不用上课,说好放学约,王木木怎么还把手机给关机了啊,曾向有点疑惑。 马澄澄:“在这儿等,还是进去找?” 陆盛:“竽哥你和曾向留在这吧,我和马澄澄去学校看看。” 陆盛和马澄澄很快的从学校出来,一路疯跑,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唐竽蹙眉。 陆盛:“王木木被3班双哲那帮人带走了。” 唐竽:“双哲?” “之前跟我们闹不合的那帮人。” 马澄澄联系人有一手,这消息也是从3班人说出来的,马澄澄快速联系了学校的几个情报员,知道王木木被双哲他们往哪儿带走,几个人迅速的朝那边赶。 曾向:“盛哥,我们需要再喊几个人吗,彭湃他们还是体育生那边?” 陆盛的交友范围很广,没有交心但玩得都挺好的。 3班以前和体育生抢场子闹过矛盾,3班和1班也有矛盾,1班和体育生的关系挺好的,因为3班的原因,关系更好了。 陆盛凝眉:“不用,这里够了。” 说话间,陆盛看了一眼唐竽。 唐竽点头:“我跟你们过去。” 3班那帮人很懂,不敢在学校附近搞这手,把王木木带上车,去了很远的地方。 车上马澄澄一直在联系人,放学路上全是学生,也全是他的情报眼睛。 马澄澄:“盛哥,找到了,王木木被带去这里。” 马澄澄递过自己的手机,上面是有人看见拍的一张图。 对于本地人来说,这个地方不是特别陌生。 但关键是,这个地方离附中挺近的,就几个公交站的距离。 陆盛眼神冷冽,“附中的人也参与了?” “双哲叫了附中的人。” 看着几个焦急地人,马澄澄在联系,曾向在副驾驶打电话,陆盛坐在他的旁边,低头想着什么。 唐竽想了想说:“附中也是重点高中,一群学霸所在的地方吧。” 几个人停下看着他。 “都是学生,不会有大问题。” 唐竽点出中心,焦急地马澄澄和曾向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想明白:“这倒是。” 都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不会搞得过火,不然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等陆盛唐竽他们赶到目的地时,就看到王木木捂着肚子蹲在墙角,而王木木的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这些人都没有穿校服,看来早有准备。 为首的双哲嘴里叼了一根烟站在一边,叫了这么多人很明显不是要搞王木木,就是等着他陆盛过来的吧。 “终于来了啊。” 双哲一扫过来的四个人,“怎么有信心,怎么不多喊点人,体育生那几个呢?” 王木木听到声音立即抬头,脸上没受伤,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是脸上有不正常的泛红,表情也痛苦。 陆盛的目光移到王木木的肚子上,是被人踢了肚子? 陆盛的目光越发的冷冽:“动你们,用不着叫上他们,我们就够了。” “你们。”双哲嗤笑。 然后目光看到唐竽:“这么快就和陆盛混熟了啊,唐竽我看你刚来的那天挺硬气的,怎么后来就越来越孬种了呢,怕陆盛了?不敢动手了,还是求饶了?” 唐竽冷眼扫过去,没接这个叫做双哲的话。 王木木顺着墙边起身,刚起身就被双哲身边的人用手给摁下去,双哲说:“我跟你陆盛是我跟你陆盛的事,但王木木这个现在在3班的人,我们教训他就是我们自己班的事了,你说是吧王木木?” 王木木闭着嘴巴。 双哲:“你看你都到了3班,比赛还给1班加油那就没意思了是吧,怎么我们3班的人平时欺负你了?” 欺负倒是没欺负,王木木虽然转去了3班,3班以双哲为首的这群人平常也就当他是空气。 陆盛:“在3班给你们这群渣子加油?” “不满拿第二了就到处撒气,双哲,你真行!”曾向全身紧绷捏着拳头。 双哲:“撒气是吧,我现在就要你们看看什么叫撒气。” 双哲身后几个青年站出来,几个人把包在衣服里面的木棍拿出来。 拿着木棍手上敲敲,肩上敲敲,模仿电影中古惑仔走路的样子,唐竽觉得挺好笑的。 好笑到他直接笑出了声:“用棍子打架是吗?” 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对面的几个人停了一下,唐竽身边的曾向他们都挺惊讶的。 这个笑不是唐竽平常的冷笑,是真实的在发笑,少年扬着眉,好看的星星眼弯着,此时身处敌营正面看到的王木木直接呆住。 而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唐竽在笑完之后,突然就动手了,比对面的几个人动作还快,一脚就踢飞一个人。 马澄澄喊了一声:“卧槽!” 陆盛弯唇:“我小同桌脾气是真不好。” 然后脱下身上的校服往马澄澄手里一扔。 唐竽甚至没去抢棍子,青年挥棒,他很轻易的躲过,然后很突然的绕到别人的身后,卸了青年的关节。 几个人一起打他,那棍子都砸不到他身上一下。 曾向:“竽哥身体挺柔软啊。” 弯腰,下腰躲攻击全都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陆盛也没去抢青年的棍子,就是用拳头,一拳一拳的狠狠的砸下去,被砸到头的,被脚踹在地上的,眼冒金星好一会儿。 唐竽那边打架是有技巧的,而陆盛那边完全就是强势的猛攻。 王木木也偷空立马跑到曾向他们的身边。 这场干架,好像变成了唐竽和陆盛的秀场。 马澄澄咽了一口口水:“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曾向:“好像不用,但是我们得助攻。” 曾向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头,如果遇到不对劲的准备用石头砸,他们从小到大没打过架,现在上去说不定也只是添乱,他们带着王木木往外走给唐竽和陆盛留更大的发挥空间。 “叮铃叮铃。”自行车的声音。 曾向朝外看,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看到了他们,按响了车铃。 曾向:“他看见了,不好,他要掏手机了。” 这场私斗绝对不能让学生报警,闹到警察局学校那就完蛋了。 曾向:“你们在这儿看着,我过去阻止那个人。” 马澄澄和王木木点头。 曾向看着眼前高大的男生,当他跑出去时,男生直接锁了自行车往他们这儿来,好像也不是打电话的样子。。 曾向想了想,作凶巴巴的样子:“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啊!” 曾向生得阳光,脸也可可爱爱的,这么一凶起来倒是不怎么凶,也吓不到人,至少吓不到从自行车下来的学生。 曾向注意这个学生身上穿的校服,是附中的,但是他不认识。 学生指了指里面,“这里面有几个是我们附中的。” 曾向更加的凶,“怎么,你附中的,你要给你们报仇还是找场子啊。” 奶凶奶凶的曾向,一说话还露虎牙,学生瞧见他样子突然“噗嗤”一笑。 曾向:“你笑个屁啊。” 学生:“就觉得你挺可爱的,我过来不是找场子的,里面有几个人跟我也有仇。” 是这样么?曾向表示不相信,但是不相信也没办法,这附中的已经绕开他往里面走了。 双哲选的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外面。 曾向回到干架场地一线时,唐竽和陆盛已经把双哲带来的人收拾的差不多。 双哲喊的有十几个人,十几个人没力气的就趴在地上,还有一点力气的,也只是握着棍子趴在地上。 曾向看到他身边的附中学生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你干嘛?” 学生扬了扬手机:“把柄。” 曾向点头,这人说过他也跟这里面其中几个有仇。 马澄澄看着跟曾向一起过来的人,感觉很熟悉,附中的校服也很有辨识度。 “双哲,还不服气是吗?” 双哲眯眼:“陆盛,你别得意太久,总有一天我要弄你一顿。” 陆盛冷笑,“就你?放心,没有那天。” “竽哥。” 唐竽抬眼看去,脸上还挂着打架时冷硬的表情,听到声音看过去。 “手打痛了没?” 打架有什么手打痛吗,他摇头。 陆盛:“饿了吗?” 唐竽点头。 “走,我们去吃烤鸭。” 对于多出来的人唐竽没去看,等他们离开工厂往大路走时,马澄澄忽然一拍脑袋指着曾向身边的附中学生说:“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不是附中的那个学神吗?” 曾向惊讶地偏头,附中学神,和盛哥齐名的那个。 唐竽也好奇的去看。 马澄澄一拍脑袋:“没错,就是你,附中的学神祁路。” 附中的学神祁路,人长得很帅,脸上挂着笑容,很温柔,听到马澄澄的声音,祁路伸手:“啊,我这么有名啊,你好你好。” 而听到附中的学神叫祁路,唐竽心更是猛的一跳。 附中的学生,又是学神,名字叫祁路,他会不会是……? 看着祁路,唐竽放在裤腿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 接档文《气泡》下本开,戳专栏就可以看到了!!!求预收求预收!!!非常想上榜啊!!! 文案:当红小生叶轻患有轻微狂躁症,脾气坏,不服管教,是最令媒体头疼的一位艺人,要么敷衍回答,要么闭口不谈。 黑粉多,死忠粉更多,恨他的极恨,爱他的也极爱。 程炀是市医院的骨科医生,人帅身材好,清冷禁欲,专业能力极强,永远矜贵和淡定。 但这位永远矜贵淡定的医生会在夜晚强势的抓着叶轻的手腕细细摩挲,声音发狠道:“还躲不躲我了?” 媒体最近很惊讶,为什么一向不配合的叶轻会笑着认真回答他们的提问。 而采访后的叶轻一脸笑容的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漫不经心道:“我刚才表现得好吗?” 清冷禁欲医生攻(程炀)x顽劣狂躁明星受(叶轻) 受真脾气坏,只有攻能管教得了他。 强强,破镜重圆。 被误会了 附中的学神祁路很快骑着自行车离开,离开时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唐竽盯着附中学神的背影很久,他在想,这个祁路到底是不是“路”。 他是见过路的,但是那是在必胜客的餐厅里,路穿着厨师的衣服,脸上戴着厨师白色的大口罩,那天路请他吃了一顿饭,但那是在路的工作期间,路只是坐下来和他聊了会儿天,路没吃东西,也没摘口罩。 唐竽没见过路的样子,后来加好友才知道路和他一样大。 也知道了原来路在那个地方打工,作为必胜客的学徒和打杂的,路一直在后厨工作。 现在乍然见到祁路,这个和他年龄相仿,成绩相当,还在附中就读的少年,唐竽很怀疑。 快两年了,少年抽条,已经长得很高,凭身型也看不出来。 陆盛一直注意着唐竽,见他盯着祁路的背影看,眸光动了动,走到唐竽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竽哥,怎么了?” 唐竽摇头:“没。” 陆盛深深的看了唐竽一眼,然后转头:“先去医院看看。” 王木木的脸色不对,刚才盘问他,知道王木木肚子被狠狠踢了几脚,背上也撞了墙。 一行人赶到医院,马澄澄去挂号,陆盛在群里跟大家说今晚的聚餐要推迟了。 一抬头忽然看见医院的门口有个人影,有个穿着病服形色匆匆地人,陆盛瞳孔一缩,唐竽就站在陆盛旁边,发现不对劲,问:“怎么了?” 陆盛没有跟他解释,只是目光愣怔的盯着医院门口,然后焦急地往外面跑。 “诶,盛哥?”曾向喊了一句。 唐竽发现不对劲,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曾向点头:“哦,好好。” 唐竽追着陆盛往外面跑,可陆盛跑得太快了。 他以为他们在绑腿比赛的奔跑已经是陆盛的极限,没想到陆盛现在跑得快多了,唐竽一时根本追不上。 他看着陆盛穿过,挤过一个个的人,唐竽看着陆盛的背影大声地喊了一句:“陆盛!” 那一句咆哮,医院门口的人都朝着他好奇的望来。 陆盛听见唐竽的声音身体顿了一下,但是没转过身,接着更快的跑开。 医院的门口的人非常多,陆盛的头上还戴着头带,从他的后脑勺看得见那白色的带子,唐竽就凭着那白色的带子一直没有跟丢。 而在马路上,唐竽看见陆盛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车流很快的消失。 唐竽站在马路边位喘气,他只能看到车尾,看着黄蓝色的出租车越来越远,旁边的车挤着车,陆盛坐的那辆车身也完全被挡住。 唐竽一脸沉默的回到医院,此时马澄澄已经挂完号,他们陪着王木木坐在休息椅上。 曾向:“竽哥,盛哥呢?” 唐竽:“走了。” “怎么回事,盛哥他怎么了?” 唐竽摇头:“不知道。” 陆盛那么慌张和迫不及待的的样子,唐竽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和陆盛一起在外面吃烤鱼的时候。 但这次陆盛的表现又有那么点不一样,虽然都是慌张,但这次好像要更加迫切一些。 唐竽猜测陆盛应该是见到了什么人,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打陆盛的电话没人接,在给王木木挂完号看完医生领药之后,四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 之后马澄澄和曾向回家去,唐竽和王木木回宿舍。 唐竽没想到的是,他回到宿舍会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宿舍门是开着的,唐竽心想是她是叫谁开门的,宿管大爷吗? “呃……” 王木木迟钝的站在门口,这里是男宿舍,为什么他们宿舍有一个女人啊? 而且这是一个女人不是女学生,虽然很漂亮就是了。 唐竽神色淡然:“你来做什么?” 女人也就是唐竽的妈妈严莉,严莉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到唐竽松了一口气:“唐竽,这都住宿一个月了,新鲜感也过了,跟妈妈回去吧。” 严莉这个人没有什么主见,唐竽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回去告诉唐明清,我已经在这里住惯了,认床。” 严莉:“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宿舍环境有家里的好?你爸爸让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从小到大在你爷爷奶奶那边学了多少坏习惯,不仅不听爸妈话,还顶嘴。” 王木木本来要拉着椅子坐下,屁股刚挨到椅子就溜进里面的浴室。 严莉:“生你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能成才,你能听话,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都不会叫一声,自从把你从海南接过来,你叫过我几声,一声都没叫过,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子。” 生他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但是养他? “你要听他的话你就听,但我已经这么大了不会再做他的傀儡。”唐竽忽然提高声线。 严莉被吓了一跳:“唐竽,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你在吼我?” 唐竽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不会像七岁那样让我跪九跪,任何打骂管教也只能受着。” 严莉:“你爸爸那也只是为了教育你啊,你怎么就体谅一下父母的心呢。” 唐竽真的被严莉这番言论气笑了,他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体谅父母的心,教育我?教育我是指出门玩就要跪在石头上爬,违背唐明清任何一点就要关在柜子里饿上一天?” 严莉被唐竽的话说得往后退了一步。 唐竽没停,“若不是我七岁那年,你们公司出了点问题,强制性的把我送到海南,如果这我些年一直在唐明清身边长大,我现在就完完全全成了你们想要的那个孩子了吧,乖巧听话,让跪九跪让舔垃圾就舔垃圾,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成为唐明清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是吧。” 唐明清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男人,不仅控制自己的妻子,让妻子一直依附自己生存,不会反驳他唐明清任何一句。 当妻子生下了孩子之后,又要控制自己的孩子,自己造出一个空间,把孩子塞进空间里,再往这个空间里扔进一些唐明清认为孩子需要的东西。 若不是在海南,后来他又被爷爷阿婆保护着,不让唐明起带走他,唐竽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人格和思想到底怎么样。 也亏得唐明清冷漠,认为自己的父母的文化低,一直贬低自己的父母,发达之后不愿认自己的父母,在唐竽去了海南之后才没有什么联系。 一开始的唐竽还真的有希冀,认为自己做得不好,才会被他爸爸惩罚,所以拼命的学习,年年保持第一,什么都要做的最好,以为优秀了他爸爸就会开心。 但开心个屁,唐明清要的才不是他傻逼的优秀,唐明清要完完全全掌握他的人格思想,现在和未来,给他限制了区域,让他按照唐明清预计的轨道生长。 严莉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说不了什么话。 唐竽其实不厌恶自己的母亲,这个女人也是可怜,陪伴唐明清二十几年,现在从生活和思想都成为了唐明清的附庸。 “你回去吧,告诉唐明清,我已经在学校住惯,不会回去。” 严莉发现劝不住唐竽提着包就离开,对这儿子没什么留恋。 发生这些事情,唐竽也没心思做作业,他浑身泄气一样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抬起来时,忽然碰到一个硬硬东西。 唐竽拉开校服拉链,脖子上挂着那枚陆盛要求他戴着的绑腿比赛的奖牌。 他将奖牌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手指摩挲上面的花纹,然后起身把奖牌收到柜子里面。 第二天,唐竽如常的去上课,今天陆盛仍然迟到了。 一个上午过去了,陆盛没来上学,唐竽没和曾向他们去食堂吃饭,没有胃口在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吃。 一天过去了,陆盛依然没来上课。 第三天放学,唐竽离开教室前,看着自己的旁边,那个傻逼还是没来上学,果然那晚的事情不太平常吧。 到第四天时,陆盛还是没来上学,班上的有不少的人在议论,虽然说陆盛经常迟到的,也旷过一天的学,但从来没像这样,三天都没来上学。 陆盛桌上的试卷,导学案等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这些都是这三天里,各科老师发下来的作业和练习。 放学后,老毛把唐竽叫到了办公室,他是最后一个进老毛办公室的,他前面还有曾向马澄澄他们。 轮到唐竽,老毛没问什么,这个和蔼的中年人可能也知道问他们也是不知道,老毛给了他一张纸条:“这是陆盛家里的地址,唐竽你和陆盛的关系不错,你帮我去他家问问情况可以吗,这孩子三天没来上学,打电话也打不通。” 唐竽握着纸条,点头答应:“好。” 自己也挺疑惑和好奇 ,好奇陆盛怎么了,所以放学他没回宿舍,坐地铁去了陆盛的家。 陆盛家他上次来过,不是特别陌生,但唐竽方向感不是很好,开着地图导航,走了几圈才走到陆盛家的巷子。 北京这边的巷子很多,更别说旧城的巷子和胡同,弯弯绕绕的,唐竽觉得自己能找到目的地,还是靠自己超强的记忆本领。 走到唐竽家门前,唐竽惊奇的发现自己心跳在加快,他蹙眉,不明白自己怎么心跳加快了。 心想:这才六楼啊,我爬上来不至于这么累,但为什么我现在有点紧张啊,紧张个屁,不就是三天没看到陆盛,然后突然来到他家来找他吗。 如果见到陆盛了,他就说是老毛让他来的,正好手里还有老毛给写的地址。 敲了敲门,好几分钟之后才有人开门,是上次他见过的大妈,应该是照顾陆盛妈妈的阿姨。 唐竽:“你好,我过来找陆盛。” 阿姨对唐竽有印象,把他请了进来。 客厅里只有坐在轮椅上陆盛的妈妈,明显有人敲门进来,陆盛的妈妈始终低垂着脑袋,不闻不问。 唐竽看向大妈。 大妈跟他说,陆盛几天没回来了,可能在外面打工。 打工?唐竽倒是想到一个地方。 离开陆盛家前,唐竽看了陆盛妈妈好几眼,陆盛妈妈很安静,安静的不出声音也不动一下,正常人一直坐着会不舒服,但陆盛妈妈像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感觉一般,头很低,唐竽看着都担心陆盛妈妈的颈椎问题。 离开这个旧居民楼,唐竽深深吐了一口气,很压抑,那是陆盛家给他的感觉,不,应该说只是陆盛妈妈给他的感觉。 按照大妈说的,陆盛可能在打工,唐竽只知道陆盛一个打工的地方,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又坐车去了那家西餐厅。 唐竽对服务台小姐姐表明自己的来意,得到的消息是,陆盛这几天没来,陆盛只会在偶尔的晚上和放假的晚上过来。 唐竽有些失落的离开。 “等等,你找陆盛是吧?” 唐竽回头,一个戴着厨师帽的人走了出来。 小姐姐跟他说这个是厨师。 厨师打量唐竽然后说:“你是陆盛的朋友是吧,陆盛现在不在北京,在外地。” 在外地?唐竽眉头皱的越发的深,陆盛怎么去了外地。 ※※※※※※※※※※※※※※※※※※※※ 今天是勤奋的作者 专栏接档文《气泡》求个预收啊!!!orz 回到海南 五一假连着月假,一中给全体学生放了三天的假。 唐竽之前和唐明清有个协议,这次月考考好了,唐明清会将他的身份信息从黑名单解除出来。 之前的唐竽不是很相信唐明清能一手遮天,他买过很多次机票,能付款只是出票不成功,付款之后手机上就会收到一条短信,说他的身份证信息上了航天局的黑名单,以后都不能搭乘飞机,不信邪地他又买了高铁和火车,全都不行。 月考成绩下来之后,唐竽就给林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五一假期是法定节假日,黑名单刚解除时,唐竽就买了四月三十的这班飞机,经济舱早就选完,只能买更贵的头等舱,唐竽看着自己卡上的钱,有点肉疼,这张卡里都是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奖学金,不是很多,但也可以维持他基本的生活。 他手上还有另外一张卡,是唐明清给他的,每个月林助理会把欠款打到这个账户,但唐竽除了在爷爷的手术费和治疗费上动过这笔钱,十年来其他的花销都不用这笔钱。 之前唐竽看过这上面的钱,十年的积蓄下来,卡里的钱多到有些离谱。 放假的当晚,唐竽没回唐家在宿舍用包装了几件衣服,接着赶往机场,飞机起飞,他觉得自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座让他厌恶的城市。 唐竽的阿婆家在一个小县城,唐竽晚上从市区转车坐回去,车子开动需要等一会儿。 海南的天气很热,他算是在海南长大,只不过离开了两个月而已,唐竽瞧着自己身上冒出的汗,嗤笑了一声,下飞机后,他竟然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浩瀚的天空,上面有繁星点点,唐竽摸摸了口袋只摸到一个硬质的打火机。 他走到车站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这是夜晚的最后一班车,班车不像大城市的公交车很晚才会停运。 老板以为他是从外地过来旅游的,等他买完烟用塑料普通话给他介绍一些特产,唐竽心里笑笑,用海南话跟老板说他不需要。 老板在听到他正宗的海南话之后,卡壳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是本地人啊,我还以为你从外地五一假过来玩的呢。” 唐竽点头,拿到老板给的烟,“谢谢。” 然后蹲在便利店的外面,夜晚了,天还没完全黑掉,很多商铺外面已经架起了大棚,看着忙碌的人,唐竽吐出一口眼圈,明明是世界上最不起眼的浮萍,世界也和他没关系,但在这个小地方,他竟然找到了羞耻的归属感。 唐竽低头笑笑,烟抽到一半时,他看到车子快开了。 把烟蒂掐灭,唐竽起身抖了抖,口袋里的那枚打火机被他抖到地上。 唐竽弯腰,捡起那枚黑金属的打火机,指腹在打火机机身摸了一圈,说来这个打火机也陪伴了他两个月。 也是他带着最久的一枚打火机,这个打火机的质量很好,唐竽想了想,光是从他身上掉出来都有十几次,其中还被他踩到过,但这枚黑金属的打火机始终完好无损。 车子很快的开动,唐竽到的地方是终点站,一上车他便闭了眼睛没有顾忌的睡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下车后要去阿婆家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这座破旧的小区。 一路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唐竽终于笑了笑,他回家没有告诉阿婆,待会儿阿婆知道他回来一定很开心的吧。 唐竽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本来想这样开门的,但是想了想,他拔出钥匙,敲了敲门。 阿姨出来敲门,见到站在门边的少年有些惊讶,但随即是惊喜:“小竽回来了啊。” 唐竽笑着点头,少年迈着长腿进屋子,把身上的包放在沙发上问:“阿婆睡了吗?” 阿姨说:“还没,在屋子里听戏呢。” 唐竽点头,开了阿婆的卧室,如阿姨说的,阿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了一个收音机,上面放着黄梅戏,正讲着《女驸马》的故事。 “阿婆。” 床上的奶奶睁开眼睛,但是那双眼睛泛着白,“竽竽?” 唐竽笑着说:“是我,阿婆,我回来了。” 唐竽阿婆朝上伸手,唐竽扶着阿婆坐起来,看着老人的身体唐竽眼眶一下就红了。 阿婆越来越瘦,离开前,因为爷爷的事,阿婆的打击很大,老人家的什么精神很不好每天也吃不了多少饭。 两个月过后,再次看到阿婆,他只能想到一个词:骨瘦如柴。 他刚进屋子时,老人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唐竽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 老人家现在没有什么念想了,唯一期盼的就是看到他考大学。 唐竽待在阿婆屋子陪她说了很久的话,全是他去北京两个月的事,挑了一些有趣的事跟他说。 “阿婆,我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名。” 阿婆果然很开心,精神都好了许多,拉着他的手一直夸赞。 唐竽两个月读书的生活也很无聊,他想不到什么,只是把平常枯燥的日常拉出来说,而阿婆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唐竽想到什么:“阿婆,上个星期在学校有个比赛,我参加了这个比赛,拿到了第一名。” 阿婆眯着眼睛问:“我竽竽就是这么厉害,是什么比赛呀?” 唐竽耐心地说:“和班上同学一起参加的,就是两个人一组绑着腿跑步。” 听到唐竽和同学一起比赛,还是课外的活动之类的,阿婆一下更加高兴了,“那竽竽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朋友么……唐竽脑海中一下浮现陆盛的身影,“交到了,他人很……好,成绩也很好,对了阿婆,我把奖牌带回来了,给你摸摸。” 唐竽去到客厅从包里拿出比赛的奖牌放到阿婆的手上。 阿婆摸着冰凉的奖牌,一下就哭了,唐竽有些怔然,然后轻声道:“阿婆。” “阿婆没事,阿婆这是高兴地,这样很好很好。” 唐竽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给阿婆擦了脸和手,坐在床边陪着她睡觉,一直到阿婆睡着了,唐竽才离开。 之前没开手机,回到房间,唐竽才发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电话是江忍打来的,唐竽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的接通电话。 -放假了没? 唐竽伸展了一下手,喝了一口水:“放了,我现在回来了。” -这么快啊,我今天晚上都有课刚下晚自习,你说夸不夸张,都大一了你这个重点高中的学生都比我放假早。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你来接我。 唐竽:“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接?” -你就说接不接哥吧。 唐竽:“滚。”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他虽然没有说回来,但是阿姨也经常打扫,房间很干净,和江忍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前唐竽问了一下他的航班。 第二天,唐竽吃完早餐跟阿婆说了一句就坐车去市区。 长这么大,唐竽还是第一次在机场接人,也不知道江忍那小子怎么想的,去大学读书还矫情起来了,回来还需要人接。 唐竽等了一会儿,然后看到安全通道的江忍。 江忍也看到了他,拼命的挥手。 唐竽看了看他的身边,终于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让他来接了。 “是五一假吧,不是寒暑假,你还提了这么大个箱子?” 江忍的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上还提了一个袋子:“你不懂,这里面都是礼物,我买了很多的礼物,还有你的,你可别激动地哭了。” 江忍看到唐竽的第一面,先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张开怀抱朝着他奔过来。 唐竽嫌弃的挪步,让江忍抱空。 “竽啊竽啊,我好伤心,几个月没见面你和哥生疏了。” 唐竽表情不变:“你是谁哥?” 江忍叹气:“行吧,那你是我哥,哥,你怎么和我生疏了,从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江忍指着那个箱子:“竽啊,那麻烦你帮我提一下箱子,注意好里面有易碎物品。” 唐竽掂量一下箱子的重量,还挺重的,光是托运费都不少吧,唐竽狐疑的看着江忍。 江忍知道他想什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哥找了家教的工作,那小孩还是富人家的,工资不少,所以我现在可是富人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什么都行我请客。” 唐竽:“我刚吃完早饭出来。” 江忍:“吃过早饭怎么了,再说你从家里过来也有两个小时了吧,我们先去把行李寄存一下,去商场逛一下。” 唐竽:“逛商场?” 他觉得江忍吃错药了,他们认识十年,两人干过不少的事,打架也逃过课,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江忍的哥开的武馆。 在小县城的哪里都荡过,江忍很爱玩,唐竽被他带着下河摸鱼,上树摘枣很多事都干过。 但他们从来没正儿八经的逛街,更别说逛什么商场了。 然后江忍带他去了商场,一来商场就去逛男装店,唐竽以为江忍要买衣服没想多久陪着他,但是江忍挑了一圈,最后指着选好的衣服跟他说:“我眼光不太好,竽啊,你觉得怎么样?” 一身帅气的运动装,唐竽点头:“挺不错的。” 江忍一拍手:“竽,你去试试。” 唐竽“……” 唐竽终于看出来江忍要干嘛了,“你要给我买衣服?” 江忍:“哥现在赚钱了,给自己弟弟买衣服怎么了,你看你明明腿长人帅,怎么不多买点潮流的衣服打扮打扮。” 唐竽:“谢谢,但我不用,我衣服够了。” 江忍真是傻了,给他买衣服。 唐竽没耐心陪着他一起犯傻,说完话就离开。 江忍:“诶诶,怎么走了,那不试了不试了。” 江忍把衣服拿下来放到柜台上迅速的刷卡付钱。 这身衣服打折,一身套装六百多,唐竽不知道江忍怎么想的,给他买衣服? 江忍提着购物袋出来时,唐竽站在栏杆旁边,拿着手机在看东西。 江忍:“竽啊,话说我难得大方一次,你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唐竽:“那些钱你留着自己花。”看着江忍手上的购物袋,唐竽又道:“衣服你也留着自己穿。” 江忍:“那行吧行吧,我们去吃东西,这家商场的顶楼有家牛蛙店特别好吃,新开的。” 唐竽跟着江忍往上走,他们现在在四楼,顶楼在六楼,他们没去坐电梯,就乘着扶梯上去。 江忍是个话唠,现在正拉着他吐槽,吐槽他学校的事,还有他的奇葩室友,唐竽就静静的听着。 但是当他低垂着眼睛正想回一句时,忽然看到下面三楼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唐竽一怔,想也没想的拔腿往下跑,那个人没动正在和人说话。 “诶,竽啊,你怎么了?” 唐竽跑得很快,一下就跑到三楼,离那个人越来越近,唐竽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 “陆盛,你怎么会在这儿。”唐竽声音有些急促和惊愕。 被拉着手的人转身,果然就是陆盛那个喜欢装乖的傻逼。 ※※※※※※※※※※※※※※※※※※※※ 没想到时间线和现实的对上了,哈哈。 一起睡觉 陆盛惊讶又惊喜:“竽哥。” 看着这傻逼的样子,唐竽点头:“是我。” 刚才他的手碰到陆盛的一瞬间,陆盛整个人都阴沉沉的,非常的抵触,等陆盛听到唐竽的声音,在确确实实的看到唐竽之后,抵触的神情立即消失殆尽,变成了喜爱。 “竽哥,你怎么在这儿?” 唐竽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傻逼刚是没听到他说什么吧:“我家就在这儿,倒是你,你怎么来海南了?” 陆盛:“我过来办点事,有一个网站需要我当面过来看看,还有一些系统的升级和优化。” 原来如此。 他那天去陆盛打工的西餐厅,那里的厨师是说陆盛去了外地,但他万万没料到陆盛去的外地是海南。 在五一假的第一天他们还在街上遇到。 江忍也赶过来,他先看看唐竽又看看陆盛,有些摸不着情况:“竽啊,你认识的?” 奇怪,唐竽认识的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还是一个让唐竽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人,这个小子有点厉害啊,江忍打量陆盛,打量完眼里闪过一道光,这个男生不简单,外型是那种极致帅的存在,和唐竽差不多。 江忍长这么大,看过最好看的男生就是唐竽了,但他们差不多一起长大,看久了,也不会除了帅之外其他的感觉。 但他看到这个男生的第一眼竟然是惊艳。 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人高还腿长,气质也是一绝。 老天有时候真的是不公,为什么那些好的全都给了别人,优秀的脸蛋优秀的身材还要优秀的头脑。 唐竽点头,看着陆盛,给江忍介绍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什么呢,新学校的同班同学,同桌?然后他看到陆盛对他挑了挑眉,“这是我转去新学校认识的朋友,陆盛。” 朋友一词出来,江忍快惊掉下巴,唐竽才转去多久啊,两个月吧,两个月在新学校就认识了朋友? 说来他是期望唐竽在新学校认识一些好的人,交到朋友,但唐竽这速度太快了吧。 唐竽来海南十年了吧,能称上朋友的也就他一个。 而他也是跟唐竽打了两年多的交道之后,唐竽才承认他朋友的身份。 既然是唐竽新朋友的话,江忍还是很开心的,在唐竽介绍他之前,他主动的伸手:“你好陆盛,我是唐竽的发小,我叫江忍。” 在江忍兀自打量陆盛的时候,陆盛也在看他还是很光明正大的看,不止打量,目光里还有审视,被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江忍竟然有些紧张,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会紧张。 可能是唐竽的这个新朋友气场太强了,这种气场他还没从同龄人身上看到过,所以他才觉得唐竽这个叫陆盛的新朋友很不简单。 陆盛这个人绝不是好接近和友好的,唐竽的脾气他也知道,非常的不好惹,脾气一点就炸的那种,这两种气场接近的人成为了朋友,还在短暂的两个月里。 江忍忽然很想知道唐竽转去新学校之后发生了什么,一定很精彩。 但就在江忍不知道说什么好时,他看到陆盛和他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离开。 陆盛自然的站在唐竽的身边而后,他的手搭在了唐竽的肩膀上。 而唐竽他……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排斥,非常自然的接受了。 江忍咽了一口唾沫,掩下眼中的震惊。 接着江忍看到这个叫陆盛微微一笑,陆盛先是低头跟唐竽说了两句话,不过说话就说话,你们为什么要挨得那么近,陆盛的嘴巴快要贴到唐竽的耳朵了啊。 “江忍啊,你好,感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小同桌了。” 江忍皱了皱眉?感谢这么多年……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还有小同桌是什么,小同桌是谁? 唐竽漠然道:“你闭嘴吧,陆盛。” 陆盛给自己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接着指了指楼上,唐竽不懂他这意思,“有屁快放。” 陆盛把嘴上的拉链拉回来:“竽哥,我饿了。” “正好我和江忍要去吃牛蛙,我们一起吧。” 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并且江忍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这个叫陆盛的一看到唐竽就和他黏在一起,两人非常亲密的在说话,明明他才是和唐竽最熟悉的那个吧,他竟然觉得插不上嘴,融合不进去。 见江忍慢了一些,唐竽转头:“干什么发呆,发呆就能饱?” 江忍摇摇头,加快赶上,他真的想多了,怎么可能呢,唐竽他才不是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友的人。 “牛蛙啊?”陆盛砸了咂嘴,意味不明的出声。 唐竽问:“牛蛙怎么了?” 陆盛有些嫌弃的说:“我没吃过牛蛙。” 江忍企图说服:“牛蛙非常美味,陆盛你一定要尝尝。” “那我们吃其他的吧,火锅怎么样?” 陆盛点头:“这个好。” 江忍再次震惊,唐竽竟然是先考虑别人感受的人,这个陆盛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竽他破例那么多。 说到火锅,唐竽想起他们上次要吃火锅前在医院陆盛看到什么人追出去之后,然后再没见过他了。 他想问问陆盛发生了什么,但江忍在这儿也不好问,他想到一个办法拿出手机:“陆盛,我们qq加个好友吧。” 陆盛的手一顿,定睛看着唐竽。 “看我干什么?” “加微信吧。”陆盛手指滑动,点开微信的加好友二维码。 如果当面不好问的话,他打算在手机上问。 江忍:你们朋友的关系竟然联系方式有没有的吗…… 手机放回口袋,桌上的菜差不多上完,三个人慢慢的吃着。 唐竽和江忍都非常的爱吃辣,陆盛不吃辣,点锅底时,他点了一份鸳鸯锅。 可陆盛这家伙明明不能吃辣,偏偏在吃前还要把食物从清汤锅里夹出来放到辣锅里沾一下,就那么沾的一点辣味,陆盛还吃得满头大汗,脸都红了。 唐竽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汁:“别吃辣的了,就吃清汤锅里的。” 陆盛摇头:“没事,陪着你,你喜欢吃辣我不吃辣,以后我们吃东西太不合了,我可是慢慢试着吃辣。” 唐竽:“行,但别勉强。” 一顿火锅吃完,两个全吃辣锅的人没怎么样,只沾了一点辣的人嘴唇都肿了。 唐竽越看越觉得好笑:“我说,你那个网站弄好了吗?” 陆盛点头:“差不多了,我本来买后天的票回北京,现在……”陆盛笑着说:“就在刚吃火锅时我把票退了。” 五一假的票退了,唐竽:“……” “你怎么想的?” 出了商场之后,陆盛买了一瓶冰水,不断地喝水给嘴唇降温:“你在这儿,我担心什么,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话说竽哥,你票买了吗?” “没买……” 陆盛的嘴唇勾了勾:“那担心什么,如果没票,我们就推迟两天回去,正好你在海南,我想在这边玩玩,竽哥你带我到处玩玩呗,我好久都没看过海了。” 唐竽:“行,那你住在哪儿,酒店要续吗?” 陆盛没做声,就那么低眸看着他的眼睛。 被那么双眼睛看着,唐竽感到一阵心慌,他移开了目光,心脏跳动得有些快。 陆盛:“竽哥,你老家就在这儿,你让我去住酒店。” “你的意思要去我家?”他感到不可思议,陆盛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不行吗?”陆盛撇嘴,语气稍微有点可怜。 “我家就三间房,一间我阿婆睡,一间阿姨在睡,还有一间我的,你睡哪?” 陆盛没回,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加大。 好了,不用陆盛说,他也明白,陆盛这意思是要跟他一起睡? 唐竽没有当下拒绝:“先带你去我家看看,房间不是很大,你看过之后再决定去酒店还是我家住吧。” 回去的途中,唐竽想到陆盛家里的情况,看样子陆盛来海南已经好几天了,几天的酒店钱也是一笔花销,住在他家的话正好省去一笔额外的花销。 算了,还是答应他住下来吧,家里有沙发,把陆盛赶去沙发?他还没那么残忍,不过他可以去沙发睡,让陆盛睡房间。 或者他在房间里打个地铺也行。 江忍身上带了很多行李,他们商量第二天再出来玩,先让江忍把东西放回去陪陪他的父母。 下午和江忍道别之后,唐竽带着陆盛回他家。 他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人,陆盛看样子很开心,陆盛开心时,走路会轻快许多。 唐竽不知道陆盛的饭量,在车上时他给阿姨打了一个电话,说会带一个朋友回来,告诉阿姨他的朋友不吃辣。 陆盛在车上已经打听了唐竽家里的情况,看唐竽在一栋楼前停下,兴奋说:“到了吗,我就买了水果可以吗?” 陆盛这傻逼因为知道要去拜访他的阿婆,跟他回来前就要去买东西,不是唐竽瞧不起,但是就陆盛那点钱还能买什么,再说阿婆也不需要什么,但陆盛说去他家绝对不能两手空空,唐竽阻止不了就带他去了一个水果摊。 海南的热带水果很多,还是最新鲜的,陆盛挑水果就挑了半天,最终买了不少的水果,陆盛手上提了两大袋,他又帮着提了两大袋。 这么多水果,根本吃不完,唐竽想着回家把一部分水果榨成汁,阿婆喜欢和甜的,到时候放在冰箱。 唐竽开门时,余光看到陆盛那个傻逼竟然在整理着装。 唐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陆盛,我阿婆她眼睛看不见。”所以,停止你那傻逼的行为吧。 而陆盛非但没停止,反而还用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嗯,我知道。” 唐竽心想:你知道个屁,我根本没跟你说过。 虽然唐竽没跟陆盛说过这件事,但是句号说过。 句号家现在也就只有一个阿婆在,之前陆盛不知道唐竽家里的情况,刚才在车里听唐竽介绍,陆盛就越发确定唐竽就是句号。 他也知道句号爷爷在两个月前去世,现在只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阿婆。 阿婆从阿姨那里听到他带人回来,很高兴,听到门边的动静,高兴地转过头。 “竽竽回来了,还有竽竽的朋友快过来。” 阿婆知道这不是江忍,江忍那个小子串门都是随时,阿婆很聪明,兴许已经猜到是他在新学校认识的人。 陆盛越过唐竽,主动的牵起他阿婆的手,有礼貌的道:“阿婆,我叫陆盛是竽竽的朋友,我们还是同桌,关系很好。” 陆盛低头间,看到唐竽阿婆脖子间挂得奖牌,“阿婆,这个奖牌是竽竽给你的吧,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夺来的,是不是很厉害?” “盛盛和竽竽一起的啊,厉害很厉害,饭好了,盛盛和竽竽去洗手吃饭,做得是本地的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陆盛:“阿婆,我不挑食。” “不挑食好啊,竽竽可挑食了。” 陆盛搀着他阿婆去餐厅时转身朝着唐竽眨了眨眼睛,用唇语喊了声:“竽竽。” 唐竽:“……” ※※※※※※※※※※※※※※※※※※※※ 五一快乐,小天使们~ 欲望 晚上。 趁着陆盛洗澡时,唐竽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被子铺在地上,他做了一个简陋的小窝。 唐竽试着躺了躺,小窝没有床睡着软,但也不错,和宿舍的硬板床差不多。 陆盛从浴室出来,黑色的头发顺着水流耷拉在他的脸上,他没擦头发,脸上沾了不少的水。 身下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上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大片的锁骨露出来,上面还沾有水雾。 从浴室走出来的一瞬,看到床边窝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唐竽,陆盛愣了愣:“竽哥?” 唐竽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小撮呆毛竖在他的脑袋上,唐竽就站在空调的下面,那小撮呆毛顺着风在摇摆,少年脸上竟然难得有些苦恼。 陆盛走过去,“怎么了竽哥?” 陆盛看着陆盛:“要不,你睡地铺吧,我在宿舍睡得都是硬板床,想睡软床了。” 原来少年苦恼的是这个,是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说,让他去睡地铺吧。 陆盛脸上带着笑意,用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没有把那根呆毛压下去,反而用手指勾了勾,在逗弄唐竽脑袋上的呆毛。 唐竽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是当陆盛的手放在他头上,他感觉非常怪异,这种揉脑袋的行为,当他是宠物吗? 苦恼的眼神立马变得冰冷,看着陆盛就好像在说:你找死? “你能不能擦擦头发,脑袋上的水都滴被子上了。” 陆盛一路走来,水滴在地板上都还好,他站在地铺的旁边,头上的水滴在被子上了,好几处都被打湿,唐竽很嫌弃。 他推开陆盛走到浴室,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先擦擦吧。” 陆盛接过毛巾,放在头上一阵乱擦,过了一会儿将毛巾挂在脖子上,等唐竽去洗澡了,他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这间屋子。 唐竽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陆盛生出了亲切和兴奋感,开始到处打量房间,有一整面墙的书柜,唐竽很喜欢看书。 随意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根书签。 唐竽这面书架上的书有很多和他的重合,陆盛想到自己和句号聊天,他们会经常互相推荐书。 其中有几本外文期刊,是贺梁推荐他们阅读的,为了增加他们英语的词汇量和语感,他也推荐了唐竽。 但这些期刊在普通的书店买不到,贺梁是一次性给全班从国外买来。 眼神乱瞟间就瞟到了唐竽的衣柜,陆盛觉得自己有些心痒痒。 他记得和句号第一次见面就是看句号穿着cos服,如果在衣柜里找到cos服,就百分之百证明唐竽就是句号了。 陆盛的手已经放到柜门上,在心里挣扎了数秒手还是松开。 陆盛松了一口气,后退转身,坐在椅子上,突然自嘲的笑笑。 唐竽就是句号的事已经不用再确定,就算他看到唐竽柜子里的cos服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 等到唐竽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陆盛坐在椅子上,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给他毛巾让他擦头发,他倒好擦了两下就没管了,水全流在他的脖子里。 陆盛的脖子很白,可以清晰看到脖子上面的青筋,刚洗完澡,他的手是热的,用力在陆盛的脖子上掐了一把。 被掐的陆盛反应很大,直接在椅子上一跳,给蹦了起来,唐竽没想到陆盛反应那么大,他又给被吓到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面,互相盯着对方,都有被吓之后的恍然。 像两个二傻子互盯。 “艹,陆盛你干嘛了,魂真的丢了?” “不是,竽哥,你突然对我来这么一下,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我看你反应不是挺大的。” 陆盛:“也是,不过竽哥你突然摸我脖子做什么?” “我那不是摸,是掐。” “掐和摸都差不多。” 唐竽:“哦,我只是让你回魂,你刚才在想什么?” 陆盛看着唐竽的头发,唐竽的头发在浴室就擦过,比先洗的陆盛头发要干很多,陆盛将脖子上挂的毛巾扯下来,扔到唐竽的头上:“竽哥,我想好了。” 唐竽没有动,他的视线被毛巾挡住,“想好什么了。” “想我们谁睡床,你不想睡地铺,其实我也不想睡地铺,我们就一起睡床吧。” 唐竽微愣:“一起睡?” 在他惊愕间,他的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陆盛站在他的身后,贴着他的后背,正给他擦头发。 唐竽心想,你自己都没擦好反倒给我擦起来了,不过这傻逼要做苦力,他肯定不会拦着。 陆盛:“不可以吗?” “我没跟人睡过。” “说得好像我跟人睡过一样,再说我们都是男的,睡一张床怎么了,难不成……” 唐竽耳朵动了动,立马回:“难不成什么?” “难不成竽哥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所以不敢跟我一起睡,怕跟我睡之后把持不住,要对我做点什么。” 唐竽心脏忽然一阵剧烈跳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陆盛明明在开玩笑,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尤其是自己的身体。 为了掩饰这种慌乱,他一把扯开头上的毛巾:“陆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陆盛一怔,捡起地上的毛巾,随意的拍拍:“本来我就是胡说八道啊,竽哥,你这反应不对呀?” 唐竽好像很排斥,陆盛蹙了蹙眉,果然,他对男的没有感觉吧。 陆盛想起自己从浴室出来,没擦头发,在里面还故意用水把自己擦干的身体打湿,尤其是上衣,洒了不少的水,靠近竽哥时,竽哥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有直男才会这么理所当然。 而他这个弯的,天知道看到少年从浴室出来,就站在他面前,只是用手掐了他的脖子一下,他竟然无耻的y了。 现在就想,将他狠狠地压在身下…… 陆盛吸了一口气,一方面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唐竽靠得太近,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另一方面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之前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 唐竽从客厅把吹风机拿进来,插上插头,“赶紧吹头发了睡觉,你不明天还想去海边吗?” 陆盛点头。 一个吹风机,两个男孩子的头发都不是很长,唐竽吹了一会儿,把吹风机的吹风口对着陆盛的头发,一阵风吹过,隔得远的陆盛头发被吹得凌乱,在他脸上到处飞着。 渐渐地,唐竽心中的那种烦躁感也消失了,消失在陆盛这短暂的搞笑瞬间。 吹干头发,就到了睡觉得时间。 唐竽把地铺上的被子抱起来放进柜子里,然后拿出来一个薄毯,“你盖那个毯子,我盖这个毯子。” 最终的决定还是他们两个一起睡在床上。 熄灯之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唐竽没跟人睡过,尤其还在这张他从小睡到大的这张床上。 旁边塌陷,他也跟着往下沉了沉,他不敢乱动,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一二十分钟了,然后往侧边翻了一个身。 身边陆盛存在感太强了,陆盛今晚用的和他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但那味道和他自己用起来闻到的不同,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那种味道一直萦绕在他的鼻翼间,唐竽甚至有些不敢太过强烈的呼吸,他猜测这味道是陆盛身上自带的味道。 想到这里,他有些嫌弃,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香香的。 唐竽这边不好受,陆盛那里只能用难受和煎熬来形容了。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睡得是喜欢人从小睡到大的床,身边是喜欢的身上的香味,然后自己的下面从刚才一直没消退过,喜欢的人还一直在床上动来动去。 陆盛只能大口吸气又呼气,吸气又呼吸,心中默念:色即是空。 但这有狗屁的用,他现在……没错就是现在,他现在就想翻个身,然后对他喜欢的人做一些他喜欢的事。 然后他伸出手,扯了扯唐竽身上盖的毯子。 陆盛感觉到毯子底下少年的身体一僵。 唐竽拉着毯子:“你没睡着吗?” “你动来动去我怎么睡得着?” 唐竽以为是自己吵到陆盛了,“抱歉,我睡地铺去吧。” 陆盛哪里是这个意思,看到唐竽起身,赶紧去拉他,正好拉住了少年的手:“别,我不是这个意思,竽哥,我就是睡不着,你也睡不着吗?” 唐竽的身体慢慢的滑下,他没有松手,在毯子底下,两人的双手紧紧牵着。 尽管唐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奇怪极了,他应该要立马甩开陆盛的手才对,可是他没有松手,想到现在忽然甩开陆盛的手,他心里会有些舍不得。 睡不着,他们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们牵着的手已经出了一层汗,唐竽感觉到陆盛的手动了。 陆盛是觉得太热,要抽开手吗? 他的手被挣开,接着五指中间插过来五根手指。 唐竽的身体已经僵硬成一根木棍,如果此时陆盛开灯的话,会发现少年现在不止耳朵红了,连一张脸红透完了。 气温在升高,唐竽轻轻地把身上的毯子掀开,然后松一口气,空调遥控在他这边的床头柜上。 他悄悄的伸出手,往前摸了摸,没摸到,他记得放在哪个位置,自己的手还差了一点,如果能再往旁边挪一挪……就好了。 忽然,他旁边一动,唐竽听到床的弹簧响了一下,陆盛翻了一个身,正面对着他。 唐竽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然后他憋着气,闭着眼睛也不敢睁开,确定身边的人再没有其他动作之后,他才重重地长吸一口气。 这个晚上绝对是颠覆唐竽认知的晚上,太多奇怪的感觉朝着他奔来。 他烦躁,也紧张,和小心翼翼,不敢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在这些奇怪的混觉当中,唐竽慢慢的睡下去了,而在他睡下去没多久之后,他身边的人睁开了眼睛。 陆盛慢慢的挪到唐竽的身边,窗户外面的月光淌进来,照在少年的脸上,清冷决绝,月光在少年脸上打上一层薄薄的余晖,却又温润如玉。 陆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慢慢的低头,落下一个吻印在唐竽的唇上。 春天的尾巴 他们假期只有三天,第一天很多时间都浪费掉了,真正玩的时间只有2号这天。 五一假各地游客很多,唐竽和陆盛不是单独的两个人去外面玩,江忍也跟着一起,虽然他在这边生活了十年,但很多地方他也没去过。 比起陆盛这个第一次来的相差不了多少,江忍只好当起他们两人的导游。 一天下来,他们逛了不少的地方,腿也走酸了。 晚上回到唐竽家,陆盛先打了一盆热水出来。 “竽哥,你坐在这里。” 唐竽听言坐下,“坐下了,然后呢。” “把脚伸在里面。” 陆盛蹲在他的面前,低头把手浸在脚盆里,再仰头看着他。 唐竽被这么一噎,他想到什么:“等下,我泡脚就泡脚,你手为什么也伸在里面。” “帮你揉揉脚,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唐竽看见陆盛抓起了他的腿,唐竽有些难为情,挣扎着将腿往上缩。 往上缩到一般,他的脚还是被陆盛的手抓住,他看到陆盛低头在看他的脚,而抓着他脚的手捏了捏,唐竽脚上发痒,就要更加用力挣扎时。 陆盛猝不及防握着他的双脚就那么用力的往脚盆里一放。 突然放大的感官,“烫!” 唐竽一个字喊出,陆盛的手松了松,“刚下来有些烫,竽哥,忍忍啊,忍忍就好了的。” 陆盛的手已经在脚盆里动了起来,开始按摩他的足底,唐竽更加的难为情:“我自己来,陆盛我自己来洗脚。” “你不懂穴位,听听话,让我帮你按摩。” 又痒又烫还疼,陆盛的力气很大,他说按摩就真的是按摩,手法挺有一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到后面,唐竽的脚底就只剩下舒服。 唐竽坐在沙发上,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放松间,他忍不住去看陆盛,陆盛低垂着眼睛,他不大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是他能看得出陆盛脸上的认真。 给他洗脚……还是陆盛。 陆盛是个什么意思呢,像他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给他洗脚。 唐竽心里一慌,接着手握住陆盛的手,陆盛奇怪的抬头:“竽哥?” “陆盛,我自己来。”说完,怕陆盛不肯,唐竽又认真的说了一句“陆盛,我自己来。” 陆盛点点头起身:“好。” 唐竽松了一口气,水温渐渐变低,他泡了一会儿用毛巾擦干。 再回去房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熄灯,两人躺在床上,隔了好一会儿唐竽说:“陆盛,你明天还要逛吗,还要的话我让江忍给你安排。”旁边的人没出声,但唐竽知道陆盛没睡着,他接着说:“明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我要陪着我阿婆。” 回来的时间不多,三天的假期除开晚上睡觉得时间,他陪着阿婆的时间太短了。 陆盛:“今天玩得差不多了,去了好几个景点,明天我们就在家里休息吧,正好我很多作业没做。”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 接下来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唐竽早早的闭眼,掩下心底的心烦意乱。 昨晚……他睡着,其实那时候他刚睡,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下,留有好几分清醒的神经在外面。 而陆盛凑过来,亲他的那么一下他也感觉到了。 起初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嘴唇碰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了,正好察觉到陆盛从他的唇上移开。 一整天在外面玩,唐竽都在想这件事。 晚上回来,陆盛还要帮他洗脚。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陆盛跟他说的话,他不想跟陆盛睡同一张床上,陆盛打趣他对他有想法。 所以,其实是陆盛对自己有这个想法,才会这么说的吧。 那么又是什么意思呢? 陆盛喜欢他吗……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生啊。 现在这个社会,两个男生也不是不行,但唐竽奇怪的点事陆盛喜欢他。 亲他到底是见色起意,还是喜欢他。 陆盛为什么会喜欢他? 之前陆盛也亲过他,亲过他的手,亲过他的脖子,只是当时自己觉得这是男生间友谊的象征,可能男孩子一起玩就喜欢这么开玩笑。 而昨晚,陆盛亲的是他的嘴。 还有,自己呢,自己喜欢陆盛吗,那种喜欢? 唐竽说不上来,他活到现在没有过喜欢的感觉,但是想着对方是陆盛的话,好像不是不可以,至少他们相处在一起他感到很舒服。 最开始他不是很舒服,他处处看陆盛不爽,不对,准确来说,是他们互相看不爽,而之后他们相处下来,一些误会解开,也经历了不少的事。 陆盛知道他对人的目光有心结,努力的拉他出泥潭,带着他融入理科1班的圈子。 在这些他们的相处当中,陆盛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这一晚,唐竽睡得不是很好。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他醒来时陆盛还在睡,唐竽先去阿婆的房间,给阿婆洗漱,穿好衣服,然后搀着她去餐厅。 阿婆问了一句:“盛盛没起来啊。” 唐竽:“让他再睡会儿,我给你他留了字条,待会让他起来把早餐热一下吃。” 陆盛是客人,唐竽这么对待客人,阿婆觉得有些不好,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睡早觉也就没说什么。 吃完早餐,还没到七点,唐竽搀着阿婆的手去外面。 他难得回来要去看下爷爷。 墓地里很安静,海南五月的气温和三月的气温相差的不是很大,阳光同样的刺眼,唐竽的眼眶渐渐地发红。 他站在墓碑前面,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阿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竽竽,回去吧。” 唐竽这才转身,掺着阿婆离开。 回去时,他接到了林助理的电话,林助理查了他的行程,知道他没买机票,高铁票什么都没买。 林助理告诉了唐明清之后,唐明清让林助理火速的订了今天的航班,他们有内部渠道,影视在这黄金周当天订到了票。 挂断电话前,唐竽想到陆盛让林助理多订了一张票。 回去时,陆盛已经起来了,正在他的房间里做作业。 他推开门,陆盛转头对他笑了笑:“回来了啊。” 陆盛的这句话让站在门边的唐竽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同居了许久,他出去办事,然后陆盛在家等着他回来。 抛开脑中奇怪的思维,唐竽说:“早餐吃了吗?” “没吃。” 现在都十点多了,陆盛没吃早餐。 “怎么不吃早餐?” “不想一个人吃,太冷清。” 唐竽不知道回什么,说了一个“哦”字,然后想到刚才回来林助理打的电话。 “陆盛,你身份证号是多少,发给我一下。” 陆盛念出身份证号,唐竽在手机上打出来短信发给林助理。 看着短信框里面的身份证,陆盛的出身年和他一样,他是十一月的生日,陆盛也是十一月的,但他是十一月二日,陆盛是十一月十一日。 两人的生日相差的很近,陆盛比他小八天,这个傻逼还是光棍节出生的。 想到光棍节,唐竽在心里一乐。 然后他跟陆盛说了已经订好票的事情。 中午,林助理订的机票很早,是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个航班,中午他们吃完饭就要出发去北京。 阿婆跟着他去了外面,唐竽上了车,看到老人家固执地站在公路边,明明看不见,但是偏要一直望着他的这个方向。 唐竽心里有些难受,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下午到了北京,唐竽根据要求要回唐家一趟,在机场和陆盛道别,两人各自坐上各自的家路线的公交车。 唐竽不想回去,特意选了最慢的公交。 在车上,回顾这短暂的五一假,只觉得是做梦,很匆忙充实的一个假期。 至于陆盛和他的关系,唐竽觉得还是不要多想,一切顺其自然,他打算在陆盛没点破之前就装作不知道。 回到家里,唐明清在不在,但是严莉在。 严莉看到他回来很开心,“唐竽,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饿了吗,洗手坐下来快和妈妈一块吃饭。” 唐竽没有胃口,摇头:“我不饿。”走回房间。 唐竽躺在床上睡觉,昨晚他想了一个晚上,到快天亮才迷糊糊的睡下去,此时一躺在床上就睡了下去。 但是这个觉,他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 在梦里,他梦到了陆盛。 梦到他们还在海南他的卧室,在他的床上。 在陆盛偷亲他的时候,梦里的他睁开了眼睛,非但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还反客为主的勾住了陆盛的脖子,一个翻身,变成了他压在陆盛的身上。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成了。 然后在那张他睡了十年的床上,他们一起做了许多事情。 床垫的弹簧一直在嘎吱嘎吱的响,彻夜不停。 只是个梦,唐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床的声音印象那么清晰。 等到第二天醒来,唐竽头疼的抚着额头。 从昨天下午回来,他躺在床上之后,就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更加令他难以接受的是,看着身下的污渍。 唐竽皱了皱眉,在这个早晨,脸上的表情比任何以往都要丰富。 错愕,害羞,苦恼,难以置信…… 趁着离上课时间还早,他赶紧换了一条内裤,把身上的内裤脱下来洗掉,顺便洗了一个澡。 ※※※※※※※※※※※※※※※※※※※※ 今天又是勤奋的作者,双更。 做法涨收涨收涨收!!! 糖衣炮弹的攻击 理1班的人发现,过了五一假之后,他们班上的两位大佬好像更加亲密了一些。 以前也亲密,不过他们只像朋友一样,但现在围绕在两位大佬之间的那气氛变了一点,两位大佬下课不再只各做各的作业,现在加了一项讨论,还是头贴着头,去哪儿都要一起,如果不是两位大佬不住在一起,这就跟连体婴儿没什么区别。 为此,小一班想,这可能就是朋友上面的兄弟情吧,这波啊,是兄弟情深。 好热,一到五月,气温就突然上升,而且北京这边的天气冬天冷得要死,夏天又热的要死,不像海南那边一年四季的气温都差不多。 唐竽已经喝了好大几口的冰水,体育课解散之后就是自由活动,六月有一场省级竞赛,老毛刚宣布了竞赛的名单,这会儿小一班体育课也没有要在外面活动的意思,一解散就回到教室学习。 唐竽和陆盛也一样,但是天气热了,人的心情自然也会烦躁一些,需要冰凉的东西解暑,陆盛就说来小卖部买冰饮,唐竽挑了一瓶冰水出来,站在小卖部的外面,等了半天,陆盛还没从小卖部出来。 唐竽记得,他们从教室出来很隐秘,两人的位置在教室的后面,直接溜走没被人逮到,陆盛也就不用帮人带东西,那他怎么在里面呆那么久。 唐竽的衣服的领口忽然被拉起,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里面,顺着他的脖子钻进他的背里,唐竽身体一抖,被冷的。 他赶紧提着衣服下摆,把背上的东西给抖出来,冰凉的东西掉出来是一块冰。 他转身就看到陆盛在笑,唐竽眼睛一眯:“我说,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陆盛的手里还有不少的冰块:“这就是嚣张了吗,竽哥,我还没认真动手呢。”陆盛把手里的冰块扬了扬,然后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朝着他走来。 “我劝你适可而止。”唐竽语气不善,他往后退,但往后退就是太阳底下了,外面的阳光毒辣,唐竽实在不愿钻出去,陆盛也是料到他这样的心理,再故意整他。 唐竽觉得自己需要反击,所以他不逃了。 捡起地上被他抖掉的冰块,朝着陆盛的脸砸去,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是唐竽看陆盛就这张脸最欠打,也看起来最可恶。 他扔的很有准头,可谁被扔东西下意识都会躲吧,不过傻逼例外,唐竽就看大那个冰块砸到了陆盛的脑门上。 脑门被砸红,冰块还碎掉了。 唐竽觉得他那么一砸,陆盛脑门很可能起包,陆盛兴许也没想到他扔的这么准,足足呆愣了十几秒,趁着这十几秒的时间不跑更待何时。 唐竽也觉得自己是真的无聊,他拔腿就跑,没跑多久就听到身后的声音。 单论跑步,唐竽知道自己没陆盛强,所以他是拼了命的往教学楼跑,他一边跑一边还防着陆盛从身后给他扔冰块,在陆盛快追上他时,唐竽绕了一个弯,开始蛇字型的跑。 陆盛的手伸过来快要抓到他,唐竽眼睛一凛,立马蹲下,然后佝偻着跑。 艹,被身后的猛兽追着,从来没这么刺激过。 “陆盛,我们商量一下,你别追我了,我跑不动了。”唐竽在前面没回头的大喊。 陆盛在后面追着喊:“好,竽哥,那你别跑,我不追了。” 哪有这个道理,唐竽跑得更快了。 陆盛刚减速就看到唐竽双腿仿佛装了马达一般,陆盛:“……” 一直跑到教学楼上楼梯,陆盛在后面看到唐竽两步,真的就两步跨完一个楼梯,陆盛在后面觉得好笑,也更加的穷追不舍。 有其他班体育课的人:“???”刚才他们身边是经过了两道行走的风吗? 终于到了理科1班,唐竽火速的从后门进教室,进教室的当下就把后门“砰”的一声给关上。 小1班的震惊的看到后面,尤其是坐在前面写作业的马澄澄和曾向,直接被吓一跳,“卧槽,地震了吗?” 然后大家就看到后门边,唐竽抵着门,脸上有在太阳下面剧烈奔跑之后的红晕,这不是奇怪的,奇怪的是唐竽的动作。 这是他们班最冷静地唐竽???怕不是给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坐在窗户边的人好奇的伸着头去看,外面的陆盛在不紧不慢的敲门。 后门边上,里面的人慌张,外面的人冷静。 里面的人是唐竽,外面的人是陆盛,虽说盛哥平常也不慌张,但和唐竽比较的话,小一班还是相信是陆盛慌张吧。 所以说,其实唐竽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可能是他和陆盛身体互换了? “竽哥,开开门。” 唐竽:“你先把你手中的武器给扔了。” 陆盛:“我扔了。” “真的?” “保真。” 唐竽:“哦,那我也不开门,太阳太大了,后面很晒。” 理科一班:“……”这是什么情趣,前门不是开着的吗? 唐竽听见门外的人笑了一声,他听见脸突然红了,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很傻逼。 尤其是理一班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唐竽觉得自己形象还是要有的,打开门锁,要把门打开时,瞧见头顶有一片阴影,陆盛这个人没选择从前门进来,一边说话稳住他,一边爬上了窗户。 陆盛从窗户上踏着自己的桌子跳下来,正在这时,唐竽的后门也打开了,他看到陆盛手里握着的一把冰块,这傻逼根本没扔。 下课的铃声响起。 正当每个班如常的在老师下课之后,从教室走出来呼吸一下空气时,听到理科一班,后门一声巨响,话说,刚才2班上课时也听到了隔壁班的动静,当时他们看得很清楚,上课的老师在喝水吓得一口水给喷出来。 众人望过去,看到在理科一班后门边,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很多老师还没彻底离开,和各班的学生站在一起,皆惊讶地盯着理科一班后门,那一整个走廊的景象,所有的学生包括老师在内,全部呆滞。 时隔很多年,哪个班同学聚会都要说一下今天的这件事,这件事啊,要从某一个无聊的下午开始说起,他们年级的两个大佬啊…… 大家仔细一看,扭打成一团的不是其他人,是他们年级赫赫有名的两个人。 压在唐竽身上的陆盛正在扒唐竽身上穿的校服,陆盛的手上是冰块,然后陆盛把他手上的一个个冰块塞到了唐竽的领子里,陆盛又挑起唐竽衣服下巴,从下面给唐竽塞进去。 然后唐竽拿到冰块又全部砸向陆盛,被砸到的陆盛重新获得冰块又去灌唐竽的身体,为什么说灌呢…… 因为后面的陆盛不再用一颗颗的冰块,而是一把全部给灌进唐竽的身体,唐竽就在这冰火交织中和陆盛“干架。” 一动手就热得不行,但被冰块一碰到,又挺冷的。 两个人以此往复,战斗持续很久…… 学生:“……” 他们年级的年级第一玩得这么野的吗?这就是他们的年级第一啊,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学习吗??? 当然,这件事的下场就是两个人被老毛叫去了办公室。 而一中的论坛关于陆盛和唐竽第四次打架的赌注终于生了效。 【时隔两个多月,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终于给我等到了】 【害,平常看他们两个上吃饭,去小卖部,甚至上厕所都哥俩好的一起,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了】 【结账结账,我堵的三个月之内,我赢了哈哈哈,那些赌输的人呢,别装死,都出来说句话啊】 老毛弄清原由,知道两人不是在打架,只是闹着好玩。 但这件事的影响不少,不仅很多学生看到,还有很多的老师,办公室都在谈论,所以老毛还是象征性的惩罚了两人,惩罚就是在下次班会课,两人上台当着全班忏悔。 从办公室走出来,陆盛用手机看了一下论坛,果然这件事已经被到处宣扬。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算打架吗?” 唐竽:“算。” 陆盛顿步,伸手去拽唐竽的衣领,把唐竽也给拽停:“竽哥,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话。” “算,怎么不算,给我一个机会,我还要好好揍你一顿。” 他微微抬眼,陆盛脸上很精彩,被他用冰块砸得,很多地方都起了红痕。 唐竽看见陆盛这样子,没有一点愧疚,实在是陆盛欠的。 “我提醒你,陆盛这是我们的第五次干架了,第四次在你家楼顶的葡萄架上,你别忘了。” 陆盛:“那次没人看见,不算。” “我只想提醒你一下。”被陆盛提着领子,唐竽不好说话,眼神往下瞟:“松手,不然第六次就在这儿了。” 陆盛松手:“好吧。”手机放回口袋,陆盛看着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唐竽:“我们不会有下一次了。” 唐竽再次的提醒说:“你之前下赌注也是这样信誓旦旦说没有第四次。” 说没有第四次,现在都第五次了。 陆盛笑着凑近唐竽,退后一步来到他的身后,双手往他的肩上一搭,随即他的肩膀一沉,陆盛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双手从身后揽着他,唐竽听见陆盛用懒洋洋的口气跟他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竽哥,我舍不得。” 唐竽的心猛然一跳,眼睛平视前方,此时很幸运陆盛没看到他的脸色,他觉得自己走路有些不自然了。 更加可耻的,他听到陆盛的这句话,心里竟有些开心。 他知道,自己沦陷了,沦陷在陆盛的糖衣炮弹里。 一中双子星 既然有赌注自然有彩头和惩罚,理科一班不少人都参加了这次的赌注。 陆盛赌的是十张卷子,当时在论坛发帖下注时,大家用的自己的学号,每个人的学号在学校的官网就可以查到。 愿赌就要服输,一中学子定了某天的放学后,地点在操场,没错就是学校的操场,赌试卷的人自带椅子上操场,到时候统一露天写试卷。 陆盛赌的是十张数学试卷,在下赌注的人里面算狠的,数学试卷的量很大,就给他一张试卷算一个小时,全班写完都要十个小时,更别说数学试卷的难度一个小时做完有多么难,对了如果试卷没写完,这个人是不被允许喝水吃东西和去方便的。 一中放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钟,五点半,赌了试卷赌输的人已经全部在操场集合。 陆盛从教室搬椅子下去前,告诉了唐竽一声,顺便还邀请他下去观摩,但唐竽以无聊给拒绝。 唐竽和平常一样,下完课,等全班走的差不多了,才会慢慢的去食堂或者外面吃完饭,但今天,他从作业中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十五分,班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 尤其是,很多座位上的椅子都空了,唐竽看着身边的位置,以他为中心的座位,已经全空完了。 唐竽:“……” 重点高中课外的生活还真是丰富,他起身收拾好背包去食堂,食堂的人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今天盯着他的人更多了。 上次被这么多人好奇的看着还是上个月月考成绩下来的那天。 所以今天是……? 唐竽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没多久一个人过来:“那个唐竽啊,陆盛在操场刷试卷,你不去看看他吗?” 唐竽心想:陆盛刷试卷关我屁事。 “你们又吵架了吗?” 什么叫做又,他们也没天天吵架吧。 见唐竽无比高冷的吃着饭,没回答他们的话,也没有人再自讨没趣的上前去问他,但是这些人的讨论声渐渐地大了。 尤其是一些女生。 “陆盛一个人在操场上刷试卷,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也没坐的地方,好可怜啊。” “呜呜呜,为什么唐竽回出现在食堂,他不应该陪着陆盛吗,他们两个不是只要在学校就会如胶似漆的黏着吗?” “我暗暗嗑的一中双子星be了吗?啊啊啊啊我不相信!” 唐竽拿筷子的手一顿。 这些女生在讨论什么呢?什么be,be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一个意思都不懂。 不过,陆盛可怜…… 艹,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被这些女生一说,陆盛可怜,他又脑补在操场陆盛那傻逼没吃没喝的可怜兮兮的刷试卷,竟然觉得自己这会儿坐在食堂吃饭有些愧疚。 他愧疚个屁啊,又不是他要陆盛赌的。 唐竽快速的扒拉盘子里的饭菜,这顿饭他吃的很快,几下就从座位上跨着步子离开食堂。 便利店卖的有一些熟食,他和陆盛一起吃过不少次数的饭,不过吃饭时他都安静的吃自己碗里的菜,没观察过陆盛喜欢吃什么。 想了想,他拿了一个饭团和一瓶水,如果待会儿陆盛不吃的话,他就拿回宿舍自己吃了。 唐竽从便利店出来时碰到了王木木,王木木手上拿着一张试卷,看到唐竽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竽哥!” 唐竽点头,“刚从教室出来?” 王木木先是一愣,接着摇头:“不是啊,竽哥,我从操场过来,你不知道今天的事吗?” 今天的事只有那一件了。 唐竽说:“知道。” 王木木舒一口气:“幸好我赌的不是很大,我这个没志气的就赌了两张试卷,做完就过来,竽哥你这是没吃晚饭吗?”王木木看到唐竽手里的东西。 唐竽:“不是,这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给陆盛的。” 唐竽到操场,被眼前的架势吓到了。 此时的时间,跑道上还有学生和老师在饭后散步慢跑,而跑道的中间绿色的草坪上,一个个的椅子,有些挨得近的,有些隔得远,但每个人都在很认真的做试卷写作业,乍看过去好像是一场露天考试,学生安安静静的写试卷。 唐竽大致数了一下,有四十几个人,这其中还有一些写完试卷如王木木那样提前走的。 在这些学生当中,理科1班所占的人数最多,有十来个,这些人或许仗着两个当事人都在他们班上,可以近距离观察到当事人,觉得更有发言权吧,然后再论坛下赌注也是下的最大的那个,人数也最多。 一片安静的氛围里,忽然有个人喊了一声:“唐竽来了。” 接着底下埋头在椅子上写试卷的学生齐刷刷的抬起了头,先是张望了几下,然后定睛看向他这一处。 唐竽皱了皱眉,在目光迎接中走到陆盛的身边。 陆盛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垫了一本资料书,听见动静,陆盛抬眼,笑着说“竽哥。” 黄昏映照在陆盛的眼中,唐竽烦躁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一些,“要么?” 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陆盛低头:“等等。”把屁股底下的资料书抽出来,放到一边,拍拍上面,示意唐竽坐。 而陆盛自己从草稿本上撕了几张垫在草地上。 唐竽也没嫌弃,坐下。 陆盛接过饭团和水,凑到唐竽的耳边,小声的说:“竽哥,你这是在担心我饿着吗?” 本是一句如平常打趣的话。 但是,接下来,唐竽确点头,甚至侧过头,他的脸擦过陆盛的嘴唇,在陆盛惊讶地眼神当中说:“是,担心你饿着。” 陆盛一噎。 陆盛拿着饭团发怔。 唐竽缓缓一笑,那一笑如春天的冰山消融,进入四季轮回,和鸟语花香,蝉鸣炽热争相斗艳。 陆盛捏着饭团的手发紧,指根因为隐忍而发白,他看着少年的脸颊,喉结滚动。 唐竽见陆盛没有动作,从他手上把饭团拿过来,然后撕开包装:“吃吧,吃了继续写。” 很自然的撕完包装递给陆盛,唐竽拿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去看椅子上铺放的试卷,拿起一张试卷,陆盛的解题过程太简略,跳了步骤,如果是一般人肯定看不懂他写的答案。 如果是批卷老师,一般的老师肯定会扣分,除了剑走偏锋觉得这个考生很有潜力的,才会给高分。 拿出一张陆盛没写的试卷,唐竽开始帮他写。 陆盛这个饭团吃的食不知味,他一直看着身边的少年,吃一口就看一眼。 纠结都写在脸上,唐竽知道身边人的动静,也不戳破,他一旦进入做作业当中,就很专心,旁边就是陆盛也干扰不了他。 陆盛的纠结是因为内心的挣扎。 少年不在他身边还好,一到他身边,他心中的感情就要收不住了,本来可以保持平常心,但是刚才他的小同桌对他笑了那么一下。 他的小同桌肯定不知道,他笑起来有多么的好看,陆盛都不用手按住心脏,就知道这会儿他的心脏跳得多么快。 他知道,在爱意没有结果之前,就要把萌芽掐断。 他最初知道自己对唐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知道他是句号之前,那时候是一个小苗子,他也很好的做到了把萌芽掐断,虽然根不可能扯断。 当时觉得自己还便渣了,怎么能见一个喜欢一个呢。 后来发现唐竽就是句号之后,那被他掐断的萌芽再次复苏,而是不是一个小小的苗子,苗子繁衍成了一大片,现在每棵苗子已经长成小树。 一个慌慌张张的人从操场外跑进来,大家仔细一看是一位带着肥肉白白胖胖的胖子,还是操场写试卷的学生都认识的王木木选手。 王木木脸上有可见的无措,他朝着陆盛和唐竽这边奔来,对着唐竽说:“竽哥,你快回宿舍一趟,你妈妈又来了。” 唐竽从思考中慢慢的抽出神经:“你说什么?” 王木木:“竽哥,你妈妈现在在宿舍,而且,有点不对劲。” 有点不对劲是指?唐竽没有时间去想,立即站起来朝着宿舍走去,心情有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严莉为什么又来了,这次又要跟他说什么。 唐竽赶到宿舍时,看到严莉坐在他的桌子前,正在哭。 确实正在哭,唐竽担心的走过去,开口:“妈,你怎么了?” 严莉不说话,就是在哭。 唐竽:“你不说我走了。” 严莉这才转过身,脸上都是泪痕:“唐竽,你跟我回去住好不好?” 又是为这件事。 唐竽深吸一口气,明明只是住在宿舍而已,这间事能有多严重,为什么唐明清就是不能让步。 他住在宿舍也不会让成绩变差,为什么非得让他回去住。 “不可能。”唐竽言语冷漠。 严莉站起来去抓唐竽的手,眼里有些彷徨,和唐竽说话的语气不再盛气凌人,“唐竽,我求求你,你跟妈妈回去住好不好?”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唐明清跟你说了什么,威胁你了?” 严莉摇头:“没,他没威胁我,就是妈妈想你了,妈妈现在都在家里住,只会白天工作,唐竽你跟妈妈回去住好不好,妈妈会照顾你的。” 唐竽一时不能理清,他从桌上抽出几张纸,给严莉擦了擦脸:“妈,是不是他打你了?” 这是他当下想到的。 王木木说的严肃,陆盛也跟着过来,当然也就瞧见了唐竽妈妈哭着求唐竽的那一幕。 这是陆盛第一次看见唐竽的家里人,唐竽的妈妈长得很有气质,现在这位妇女哭起来,除了脸上会有些皱纹之外,也令人动容。 严莉哭泣的动作一僵。 唐明清打严莉,这只是他的猜测,在他的认知里唐明清的掌控欲很强,但还是没暴力倾向的。 可他又想到自己小时候,只要没作对一件事就会被唐明清惩罚,虽然不是手中有棍棒打,但是下跪,挨饿,关小黑屋,这些虐待操作是实打实的。 唐明清会这么对他,几十年和他一起生活的严莉,唐明清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唐竽语气柔了一下,他拉过严莉的手问:“妈,你告诉我,唐明清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逼你下跪了?” “还是和对我小时候一样,关着你,不给你吃东西,像驯服动物一样?” 说着说着唐竽的语气加重,严莉的眼里闪过害怕。 他猜对了。 唐竽“艹!”了一声,想到唐明清的行为,心中的怒火根本止不住,“咚!”的一声响,椅子被他砸到了地上,唐竽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柜门一脚。 他现在很想很想冲到唐明清的面前,将这个畜生打一顿。 见到他的动作,严莉被吓了一大跳,对于这个儿子,她其实很陌生,也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自己儿子的怒火。 唐竽在努力压制怒火,“我今晚回去。” 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和严莉往外走时,唐竽撞见站在他宿舍门口的陆盛,陆盛本来一脸颜色,看到他笑了一下,唐竽脸上的怒火因为见到他也消散一点,离开时跟陆盛说:“我回去了,你加油写试卷吧。” 陆盛没说话,直到唐竽快走到楼道时才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竽哥,明天见。” 唐竽转身:“嗯,明天见。” 他动了手 王木木找到正在班级里做值日的陆盛,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因为这倾盆大雨,课间操的时间他们不需要下去跑步。 陆盛把黑板擦完讲台整理好,王木木看到他下来问道:“盛哥,竽哥呢?” 陆盛:“老毛把他叫去办公室了。”王木木点点头打算等着,陆盛看着他说:“你找他做什么?” 说起这个,王木木就是一脸苦涩:“我想问竽哥什么时候回宿舍啊,都三天了,竽哥还是没回来,我一个人住在宿舍有些害怕。” 陆盛:“你这么大个人,比唐竽的体积大多了,害怕什么,怕人打你?” “这根体积没关系,盛哥,我是怕那些东西。”看陆盛不理解,王木木指着窗户解释:“就是那些东西,大晚上的会轻飘飘的飘在窗户外面,午夜十二点间,这些东西还会去敲你的门。” 陆盛:“你指的鬼啊。” 这个词说出来,王木木都是一惊:“对对,就是不自然现象。” 办公室。 老毛笑眯眯的开口:“唐竽我记得开学时候,你妈妈说你很会做东西吃。” 唐竽迟疑了几秒:“老毛,你的意思是?” 老毛:“了解了解班上同学的私下擅长的东西。” “我妈她应该指的是我做菜,以前在海南会经常做饭菜。” 他会做菜不稀奇,只是老毛忽然问他这个做什么,被叫到办公室他以为老毛不是跟他说学习上的事,就是他家里的那点事。 听见唐竽肯定的答案,老毛很高兴:“那就太好了,你会做菜,陆盛做东西也很好吃,别看那小子整天懒模懒样,走路也没个正行的,但是他还会做点心各种蛋糕点心,手非常的巧。” 唐竽:“老毛,你知道的挺多的。” 老毛:“我上过陆盛家做家访,看到他做的小蛋糕,比我女儿在蛋糕店买的一点都不差。” 唐竽轻咳一声:“所以老毛您问我这么多,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闲聊之后也该引入正题了吧。 老毛从桌上拿来一份宣传单,唐竽看了看,宣传单是带图的,图上是照片拍出来的景色,一个个用小棚支撑起来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一些学生在小棚的货架里面光顾。 宣传单封面的最上面炫酷的颜色字体写着【美食大赛】四个字。 唐竽大概猜到什么:“学校又有比赛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不是重点高中吗,学生不是应该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吗,哪来的时间办各种比赛,校方也是心大,不担心学生参加比赛多了,丧失学习的动力? 一中的等级划分严重,按照成绩分班,每个月分班一次就看得出来。 因为这项方案,学生的学习自然会紧张,但是他看到的是,课间,很多学生都会在走廊上,有些的还会下去打篮球,踢足球,进行各种运动。 中学生爱好运动没什么问题。 据他的了解,一中还有歌唱比赛和文艺晚会。 除此之外,还有花艺大赏,登山远足,这些都是大型的全校参加的活动,更别说还有其他公益进行时,除小广告,福利院送爱心等。 一重点高中这么多活动合适吗?虽然这些都不是强制性的参加。 老毛说:“这个不是一中的比赛,是整个高中的比赛,有重点高中,一中和附中,还有其他的普通中学参加,时间在一周后的西单文化广场,时间是周六,对了参赛的人那天可以不用上课。食材那些学校采购,美食大赛还有奖金。” “我们一中得有代表过去,不然太没面子,校长的意思是,既然是重点高中,除了学习在各方面都要好,让家长学生都向往,你拿着宣传单回去看看,考虑好每天给我答复吧。” 唐竽点头。 老毛又说:“我就不叫陆盛过来了,你把我对你说的话跟他复述一遍。” 唐竽教室,刚走到后门的窗户边,恰巧里面的人抬起了头,两人便隔窗相望,陆盛见到唐竽回来了,推开窗户,“竽哥此去好像并不开心啊,老毛跟你说什么了?” 唐竽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陆盛:“我平常就是这个表情,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老毛让我和你一起参加这个。” “这是什么啊,美食大赛?” 前面的三个人也凑过来。 “美食大赛?我倒是听过这个,面对中学生全市举办的一次活动,让学生动手做吃的,拿去街上卖。”马澄澄看了一眼宣传单,便开始滔滔不绝的科普,一会儿,唐竽脸举办方和历来优生的学校,和摆摊注意的要素都知道了。 曾向听言兴奋道:“时间是周六?一天不用上课,那我要参加。” 王木木和马澄澄狐疑的看着曾向:“你参加,你会做吃的嘛?” “不会啊,我等我们班的谁参加,我给他们打下手就好了,我可以拉客。” 曾向这个人虽然活泼爱动,本质是个佛系性格,大家顿时觉得有点情况啊。 曾向握着拳头咳嗽,也不隐瞒:“我那个网恋的对象,约我见面,但我们课程太紧,刚放完月假,还要等很久,正好这次周六可以跟她越好见面。” 陆盛和唐竽也惊愕的抬头。 “你这发展也太快了吧。”马澄澄说。 王木木:“小心见光死。” 曾向:“见光死也没什么,就当个朋友。” 陆盛:“你那个网恋对象学生还是社会人?” 曾向:“学生,还是附中的,她给我看过她的作文,作文写得很好,从她的文字也看得出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越说曾向有点不好意思。 “总之,我已经决定跟她见面了。”如果觉得本人是他喜欢的类型,这个女孩又很乖巧的话,曾向觉得和女孩可以试试,如果女孩不肯他们也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唐竽进教室把老毛的话传达到:“就是这些。” “你参加吗?” 唐竽:“我不知道。”他决定想一个晚上,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当场拒绝,现在他想等等陆盛的想法,如果这个傻逼要去的话,他就跟他一起。 陆盛:“好。” 好是什么,是去还是知道了意思? 大课间结束时,王木木才想起过来一班的主题是干嘛,可怜兮兮的问唐竽什么时候回来住。 唐竽只道:“还要等等。” 下午放学,骤雨停歇,热气消减,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曾向伸了一个懒腰,转头对着几个人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还想你们给我出出主意。” 马澄澄:“好啊,我们学校外面有一家自助餐特别好吃,我馋了很久,但是一直没去。” 出了校门,就是大路。 外面的车辆很多,忽然唐竽顿步。 陆盛在他身边忙问:“怎么了,竽哥?” 唐竽的眼眸动动:“你们去吃吧,我不能去吃了。” 曾向“啊”了一声,王木木道:“为什么?” “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吧。” 他们这伙人,上个月商量吃火锅,后来因为王木木和陆盛的事没吃,一直到现在也还没上。 唐竽看到马路边停的一辆车,前面的车窗摇下来是唐家的司机,唐竽走过去开门坐了进去,里面还坐着一个人,是唐竽的母亲严莉。 陆盛他们也看见,几个人本来打算缠着唐竽去的,现在也一下噤声。 晚上唐竽回到家,这也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在晚上看到唐明清,唐明清的身边站着林助理,和五个保镖,唐竽一下子就笑了,他靠在门上,看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保镖笑得大声,“这是怕我对你动手,直接请了保镖?” 唐竽太出言不逊,严莉知道惹怒那个男人没有好果子吃,拉了拉唐竽的衣服。 林助理叫了一声:“唐少爷。”然后把走过来递了一份文件在他手上,唐竽接过:“这是什么?” 随意的翻了翻:“我还以为是你公司的什么股权转让书呢,竟然是一份出国留学书。”唐竽的语气有点失望。 唐明清:“你没本事,公司的股权和钱我捐了都不会给你,有本事就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计划去外面好好学,然后镀金回来,到时候我会给你在公司安排职位,一步一步的来。” 唐竽拿着唐明清的给他制定好的人生计划说坐到沙发上,随着他的动作,几个保镖刹那紧张,五个人的目光一致的盯着他。 唐竽当着唐明清的面把那份出国计划书撕掉:“让我出国留学,你掌控欲那么强,现在好不容易把我接到这里,就不怕我出国会越来越野,彻底脱离你的掌控?” 唐明清见唐竽撕了计划书也不恼:“目前的你还没本事脱离我的掌控,唐竽,我给你面子让你待在这儿好好读书不把你强制的压到国外,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服从,不过孩子大了总得给孩子一点自由是吧,而你的自由是我说了算。” 唐竽轻嗤一声:“我的自由你说了算,你算老几?” “唐竽!”唐明清的语气加重。 “火气别那么大,虽然我现在也一肚子火,我想问你这让我出国是现在还是高三毕业?” 唐明清:“高三毕业,所以你还有一年自由活动的时间。” 唐竽讽刺的笑笑:“是吗。” “但是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有笔账算算。” 唐明清转头:“什么……”最后一个字,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声音,因为唐竽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少年看着唐明清的眼里全是恨意。 严莉焦急大喊:“唐竽唐竽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唐竽很快的松手,然后一拳揍到唐明清的脸上,“咚!”中年男人从沙发上倒在地上。 保镖这才反应过来,去拉唐竽,但是很明显的拉不住,唐竽就如同一头出了牢笼的猛兽,被关了很久,眼眶发红,理智尽失。 背后是保镖一拳一拳砸下来,唐竽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样,盯着唐明清,手上的拳头没有松开过。 最后听到“咔嚓”一声,他的肩膀被卸掉,一根棍子搭在他的腿上,因为突然疼痛,唐竽膝盖朝地上一跪。 接着保镖压在他的身上,唐竽被制服在地,彻底不能动弹。 他的脸被压在地上,唐明起吐了一口血被林助理拉起来。 唐竽被压着跪在地上,唐明清的脸上五颜六色的,怒吼“混账!”接着“啪!”的一声,唐明清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唐竽的脸被打歪,可是他却低头慢慢笑起来,先是轻轻地笑,后来是大声又放肆的笑,在这空旷的别墅显得异常清晰。 在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也终于朝着他爸动了手,这个他小时候他害怕又崇拜的父亲。 盛哥哥帮你 “疼,疼,疼。”每个关节像被巨型卡车碾压过,扭曲的团在一起。 唐竽靠在墙壁上,试着动了一下,一动,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一般,他咬着牙,蹭着后背,直到感受自己的双臂还存在不是断了,才抬起无力地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咳咳。”头发被浸湿,黑色的头发被血碾成一块块的,在手指掐住喉咙十几秒后,那口卡在喉咙中的污血终于吐了出来。 身上汗津津的,只做这一个动作,已经耗光了全身的积攒起来的全部力气,唐竽抬头,瞳孔涣散得看着天花板。 已经很久没感受痛的滋味是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唐竽才慢慢的从地上撑起来,黑色的夜空忽然冒出蓝光,一道闪电强势的撕破黑暗的口子,桌上是一杯他昨天倒的水,唐竽拿起来灌进喉咙,连同喉管的血液一起吞进身体。 他望着外面无边的黑夜,身上还穿着那套校服,蹭了很多泥土混杂发黑的血,又脏又臭。 他不想在这空洞洞的房间,唐竽慢慢的往外面走,“咔嚓。”门扭动的声音很空洞,落在他的耳朵有好几层的回音,回音荡荡,唐竽有片刻的发懵,他偏头,用手掌撞击了一下耳朵。 大脑嗡嗡的,唐竽在想是不是耳朵被打坏了,刚才有个保镖用棍子贴到他的耳朵打在他的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外面是漆黑的过道,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唐竽加快了步伐。 别墅里已经没有人了,或许有人,但他一秒也不想停留。 流失的力气恢复一点,他用尽力气往外面跑,只想跑开,逃走,再在这里待上一刻,唐竽觉得自己会发疯。 密密麻麻的雨淋在唐竽的身上,他像感受不到一般,疯了一样的往外面跑。 “师傅,去这个地址。” 这边别墅区很难叫到车,唐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看到一辆出租车。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很热了,师傅的车里开着空调,唐竽一上来就打了一个哆嗦。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滑过他的睫毛和下巴,他全身都是伤,这时候身上的痛感却没有那么明显,更明显的是无边的冷意,寒气钻进他的四肢百骸。 司机师傅是个很热情的中年男人,看到穿着校服的男生大晚上的出门,肯定是出了什么情况,在唐竽下车前,给他递了一把伞:“小伙子,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没有伞怎么能行呢。” 唐竽呆呆的接过伞,他的神经不是那么清晰,司机在他耳边嗡嗡他也没听见,只胡乱的点头。 出租车开走,望着眼前的旧巷子,慢慢的往前走着,脑子里太乱他想不起走过的路。 绕了一圈,直到他看见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唐竽就站在便利店的门口,翻着通讯录,来来回回滑动很多次,到第五次还是第六次时他才想起他跟没有存他的电话。 唐竽又连忙打开微信,看到那个人的头像,拨通了语音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是陆盛奇怪又带着打趣的声音,他刚洗完澡在卧室写作业,手机随意的搁置在桌上,见到唐竽打来的微信电话,惊讶了几秒,惊讶过后忙不迭接起电话。 他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着,可是口吻却和平常一样的轻松。 “竽哥,怎么突然给我打微信电话了,想我了?” 手机里背景音有车声和雨声,“怎么不说话竽哥?” “陆盛。”一道凉薄的声音。 陆盛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察觉不对:“竽哥你说,我听着的。” “你现在在家吗?” 陆盛:“嗯,我在。” 唐竽凉薄的的语气中又带着无助和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进陆盛的耳朵里,仿佛在他耳朵里炸开了一朵花,陆盛的心当下就软成一片,然后他就听见唐竽说:“陆盛,我在你家小区外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我找不到去你家的路了,你能来接我吗?” 陆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软成一片的心脏又猛然的跳动起来,他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脏,浑身像被电流击过一样。 陆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拉开门走出去的,走出一半才发觉外面下雨而他没带伞,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雨里。 陆盛也不管了,耳里只有唐竽刚才的声音:“你能来接我吗?”“你能来接我吗?”清晰又甜蜜,震耳发聩。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唐竽说的那个便利店,还在雨里跑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少年,少年全身上下都被雨打湿了,脸上挂着雨珠。 还穿着白天见到的那身校服,单薄的身子被风雨吹着,消瘦又孤单,好似稍微强一点的风就能把他吹跑。 少年眼神漠然又无神,不知道看着哪处,呆呆的,陆盛的心就那么被撞击了一下。 一声闷雷打下来,他看到便利店拿到身影微微瑟缩了一下,是被吓到了吧,也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 陆盛再也忍不了了,他从雨里朝着少年奔去,在跑到少年的身前,忽然一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少年的腰。 陆盛的手很用力,用力的禁锢着少年的腰,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的摁住了少年的后脑勺,唐竽的下巴磕在陆盛的锁骨。 陆盛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像要把他整个人给镶嵌进他的身体。 他的鼻子撞到陆盛的肩膀上,唐竽的眼眶忽然就那么红了,他也伸出手环抱住陆盛的腰,紧紧的抱着。 陆盛没有一上来就问为什么,只是抱着他,用力的抱着他,明明身体很多处受了伤,陆盛一用力,他就钻心的疼,可是这会儿的唐竽偏偏舍不得推开陆盛。 舍不得这具温热的身体,舍不得这短暂的温存。 也正是这个拥抱将唐竽从彷徨的世界里给拉出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人,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唐竽也不知道他们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拥抱了多久,直到橘子香味弥漫他的鼻间,唐竽将自己的头埋在陆盛的脖子上,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说:“陆盛,谢谢你。” 陆盛这才慢慢的松开他,微微低头,看到他手上拿的伞,忍不住训话:“有伞也不打,是不是傻了啊,竽哥?” 唐竽看着陆盛的身体,“你不也一样。” “我跟你才不一样竽哥,我身体强壮,你看看你,身体这么瘦弱,风一吹就倒,走走走快点上我家洗个澡,可别感冒了。” 少年的脸上有很明显的青紫色巴掌印,除了这巴掌印还有很多地方都有伤,他的嘴角,他的额头,还有几个地方甚至破了口子,到现在还在流血。 陆盛从唐竽手里把伞夺走,给少年撑着,大半的伞全在唐竽那边,确保他不会被淋到,陆盛就只打到一半的脑袋一半的肩膀。 轻轻地打开门,陆盛带着唐竽去他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他的衣服:“竽哥,赶快去冲一个澡。” 唐竽点头,接过衣服。 到浴室门前,听到身后的人说:“竽哥,要不要我帮你洗?” 唐竽没说话,转身就那么看着陆盛,陆盛笑着说:“竽哥那你记得别让水碰到伤口啊,等出来我帮你上药。” 唐竽进了浴室,关上门的一刻陆盛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唐竽,一个身手那么厉害的的人,竟然被打成这样,脸上的伤口都那么多和明显更别说身体其他的部位。 下午唐竽被接回家,少年这么异常,没人敢动他,唐竽也不是吃亏的性格。 陆盛想到几天前的下午在唐竽宿舍门口听见他和他妈妈的对话,眼神一凛,忽然一拳砸在墙上,竟敢把唐竽伤成这样,就算是他的家人他也不会放过。 陆盛头微微往后抬,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看着自己的掌纹,他现在的能力还是太弱,太弱了,但是……那双星月眼一眯,眼眸危险,周遭戾气横生。 浴室的门把转动,陆盛身上的力气和愤怒消失得一干二净,重新挂起笑容,走过去,拿起放在一边的干毛巾放在唐竽的头上,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走到床边,让唐竽坐在他的床上。 陆盛握着唐竽的肩膀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竽哥,我现在要检查你的身体看哪里有伤,好给你上药。” 唐竽没说话,就那么睁眼看着陆盛,就在陆盛以为唐竽不会答应时,他看见少年点头,然后唐竽忽然扬手,直接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陆盛吞咽口水。 口水吞到一半,就看到那白皙的身体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很多地方都肿起来。 陆盛蹙眉,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只敢碰到伤的边缘,可还没碰到唐竽的肌肤,他的手就颤抖了一下。 心像被万千蚂蚁在啃噬,泛着痒泛着疼。 陆盛拿出医药箱,开始仔细又温柔的给唐竽上药。 除了青紫还有一些伤口,他一边上药一边观察唐竽的神情,发现唐竽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现。 “竽哥,淤血的地方要揉开,你先忍忍。” 陆盛给自己手上倒了一点药酒,边揉的时候,还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吹起:“竽哥,不疼,很快就好了。” 上完了药,陆盛身上冒出了一层汗,他的衣服还是湿的,此时紧贴自己的皮肤,很不好受。 拿起毛巾慢慢的擦拭少年的头发,但顺着打湿的黑色毛发,陆盛手微顿,眼睛也更冷了一些,头皮也有伤口。 陆盛挑起唐竽的头发给伤口上药,之后要去给唐竽脸上擦药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唐竽看着他说:“你身上的雨水滴到我身上来了,去洗澡换衣服吧。” 陆盛:“那先等我换衣服给你上药。” 唐竽摇头:“你去洗澡,脸上的我自己来。” 唐竽很坚持,陆盛败下阵来,“那我去洗澡,我很快的竽哥,你先别擦头发,别毛手毛脚的弄疼了自己。” 陆盛去洗澡,这个澡他洗得非常快,只用了几分钟。 等他出来,唐竽还是坐在他的床上,没挪动一步,听他话的没擦头发,但也没上药。 陆盛重新拿起药给唐竽上,他半蹲在唐竽的□□,从上往下看着少年的下巴和脸。 他的手拿着棉签凑近唐竽的嘴角时,唐竽的最突然张开:“我把我爸打了一顿。” 陆盛:“嗯。” 唐竽:“然后他叫人又打了我一顿。” 两句话概述了他今晚的狼狈。 陆盛叹了一口气:“小同桌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被欺负了的话就来找我,盛哥哥帮你阵场子,下次要打谁就叫上我,我帮你打架,然后抗揍也是我来。” 唐竽低垂着眼睛,明明是很动人的话,他神情却像看神经病一样:“你是傻逼吗,陆盛?” 陆盛顺着唐竽的话点头:“是,我就是傻逼。” 唐竽忽然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骂陆盛傻逼,陆盛终于承认了。 瞧,他看人多准,他说陆盛是傻逼陆盛就是傻逼。 又同床共枕了 洗完澡上完药的唐竽就坐在床上发呆,刚才陆盛给他把头发吹干了,开的凉风,隔得老远头皮不至于火辣辣的疼。 唐竽也不全然在发呆,陆盛发现唐竽在看他。 看了好一会儿唐竽才问道:“你家的沐浴露没有橘子味儿的。” 原来是问这个。 “刚才去洗澡的时候偷看我沐浴露了?” 唐竽:“我用你的浴室和沐浴露,叫偷看?” 陆盛笑笑,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袋子的橘子:“你说的香味是不是这个。” 黄澄澄的橘子,握在手心小巧又可爱。 陆盛剥了一个橘子,手指捏着一瓣放到唐竽的嘴边。 唐竽瞟了他一眼,淡漠的眼睛有些怔然,随即张开口把橘子含进去,橘子饱满多汁,但却很酸,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怎么这么酸?”陆盛没把手抽开,还放在他的嘴上,他一开口说话,就把陆盛的指尖含进去一点,嚼橘子的一些汁水润在他的唇上,陆盛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最后手指在唐竽的唇上压了压。 唐竽:“问你呢,你不是不喜欢吃酸的?”那天在他宿舍,给他酸的橘子,这人很嫌弃。 陆盛把手指拿走,放在身后,指腹搓了搓,是湿润的,有橘子的汁水也有唐竽的口水,低垂眼睛压下眸底的暗色,再看向唐竽时,恢复平常:“看你宿舍放那么多酸橘子,以为你喜欢吃酸橘。” 唐竽:“没,其实,我喜欢吃甜橘,一点也不喜欢酸橘。” 陆盛微微诧异,他倒是没想到,以为唐竽经常吃的就是喜欢的。 “跟你说过,酸橘是我做作业醒瞌睡的,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我现在嘴巴发苦,一上来就这么酸的刺激我,有点不适应。” 陆盛点头:“这样啊。”他又过去从抽屉里拿出另一袋橘子,这一袋橘子比起刚才那一袋橘子少了很多,他从容地剥开一个橘子,“这个是甜的,很甜。” 剥完橘子放在唐竽的手心,唐竽吃完一个橘子舔了舔嘴唇周围一圈,这只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动作幅度很小,但他没看见看到他舔唇动作的陆盛脸色都变了。 陆盛从椅子上站起来,“饿了吗,我去给你炒晚饭。” 唐竽点头,陆盛立马跑出去。 出去的陆盛长舒一口气,真是要命,他喜欢的少年就在他的房间,穿着他的衣服,连内裤穿的也是他的,用了他一直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睡在他床上,身上充满了他的味道。 再无意间做出动作,可能少年觉得很正常的动作,可是落在陆盛眼里满满的色|气,觉得唐竽就是在勾引他。 十七岁的男孩子,情窦初开,正是初识欲|望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 陆盛炒了两碗饭,炒饭时闻着油烟的味道,心中的火气才慢慢的消下去一些。 唐竽在家没吃晚饭,一碗饭吃得比陆盛还快,他是真饿了。 陆盛看自己还剩三分之一的饭说:“嫌弃吗?” “你能吃饱吗?” “我吃过晚饭。” 唐竽点头:“哦。”怕陆盛不懂他意思,又补充说:“那你倒到我碗里吧。” 其实陆盛很奇怪,这种奇怪从在雨里看到唐竽的时候就有了,在给唐竽倒饭的时候,那种心里的奇怪感更大了。 倒完饭,看唐竽大口吃饭,可以说是他的剩饭时,这种奇怪感升到顶点,而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晚上都很疑惑奇怪。 唐竽,他知道他的这个小同桌多么的洁癖,也多么的自我和孤僻。 受伤了唐竽宁愿躲起来,一个人疗伤也不愿把软弱的一面给别人看。 同样,陆盛也是一样,但唐竽受伤了却来找他了,把自己软弱受伤的一面无所顾忌的给他看。 之前带他来他家里,让他洗澡,但唐竽宁愿不洗澡不换衣服,也不穿他的衣服,现在他的衣服穿了,连内裤都能穿他的,虽然是他新的内裤。 现在更是,吃他的剩饭,勺子在碗里搅动间可是有口水。 看着少年低头安静的吃饭,陆盛盯着他的脑袋,之前没发现,原来唐竽的脑袋上有三个漩涡。 唐竽全是没力气,一抬手都疼,所以他低着头,让自己头和碗挨近,用勺子刨着吃饭。 吃完饭,唐竽也没力气干别的,身上都有药,尤其身上充满了各种药的味道,难闻,他的后脑勺有伤,不能躺着,另一半的脸也有药,唐竽只能侧着脸睡觉。 陆盛看到唐竽闭眼,也做不下去作业,他没有弄新的被子,上床和唐竽盖在同一条被子里,熄灯睡觉。 又是一个煎熬的晚上,陆盛侧过去打开了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句号对他冷淡了一些。 他们的记录是前天,一道竞赛题目,正好第二天唐竽和他在教室还讨论了这个题目。 陆盛翻着手机,现在已经很晚了,班级群里聊的火热,下个月就是全省竞赛,大部分被挑中的人都在一班,其他班只有几个单科特别突出的,大家在群里一起讨论题目。 陆盛是收到了艾特才点进去。 -@路,盛哥,快帮我看看这个题目。 下面是一道数学题,是马澄澄发来的,正好陆盛在题集上没刷过,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又看到有人艾特,这次不是艾特他。 -@。,竽哥,江湖救急江湖救急,我脑袋想破了都没想到。 陆盛一愣,接着顺着艾特点进句号的主页,看到那个熟悉无比的主页,被子底下的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诶?唐竽是什么时候进群的。 他在群成员看了一下唐竽的入群时间,竟然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之前他就在群里看看是不是早就发现唐竽就是句号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群里的人和他差不多惊讶。 -什么,这个进群之后没说过一句话的是唐竽? 马澄澄:“真,还是我拉进来的。” -马澄澄你怎么不早说,唐竽早就在群里你怎么不说!!!害我白白错过和大佬交谈的机会! 陆盛没开灯去思考题目,只是把马澄澄发来的那张图片保存在手机,打算明天再做。 清晨,陆盛是被热醒的。 打开手机,闹铃还没响,现在是早上五点,房间里开着空调不是很热,盖的空调被也不至于热,热源是从他身边传来的。 陆盛没忘记自己旁边还睡了一个人,他开了床头灯,看到旁边的少年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满头大汗,面上是可见的潮红。 陆盛一急,连忙用手摸唐竽的额头:“好烫!” 发烧了。 他早该想到的,不,他竟然忘记了。 唐竽昨天受了一身的伤,又淋浴,洗澡头发也没及时的吹干。 陆盛连忙去拿药,他房间里放了不少的药,他妈妈身体不好,每个月买了不少的药备用。 刚好有退烧药。 唐竽难受极了,浑身疼不说,脑子也昏昏胀胀的,还想吐,但只能躺着,一动就疼一动就难受。 仿若在大海上的帆船,他想操动船桨,但也一站起来就是一个浪打过来,他的帆船突然变得很小,他被浪打得在大海里转圈,不多时遇到一个巨大的漩涡,唐竽拼命的滑动船桨,水纹越来越大。 圆形的环圈,他的帆船从最外面往里面掉,帆船旁边就是深蓝色的漩涡,无底的黑暗快要吞噬他,就在彻底掉进去时,天空降下来一束光,从光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背后生了一双黑色的翅膀。 怎么是黑色的翅膀,不是白色的翅膀,唐竽在想这个。 长了黑色翅膀的人抱着他从帆船上离开,飞上了天,彻底把他从无底的深渊救出来。 他去看长翅膀的人,发现这个人长得很熟悉,很像他的那个嘴欠的同桌,唐竽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醒来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竽哥,竽哥。” 他的脖颈被抱着。 嘴里也被塞进东西,“咳咳,这是什么。” 一团黑黑的又难闻的东西塞到他的嘴边。 陆盛:“竽哥,你发烧了,先喝退烧药。” “没有药丸吗?” 他吃药现在已经不吃冲剂的药粉,只吞药丸。 陆盛忙去找药丸,打了一杯热水过来,唐竽就着陆盛的手吃下退烧药又躺下。 “竽哥,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陆盛小声地问。 唐竽闭着眼睛,“疼,全身都疼。” “那怎么办,我帮你吹吹吧。” 唐竽不愿睁开眼睛,觉得陆盛还是他妈的学神呢,又傻话又多,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的,“你别吵,我想睡觉。” 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 不一会儿,那聒噪的声音又响起。 “竽哥,我给你熬了粥,喝点粥吧。” “不想喝。” “喝一点点,就一点。” “喝不下去。” “我喂你吧。” 唐竽一下子睁开眼睛,瞪了陆盛一眼,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喝了几口之后就把勺子放下:“好了。” 陆盛:“再喝两口吧。” “不喝,你怎么话那么多。” “再喝两口我就不吵了。” 唐竽只好再喝了几口。 看着没怎么减少的粥线,陆盛叹了一口气,去拿医药箱。 “竽哥,我要给你重新上下药。” 唐竽头疼,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愿动:“哦,那你上吧。” 唐竽不配合,陆盛便开始他的艰难上药之路,怕碰到伤口,陆盛非常的小心,等上完药已经到六点了。 他又出去热了一下粥把粥拿进来,“竽哥,再喝点粥吧。” 唐竽只得在陆盛的服侍之下喝了点粥,这次喝了半碗,陆盛也终于满意。 满意的他也喝了两碗粥,然后拉开被子睡下。 唐竽因为头疼身体各个地方也疼很多地方比昨晚的疼痛更加明显,他睁开眼睛:“几点了?” 陆盛说:“六点多了。” “六点多了,那你不去上学,睡觉?” 陆盛:“你受伤又是生病,我怎么心安的去上课,我照顾你。” 唐竽立即拒绝:“你去上课。”想了想蹙眉道:“我们两都不去学校,你让老毛怎么想,还有班上的人怎么想。” 从发现自己喜欢陆盛的那时候起,唐竽就非常在意关于别人讨论他们的言论。 尤其是一中这傻逼的论坛,竟然有人还嗑起他们了,他专门查了“嗑”的意思,心想他有那么明显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陆盛有感觉的,但上面写的和事实不符,说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他就看上了陆盛。 当然不可能,那时候他只想揍死陆盛,没搞死他就算好的,怎么会看上他。 在唐竽的坚持下,陆盛去上学了。 退烧药有安眠药的成份,唐竽在陆盛去学校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睡着前他想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而他忘记的那件事陆盛帮他做了。 早上是语文早自习,唐竽从来没迟到过,但两节早自习都没来,老毛便在班上问了一句。 底下没人出声,大家和唐竽不算很熟,不知道他家在哪,也不和他一个宿舍,不知道他的情况。 这个时候,在语文早自习偷偷做化学试卷的陆盛举手。 “老毛,唐竽生病了,让我给你请个假。” 老毛:“发烧了啊,那你让他注意好休息,也是最近的天气挺多变,本来很热却突然降温,刚降温又升温的,有些同学在家里吹空调久了也要注意啊。” 中午一下课,曾向和马澄澄刚转头,陆盛就不见了身影。 陆盛去找老毛开了一张请假条,他没说唐竽在他家就说去探望他。 回到家的陆盛先试了试唐竽的体温,见他的体温降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今早上频频走神,做了几张卷子也没手感。 中午给唐竽做完饭,陆盛赶着下午第一节课上回到学校。 晚上,陆盛飞快的冲到家里,刚打开门,却看到坐在他家客厅沙发上的唐竽,然后唐竽身边还坐着他的妈妈。 唐竽安静的看着电视,电视频道此刻放着广告,唐竽有些心不在焉。 他妈妈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很和谐,陆盛情不自禁的放慢脚步走进去。 走近发现,他妈妈低着头闭着眼在睡觉。 而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枕着沙发并不是在看电视,眼睛也阖上了。 他轻轻一笑,看着他妈妈和他喜欢的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 来晚了来晚了,在隔壁频(言情)看到一本灰常好看的小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吃一口甜橘 陆盛实在是好奇唐竽是怎么跟他妈在一起心平气和看电视的,回到家,他迫不及待的把唐竽拉到了房间问。 唐竽先是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是我在看电视,但是电视太无聊睡着了,你妈妈一直在睡觉。” 陆盛点头,他家的电视只是个摆设,他妈妈在家通常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发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还以为是两人一起看电视睡着了。 唐竽没错过陆盛眼底的难受,他摩挲了一下手指,忍不住问:“你妈妈是……她的腿是……” 唐竽踟蹰的开口:“是后面造成的?” 陆盛脸上的笑意消失,想到那些痛苦的过往,不过看到他的同桌一脸在意的模样,他紧绷的身体放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唐竽的头。 摸头这个动作,如果是平时唐竽肯定一秒给陆盛的手掀开,但是刚问完那话他心里有些紧张。 问完他就后悔了。 这是陆盛家里的事,陆盛表情都变了,一个人扛起家里的担子很不好受吧,而他好像在揭陆盛的伤疤。 “对不起。” 艹,唐竽你是他妈的有病吗,你在想什么呢,在试探什么呢。 唐竽已经做好接受陆盛变脸的准备,哪想到陆盛摸了摸他的头。 摸他的头? 干嘛,他眼睛看向别处,但是余光却注意着陆盛的动作,陆盛的脸色也不是很难看,唐竽咬了一下牙,“对不起。”道歉的话有些急促的说出来。 说完,唐竽想揍一拳自己了,他这急促的“对不起”三个字,一点诚意也没有,反倒又急又冲的,有些咄咄逼人。 陆盛却笑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造成的,我妈她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就变成这样,这些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刚才以为你们一起看电视睡着,我有点惊讶了。不说这个了,等下我给你们做饭,你想吃什么?” 唐竽仔细去看陆盛的眼睛,面前的人嘴角勾着,眼睛没多少笑意,但总之没有生气,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都行,给我加点辣就好。” 陆盛:“你能吃辣?” 这全身是伤的。 “没辣我吃不下去。” 陆盛:“那给你弄一点。” 陆盛去做饭了,陆盛做的菜很好吃,唐竽没去外面吃,但是陆盛要必须陪她妈妈一起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就一起做试卷,唐竽做陆盛家里的资料。 在陆盛家的第一天安稳度过。 第二天,唐竽仍没去学校,陆盛从放学给他带了一个消息,关于美食大赛的那件事。 陆盛:“我还没回复老毛的,想听听你的看法。” 唐竽:“我参加吧。” 陆盛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参加这个比赛了?”他们班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参加,就是唐竽没可能参加。 唐竽:“你呢,其实我一个人比赛也卖出不了多少,你在海南吃过我做的菜,也就那样,比起你差多了,所以你参加吗?” 唐竽私心想陆盛参加,他在旁击侧敲陆盛的想法,他主要是想跟陆盛一起参加,如果只有他参加也没有意思。 陆盛手里在剥橘子,黄色的皮脱落,露出里面软滚滚的肉,“竽哥,我没打算参加这个。” 唐竽心一沉。 他想参加的理由很简单,除了想和陆盛一起参加这个比赛之外,其次就是因为没事大赛上面的奖金,食材也不需要他出,但可以获得奖金,这比奖金陆盛拿到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为什么?” 陆盛:“没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 话题冷了,唐竽点头:“嗯,我知道了。” 陆盛把橘子交到他手上,陆盛看了一眼忽然扬手把橘子又还回去,抓起试卷做。 “竽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唐竽冷眼,“我生气,我生什么气?” 合着他想了半天,觉得陆盛会参加,所以先说参加,然后让陆盛跟一手,结果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诶。”陆盛叹气:“看来就是生气了,别生气了小同桌,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两个人并排在一张书桌上些作业,唐竽冷着脸写作业时,旁边的陆盛趴在桌上看他。 “有屁快放。” 陆盛:“这种活动就很无聊,还不如多写点试卷是吧。”这句话很熟悉,唐竽的笔停下,之前在绑腿比赛前,陆盛是不是也说过这句话。 “但是,我同桌都参加了,我哪有不参加的道理。” 因为惊讶,唐竽抬头。 他看到陆盛眼里的戏谑,这次怒气直接爆发出来:“你他妈有病吧。” 陆盛:“诶诶诶,竽哥怎么突然骂人了。” “你这人耍我呢,刚才你怎么不说。” “逗逗你。” “逗你大爷!” “别生气了竽哥,看我给你剥了一个甜橘。” “滚吧,你自己吃。” “……”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两个人都参加美食大赛。 唐竽受伤加感冒,第三天仍没去上课,陆盛把他们两的意见告诉了老毛,老毛很开心的在班上宣布了这件事,让打下手的人举手。 曾向和马澄澄一马当先。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女生,班长和劳动委员,两个女生都会做吃的。 “再休息一天吧,你脸色是很不好。” 六点钟,两人听见闹钟醒来,平常陆盛晚上都要去外面工作,但是这几天他都请了假,唐竽也是昨晚在他家听到他家阿姨说才知道。 陆盛的作息就是白天待在学校,下午放学先去工作,然后十点多到十一点回家,回家了洗澡再复习,这时候通常到三四点,早晨起不来就会迟到。 有时候工作迟了会更晚,凌晨两三点才回家。 唐竽也知道了陆盛不止在西餐厅工作,还会打各种小工,这份工作是冰淇淋店,他白天不能工作,只能晚上排班。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网站制作,唐竽在陆盛的书架上发现了不少编程和计算机有关的书,这些没人教,陆盛都是自学在投入到实用。 晚上的时间,除了他复习之外,陆盛还会在电脑上弄一会儿。 唐竽最多熬到两点钟,这是他保证白天高效学习的生物钟,陆盛实在是太拼了。 一边疯狂的努力学习,在保持成绩的同时一边耗费身体赚钱。 唐竽和陆盛一起去学校,两人六点五十的时候从大门一起进来,七点的早自习,这时候仍然是上学高峰期。 当发现戴口罩的人是唐竽大家都很惊讶,从学校大门到教室有一段距离,两人并肩一起走不少人都偷拍到了照片,上传到论坛之后,大家都疯了。 快到教学楼时,不少的学生从各自的教室里钻出来。 “卧槽!真的,唐竽和陆盛一起上学。” “我说你真不会抓重点,两人一起上学没什么惊讶地,惊讶地是刚才有个人说的啊,两个人坐同一辆公交车,还坐在一起啊。” “唐竽好像是住宿生,为什么会和陆盛一起上学?” “不知道啊,听理1的人说,唐竽三天没来学校了。” “等下,很多天前,唐竽也是住在外面,他上学都是他家车接送的,但今天和陆盛同一条路线坐公交上学,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意思是陆盛上他家接他去了?” “也可以这么说,但你这理解只在第二层,我的第五层是唐竽根本和陆盛住在一起,我怀疑唐竽住在陆盛家。” “有理有据,我信了。” 两个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刚来教室就被老毛叫去办公室了,老毛知道他们要参加美食大赛,让他们去跟食堂的负责人谈谈要什么食材。 但是当唐竽戴着口罩站在他面前时,老毛一愣,“唐竽,你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打输了?” 唐竽:“……” 五月,天气很热,也不可能穿高领衣服和戴围巾,他脖子长,把衣领全拉上也遮不住倒会像个傻逼,唐竽索性就没拉衣领,他脖子上的青紫和额头上的伤都非常明显,脖子和额头各贴了一个创口贴。 老毛心想,唐竽跟人打架陆盛还瞒着他,用感冒这个借口。 唐竽也很诚实:“嗯,跟我爸打了一架。” 老毛一个中年男人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的学生,也看到学生家长闹到学校打孩子的,也有和家长动手的学生,但听到唐竽云淡风轻的说和他爸打架,老毛着实被吓到了。 “没事吧?” 唐竽:“没事的老毛,只是我打架打输了。” 老毛一个惊讶的问出声:“你打架还打输了?” 陆盛在旁边笑出声。 唐竽冷眼看过去。 陆盛立马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老毛也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不妥他摆摆手:“你家里的矛盾我不了解情况也就不说废话了,但唐竽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未来是你自己的,现在放下一切心无旁骛的学习,然后享受你的高中生活。” 见陆盛脸上明显挂不住笑意,老毛又转移目标:“陆盛你也是,我知道你在外面干些什么,你这个孩子自尊强,成绩没落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还是那句话,身体是本钱,身体好比什么都好,别太辛苦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老师不是你们的敌人。” 陆盛点头:“嗯,好的。那老毛没什么其他事我和唐竽就去上课了。”老毛摆摆手:“去吧。” 离开办公室前陆盛郑重地鞠躬道歉:“老毛,这么多年谢谢了。” 这么多年,他迟到老毛一直没管。 学校的奖学金和补助,老毛也是给他争取所有一等的,除了那些钱之外,钱打到他银行卡时,老毛还会额外给陆盛一笔钱。 所有的金额,陆盛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有了老毛这个班主任,陆盛觉得自己还能再拼一拼,还能继续学习,要不然他早在一年前就想辍学打工。 这世界尽管有时候很残忍,但也会有不少的善意,也因为这善意,陆盛知道自己可以一直向上往前。 是MM还是GG? 美食大赛当天。 唐竽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除,这也得亏了陆盛每天煮的鸡蛋。 伤口结痂不可能消除的那么快,天气太热,创口贴遇到汗会被打湿,唐竽没几天就撕掉。 他和陆盛商量好,一个做中餐一个做西餐,他是中餐。 两个人在周五的晚上去一中的食堂准备了一番,现卖现做有些来不急,也不可能做硬菜,唐竽做了一些鸡腿和鸡爪子,菜的口味按照海南的那边。 早上唐竽洗漱好,和王木木一起从宿舍走出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被挡在云层里出不来,槐树沾上水墨色,风卷起树梢,叶子呼啦呼啦的响,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 没有雨也没有阳光,对于他们今天的生意来说是最好的天气。 一个人抱臂靠在槐树下,水墨色从树身爬上他的身体,仿若和乌云黑白连成一体,唐竽刚从楼上下来便感受到那强烈的注视,他好奇的抬头看去。 突然的大风,树叶飞舞更强烈,那一眼,所有的阴影给驱赶出去,天底下的水墨色只有那个人沾上颜料,鲜艳又明亮。 因为惊讶而睁大眼睛,然后他的速度快步的走过去,几步走到树下:“你怎么在这?” 这个穿着校服的人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微微低头看向他时,轻佻的笑容又闪又炫:“等你。” 早上起来,不是特别清醒,脑子里有些晃神。 他的个人世界很重,唐竽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在路上走会把自己当中心位,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起眼,更是被他完全忽视。 又遇见早起这个时间,唐竽眼里没有过多的颜色,一样的往教室走,一样的发呆,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早晨。 但简单的早晨因为突然多了陆盛,这个傻逼起的这么早过来等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知道自己因为陆盛这个简单等他的行为,思想和行为都活跃了起来。 “哦,不过你怎么起得怎么早。” 陆盛:“早点集合,坐校车去广场,早点占位置。” 唐竽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平常,但是他明显活跃的神情被陆盛纳在眼里,陆盛心情也一瞬间提高。 一直被忽略的王木木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盛哥早上好。” 陆盛好像这才发觉王木木在这,看见他还有点愣。 王木木:“!!!”竟然才发现他吗,他就不该在这个气氛当中出声的,一直当个透明人不好吗。 从车上下来。 劳动委员冯慧首先惊叹一声:“这人也太多了吧。” 他们六点多出发,来的算晚,广场上很多地方已经摆满了摊子。 他们只好找一个不是特别明显的角落,靠近地铁口和路口的摊位最多,但是六点多逛街的人不是很多,大家还在做预备的工作。 一箱箱的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男生搬重物,女生拿材料。 陆盛:“我们把棚子搭一下。” 曾向和马澄澄有些傻眼:“这怎么搭啊?” 唐竽把手中的箱子放下,看到那边的陆盛正蹲在地上整理棚子的那些材料,地上放了一些钢管,他走过去:“我来。” 先把钢管一节一节的装好,再把布放在钢管上面,上面十几个支架,两个人的动手能力都很强,十几分钟就把小棚子给搭好,还是在两个人第一次搭的情况下。 陆盛:“你们过来搭把手。”听到陆盛的声音,没事做的马澄澄和曾向再过去,四个人一人抱一根钢管柱子在地上放稳,棚子是五角行的,遮风挡雨的空间挺大的。 弄好小棚子就是桌子,桌子也是拼接型,曾向和马澄澄立马道:“桌子就我们来。” 都是理科学霸,看说明书这点东西都不会也就不要说是一中理1的了。 这个工具他们去做,唐竽和陆盛就比较轻松,他们开始整理食材,今天刚从食堂冰箱里拿出来的肉解冻放在一边。 唐竽昨晚就把肉切成一条一条的,解冻之后待会儿准备油炸,他要做小酥肉。 劳动委员冯慧跟身边的简芙说:“话说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穿校服啊?” 旁边很多摊位都没穿校服,就他们学校穿着宽大的校服,又土又丑的。 简芙低头:“不会啊,我觉得我们学校的校服还是挺好看的,而且我们是学生啊。” 冯慧:“其他摆摊的也是学生,我真的不想再穿校服了,在学校必须穿就算了,今天在外面摆摊还要,我想穿美美的裙子啊,再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穿校服都那么有气质,悲伤。” 简芙在揉面团,她今天做的事家常的饺子,听到冯慧的话她偷偷的往旁边看了一眼,那高大男生穿着校服,正弯腰做东西,手上戴着手套,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有型。 因为用力,手腕上的冒出青色的血管,简芙瞥了几眼迅速收回目光,脸红个透:“我穿的也不好看啊。” 冯慧:“呦呦呦,你穿也不好看啊,那谁穿好看啊,陆盛吧。” 简芙:“你别说了,我们好好揉面团吧。” “我这不是无聊嘛,陆盛穿校服确实好看,还有唐竽,两个人的身材差不多,还长了那么绝的两张脸,也怪不得现在每逢下课,从我们班门口经过的人多了不少。” 这两个人型衣架子就算给他们再破旧的衣服穿得都好看。 “不是我说啊,还有一个多月高二就过完了,简芙你什么时候跟陆盛告白,再不说就要毕业了。” 简芙急急忙忙的说:“你小声一点,慧慧。”往男生那边看了一眼,见那边没注意到她们,简芙才继续说:“不要了吧,他成绩那么好,高中不好谈恋爱,再说我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我。” “陆盛的成绩你还担心,全年级第一,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成绩考差过,而且简芙你成绩也好,年纪第二第三的,你们就是一中的金童玉女,学校论坛都这么说呢。而且你不跟陆盛说出来的话,你怎么知道他的心意呢,放眼整个一中还有哪位女生比你优秀?” “我跟你说,你们即使谈恋爱了,学校和老毛都不会特别反对,成绩都好,到时候考近一所学校,还会成为一段佳话。” 是这样么…… 简芙被冯慧说得有些动摇。 好像是这样,她本来打算毕业再跟陆盛告白,但是现在每天下课都有很多女生过来,其中还有不少漂亮的女生,每次过节陆盛的桌子都堆满了礼物和情书。 简芙轻咬贝齿,机会是自己创造的,她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呢,如果陆盛答应的话,以他们两个人的成绩也不会遭到反对。 深吸一口气,简芙再抬头眼睛一亮,她做好了决定,五月二十快到了,她打算在五月二十的那天就跟陆盛告白,写情书他不会看,告白这么重大的事情她决定当面跟陆盛说。 八点多,有很多记者过来。 本市两年一次面对全体中学的重大活动,还会上新闻。 重点高中的学生打扮得都比较朴素,如一中和附中都是穿着校服,这是学校必须要求的。 而其他的普通高中和艺术学院就打扮的好看很多,穿得花枝招展,有些的学生为了上镜化了一点妆。 人流量慢慢变大,唐竽和陆盛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 “诶诶,你们怎么戴口罩了。”马澄澄傻眼:“这个天气戴口罩不热吗,快拿下,别长痱子了。” 陆盛:“今天没太阳。” 马澄澄:“这不是太不太阳的问题,是生意好坏的问题,我还想看你们两个人的美色招揽生意呢!” 唐竽说:“戴口罩卫生一些。” 马澄澄:“那也不行!这关系我们学校的名誉,你们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快点取下。” 马澄澄作为监督,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唐竽和陆盛摘下口罩。 美色时代,他们的摊子在角落,不一会儿就有不少的人赶过来。 大多都是女生,一会儿他们的摊位就排了长长的队伍,买食物不是用金钱而是笑脸的贴纸,贴纸贴在摊位的计数板上。 但马澄澄想了一条妙计,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大喇叭:“各位漂亮的小姐姐,贴纸可以直接贴在你所购食物的厨师身上。” 一时间,排队的女生都很兴奋。 陆盛自始至终带着笑容,他在不少的地方工作过,很有礼貌,每个女生过来买东西他都会有礼貌的打招呼。 女生要去贴笑脸,他指了指自己衣服。 很快的他的衣服上就粘了不少的笑脸。 唐竽冷淡的站在一边,女生要去贴纸,他也不做声,冷淡的站在那里。 这种酷型的也很受女生的欢迎,就算他冷着一张脸,也有不少的人去买他的食物,但是贴纸的时候,害羞的女生会贴到计数板上,大胆的则走到他的身后贴到他的后背。 一时间,这个角落闪光灯不断讨论声不断。 排队的人也最多,记者被吸引过来,也开始全方位的拍照。 这边人流量大了,其他摊位人相应的少。 “一中真是好心机,怎么派这么帅的人过来。” “诶,谁让我们学校找不出这么好看的男生呢,一个顶级帅哥就很难找了,这还一次性出现两个。” “你再认真的看看,你会发现旁边还有美女呢,这样女顾客男顾客都给吸走了。” 不少的摊位发来不满的讨论声。 “祁路,别搁后面玩手机了,快发挥你的美色出去揽客,一中放大招了,我们也要放头牌。” 祁路是附中过来打酱油的,听到叫喊他抱歉的道:“啊,拉客是不行了,我约了人见面,走了啊。”说走就走,挥挥手特别轻松。 好不容易送走一大批顾客,此时唐竽和陆盛身上被贴了很多贴纸,其中最多的就是陆盛。 曾向也被贴了一点,他只是打下手的,万万没想到有顾客还单独指明要贴他。 等好不容易他们这边轻松一下,他立即道:“盛哥,我有事离开一下。” 陆盛眼睛动动:“去见你的网友?” 曾向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啊。” “去吧。” 曾向摆手:“有好消息跟你们说啊。”便笑嘻嘻的离开。 食材渐渐地少了,几个人在这个小摊上忙得不可开交。 人流量越到后面越大,马澄澄一边打包装碗,一边嘀咕:“这个曾向,去了一个小时了,还不快点回来,忙死了。” 唐竽正好抬眼,冷淡的眼神看过去,站在他面前的女生脸红:“我,我要一份凤爪。” “来了。”他说。 马澄澄正好在他身边:“什么?” “曾向回来了。” 曾向是回来了,只是神色有些不对劲,有些恍惚和不可置信。 马澄澄赶紧拿起纸巾擦手,走过去:“卧槽,不就是见个网友魂怎么被勾走了。” “诶,没事的,见光死也就那样,谈不成恋爱,你们就做个聊学习的网友,再不计你单方面删除好友。” 曾向摇头:“不是,长得很好看。” “长得好看那可以啊!” 曾向一个激动:“他妈的虽然长得好看,但那是个男的,那是个男的你懂吗,劳资竟然从来没想过他是mm还是gg的问题!” ※※※※※※※※※※※※※※※※※※※※ 曾向:我裂开。 看盛哥哥表演 曾向痛苦的哀嚎大家都听见了,唐竽和陆盛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张口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继续做美食。 马澄澄安慰了曾向一阵,曾向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在旁边帮忙,远没两个小时前的活泼和期待。 他整个人感觉都要疯了,为什么会这样,网上那么文静的人,文笔那么优美细腻的竟然是一个男的! 汗顺着唐竽的额角流下,快到中午,气温也越来越高。 终于最后一点食物卖完,唐竽松了一口气,摆摊子在大热天卖东西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马澄澄拿着大喇叭:“不好意思,各位小姐姐我们的东西卖光了,排队没买到东西的小姐姐可以跟我们的厨师合影哦~” 之前买东西企图合影的女生一概被马澄澄拒绝,还让大家失望了一阵。 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很多顾客都跑上来,有男有女,唐竽和陆盛站在人群的中间,来了一张大合影。 一天的任务他们花半天卖光,唐竽和陆盛低着头从身上开始撕笑脸,撕完的笑脸给马澄澄,由马澄澄拿过去登记。 马澄澄拉着曾向一起过去,见曾向闷闷不乐他安慰说:“刚才那么多小姐姐,有没有你喜欢的?” 曾向瞥他一眼:“我都忙死了,哪里注意这些,而且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你在想什么呢。” “我这不是看你被你网恋对象的性别打击到了嘛,就当做你的一种回忆和经历,网恋有风险,以后得擦亮眼睛。”马澄澄郑重地一拍曾向肩膀。 他们去举办方那儿登记笑脸的数量时,经过附中的小摊子。 马澄澄一看笑了:“诶,附中的小摊上顾客也挺多的,不过比起我们还是差远了是吧,曾向。” 看到那个脸上带着笑意正友好的打包装袋的人,曾向的身体一僵。 马澄澄没发觉还拍拍手:“怪不得生意也不错,原来附中学神也在这儿。” 正好那边摊位的一个人抬头朝着他们这边望来,曾向立马低头,然后慌慌张张离开:“快走吧。” 因为一天的记录还没统计出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学校他们摊位的名次怎么样,把东西收拾好放回车上,原地收拾好,几个人去吃东西,忙活一个上午什么也没吃。 几个人先找了一个冷饮店,这会儿也没人吃的下去主食,只能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用冰饮解暑。 他们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另一拨人推开冷饮店门进来,他们身上穿着校服,是隔壁附中的。 马澄澄认出来,伸手打招呼:“诶,没想到在这儿撞上你们了,祁路。” 附中和一中历来的死对头,祁路本来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声音看过去,旁边的友人撞了撞他的手肘:“你认识的?” 祁路一笑:“嗯,我认识的。” 手机黑屏放回口袋,祁路走过去,“不介意拼个桌吧。” 马澄澄一愣:“啊,这能拼桌吗?” 他们选的四个人的桌子,祁路和他朋友三个人,怎么拼啊。 不过祁路说能拼桌就能拼桌,他把隔壁的桌子搬过来,强行的凑成一桌。 祁路坐下来,目光从曾向的头顶掠过,最后放在陆盛和唐竽的身上:“上次见面太匆匆了还没有好好的自我介绍,我是祁路,在附中上学。” 陆盛和祁路伸来的手握上:“陆盛,一中的。” 祁路的两个朋友有些恍惚,陆盛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陆盛介绍完自己,又把低着头喝冰饮的唐竽给拉过来:“我兄弟,唐竽。” 祁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就是那个唐竽啊,久仰久仰。”他带来的两个朋友也才明白过来陆盛和唐竽是谁,如果单拿出陆盛来说他们还要想一会儿,毕竟没见过真人。 但唐竽和陆盛的名字放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关于一中转学生上来就和年级第一的大佬不对盘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以为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已,没想到人家上来月考直接年纪第一,和陆盛并列一起。 这下,附中老师慌了,附中学生惊叹,附中学神在学校受到的瞩目更多了。 听到祁路念出他的名字,唐竽皱了皱眉,祁路的眉眼不是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但过了这么久,他也记得不是太清。 勺子压了压碗里的冰,这是那个路吗,如果是的话,他要不要说出来呢? 他说了自己在北京之后,路就没问过他学校的事,他以为路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路也没想过找自己。 可是刚才他状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唐竽先舒了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的靠在椅背上,然后打量这个叫祁路的。 只要他有心,不,应该说他只要脑子稍微一转就能猜到他转到一中,他就是句号。 但是过了一会儿祁路依然没跟他说话,甚至没什么眼神的交流,唐竽疑惑。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祁路不是故意跟自己搭话的,而是真的惊讶? 他没猜出自己是句号。 还是说……他不是路? 祁路是个很擅长聊天的人,他的几个朋友说话也挺幽默风趣的,很快的就和马澄澄打成一片,祁路从身上拿出一副扑克牌,马澄澄眼睛一亮:“这是要给我们变魔术吗?” 祁路:“不是,玩个游戏。” 一人一张牌发下去,每个人手里的牌是均等的。 “先把手里的对子扔出去,然后顺时针转从自己左手边的人抽取一张牌,对子扔出去,最先出完的人可以问最后的人一个问题。” 马澄澄:“问问题,这不就是真心话?” “差不多,但是大家心算能力都很强,可以记牌。” 只有六个人参加,祁路的一个朋友没参加,其他的人都参加。 每到抽牌就是玩心里战术很好的机会,这些人都彼此不让,最后只能凭运气了。 第一把轮了好几轮之后,祁路把手中的最后一对扔出去:“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先走了。” 之后是陆盛和唐竽一前一后把牌扔出去,最后留下的是曾向。 曾向:“我输了,你问吧。”他有些丧气。 祁路:“那我就问啦啊,不过我也不了解你们一中的人,就问个大众的问题好了,你在谈恋爱吗?” 曾向愣了愣,谈恋爱吗?哪种恋爱,网恋的算吗,他一抬头看到祁路那张嬉皮笑脸生气道:“没有!” 祁路玩味的道:“这样啊,我问完了,下把。” 第二把,唐竽的运气很好,他的牌是最先出完的。 再过几轮,最后出完的是祁路。 所有的人的目光看向唐竽,不过大家也没什么期待的,唐竽和祁路不熟,唐竽那种性格的,可能就随便问问。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一句话问完,一桌子的人都惊讶。 “卧槽!”马澄澄直接爆出粗口。 哪想到一贯淡然的唐竽问一个陌生人这么劲爆的问题,接下来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祁路。 祁路眼神在众人当中扫视一圈:“这个啊,我不知道,单身十七年也不知道自己性取向的问题。” 曾向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一口。 陆盛的嘴角噙着笑,把面前的牌推出去之后,身子和唐竽一样也朝后一靠,但是他的手却搭在了唐竽的椅子上,正好碰到唐竽的背。 唐竽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陆盛率先一笑,等唐竽移开目光之后,陆盛脸上的笑意顿失。 本来是一场无所谓的游戏,可是他小同桌有点奇怪,目光总是不经意去看那个叫祁路的。 陆盛手指点点敲在唐竽的后背上,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把加上大冒险吧。” 祁路在发牌:“好。” 陆盛身体一侧,慵懒的靠在唐竽的身上,耳朵也贴过去,他声音低沉:“你认识祁路?” 明明是一句轻声的询问,可是唐竽的身体忽然一僵,他感觉有一把无形的镣铐绑住了他的身体。 他偏头去看,陆盛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腿上,他们两个靠得很近,陆盛的眼睛里很复杂,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自己被陆盛圈住。 唐竽觉得此时的陆盛有些危险,他本来要直接说不认识的,但是想了想斟酌一个词后说:“可能。” 陆盛的目光一暗:“可能?” 唐竽没细说,祁路的牌发完。 陆盛坐在唐竽的左手边,唐竽抽牌就要从他的手上抽,这把自己的运气不是很好,开始抽了三张牌都没能凑成一对,自己手里的牌越来越多。 这一把,陆盛的牌很好最先走完,运气耗光的唐竽是最后一个。 陆盛手指敲了敲桌子,望着唐竽:“竽哥,我给你一个机会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大冒险和真心话…… “真心话吧。” 陆盛叹了一口气:“本来觉得竽哥你不会选真心话呢,大冒险我也舍不得把你怎么样,就想让你坐我腿上一下,但是竽哥你选真心话就难办呢,大家都看着我要是不问一个劲爆的问题,可能他们觉得我放水。” 唐竽点头:“嗯,你问吧。” 他也没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说的。 陆盛:“我和祁路谁帅?” 唐竽看过去,一瞬间不了解陆盛问这个干嘛,不止是他,大家都疑惑,这个问题太没技术含量,唐竽只认识陆盛,肯定就说他认识的那个了。 但陆盛不这么想,他的小同桌说可能认识祁路,这个可能认识字眼可以衍生很多曾意思,祁路又完全不认识唐竽的样子,竽哥和祁路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两个人都认识,陆盛也不确定唐竽会怎么选。 唐竽回答的很快,虽然陆盛和祁路类型不一样,都是大帅哥,一个是他以前网上有好感的朋友,一个是他现在喜欢的人。 这个不用考虑,他看向陆盛:“你帅。” 陆盛笑了,眼里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游戏只完了这三把,之后一中的和附中的分道扬镳各自去吃饭,吃完饭搭车回学校,下午还要上课。 放学,陆盛敲了敲唐竽桌子:“竽哥,学校外面有一家新开的凉粉店,吃吗?” 北京的夏天太热了,根本吃不下去什么热食,中午陆盛见唐竽吃得不多,一个下午总想给他投点食。 唐竽点头,整理了桌面,背着包和陆盛一块出去。 一出校门,唐竽便看见等在马路上的黑车,他目光很冷,没过去跟着陆盛往小吃街走。 走了一半时,发现那黑车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唐竽有些抑制不住怒气,在他想冲过去把人给赶走时,手上一凉,冰冷的打火机放在他的手上。 “这是做什么?” 陆盛:“看盛哥哥给你表演。” 陆盛又把打火机给拿走了,然后他掏啊掏,在口袋里掏出几个鞭炮,点了之后直接扔在黑车的下面。 鞭炮的威力不是很大,但这么多鞭炮放下去仍然很危险,唐竽看到黑车的窗户摇了上去。 鞭炮把黑车给吓得疾驰开走,那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动静,落在唐竽的心里像炸开了花。唐竽看着那个还在不断点鞭炮扔向黑车的少年,忽然抑制不住身体的躁动,冲上前将他抱住。 唐竽压低嗓音,带了一点狠劲的喊出那两个字:“陆盛。” 陆盛怔住,手中刚点的鞭炮忘扔出去,掉在地上直接在他们的脚边炸开,唐竽耳朵被震得有点发懵,然后他的脑袋被人用手按住,陆盛凝视他的眼睛,用缱绻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竽哥,你所想要驱逐的,我来做那爆竹。” ※※※※※※※※※※※※※※※※※※※※ 一万点击打个卡 520 离美食大赛已经过去了三天,今天是五月二十。 因为谐音梗,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虽然大家都是高中生,正在为了好大学好的未来冲刺,可是对于正值青春年少的学生来说,今天还是一个值得躁动的日子。 躁动啊,就是那恋爱的酸臭味呀。 校园林荫大道一起走的小情侣也变多了,操场不乏挥洒汗水的男生,一声又一声的助威声,还有夹在在助威声中,看台上的女生和投篮的高大男生的眉目传情。 “竽哥,下午有时间吗?” 唐竽从书里抬起头:“有,你要干嘛?” 陆盛咳嗽一声:“就那个我今天早上迟到翻墙被老向给抓住了,老向让我下午放学去扫地。我一个人干活的话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啊,两个人分担一点任务打扫的也快,不过你放心竽哥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 唐竽本来想反驳自己不迟到不会被罚,但想了想点头:“好。” 陆盛:“我时间也想好了,正好我们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等全哥让我们自由活动之后,我们就去打扫吧,我怕太迟赶不上晚上的工作。” 唐竽点头:“好,体育课我和你一起去。” 午休时间,老毛手背在身后一脸喜气洋洋走进理科1班的教室。 老毛:“同学们,我要给你们宣布一个高兴的事情。” 马澄澄:“老毛你该不会说的是一中高二理科1班时隔十年夺得美食大赛第一的事情吧。” 老毛笑笑:“果然我们班的,不我们学校的情报小王子消息就是灵通。” 马澄澄认识的人很多,他家里也有那方面的关系,从小他就喜欢干一些情报上的事。 美食大赛的获奖名单,可以说评委刚评出来,刚从办公室出来,还没告知各个学校他就知道了。 这关系到学校的名誉,今天校长开完会也是一张脸笑开了花,没有什么比成绩和动手方面都做到最顶尖更值得高兴了,尤其是踩着附中夺得第一。 简芙和冯慧相识一笑。 就在这时,冯慧捏了捏简芙的肉:“简芙你准备好了吗?” 简芙点头:“嗯,我打算今天跟他告白,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要把我的心意跟他说。” 简芙低着头,看了一眼桌洞里她亲手做的礼物。 体育课上今天有个测试,每学期后半段学生的身体素质测试,今天是男生一千米和女生八百米的测试,还有立定跳远。 唐竽和陆盛没有分到一起,他先去测了立定跳远,陆盛先测一千米。 等他立定跳远完,赶到跑道,正好看到陆盛一千米一骑绝尘的跑完。 陆盛稍微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把手表给全哥看,全哥笑着赞叹:“这身体素质,加入体育生完全没问题。” 陆盛:“全哥,你绕了我吧,这都快高三了,你还想这件事呢。” “如果不是你小子文化成绩那么变态,我真想求也要求你加入体育生。” 陆盛和全哥说了两句,看到正走来的唐竽高兴地扬手:“竽哥。” 然后火速的跑过去,这速度比刚才测试时还要快,如一阵风般的飞到唐竽面前:“竽哥,这个给你,我刚才测试戴的表。” 表上的成绩还没归零,唐竽看了一眼,嘴角扯动:“牛逼啊,陆盛。” 陆盛一见到唐竽那高大挺拔的身体就变得懒散,他一弯腰,双手挂在唐竽的肩膀上,“还行吧。” 嘴上说着还行,可是眼里的得意还是掩饰不住。 唐竽给了陆盛一拳:“别得意,看我给你超了。” 陆盛鼓掌:“我很期待。” “滚,别像考拉一样挂在我身上,热死了。” 陆盛松开了手往自己脖子上又是一抹,然后去摸唐竽的脸。 唐竽那白白净净的脸上立即沾了不少的汗水。 唐竽:“……你找死?” 陆盛立即跑开:“等下打扫地方见,我去测立定跳远了。” 唐竽去测试一千米,一中的跑道一圈四百米,两圈多的距离,唐竽同样是这组的第一,远远甩掉后面的人,两圈过后就是最后的冲刺,冲到终点,他连忙去看手上的钟表。 嘴唇学着陆盛平常的模样,“啧”了一声,没有超过陆盛,比他慢了五秒,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等他超过陆盛。 陆盛看到两人的成绩又可以嘲讽一波了。 唐竽的跑步测试成绩没超过陆盛,全哥同样很高兴,夸赞了他几句。 把手上的秒表给了全哥,唐竽去找陆盛。 陆盛跟他说让他去打扫的地方直接去找他,直接过去吗,要不要带扫把铲子工具啊,陆盛好像没说帮他拿。 唐竽又去了教室一趟,把扫地工具拿到手上。 陆盛跟他说打扫的地方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翻墙的那个地方,后面他们同样在哪个地方翻过一次,唐竽记得路。 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过去,唐竽到了目的地,可是左右环顾一圈没看到人。 那个傻逼还没到吗? 他把工具放在原地,去周围找了一圈,仍然没看到陆盛。 唐竽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陆盛那傻逼骗他过来打扫,这个人直接翻墙溜走了吧,刚想到这个可能,唐竽就摇摇头。 陆盛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既然陆盛还没来,他就先打扫吧,唐竽拿着扫把任劳任怨的打扫。 这时,他的头顶有一阵凉风,周身没有风头顶有风就很奇怪了。 唐竽刚抬头,正好他的眼前冒出一片阴影。 他看到陆盛坐在墙上正在对他笑,那笑容很吊儿郎当,陆盛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一晃一晃得。 抬头天上的阳光有点刺眼,唐竽眯着眼睛去看,“你傻了?坐在墙上干嘛,不是说早点打扫完你晚上要去打工吗?” 陆盛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单手撑在墙上直接跳下来:“这个啊,我骗你的。” 唐竽眉间一凝:“你说什么?” “关于被老向抓再被罚的这件事是骗你的,我这个翻墙惯犯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老向抓住呢。” “你他妈的耍我?” 怪不得唐竽刚才去教室拿扫帚时还觉得奇怪,教室的扫帚那些都是固定的,他拿的时候,杂物间的扫帚和铲子没少。 “咳咳。”陆盛咳嗽一声,“我其实找你过来有事,竽哥,你听我解释。” 唐竽把手中的工具扔掉,站直,等着陆盛说。 陆盛慢慢的靠近唐竽,唐竽觉得头顶的阴影好像更大了,他只略微一抬眼,发现陆盛将他眼前的光挡完了,陆盛背着光在看着他笑。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陆盛手一抬放到自己的领子上。 陆盛扯了一把自己的领口,精瘦冒着青色血管的肌肤露出来,陆盛指着自己的锁骨,微微不自然的说:“竽哥你还记得我第一天咬你脖子有多狠吗,所以……” 陆盛的眼皮耷拉下来,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小同桌,之前是我错了,现在你可以还回来,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唐竽的眼皮一跳,心中生起悸动。 他冷冷一笑,忽然握住了陆盛双手的手腕,然后牙口凑过去,狠狠地在陆盛的锁骨上一咬,这一咬可没放水,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天敌一般,而他势必要置对方于死地。 握住陆盛的手腕是不让他阻止,哪想到被咬的这个傻逼却低低的笑了起来。 陆盛的下巴抵在唐竽的脑袋上,笑得放肆嚣张:“小同桌啊,你咬的这么轻是在偷亲我吗?” 唐竽一下子就松开了牙齿,然后忽然手一动,把陆盛推得往后趔趄几步。 陆盛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唐竽那放大的面孔:“小同……” 最后的字落进了唐竽的口当中。 陆盛睁大了眼睛,唐竽正在吻他,说是吻他不如说是咬更恰当。 他怀抱中的少年正在生气,正在发泄一般的咬他的唇,毫无技巧可言。 睁大的眼睛慢慢的放柔,陆盛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心脏里跳出来了,他喜欢的少年在吻他,在发狠的咬他的唇。 从梦中找回现实的陆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伸手抱住唐竽的腰,两人调换一个位置。 唐竽的后背磕到围墙上,两人的唇分开,陆盛摸了摸嘴唇,果然破了口子,手指摸到血。 因为动怒,又或者是动|情,唐竽的眼角都红了。 陆盛再也不能忍,将唐竽抵在墙上,双手掐着他的腰,唇放肆的压了下去。 简芙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跟陆盛告白,而今天最后一节体育课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一直观察陆盛的动向,知道陆盛跑去了学校围墙的小树林,她连忙从桌子里拿出自己的礼物,急急忙忙的跑过去。 这个树林她其实来过很多次,她知道陆盛迟到经常会从这个围墙翻过来,每次过来时,她会痴痴的看着围墙,幻想陆盛翻墙帅气的身姿。 深吸一口气,她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简芙拨动挡住她神情的树枝,就要走过去时,忽然看到令她震惊无比的一幕。 因为惊讶,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 她看到陆盛正把唐竽压在墙上亲…… 因为太过强势,被陆盛压着的少年不满意,用手推了他好几次,但是陆盛又捉住了唐竽的手,更加的肆无忌惮。 简芙看得目眦欲裂,整个人都失了魂,她不敢出声,只能慌慌张张的跑开,脸上全是泪。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盛,这样黏人,依附别人的陆盛。 明明他怀中的唐竽已经非常受不了,可是陆盛却怎么也不满足。 ※※※※※※※※※※※※※※※※※※※※ 保佑不被锁! 你他妈的是个娘炮! 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他们在下课前离开了小树林,小树林之前的时间两个人都贴在墙上搞些有的没的,从树林走出来之后,两人的嘴唇都红肿的不成样。 痒痒的,麻麻的,唐竽摸着自己的嘴唇,瞥了一眼身边的陆盛。 陆盛提着扫帚和铲子和他一起往教室走,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从吻上去的时候他便确定陆盛的心意,这个傻逼也喜欢自己。 回程的路上,他踢了陆盛一脚:“你……对我?”他想问这个,说出来又觉得没意思,太矫情了,陆盛顿步等他说完,唐竽又一摇头:“没什么。” 陆盛笑意盈盈的开口:“竽哥,你想问我什么时候喜欢男的还是喜欢你?” “艹,我没想问这个。”唐竽垂眼,怎么从陆盛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 陆盛笑笑,把扫把和铲子一只手拿着,另外一只手勾了勾唐竽放在身侧的手掌心:“是我执意要告诉你的。” 唐竽:“你别说。” “不,竽哥,你必须要听,是我,是我忍不了一定要说出来,我不说出来心慌,我现在还要逼着你听。” 唐竽微微勾唇说:“傻逼。” “喜欢男的很早之前,喜欢你也是很早之前。” 这回答的不就跟没回答一样?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对陆盛抱有什么期待。 两人回到教室,把扫帚和铲子放好,教室里的人一多半的人都在安静的刷题做作业,他们踏进教室时,刚好打下课铃,听到铃声后他们才慢慢的动着,除了住宿生要去食堂抢饭吃之外,走读生慢吞吞的,仍然留在教室写作业。 六月初有竞赛,月底又有月考,时间很紧迫。 两个人也装模作样的坐下来,唐竽心想幸好他们进教室没人回头。 “盛哥帮我看看这个题目,我解不出来了。” 马澄澄拿着一张化学竞赛题回头。 唐竽一个心虚,拿起书竖放在眼前。 “我先做试试看。” 陆盛拿出草稿本开始用公式演算,写到一半知道自己的思路能做下去,便开始给马澄澄讲解。 只是讲解到一半,马澄澄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陆盛的嘴巴一个惊呼:“盛哥,你嘴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肿,还破了皮。” 马澄澄一惊一乍的,留在教室的人有半数人回头。 陆盛笑笑摸着自己的唇:“这个啊……”边说边往唐竽那看。 唐竽身体一僵,头在书里面埋的更低,“别看我这边。”他小声的说。 “上火了。” 马澄澄觉得奇怪,上火就上火,但怎么嘴唇还破了呢,再说上体育课之前他没记错的话,盛哥的嘴唇还是正常的,就一节体育课的功夫变得这么夸张。 该不会是去哪儿吃什么特辣的东西了吧,可马澄澄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他们学校食堂有卖什么特辣的食物。 如果是别人,嘴唇又肿又破皮的,马澄澄就要往那方向想了,但是这发生在陆盛身上,那绝对不可能。 盛哥整天只有学习的人,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的近,所以盛哥忽然嘴唇红肿还破皮只能成为一桩悬案。 陆盛给马澄澄讲题目,讲到一半发现唐竽的手在桌下面拍了拍他的大腿。 他立即望过去。 唐竽不满意的声音传来:“你身上有没有带口罩?” 陆盛诚然说:“没有。” 没有啊,那就不好办了。 他们体育课结束之前来教室没办人发现很幸运,但待会出去难保不被人发现,他又不能走路娘们兮兮的捂着嘴。 好不容易马澄澄转过去了,陆盛拍拍唐竽的肩膀:“竽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唐竽:“什么?” “我今晚请了假,学校十一点锁门。” 陆盛的意思不言而喻,唐竽本来想背包的,拿起的书又给放下,他手握成拳头:“我先出学校吧。” 陆盛:“你确定吗竽哥,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出去,担心你家的司机又来烦你。” “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一起出去。” “我们一起出校门,疯了吧?”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两个的嘴唇一看就是做了坏事的。 “也不一定要从校门走。”陆盛笑着用手指点点桌子。 唐竽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要翻墙出去,还有学校一段的距离。 陆盛像是明白他心中的顾虑说:“我们作为理科1班跑步最顶尖的两个人,这点路岂不是小意思,被发现了也没人追得上。” 唐竽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这个。 陆盛的长腿从桌下抽出来,在唐竽还在想路线时,他拉着唐竽站起来,干脆一个字:“跑。” 马澄澄又遇到一个难题,刚转身问陆盛时就看到陆盛和唐竽飞快的从后门遁走。 他苦恼的揉了揉脑袋:“我是不是问太多问题,盛哥烦了啊?” 曾向才烦呢,把马澄澄放在他肩上的手拍走。 “话说曾向你今天怎么还没走啊。” 马澄澄顺着曾向的视线看过去,那个位置是班长简芙的。 班长简芙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写作业。 马澄澄问:“你在看啥呢,不是说好忘了班长吗?” 曾向难过的低头:“她在哭。” 马澄澄惊讶:“诶?班长哭了,班长为什么哭,你又怎么知道的?” 曾向不想跟马澄澄讨论这个,他喜欢简芙一年多,经常偷偷的看她,简芙的开心和难过他都看在眼里,现在简芙的伤心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虽然说准备用网恋忘掉简芙,但忘掉又不是一件简单事,能忘掉就好了,这段时间他特意让自己不去观察简芙的动向,每天过得还挺开心的,想到简芙不和他在一起以后是别人的,心里也不是很难过。 可是这会儿看到简芙哭了,他又难受极了,心脏像被人揪起来一样。 曾向站起来,做足了准备站到简芙的面前。 马澄澄就看到曾向过去找简芙和简芙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简芙和曾向一起离开了。 马澄澄:诶?这是有戏的情况吗。 却说这边唐竽和陆盛奔到围墙下面,唐竽一看到那面墙,脸色不禁有些红。 不久前,他和陆盛可在这里做了一些疯狂的事,他也从不知道自己胆子是这么大的人。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喜欢就是喜欢了,没理由要忍着。 活了十七年,他隐忍的够多了,面对第一次喜欢的人,他不想隐忍也不想错过。 唐竽指着陆盛的衣领,本来想让陆盛把领子扯着往下,但已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可以自己动手。 这么想着,他就走过去,一把扯开陆盛的衣领,看上面的牙印:“你拉我过来说这事是早有准备?” 故意在520的这天把他拉过来,说一些暧昧的话,是想在这天跟他摊牌。 陆盛诧异,随即理解唐竽说什么,“不是。” 然后凑到唐竽的耳边小声说:“其实我就想道歉,只是单纯的想道歉。” 唐竽不解。 陆盛继续说:“我之前说的对你的喜欢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是真的,但我没打算跟你说,也没想到你会喜欢我。”说到这里,陆盛脸上男的露出一丝苦笑:“直到现在我整个人都有些懵,竽哥,你怎么就喜欢我呢,不过我人帅优秀,你喜欢我也不奇怪。” 唐竽:“……”说着说着怎么往自恋的边上跑了。 “我没打算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也不敢奢求竽哥你对我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人在憋久的情况下,竽哥你又突然急冲冲的冒上来亲我,我要是还能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唐竽挑眉:“你是在怪我?” 陆盛摇头:“竽哥,我很感谢你喜欢我,让我知道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原来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其实吧我今天把你拉来是想做一件事。” 唐竽心下奇怪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让你咬我好好的发泄之后,我们开始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我也会努力收起对你的喜欢。” 唐竽的眉眼慢慢变冷:“然后呢?” “然后现在,明明我们两个亲都亲了,我也知道了你的心意,但我还是很混蛋的要坚持我之前的想法。” 唐竽冷声道:“什么想法,分道扬镳?正常的校园生活?” 陆盛压下眼眉,不敢去看唐竽,他真是一个又混蛋又无耻的人。 唐竽打算再忍忍,“那你晚上请假是什么意思,不是在今天说出来之后,叫我跟你一起出去约会?” 陆盛的表情有些痛苦:“还没请假,请假那件事我说了慌。” 之前突然反亲唐竽,是他压抑了许久真的忍不住,也是鬼迷心窍,那时候失去了理智,只想抱着他喜欢的少年一直亲一直亲。 可是亲完回到教室,做题冷静地想了之后,背后一身冷汗。 这么做是不对的,他不能耽误唐竽,不应该一晌贪欢。 “竽哥你该有更好的未来。”不该被我拖累,我这个人但凡抓住了手就不会松开,以后不管你怎样的想法,我都会放手。 他孤单太久了,也喜欢太久了,怎么舍得放开。 但陆盛只要一想到自己背后糟糕的家庭,现在他的父亲已经有了一点踪迹,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想跟唐竽今晚出去玩一个晚上是真,陆盛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午夜一过他就把这番话说出来,快刀斩乱麻。 可是刚才看到竽哥那么轻松欢乐的眉眼,指着墙跟他说话人也是高兴精神的,他忽然心止不住的抽痛起来。 他太自私了,凭什么还要享受温存过后再对唐竽说这些话呢。 陆盛的身体忽然蹲下,捂着自己的眼睛:“竽哥,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我是个人渣是畜生。” 唐竽冷冷一笑,却没动手。 但他整个人被炮仗给包裹,怒极了,他走到陆盛的面前,将陆盛的眼睛拽开,看到陆盛痛苦的表情和他眼睛上挂的泪水,怒极反笑:“你确实是人渣是畜生。” “你不止是人渣是畜生你还是个娘炮,年级大佬,身手无敌?陆盛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揍你,你自己说了一大通忽然又自己伤心,你是精神分裂吗,我从前以为你只是个傻逼罢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神经病。” 唐竽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因为怒火而发红,他盯着陆盛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听着陆盛,别他妈的随便定义我的未来,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未来,既然你身上扛了那么重的东西,那就让我为你搭一个肩。” ※※※※※※※※※※※※※※※※※※※※ 陆盛的背负的太多了,无休止的打工,每天想尽办法赚钱维持这个家,还要学习学习。 他不想堕落,想变好,他只有拼了命的去努力,不可能像十几岁的学生一样有照顾他的父女,然后无所顾忌的去享受青春与爱情。 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活着,生活的重担压着他,他被束缚着挺不直,慢慢的也有了心结,心结让他在某一方面有了自卑感。 这种自卑感很多时候让他只能待在原地,不敢往前。 谈恋爱吧,小同桌。 唐竽提着陆盛的衣领把他摔在墙上:“清醒了吗,没清醒我再让你清醒清醒。” 唐竽脸上严肃。 好一会儿陆盛没说话,等看着唐竽越来越寒凉的表情笑出了声,他是在笑自己:“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件特别傻的事情。” 唐竽嘲讽:“何止是傻,自怨自艾的,什么都让你决定好了。你那么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唐竽平时说话正正经经的,最后一句话带着翘舌音,很有内味儿。 陆盛很想笑,但也不敢笑,他双手合十道:“对不起,竽哥我错了。” 唐竽越发的冷笑:“别,我可担不起年级大佬的道歉,你错了,你何错之有啊,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是神,神决定一切,主宰一切。” 唐竽太生气了,生气到真想揍面前的傻逼一顿,一顿嘲讽的话说出来,他都意外自己可以这么的咄咄逼人。 以后不仅可以和人打架,吵架他也不会输了。 陆盛见势不对,双手抱住了唐竽,贴在他的耳边说:“对不起竽哥,我不是年级大佬,我是娘炮。” “别他妈随便抱老子,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陆盛你是有病吧。” 拽着陆盛的手臂给他推开,唐竽转身当着陆盛的面直接翻墙走了。 陆盛赶紧追出去,本以为翻墙过去唐竽已经走远了,他刚从墙上跳下去就看到蹲在一边等着他的唐竽。 陆盛松了一口气。 看到陆盛很明显的动作,唐竽又不满了:“先说,我不是什么矫情要发脾气的人,但就这一次,陆盛你想怎么样,亲都亲了,我也可以当做被狗啃。” 陆盛笑着伸手:“谈恋爱吧,小同桌。” 这还是商务人士见面打招呼的动作,唐竽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过还是伸手回握过去:“这是你主动的,我没逼你。” “是我主动的竽哥,我再次认真想了想,我喜欢的人又喜欢我,我们俩还坦诚了心意,就这样我还能装作不知道的话,我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了。”说到这里,陆盛停顿一下,然后盯着唐竽十几秒后才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想着这么放弃,我得难受死。” 对于这样的情话,唐竽只冷漠的回了一个字:“呵。” 520的晚上,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然后一起去面馆吃了炸酱面,炸酱面不是很稀有,但是陆盛找的店子,很有当地的特色,吃饱从店里出来,唐竽很满足。 可是在一起了,第一天还要干嘛?说是约会,可是这个东西他们以前都没干过,陆盛特地去网上搜索。 他不光搜索了,他还念出来,让唐竽和他一起参考。 “竽哥,我刚搜了一下情侣约会一般会做什么,网上说一般会游园,动物园,游乐场,水果远摘水果这些的,但我们这是大晚上的不现实。” 唐竽听着他说。 陆盛换了搜索词【晚上约会一般都干什么?】 “这条不错,我给你念念,晚上一般都是看电影,唱歌,抱抱,还有吭吭。” 唐竽:“吭吭?” 陆盛摸着下巴说:“我想吭吭就是叫出来的意思吧。” 唐竽还是不理解:“叫出来?” “咳,就是那种。”陆盛的视线往下移,移到唐竽的下半身:“一起滚床单,叫出来的那种。” 唐竽脸色一僵,接着整个人反应很大的瞪着陆盛:“艹,陆盛你脑袋里现在不会就想着这个吧。” 陆盛心虚的摸鼻子:“没有。” 唐竽:“没有?” “本来是没有,但是看到这个词脑子里就有了些画面。” 唐竽惊愕:“陆盛,你真的可以这么不要脸!”他像发现什么惊奇大陆般,声音的音量都提高了。 外面没多少人,两人就站在大马路边,陆盛先望了望周围,然后凑到唐竽的身边抱了一下他的腰:“小同桌,我对你还要什么脸啊,不过我们这个也要等十八岁以后,现在伤身体。” 唐竽又是冷哼。 陆盛叹气,他其实真的没那么饥渴,少年人有时候欲望会大了些,但为了绿色健康他怎么都会忍到成年。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电影,今天不是休息日,也不是热档期,最近上架的每部电影观影人都不拥挤。 身为高中生的他们,除了做作业之外就是学习,唯一的娱乐也就是手机上的小游戏,已经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别说电影,就是电视剧都没怎么看过。 而且去电影院看电影……趁着陆盛买了两杯饮料回来,唐竽好奇问:“你以前有跟人看过电影吗?” 陆盛似是在回忆:“嗯,看过那是很小的时候,我和我妈他们一起过来的。” 陆盛他妈他们,他们是他爸妈吧,从他的言语中,唐竽隐隐约约觉得陆盛小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他应该是很幸福的,后来发生一些事才会变成这样。 他很想知道陆盛的过去,但不敢随便揭开陆盛的伤疤。 不过时间会治愈很多创伤,如果他们一直这么下去,陆盛会主动告诉他的吧。 “你呢,竽哥,你有跟你一起来电影院看过电影吗?” 唐竽却是摇头:“没有。” 陆盛有些惊讶:“一次都没有?” “嗯,这是我第一次上电影院看电影,我连买票取票,电影院里面的布局也没见过。” 陆盛心泛起丝丝的疼,他先是把自己手中的饮料喝了一大口,然后把这杯饮料给唐竽,见唐竽接过照着他喝过的位置喝着,他才说:“竽哥,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看电影,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你说的我能上天入地,所以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唐竽沉默,“其实我不太喜欢看电影。” 他根本不愿去人多和封闭的地方。 “那也没事,等我以后赚钱了给你送抬投影仪,让你在家也可以看。” 唐竽并没有被感动到的回:“哦。” 电影开场的十五分钟前开始检票,他们两个坐在外面,等到还剩五分钟才进去。 陆盛选的是后排中间的位置,上座的人不多,后排和前排很多位置都空着。 电影开始放映,陆盛随便选的一场,看到一半唐竽才看明白这是一部狗血电影。 他有些昏昏欲睡,旁边的陆盛倒是看得很认真。 电影正好放主角被车撞,从此落为残疾人,他听到电影院传来很多低泣的声音。 怎么这么难过?不就是拍摄的一部电影吗,就算真实的场景,唐竽觉得自己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偏头去看陆盛,放映厅的四周是黑暗的,只有前面帷幕打来的光,他看到陆盛在哭。 唐竽再次被震惊到了。 他一下就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凑过陆盛的身边,小声的说:“你没事吧。” 陆盛接过纸擦眼睛的泪:“没事,就觉得很感动。” 擦完眼泪,陆盛觉得这会儿子就有些丢脸,尤其是在唐竽的面前。 “你……”唐竽狐疑的开口。 陆盛叹了一口气:“怎么办,竽哥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 “你什么秘密?” “其实,我的泪腺很发达,很多感人的视频每次眼睛都会模糊。” 这次换陆盛贴近唐竽的耳朵,他一个偏头,脸颊擦过唐竽的嘴唇,两人皆是一愣,接着齐齐的微笑。 陆盛声音又轻又揉:“竽哥,我这个人不喜欢吃辣也不喜欢吃苦吃酸,我还怕疼,一点疼生理泪水就会冒出来的那种。” 一点疼都会冒出生理泪水? “那我下午咬你的脖子,你怎么当时没哭。” 陆盛:“没,你低着头没看到,那时候眼泪都在我眼睛里打转了,但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丢人,就偷偷用手擦掉。” 唐竽又想到什么说:“那我们第一次呢,那次是我们打架打的最狠的时候,我还一直盯着你,也没见你有哭的迹象。” “那次啊,那时候我脑袋里全冲火没了理智,等理智回来我疼的差点掉眼泪,不过我在心里告诫自己,陆盛你他妈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哭,我就一巴掌抽死你,顺便把你的泪腺割了眼睛也戳瞎了。” 唐竽:“……”他被陆盛这番话激的无言,很久之后才说:“你真狠。”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等他们出来已经很晚,一中的大门也落了锁。 陆盛把自己手机上的时间给唐竽看:“竽哥,我们是去酒店还是我家?” 唐竽有时候真不知道陆盛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陆盛你能不能认清现实,我们两个都没带身份证。” 陆盛轻笑:“其实我带了身份证,大的酒店要两个人的身份证,但小酒店的话,我们一个人先上去之后再上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唐竽不想听陆盛的胡诹:“走,去你家,我们现在就去你家,早洗早睡。” 去到陆盛家。 唐竽先洗澡,等陆盛洗完澡,他指着墙面的画像说:“你的偶像吗?” 那是湖人球员23的詹姆斯。 陆盛瞥了一眼,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嗯,以前打篮球时最崇拜的球星。坐着别动,刚跟你说了吹风机在这抽屉里,怎么这么懒。”嘴里嫌弃,陆盛拿着吹风机给唐竽吹头发,等唐竽吹干之后他便把吹风机交到唐竽的手上:“小同桌,也帮帮我。” “你很会打篮球?”唐竽问。 “以前应该技术很好,但很久没打了,现在我想应该很垃圾。” 等两人吹完头发就一起躺到床上。 之前他们睡一张床,隔得老远,这会儿虽然没有负距离,但是各自的双手都摸着对方的肌肤。 陆盛扣着唐竽的后脑勺,亲吻着他。 火气越来越大,到后面根本无法收拾,两人又一前一后的进了浴室。 再从浴室出来,唐竽红着耳朵说:“睡觉!” 陆盛点头答应,手依然紧紧的抱着唐竽,一夜好眠。 正是少年时 很快的,一中的下次月考,唐竽来到一中的第二次月考就来到。 王木木很紧张,一大早就开始背书,托他的福,唐竽今天醒的很早,他洗漱完,出去一会儿的王木木也回来了,看到他很开心的打招呼:“竽哥,你醒了啊。” 唐竽点头,拿起桌上的手机。 “竽哥,我刚去食堂买了包子,给你带了了两个奶黄包,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唐竽点头:“谢谢,我身上没零钱,给你转账吧。” “竽哥,两个包子你还跟我客气,太见外了。” 唐竽叹息,拿过手机,刚好看到陆盛给他发的消息。 -竽哥,我起床了,你起来了吗? 唐竽一看陆盛发消息的时间,五点多,今天陆盛起来的很早。 这句话发完之后,陆盛又接着给他发了一句话,还是一句比较文艺又带点哲学的话。 -“感情不可能有静止状态,它不是向这个方向发展,就是向那个方向发展。” 这句话出自《一位女士的画像》,唐竽刚好看过这本书也知道这句话,很奇妙的是,这本书是一位美国作家,名字叫做亨利·詹姆斯。 他甚至在想,陆盛看这本书之前会不会因为这本书作家的名字里有个詹姆斯。 想了想,唐竽回了一句话过去。 -早安,篮球人……的迷弟。 按照上次月考的位置排,唐竽也留在理科1班考试,座位在第一组最前面,他是第二个,前面就是陆盛。 唐竽到教室时,陆盛已经到了,正在吃面,看到他进来,笑容勾起手一扬:“竽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我刚才吃了,吃了两个包子。” 陆盛拽在他坐下:“不吃面,但是这个得吃。” 陆盛打开便当盒的盖子,最上面的是一个爱心煎蛋。 唐竽无言,拿起筷子把那个煎蛋几口吃了,“手艺不错。” 陆盛给他一个你才知道的表情,然后坐在一边嘀咕了几句。 唐竽凑近才知道陆盛嘀咕的什么,这个人竟然说他太冷漠了,明明热恋期男朋友给他做了爱心早餐,一个表示也没有。 唐竽心里叹气,看了一眼班上的同学,手在桌子下面抓住陆盛的手:“男朋友给我做的爱心煎蛋,我太感动了,有了男朋友的爱心煎蛋,我这次考试一定考得很好。” 陆盛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其实心里快笑出来了,他忍了十几秒,终于忍不住,捏着唐竽的手笑着说:“哈哈哈,竽哥,你这被迫感动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唐竽:“……你也知道是被迫感动啊!一个爱心煎蛋就想让我感动你是怎么想的,还是赶紧吃你的早餐。” 考试前两个人都不会怎么做题,最多就是把书看一会儿,或者说一会儿话。 两个人考试挨得近,等到正式考试时,前面一个小时都没问题,但是等到后三十分钟时,坐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总是会把身体朝后倾。 考试的座位间距很宽,那个人在考试中间把椅子往后移。 唐竽也做完了试卷,他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别班的老师他不认识,但是老师正在盯着他们。 整个第一考场的环境很安静,就只有陆盛那里的动静,监考老师本来很放心的坐在讲台上,但是后面专门盯着他们。 陆盛再肆无忌惮下去,唐竽都要担心监考老师会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在作弊了。 中午吃饭时,唐竽特地警告陆盛,让他考试好好做题,做完没事干就提前交卷出去。 后面的考试陆盛收敛很多,也不企图在考试之中引起他的注意了。 为时两天的考试考完,所有的学生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月考还有一个最大的看点,就是理科年级第一这次会是谁。 两个人同一个分数的机率在中下等最高,但是最顶尖的很少,并列第一大家觉得也就那么一次,不可能这次月考陆盛和唐竽还能并列第一。 那么就势必要分出第一第二。 一中论坛本来和和睦睦讨论陆盛和唐竽友好关系的帖子就出了这么一幕,大家陆盛和唐竽谁是这次月考第一吵起来了。 上一秒几个同学还在说“陆盛和唐竽是绝美友情” 下一秒这几个同学就在“这次月考必是陆盛的,一中的不败神话,次次年级第一望你们周知。”和“一中最大的黑马唐竽还有人不知道吗?上来就夺了第一,这次再把陆盛斩下马没什么问题吧。” 不管一中论坛因为两个人吵成什么样,两个人也不知道,没时间去关注论坛,因为马上有一场竞赛。 竞赛不是这一场,从整个北京市挑选前几名,最后到全国竞赛,这跟高考有关。 陆盛的成绩,在他高二上学期时就有名校来一中挖人了。 陆盛不想那么早就决定,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的读下去,高考出分数再决定学校的那种,他不想特招和自主招生的进。 两天的试卷批改,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王木木从八十几名上升到三十几名,也回到了1班。 3班的那些人从被陆盛和唐竽教训过后,也收敛了许多,王木木能回到1班,几个人都很高兴,宣布晚上就去庆祝去吃大餐。 当然,陆盛和唐竽的成绩也下来了。 这次的月考比上次难,但是这两位仍然上了700分,让人震惊的是,陆盛总分718,唐竽总分718,两个人再一次的并列第一。 这是什么缘分,所以说学神厉害的都千篇一律,只有学渣成绩差的五花八门! 一中论坛里,原本吵的几批人,下了赌注赌谁是第一的人也纷纷闭了麦。 谁能想到这次两个人分数还能考的一样呢,是商量好的吗! 【不,同学们这就是默契啊!我们学校大考神的默契!】 【啊,这就是考718分学神的默契吗,真让学渣羡慕嫉妒呢!】 【震惊,两位学神在这次月考竟然考出了这样的成绩,男默女泪,不愧是我们一中王炸双子星!】 王木木回到一班还是决定继续住宿,在学校比在家里让他学习集中力更高。 晚上跟着理1班的人在教室自习,就算不懂的也可以到宿舍之后就问唐竽,当天的任务当天就消化。 而关于这次王木木回到理1的大餐,他也决定就在宿舍吃了,为此他买了一个锅。 几个人放学之后一起去超市买菜买喜欢吃的食物,陆盛搞了一个推车,在曾向他们去蔬菜和肉的区域时,他带着唐竽去逛了零食区。 “这个口袋面包很好,竽哥你晚上可以饿了吃。三大袋少吗,那就再拿两袋吧,我怕王木木问你要,你都没几个吃的,再买一袋放到教室,我们可以饿了上课偷吃。” 唐竽手抓住陆盛还要放的手臂:“我不太喜欢吃面包。” “那我也要买。” 唐竽叹气:“三袋够了!” 买那么多,又吃不了多少,放在宿舍喂老鼠吗。 “竽哥,你看这个酸梅怎么样,橘子你要自己剥,这个现成的在罐子里,伸手一拿就可以吃,买两罐一罐放在你宿舍,一罐放教室上课吃。” “这种薯片,青柠味的吃起来挺清爽的,正好夏天就需要这样的口味。”陆盛说着好几袋放在推车里。 “虽然零食不怎么健康,但吃起来方便。” …… 从货架上拿下来不少的东西,整个推车被装的满满,最后陆盛又带着唐竽去了水果区。 “你光吃橘子也不行,苹果香蕉芒果荔枝凤梨也不能少。” 在陆盛去挑选水果时,唐竽终于忍不了了,一手推车一手拉陆盛:“我再跟你说一遍够了啊,零食就算了,这些水果宿舍也没有冰箱,大热天的几天就坏,你想我睡的地方散着恶臭?” 陆盛伸手抓着唐竽领子,在唐竽愣怔的目光中又给他牵回去:“谁说这些水果要给你买了?” 唐竽:“啊”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给我买的?” 陆盛点头:“昂,不是给你买的。” 唐竽又不满意了,蹙着眉轻轻踢了陆盛一脚:“你不是给我买的给谁买的,王木木吗?” 说着说着唐竽又踢了陆盛一脚,这一脚比刚才的力气大:“你不给我买,你给王木木买!” 这突如其来的怒气让陆盛有些惊呆:“等下,竽哥你,我艹,我没反应过来。” 唐竽等的就是陆盛反应不过来,他一拍水果:“你为什么给王木木买。” 陆盛笑意盈盈的说:“这不是你说不要的吗?” 唐竽冷嗤:“我不要水果和你不给我买是两码事!” “最重要的是,你不给我买就算了,你给王木木买。” 这一波的逻辑差点让一中年级第一的学神没转过弯来,转过弯他才意识到唐竽这是吃醋了,咽了一口唾沫,他神色汲汲说:“竽哥,这是真吃醋还是打闹啊?” 趁周围人没注意到他们,陆盛手勾着唐竽的下巴,看到唐竽眼里的笑意之后松了一口气:“竽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吃醋了呢。” 唐竽:“我没幼稚到跟王木木吃醋,不过陆盛你真的够了,买这么多东西。” 陆盛指着水果道:“我把水果带回家里去,就不算给你买的了。” 唐竽挑眉:“然后呢?” “然后放在我家冰着,第二天给你带来,这样你就能吃到冰冻水果。” 陆盛太执着,唐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只能冷呵:“我谢谢你。” 他真想说,咱有钱还是得省着花,别买这些不怎么吃的东西,再说咱还是没钱的那种,只是两个穷学生。 回到宿舍,洗菜的洗菜,做调料的做调料。 经过陆盛的手,这一顿火锅不比海底捞的差,两个锅底,旁边是辣油锅,五个人只有两个人敢碰,旁边是番茄锅,陆盛本不喜欢吃酸的,和唐竽一起吃酸橘吃多了,现在番茄锅的酸甜口味正是他的最爱。 一顿餐,几个人吃的都心满意足。 也幸好这是晚自习期间,没有宿管来查。 曾向拍着肚子感叹道:“没想到宿舍这么舒服,搞得我都想住宿舍了。” 王木木高兴:“我跟你说住宿舍真的好,你搬进来可以睡这里,睡我旁边这铺。” 正在曾向要回话时,他的手机响了,曾向一看手机来电,脸色变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出去之后的曾向一脸气愤,接了电话就骂:“祁路你是不是有病,都说我们没关系了,你还频繁骚扰我,再给我打电话我就报警了。”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 “要见面,你想都别想!” …… 把宿舍收拾干净之后,唐竽和王木木送他们出去,陆盛找了一个借口把唐竽拉走。 他们走了操场这条离校门口最远的路。 沥青路上只有他们在走,趁着夜色,陆盛牵着唐竽的手,两个人都安静的没说话,享受这闷热的夏日夜晚。 一个篮球忽然从篮球场飞来,陆盛单手接过。 篮球场的人招呼一声:“哥们,不好意思啊,麻烦把球扔过来一下。” 陆盛笑笑,对身边的唐竽说:“竽哥,看看篮球人迷弟的发挥。” 唐竽后退一步,在只有昏黄的路灯下,陆盛站在篮球场外,双手握着球,向上跳跃,球身成一道弧线砸向篮筐,甚至都没挨到篮筐,正中间投中,落地砰砰砰响。 唐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是陆盛得意的笑容。 蝉鸣声中他也跟着陆盛一起笑,脑海里是陆盛刚才起跳露出的腰身,蓝白色校服下面的白皙肌肤,人鱼线隐在他的裤子里。 ※※※※※※※※※※※※※※※※※※※※ 二十万字打卡!不知不觉就二十万了。 不要再诱惑我了 老毛戴着帽子拉着小棋子站在讲台上,帽子是红色的,上面用白色写着大大的“奋斗”二字,小旗子也是红色的,上面同样红底白字,写着”加油!“ 老毛今天精气神很好,船上运动装和运动鞋乍看像要去登山似的,他叉着腰说:“前往竞赛的同学赶紧去校门,校车过不久就要出发了,学校让我带队,所以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留下的同学就由贺老师做你们的代班了。” 贺老师,英语老师。 理1班的同学有些语塞,他们最怕的不是班主任也不是对时间观念最重的体育老师,最怕的就是英语老师。 尤其是这段时间贺梁脸色一直都不好,大家上课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贺梁抽中回答问题,回答对还好,没回答对,贺梁惯会冷嘲热讽,而且记性特别好,你哪次上课走神打瞌睡全记得住,考试哪里犯了小错误在你上课没回答对问题时,她可以全部抖出来,时间顺序都对的上。 老毛刚从教室出去,贺梁踩着她的高跟鞋就从门口走进教室,本来还有一部分张望的同学立马低头看书。 竞赛不止高二的,还有高一的,除了高考学校最重视的就是这大型的竞赛,文科班去的人很少,去的也也只是英语竞赛,其他的名额都被理科班占了。 一中自古就有重理轻文的说法,相对的附中那边文理差别不是特别大,只是理科占6文科占4,而一中这边,理科直接占了8. 除了校内的几趟校车之外,几趟到一中的专线公交车也被学校承包,学生坐着校车前往竞赛的地方,由于目的地远,考试内容过多,甚至有些的考试时间安排在晚上,还有有几门实验要考。 这次两天考试大家都要住酒店,酒店费和餐饮费都是学校承包。 校车上,基本上超半数的学生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老毛是车子开动前上车的,一看到大家昏昏欲睡的样子,顿时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大喇叭,一声抑扬顿挫的“啊~啊~啊~”的声音,让靠在玻璃和座位上的学生以为末日来临,纷纷从椅子上蹦起来。 三魂至少丢了两魂,“发生什么了!” 马澄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卧槽卧槽,我刚梦到坐大巴坠入江里,这一声直接把我喊醒,你摸摸,吓了一身冷汗。”马澄澄把自己的后背给身边的人凑过去。 老马拉着喇叭:“马澄澄同学,请不要说脏话请不要说脏话,还有你的梦也太不吉利了吧,先跟老师呸三声,呸呸呸!” 马澄澄赶紧照做:“呸呸呸!”呸完看着老毛:“不是吧老毛,我们昨晚睡得晚,现在休息一下不成吗?” “明天才是考试,今晚有大把的时间学习,还有后面还在看书的几个同学,在车上就不要看书了,小心等下晕车。” 几个人默默地举手:“老毛,我们不晕车。” 老毛拿着喇叭逛了一圈,一边摇头一边收东西,从学生的手里收了不少的书,“我情愿这会儿你们玩手机,不就是一场竞赛,放宽心态,现在就这么紧张,明年这时候的高考怎么办呀。” “都跟我们学校的双子星学习学习,你看他们两个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呢。” 并没有意识到cue自己的两位继续抱着手机在玩。 老毛:“来,有请我们双子星发个言。” 两人继续无动于衷,直到边上的曾向拍了拍他们的肩:“盛哥,竽哥,老毛在叫你们呢。” 陆盛摘掉耳机:“怎么了?” “双子星起来演讲一下,给大家传授经验,如何能在大型考试前仍然保持放松的心情。” 陆盛:“双子星?我和唐竽?” “盛哥,你怎么回事,老毛都知道的称呼你本人竟然不知道!” 陆盛真不知道,他很久没逛过校园论坛了,低垂眼睛瞧了一眼身边戴着耳机仍然入迷的唐竽,伸手一勾把他的耳机勾下来,见唐竽疑惑,陆盛一把拉起云里雾里的唐竽站起来:“竽哥,站起来。” 唐竽看看周围,他们面前是拿喇叭的老毛,唐竽站起来,小声问:“怎么了?” 陆盛:“哦,老毛抓到我们玩手机了,让我们罚站呢。” 罚站? 唐竽想了想说:“老毛,我们把手机交给你。” 言下之意就不必罚站了,这离目的地还有不短的距离,一直站着腿累。 交手机?1班的人愣住了,愣是没明白唐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离唐竽和陆盛近的人知道刚才陆盛跟唐竽说了什么,一个不小心笑了出来。 老毛摆手:“诶诶?给我手机干嘛,让你们起来跟大家说一下如何在考试前保持轻松的心态。” 唐竽这才知道自己被陆盛给骗了,睨着眼给了一个刀子过去。 唐竽:“听歌吧。” 陆盛附和道:“听歌,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或者睡觉。” 陆盛点头:“睡觉也不错,不过这太紧张了睡不着怎么办?” “那你就找点自己平时的爱好做,运动做有氧运动出汗累了就没空想其他的,看书,看自己喜欢的,入迷了人的神经就会慢慢的放松,看视频,看轻松愉快的最好搞笑的。” 陆盛意外:“这也很好,但是竽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些官方,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做人之前得先会说话吧,我不会做难道我还不会说吗?” “厉害了呀,竽哥。” “你闭嘴吧你。” 既然不是老毛说罚站,唐竽把耳机抢回去坐下。 老毛:“你们这是讲相声呢,陆盛你说。” “听歌吧,听轻缓的歌曲,实在累了睡不着听着歌也能眯过去。” 老毛:“还有没有人关于考试前怎样放松有更好的意见?” 学生们各抒己见,但最多的说的还是关于听歌这一项。 老毛挥舞手上的小旗子:“好久没唱班歌了,谁来起个头。让我们用班歌鼓舞起心中的信念。” 唐竽和陆盛坐在倒数第二排,他把手机握在手上,问身边的人:“班歌是什么?” 陆盛:“《奇迹再现》” 在脑海里搜索曲库,他一时搜不出来。 老毛:“来班长给我们起个头。” 简芙手压着衣服站起来:“老师,我推荐陆盛给我们起头。” 老毛:“那陆盛你来。” 陆盛也不推搡,在他唱之前老毛把手中的喇叭给他,陆盛就用喇叭当作话筒起歌:“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预备,唱。” 很熟悉的旋律。 老毛带头用手打鼓,一班的人全都醒了,好几个平时爱玩的唱着唱着站起来舞动。 “未来的路就在脚下,不要悲伤不要害怕。” 唱到这里唐竽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歌,原来是《迪迦奥特曼》的主题曲。 拍大腿的拍大腿,拍窗户的窗户,一遍过后,就连司机也跟着哼了起来: “微笑面对危险,梦想成真不会遥远,鼓起勇气坚定向前,奇迹一定会出现。” “……” 在欢声笑语当中车子到达酒店附近的站台前,两个人住一个房间,自己选择同居的人。 房门关上。 陆盛从背后抱住唐竽:“小同桌,快让我抱抱,刚才坐车馋你身子很久了。” 唐竽:“在车上你也没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闷闷地声音从他的肩膀处发来,温热的气息洒在上面:“那不同,那就只掐了两下,一点福利都没给。我好久没这样抱你了。” 唐竽:“就三天。” “三天的时间也很长好不好。” 抱着唐竽的腰,手握住唐竽前面的双手,陆盛直接抱着他坐到了床上,让唐竽坐在他大腿上。 “竽哥,你晚上睡觉会不会孤枕难眠。” 唐竽:“没,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陆盛似是叹息一声,将唐竽的衣领拉开,就着他的脖子揪了一口:“我这几天晚上睡觉总是想伸手搂住什么。” 唐竽的衣领被撕得更开了一些。 陆盛的另一只手从唐竽的衣尾里伸上去,在他光滑的肌肤上顺手摸着:“竽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成年啊,我感觉我等不到了怎么办?” 美肉就在身边,太想啃咬吞进肚里。 “竽哥,转个位置,正面坐在我腿上来。” 陆盛笑着,那双好看的星月眼弯着,无端让人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但这岁月静好的人手上做的事情可一点名不副实。 唐竽转身,他站在陆盛的双腿弯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双手扶住陆盛的肩膀,腿叉开坐在他的腿上。 陆盛顺势抱住唐竽的腰,头抵在他的肩窝,满足的喟叹一声:“感觉抱住了全世界。” 唐竽低着头没说话,在陆盛抚摸着他的背上时,因为不适应,他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的全身都很敏感,怕别人碰,陆盛在日益和他增多的相处中,察觉了这点,现在到了手就放肆了。 以前就掐掐碰碰,现在关着门可以摸摸抱抱亲亲了。 感受到身上的这副身体在因为害羞在轻微的颤抖,陆盛笑了笑,头抬起贴近唐竽的耳朵,舌头一卷,将唐竽的耳朵卷进去:“小同桌,别害怕呀。”充满戏谑的笑声。 唐竽头埋的更低,这种时候下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闭着眼睛无力地抱着陆盛轻声呼吸。 明明什么还没有做,房间里开着温度最低的空调,这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唐竽慢慢的抬头,掐着陆盛的肩膀,他一睁开眼睛眼角红得不成样:“陆盛,别再诱惑我了。” 而他低头看着的陆盛因为他这句话笑得更加的开心,手掌贴着的他的后背,更加用力的抚摸。 …… ※※※※※※※※※※※※※※※※※※※※ 换了一个书名,小伙伴跟我说看到以前的书名云里雾里不知道讲啥,害,这个好歹知道是讲校园的。 小情侣之间怎么了 在酒店的晚上唐竽和陆盛睡得很早,他们强迫自己必须要早睡,也必须早点睡觉,但就是上床上的早,到真正睡着的时间也过了很久。 第二天唐竽是在一具火热的身体中醒来,他试着动了动,腰身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他稍微加了力点力道,那禁锢他的如铁一样的臂又更加用力的缠了上来。 陆盛闭着眼睛还在睡觉,唐竽可没时间欣赏美人的睡颜,他伸手拍向陆盛的脸:“起床了,今天有考试。” 他离闹钟响醒来已经过了一好会儿,陆盛这个家伙竟然还在睡。 陆盛:“不急的竽哥,我估着时间,让我抱抱你温存一会儿。” 房间是标间,两个床,他们整晚挤在一个晚上,昨晚的时候唐竽提意见说他们分开睡,但陆盛死活不同意,他先躺床上,陆盛就后来跟着他躺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发出了门铃声,唐竽一把掀开陆盛的手:“我先去洗漱,你去开门正好醒醒瞌睡。” 从浴室出来,唐竽看到陆盛正好关门,“是谁?” 陆盛:“老毛,在催我们了。” 陆盛手摸到唐竽的后颈,接着用力,唐竽被他拉到怀里,陆盛微微低头,含住唐竽的嘴唇。 唐竽没有闭眼,眼睛眨了眨,睫毛擦过陆盛的脸颊,陆盛也睁了眼睛,微微移开了一点说:“竽哥,闭上眼睛。” 一翻短暂的温存过后,陆盛满足的说:“昨天忍了一晚上。” 吃了早餐大家就朝着考场出发,考场离酒店不远,是一所大学。 参加竞赛的人不少,同一所学校的人打乱再随机排列,陆盛和唐竽两个人是所有的竞赛都参加,学校全年级前十的都要求所有的竞赛参加,其他的学生根据单个成绩来选择竞赛的科目。 一共有五场竞赛,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唐竽和陆盛没有一场考试被分在一个教室。 竞赛的题目比平日学校的出的卷子难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题量大,问题也刁钻。 有不少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唐竽拿到卷子的时候就在想,陆盛这次考得肯定很好,陆盛的做题习惯就是喜欢省略,大题他都可以省略步骤,陆盛的心算能力非常强。 唐竽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的竞赛题,他跟陆盛一块儿做题时,被陆盛拉着锻炼了不少,两个人比速度一样的做题。 抛去脑中的杂念,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唐竽开始在心中和笔尖上快速的计算。 考场里只听得见笔擦在纸上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也没人提前做完。 第一趟考试就是数学,唐竽低着头,时间过去的太快了,直到铃声响起,他看着最后一道没做的大题,面露苦恼。 前面的题目断断续续的还能做出来,最后一道大题,他竟然无从动笔。 交卷之后,唐竽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陆盛。 陆盛的考场离他的考场有段距离,他们甚至不在同一栋,铃声刚响起没多久,陆盛怎么这么快出了考场。 唐竽加大步子走过去:“你该不会提前交卷了吧?” 陆盛:“哪能呢,只不过我坐的位置靠近门边,老师第一个收我的卷子。” 刚考完,唐竽看到很多人垂头丧气的从考场走出来,这场难度系数很大的竞赛题让不少平时被学校奉为学霸,认为自己很优越的学生都被打击到了。 唐竽身边的陆盛还是如往常一样,出了考场之后就跟他说先去哪里吃点东西。 他放松身心的点头:“去吧,吃点东西。” 他们没多少休息时间,竞赛和高考的时间不同,他们中间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就要参加下一个考试。 下一个考试是英语,对于一中理科1班最有把握的一门学科。 他们脑子里存的英语储存量早已超过高中,高一的时候就学完了高中全部的内容,高二和补课的时间一直在系统的锻炼。 唐竽在理科1班的英语成绩不算拔尖,两个考试他的英语成绩只能排个前五,全靠综合成绩排到第一。 英语考完,唐竽碰到了不少的理科1班学生,他们这下的神情愉悦不少。 下午还有一门考试,化学。 这边的理科竞赛不仅有书面上的考试,还有动手实验。 老师收完试卷,学生不能从教室离开,再等到下场的监考老师带着他们去实验室,黑板上写着实验的名称,老师不予讲解,每个人在操作台上做自己的,时间半个小时。 做完就举手请示老师之后离开。 第一天考三门,第二天只剩物理和生物。 晚上老毛请客带他们去外面的餐馆吃晚餐,鼓励了一番,然后回去时,同样让他们不要紧张早点睡觉。 第二天先考的是生物,上午一门生物,下午再一门物理。 生物倒不是特别难,但是最后一门物理,唐竽再次感叹。 他以为昨天的数学已经是这次竞赛试题的天花板,没想到物理更难一些。 他的物理成绩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现在做题时也频频的卡壳,有好几道题目花了不少的时间去想和计算,但总归比数学发挥的好,数学他有空题目,物理不管答案对不对,他好歹是全部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物理实验,从教室出去时,唐竽发现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是那个叫祁路的,附中的学神。 原来他们物理竞赛同一间教室。 实验做完,唐竽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得到允许之后离开实验室。 他刚出实验室,铃声敲响。 在外面等了一圈没看到陆盛,还没出来吗? 正好看到和陆盛同一个考场理1的同学,唐竽过去问,被告知陆盛很早就出去了。 很早就出去了,去厕所了吗? 算了,先去集合地点吧,那是老毛要求的地方,往门口走时,唐竽看到了陆盛,陆盛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 唐竽走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此时的陆盛非常的烦躁和冷漠,整个人快要濒临爆炸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盛,而站在陆盛面前的,竞赛不允许穿校服,唐竽也不知道这人是哪个学校的,但他猜一定不是一中的。 那个男生站在陆盛的面前在跟他道歉。 “对不起,陆盛。” 陆盛嘲讽的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李灿,你要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事。” 认识的? 叫李灿的男生面露伤心色,听见陆盛的话有点焦急:“陆盛,其实那件事我有苦衷,那天是我妈她……” “闭嘴。”陆盛的眼眸眯起,冷漠不近人情地开口:“不管那天你有没有苦衷也和我没关系,既然伤害已经造成,我向来只看结果。你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李灿:“陆盛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盛觉得有些好笑:“变了什么,咄咄逼人吗?”他在口袋摸了摸,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李灿看到现在的陆盛大受打击:“陆盛,无论怎样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也无论过去多久,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 陆盛勾唇,吐出一口烟圈,“朋友?真恶心的词眼。” 叫李灿的男生在陆盛冷漠的讽刺当中,难堪的转身离开,唐竽望着他的背影,看到他走到人多的一个地方。 那个聚集地是附中的。 “竽哥。” 唐竽回过头。 陆盛:“物理真难啊,是吧竽哥?” 唐竽没说话。 “我有一道题没做,竽哥你肯定做完了,你那么聪明,物理那么好。” 唐竽仍然没说话。 就那么看着陆盛,看到他蹲在地上慢慢的把一根烟抽完,然后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说:“走吧竽哥,不然老毛该等急了。” 陆盛越过他离开。 “陆盛。” 前面高大的身影顿住,回头微笑说:“怎么了竽哥?” 那个微笑在他看来非常的丑,明明不想笑还非要笑,难看死了:“发生了什么。” 陆盛摇头:“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以前认识的。” “我想知道,告诉我,陆盛。” 陆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陆盛说:“竽哥,你不需要知道。” 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唐竽也点头:“行。” 两个人一起离开没说一句话,走在路上中间至少有一米的距离。 到后来坐在校车上,唐竽先坐下,然后陆盛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在大家的讨论声和埋怨卷子试题难度当中,他们的气氛非常的僵,坐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察觉到了。 不一会儿唐竽说:“曾向。” 曾向正和马澄澄讨论昨天的数学题,考试期间他们从不讨论,只在全部结束之后才开始讨论。 “怎么了竽哥?” 唐竽站起来:“我们换个位置。” 整个后车厢刹那间静默。 曾向瞪大眼睛:“啊?” 唐竽直接跨过身边陆盛的腿走出去:“换不换?” 曾向和马澄澄对视一眼点头说:“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坐着的陆盛,陆盛一直闭着眼睛,看样子在假寐。 后车座的很多人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睛对视,然后做手势。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大家都猜到陆盛和唐竽吵架。 而且吵的还不是一般,以往两人什么解决不了的打一顿就好。 这次竟然是唐竽开口在车上换座位,闹到了换座位的地步,肯定是和陆盛坐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曾向立即拿出手机,然后开始私聊马澄澄。 马澄澄回他一个不知道,在他和马澄澄聊天的时候,页面多了不少的未读消息,全是理科1班问他发生了什么。 曾向也想知道啊,他比谁都想知道。 从来不觉得和盛哥坐在一起是这么煎熬的事。 那边马澄澄同样,他连吞唾沫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看向窗外的唐竽。 琴键声和你的声音 他们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是高三年级的毕业会,毕业会在考试前,六月初三那天,高三年级师生参加简单的会议之后,后面就是拍毕业照等的时间。 另外两个年级也会这天之后放假一个星期。 教学楼外面是各种欢歌笑语的声音,唱歌拍照的,自然也有哭泣的。 唐竽和陆盛这天一直没说话,微妙的气氛也感染到周围的人,马澄澄他们也不敢说话,甚至下课也不怎么闹了。 这节课下之后,唐竽去了厕所,前面的马澄澄和曾向立即转过来:“盛哥,你和竽哥怎么了,吵架了啊。” 陆盛没做声。 “不是我说啊,吵架太幼稚了,你也要让这点竽哥,你看竽哥那种性格让他不爽的就直接动手了,这次和你冷战肯定是你做错了。” 陆盛抓着的笔放下,他抬眼看去:“没你们的事。” “是没我们的事,但看见你们平常关系那么好闹到现在我这不是很心痛嘛,几天课上完就放假了,今天再不把矛盾说开,别一周之后你们关系就回到最初了。” 上午最后是语文课,下课之前老毛说了一下放假的事情,因为每间教室会被布置成考场,他们今天还需要把教室打扫干净,将课桌和教室里的书全部清理出来带走。 下午的课不用上,就让他们打扫卫生。 中午大部分的人都去吃饭了,唐竽看了一会儿时间,他今天没什么胃口,打算去便利店随便买个面包应付一下。 他身边的陆盛也没出去,抓着笔在写作业,唐竽起身从他的角度看了陆盛一眼,说是抓着笔就是抓着笔,因为陆盛看那道题已经很久了,一道对陆盛来说不算难题的题,那支笔始终没动过。 唐竽在心里冷嗤一声,转身离开,他是打算等陆盛先开口,这傻逼的性格越来越别扭。 走出高二教学楼,外面很多学生,大部分都是高三的,穿着统一订做的班服在拍照,唐竽目不斜视的从中穿过,因为想事情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很多手机和相机无意间对准了他。 高中校园里,走在路上的高大帅气的少年,也是青春的一份。 不过也有大胆的女生,一个女生走到唐竽的面前,询问他能否和她一起拍张照。 “你好呀,小学弟,我是高三文科1班的李沐殊,能不能一起拍张照啊,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前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了,求求学弟可怜可怜我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吧。” 站在唐竽面前的女生穿着靓丽的服侍,脸上画了淡妆,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唐竽,长得很漂亮。 唐竽一愣,看着面前的这个女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眼睛,这个女生生了一双非常好看的星月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陆盛很像。 “李沐殊,那是唐竽啊。” 远处女生堆了传来几声起哄的声音。 “诶,你该不会是没追到陆盛要去追陆盛的兄弟唐竽吧。” 叫李沐殊的女生转过生怒瞪过去:“说什么呢,我的想法很单纯的,就只是想跟学弟拍张照。” 追陆盛……唐竽再去仔细看这个女生,从他转来没看到过这个女生围着陆盛转,倒是见到过其他的女生下课站在门口还有送东西的。 这个女生的眼睛如果他看了一眼不会忘掉,所以说是他转过来之前追求陆盛的? “学弟,你考虑得怎么样啊?”李沐殊还是那副眉眼弯着笑得很甜的样子。 唐竽开口:“抱——” “抱歉,他不拍照。” 一声更加干脆低沉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唐竽看过去,陆盛正好绕过女生,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只看着他,最后拉着他的手腕离开。 唐竽也没有挣开,顺从陆盛的步伐,一起离开。 他们走到了另外一栋楼,唐竽对这里有印象,楼梯口“厚德载物”的石头,这是他第一次月考的地点音乐楼。 陆盛拉着他的手一直往上走,走到一间上锁的教室门口。 唐竽看到陆盛用手随便耷拉两下,锁就开了,陆盛回头:“这锁和我们班的锁一样。” 走进教室,陆盛发现这是一件乐器室,教室很大,是普通教室的两倍,里面放着各种乐器,最大的就是中间的那架钢琴。 他拉自己到这儿做什么,要给他弹奏音乐? 陆盛把门关上,“竽哥。” 唐竽没出声。 陆盛过来握着他的手腕,拇指和食指贴在他的肌肤上在细细摩挲,唐竽抬眸等着陆盛说来意。 “我想亲你了。” 唐竽有几秒的愣怔,他不可思议道:“你拉我过来不是跟我说一下那天的事情,来跟我说这个?” 陆盛:“是啊,那天的事又没多大不了的,以前的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以前的事情影响到现在就不好了,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就更不好了,还有小同桌呀,我们已经两天没亲了。” 唐竽冷呵:“你他妈的自己上唇和下唇亲去吧。” 把陆盛的手打开:“别碰老子,我又不是你的亲吻工具。” 陆盛笑笑,抓回唐竽的手吻了一下指尖:“竽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个屁。” “我知道的竽哥,我知道你心里的在意,以你的性格别人的事都跟你无关,你也不会关心身边发生的大事,就算知道明天世界末日,也不会有过多的紧张,说是冷淡,其实有点无情了。” “也因为是我的事情,你才会这么在意,因为喜欢才会在意。而你现在最在意的是我的想法吧,你觉得我顾虑太多,甚至觉得我们在一起还是你强迫了我,所以更想知道我身上,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很担心吧。“ 唐竽皱着眉。 “你很担心,如果不解决我心里的疙瘩,我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再一次说出做回普通同学的话。因为你认为在这场关系里上次已经‘强迫’我一回,认为我不像你那么在意,会随时放手,所以你更想解决我心里疙瘩,让我敞开心扉,不然我们的关系会迟早走向破灭。” 唐竽别扭的把头转过去:“难道不是吗,陆盛你扪心自问,你难道不就是那么想的,迟早破灭,你一早就打算好了吧。” “没有。” “什么?” “至少现在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意,竽哥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要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这种想法一直充斥在大脑,每天都想看着你,白天上课偷看你,晚上回家也想着你。现在我的大脑除了五三题就只剩你了。” 这种情话也并没有感动到唐竽,他停顿了一下说:“那你妈呢?” 陆盛:“啊?”这句话初听起来像骂人的,等到陆盛理解唐竽的意思后,忽然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个不停:“哈哈,不是,竽哥,哈哈,你怎么会比较这个,哈哈……” “艹,我没比较,你别自作多情,我也没吃醋。” 陆盛拉着唐竽的手蹲在地上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竽哥,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是干我们这个年纪该干的事吧。” 这个年纪该干的事?写五三,黄冈? 一双火热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唐竽去看陆盛的眼睛,虽然都是星月眼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陆盛这双眼睛笑起来太好看了,望着你时,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唐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 而他的后背也被一双大掌抚摸着,那双大掌往下,擦着校服布料放在他的后腰上,然后一使力,唐竽被抱了起来。 陆盛抱着他到了钢琴旁边,然后将他放在琴键上,顿时琴键连在一起发出低鸣的声音。 陆盛:“我小时候学钢琴时就在想以后一定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弹钢琴。” 唐竽:“我十年没碰过钢琴了。” “不过这次来也不是想和你一起弹琴。” 坐在钢琴上,陆盛就站在他的双腿之间,比他高了不少。 陆盛:“小时候的想法只是小时候的想法,而我现在的想法竽哥你想知道吗?”陆盛的指尖贴在他的脸上,一路流连下去,从他的下巴脖子,胸膛,腰间掠过,后来停在琴键上,随意的按动了一下。 好听的琴键音从他的指尖传来。 唐竽觉得陆盛没想好事。 果然,他刚想到这儿陆盛就贴着他的耳边这样说:“我现在想在钢琴上办了你,听着你的喘息声和你身体弹奏起来的音乐。” 唐竽:“……”他想到了那个画面,耳朵红了,随之踢了陆盛一脚:“少儿不宜了!” 陆盛:“当然,还想知道是音乐声大还是小同桌你的喘息声大。” “现在是没办法做那件事了,不过迟早有机会的,如果以后我们就在家里买架钢琴吧,但现在可以做点别的。” 陆盛的手又从琴键上一路肆掠上来,握着唐竽的后脑勺,唇欺压过去,另一只手抓住了唐竽放在身侧的手。 唐竽动了一下,琴键也发出了声音,想到刚才陆盛说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和琴键声比声音大这种事…… 陆盛原来脑子里整天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诶?我怎么听到这间教室里面有声音啊?” “你听错了吧,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去音乐教室啊。” 唐竽睁开眼,瞳孔放大,推了陆盛一把。 贴在他身上的人像感觉不到一样,还因为他的不专心惩罚性的在他唇上一咬。 唐竽一个慌张动了一下,琴键又响了。 还没从教室门口经过的学生又道:“真的,我又听到了,还有你看这锁是开着的,是有人在音乐教室吧,是音乐生吗?可是我们不是刚打扫过所了吗?” 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 “陆盛。” 唐竽蹙眉,小声地说:“有人来了。” 陆盛:“小同桌,只要你不动就不会有人进来,你看你又动了。” 唐竽动那是紧张的,他已经听到有人碰门了,而陆盛这个人还傻逼的紧紧抱着他。 “喂,天台上,快去看我们学校大钟楼的天台上。” “怎么了,怎么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声音越来越远,唐竽松了一口气。 等到陆盛亲够了,唐竽终于抽空深呼吸了一下。 他走到门边去开门,拉动几下没拉开,他才发现这门里面还有门栓,怪不得刚才陆盛那么有恃无恐。 离开音乐教室,他们看到很多人在路上奔跑,都在说着,“天台,天台。” 唐竽和陆盛对视一眼,也去了那边。 唐竽刚到大家所说的大钟楼前,这时候听到了警报声。 他抬头去看,大钟楼的天台有一个男生站在栏杆边,他脸色一变。 学生们很惊恐:“这是要跳楼,为什么,学习太紧张了吗?” 很多老师们过来叫走学生。 唐竽抓了一下身边陆盛的手:“天台上的那个男生,我认识。” 看心理医生 陆盛:“你认识的?” 唐竽点头:“是我在这里之前的室友,高三的。” 唐竽对于这个高三男生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帮他把宿舍的东西搬出去时候,他轻轻的道谢声。 这个男生很安静,比他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安静,两个人在宿舍里就没搭过什么话,唐竽是不想说话,而这个男生是自卑。 唐竽当初和他一起搬东西朝宿舍楼下走时,发现他的走姿很慢,永远弯着背,眼睛看向地面。 这种自卑的学生在校园里很多,但自卑到这种程度的唐竽是第一次见。 他不和别人搭话是排斥,活在自己世界里,但不会觉得自己不重要,反而他脑子里时常冒出其他人都是傻逼,自己最厉害的中二感。 “我很讨厌这个学校。” 天台上站的眼镜儿男开始说话了,警察还没进来,老师开始让各班的学生回教室。 “无休止的学习无休止的考试,一考差就要被踢出原来的班级。” “我不像身边的人那么聪明,可以稍微学习就可以保住名次,我必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留在原来的班级,加倍加倍加倍的努力,学习学习。” “为什么要给学生分等级,成绩好和成绩好的在一个班,差生只能和差生一个班,所有的教育资源全在前面几个班级,我们就是被放弃的吗,我们就只是学校升学率的那一个百分点吗?” 唐竽和陆盛随着人流往大钟楼的四周走,老师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同学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天台上唐竽的那个前室友,自卑到骨子里的男生此时正拼了劲的把心中的声音喊出来,一声声悲戚的喊叫和宣泄让学生也渐渐地沉默起来。 尤其是现在本身处在中等班级和末班的同学,他们走的越来越慢。 “我想跟你说,我成为不了你想要的那种人,当年你没考上你想要的大学,我也考不上,我考不上清北,我努力了,我只能止步于此。妈,我太累了。” 随着男生的最后一句嘶哑的声音,无数的人响起惊呼,警察从校门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来,可是还是太迟了。 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哭喊和尖叫,还没全部离开此地的学生,很多女生蹲在地上埋头痛哭了起来。 正在疏散人群的老师也有片刻的愣怔,所有人都没意料到今天的事情。 对于一中来说,今天是高三的毕业大会,高三的毕业典礼。 是他们和每科老师和朋友道别痛哭的日子,也是最后冲刺的的阶段。 现在有更多的人在痛哭,但大家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痛哭模式。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明明只有几天了,只有几天就高考,以后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生的。” “呜呜呜,我懂的,我懂那种感觉,有时候我也想死啊,我成绩不好,我也努力过了,我不想让父母失望,可是我为什么成绩一次比一次差啊,我不想掉去别的班,每次换班那种周围的眼神和尴尬感我真的不想经历了啊。” 唐竽和陆盛再人群当中,从唐竽说了认识天台上的男生之后,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上面。 也亲眼看到了男生从天台上的纵身一跃。 两个人的大脑都有片刻的空白,他们没注意到他们的手牵着,周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完全如木偶般的跟随老师的呼喊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理科一班。 “有人跳楼了?听说是高三的。”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他们到教室之后,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为什么呀,好恐怖啊,我第一次在学校碰到这件事。” 大家还没议论几句,老毛就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先是看全班的人数,发现全班的人都在之后,接着严肃的拍拍讲台:“同学们,都安静。” “大家先安静的自习。” 没多久老毛出去了,但就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打电话。 老毛挂断电话进来:“班长和纪律委员维持纪律,我现在去开个会,在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要离开教室,要上厕所的也一个个去。” 唐竽看着老毛,发现老毛进教室之后眼睛红了。 老毛说自习,可是这时候有谁看书能看进去,但也没人讨论,过不久之后,有人趴在桌上,肩膀在抖动。 此刻此景对唐竽来说有一种不真实感,他隔得远只看到男生纵身一跃,但前面有不少的学生看到了,看到男生落在地上的惨状样。 唐竽闭了眼睛,他开始想象男生之前的样子。 男生戴着眼镜儿,背很驼,不怎么说话,他们其实也就见过三次面。 男生总是很晚才回寝室,回寝室之后也不会立即睡觉,还会使用台灯继续学习,第二天唐竽醒来时,男生也早就离开了。 学校七点上早自习,他基本上六点多起床,晚上也是转钟过后才睡,一点多两点多经常。 正常的休息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但他每天中午会睡半个小时,这样的睡眠一点都不充足。 高三有晚自习,强制性的要上,唐竽在想男生的作息时间,可能男生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 每天都这样过着,担心掉下班级,一直紧绷着过,身体和大脑都很疲软。 在高考的最后前几天终于忍不了,或许之前还想着努力就行,但随着考试的时间来到明白自己考不上之后,男生大脑里的那最后一根弦断了。 唐竽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悲哀感,为男生的悲哀。 如果在跳楼前,有人能再给他一点希望就好了,但是没有如果。 还有,唐竽一直认为自杀的人都是绝望到一种地步才会放弃生命,男生没给他人和自己任何机会。 来自家庭和学校的双重压力,最终把他击垮,唐竽不知道自杀对于他算是负罪还是解脱。 可能是解脱吧…… 一张纸递到他的桌上。 【竽哥,你的脸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唐竽看着陆盛摇头,用口型道:“我没事。”只是心里不舒服。 老毛开会完回来,宣布说下午不用大扫除了,让大家安静的离校和把书带走。 一中高考前自古就有教室被当做考场,学生需要清书,今天之前学生已经把教室里大部分的书搬走,大部分的都放在住宿生的宿舍。 留在教室的书和个人物品也没多少。 老毛强调了让大家安静的离校,不要从大钟楼那条楼走。 外面的警报声很响,理科一班在老毛的注视当中安静的收拾东西。 唐竽要先去一趟宿舍,大部分的住宿生都要先去宿舍拿一些东西,陆盛陪着他一起去。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的学生,有不少的人在讨论男生自杀的事,但更多的还是沉默。 唐竽今天离校没告诉家里的司机,校门口非常的拥堵,最显眼的就是还闪烁着灯光的警车。 唐竽看到有闪光灯,有几个消息迅速的记者已经赶了过来。 他们去采访学生,但平时更多在巡逻的保安,今天都到了校门口,还有不少的老师,看到有记者采访学生,都过去训斥。 学校外面的公交车一时挤不上去,小黄车被骑完,这条平时看着很宽阔的道路今天变得非常非常的拥堵,比以往放假都要拥堵十倍。 交警过来疏散人群,唐竽和陆盛并肩走着,除了他们两个还有王木木和曾向马澄澄他们。 感觉走过了好几个站,王木木拿着手机说:“我妈她车就停在这不远处,这地方也打不到车,我让我妈送你们吧。” 过了好几站,人行道上还有很多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 陆盛:“我和唐竽在外面待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几个人上了车。 “竽哥,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中午也没吃饭。” 唐竽点头:“有点儿,吃炸酱面吧。” 从上次陆盛带他吃过本地的一家炸酱面之后,唐竽就爱上了这味道。 两个人去了一家炸酱面店,虽然不怎么有胃口,但是对面坐的是陆盛,唐竽还是把一碗炸酱面吃完了,一点不剩。 吃完炸酱面过不久,唐竽就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 吃面时两人也没怎么多聊,之后就各自坐地铁回去了。 唐竽到家发现他爸妈不在,但他爸的助理在。 林助理时过来询问他心里状态的,唐竽告诉他自己没问题,知道唐明清不多管闲事的话。 接着林助理跟他说,他爸建议他在这一周放假的时间里出去散散心,已经给他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 唐竽无语的话都不想说了,绕开林助理就走上楼。 还去国外,唐竽相信只要他搭上了飞机,到时候必然回不来了,只能走唐明清给他安排的路。 第二天,唐竽睡到自然醒,他没去关注群里的消息,醒了之后下去吃早餐。 没多久,林助理又进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林助理介绍说这个人是心理医生,鉴于他们学校发生了学生自杀的事情,他的心里状态需要看看和开导。 唐竽没有拒绝,他没有排斥心理医生的想法,但希望这位心理医生有点医德,不要转头就告诉唐明清什么,更希望不是半吊子。 不过如果是半吊子的话更好,唐竽也不觉得心理医生对自己起得了什么作用,他的心里状态很好。 尤其是和陆盛在一起之后,雀跃的感觉都多了不少。 两个小时后,心理医生终于从他的房间离开,过不久唐竽从林助理的口中得知,心理医生对他的鉴定结果是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定期的开导和就医。 为此,唐竽虽然感到奇怪但是没有拒绝。 ※※※※※※※※※※※※※※※※※※※※ 这两天纠结到底要不要安排这个情节,毕竟我的标签是甜文啊,但又想了想还是按大纲走。 这种按照成绩分班,每个月一换对于我来说肯定是个折磨。 下次第一是我的 一周假过得很快,林助理不时刻跟着唐明清,每天都带着心理医生过来找他,这位心理医生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一头棕发发,但长相是混血儿的那种,虽然是混血但相貌普通。 身材倒是不错。 就是他的心理辅导唐竽实在不敢恭维,他第一次看心里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医生都这样。 这位心理医生自我的世界感觉比他都重,他的自我不是沉浸式的自我,而是自说自话,每次说了很多句之后唐竽才回上一个“嗯”“哦”的声音,一看就是敷衍。 唐竽还发现这位心理医生喜欢暗示和强加,用很多专业知识来唬他,企图看透他。 但唐竽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心理医生就能看透。 这些还好,心理医生在说一些暗示性的话时,唐竽可以无视,无论好的坏的都可以无视,神游到别地,或者拿一本书看,但是最让他烦的是,他出门这位心理医生也要跟着。 美名其曰从他的日常生活来分析,日常生活也就免不了与其相关的聚会,朋友,爱好之类。 唐竽也不能直接将人给赶走,他一旦对心理医生动手,唐明清肯定会用更加严厉的手段来掌控他,现在被人跟着好歹空间还是松懈的。 这一周因为这个心理医生唐竽没出门过,待在别墅里学习。 和陆盛的联系也只能在手机里,知道陆盛这一周都在打工,唐竽也没什么强烈的欲望要见陆盛,虽然陆盛不止一次的跟他说明天见,让他出来,白天,晚上都说了。 一中的高考如期在这所学校举行,这件事影响太大了,虽然学校尽一切能力封锁消息,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但事与愿违,闹得很大。 因为高考期间,记者也不敢在那两天蹲守在学校的门口,听说一中附近的路都被交警封了,只有考生和一中老师才可以进去,光是警车在门口都停了不知多少辆。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高考结束了,本来是很轻松的状态,8号那天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高三学子都默默地收拾东西打包离开学校。 不舍得,难过的,以往的庆祝活动全部取消。 一件会上到微博热搜第一的大事,不过被教育局的压下了,微博上倒是没有多少大规模讨论高考前自杀的事情,但是搜索同城可发现说的人不少。 但都是猜测的模式,有些学生也没见过,也是道听途说。 唐竽也从各种消息中知道了他前室友的名字——黄超阳 原本一个星期的假期,也因此延迟了。 学校的论坛在要求之下被马澄澄暂时的关闭了,从马澄澄和王木木那里唐竽知道,这件事影响不小,不仅一中,还有教育文化局,等都受到牵连。 教育制度在整个市内要改革,尤其是一中的那个不科学不健康的按照成绩每月一分班的制度。 校长被撤职。 唐竽还听说黄超阳的妈妈听到消息之后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一直哭。 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黄超阳生在单亲家庭,从小跟他妈妈一起住,他妈妈是个非常严格的女人,也是个要求很多的女人,从小就给他制定了各种目标,比如高中就必须考上一中和附中这两所之一的,大学也必须考清华和北大这两所之类的,没考上就复读一直考,直到考上为止。 黄超阳的妈妈以前同样生在一个非常古板的家庭当中,父母对她的要求同样很严格,家里不是特别有钱,但是如果考上清华和北大之间的一所,父母就算借钱都会供她上学,没考上的话就不让她上学,还不如早早出去打工的好。 黄超阳的妈妈最后还是去了一间普通的大学,那所普通的一本大学给她的优惠是学费全免,其实当时她就可以去除了清北之外其他的重点大学。 这是黄超阳妈妈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所以生了孩子对他的要求就是当年自己的目标。 黄超阳本身的成绩不差,按照他以往的成绩高考只要正常发挥考上985重点大学完全不是问题。 父母的期望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到底是动力还是负担。 学校用分级制度“筛选”更“优秀”的学生去培养,当资源差距太大,势必会有一部分的学生被放弃。 所有的“差生”集中在一个教室,每天一抬头看到的都是压抑的气氛或者喧闹嘈杂的环境,这样哪能学习的进去。 不仅如此,学生中间一些不明所说的鄙视心理也会加大,最末班的,差班的。 老师上课也不会付全部的心血,只觉得把这些学生送进大学就好,越光鲜亮丽的数字下隐藏的黑暗就越深。 一本率。 …… 又过了一个星期,高一个高二年级再去上学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当天他们面对的第一个大消息就是重新分班,由系统随机抽取,这个班级不再是一个月一换,而一年一换,原高二现在已经是正式的高三学生就意味着以后都在这个班级学习下去。 一些学生愁一些学生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欢喜,虽然高考很重要,但所有的学生都不是考试工具,在美好的年纪中要拼搏但更要的还是笑着过好每一天,不能让学习的重担压垮了。 分班名单贴在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唐竽去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挤不进去。 直到唐竽看到了陆盛,陆盛拿着手机隔得很远对他指了指,唐竽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周围太喧哗了他还没开声音。 他几步走到陆盛的面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盛:“比你早好大一会儿。”陆盛不迟到已经很不容易了,像这样早早的来学校更是难见。 唐竽指着公告栏说:“你看到了分班结果吧。” 陆盛点头。 这个人……唐竽踢了他一脚:“别卖关子了。” 陆盛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唐竽盯着他,从陆盛的神色当中渐渐摸到端倪,他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了。” “啧?”陆盛故弄玄虚之后又不满意了:“竽哥,你都不猜一猜吗,怎么就知道了。” 唐竽:“不用猜了,我们肯定不在一个班,你这副表情,还有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能是我装的呢。” “你装没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再说了,两个全年级第一分在一个班?就算是系统随即分到一个班,学校也不会允许。” 陆盛叹气,扯了扯唐竽的衣摆,两人往曾经的理科1班走去。 陆盛:“我在6班,你在8班。” 唐竽知道学校班级的布局,如果是6班和8班的教室,那就是在三楼了(他们原先在4楼) 陆盛软绵绵的双手抱着唐竽的肩膀,让唐竽带着他走,贴近他的耳朵说:“为什么我们中间还隔了一个7班啊,就算不能一个班了,隔壁也好呀。” 快到教室,唐竽把肩上的两只手拍下:“知足吧,好歹在同一楼。不过不在一个教室应该差不多吧。” “哪里是差不多了,是差很多好不好,晚上我们不住在一起,好不容易白天能在学校见面了,我就趁着上课时间偷看你,偷偷摸你大腿呢,现在这些都干不了了。” “步入高三了,你的思想健康点,还是多想想学习的事情,还有,下次第一可就只有我一个了。” 陆盛轻笑,“小同桌,斗志高扬啊,来比一比下次谁月考第一,输了的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很多桌子堆积在后面一排,等他们把所有的桌子找到复归原位之后,老毛就进来了。 班长简芙忽然带头喊了一句:“起立!” 这个声音印刻在学生的身体里,身体比大脑更迅速的做出动作,所有人站起来,鞠躬道:“老师好!”“老毛好!” 高中学生上课已经不兴这样的模式,老毛一时还真被全班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他笑着说:“坐下吧。” “在说事情之前,我要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接着老毛站在讲台的边上,足足90度的鞠躬,全班静默,起初还有人因为惊讶发出声音,后面大家都安静的看着讲台上的老毛。 老毛鞠躬维持了好几分钟,起来时眼睛红了:“老师和学校对不起你们,你们都是个性鲜明的优秀学生,因为学校的不正确的制度,让你们备受压力,你们应该在一个稍微轻松一点饿学习环境里才对,教育也要以人为本,而学校以考试为主的制度却让你们每分每秒神经紧绷着,担心成绩,忧愁掉班。” “我们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你们要留在这个班,付出的努力还要更加的大,你们每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可却时常忘了你们的心理承受的压力,和心理的诉求,老师在这里再次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你们想要抒发的想要埋怨的都可以朝着老师来,当面不好意的就当面骂老师吧。” “老毛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虽然有时候会感到压力山大,但那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您是好老师也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 一些学生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打趣:“是啊老毛,你怎么突然煽情来了啊,你的好我们大家都知道,虽然有时候你很啰嗦,但这啰嗦是个人都知道是为了我们好。” 随即一个个学生列出老毛在这一年里默默为他们做过的事,那些不起眼的,兴许老毛本人都忘记的,却被学生记在心里的一刻。 马澄澄拍着桌子道:“不过老毛如果你真的意识到错误的话,就把周记给我们免了吧。” “是啊是啊,免了周记。” 老毛被台下坐着的学生都笑,慈祥的脸上皱纹密布:“不规定字数的周记,你们还有人懒到只交几十个字的,以后分班想让我布置周记也没机会了。” 提到分班,大家刚刚因为打趣老毛热涨起来的气氛又熄灭掉。 “老毛你带几班啊?” 大家期许着老毛能带他们所在的那个班级,在各自的心里默念声中老毛道:“我带6班。” “啊6班啊啊啊,我就是6班的!” “呜呜呜,是6班的,为什么我不是6班的。” “现在就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只有十一个多月了,同学们加油冲刺啊,即使不在一个班级了,以后有什么烦恼就去办公室找我,记住,我永远是你们的老师,理科原1班解散。” 老毛离开教室之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朝之后的班级走,他们的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新1班的学生。 看着这个熟悉的教室,大家叹了一口气。 之前墙上还贴着他们班的各项荣誉,高考被撕下来,现在放在老毛那里。 虽然不舍也没关系,大家只是不在一个班了,还在同一个学校,有些的人还被分到同一个班级,总体来说还不错。 来我家睡 唐竽算是晚进8班教室的,他去的时候教室基本上已经被坐满,只有后面的几个空位,他无所谓坐在那里,挑了两个桌子都是空着的坐下。 陆盛硬要跟着他一起进8班,他们一起从门口出现时,全班刹那静默,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卧槽,陆盛和唐竽?他们被分到了8班?” “不太可能吧,两个年级第一的学生,那我们班可是什么人间炼狱啊。” “你会不会说话,学没学过语文,什么叫人间炼狱,有他们在我们班就是全年级最出名的了,是人间天堂才对,能向学神请教问题,还能抄一下,咳,请教一下学神的作业。” 陆盛没在8班待多久,把唐竽全部东西搬过来后就离开了。 唐竽在8班看到好几个原1班的,他熟悉的只有曾向,曾向也分到了8班。 他们事先没问过各自的班级,唐竽和陆盛一起进教室曾向才知道唐竽也在8班,本来他的位置挑选好了,但看了一圈没人敢坐在唐竽的身边,自己又立马将桌洞刚放好的书抱出来放在唐竽旁边的桌子上。 “竽哥,我坐在这儿了。” 唐竽点头,相比于他不认识的,认识的曾向更好。 曾向收拾一番之后感叹道:“话说竽哥,你刚转来一中当时我们就坐同桌,现在分班了我们不仅分到一个班,又是同桌,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唐竽拿出一本物理练习册上来:“嗯。” 不一会儿,8班的班主任也进来了,这又是他熟悉的一个老师,是原理科1班的物理老师。 几个原1班和原来曹大带的班级学生,开心的喊道:“曹大!”“曹大竟然是你!” 曹大拍手感叹说:“是挺有缘的,原来我教的两个班级的学生知道我,但新同学不知道,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顺便说下我的习惯和规矩——” “好了,就以上这些,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我也不喜欢自我介绍那套,不认识的在自我介绍当中也记不住几个名字,未来的一年大家都在一个班,有大把的时间认识,现在更重要的是竞选班级干部,想当什么的,上台可以做个简短的演讲,但在此之前我先挑选课代表,我班上的课代表都以成绩胜任,不过实在想做课代表的也可以毛遂自荐。” 曹大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举手,翻开手上的花名册:“那我就任命了。” 唐竽知道自己这下是逃不掉了。 “唐竽,物理化学年级第一,生物和数学都是班级第一。” 唐竽眼皮子一跳,心想不会吧,不会一次性给他全任命上吧,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以前在1班时,月考过后曹大就单独找过他几回,都是让他当课代表的,但唐竽实在没兴趣,言辞鉴定的给拒绝。 “我是教物理的,就以公谋私,物理课代表是唐竽。” 唐竽松了一口气。 “……” “化学课代表,曾向。” “英语课代表,简芙。” 后面是竞选班干部,简芙有当班长的经验,她上台落落大方的演讲一番,当之无愧的竞选上。 唐竽看了身边的曾向一眼,简芙上台演讲时,曾向表现无异状,和大家一起鼓掌,末了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没有留恋了吗。 高中生活继续稳步进行,正式步入高三,放假之后每个人都比以前更拼了。 唐竽和陆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没在一个班之后,他们就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有时候陆盛下课会来8班找他,有时候放学会找他,通常放学的时间,等两个人从学校里或者外面分别之后,唐竽总是面色不自然的回宿舍学习。 班级换了,但是寝室仍然是原来的那个,好在一中的学生大都自觉,晚上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王木木在3班,马澄澄在1班,他们在同一楼。 一中暑假的假期不长,尤其是他们已经是高三的了,在加上前段时间高考放假的时间,他们一直补课到七月底,七月末和八月初正好是秋老虎,全年最热的一段时间,一中终于放假,放假的时间不长,只有十天。 上次竞赛的成绩下来,唐竽和陆盛的成绩非常不错,老毛和曹大进教室第一个就是表扬他们,然后宣布班上其他人的成绩。 这算是初赛范围只在全市,刷了一批人之后,后面是省内竞赛,鉴于全国直辖市的,就跟着附近的几个省一起竞赛,成为地区赛。 北京是华北地区,上海是江浙沪地区…… 其中最难的肯定是江浙沪地区,听说他们那儿题目难到让人绝望。 唐竽和陆盛对此觉得有夸张的成份,这不是高考,如果高考的题目无疑那边最难,但这是竞赛,筛选的就是最聪明最顶尖的那一批,题目只会往难了出,毕竟后面可是全国竞赛,大家竞赛考的试卷难度不会相差很大。 放假的日子里,大多学生都待在家里,没人愿意出门,唐竽也是,可是耐不住陆盛的一再催促。 陆盛在电话里跟他说:“我今天不工作,竽哥你就上我家和我一起学习吧。” “不去,外面太热了。”唐竽无情回拒。 “我太想见你了,要不然我上你家去吧,你呆着不动。” 唐竽打开冰箱,取了一瓶冰饮料出来:“我们视频连线一起刷题一样。” “哪里一样了,不管就这么决定了,竽哥你家在哪里我出去找你。” 唐竽叹气,他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帘,阳光汹涌的往室内挤,他再开窗,那一瞬间热气朝着他扑面而来,房间的空调都不管用,他对着手机里的人说:“晚上吧,晚上我去你家。” 手机那边声音停顿,唐竽听到话筒里有喘气声,等了一会儿陆盛说:“过夜的那种吗?” 唐竽:“嗯,过夜的那种。” 等唐竽收拾一套换洗的衣服和资料习题下楼,撞见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的赵谦,他的心理医生。 从赵谦身边经过时,唐竽特地往赵谦还冒着热气的杯子里看了一眼,内心冷嗤,有点过于装了。 唐竽刚下公交便看到在站台下戴着帽子的男生,男生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短裤衬衫,腿又长又直。 男生一手握着烟,一手插在兜里,看到他,眼睛一弯超前走了几步。 他也快步走下去:“你在这儿等着呢。” 陆盛:“毕竟这么热的天把你叫出来,我要是不出门迎接一下,怕挨揍。” “别贫,老子不暴力。” 陆盛把手上的烟掐了指了一个方向:“那家店的早餐特别好吃,明早我们过来吃吧。” 唐竽顺着他指的看过去,店面还挺大的:“都有什么?” 陆盛笑着说:“应有尽有。” “那今晚吃什么?”他过来特意留着肚子。 “凉面吃吗?” 唐竽点头:“可以。”等了一会儿他说:“你做的?” “嗯。” 陆盛一早就准备好了凉皮,纯手工制作,现在冰在冰箱,等唐竽过来吃正好。 除了凉面之外,他还做了不少的凉菜,全端在餐桌上,还不少。 唐竽看了一眼陆盛他妈妈的房间说:“你不先去给你妈妈端过去吗?” 陆盛摇头:“我妈她不能吃凉的,下午给她煮了甜酒和鸡蛋,现在还在睡觉。” 凉面很好吃,本来热到不怎么有胃口的唐竽在这一顿吃了三碗,陆盛家的碗可不小,期间他还夹了不少的凉菜吃。 一向比他能吃的陆盛今天只吃两碗,吃饱喝足后,唐竽感叹说:“男朋友手艺真好。” “捡到宝了?” 唐竽顺势回:“起初没觉得,现在到有那么点感觉了。” 陆盛坐在他身边笑着说:“竽哥,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上的变化?” “我身上的变化?” “起初见到就像个全身长满刺得刺猬,碰一下就扎人,不然就是从极地回来的冰碴子,摸一下冷死的那种。现在不仅说话多了,还可以打趣。” 唐竽反思自己一路上的言行,后背靠在椅子上:“那是因为熟悉了,起初跟你不熟悉,谁会想说话。”还是在他看来是跟一个傻逼的人说话。 “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我那时候表面不说话,但——” 唐竽话没说完,陆盛就接过去:“但内心在疯狂的吐槽我对吧。” 他觉得那是分析不算吐槽,不过既然陆盛这么说了他点头:“差不多。” 陆盛又是一阵笑:“竽哥,你先去我房间休息吧,我去给我妈准备晚饭。” 陆盛的房间,他已经来过很多次,刚吃完饭也不愿意立马去做题,有一点懒散,唐竽再一次的打量这个房间。 目光一转,视线注意到陆盛床头柜上一个扣着的相框。 他第一次来就看到了这个倒扣的相框,有丝好奇,谁的照片,陆盛小时候的吗? 唐竽拿起了相框,翻过来一看,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 正在这时,隔壁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 唐竽脸色一变,赶紧拉开门出去,隔壁房间门开着,唐竽焦急地走过去。 “盛盛,盛盛妈妈的腿又疼了,你看我的腿是不是在流血在流血。” “好疼好疼,我看到我的腿化脓了,好多血,还有好多脏东西,有虫子从我腿里爬了出来,盛盛快点放火,放火烧虫子,快看,它们爬过来了啊啊,它们朝我爬来正在啃我腿上的肉,盛盛快救我,救我。” 房间里的被褥全都掉在地上。 陆盛只能用力的抱着他妈妈,声音平缓,一句一句的在他妈妈的耳边说:“妈,那是梦,那是梦,那不是真的。” “妈,那是梦,睁开眼,你看看我,妈,我在你身边呢。” 陆盛妈妈惊恐地抓着陆盛的手,忽然尖叫道:“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我的腿没了,我的腿没了啊!” 陆盛只能不断地安慰他妈妈,这次的病发作比以往的都久,陆盛抱歉的看向唐竽,“竽哥,今晚……” 唐竽接受到陆盛眼里的意思:“嗯,我等下就回去,陆盛你好好安慰阿姨。” “对不起。” 深吸一口气,唐竽笑了一下:“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那我先回去了啊。” 陆盛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唐竽看到这样的场景,那样无力和深陷泥潭的自己。 走出陆盛的家,唐竽没有立马坐车回去,他就在外面闲逛着,绕着这条街道走过来走过去,半个小时候,他才朝着地铁口走。 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在地铁口遇到一个见过的人,上上个月竞赛时和陆盛说话,让陆盛生气的那个男生。 闭眼吻 “你好,一杯蜂蜜柚子茶,你呢要什么?” “我?一杯柠檬水就好了。” 找到一家冷饮店,唐竽带着人坐下。 看着坐在他对面有些拘谨的男生,唐竽直接开门见山问:“我想问你关于陆盛以前的事。” 李灿点头,他面前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生,冷饮店大多都是女生,从他们进来,很多桌女生的目光都放在这男生的身上。 和陆盛很像。 李灿对他有印象,竞赛和陆盛走在一起的,应该是陆盛现在的朋友吧。 刚才对于这个男生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李灿是惊讶的,当男生说想跟他聊聊之后,李灿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随即他们来了这个店。 “你为什么不问陆盛,想要我告诉你?” 唐竽:“你们那天的话我听见了一部分,你说你是他以前的朋友,那他的性格你也应该知道。” 李灿摇摇头:“我知道的也是以前的陆盛,现在的陆盛……变化太大了。” 唐竽准确抓到字眼:“变化太大?” “嗯,以前的陆盛像个王子一样,还是比较脆弱的王子,呵呵,你听起来应该觉得挺搞笑的吧,又不是什么童话故事还王子,但以前的陆盛真的像个王子,很有礼貌,得学校每个老师的喜欢,人温柔性格很好。”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在上幼稚园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小学那些什么六一儿童晚会和其他文艺节,陆盛总是穿着小西装上台单独演奏,一个人坐在大架的钢琴前面弹奏,优雅有型,有时候是小提琴那些的,总之陆盛成绩好,会的才艺也多,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身为王子身边的朋友我总像个陪衬,女孩子找我也都是为了要陆盛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能和陆盛成为朋友,因为关系好我也知道了许多陆盛私下的小秘密,王子私底下有些迷糊,在平地走路都摔,一般五六年级那时候摔跤的男生都会忍着疼不哭了,可是小王子总是哭得很伤心。王子他特别怕疼,怕虫子怕很多东西,我有时候还嘲笑王子像个小姑娘一样,不过陆盛生得唇红齿白,那时候我还想王子穿上女装肯定就是最美的公主了。” 店员把饮料送过来,李灿拿过来喝了一口,缓解嗓子继续说:“陆盛他的家境很好,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所以王子这个称号也不是我一个人叫,很多女生男生都会私下这么称呼他。我去过他家,陆盛家很大很漂亮,而且是带很大花园的那种别墅,当时我都惊了,你懂一个工薪家庭的孩子忽然看到这么大别墅的感受吗?反正我那时既羡慕又惊讶还高兴,想着我和陆盛是朋友我可以时常来他家玩了。” “最重要的是陆盛的父母人很好,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文化有气质的人,陆盛的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公司,他爸爸戴着一副眼镜儿,陆盛和他的爸爸长得很像,对了他爸爸也很爱笑,而他的妈妈就更别说了,非常的优雅有气质而且非常漂亮,说来也是搞笑,我第一次见到陆盛的妈妈,当时还呆呆的叫了一句姐姐。” 说到这里李灿的眼眸里很伤心:“我听说陆盛的妈妈现在——”李灿这时候抬头看向唐竽,唐竽点头。 “诶,陆盛他妈妈以前是舞蹈家,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双腿——” 唐竽闻言握紧了手中的饮料杯,他低眸嘴唇抿紧。 想起前不久在陆盛房间看到的那张相片,相片上是陆盛的妈妈,穿着一袭红裙,双腿跨越跳在空中,像一只跃动的天鹅,非常的漂亮,令人惊艳。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李灿问。 唐竽吸了口气,开口的嗓子有些低哑:“那天你和陆盛说的事。” 李灿握着饮料喝了一大口:“这个啊,这是我做的一件对不起陆盛的事,也是导致我和陆盛决裂的一件事。” 说完李灿就沉默了,唐竽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李灿才说:“前面说的是陆盛美好的童年,但一切的变故是陆盛的爸爸,他爸爸的公司好像因为出了一些账务问题,不过就是生活拮据了一些,不能像以前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比大多数的家庭还是好很多,可陆盛他爸从那以后就迷上了赌博,你也知道赌博这东西危害多大,后来还碰上了那玩意儿,这样越陷越深,所有的钱都没了,那个漂亮的大房子也卖了,搬到一家小房子里。” “因为赌博还欠了不少的高利贷,没钱还被追债,陆盛他爸整天在外面东躲西躲的,可苦了陆盛和他妈妈,那是陆盛和我一起放学的一天下午,陆盛被追债的人找到,然后我就拉着陆盛跑啊跑,让陆盛躲到了我家,我家是小区,只要业主没说话的话,那几个人被保安拦着也没那么放肆。” 李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慢。 “但是陆盛还是被追债的人找到了,是业主说的,我对不起陆盛我对不起他,那天他在我家躲得好好的,只要过了可能就没事了,本来那些追债的人都快要走了,可是我妈妈回来了,我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我就把陆盛在我家的事告诉了她,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妈妈会打电话给保安说,就这样陆盛被带走了,我对不起他,是我是我——” “如果我那天再冷静一些,如果我没告诉我妈妈就好了,如果我妈妈打电话时我能拦着就好了。” 唐竽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男生哭,他哭得很伤心,从他的眼里唐竽看见了愧疚,唐竽大致了解了。 “擦一擦吧。” 李灿接过纸巾慢慢把眼泪擦掉:“之后陆盛就没跟我联系了,我也不知道陆盛他搬去了哪里,我们以前说都去附中上学,没想到陆盛去了一中,以前在学校里还能见面,高中之后我就很少碰到他了,我想道歉,但陆盛不想看见我,可能对我有恨吧,就像他说的不管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伤害就是造成了。” “最让我意外的就是陆盛的变化,初三那年,陆盛就变了经常抽烟逃课打架,那时候成绩也是一落千丈,从小学到初二,陆盛一直稳坐学校的全年级第一,但初三,陆盛逃学,后来成绩排到中等,甚至连考试都不考了,成了年级吊车尾。” “我曾经看过陆盛打架,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我去一中想找陆盛,但在学校外面看见他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从来不知道陆盛有那么狠戾的眼神,打架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非常的凶狠,像一匹孤狼。我不敢和陆盛说话,我被吓跑了。” “后来从我们学校听到了不少关于陆盛的传闻,不过传闻大多关于成绩,陆盛又是稳坐全年级第一的人,我很高兴,我觉得陆盛走出来了。我想着我再去道歉,陆盛肯定会原谅我,不过好像是我想多了,陆盛早就不想承认我这个朋友了,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唐竽。” “唐竽啊?很耳熟的名字,对了唐竽,你该不会是那个和陆盛在一中并列第一的变态转学生吧。” 变态吗,附中对他的称呼,唐竽点头:“嗯。” 李灿松了一大口气:“既然你今天找我问这么多,看来你和陆盛关系很好。” 唐竽点点头:“嗯。” “那就好,那就好,陆盛现在有朋友我就放心了,我看到陆盛现在的状态都以为他不会再什么朋友了,有朋友就好,我怕他太孤单了。” 和李灿在冷饮店坐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大多都是李灿说唐竽听,离开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找了李灿的这件事,唐竽不打算瞒着陆盛,他给陆盛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说他在外面和上次竞赛见到的李灿见了面。 没过多久,陆盛就打电话过来。 “竽哥?” 唐竽:“陆盛,你妈妈她……她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睡觉了,竽哥你回去了吗?” “没,我在你家楼下。” 听完李灿说的那些关于陆盛小时候的事,唐竽哪能心神不宁的回去,他又走回陆盛家,绕着他家附近散心走了一圈又一圈。 “竽哥。”黑暗的楼道里,陆盛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 唐竽:“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擅自找李灿问了你的事。” 陆盛长叹一口气:“竽哥我说过我会告诉你,你怎么就不信呢,竽哥你也太心急了。” 黑暗中,陆盛牵着唐竽的手上楼,六楼上面的天台,葡萄架上叶子长大,上面结了不少的葡萄,他们仍像当初一样铺着纸板躺在上面。 “李灿告诉你哪些了?” 哪些啊,唐竽觉得是:“全部。” 陆盛轻笑:“全部啊,竽哥挺厉害的,从人家口中敲到这么多信息。” “其实我心里并没有怪李灿。” 唐竽点头:“我也觉得没有。” 陆盛翻了一个身,“这么了解我?” “你不是那种会把发生自己身上不幸的事会怪罪别人的人。” 陆盛又低低的笑了起来,随着热风,陆盛的笑声轻缓又舒服。 “我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又在被追债,就算李灿当时想帮我,他也帮不到什么,就一个小孩子。反而我还会连累他,到后面我家的债务还清,我这边就更加不能联系了,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我要努力的赚钱,给我妈妈养病,要上学,太忙太忙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也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说到这陆盛抱着唐竽,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这是一种很脆弱的姿势,唐竽伸手像陆盛摸他一样摸了摸陆盛的头发。 “其实还有点不想见李灿,虽然现在已经适应了,但当初家庭骤变,我不敢见李灿,怕他可怜我。” “那时候吧,从李灿家被追债的人找到狠狠打了一顿,全身都是伤,我不敢去家里,我怕我妈担心,也不能去找李灿了,其他认识的人也没想过,我就在外面,但是我很怕,我很怕那些人找到我再打我,我就躲着。躲在一个又脏又臭的地方,躲了一天还好,但是两天了我很饿,三天了,饿到发昏全身发软。” “那几天里我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饿到发昏时去捡了东西吃,不管是什么人丢弃的,只要能吃只要不饿肚子就好,那时候一边哭着一边吃着手中被啃过还发霉的面包发誓,以后吃饭绝对不能浪费一滴水和一粒米,我再不会剩饭剩菜了,要好好对待粮食。” “就这样吃着捡的东西,在外面又过了几天我回去了,可是……” 说到这里,陆盛的喉咙发紧。 “我妈妈的腿摔断了。” 唐竽望着天空的眼睛一涩。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意外,是故意的,我妈是舞蹈家,还是很有名的那种,以前给腿上了很多的保险,我妈故意摔断腿,拿到了巨额的保险费。” 眼睛很酸,唐竽张口想说话,可是张了口,忽然感觉有水从他的锁骨流下去。 接着他听到了轻轻地呜咽声,唐竽伸手把眼角的泪水抹去,然后闭着眼睛吻着陆盛的头发,伸手用力的抱紧他。 ※※※※※※※※※※※※※※※※※※※※ 感谢在2020-05-23 07:18:40~2020-05-24 17:5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疯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辛苦竽哥你的美色了 七八月的补课在八月底才有月考,这也是一中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两天的月考时间,6班和8班是两个大热门班级。 以前的理科全年级第一在一个班,现在分到两个班,大家就说谁在这一次的月考中得了第一名,就意味着这个班级是年级里成绩最好的班级。 一个班的成绩不看平均分看班里谁是年级第一也是没谁了。 所以说等两天的月考结束,学生们都非常关注办公室老师批改试卷的进度,每当有一门的成绩出来时,大家便奔走相告,除了自己的成绩以外,再去6班和8班了解陆盛和唐竽的成绩。 等全部成绩出完,班长拿到月考成绩回到班级时,学生们一拥而上的去看成绩。 “唐竽的成绩722,陆盛的呢,陆盛的多少?” “不知道,6班的成绩单还没下来。” 过了一会儿,前去6班打探的人回来了,“报!陆盛的总成绩723!” “分出胜负了,第一是陆盛。” “虽然唐竽这次月考目前是第二,但他们的总分只相差了1分,这追得好死,说不定下次月考就是唐竽第一了。” “学神不愧是学神。” 学校的便利店内,王木木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说:“世事难料啊,想不到你们两个分出胜负了。” “采访一下,盛哥,夺得第一的感觉是什么?” 陆盛将挡在他面前的王木木推开:“我不是一直都第一吗?” 冰柜前站了一个少年,少年站在冰柜前一动不动,冰柜是制冷的,这个少年这会儿制的冷气比冰柜一点不少,弄得经过的人纷纷绕路,想去冰柜里拿吃的也不敢。 “在跟冰柜比赛吗?”陆盛拉开冰柜门,拿了一根冰棍出来。 唐竽刚才在想事,补课的这段时间他没住宿,住在家里,昨天海南家里的阿姨跟他打电话过来说阿婆的身体很不好。 怕他担忧海南的那边情况,阿姨在电话里只说好话,但现在阿姨说阿婆的身体状况,一定很严重了。 他的身份证信息被交通局卡着,现在的这种情况唐明清更不会让他回去海南。 “竽哥,竽哥?” 回过神来,唐竽偏头:“怎么了?” 看着陆盛的手在他眼前晃,唐竽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刚才想什么想那么入神。”冰柜的柜门被拉开,陆盛拿出一根冰棍放在唐竽的脖子上,唐竽打了一个冷噤。 陆盛笑着说:“冷吗?” 唐竽:“你不如自己试试?” 这个人。 王木木这会儿也跑过来了,重新采访陆盛:“话是这么说没错,盛哥你一直是第一,但这次是你从并列第一回到一个人在顶尖的位置。” 唐竽给了陆盛一个眼神,你刚才问我的就是这个,过来嘲讽我得了第二? 陆盛回了一个眼神,我没有,我刚才问的不是这个,谁问这个啊,这么无聊的事情。 唐竽冷哼。 陆盛真冤枉。 唐竽打算今天找唐明清问问,最近的时间唐明清都在家,他要稳住自己的脾气好好跟唐明清说。 补课结束到秋季开学前有两天休息。 下午放学。 唐竽迅速收拾好课本,第一个走出教室,当经过6班门口的时候被拦下了,6班下午拖堂了,还没下课。 唐竽刚走到6班后门的教室,前面的一个窗户一下子被大推开,“竽哥。”陆盛的脖子从窗户里伸出来。 唐竽顿步,“做什么?” “放学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从窗户口望着教室里面,唐竽贴着墙说:“你们什么时候下课。” 陆盛:“还在讲试卷的最后一个题目,讲完就下课了。” 两个人就着窗户聊得火热,台上讲试卷的老师声音慢慢停下,敲了一下黑板:“陆盛,你在跟谁讲话呢?” 老师从讲台下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唐竽,脸色更加的黑,平常陆盛上他的课就喜欢做别科的作业,今天更是过分,简直当他不存在。 他一下看到窗边的唐竽就更气了:“是不是你们考个年级第一的只要自己互相探讨就行,不用老师了?” 唐竽不认识教室里发火的老师,他沉默不作声。 陆盛站起来道歉:“对不起,老师。” “既然你们两个这么厉害,我这里有道题目,做出来了就放学,做不出来就来我办公室,其他的同学下课。” 唐竽走进6班的教室去解题目都是懵的,他好像被牵连了。 然后唐竽看了一眼老师手机上的题目,一道奥数题,非常的难,他一看就后退说:“对不起老师,我不认识陆盛,你让他解吧。” 接着更加没义气的跑开了。 另一边拿出笔盒草稿纸准备和唐竽一起探讨的陆盛:??? 陆盛做完这道题已经是四五十分钟之后,唐竽前半个小时等得有些不耐烦,后来就淡然了,早回去和唐明清说和晚回去差不多。 看到陆盛背着包一路跑过来,唐竽招手:“陆盛。” “竽哥。” 气喘吁吁的停在唐竽面前,几滴汗滴进了陆盛眼睛里。 唐竽蹙眉,“闭眼睛。”陆盛听话的闭眼,唐竽用手把陆盛眼睛周围的汗水抹掉,“跑这么急做什么。” “怕你等太久了。” 两个人一起往学校外走,“做出来了?” 陆盛点头:“嗯,花了一些时间。” 那道题干唐竽没看完,看到一半就放弃了,很难的奥数题,他很可能做了很久都是错的。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陆盛:“你中午站在冰柜前发呆的事。” 唐竽意外陆盛的敏感。 “我打算回趟海南,但我的身份证信息被交通局卡着,买不到飞机票和车票回去。” 唐竽要回去只会因为一件事,陆盛很容易猜到,他用手指勾了勾唐竽的书包袋子让他看着自己,陆盛说:“你阿婆?” “嗯,阿姨给我打电话说阿婆身体不好,我想回去看看他。” 唐竽的纠结,陆盛再转而一想就想到了,他的身份证信息很可能是他爸爸搞的,关于唐竽家里的事情,陆盛也从唐竽的嘴里听了七七八八,大致了解唐竽他爸是什么性格的人。 陆盛笑笑,摸了摸唐竽的头:“看来我们爸都挺渣的。”他发出了这样的一个感叹,唐竽不谋而合。 “你爸爸如果不同意你回去的话,我代替你回去吧,反正我也知道你家在哪儿了,我帮你看看阿婆,照顾她。” 唐竽惊讶:“你去?” “怎么,不放心我吗?” 如果是陆盛回去,唐竽确实会放心很多,但是陆盛放假是有工作的,现在高三了,陆盛仍然在外面工作。 而且秋季开学之后,他们高三的还要上晚自习,意味着陆盛短暂的月考休息时间会更加的忙。 他怕麻烦到陆盛,但如果他这么说出来,陆盛肯定会生气。 想了想,唐竽答应说:“好,那我那两天代替你去打工吧,你把你那两天的工作和工作地点都分给我。” 陆盛:“等下竽哥,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快点,你现在就发给我。” 拗不过他的小同桌,陆盛边叹气边把自己两天的工作发给他,而且是从清晨到凌晨,唐竽不允许他漏发。 就这样敲定好,在放假前,陆盛给自己的领班说好,说那天有人带他工作,领班答应了。 也因为了解陆盛的情况,答应换人,也没有因为换人而减薪水。 就这样,在八月底的两天假期里,陆盛代唐竽去了海南。 唐竽代陆盛去打工。 白天陆盛的工作是在超市兼职,一直到中午。 超市的这份兼职是销售,唐竽换上工作服,干着陆盛的工作,工作前他补了不少的内容,知道陆盛要干嘛。 工作的第一天有些忙不过来,陆盛在超市里还是一个小领导,他手下带了几个销售员,他是有了官位的销售员,管几个同样是兼职的人,这些人有些的是大学生有些的是职高生。 唐竽一边工作一边和陆盛打电话,一些业务不是他刚去就能上手的,到头来他就只去了一个人,是陆盛在远程指导人。 陆盛也到了他家,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在视频。 阿婆的身体不好,变得越来越嗜睡,陆盛见了医生告诉他,医生说是老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念想除了躺着什么都不想。 但长久下去,很可能一睡不醒,这件事陆盛没有隐瞒他。 他阿婆比他爷爷小,但也有八十几,年纪很大了。 唐竽关于快点高考回去的念想越来越大, 下午陆盛的兼职是在无印良品店里,在一家大型商场里,这就真的是销售了,陆盛管理的区域是女性品牌,衣服,包,还有一些小零食。 除了固定的工资外就是提成,卖的越多提成就越高,以前那些兼职的,就数陆盛销量最高,而且以几倍吊打其他人。 唐竽唯一一次卖东西还是上次美食大赛,他还是算厨师的那种。 今天他代了陆盛的班,周末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唐竽有些应接不暇,但过来看得人很多,卖出去的不多。后来他从陆盛那里知道了一个秘籍,陆盛告诉他要微笑,要耐心给顾客讲解。 唐竽便努力让嘴角弯着,轻声给人介绍产品,后来果然卖的多了,也没有出错。 就是站了一天非常的累,晚上陆盛还有工作,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西餐厅,陆盛现在已经晋级为小厨师,但唐竽不会做西餐,他就在后厨打杂。 他来过这西餐厅,后厨的大厨对他有印象,态度比在无印良品那家店的领带态度对他好。 唐竽开始洗碗,后来领班说他洗碗太浪费了,就把他安排上菜。 他开始只负责上菜,不过有好几桌点名让他帮点单,还给了不少的小费。 两天的工作很忙碌,虽然累,唐竽觉得还挺开心的。 尤其是西餐厅给的小费,他算了一下钱,还不少,去西餐厅的人果然阔绰,两个晚上的小费就有四位数了。 晚上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陆盛。 陆盛轻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辛苦我竽了。” “还行。” “辛苦我竽的美色了。” 原来陆盛说的是这个,唐竽冷漠回:“滚吧你。” “你明天的早上的航班,我去接你。” 明天就正式上课了,唐竽叹气,他们又得一起旷半天课,然后一起去学校,再接受之后同学们炙热的眼神。 ※※※※※※※※※※※※※※※※※※※※ 回来了,应该没多少就可以完结了。 马甲掉了 晚自习上曾向的手机灯在疯狂的闪烁,他做一会儿作业就要低头看一下手机,到后半节课上直接扔掉笔把手机从桌洞里拿上来偷偷的玩。 那模样倒也不像是打游戏,而是在和人发什么消息。 毕竟在课上玩手机,心虚是肯定的,一串字没打完就要抬头往窗户边那边看一下,到最后是他的同桌唐竽看不下去了,跟他说:“我帮你看着老师。” 曾向更加心虚:“这怎么好意思呢竽哥,会耽误你学习。” 唐竽冷漠的回:“你也知道会耽误学习。”他眼睛一抬,看了一眼曾向手机屏幕:“你是有急事还是就纯碎的和别人聊天,看看黑板旁边的时间。” 黑板旁边挂了一个倒计时,倒不是高考倒计时,而是竞赛倒计时,和高考重要程度相差无几。 且曾向一边拿手机玩一边还叹息,有时候捂脸,有时候拿自己的头磕桌子,神情动作皆丰富,唐竽不想注意都难。 曾向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桌洞里,然后拿起笔开始写作业,唐竽用余光打量他,发现即使没了手机,曾向依然心不在焉。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眼看着曾向又立马的把手机拿出来,唐竽心想如果陆盛在这儿的话,曾向肯定会被他一阵□□。 那一帮人叫着陆盛盛哥,陆盛本人在学习上也担起了“哥”的责任,王木木之前成绩一落千丈,陆盛给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带着当时理科1班的同学给王木木补课,在他的督促之下,王木木的成绩也慢慢上来。 如果看到曾向这……玩物丧志的样子,陆盛肯定不会不管。 既然陆盛现在不在这儿了,他要担起陆盛的责任么,不过说责任什么的太过夸张。 看在陆盛的面子上,他现在和曾向一个班的,那就他帮忙帮忙,直接说曾向说不定不会听,那么得对症下药,知道曾向为什么这几天突然迷上了和人聊天。 唐竽也不喜欢迂回,当着曾向的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和谁聊天。 如果这会儿换作任何一个人,曾向都当这人有毛病,不过既然是唐竽,他左右环视一下,然后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竽哥,我网恋了。” 网恋? 看着唐竽诧异的眼神,曾向继续说:“和上次不一样的,这一次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 上次被大家知道捡的网友是个男生之后,王木木和马澄澄都狠狠的嘲笑了他,曾向发现只有盛哥和竽哥没有嘲笑他,盛哥跟他说了句:遵从本心。 而竽哥,竽哥压根儿就没有嘲笑的意思。 曾向也能心无芥蒂的再次跟他谈论这件事。 “你们怎么认识的?” 唐竽问起这个,曾向就来了兴趣,把他和这个女孩的经历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仍然是在搜索附近的人认识的,曾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开头就问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对面跟他说是女生。 此时的曾向仍然小心翼翼,让对方给自己发了语音,后来又在聊天当中先发了自己的照片过去,接着要了对方的照片,那边的女生比较害羞,说自己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曾向不介意这个,让她发个全身照也可以。 对面就给他发了一张全身照,是穿着小裙子的样子,长发齐腰,就是脸用表情包遮挡了一下。 这下曾向完全放心,这下无疑对面是个妹子了,应该没有男生可以这么变态穿小裙子。 后来曾向发现这个妹子很喜欢打游戏,他自己也打游戏,但是玩得不多,不过既然是妹子邀请他就跟她一起玩游戏。 妹子打游戏非常的厉害,全场carry,就这么一来二往的他们从游戏中出发关系越来越好,聊得内容也越来越多。 不过让曾向不爽的是,这个妹子竟然也是附中的,因为祁路那件事他对附中都有偏见了。 说到这里,曾向重重地叹一口气:“诶。” 唐竽张口:“怎么?” “竽哥,我很紧张。” 简芙就在这个班级,曾向最近对简芙没那么过度关注的原因竟是这个,“你紧张什么?” 曾向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捏着,看向唐竽说:“竽哥,我约了她见面,我知道这个时间不应该想这个事,但是——”说大这里,曾向停顿,看向坐在前面的女生背影:“听了你们的话,我觉得只有开始一段新恋情才能真正的忘了上一段恋情,虽然我还没恋过,但我想试试,如果和这个女生见面之后感觉还不错我会试着跟她在一起。” “但我一个人很紧张,这些话我没跟马澄澄他们说,盛哥也没说,竽哥我只告诉了你。” 唐竽沉默,在思考曾向的意思。 “所以竽哥,你能不能陪我去附中。” 唐竽大为意外,曾向会找自己。 “我想了想,到时候我约她在奶茶店见面,然后竽哥你坐在另一桌上就好,这样面对身边全是附中学生,我也有底气一些,不会那么紧张。 唐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过去曾向的底气就会增加,不过看着曾向期待的目光,他头一点就答应了。 这件事唐竽没跟陆盛说,挑了一天天下午放学,唐竽就和曾向一起跑出了教室。 他们没走6班那边,从9班那边走,免得撞见陆盛不知道怎么解释。 公交车上。 曾向把他的电话递来,唐竽瞬间心提到嗓子眼上。 接听电话:“喂。” “竽哥呀,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唐竽:“8班教室。” “猜得真不错,我现在坐在你椅子上,跟我说说那你现在在哪儿。” 公交车已经开动,“我出去办一件事。” “办事和曾向一起去,还手机关机?” 唐竽沉默,咽了一口口水,脑子里在想跟陆盛怎么说时,那边传来懒洋洋的两声:“好,很好啊。”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这还是第一次陆盛主动挂断他的电话。 陆盛这是生气了吗? 唐竽立马把手机开机,给陆盛发消息,消息发了好几条过去,陆盛没有回。 唐竽又立马给陆盛打电话,几个电话过去,那家伙竟然还果断的挂断。 这个傻逼怎么回事? 跟他闹别扭呢。 不就是没跟他提前说吗,难不成他现在去哪里都要跟他提前打报告嘛。 电话打着打着,唐竽的脾气也来了,发的消息也犀利了些。 -你给我适可而止,陆盛。 -到底接不接电话? -脾气上涨了,傻逼? -艹,不接就不接,老子不稀罕,你有本事一直别接我电话。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陆盛那傻逼仍然不回他消息。 【叮咚】微信提示音。 陆盛给他发来几张大大的表情包。 /委屈 /要哄哄 男朋友凶我,/大哭 -我哪里凶你了? 【你骂我傻逼】 -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换一种叫法,小同桌】 -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帅无敌的男朋友】 -…… 【或者——老公!】 【我只接受这两个叫法,男朋友】 车上的唐竽唇角缓缓勾起,发了一个“滚”字过去。 下车,唐竽和曾向两人去了奶茶店。 唐竽没和曾向坐一桌,曾向背对着他坐,他这个角度和曾向那桌对着,对那桌的动向看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女生在奶茶店环顾几圈最终走向了曾向那桌。 那是一个很文静的女生,挺符合曾向喜好的,女生坐下之后和曾向慢慢聊着,见两人聊得还挺欢快的,曾向也并没有像他之前表现得那么紧张。 奶茶店人越来越多,唐竽起身离开。 让他意外的是,奶茶店门口站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拿着手机低头在打字,但会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奶茶店。 这个男生他认识。 男生几番抬头也发现了正在看他的唐竽。 祁路率先打招呼:“你好呀,唐竽。” 唐竽点头,“你好。” 祁路没问他来附中这边做什么。 不过跟他聊了竞赛的内容,说到时候附中和一中会在同一阵营里,他很期待。 唐竽跟祁路简单的聊了两句竞赛的内容,唐竽没有从祁路的身上找到路给他的感觉,也可能因为手机聊天本身和真人面对面聊天就有很大的差别。 祁路推开奶茶店门,转头笑着对他说:“既然来附中了,我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请你喝杯奶茶吧。” 祁路很热情,唐竽也没拒绝。 两人坐在一桌,祁路和上次在冷饮店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上次的祁路很健谈,这会儿的祁路坐下后只玩手机。 确认一下吧? 要确认吗。 就这一个机会了,祁路这人还不错,他现在的状况和以前也不一样了,那就认识一下吧。 唐竽:“祁路,我们加个qq好友吧。” 从手机屏幕前抬头,祁路虽然意外但没拒绝:“好啊。” 他拿出手机,报了一串自己的qq号。 唐竽蹙眉,路的qq号他倒背如流,这个很明显不是路的。 不过也可能是路的小号也说不定。 他用自己的大号加了路的这个qq,祁路同意,两人添加上好友,唐竽观察祁路的眼睛,祁路很平静,是面对陌生人的平静。 不是!祁路不是路。 唐竽突然紧张了很多,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忽然闪现,想到了什么,立即站起来,径直走向曾向。 “曾向。” 曾向被吓了一跳的抬头:“竽哥?” “原来理科1班的qq群是不是班上所有的人都在。” 曾向点点头:“嗯,所有的人都在群里,你是要找谁吗,可以跟我说。” 唐竽摇头,然后拿着手机低头搜索,把脑子里那串记得滚瓜烂熟的qq号在群成员搜索里,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一个熟悉的账号跳了出来。 唐竽闭眼。 陆盛,是你! ※※※※※※※※※※※※※※※※※※※※ 感谢在2020-05-28 22:48:00~2020-05-29 20: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福所倚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自始至终的喜欢 紧紧的握着手机,过了好久他的心情还是没平复下来,看了一眼奶茶店他转身就走,离开前给曾向发了一个有事先走的消息。 已经不能等了,什么公交这种慢交通工具都不考虑,唐竽选择最快的打车方式,等他回到一中,一中已经上了第一节晚自习。 一中的晚自习除了考试前后老师会拿来讲试卷,其余的时间都给学生自习,有时候老师会坐在讲台上监督,有时候纯靠学生的自觉性。 6班的这节晚自习没有老师守着,晚自习时间整栋楼静悄悄的,唐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急,一路从校门口奔进来,楼道里静得只能听见他脚步的声音。 最后停在6班的教室门口,整个教室的人都没低着头没反应过来,唐竽深吸一口气站在教室的前门喊道:“陆盛!” 6班正在安静的同学们被吓了一跳,纷纷看着教室门口。 陆盛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那少年,笑着招手:“竽哥。” 唐竽眼眸一敛,从正门口走进6班的教室,一路穿过桌椅间的过道来到陆盛的桌前。 陆盛瞬间站起来,脸色凝重:“怎么了,竽哥?” 他的男朋友情绪波动这么大,脸色也很不好,是和曾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唐竽很生气,一路上都憋着一股气,现在看着这傻逼男朋友的脸就更加生气了。 他不相信这傻逼不知道什么。 因为生气,唐竽也就不管此刻在哪儿,直接拽着陆盛胸口上的领子往前,“陆盛,你骗我。”两人眼对眼。 陆盛听言一脸懵:“啊?” “呵。”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唐竽手一松,后退一步:“你跟我出来。” 陆盛不敢迟疑,当下立即跟着唐竽离开,拖动的椅子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非常突兀。 “卧槽,这是发生了什么劲爆的事吧。” “唐竽那脸色很不对劲啊,看起来很生气,而且晚自习直接冲进我们班找陆盛算账。” “刚听唐竽说陆盛骗他,妈的,我好像知道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啊,我恨我不认识他们的朋友。” “我认识情报小王子,快点上论坛看看,我学习不进去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竽寻着路灯往前走,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没有人影的沥青路,只有两边花坛里蝉鸣声在断断续续的响着。 跟在他身后的陆盛很安静,一路上没有问他为什么,更没有插科打诨。 闷热的热意让他全身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唐竽伸手往脖子一摸,竟然是冷的。 他顿步,忽然转身,跟在他身后沉默的陆盛被吓了一跳,差点和他撞上来,陆盛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竽哥,你出了很多汗。” 闻着熟悉的味道朝他身上袭来,唐竽眉头皱的更深,他接过了陆盛递来的湿纸巾,下一刻提着陆盛的领子将他摔在路灯上,后背抵在路灯上的陆盛没有一点反抗。 “竽哥?“ “路。” 陆盛愣住。 “陆盛,路,qq号xxxxxxxxx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在北京,成绩和我差不多,和我考的试卷一样,还有解题思路,我怎么一早没有想到呢。” 陆盛的眼皮一跳,他终于知道今天唐竽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我……”陆盛张口,他在想怎么说。 而看着陆盛这样子的唐竽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傻逼早就知道了。 “骗我有那么爽吗?” 陆盛摇头:“竽哥,你听我解释。” 唐竽点头:“好,我听你怎么辩解,听你怎么辩解明明早就知道,还把我蒙在鼓里, “我确实很早就知道了,竽哥,你还记得我手机摔在地上的那一次,我就是那时候知道的,因为太惊讶手都攥不紧手机了。” 唐竽回忆陆盛所说,那是在他上个学期回海南之前了,陆盛知道的可真早。 算算时间都快有五个月了,这么久的时间,包括他们在一起之后,陆盛有很多时间可以告诉他,但这傻逼一直瞒着。 唐竽越想越气,拎着陆盛衣领的力气就大,“耍我很好玩吗陆盛,晚上网友友好的聊天之后,第二天见面像个没事人一样,给我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竽哥,其实我想告诉你的,只不过这不没找到时间。” “找不到时间?不说分班前了,就我们现在每天见面的次数都不少于20,你跟我说没时间,时间被你吃了?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是不是还要打份草稿?” “竽哥,你先别激动。” “我很冷静,我倒要看看陆盛你能给我扯出来什么。如果我不是我今天知道了,你是这辈子都没打算告诉我吧,到头来我像个傻子一样猜来猜去,你要不要猜猜我今天去了哪里。” “妈的,我去了附中找了祁路,我一直以为附中的祁路是路,还傻逼的试探人家,到头来,路好生生的就在我身边呢,还跟我关系匪浅,男朋友,男朋友个屁。” 陆盛:“竽哥,我错了,别生气,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屁。” 陆盛的长臂一扬,微微从路灯前探起身抱住唐竽。 唐竽最生气的还是陆盛的态度,把什么都当作无所谓的态度。 “陆盛,我问你,你到底在意吗,你是真的在意吗,我以为如果我们两个人谁先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在网上认识了好久的人,一定会很高兴地首先告诉对方。” “陆盛,你这个态度让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不在意,我很没安全感,我怕你就算我们吵架分手你都无所谓,因为你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和我聊天,就只是网上的好友的那种。” “我再问你一次,陆盛你当时答应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对我产生了恋爱之情,还是因为我们网上的关系让你模糊了。” 唐竽在挣扎,陆盛越发的抱紧唐竽,仗着自己比唐竽高一点,微微低头,咬住了他的肩膀,陆盛眼睛红了:“唐竽,我喜欢你,是从你转来一中之前就喜欢了,是从我们还只是网上好友时就喜欢了,这种感情随着时间日渐浓烈,从小到大自始至终我只喜欢你一个,不是想和你一起聊天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盖被子聊天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肩膀上的疼让唐竽真的慢慢冷静下来,他耳边清楚听见陆盛的话。 他就怕陆盛不在意,怕陆盛摘的太清楚,怕陆盛可以潇潇洒洒的放弃自己转身,反正他还能以另外一个身份在网上陪着他,所以在不在一起,谈不谈恋爱无所谓。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也知道自己再不会除了陆盛喜欢另外的人,心中这份炙热的感情骗不了人。 除了害怕之外他还心疼,陆盛正站在钢丝线起点上,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危险,现在的生活让陆盛顾虑太多,可心里想了那么多,可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没考虑过自己。 唐竽闭眼咬着银牙说:“陆盛。” 陆盛:“嗯,竽哥。”声音带了点鼻音。 “你大爷的咬疼我了。” 这傻逼的牙齿还在他校服衣上,隔着校服衣咬着他的肉。 陆盛松开牙齿:“啊,要不你咬回来吧。” “我才不是狗,你的肉硬死了咬着一点也不舒服。” 唐竽又拽着陆盛的衣领,把他重新推回路灯上:“但这笔帐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算了的,陆盛,跟我打一架,不要放水,我现在就想打你一顿。” 陆盛:“竽哥,你舍得打你男朋友吗?” “呵,你说呢。” 说完,唐竽就往陆盛的肚子上抡了一拳,然后提着他双手,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地上是沥青路,砸在地上很疼。 用膝盖抵着陆盛的肚子,唐竽说:“确定不还手吗,我事先告诉你我不会手下留情。” 陆盛被摔在地上,身体疼死了,一疼他眼睛就更红了,眼泪也顺着眼角往两边流,他睁着眼睛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说:“竽哥,我怕疼。” “艹!”唐竽起身,陆盛的这副模样,唐竽握着的拳头还是松开了,把陆盛从地上拉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发出一声浑厚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呢,打架!” 这个熟悉的声音…… 陆盛和唐竽一起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个胖乎乎的身体正在往他们这边跑。 他们到底有多倒霉,平时下晚自习偷偷的在路上牵手打啵都没被发现,每次打架都能被教导主任抓住。 陆盛先开口:“老向好。” 唐竽跟了一声:“老向好。” “又是你们打架,我听说你们关系不是变好了吗,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陆盛:“老向,我们没打架。” “没打架?你们当我是瞎子吗,刚才唐竽你动手了是吧,你看到你把陆盛摔在地上,不上晚自习跑到这边来,都摔人了,还告诉我不是打架,难不成还是武艺切磋?” 唐竽在心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没辩驳。 “你们两个立马给我来办公室。” 教导主任办公室,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中年人,陆盛的班主任老毛,唐竽的班主任曹大。 两个班主任乐呵呵的进来,有说有笑的,气得坐在椅子上的教导主任蹦起来。 “你看你们班的两个学生,晚自习不好好的上,跑去外面打架。” 老毛:“这两个都是我的学生,我知道他们的秉性,等我回去好好问问,一定好好教导。” 曹大这时候悄悄的走到唐竽的旁边问了一句:“打架了啊,那你们谁打赢了?” 那眼神让唐竽一怔,曹大这意思…… 唐竽看了陆盛一眼也轻声说:“我。” 曹大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唐竽:“……” 此时6班和8班的教室里。 “陆盛和唐竽打架被叫去了老向的办公室。” 8班:“啊,为什么啊,不过今天下午陆盛还来找唐竽了,就坐在唐竽位置上一直到上晚自习。” 6班:“果然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唐竽的生日 北京气温下降得很快,处暑来临大家纷纷加上外套,等处暑一过,也基本上迎来了寒凉的季节。 高三和高二最大的不同就是互相讨论的目标变多了,一些高二还在迷茫的学生,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也正为这个目标冲刺。 唐竽和陆盛的生日都在十一月,唐竽生日在月初2号,班上除了陆盛没人知道他的生日。 高三正式开学之后,唐竽选择和上学期一样,周一到周五住在学校,偶尔回家里。 他生日那天在周一,两人已经商量好了那天晚上怎么过,说是怎么过现在也不可能大过,一个生日而已唐竽无所谓,但陆盛非常的在意,毕竟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可不能马虎,然后就缠着唐竽答应那天出去,去陆盛家,陆盛已经在外面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陆盛还特地在唐竽生日那天请了假,他请假老毛一般都会批准。 唐竽还是在学校上课,但是答应陆盛下午放学就旷了晚自习出去。 下午化学课上,曹大突然来到教室,不是过来查堂的,他进来跟化学说了两句,之后唐竽就被叫了出去。 唐竽很意外在学校看到了唐明清,唐竽更想不到唐明清过来会跟他说,阿婆的身体现在不好。 唐竽静静的听着。 唐明清主动跟他提起了阿婆现在的情况,之后更是跟他说,让他收拾一下,他们一起回海南。 唐竽听到这个消息首先不是高兴,而是疑惑,疑惑唐明清又在打什么主意,他不觉得唐明清会这么好心。 不过,不管唐明清此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今天晚上和陆盛的约定,唐竽眼眸一暗,只能失约了。 想着他的生日无所谓的,反正陆盛的生日也快了,那天在补偿陆盛好了。 他也没什么收拾的东西,唐竽给陆盛打了一个电话,陆盛没接,唐竽只好给他发了短信过去。 之后唐竽就跟着唐明清去了机场,一路上他十分的警惕,就怕什么时候闯来几个人把他打晕拖上国际航班,事实上他想多了,直到和唐明清,严莉还有林助理一起上了飞往海南的航班,唐竽才放下心来。 看来,唐明清还是有些良心的。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现在亲生母亲身体不好了,作为世界上唯一的儿子,怎么都要去看看,不然那也他畜生了。 下了飞机,林助理早安排好了车,前面坐着司机和林助理,后座是唐家三口,但这一家子非常的安静,也不说一句话,从外面看一点都不像是一家人。 车子直接往省人民医院开,唐竽并不知道她阿婆已经住进了医院,看到这条熟悉的路,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家里的阿姨,还有江忍哥哥他都打了电话问过,大家没有跟他说他阿婆已经进了医院,而且当初他来北京前就跟江忍的哥请求过,如果阿婆这里有消息就第一时间打电话或发消息跟他说。 熟悉的医院对唐竽来说是一个很残忍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唐明清身边问:“阿婆她什么时候住院的?” 唐明清穿着一身西装,没有大腹便便,戴着眼镜儿生得很儒雅,那张和唐竽微似的脸同样没什么表情:“今天早上。” 很快的乘搭电梯到达病房,唐明清给阿婆安排的是一间vip病房,病房里的阿婆正在睡觉,身上没有插管子。 唐竽大步的走过去,阿姨正在给阿婆擦身子,看到唐竽进来叹了一口气。 似是有感应一般,原本闭着眼睛的阿婆这时候睁开了眼:“是竽竽回来了?” 唐竽立马走过去,按住老人家的手:“阿婆,是我。” 老人家听到唐竽的声音无神的眼睛也精神了一些,“阿婆,我爸他也来了。” 只不过让唐竽奇怪的是,阿婆她听到唐明清来了忽然瞪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嘴唇翕动忽然流泪,“明清也来了啊。”伸在空中的手在微微颤动。 现在的阿婆很激动,唐竽以为是终于听到自己的儿子来了开心导致的,唐竽喊道:“爸。” 唐明清走到病床上握住老人家的手,老人此时更加激动了,张口也说不出一句话,但看起来挺开心的。 唐竽松了一口气。 唐明清回头跟唐竽说:“唐竽你出去一会儿,我跟你阿婆有话说。” 唐竽没动。 直到阿婆看向他说了声:“竽竽先出去吧,我也有话跟你爸说。” 唐竽这才动,病房外,林助理守着。 严莉也出来了,顺便带上门。 “唐少爷,我有话跟你说。” 唐竽低着头正在看手机,陆盛没给他回消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陆盛不回消息是生气了吗? “说吧。” 林助理:“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且这是关于你爷爷和阿婆的事。” 唐竽跟着林助理去了消防通道里,林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他。 唐竽接过:“这是什么?” 他翻了翻,这是两份亲子鉴定报告,而且鉴定有很久的年份了,而鉴定的是他爷爷和他爸爸的名字,下面一份是他阿婆和唐明清的亲子鉴定报告。 唐竽大为震惊,看完不可置信的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狗血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 林助理:“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这么多年和你爷爷和阿婆都没什么感情。” 唐竽深吸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就算这是真的,我爸他不是爷爷和阿婆的孩子,但是我爸他也是他们养大的吧。” 林助理:“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暴躁的唐竽:“讲屁的故事,要说什么你直接说,我现在没心情听你的废话和长篇大论。” 林助理:“那我就直说了,你爷爷和阿婆并不能生育一直没有孩子,而你爸是被拐过去的,而且你爸当时已经有了几岁,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吧。” “艹,这是什么跟这么。” 唐竽紧紧的握着手机,他一直以为他爸是个畜生,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冷漠。 现在告诉他,并不是亲生的,而他爸还是几岁的时候被他爷爷和阿婆拐去的? 拐? “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 林助理:“虽然过了很久,但是如果要查的话,当年认识你爷爷和阿婆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打探一下就清楚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的一对夫妻忽然多了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而且,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编造这个来骗你,让你对你爸改观吗,说实话你爸现在做到这个位置全是自己拼来的,从小经历了这样的人生,你觉得一个儿子的看法对他算什么?” 唐竽失魂落魄的走到她阿婆的病房门口。 万万没想到他爸以前有这样的人生,林助理还跟他说,因为他爸是被拐去的,所以他爷爷和阿婆对他看管的很紧。 就算在外面上学,阿婆都要紧紧的跟着他,孩子在学校上学,阿婆就在学校里晃荡,家里只要一个人工作就行了。 另一个“陪着”孩子。 他爸上到高中,还是跟爷爷和阿婆住一个屋子,家里不准他有朋友,不准他乱跑。 直到上大学之后没办法,他爸爸才慢慢摆脱他爷爷和阿婆的控制。 这个消息对唐竽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忽然靠在墙上咬着自己的手无声的哭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后来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去洗手间吐了,中午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脑子里很乱,也很疼,好像有无数把小锤子在他的脑颅里敲着,脑袋很疼很疼。 “疼,怎么会这么的疼。” 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说着话,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又好难听的声音。 “啊!”唐竽捂着自己的脑袋,爆发出一声尖叫,他用力的抓着自己身上的肉,身上被自己抓出了不少的伤痕,但是远远不够,脑袋太疼了,他太需要分散注意力。 “咚!”身上的力气全部泻出去,唐竽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唐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是等他醒来那些庞杂的消息再一次的席卷他的大脑里,他掀开病床上的被子,赤着脚跑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病房号。 然后冲到了他阿婆的病房,路上严莉好像拉了他一把,他是不是把严莉推在地上了? 唐竽冲进他阿婆病房时,他阿婆正在喝粥,唐竽有太多想知道的,可是站在病房看到他阿婆他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唐竽走到病床前,握着老人家的手,只是在哭。 “竽竽啊。” “阿婆。” “以后我不在了,要好好听你爸爸话,我们对不起你爸爸啊,你们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的啊,和你爸爸要好好的。” 唐竽张着嘴:“阿婆,你也要好好的。” “爷爷和阿婆是坏人,阿婆的眼睛瞎掉是报应就是报应啊,你爷爷走了阿婆马上也要走了,阿婆其实早该下地狱的,但是阿婆放心不下你啊,从小你就乖巧,爷爷和阿婆问你爸要了你私心把你放在身边这么多年,只是阿婆很遗憾,一直没有看见你的样子。” 病床上的老人家慢慢的伸手要去抚摸唐竽的脸。 “一定跟你爸一样十分的帅气,竽竽,我看到你爷爷了,你爷爷来找阿婆了,以后你好好的啊,记得帮我多多照顾你爸——” 抚摸唐竽的那只手慢慢的垂下,唐竽嗓子一哑,看着那张泛白的眼睛慢慢的闭上。 做点成年人做的事 一切的事好像已尘埃落定,但唐竽的心始终漂浮,不上不下。 他联系上了陆盛,告诉了陆盛他现在在海南,还有这边发生的事情,也跟自己的失约道歉。 电话那边的陆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知道唐竽的阿婆走了,心又被提了起来。 唐竽几天没来上学,每每经过6班门口都有些不适应,以往他习惯性的走到窗边就往教室里看,看到唐竽就要把他给拉出来,拉着他课间去外面走走,不至于一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都待在教室。 想到之前唐竽每次被自己拉出来,脸上的不情愿,到后面只能随着他的无可奈何,陆盛就觉得好笑。 唐竽很多时候不会主动,都需要他的“强迫。”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8班教室,坐在他男朋友的位置上。 他男朋友的桌上很干净,放眼整个教室望过去,每张桌子都堆满了书和各种习题资料,他男朋友把更多的资料书放在寝室里,只在教室里放着一周要用到的资料,而课本整整齐齐的放在桌洞里,到这个时候教材对他们也没什么作用了。 好久没和他男朋友一起上课了,说实话还是怪想念的。 他们买的资料书同步,都是在几家书店买的一样的,翻开他男朋友的习题,诶,他男朋友欠很多没做啊,之前他们的进度完全一样。 手机上面的聊天记录是昨晚他们的互道晚安,也不知道他男朋友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过,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男朋友一定很难过,他男朋友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亲,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只剩他阿婆一个亲人,而现在阿婆也去世了,他男朋友这会儿肯定很难过,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哭呢,可惜他现在不在他身边。 不在他身边…… 手机滑到机票车票,他现在要不要过去,他男朋友看起来很坚强,但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十八岁啊,十八岁的那天自己的阿婆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他男朋友来说一定难过死了。 想到这里,陆盛脸上的笑容一僵,轻轻地把他男朋友的书放回去,打算今晚回去跟他妈妈说一下,说去外地几天。 “你只有两个选择,我准你参加国内的高考,但是这半年去国外,不然你就现在国内读书,半年之后大学去国外。” 酒店里的气氛很压抑。 唐竽已经跟他爸据理力争了许久,但是这个男人的一旦认定某事,绝对不可能改变。 他觉得很无力,刚打理完他阿婆的后事,唐竽已经全身筋疲力尽,他不想花费力气和唐明清争吵,也知道争吵没有用。 他骨子里刻着唐明清的血,生来就是他的儿子,现在的无力感,一切都源自自己的无用。 他不明白唐明清为什么非要把他现在送到国外,国内外的教育是有偏差,但他不认为能差到哪里去。 他以为自己自己得到第一的成绩就能让唐明清刮目相看,可以改变他的看法,但真是自己天真了。 唐竽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捂着眼睛说:“我会选择你要我念的专业,但我想留在国内。” “以前你要留在国内是因为两个老人家,现在是为什么唐竽,你告诉我?” “没什么,在一个地方待惯了,不愿挪窝,而且也就半年时间就高考了。” 唐明清:“你自己也知道就半年的高考,我只让你在国外待半年,还是可以回来参加高考,唐竽虽然你不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你毕竟是我的种,你对什么无所谓惯了,所以你现在仍然这么执拗的留在国内是因为那个叫陆盛的小子?” 唐竽身体一僵,捂着眼睛的手也慢慢的颤抖,他松开了手,看着眼前精神不太好的中年男人:“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毕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上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 唐竽心中惊骇。 那些事?指什么,他和陆盛在一起的事,唐明清怎么可能知道,他瞒的很紧,也在学校没露出过破绽,就是经常待在一块的王木木,曾向他们也不知道。 他和陆盛就晚上几次牵过手?难不成被监控拍到,唐明清区调监控了? 他们就连接吻,摸抱都只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再说,两个男生牵个手也不算什么。 唐竽并不觉得,唐明清是因为这个知道他和陆盛的事。 唐竽不敢太过惊讶和激动,只平静的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那好,既然你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直说了,你跟陆盛那小子有了超出朋友界限的关系,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疏忽,我可从来不知道我儿子是个同性恋啊。” 唐竽像被当头一棍,他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 唐明清那双精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这件事就是真的。 他儿子真的是个同性恋。 他对自己儿子的感情生活没有兴趣,就算这个时候交往过很多女朋友他都不会管,只要上进心还在,只要还有能力。 只是没想到他儿子爱好独特喜欢男的,他对于自己的儿子性取向虽然不满意,然是也知道性取向这个东西改变不了,所以对于他儿子交往的对象是男是女也不会干预。 但是,交往的对象可以是男的,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异性。 唐明清:“我已经给了你两个选择,唐竽,这是最好的两个选择,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大多上的事都能用钱办得到,你那个男朋友现在生活过得不太好吧,就快高考了,你也不想看到什么意外吧。” 唐竽的心慢慢往下沉,心里只觉得好笑。 唐明清这个男人真会抓他的把柄,把他从海南逼来北京,是因为他阿婆,现在阿婆不在了,他又找到了新的把柄。 唐竽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狗,脖子上拴着链子的狗,而那条狗链子无论何时都被唐明清握在手里。 “唐竽,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对你有很高的要求,你也不用露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表情,你可以不和你的男朋友分手,我也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但前提你要听我的。” 过了很久很久,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才慢慢的动了,酒店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慢慢挪动已经麻了的四肢,拿起茶几上的电话。 电话他开的静音,上面有许多未接来电。 他没有回拨过去,而是给唐明清打了一个电话:“我答应你说的,但是给我几天时间,我以后也会听从你的安排,还有你也不要去找陆盛了,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二天,唐竽和唐明清一行人就回了北京。 飞机降落在海南的美兰机场。 一个少年背了一个小包从机场出来,轻车熟路的坐几趟车去往小县城。 手机上的消息没有回,陆盛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那边是关机。 关机了?他的男朋友一定还在忙。 在这特殊时期,他这么频繁的打电话是不是不好,陆盛好生反思了自己的一番行为。 唐竽阿婆家门锁着,陆盛蹙眉,就在他找不到唐竽有些愁眉不展时,看到了江忍。 江忍看到他很意外,跟他说唐竽已经回北京去了。 原来是回去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阴差阳错,陆盛也就知道唐竽手机为什么会关机了。 陆盛让江忍带他去墓地。 这是陆盛第一次到唐竽的爷爷和阿婆的墓地来,墓地很凄凉,他诚诚恳恳的祭拜。 他没见过唐竽的爷爷只见过唐竽的阿婆,阿婆是个很好的老人,陆盛想到和老人家待的几天,难受的红了眼睛。 “阿婆,我是陆盛,这时候才祭拜您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气,以后您不在了,我会照顾竽竽的,我会对他很好,对他一辈子好。” “跟您说个小秘密,我和竽竽在一起了,就是谈对象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说是不是不好,不过我想把这件事跟您说一下,以后竽竽也不会是一个人,我虽然和他性别一样,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我对竽竽更好的人了,所以您就放心吧……” 陆盛祭拜完唐竽的爷爷和阿婆,之后就买了飞回去的航班。 只不过,回去了依然联系不上唐竽,之后的几天唐竽也没来上学,陆盛只觉得这件事对唐竽的打击太大了,唐竽还在家里休息。 他想见陆盛,想见的不得了,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面了。 十一月十一日。 陆盛满十八岁,周三的那天,唐竽联系了陆盛。 那时候刚好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午休的时间,陆盛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唐竽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脸上一喜,立马接听:“竽哥。”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过了几秒后,陆盛才听到一声:“陆盛”只是那声音,非常细小的声音,好像是努力张着嗓子说话但只能发出一点声音,还非常的嘶哑。 “陆盛,我在校门口,你跟老毛请个假。” 说完,电话挂断,陆盛还来不及问出什么。 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觉得很奇怪,竽哥直接进学校就好了,为什么叫他出去? 陆盛的生日在一中不是秘密。 一个早上,很多女生,高三的高二的高一的,全都来送礼物。 下课他本来打算快速的从教室溜走的,因为接了个电话满了一点,等他出去,看到不少抱着礼物的女生。 陆盛觉得头皮发麻,立马拔腿跑起来,跑向校门口,什么跟老毛请假的事也忘了。 毫不意外,在校门口被拦下了,中午的时间不像下午放学可以跟着大部队出去,现在没有请假条不能出校门,无论他怎么说,门卫大叔就是不放行。 陆盛只好跑向他一贯翻墙的地方,冲刺的往上一跳,双手攀住高墙,然后跳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他看到公路旁边蹲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一身黑的少年。 只是一个侧影他已经认出来了,陆盛高兴地喊道:“竽哥。” 唐竽转头,手上的烟吸到一半,顺手给掐了站起来。 随即他的脸被陆盛的双手捧起。 “怎么这么憔悴,瘦了,本来就没点肉,怎么会瘦这么多,竽哥啊,你的眼睛,这黑眼圈,到底多久没睡了啊,还有下巴都长了小胡子呀,不过就算这么颓废还是很帅,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捧着唐竽的脸,陆盛在唐竽的下巴手啵了一口。 啵完下巴就是眼睛,最后在唐竽的嘴上来了最响亮的一口。 “十八岁生日快乐,陆盛。” 陆盛:“终于看到我男朋友,很快乐。” 陆盛眼里的高兴是抵挡不住的,唐竽的视线和陆盛的视线在空中撞上,没勇气的立即移开。 “恭喜成年啊,我的男朋友。” 陆盛:“那请问我的男朋友有没有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呢?” 唐竽点头:“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盛跟着唐竽走,从车上下来,他们停在一个很大的酒店门前。 陆盛:“竽哥你这是?” 走在前面穿着一身黑的唐竽停下,然后转身从兜里抽出一张房卡:“既然都成年了,陆盛我们做点成年人做的事吧。” 陆盛:“!!!” 胸口发烫 真到了这一步,两个人反而都很紧张。 陆盛虽然在梦中和有时候情难自禁想过这样的情景,但这样的情景接下来就要发生时还是有些紧张。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们没讨论过型号问题。 陆盛握着拳头咳嗽一声,“那个,竽哥啊,你是哪个啊?” “什么哪个?”唐竽没懂陆盛说什么,当着陆盛的面脱掉上衣,露出精瘦清隽的身体:“我先去洗澡,对了,这个给你。” 想到什么,唐竽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陆盛接过来一看是一盒t。 这个给他的意思是,给他用? 也是,他的男朋友那小身板也不像能压的人。 毕竟是他们俩的第一次,得做足了准备,那么他作为上面的一方是不是得给自己的男朋友愉悦的感觉啊。 可是第一次该怎么才能给对方欢愉的感觉呢。 陆盛心不在焉的坐在床上,上网搜了搜,发现一个重点,虽然现在套是有了,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啊。 陆盛立马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敲敲门:“竽哥。” 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 陆盛干着嗓子说:“我出去买个东西。” 虽然外面天已经黑了,但一个人跑出去买那东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陆盛出去把唐竽的黑外套披上了,下半身是蓝白色的校服运动裤,这样的搭配怎么都很怪异。 买东西时他又怕唐竽等得着急了,一路跑出去,迅速的买好他要的东西,再迅速的跑回来。 唐竽给陆盛开门,看着站在他面前大喘气的男生问:“你跑出去买什么了,那么急?” 陆盛:“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陆盛进房间把门用脚踢上,然后凑到唐竽的身边,将兜里的玩意儿拿出来:“这个。” 唐竽低头去看,无言了许久:“你跑出去就为了买这个?” “这个很重要的,如果没这个,待会儿你会很疼的。” 唐竽想想也是,所以是他思虑不周了。 虽然他还没见过陆盛的那玩意,但是做这种事情肯定很疼,如果没有陆盛买的这东西,他今晚怕是要疼死。 不过……疼死,他倒是很想陆盛弄疼他,或许只有清楚的疼痛他心中的负罪感才会减少那么一点。 唐竽:“你先去洗澡吧。” 陆盛这个澡洗得很快,他不想让唐竽等急了,几分钟就搞定,但边擦头发边出来又有些无措,尤其是看着唐竽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 少年的侧脸棱角轮廓无可挑剔,安静的看着夜景,夜色给少年的身上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此时的少年非常宁静,今晚上的话很少,虽然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说话。 但低落的心情怎么也隐藏不住,陆盛只当唐竽还没从亲人的离开走出来。 扔掉头上的毛巾,陆盛慢慢的走过去,陪着唐竽一起坐在地上,从后面抱着他。 少年有些愣怔的转头,轻声说:“陆盛?” “是我,在想什么呢。” 唐竽低头,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眼中的神情,不让陆盛发现他的异样。 “想接吻。”唐竽很少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当陆盛靠近他,抱着他时,他身边环绕的都是他的气息,唐竽就很想接吻,很想陆盛亲他。 “这么心急啊。”陆盛低低的笑,手勾起唐竽的下巴,唇压过去。 两人对着夜景亲吻了许久,今晚的唐竽很心急,陆盛才刚停一会儿,他就拉着陆盛的脖子说:“再亲一会儿。” 两人的衣服有些凌乱,鼻尖相抵,陆盛轻柔地说:“还要吗?” 那双因为被亲吻太久而泛着水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陆盛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唐竽那小声缱绻从鼻子里哼出的“嗯。”陆盛感觉自己的胸口在发烫,不,不止胸口,全身都在发烫。 渐渐地从落地窗到床上,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唐竽不敢闭眼睛,整个过程他都睁着眼睛,沉迷的望着陆盛的表情,听着他的呼吸。 明明陆盛是上面那个,可是他看起来比唐竽疼多了,中间的时候眼眶里挂着不少的泪水,唐竽看着看着就觉得好笑,好笑到他闷闷地笑出声。 后来自然引起陆盛的不满,像要证明自己一般,陆盛死死的咬着唇,用别的疼痛来转移这方面的疼痛。 结束时,唐竽无声的哭了,泪水止不住的往被单上流,这可吓到了陆盛,小心翼翼的问唐竽是不是他太用力,然后温柔的道歉:“竽哥,对不起啊,我没有经验,我保证下次肯定比这次好。” 唐竽眼角泛红,头陷进白色的被单里,卸去了平时的锋利了冷漠,此时柔软又可爱。 他摇摇头,双手探向陆盛的后颈,仰头送上自己的吻,“陆盛,我还要。” …… …… …… 少年不知疲倦,一直一直,直到天亮才堪堪歇下。 陆盛带着满足又爽朗的笑容睡下,唐竽就睡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直到听到身边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轻轻地动了动,一动全身都疼,尤其是身下的位置,唐竽尽量忽视这份感觉,床头开着橘黄色的小灯,他盯了陆盛很久。 莹白色的肌肤因为橘黄色的等增添了一份暖意,唐竽慢慢的凑过去,吻住陆盛的唇角,闭上眼全是不舍。 他不想不告而别,但目前好像只能这么做,他胆怯了,本来应该和陆盛好好说清楚,但他也知道这事无法说清楚。 明明当初陆盛在原地踌躇,是他硬拉着他往前的,可是拉到一半又要放手,唐竽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清晨的秋风很凉,唐竽离开了酒店,夜晚天空飞机一闪一闪的灯光也在这时候趋于消散。 陆盛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先摸了摸身边的人,睡意朦胧的叫了一声竽哥。 没人应他,陆盛又去浴室,还是没有人,出去了吗? 拿起手机看了看信息,上面没有留言,应该是出去买什么东西了吧,可能买吃的去了。 说来,他们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陆盛就在房间等,等了大概半小时有些担心便给唐竽打电话,电话没通,显示的关机。 这时候关机? 又在房间里等,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唐竽的手机打不通,也一直没回来,陆盛很担心,在房间坐不住。 突如其来的的恐慌攥紧了陆盛的心脏,他很慌乱,心也惴惴的,这份心情随着时间越来越到晚上还联系不到唐竽,这已经变成了一份恐惧。 在学校的人跟他说唐竽没去上学。 陆盛没请假老毛给他打了不少的电话,陆盛只能一边给老毛解释一遍继续联系唐竽。 一天过完了,心想着第二天唐竽应该会少学吧。 第二天没有,可能还需要一周的休息时间呢,唐竽已经大半个月没去上学,学校的传来了一些流言,说唐竽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又要转学了,毕竟之前就是中途转学过来的。 一个月没来,这种留言已经传遍学校,陆盛问过曹大,问过老毛,得知的都是不知道。 陆盛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慢慢变沉默,每天手机不离身,时常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上课也隔一会儿看一下手机。 一直到某一天,8班突然来了几个校外的人,这些人将唐竽的东西全部搬走,陆盛这才从老毛的口中知道唐竽是退学了。 退学?为什么无端端的退学? 在唐竽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联系不上唐竽的这段日子,陆盛在脑内不断地回忆他们疯狂的那一晚,越回忆那些细枝末节就越清楚,唐竽那时候的异样就显露端倪,只是他以为他的男朋友还沉浸在悲伤当中,没去细想。 现在回忆,那时候他男朋友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是什么大事呢? 能让他不告而别,狠心抛弃他的一定是他男朋友口中人渣父亲做了一些事。 他为什么当时没发现呢? 那晚他男朋友的异常火热,还有眼睛里隐藏的痛苦和挣扎,为什么他一昧的沉浸在欢愉当中没去细想。 陆盛问老毛要到唐竽的家庭住址,当初唐竽转来档案上每天家庭住址,老毛也是找了校长几次才知道。 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忽然退学,任谁都会扼腕。 陆盛还没去唐竽家,他刚从老毛的办公室出来,手机响了。 这是他给唐竽q上设置的专属铃声。 上面是唐竽发来的最新消息。 【陆盛,我出国了】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一个月没有消息,最新进来的信息是分手。 陆盛用力的捏着手机,立马给唐竽打过去qq电话,电话打通了,但无人接听。 手机号打不通,现在能打通的只有这个qq电话,这个他们加为好友的qq,陆盛不放弃的一直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一个月过去了,突然看到这则消息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比生气更多的是担心。 上次见面他男朋友的状态就很不好,只是去海南一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底下的青色说明那一周都没有好好休息。 陆盛都要担心死了,被放弃,被抛弃什么的他都可以无所谓。 他就想见到唐竽,想知道唐竽的消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说好的未来一起抗呢,他男朋友怎么现在就放弃了呢。 高考 七个月后。 全国上下最紧张的两天终于结束,陆盛从考场出来,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有松口气的,有卸掉了重担出了考场就当场大哭的。 陆盛神情冷漠的从他们之间穿过,六月初的太阳很辣,照得人头晕。 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考完后只要回到教室,待老师宣布一些事情之后,他的高中就算正式结束了。 大批的学生从考场出来,教学楼很拥堵,一个学生考完状态不佳行色匆匆的撞到前面的一个人,学生停下来道歉:“不好意思。” 被撞的那个人手上的文具袋掉在地上,路上太拥堵了,一停下来,此方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地上的文具袋也被踩了好几脚。 唐竽皱了皱眉,地上的东西被翻来覆去的踩,天气热更令他烦躁了。 他不想捡地上的文具袋了,只是里面还装着他的准考证和身份证,眼看着又一个人的脚即将踏上去,他的火气从身体里也散发了出去:“走路看路,没长眼睛是吗?” “走走走,走那么急,上赶着投胎是吗,地上那么大的文具袋就眼瞎到这种地步一点也看不见。” 唐竽的火气最直观看到的就是把他东西撞掉的那个人,考场随即分配,不一定全是一中的学生。 唐竽也退学了大半年,兴许有几个人认出了他,也都处在不可思议和疑惑当中。 身边的人往旁边退了不少,唐竽蹲下身子。 在他手探向文具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拿起了他的文具袋。 “谢——”唐竽抬眼,最后的一个谢字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还是那么暴躁啊,小同桌。”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唐竽感觉像在做梦。 陆盛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将昏黄盛大的阳光全挡在他的身后,陆盛的嘴角挂了一个很温和的笑容,看不出对他的生气,也没有唐竽预想中他们再见面时的暴躁。 但是那目光是炽烈的灼热的,唐竽好像被烫伤一般,匆匆地接过陆盛手上的文具袋,步伐慌乱的往前走,刚才还说别人走路没长眼睛的唐竽这会儿走路的时候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人。 直到他要撞到一根柱子上时,他的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抓了他一把:“小心。” 唐竽停顿,再也忍不住的出声,“陆盛。”这句话有微妙的卡壳,他别开眼睛不敢去看陆盛的脸。 唐竽想说你打我吧,我骂我吧,总之你怎样发火都行,怎样都比这样平静的好。 “考得怎么样,这么久没来上学了,猜猜我们这次谁年级第一……准确来说应该是市第一?” 唐竽不明白陆盛是怎样用这样的口气说了这句话,这样的平常,就好像他没从一中离开过,就好像他们今天早上还在为早餐而争执。 “陆盛,我……” “有时间吗,去吃个饭吧。” 唐竽想了想点头,“好。” 照样是像以前跟着陆盛走,但是以前的他和陆盛并列走在一起,陆盛会时不时的碰一下他,微妙的肌肤触碰不满足了,就干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而现在,唐竽目测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米多远,他们并肩走出学校,没人出声。 校门口的人很多,学生,鲜花的家长,还有交警记者等,他们从人群中穿过,没有人注意到。 只是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大集会不逞多让,走在其中寸步难行。 在往前走时,唐竽的手一热,这是比他的手温暖很多的掌心,在这暑气中摩擦热到发麻。 终于艰难的走出人堆,陆盛也恰时的放开了他的手。 这时候很难打到车,与其在路边等,还不如步行走得更远。 陆盛带他去的不是很远的地方,离一中只有几站的距离,步行也只有一会儿的功夫。 “到了。” 他身边的人停下来说。 唐竽抬头,面前是一家烤鱼店。 陆盛给他推门:“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在外面吃东西的店子。” 唐竽轻轻点头,一家他在七个月内时常出现在他记忆中的烤鱼店。 还是那个味道的烤鱼,唐竽动了动筷子,刚动筷子就放下,“陆盛,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陆盛点头:“208天里,你过得好吗,应该是不好的吧。”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唐竽继续说:“不然也不会瘦这么多,看你的手腕,只见骨头了。” 唐竽:“我不是让你问这个,陆盛,你不想知道我这几个月内在哪儿吗,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说分手,又为什么舔着脸回来,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 陆盛点头又摇头:“不是舔着脸,竽哥,我知道的,我在这里所以你肯定会回来。” 唐竽眼睛一涩,声音陡然拔高,“知道你在这儿肯定会回来,陆盛,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陆盛又叹了一口气,他的男朋友啊,哦不,前男友啊,就会惹人心疼:“如果不是这样,竽哥,你为什么要哭呢?” 陆盛探过身子,用手指将唐竽脸上的泪抹掉:“你的眼睛在流泪,你的心告诉我也在哭,竽哥,你说的那些我是想知道,但比起那些没有什么比你过得好更重要了。” “比起那个被抛弃的我,那个不辞而别的你要痛苦多了。” 唐竽捂着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抹了两下,笑了起来:“陆盛,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傻逼。”到后面又止不住的流泪,妈的是不是因为现在和陆盛待在一起的缘故啊,这七个月里他被送到国外,被限制自由,都没有哭过一次,甚至能平静的接受。 但一回来,看到陆盛就忍不住了,果然傻逼会传染,连傻逼的眼睛爱流泪这毛病也一并给传染了。 陆盛轻笑:“啧,竽哥,你这人身攻击已经很多回了啊。” 两人点了几瓶啤酒,慢慢的吃着烤鱼,手机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多是陆盛在说唐竽听,陆盛说着唐竽离开后,一中发生的事,都是一些很日常的小事,但唐竽听得津津有味,到后面陆盛从学校发生的日常事变成了他,“其实吧,我给自己拍了不少的照片,每一段时间的照片,你想不想看,想看的话我发给你。” 唐竽不解。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回来,我就想留给纪念给你,让你也有参与感,本来想发你q上的,但还是觉得当面给你看比较好。” 陆盛拿起手机打开相册,“这张是你离开一个月的时候,我想你想得紧,人都瘦了一圈。” “这张是我出去去竞赛拍的窗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窗户上的水流成了雨帘,我那时候也在疯狂的想你,想着如果当时你坐在我身边,肯定和我一起看这景象。” “这张是去年北京下的第一场雪,是不是很洁白和漂亮,但是没有你去年转来一中我们第一天相遇的那场雪大。” “入冬了,我又裹上厚的衣服,头发也长了很长,后来就干脆剪的很短很短,但剪的差不多成了光头的样子我又觉得后悔了,然后每天戴着帽子,不过也让我发现了,冬天戴毛线帽会这么的暖和舒服。” 照片上陆盛把帽子摘下,用手指着自己脑袋上的一点青皮。 “这是学校组织的艺术节,一群高一高二的在台上唱唱跳跳,我们高三的只能经过睨上几眼,当时我在想如果你在台上表演的话一定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 一张张的照片下去,定格的是陆盛的往昔,是他不曾参与过于陆盛的高三最后一学期。 “还有,看这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场成绩单。 “没有你在,一个人在最顶点很是寂寞啊,竽哥。” 唐竽沉默,没有回应。 陆盛在努力的让他感受他们以前相处的氛围,其实七个月以来,两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沉默之后就是尴尬,但唐竽知道尴尬只是自己的。 陆盛望着眼前的少年,问出他今天最想问的一个问题:“竽哥,你还要走吗?” 唐竽点头。 “这样啊,那竽哥你一个人就算再国外也要好好念书啊,别忘了在国内还有我这个你的学习劲敌。” 烤鱼吃完,啤酒也喝的差不多,以前两人一起吃饭喝的更多的是果汁饮料,他们不常喝酒,酒量也不是很高,但时隔七个月的见面,两人喝了不少的酒却没醉彼此心照不宣。 唐竽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面的电话很多,他眼眸暗了暗,打电话德是赵谦,当初林助理给他安排的那个心里医生。 唐竽在国外就是和赵谦住在一起,也知道了赵谦每每对他心里治疗都是暗示。 那时候他阿婆刚去世时,唐竽的大脑里一直有个声音,那声音就是赵谦的,如果不是那次,唐竽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中了赵谦的招。 唐明清原本的意思就是先把他拖到国外,然后让心理医生给他强加暗示,最后他会越来越听唐明清的话。 “竽哥,那你什么时候走。”陆盛故作轻松的笑容。 唐竽没有隐瞒:“明天。” “那还真快啊。”陆盛感叹了一句。 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唐竽说:“陆盛,关于你爸爸他——” 陆盛忽然笑了起来:“不是竽哥,你怎么知道的?” “嗯,你肯定也知道了一些,我爸他出现了,他被抓去戒毒所几年,之后出来就没了消息,见面我给了他好几拳,但毕竟是我爸,也是我妈用尽一生爱的人,我恨他也不能怎样。不过托他的福,我妈有了点好转,发病的次数少了,对了我爸现在在超市工作,就是之前你代替我打工的那个超市,我爸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脑子还在,算数很好,管理方面很有一套,现在渐渐步入了正轨,我妈也开始笑了。” 以前他妈觉得自己是累赘害怕拖累他也害怕他抛弃他,再加上他爸的离开,双腿残废,心病越来越大。 但是自从他爸出现之后,他妈心情好了很多,病情也随之变好了不少,每天除了盼他之外,还会盼他爸,陆盛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 唐竽慢慢吐气:“那就好。” “走吧,我送你上车。” 从烤鱼店走出来,外面就是公交站台。 唐竽的那趟公交先来,陆盛看着他走上去,边挥手边道:“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明天……就不送了。” 快踏进车里,唐竽又跑下车给了陆盛一个拥抱,“陆盛,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要好好记着。” 说过的话永远作数吗…… 公交车开动越来越远,陆盛陷入了思绪里,是哪句话呢。 ※※※※※※※※※※※※※※※※※※※※ 下一章完结。 大结局 教育部和学校比学生先一步知道高考成绩,等到可以查成绩时,陆盛已经收到了很多条短信。 从高考结束到今天,他仍然很忙碌,对于自己要选什么学校和专业,他早已经有了打算,这十几天就在家自学。 他没急着去查成绩,运行了一下刚写完的代码,觉得有些口渴,出房间添水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男人,经过岁月的摧残,男人以前挺直的背有些弯,骨瘦嶙峋,没隔几下就要咳嗽几声,戴着口罩咳得更加的撕心裂肺。 男人已经步入老态,和记忆中总是带着儒雅笑的父亲相差甚远。 终于做完了一桌子的菜,男人将脸上的口罩摘下,端着一盘盘的菜出来,看到拿着杯子的陆盛说:“陆盛啊,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我今天做了一桌子你和你妈喜欢吃的菜。” 餐桌上的有六盘菜和一碗汤,三个人吃着实奢侈,但色香味俱全。 男人以前在家的时候不是没下过厨,记忆中男人的厨艺也很好,以前听他妈说过,男人当初追她的时候,就是靠厨艺俘获了她的芳心。 陆盛点头:“我去把我妈推出来。” “诶,陆盛你去洗手,我去推你妈。” 陆盛没拒绝,从男人回来之后,他妈眼看着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的好,以前吃饭从不在餐桌上,不是单独的端着碗在一边默默地吃,就是关在房间里。 现在不仅能坐在餐桌前吃饭了,之前有一天陆盛放学回来甚至看到男人把他妈推出去了,也是从那天起,陆盛正式原谅了男人。 没什么比她妈过得开心更重要。 这是很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他无法想象男人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把他妈背下楼的。 后来上楼,男人也不用他的帮忙,背着他妈从一楼走到六楼家里,男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每走一楼就要歇一下,但男人背着他妈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坚定的走上去。 吃完饭,陆盛回到房间,开始查成绩。 早在写完卷子答案下来的时候他就对自己成绩有了估算,此时查成绩的人仍然很多,页面跳转了几下,出现他的各科和总分成绩。 语文:131;数学:150;英语:148;理综:296,总分:725,和他估算的成绩差不多,他估算的成绩是722,最终的成绩比他预想的高了三分,他想的语文是128,但想来主观题或者作文应该不错。 查完成绩他给老毛打了一个电话,老毛那头很兴奋:“陆盛啊,查成绩了?” “嗯,查了。” -“不错725,稳定发挥,我这里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振奋人心的消息?” -“就是状元啊,市状元,你知道状元的分数多少吗。” 这个陆盛没去关注网上的消息,但是他应该能猜到:“725.” -“没错,恭喜啊陆盛,市状元。” 陆盛心里很平淡,比起这个他跟更想知道其他的:“老毛,你把唐竽的成绩发给我一下。” 老毛那边爽快的答应,挂断电话之后,老毛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是唐竽的成绩。 语文:133;数学;148;英语;146;理综:298,总分:725 陆盛看到那个725笑了,不错啊竽哥,在国外没忘着学习呢。 一中今年的高考碾压附中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平均分两所学校相差的不多,碾压出在陆盛和唐竽的身上。 一中这一下出了两个状元,可把校长和一干老师高兴坏了。 而一中的论坛也因为这个消息炸了。 大家一方面惊呼唐竽回来参加了高考,另一方面高兴地祝福陆盛和唐竽斩获状元。 而一中的学生不满足于在自己学校的论坛窝着了,还纷纷跑到人家附中的贴吧发言。 【嗨呀,这一下出了两个高考状元】 【一中王炸双子星,了解一下】 一中学子的两个高考状元堵得附中学子纷纷哑口无言,虽然文科状元在他们学校,但2>1,明明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说话的底气都因此小了一些。 填好志愿之后过不久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 那天下着小雨,陆盛打着伞回到一中,一中很热闹。 其中让陆盛感到夸张的就是高三教学楼挂着的两大条幅,分别矗立教学楼的两侧。 上面写着【恭喜我校陆盛勇夺高考状元】【恭喜我校唐竽勇夺高考状元】 之前有人发过图片给他看,但手机上看到的图片和近距离的接触差别太大了。 那两大条幅在风雨中仍然屹立不倒,并对着风一起耀武扬威。 陆盛去办公室取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他没看到唐竽的录取通知书。 想来唐竽也就是回来参加一下高考,并不打算报国内的学校。 从办公室出来,陆盛看到了很多原理科1班的学生,他们约着今天出去聚一聚,陆盛在众人的嚷嚷之下也没有拒绝,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学生时代的聚餐免不了大吃大喝和尽情的嘶吼,陆盛只参加了聚餐,后序的娱乐活动就不参与了。 从包厢出去,外面雨势没停,他正要转身去拿伞时,他忘记在包厢的那把伞出现在他眼前。 简芙拿着他的伞递过给他,陆盛接过礼貌的说谢谢。 “等等,陆盛,我有话跟你说。” 陆盛停步等着她说。 简芙鼓起了心中的勇气:“我怕我再没机会说了,陆盛,我喜欢你。” 被当众告白的次数不少,陆盛也只是轻轻点头:“谢谢,但我不会喜欢你。” 简芙嘴唇扯了扯,意料之中的被拒绝,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堪:“是啊,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唐竽对吧。” 陆盛愣怔有些意料之外。 “从上高中以来,你一直没谈过恋爱,无论多少的女生跟你告白,你全都拒绝了,我本以为我有机会的,你成绩很好,我不敢懈怠,拼了命的努力去追求你的高度,我本以为你会慢慢的发现我,所以我想着我们先好好的学习,等毕业了再跟你说也不迟。但好像还是迟了,不,这和迟不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不是男的。” 简芙低头,眼眸里想到什么有些厌恶。 陆盛没有否认:“是的,我喜欢男的。班长,你是个好女孩,现在高中毕业了,在大学会有更多值得你喜欢的男生。” “好女孩?”简芙自嘲的笑笑:“陆盛,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简芙这次的高考成绩失常发挥,按她的成绩来说本来可以排到全市前十,但高考的成绩出来她却落到了八十几名。 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从什么时候成绩越来越不好,状态越来越不好呢,是从那个时候吧…… 简芙脸色惨白,望着陆盛的眼睛很激动:“陆盛,你知道唐竽为什么会退学吗,是我导致的,是我是我。” 陆盛更加的不解。 “我发现了你们在一起的秘密,我疯狂的嫉妒唐竽,所以我选择了说出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撞见了唐竽爸爸的助理,我把这个秘密跟他说了,所以唐竽才会因此退学,是我,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你们才分开。我根本就不是好女孩,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我太恶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还有这一方面的原因,看着渐渐陷入疯狂的女生,陆盛只是微笑的说:“简芙,你的人生刚刚开始,没有什么放弃不了。我想告诉你,我和唐竽这不是秘密,我们迟早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辈子。” 低着头抽泣的女生愣了,抬头痴痴的看着高大的男生。 男生这时候转身离开了,撑着伞走进雨幕,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明为执念的东西如同空气中漂浮的粉末,风一吹慢慢消散。 八月末是清华大学新生报到的时间,在报到的那天陆盛遇见了好几个一中的学生,作为本地的学生,陆盛没有带很多东西,他大学不选择住宿,但军训免不了。 他选的是计算机专业,他们这个专业大多都是男生。 军训对陆盛来说算不得辛苦,这是一段很充实的日子,陆盛还是每天挂着微笑,认识他的人才知道陆盛的笑容也越来越虚。 虽然忙碌的日子很充实,但陆盛心底有一块空着,每每想到还是会难过。 “这一届的学弟质量也太高了吧,我那天在经管系碰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学弟,妈耶,那优质的身材和脸蛋,还有穿着军装的挺拔,姐姐我差点昏厥。” “我好像听我经管系的姐妹说过,还有人拍了照,帅哥真是这世界上一大美好的生物啊。” “说起经管系那优质的学弟,就不得不提我们系的学弟了,今年北京市的理科状元,新生代表发言的那个大帅哥陆盛。”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按照饭圈的说法,陆盛可是我本命,经管系毕竟是其他系的,只能算墙头。” 陆盛打完饭刷卡,经过谈话的女生间走到他室友那儿。 为期二十天的军训结束,宿舍里的几个纷纷脱下军装,换上平时舒服的便装,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啊,军训总算结束了。” “我们美好的大学生活即将要开始了。” 最后一个室友进来,神色激动叫着:“陆盛,陆盛。” 陆盛回头:“怎么了?” “快出去看,有人跟你告白,好隆重,好漂亮!” 另外两个室友纷纷起了八卦,从椅子上站起来:“哪呢哪呢!” 陆盛不想出去,但碍不住几个室友的热情,他打算就出去看一下,就站在阳台上,不会下楼。 晚上八点,本来宿舍的西面空地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此时亮起一盏盏的灯光,在灯光下,下着白色的小雪花,雪花慢慢的在地上堆积起来,灯光的外型也是采用的雪花状,非常的漂亮。 在这九月中旬,雪花随着风四处飘荡,这些名校高智商的学生不由得看呆了:“我刚摸了是真雪,冷的,手搓一下就变水,哪个大神弄的?” “快看,地上有字。” 雪慢慢的堆积起来,但有几处地方一点雪也不沾,那几个地方合起来就变成八个字。 【陆盛,做我男朋友吧】 陆盛眯着眼睛,这一场人工降雪的成本不小,尤其是做成此番此景,雪花在一盏盏黄色的灯光下也呈暖色。 就在陆盛看得无聊要离开时,那八个字忽然变了,变成了另外的五个字。 【傻逼,答应吗】 陆盛当场愣住,他看着那些雪花和灯光,旁边更大一块的黑暗中有非常小的火光,忽明忽灭。 “咚咚!” “咚咚!” 陆盛的开始往楼下跑,心脏正在快速的跳动,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满是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看到蹲在树旁边的轮廓,只见少年手上夹着一根烟,而他的脚底下也有不少的雪,少年正拿着烟头往雪里戳。 往前走的脚步轻了,他试探的开口:“竽哥?” 蹲在地上的人站起来,黑暗中对他骂了一句:“傻逼。” 是那非常熟悉的声音,“你骂谁傻逼呢?” 黑影朝着他走来,拥住他,随即唇上一凉:“陆盛,做我男朋友吧。” 陆盛在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了:“那还走吗?” “不走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儿,陆盛。” ※※※※※※※※※※※※※※※※※※※※ 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有缘的我们下本见吧~已有大纲,大概这月底或者下月初就开。 预收《太阳打烊了》求个收藏呀! 文案:当红小生叶轻患有轻微狂躁症,脾气坏,刻薄挑剔,易怒易燥,是最令媒体头疼的一位艺人,要么敷衍回答,要么闭口不谈。 黑粉多,死忠粉更多,恨他的极恨,爱他的也极爱。 叶轻作为景城叶家少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身体弱脸苍白,会被各种骚扰。 送上门祈求他给资源的就算了,怎么还有就是死了都要保护他的呢? 哦,原来对他产生怜爱和保护欲的另有其人啊。 程炀是市医院的骨科医生,人帅身材好,清冷禁欲,专业能力极强,永远矜贵和淡定。 但这位永远矜贵淡定的医生会在夜晚强势的抓着叶轻的手腕细细摩挲,声音发狠道:“还躲不躲我了?” 这就算了,为什么这位程医生要拿着手术刀跟他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叶轻:“……”确定不是威胁吗? 媒体最近很惊讶,为什么一向不配合的叶轻会笑着认真回答他们的提问。 而采访后的叶轻一脸笑容的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漫不经心道:“我刚才表现得好吗?” 清冷禁欲医生攻(程炀)x顽劣狂躁明星受(叶轻) 受真脾气坏,只有攻能管教得了他。 本文又名《程医生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