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是厨神》 第1章厨神食谱! “蛋炒饭蛋炒饭!你特么的是不是只会做蛋炒饭?光靠蛋炒饭能留住客人么?能让咱们饭店赚更多的钱么?老子花钱雇你,就是为了看你炒蛋炒饭的?” 眼前的肥胖男人,怒目圆瞪,伸出肥大的手指,破口大骂。 虞鹤低着脑袋,不敢回话,脸上尽是尴尬。 这肥胖男人,便是这家饭店的店主,亦是虞鹤的顶头上司,叫作万恭。 万恭教训员工,已不是第一次了,其他厨师也是司空见惯,各自着手收拾着厨房,没人愿意替虞鹤说话。 “明天我还会来巡视一次,你小子要是还不给我研发出一个新菜品来,就赶快卷铺盖滚蛋!老子这儿可不需要一个只会炒蛋炒饭的废物!”万恭骂道,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虞鹤叹了口气,摘下了脑袋上的厨师帽,坐到了凳上,一脸颓丧。 “呵,还好意思说自己在厨师学校专心学习了十年,结果就只会炒个谁都会的蛋炒饭?真是丢人,也不知这家伙的厨师证是怎么拿到的。” “管他这么多作甚?咱们干好咱们的活,像这种废物,迟早会卷铺盖滚蛋的,轮不着咱们多操心。” 虞鹤听着耳旁同事的冷嘲热讽,心里很不好受,脱去了身上的厨师服,换上了便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 虞鹤来到这饭店之前,是跟着一个老厨师学的手艺,学艺十年,倒也算是勤勤恳恳。不过却因为天资不够,只学得了老厨师的一些皮毛。而这老厨师,追求的又是“宁精勿杂”的思想。所以,虞鹤这家伙,自然而然地,也只学会了蛋炒饭。 并不是说这“宁精勿杂”的思想不好,但这样的思想,却只适合某些特定人群。至于像虞鹤这些还以“如何生存”为基准的大众人群来说,“艺杂不精”倒比“艺精不杂”要容易生存得多。 回家路上,华灯通明。原本凉爽的夜风,此刻刮在虞鹤脸上,倒显得颇为凄凉。 虞鹤孑然一身,孤影寂寥,与大街上的人群,格格不入。 忽地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虞鹤大惊,猛地眯上了眼睛。他慢慢仰起脑袋,循着快速消逝的白光看了过去,却是一颗飞速驰行的巨大流星,离他倒是不远。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通性。虞鹤,自然也不例外。他加快了脚步,依着流星落下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边的人群蠢蠢欲动,但动作都没虞鹤迅捷。很快,虞鹤便赶到了流星坠落的地方。 郊区,无房,只是一片田野。田野已毁,成了一个骇人的巨坑,巨坑之下,一片荒芜,却有一物,闪闪发光。 虞鹤环视四周,见得无人赶来,再不迟疑,快步滑入了坑中,不顾染上脏泥,径将此物抄入手中,乃是一抹吊坠。吊坠旁还有一本厚厚古籍,上书《厨神食谱》四字。 虞鹤大喜,将吊坠及《厨神食谱》尽皆纳入怀中,借着夜色,速速离开了此处。 回到家中,虞鹤翻开了《厨神食谱》,知晓此吊坠唤作“五味吊坠”,而后便了解到了“五味吊坠”的具体作用。 五味吊坠:聚“酸、苦、甘、辛、咸”五味于一体的吊坠,可在制作菜肴时使用,使菜肴更加美味。原为厨神之物,不列入法器等级排列之中。亦可作储物法器使用,需滴血认主。 虞鹤大喜,想道:“有这‘五味吊坠’相助,我以后的路,定会好走得多!如今此物流落,想来厨神已经遭遇不测。这吊坠自然也成了无主之物,我只需依着这上面写的来做,滴血认主便行了。” 虞鹤想罢,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让鲜血滴在了“五味吊坠”上。 五色光芒交相辉映,虞鹤脑中生出感应,算是认主成功了。 虞鹤将“五味吊坠”挂在了颈上,翻到了下一页。 食谱上记载的第一道菜,便是虞鹤最拿手的“蛋炒饭”。而在菜名的上方,还标注了虞鹤如今的厨艺等级,乃是“一星见习厨师”。 虞鹤略微点了点头,目光稍移,落在了关于“蛋炒饭”的介绍上。 蛋炒饭:常见菜肴,西汉时唤作“卵熇”,是一种用黏米饭加鸡蛋制成的菜肴。 原料:米饭、鸡蛋、盐。 做法:后续章节慢慢介绍。 熟练度:熟练(通过多做菜或是特殊菜肴物品升级)。 看完蛋炒饭的介绍,虞鹤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了。他了解了熟练度等级之后,立马又往下翻了一页。但接下来的页数,却都只写了几个鲜明的大字:“前页菜肴未完全解开,当前菜肴暂时锁定,无法预览。” “嘁,无法预览么?”虞鹤轻啐一口,将《厨神食谱》收到了“五味吊坠”中,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天光破晓,晨鸡高鸣。 虞鹤换好便装,洗漱罢,未用早饭,空着肚子便赶到了饭店。 几名同事已经换上了厨师服,他们看着来得较迟的虞鹤,一阵嗤笑。 “不会做菜也就罢了,连上班也来得这般迟,废物果然是废物,还真没坠了废物的名头。” “哈哈!老板还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这个废物的伪装外衣,今儿这废物看来是非被扫地出门不可了!” 几人肆意嘲讽,虞鹤沉着脸,默默换上了厨师服,没有去理会他们。 这时,一只细皮嫩肉的手掌,搭上了虞鹤的肩头。 虞鹤手上动作一滞,看向了这只手掌的主人,眸光骤滞,喉头乍紧,道:“支千云,你要做什么?” 支千云松开了手,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笑道:“呵,我舅舅都打算要你卷铺盖走人了,你说我要做什么?真是搞笑,哈哈哈!你还以为,你那蛋炒饭真的有人爱吃?” 身旁的几名厨师,都随之大笑起来,眼里毫无意外,全是不屑。 笑声还未落定,便见一名顾客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支千云连忙掐掉了手里的香烟,换上一脸假笑,迎上前去,倒显得彬彬有礼,问道:“您好,请问您要吃些什么?” 顾客看了支千云一眼,答道:“给我炒二十碗蛋炒饭,打包,要小虞炒,他炒的蛋炒饭好吃。” 支千云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但也不好在客人面前发脾气,应了一声,转进了后厨,将顾客的话转述给了虞鹤。 众厨讶异,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鹤。 虞鹤冷哼一声,心中郁气尽出,瞪了众人一眼,道:“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备材料!人家点名要我炒,你们还敢怠慢?至于你,支千云,滚回前台招呼客人,别坏了我的心情!” 众厨面对虞鹤的呵斥,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垂着脑袋,给虞鹤备料去了。 支千云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影响客人用餐的心情,满脸愤怒,转身离开了厨房。 二十份蛋炒饭,细细分匀,整齐出锅。在蛋炒饭出锅的刹那,虞鹤趁着众厨不注意,将挂在颈上的“五味吊坠”悄悄取了下来,在每份之上轻轻一拂。 只见五色光芒凝在一处,飞快地没入了饭中,仅是瞬间,便如往常一般。 虞鹤提着二十份蛋炒饭,给了客人,笑道:“您怎的知晓我叫什么的?说句实话,我好像才第一次见到您。” 这顾客接过蛋炒饭,付清了钱,道:“这家饭店的蛋炒饭可是一绝,虽然你不认识我们,可我们却早就听过你了。难道你真以为,光凭那些家伙,能撑得起这家店?”说罢,向前台的支千云瞅了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虞鹤大笑,也没再跟这顾客多说,将钱放入了前台的钱柜中,略有深意地瞥了支千云一眼,摇头进了后厨。 支千云如何不明白虞鹤的意思?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他怒哼一声,盯着虞鹤的背影,想道:“这个废物,明明都要卷铺盖滚蛋了,还敢这么嚣张!等舅舅来了,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个早上安安稳稳地度过了。 虞鹤每次从后厨出来透气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昨夜那个“流星大坑”的消息。原来清晨那名前来购买蛋炒饭的顾客,便是负责填平这个大坑的包工头。 这个“流星大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众人耳中。好在昨夜虞鹤赶到时四周并无他人,不然他肯定会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晌午时分,众厨终是得空食用午饭。虞鹤受众人孤立,只能吃着店里的剩饭。 以支千云为首的其他厨子们,却是喝着小酒,吃着好菜,还时不时地向虞鹤投来讽刺的目光。 饭未吃完,万恭转着车钥匙,叼着香烟,进了店中。 除虞鹤外的众厨,纷纷停筷,站了起来,给万恭打了个招呼。 万恭见得他们喝酒,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径将目光落在了被孤立的虞鹤身上。 万恭冷哼一声,三步当作两步,走到虞鹤面前,问道:“虞鹤,你小子还记得我昨晚上说过什么吗?” 虞鹤停下筷子,擦去嘴上油渍,没有丝毫怵怕,站了起来,看着万恭,道:“当然记得,老板的话,我怎么可能忘记?” 第2章吞并饭店的计划。 话音方落,以支千云为首的众厨,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尤其是支千云,还刻意放下了手上的酒杯,走到了万恭身边,道:“舅舅,他这废物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研发出新菜品了?这废物还是跟以前一般模样,只会炒蛋炒饭。” 万恭故作惊疑地看着虞鹤,道:“真的像千云说的这样?你还没研发出新菜品?” 虞鹤道:“没有。” 万恭怒道:“没有还这么理直气壮?那还不赶紧滚蛋?还想要老子三请四催么?你够这个资格么!” 虞鹤驳道:“做菜杂而不精有什么用?也就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只想着如何黑钱,从未认真对待过自己的职业。原以为你身为老板,目光会与常人不同,如今总算明白,你也是个鼠目寸光之辈。” 众人显然没料到虞鹤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讽笑渐止,反倒多了丝缕凝重之色。 但万恭与支千云,显然是个例外。 支千云笑得更加大声,指着虞鹤的鼻梁,骂道:“认真对待职业?你跟我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没有钱的话,你连活都活不下去,还能有力气来谈这些东西?真是搞笑,哈哈哈!” 万恭亦是大笑,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虞鹤,问道:“你说得这般义正言辞,老子就只问你小子一个问题。若你小子连温饱的水平都达不到,又拿什么来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小子作为厨师,连一个新菜品都研发不出来,还想要老子继续给你发工资?在场的人,谁不会炒蛋炒饭?就你这样的废物,老子随便去大街上拎一个,都比你强!” 虞鹤气得浑身颤抖,刚想再说,却见早上那名包工头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店中。 众人见得顾客光临,即便心里有着再大的火气,也只好暂时压下。 万恭还未来得及询问,这包工头便道:“再给我炒二十份蛋炒饭,让小虞亲自掌勺。” 众厨皆惊,连带万恭也不例外。 虞鹤瞟了众厨及万恭一眼,看向包工头,尽量让语气平静了下来,道:“对不住了,我已经不打算在这家饭店工作了,这二十份蛋炒饭,就交给这些家伙去炒吧。” 包工头一愣,问道:“怎么好好的,就辞职了?” 虞鹤脱去身上的厨师服,摘下了厨师帽,工工整整地叠好了,放在了一旁的板凳上,笑道:“他们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没资格让我再出力了。就他们这些家伙,不配称作厨师。” 说罢,昂首阔步,再不回头,只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待虞鹤离去,万恭却是不屑地啐了一口,骂道:“那废物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了他,饭店照常赚钱,还少了一份负担,哼。” 说罢,万恭走到了包工头面前,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您稍等,这二十份蛋炒饭马上就给您炒好。” 包工头却是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既然小虞都走了,我也就不要这二十份蛋炒饭了。你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吧?” 万恭脸色一沉,道:“是,怎么了?” “鼠目寸光,这么好的厨师都敢换,厉害。”包工头说完这句话后,亦是转身离去,只留下了愣住的众厨与万恭。 虞鹤没了工作,在大街上没头没脑地游荡着。还没闲荡一会儿,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这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腋下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身材较为壮实,约高出虞鹤半个头,大概在米九左右。 “你是?”虞鹤问道,满脸疑惑。 “我叫柯异,是‘回头阁’的总经理。我听朋友说过你,晓得了你辞职的消息,便刻意来寻你的。”柯异道。 虞鹤道:“你朋友?是那个包工头大哥么?” 柯异点头,递了一支烟过来。 虞鹤接过了烟,并未点上,只是握在手里,问道:“你找我,是什么事?” 柯异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笑道:“我想跟你合作,凭借你的厨艺,吞并万恭的‘万家合宜’饭店。” “吞并?”虞鹤微惊,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柯异道:“事成之后,你便是‘万家合宜’的代理店主。我会免去你的门面租金,但有个要求,你每个月得给我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分成,怎么样?” 虞鹤心中大喜,这般一举两得的机会,他哪肯错过?也没多加思索,立时便答应了下来。 柯异笑道:“你肯答应便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虞鹤回到家中,兴奋的心情终是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将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却是呛了个猛。 虞鹤连咳几声,忙将香烟丢到了地上,踩灭了,想道:“我还真是兴奋过头了,明明不会抽烟,竟还抽起烟来了。不过,这件事儿真有如此凑巧么?那柯异不会是骗我的吧?不行,得让他签下一份白纸黑字的协议才行,光是口头协议的话,我可不太敢相信。” 想罢,虞鹤打开了家里陈旧的电脑,用文档写了一份纸质协议,再拷贝到手机里。他找了一家打印店,将这份协议打印了出来后,便拨了柯异的电话。 “怎么了?”柯异问道。 虞鹤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你把饭店的定位发给我,我来找你。” 柯异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定位信息便传进了虞鹤的手机中。 虞鹤赶到了柯异旗下的“回头阁”,没有仔细打量,在前台的指示下,赶到了柯异的办公室。 虞鹤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跟柯异尽数说了。 柯异面带苦笑,却也无法拒绝,只好遂了虞鹤的意,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虞鹤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下了。他看着柯异,道:“你也别怪我,我也是为保万全。毕竟一个口头协议,我还是不太放心。” 柯异道:“明白,人活一世,总得为自己着想。你这样谨慎的性格,反倒让我更加放心。这样,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我便把计划同你说了,也好让你准备准备。” 虞鹤点头,转身给柯异倒了一杯水。 柯异接过水杯,点头致谢,道:“三日之后,我会出资举办一场‘厨师竞技大赛’。你的任务很简单,只需夺魁即可。” 虞鹤一愣,心里打鼓,道:“可,可我只会炒蛋炒饭,根本不会其他菜,怎么夺魁?” 柯异听得虞鹤这么一说,手一颤,杯中凉水差点洒出。他眼里尽是疑惑,盯着虞鹤,问道:“真的?不是开玩笑?” 虞鹤点头,没有半点隐瞒。 柯异将水杯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早已签上了自己名字的协议,抿嘴闭眼,叹了口气,道:“你先去给我炒一碗蛋炒饭,我尝尝味道。” 虞鹤应了一声,离开办公室,去了“回头阁”的厨房。 回头阁众厨得到了柯异的示意,没有阻拦,任虞鹤备起材料来。 柯异将杯里的凉水一饮而尽,看着桌上的协议,心里想道:“凭他这般谨慎的性格,怕是早就藏好了另一份协议。即便我撕了这份协议,把柄终究还是握在他的手上。罢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这家伙的蛋炒饭,能是一份满意的答卷。” 火候尚好,炒饭出锅,颗粒金黄,香味扑鼻。 虞鹤取下“五味吊坠”,在饭上轻轻一拂,五色光芒没入饭中。 “蛋炒饭来了,应该不会让你失望。”虞鹤笑道,将蛋炒饭送到了柯异面前。 柯异嗅了嗅蛋炒饭的香味,微微点头,道:“色、香,勉强过关。” 说罢,柯异拿起小匙,舀了一匙,放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咀嚼。 虞鹤站在一旁,双手紧攥,有些紧张。 “嗯……”柯异惊叹,睁开双眼,眼中尽是亮光。 柯异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喜悦! 他咂咂嘴,意犹未尽,舀了满匙,放入了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笑道:“难怪我那朋友对你赞赏有加,虽然你只会蛋炒饭一样,但你的蛋炒饭,确是一绝!米饭硬度恰到好处,与鸡蛋的香味毫无间隙地融合到了一起,吃在嘴中,如徜徉在香汤中一般,味足而不腻,多一毫偏重,少一毫偏淡,果真令人欲罢不能!” “那……光凭一个蛋炒饭,我能参加你举办的厨师竞技大赛么?”虞鹤问道。 柯异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毫无形象可言,连连点头,道:“像你这般的手艺,即便只会蛋炒饭一样,夺魁也绰绰有余了。你放心,既是我出资举办的竞技大赛,规则便是由我来定。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好好在家里练习蛋炒饭,其他的交给我便行了。” “好,那便拜托你了。”虞鹤道,终是松了口气。 柯异出资举办“厨师竞技大赛”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今阳市”。 今阳市,位于国土南部大省的一个小市,人口不多,仅十万左右。不仅是虞鹤的出生故土,亦是虞鹤如今摸爬滚打的地方。 第3章大赛开始! 三日之后,虞鹤接到了柯异的电话,赶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回头阁”,报名参加了由柯异出资举办的“厨师竞技大赛”。 今阳市的许多厨师,慕名参赛。围观群众,亦是满座。 虞鹤通过这三日的不断练习,“蛋炒饭”的熟练度已经从先前的“熟练”,直接到了足以完全解锁的“凌绝顶”,直接跃过了中间的“掌握”及“出神入化”两个等级,可谓是飞速提升。 同样,“蛋炒饭”的完全解锁,也让虞鹤学到了第二道菜,菜名为“蛇皮黄瓜”,亦为家常菜肴。 再说这回头阁,占地数百平,筑有三层,自下而上,层层渐小。装潢奢华,如古时食府一般。 今于此举办“厨师竞技大赛”,一楼大堂作比赛场地,厨案八列,每列八位。所用厨具,皆为上乘。 每张厨案旁,还放着一尊迷你的四方小冰柜。冰柜里面,放的自然是各类食材。 厨案之前,设有四套镀金华座,乃评委之座。左镌游龙,右雕飞凤,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评委座前,还摆放着一个约有半人高的巨大签筒。筒中长签,皆标有号码,号码显眼,决计不会出错。 二楼为食客坐席,雕梁画栋,悬笼结彩,清香萦绕,不仅可供食客品菜休憩,亦可令众食客全视角观赏大赛。 至于三楼,则是“回头阁”的储货仓库,寻常人等不可入内。 待参赛选手与宾客来齐,主持人持麦登场。 澄金旗袍,绣纹生花。端庄典雅,落落大方。 主持人看了评委一眼,得到评委点头致意,笑容未褪,银铃妙音自麦中响起:“第一轮比赛,采用的是评分淘汰制,各位选手通过抽签选定对手,两两一组,由四位评委给出评分,只取评分最高的三位选手,再进行次轮比拼。此次比赛,准许菜品重复。请各位选手上前抽签。” 众厨一一上前,在主持人的示意下,抽中了属于各自的号码。 轮到虞鹤抽签之时,却听得众人一阵哄笑。就连主持人及四位评委,都是一副强忍笑意的模样。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来参加厨师竞技大赛,却连厨师服都没穿?这是来浑水摸鱼的么?”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报名成功的,肯定是偷偷塞钱了。不过看他这模样,即便是塞钱,想必也没什么用处。” 虞鹤听着众人的哄笑,心里亦是无奈,并未理会,径抽了属于自己的号码。 他并不是不想穿厨师服,可他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又哪里来的闲钱去买新的厨师服? 至于那老厨师给他的厨师服,早已烂得没法穿了,又何必穿得破破烂烂的,过来丢人呢?便只能穿着便服,没想到还是遭到了众人的哄笑与轻视。 虞鹤还未走入队列,便又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乃是支千云那家伙的。 只听得支千云讥笑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只会炒蛋炒饭的废物。就你这样的废物,也敢来参加大赛?要是让老子撞上了你,非得让你颜面失尽不可!” 支千云的这番话,没有丝毫遮拦,声音极大,不仅传到了虞鹤的耳中,更是传到了众参赛者的耳中,立时引来一阵嗤笑。 众厨目光如刃,尽皆刺在虞鹤身上。 不屑、嘲讽的声音,声声入耳,就差没把虞鹤给踩到脚底了。 但虞鹤并没有因此而丧失夺魁的信心,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理会众人的嘲讽。 第一场比赛,虞鹤的对手是个身材瘦弱的斯文男子,瘦到连身上的厨师服都不能完全地撑起来。但他手上的伤疤与老茧,却是让人不可小觑。 “你好,我叫虞鹤。”虞鹤道,伸出了手。 这人却是没有与虞鹤握手,只是瞥了虞鹤一眼,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容,道:“一个只会做蛋炒饭的废物,不配做我卢冶的对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你淘汰。” 在场众人,听后一阵喝彩,纷纷为卢冶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犹如万道霹雳,砸在了虞鹤头上。 就连主持人以及那四位评委,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卢冶脸上,微微点头,似乎挺赞同卢冶的这个说法。自然是,更加瞧不起虞鹤了。 纵然虞鹤脾气再好,此刻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他亦不甘示弱,将目光落在了卢冶脸上,冷声道:“希望你别败在我的蛋炒饭下。” 卢冶冷哼一声,眼中仍旧尽是不屑。他看向主持人,问道:“比赛可以开始了吗?” 主持人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比赛开始。 卢冶并未急着开火,伸手拿过一只瓷碗,打了两个鸡蛋,将蛋清分离,仅留蛋黄,任蛋黄滑入碗中。至于蛋清,则被其毫不珍惜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卢冶眸光一凝,并未拿起厨案上的打蛋器,反倒从腰间取出了一只由白玉制成的短筷,伸入两只蛋黄之间,迅速搅拌起来! 众人见得卢冶的动作一气呵成,皆出声喝彩。而在一旁默默备料的虞鹤,却是完全被众人给忽视了。 卢冶将两只蛋黄搅拌均匀之后,便将玉筷拭净,重新别回了腰间。他抽空瞥了虞鹤一眼,见得虞鹤动作缓慢,更是不屑,冷笑了一声,道:“就这般模样的备菜速度,也敢来这里献丑?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 说罢,卢冶未等虞鹤回答,便从厨案旁的迷你小冰柜里,拿了一盒未加盖便存入柜中的米饭,将其倒入了一个略大的瓷盆中。 众人见得卢冶如此一做,心中皆惊,不禁议论纷纷:“他,他这是要做蛋炒饭么?可他的对手,不正是擅长蛋炒饭的么?这份气魄,当真令人钦佩!” “他这是想,在对方最擅长的菜肴中,打败对方。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了,倒真是胆大得紧。” 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贵宾座的柯异,亦将目光落在了这场比赛之中,却是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担忧,想道:“这个叫卢冶的家伙,锐气太过,厨艺不足,让他尝点教训倒是极好。” 话音未落,卢冶已经将瓷盆中的冷饭用素油给搅开拌匀了。 主持人的眼睛里,尽是钦佩,不忘吹捧起来,道:“用素油将冷饭均匀拌开,既能使饭粒颗粒分明,又能保证顺滑的口感,果然是顶尖厨师才具有的职业素养!” 评委们的目光,以及围观群众的目光,此刻都已聚集在了卢冶身上。 根本没人,再去关注一旁的虞鹤。 卢冶将搅拌均匀的蛋黄液倒入瓷盆,蛋黄液尽数浸入饭粒,蛋香亦是凝入饭粒之中。 待得米饭尽被蛋液染作金黄之时,卢冶再不耽搁,起锅热油,将金黄的饭粒及裹在饭粒四周的蛋液尽数倒入了锅中! 虞鹤微惊,但脸色未起太大变化,仍是静心等着蛋液浸透饭粒。 卢冶已经掌勺炒饭,火焰甚旺,场面很是壮观。 观战的众客、评委及主持人,皆是一副期待的神色。 看来在他们心里,早已认定卢冶会赢下这场比赛。 饭粒渐熟,蛋香浓郁,从锅中飘出,钻入了在场众人的鼻翼。 众人双眼发亮,连连点头,不停地咽着口水。 卢冶瞥了虞鹤一眼,勾起丝缕冷笑,拿过瓷盘,将锅中已经炒至金黄的蛋炒饭盛了出来。他带着无比自信的笑容,将蛋炒饭端到了评委台上。 卢冶笑道:“请各位评委品尝。” 四位评委相互看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各拿起一枚小匙,舀了一匙,放入了口中,闭眼细细咀嚼。 卢冶、主持人及观战的众客,皆聚精会神地等着四位评委的反应。 “好!如此美味的蛋炒饭,当真是……世间绝品!”第一位评委睁开了眼睛,看着卢冶,连连点头。 “香浓,味却不重。毫不夸张地来说,这是我这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蛋炒饭!”第二位评委笑道。 第三、第四位评委,相继睁开了眼睛,夸奖之词不绝于耳。 虽然四位评委嘴里的尽是夸奖之词,但这盘蛋炒饭,仍还剩了大半盘。 主持人道:“请各位评委给出你们的评分。” 四位评委齐齐说道:“我给九分。” 围观众客,齐声惊呼! “满分一共四十分,这家伙的便拿了三十六分!果真强大!” “这家伙拿了三十六分,那个叫作‘虞鹤’的家伙,怕是不用再上来了,肯定输了。” “我就说那个连厨师服都没穿的家伙,肯定是来充数的,果然没错。” 众人惊呼未定,虞鹤也端着蛋炒饭走了过来。他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卢冶身上的时候,默默地做好了一切,自然也没忘了使用“五味吊坠”。 众客、四位评委及主持人见到虞鹤时,目光微变,尽是不屑。 “他还真是不自量力,如果我是他,弃权都好过现在这般。” 虞鹤没有在意众客的讽刺,将手中的蛋炒饭呈到了评案上,道:“我的蛋炒饭也做好了,请各位品尝。” 卢冶一脸冷笑,主持人也是一脸不屑。 四位评委互看一眼,轻蔑地笑了笑,但碍于自身形象,即便再看不起虞鹤,也只好走个形势,拿起手边小匙,舀了一点点,放入了嘴里。 “嗯?这……这个味道!” 四位评委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了虞鹤一眼,又抄起手中小匙,舀了满匙,放入嘴里,闭眼细细咀嚼起来! 天蓝地阔,风清云散。 饭粒顺滑,如一绢柔柔的绸缎,围绕身周,久久不能忘怀。 蛋香似潮,一波高过一波,浓郁无比,却又没有丝毫油腻之感。 四位评委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再也不顾半点形象,竟如孩童抢食一般,一匙一匙地吃着虞鹤的蛋炒饭,大快朵颐,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第4章决赛,分个高下! 卢冶、众客及主持人,双眼瞪得老大,尽皆震惊! 柯异却是面带微笑,细细品茶,眼中尽是笑意。 “这,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这个没穿厨师服的家伙,或许才是真正的强者!” 虞鹤所做的这碗蛋炒饭,半粒未剩。与卢冶的相比,差距十分明显。 直到四位评委吃完,主持人才慢慢回过了神,握着麦克风的玉手,仍在不停颤抖,道:“请,请四位评委评分。” 前三个评委,打了十分。 最后一个评委,给的是九点五分。 虞鹤总分:三十九点五分! 众客沸腾,参赛的众位选手,亦是面面相觑! “三十九点五分!距离满分只有零点五分!这,这家伙到底是谁!” “原以为三十六分已经算高的了,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三十九点五分!这场比赛,真是值了!” “等比赛结束了,我一定要去这家伙的店里尝尝,看看这三十九点五分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浪得虚名。” 虞鹤微微一笑,看着脸色极为难看的卢冶,道:“你输了。” 卢冶满脸不甘,紧攥双拳,冷哼一声,怫然离去。 支千云站在众选手里,见得如此场面,面上神情更恶,盯着虞鹤的背影,慢慢攥紧了拳头,喃喃道:“虞鹤!纵然你侥幸晋级,我也会让你尝到输的滋味!” 淘汰了卢冶之后,虞鹤的总分,仍列榜首,成功进入了最后一轮夺魁的比拼。 在第二名与第三名的淘汰赛中,夺得与虞鹤争魁资格的,乃是他的老仇人,支千云! 支千云面带讥讽,笑道:“虞鹤,你不过是个只会炒蛋炒饭的废物!真没想到咱们竟会在决赛相遇。不过,你夺魁的心思可得收收,在我面前,你这只废物,没有丝毫翻身的可能!” 虞鹤轻挑嘴角,淡淡一笑,道:“话别说太满,免得待会儿下不了台。” 支千云冷哼一声,没再同虞鹤作口舌之争,心里却是想道:“这废物炒的蛋炒饭的确有过人之处,可我必须要夺得这次的冠军!还好他那位置的冰柜,我早已动过手脚。里面的食材,都已不再新鲜,我倒要看看,这废物要如何救场!” 比赛还未开始,场上便已硝烟弥漫。虽然只是一场厨艺的比拼,但场上的气氛,却是像极了厮杀的战场,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惊脏颤腑。 围观众人,皆被气氛感染,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敢放肆议论。 四位评委及主持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回过了神。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 二人齐齐冷哼一声,打开桌案下的冰柜,快速取料。 虞鹤取的还是“家常蛋炒饭”的材料。 支千云取得乃是:生鸡蛋一颗、粳米饭三两、香葱些许、火腿肉些许、黄瓜一根、豌豆些许。 虞鹤瞥了一眼,心里微惊,想道:“他这材料,难道是要做‘火腿蛋炒饭’么?真是自不量力,在这今阳市,即便我没有‘五味吊坠’相助,也没几个人的蛋炒饭能比过我。这次竞技大赛的冠军,我拿定了!” 想罢,虞鹤再不敢分心,先将鸡蛋搅拌成蛋液,再将米饭倒入盆中,以素油泡开。同时,切葱备料,没有丝毫拖沓。 支千云的速度,与虞鹤不相上下,进度几乎同步。但他的配料,却比虞鹤的要繁琐些许,可见刀工还是略胜一筹的。 众人见得支千云的刀工,不禁发出阵阵喝彩。 “这人刀工了得,厨艺想来也不会差,这场戏怕是好看得多。” “与这人相比,虞鹤的刀工倒是相形见绌了。”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眼前火光一闪!目光立时转移,落到了虞鹤那边。 虞鹤已经开锅热油,左手紧握锅把,右手紧握锅铲,将锅轻轻一掂,热油翻腾,配上火焰,极为壮观! 支千云哪肯服输?亦将火开到最大,起锅热油,火势更猛! “好!” 众人接连喝彩,掌声雷动,面色发红,兴奋不已! 支千云瞟了虞鹤一眼,面带冷笑,一边掌勺热油,一边讥讽道:“不就是开锅热个油么?比阵仗,我可不会比不过你这废物。” 虞鹤没空回答支千云,右腕迅转,锅铲准确无比地落在了瓷盆之中,顺势一翻,将盆中米饭尽数拈起,于身前一个蜿蜒回旋,而后稳稳落入锅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阻滞! 米饭入锅,蛋液经过高温炙烤,味道浓郁,却并非香味。 虞鹤鼻翼微动,神情一愣,心里暗叫“糟糕”!他连忙关火,将锅里的米饭尽数倒了出来,再细细一闻,眉头紧皱,想道:“食材出了问题,虽不至于过期,但新鲜的味道却已失去。若以这种食材做菜,即便有‘五味吊坠’相助,也难以夺魁。” 想罢,虞鹤叹了口气,先将铁锅洗净,不禁瞥了支千云一眼。 支千云正等着蛋液浸入米饭,自是发觉到了虞鹤的目光。他一脸冷笑,毫不畏惧地将目光迎了上去,讥讽道:“看着我做什么?自己厨艺不精,还想怪到我身上来?” 虞鹤暗啐一口,哪里有时间同支千云做这无谓的争辩?他将铁锅放回原处,打开冰柜,试图找出新鲜的食材。 在场众人,见得虞鹤这异常的举动,皆满脸疑惑,纷纷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把做好的东西全数倒掉了?” “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错误,这对他来说,可是十分不利的呀!” 四位评委面面相觑,亦是疑窦丛生。 主持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也不能什么都往外说,只好找了个比较合适的借口,道:“虞鹤厨师或许是太紧张了,不小心将锅里的米饭给烧焦了些。可冰柜里的食材一次只准备了一份,他最擅长的蛋炒饭,已经无法再做出了。不过,我相信他,即便没了蛋炒饭的材料,他一样能够做出美味的菜肴!” 不得不说,这主持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很快便将围观众客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众客不知晓其中的隐情,还以为真如主持人说的这般。分作两派,一派是支持虞鹤的,一派则是支持支千云的。 议论声乍止,取而代之的,乃是泾渭分明的鼓励声。 一边是:“虞鹤加油!我们相信你!” 一边是:“千云,你一定会打败虞鹤的!” 声浪如潮,一波压过一波。 震耳发聩,足以令人重燃斗志! 虞鹤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冰柜里所有的不新鲜材料都给挑了出来。除了厨案上的那些佐料之外,仅剩下的新鲜食材,只有一根黄瓜。 虞鹤无奈,将黄瓜拿了出来,放在砧板上,双眉紧皱,苦苦思索。 另一边的支千云,却已开始炒起饭来,香味扑鼻,将众客的目光都给抢了过去。 他瞥了一眼虞鹤桌案上的一根黄瓜,冷笑连连,想道:“没了蛋炒饭,仅凭一根黄瓜,我看这废物如何赢得了我。此次大赛的冠军,非我莫属了,哈哈哈!” 局势突变,那些支持虞鹤的看客们,都已忧心忡忡,愁容满面,低声议论起来。 “虞鹤怎么回事?怎么只拿出了一根黄瓜?即便他厨艺很高,可单凭一根黄瓜,也是不可能打败支千云这个劲敌的。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些支持支千云的看客们,却是猖狂大笑,嚣张的样子倒与支千云相差无几,纷纷开口嘲讽。 “哼!虞鹤没了蛋炒饭,犹如猛兽没了利齿。仅凭一根黄瓜,他怎能赢过支千云?你们这些人,有眼无珠,竟会支持虞鹤这个家伙,笑死人了,哈哈哈!” “这次的冠军,我看定是属于支千云了。虞鹤此人,厨艺不错,但心性太过脆弱,怎么会是冠军的料子?哈哈哈!” 场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两派人马互不对眼,但也仅限于冷嘲热讽。也没谁有胆子真正闹起来,皆是打打嘴炮而已。 支千云的“火腿蛋炒饭”已经出锅,留给虞鹤的时间,越来越少。 虞鹤深深地吸了口气,让紊乱的思绪平静了下来。他拿起菜刀,以稍微过得去的刀工,小心翼翼地切着砧板上唯一的一根新鲜黄瓜,心里想道:“唯今之计,只能做一道‘蛇皮黄瓜’了。待我夺魁,定要将支千云的丑恶面孔公诸于众!” 切好黄瓜后,虞鹤在锅底洒上香油,再度起锅热油。 支千云,却已端着手中的“火腿蛋炒饭”,向评委席走去。他的神情,十分高傲,胸有成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夺魁的场面。 四位评委也没说什么场面话,拿起小匙,细细品尝。 支千云的人品很差,但他能闯进决赛,证明他的厨艺还是过关的。 四位评委吃了他的“火腿蛋炒饭”后,连连点头,不仅将盘中的蛋炒饭给吃了个干净,还说出了许多极高的夸奖评价,令支千云满脸笑容,浑身飘飘然。 支千云在这一轮的总分极高,一共:三十九点六分! 场中气氛,再度沸腾! 支持支千云夺魁的看客们,兴奋喝彩,振臂高呼! 而支持虞鹤夺魁的看客们,脸色沉郁,不停摇头,脸上难以置信。 “三十九点六分!这次的冠军,看来非支千云莫属了!” “我就不信虞鹤那小子能拿比三十九点六分还要高的分数!” 支千云双臂抱胸,神情倨傲,也没跟四位评委道谢,倒是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身上。 未几,虞鹤也端着做好的“蛇皮黄瓜”走了过来,将菜盘呈至评案上。 黄瓜切而不透,斜铺呈蛇状。香油、芝麻酱为底,四周伴上香葱,顶上盖了些许鲜椒,香味蹿鼻,卖相绝佳。 四位评委还未动筷品尝,支千云却已不屑地笑了起来,讥讽道:“就这样的家常菜,你这废物也敢呈上来丢人现眼?不就是一道黄瓜么?难道你还想凭此菜夺魁?真是痴人说梦!” 虞鹤横了支千云一眼,懒得同支千云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他把目光落在四位评委脸上,神情恭敬,道:“请四位评委品尝。” 第5章咱俩不熟,不能赊。 支千云的不屑,没有影响到四位评委的情绪。 四位评委嗅香观色,郑重起筷,各夹一片黄瓜,略蘸盘底香油,和着红椒小沫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黄瓜,清脆可口;香油,香浓味适;红椒小沫,汁丰滑益。 三种完全不同的口感,毫无冲突地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如在茂密绿林之中,赏香沐阳,无比畅快! 四位评委睁开眼睛,一语不发,静静地吃完了盘里的所有黄瓜。甚至连盘中的香油与红椒小沫,都未曾放过。 支千云脸色微变,却不敢出声打断。 虞鹤面色稍有凝重,双拳紧攥,等着四位评委的评价。 主持人及在场的所有看客,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偌大的“回头阁”,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四位评委将手中筷子慢慢放下,竟齐声叹了口气。 虞鹤神色更重,支千云却是松了口气。 主持人则回过神来,将四位评委的反应实时反应给了众位看客。 几乎是包括支千云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四位评委的叹息,乃是对虞鹤的惋惜。 换句话说,他们都认定了,支千云会在这场比试中胜出。 支持虞鹤的看客们,纷纷摇头,颓丧无比。 支持支千云的看客们,兴高采烈,兴奋激动。 就连支千云自己,也都放肆地笑了起来,看着虞鹤,嘴里接连说出嘲讽之词。 唯有坐在贵宾看台上的柯异,面色淡然,仍未起丝毫波动。 四位评委没有多作评价,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分数。 第一位评委,给的是十分。 第二位评委,给的还是十分。 第三位评委,给的仍是十分! 第四位评委还未来得及给出分数,场上的形势,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颓丧的看客们,似乎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都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第四位评委身上。他们紧攥双拳,极其紧张。 第四位评委扫了四周一眼,笑了笑,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评分。 十分! 竟然是十分! 虞鹤的这道“蛇皮黄瓜”,拿下了本次比赛的最高分,亦是满分,四十分! 局势逆转,原本夺魁几率最高的支千云,现在立时成了虞鹤夺魁的垫脚石。他哪肯咽下这口恶气? 只见支千云怒火冲顶,理智全失,指着四位评委便大骂起来:“你们这些评委是不是收了这废物的黑钱?他,他这废物,只做了一道黄瓜,便能拿到满分?” 虞鹤冷笑摇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支千云。 四位评委的脸色,亦是齐齐黑了下来。 支千云见四位评委没有回话,更是笃定了心里的想法。他本想再进一尺,却觉肩头一紧。 支千云回过头去,见得来人竟是万恭,气势微减。 没等支千云开口,万恭便强拉着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待二人离去后,几位评委给虞鹤颁发了奖杯,虞鹤夺魁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今阳市。 虞鹤借着风头正盛,将万恭、支千云用烂菜烹煮后忽悠顾客的丑恶面孔揭露。那所谓的“万家合宜”,被有关部门彻查,取消了他们的行商资格证。 而柯异,则是花钱买下了原“万家合宜”的门面,正式更名为“有鹤来兮”。这个“鹤”字,自然指的便是虞鹤了。 虞鹤的人生,可谓逆转。从一个整天受老板、同事排挤的小厨师,摇身一变,成了“有鹤来兮”的代理店主。 他回到“有鹤来兮”,装潢还是原来的模样,仅换了个店名。 随着万恭的倒台,那些个平常跟在支千云后头的小厨师们,见风使舵,立时拍起了虞鹤的马屁。 虞鹤怎会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些家伙尽数开除,绝无丝毫留情! 唯有一名厨师,姓昝名烨。平常不太爱说话,也从没跟着众人一起嘲讽过虞鹤,便被虞鹤给留了下来。 “五味吊坠”轻颤,虞鹤还没来得及给昝烨安排事情,便只好借故去了卫生间,将吊坠里的食谱拿了出来。 “蛇皮黄瓜”的熟练度,已经提升到了“掌握”的等级。 在本页的最底端,还出现了一行字迹,写道:“待此菜熟练度至‘凌绝顶’时,会吸引神秘客人到来。客人身份随机,包括但不限于凡人。另,已达成‘一店在手’成就,成就奖励: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满怀期望,将食谱收入了坠中。 “有鹤来兮”整顿一番过后,在虞鹤的希冀下,重新开店,迎客。 这第一天开张,又有虞鹤的名气加成,自然是客满为患。 食客们也没点什么其他的菜肴,全是一盘“蛋炒饭”再加一盘“蛇皮黄瓜”。 昝烨负责前台招呼,虞鹤则闷着头在厨房里做菜。 火候、配料,都得虞鹤一人兼顾,倒显得有些慌乱。 菜肴还未出锅,昝烨却是跑了进来,面上些许慌张。 虞鹤一边炒着蛋炒饭,一边注意着“蛇皮黄瓜”的火候,根本没有看见昝烨。 昝烨道:“老板,外面有位客人在发脾气,说在咱们的蛋炒饭里吃出了蟑螂,吵着要见您。” 虞鹤眉头紧皱,手上动作微微一滞,道:“等我把这两盘出锅后再说。” 未几,昝烨端着菜肴,同虞鹤一起出了厨房。昝烨负责送菜,虞鹤则找到了那名吃出了蟑螂的顾客。 这顾客身材极瘦,用竹竿来形容倒是一点都不过分。他十分邋遢,穿得也流里流气的,手里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蟑螂,正不停地大声囔囔着,道:“你们还在这里吃什么?这家的蛋炒饭里有蟑螂啊!” 众顾客被他这么一喊,脸色微变,虽未直接弃筷走人,但也难以再继续吃下去了。 虞鹤走到这瘦竹竿面前,面色一沉,道:“是谁让你过来寻衅的?” 瘦竹竿一愣,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家出的问题,现在还想赖到我的头上?敢做不敢当?那你开什么饭店,不如回家养猪!” 虞鹤怒极而笑,道:“蛋炒饭跟蛇皮黄瓜,都是热菜。若是蟑螂事先就爬到了碗里,早就被烫得半死不活了,哪里还能在你手上活蹦乱跳?如果要是菜做好了,蟑螂才爬上的话,那我们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而这瘦竹竿,脸色立时沉了下来,道:“你,算你狠!”说罢,将手中的活蟑螂给生生捏死了,转身便欲离开。 虞鹤一个箭步,挡在了瘦竹竿面前,道:“饭钱还没给,你就想走了?监控已经将你的长相给记下来了,你要是敢闹事,那就只得请你去局子里喝茶了。” 瘦竹竿的气势,已经被虞鹤给死死地压制住了。他即便怒不可遏,也不敢当众闹事,只好咬牙切齿地付了饭钱,狼狈离去。 虞鹤松了口气,回了后厨,继续做起菜肴来。 一天下来,虞鹤虽然累得不行,但利润还是颇为丰富的。 “蛇皮黄瓜”经过这一整天的磨练,熟练度等级已经从“掌握”提升到了“出神入化”。 唯一遗憾的是,神秘客人还是没有浮出水面。 虞鹤跟昝烨,正打扫着饭店的卫生,准备打烊下班。 “你们这是要打烊了?我还想尝尝店家的手艺,没想到仍是来晚了。”一个较为温厚的声音,传入了二人耳中。 昝烨没有抬头,仍是自顾自地擦拭着桌椅。 虞鹤却是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来人。 这人约莫四五十的年纪,脸型方正,颔下蓄着胡须。五官正气,略带笑意。 “无妨,现在反正还没打烊,您要吃什么?”虞鹤道。 这人道:“听说这家店的‘蛋炒饭’跟‘蛇皮黄瓜’是一绝,我就点这两个菜吧。” “好,您先坐会。”虞鹤笑了笑,进了后厨。 未几,两道菜齐齐出锅。 虞鹤端着菜盘,呈至顾客桌上。 “不错,色、香俱佳。不过与蛋炒饭相比,你这道蛇皮黄瓜却是还欠点火候。”这人说完,便动筷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着,一边点头,脸上尽是满足。 两道菜肴,尽皆光盘。 “蛋香完美无瑕地融入到了饭粒之中,饭粒口感顺滑无比,浓而不腻,可称得上绝品。黄瓜清爽且脆,香油放得恰到好处,但椒沫却是放得稍多了些,辣味有些过重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止我想要大快朵颐的心情,当真爽快!” 听完这人的评价,虞鹤心里很是满意,笑道:“看来您也是个行家,寻常人可说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这人亦是笑道:“称不上什么行家,只是贪吃些罢了。多谢你的招待,希望下次,咱们还能见面。” 说罢,这人便欲离开。 虞鹤一惊,给一旁的昝烨使了个眼色,而后跨上一步,挡在了那人面前。 这人微愣,看着虞鹤,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虞鹤道:“您还没给饭钱。” 这人恍然,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道:“你不说我倒真还忘了,菜肴太过美味,竟让我连这样子的大事都给忘记了,真是对不起。不过……我来得有些匆忙了,身上忘带散银了。不如,不如这次你先给我赊着?我下次一起给。” 第6章中财神! 虞鹤一听,满头黑线,道:“你当我是傻子么?这两道菜又用不了多少钱,你何须用这样的手段来吃白食?再说了,你这样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付不起钱的人,还是早些付清了饭钱,咱们都好过些。” 这人听得虞鹤这般一说,知晓是没法糊弄过去了。他眼珠急转,趁虞鹤走神之际,急忙加快了速度,想要逃跑! 虞鹤大惊,惊呼一声,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扼住了这人的手腕。 昝烨亦是赶了上来,帮着虞鹤,一同扣住了此人。 二人合力,将此人给押回了店里。 这人不断挣扎,但都于事无补,叫道:“本官,本官乃是中方财神,尔等凡人,竟敢如此对待本官?” 虞鹤啐了一口,道:“就你这样子,还敢自称财神?你若真是财神,还会缺这两道菜的钱?你要是再不肯付钱,我可就要报警了!那时到了局子里,那里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中财神道:“本官虽为财神,可也无法将天下之财化作私有。你,你先松开我一只手,大不了,大不了本官用东西抵押便是了!” 虞鹤与昝烨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选择相信中财神一次,松开了中财神的一只手臂。 中财神也不再偷奸耍滑,老老实实地将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了一粒金色的珠子。 珠子跟弹珠一般大小,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耀出点点金芒。 虞鹤接过珠子,掂量掂量,又用牙咬了咬,点头道:“是真金,放了他吧。” 昝烨松手,再不多管,拿起抹布,清理起方才中财神坐过的那个位置。 中财神揉了揉生疼的手臂,极为不舍地盯着虞鹤手里的金珠,道:“小子,这金珠只是暂时押在你这,过几天我便拿钱来赎,你可别给弄丢了。” 虞鹤笑道:“好说。” 中财神一步三回首,背影终是慢慢消失。 待中财神离去,虞鹤无奈摇头,道:“就这家伙,还财神呢?哪有财神这么穷酸抠门的,连一顿饭钱都拿不出来?” 讲完,他便同昝烨一起,将饭店收拾干净了,打烊回家。 次日,虞鹤醒得绝早。他赶到店门口,才刚把店门打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虞鹤转过身子,只见一群黑衣黑裤的小混混,正缓步迫来。 虞鹤心里暗叫“糟糕”,想再把门锁上。但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混混,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几个箭步冲了过来,伸手将虞鹤推了个趔蹴。 混混笑道:“做菜做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挨一顿打?” 混混们鱼贯而入,不由分说,便动手砸起店来! 桌椅板凳,四倒八岔! 锅碗瓢盆,三咣五裂! 虞鹤气极,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做菜他是一把好手,但若说起打架,他可真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这时,来上班的昝烨到了。他见得眼前景象,脑子倒是没有当机,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但这些混混又怎么会给昝烨报警的机会?转身与昝烨扭打在了一起,手机自是摔到了地上,没了反应。 虞鹤被当先冲进店里的那个混混缠住了,根本抽不出手,只是一味被动地躲避着。 这混混终究是打过不少架的,身体的灵活性强过虞鹤太多。 才几个回合下来,虞鹤的手臂便已有了多处的青紫。 至于跟混混扭打在一起的昝烨,更是凄惨,脑袋上都已挂了彩。 虞鹤见状,心里不忍,叫道:“我才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你们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为难我的员工!” 领头混混嗤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废物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对付废物,我一个人就够了,哪用得着再麻烦我的兄弟们?哈哈!” 其他动手砸店的混混们,听到这句话后,亦是猖狂大笑起来! 至于昝烨,受众人殴打,此刻早已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这些混混也不想闹出人命,见得昝烨昏厥,便只意犹未尽地再踢了几脚,也不再下重手了。 而虞鹤,便在此刻,成了众矢之的! 领头混混也不想再跟虞鹤耽搁什么时间了,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支伸缩棍,盯着虞鹤,道:“店,已经砸完了。只要再废掉你这废物的一只手,老子也能功成身退了,劝你不要耽误老子的时间。” 虞鹤怎肯答应?眼珠急转,想着脱身的法子。 疏忽之际,棍风大作,黑影攒袭! 虞鹤大惊,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分毫,只得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咔嚓!” 脆响入耳,想象中的剧痛并未袭来。传入耳中的,反倒是这混混的哀嚎。 虞鹤放下了护在脑袋前的双手,眼前金芒熠熠,乃是昨夜那粒金珠! 金珠静静悬浮,流光运转,煞是耀眼。一道暖流涌进虞鹤体内,令其精神大振,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虞鹤将金珠握入掌中,放回了吊坠里。他紧攥双拳,扫了身周的混混们一眼,战意激涨。 他抬起了身边的一张烂桌,毫无章法地挥舞着!但每一招,都精准无比地砸在了这些混混身上! 霎时间,众混混翻倒在地,如看见魔鬼一般,惊恐至极! 无论这些混混们如何哀嚎,虞鹤都不打算放过他们。不过,既然他们此刻都没了什么还击之力,那么,便是让他们吐露幕后黑手的时候了。 虞鹤走到了那领头混混的面前,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伸缩棍,抵着领头混混的咽喉,冷声道:“说!背后主使是谁!” 领头混混啐出一口血沫,并未回答。 虞鹤脸色更沉,一棍子打在领头混混的头上! 领头混混痛哼一声,眼神仍是不变,不肯吐露背后主使。 虞鹤想道:“这厮骨头还真硬!若我一直打下去,说不定会防卫过当,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想个其他法子才是。” 虞鹤一边想着法子,一边用伸缩棍打着其他混混,一人一棍,绝不多打,也绝不会漏掉谁。这样,既不会防卫过当,又能有效地出些闷气,倒也极为妥当。 可昝烨还昏在那里,若是拖得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未几,虞鹤双眼一亮,终是想出了一个较为可行的办法。 他走到了领头混混面前,并未用棍抽打,反倒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也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我再给你笔钱,就当是从你手里购买幕后主使的消息。只要你肯做这笔交易,我不但不会报警,还会替你们保密,也不会对你们的口碑造成任何影响,怎么样?” 领头混混一愣,根本没料到虞鹤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虞鹤,想道:“难道这家伙的脑子坏掉了?” 虞鹤道:“我猜你一定是觉得我疯了吧?我只是不想为难你们这样的中间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只是那个幕后主使。你们,不过是给他们打工的罢了。即便我报警抓了你们,还是会有下一批来找我,所以,又有什么意义呢?” 领头混混的神色,逐渐归于正常。 虞鹤见得领头混混的变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当为你手底下的这些兄弟们着想。再说了,我又不是逼你做出什么违反道义的事情,只是正常的交易罢了,又有谁会责怪你?” 领头混混嘴唇微动,似是有些动摇了。 其他的小混混们,也都慢慢认同了虞鹤的说法。 虞鹤趁热打铁,道:“十万,够不够?你将幕后主使的身份告诉我,我立马给你转钱。” 领头混混终是点了点头,道:“是万恭跟支千云,是他们给了我钱,要我带人来找你麻烦的。” 话音甫落,只听得“啪”一声脆响! 这领头混混,结结实实地挨了虞鹤一耳光! 这下,不仅众混混愣了,就连这领头混混,也是满脸的讶异。 虞鹤扔下了手里的伸缩棍,瞪着领头混混,怒骂道:“你们砸我店铺,还打昏了我的员工,真以为我会就此罢手,一了百了了?像你们这样的社会渣滓,若不将你们送进大牢,我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众混混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了,连声向虞鹤求饶! 但虞鹤,又怎会轻易心软?骂道:“你们这些家伙,敢做这样的生意,就得做好随时蹲大牢的觉悟!将自身利益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家伙,绝无饶恕之理!” 说罢,虞鹤拿出手机,在众混混惊恐的目光下,拨打了报警电话。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后,虞鹤再不敢耽搁。他见昝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便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随着一同上了急救车,向医院驶去。 至于“有鹤来兮”,自是被迫停业。 虞鹤替昝烨办理好了住院手续,便守在了昝烨的病床旁。 他思来想去,发现凭自己的实力,就连找出万恭、支千云都做不到,就更别说制裁他们了。 无奈之下,虞鹤只好拿出了手机,拨打柯异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毫无感情的声音,传进了虞鹤耳中。 虞鹤大惊,浑身剧颤,显然不敢相信! 他如不信邪一般,又连续拨打了几次。但毫无疑问,结果皆是如此。 “为什么是空号?难道他把我拉黑了?事已至此,只能先去‘回头阁’问问了。”虞鹤想道,离开了病房,打了辆的士,径往“回头阁”赶去。 第7章琥珀桃柳。 车轮渐止,尾烟缓熄。 虞鹤付了车钱,到了“回头阁”门口。事情紧急,他不敢有半点的耽搁,快步走了进去。 “回头阁”的员工们,都认识虞鹤,知晓他就是上次夺魁的厨师,便没人胆敢阻拦。反而还有些想拍马屁的服务员,带着笑脸,迎了上来。 服务员问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虞鹤此次前来是为了个人私事,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便摇了摇头,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助。 虞鹤凭着记忆,走到了柯异的办公室门前。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是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门开,女子出现在虞鹤眼前。她的身高,近米九,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五官如玉琢一般完美无瑕。但脸色,却是有些不太耐烦。 虞鹤微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女子道:“你是虞鹤?来这里做什么?” 虞鹤答道:“我来找柯老板,跟他有些私人的事情。” 女子大惑,眼中疑云满布,道:“柯老板?我便是这‘回头阁’的老板,从未听过什么姓柯的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了?” 虞鹤大惊,浑身不自觉地一抖,道:“你,你是这‘回头阁’的老板?那,那之前那个?” 女子道:“什么之前那个?这‘回头阁’自开张以来,老板便只有我一人。我姓丁,名琪汶,不姓什么柯。若你实在记不清楚,便先请回去好生想想。我还有不少要紧的事情,恕不多陪!” 说罢,丁琪汶便转身关上了门,不再同虞鹤浪费时间。 虞鹤连连摇头,实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没得丝毫办法,只好离开了“回头阁”,打了辆的士,赶回了医院。 他守在病床边,脑筋急转,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给捋了个清楚。 “柯异,是个假身份。‘回头阁’真正的老板,是我今天见到的丁琪汶。还有昨夜那个自称是财神的家伙,他抵押的这粒金珠今儿却是救了我的性命。这样看来,即便那家伙不是财神,应当也不是普通人,肯定就是食谱上写的‘神秘客人’了。” 虞鹤拧眉苦思,心里却没有半点开心,仍是沉重无比。 他看着病床上,还未有半点好转的昝烨,又想着已经被那群混混给砸了个稀巴烂的“有鹤来兮”,一脸苦闷,叹了口气,想道:“虽然我在柯异的帮助下,夺得了‘有鹤来兮’。可仅凭这几天的利润,即便再加上我卡里的存款,也无法同时担下这两座大山。” 无奈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响。 虞鹤拿出手机,来电的号码并未备注,是一个没有半点印象的陌生号码。 他按下了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中财神的声音。 中财神道:“小子,本官已经筹到了钱,你没把本官的金珠弄丢吧?” 虞鹤道:“金珠还在我手上好好待着,我现在在医院,我把位置发给你。” 中财神却道:“不用,本官可是财神,早就知道了你的位置,你小子只要在原地好好等着本官就行了。”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虞鹤才将手机揣回裤兜,便听到了敲门声。 他没太吃惊,站起身来,打开了病房门。 中财神看了眼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昝烨,问道:“他怎么回事?” 虞鹤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同中财神说了,亦将金珠归还。 但中财神却是拿出了一大捆现金,向虞鹤递来。 虞鹤大惊,连忙摆手,不敢接下,道:“你只是欠我一顿饭钱罢了,那两道菜不过只是一般的家常菜,哪里值这么多钱?” 中财神笑道:“逃单本就是本官不对,再说了,本官乃是财神,这么些钱对本官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你替本官保管了几日金珠,这些小钱,你受之无愧。” 虞鹤听中财神这般一说,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接下,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中财神又道:“你现在遇到了难处,这些钱恰好能解你的燃眉之急,又不是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你为何不肯接收?莫非,莫非你瞧不起本官不成?” 虞鹤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我若收了你这笔钱,就会欠你一个难以偿还的人情。凭我的能力,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报答……” 没等虞鹤说完,中财神便抢过了话头,道:“你有如此想法,倒证明你不是个贪婪之辈。这样吧,你再做点菜给我吃,这笔现金,就当是我给你的饭钱了。你也不必背上如此沉重的心理包袱了,如何?” 虞鹤脸上,仍有为难之色,道:“可我现在只会‘蛋炒饭’与‘蛇皮黄瓜’两道菜。” 中财神笑道:“无妨,好菜不嫌重样,你且放心做便是。”说罢,右手轻抚,诞出一股金色流光,将虞鹤笼罩在内。 虞鹤只觉眼前一闪,连忙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与中财神,已然到了自己家中。 既是如此,虞鹤再不推辞,转身进了厨房,开火起锅。 未几,香味萦绕,两道菜齐齐出锅。 米粒金黄,浑圆如玉。瓜脆椒嫩,相得益彰。 中财神一边吃着,一边点头,连连赞叹,道:“厨神后人,名不虚传!” 虞鹤已将中财神带来的现金收到了“五味吊坠”之中,听得中财神这般一说,浑身一颤,心中剧惊,道:“你,你知晓我得到‘厨神食谱’的事情了?” 中财神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关于‘厨神食谱’的事情,你得自己去摸索。” 虞鹤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未几,两道菜肴皆被中财神清盘。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手掌一翻,一张萦绕着金色流光的灵符,现于掌中。 中财神将灵符交到虞鹤手中,笑道:“此符名为‘聚财符’,能助你生意兴隆。本官身为财神,不便插手凡人之间的恩怨,一切还得凭你自己的能力。菜肴既已吃完,本官也该回仙廷了,你好自为之。” 话音甫落,中财神再拂出一道金芒,将虞鹤送回了医院。而他自己,却已没了踪影。 虞鹤看着手里的“聚财符”,只觉一切如梦似幻。他愣了许久,终回过神来,将“聚财符”收到了坠中。 燃眉之急已然解除,虞鹤再无后顾之忧。他替昝烨缴清了医疗费用,又请了一支施工队,翻新“有鹤来兮”。 三日之后,“有鹤来兮”重新开张。 虞鹤在这三日的抽空练习中,“蛇皮黄瓜”的熟练度等级,已经从“出神入化”提升到了“凌绝顶”。不仅解锁了新的菜品“琥珀桃柳”,自身的厨艺等级也得到了提升,从之前的“一星见习厨师”提升到了“二星见习厨师”。 且,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还,开启了《厨神食谱》的“成就功能”及“好感度功能”。 “成就功能”与“厨艺等级”共列食谱首页,取代了“五味吊坠”的功能介绍。 目前虞鹤所达成的成就,仅一个,名为“一店在手”。而他的成就等级,则为“观天”,“坐井观天”之“观天”。 至于“好感度功能”,则在每道菜肴的底部。 每道菜肴,分别对应着各自的人物。 “蛋炒饭”对应的乃是“万恭与支千云”,不仅记载着二人样貌的画像,还标注了二人的好感度等级,乃是“不共戴天”,可见此仇已经无法和解,唯有一方败亡,方可平静。 “蛇皮黄瓜”对应的,乃是“昝烨”,好感度等级为“萍水相逢”。 新菜品“琥珀桃柳”对应的,还是一圈问号,画像为问号,好感度等级亦为问号。 在“好感度功能”与“成就功能”的最下方,也新出现了一排字迹,写道:“对应人物好感度发生变化及达成成就之时,皆会激活神秘客人进店,至于是机遇还是危机,一切皆有命定。” 虞鹤叹了口气,将《厨神食谱》收到了坠中,将中财神所赠的“聚财符”给贴到了店里的钱柜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如中财神所说,在“聚财符”的帮助下,“有鹤来兮”的生意,比往日更为红火。不仅店中满座,就连店外,亦是排满了队伍。这样一来,利润的确是成倍增长,但工作辛劳的程度,亦是呈直线上升。 一日辛劳过后,“琥珀桃柳”的熟练度等级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从“生疏”提升到了“掌握”,直接跃过了“熟练”这一阶段。 夜幕悄然铺下,街上路灯通明,已经又到了该打烊的时候了。 昝烨还在医院治疗,虞鹤只得一人清洁着店里的桌椅板凳。 还未整理完毕,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入了虞鹤耳中。 他手上动作一滞,转头看了过去。 一名身穿黑衣的混混,手提一根实心钢管,直接冲了进来! 黑衣混混不跟虞鹤废话,举起钢管,便朝身前的桌椅砸了下去! 这短暂的瞬间,虞鹤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8章千里眼与顺风耳。 “砰!” 闷响入耳,意料之中的桌椅破碎,并未发生。 反倒是这名提着钢管的混混,在极其惊恐的脸色下,摔了出去! “滚!别坏了我兄弟用餐的兴致,否则要你小命。”一个冷如冰窟的声音响起,竟令虞鹤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个冷颤。 黑衣混混还以为这两兄弟是虞鹤的朋友,哪里还敢放肆?连钢管都没来得及捡,便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这两兄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健硕,一个身穿绿衣,一个身穿红衣。绿衣面沉似水,红衣面若含霜,搞得店内的气压,立时沉了下来。 他俩也没废话,自报身份。身着绿衣的,自称为“千里眼”。身着红衣的,自称为“顺风耳”。 经过了中财神之事后,虞鹤倒也没怎么大惊小怪,放下了手里的抹布,给两兄弟安排好了座位,并递去了菜单,问道:“二位大驾光临,实令本店蓬荜生辉,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终由千里眼开口,道:“听中财神那老头说,你这儿的蛋炒饭很有名。不过呢,我俩兄弟偏不喜欢点招牌,非要点些冷门的。两份‘琥珀桃柳’,你看如何?” 顺风耳点了点头,笑道:“大哥说点什么,便点什么,小弟没有意见。” 虞鹤道:“如此便请二位稍等片刻。”说罢,转身进了后厨。 到得后厨,虞鹤先取食材:蜜桃三只,冰糖百克,蜂蜜些许、白芝麻些许。 而后开火干锅,待锅中水渍尽数烫干之后,便关火切料。 将三只蜜桃尽皆去核,切做柳状,径放入了锅中。 锅中无需添油,直接开火,以小火逼出桃中汁水,而后捞起,将稍干的蜜桃放入碗中备用。 而后,于锅中加入百克冰糖,伴着蜜桃汁水,小火炒至溶化。 此时,先将蜜桃放入锅中,小火静置十秒后,加入蜂蜜。 蜂蜜入锅,再不可静置,小火翻炒,直至粘稠。 最后洒入白芝麻,翻炒均匀,便可出锅。 这道两人份的“琥珀桃柳”,算是做好了。 虞鹤着手摆盘,将盘沿拭净,以“五味吊坠”轻轻一拂,终是松了口气。 蜜桃呈柳状,其上覆满蜂蜜,蜜裹香桃,亦可拉丝。桃柳其色,犹如琥珀,故名“琥珀桃柳”。 虞鹤端着菜肴,走出后厨,却是恰好听见了这两兄弟间的私语。 千里眼道:“这家伙一来便拍我们兄弟俩的马屁,总觉得他的厨艺远远不似中财神夸得那般神乎其神。若今儿这道‘琥珀桃柳’没有中财神夸得那般美味,我定要给这个只会拍马屁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顺风耳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小弟也是这般想法。不过,这家伙已经听到了咱们说的话,大哥可得收敛收敛才是。” 千里眼面色一变,连忙闭嘴。当然,闭嘴之前,还不忘对着顺风耳说了一句:“要你多嘴!” 顺风耳无奈地抖了抖肩,鼻尖微动,却已嗅到了“琥珀桃柳”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两兄弟双眼一亮,竟情不自禁地吞了数口唾沫!他们的眼中,不屑尽消,取而代之的,乃是满眼的亮光! 虞鹤倒也没把千里眼的话当作多大一回事,与其百般解释,不如用实力来改变他们的想法。 菜肴刚摆上桌,两兄弟便迫不及待地动筷吃了起来。 “嗯……明明是道甜食,却一点儿也不腻。甜味挑动着我的味蕾,顺着舌尖慢慢沁入心脾,如同沐浴在暖暖的汤池之中,浑身舒畅,就连体内的灵力,也似乎浓郁了不少!”千里眼道,闭眼咀嚼,十分享受。 顺风耳亦是连连点头,道:“大哥说的对,说的对极了!好吃,好吃!不愧是厨神的传人!” 虞鹤看着两兄弟的反应,不禁一笑,脸上尽是自豪。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厨神食谱》有了新的进展。 两兄弟的画像已经解锁,正是“琥珀桃柳”所对应的人物,好感度等级为“萍水相逢”,再度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两兄弟用完菜肴,夸奖之词接连出口,竟夸得虞鹤有些不好意思了。 千里眼问道:“这一道菜,价格多少?” 虞鹤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小钱,二位既是仙廷中人,便不必如凡人这般了。”言下之意,便是要给兄弟俩免单了。 但两兄弟却是有些过意不去,并不想欠虞鹤这个人情。可谈钱呢,又的确是有些俗套了。 思来想去,兄弟俩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终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千里眼笑道:“既然虞老板不愿谈钱,那我兄弟便送你一件礼物。”说罢,手掌一翻,一枚前端闪着红芒,尾端闪着绿芒的锐利小梭,现于掌中。 顺风耳道:“此物名为‘桃柳梭’,乃是我与大哥无聊兴起之际,所炼制而出的法器。品级不高,仅为‘灵器’,但于凡间世界,却已足够强大。” 千里眼点头,道:“吾弟所言非虚,此梭于吾等仙人来说,不堪大用。但于凡间世界,却足以笑傲一方。不过,此法器终究不是完品,仅可使用一次。使用前需得滴血认主,一次之后便会弥散,还望虞老板莫当玩物给浪费掉了。” 虞鹤道了声谢,将这枚品级为“灵器”的“桃柳梭”给收下了。他并没有急着滴血认主,直接把“桃柳梭”收到了坠中。 送走了千里眼与顺风耳后,虞鹤一人理好了店里的一切。 才刚关门,手机震响,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支千云的声音! 支千云道:“虞鹤,你这废物没想到老子会给你打电话吧?花钱修店的滋味好受么?哈哈哈!” 虞鹤的脸色猛地一沉,语气立时冷了下来,道:“你要做什么?” 支千云笑道:“你那唯一的废物员工,已经被老子请来做客了。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要是你不过来,老子可就得让他尝尝四肢尽断的滋味了。” 虞鹤眉头瞬拧,道:“你以为这种手段能骗得了我?他还好好的在医院里养伤,怎会去你那做客?” 支千云道:“老子管你信是不信,两个小时之后,若是老子没见到你的人影,便会打断你这废物员工的四肢,到时你可别后悔!”说罢,也没给虞鹤询问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刚完,虞鹤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声音极其慌张。只听她道:“喂!是昝烨的家属么?” 虞鹤应了一声。 年轻女子道:“我是负责给昝烨换药的护士,昝烨是不是被你给接回家了?” 虞鹤心里“咯噔”一跳,知晓是出了事,忙道:“没有。” 年轻女子显然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已经吓得哭了起来,道:“昝烨,昝烨他,不见,不见了!我就回了个前台的功夫,再回去的时候,便,便没看见他了!呜呜呜……” 虞鹤此刻也没空去安慰这个素不相识的小护士,道:“你去通知医生,调出医院监控,我这边还有急事,先挂了。”说罢,挂了电话,思绪却如乱麻。 他犹豫片刻,终是又拿起了手机,找到了通话记录,拨通了先前支千云的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支千云猖狂的笑声便钻入了虞鹤的耳朵:“虞鹤啊虞鹤!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老子警告过你,不要怀疑老子话中的真假,这下舒服了?非得再被老子教训一顿,才肯相信事情的真相?哈哈哈!” 虞鹤道:“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对我的员工下手。快把地点发来,我过来赴约便是!” 支千云冷哼一声,道:“南郊有个废弃工厂,两个小时之后,我希望见到你这废物。若你胆敢报警,后果自负!” 虞鹤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了兜里。他打了辆的士,径往南郊而去。 孤月悬空,星河寂藏。今夜的风,冷如寒窟,利似锐锋。 到了南郊,虞鹤便付了车钱,并未让司机再往里开。这毕竟是他跟支千云的个人恩怨,用不着牵扯其他人进来。但很显然,支千云并没有这个觉悟。 虞鹤以手机作电筒,在阴森无人的南郊里,寻着支千云口中的废弃工厂。 寒风渐涌,冷意急蹿,让虞鹤情不自禁地抖了几个冷颤。 十几分钟的寻觅,终是没有辜负虞鹤,透过黑压压的树杈,他总算是看到了那座废弃的工厂。 虞鹤定了定神,拿着手机,走到了工厂门口。 工厂里透出丝丝微弱的光亮,昏黄黯淡,灰尘扑簌。 门口,守着两名肤色黝黑,还穿着一身黑衣的混混。 若不是他们正在抽烟,虞鹤倒还真看不见他们。 见着他们,虞鹤终是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两名黑衣混混,自是没给虞鹤好脸色看,将还未抽完的香烟扔到了地上,分别扣住了虞鹤的两只手臂。 虞鹤自然不会反抗,任由两名混混押着,向工厂里而去。 第9章再比,也是输! 工厂内部,残灯半悬,其中钨丝闪出昏黄的灯光。年久失修,看起来很快便要熄灭一般。 残灯之下,列有两方厨案,厨具齐全,食材亦是不乏。 厨案前,摆着一张积满了灰尘的废椅。昝烨被缚在椅上,虽已苏醒,仍虚弱无比。 支千云站在椅旁,手里把玩着一柄还未出鞘的匕首,满脸兴奋。 四周混混聚集,皆穿黑衣黑裤,手里提着实心钢管。 虞鹤被押到此处,看着四周景象,心里不免一阵发虚。 支千云见到虞鹤,令两名混混松了手,笑道:“你这废物倒还真是不怕死,为了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员工,竟敢以身犯险。不过,废物终究只是废物,即便你胆气如此,也无法改变被老子踩在脚底的命运!” 虞鹤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冷声道:“你先放了昝烨,我可以答应你提的任何要求。” 支千云大笑,道:“不要急,老子还想跟你这废物好好玩玩。你看见这两方厨案没有?我们再在此处比一次厨,评委便是这些兄弟们。若你还能胜我,我便放了你这员工,如何?” 虞鹤还未来得及回答,被缚在椅上的昝烨却是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摇着脑袋,但由于嘴巴已被布条封住,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虞鹤怎会不明白昝烨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他已没了任何退路,唯有随机应变了。 他看着支千云,道:“好,我答应你便是。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可别出尔反尔!” 二人入位,皆立厨案前。 众混混原本神色凝重,此刻倒是放松了些许,索性蹲坐在地,等着二人的菜肴。 昝烨仍是满脸担心。 灯光骤亮,起火热锅! 虞鹤翻找食材,却是找不到半点能做“蛋炒饭”及“蛇皮黄瓜”的东西。 他心里微颤,瞟了已经动刀开始切食材的支千云一眼,想道:“原来这家伙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就将‘蛋炒饭’跟‘蛇皮黄瓜’的食材给拿走了。可惜,纵你耗费心机,也料不到我已学会了新菜,哼!” 想罢,虞鹤没有丝毫犹豫,将“琥珀桃柳”的食材尽数拿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行动了起来。 支千云一边切着食材,一边在心中冷笑,想道:“我已将你最擅长的‘蛋炒饭’跟‘蛇皮黄瓜’给禁用了,看看你这废物到底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香油入锅,火焰腾燃! 支千云满脸自信,掂锅掌勺,动作行云流水,只叫人满心钦佩! 众混混皆喝起彩来! 与支千云相比,虞鹤的阵仗倒是小了许多,基本上都是以小火慢炒、烹煮,观感上,自是相形见绌。 未几,两道菜皆已出锅。 虞鹤趁着矮身之际,轻拂“五味吊坠”,松了口气。 一道“琥珀桃柳”,一道“麻婆豆腐”,各有长处。 灯光虽然黯淡,却遮不住两道菜的香味。 一边乃是蜜糖甜香,一边乃是勾肠椒香,只叫围观的众混混,食指大动! 就连被缚在椅上,虚弱无比的昝烨,此刻竟也受这香味所染,双眼尽亮,不停地吞着唾沫! 众混混先品尝的,乃是支千云所做的“麻婆豆腐”。 豆腐水嫩,入口即化。椒香占据味蕾,舌尖微微酥麻。辣味适中,直令肚中馋虫大肆翻滚,只想不停地一直吃下去。 “好吃!好吃!这道‘麻婆豆腐’可比寻常饭店里的好吃多了!” “这道‘麻婆豆腐’已经赢了!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品尝那家伙做的东西了!好爽!好爽!” 众混混大快朵颐,这么一小盘“麻婆豆腐”,根本不够众人分食,就连盘底汤汁,也被他们给喝了个干净。 支千云听得众混混的夸赞,放声大笑,看向虞鹤,目光更是不屑,嘲讽道:“各位也给这废物几分薄面,好歹这废物也花了不少心思。虽然我知道这废物不可能会赢,但总得让这废物输得服气,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混混听后,纷纷大笑,尽皆答道:“也是也是,反正这废物又赢不了您,我们大家伙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如此不给人面子的,哈哈哈!” 众混混说是如此说,但脸上却尽是不屑,根本没把虞鹤放在眼里,只当是说个笑话罢了。 虞鹤面沉如水,但也不好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且昝烨也还未救出。过早撕破脸皮,只会得不偿失。 他将手里的“琥珀桃柳”端给了离得最近的一名混混。 这名混混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蜜香入嘴,如深水炸弹一般瞬间斥满了整个口腔!甜而不腻,席卷味蕾,简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甜蜜暴击! 这混混浑身一颤,竟情不自禁地长吟了一声。双瞳骤扩,无限放大,可谓是完全沉浸在这“琥珀桃柳”的美味之中! 其余混混见得这人反应,面面相觑,皆难以置信,但这也成功地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纷纷围了过来,一人拿了一小块,陆续放进了嘴里。 甜蜜暴击*1! 甜蜜暴击*2! 甜蜜暴击*……………… 低吟声,此起彼伏。若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还以为里面在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支千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若非要描述的话,大概会是一串屏蔽字符吧。 很明显,这些混混的表现,已经宣布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虞鹤看向一脸不甘的支千云,道:“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应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支千云扫了众混混一眼,只见众混混皆垂下了脑袋。 他冷哼一声,啐骂几声,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还是走到了昝烨身旁。 昝烨的目光,落在支千云脸上。他的身体虽是虚弱,但眼里仍是燃着熊熊怒火! 寒光一闪! 匕首的封鞘,已被支千云掷落在地。 虞鹤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攥,已将“桃柳梭”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桃柳梭”锐利无比,划破了虞鹤的手掌,鲜血浸染,自动认主。 支千云却是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履行我的承诺而已。你已经赴约,这家伙对我也没了用处。老子恨你入骨,却也不会伤害无辜人的性命。”说罢,匕首轻划,割断了昝烨身周的麻绳。 昝烨一挣,勉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虞鹤身边,目中已泛出泪光,有些哽咽,道:“老板,我……” 虞鹤摇了摇头,道:“不用多说,支千云的目标是我,你赶快离开。” 昝烨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再留下来,不但帮不到虞鹤分毫,反而还会拖累虞鹤。与其如此,还不如先离开工厂,另想他法。 他抹去眼中泪水,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待昝烨走后,支千云终是大笑起来,扬起手中匕首,指着虞鹤的鼻梁,道:“虞鹤!老子的厨艺如今虽不如你,但老子的人脉与财力,却还是能碾压你这个废物!做菜做得好吃,又有什么用?今晚过后,你这废物便会在‘今阳市’除名!” 众混混倒挺明白支千云的心思,握着钢管,面目狰狞地围了过来。 虞鹤当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他没说半句废话,手臂攒力,五指倏张,将已经滴血认主的“桃柳梭”向支千云掷了过去! 红绿相间,气芒瞬闪!这支不大却异常锋利的“桃柳梭”,竟掀出一股强劲无匹的骇人气浪,将围在四周的众混混皆给震退了去! 虞鹤未受丝毫影响,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双腿疾跑,不退反迎,紧随“桃柳梭”后,径向支千云冲了过去! 支千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觉双臂齐齐一痛!他惨叫一声,匕首落地,连带着两只臂膀,也被斩落在地! 鲜血如泉,肆意喷涌,瞬间染红了身周地砖! 而“桃柳梭”,在立下了这一奇功后,便如千里眼与顺风耳所说的那般,弥散于天地之间。 “啊!我的手!我的手!”支千云痛叫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脸上已经没了半点嚣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乃是满脸的惊恐! 虞鹤接连跨出数步,趁众混混还未回神,一脚踩在了支千云的心口! “虞鹤!虞鹤!你,你放过我吧!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不该得罪你!你饶了我吧!”支千云再不敢顾及颜面,一边痛嚎,一边向虞鹤求饶。 虞鹤岂是愿意放虎归山的人?他冷哼一声,也不搭话,只是抡起双拳,半俯身子,径朝支千云脸上砸去! 拳拳到肉,寸劲入魂!直打得支千云鬼哭狼嚎,白黄齐流! 未几,支千云的叫声渐渐变弱,虞鹤心底的怨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但四周的混混,却是已经缓过了神。 他们见得支千云的惨状,怒从心起,皆提着钢管,如潮水般向虞鹤涌了过来! 第10章中财神家厨。 虞鹤哪里会是这群家伙的对手?他心中大骇,再顾不得许多,双手护头,往外溃逃。 支千云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关门……别,别让这废物跑了!” “咔哒”一声,工厂门口的卷闸门,开始缓缓下落! 虞鹤心道“不妙”,顾不得什么躲避不躲避了,现在得争分夺秒逃出工厂,才是保命之策! 就在虞鹤恍惚的瞬间,一根钢管毫无怜悯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痛哼一声,借势矮身,一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前滚翻,倒是极为碰巧地躲过了身后再砸下的钢管! “嘣!” 钢管砸在地砖之上,发出了脆响。 虞鹤不敢回头去看,四肢并用,仓皇爬起,咬牙使出死力,继续溃逃! “给……给我打死这个……这个废物!”支千云吼道。 追在最前头的混混,手中钢管往前一扫,径打向虞鹤的小腿! 若是这一管给打了个瓷实,虞鹤定将丧失绝大部分的行动力! 虞鹤自也知晓后果,猛地往前一跃! 劲风贴着小腿呼啸而过,仅差分毫,便可打中虞鹤小腿。但终究,还是被虞鹤给躲了过去。 虞鹤松了口气,捂着受伤的肩膀,又往前跑了数米。 可眼前不远处的卷闸门,却已离地面不过半米! “把……把手里的钢管……朝那废物……扔出去!绝,绝不能让他,逃出去!”支千云道。 众混混有如醍醐灌顶,互看一眼,举起了手里的钢管,径向虞鹤掷了过去! 虞鹤剧骇!若被这些实心钢管给砸中了,那即便逃了出去,也再没了半点行动能力,终究还会沦为鱼肉,任人宰割。可,可若是为了躲避钢管,而丧失了逃出去的机会,那这下场,可能会更加痛苦! 不得不说,支千云的这个办法,已经将虞鹤给逼上了绝路! 钢管袭来,虞鹤狠心将牙关一咬,放弃了离自己还有着一段距离的卷闸门,转过身子,专心躲避起砸来的钢管! 钢管尽皆落地,虞鹤又受到了几次棍击,整个人气喘吁吁,面色煞白! 虽说虞鹤躲过了大部分的钢管掷击,但此刻,工厂门口的卷闸门,已经完全关闭了。 换句话说,虞鹤现在的生路,仅剩一条,便是徒手打败这些黑衣混混。 “哈……哈哈!虞鹤,你这废物……终究是栽在老子手上了!”支千云笑道,脸色已经煞白,但仍不忘嘲讽虞鹤。 虞鹤看了一眼已经紧紧关上的卷闸门,面色沉郁,但仍不肯服输,气势不减反增,瞪着瘫倒在地的支千云,怒道:“就算是死,我也得先送你下去!” 话音甫落,警笛乍鸣! 众混混齐齐一滞,显然是慌了神。 支千云面色大变,不顾身体上的伤痛,声嘶力竭,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快把这废物给乱棍打死!快!快啊!” 众混混没有动手,而是愣在原地。 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明白了过来,索性扔下了手里的钢管,叫道:“咱们只要扔下武器,顶多是个聚众斗殴的罪名!若是,若是真把这家伙给打死了,怕是得蹲一辈子大牢了!我,我可不干!” 这一说,众混混立时动摇,皆丢下了手里的钢管,不敢再朝虞鹤动手。 支千云双臂已殁,即便心中再想弄死虞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甘地咆哮怒吼着,但这些混混主意已定,再也没人动手。 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卷闸门已经被人用电锯给锯开了。 十数名身着警服的持枪警员,鱼贯而入。 跟在警员身后的,乃是摇摇欲坠,去而复返的昝烨。 昝烨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护士。 这护士,想来便是负责给昝烨换药的那个了。 虞鹤见得警察赶到,终是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众混混及支千云,皆被押上了警车。 他们,也算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年轻护士扶着昝烨,走到了虞鹤面前。 昝烨笑了笑,没有说话。 虞鹤拍了拍昝烨的肩膀,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道:“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加薪!” 此事了结,昝烨与年轻护士回了医院。 虞鹤则去药店随便买了几贴膏药,贴在了身上的青紫处,便回了家。 回到家中,“五味吊坠”轻颤,食谱有了新的进展。 “琥珀桃柳”的熟练度等级,从“掌握”提升到了“出神入化”。 支千云的画像消失,仅剩万恭一人。 次日,虞鹤浑身酸痛,但也总不能因此休假,还是挺着伤痛,赶到了店里。 他才收拾好店里的东西,便见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这中年汉子穿着一袭灰色的布衫,心口处绣着一个大大的“厨”字。 虞鹤揉了揉伤肩,看着中年汉子,问道:“您是来吃东西的么?店铺还未开张,还得麻烦您多等一会儿。” 中年汉子道:“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找你比试的。我家老爷自从吃了你做的东西之后,就对我的手艺百般挑剔。我心里不服,就擅自离了府,就是要来找你比比,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强处!” 虞鹤一愣,满脑子问号,道:“你家老爷?” 中年汉子道:“我家老爷便是中财神,我是老爷的家厨,姓王名荤。” 虞鹤恍然,道:“原来你是王财神的家厨,失敬失敬。” 王荤摆手,脸色很不好看,道:“废话少说!你答不答应与我比厨?” 虞鹤笑道:“你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我怎能扫了你的兴致?既是如此,应下便是。不过现在时辰尚早,还没什么客人,要不你在等会儿?” 王荤点头,脸色稍缓,径坐了下来。 天光微亮,路灯渐熄。飒飒清晨,晓风舒脾。 “聚财符”,仍有效用。 未几,便陆续来了几名客人。 虞鹤将要与王荤比厨的事情,同他们说了。 他们自是欣然应下了评委的职位。 “能尝到二位的菜,本来就是我们的福气。现在不仅能当评委,还能免费吃菜,当然愿意!” “敢上门跟虞老板比厨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大叔,我佩服你的勇气。” “老兄,你可得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能力咯,虞老板可是我们这‘今阳市第一名厨’!你若小瞧了他,怕是会输得体无完肤。” 王荤何许人也?中财神家厨!怎会与这些渺小凡人一般见识? 不过,这话听起来倒也刺耳。他便索性不听,转身径入后厨。 虞鹤笑了笑,止住了这些“评委”的话头,亦进了后厨。 还未开锅,便听王荤说道:“咱先说好,这次比试你可不许用厨神的‘五味吊坠’。我虽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也没狂妄到去跟厨神一较高下的地步,你答不答应?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把厨神的事情公诸于众,让这些凡人也知道。” 虞鹤满头黑线,心里想道:“这家伙怎么回事?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答应么?” 想罢,他点了点头,道:“行,我不用吊坠便是,免得你输了之后不服气。” 王荤冷哼一声,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比不过厨神,我还比不过你这凡人小子么!” 说罢,取好食材,开锅热油! 虞鹤也不敢小觑王荤,毕竟他是中财神的家厨,厨艺再怎么说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未几,两道热菜,纷纷出锅。 虞鹤做的,仍是还未到达“凌绝顶”的“琥珀桃柳”。 王荤做的,乃是一道硬菜,“三花鹿肚肴”。 倘若光看外表的话,那虞鹤可是输得彻彻底底了。 不过,评价一道菜好不好,可不是光从外表来决定的。 “琥珀桃柳”的味道,这些经常来的食客已经是很熟悉了。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惊讶。 但王荤所做的这道“三花鹿肚肴”,却是刷新了这些食客们的认知。 三种花的花香,尽皆浸入了鹿肚之中。鹿肚嫩而不硬,口感极其顺滑。一口使人满嘴清香,两口这清香便沁入心脾,散于脏腑,暖意融融。 食客们如同开启了新世界一般,连连询问王荤,是如何做出这道菜肴的。 王荤满脸自豪,将食材尽数说了出来。但当他说到“新鲜鹿肚”时,虞鹤脸色大变,连忙捂住了王荤的嘴巴,在其耳边低声道:“这儿跟仙界不同,鹿是保护动物,吃它会触犯法律的。反正这些食客也不懂烹煮,你随便糊弄糊弄就是了。” 王荤会意,连连点头,将“新鲜鹿肚”给换成了“新鲜牛肚”,这才让虞鹤松了口气。 王荤见得这些食客欣喜讶异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必胜无疑了。 仅是片刻,这些食客便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牛肚的味道虽然从未尝过,但只能图一时新鲜,久吃便没什么惊讶之处了。” “是啊,不像虞老板的这道‘琥珀桃柳’,我们每日几乎都吃,但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所以,这位厨师,不好意思了,我们的票,都给虞老板。” 王荤讶异,难以置信! 虞鹤微笑,心中未起丝毫波澜。 第11章遨游千苍! “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这小子的熟人,所以才向着他的对不对?我不信,我不服气!”王荤连连摇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输给这个没有“五味吊坠”加持的凡人! 这几位食客见得王荤的这般模样,脸色登时垮了下来。但碍于虞鹤的面子,他们也不好发作。 虞鹤懂得王荤心里的这份落差感,倘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也会成为这样。 “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就自个儿尝尝虞老板的这道‘琥珀桃柳’。” “若你尝完之后,还是觉得虞老板的厨艺不及你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几位食客各抒己见,倒是无意中说出了这个缓解气氛的好法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 王荤如醍醐灌顶一般,连筷子都懒得去拿了,直接上手,抓了一块桃柳,放进了嘴里。 桃柳入嘴,蜜汁裹舌。甜味如藤,蔓延缠绕,紧紧锁在舌尖。待舌尖完全舒适之后,这甜味像是通灵一般,缓缓铺散,瞬间遍布整个口腔,挑动着所有味蕾,奏出一曲直灌心脾的甜蜜歌谣! 王荤的脸色,逐渐变化。由之前的不服与讶异,变成了当下的享受与钦佩! 他轻叹一声,心中执念尽数放下,面上亦是恢复至常色。 “我输了,我的确输了。而且,我输得心服口服。”王荤道。 几位食客脸色一松,尴尬尽消,笑意盎然。 店里的气氛,亦是轻松了许多。 虞鹤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便索性闭上了嘴巴。 几位食客也填饱了肚子,本欲主动结账,却被虞鹤一一免单。 虞鹤笑道:“说了是请你们来当评委的,怎么还好意思收你们的饭钱?这顿就当是店里搞活动,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几位食客对虞鹤的好感蹭蹭上涨,有说有笑,陆续离去了。 待这几位食客离去之后,王荤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虞鹤面前。 虞鹤大惊,伸手去扶,却被王荤给躲开了,不禁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荤道:“我想拜你为师。” 虞鹤满脸黑线,道:“那怎么使得?你的阅历与年岁皆长于我,我怎能不顾辈分伦理,收你作徒弟?” 王荤却道:“阅历与年岁顶个屁用!咱们做厨子的,看的便是厨艺高下。谁厨艺高,谁就是强者,就值得被人尊敬!你厨艺高我太多,即便没有那‘五味吊坠’相助,你的厨艺也绝非常人能比的。我拜你为师,不丢份!” 虞鹤被王荤的这套逻辑给搞得十分无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他思忖之际,王荤却是自顾自地磕起了头来。 “砰砰”脆响,不绝于耳,倒是极为真诚。 “你这,你这可是赶鸭子上架呀!这下你连头都磕了,我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虞鹤叹道。 王荤趁热打铁,顺势接过了虞鹤的话头,笑道:“那您何不就此答应了?于您于我,都是好事。” 虞鹤无奈,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将王荤给扶了起来。 王荤拜虞鹤为师后,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道:“既然您已经成了我的师父,我作为您的第一个弟子,自然得孝敬孝敬您。不过呢,我家老爷虽然身居财神之位,但实在是抠门得紧。金银珠宝弟子是没得什么,所以弟子只能凭借自身所修的法术了,还望师父您莫要嫌弃。” 说罢,王荤也不等虞鹤回答,默念法诀,诞出一道金光,径射入了虞鹤颈间的“五味吊坠”中。 “这是?”虞鹤不解,问道。 王荤笑道:“此术名为‘遨游千苍’,可助师父您穿梭万界。此术虽然方便至极,但却极耗灵力。您现在还只是个凡人,体内并无半点灵力,待您踏入‘厨修’一路之后,此术自能发挥效用。” 虞鹤点头,明白些许。 “好了,既然弟子已经成功拜您为师,那弟子也该回府给老爷做饭了,拜别师父。”王荤道,化作一缕金光,消失不见。 虞鹤无奈地笑了笑,想道:“怎么感觉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找我比试的?反倒像是来找我拜师的,是我的错觉么?” 话音甫落,“五味吊坠”微微颤动! 食谱更新! 开启“佳肴临境录”功能,列于每道菜肴左侧,完成后,可额外触发“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满脑子的问号,将目光移到了第一道菜肴“蛋炒饭”的左侧。 数行空白,什么都没有记载。在数行之间,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凹槽。 这下可把虞鹤的好奇心给钓起来了,他也没多想,就比了比自己的拇指,发现大小恰好合适,便这般鬼使神差地摁了下去! 凹槽诞出流光,瞬间裹住了虞鹤! 虞鹤双眼一黑,神识抽离,昏了过去。 建德四年,七月。 周武帝宇文邕,率军进攻北齐! 杨素,领其父旧部,为先锋,随宇文宪驻扎河阴,以攻北齐之军! “噗通”一声,周身传来一阵剧痛,痛得虞鹤神识尽归,立时醒了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强撑着从地上坐起,眼前仍是一团迷糊。 待视线重归清明,他也终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尖木为墙,围裹四方。哨楼巡岗,军备精良。八营六帐,将旗风展。 一旗上书“宇文”二字,一旗则书“杨”字。 还没等虞鹤完全反应过来,几名北周士兵便迅步走了过来! “咔咔”几声脆响,虞鹤的双臂已经被这几名士兵给反扣住了。 “你是何人?为何穿成如此模样?莫非是北齐的奸细!” “管其何人,先将其押入帐中,自有将军定夺!” 说罢,这几名北周士兵也不给虞鹤解释的机会,押着虞鹤,径入了将帐。 将帐之中,除却一座两军对阵的地形沙盘之外,便只有一张将椅,陈设简陋,可见战事胶着之度。 两位将军,一个身穿棕色戎甲,披将袍。一个则穿亮银铠甲,无将袍。正立于沙盘旁,分析地形,排兵布阵。 北周士兵先将虞鹤压得跪倒在地,而后齐齐跪下,道:“禀将军,此人突现营中,属下疑是北齐奸细,特押入帐,还请将军定夺!” 两位将军微微一愣,将放在沙盘上的手给抽了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微转,皆落在了虞鹤脸上。 虞鹤猛地一颤,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两头猛兽同时盯上了一般,心里不停打鼓,额头亦是冒出冷汗。 戎甲将军道:“杨素,你如何认为?” 杨素摇头,答道:“此人穿着怪异,很难辨明其真实身份。若真是北齐奸细,应当不会如此显眼。不过,此时正值战机胶着之际,凡事皆得谨慎处之。我北周非暴虐之军,既无法辨明身份,亦不好就此释放,不如先将此人押入大牢,之后再做定夺。” 宇文宪点了点头,道:“如此便依你所说。”转目看向北周士兵,又道:“先将此人押入大牢,待战机稍缓,再做定夺!” 就这样,虞鹤在脑子一团浆糊的情况下,被押入了随营大牢中。 “方才我听得那银甲将军的名字,是叫杨素?是灭陈的那个杨素么?那也就是说,我竟穿越了?”虞鹤坐在牢中,没多理会手脚上的镣铐,捋着自己的思绪。 想及此处,虞鹤为了求证心里的想法,便透过囚栏,看着临近牢房的一名牢犯,问道:“兄弟,现在是什么年代?唔……就是当前的年份?” 那囚犯转过头来,蓬头垢面,道:“建德四年。” “建德四年!那,那岂不是南北朝时期?”虞鹤大惊,向这牢犯道了声谢,便转过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地坐了下来。 思绪渐定,虞鹤再不苦闷。他手无寸铁,想道:“现在该想的,应当是如何脱身。即便我手无寸铁,也不能坐以待毙!” 是夜,晚空蘸墨,隐月藏星。 除了营中火把还在缓缓燃烧之外,其余地界,早已不见五指。 虞鹤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忽地地面剧颤,马蹄群踏,响声如雷! 四周火光猛地一耀,吓得虞鹤猛然坐起! 营号乍响,窜天穿穹! “北齐夜袭!北齐夜袭!” 营中的北周军士,呼喝连连,步履亦是紊乱。 火箭破空,如一张密织的火网,落在北周军营的土地上。 不少北周军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浑身燃火,悲惨哭嚎! 宇文宪、杨素,皆仓惶披上战甲,提起称手兵刃,出了将帐,临时指挥部下。 有了二人的指挥,众北周军士的军心亦是稳定些许。 可未等二人整顿完毕,如雷般炸响的轰隆蹄声,已然迫至营外! 战马长鸣,纵足高跃,跨过了营门的拒马,径冲入大营! 马上的北齐军士,皆着铁甲,手执铁戟,无情地收割着北周军士的性命! “取下宇文宪首级者,连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在这般重赏的刺激下,这些冲入敌营的北齐军士,便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杀得更加卖力! 鲜血飞溅,残肢乱洒,浓重的血腥气味,立时斥满整座北周军营! 宇文宪、杨素,何等人也?怎会被这种场面给震慑住了? 第12章碎金饭。 二人骑上战马,举起手中兵刃,率领着已经回过了神的北周军士们,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砰!” 一声巨响,面前的牢门,终于被虞鹤给踹开了。 他听着牢外的厮杀声,心脏“砰砰”直跳。但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若不趁着这次机会逃走,那之后,或许就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了。谁知道杨素他们,会不会把北齐这次的夜袭给联系到虞鹤身上来呢? 虞鹤逃出大牢,但耳边的厮杀声却已渐渐变小。 他离营门还有一段距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怒喝。 虞鹤心里剧惊,双脚却是不听使唤地发起了抖来。 毫无疑问,悲催的他,又被负责清理血迹的北周军士给抓住了。 他也得知了,北齐军士夜袭的势头虽猛,但也只占据了片刻的优势。待宇文宪、杨素回过神,发起反击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皆沦为了北周军士的刀下亡魂。 虞鹤再被押入了帐中。 帐中多了一张木桌,宇文宪与杨素正执筷用着饭。 桌上并无半盘肉食,皆是些清淡的蔬菜。 二人边吃边摇脑袋,愁眉苦脸。 押着虞鹤的北周军士道:“禀将军,此人趁乱越狱,被属下给抓了回来,请将军定夺!” 宇文宪道:“越狱?若是越狱,那此人定是北齐奸细无疑了,拉下去斩了吧。” 杨素没有反对。 虞鹤浑身一抖,寒意瞬间裹满全身。他忙道:“我,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厨子。此次来河阴便是收集食材的,绝非你们口中说的‘北齐奸细’!还望二位将军明察!” “厨子?”杨素双眼一亮,看了看桌上清淡的蔬菜,心生一计,道:“等等!先莫急斩他!” 宇文宪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杨素笑道:“既是云游收集食材的厨子,那么厨艺定然不弱喽?我且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活命?” 虞鹤连忙点头。 宇文宪却已明白了杨素的意思,闭口不再言语,嘴角却是勾起一缕笑容。 杨素又道:“想要活命,倒也简单。你只需做出一道能让我们满意的菜肴,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虞鹤双眼一亮,连忙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道:“不知将军有何要求?” 杨素道:“要求倒也不高,一能饱肚,二得带点荤,这便够了。当然,味道不能太差,至少得比营中伙夫强。” 虞鹤满口应了下来。 杨素大笑,看向押着虞鹤的两名北周军士,道:“吩咐后厨,拿出仅剩的食材,于帐外生火开锅,本将要亲自开开眼界!” “是!”北周军士齐声应道,立即着手去办。 未几,该生的火生了,该拿的锅也拿了。 虞鹤要当众做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座北周军营。 营中士卒以及营中的伙夫,都赶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家伙不是我们刚抓的‘北齐奸细’么?怎么给将军烧起菜来了?” “这怪模怪样的家伙,能比得上我们北周的厨子?” 宇文宪、杨素,席地而坐,皆抱着一坛好酒,等着虞鹤的佳肴。 虞鹤没有理会众军士的议论与嘲讽,凝神静气,将铁锅架在火堆之上。 他翻遍食材,唯一带着点荤腥的,便是生鲜鸡蛋了。 没得法子,在虞鹤所会的菜品里,又管饱,又带点荤腥的,也就只有“蛋炒饭”了。 倒油热锅,拌蛋成液,浸入饭粒,静置等候。 众军士有些摸不着头脑,仍在低声议论着,但大多数都是不看好虞鹤的。 就连饮酒的宇文宪与杨素,亦是一脸茫然。 待蛋液完全浸入饭粒后,虞鹤掂起铁锅,掌勺轻拂,先将浸入蛋液的饭粒舀入勺中,而后手臂迅环,让整勺饭粒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锅中!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即便不看好的人数众多,也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 大火疾炒,蛋香立时散发了出来! 围观众人一阵惊呼,慢慢对虞鹤改观。 宇文宪、杨素,皆双眼一亮,满怀期待! 未几,饭成,盛入盘中。 饭粒金黄,浑圆如玉。蛋香如匹,盈盈轻绕。 虞鹤将“蛋炒饭”呈至二将身前,笑道:“还请二位将军品尝。” 二将对视一眼,连忙放下了怀中的酒坛,拿起竹筷,尝了一口。 神色乍变,皆是难以置信! 二将也不多言,连续扒了数口,待嘴中再无容纳之处,才肯罢手。 见着他们的反应,虞鹤的心里终是松了口气。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这条命,应当是保住了。 宇文宪咽下了嘴里的饭粒,忙拌了口酒,啧啧称赞。 杨素亦是如此,但也没忘了围观的军士们,笑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般难得一尝的美味佳肴,若是忘了你们,我杨素如何过意得去?快些拿筷,过来分食。若是不够,再让这位先生多炒几盘便是!” 杨素对虞鹤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先生”,足见其敬佩之意。 听得杨素如此一说,宇文宪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也不好坏了大家的兴致,只得任然处之。 虞鹤笑道:“既然将军满意,那我的这条性命,可否算是保住了?” 杨素道:“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先生厨艺如此了得,不知此等佳肴,如何称呼?” 虞鹤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也没什么好听的名字,我家乡那边,就叫它‘蛋炒饭’。” 杨素一听,连连摇头,又饮了口酒,道:“这名字太过俗气,配不上如此美味。依本将来看,此肴颗粒分明,色如黄金,不如……不如就称其为‘碎金饭’,先生意下如何?” “碎金饭,碎金饭……果然是隋国公杨素的手笔,哈哈哈!”虞鹤大笑。 杨素不解,问道:“隋国公?先生此话何意?莫非还有一人,与本将姓名一样?” 虞鹤终知失言,话锋一转,将这个话题给掩了过去。 杨素也未多问,想请虞鹤为北周效力。 虞鹤婉拒,离开了北周大营。 “五味吊坠”轻颤,食谱更新! “蛋炒饭”的“佳肴临境录”已经完成!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还未反应过来,双眼又是一黑,昏了过去。 “虞老板,虞老板!” 陌生的声音,自虞鹤耳边响起。 他的神识渐渐恢复,浑身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是?”虞鹤晃了晃脑袋,问道。 这人笑道:“我就是想来您这儿吃顿早饭,见您躺在椅上小觑,就自作主张叫醒了您。” “噢,原来是这样。没事,你要吃什么?”虞鹤笑道,却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竟只过了一分钟! 虞鹤微惊,心里想道:“看来‘佳肴临境录’里的时间,跟这里的时间并不共通。这一分钟想来也只是花在传送上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想罢,虞鹤再无半点心理负担,记下了这位食客点的菜肴,转身进了后厨。 辛劳至正午,店中满座,虞鹤也能忙里偷了会儿闲。 饭点过后,食客渐渐减少,虞鹤也是松了口气。 未几,一位身高约米八,身材健硕,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男子,进了店中。 他自报姓名,姓宣名威,点了一份“琥珀桃柳”。 夸奖之后,宣威拭净嘴上蜜汁,道:“虞老板最近可是在打听某人的下落?” 虞鹤微惊,看着宣威,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最近在打听谁的下落?” 宣威盛了杯凉水,笑道:“万恭,这家店的前老板,对么?” 虞鹤面色微沉,大方承认了。 宣威道:“我已经打听到了万恭的下落,看在你做的东西如此好吃的份上,我便告诉你罢了。自从支千云入狱之后,万恭几乎是搬空了家底,也无法让支千云逃脱法律的制裁。万恭之妻,无法生育,已经离万恭而去。” “现在的万恭,已经是个无钱无权无背景的孤家寡人了,凭虞老板现在的能力,想去寻他报仇,可谓是轻而易举。” 虞鹤心里一阵舒畅,问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宣威笑道:“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万恭应当就会给你打电话了,你好生准备准备,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说罢,宣威也没给虞鹤再说话的机会,付了饭钱,径自离去了。 宣威离开还没多久,虞鹤的手机便已震响。 如宣威所说,正是万恭打来的电话! 万恭道:“虞鹤!你害千云入狱,还斩去了千云的双臂,我怎能放过你这个废物!若你有种,便在今夜十二点整,赶到南郊的废弃工厂里!我要在这个地方,给千云一个公道!” 万恭此话,正合虞鹤心意。 他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 万恭似乎没料到虞鹤会如此直接,生怕虞鹤藏有诡计一般,又道:“你,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派人烧了你的店!让你,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虞鹤没有回答,挂断了电话。 他已从宣威口中得到了万恭如今的情况,那家伙又哪里还有闲钱来请人砸店?这个警,是一定得报的。但至少得把心里的气给出干净了,再报! 第13章私仇尽报! 是夜,虞鹤将店里的事务给处理完了。 他关了店门,带了一根木棍,径往南郊废弃工厂而去。 夜凉如水,寒风呼啸。枝桠随风乱舞,犹如一群张牙舞爪的鬼怪。 虞鹤提着木棍,走到了废弃工厂的门口。 残灯已灭。 微微异响自卷闸门的破洞传出,倒更添几分阴森。 虞鹤半矮身子,从卷闸门的破洞处钻了进去。 双足还未站稳,只觉头顶压下一阵劲风! 虞鹤大惊,向前扑滚,虽避开了要害之处,但小腿仍是被打中了。 火辣辣的感觉,自伤处蔓延,传遍全身。 下一刻,湿热鲜血涌出,淌了一地! “虞鹤!你毁了千云的一生,老子也要毁了你的一生!”万恭发出了近似癫狂的声音。 只见寒光瞬闪,万恭已拿着沾满虞鹤鲜血的菜刀,朝着虞鹤的脑袋,斩了下来! 虞鹤慌张躲避,但小腿却已没了知觉,速度自是成倍缩减。 他不想再捱万恭一刀,立时回身,木棍迅挥,径打向万恭握刀的手腕! “咔”的一声,万恭回刀横挡,任木棍打在刀锋之上,木棍应声断裂,成了两截! 万恭狂笑,趁势挥刀,向前大跨一步,也没什么章法,只是朝着虞鹤的肩膀斩下! “你砍了千云的双手!老子,老子也要砍了你的双手!哈哈哈!”万恭癫狂怒吼,早已没了理智。 “疯子!这厮就是个疯子!”虞鹤浑身冷汗,掷下手中断棍,拖着伤腿往工厂更深处跑去。 万恭一刀未中,见得虞鹤逃跑,自是紧追而上! 工厂深处,废器乱杂,透出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虞鹤拖着伤腿,留下一道猩红显眼的血痕,已跑至死角,再无退路。 万恭的脚步声,越迫越近,很快便要追过来了! 虞鹤强迫自己冷静些许,仔细打量着身周的一切事物。 两方烂铁柜,柜门尽开,柜中却是空空如也。 铁柜对角,是一台破烂到无法正常运行的电脑,键盘鼠标皆已朽毁,亦没了用处。 “嘁!一个废弃工厂,竟连抵御菜刀的东西都没有么?”虞鹤想道,满脸郁闷。 念头还未落定,万恭已然追了过来。他见虞鹤已经逃进了死角,更是猖狂地笑了起来! “虞鹤!这下你可怪不得老子了!这是老天爷要绝你生路,老子只是替天行道而已!”万恭猖狂地笑着,舞着菜刀,冲了过来! 虞鹤将头一偏,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刀锋贴着喉皮擦过,吓得冷汗直流。 万恭怒吼一声,很不服气,刚想再度抽刀斩下,却觉脚尖一痛,竟被虞鹤给死死地踩住了! “啊!你个畜生!”脚尖的剧痛,令万恭痛苦地狂叫起来!他手上的力道,自是削减了许多。 虞鹤怎会放过这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眉头紧拧,咬牙忍住小腿处的剧痛,伸手一拍,恰好打在了万恭的手腕上! 两处剧痛合为一处,冲击着万恭的大脑,竟令其短暂失神,紧握菜刀的手,亦是一松。 “咣啷!” 菜刀落地,万恭的杀器,已然不复存在! 虞鹤咬牙,右臂骤曲,以手肘为刃,朝万恭心口猛地一顶。 万恭躲避不及,被顶了个瓷实,痛哼一声,双眼发黑,直直栽倒。 虞鹤见状,将踩住万恭脚尖的脚收了回来,趁势而上,一把掐住了万恭的咽喉! 万恭“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缓慢地回过了神,可他却已被虞鹤给死死地压制住了。 虞鹤咬牙切齿,手上力道不敢有丝毫放松,道:“你们舅侄,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万恭脸上,青筋尽显,肥胖的身躯不停挣扎,却无半点效用。 虞鹤一手死掐万恭咽喉,腾出一手,怒哼一声,猛力朝万恭脸上掴去! “啪!” “啪啪!” 几个耳光毫无阻滞地落在了万恭的肥脸上,打得他龇牙咧嘴,满口鲜血。 不过,仍是如此,万恭也未说出半句求饶之语,依旧是疯狂地挣扎着,但力道却是弱了许多。 僵持片刻,万恭终是年岁大了些,再也支撑不住,带着酱红的脸色,昏了过去。 虞鹤生怕万恭使诈,又多掐了十来秒,见得万恭的确没了反应,这才松了口气,收回了手。 他受伤的那只小腿,已经麻木。只得瘫坐在地,满手鲜血。 此时的万恭,已经没有了半点威胁。但虞鹤,也没了多余的气力去殴打他。 无奈之下,虞鹤只得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未几,警察赶到,将现场的物证收集了起来,并将虞鹤跟万恭都押回了警局。 录完口供之后,虞鹤便离开了警局。 万恭,自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虞鹤去医院给伤口消毒后,便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回了家。 虞鹤与万恭、支千云之间的仇恨,至此,算是完全了结了。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万恭的画像,消失了。 “蛋炒饭”的有关事件,全部完成,达成新成就“厨神之完美蛋炒饭”,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清晨鸡鸣,天光破晓。 虞鹤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禁扯到伤腿,直疼得龇牙咧嘴。 但疼归疼,工作却不能停下。尤其是昝烨伤势未愈,他身为老板,便更不能倒下了。 洗漱罢,虞鹤拖着伤腿,来到店里,开店迎客。 仅过片刻,脚步声便传入了虞鹤耳中。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了过去。 来人竟是昝烨! 他春风满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已经痊愈。 可笑容还未持续多久,他便担忧着急起来,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了虞鹤,道:“店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怎么伤成这样了?” 虞鹤在昝烨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了木椅上。 他苦笑摇头,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尽数同昝烨说了。 昝烨气极,不禁骂道:“万恭跟支千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在他们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咱们终于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说罢,他接过了虞鹤手里的抹布,十分自觉地抹起了桌椅。 虞鹤笑道:“上次我答应了你,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加薪。现在,这句话便实现了,你现在每个月的薪水,是以前的两倍了!” 昝烨喜不胜收,一边抹着桌椅,一边将自己在医院里遇到的趣事,都同虞鹤说了。当然,也包括了他的自身经历。 在养伤期间的相处,让昝烨跟那个负责换药的小护士,互生情愫。今儿,昝烨出院,那小护士也跟他表明了心意。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小护士姓邓,单名一个雯,是个比较大众的名字。 听得昝烨脱单,虞鹤的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打趣道:“看来我这个薪水倒是加的恰到好处,哈哈哈!” 昝烨亦是笑了起来,店里气氛其乐融融,十分舒适。 正午饭点过后,两人逐渐轻松了下来。 不得不说,医院的护士医生倒是挺靠谱的。虞鹤的伤口不过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经过这半天的劳累,却未出现任何的岔子,仍是十分周全地保护着小腿上的伤口,倒也令虞鹤放心许多。 虞鹤坐在椅上,享受着病号的待遇。 一切的苦活累活,都被昝烨给主动包揽了。 未几,新客光临,是位胡子拉碴的壮汉。他的身材虽然健硕,但个人卫生实在有些邋遢,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像是连续劳累了好几天似的。总之,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他自报身份,姓贲名止,点了份“蛇皮黄瓜”。 做菜之事,便是虞鹤亲自掌勺。 片刻过后,“蛇皮黄瓜”上桌。 贲止大快朵颐,吃相极为豪放,足见这道“蛇皮黄瓜”,很合他的口味。 待到“蛇皮黄瓜”被完全清盘,连汤汁都未剩下半滴,贲止才终究开了口。 他一边擦拭着嘴上的油渍,一边夸奖着虞鹤的厨艺,倒让虞鹤的脸颊有些发热。 夸奖过后,贲止的脸色突然变化,紧盯着虞鹤,双目透出请求的光芒。 虞鹤还未开口,便听得“噗通”一声。 贲止竟跪在了他的身前! 虞鹤、昝烨,皆是一惊。但虞鹤腿上有伤,不便起身相扶,便由昝烨代劳。 哪知贲止并未起身,仍是跪在地上,看着虞鹤,泪眼朦胧,道:“虞老板,我,我想求您件事,还望您能答应。若,若您不肯答应,我便,我便跪死在这!” 虞鹤满头黑线,想道:“怎么这厮跟王荤那家伙一个德性?明明是询问的口气,却愣是不给人拒绝的余地,都这么喜欢赶鸭子上架的吗?” 心里虽是如此想,但虞鹤也总不能不给别人面子,只好问道:“什么忙?你得先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我才知道如何定夺。” 贲止没有丝毫耽搁,生怕虞鹤突然翻脸,便道:“我父亲叫作‘贲雄’,他已经重病在床。医生说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但他唯一的愿望,便是想吃到一份满意的‘蛇皮黄瓜’。” “我,我已经找了许多厨师,但都没法对上父亲的口味。今天,今天有人告诉我,说‘有鹤来兮’的虞鹤老板或许能满足我父亲的愿望。我,我想也未想,便赶来了这里。” 第14章佳肴神药。 虞鹤点头,道:“所以你点‘蛇皮黄瓜’便是为了试试我的厨艺,对么?” 贲止道:“嗯,您所做的‘蛇皮黄瓜’与其他厨师的都不一样。让我尝到了一种从未想象过的味道,我相信,这或许就是我父亲想要吃到的味道。您,您就答应我吧!” 虞鹤看了昝烨一眼,见昝烨眼里满是不忍。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随你去上一遭。小昝,你就负责守一下店铺了。” 昝烨点头,将贲止给扶了起来。 贲止拭去眼角泪水,不停道谢,扶着虞鹤,打了辆的士,往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虞鹤跟着贲止进到了贲雄所住的vip病房。 装潢典雅,布置十分温馨,如同家一般,暖意融融。 贲雄躺在病床上,输着点滴,戴着氧罩。若不是其微微起伏的胸脯,脸色倒与死人无异。 一名面带富态的中年妇女,正守在床边,双眼红肿,显然整日以泪洗面。 她是贲雄的妻子,亦是贲止的母亲,唤作郁浣。 贲止顾不得再扶虞鹤,走至床边,哽咽道:“爸爸,我给您请来了咱们今阳市最好的厨师,一定,一定能做出您爱吃的那道‘蛇皮黄瓜’!” 贲雄无力回答,仅是虚弱地点了点头。 在贲止的指引下,虞鹤走进了专属于vip病房的独立厨房。 起火开锅,切好食材,一切按部就班。 未几,香味弥漫,自厨房溢出,遍布整个病房。 虞鹤端着“蛇皮黄瓜”,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病床边。 贲止、贲雄以及郁浣的脸色,皆是一变,尽被这道“蛇皮黄瓜”给震住了! 贲雄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强撑着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只盯着虞鹤手上的“蛇皮黄瓜”! 贲止连忙回过了神,接过了虞鹤手里的这盘“蛇皮黄瓜”,夹起一块,喂到了贲雄的嘴里。 原本虚弱无比的贲雄,在吃到了虞鹤的“蛇皮黄瓜”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精气神呈直线上升,索性伸手,直接揭下了面上的氧罩,一把拿过了菜盘,也不管有没有筷子了,上手便吃! 贲止、郁浣,一脸讶异,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虞鹤嘴角微抽,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想道:“这,这不是在装病吧?”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虞鹤的玩笑罢了。 待贲雄清盘后,他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精神抖擞,哪里还像是一个重病之人? 贲雄将菜盘交给了仍在发愣的贲止,拿过了床边的餐巾纸,先拭净了嘴上的油渍,而后便将双手擦了干净。 他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郁浣、贲止,相继回过神来,连忙按铃。 铃声渐止,医生护士皆赶了过来。 虞鹤扶着床杆,亦是不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倒也没有插嘴。 医生听完了贲止的叙述,脸上亦是难以置信。他给贲雄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眸中的讶异立时转变,变成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怎,怎么可能?病,病完全痊愈了?这,这可是不治之症呐!”医生摇着头,说出了这个足以令病人及病人家属狂喜的结论! 不过,这名医生的医德,还是令人放心的。 他压下心里的讶异,努力使心情平静了下来,道:“明天再做个具体检查,若是真的痊愈了,便可以出院了。虽然对于你们家来说,这些医药费不足一提,但能减少点损失,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这就回去将你们的情况报告给院长。” 说罢,这医生便带着护士仓惶离去了。 待二人走后,即便郁浣、贲止及贲雄的脑子再不灵光,也都猜到了此事跟虞鹤一定有着联系。 现在,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把虞鹤给当成了救世主! 没等虞鹤反应过来,三人便已齐齐跪了下来,连连叩头! 虞鹤有伤在身,根本没法扶起三人,只好任然处之,接受了三人的谢意。 说句实话,其实虞鹤自己,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把自己给当成了救命恩人,那虞鹤也没蠢到什么都不接受的地步。 念头落定,贲家三人皆站了起来,郁浣扶着重病初愈的贲雄。 贲止则转过身子,从柜中拿出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 他走到虞鹤面前,道:“虞老板,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您的,只有这盒子里的一根纯正‘百年野参’。” “这野参原本是用来给我爸爸补身体的。现在我爸爸的病好了,这根野参也没了用武之地,与其扔至一处,不如给您补补身子,还请您莫要推辞。” 虞鹤心中大惊,想道:“一根纯正的‘百年野参’?这价格可不是平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我不过只做了一盘再普通不过的‘蛇皮黄瓜’,哪里值得这么多钱?” 想罢,虞鹤本想推辞,却只觉双手一沉,这个装着“百年野参”的盒子,已被贲止给硬塞进了手中。 没等虞鹤开口,贲止递来了一张纸条,道:“纸条上是我的联系方式,您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尽管打给我。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绝对不会推辞。” 虞鹤无奈,只好收下了。 他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借故告辞,离开了这间vip病房。 虞鹤下楼,却见电梯爆满,只好选择走楼梯。 他一瘸一拐的,还没走下几层,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看去,在楼下拐角处,竟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单瘦,五官清秀,身上穿得尽是名牌服装。 女的是医院的护士,也是昝烨新交没几天的女朋友,邓雯。 他俩搂在一起,耳鬓厮磨,亲热无比。 虞鹤怒气上涌,却也没有急着出面,倒是拿出了手机,偷偷地录着视频。 邓雯道:“阿益,你是真心喜欢我的么?我,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喽~” 男子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爱的仅你一个而已。再说了,你那男朋友算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样貌也没样貌,你还不如跟了我,保你要什么便有什么。” 邓雯“噗嗤”一笑,极为开心,在这男子脸上亲了一下,道:“那我以后可就赖定你了,你可别想甩掉我~” 男子笑道:“只要你别把我榨干了,我就谢天谢地喽,怎么会甩掉你呢。” 邓雯娇笑连连,腻在男子怀中,满脸幸福。 男子恢复正色,问道:“对了,我要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邓雯仍沉浸在幸福之中,没注意到男子语气的变化,答道:“听说那间病房的病人,已经痊愈了,医生们都说是个奇迹。” 男子脸色突变,道:“痊愈了?怎么可能?这个消息属实么?” 邓雯点头,道:“现在整个医院都晓得了,也传进了院长的耳朵里,应该不会是假的。” 男子面如含霜,又道:“那今天有谁去过他们那间病房?” 邓雯答道:“除了医生跟护士之外,便只有那‘有鹤来兮’的虞老板了。对了,那虞老板也是我前男友的老板。” 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道:“虞鹤是么?敢破坏我单益的好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离开病房的时候,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 邓雯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来找你了么?” 单益叹了口气,道:“好吧,辛苦你了。若是有可能的话,还得劳烦你去帮我看看医院的监控了。” “不辛苦……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邓雯笑道。 窥到此处,虞鹤再不想继续往下听了。保存视频后,换了另一边的楼梯,离开了医院。 回到店里,虞鹤倒了杯凉水,还没来得及跟昝烨说清邓雯已经出轨的事情,便见昝烨满脸担忧地走了过来。 昝烨“噗通”一声,跪在虞鹤面前。 虞鹤大惊,忙伸手去扶,却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只好收回了手。 他看着昝烨,一脸疑惑,问道:“什么情况?你有什么事情,好好跟我说不就成了?” 昝烨道:“此事太过严重,我本不敢麻烦您的。但,但实在是因为经济困难,自个儿解决不了,这才厚着脸皮来请您帮忙。” 虞鹤叹道:“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这么客套做什么?你说便是。” 昝烨犹豫片刻,终是说道:“邓雯,邓雯的父亲,生了重病。说是,说是需要一根纯正的‘百年野参’才能救命。我对药材什么的都不了解,但也听过纯正野参的消息。” “凭我现在的经济状况,即便预支今后十年的薪水,可能也买不起一根纯正的‘百年野参’。老板,您,您只要帮了我这个大忙。从今以后,昝烨做牛做马,只要能包三餐,再不要任何薪水!” 昝烨说得极为诚恳,但虞鹤的心里,却是连连叹气。 若不是他偷听到了邓雯与单益的对话,此刻又哪能看破这等阴谋? 果真是婊子配狗,天生一对! 当然,这个狗,指的是单益,而非昝烨。 第15章终会挑明。 虞鹤思忖片刻,终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并没有急着把录到的视频给昝烨看,而是点头,答应了昝烨的请求,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昝烨大喜,道:“您说!” 虞鹤答道:“得让邓雯亲自过来拿。” 昝烨根本没有反对,脸色喜不胜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好!我这就给雯雯打电话。”说罢,当着虞鹤的面,拨通了邓雯的电话,将事情尽数说了。 邓雯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虞鹤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只有等邓雯过来的时候,才能把话给挑明了说了。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蛇皮黄瓜”的“佳肴临境录”激活! 虞鹤微惊,借口小憩,趴在柜台上,偷偷地拿出了食谱,将拇指摁进了凹槽。 时空扭转,熟悉的神识抽离感,再度袭来。 虞鹤双眼一黑,没了知觉。 黔川镇,位于神州南部,湖湘境内,三面环水,风景宜人。 “唔……”虞鹤缓缓睁开双眼,头疼欲裂。 “每次传送总会有些不适,若是久了,会不会产生什么无法治愈的副作用?”虞鹤想道,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抬眼观察四周。 古朴小屋,一桌两椅,四壁皆净,倒是简陋无比。 他才准备下床,便听得一阵较为轻灵的脚步声。 循声看去,一个端着木盆的少女,正走进屋来。 麻布短衫,破旧布鞋。身材瘦小,脸上也染了不少灰尘。 虞鹤连忙下了床,拖着伤腿,帮忙接过了木盆。 盆中盛满清水,不是很重,但对这瘦弱少女来说,也绝对不轻。 “你醒了。我看你倒在村口,就把你背回屋里了。家里,家里比较清贫,没什么荤食,便给你煮了些米粥,用来恢复体力倒是不错的。”少女道,脸色轻松了许多,不似刚入屋前那般凝重了。 虞鹤点头,道:“谢谢。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答道:“这儿叫作黔川镇,位于湖湘境内。三面环水,倒是个不错的居住之地,只不过……”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又低沉了下来,却是闭口不言了。 虞鹤不解,问道:“只不过什么?” 少女犹豫片刻,终是说道:“最近镇里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鼠灾,大家种的庄稼,养的家禽,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即便,即便我们已经尽全力在抵御了,还是阻止不了那些家伙的势头。” 虞鹤大骇,不禁说道:“什么样子的老鼠,竟能毁坏庄稼,还能祸害家禽?你,你带我去看看。对了,你救了我的性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答道:“我叫杭妤北,你叫我小北就行了。你,你若是要出去看看的话,还是先把米粥给喝了吧,我怕你有伤在身,体力不支。” 这是杭妤北的一片好心,虞鹤自然不会拒绝。 他喝完了米粥,在杭妤北的搀扶下,出了小屋,来到了镇口。 镇子三面环水,唯有这一处与陆地连接,自然也就成了鼠患入侵的重点道路。 木楼林立,每楼皆绑有一圈火把,虽未点燃,但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在众木楼间,还有一尊尚未浇铸完成的蛇形雕像。 健壮的镇民们,各司其职。守楼的守楼,扛木的扛木,抬铁汁的抬铁汁,井井有序,毫不慌乱。 但民屋四周的农田禽圈,却是一塌糊涂。 庄稼遍地,根断枝裂,如垃圾堆一般杂乱无章。 至于禽圈,则更加惨烈!禽尸遍地,横七竖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气味,令虞鹤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杭妤北道:“现在的镇子,已经被那群老鼠给搅得乱七八糟。若是,若是再想不出有效的对策,大家可能都要搬走了。” 虞鹤叹了口气,想道:“我只是个厨子,能想出什么抵御鼠灾的办法?唯一知晓的,就是老鼠怕蛇。而他们又已经在浇铸蛇像了,那我岂不跟说废话一样?倒不如闭嘴,静观事态发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虞鹤本想回屋休息,却被身后的杭妤北给拽住了。 他步子一停,转过身子,看着杭妤北,问道:“怎么了?” 杭妤北道:“上木楼,屋里不顶用。” 虞鹤大骇,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杭妤北推着上了木楼。 才刚登上木楼,绑在楼旁的火把便亮了起来,映得四周亮堂堂的,视野清晰无比。 未几,四周的镇民们便喊叫了起来! “鼠群来了!鼠群来了!大家准备!” 话音未落,前方红光闪烁,连成了一片。 数以千计的红眼老鼠,正以飞快的速度往这边跑来!它们皆有木盆大小,利齿泛寒,血眼闪戾,直令人不寒而栗! 虞鹤何曾见过这般大小的老鼠?惊得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镇民们却已司空见惯,纷纷拿起了木楼上的木弓,拉弓上弦,架上了裹着酒布的羽箭,往火把里一燎,待酒布燃烧起来,便朝楼下的鼠群射了过去! 火箭破空,于空中连成一片火网,飞速笼入鼠群! “吱!” “吱吱!” 火焰点燃了巨鼠们的皮毛,切肤灼痛使它们阵脚大乱,连连惨叫! 但无奈数目实在太多,即便这些镇民们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仍无法将这些红眼巨鼠消灭殆尽。约莫五成的巨鼠,还是跑入了镇中,肆意破坏着。 待得天明,这些巨鼠才慢慢褪去。 虞鹤在杭妤北的搀扶下,随着众镇民下了木楼。 回到了杭妤北家中,虞鹤帮着杭妤北清点食材。除了一些放在高处的佐料外,便只剩下了几根新鲜黄瓜。其余的食材,都已被昨夜的巨鼠群给破坏掉了。 两人的肚子,经过了一夜的提心吊胆,都已饿得“咕咕叫”了。 虞鹤无奈,只得吩咐杭妤北生火架锅,动手切起食材来。 杭妤北问道:“你是厨子么?” 虞鹤点头,笑道:“烧过几年菜。” 杭妤北点了点头,没再多话,专心生起火来。 未几,菜成,乃是虞鹤拿手的“蛇皮黄瓜”。 米缸里的生米,都被昨夜的鼠群给糟蹋了。二人没得办法,只得光吃菜,不煮饭了。 不过,即便只有这一道“蛇皮黄瓜”,也足以填饱肚子了。 杭妤北越吃越有味,一边夸奖着虞鹤的厨艺,一边夹菜往嘴里塞着。 “你,你这手艺,绝对不是普通厨子!虽然,虽然我没吃过多少厨子做的菜,但也知道,你这厨艺非凡!唔……好吃!”杭妤北已经不顾丝毫形象,只想着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 虞鹤一边笑着,一边细嚼慢咽。 突然,杭妤北的动作一滞,双眼似乎闪过一道亮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虞鹤问道:“想到什么了?” 杭妤北道:“我在想,为什么家里的其他食材都被老鼠给毁了,但唯独这黄瓜没受丝毫波及?这些黄瓜跟那些佐料不同,并未放在高处,为何会相安无事呢?” 虞鹤笑道:“或许是那些老鼠挑食呗。” 正是这一句无心的打趣,误打误撞地解开了杭妤北心里的疑惑! 她道:“我想证实证实我的猜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虞鹤道:“你说。” 杭妤北道:“我们去看看其他人家里,是不是黄瓜仍在,怎么样?” 虞鹤立时明白了杭妤北的意思,夹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黄瓜,应了下来。 二人拜访镇邻,得知他们家中皆是同样的情况。所有食材尽皆损毁,唯独黄瓜不受半点波及,恰好证实了杭妤北的猜想。 杭妤北将自己的想法跟众镇民说了,众镇民连连点头,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他们相信杭妤北,却并不代表他们相信虞鹤。 怀疑的目光,犹如锐利锋芒,遍扎虞鹤全身。 “这小子会做菜?我看不见得。” “小子,你若是拿不出真本事来,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们后面,别出来添乱了!” 面对镇民们的质疑,虞鹤倒是懒得逞什么口舌之快,只是笑道:“你们尝过我做的菜之后,再发表这些言论也不迟。”说罢,吩咐杭妤北借了个铁锅,拿好食材后,还顺便生了堆火。 燃柴架锅,在几位镇民的吆喝下,四周很快就围满了人。 他们对虞鹤的厨艺,皆不是怎么放心。但只要有热闹看,谁会不看? 一切做得井然有序,没过多久,“蛇皮黄瓜”便已完美出锅。 先前质疑虞鹤的那些镇民们,在如今的香味之下,已经完全折服! 一盘“蛇皮黄瓜”,很快便被清了盘。 众人与虞鹤之间,再无半点间隙。在接连的夸奖下,虞鹤的心情自然畅快无比。 在杭妤北的指挥下,众镇民分作两拨,同时开工。 健壮的男人们,负责继续浇铸镇口的蛇形雕像,但内部却是留作中空。 老人跟女人们,则跟虞鹤学起了“蛇皮黄瓜”。 待至黄昏,蛇雕浇铸成功,蛇口大张,却只有形无神。 虞鹤领着众人做好的“蛇皮黄瓜”,将菜肴尽数自蛇口倒入了雕像内部! 菜肴入腹,青色满呈,终是使这蛇雕神形兼备! 双眼在黄瓜的衬托下,再不空洞,倒是泛出幽幽绿芒,栩栩如生! 巨大的蛇躯,亦是裹上了一层青色的外皮,隔远了看,就像是一条盘着身子的巨大青蛇,极为骇人! 第16章劈腿还这么理直气壮? 众人做好这一切后,大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虞鹤掌勺,又做了几道“蛇皮黄瓜”,终将众人的辘辘饥肠给填饱了。 天色渐暗,虞鹤在杭妤北的搀扶下,随着众人上了木楼。 大家靠着楼周墙壁,补起瞌睡来。 是夜,墨布低垂,压得还有余热的大地喘不过气来。 几位镇民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在此时惊醒。 他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点燃了木楼四周的火把。 火把瞬亮,火光映在众人脸上,却是没法影响到众人的睡眠。 他们拿起木弓,游目环视,只见不远处,一片红芒飞速驰来! 这一下,倒吓得他们睡意尽消! 他们拉开木弓,架上酒布羽箭,一边瞄着底下飞驰的鼠群,一边大声呼喝! “鼠群来了!鼠群来了!” 惊慌的声音,终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众镇民齐齐惊醒,脑袋还有些迷糊,但都下意识地拿起了木楼上的弓箭,也不多说,便朝底下的鼠群射去! 火箭燎原,铺成火墙,挡住了部分巨鼠前进的道路。 近约五成的巨鼠,仍是跃过火墙,冲到了镇口。 在黑夜的笼罩下,镇口的蛇雕,双目甚幽! 巨鼠齐齐滞步,竟无丝毫犹豫,转身便跑! 一时之间,这些巨鼠便如无头苍蝇一般,只想着如何远离这座蛇雕,乱了章法,慌忙溃逃! 众镇民见得此等景象,皆振臂高呼,满脸兴奋! 杭妤北扶着虞鹤,脸上亦是露出了微笑。 鼠群溃尽,虞鹤与杭妤北,自是成了众镇民心里的大英雄。 众镇民皆围到了虞鹤身边,无一例外,都想让虞鹤长住下来。 虞鹤却是摇了摇头,委婉拒绝了。 众镇民虽然失落,但都理解,便不再强求。 临行之际,杭妤北道:“虞大哥,我能不能将这道菜改个名字?若是就叫‘蛇皮黄瓜’的话,感觉有些太过家常了,总有点配不上你的厨艺。” 虞鹤笑道:“菜肴之名哪有这么重要?一道菜所应注重的,当是其色、其香及其味,名字什么的,越家常反倒越能让人接受,何必纠结呢?” 杭妤北若有所思,似是明白了些许。她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道菜的名字。 这,便是“蛇皮黄瓜”的由来。 虞鹤离开了黔川镇,便拿出食谱,以原途径,回到了原界。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蛇皮黄瓜”的“佳肴临境录”完成,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转醒,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才过两分钟而已。 昝烨虽然讶异,但也没有多问, 二人一同忙到了傍晚,直到过了饭点,才逐渐轻松了下来。 快要打烊之际,气喘吁吁的邓雯也终于是下班了。她一脸疲态,上气不接下气,一来便直奔主题,问着“百年野参”的下落。 昝烨不好催促,只得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脸上。 虞鹤明白昝烨的意思,道:“你等会儿,我去后厨拿。” 进了后厨,虞鹤从坠中拿出了那个装有“百年野参”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将野参单独拿出,放回坠中。而后写了一张纸条,放进了盒里,才转身出了厨房,也不多说,径将盒子给了邓雯。 邓雯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便欲离开。 “等会儿,我还有事要跟你说。”虞鹤道。 昝烨不解,看着虞鹤。 邓雯脚步一滞,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虞鹤笑了笑,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一边翻着视频,一边说道:“我无意间录下了一个视频,想让你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将医院里录到的视频,放了出来。 昝烨、邓雯,脸色齐齐一变! 昝烨咬紧牙关,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怒目圆瞪,火气冲天! 邓雯紧紧抿唇,身子微微发抖,心虚至极。 视频还没放完,昝烨便已忍不住了,但他也没朝邓雯动手,强忍着怒气,道:“那,那男的是谁!” 没等邓雯开口,虞鹤便答道:“单益,那傻子以为没人听见,自报姓名了。” 邓雯却道:“阿,阿烨。你,你听我解释。” 昝烨吼道:“还解释什么!我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还用得着你来解释么!你,你把单益的电话给我,我,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虞鹤没有去劝昝烨,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男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不可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对于那些根本不明白你经历了什么,便一味让你宽容冷静的人,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事已至此,邓雯知道一切的狡辩,都是没有用处的了。 她索性不再隐瞒,亦是冒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反客为主,指着昝烨的鼻子,骂道:“我就算跟了他,又怎么了!像你这样没钱没长相的男人,什么女人会瞎了眼看上你?我跟你好过几天,那是你的福气,现在我甩了你,也是情理之中!” “人家单益,不仅比你生得好看,还比你有钱得多!我是个女人,我为自己着想,怎么了?难不成我非得吊死在你这棵永远成不了大器的朽木烂枝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嗯?”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一声脆响。 虞鹤再也听不下去了,拖着伤腿,一耳光打在了邓雯的脸颊上! 邓雯只是个女子,如何受得住虞鹤这一耳光?她抱着盒子,翻到在地,无半点形象可言。 虞鹤骂道:“你这女人还真不要脸!劈腿就劈腿,还说得这么堂堂正正?你要是看不上小昝,当初何必跟他好上?现在见着比小昝更好的了,就忙不迭舔着脸上去了?就你这样的东西,也配?” “看在小昝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想太过难为你,拿着盒子,有多远滚多远,听到了没有?” 邓雯哪里还敢多嘴?她狠狠地瞪了昝烨跟虞鹤一眼,哭哭啼啼地爬了起来,抱着盒子,转身跑了。 昝烨坐在椅上,怒气渐消,也渐渐地呆住了。 他的脸色,接连变幻,终是定格。捂着脸颊,低声抽泣起来。 虞鹤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苦闷无比。 未几,抽泣渐止,昝烨缓缓放开了双手,双眼已经红肿。 他看着虞鹤,道:“老板,我遇人不淑,还连累你浪费了一根‘百年野参’。从,从今以后,我,我愿为您做牛做马,再不要半毛钱的薪水。” 虞鹤却是笑道:“什么‘百年野参’,我给她的就只是一个空盒子罢了。野参还在我家好好放着呢,你不用自责,薪水照发,不会克扣你的。” 昝烨一愣,这才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道:“原来,原来您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要让邓雯过来,就是想当面揭穿她。倒是,倒是我还没反应过来。” 虞鹤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昝烨的肩膀,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多在意了。这种女人,没了倒是好事。你勤勤恳恳工作,等我们的饭店渐渐做大了,少不了你的薪水。到时,你走上人生巅峰,让这女人后悔去吧!” “嗯!”昝烨点头,目光坚定,斗志已经重新燃起。 二人将店铺收拾好后,便各自回家了。 次日,虞鹤提早来到了饭店。 他打开店门,在门缝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虞鹤将纸条展开,发现这竟是昝烨写的辞职信! “什么情况?昨天不是都说得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辞职了?”虞鹤想道,眉头紧皱,觉得有些蹊跷。 他想拨通昝烨的电话,可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神秘客人便光临了。 客人自报姓名,唤作“洪远忘”,点了一盘“琥珀桃柳”。 出于对职业的尊重,虞鹤只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做了一盘“琥珀桃柳”。 洪远忘吃得很香,一边夸赞,一边点头。 可虞鹤的脸色,仍是没有半点好转,眉头深锁,不停地打着昝烨的手机。 得到的回应却始终都是冷冰冰的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未几,洪远忘将“琥珀桃柳”清盘,付了饭钱,拭净了嘴唇,问道:“虞老板是在担心那个叫昝烨的厨师么?” 虞鹤点头,答道:“是,你知道他在哪么?” 洪远忘笑道:“那家伙不自量力,一个人去单家了。” “什么?只身去单家了?他去单家做什么?”虞鹤惊道。 洪远忘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没跟我说。不过,看他的脸色,可不像是去单家谈生意的,倒像是去打架的。所以,我才说他不自量力的嘛。” 说罢,也不等虞鹤再问,便转身离开了。 虞鹤放回手机,不再拨打,急忙脱下了身上的厨师服,拖着伤腿,欲关门去寻昝烨。 “那家伙怎么说不听呢!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平白无故地搭上性命,真的值么?单家,单家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厨师能够撼动得了的?即便再搭上我,也不见得能有用处!这家伙……唉!” 虞鹤想是这般想,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 可还没等他关门,便听得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第17章一个做菜的废物,也敢跟少爷作对?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店门口。 虞鹤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包车上便下来了几名黑衣壮汉,他们抬着两个担架,担架上,是两具尸体。 尸体发白,湿漉漉的,肿胀无比,显然是在水中浸泡至死的。 壮汉们将担架摆在了店门口,一语不发,回到了面包车上。 负责开车的司机,一边转着弯,一边冷笑,还往虞鹤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一个做菜的废物,也敢跟我们少爷作对?少爷托我给你带句话,今儿夜里你要是不把那野参带到单家来,那你这废物的下场,就跟这两个家伙一样!” 说罢,这司机也不顾虞鹤的脸色,吹着口哨,带着轻蔑的笑容,扬长而去。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昝烨的画像,已经消失。 虞鹤看着昝烨的尸体,心里感触良多。他不明白,为什么昝烨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丢掉性命,这真的值吗? 虞鹤叹了口气,花钱请人,将昝烨跟邓雯葬在了一起。并未立碑,只想让他们死后,能够安静一点,切莫再受外人打扰了。 回到饭店,虞鹤思虑片刻,终是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为昝烨报仇,让单益,受到应有的制裁!即便是法律之外的制裁,也无所谓! 虞鹤拿出手机,找到了贲止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虞鹤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贲止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下来,着手准备。 是夜,饭店打烊,虞鹤照着约定,与贲止在南郊汇合。 贲止并非常人,带了近百号人手,皆携利器,凶悍无匹。 虞鹤笑道:“你带这么多号人,是打算直接灭了单家么?” 贲止挠了挠头,答道:“单益那小子不是害了您的员工么?自古以来杀人便要偿命,他既然敢无视法律,那总得让他付出无视法律的代价,不是么?” 虞鹤道:“话是如此说,但你这样,不怕给你家惹上麻烦么?” 贲止笑道:“这有什么?您救了我爸爸的性命,这点小事比起我爸爸的性命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虞鹤大笑,拍了拍贲止的肩膀,又道:“你这家伙倒是对我的脾气。对了,关于单家,你能不能同我说说?” “行,咱们边走边说。”贲止应道,吩咐众小弟上了车。他自个儿则跟虞鹤上了最贵的那辆座驾,价值约有千万的豪车。 单家,是今阳市为数不多的经商世家。关系网极广,家底亦是雄厚无比。 若凭虞鹤自己,想要撼动单家,那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但好在,他无意中救下了贲雄的性命,搭上了贲家这条关系网,倒是有了与单家一斗的能力。 说起这贲家,在今阳市的势力,非但不弱于单家,反倒还能死死压住单家一头,这也是贲止为何会果断应下的主要原因。 虞鹤了解到了单家的具体实力,不禁流了一身冷汗。但他心里,终归还是庆幸的。 车轮渐止,尾烟缓息。单家大门,已在眼前。 一栋豪华别墅,占地约千平。四周栏杆皆绕电网,大门耸立,金漆平杆,守备倒是森严无比。 门口的两名单家保安,何曾见过此等景象?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贲止让两名小弟扶着虞鹤,自个儿走到了单家大门前,拍了拍其中一名保安的肩膀,道:“去叫单晃那家伙出来迎接我们,若晚上半分,老子便拆了这里,听到没有!” “是,是!”这名保安连声应道,再不敢多待片刻,转身跑进了别墅里。 未几,那名保安便领着一位年纪不过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人便是单家的现任家主,唤作单晃。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身材偏胖,却生得极为憨厚,满脸堆笑地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迎了出来,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贲少爷您呐!哈哈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 说罢,他也不管贲止愿不愿意,便十分自然地握住了贲止的手腕,搞得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贲止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你那宝贝儿子呢?他得罪了我贲家的恩人,还伤了我恩公下属的性命,总该有个交待吧?” 单晃瞥了虞鹤一眼,眼珠疾转,“嘿嘿”一笑,道:“有,怎么会没有交待呢!阿益已经将这件事同我说了,我得知今晚您那恩公要登门拜访,还特意设了一桌酒宴,就是给你们赔罪的呢!” “噢?特意给我们赔罪的?”贲止问道,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但他仍不敢自己做主,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脸上,等着虞鹤回答。 虞鹤也搞不清楚单晃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只好说道:“先进去看看,若有不对劲之处,再退也不迟。单老板,贲少的这些兄弟们,应该能一起进去吧?” 单晃堆笑点头,道:“当然,当然可以一起进来!本来就是给各位赔罪的,怎么能少人呢,对不对?” 单晃的这句话,倒是打消了虞鹤的部分疑虑,暂时取得了虞鹤的些许信任。 虞鹤点头,贲止会意。二人便这样,领着众部下,跟着单晃进了大门。 单晃在前头领路,不再握着贲止的手腕。贲止也抽空走到了虞鹤身边,低声道:“恩公,单晃这家伙倒跟他那个宝贝儿子不同,做事比较温和,也没什么坏心思。” 虞鹤却是皱眉,答道:“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不要上了这老家伙的当。” 贲止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了单晃一眼,道:“不必如此多想,好歹我贲家的名头还震在这里,谅他单家不敢乱来。” 虞鹤再不好说些什么,但愿如贲止所说,单家会老老实实地赔罪。但这人命之罪,又岂是几句好话、几杯好酒及几箱金钱能够随意打发的?倘若今日真的无法令单益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就只能等到以后,再慢慢追讨回来了。 众人跟着单晃,进到了别墅之中。脱下鞋子,过玄关,直达别墅一楼的大客厅。 地砖以白玉筑嵌而成,纹理清晰,触脚生温。但客厅中,却是一物不摆,除了几盏黯淡的吊灯外,再无其他。就连四面墙壁,也是空空如也,既无名画,也无半点装饰。 贲止不解,问道:“你这客厅为什么成了这样子?你家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 单晃转过身来,脸上仍是堆笑,但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狠戾之光,道:“要是不把客厅清空,待会儿打起来了,岂不是白白赔上许多家具?依我看来,你们的价值,还比不上那些家具呢,哈哈哈!” 笑声方出,别墅大门砰然紧闭! 四周人头攒动,黑影重重,脚步声亦是繁杂无比。 虞鹤等人才反应过来,便已陷入了单家保安的重重包围之中! 单益也从二楼走了下来,手提一柄短刀,看着虞鹤,笑道:“虞鹤,你以为你傍上了贲家,便能与我单家一斗了?贲止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我单益岂会惧怕?你们二人,即便绑在一块,也只是两个废物罢了,哈哈哈!” 单家保安们,亦是狂笑起来,眼中尽是不屑。 虞鹤腿伤未愈,再受单益这一激,立时血气上涌,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剧痛无比。 贲止退到虞鹤身旁,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瞪着单晃,怒道:“单晃,你真敢得罪我贲家么!” 单晃笑道:“当然不敢。” 贲止道:“那你还不将这些人撤走?好好给我们赔罪?” 单晃笑得更加猖狂了,他指着贲止的鼻梁,狠狠骂道:“你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我解决了你们之后,便一把火烧了这个别墅。到那时,即便你老子知道此事与我有关,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我完全可以把罪责推到这个姓虞的废物身上,又何惧之有呢?” 贲止气极,却无法反驳。 这时,单益说道:“好了爸爸,别跟这些废物解释这么多了,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说罢,给所有的单家保安,下达了命令。 这些早已埋伏在别墅中的单家保安们,皆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虞鹤等人围了过来! “事已至此,除了奋力搏杀,再无其他退路。兄弟们,杀出去!”贲止吼道,一人当先,紧攥匕首,朝单晃冲了过去! 贲止带来的其他弟兄,则与单家众保安混战在一起。刀砍棍挥,看不清具体招式,却只见鲜血飞溅! 虞鹤仍被身旁的两名兄弟给死死保护着,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单晃见得贲止冲来,大惊失色,再没了之前的淡定,转身便跑! 还在楼梯上的单益,见得单晃被贲止死追,脸上神色却无丝毫变化,也没有出手帮忙的念头,只是看着热闹,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混战许久,满厅腥臭。本来是由白玉筑嵌而成的地砖,现在已经成了满地血红。四周墙壁,亦是如同刷了一层鲜红的油漆,煞是骇人。至于那几盏吊灯,现在已经挂上了不少断肢烂腑,直令人反胃干呕。 但这些身处混战中的家伙们,又怎会受四周环境影响?个个杀红了眼,只想着如何取走眼前人的性命,根本不会在意其他。 第18章父命不及仇? 贲止已将单晃踢倒在地,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高声怒吼,试图震慑单家众人。 但单益却是下了死令,道:“不用管我爸爸的死活,杀了这群家伙才是当务之急!” 贲止大惊,虞鹤讶异,单晃剧骇! 贲止骂道:“单益!你这杂种竟为了取我们的性命,连你爸爸的性命都不顾了么!” 虞鹤没有说话,但看向单益的眼神却是带了些许惧怕。 单晃亦是骂道:“阿益!你,你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要,要不是我,你能活成现在这个样子么!你,你是匹白眼狼么!” 单益却是笑道:“没了你,这单家的家产便都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干么还要让你活在世上?嗯?你这一切,迟早都是我的,早给晚给又有什么区别!” 贲止、虞鹤及单晃,尽皆哑然。 原来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所谓的父子之情,竟也能变得如此脆弱? 当然,个例始终是个例,绝不可用来涵盖大众。 在单益的死命令下,单晃身亡,单家众保安却是势头正猛! 虞鹤、贲止,败势连连,身周已无几名兄弟,被逼入了客厅的死角。 单益见得虞鹤等人败势已定,终于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踩着满地的残肢,下令众保安停手。 他不屑地瞟了贲止一眼,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脸上,笑道:“从你离开医院之后,我便利用那贱人,得知了你跟贲家的关系,也晓得了那根‘百年野参’在你身上的消息。” “所以,我便布下了这个陷阱,再利用了贲止这货的狂妄自大,成功将你们骗了进来。说来那贱人也是可笑,几句甜言蜜语再加上一些小钱,便能让她死心塌地了,真是可笑至极。” 虞鹤冷哼一声,道:“我对那女人没什么兴趣,你少跟我说这些废话。” “噢?那你在意的,应该是那个叫昝烨的蠢蛋喽?哈哈!讲实话,我单益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像他那般愚蠢的家伙,也真是大开眼界,哈哈哈!”单益狂笑,尽是轻蔑。 虞鹤目眦欲裂,怒道:“告诉我,昝烨是怎么死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子发号施令?”单益怒道,瞪着虞鹤,“你想知道那蠢货是怎么死的?老子就偏不告诉你!除非,你能跪下来给老子叩几个响头,说不定会改变老子的主意?嗯?” 话音甫落,贲止叫道:“恩公,不能跪!” 虞鹤朝单益啐了一口,道:“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我跪下?你配么?” “好!还他妈是个硬骨头!老子就最喜欢拆你们这些硬骨头了!你们,把这两个家伙留着,其余人格杀勿论!”单益笑道。 “是!”众单家保安齐声应道,再度举起手中短刀,开始单方面的屠杀! 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接连倒下。湿热的鲜血,洒在虞鹤、贲止的脸上。 二人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即便用尽了全身每一处的力气,都见效甚微。 希望,转为失望。失望,又变作绝望。 力气渐渐抽离,视线慢慢模糊。 终于,两人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知觉。 昏厥之前,耳边最后所听到的声音,不是单益的狂笑,也不是兄弟们的惨叫,而是一阵巨响。就像是,就像是……大门被撞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虞鹤被一阵钻心的剧痛给惊醒了过来。 入眼一片雪白,药水的气味蹿入鼻中,直令他眉头紧皱。 “这,这里是医院么?我,我不是在单家么?贲止呢?”虞鹤想道,连忙转头,却是看见了邻床的贲止,仍昏迷不醒。 熟悉的装潢风格,这里,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 “我们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虞鹤喃喃道。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贲雄。 他将手中的餐盒放在了贲止的床头柜上,连忙跑到了虞鹤床边,似是松了口气,道:“恩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贲叔?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跟贲止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记得我只听见一声巨响,便再没了意识。”虞鹤强撑着坐了起来,问道。 贲雄叹了口气,终将那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声巨响便是贲雄带人把门砸开所发出来的声音,他担心虞鹤等人不是单晃的对手,就又带了一批人,随后赶了过去。 谁知虞鹤等人的脚程实在太快,贲雄赶来的时候,都已到了事情的末尾。不过还好没晚,虽然救不了贲止带来的众兄弟了,但还是把虞鹤跟贲止救了回来。 虞鹤听完,也是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苦笑道:“还好您想得周全,要不然我跟贲止,怕是交待在单益手里了。” 贲雄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恩人您救过我的性命,这些小事,何足挂齿?” 虞鹤半认真半打趣地说道:“先前我救您一次,这次您救了我,也不用再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了,咱们之间倒也算是扯平了。” 谁知贲雄的反应,竟出乎意料地大。他连连摇头,忙道:“这怎能相提并论?您救我的时候,可是把我从绝症中救了回来。可我救您的时候,却只是刚好赶上了时候,其中出力的程度,可差得太远了。” “我欠您的恩情,可不是这小小功夫,便能轻易还清的!您,您要是再说这样子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还以为您是看不起我贲雄呢!” 虞鹤笑道:“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子。贲止也是同您这般,极重情义。我虞鹤此生,能交到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贲雄爽朗大笑,也将救下虞鹤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单晃身死,单益的心肠虽然狠毒,但于贲雄来说,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贲雄救走虞鹤、贲止后,随即利用自身的关系网,趁单益还没反应过来,一举吞并了单家。 现如今,单家的所有财产,皆归于贲雄名下。但单益此人,却是成了漏网之鱼。 虞鹤在医院里休养了半个多月,在那根“百年野参”的帮助下,身上的伤势终于痊愈,再不用拖着一只伤腿到处瘸拐了。 他先比贲止出院,医疗费用皆被贲雄付了,松了口气,却又欠下了一个人情。 离开医院没多远,虞鹤便觉身后时时刮来冷风,抬头看天,却是艳阳高照,不禁蹊跷。 他放缓了速度,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屏幕,看到了身后的些许景象。 一人紧随其后,戴着墨镜,黑衣黑裤,想来不是什么善茬。 虞鹤微惊,忙滞步招手,唤了一辆离自己最近的的士。 的士开门,还没等虞鹤反应过来,一只粗壮的手臂便探了出来,将虞鹤给生生拽进了车里,并迅速地捂住了虞鹤的嘴巴! 虞鹤大惊,这才发现车里早已坐满了黑衣黑裤的家伙,个个五大三粗,肌肉盘虬。他不敢出声,更不敢剧烈挣扎,只得任由的士开动,向市外开去。 的士在南郊停下,几名黑衣壮汉押着虞鹤下车了。他们不再多管的士,径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荒地而去。 荒地无人,仅有虞鹤与这几名壮汉。这些壮汉把虞鹤押到目的地后,也未动手,更未松手,似是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未几,正主出现,竟是漏网之鱼的单益!他身上的服装并未更换,已经染了不少灰尘,哪里还像一个富家子弟? 虞鹤盯着单益,怒啐一口,道:“又是你这杂碎!单家如今都已败亡,你认为你还能掀出什么浪吗?” 单益冷笑,竟是一脸的不在乎,道:“老子才不管这么多,贲家老子现在还惹不起,但你这个废物,老子还是能弄死的!要不是你这个废物,老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罢,单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对着虞鹤的咽喉,比划了几下,也没多说,径直刺了过来! “砰!” 枪声乍响!子弹如流星般呼啸而来,精准地穿透了单益的手背,溅出血花,洒在虞鹤脸上。 单益痛叫一声,身子剧颤,倒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飞驰而来的一辆豪车!他手上的匕首,自然也是掉落在地,闪着寒光,却没了半点威胁。 几名黑衣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得几声枪响。子弹穿头,瞬间毙命! 豪车停在了虞鹤身边,贲雄带着几名持枪的小弟,走了下来。 小弟们皆将枪口对准了单益的脑袋,贲雄则是伸手将虞鹤扶了起来。 虞鹤讶异,道:“贲叔,您怎么来了?” 贲雄笑道:“我见你不辞而别了,担心你会被单益跟上,就早在你口袋里放了一个gps追踪器,没想到还真派上大用场了。” 虞鹤恍然,没有多想,松了口气,道:“您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贲雄笑了几声,连说着“小事”。 单益脸上的嚣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他如何不想跑?但在这么多个枪口的凝视下,又怎么跑得掉? 虞鹤跟贲雄低声交谈了几句,终是迈开了步子,向单益走了过来。 第19章告诉我,昝烨到底是怎么死的! “啪!” 一耳光正中单益脸颊,将单益掴倒在地! 单益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觉胸口一疼。虞鹤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虞鹤逐渐加大力道,单益的呼吸随之变得紊乱起来,面如金纸,冷汗涔涔。 虞鹤冷声道:“告诉我,昝烨到底是怎么死的!” 单益紧咬牙关,不敢挣扎,但也没有跟虞鹤对着来,反倒问道:“我,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你能放我一马么?” 虞鹤眉头紧皱,想道:“假如我拒绝了他,那么他肯定不会说出真相。反正对他这样的人,也不用讲什么诚信。先让他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才是上策。”想罢,点了点头,假装答应了单益。 “你,你可不能反悔。”单益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虞鹤,道。 虞鹤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单家已经没了,你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便不会反悔!要是你再磨磨唧唧的,指不定我就会反悔了。” 单益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忍着剧痛,将那夜发生的事情给尽数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邓雯离开“有鹤来兮”后,便抱着盒子赶到了跟单益约定好的地点。 单益觊觎那根“百年野参”已久,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自是没有人参,只有虞鹤亲笔写的那张纸条。 单益大怒,迁怒邓雯,并将邓雯绑架。可邓雯并不知道虞鹤的联系方式,她为了保命,只好拨打了昝烨的电话。 如单益说的那样,昝烨的确是个“傻瓜”。他得知了这个消息,既想救回邓雯,又不想连累虞鹤,便没给虞鹤打电话。他写了一封辞职信,在第二天的凌晨,趁着虞鹤还没赶到店里,夹进了门缝中。 而后,便如那神秘客人“洪远忘”所说。昝烨孤身一人,来到了单家。他不过只是个小厨师而已,又怎么斗得过单益呢?很快,便被单家保安给制服了,并浸在了水缸里。 那时,单益觉得好玩,便给邓雯出了一个选择题。要么放弃自己的性命,换取昝烨的活路。要么亲手呛死昝烨,换取自己的活路。 单益本还以为会看见一场撕心裂肺的情感大戏,但邓雯的果断,却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邓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亲手将昝烨给呛死在水缸中。她本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却不成想,还是成了单益的掌中玩物。她的死法,跟昝烨并无二样。 虞鹤听完,怒不可遏。他微俯身子,一边用力踩着单益的胸口,一边疯狂地掴着耳光! 响声清脆,不绝于耳。 单益满脸震惊,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虞鹤直打得两臂酸麻,动作才渐渐缓了下来。他见得单益还未昏厥,心中怒气更甚,怫然转身,捡起了那柄掉落在地的匕首! “你,你要干什么!你说了,你说了会放我一马的!”单益叫道,顶着肿脸,四肢皆用,向后缓慢倒爬。 虞鹤猛然提速,几个箭步跨了上来,再次踩住了单益的胸口。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匕柄,浑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道:“我的确答应了,但现在杀你的,是昝烨,而不是虞鹤!” “啊!” 伴随着单益的惨叫,匕首毫无阻滞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喷洒,溅了虞鹤满脸。湿滑温热,腥气冲鼻。 虞鹤抬手,用袖口拭去了沾在眼上、唇上的鲜血,抬头望天,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坐着贲雄的豪车,赶到了先前将昝烨、邓雯合葬的地方。 铁锹入手,虞鹤面无表情,动手挖着邓雯的坟。 邓雯的尸体,被他,挫骨扬灰! 这样的女人,不配跟昝烨合葬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后,虞鹤同贲雄告别,回到了“有鹤来兮”。 他将身上的血渍尽数拭净,坐在椅上,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厨神食谱》更新! “蛇皮黄瓜”的相关事件全部完成,达成成就“厨神之完美蛇皮黄瓜”,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还未回过神来,神秘客人便已光临。她自报家门,唤作包霓桑,是个风韵犹存的美艳少妇,淡妆轻涂,仍遮不住她的光彩。 包霓桑点了一份“琥珀桃柳”,将神游天外的虞鹤给唤了回来。 虞鹤点了点头,脸色仍是不太好看,却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进了后厨,做起“琥珀桃柳”来。 菜肴出锅,色香俱全,端到了包霓桑桌前。 包霓桑看了眼虞鹤,接过了菜,没有多说什么,动筷吃了起来。 “嗯!好吃,虞老板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包霓桑笑道。 虞鹤只是回应了一个苦笑,简单地说了声“谢谢”,再不多言。 包霓桑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没有细问,将剩下的“琥珀桃柳”给尽数吃了。 她付了饭钱,犹豫了会儿,终是开口,道:“虞老板,要是您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大可提前一点下班,去沿河公路走走,放松放松心情。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没法寻个调整心态的办法,那多不好。” 说罢,包霓桑也不等虞鹤回答,径自离去了。 傍晚,辛苦了一天的虞鹤,终是采纳了包霓桑的建议。他提前下了班,锁了店门,顺着初升的一街华灯,走到了今阳市的沿河公路。 公路沿着的这条河,名唤“源河”,穿八省,贯国土东西,最后流入大海。 河风清爽,微微拂面,如软软绸缎般萦绕身周,令人十分舒适。 行人众多,颇为热闹,却未尝到半点喧嚣,真是股奇怪的感觉。 虞鹤倚在靠河那边的防护墙上,看着平静无波的河面,心中却是泛起圈圈涟漪。昝烨那令他难以理解的想法,始终缠在心头,如同一把死死扣住的坚钢硬锁,始终没有寻到钥匙。 “咣当”一声,猛地蹿进了虞鹤的耳中,惊得他浑身一颤,小退数步,循声看了过去。 一个老大爷摔倒在地,轮椅侧翻,倒在一旁。 “哎呀!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连个轮椅都推不好!”一个老太太快步跑了过来,嘴里虽然埋怨着,但脸上尽是担忧。 她跑到了老大爷身边,伸手扶住了老大爷的双肩,将他慢慢托了起来。待老大爷慢慢站稳后,她一手稳着老大爷,一手又扶起了侧翻的轮椅,最后,将老大爷安安稳稳地扶到了轮椅上。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白了老大爷一眼,道:“你干么不许我跟老赵头说话?不就叙了叙旧么?有什么好吃醋的?” 老大爷却道:“那老赵头年轻时便花心得很,现在也是老不正经,我怕他对你有意思,叫你你又不听,只好出此下策喽。” 老太太掐了掐老大爷的肩,嘴上说着责怪的话,但脸上却尽是幸福。 这对老夫妻,说说笑笑,渐渐走远了。 虞鹤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涌起丝丝甜意,似乎,他明白了昝烨当时的想法。 若是能以一时的危险,换来这一辈子的幸福甜蜜,想来也是不亏了吧?爱一个人,便能为他(她)付出一切。在真正的爱情面前,都是值得的。 “咔哒!” 钥匙寻回,心锁解开。虞鹤的脸色,渐渐松缓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只觉浑身舒畅,再无半点抑郁之色。 次日,“有鹤来兮”照常营业。虞鹤辛劳至正午,终是把“琥珀桃柳”的熟练度等级给提升到了“凌绝顶”! 他自己的厨艺等级,也从先前的“二星见习厨师”提升到了“三星见习厨师”。只要提升到了“十星见习厨师”,再次提升,便能晋阶,到达新一阶段,阶段名称唤作“老手厨师”。 且,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傍晚时分,神秘客人光临,唤作高耀,是个单瘦少年,明明是个本该阳光的年纪,却显得忧心忡忡,一看便有心事。 他要了一份“蛇皮黄瓜”。 未几,“蛇皮黄瓜”上桌。高耀嗅了嗅味道,面色稍缓,但未多说,动筷静静吃了起来。 期间,他的脸色不停变幻,一会儿享受无比,一会儿却又重归忧愁。 虞鹤注意着高耀的一举一动,不禁想道:“这小子莫非患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的,倒真是无缝切换。” “蛇皮黄瓜”很快清盘。 虞鹤收拾着桌上的油渍与残渣,事儿都还没做完,却听得“噗通”一声。 高耀,这个单瘦的少年,跪在了虞鹤面前! 虞鹤一惊,眉头紧皱,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想道:“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直接的?连问都不问我一下就直接跪下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连拒绝都不好拒绝……”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虞鹤慢慢放下了菜盘,看着高耀,问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动不动就跪下,这谁顶得住?”言下之意,便是让高耀说出心里的请求。 第20章百脉塑。 高耀哽咽,眼角闪出泪花,道:“实不相瞒,我是明哥跟觉哥的家仆。此次前来,是特地奉了他二人的命令,求您相助的!” 虞鹤眼中疑云满布,问道:“明哥觉哥?他们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他们啊?” 高耀一愣,立时明白了自己的疏漏,忙道:“明哥是千里眼,觉哥是顺风耳,您肯定记得他们的。” 经高耀这么一说,虞鹤才算是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他们两个,你说吧,他们要我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绝对不会推辞。”开玩笑,这么一个能跟神仙拉近关系的机会,虞鹤怎么可能会放过?若是熟视无睹,那他跟傻子还有什么区别? 高耀答道:“他们,他们受了重伤,需要一味叫作‘百脉塑’的药材,才能痊愈。您,您若是可以的话,就请您多多留意关于‘百脉塑’的消息,怎,怎么样?”他的语气,有些没底。 虞鹤笑道:“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吧!不过,若是我打听到了‘百脉塑’的消息,又要怎么回馈给你?你们可以在仙、人二界随意穿梭,可我却不行呐!” 高耀终是松了口气,向虞鹤诚挚地磕了几个响头,道:“两天之后我会再来一次的,谢谢您了!我,我还得赶回去给二位哥哥煎药,就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给虞鹤再次询问的机会,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高耀离开之后,也到了打烊的时候了。 虞鹤关了店门,回到了家里。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厨神食谱》更新! “琥珀桃柳”的“佳肴临境录”激活! 虞鹤没有半点迟疑,坐到了床上,进入到了“琥珀桃柳”的“佳肴临境录”中。 不匕城,位于神州南部,洞庭湖以南。城周郁郁青葱,林繁绿茂。 虞鹤这次倒是没有昏倒,落在了城外的不远处。 城门高大,坚固无比。门前立着一队城卫,正仔细盘查着进城的百姓们。 虞鹤排入长队,老实等待。但他的穿着,却是有些扎眼。 “兄弟,能不能赏面让我排在前边?我进城有些急事,耽搁不得。” 一个比较粗犷的声音,在虞鹤耳边响起。 虞鹤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声音的正主。 是个粗汉,穿着简陋的粗布衣裳,满脸汗渍,脏兮兮的手中紧攥着一个钱袋。钱袋做工精细,雕纹也比较华丽,实在不像是这个粗汉能用得起的。 虞鹤觉得蹊跷,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粗汉颓然,叹了口气,也没怪罪虞鹤,只是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子,向队伍末尾行去。 就在粗汉转身的刹那,虞鹤却是看见了钱袋上所挂着的一缕布线。线呈金色,绝非这粗汉身上的衣裳,不禁大惊,想道:“难道这厮是个小偷?刚偷了别人的钱袋,怕被人追到,所以才急着进城?” 想到此处,虞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钱包还在,手机却是不见了! 他脸色大变,如何镇定得起来?忙走出队伍,快步向前,一把抓住了那粗汉的手! 粗汉愕然,看着虞鹤,却是结巴了起来,问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虞鹤哪里还会跟他解释?直接将他的手给举了起来,高声喊道:“这厮是个小偷!你们看看有没有掉了东西!” 众百姓听得虞鹤的喊声,尽皆变色,双手齐动,摸索着自己身上的重要物品。 这粗汉却是慌了,使尽浑身力气,想要从虞鹤手里挣脱出来! 虞鹤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厨师,要是没点臂力,又怎能掂得起勺?他死死地抓着这粗汉,冷声道:“快把我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要不然我将你送到官府去!” 粗汉已经急得满脸大汗,一边挣脱,一边答道:“我,我没拿你什么东西!我真没拿!我,我也不是什么小偷!你误会我了!” 虞鹤冷哼一声,骂道:“都已到了如此地步,你还不承认你是小偷?那我问你,你手里的钱袋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你买的!” 粗汉愕然,说了一连串的“我”字,却仍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边的异状,终是引起了城卫们的注意。两名城卫手握长戟,自城门处走了过来,拉开了虞鹤与这粗汉。 “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虞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这两名城卫说了。 两名城卫结合虞鹤的说辞,发现并无什么明显的漏洞,且有理有据。但他们也不好仅听一面之词便行使权力,便又问起了这粗汉。 粗汉明显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支支吾吾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名城卫互看一眼,皆点了点头,一把扣住了这粗汉。他们将粗汉身上给搜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找出虞鹤的手机。但粗汉手里的这个钱袋,却是罪证凿凿。 粗汉连连叫着“冤枉”!但两名城卫却充耳不闻。 虞鹤亦是满头问号,想道:“他没偷我的手机?那我的手机到哪里去了?” 两名城卫正想押粗汉入城,却突然听见了一个较为阴柔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道:“二位官差兄弟,在下左锋寒,乃城中‘金银楼’的少主人。这粗汉乃是我家仆人,唤作石阿三。他不服管教,偷了在下的钱袋,欲逃回老家。现在既被二位所拿,何不卖在下一个面子,让在下带回家中教训?” 来人锦衣华服,手执折扇,腰间悬着一枚“双龙环凰佩”,文文弱弱,却是显得彬彬有礼。 虞鹤见得此人,心中不禁一窒,竟不由自主地抖了个冷颤,忙往后退了几步,想道:“这个叫左锋寒的,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浑身却散发出一股让我极其不舒服的气息。总之,还是离远点好,千万别跟这家伙扯上什么关系。” 两名城卫动作一滞,看着左锋寒,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左锋寒却还以为他们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立时会意,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钱袋,倒了两锭银元宝出来,借着握手之由,将银元宝给塞进了两名城卫的手里。 虞鹤及众百姓看得真切,皆在心里嗤之以鼻。 这下儿,就算这两名城卫再蠢,也不可能不明白左锋寒的意思了。当下“哈哈”一笑,松开了扣住石阿三的手。 未等二人开口道谢,只见石阿三怒吼一声,迅速推开了两名城卫,向远处跑去! 左锋寒见状,丝毫不慌,面色如常。他只是冷笑一声,折扇倏张! 只见其双足互点,腾身而起,竟使出了轻身功夫,探手向石阿三拿去! 石阿三感应到身后袭来的劲风,眉头紧蹙,矮身向前一纵,紧接着一个前滚翻,虽吃了口土,却也躲过了左锋寒的擒拿。 “阿三,莫再做徒劳之事!”左锋寒语气渐冷,速度亦是快上了许多。 石阿三没有答话,步子疾踏,绕至一棵粗树后,伸手掰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以树枝作剑,再不亡命奔逃,欲行鱼死网破之策! 剑法使开,每一剑皆蕴含着巨大的力道。呼啸生风,接连作响! 左锋寒目光渐凝,纸扇骤合,以扇柄为刃,身子倏坠,欲与石阿三硬撼! 石阿三脸色突变,哪里敢跟左锋寒硬撼?他剑招瞬变,倒退数步,挽出数朵剑花,想要慢慢卸掉左锋寒的力道。 左锋寒哪能让他如意?趁着石阿三恍惚之际,再度攒袭。 “噗!” 闷响入耳,石阿三心口正中一击,动作乍止,呕出一口鲜血! 左锋寒微微一笑,手指疾点,封住了石阿三的身周穴道,并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钱袋。 左锋寒将钱袋揣入怀中,伸出一臂,轻而易举地将石阿三给提了起来,径步入城。 在场众人,这才慢慢回过了神。 虞鹤连连摇头,想道:“难道这里的人都会武功不成?那我要是遇到了危险,该如何自保?难道让他们先尝尝我做的菜,然后就此罢手?开玩笑的吧!” 虞鹤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但该进的城,还是得进的。 他在跟城卫的对话中,了解到了这“不匕城”的城规。除了一些简单必备的城规外,还有一个,倒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城,除了不许携带匕首之外,其余的兵刃,皆不受管制。 虞鹤进得城中,只见眼前人群如海,川流不息。商摊如川,连绵不绝,倒是繁华热闹得紧。 还没走得几步,一阵酒味扑鼻而来! 一个手执禅杖,身披袈裟,颈挂佛珠的大和尚,竟醉醺醺地挡在了虞鹤面前。 虞鹤往左,这和尚便也往左。虞鹤往右,这和尚竟也跟着往右。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终是虞鹤先忍不住了,啐道:“你这和尚怎么回事?路这么宽,你就非得往我这儿走么?” 这和尚打了个酒嗝,又冲了虞鹤满脸酒气,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嗝~贫僧,贫僧见施主佛光嗝~盖顶,最近定有幸事降临。不如,不如先请贫僧喝上一壶,如何,如何?嗝~” 第21章失望至极,失望至极。 虞鹤哪里肯在这素不相识的醉和尚身上花这冤枉钱?他啐了一口,不想再理这醉和尚,也不与这醉和尚说什么醉话,侧身便欲离去。 醉和尚道:“施主嗝~衣着光鲜,却是如此嗝~吝啬之人,失望至极,失望至极。”说罢,他也不顾虞鹤是如何脸色,竟朝虞鹤身上打了一拳。 虞鹤吃痛,差点被打倒在地,怒火迅涨,瞪着这醉和尚,怒道:“你这和尚怎的如此蛮横!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为何要平白无故地花在你身上?是我们很熟,还是你长得很吸金?真是霸道无理!” 醉和尚并不打算跟虞鹤讲什么道理,一边骂着虞鹤“小气,吝啬”,一边讽刺着虞鹤,向一旁跑去。 虞鹤再也无法忍受,也不顾其他了,举着拳头便追了过去,誓要教训教训这不知礼数的霸道和尚! 而在虞鹤身后,两名穿着灰色布衫的汉子,却是朝着虞鹤的背影啐了一口,怫然离去。 虞鹤紧追着醉和尚,直追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醉和尚停步,转过身来,本已因为醉酒而发红的脸色,也渐渐归于正常。 虞鹤见得醉和尚不再逃跑,抡起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醉和尚捶了过去! 醉和尚眉头微皱,右手紧握禅杖,左手向虞鹤作了个揖,默念佛号,便将禅杖一抬,往前轻搠,恰好架住了虞鹤的拳头! 虞鹤恍然,知晓自己不是这醉和尚的对手,连忙撤手,退了几步,仍是瞪着这醉和尚,问道:“你这和尚,将我引来此处,意欲何为?” “阿弥陀佛,贫僧见施主被人跟踪,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施主见谅。”醉和尚道,向虞鹤作揖赔罪。 虞鹤微惊,道:“有人跟踪我?” 醉和尚道:“看那两位的装束,应当是‘金银楼’的伙计。金银楼之人,于城中百姓来说,如豺狼一般凶狠恶戾。反观施主,虽略有吝啬,但却不至于泯灭良知。故贫僧愿借此计,助施主暂时脱离险境。” 虞鹤更是不解,想道:“我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普通路人,怎的会惹上金银楼?听这和尚所言,这金银楼倒跟狼窝虎穴无异,若我真被抓入其中,定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想罢,虞鹤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向这和尚作揖还礼,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这和尚道:“贫僧法号‘诸武’,乃城西‘痴武庙’之住持。” 虞鹤点头,笑道:“承蒙大师相助,虞鹤无以为报,不如就请大师喝杯水酒?” 诸武却是摇了摇头,道:“出家人怎可喝酒吃肉?此乃大不敬也,还望施主莫往心里去。” 虞鹤又不解了,想道:“你既不喝酒吃肉,为何先前满身酒气?难道是假装的不成?可醉态能装,浑身的酒气却不能作假。看来,又是个故作正经的家伙?” 诸武似乎看穿了虞鹤的心思,笑道:“贫僧方才之醉态,乃是强装的。至于那浑身酒气,乃是他人所泼,现已被贫僧体内的真气给蒸干了。” 虞鹤点了点头,心中疑惑顿解。 诸武指了指虞鹤腰间,道:“施主衣着光鲜,为何腰上竟别着一个沾着血渍的粗布钱袋?莫非施主是做屠宰之事的?若是如此,贫僧可得告辞了。” 虞鹤大惊,低头一看,果如诸武所说,腰间竟挂着一个沾着血渍的粗布钱袋! 他连忙摇头,道:“这钱袋不是我的!若不是您出言相询,我根本就还没发现。”说着,忙伸手取下了钱袋,也未看钱袋里的东西,只握在手里,拧眉苦思。 未几,终是想通了此中关节! 这钱袋,应是石阿三的手笔。毕竟,虞鹤之前,只跟石阿三打过交道。 他将心里的猜想同诸武说了,也将石阿三的身份如数交代。 诸武恍然,点了点头,道:“石阿三既与金银楼有着这样的关系,那这钱袋,或许便是你被金银楼盯上的原因。你初来乍到,便无意中惹上了金银楼这般的存在,可谓是危险重重。若你不嫌弃,可与贫僧一同返回痴武庙,先躲些时日。” 虞鹤略微思忖,觉得可行,便将这个沾染血渍的粗布钱袋给收到了坠里。而后他便随着诸武,向城西的痴武庙而去。 痴武庙,位于不匕城西。占地不大,仅数十平方,是个小庙。 庙前,种了一棵桃树,已经结了不少果实。 庙中,除了诸武之外,再无其他僧人。 时至正午,虞鹤跟诸武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虞鹤摘了几只蜜桃,借着庙里的厨房,生火开锅,做了一道琥珀桃柳。当然,也没忘烧饭。 未几,饭好菜成。虞鹤将菜肴上桌,不仅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也没忘了诸武。 诸武第一眼看见琥珀桃柳,竟惊得一愣,道:“这是何物?是琥珀宝石么?这琥珀宝石,也能吃?” 虞鹤笑道:“这是一道菜肴,并不是什么琥珀宝石。只是用蜂蜜及冰糖调制而出的琥珀色罢了,全素,没带半点荤腥,大师尽可放心。” 听虞鹤这么一解释,诸武终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两人执筷,诸武先夹了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蜜甜沁喉,直入心田,散冲脏腑,香绕胃肠。 本是细嚼慢咽的诸武,在这般美味的菜肴下,终是放开了,大口大口地吃着。 “想不到施主的厨艺竟这般高超,虽是一道甜食,但仍令贫僧流连忘返,无法拒绝。厨房里的那些蜂蜜,还有院里的这棵桃树,若不是今日,贫僧又哪会知晓它们竟也可以做出这般美味的佳肴?”诸武笑道,眼里尽是对虞鹤的钦佩。 虞鹤得到诸武的夸赞,心里极为舒畅,想到了自个儿在无意中所得罪的金银楼,不禁问道:“大师,关于那金银楼的事情,您能不能同我说说?” 诸武动作微滞,咽下一口米饭,未有丝毫犹豫,将他所了解到的金银楼说了出来。 金银楼,建于五年前。楼主左合非,膝下一子,唤左锋寒。 五年前,不匕城还是一座小镇,镇中人口不过数千人。左家当时便是镇中一霸,家财万贯。也不知左合非听谁谗言,说筑楼之后,便能改变此镇风水,聚财汇宝,源源不尽。 左合非不作二想,立时差人筑起金银楼来。当时镇中壮汉,皆为苦工,叫苦连天,却无人理会。 不久后,金银楼筑成,高百丈,宽八十九丈,占地数百平,几乎是占了半个镇子。此楼共分五层,一楼作钱庄,二楼作酒栈,三楼为赌坊,四楼为淫窑,五楼则为左家人居住之所,亦空出数间房,用来储物。 说来倒也奇怪,金银楼筑成之后,镇中却也真起了不俗的变化。来往人客迅速飞涨,仅数年,便已扩张至现在这般大小。后来,朝堂下令,围城筑墙,便成了现如今的不匕城。 “如此看来,那左合非虽然对镇民们差了些,但对此地的发展倒是做出了不俗的贡献。”虞鹤想道,这话他可不敢在诸武面前说。 他生怕被诸武看出什么端倪,忙又问道:“大师,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这不匕城的城规,为何如此怪异?不管制其他兵刃,却单单管制匕首,是什么原因?” 诸武道:“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据坊间传闻,说是左合非与城主私交甚密,将当年那个风水术士的话,转述给了城主。说是什么匕首会破坏此地的风水,会让此地重归贫瘠。城主听信其言,便颁布了这条城规。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城中店铺,皆不许携带半柄匕首。” 虞鹤眉头紧皱,连连摇头,道:“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诸武点头,道:“是啊,这般理由依贫僧来看,怕是连三岁小孩儿都没法骗过,却又偏偏传得最盛。要不是贫僧丝毫不懂风水之术,否则怕是早就看透其中端倪了。” 二人边吃边聊,很快盘中菜肴便被吃了干净。 诸武盘膝禅坐,虞鹤则负责收拾碗筷。 突然听得“砰”一声巨响,庙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个穿着布衫,身子微微佝偻的白须老翁,领着一群恶相家仆,涌了进来。 虞鹤放下碗筷,眉宇间尽是不解。 还没等他询问,诸武便睁开了双眼,问道:“各位施主强闯,意欲何为?” 白须老翁自报家门,乃是金银楼的管家,唤作左延。 左延道:“臭秃驴,这不关你的事。老子奉少主之命前来拿人,你若不想丧命,便乖乖滚到一边去!” 虞鹤大惊,知晓左延等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想要的,或许正是那个沾染了不少血渍的粗布钱袋。 诸武慢慢起身,右手虚握,将一旁的禅杖凌空握入手中,笑道:“施主此言差矣,贫僧乃是此庙住持。庙中香客,便皆是贫僧的朋友。施主想要抓走贫僧的朋友,未免太看不起贫僧了吧?” 左延怒极,骂道:“死秃驴,听你之言,是要插手管这闲事了?既如此,老子也不同你说什么废话了。众弟兄,将这秃驴一并拿下,抓回金银楼,交给少主发落!” 第22章诸武战恶仆! “是!”众金银楼恶仆齐声应道,呈口袋状散开,各执长棍,将虞鹤及诸武一同围了起来。 诸武解下身上袈裟,将袈裟交至虞鹤手中,禅杖一挺,也不废话,径迎了上去! 众恶仆挺起长棍,与诸武战作一团。 禅杖急搠,在阳光的反射下,耀出金光,而后如游龙般上下翻飞,罡风劲卷! 这些金银楼恶仆哪里会是诸武的对手?他们在禅杖之下,毫无还手的机会,皆被打得哀嚎连连! 左延冷哼一声,双手伸出,接住了两名倒飞而出的恶仆。他啐骂一句,运起轻身功夫,双臂疾出,加入了战团! 诸武眉头微皱,攻势慢慢变缓了下来。 左延乘势追击,左臂前探,抓向诸武的肩头!右臂下压,握成拳头,擂向诸武腹部! 诸武挥动禅杖,先将身周恶仆尽数荡退,而后将禅杖横于身前,恰好挡住了左延擂来的拳头! “咔!” 脆响入耳,左延的左手,却已扣在了诸武的肩头!而这声脆响,正是诸武肩骨碎裂的声音! 诸武咬牙,强忍剧痛,将禅杖猛地一抬,砸到了左延的下颚! 左延吃痛,呕出一口鲜血,下颚已然变形!他松开了手,暴退数丈,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左延及众恶仆,皆受了不轻的伤。但诸武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谓是两败俱伤。 这时,虞鹤瞅准了机会,抄起了一张木凳,冲了上来,径向左延砸下! 左延浑身剧痛,又哪里能及时躲过?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 木凳并未砸下,反倒是虞鹤的脚,正踹中了左延的肚子! 左延痛叫一声,向后摔了出去!他连忙爬起,再不敢多待,领着哀嚎连连的众恶仆,狼狈地逃走了。 虞鹤朝着这些家伙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放下了手里的木凳,跑到了诸武身边,问道:“大师,你感觉怎么样了?” 诸武松了口气,痛哼一声,道:“肩骨已碎,还得麻烦施主,去后厨取些伤药来,就放在米缸旁的一个小碗里。” 虞鹤将伤药取来,在诸武的说明下,帮其敷上了。 诸武擦去额上冷汗,道:“金银楼败退,不久后定会再次前来。施主,你还是先行离去吧。” 虞鹤却道:“那如何使得?您是为了我,才与他们起冲突的。您现在得罪了金银楼,凭他们的作风又如何能放过您?我虞鹤虽不是什么心系天下的圣人,但也绝不是个只顾性命而不顾情义的卑鄙小人!” 听得虞鹤这么一说,诸武便没再多言,摇了摇头,忍痛悟禅了。 是夜,果真如诸武所说这般,金银楼再度来袭。 但这次,领头之人并非左延,而是金银楼的少主人,左锋寒! 左锋寒轻执纸扇,面带微笑,看着如临大敌的虞鹤二人,道:“二位好高的定力,见得本少前来,竟无丝毫慌乱。真是令本少佩服,佩服!” 诸武有伤在身,仍是咬牙站起,却并未拿过禅杖,道:“金银楼作恶多端,睚眦必报。贫僧即便力不从心,也绝不会向你们这群恶徒屈服。尔等,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虞鹤站在诸武身边,并未开口,眼里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左锋寒并未动怒,仍是一脸微笑。他没有理会诸武的话,倒是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脸上,道:“本少不知你与那石阿三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只要你肯交出石阿三给你的东西,本少便会放你们一马,如何?” 虞鹤一愣,心里有些动摇。 还没等他开口回答,便听诸武说道:“施主莫要被这恶贼给骗了,左锋寒此人,除了做生意之外,从未有过半句真话。贫僧不知那钱袋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但能惹得金银楼少主人亲自出马的秘密,便绝非什么可有可无的小秘密。其中关节,凭施主之智,定能明白。” 一语惊醒梦中人! 虞鹤恍然,明白了诸武话里的意思,立时打消了将钱袋交还的心思,还顺势编了个借口,道:“那钱袋早被我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即便你杀了我们,也得不到那钱袋!” 此话一出,左锋寒终是再无法保持这虚伪的微笑。他双眉倒竖,怒意急蹿,骂道:“死秃驴,臭杂种!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本少还与你们废话作甚?动手,杀了他们!” “是!”众恶仆齐声应道,向二人围杀过来! 虞鹤抄起木凳,诸武摆开拳势,凝重迎战! 可他们,一个不会丝毫武功,一个又有伤在身,怎会是这些恶仆的对手? 虞鹤手中的木凳,已经被打得四分五裂,身上也已有了多处青紫。但他仍忍着剧痛,没有丝毫退意,鏖战依旧! 诸武以“罗汉拳”震开身周恶仆,运起轻身功夫,径向左锋寒袭去! 左锋寒冷哼一声,纸扇倏合,极为托大,竟以单手迎向诸武! 拳掌相交,各藏巨力! “噗!” 闷响入耳,左锋寒立退数步,身子摇摇晃晃,面色也变得煞白许多。他心中震惊,想道:“这秃驴到底是什么人?仅凭一招罗汉拳,便能与我不相上下?” 左锋寒心里震惊,诸武的心里,也未好到哪儿去。他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再被左锋寒的掌力一摧,肩骨再度碎裂,已成碎沫,再无痊愈之可能! 他向后倒退,落在虞鹤身旁。即便他呕出了一大口血沫,也不忘以罗汉拳势,将身周恶仆震退。 而后,诸武没有丝毫犹豫,用未伤的那只手臂,抓住了虞鹤的衣领! 巨力袭来,虞鹤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得任诸武拎着,悬空而起。 诸武运出真气,踢起了一截断木棍,径射向院中的桃树! “咔嚓!” 断木棍砸在桃树上,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道,不仅将桃树生生震断,还触发了桃树底下的机关。 桃树倒地,激起一阵灰尘!桃叶四落,瞬间遮住了恶仆及左锋寒的视线。 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诸武拎着虞鹤,直接蹿入了庙中的密室。 入得密室,诸武便将虞鹤给放了下来,又呕出一口血沫,按下了密室里的机关,使暗门关闭。 虞鹤扶着重伤的诸武,略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密室。 半张石桌,一张石凳,便再无其他。 虞鹤扶着诸武,让其坐在了石凳上。 诸武连连咳出鲜血,面如金纸。 虞鹤道:“大师,您……” 诸武摇了摇头,道:“伤及脏腑,命不久矣。只可惜,未能重伤左锋寒。” 虞鹤无言,满脸忧愁。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诸武。 诸武却并未颓丧,倒是笑道:“有生即有死,施主无须伤心。对了,不知施主可有学武的念头?” 虞鹤答道:“在我的故乡,武术皆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我也曾有过学武的心愿,但那时家中拮据,无奈之下,便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行去学厨了。” 诸武道:“如此说,施主对学武这件事情,是不排斥的了?” 虞鹤点了点头。 诸武突然大笑起来! 虞鹤讶异,可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觉浑身一颤,身周穴道,尽被封住。他的双眼,看向诸武,透出浓浓的疑惑。 诸武起身,单掌探出,抵在虞鹤脊背,一边输送着体内残存的真气,一边说道:“本来贫僧还有些犹豫,生怕施主会抵制。不过,现在听了施主的回答,贫僧便再无顾虑,这便将浑身真气渡入你身。” 暖流入体,虞鹤只觉浑身舒畅,自是明白了诸武的做法。 未几,诸武体内的真气,尽数涌入了虞鹤的丹田中。诸武为了虞鹤着想,还以真气替虞鹤打通了体内的所有经脉,免得虞鹤经脉受阻,受到反噬。当然,那任督二脉,自也不在话下。 诸武大汗淋漓,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解开了虞鹤的穴道,坐在石凳上,死死地扶着石桌,大口大口地连连喘着粗气。 虞鹤仍闭着眼睛,享受着从丹田散发出来的暖意。 直到诸武出声呼唤,虞鹤才回过了神。他转过身子,看着虚弱无比的诸武,脸色极为沉重。 诸武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秘笈,道:“这,这是《罗汉拳谱》,你,你拿着,好好练习。” 虞鹤接过了罗汉拳谱,郑重其事地握在手里,点了点头。 诸武看着虞鹤,思忖了一会儿,又道:“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彻底地得罪了金银楼。凭,凭左锋寒的性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但,但你,年纪轻轻,如此死了实在可惜。” “石桌,石桌底下还有个机关。你出去之后,若遇上金银楼的恶仆,不要同他们硬撼。先,先去城东的石家,寻求他们的庇护。石家,石家是金银楼的死敌,应该,应该会接纳你……” 话未说完,诸武便已圆寂。他的双眼,没有闭上,显然不像嘴上说的那般洒脱。 虞鹤伸手,替诸武合上了双眼。他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神情恭敬。 第23章金钟破晓! 诸武圆寂后,虞鹤也没急着按下机关,倒是将心情稳定了下来,翻起了手上的罗汉拳谱。 罗汉拳谱:由痴武庙住持所著,记载其毕生武学,共分三式。属武技,散人品级。 “散人品级?这是个什么品级?”虞鹤满脑子问号,翻开了罗汉拳谱的第一页。 此秘笈乃武技四品级中最低品,其上为“门派品级”。 “嘁!最低品级,看来也不是什么珍奇秘笈。不过,这好歹也是诸大师的心血,我又是刚得到真气的初学者,倒是对我没有坏处。”虞鹤一边想着,一边翻了下去。 图文并茂,说明极为详细。 罗汉拳谱的第一式,唤作“金钟破晓”。 金钟破晓:丹田鼓出真气,顺着经脉一路畅行,后凝于双拳之上,后双拳齐出,荡出体内真气,气如洪钟,势可破晓,亦可伤及敌人脏腑,继而取之性命。 虞鹤立时便来了兴趣,看着图文,默默比划,研习起来。 “咵!” 双拳并出,真气激荡,将密室里的这张石桌给震成了碎块! 虞鹤大喜,看着自己的两只拳头,犹如做梦一般。 “我练成了!我练成了这第一式!”虞鹤笑道,心情极为激动! 笑声未落,忽然听得一声巨响! 暗门崩碎,激起一圈灰尘! 虞鹤大惊,将罗汉拳谱急忙收进了坠中。他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了崩碎的暗门。 左锋寒领着一众恶仆,鱼贯而入,将这间狭小的密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让他知晓得罪我金银楼的下场!”左锋寒冷声下令,虽受了些许轻伤,但眼中仍是不屑,根本没把虞鹤给当成一回事。 众恶仆持刃围上,也不废话,争相挥斩! 虞鹤吞了一口唾沫,心中微微颤抖。他怒喝一声,真气疾运,双拳齐出! 真气激荡,声若洪钟,以虞鹤为中心,绽出了一圈威势极巨的气浪! 众恶仆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根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这气浪给掀翻在地,再无再战之力! 左锋寒见得眼前景象,心中剧颤,不禁想道:“这小子原来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不过他手上握有金银楼的重要物证,若是今日不能杀了他,恐放虎归山,那便更加不妥。” 想罢,左锋寒再不敢小觑虞鹤,将手中折扇合上,别入腰间,双手齐用,向虞鹤迫来! 虞鹤体内虽有诸武的真气加持,但他目前所会的招式,仅“金钟破晓”一招而已。他不敢托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左锋寒斗在一起! 拳风至刚,掌风却偏阴柔。一刚一柔,可谓是各有长处。 刚震柔,柔绕刚。拳掌交叠,一招一式倒打得有板有眼。 左锋寒的实战经验远胜虞鹤,很快便看出了虞鹤的真实实力。他挑起一丝冷笑,讥讽道:“来来往往就这一招,原来你这家伙不过是个半吊子。凭你这如同废物的天资,又岂会是本少的对手?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本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虞鹤如何看不透左锋寒的心思?他全力对敌,根本不想去逞这口舌之凶。 左锋寒见虞鹤不为所动,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若是全盛状态,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虞鹤。可他先前与诸武对了一招,受了些许轻伤,体内真气早已翻腾不已,此刻自是没了多大把握,便想先搅乱虞鹤的心态,无奈虞鹤充耳不闻,倒是难受至极。 就在左锋寒恍惚出神之际,虞鹤却是抓住了一个破绽。 只听得虞鹤一声暴喝,双拳直直擂出,拳风穿过破绽,直击左锋寒胸口! 左锋寒大惊失色,双手迅回,欲架住虞鹤双拳! “啪!” 拳掌相交,虞鹤的双拳被左锋寒死死钳住,再进不得半分。但他所激出的拳风,却是穿过了左锋寒的双掌,毫无阻滞地打在了左锋寒的胸口上! “咳!” 剧痛袭身,左锋寒浑身剧颤,咳出一口鲜血!他掌上力道顿失,再无法架住虞鹤的双拳! 虞鹤见状,哪肯放过这般绝妙的机会?他双臂再度攒劲,往前猛力一探! 双拳破掌,接连擂在了左锋寒的心口上! 左锋寒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挺挺地倒栽了出去。 虞鹤接连踏出几个箭步,追了过去! 他还未追出几步,却见眼前袭来数道寒芒,下意识地矮身躲避,却是因此放缓了追击的速度。 “咄咄咄!” 一排银针刺进了虞鹤身后的石墙里,入墙三分,力道甚笃! 虞鹤吓得一身冷汗,再不敢盲目死追。他转过身子,将密室里的所有恶仆尽数诛杀,而后便扛着诸武的尸体,按原路出了密室,却已不见了左锋寒的踪影。 虞鹤将诸武葬在了庙中的小院里,而后点了一把火,将密室及这痴武庙,给付之一炬了。 他谨记诸武的话,不敢有丝毫停留,乘着夜色,向城东的石家寻去。 夜色已深,偌大的不匕城中,除了打更的更夫之外,再见不到其他行人。 金银楼,百丈之高,乃是整个不匕城中最为阔气的建筑。但此刻的虞鹤,却根本不敢靠近,只得捡一些偏僻的小巷走,生怕被金银楼之人发现。 石家,位于不匕城东。占地数百平,是一座三进门的豪华府邸。门口守着两名拿着火把的家丁,虽都面带疲色,但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虞鹤赶到石府门前,还未出口,却被这看门的两名家丁给喝退了。 “老爷早已睡下,有什么事明儿再来!” “看你衣着光鲜,不欲恶言相向,可别给脸不要脸!” 虞鹤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同这两名家丁多作纠缠,转身进了一条略为偏僻的小巷。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一个稍微干净点的草垛,便侧身倚在了草垛上,闭目养神,却始终不敢放松小睡。 次晨,虞鹤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了这条小巷,再向石府而去。 天光初临,晨雾朦朦。 石府门前,多了一张新的告示牌。 但因为天色尚早,并没其他人在前观看。 虞鹤走到告示牌前,得知了消息。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石府厨房缺人,还差一名会做菜的厨子。 虞鹤双眼一亮,心中大喜,忙走到两名家丁身前,应试厨子。 两名家丁面面相觑,看着虞鹤,眼中尽是疑惑。 “怎么又是你这家伙?你穿得这般模样,真的会做菜么?” “要是你做的菜不好吃,就算我们不跟你计较,老爷怕是不会放过你,你可得好生想想,别因为一时好玩而惹怒了老爷。” 虞鹤笑道:“二位尽可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前路如何,责任自当由我自己承担。”说罢,从怀里拿出了几两碎银,塞进了两名家丁的手里。 两名家丁连连点头,笑意顿显,道:“你这小子还挺上道的。这样吧,我先领你去厨房,待到正午应试者来齐后,便可开始比试。当然,我哥俩可决定不了你是去是留,想要留下,还得看你自己的实力,老爷可不吃这花里胡哨的一套。” 虞鹤连连点头,在其中一名家丁的指引下,成功进入了石府的厨房。 待至正午,应试者尽数到齐,加上虞鹤一共五人。 其余四个跟虞鹤不同,都打扮得跟个厨子一样。唯有虞鹤,穿得光鲜亮丽,而且还是现代的奇装异服,自然成为了这四个人的眼中钉。 “穿成这般模样,也有资格来应试?这小子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管他穿成什么模样,废物终究是个废物,穿得再好看,也只是个废物而已。” “各位,咱们可先说好了,无论谁赢了,都不能让这奇奇怪怪的小子赢了,不然咱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说的是,绝不能让这怪小子给赢了!” 四个厨子一致对外,恨不得将虞鹤给踩在脚底,再蹂躏几番。 可虞鹤,又怎会跟这些家伙一般见识?待会儿做好菜后,再用实力一一打他们的耳光! 未几,负责应试的石府管家,宣布比试开始。 五人的动作几乎一致,皆是生火起锅。其余四人选择的都是拿手硬菜,唯有虞鹤,做的是琥珀桃柳。 最先出锅的,是二号应试者的菜肴,唤作“金珠环牛”。所谓“金珠”,乃是以鲜牛肉与鲜鸡蛋捏成的肉丸,肉质筋道,内裹香汁。外表染上了一层鲜鸡蛋的金黄色,故名金珠,环于菜盘四周。 至于金珠所环之“牛”,乃是以鲜嫩牛肚为食材,与各料爆炒入味,最后叠成小牛状,置于菜盘中央,先洒下些许香料,再浇上一小勺热油,方能将香味尽数迸发,凝入牛肚之中。乃是一道香辣口味的上层硬菜! 这人将硬菜端给了管家,满脸堆笑,奉承道:“这道金珠环牛,献给石老爷,祝石老爷金珠在手,牛气冲天。” 管家却是面无表情,仅点了点头,接过了这盘金珠环牛,交到了身边的婢女手上,吩咐道:“去呈给老爷,并报上此人姓名。” “是。”婢女应了一声,端着菜肴,转身离去。 第24章柠糯无骨。 二号应试者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重归厨位。他看了一眼仍在缓慢备料的虞鹤,轻嗤一声,尽是不屑,讥讽道:“就这般缓慢的做菜速度,等你的菜好了,石老爷早就吃饱了,哪里还有机会给你应试?真是个废物,哈哈哈!” 虞鹤瞥了这人一眼,亦是冷笑,驳道:“肉丸并未熟透,牛肚也未全熟,就你这般只为了速度而忽略质量的家伙,也配来教训我?” 话音甫落,先前那名离开的婢女,又端着菜盘回来了。整道菜肴,仅动了一小筷。 婢女将石老爷的回答,低声告诉给了管家。 管家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了二号应试者的脸上,道:“老爷说,你的肉丸没有熟透,还带着许多腥味。牛肚也未全熟,连嚼都嚼不烂,没资格当我们石府的厨子,请离开!” 二号应试者摇头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虞鹤一眼,颓然离去。 其余三人,互看一眼,眼里皆有些震惊,似乎对虞鹤有了些改观。 未几,三号应试者的硬菜,出锅了。他做的这道硬菜,唤作“柠糯无骨”。乃是以糯米为主,与鲜柠檬共桶而蒸。使糯米既保持了原有的糯软口感,又能添上些许柠檬的酸甜口味,清爽不腻,开胃益肠。 至于这“无骨”,乃是以上品的鲜鸡为主料,剔去鸡骨,切作一指长的薄片,先焯水,而后洒上些许香料,裹入刚出锅的鲜柠糯米之中,凭糯米热度慢慢蒸熟。 最后,将剔出的鸡骨熬成汤汁,在汤中洒入盐等调味料,最后慢慢浇在糯米之上。糯米吸入汤汁的香味,最后锁入鸡肉薄片中。 这样做出来的鸡肉,既鲜嫩无比,又醇香不腻,直令人无法拒绝,吃到停不下来! 三号应试者,将这道柠糯无骨端给了管家。他不似二号应试者那般圆滑,没说什么好话,也没讽刺虞鹤,只是站回厨位,静静等着石老爷的评价。 虞鹤一边用小火融着白糖(因为这里没有冰糖,所以只好用白糖代替),一边想道:“这人的厨艺倒比二号应试者好上许多,但终究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熬汤时并未及时捞出鸡骨,这样会导致汤中带有骨髓的腥味。也未加入米酒去腥,倒是浪费了这道好菜。” 果然,虞鹤所料不错。石老爷的评价,跟他想的一字未差,三号应试者,也被淘汰了。 但这三号应试者,却不似二号那般鲁莽,并未急着离开,反倒想看看这剩下的几人里,最后谁能成为石府的厨子。 又等了一会儿,四号、五号应试者的菜,同时出锅。 毫无疑问,他们两个的菜肴,皆没有达到石老爷的要求,尽数被淘汰了。 他们也跟三号应试者一样,此刻都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身上。 三号没有说话。 四号跟五号,却是连连摇头,满脸不屑。 “不就是一道普通甜食么?能比得过我们的硬菜?废物果然是废物,说得头头是道,做出来的东西却是真的惨不忍睹。哈哈哈!” “小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们的这几道硬菜都没办法达到石老爷的要求,就凭你的这道小小甜食?跟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真是废物!” 虞鹤慢慢地摆着盘,听得他们的嘲讽,脸色一沉,声音骤冷,道:“已经淘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我身边指手画脚?垃圾便是垃圾,输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只会讥讽他人?像你们这样的渣滓,配得上厨师这两个字么?” 说罢,虞鹤也不给二人反驳的机会,端着这道琥珀桃柳,递给了管家。 管家见得此菜,竟微微一愣,虽伸手接了过去,却仍未回过神来。 直到虞鹤回到了厨位,管家才如梦初醒,将这道琥珀桃柳交给了身旁的婢女。 未几,婢女仓惶跑了回来,手上却是没有菜盘。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在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 管家点了点头,看向虞鹤,道:“这位小哥,老爷有请,请随我来。至于其他几位,请离去吧。” 虞鹤面露微笑。 其他三个家伙,皆是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仅凭一道甜食,便能达到石老爷的要求?难道,难道一开始,便是我们会错了意?” “为什么?为什么这废物的一道甜食便能比我们都好!这废物到底有什么比我们好的地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信我还比不过这个废物!” 三人抓狂,除了不甘之外,便是怒意! 虞鹤眉头一皱,回过身来,扫了三人一眼,冷声道:“你们三个家伙,输了便是输了,除了厨艺不精,还能有其他理由?总是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输了也是活该!” 三人怒不可遏,皆向虞鹤围了过来! 管家脸色一变,便想上前阻拦。 可他还没迈出步子,虞鹤便已击出了双拳! 真气激荡,声如洪钟,势可破晓! 这一招金钟破晓,虞鹤倒是没有使尽全力,只是将这三个想要闹事的厨子给打出了厨房。 而后,管家终是招来了几名家丁,将这几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厨子们给赶出了石家。 虞鹤跟在管家身后,仅过了一条长廊,便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座平常大小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假山流水,亭台水榭,极为平常。 管家道:“这间屋子便是老爷的卧房了,小人不便入内,便请小哥自行进去吧。” 虞鹤向管家道了声谢,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琥珀桃柳的香味,蹿入鼻翼。 屋内摆设,很是简单,除了家具齐全外,并没有什么奢华的物件。 石老爷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那道琥珀桃柳,眼中噙着泪水。他身材偏胖,年岁约四十左右,穿着一身棕色大氅,浑身可谓是简朴至极,没有半点多余的配饰。 虞鹤放轻了声音,走到石老爷身边,道:“石老爷,我便是这道菜的厨子。” 石老爷回过神来,伸手拭去了眼里的泪水,道:“你先坐下。” 虞鹤不敢怠慢,连忙坐了下来。 石老爷仔细打量了虞鹤几眼,问道:“这道菜,你把它叫作琥珀桃柳,是么?” 虞鹤点了点头。 石老爷又道:“我叫石虎,这道菜我以前也经常吃。虽然,虽然她的厨艺及不上你,但做出的味道,却是我最爱吃的……不过如今,她却是没了音讯。哪怕我派出了府里的所有家丁,都没寻到关于她的半点踪迹。” 虞鹤不解,问道:“她,是您的夫人么?” 石虎摇了摇头,道:“我夫人早亡,从此我再未娶过,只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事事皆顺着她,可也正是如此,才,才会害得她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 说到此处,虞鹤终于是明白了。石虎口中的“她”,应当是石家小姐。不过,他并没有打断石虎的话头,而是选择静静地听着。 石虎的爱女,唤作石蓝。她在石虎的百般宠溺之下,自是养成了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的性格。前些日子,石虎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她一气之下,便带着贴身仆人石阿三,离家出走。 石虎还以为她在耍小脾气,过会儿便会回来。但这一等,却是等了个音讯全无的结果。 至于石府招厨子的事情,的确是因为厨房缺人了。本来按照石虎平常的胃口,先前那几名应试者,都应可以入选的。但现在却是碰上了石蓝这档子事,导致石虎胃口全无,除了这琥珀桃柳之外,对其他菜肴完全不感兴趣,也算是阴差阳错地给了虞鹤这次机会。 虞鹤听得石阿三的名字,心里大惊,忙将自己先前所遇到的那个石阿三,给描述了出来。 石虎听后,连连点头,忙询问起细节来。 虞鹤自然不会隐瞒,将发生的一切给说了出来,也将坠子里那个沾染血渍的粗布钱袋,交到了石虎手里。 石虎拆开了染血的钱袋,取出了一封纸信。纸信如钱袋一般,亦是染了不少血渍。 展开纸信,只见其上写道: “爹爹,女儿不孝,乱耍性子,与阿三离家出走。至城外跃魂坡时,突遭悍匪劫持。女儿现被囚于云鬼寨,命阿三杀出重围,将此信带回府中,望爹爹,速救!” 鲜血成书,字字泣泪,戳着石虎的心脏! 石虎双拳紧攥,怒而捶桌!他立时站起,眉头倒竖,怒道:“云鬼寨的家伙们,竟敢劫持我的女儿!小哥,你与我一起调集家丁,咱们出城,去把那云鬼寨给夷为平地!” 虞鹤无法拒绝,点头应了下来,但心里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禁想道:“石蓝既是被云鬼寨劫持,那左锋寒为何要出手拿下石阿三?而且,云鬼寨的人劫持石蓝,不是为了钱么?若是为了钱,为何久久不给石虎送信?其中之事,怕是另有隐情。” 不过,虞鹤想是这样想,却没有对石虎说。毕竟这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金银楼又是石家的死敌,倒也没什么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未几,石虎点了近百名家丁,与虞鹤一起,离开了石家,径向不匕城外的云鬼寨而去! 至于石家,则是由管家留守,管家唤作石千,是石虎的心腹,值得信任。 第25章云鬼寨。 云鬼寨,位于不匕城西南方,常年盘踞一群山贼,尽做些劫道剪径的勾当。曾遭受过不匕城的数次围剿,但都有惊无险地存活了下来,可见其顽强之力。 树苍草劲,阴风猎猎。 众人赶至云鬼寨大门,只见寨门紧闭,火把颓燃,感觉不到半点活气。 石虎振臂怒喝,众石家家丁亦随声附和。一时声聩苍穹,于寨周不停回响。 鸟飞兔走,枝晃桠摇! 纵是如此,寨中仍未传出半点响声。 石虎眉头紧拧,看向身旁的虞鹤,本欲出声询问,但一想到爱女还被囚在寨中,便急火攻心,再不多想,喝道:“众人听令,砸开寨门,杀将进去!” “杀!” 近百名石家家丁,皆无半点迟疑,举起手中兵刃,如潮水般涌向寨门! 虞鹤默默攥紧双拳,暗起拳势,以防万一。 “砰!” 巨响入耳,寨门轰然倒塌!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窜入了众人鼻翼! 众人哪里料到会有如此情况?纷纷皱鼻,收步架刃,皆为防守姿态。 有几个承受能力较差的家丁,已俯身干呕起来。 寨内一片狼藉,残肢烂腑满处皆是! 虞鹤撤下拳势,松开双手,捂住了鼻子。 石虎的脸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他率先进入到寨中,环目四寻,找着石蓝的踪迹。 众人也慢慢回过神来,收刀进步,帮着石虎寻找起来。 虞鹤并未多作停留,将目光落在了山寨大厅上,同石虎交换了一个眼色,慢慢寻了过去。 “嘎!” 虞鹤伸手推开了山寨大厅的木门,一股混着腥味的酒香,冲进了鼻子。 红皮灯笼断落在地,其中油烛早被踩成了一滩碎蜡。 桌翻椅倒,坛碎酒洒,碗裂肴烂,当然,还伴着不少山贼的鲜血、肢体与脏腑。 “看来这些山贼在临死之前,还在举行什么盛会。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并未做出什么反抗。如此说来,屠灭他们的,应当是熟人喽?”虞鹤想道,往前走了几步,挑开了眼前的红帘。 他进到了大厅内堂,红帘才挑开,便觉眼前刮过一阵腥风! 待虞鹤反应过来时,那股腥风已然停止。在他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倒着的,七窍流血的头颅! “你特么……”虞鹤浑身一抖,下意识地砸出了一拳! 拳风刚劲,毫无阻滞地擂在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 “噗!” 一声闷响,鲜血迸涌,溅了虞鹤满脸! 而这家伙,则落了个头颈分离的下场。 “呸呸呸!”虞鹤连忙擦着脸上的鲜血,浑身都透着嫌弃。 石虎听见了这边的异响,数个箭步,便赶到了虞鹤身边,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袭击你么?” 虞鹤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被这具突然垂下的尸体给吓到了,下意识地给了他一拳,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石虎松了口气,又道:“想来这云鬼寨已经被人给清剿了,不知那些人是敌是友,有没有救出蓝儿。罢了,我们还是先仔细寻寻,说不定能找到关于蓝儿的线索。” 虞鹤点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在了石虎身后,探索内堂。 二人寻到了内堂的最深处,见得一张铺着红被褥的木床。被褥微凸,勾出人形,其中显然有人。但却看不见丝毫的起伏,看来里面应当还是具尸体。 石虎终是胆子大些,伸手掀开了红被褥。 玉体横呈,无丝毫遮掩,就这样赤身裸露地曝露在眼前! 这女子皮肤嫩白,身材玲珑有致,五官却已扭曲,瞪着双眼,眼里尽是恐惧!在她的双腿之间,遗留着一大滩不知名的白色污秽,散发着如生鱼般的腥臭气味。 虞鹤眉头紧皱,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石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颈间青筋毕露,双拳死死攥住,声音几乎嘶哑,道:“蓝……蓝儿!” 这名在死前还遭受过不知多少人凌辱的女子,正是石虎的爱女,石蓝! 石虎悲恸无言,以被褥裹住石蓝的尸体,垂头低泣。 虞鹤的心里倒没石虎这般悲伤,说句实话,石蓝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罢了。即便心里有些伤心,也只是哀悼她这悲惨的命运罢了。 虞鹤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出言安慰石虎。他继续探查四周,希望能找出些许线索。 未几,虞鹤于床榻之下,找到了一封纸信。纸信的封皮上,写得明明白白,是给石虎的。 他转过身子,即便心中万般无奈,也只好伸手拍了拍石虎的肩膀,道:“找到一封信,是给你的。” 石虎闻言,拭去眼角泪水,手还颤抖着,但也没有让虞鹤久等,接过了这封纸信。 拆开封泥,展开纸信,只见其上写道: “石虎老兄,小弟给您备的厚礼,您可收到了吧?石家与金银楼暗斗多年,一直都是你石家略占上风。可现在,你那不懂事的小闺女,却是给了我金银楼翻盘的机会。说句实话,你这小闺女的身子,可是真令人舒服,哈哈哈!” 署名,是左合非,也就是金银楼的主人,左锋寒的父亲。 石虎本就悲痛至极,此刻再受这信中内容一气,立时呕出了一口鲜血! 虞鹤大惊,忙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石虎。 石虎勉强支撑,体内真气运出,将纸信给攥成了碎沫! 他低吼一声,在虞鹤的搀扶下,扛着被褥中的石蓝,一步一步地向外面走去。 众石家家丁得知石蓝死讯,皆痛哭流涕! 石虎命众人架了个火堆,连尸带被褥,生火烧了。而石蓝的骨灰,则被石虎尽数给收进了一个白玉瓷瓶中。他将瓷瓶放入怀中,双眼已成血色,低声道:“蓝儿,你在爹的怀里好好待着。看爹,看爹杀尽金银楼贼子,为你报仇!” 低声语罢,石虎再无丝毫耽搁,压下体内伤势,振臂怒喝,道:“众兄弟!随我杀进金银楼,替蓝儿报仇!” “杀!” 杀声震天,竟令风云变色! 晴空瞬黯,乌云成团,阴风疾涌! “哗啦啦!” 如黄豆般大小的雨粒,自天际垂落,打在地上,哗哗作响! 不匕城的城卫们,见得气势汹汹的石家众人,哪敢阻拦? 雨水四溅,脚步声犹如震雷,很快便赶到了高百丈的金银楼下! 金银楼众仆,早已森严戒备,摆好了战斗的姿态。 即便如此,又岂能改变石虎的主意?他一声令下,众石家家丁便向金银楼发起了攻击! 石家众人皆似打了鸡血一般,神勇无比,立时便打进了金银楼内! 金银楼一楼,乃是左家所开的钱庄。 四窗紧闭,所有桌椅早已清理了干净,所有的钱庄打手,在一名手执铁算盘的老者带领下,站成了一列,面色凝重,紧攥手中兵刃。 石虎战意盎然,众石家家丁亦是如此!他们哪有半分耽搁?半句废话都未说,便与这些钱庄打手混战在了一起! 寒光映闪,鲜血四溅!却无人发出痛嚎,皆拼了命地厮杀着! 石虎内伤未愈,挥拳打退了身周的几名钱庄打手,对虞鹤说道:“领头的那个老家伙,乃是左家的四大护卫之一,名唤左债,绰号‘铁算盘’,你要小心。” 虞鹤一愣,拳风激出,将身周的钱庄打手震退,不禁想道:“他的意思是,要我对上这铁算盘?我,我明明是以厨子身份进入石家的好不好?怎的就变成了他的头号打手了?这个转变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很违和的好不好!” 想法还未落定,虞鹤便觉身旁袭来一股劲风!他不敢多想,侧身闪躲,并不忘擂出双拳,激出拳风,与袭来劲风悍然碰撞! “铛!” 脆响入耳,虞鹤倒退数步,只觉耳边音波缭绕,有些短暂的失聪。 袭来之人,亦是不停倒退,算盘里的算珠,上下疾颤!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鹤,喃喃道:“此人到底是谁?年纪不大,真气却如此深厚?” 这人,正是“铁算盘”左债! 虞鹤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不敢大意,摆开拳势,盯着左债。 左债完全落入下风,拭净嘴角血渍后,却不能丢了面子,更不能因此乱了自家军心,便出言嘲讽,想激起虞鹤的怒火,道:“小王八蛋,你这花架子也只能用来耍耍杂技了!遇上了老子,哪里还有你嚣张的机会?还不乖乖认输,老子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虞鹤冷笑道:“接我一拳便咳出血来的家伙,还敢充这大头?我不愿同你在嘴上一分高下,我只想一拳砸碎你的脑袋!” 话音甫落,双拳乍出! 真气激荡,凝作拳风,声如洪钟,势可破晓! 左债架起算盘,急速拨动算珠,亦是诞出缕缕真气,覆在算盘之上,成了一面不是很大的算盘真气盾!但他的脸色,却是一点儿也不轻松,冷汗涔涔,如临大敌。 “咔!” 脆响入耳,算盘崩碎,算珠散落一地! 左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浑身骨骼已被拳风震作齑粉,立时没了气息。 第26章千坛醉! 左债身亡,一楼的众钱庄打手亦是失去了主心骨,成了一盘散沙。 石家众人怎会放过这般大好的机会?他们在石虎的带领下,只付出了极小的代价,便将这些钱庄打手尽数剿灭了! 虞鹤与石虎并肩而行,方才那一拳的威势下,已让众人完全拜服。此刻,他在石家众家丁的心里,地位已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金银楼二楼,乃是酒栈,既可作酒楼,也可作客栈。 这一楼的头目,唤作左饮,绰号“千坛醉”,是个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 众人赶至二楼,只见得一张木桌,桌上摆满了美酒。酒香四溢,勾得众人肚里的酒虫,蠢蠢欲动。 左饮坐在桌边,惬意小饮,面上没有丝毫惊慌,极是平静。他的身边,没有半个左家恶仆。整个二楼,除了石家众人与左饮之外,再无他人。 虞鹤本欲开口询问,却被石虎伸手拦住。 石虎道:“方才你虽以一拳打死左债,但体内真气肯定是消耗了许多。这一战,你观战休养,恢复真气,交给家仆便是。” 虞鹤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话音刚落,一名手执朴刀的石家家丁走了出来,抱拳行礼,道:“属下石涉,请求出战!” 石虎正愁无人,连忙点头,拍了拍石涉的肩膀,笑道:“甚好!便由你出战,斩下此贼首级!” 石涉点头,执刀上前,向左饮迫去。 左饮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缕冷笑,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话音未落,只见他轻敲桌面,杯中酒水逐渐腾起,凝成酒柱,迅射而出,直击石涉双眼! 众人惊呼,皆道“小心”! 石涉大惊失色,慌忙停步,将朴刀横在眼前,试图挡住袭来的酒箭! “叮!” 脆响入耳,朴刀轻颤。 酒箭威势巨大,虽未绕过朴刀,但其间蕴含的巨大力道,竟生生在刀身上开了个口子,贯穿了石涉的脑袋! 入脑前,酒水清澈,还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入脑后,酒水浑浊,酒香未散,却已带上了不少腥味,于石涉脑中大肆作乱! 出脑时,酒水已与鲜血一般颜色,还混着点点白色。酒香淡了许多,腥味重了许多,却未有停滞的势头,径向石虎射来! 石虎眉头紧拧,右手成掌,运出真气,劈出一道无形掌风,将这支血酒箭的势头给化解掉了。 真气瞬散,血酒箭散落一地,再没了半点威胁。 左饮身子微抖,面色白了许多,却是强撑着笑容,又饮了口酒,道:“石老爷的掌风,还是这般炉火纯青。不过,你可敢与在下一战?” 石虎大怒,骂道:“黄毛小子,要战便战,老子岂会怕你!”说罢,抬步欲出。 虞鹤连忙伸手,拦住了石虎,笑道:“老爷切莫动气,这般杂碎,小的出手便能收拾,何须老爷亲自动手?”说罢,连忙压低了声音,又道:“他这是激将法,想耗费你的真气。咱们这才杀至二楼,上面的家伙或许更加难缠,切莫中了他的圈套!” 一语惊醒梦中人! 石虎怒气渐息,点了点头,低声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左饮的诡计被虞鹤识破,心里怒火急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怒哼一声,运起真气,将桌上的酒坛尽数朝虞鹤掷了过来!并骂道:“废物东西,你敢坏我好事,我便取了你的性命!” 酒坛携风,威势重重! 虞鹤眉头紧拧,双拳激出,使的仍是金钟破晓! 拳风所过之处,桌翻椅倒,坛碎酒洒,溅了一地! “好拳法!”石虎不禁喝彩,似乎胜利在望。 众石家家丁亦是一脸兴奋,即便只是观战,也看得双拳紧攥,面色通红! 左饮眉头紧皱,想道:“罗汉拳?”但手上动作未有丝毫停滞,环掌虚拿,真气迸涌,竟将洒在地上的酒水给尽数卷了起来,汇至身前,形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着的酒漩涡! 拳风入涡,劲头立时被分解掉了,连半点涟漪都未荡出,便归于虚无! 虞鹤大惊,观战的石虎及石家众家丁,尽皆哑然! “嘁!我只会这一招,现在却被找出了破解之法,情况很是不妙啊。”虞鹤想道,心中连连打鼓,却是努力使面色平静。 左饮冷笑,顺势疾推,将身前的酒漩涡快速推出,径向虞鹤压来! 虞鹤并不会半点轻身功夫,根本无法躲开,只好再度提起真气,激出拳风,试图硬撼! 一拳! 未起丝毫效果! 左饮冷笑连连,眼里尽是不屑。 观战的石家众人,皆已提心吊胆! 两拳!三拳! 漩涡微微震动,似乎起了些许效果,但还不足以被摧毁。 反观虞鹤,已是满头大汗,体内真气亦是飞快地消耗着! 但为了活命,他可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一个劲地使着这招金钟破晓。 四拳!五拳……直至第七拳时! 迫至身前的酒漩涡,终是支撑不住,轰然溃散! “哇!” 左饮满脸的不可置信,遭到真气反噬,呕出一大口鲜血! “不,不可能!这废物,这废物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左饮想道,还想出手,却已浑身无力。 这一刻的他,已经彻底沦为了刀俎之肉,任由虞鹤宰割! 虞鹤拭去额上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走到了左饮身前。 他臂上攒劲,一把揪住了左饮的衣领,而后往地上一甩,将左饮给摔在了地上! 左饮满脸惊恐,瞪着虞鹤,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虞鹤抬脚,踩在了左饮的心口,冷声道:“你说我要做什么?一口一个废物,叫得开心么?” 左饮哑然,无言以对,但眼中的惊恐,却未消逝半点。 “啪!啪啪!” 清脆响声接连入耳,一连串的耳光,已打得左饮的双脸,肿如高山! 不等左饮求饶,虞鹤心中的怨气已然出尽,再无半点迟疑,一拳砸在了左饮的脑袋上! 拳风刚猛,如破西瓜一般,将左饮的脑袋,四分五裂! 观战的众人,皆下意识地偏过了脑袋,不敢再看这血腥的画面。 二楼事结,众人整顿一番,随着石虎,杀上了三楼! 金银楼三楼,乃是赌坊。桌椅皆清,只留了一座四角赌台,台上盖着黑布,黑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三楼与二楼一样,没有半个打手。但是,却也没见半个人影。 石虎讶异,率着众人停在楼梯口,不敢贸然进入。 虞鹤便借着这个机会,默默地恢复着体内的真气。 石虎运出真气,劈出一道掌风,斩向赌台! “咔!” 这赌台不过木制,如何承受得住石虎的掌风?应声碎裂,激起一阵木屑。 “哇呀呀!你敢毁我赌台!我,我要你偿命!”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声音未落,劲风却已袭来! 石虎冷哼一声,运掌相抗,将这股劲风挡住,亦是看清了袭至眼前的物事。 竟是一粒六面骰子! “喝!” 石虎怒喝一声,真气迸涌,掌风急蹿,将这骰子原路打回! 黑影闪过,骰子入手,稳稳落在赌台前方。乃是一名身材佝偻的矮小老者,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五官似鼠,目中焕出精光,还蓄着八字胡,倒真滑稽得紧! “‘邋遢鼠’左骰,果然人如其名。”石虎道,脸上尽是不屑。 左骰叫道:“你个石灾虎!克妻克女,还敢跟我们金银楼作对?今儿,今儿你又毁了老子心爱的赌台,老子非得叫你偿命不可!” 石虎脸色一黑,怒气上涌,懒得再跟左骰废话,立时出手,向左骰迫去! 虞鹤没有阻止,毕竟他体内的真气所剩不多,与其强出头,不如先恢复恢复。 石虎的身材虽有些肥胖,但他的身法却是丝毫不慢!只见其双掌翻飞,掌风四蹿,招招皆无丝毫留情,只想着如何置左骰于死地! 左骰身子矮小,身法却是跟石虎不相上下。他一边躲着石虎的招式,一边以真气御骰,不敢跟石虎正面硬撼,采用的乃是游走侧击的战术。 骰转掌翻,二人在眨眼间便已过了数招! 但无一例外,石虎皆占尽上风。 左骰左躲右闪,额头已然见汗,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石虎掌势仍迅,但脸色却是煞白了许多。他先前因为情绪波动而受到的内伤,终在此刻,唱起了反调! “咳!” 掌风从左骰衣角刮过,将左骰的衣衫撕下一片。但石虎却是动作骤滞,浑身一颤,咳出了一口鲜血! 左骰微惊,想道:“这老灾虎见得一时拿不下我,便想诈伤引我近身?休想!” 想是如此想,但左骰还是愿意试试石虎的真假。他眼珠微转,将体内真气覆在手里的六面骰上,猛地发力,向石虎掷去! 骰子飞速旋转,卷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力道甚巨! 石虎若是被砸了个瓷实,莫说丧命,重伤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骰子飞速迫近,很快便已袭至石虎脸前!石虎的脸颊,已经感应到了骰子所卷带的气流,皮肉皆皱,刺肤生疼! “啪!” 第27章老灾虎! 脆响入耳,石虎强压伤势,屈臂抬肘,将浑身真气凝在肘尖,击在六面骰子上! 骰子粉碎,石虎也因此受到反震,倒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对于左骰来说,仅是损毁一只骰子及受到些许反噬,远不及石虎这般严重。他见石虎受伤,兴奋之下,竟将喉间鲜血直直吞回肚中,连连叫道:“老灾虎!你毁了老子的骰子,却也被老子给打成了重伤!哈哈哈!老子这就剥了你的虎皮,抽了你的虎筋,哈哈哈!” 话音甫落,左骰运起轻身功夫,双手成爪,径向石虎拿去! 众石家家丁已经举着兵刃冲了过来,但速度又怎及左骰? 眼看着左骰就要拿住石虎了,忽地一阵罡风袭来,竟直直地击在了左骰的腰间! “咔嚓!” 罡风袭体,骨骼尽碎! 左骰的脸上,还带着未僵的狂笑,身子却已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而后栽倒在地,再没了半点气息。 虞鹤撤拳,松了口气。他跑到了石虎身前,伸手扶住了石虎。 石虎拭去额间冷汗,向虞鹤道了声谢。 众石家家丁立时顿步,齐齐舒了口气,目光皆落在了虞鹤身上,尽是钦佩! 石虎领着众人小憩片刻,再不耽搁,冲上了四楼! 金银楼四楼,做的乃是那些皮肉生意。温帘香帐,媚脂靡粉,整层都透着一股销魂蚀骨,令人迷醉的香味。 石家众人,包括石虎、虞鹤在内,皆觉眼前泛起了一阵粉红色的迷雾,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脸色潮红,呼吸慢慢变得粗重。 “哟~众位客官倒是来得不巧,今儿楼里的姐妹们都有事出去了。不如,不如就让奴家来好好侍奉你们吧?”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腻声烙魂,直令众人浑身酥麻。 虞鹤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眼前的视野却仍是迷糊不清。他循着声音,眯着双眼,仔细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一双高挑白嫩,没有丝毫赘肉的玉腿,当先闯入了眼帘。玉腿之下,乃是美足。美足毕露,并未着鞋,脚趾微曲,趾肌胜雪,指甲粉红,凝着几粒汗珠,晶莹剔透。 虞鹤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将视线慢慢上移。 玉腿与小腹之间,仅裹了一件半透明的粉色薄纱。 腹上,肤若凝脂。其腰更如弱柳,仅盈盈一握。 虞鹤的呼吸,更加急促,心脏狂跳不已!但他的视线,仍是不受控制地往上移去! 粉红亵衣,仅遮半分,另半分,则与颈间雪白毫无瑕疵地相互映衬,更添情趣。 双臂细长,柔荑轻勾,软似无骨。至于这女子的脸蛋,比起其身材来,倒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她生得一张比较普通的瓜子脸,除了眼睛大些,鼻梁挺些之外,倒也没了其他比较闪亮的地方。总的来说,漂亮归漂亮,但只是那种大众化的漂亮,而不是独特的漂亮,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点。 虞鹤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男人,自然是通过电脑与网络“阅女无数”,本来已经被勾起的兴致,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可他身边的石家众人,乃至石虎在内,却都深深地陷入了痴迷之中! 虞鹤大惊,立时明白了过来,再不耽搁,纵足急奔,举起拳头向这女子砸了过去! 女子亦是讶异,她根本没料到竟有人会不受其诱惑!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拂掌回迎,欲与虞鹤硬撼!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虞鹤喝道,故意将声音放大了许多,亦不忘与女子对招。 喝声如雷,伴着浑厚的真气,在石家众人耳旁炸响! 粉红世界立时崩塌,弥漫在四周的粉红色迷雾,亦是缓缓散了开来。 众人立时清醒,迷迷糊糊地晃着脑袋,根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鹤跟这女子的战斗,却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别看这女子身材纤瘦,但其功夫却着实不弱! 石虎生怕虞鹤着了这女子的道,连忙出声提醒,道:“你小心,这女子会媚术!与她拆招之时,切莫看她的眼睛!” 虞鹤将石虎的提醒记在脑中,出拳之势未有丝毫迟缓,甚至一拳快过一拳,一拳重过一拳,只想尽快解决这场战斗! 女子在虞鹤刚猛的拳势下,招架地极为狼狈。她将牙关一咬,明知虞鹤有了防备,但为了活命,还是行了一棋险招。 她运起媚术,分出五成真气,尽凝入眸中。睫毛微颤,秋波连送,并腻声道:“公子,你,你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伤着奴家么?若是伤了奴家,那夜里,奴家还怎么侍奉公子呢?公子你真的忍心么?” 虞鹤动作一滞,拳势骤缓! 女子见得机会,瞅准了虞鹤的一个破绽,一掌袭来! “噗!” 倒飞而出的,并非虞鹤,而是这使了媚术的女子。她难以置信地摔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接连摇头,叫道:“不!不可能的!你,你明明看了我的眼睛,为何我的媚术对你无用!” 虞鹤冷哼一声,伸手掐住了这女子的咽喉,笑道:“就你这点小伎俩,对付对付别人可以。可在我身上,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因为像你这样的姿色,在我家乡,简直是平平无奇,明白么?” 虞鹤的这句话,可比直接杀了女子还要狠毒。在一个修习媚术的女子面前,说她长得平平无奇,这,这就别人说:“你打篮球像……”一样。 当然,即便这女子再怒再急,也无法动弹丝毫。 虞鹤也懒得再跟她废话,运起真气,捏碎了她的咽喉! 处理掉了这女子的尸体后,石虎终是叹了口气,看了眼身后的石家众人,又看了看通往顶层的楼梯,道:“上面便是金银楼的最后一楼了,左家众人定然齐聚。这一场战斗,咱们或许会死伤惨重,又或许会全军覆没。你们,若是有想走的,现在大可离去。” 石家众家丁不明白为何石虎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但他们仍是忠心无比,没有一人退缩。 “誓死追随老爷!” “刀山火海,咱们也要陪老爷闯上一闯!” “生死何惧?情义为先!” 虞鹤站在一旁,自是受到了众人的影响,却是生生将心里的激动给压了回去,攥紧了双拳,想道:“诸大师,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石虎眼中泛出热泪,奋吼一声,挺着伤躯,领着众人杀上了顶楼! “轰隆隆!” 脚步声如雷贯耳,虽有些许杂乱,但也遮不住这股冲天的气势! 守在顶楼的金银楼恶仆们,皆严阵以待,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杀!” 喊杀声钻入耳中,第一个登上顶楼的,乃是身先士卒的石虎! 寒光映闪,无数刀锋齐齐压下! 石虎怒喝,双掌疾挥,迸出汹涌掌风,将斩来的刀锋齐齐震断! “兄弟们,杀上来!” 石家家丁,鱼贯而上,挥舞兵刃,同这些金银楼恶仆战成了一团! “我们去找左家父子,让他们偿命!”石虎舒了口气,奔至虞鹤身旁,说道。 虞鹤点头,震开身周数名金银楼恶仆,同石虎并肩穿行,径往金银楼深处探去! 金银楼,顶楼左合非房。 左合非坐在主座。 左锋寒双臂都还缠着绷带,立在左侧。 左延立在右侧,整个脑袋都已被绷带给缠住了。 无一例外,三人的脸色,皆沉如水。房里的气氛,亦是压抑无比。 左锋寒道:“爹爹,我可是都按您说的做了,现在闹得这般境地,到底该如何收场?石家的势力本就不弱于我金银楼,现今那老灾虎又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咱们的人都还未尽数回来,怎么抵挡得住?” 左合非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这件事终究是我欠考虑了。我以为那老灾虎会给城主几分薄面,不敢将事情闹大。却不成想,他竟鲁莽至此!唉……” 左延站在一旁,垂头不语。 忽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浑身染满鲜血的恶仆跑了进来。他跪倒在地,浑身颤抖,道:“老爷,老爷!石家的人已经杀上来了,楼梯口的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三人脸色更沉,竟哑然无语。 话音甫落,这名恶仆忽地栽倒在地,溅了满地鲜血,没了气息。 三人大惊,皆将目光锁定至门口! 石虎、虞鹤,已经站在了门口。方才出手击杀这名恶仆的,正是虞鹤! “左合非,你杀我爱女,现在我便让你付出代价!”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新仇旧恨一一相叠,石虎早已沉不住气,冲入房中,径向左合非攻去! 左合非大惊,出招抵挡,却始终被石虎抢得了上风,不住倒退。 左锋寒、左延皆欲出手相助,却被虞鹤给缠住了! 虞鹤以一敌二,即便只是一招“金钟破晓”,也完全不落下风! “咔嚓!” 左合非侧身闪避,躲过了石虎劈来的掌风。掌风击在木椅之上,令木椅立时崩裂,激起一圈灰屑!石虎乘势再攻,连出数掌,却尽被左合非给招架住了。 左合非渐渐缓过神来,看着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石虎,心里登时明白了过来,想道:“这老灾虎有伤在身,所以才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哼哼,老子好歹是金银楼的主人,哪里会如此不堪一击?” 第28章肥猪城主。 想法落定,左合非的情绪亦是稳定了下来,再不慌乱,有条有理地拆起石虎的招式来。 石虎数招未起效用,皆被左合非拂手挡了下来,心里大急,强压血气,动作再度加快,但其中章法却是紊乱了许多。 左合非慢慢勾起冷笑,抬手劲顶,架住了劈来的双掌,盯着石虎,笑道:“老灾虎,咱俩的本事本就相差不大,即便咱俩都是全盛之态,也能斗个几天几夜。可你如今,却是暗伤在身,竟还敢与我交手,难道就不怕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石虎啐了一口,双掌攒劲下压,怒道:“你辱杀我爱女,此仇岂能择日?只要能为蓝儿报仇,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左合非脸色微变,看着石虎毅然决然的眼神,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禁想道:“难道,难道这老灾虎自知难以胜我,早已备了后策?哼!这又如何?我早已差人去请城主,只要我撑得片刻,待城主驾临,这老灾虎的筹划便会功亏一篑!” 想罢,左合非再不敢分心,真气渐涌,散掌小退,而后小腿攒劲,不退反迎,双掌直向石虎拍来! 石虎自也不惧,掌势刚猛,掌风浑厚,硬撼而上! “砰!” 气浪疾翻,掀得虞鹤一个趔蹴。当然,左锋寒及左延,也不例外,极是狼狈。 虞鹤连忙稳住身形,步子疾踏,左拳激出一道拳风,径向左延而去,右拳亦不例外,拳风则往左锋寒击去! 左延暗啐一口,不敢与拳风硬撼,翻身躲避。 左锋寒始终是年轻人心性,不甘被虞鹤死死压制,不避反迎,绕过拳风,单臂迅出,向虞鹤胸口擂来! 虞鹤曲肘一环,将左锋寒的单臂锢在腋下,趁着左延还未夹击,腾出另一只手,一拳砸在了左锋寒的臂膀上! 左锋寒痛叫一声,手骨尽碎,满头冷汗。他瞪着虞鹤,仍不服输,啐出一口血沫,骂道:“废物东西,你若敢取老子的性命,我爹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虞鹤猛地一个耳刮子扇了过来,毫无阻滞地掴在左锋寒的脸颊上,笑道:“你那老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来管你这杂种?你杀了诸大师,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躲到一旁的左延,见得左锋寒落入如此境地,本欲出手相救,却被虞鹤立时给喝住了! 只听虞鹤喝道:“你们若不想看见这杂种死在我的手上,就乖乖撤招投降,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左延只是金银楼的一个管家,哪里敢不把左锋寒这个少主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他立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妄动。 左合非却是架开了石虎的双掌,毫不在意,仍打得正酣。 石虎伤势增重,动作渐渐迟缓,已慢慢落入下风。 虞鹤见状不妙,出手击碎了左锋寒的肋骨,又道:“左合非!你当真不管你这孩儿的性命了?” 左合非冷哼一声,怒道:“我左家子孙,没有半个孬种!即便是死,也绝不会束手待毙!” 虞鹤微惊,但手上动作可不会有丝毫迟滞,举拳过肩,道:“既如此,那我便遂了你的意,让你儿子在底下做个英雄好汉!” 左锋寒虽未叫喊出声,但他眼中的恐惧,却已表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拳风袭面,刮得他浑身剧痛。他心里的那根弦,终是绷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叫道:“不,不要杀我!饶我一命!” “砰!” 闷响入耳,数股劲风瞬间袭入屋中,先是拆开了左合非与石虎的缠斗,而后险而又险地救下了左锋寒的性命,将虞鹤推开了数步。 众人皆惊,唯有左合非,松了口气。 “城主驾到,还请各位暂时罢手!”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左合非、左锋寒、左延,站至一排,立在左侧。 石虎、虞鹤,站作一排,立在右侧。 左合非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左锋寒却是垂着脑袋,羞愧无比。 左延仍是一语不发,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沉重,声声入耳,气氛立时变得微妙起来。 石虎没有抬头,捂着心口,呼吸急促,想道:“城主为何这时会来?他与左合非私交甚密,若是一味偏袒,岂不是错失这等大好良机?” 虞鹤反倒没什么压力,径将目光落在了城主身上。 锦绒貂裘,珠宝满颈。身材肥胖,如一座移动的小山,极为扎眼。 城主姓崔名济,年近四十。模样倒生得比较憨厚,唇厚眼大,标准的圆脸。 崔济在场,自然坐上了主座。但这主座乃是大众木椅,并未经过什么量身定造。崔济一坐下去,便发出了“咔咔”的脆响,虽不至于立时垮裂,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众人强忍笑意,皆不敢冒犯。 崔济摆了摆腰间的肥肉,叹了口气,扫了众人一眼,道:“老石,你的家丁已经被我麾下的侍卫们控制住了。至于老左,你的仆人也所剩无几了。” 这句话,倒是简洁地交待清楚了楼里的形势。石家占尽上风,左家濒临溃灭。 二人无言,即便心中仇深似海,也不敢在崔济面前放肆。 崔济又道:“你二人乃是我的左膀右臂,皆为此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何硬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即便你们之中有人成了胜者,那又如何?最后受难的,还不是城里的百姓?” 这话看似颇有道理,但仔细一究,便能听出其中深意。 在场之人,皆非蠢人,自是明白了崔济的意思。 左家人脸色微松,石虎跟虞鹤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石虎终是说道:“城主!不是我驳您面子,实在是这左合非把事情做得太绝!他,他竟指使手下,将我爱女羞辱至死!此等血仇,我若不报,简直枉为人父!” 话音未落,左合非却道:“城主莫听这老灾虎胡言乱语!我左合非行得正,站得直,虽与他石家闹过许多矛盾,但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事,从未伤害过这老灾虎的女儿!还请城主明鉴!” “你放什么狗屁!明明做了,却不敢承认,这便是你左合非的为人么!”石虎怒道。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终是崔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崔济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我也不好凭意判断。老石,只要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我便不再多管,如何?” 此话一出,左合非连连冷笑,石虎却是愣在当下。 证据的确是有,不过却已被盛怒之下的石虎给攥成了碎沫,又如何能够寻得回来? 石虎哑然,紧攥双拳,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左合非、左锋寒、左延,面带冷笑,目中皆是不屑。他们已经吃定了,凭石虎这鲁莽的性子,早已将那封纸信给撕成了碎沫。 左合非道:“城主,这老灾虎根本拿不出证据来,他完全是在污蔑我,污蔑我左家!” 左锋寒亦是附和,道:“城主,左家平白无故遭受此等打击,还请城主主持公道,让这老灾虎付出代价!” 左延没有说话,只是随着二人跪了下来。 崔济目光微凝,跟左合非交换了一个眼色。 可还没等崔济开口,虞鹤终是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瞪着崔济,问道:“敢问城主,您这般偏袒左家,是否有失公道?” 崔济一愣,看向虞鹤,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城主何时偏袒左家了?” 虞鹤扫了眼左家众人,又看了眼怒火攻心却无处发泄的石虎,笑道:“石家攻楼,城主来得倒快。可左家围攻石家,为何城主却不肯管了?这不是偏袒,难道还是所谓的公道么?” 崔济脑中一滞,显然没明白虞鹤话里的意思。但一旁的左合非,却是怒不可遏地暴吼起来! 左合非指着虞鹤的鼻子,骂道:“你个黄毛小子在这乱嚼什么舌根?你说我左家围攻石家,那你得拿出证据来!” 虞鹤何惧左合非?亦是暴怒,反指左合非,冷声道:“你少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你说你左家并未围攻石家,那你这老家伙倒是拿出没有围攻石家的证据来!不然,你这金银楼为何人手不全,这该如何解释!” 虞鹤的这一番话,倒是把在场的众人都给问懵了。 左家虽然一直有着吃掉石家的心思,但此时此刻,还真没功夫派人去围攻石家。 虞鹤反客为主,凭着一番胡诌,倒也阴差阳错地将主动权给握回了手里。 这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既不是石家人,也不是左家人,而是那个跟肥猪一样的崔济。 崔济问道:“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本城主赶来之时,曾经过石家,并未见到你所说的情况。难道,你是在欺骗本城主?” 虞鹤微愣,脑筋急转,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名城卫快步入房,单膝跪地,道:“禀城主,石家管家,石千求见!” 在场众人,包括虞鹤在内,皆是一愣! “传他进来。”崔济道。 第29章胡诌破计! 石千缓步入得屋内,神情很是拘谨。他先是向崔济行了跪礼,而后便道:“禀城主,小人听得老爷进攻金银楼的消息,本欲带人前来相助,无奈却被一队欲偷袭府邸的金银楼恶仆截住,浪费了许多时间,这才赶了过来。” 石千此话,倒是成了指证左合非的铁证! 石虎双拳微颤,看向崔济,道:“城主,你这可是亲耳听到了,这便是确凿的证据!” 虞鹤却在心底松了口气,想道:“没想到我这随口的一番胡诌,却正好道破了左合非的计划,运气使然,运气使然。” 崔济脸色大变,把目光移到了左合非脸上,眼中既有疑惑,也有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当真是如此么?” 左合非一脸茫然,连连摇头,道:“没,没有啊!如今金银楼的人力,皆四散各地。面对这老灾虎的突然袭击,自保都难,又哪有多出的人去偷袭他石家?”他慌忙解释着,眼神却在左锋寒跟左延之间不断游移。 左延连连摇头,道:“没有您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调动金银楼的仆人。” 左锋寒却是犹豫不语。 看来,差错便是出在左锋寒身上了。 左合非怒不可遏,可碍于众人在场,只好将怒气压了下去,再无任何说辞。 虞鹤之言得到证实,石家这边立时占据了上风。他让石千站到了石虎身边,眼珠微转,多打量了崔济几眼,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城主,现下情况倒令你颇为难堪。我有一个想法,可将二家生死交由天定。如此一来,无论谁生谁死,都与你无关,更不会坏了你的名声,你看如何?” 左合非一惊,不知虞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也不敢越俎代庖。即便他跟崔济的私交很不错,也无权去左右崔济的决策,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崔济又是一城之主呢? 石虎却是满脸期待,他认为虞鹤既是自己这边的人,那无论如何,总是会偏向自己的,所以并未着急,反倒已经打好了如何处置左合非的算盘。 崔济的双眼闪出亮光,对虞鹤的提议很感兴趣,问道:“什么想法?” 虞鹤笑道:“看你的模样,想来也是个偏爱美食的人。不如,由二家各派一人出来比厨,胜者便可决定败者的命运。但败者也并非没有逆转之可能,同样可以反抗。只不过,你在用完美食之后,便得领着你的属下们,离开这金银楼,再不插手此事,如何?” 这可是个比较明显的圈套了,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能听出其中的小算盘。 崔济听后,满脸憨笑,脸上肥肉剧颤,道:“你是说,有好吃的?那我准了,准了!待我吃完美食后,就带人离开此地,绝不多管这楼内之事!” 左家众人,似遭霹雳,面如死灰! 石家众人,包括虞鹤在内,皆露出一抹另有深意的笑容。 崔济连忙催道:“那你们都派谁出来比试?还不快些比么?” 虞鹤笑道:“我代表石家,与左家比厨。” 崔济笑容未减,看向左合非,问道:“你们这边呢?” 左合非连连给崔济使着眼色。 崔济视若无睹,反倒有些不悦,加重了语气,问道:“你眼睛不舒服么?快些告诉我,你们这边到底派谁出来比试!我的肚子可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左合非摇头叹了口气,在心里将这嗜吃如命的崔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嘴上仍只能无奈答道:“我这楼里哪里还有什么厨子?躲难的躲难去了,没来得及躲的,都成了那老灾虎的手下亡魂,还怎么比?” 话音未落,崔济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叹一声,说道:“对了!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个好厨子么?他好歹也是你们左家的人,我这就差人将他唤来,就当替你左家应战了!”说罢,也不给众人思考的机会,挥手招来了一名城卫,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未几,那名厨子便已进得房中。观其年岁,不过二十出头。但其手上的老茧与伤疤,却是令人不敢轻视。他姓左名浩,原是左合非的家厨,因厨艺出众,而被左合非赠予崔济。 崔济命人抬来灶台、铁锅及一众厨房用品,横在屋中,笑道:“我不仅要尝尝你们的手艺,更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做菜的。快,快!赶紧开始,莫让我等久了!” 二人哪敢耽搁?起火开锅,各使出了看家本领! 火焰腾燃,香油蒸烟,并不呛鼻,反倒酥香满室。 房里的气氛立时轻松了许多,众人皆被酥香给吸引住了,竟一时放下了心里的仇恨。 崔济更是夸张,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吸着这酥香,毫无半点形象。 左浩抽空瞥了眼虞鹤,见虞鹤并不慌张,但速度却是较为平缓,不禁冷笑,讥讽道:“这般缓慢的热锅速度,也配跟我比厨?石家果然尽出些废物,没一个比得上我左家!” 虞鹤脸色一沉,掂锅轻旋,将外放酥香往锅内一凝,没有理会左浩的嘲讽,径自切起料来。 蜜桃、蜂蜜、白糖尽皆制好,按部就班,如数下锅。 本来虞鹤是不想在锅里加入香油的,但他一看崔济的模样,若是不沾点油,怕是对不上崔济的口味,这才大胆做出了些许改变,就不知成效如何了。 左浩却是不以为然,轻蔑依旧,一边备着料,一边骂虞鹤“废物”! 石虎、石千,听得窝火,却碍于崔济的面子,不好出手。 左合非、左锋寒、左延,却是听得浑身舒畅,似乎是借着左浩的嘴,出了心里的些许怨气。 终于,坐等美食的崔济,却是听不下去了,瞪着左浩,怒道:“做菜便做菜,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小子的唾沫要是喷进了菜肴里,本城主便要了你的小命!” 左浩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眼中虽然仍是轻蔑,但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嘲讽了。 未几,二人所做的菜肴,尽数出锅。 虞鹤做的,是添了香油的琥珀桃柳。 左浩做的,也是一道甜食,唤作“蜜溅九果”。 众人见得二菜出锅,神色各异。有惊讶,有钦佩,有不屑,也有蔑视。 但唯独石虎,满眼泪光。毫无疑问,他定是想起了死去的石蓝。 崔济满眼期待地搓着肥手,眼里只有这两道菜肴。待二菜呈至身前,他也顾不上拿筷了,直接上手,先抓了一粒手指大小的果仁,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双眼微眯,肥唇连颤,吧唧之声,不绝于耳。 “不错,好吃!”崔济舔尽指上果蜜,又伸手抓了一块桃柳,放进了嘴里。 牙齿轻咬,桃柳即裂。其中蜜汁缓缓流出,落在舌头味蕾之上,伴着香油,混合交裹,迸出一股极为浓郁的蜜香,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 “嗯!”崔济不禁呻吟一声,表情极为享受。 待蜜香占据口腔后,味蕾之上的蜜汁,混着些许唾液,顺着舌头慢慢延入喉中。油蜜交织,口感极为顺滑,立时化作了一股甜甜的暖流,过喉入胃,再缓缓铺散而开,沁心浸腑,延入四肢百骸,各处经脉之中!就连丹田中的真气,竟也蠢蠢欲动起来! “这,这道菜肴!竟能勾动体内真气?这,这是何等神奇的菜肴?感觉体内的真气都因此浑厚了许多!”崔济睁开了双眼。他面上尽是讶异,盯着虞鹤,又想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本想尝完菜后,再借故不允其赌注,便可保下左家。可这小子……” “这小子既能做出此等菜肴,绝非寻常厨师。他的真正背景,或许比我这个小小城主要厉害得多。再说了,不匕城即便没了左家,也影响不了城中的正常运转。且左家近来口碑极差,我若是为了他们,而得罪了一个这般神秘的家伙,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也罢!左家已经没了什么利用价值,为了大局,总该牺牲他们了。我便将这个糊涂继续装下去,既能保住自个儿的名声,又能不得罪这个神秘的家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哈哈哈!本城主还真是聪明绝顶!” 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崔济终是打定了主意,笑呵呵地宣布了比厨的结果,自然是虞鹤胜出! 左家众人难以置信!左浩更是如雷轰顶!他瘫坐在地,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给这个石家的废物!” 虞鹤冷笑,走到左浩身前,也懒得与他争吵,只冷冷地甩下了一句话,道:“活了二十几年,都不明白‘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你也可以回炉重造了。”说罢,他走到了石虎身边,静等崔济吃完。 未几,崔济将两道菜肴尽皆吃光,十分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笑道:“既然石家胜出,那我也当履行诺言,再不插手此事。你们两个的私怨,就让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吧。但切记,莫影响到其他百姓,否则本城主定不会饶过你们!” 说罢,崔济从椅上站了起来。这椅子终是承受不住了,四分五裂,死状凄惨。他拍拍屁股,领着一众城卫,离开了金银楼,任凭左合非如何呼喊,都充耳不闻。 第30章火烧金银楼! 崔济一走,石虎哪里还按捺得住?他暴喝一声,双掌齐出,抓向左合非! 虞鹤摆开拳势,对身边的石千说道:“你去帮老爷,剩下两个我能对付!” 石千点头,没有半点怠慢,身法运处,与石虎合力,共战左合非! 至于左锋寒与左延,一个残废,一个接近残废,哪里又会是虞鹤的对手? 虞鹤先一拳结果了左延,而后钳制住了双手尽皆残废的左锋寒,再不废话,一拳击穿了他的胸口! 鲜血裹拳,满手湿热! 左锋寒惨叫一声,立时毙命! 虞鹤拧出了左锋寒的心脏,踩在脚底,抬头怒啸,道:“诸大师!你的仇,虞鹤给你报了!愿您早入轮回,下一辈子,无忧无虑!” 另一边的左合非,虽然嘴硬,但此刻真见到左锋寒毙命,心里一痛,手上动作亦是一缓,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石虎、石千,左右合击,掌风直入,凭借着强大的势道,竟将左合非的双臂给生生卸了下来! 左合非痛吼一声,跌落在地,再无丝毫还手之力。 “左合非!给蓝儿偿命!”石虎目眦欲裂,纵跃而起,将浑身力道尽皆灌注于双拳之上,对准了左合非的脑袋,轰然砸下! “不!”左合非悲怆大吼! “砰!”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无情的巨响! 地砖龟裂,红白混杂!左合非的脑袋,已经碎成了肉沫! 至此,左家众人已被石家给灭了干净。 石虎领着石千、虞鹤,以及剩余的所有石家家丁,将楼中酒坛尽数砸碎,洒得四处皆是。 而后,石虎拿来一根火把,站在金银楼外,运起真气,将火把扔进了楼中。 火势冲天,如破封的魔龙一般,迅速攀上百丈高楼,张着巨嘴,向这苍生,向这天地,肆意咆哮着! 黑烟漫天,遮住云雾,换来的,是不匕城众百姓的欢呼! “金银楼被烧了!金银楼被烧了!” “听说是石家干的,城主也默许了!还有,还有一个年轻的少侠,就是上次,上次那个穿得奇奇怪怪的少侠!” “石家威武!城主英明!少侠神勇!多谢你们,除去了金银楼这个大害!” 众百姓的喝彩与欢呼,自是传进了虞鹤的耳中。他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的感觉,只觉浑身通畅,百脉尽舒,神清气爽。 石虎站在虞鹤身边,看着已成一片火海的金银楼,不禁落泪,紧紧地握住了怀中那个装有石蓝骨灰的小瓷瓶,喃喃道:“蓝儿,爹爹,爹爹终于替你报仇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琥珀桃柳之佳肴临境录完成!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拍了拍石虎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老爷,这里的事情已经完结了,我也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石虎抹去眼角泪花,看着虞鹤,未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虞鹤的背影,渐行渐远,继而消失。 这,便是琥珀桃柳的故事。 回到原界,虞鹤心系手机,在家里四处寻找,终是在卫生间的洗手台旁找到了。他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了坠里,想道:“原来是我自己的疏忽,倒是错怪了石阿三,哥们,抱歉了。”洗漱后,他便躺在了床上,缓缓入睡。 次日,虞鹤起得绝早,赶到了饭店。 饭店正常营业,神秘客人光临,唤作吉英。 吉英用过菜肴,满脸享受,一边朝虞鹤竖着大拇指,一边擦着满是油渍的嘴巴。 虞鹤对这样的夸奖早已司空见惯,心里倒是没了多大的波澜。 吉英付了饭钱,看着虞鹤有些忧虑的模样,不禁问道:“虞老板可是在为百脉塑发愁?” 虞鹤微惊,看向吉英,答道:“你怎么知道的?” 吉英笑道:“因缘际会,因缘际会。我在路上之时,无意中听得了关于百脉塑的消息。它正被龚家收藏着,听说价格不菲。虞老板若是想要,光用金钱怕是无法得到,得想点其他的法子。” 说罢,吉英也不多嘴,只留给了虞鹤一个大有深意的微笑,而后转身离去。 龚家,位于今阳市合洌区,是合洌区一带有名的企业家族,名下虽然只有一家公司,但子店却是不少,实力可与贲家分庭抗礼。 虞鹤本欲亲自打车去龚家拜访,但无奈店中食客实在是太多,分身乏术,只好拨通了贲止的号码。 他先询问贲止是否认识龚家人,在得到了贲止肯定的答复后,便将事情的始末尽数给贲止说了。 贲止一口答应了下来,但碍于龚家的家规:“不许外人自主拜访”,只好告诉虞鹤,晚上会带龚家少爷,龚旋来“有鹤来兮”一聚。 虞鹤道了声谢,挂掉了电话,继续忙活起来。 是夜,临近打烊。 贲止带着龚旋,终是赶了过来。 龚旋的年纪跟贲止相仿,不过二十出头,身材却比贲止瘦弱许多。他的穿衣打扮也比贲止花哨不少,不过模样倒是生得比较清秀,是现在年轻女孩儿喜欢的那个类型。 虞鹤见得龚旋,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而后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接说清了自己的请求。 龚旋眉头微拧,看着虞鹤,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实不相瞒,百脉塑的确放在家中裹藏。不过此事,我可做不了主,得看我爸爸的意思。” 龚旋的父亲,也就是龚家的家主,叫作龚完。 虞鹤面色微变,问道:“那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你爸爸?” 贲止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与龚旋本就是好友,与虞鹤的交情自也不浅。所以,对他来说,最明智的办法,便是缄口不言。 龚旋想了想,笑道:“虞老板既然这样要求,我也不好拒绝。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带你去见我爸爸。” 虞鹤大喜,忙道:“什么条件?你说便是。” 龚旋不禁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贲止,道:“我听贲哥说,虞老板的厨艺近乎通神。且虞老板这‘今阳市第一厨师’的名头,我也略有耳闻。此次前来,一是为了与你商谈百脉塑的事情,二便是想亲口尝尝你做的菜肴,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通神。不知虞老板,可否答应?” 虞鹤松了口气,笑道:“小事,你点菜便是。不过,可只能点本店菜单上的,其余的,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 龚旋大笑,道:“好!那我就点一盘蛇皮黄瓜,希望虞老板不会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贲止连忙接过了话头,道:“我也要一盘蛇皮黄瓜。” 虞鹤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取出了食材,开火热锅。 待锅中水分蒸干,虞鹤便关了火,取刀切料。 他拿起两根黄瓜,尽数洗净,摆在厨案之上。下刀缓切,使蓑衣刀,令两根黄瓜皆切而不透,丝缕相连。 而后,将黄瓜摆入干净瓷盘中备用。再拿两颗鲜红椒,下刀切成细丝,放入干净碗中,倒入些许开水,慢慢泡软备用。当然,姜、葱,也要切作丝状,不用以开水泡软,放在一旁备用便是。 待红椒丝泡软之后,便可以执勺开火,于锅中下入香油,而后投入泡好的红椒丝、姜丝及葱丝,稍煸,再倒入三分之一杯的清水。 待水于锅中烧开后,立即倒入碗中,静置冷却,冷却后,再搅拌均匀。 待此汁拌好之后,便将切好的黄瓜往锅中小火微燎十秒,再完整捞出,以蛇形摆入盘中。 最后,将此汁缓缓浇淋,淋遍黄瓜,便可入味。 因为虞鹤的这道蛇皮黄瓜,并非坊间的那种酸辣口味,所以不用加醋腌制,倒也省了不少功夫。 菜肴出锅,精致摆盘,香味浓郁,漫出后厨,径钻入贲止与龚旋的鼻中。 两人连连点头,还未吃到,便已连连夸赞起来。 虞鹤端着这一盘两人份的蛇皮黄瓜,走到了二人面前,将菜盘呈上,笑道:“希望你们能满意。” 贲止早已按捺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他满脸享受,接连赞叹,夸张的表情直惹得龚旋满目惊疑。 龚旋拿着筷子,看了看虞鹤,又看了看极为夸张的贲止,喃喃道:“香是的确挺香的,可真有这么夸张么?怎么就是不太相信呢?”说罢,他也夹了一块黄瓜,蘸了蘸盘底的汤汁,放进嘴里,一口咬下! 黄瓜清脆,将汤汁的香味尽数摄入,盐油恰好,香中伴着微辣,如电流般轻轻裹住舌尖,微微酥麻。 而黄瓜本身的香味,也未被香味辣味喧宾夺主,在酥麻感传遍大脑之时,强势迸涌! 龚旋不禁呻吟一声,犹如置身茫茫绿海之中,随着涟漪肆意徜徉,极为舒畅! “好吃!好吃!”龚旋睁开双眼,眼中尽是光亮,加快了动筷的速度! 一盘两人份的蛇皮黄瓜,在贲止与龚旋的大快朵颐下,很快便被清光了盘。就连盘底的汤汁,二人也未放过半滴。 “嗝~”龚旋极为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向虞鹤的眼里,再无半点质疑。取而代之的,乃是满眼的崇拜! 关于带虞鹤去龚家的事情,龚旋自然是毫无悬念地答应了下来。 第31章你也配? 虞鹤收拾好饭店后,便坐上了龚旋的座驾,直往龚家而去。 至于贲止,因有要事,便与二人分道扬镳了。 到得龚家,虞鹤无瑕细看,紧跟在龚旋身后,进大门,过石径,终是在龚家客厅里,见到了龚完。 客厅装潢,典雅奢华,各种家具皆是欧洲风格。 龚完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睡衣,拿着一杯咖啡,细细尝着。 龚旋立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换上了一脸正色,说:“爸爸,这位是虞鹤虞老板。他托我帮忙,有急事要找您8*/-。” 龚完微微挑眉,将咖啡放在了桌上,目光落在虞鹤脸上,带着些许不屑,说:“你就是拿下‘今阳市第一厨师’奖项的虞鹤?倒是仪表堂堂,不像个厨子。说吧,有什么事?” 虞鹤撑起一脸假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了些,将事情的始末尽数说了出来。 听得虞鹤说完,龚完接连摇头,脸上尽是冷笑,说:“虞老板,你知道那株百脉塑,对我龚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虞鹤明白龚完的意思,神色渐凝,没有回答。 龚完忽地变脸,怒容满面,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瓷杯落地,咖啡洒在了地毯上,冒着腾腾热雾! 龚完指着虞鹤的鼻子,破口大骂:“那株百脉塑乃是我花天价在拍卖行中拍下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你觉得我会白白给你么!你不过只是个做菜的厨子,即便做得再好,又能值几个钱?凭你这样的身份地位,也配来要那株百脉塑?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虞鹤没料到龚完竟会如此大怒,一时束手无策,只好跟在龚旋身后,极为诧异地离开了。 龚旋的态度倒不像龚完那样偏激,他把虞鹤送到了门口,脸上有些无奈,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把百脉塑看得这么重要,抱歉,让你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既然他不肯,我也不可能再帮着你了,毕竟我是他的儿子。” 虞鹤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回到家后,虞鹤却是越想越气,没拿到百脉塑也就算了,还平白无故地被龚完给踩了几脚,这感觉搁谁身上,谁会好受? 老话曾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现在虞鹤的心里,不仅没有所谓的风平浪静,也没有所谓的海阔天空,有的只是狂风骤雨跟海啸雷轰!真是特么的,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那老家伙,看不起我就算了,还将做菜这门艺术给贬得一文不值!要是有机会,我非得让他尝尝教训不可!家财万贯如何?势力雄厚又如何?还不是得吃东西?”虞鹤气得在床上连连翻滚,仍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过,人终归是会累的。纵然虞鹤再气不过,在疲倦的侵袭下,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次日,虞鹤刚打开店门,便接到了贲止的电话。 贲止说:“我知道了你被赶出龚家的消息,便跟爸爸说了。他昨天连夜去了龚家,跟龚完商议那株百脉塑的事情,但龚完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出。我爸爸虽然气恼,但现在也没精力去对付龚家,托我来跟你说声抱歉。” 虞鹤叹了口气,说:“没事,我能理解。你们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也不愿意事事都依赖你们,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说完,贲止又安慰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饭店正常营业,到了中午,高耀如约光临。 他点了一份蛋炒饭,一边吃着,一边问虞鹤事情的进展。 虞鹤自是如数交待,没有半点隐瞒。 高耀听后,勃然大怒:“明明有百脉塑在手,为何不肯拿出救急?那家伙要多少钱才肯让?大不了我去找财神借点!” 虞鹤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钱的事情,龚完已经摆明了不想出手。而且,他也不是个缺钱的人。” 高耀怒意更甚:“他藏着那东西做什么?灵药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若是一味珍藏,岂不跟垃圾一样?要不是我非凡人,非得去找那家伙理论一番不可!” 虞鹤也是忧心忡忡,看着高耀:“千里眼顺风耳的伤势怎么样了?没有百脉塑的话,能不能用其他药材代替?” 高耀叹了口气,道:“伤势倒是痊愈了,只不过浑身经脉仍处于闭塞状态,若是没有百脉塑的话,他们就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你,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虞鹤怎会不明白高耀的意思,立时答道:“你想托我之手,拿到百脉塑?” 高耀点了点头,看着虞鹤,满眼希冀。 虞鹤有些无奈,道:“可人家好歹是个大富豪,我不过是个小厨子,拿什么去跟他斗?而且,我总感觉这事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咱们不占理啊!” 高耀却是笑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你看那家伙跟你讲过道理了么?还不是一顿臭骂,就把你赶了出来?你想着跟他讲道理,他脑袋里只想着如何用地位、用钱来压你,哪里会浪费时间跟你讲理?” 听高耀这么一说,虞鹤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不过,他的反应也不算迟钝,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就算我不跟他讲道理,来硬的我也来不过他啊?这怎么办?” 高耀“嘿嘿”一笑,手掌摊开,一粒乌黑的丹药现于掌中。 虞鹤不解,问道:“这是?” 高耀道:“此药名为‘隐身丸’,服下之后,可隐去你的身形,持续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药效渐失,你也会渐渐显露出来。当然,此药只能隐去你的肉体,不能隐去肉体之外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服下此药后,必须得光着身子,才能完全隐身?” “对滴,对滴,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要是一个估计失误,岂不是会被人当成变态了?” “那你不估计失误,不就得了?有了此药相助,你就不必跟他们硬碰硬了,只要事先打听到百脉塑的存放位置,偷偷去拿就好了。” 在高耀的软磨硬泡下,虞鹤终是收下了这粒隐身丸,答应去偷百脉塑。 高耀高兴地拍了拍手,向虞鹤接连说了数个“谢谢”。 虞鹤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下了高耀的饭钱。 高耀跟他相约,两天后会再来一次。 是夜,虞鹤将店门锁上,回到了家中,将五味吊坠什么的都取了下来,放在了床上,而后褪去衣裤,服下了隐身丸,火速赶往龚家! 待虞鹤赶到龚家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他这才意识到,这半个小时完全是浪费了的。 虞鹤微微弯腰,看着眼前的龚家别墅,大骂自己蠢笨:“虞鹤啊虞鹤!你怎的在关键时刻就变得这么愚蠢了?明明可以把这半个小时用在刀尖上,却非得浪费在了赶路上,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骂完,虞鹤再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哪怕气力还未完全恢复,也顾不得许多了,走到了龚家别墅的庭院大门前。 两名龚家保安守在大门两侧,背靠铁杆,惬意地吸着烟。 庭院大门极高,凭虞鹤现在的身手是怎么也爬不上去的,便只好从这两名保安身上着手了。 虞鹤伸手,轻而易举地便拿下了左边那名保安的帽子,反手一扔,便把帽子给扔进了庭院里。 这名保安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的帽子是被风给刮进去的,啐了一口,骂道:“哪里来的狗屁怪风,连好好抽口烟都不让!”说罢,便拿起了挂在腰间的钥匙,咬着香烟,双手穿过门杆间的缝隙,打开了庭院大门的锁。 他推开了庭院大门,快步去捡自己的帽子。虞鹤也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到了庭院中。 虞鹤一路直走,借着隐身丸的便宜,很快便赶到了别墅正门,门前倒没人看守。 虞鹤伸手,敲了敲门。 大门打开,是一个裹着围裙的老妈子。她见门外没人,兀自嘀咕了几句,便关上了门。 虞鹤已趁着这个机会,潜入到了别墅里。 他没有丝毫耽搁,径上了二楼。 虞鹤顺着地板,经过了不少房间,但要么是卧室,要么是健身房,根本没有看见百脉塑的影子。 香烟的气味渐渐浓郁,让虞鹤较为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他停在了这间房的门前,竟是书房,而且,还不关门。 龚完坐在书房里,叼着一个大烟斗,戴着眼镜,手握钢笔,似乎是在批什么文件。 虞鹤见到龚完,心里的怒火便蹭地窜了起来!他立时将寻找百脉塑的任务抛到了脑后,大踏步地走进了书房,却因脚步过重,发出了些许轻微的脚步声。 “旋儿么?有什么事?”龚完没有抬头,仍专心批着文件。 虞鹤吓得一抖,忙停下了步子,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口。 没有听到回应,龚完便觉疑惑,抬起头来,伸手扶了扶镜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幻听症是越来越严重了,唉。”说罢,又低头批起文件来。 “这家伙有幻听症?”虞鹤微惊,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消息。 即便如此,这所谓的幻听症也没有影响虞鹤想要出气的决定。总不能因为你身上有着些许病症,便能肆无忌惮地将他人的尊严踩在脚底,所有的行为,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32章脚掌堵嘴,这酸爽! 虞鹤放轻脚步,走到了书桌边,猛地摆手,将龚完手边的书堆给推到了地上! 龚完微惊,脸上尽是不解,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叼着烟斗,附身捡书,喃喃道:“怎么回事?是我不小心碰倒了么?” 虞鹤在心底窃笑,伸手拿起了龚完那杯还未喝完的咖啡,对准了龚完的脑袋,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咖啡还有余温,但不至于滚烫。 龚完惊叫一声,脑袋疾躲,却是撞到了书桌上。他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头顶这个悬空的咖啡杯,脸色大变,如见了鬼一般! 虞鹤见状,怎会让龚完叫出声音?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左脚往前一踩,恰好踩在了龚完的嘴上,脚掌毫无悬念地堵住了龚完的嘴巴! 龚完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再经这一变故,双眼一翻,竟被吓晕了过去! 虞鹤摇头,叹了口气,只觉无趣。他将咖啡杯放回原处,离开了书房,继续寻着百脉塑。 向前走了没几步,又到了一个新的房间。房门并未锁上,露出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 虞鹤觉得好奇,附耳凝听。 清脆的撞击声,慢慢地钻进了耳朵。 “啪!啪啪!” 极富节奏感,三快两慢,快重慢轻。 “阿旋~你,你慢点~我,我快受不了啦!” “呼!慢了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虞鹤微惊,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伸手将房门轻轻地推开了些许,倒是窥到了房里的景象。 龚旋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运动短裤,双拳皆戴着拳套,不停地击打着身前立着的沙袋! 一名身材匀称,线条柔美、小麦肤色的年轻女子,正替龚旋扶着沙袋,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见得如此景象,虞鹤兴致全无,轻啐一口,转身离去。 别墅二楼皆被虞鹤逛遍,根本没有见到半个完全上锁的房间。他看着通往三楼的楼梯,算了算自己剩下的时间,只有五十分钟左右了! 没得办法,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百脉塑,即便无法偷到百脉塑,最次最次也得探听到百脉塑的位置吧?所以,他没有犹豫,上到了别墅三楼。 三楼灯光偏黯,房间却是不多,但全都锁上了。 虞鹤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知从何下手。 凝眉苦思之际,楼下忽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几句喝骂。 “老板被人打晕在书房里,肯定有人潜了进来!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废物,还不赶紧去三楼看看!” 虞鹤没有丝毫慌张,脑中却是闪过一道灵光,想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找到百脉塑的具体位置,没成想这些家伙却主动给我解惑来了,好极,好极。” 想罢,虞鹤贴墙而站。 未几,那些龚家保安们,皆火急火燎地赶上了三楼。他们仔细地查看了周围一遍,确定没人之后,便拿出钥匙,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房前,打开了房门。 虞鹤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潜进了房中。 “哒!” 灯开,一片亮堂。 这间房空旷得很,除了正中央的那个约莫半人高的精美木盒外,再无其他杂物。 “盒子没被人动过,安全。” 几名龚家保安松了口气,走到窗前,开窗张望了一会儿,脸色微变。 “窗外有个大水管,可以直接滑到别墅外面去,得去跟老大汇报一下,要么把这东西换个房间,要么把窗户给封了。” 几名保安点了点头,闭窗,关灯,锁门,离开了。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虞鹤终是开始行动了! 他没有急着开灯,而是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一把搂过了这个装有百脉塑的精美大盒。待大盒拿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拉开了窗户,极为小心地抱住了窗外的大水管,缓缓地滑了下去。 稳稳落地,虞鹤将精美大盒死死抱住,头也不回地向自家奔去,尽拣偏僻小路而行。 月泠风寒,路灯长明。 虞鹤一口气跑出了数百米,终是有些体力透支,身子微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街上没有半个行人,只有默默亮着的路灯,跟簌簌刮着的冷风。 虞鹤休息了片刻,待体力回复了些许,继续小跑赶路。 “留下赃物!” 一声娇叱传入虞鹤耳中,紧接着,劲风攒袭,直击脊背! 虞鹤大惊,环臂疾绕,身子骤偏,躲到了一旁,并转过了身子,看着来人。 来人穿着一套黑色皮装,身段玲珑,面冷如霜。 隐身丸的效用,也在此刻消失。一丝不挂的虞鹤,亦是出现在了女子面前。 “无耻!”女子脸上闪过一抹酡红,羞怒出掌,径向虞鹤肩头拍来! 虞鹤一手抱着大盒,一手遮住下面,根本没法还手,只得左躲右闪。 “你别逼我太甚啊!不然的话,我可真要出手了!”虞鹤矮身,躲过玉掌,却被掌风刮到,肩膀生疼。 女子没有答话,银牙紧咬,一掌更比一掌凌厉! 虞鹤想道:“若我不还手的话,迟早会被她给打死。比起性命来,被看光又算得了什么!”想罢,不再遮拦,腾出手来,紧握成拳,荡出拳风! 女子微惊,翻身闪避,却仍被拳风刮到,只觉肩头剧痛,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拳风打在一旁的电线杆子上,虽未直接将杆子击倒,却也在杆子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拳印,可见其威力之巨! 虞鹤笑道:“说了让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下自讨苦吃了吧?我劝你别为龚完卖命了,不值当。” 女子冷哼一声,仍是没有回答。她小退两步,从腰间取出了一根可伸缩的铁棍,足底攒劲,借力互点,竟如苍鹰般腾然跃起,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冷艳! 棍尖朝下,携着巨大的力道,对准了虞鹤的脑袋,径直打下! 虞鹤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将大盒放在脚边,双拳齐出,皆擂在棍尖之上! 力道互震,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荡开一圈气浪! 街砖龟裂,路灯齐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借着微弱的月光,虞鹤收拳护盒,却发现脚底的盒子已经不见,心里大惊! 棍风又袭,虞鹤下意识地矮身一躲,击出一拳。 “咳!” 女子重咳一声,借着拳势疾退,不与虞鹤再作纠缠。 虞鹤欲追,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不禁偏头。 可这寒光来势极慢,并非暗器,倒是搅得虞鹤有些疑惑。 他伸手接住了这个东西,原来是一张金属名片,上面是这女子的身份信息。 “这是她掉下来的?”虞鹤想道,倒是仔细看了起来。 这女子唤作程颖,是龚完花重金请来保护百脉塑的保镖。 也难怪她不愿同虞鹤多说废话,她的任务,只要保护好百脉塑便行了。 虞鹤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程颖离开的方向,早已没了半点踪影,又如何追寻得到? 他尽拣偏僻无人的小路,一脸颓丧地赶回了家。好在夜色已深,除了程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看到他这般一丝不挂的样子。 虞鹤洗了个澡,便躺在了床上,满脸遗憾与不甘。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达成成就——煮熟的鸭子飞了!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次日,饭店正常营业。 虞鹤才招待了没几个客人,便见龚完带着程颖及几名龚家保安进到了店里,气势汹汹。 其余食客哪敢再吃?纷纷付了饭钱,慌忙离去。 店里的气压,立时低了下来,压得虞鹤有些喘不过气。 龚完面沉如水,指着虞鹤,问道:“昨天晚上跟你交手的人,是他么?” 程颖仔细地打量了虞鹤几眼,点了点头。 龚完大怒,随手抄起了身边的一个塑料水杯,也不管里面有水没水,便朝虞鹤扔了过来! 虞鹤虽然有些心虚,但也不至于懦弱。他伸手将水杯挡开,眼里也起了不少怒火,瞪着龚完。 程颖及几名保安见状,纷纷往前踏上一步,挡在了龚完身前,如临大敌。 龚完骂道:“小废物!老子就知道昨晚是你搞的鬼,求不到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真特么是个废物!你不是想要百脉塑么?老子今天就把话给你放这了,哪怕百脉塑被老子给放烂了,老子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这个废物!” “你敢偷老子的东西,看老子怎么整你!一个个只会做点小菜的废物,也敢在老子面前耍手段?真是不自量力!” 骂完,龚完立时拿出了手机,看样子是准备拨打报警电话了。 虞鹤一急,下意识地运出了体内的真气,激出拳风,向龚完袭了过去! 程颖眉头紧拧,伸手推开了身边的龚完,玉掌疾抬,柔劲寸迸,将拳风立时打散! 当然,龚完的手机也因此摔落在地,屏幕粉碎。 龚完怒意更甚,瞪着虞鹤:“小废物!是要动手了么!老子难道还会怕你?” 程颖及几名保安听得此话,皆拿出了武器,将虞鹤给围住了! “龚老板,一大早上就这么凶的怒火,怕是会伤身体哟!不如暂时听老弟一句如何?” 第33章凡事求人,不如求己。 众人听得此话,神情皆是一愣,循声看了过去。 来者乃是贲雄!他跟龚完一样,身边也带了不少保镖。 虞鹤在心底松了口气,拳势微收。 龚完却是显得有些烦躁,他看着一脸笑容的贲雄,不禁问道:“怎么又是你?你可是堂堂贲家的大老板,怎么老是为了这个小小厨子亲自动身?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贲雄故作熟络地拍了拍龚完的肩膀,笑道:“虞老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被人刁难,我岂有不来之理?”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其中威胁的味道,却是十分浓重。 龚完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贲雄的弦外之音。他看了看贲雄身边的几名保镖,冷哼一声,瞪了虞鹤一眼,骂道:“小废物,今天老子就看在贲家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如果还有下一次,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龚完留下了这句狂言,带着手下的保镖,高傲离去。 待龚完等人离开后,贲雄叹了口气,看了虞鹤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人径自离去了。 虞鹤拿起墙角的扫把,一边整理着有些歪斜的桌椅,一边扫着垃圾,心里想道:“我每次遇到大困难时,总是借着贲家的庇护,才能幸免。一次两次倒无所谓,可若是时间长了,我跟贲家的关系定会出现裂缝。” “倒不如,倒不如先一心放在饭店上,先把自己的势力做大,再慢慢追溯这食谱的来历,以及追寻柯异到底是谁。凡事求人,不如求己……” 念头落定,神秘客人光临。 来人唤作邢玉,身长如玉,风度翩翩,倒是人如其名。 邢玉点了一份琥珀桃柳,虞鹤没有怠慢,立时开锅做菜。 未几,菜肴出锅,呈至邢玉桌上。 邢玉一边吃着,一边赞叹,很快便将菜肴光盘。 他看着虞鹤,问道:“不知您心中的担忧,紧不紧急?” 虞鹤点头,道:“当然紧急,若不紧急的话,我又怎么会做出这般仓促的举动。但也正是太过紧急,才会出了这么多乱子,最后还得让别人来给我擦屁股。说句实话,这样的感觉,不太好受。” 邢玉眉头微挑,道:“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虞鹤看向邢玉,见他目光真诚,倒也没有隐瞒,只是将“千里眼顺风耳”两兄弟给换成了另外一个身份。 邢玉听后,捏着下巴,沉吟了许久,终是说道:“我先不论此事对错,但听您这么一说,要不是那个叫作程颖的突然从半路杀了出来,您的计划或许已经成功了。” “所以,您只需想个如何避开甚至是解决掉程颖的办法,基本就能得手了。” 虞鹤听后,如梦初醒!这件事情,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艰难。但要胜过程颖,那可得用实打实的功夫,光凭现在的一招“金钟破晓”,自是不够的。 虞鹤想明白后,跟邢玉连声道谢,高兴之下,便将邢玉的单给免了。 邢玉自是坦然接受,独自离开了。 既然虞鹤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必须得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他提前下班,关了店门,连忙赶回了家中。 时间不过才下午两点,他便回到了家里,拿出了坠里的罗汉拳谱。 第一式已经学会,便直接跳过,翻到了第二式上。 第二式唤作“擎山伏虎”,除了招式名字之外,谱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记载,只在书页的正中间,有个跟佳肴临境录一般大小的拇指凹槽。 虞鹤没有犹豫,将拇指摁了下去。 双眼瞬黑,一片黑暗。数缕白色流光,在眼前飘忽不定,而后渐渐凝结,竟成了一行字迹,只见其写道: “武技临境,乃世间武者神往之处,拆分每招每式,各为一境。境中亦有创式者虚影,可随其苦学,直至大成。其间,可自如出境,与现世互通,但境内岁月,数年才为现世一瞬,大可安心。” 简单来说,就是这东西叫作“武技临境”,大概跟前面的佳肴临境录是一样的存在。是世间学武之人都向往的地方,会把每本武技谱里面的每招每式都一一拆分,组成一个单独的虚境。 境中还有创建招式之人的虚影,进入武技临境的人,可以跟着虚影一直研习,直至完全精通。学习期间,可以自由地在武技临境与现世界之间来回。武技临境里的时间,几年时光,也不过现世界的一瞬间而已。 虞鹤了解之后,眼前景象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双足站稳,五感重归,终是到达了这武技临境中。 沙幕漫天,砾飞尘扬,放眼所见之处,尽是荒漠。 虞鹤顶着扑面的风沙,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听得一阵狼嚎! 数道黑影跃入视野,以极快的速度扑袭而来! 待黑影袭近,虞鹤终是看清楚了它们的模样,竟是一群饿得眼泛绿光的沙狼! “畜生而已,小哥无须惊慌,有我在此,定保你无恙。” 声如润玉,温文尔雅,虽不是多有磁性,但也令人心底安定。 虞鹤微惊,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名年岁不过二十四五,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 流云束尾,刘海微斜,略遮左眼。眉如利剑,目似星瀚,锐气如虹。鼻梁如傲岳,双唇似朗月,冷傲孤高。 青衣猎猎,丰神俊逸,却是赤手空拳,仍不见半点慌张。 虞鹤倒也乐在其中,免得自个儿费心劳力,索性站到了这青衣男子身后,静观好戏。 群狼早已饿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气势不气势的?齐齐怒嚎,咧着血嘴扑了过来! 男子抬拳,拳风刚劲,自袖中鼓出,竟在瞬间裂成数股,分别击向了每一匹沙狼! “呜!” 毫无疑问,拳风贯体,只在瞬间便取走了这群沙狼的性命。 先前的虞鹤,只是略有惊讶。但如今的他,却是完全震惊! 这青衣男子使的也是罗汉拳,但他在罗汉拳上的造诣,与虞鹤相比,乃是天壤之别。 虞鹤再不敢小觑此人,恭敬抱拳,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姓虞名鹤,敢问大侠姓甚名谁?” 青衣男子轻拂衣袂,作揖还礼,笑道:“在下青舆,青冥之青,堪舆之舆。” 两人很快便已熟络,虞鹤也得知了此地的具体消息。 此地名为“死亡之海”,是一片绵延数百里的大荒漠。其中沙暴极为常见,亦有不少危险生物,像刚才的沙狼,便是一种。荒漠如海,误入者十死无生,故名死亡之海。 虞鹤听完,立时有些不解,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的传说,那为什么还要孤身前来?倘若真遇上什么意外,岂不是白白折了一条性命?” 青舆笑道:“我等习武之人,在江湖上行走时,哪刻不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这死亡之海虽然危机重重,但其中定然有着非凡际遇,且莫说能不能让我遇到,光是在此地历练一番,便足以让我成长许多了,又何惧之有呢?” 虞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想道:“反正我是抱着研习武技的心态进来的,倒不如陪他闯上一闯,若真碰上了什么奇遇,只赚不亏!”想罢,便打定了主意,与青舆并肩而行,向死亡之海更深处行去。 风沙渐怒,直刮得衣袍猎猎作响。 二人还未走出多远,便遇到了一群咧着血嘴的沙狐。 沙狐的攻击力,远不及先前那群饿狼。但数量却是多了一倍,看起来倒也有些吓人。 沙狐成圈,将二人围在了圈内,皆在咧嘴试探,并未发动攻击。 青舆运起真气,将袭来的风沙尽数挡住,视野重归清明。 虞鹤亦是学着青舆的办法,虽不似青舆那般纯熟,但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青舆扫了沙狐群一眼,道:“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只,咱们来比个赛怎么样?” 虞鹤没有犹豫,顺势应了下来,问道:“怎么比?” 青舆笑道:“比谁杀得多!”笑声未落,青影倏闪,拳风劲窜,已然向沙狐群发起了进攻! 虞鹤哪会甘于落后?他紧随其后,双拳齐出,激出拳罡,使的正是仅会的一招金钟破晓!无奈他身法不行,看起来倒像个不停旋转的摄像头一样,每次转身,定将激出两股拳罡! 整整一百只沙狐,在二人的拳风轰炸下,哪里还有之前的那股气势?死的死,逃得逃,溃败得不成样子。 未几,沙狐尽溃,除了满地的鲜血外,便是狐尸。 青舆以真气洗去身上血渍,舒了口气,笑道:“我杀了四十九只,你呢?” 虞鹤答道:“我才杀四十五只,还有几只给逃了。这场比赛,我输了四只。” 青舆拍了拍虞鹤的肩膀,道:“不错了,我好歹练了十来年的罗汉拳。你不过才练了不到一年,虽然只会那一招金钟破晓,但也够厉害了!” 虞鹤笑了笑,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想道:“其实我练这罗汉拳还不到一个星期,若是真说出来了,不知道他会惊讶成什么样子。不过他的整体实力却是远胜过我的,没必要逞这样子的威风。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他,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二人并肩,又向前行了数里地。茫茫荒漠仍是不见边际,二人却已有些口渴了。 青舆拿出了两个水袋,给了虞鹤一个。 第34章沙暴! 清水入喉,干渴渐缓。 两人席地而坐,也不顾满地的黄沙,只想着如何快速回复体力。 青舆道:“你是如何到得此地的?看你对这里丝毫不知,穿着也是如此怪异,莫非是异国之人?” 虞鹤笑道:“不是不是,我可不是什么异国之人。我只是刚出家门,对外面的一切都不了解罢了。至于这一身穿着,乃是我兴起时随便缝制的,当时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青舆恍然,没再多问。 二人憩息片刻,嘴唇回润,体力终是回复了不少。 虞鹤才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拍去裤上的尘沙,便见前方沙砾漫天,正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不好,是沙暴!”青舆率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虞鹤,道,“用真气挖个沙坑出来,躲进去后,再以真气抵御,切莫让头顶上的沙子压下来,咱们便能活下去!” 虞鹤哪敢耽搁?连忙按着青舆说的做了,接连出拳,在脚下轰出了一个恰好容纳下自己的沙坑。他跳入沙坑,背朝下,脸朝上,再运出了真气,撑住了瞬间被黄沙覆盖的头顶! 坑中无光,一片漆黑,徒留沙风,在耳边肆意呼啸。 虞鹤双手之上,越来越沉,即便用了真气辅助,还是无比吃力。 不知过了多久,虞鹤的双手已经开始发起抖来,但耳边的风声,却是慢慢减小,终至不见。 “沙暴停了?”虞鹤想道,不再有丝毫犹豫,运起体内剩余的真气,激出拳风,将盖住头顶的沙子给尽数崩散! 光明入眼,视野清晰,沙暴的确已经过去了。 虞鹤吐去嘴里黄沙,环顾四周,却已不见了青舆的踪影。 虞鹤试着喊了几句,并未得到青舆的回应。 “该死的沙暴!”虞鹤怒啐一口,拿出了先前被收回到坠里的水袋,直接将剩余的水都给喝完了。他此刻没了青舆的帮助,心里倒是有些发虚。本欲惊奏退堂鼓,无奈已经迷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继续探索。 微风扑面,竟带着些许水汽。虞鹤大惊,加快了步伐,顺着风向急行寻找。 果不其然,在他奔出数里地后,竟看见了一座荒漠里的绿洲! 郁郁青翠,花草碧茵。湖泊澄净,鸟兔尽欢,皆是勃勃生机。 虞鹤愣了愣,立马回过了神,不顾躯体上的疲累,快步赶向绿洲。 沙风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清爽的林间微风,让虞鹤的精神为之一震。 “哈哈!沙漠绿洲!这绿洲终于是出现了!老子在死亡之海外守了几近半年,终于是让老子给等到了!” 虞鹤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绿洲的具体模样,便被这个声音给打断了思绪。此声嘶哑,极为难听,却带着一股森森寒意,直令虞鹤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冷颤。 声音由远及近,飞速迫近,很快便到了虞鹤身边。 “小子,你也是来绿洲夺宝的?” 声音自耳边响起,虞鹤一惊,猛地弹开,终是看见了此人。 黑袍黑靴,黑须白发。面容枯槁,形似骷髅。 虞鹤惊道:“什么夺宝?我只是迷路,无意中闯进来的,你别乱讲!” “嘎嘎!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老子!老子好歹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怎会被你这小小伎俩给糊弄过去?既然你也是来夺宝的,那便是老子的敌人,老子非得杀了你不可!”黑袍老者道,面容狰狞,五官扭曲,迅捷出手,捏成爪状,向虞鹤肩头拿来! “你这老头有病吧?”虞鹤惊怒,闪身一躲,趁隙还了一拳。 老者怪笑更甚,伸手欲扣住虞鹤的拳头,却被拳风所震,手臂酸麻,下意识地松了开来,心下不由大骇,忙退数步,想道:“这小子年纪轻轻,真气却如此浑厚?莫非是哪家名派子弟?既是如此,便更得斩尽杀绝,免得这小子将老子的行踪吐出,惹来无妄灾祸!” 想罢,黑袍老者再不敢小觑虞鹤,从怀中拿出了一对嵌满了钩刺的手套,戴上双手,身法疾运,竟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向虞鹤袭来! 虞鹤大惊,快步后退,双拳分击左右,拳风成束,猎猎化罡! 数声巨响,黑袍老者并未受到丝毫波及。反倒是四周的树木花草,皆受到了摧残。 树断枝折,草碎花散,鸟儿与兔,自也四散溃逃。 “老子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名派子弟,原来是个只会一招的小废物而已!亏得老子还把你当作劲敌,真是浪费老子的时间!”黑袍老者讥讽道,再不迟疑,残影化形,戴着钩刺手套的双拳直直擂出,打向虞鹤腹肋! “咔!” 脆响入耳,虞鹤倒退数步,拳上尽是血渍,痛得他倒吸冷气。 黑袍老者却是跪倒在地,双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咳出一口鲜血,眼帘微抬,瞪着虞鹤,道:“怎,怎么可能!你的真气,为何会如此浑厚?” 虞鹤甩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空去回答这黑袍老者的问题。 黑袍老者见得此状,心中又生一计,虽然他双臂已废,但双脚仍是无恙。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高超的身法逃走,总比死在这里要划算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双臂粉碎的剧痛,慢慢运起体内真气,延入双腿。可无论如何,这双腿却像是灌了千斤重铅一般,丝毫不听使唤。他不停运气,额上冷汗愈渐密布,却皆是徒劳无用。 虞鹤慢慢缓过了神,走到了黑袍老者面前,忍痛说道:“别白费功夫了,我决定与你对拳之时,便担心你这拳套上有毒,所以使了个小小心眼,用拳风也将你的双腿给打断了。” “你!”黑袍老者大怒,急火攻心,又咳出一口鲜血,面色立时煞白。 虞鹤道:“实不相瞒,我学过许久医术,只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便能将你治好,而且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如何?” 黑袍老者显然不太相信,怒视着虞鹤,道:“你休要诓我!若你真会医术,就先治好我的一只手臂再说!” 虞鹤微愣,显然没想到黑袍老者会来这么一出。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立时驳道:“麻烦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好不好?我随时能够要了你的性命,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真惹得我脾气上来了,现在就杀了你!” 黑袍老者却是丝毫不怵,道:“杀了我又怎么样?老子的拳套上的确淬了毒,即便你杀了老子,你也找不到老子的独门解药,迟早也会落得跟老子一样的下场!老子一点都不亏,你要杀便杀!” 虞鹤无语,目光下移,锁定在了那满是钩刺的拳套上。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也不多说,立时取下了这两个拳套,戴在了自己手上。 他作势扬了扬,笑道:“既然你这般有骨气,那我成全你便是。不过,你的死法可能会比较丢脸,希望你不要在意。” 黑袍老者惊道:“小废物!你要做什么!” 虞鹤笑道:“你不是说拳套上淬了毒么?我先把你扒光,然后挂在树上,用拳套打你几下,让你也中毒。然后,看着你在众寻宝人讽刺的目光下,慢慢死去,岂不舒服至极?” 话音未落,黑袍老者面色大变,连忙叫道:“不,不!不要这样子对我!你,你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虞鹤微微诧异,想道:“原来这家伙竟把脸皮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早知如此,又何必跟他绕这么大个弯子?”想罢,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这拳套上,真的淬了毒么?解药在哪里?” “没,没有淬毒,那是我骗你的。我虽然不喜欢做什么好事,但也看不起淬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黑袍老者道。 虞鹤脱下拳套,看着手背指骨上的伤口。 一片猩红,没有半点其他颜色,才相信了黑袍老者的话。 虞鹤又道:“把关于这片绿洲的传闻告诉我,一五一十,不许遗漏半点。” 黑袍老者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尽跟虞鹤说了。 这片绿洲,唤作“涅槃洲”,处于死亡之海的正中心,取“涅槃重生”之意。 先前曾说,来过这死亡之海的人,皆是十死无生,但偏偏却有极个别强者,打破了这番言论。不仅活着出来了,还将涅槃洲的消息给传播了出去。他们都说,涅槃洲里有着数不胜数的宝藏,无论是什么金银珠宝,还是什么奇珍异宝,都是应有尽有。 于是,死亡之海也自然而然地热闹了起来。什么挑战极限,全是扯淡。说白了,就是冲着宝藏来的。 虞鹤点头,捏了捏下巴,想道:“既有宝物,那我也算是来得正巧。有宝不夺,岂不是暴殄天物?反正这个宝物又没归属是谁的,自然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喽。”他一边点头,眼里一边冒出精光,倒是看得那黑袍老者一阵寒颤。 黑袍老者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你能饶我一命么?” 第35章你都不会放我,我又怎会放你? 虞鹤笑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真心回答,我便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黑袍老者连连点头,早已没了之前那般铁骨铮铮的模样,道:“你问,你问!我绝不会有半点隐瞒!” 虞鹤半蹲身子,盯着黑袍老者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倘若输的人是我,你会放过我么?” “我,我……”黑袍老者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 “你看,连你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又为什么要逼着我去做呢?”说着,虞鹤慢慢地摁住了黑袍老者的脑袋。 真气渐运,自五指凝出,贯穿了黑袍老者的头颅。 埋葬了黑袍老者的尸体后,虞鹤倒是将那两只嵌着钩刺的拳套给戴在了手上。 他一路直行,路上也遇见了不少夺宝者。那些夺宝者并未对他主动发起攻击,他也不会蠢到给自己乱惹麻烦。很快,便赶到了涅槃洲的最深处。 人头攒动,围成一圈,绕着沼泽紧密而站。沼泽中,冒着肉眼可见的绿色毒泡,更浮着许多不会挣扎的枯骨。在沼泽中间,是一个朝着地下而长的洞窟,洞口如嘴,冒出阴森毒气。 围在沼泽旁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循着传闻而来的寻宝者。算上虞鹤在内,不多不少,整整一百人。 虞鹤数完人头,还未转过目光,便觉肩头被人一拍。他连忙转过了身子,发现来人正是青舆! 虞鹤笑道:“青舆兄,又见面了。” 青舆道:“想不到你的命也挺硬的,竟能寻到这里来。” 虞鹤挠头,道:“全凭运气,全凭运气。要不是你告诉了我躲避沙暴的办法,我哪能活到现在?对了,你先前跟我说的,什么挑战自身极限,都是假的吧?你来这死亡之海,应当跟这些人一样,都是来寻宝的吧?” 青舆没有搪塞,点头承认了,笑道:“我以为你也是来寻宝的,所以便藏了一手,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遮掩下去倒显得我太虚伪了,哈哈!” 虞鹤听后,扫了一眼四周的其他寻宝者,道:“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九十八人。你觉得是独对九十九的胜算大,还是二对九十八的胜算大?” 青舆自然明白了虞鹤的意思,答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两人合作倒比一人独行要安全得多。但前提是,这二人必须团结一心,不可勾心斗角,否则还不如一人独行。” 虞鹤笑道:“那是自然,既是合作,哪能各怀鬼胎?不知青舆兄,意下如何?” 青舆看着虞鹤的眼睛,思索许久,终是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两人的结盟,显得有些不太可靠。但对于二人来说,这是目前唯一增加胜算的办法。 现在众人都聚集在沼泽宝窟旁,若有人敢在此刻动手杀人,决计会成为众矢之的。敢这么做的,不是蠢货,就是大能。前者死了活该,后者倒不一定会死。 未几,围在洞窟旁边的众寻宝者,终是按捺不住,皆运起真气,一边抵御着沼泽毒气,一边争先恐后地蹿进了洞窟。 二人倒是最后一批进去的。 洞窟里,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仅知道的,只有一条阶梯无限往下延伸。 虞鹤问青舆为何不生火照明。 青舆低声答道:“生火虽能照明,但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咱们若想夺得宝物,首要任务,便是先活下去,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更进一步。” 虞鹤点了点头,不再询问,极为谨慎地跟在青舆身后,也不忘时刻注意着身周的一切风声。 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双眼似乎已经没了作用,唯一能起到帮助的,便是双耳。 虞鹤的听力,并不出众,所以便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五十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二人行得片刻,眼前终是透来了一丝昏黄的光亮,脚下的阶梯,亦是逐渐平缓,成了平地。 青舆加快了脚步,虞鹤自是紧跟而上。 视野渐渐开阔,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十分古旧的生锈铁门,铁门紧闭,高约十丈,宽约三丈。门环如拳头般大小,像极人头,却又不是人头。门旁立着两尊石像,左为睡虎,右为惊虎,虎却不大,仅半人高,长不过一丈。 青舆伸手拦住了还想细看的虞鹤,面色骤冷:“有人来了。” 虞鹤微惊,转过身子,看向来路。 果如青舆所说,三道身影,飞速驰来! 虞鹤不解,架好拳势,问道:“我们不是最后一批进来的么?怎么后面还有人?我们前面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青舆若有所思,并未及时回答。 但袭来的三人,却是替青舆解答了虞鹤的疑惑。 一女二男,皆是青年才俊。女的五官标致,身段玲珑。男的眉目俊秀,身长如玉。 两名男子生得几乎一样,仅有些微不同,应是一对双胞胎。 女的眉眼略透出高傲之色,衣着华贵,应是豪门千金。 “所谓宝窟,不过是个阵法的入口罢了。每个闯入阵法的人,都会受到阵法的影响,通往宝窟里不同的地方。我们三人本是第一批进来的,因无法破解这扇铁门的机关,便一直藏匿在暗处。”女子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还没等多久,便等来了你们。这样吧,只要你们能帮我们打开这扇铁门,我们就放你们一马,怎么样?”女子问道,眉目间仍是高傲无比。 虞鹤一阵火起,怒道:“你在这放什么狗屁?我们的生死,你们能有资格做主?” 青舆心里亦是不爽,转过身来,盯着这女子,冷声道:“你是哪家的大小姐?说话如此目中无人?” 女子没有丝毫惧怕,玉腕轻转,掌中现出一柄蛇形链剑,剑齿泛寒,散发出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她轻笑一声,看向青舆,道:“我叫裴晚迎,你看起来倒不像个乡巴佬,应该听过我的名头吧?” 青舆还没回答,虞鹤便已按捺不住,瞪着裴晚迎,骂道:“你说谁是乡巴佬呢?没听过你的名头,便是乡巴佬了不成?” 话音未落,青舆亦是笑道:“虞兄说得不错,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我还真没听说过你。” 裴晚迎脸色骤变,手中链剑一甩,小退数步,怒道:“阿大阿二,即便今儿本小姐开不了这扇铁门,也得把这两个乡巴佬给我杀了!” “是!”两名男子齐声应道,一个袭向虞鹤,一个袭向青舆。 青舆冷哼一声,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青衣微扬,拂手应战。 虞鹤跟青舆不同,他的实力比之弱上不少,自是不敢托大。他将拳风稍凝,待真气运足,猛地挺出双拳,势道倒与先前大有不同。 先前的金钟破晓,不过是正常发招,拳风源源不断,即便初撞不胜,还有后劲顶上。而虞鹤此刻所使出的金钟破晓,乃是将一招全力尽皆凝作一点,势道比之前刚猛不少,却无后劲接续,倒是个即崩即化的急招。 来袭男子面色微变,身子迅侧,不敢同虞鹤硬撼。 拳风跃过男子,击在一旁的洞壁上,只听得巨响入耳,洞壁微颤,抖落不少砂石。 裴晚迎怒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这两个乡巴佬拿下!非得要本小姐亲自出手吗!” 两名男子皆是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再不敢慢慢观察,疾迅出招,袭向二人。 青舆没什么大碍,他的实力甚强,稳稳占在上风。 虞鹤倒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侧身躲过一拳,趁隙还上一拳,却被男子一把握住拳头,只觉拳上劲力顿消,完全使不上来劲。男子眉头一拧,抓着虞鹤的手腕,反手一转。虞鹤大惊,连忙顺着手腕旋转的方向转着身子,猛地击出另一拳,恰好击在男子臂间。 男子吃痛,松手连退数步,捂着腹肋,咳出一口鲜血。 虞鹤揉着还有些生疼的手腕,懒得再戴那两只嵌满了钩刺的拳套,索性以肉拳对敌,啐道:“这拳套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一点屁用都没有。人家直接越拳拿腕,只有傻子才会硬撼。” 这个想法虽是有些道理,但又在无意中质疑了一遍先前那黑袍老者的智商。 男子不服,擦去嘴角鲜血,不顾腹肋上的伤口,冷喝一声,再度跃起,双手捏成爪状,径向虞鹤咽喉拿来! 虞鹤双拳迅出,又是一招金钟破晓! “咔!” 脆响入耳,拳风贯体,将这男子的浑身骨骼尽数震碎! 男子摔倒在地,咳出数口鲜血,再没了半点气息。 而另一边的青舆,见得虞鹤已经解决掉了危机,自然也是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地,便把对手给除掉了。 跟着裴晚迎的这两个双胞胎兄弟,就这样迎来了他们人生的结局。 裴晚迎脸色大变,再无先前那般的高傲神色,紧握链剑,浑身发抖,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虞鹤往前踏上一步,走到了裴晚迎面前,笑道:“这两个双胞胎弟兄跟着你,也算是瞎了眼睛。” 第36章敌人便是敌人,不分男女! 裴晚迎哪敢还口?即便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在此刻与虞鹤顶嘴。 青舆道:“虞兄,这女子怎么处置?” 虞鹤捏了捏下巴,仔细打量着裴晚迎,笑道:“身材不错,脸蛋儿也不错,就这么杀了,倒是太可惜了。” 裴晚迎如何不明白虞鹤的意思?她拿起链剑,指着虞鹤的咽喉,叫道:“你要做什么!你再过来一步,我便杀了你!” 迅风急袭,几枚砂石破空而来,打在了裴晚迎的周身大穴上,封住了她的穴道。 青舆道:“她已被我封住了穴道,至于怎么处置,就看虞兄的心情了。我先去破解铁门的机关,事成之后,切莫带着这个拖油瓶行事。” 虞鹤愣了愣,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青舆,又看了看已经急出眼泪来的裴晚迎,倒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想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他还真当真了?” 青舆却是不管虞鹤是怎么想的,只是闷着脑袋,自顾自地破起铁门上的阵法来。 裴晚迎看着虞鹤,脸上再无半点高傲之色,泪如连珠,滴在地上,却是无法开口说话。 虞鹤捏着下巴,仔细打量着裴晚迎,想道:“这妮子嚣张得很,先前还想置我于死地,若不给她点教训尝尝,我心里的这口闷气又如何能出得尽?”想罢,再没丝毫犹豫,一把夺过了裴晚迎手中的那柄链剑。 虞鹤拿着链剑,直视着裴晚迎的双眼,眼里没有丝毫淫光,却是多了一抹狠戾。 寒光瞬闪! 虞鹤没说半句废话,蓄力将链剑一甩,抽在了裴晚迎的脸颊上! 鲜血淋漓,如花儿一般娇艳的俏脸,此刻已经沾满了鲜血! 虞鹤没有丝毫迟疑,一剑一剑地甩着,这柄链剑在他手上,倒是成了刑鞭。 未几,青舆破除了铁门前的阵法,伸手将铁门给推开了。但鼻间萦来的血腥味,却是让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青舆转过身子,看着已经丢下了链剑的虞鹤,一脸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虞鹤笑了笑,让开了身子,露出了已经血肉模糊,昏倒在地的裴晚迎。 青舆见状,心中剧震,脸上却是平静至极,问道:“她可是个娇俏的大小姐,你倒也真下得狠手。” 虞鹤笑道:“娇俏的大小姐又怎样?她之前可是想取走我们的性命,总不能因为她是女的,便能既往不咎吧?敌人便是敌人,哪来的男女之分?” 青舆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进了铁门。 虞鹤不再多看裴晚迎哪怕一眼,跟在青舆身后,亦是进了铁门。 裴晚迎虽是昏厥在地,但双拳仍是死攥,手背青筋尽凸。 二人进得铁门,眼前却被一潭黑水阻隔,黑水那头,乃是一扇小门。但要到达小门,必须得通过这潭黑水。 水静无波,深不见底。 虞鹤问道:“怎么办?直接过去么?” 青舆道:“你的身法能过去么?我倒是没什么难度。” 虞鹤摇了摇头,答道:“我没练过身法,要过去必须得想其他法子。要不,你先过去?” 青舆微愣,心里有了些许动摇。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咱们是一起的,怎么能随便分开?大不了先想想办法便是。” 虞鹤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他默默地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石头,向黑水那头的小门扔了过去! 石上攒着巨力,本来应该毫无悬念地砸进小门,却在半途中立时失去了所有力道,软绵绵地落了下去,掉入了黑水中。 石块入水,激起数圈涟漪。黑水激烈的翻腾了起来,将石块瞬间溶解! 二人见状,皆是一惊。 虞鹤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舆沉吟片刻,道:“这潭黑水极为古怪,竟能凌空化力,且还能将落入水中之物尽数溶解,倒是我第一次见到。” 话音甫落,身后疾风攒袭。 二人未有丝毫迟疑,皆闪身避开。 寒光映闪,数枚银针破空穿过,尽落入黑水之中,被黑水溶解! 青舆在左,虞鹤在右,中间却有三女。一老二少,其中一位正是受过虞鹤酷刑的裴晚迎! 老的穿着灰色僧服,头戴僧帽,乃是一位出了家的老尼。 另一位年轻女子,亦是出家为尼,想来应是老尼的徒弟,长相平凡。 未等虞鹤开口,这老尼便已怒声呵斥,道:“寻宝便寻宝,二位为何要将这姑娘打成重伤?还如此折磨?贫尼即便不为此宝而来,也要将你们这两个为非作歹的狂徒惩灭!” 青舆无奈摇头,没有多作辩解。 虞鹤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立时叫道:“你这老尼好不讲理!明明是这恶女先要取我等性命,为何我等就不能还手了?” 老尼好似根本没听进耳中,亦是怒气冲冲,驳道:“什么恶女?明明是你们这两个淫贼,觊觎这姑娘的美貌,想侮辱她,才朝她动手的,休要颠倒黑白!徒儿,照顾好这姑娘,为师来收拾这两个恶贼!” 那小尼应了一声,扶着重伤未愈,奄奄一息的裴晚迎。 虞鹤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蛮不讲理的老尼便持着拂尘袭了过来! 掌风凛冽,携着极为强劲的力道! 虞鹤将牙一咬,四周已无半点退路,只好出拳接招! 真气迸发,凝于拳上,声若洪钟,势可破晓! “砰!” 拳掌相撞,以二人为中心,荡出一圈凛凛气浪! 虞鹤咬牙硬扛,双臂已经有些发抖,想道:“这老尼姑的真气竟如此浑厚!若再僵持下去,我定输无疑!” 老尼的脸色也不好看,她身子悬空,仅凭一掌之力与虞鹤酣战,心里亦是想道:“这恶贼怎的会罗汉拳?无论此贼身份如何,既来夺宝,总得找个正当的借口除掉他。宝物,岂能与他人共分?” 虞鹤跟老尼酣战,小尼护着裴晚迎,青舆倒是无事可做。 小尼的注意力,皆放在青舆身上。但裴晚迎却是恶狠狠地盯着虞鹤,想道:“希望这位师太能把那恶贼给打成重伤,然后让我来报方才的羞辱之仇!我,我一定要让他尝到高于我百倍的痛苦!” 虞鹤咬牙死守,面色已经有些发白。 老尼面色凝重,力道却仍是强劲,没有半点气竭的征兆。 若在如此持续下去,落败的一方,定是虞鹤无疑了。 “师父小心!” 在虞鹤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青舆终于是出手了!他运起身法,径跃过了小尼,双拳合摆,凝出真气,使的也是罗汉拳中的“金钟破晓”!拳风如浪,层层高叠,势头竟是虞鹤的一倍有余,径击向老尼脊背! 老尼惊骇,撤掌拂袖,将拂尘速转,聚起一面真气盾牌,护住了周身! 拳风毫无阻滞地撞在了真气盾牌之上,拳风皆散,盾牌亦是崩碎! 青舆目光微凝,俯身直下,同老尼斗在了一起。 小尼虽也出手,但她的实力却是太过弱小,根本掀不起半点儿水花。 虞鹤松了口气,运起体内残存的真气,将目标调转,移到了小尼姑的身上。 他快步奔袭,又是一招“金钟破晓”,袭向小尼姑! 小尼姑惊叫一声,伸手推开了裴晚迎,拔出腰间长剑,持剑迎战! 剑花迅挽,一边缓化着虞鹤的拳风,一边慢慢织成剑网,引着虞鹤进入圈套。 虞鹤反应不慢,在第三个剑花挽出之时,便已发觉了小尼姑的意图。他冷哼一声,一拳击向剑锋,一拳击向身周剑花! 拳风至刚,将身周剑花尽数击碎! 小尼姑惊叫一声,收剑横格,挡在身前。 “叮!” 拳风击在剑身之上,震得小尼姑倒退数步,咳出一口鲜血。 虞鹤大笑,乘势追击,接连轰出数拳,皆对准了小尼姑的心脏! 小尼姑大骇,却已无力再提剑格挡,只得任由拳风贯穿了自己的心脏,栽倒在地,再无半点气息。 小尼姑身亡,老尼与青舆的战斗,也已分出了个高下。青舆险胜,受了不轻的伤。 裴晚迎大骇,便想跑路! 虞鹤岂能让她如意?几个箭步跨上前去,一把捏住了裴晚迎的肩膀,疼得裴晚迎大叫一声! 虞鹤将裴晚迎给生生地扯了回来,转过了她的身子,根本没有半句废话,便扬手赏了她几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她金星直冒! 青舆将老尼姑与小尼姑的尸体给踢进了黑水中,任由黑水溶解掉了她们的尸体,而后盘坐调息,静静疗伤。 裴晚迎的惨叫,于耳旁萦绕不绝! 青舆的脸色,仍没有半点变化。 虞鹤已打得满手是血,但心里的怒气仍是无法完全吐尽,骂道:“我好心饶你一命,你却仍是这般不识好歹,还想借着他人之手来杀我们,真是不长记性!上次我大发善心,可不代表这次我还会留你!”说罢,扯着裴晚迎的衣袖,将她往黑水边拖去! 裴晚迎如何不明白虞鹤的心思?她惨叫着,挣扎着,双腿胡乱蹬着,却仍是无济于事! 虞鹤对自己的敌人,从来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他臂上攒力,扯着裴晚迎往黑水中一甩,便将她丢到了黑水里! 黑水翻腾,瞬间淹没了裴晚迎的躯体。 惨叫声还在四周回荡,但那具躯体,却已尸骨无存,尽数溶解在了这潭黑水之中。 第37章金虎束桥。 强敌已除,二人皆是松了口气,盘坐调息起来。 未几,待体内真气充盈,青舆便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这潭黑水,眉头紧拧。 虞鹤起身,问道:“想出什么办法了没有?” 青舆摇了摇头。 虞鹤捏着下巴,没有将心里的失落表现出来,道:“不如我们在四周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机关。那边既有小门,就一定有通过这潭黑水的办法。” 青舆点头,没有废话,跟虞鹤一起,一左一右,分别搜寻起来。 可行走的区域,就只有那么一点。其实有没有什么机关,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两人不甘心地来回寻了几圈,仍是没有半点发现。 青舆脸上的失落愈渐浓重,虞鹤却是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他想了许久,思考来路上的种种异样,忽地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脱口道:“青舆兄,通过这潭黑水的方法,会不会得从方才那扇铁门上作作文章?” 青舆一震,似有所悟。他从不耽搁,即刻迈步,循着原路而返。 虞鹤紧随其后,赶到了铁门前。 铁门已经打开,那如人头般的门环并未起什么变化。吸引到二人注意力的,乃是门边的两尊石像,便是那“睡虎”与“惊虎”的石像。 “莫非与这两尊老虎石像有关?”青舆想道。 念头还未落定,却见双虎瞳孔骤张,眼珠猛转!石灰簌簌而落,便要苏醒! “小心!”虞鹤忙道,与青舆并肩而立,摆好拳势,全神贯注地盯着缓缓苏醒的双虎。 “吼!” 虎吼入耳,震耳发聩! 双虎齐醒,却并未朝二人发动攻击。二虎纵足急跳,于二人头顶跃过,临近黑水之时,竟化作两道金色流光,连接黑水两端,形成了两条“金虎束桥”! 二人惊疑渐定,慢慢地松了口气。 青舆问道:“你是如何触动这机关的?” 虞鹤笑道:“我见这门环里透出些许金光,觉得好奇,就激出了一股真气,没想到竟是歪打正着了。” 青舆无奈摇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赶紧过去吧,免得又进来许多麻烦,拖慢我们的速度。” 虞鹤点头,不再废话。 二人并肩,走到了两桥之前。由睡虎所化作的金桥,桥身微垂,虽能到达对面,但离底下黑水却是极近,看起来十分危险。而由惊虎所化的金桥,桥身微昂,亦能到达对面,离底下黑水稍远,看起来倒是安全许多。 虞鹤没怎么多想,笑道:“我走这条高一点的桥,那条离黑水太近了,总觉得不太舒服。”说完,便走上了这条由惊虎所化的金桥。 青舆点头,心里却是想道:“洞中机关重重,凡事皆不可以常理度之。睡虎此桥虽然看起来危险,或许才是真正的通道。不过,我也不敢十分确定,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人一桥,哪方出了问题,另一方再施援手倒也不迟。” 两人皆不耽搁,纷纷走上了桥,向黑水那一端的小门行去。 还未行得几步,黑水好似感应到了两人,剧烈地翻腾了起来! 两桥皆未受损,但青舆的前方,却已被黑水尽数拦住,再无法靠近半步。 虞鹤见状,倒是松了口气,俯下身子,伸出了手,道:“青舆兄,快些上来,这座桥能够安全过去。” 青舆叹了口气,伸出了手,在虞鹤的帮助下,登上了惊虎桥。 黑水再也奈何不了二人,二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此地,到达了小门。 小门无锁,也没有其他繁琐复杂的设计。 青舆推开小门,二人进得门中。 门后是一条甬道,两壁挂满了油灯。 二人一路直行,约百丈距离,视野终是豁然。 一座方形大殿,呈然入眼。四角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四周不仅镌刻着许多古怪的符文,还尽被粗大的铁链牢牢缚住。大殿中央,石阶缓登,阶顶有一高台,高台之上,立着一尊正燃着幽幽绿火的丹炉。丹炉旁,有一上锁的鎏金大箱。 阴风森森,悄然可怖。 虞鹤打了个冷颤,道:“怎么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宝洞,倒像是某人的墓穴。” 青舆点了点头,道:“这里的确是墓穴,是‘死亡之主’的墓穴。” 虞鹤不解,问道:“死亡之主?何许人也?” 青舆一边戒备着四周,一边给虞鹤说了死亡之主的来历。 死亡之主,便是这片死亡之海的主人。许多年以前,这里还并不是一片荒漠。也绿草如茵,天蓝水清。而这所谓的涅槃洲,原本就是这儿的一个小镇。可有一天,镇里突然跑来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年。 少年重伤命危,急需救治。镇里的所有人,却都冷眼旁观,不愿相助。后来,这少年死后,化作沙鬼,在一夜之间,将镇里的所有百姓尽数绞杀!后来,中原各武林人士得知此讯息,纷纷赶来,集各派之力,终是将这沙鬼以阵法束缚住了,并立时挖穴,观四处风水,建了此墓。 虞鹤大开眼界,又问道:“那依你这么说,那死亡之主还未死去,仍被封印在这座墓穴里?难道,难道就在这四口棺材里?” 青舆摇了摇头,道:“不太像,我觉得这四口棺材应当只是阵眼。咱们只要拿了该拿的东西,别动这四口棺材,自然不会惹到那死亡之主。” 虞鹤点头,将目光落到了高台上的那个鎏金宝箱上,纵然心里很是激动,却仍不敢轻举妄动。 “呵,没想到竟有家伙能比我们还先进来,真是有趣。” 一个尖细到令人恶心的男声传进了耳中。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大殿东门,也走进来了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削,肤色雪白。女的却是健硕无比,肤色偏黑。 虞鹤还没反应过来,青舆却是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家的两个妖魔鬼怪。” 男的名唤陆虚,女的叫作陆昆。 陆虚人如其名,身为男子,却是一身女子气概,着眼细看,竟还涂着不少胭脂。 陆昆除了皮肤黑点,倒也没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顶多是肌肉较为发达。 但在虞鹤的见识中,这两种类型的人,可都不少。久而久之,这种近乎畸形的审美,倒也成了常态,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陆虚听得青舆的讽刺,气得直跺脚,指着青舆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陆昆却是冷笑道:“不要跟这两个废物一般计较,只要杀了他们,他们的嘴自然就会闭上,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虞鹤向来反感这种娘们兮兮的男子,扳了扳指节,咔咔脆响,道:“青舆兄,那金刚芭比就交给你了,这娘炮我来处理。反正都是来夺宝的,与其废话连篇,不如直接动手!” 话音未落,虞鹤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双拳攒势,真气运转,袭向陆虚! 陆虚微惊,小退半步,竟不敢与虞鹤硬撼。 陆昆本欲保护陆虚,却被同样袭来的青舆给死死缠住了,只得仓促还招,根本无瑕分心。 虞鹤冷笑,拳罡激出,对准了陆虚的脑袋! 陆虚惊叫一声,根本提不起反击的胆量,抱头鼠窜,却恰好躲过了虞鹤的拳罡! 虞鹤眉头微蹙,收拳缓势,想道:“这家伙看似虚弱,但他的步法却是大有蹊跷。且试试他的真实实力,不可大意。”想罢,再度出拳,刚猛之势大减,绵延之势剧增,不为迅速击杀,只在竭力封堵。 陆虚一边大叫着,一边慌忙躲窜着,如同失措的老鼠一般。但奇怪的是,即便他的步法没有半点章法,但就是能躲过虞鹤的每一道拳风。 虞鹤不解,拧眉苦思,没有仓促出拳,只是紧追在陆虚身后。 另一边的青舆,正与陆昆斗得难分难解。他击出一拳,将陆昆震得倒退半步,自己也受到不小波及,身子微晃,却未退后。 青舆抽空瞥了一眼,只见虞鹤并未出招,立时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提醒道:“陆虚不会什么武技,但他的身法却是一绝,乃是陆家绝学,唤作‘疾匿苔魅’,疾风匿影,能在青苔之上行如鬼魅,你可得谨慎找寻破绽!” 虞鹤默默点头,将青舆的提醒记在了心里。但面对这迅捷的身法,他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照旧,死追在陆虚身后。 “你一直追着我做什么!”陆虚叫道,神情几近崩溃。 虞鹤答道:“我想送你这样的家伙早入轮回,免得荼毒他人。” “你!你蛮横无理!”陆虚道,步法未有片刻停滞,泪珠却已在眼中凝结。 虞鹤无奈苦笑,心里的怒火也不知怎的,竟莫名褪去不少,道:“大哥,你好歹是个男的,怎么说话做事都跟个姑娘一样?要是被你爹妈看见了,他们会怎么想?” 陆虚听得虞鹤这般一说,努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给憋了回去,语调也因此提高了许多,道:“谁说男的就必须顶天立地了?这个世道,无论男女,只要生得好看,谁会管你是男子气概还是女子气概?那些说男子必须顶天立地的人,在我眼里,全是些顽固不化的蠢货!” 虞鹤哑然,想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逻辑?这家伙的三观倒是崩塌得可以啊!估计这家伙以前肯定受过什么无法愈合的创伤,才会衍生出这种反人类的思想。不过,这关我屁事?” 第38章我也怕死,只能你死了。 想罢,虞鹤迅速出拳,趁着陆虚一个恍惚,将拳罡毫无疑问地送到了他的脊背上! “咳!”陆虚咳出一口鲜血,往前跌了几步,转过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鹤,道,“你!你故意抛出话来,就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好破解我的身法?” 虞鹤又击出一道拳罡,打断了陆虚的两个膝盖骨,彻底废了他的身法,笑道:“你也别怪我,咱们都是为了宝物而来,若无人败亡,争斗肯定不会停止。而且,我也是个怕死的人,这败亡的下场,只好由你们来承担了。” 不给陆虚说话的机会,拳罡掠过,贯穿了他的脑袋! 见得陆虚身死,陆昆内心一乱,招式衔接出现阻滞,被青舆揪住破绽,一拳毙命! 虞鹤没有多看这两具尸体哪怕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到了青舆身上,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去开宝箱?” 青舆答道:“再等一会。” “为什么?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开了宝箱走人?”虞鹤问道。 青舆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带着虞鹤,躲到了大殿东南角的棺材背后,借着棺材的遮挡,稍加躲藏了起来。 虞鹤不明白青舆的意思,但此刻心里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好见机行事了。 未几,存活的夺宝者们,皆从四门涌入了大殿。 虞鹤粗略地数了数,除却自己二人之外,大概还有四十几人。 这四十几人才一见面,也不说什么废话,便如死敌一般厮杀起来! 本来还有些阴森的大殿,却因为这震耳发聩的喊杀声,变得血腥无比。 刀光剑影,脆响连连。一名剑客被人斩掉了手臂,他的长剑却是刺入了另一人的心脏;一名执扇公子被人切掉了脑袋,但他临死前所发出的暗器,却是扎入了另一人的脊背。 这四十几人,犹如嗜血的猛兽一般,双眼赤红,眼里除了宝物,再无其他! 虞鹤躲在棺材背后,看着眼前这般惨烈的景象,不禁有些发抖。 青舆却是神色如常,甚至,甚至脸上还挑起了一抹冷笑。 厮杀许久,鲜血纷洒,洒在大殿的地砖上,溅在大殿的墙壁上。甚至连四角的棺材,都已变得殷红。 这些夺宝者们,伤的伤,死的死,皆没了什么再战的能力。但是,他们的嘴巴可是一刻都停不下来,既然没法再动手了,那便肆意地打起了嘴炮。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虞鹤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肩头一紧。 青舆抓着虞鹤的肩膀,纵身而起,直直跃上高台! 众人见得此景,尽皆抓狂,怒吼咆哮尽蹿入耳中! “直娘贼!这两个废物为什么半点伤都没有!” “干!老子拼了命地厮杀,到头来竟给这两个废物做了嫁衣?老子不服!不服啊!” “兄弟们!你们还剩着些气力么?咱们先爬将起来,将这两个废物杀了再说!” 骂的骂,叫的叫,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爬起来动手,也不知是他们真的没了力气,还是心有顾忌。 不过,无论是哪般情况,都影响不了虞鹤、青舆的心情。 二人落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底下重伤的众人,心情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虞鹤笑道:“青舆兄,你这兵不血刃的计谋,倒是高明得很。既能夺得宝物,又能不受丝毫损伤,佩服,佩服!哈哈哈!” 青舆笑了笑,道:“别理那些家伙们,咱们先把宝箱开了再说。” 虞鹤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众夺宝者的喝骂,俯身查看身前的这个鎏金宝箱。 宝箱长约三尺,宽约六寸。箱盖紧闭,却是贴着一张符咒。 虞鹤迟疑,没有上手,问道:“青舆兄,这张符咒是怎么回事?” 青舆摇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殷切的光芒,道:“我也不清楚,或许要撕掉这张符咒,才能打开宝箱,拿到箱子里的宝物吧?我帮你看着那些夺宝的家伙,你动手撕掉符咒便行。” 虞鹤没有看见青舆眼里闪过的光芒,自是对青舆的话深信不疑。他才将手碰到符咒,却觉地面一阵剧颤。忙收回了手,站起身来,一脸无措地看着大殿。 众夺宝者亦是惊慌无比,喝骂骤止,皆是疑问。 “怎么回事?” “这墓穴是要塌了么?咱们,咱们快逃!大不了不要这宝物了!” 这些夺宝者们,也不管自己的伤势重不重了,纷纷强撑着爬了起来,都想从原路逃离。 虞鹤还未作出反应,青舆却是怒喝一声,袖间微鼓,激出数股真气,贯穿了这些夺宝者的心脏! 血花连爆,如气泡般纷纷炸裂,又溅了一地的鲜血! 虞鹤微惊,看向青舆,道:“杀了他们,是怕消息走漏么?” 青舆点了点头,却是催道:“你别管这么多,快些撕掉符咒,咱们赶紧拿了宝物走人。看这情况,这墓穴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虞鹤应了一声,忙蹲下了身子。在他再次触碰到符咒的刹那,殿中再度剧震! 数声巨响,还夹杂着铁链断裂的声音! 虞鹤再次起身,终于是找到了声源,竟是大殿四角的四口棺材! “快啊!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撕开符咒!”青舆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嘴唇亦有些许发白。 这下子,虞鹤再不敢拖沓,伸手一拂,撕下了宝箱上的符咒! 巨响连连,四口棺材皆被踢开!棺材板携着千斤力道,径向青舆砸来! “哈哈哈!我被束缚的一魂三魄,终于是放了出来,终于能与我合为一体了!哈哈哈哈!多谢你了,虞兄!”青舆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浑身绽出一圈暴戾血浪,竟将虞鹤生生震飞! 而那鎏金宝箱中,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稀奇珍宝? 虞鹤受这巨力反震,呕出一口鲜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向东南角的棺材摔去! “难怪,难怪他竟能如此快速地破掉阵法……原来,原来他便是那个死亡之主。”虞鹤想道,心中余惊仍是未退。 剧痛并未袭来,虞鹤反倒觉得背心一暖,倒飞的势头立时止住了。 救下他的,是从东南角这口棺材里出来的一位干枯老翁。 这老翁形如枯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与干尸无异。 虞鹤还没来得及道谢,便见这老翁收回了手,也不说话,双足蓄力,径向高台上的青舆冲去! 当然,还有其他三个方位的人,皆是枯槁之人。东北角的,是个枯槁的执扇公子;西北角的,是个枯槁的持剑女子;西南角的,是个枯槁的提杖和尚。 “当初就是你们四个,以阵法将我困住,再封入此墓中的!今日我重见天日,哪会再重蹈覆辙!这十余年来,我不断夺舍渡魂,终是找到了这个完美契合的肉身!今日,便是我重见天日的时候!我要屠尽天下冷眼之辈!哈哈哈!” 青舆狂笑,双眼已然赤红! 执扇公子冷哼一声,挥扇前袭,转若流萤,一招“飞环绕玉”,斩向青舆脖颈! 青舆拂手,绽出一道血芒,击在旋扇之上,立时止住了执扇公子的势头,冷笑道:“‘玉扇侯’荣百蔑,不过尔尔!” 荣百蔑眉头紧拧,将体内真气尽皆凝入扇中,与青舆硬撼不退,道:“三位,本侯已缠住此獠一臂!” 话音甫落,只见寒光一闪! 持剑女子迅挽剑花,剑锋袭芒,一招“玉女穿梭”,刺向青舆右肩! 青舆不慌不忙,右手上扬,五指倏张,竟凭肉掌,直接抓住了剑身! “‘冷芳剑’荀慧,在这棺材里待了十余年,连剑术也变得软趴趴了?哈哈哈!”青舆肆意嘲讽,根本不将在场众人放在眼里。 荀慧咬紧牙关,没有跟青舆逞口舌之凶,亦学着荣百蔑,将真气尽皆凝在了剑中。 荀慧与荣百蔑联手,已经缠住了青舆的双手,倒是给剩下两人提供了极为舒适的输出环境。 枯槁老者与枯槁和尚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皆已会意。 老者推出双掌,蕴藏磅礴力道,径向青舆心口印去。和尚则挥动禅杖,耀出金光,扫向青舆双足。两人联手,令青舆无法兼顾。 青舆见状,怒哼一声,浑身凝出一层血气护罩,从中竟衍出两手虚影,一手架住了枯槁老者的双掌,一手回环,抓住了枯槁和尚的禅杖! “什么!” 四人皆惊,竟被青舆一人缠住,无法轻易脱身,只好疯狂运转真气,欲跟青舆硬撼。 而此刻身在高台之下的虞鹤,便是成了这场战斗的唯一变数。 四人知晓,青舆也知晓,却唯独虞鹤自己不知晓,还在想着如何才能逃走。 “虞兄,我实话告诉你,墓穴里并没有什么宝藏。所谓的宝藏消息,不过是我夺舍渡魂之后故意放出去的,目的正是引人前来,解开我的束缚。”青舆忽然说道。 虞鹤不解,看向青舆,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是想证明你有多聪明,我有多愚笨么?” 第39章救命恩人?当我是傻子么? 青舆微愣,尴尬一笑,道:“虞兄可别会错了意,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会嘲笑你?” 虞鹤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青舆身子微颤,身周的血罩亦是微微抖动,凝了口气,道:“你跟那些冷血的世人不同,倘若你此刻出手,助我灭了这四个家伙,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即便是这人类天下,我也助你夺至囊中,如何?” 四人听得青舆此话,满脸震惊,皆将目光落在了虞鹤的脸上。 荣百蔑叫道:“少侠莫听此獠妖言惑众!你实力不如此獠,若它反口,只会害了你自己!” 其余三人,跟荣百蔑的意思一样。 虞鹤笑道:“你此话当真?”一边说着,一边向高台走去。 青舆双眼微亮,想道:“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容易上当,既是如此,便先诓其解我危机,而后再将其诛杀,便一切安定。”想罢,答道:“自然不假,你在金虎束桥时救了我一命,免我坠入黑水之危,我还你整个人类天下,又有何妨?” 青舆笑意满脸,其余四人却是满脸忧虑。 虞鹤走至青舆身边,站在五人皆攻击不到的地方,看着青舆,道:“那你小心些,我的拳罡可不能自主锁定目标,万一误伤了你,可不要怪我。” 青舆点头,嘴角微勾。 其余四人,皆凝神静气,将真气分出些许,打算用以抵御虞鹤的拳罡。 虞鹤凝劲入拳,对准了青舆,接连轰出十拳! 金钟破晓的威势,立时聚至一处,威势狂增数倍,向青舆砸去! 虞鹤体内的真气耗损殆尽,气喘吁吁地看着青舆,笑道:“我虞鹤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还是分得清楚大是大非的!你想骗我,还嫩得很!” 缠住青舆的四人,皆松了口气。 青舆脸色突变,眼中竟是难以置信。他不甘怒吼,道:“虞鹤!你!你竟敢耍我!” 话音未落,拳罡猛袭,击碎血罩,直接轰烂了青舆的肉身! 肉身崩毁,魂魄离体,四人眼疾手快,纷纷捏出印诀,将四散的魂魄尽数驱灭! 忽地,眼前景象如玻璃一般片片碎裂。 虞鹤双眼一黑,神识抽离,直直栽倒在地。 未几,神识重归,身周一片温暖。 虞鹤睁开了眼睛,却已不在墓穴之中,而是躺在一座小屋院中。 四周围了一圈竹篱,院中桌椅齐全,皆以青石所筑。院里还种着不少小花,花香萦鼻,沁人心脾。 虞鹤慢慢坐起,脑子里冒起一圈问号。 “你醒了?感觉如何?”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虞鹤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 “你是谁?怎么连呼吸声都没有的?” 汉子笑道:“我叫甄青山,是这‘擎山伏虎’境内的虚影。换句话说,你要想学到擎山伏虎,得通过我所布下的试炼才成。好在你并未失去判定是非的能力,已经通过了我的试炼。” “试炼?”虞鹤惊道,“什么试炼?你什么时候给我布下的试炼?” 甄青山道:“方才你所经历的一切,便是我的试炼了。” 虞鹤讶异,问道:“刚才,刚才那一切,包括墓穴、青舆,还有那些夺宝的人,什么死亡之海,都是假的?都只是你布下的试炼?” 甄青山点了点头,道:“事情是的确发生过的,我只不过是以幻境的形式,让事情再重新演示了一遍。至于事情的走向及结果,完全取决于试炼者本身。你很好,没有受那青舆哄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说罢,甄青山笑了笑,手掌摊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呈于掌心,递给了虞鹤,道:“这是你通过试炼后的奖励,总不能让你白白辛苦这么一趟。” 虞鹤接过木盒,也未耽搁,直接打开了木盒。 盒中放着一页泛黄的拳谱,以及一张金黄色的灵符。 甄青山道:“这页拳谱所记载的,便是罗汉拳的第二式,擎山伏虎。至于这张灵符,叫作‘遁形无踪符’,是一次性的符咒,用完便会消失,可助你隐匿身形,持续一日。” 虞鹤将遁形无踪符给收到了坠里,仔细看着手上的这页记载了“擎山伏虎”的拳谱,不禁问道:“这拳谱还得一页一页的学吗?那我坠里的那本罗汉拳谱又有什么用?” 甄青山笑道:“你拿出拳谱,再在这页拳谱上滴上一滴鲜血,便能看到效果了。” 虞鹤微惊,照着甄青山说的做了。 鲜血滴下,手里的这页拳谱闪过一道金光,继而消失不见。 虞鹤立时翻开了罗汉拳谱,只见原本空白的第二页,已经出现了图文,正是“擎山伏虎”的具体描述及学习方法。 擎山伏虎:罗汉拳第二式,左拳上击,右拳下压,真气磅礴。上可移山,下可伏虎。 在甄青山的指导下,虞鹤依着拳谱细细研习,终是学会了这招“擎山伏虎”。 甄青山笑道:“你的悟性倒是不错,学会这招仅用了三日时间。不过,你得切记,任何招式都不可急于求成,你现在虽已初成,但离大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得多多练习,切莫贪图享乐。” 虞鹤点头,向甄青山抱拳行了一礼,道:“承您指导,我才能如此迅速地学会这招。不过,我在原界还有急事要处理,不知能否告知我离开这武技临境的方法?” 甄青山笑了笑,手臂轻挥,身边立时出现了一个水蓝色的空间漩涡,道:“你只要踏入这个漩涡,便能离开此处,回到原界了。当然,你若想来找我练练拳,随时奉陪。” 虞鹤辞别,踏入漩涡,眼前又是一黑。 未几,景象重归,虞鹤已经离开了武技临境,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仅过了十几分钟而已,心中大定。 他再不敢耽搁,拿出遁形无踪符,贴在了自己身上,立时隐去了身形。 “连衣服也可以隐形的?那感情好,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虞鹤想道,出了家,径向龚家而去。 他来过一次龚家,这次自是熟练许多,没有多费半点功夫,便赶进了龚家的客厅。 客厅人头攒动,两方人马对峙。 一方是以贲雄为首的贲家人,一方则是以龚完为首的龚家人。 二人皆一脸怒意。 贲雄指着龚完的鼻梁,怒道:“不就是一株百脉塑么?老子愿意出两倍价钱买下,你都不愿意给老子作这个人情?那从今以后,我贲家与你龚家,恩断义绝!” 龚完不甘示弱,亦是叫道:“断便断!我龚家像是缺那点小钱的人?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那株百脉塑老子宁愿拿去喂狗,也绝不会给那个废物厨子!即便你贲家出面又如何?老子照样不放在眼里!” 贲雄冷哼一声,道:“那你可千万别后悔!”说罢,带着手下的小弟,转身离去。 待贲雄离去后,龚完将桌上的茶杯给掷得粉碎,唤来龚旋,道:“旋儿,你去公司走一趟,通知各部,断掉一切与贲家的生意来往,并把贲家加入黑名单!” 龚旋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虞鹤亲眼见证了贲家与龚家决裂的场面,心里底气更甚,却也对贲雄更加感激了。 他再无半点顾忌,待得众贲家保安离开客厅之后,便借着遁形无踪符的便宜,悄悄地摸到了龚完的身边。 龚完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发现虞鹤的到来。 虞鹤哪里肯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他伸手一揽,用手臂直接卡住了龚完的咽喉,并刻意压低了嗓子,说道:“别出声,否则我立马要了你的性命!” 龚完剧惊,心里想道:“这声音好熟悉,是‘有鹤来兮’的那个废物厨子?他到底有什么人相助,竟能隐去身形?待我脱险,我定要将这个废物活活打死!” 他想是这般想,但也不敢违背虞鹤,没有半点挣扎,反倒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挟持我?” 虞鹤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回答龚完的问题,道:“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带我去藏有百脉塑的房间,将灵药给我,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会将你慢慢折磨,直至死亡。” 龚完听后,浑身轻抖,额头冷汗涔涔,哪敢有半分耽搁?他一边安抚着虞鹤的情绪,一边缓步走着,向放着百脉塑的房间而去。 百脉塑的存放位置并未有任何的改变,还是虞鹤上次进到的那个房间。 百脉塑入手,连带着装着百脉塑的大盒,也在遁形无踪符的帮助下,隐去了身形。 虞鹤松了口气,放开了卡住龚完咽喉的手臂,打开了盒子,确认其中是否有诈。 灵药仍在,如药灵脉根一般,虽生得平平无奇,但药香却是十分浓郁。 龚完闻得药香,明白虞鹤还在屋中,并未离去。但他也不甘仅作刀俎之肉,悄悄向墙边移去。 虞鹤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百脉塑上,没有注意到龚完的异动。 龚完却是不知虞鹤的动向,只能谨慎地移动着。不过,只要虞鹤没有出声阻止,就证明他此刻还是安全的。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传进了虞鹤的耳中。 他大惊,合上了木盒,将百脉塑收到了坠中,伸手向龚完拿去! 第40章擎山伏虎的威力! 龚完只觉劲风扑面,下意识地叫了出来:“程颖!你死哪里去了!老子都快死了!”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程颖眉头一皱,急忙伸手,几个箭步跨到了龚完身边,伸手推开了龚完,咽喉一紧,却是被虞鹤给拿住了! 龚完吓得面色苍白,再不管程颖的死活,连忙跑出了屋子,大声喊叫着! 程颖咬紧牙关,根本看不见虞鹤的身影,只得顺着自己的感觉伸掌一推,却是又被虞鹤给拧住了。她调整呼吸,试图出腿,却被虞鹤识破,身子一旋,竟被虞鹤给倒抱了起来,推到了墙上! “你,你要做什么!”程颖怒道。 “你可是第一个看过我全身的人,你说我要做什么?”虞鹤笑道。 “原来是你这淫贼!你,你要杀便杀,跟我说什么多废话干嘛?说得好像我想看你似的,还不是你耍流氓!”程颖道,脸色绯红,也不知是因为倒立而导致的血液逆流,还是真真实实地害羞了。 “哼!要不是我今天还有要事在身,凭你刚才的这番话,我早就取了你的小命!好在我已经拿到了百脉塑,心情比较好,即便放你一马,也无所谓!”虞鹤说道,猛地松开了双手,让程颖摔倒在了地上。 他趁着程颖还没起身,一拳击碎了房间的窗户,跃出窗外,顺着旁边的巨大水管,顺爬而下,径往“有鹤来兮”而去。 程颖追到窗边,揉着生疼的手臂,却是无法捕捉到虞鹤的踪迹,只得叹了口气。 此时,龚完已经带着十几名龚家保安赶了过来,他看着站在窗边的程颖,知晓已让虞鹤跑了,气冲冲地骂了程颖几句,又道:“那废物东西肯定回了‘有鹤来兮’,我们直接去有鹤来兮堵他!这次你要是再失手,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程颖心中燃起怒火,但无奈为了公司的名声,只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龚完身后。 虞鹤赶到“有鹤来兮”,撕下了贴在身上的灵符,开了门,走进了店里,亦不忘在门口挂上了一个“暂不营业”的告示牌。 他才刚放上告示牌,便见数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 虞鹤心里微惊,想道:“我都将嗓子压得如此难受了,还是被龚完给认出来了?” 念头还未落定,数辆轿车并轮而止。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并不是龚完与龚家的保安,而是贲雄与一众贲家保安。 贲雄笑道:“我得到消息,龚家的百脉塑又被人给抢走了,便没多想,肯定是你下的手。所以我立时放下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带人朝你这来了。” 虞鹤松了口气,跟贲雄说了一声“谢谢”。既有贲雄带人相助,他的情况倒是好转了许多,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未几,龚完也带着程颖及龚家众保安来到了店外。 龚完见得贲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不过,龚家既然已经跟贲家决裂,那龚完自然也不用给贲雄什么面子了。他指着虞鹤的鼻梁,振臂一挥,怒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不管有什么东西阻拦,今儿都要给这个废物东西一点颜色看看!无论死活,出了事老子顶着!” 龚家众人齐声答应,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各自的兵刃,皆是实心钢管。 贲雄亦是不怵,笑道:“弟兄们!今儿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身后这家饭店,绝不能让半个龚家的废物闯进去,有没有信心!” “有!”贲家众人高声应道,声音可比龚家众人要浑厚多了! 混战,一触即发! 周围的路人们,都不敢掺和进来,纷纷避了开来。 率先动手的,乃是贲家的保安们! 他们手里拿的,并不是所谓的实心钢管,而是更加高端的伸缩电棍,威力自然也比实心钢管大上许多,只要一被电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皆会当场昏厥。 龚家众人倒也不惧,举起钢管便迎了上来! 棍管交锋,砰砰作响,倒是有些壮观! 贲雄与龚完,则是在众保安身后压阵。他们只是个大老板,并不是什么大将军,自然用不着身先士卒,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程颖娇喝一声,从龚完身边跃起,玉掌齐出,自上而下,向虞鹤击来! 虞鹤伸手推开了贲雄,叫道:“来得好!正好拿你试试新招式的威力!”双拳齐出,激出数股拳罡,乃是罗汉拳第一式,金钟破晓! “什么新招,还不是跟那晚一样不堪一击!”程颖脸色未变,双掌接连击出,激出数道掌风,与拳罡相撞,化解了虞鹤的拳罡,并成功欺至虞鹤身前,玉掌并成手刀,向虞鹤颈间砍去! 虞鹤架拳,震退了程颖的玉掌,深吸一口气,左拳上击,右拳下压,浑身真气磅礴涌出! 一股极为强劲的拳罡扑面而起,力道甚巨,上可擎山,下可伏虎,直击程颖心口! 程颖脸色骤变,俏脸已被拳罡刮出数道血痕,她哪里敢与之硬撼?玉足疾点,身形暴退! 可这擎山伏虎之势哪是这么容易便能躲开的?即便程颖已经退出数尺,还是受到了拳罡的波及,痛叫一声,咳出一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数声闷响,程颖撞在身后的黑色轿车上,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栽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虞鹤的手已经痒了起来,哪能这般轻易罢手?他高喝一声,道:“众贲家兄弟守护饭店即可,至于龚家的这些废物,由我一人便能击退!” 贲家众人听得此言,脸上虽然皆是不信,但终不敢违抗命令,撤棍回退,护在了饭店四周。 龚家众人压力顿减,并没人去扶已经重伤的程颖,皆是紧攥着手里的实心钢管,如临大敌地盯着贲家众人,似乎并没把虞鹤给放在眼里。 虞鹤看了眼有些犹豫的贲雄,问道:“贲叔,要是我失手把这些人给打死了,不会有什么罪名吧?” 贲雄想了想,道:“没有,我都给你担下了,你尽管放手去打。不过,你真的要以一人之力独对这么些人?虽然你的拳术不错,但这样也太勉强了些吧?” 虞鹤知晓贲雄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并未露出半点不高兴的神色,反倒说道:“不用担心,若是我支撑不住的时候,会出声告诉你们的,到时你们只需上来掩护,便能安然无恙。” 贲雄听得此言,终是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小心。” 虞鹤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龚完及众龚家保安,捏了捏拳头,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废物,根本用不着贲家的兄弟们多费功夫,我一个人便足够了。” 龚家众人听得此话,皆是哈哈大笑,纷纷指着虞鹤的鼻子,嘲讽辱骂之语接连蹦出。 “你们听到了没有,就这个废物厨子,也敢一个人跟我们叫嚣,哈哈哈!” “要是没有贲家众人保护,这废物厨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现在这废物有了贲家撑腰,就出来装大头了,真是可笑,哈哈哈!” 龚完的神色本来还极为凝重,在此刻听到虞鹤这般一说后,亦是忍俊不禁,摇头笑道:“真是个蠢货,不仅是个蠢货,还是个废物!贲雄怎么会跟这种废物打上交道的?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面对众人的嘲讽,虞鹤的内心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他慢慢抬起双拳,又向前跨了几步,左拳上击,右拳下压,擂出疾劲拳罡! 拳罡如山,岿然巨耸,磅礴的气势直压得龚家众人喘不过气来! 拳罡又似虎,叱咤迅行,直令风云变色,慑得龚家众人心惊胆颤! 在场众人,脸色皆变!无论是贲雄及贲家众人,还是龚完及龚家众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脸色,震惊无比!都忘了该作出如何的反应。 毫无疑问,拳罡突入人群,将最前头的十来名龚家保安直接撕裂! 肢体皆断,脏腑爆碎,洒下一阵血雨! 血雨骇魂,落在龚家众人的脸颊上,直到血味入鼻,他们才回过神来。 “怎,怎么可能!这家伙,这家伙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实力!他,他是魔鬼吗!” “快,快跑吧!我,我不想死!” “快跑啊!快跑啊!” 龚家众人,军心溃散,再无再战之力,纷纷溃逃,连车也来不及上了。 对于这些逃跑的龚家保安,虞鹤并没有斩尽杀绝的心思。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一人,那便是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的龚完! 他缓步上前,走到了龚完身前,一把揪住了龚完的衣领,将其生生提了起来。 虞鹤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觉小腿一紧,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痛叫一声,猛地将腿一甩,终将那人甩出数尺远,原来竟是重伤的程颖。 “程,程颖!你,你个废物东西!老子,老子花了大价钱聘请你来,你,你连这个厨子都对付不了么!快,快点过来救老子,老子快要死了!”龚完吓得浑身颤抖,但也不忘对程颖发号施令。 在他眼里,程颖似乎不像个人,而像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生。 第41章赦阳保镖公司?还是杀手公司? 即便龚完对程颖的态度如此恶劣,她脸上也没有丝毫放弃的神色。 纵然程颖重伤在身,满嘴是血,仍是不顾一切地向虞鹤爬来,只想保住龚完的性命。 “为了公司的名声,竟甘愿被这种人渣当畜生一样使唤,值得么?”虞鹤紧紧掐着龚完的咽喉,看着在地上艰难蠕动的程颖,不禁问道。 程颖没有回答,紧咬牙关,未言放弃。 “废物东西,别以为有贲雄给你撑腰,你就真有杀老子的资格了!你,你惹得起我龚家么?即便老子死了,龚家的家业还在,只要旋儿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你在今阳市还想不想混下去!”龚完怒道,明明已经被虞鹤给掐住了咽喉,还是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虞鹤冷笑,直接给了龚完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没有多看龚完的脸色,反倒偏转脑袋,看向一脸惊愕,还未回过神来的贲雄,问道:“贲叔,我能杀他么?” 听得虞鹤这么一问,贲雄终是回过了神,点头,笑道:“杀便杀了,我替你扛下来便是。小小龚家,我贲雄岂会放在眼里?” “贲雄,你!”龚完脸色骤变,额上冷汗再流,一发不可收拾。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脆响! 虞鹤又给了龚完一个大耳刮子! 龚完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肿了起来。他的嘴角,也缓缓流出了鲜血。 “程颖!你,你他妈……”龚完别过脑袋,看着离虞鹤还有一段距离的程颖,又想开口喝骂。 可是这次,虞鹤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手上力道陡增,只听得“咔嚓”一声,龚完的咽喉已被他给生生捏碎了! 虞鹤捏碎龚完咽喉之后,心中仍未完全解气。他将拳头擂在龚完的心口处,猛地激出一股拳罡! 拳罡贯穿了龚完的心脏,溅出一大滩鲜血,将龚完身后的这辆黑色轿车给涂成了猩红色! 随着龚完的死亡,虞鹤心中的郁气尽出,贲雄及贲家众人的心情,自是兴奋无比! 他们皆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脸上,除了震惊之外,便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难怪老爷宁愿跟龚家闹翻,也要助虞老板一臂之力。我当初还以为虞老板只是个厨艺很厉害的厨师,没想到他的功夫也这么厉害!” “一人独战龚家众保安,不仅毫发无伤,还将众人直接吓退,这等气魄,现在有几个人能有?依我看呐,连老爷都悬!” “哈哈哈!想必老爷心里也是极高兴的吧?能结识这等杰出人物,说是三生有幸也不为过!” 贲家众人聊得开心,倒在地上的程颖却是不甘地捶了捶地,她这次的保护任务,可谓是全盘皆输。 虞鹤看了贲雄一眼,道:“贲叔,后面的事情,又得麻烦您了。” 贲雄笑道:“无妨,你替我除去龚完这个大敌,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麻烦?” 虞鹤心里松了口气,没跟贲雄多说,径走到了程颖身前。 程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道:“你要做什么?要杀便杀!” 虞鹤却道:“我怎会杀你?你可是第一个看过我全身的人。再说了,你又不是主动针对我的,咱们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走吧,我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程颖一愣,有些难以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虞鹤笑道:“当然,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除非,你想给龚完报仇?那我可能就会杀掉你了。” 程颖摇头,道:“我怎会给他报仇?我只不过是他雇的保镖而已,他只是将我当作一个畜生看待。要不是为了公司的名声着想,我早就想放弃这份任务了。” 虞鹤道:“那你现在任务失败了,会不会有什么处罚?” 程颖看了虞鹤一眼,没有回答。她吸了口气,强撑着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了。 待程颖离开后,贲雄领着贲家众人也已将现场给清理了干净,跟虞鹤告辞了。 “有鹤来兮”重新开张,在聚财符的帮助下,客人只多不少。 是夜,关门打烊。 虞鹤刚锁上店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有些虚浮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子,来人却是程颖。 程颖的伤势并不见半点好转,跟白天相差不多。 虞鹤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颖道:“我,我的任务失败了,回去可能会受到处分。我,我现在有伤在身,怕顶不住公司的责罚。能不能,能不能在你这暂时养养伤?等伤好了我就离开,不会多耽误你的。” 虞鹤犹豫片刻,终是没敢下定决心,仍问道:“你一个年轻女子,要是去了我家,就不怕我心怀不轨?” 程颖脸色一红,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难道真跟大街上那些小混混一样么?要真是如此,那算是我看走眼了,不去便是了。”说罢,转身欲走。 虞鹤心里一跳,也不知怎的了,竟鬼使神差地往上走了一步,拉住了程颖的手臂,笑道:“我也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你都把我的身子给看光了,还不允许我开开玩笑嘛?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跟我回家便是。” 程颖也没挣扎,任由虞鹤拉着,脸色却已红得不成样子。 回到家中,虞鹤先让程颖在沙发上坐下了。他给程颖倒了杯温水,道:“我先去药店给你买点补血益气的药材,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你的伤势,但能帮忙恢复也是不错的。” 程颖点了点头,脸上羞红已褪,却仍是虚弱地发白,躺在沙发上小憩起来。 虞鹤很快便买回了药材及煎药专用的药砂锅,他将程颖安排到了自己的卧室,便转身进了厨房,开火煎药。 药香浓郁,缓缓飘出。 虞鹤不禁皱紧了眉头,虽然没尝半口,却已品到了中药的苦味。 “好苦,她能喝得下去么?”虞鹤不禁为程颖担心起来。 念头还未落定,忽然听得卧室传来了一声异响,像是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虞鹤将火稍微调小了些,起身赶去卧室。 推开房门,只见寒光映闪,掠得虞鹤双眼微眯。 一名身穿黑衣、口戴面罩的家伙,正举着手里的匕首,朝着熟睡的程颖扎了下去! 虞鹤眉头紧拧,双拳迅出,击出两股拳罡,一股袭向匕首,一股袭向那黑衣家伙! 脆响与闷哼交织着传入虞鹤耳中,这黑衣家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拳罡击中。他手腕一松,匕首掉落在地板上,身子也撞到了墙上。 虞鹤大跨一步,上前又是两拳,直接砸在了这黑衣家伙的腹上,打得他口呕鲜血,连连哀嚎! 程颖惊醒,伸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开关,按了下来,卧室立时一片通明。 虞鹤已经扼住了这黑衣家伙的咽喉,怒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家伙闭口不言,双眼狠狠地瞪着虞鹤! 虞鹤怒极,一把撕下了他的面罩,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面孔。 程颖却是大叫一声,道:“公司,他是公司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记得我见过这张脸!你,你别杀他,放他走吧。不然的话,你就是彻底得罪我公司了,他们会派出更多的人来报复你。” 虞鹤微惊,嘴角轻抽,道:“你,你任职的那家公司,到底是个保镖公司,还是个杀手公司?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怕的样子?” 程颖垂目,樱唇紧抿,没有回答。 而这黑衣家伙却似乎是吃定了虞鹤不敢动手,立时嚣张了起来,道:“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快放我走!就你这废物东西,也敢动我么?真是螳臂……” 话未说完,虞鹤直接给了这家伙两个响亮的耳光,道:“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眼睛是瞎了么?看不清现下的情况么?还敢在我面前狗叫?” 黑衣家伙受了虞鹤这两耳光,整个人都跟懵了一样,嘴角流着鲜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道:“你,你这废物东西!不过是个小小厨师而已,也敢得罪我们公司!真是不想活了么!” “啪啪!” 又是两个清脆无比的耳光! 这黑衣家伙的脸颊已经完全地肿了起来。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废物,若你实力强过我,我或许会咽下这口恶气,但你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废物,却为何要把这个头衔扣在我脑袋上?是没父母教么?还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嘴这么臭?”虞鹤冷声道。 黑衣家伙眼色不变,怒火熊熊,但却不敢再骂。 “真是个懦夫,就挨了这几个巴掌,就不敢再骂了?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今天非得死在我手上不可,还不快滚!”虞鹤怒哼一声,松开了手。 黑衣家伙心知自己不是虞鹤的对手,再不敢逞凶,只是狠狠地瞪了虞鹤一眼,便翻窗离开了。 虞鹤有些担心,便问道:“你确定我放了他之后,你们公司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程颖点了点头,道:“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不高,也没什么关系,不太受人重视。即便是被你给欺负了,也只能算他任务失败。过两天我便不会再拖累你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第42章鱼香茄柳! 虞鹤叹了口气,道:“好吧。”而后,转身离开了卧室,将厨房里煎好的中药倒了一碗,拿了过来。 程颖比想象中坚强,闭着眼睛,将碗中的中药一口饮尽,并跟虞鹤说了声“谢谢”。 虞鹤也在程颖口中得知了她那公司的部分信息。 公司叫作“赦阳保镖公司”,总部就在市里。不过这家公司可不仅仅是一家简单的保镖公司,他们不仅提供像这样的保镖服务,还在暗中接受许多了结私怨的单子。通俗点说,也就是所谓的“杀手”。 而像程颖这些任务失败且没有及时回到公司报备的家伙,只有一个下场,便是死! 虞鹤得知这个消息,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决意保护程颖。 次日,程颖的伤势稍有好转,气色自是好了许多。 虞鹤便带着她,赶到了“有鹤来兮”,正常营业。 来吃早饭的食客并不少,他们点完菜后,自是看见了负责帮忙的程颖,都以为她是虞鹤的女朋友,便纷纷夸赞。 “虞老板,你这眼光可够狠的哈,老板娘竟这般漂亮!” “不愧是虞老板,像你这样厉害的厨艺,就应该配上这般美丽的老板娘!” 虞鹤尴尬地笑了笑,看了正低头抹着桌椅的程颖一眼,只见其脸色绯红,却并未开口否认。他便想道:“既然你都没否认,那我解释个什么劲?反正我的身子都被你给看光了,也该到了你负责的时候了,我反正不亏,嘿嘿!” 忙至正午,高耀终于来了。 虞鹤终是松了口气,将吊坠里的百脉塑拿了出来,连盒一起交给了高耀。 高耀拿到百脉塑,开盒仔细确认,终是点了点头,笑道:“多谢恩公相助,我这便将药拿回去,救治两位哥哥!”说罢,连菜也没来得及点,便凭空消失了。 程颖被高耀惊呆,连忙跑到了虞鹤身边,问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身法这么快?” 虞鹤笑了笑,卖了个关子,答道:“天机不可泄露,等缘分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程颖白了虞鹤一眼,道:“切!卖什么关子,我一点都不好奇!”说罢,转身坐了回去,眼里的好奇却仍是掩藏不住的。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达成成就——厨神之完美琥珀桃柳!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解锁新菜谱——鱼香茄柳! 虞鹤大喜,本想去逗一逗程颖,却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神秘客人光临,唤作“曲风”。 曲风笑道:“早听过虞老板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玉树临风,哈哈!” 虞鹤笑道:“这些恭维话就别多说了,您是本店的客人,不知要吃点什么?对了,今天出了一个新菜品,我还没来得及添到菜单上,您要不要先尝一尝?” 曲风眉头一挑,问道:“什么菜?” 虞鹤答道:“鱼香茄柳。” 听得鱼香茄柳四字,曲风不禁咽了口唾沫,而坐在虞鹤身后的程颖,眼中竟也透出一抹亮光! 当然,虞鹤所能注意到的,只有曲风的反应,倒是没看见程颖眼里的亮光。他见曲风颇感兴趣,便趁热打铁,道:“第一份半价噢。” 曲风大笑,道:“虞老板还真是会做生意,那我就点了这道鱼香茄柳!” 虞鹤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 他拿出冰柜里的食材,分别是:一根鲜茄、些许香葱、些许蒜、些许姜、些许小米辣及一瓶郫县豆瓣酱,还有一罐白糖及一包淀粉,一瓶生抽及一瓶醋。 首先,将一半淀粉加水,搅拌均匀,放在一旁备用。另一半淀粉则保持干状,亦装入另一只碗中,待会也要用上。当然,也别忘了将葱切成葱花,一根整葱放进去可就不得了了。 而后拿出茄子,起刀去皮,切成柳状。再将去皮后的柳状鲜茄均匀地裹上干淀粉,放在一旁静置备用。 接下来,起火热锅,蒸干锅中水渍,倒入香油。油温至七成热,放入先前备好的淀粉茄柳,中火炸至微微金黄,便捞出,再放入一旁碗中备用。 将炸过茄柳的油摈弃不用,放入新油,稍微加热后,依次倒入葱、姜、蒜、小米辣,动勺炒香。 佐料炒香后,放入一勺郫县豆瓣酱,再动勺,炒出红油。 这时,便可倒入先前炸好的茄柳,加入生抽、醋、糖,翻炒均匀。 最后,倒下之前备好的水淀粉,勾芡,再撒些葱花,这道鱼香茄柳便是完成了! 菜肴呈上,余香绕梁。 曲风凑鼻轻嗅,满脸惬意,赞道:“虞老板不愧是今阳市第一厨师,一份普通的鱼香茄柳,竟能做出如此香味,佩服,佩服!” 一边的程颖,亦是嗅到了这满店的肴香,两眼亮光更甚,不停地吞着唾沫。 虞鹤笑道:“若您饿了,便快些用菜吧,要是冷了,怕就没这么好吃了。” 曲风点了点头,拿起竹筷,夹了一块茄柳,放入了嘴中。 茄香浓郁,与各类佐料混合在了一起,其中隐隐透出鱼香之味,慢慢裹住舌尖,轻撩味蕾。茄柳的口感,亦是顺滑无比,柔嫩至极,再加上些许油炸后的酥香,简直是足以麻痹大脑的享受! 曲风连连点头,食欲大振,接连扒了几口米饭,大快朵颐! 待曲风用完这道鱼香茄柳,虞鹤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下来。原来即便自己对于这道菜肴的熟练度还未至“凌绝顶”的境界,也是可以满足神秘客人的口味的。 不过这样一来,虞鹤的脑子里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既然熟练度等级与菜肴的味道无关,那么这熟练度等级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虞鹤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思绪便被曲风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曲风思忖片刻,终是说道:“虞老板,实不相瞒。先前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小区里冒起了黑烟,那个小区好像正是您住的地方,至于具体起火的是哪间屋子,我便没有细看了。” “什么?小区起火了?”虞鹤惊道。 话音未落,虞鹤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您是虞鹤吗?” 虞鹤称是。 “你快些回来,你的家着火了,现在火势虽已扑灭,但你的屋子却也成了残骸。” 虞鹤大惊失色,连忙说了几句,便带着程颖赶了回去。当然,他也没忘记店里,只能拜托曲风暂时先帮忙看着饭店。 曲风没有拒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虞鹤带着程颖,着急忙慌地跑回了小区。 眼前景象果然如电话里那人所说的那般,虽未造成蔓延火灾,但虞鹤的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四壁漆黑,家中家具尽皆损毁。 虞鹤大怒,攥紧了双拳。 程颖却是满脸愧疚,扯了扯虞鹤的衣袖,小声道:“都,都是我的错。早知,早知他们会纵火烧屋,我就不该寻求你的庇护了……” 虞鹤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叹了口气,拉过了程颖的手,柔声道:“不关你的事,只是那群家伙太无法无天了,真以为我虞鹤是好欺负的么!再说了,纵火烧屋之人还未查明,并不一定就是你公司的人,你不用自责。” “既然纵火烧屋的人是我的仇敌,那么他们肯定想看到我生气失望的样子。若是如此,那他们一定离我们不远,肯定还在附近!你,你不是会追踪么?能不能帮帮我?”虞鹤看着程颖,问道。 程颖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二人下了楼,只见小区里已经多出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对着这间烧焦的房屋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 “这是谁家的房子?好好的怎么给烧了?真是可惜了。” “还好火势没有蔓延,不然若是再烧着了旁边的房子,这家主人肯定会赔上不少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咱们小区的防火措施一向都挺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 这些人说的话基本上大同小异,但他们唯一作不了假的,便是脸上惋惜、遗憾、甚至是疑惑的表情。 凭着二人的智商,很快便排除了一大部分人,将范围瞬间缩小到三人。 三人中,一男二女,皆是年轻人。 离二人最近的,乃是那个男的,他贼眉鼠眼,脸上的表情既没有惋惜、遗憾,也没有半点疑惑,只是不停地捏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在众人的口袋上游移。 “这家伙是个小偷,应该不是纵火烧屋的人。”虞鹤、程颖均想道,将目光从这男的脸上移开了。 离二人较近的,是一个瘦瘦的年轻女子。她眉清目秀,五官算不上多好看,但皮肤却是很好,没有涂半点化妆品,仍是洁白无瑕。她背着一个粉红色的单肩包,正低头玩着手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却是满脸喜悦。 “满脸喜悦,却不是那种阴谋得逞或者是恶气尽出的喜悦,烧屋的人应该也不是她。”二人均想道,目光移开,落在了最后一个女子的身上。 第43章纵火真凶有这么蠢? 最后一个女子离二人最远,生得很是漂亮,身材亦是玲珑有致,不过却是带着一脸阴笑,且时不时地瞟着虞鹤那被烧毁的屋子。 “这家伙脸上的笑容也太明显了,如果真是她放的火,那她也太蠢了吧?”虞鹤、程颖均想道,但他们却也不敢疏忽,交换了一个眼色,从两个方向分别向这个女子靠了过去。 待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再逃脱了。 二人瞬间上手,分别扣住了女子的双手。 “你要是敢叫出声,我就弄死你!”虞鹤低声道。 女子脸色骤变,吓得浑身发颤,根本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 二人押着女子,离开了人群,走到了小区里的一个偏僻角落。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女子吓得瑟瑟发抖,靠在墙角,看着虞鹤,眼里尽是惊慌,还有泪花闪烁。 虞鹤怒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是谁指使你放火烧我家的?” 程颖仔细地打量了这女子几眼,想道:“她是个生面孔,我从未在公司里见过。莫非是公司新招揽的员工?可即便如此,她的种种做法也实在是太愚蠢了,又怎会通过公司的入职测验?” 女子泪水渐盈,一脸疑惑,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放火烧你家了?我,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而已,怎么敢随便放火烧你的家?那责任我,我担得起吗?” 虞鹤脸色微变,心里也是打起鼓来,看着泪眼婆娑的这女子,倒是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将目光移到了程颖脸上。 程颖明白虞鹤的意思,摇了摇头,道:“她似乎不是在撒谎,我们或许是抓错人了?”说罢,看向这女子,又问道:“既然你不是放火的人,那你先前怎么露出那样的笑容?还一直往那边瞟,这可不像个正常人该干的事情。” 女子终是明白了过来,伸手拭去了眼眶里的泪水,答道:“那是,那是因为,我录下了放火人的视频。我,我想借机去敲她一笔钱,可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你们给抓到这里来了。” “你有那放火人的视频?”虞鹤惊道。 女子点了点头,自觉地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播放了录下来的视频。 那放火的凶手,竟然是先前那个满脸喜悦的女子! 虞鹤再不敢有半点耽搁,跟这女子说了几声“抱歉”,而后便拉着程颖的手,再度向人群跑去! 那纵火的女子已经不在人群之中了,二人环目四顾,只见那女子正快步向小区外行去! 两人也顾不得什么潜藏不潜藏了,将自身的速度放到最快,连忙追了过去! 那纵火女子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自是认出了虞鹤,吓得脸色大变,将手机慌忙揣回包里,向小区外跑去! “你速度比我快,你先追过去,千万别让她跑了!”虞鹤叫道。 程颖点了点头,即便伤势还未痊愈,但她的速度还是比平常人要快上许多。 虞鹤刚追出小区外,程颖便已将那名纵火女子给擒住了,给虞鹤使了个眼色,转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虞鹤快步走进了小巷,二人合力,将这纵火女子制住,使其无法动弹。 “说!是谁指使你放的火!”虞鹤冷声质问。 纵火女子紧咬牙关,死死地瞪着虞鹤,没有开口。 虞鹤没有丝毫留情,扬起手掌,便给了这纵火女子几个响亮的耳光! 俏脸红肿,纵火女子吐出一口鲜血,却是朝着虞鹤啐了一口,仍是没有松口。 “嘁!还是个硬骨头!这是你们公司的人么?”虞鹤看向程颖,问道。 程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公司里从来没见过她。而且她没学过任何功夫,肯定不会是公司里的人。” 虞鹤微愣,看着纵火女子,想道:“不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那会是谁?我最近……是了!既然不是保镖公司的人,那就肯定是龚家的人了!上次我虽然杀掉了龚完,但龚完却还有个儿子。” “龚旋那家伙虽然不似龚完那般偏激,但我杀了他的父亲,即便他修养再好,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来报复我的。” 念头落定,虞鹤便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了!龚旋这家伙跟他老子一比,倒还是太嫩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会让你冒着如此大的生命危险来烧我的房子?” 纵火女子脸色骤变,眸光瞬黯,已经证明了虞鹤心里的想法,但依旧是一语不发,没有回答。 “哼!既然我已经猜到了幕后的黑手,那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龚旋那样用私人手段来处置你,我要将你交给警察,让你去里面吃尽苦头!像你这样的长相,可有你的好果子吃!”虞鹤道。 他一说完,便拿出了坠里的手机。可他还没拨通报警电话,这女子终是软了下来,哭哭啼啼地求着虞鹤不要报警。当然,她也交待了自己答应龚旋的原因。 她是龚家的一个小保姆,对龚家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而且,龚完死在虞鹤手上的事情,早已轰动了整个龚家,甚至是整个今阳市的商界,但因为在贲雄的压制下,除了龚家之外,其他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想管这样子的闲事。 可龚旋身为龚完唯一的儿子,不用多说,自然是担负起了为父报仇的重任。凭龚旋的社交,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跟贲家作对,但用一些小手段打听到虞鹤的住处,自然是毫无难度的。 恰巧这时,这纵火女子的家里也发生了一些比较悲惨的事情。她的父亲不知为何竟患上了肝癌,正急需一笔医药费保命。 龚旋听闻此事,心中便生出了一个阴谋。毕竟他不敢直接派龚家人去烧毁虞鹤的房屋,便找上了这纵火女子,说能给她一笔巨款,帮助她父亲手术换肝。但前提便是,她能先脱离龚家,而后去烧毁虞鹤的房屋,并把虞鹤家的地址交给了她。 她根本不认识虞鹤,为了自己的父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所以,便有了现在这摊子事。 不过,她现在还只拿到了龚旋的订金,剩下的钱则要等她回去之后,才能拿到。 虞鹤听完,脸色倒是松缓了许多。他看向程颖,心里也不知该如何定夺,便问道:“依你看来,我是继续报警,让她受到应得的惩罚好,还是让她回去拿剩下的钱,救她父亲一命?” 程颖抿唇,思忖片刻,道:“虽然她家发生的悲惨事情很值得我们同情,但这并不能作为她随意烧毁你房屋的正当理由。讲句实话,我不是什么悲悯天下的圣母,不会就这样放过她,一定要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才是。” 话音甫落,这纵火女子又扁嘴哭了起来,连声求饶,道:“对,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可,可我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手术费昂贵,根本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求,求求你们原谅我一次吧!” 虞鹤闻言,脸上也是一阵不忍。但他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小屋,现在竟成了这般模样,心里的这口恶气,怎么都没法咽下去。他一狠心,将牙关一咬,拨通了报警的电话。任这纵火女子不停哀嚎,都已无用。 未几,警察赶来,确认了一切证据之后,便将这纵火女子给押回了警局。 纵火女子痛苦不止,心中亦是后悔不已。 但法律便是如此,无论你是何人,有何苦衷,都不能违犯僭越。否则,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虞鹤与程颖,一同回到了“有鹤来兮”中。 曲风的任务完成,自然便告辞了。 二人坐在店里,心思各异。 片刻后,虞鹤终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贲雄的电话。 没等虞鹤开口,贲雄便道:“你房屋被烧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听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做的?” 虞鹤答道:“放火的人确实没有什么背景,但指使她的人,背景可大了去了。” 贲雄道:“是龚家?还是赦阳保镖公司?” “龚家,是龚旋指使的。”虞鹤道。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对龚家动手了?”贲雄问道。 “是,贲叔您能帮我么?”虞鹤问道。 “当然,反正龚完已死,我也早有了吞并龚家的意思。不如顺水推舟,既帮你报了仇,也能一并吃掉龚家。晚上我便让止儿去你那一趟,你们好好谈一下。”贲雄笑道。 “您不来么?”虞鹤问道。 “哈哈!龚旋这小子的斤两我还是清楚的,凭你跟止儿,完全可以搞定他。”贲雄道。 “行,那就多谢您了。”虞鹤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还没将手机放回兜里,手机便又震响,却是来了一条短信。 号码陌生,但短信里的内容却是让虞鹤十分熟悉。 “虞老板,多谢你的百脉塑,我哥俩现在已经伤愈了。不过因为仙廷的条律,我哥俩不能下来当面道谢了,只能以这短信表达谢意了。对了,听说你一直在查那个叫‘柯异’的真实身份,我哥俩有些线索,就一并告诉了你吧。” 第44章莫逆之交! “若想查明柯异的真实身份,你需得完全解锁手里的那本《厨神食谱》。当食谱完全解锁之日,便是你查明柯异身份的时候。切记,此事切莫急躁,否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切记切记,一定得慢慢来。” 看完短信,虞鹤的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不像之前那般毫无头绪了。所以,他当下的心思,还是先放在了如何覆灭龚家的事情上。至于这食谱,自然是得慢慢解锁,一道菜一道菜的来咯。 同时,五味吊坠颤动,食谱更新! 千里眼顺风耳的好感度等级提升! 从“萍水相逢”提升至“莫逆之交”!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鱼香茄柳的对应人物画像解锁,乃是程颖。 虞鹤收好了食谱,与程颖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这才得空休息。 鱼香茄柳的熟练度等级有了提升,直接跃过了“熟练”的阶段,从“生疏”直接到了“掌握”。 二人才用完晚饭,神秘客人便已光临,唤作封群。 封群要了一份琥珀桃柳跟一份鱼香茄柳。 菜肴出锅,香味满店。 封群大快朵颐,很快便将两盘菜肴都给清了盘。 封群道:“虞老板,警察局门口贴出了告示,不知你去看了没有?” 虞鹤微愣,摇了摇头,问道:“什么告示?” 封群道:“好像是一个年轻女子,因为放火烧了别人的房屋,所以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听说她还有个重病的父亲,现在也因为没钱救治而死在了医院里。” 虞鹤眼帘微垂,程颖亦是脸色黯然。 “对了。”封群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你做的菜肴,竟有补充真气,治疗伤势的效果。不过,这两道菜似乎疗效不一样,琥珀桃柳的疗效更好一些,鱼香茄柳虽然更合我的口味,但恢复的真气倒没有琥珀桃柳那么多,也不知道是菜品的问题,还是其他的原因。” 听封群如此一说,虞鹤双眼一亮,程颖亦是露出了一脸的惊讶。 “原来熟练度等级的意义是这个么?琥珀桃柳的熟练度等级高于鱼香茄柳,所以琥珀桃柳的恢复效果会比鱼香茄柳要好。想不到我这菜肴除了美味可口之外,竟还能当作灵药来用,看来应当是五味吊坠的效果了。”虞鹤想道,立时恢复了常色,不想让封群看出什么端倪。 封群拭净了嘴巴,付了饭钱,离开了饭店。 虞鹤叹了口气,收拾了碗筷,看向程颖,道:“我是不是做的太狠了些?那纵火女子其实只是龚旋的一个棋子,现在落得个这样子的下场,会不会太惨了些?” 程颖拿着抹布,帮着虞鹤收拾,摇了摇头,安慰道:“你不用自责,无论她是不是棋子,她都违犯了法律,更何况她还烧了你的家,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棋子跟元凶的区别,不过是仇大与仇小的区别而已,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好吧。”虞鹤摇头苦笑,不知怎的,心情倒是起了很大的变化。 这纵火女子终究跟武技临境里的裴晚迎不同,可怜许多,倒也激起了虞鹤心里本就为数不多的怜悯。 是夜,贲止带着五六十号贲家弟兄来了。 贲家众兄弟皆守在店外,贲止则跟虞鹤、程颖坐于店中。 贲止道:“龚完死了,老爸他多少有些瞧不起龚旋,便只让我带了这五六十号人来。我与龚旋曾经有些交情,自认为还挺了解他的,这五六十号人,应当是够了。” 虞鹤笑道:“那感情好,咱们还等什么?直接去龚家便得了。早了早安心,免得夜长梦多。” 贲止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饭店,虞鹤灭了店中的灯,锁上了店门。 众人浩荡,径往龚家而去。 至于程颖的伤势,早在虞鹤的鱼香茄柳下,治愈了。 龚家没了龚完,实力可是大不如前。众人根本没费多少功夫,便成功杀入了别墅! 龚旋手下,仅剩二三十号人,但他看着大举袭来的贲家众人,却是丝毫不怵,反倒狂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自不量力!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了!尤其是你,虞鹤!你杀了我老爸,我要将你折磨至死!这些日子要不是贲雄那老家伙牵制着老子,老子早就想去取你的性命了!” 虞鹤还没回口,贲止的火爆脾气便已忍不住了。他指着龚旋的鼻子,怒道:“龚旋!老子以前跟你还有些交情,但你也别侮辱我老爸!本来今天老子还想求虞老板放你一马,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你不如死了算了!” 龚旋笑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需要你来假惺惺地做这个人情?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别他妈想跑!”说完,他大臂一挥,剩余的二三十号龚家保安,尽皆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自不量力!”贲止怒吼一声,身边的贲家兄弟们,亦是迎了上去! 桌翻椅倒,悬灯破碎,整个别墅大厅,再次被鲜血染红! 这二三十号龚家保安,在这五六十号贲家兄弟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很快便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给我杀了龚旋!”贲止吼道。 贲家弟兄们齐声怒吼,举起手中的兵刃,向孤身一人的龚旋围了过去! 龚旋紧咬牙关,目中怒火熊熊,亦是吼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些出手帮忙!老子花尽了家里的余财,就是请你们来看戏的么!” 话音甫落,三道黑影齐齐蹿出,瞬间落在了龚旋身前! 三名年轻男子,身高皆在米九左右,尽是西服裹身,颜色却是各异。左边的,是一套纯金色的西服;中间的,是一套纯绿色西服;右边的,是一套纯蓝色的西服。 贲止及冲上前去的贲家弟兄,脸色都没起丝毫变化,根本没将这三人放在眼里。 虞鹤眉头微皱,嗅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程颖脸色却是大变,探头在虞鹤耳边低语道:“这,这三人是我们公司里的,他们实力很强,大概在‘大赦二阶’。金色西服的叫作靳金,绿色西服的叫作靳木,蓝色西服的叫靳水,本来是五兄弟,但靳火跟靳土的实力比他们高上一级,所以不能同时出任务。” “什么是大赦二级?是你们公司的级别制度么?”虞鹤问道。 程颖点了点头,将赦阳保镖公司的级别制度跟虞鹤尽数说了。 凡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保镖,皆分为大赦、小赦、无赦三个等级。大赦最次,无赦最强,每个级别又细分为十阶,大赦十阶便可晋级为小赦,小赦十阶便可晋级为无赦,无赦十阶则是登顶。 “大赦二阶?那也不是多厉害呀,你是什么等级?”虞鹤问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程颖脸色一红,道:“我,我才进公司不久,才是大赦一阶。也,也就是最低的那个等级……” “什么!你,你才是最低的那个等级?”虞鹤才松下来的心脏,猛地又提了起来,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刚想让贲止叫贲家众兄弟退回来,却是见到了贲家众兄弟惨死的场景! 靳家三兄弟,以十分迅捷的速度,秒杀掉了这五六十名贲家兄弟,甚至,甚至都不给他们惨叫的机会! 贲止愣了,程颖也愣了! 唯有虞鹤,还保持着些许理智。他见三人未有丝毫阻滞,飞身袭向贲止,连忙怒喝,未留丝毫余力,左拳上击,右拳下压,运起全身真气,一招擎山伏虎,向三人袭去,意图救下贲止! 真气磅礴,掀起一层凛冽的气流,轰向靳家三兄弟! “老三,你去打死那个家伙,我跟老二帮你挡住这拳罡!”靳金道。他跟靳木交换了一个眼色,立时止步,四掌齐齐推出,鼓出数股掌风,竟生生地挡住了虞鹤的这招擎山伏虎! 而一身蓝色的靳水,则毫无阻滞地向贲止冲了过去! “嘁!阿颖,你去救一下贲止!”虞鹤叫道。 程颖点头,身形暴起,绕过拳罡,向靳水冲去! 虞鹤缠住了靳金与靳木,一时分不出上下,亦是无法自如行动。当然,靳金与靳木也是一样。 能否救下贲止,看的便是程颖与靳水,谁技高一筹了。 贲止虽然愣住了一会儿,但好在及时回过了神。他自知不是靳水的对手,索性便放弃了对打的念头,直接转身,向程颖这边跑了过来。 靳水眉头微皱,朝着贲止的脊背接连击出数拳,激出了数股水蓝的拳罡! 程颖不甘落后,紧咬牙关,玉掌迅拂,劈出数道掌风! 贲止的身手比较灵活,见得程颖挥掌,立时明白了身后的形势,也不多想,矮身朝前一滚,倒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靳水的拳罡。 拳罡与掌风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虽未掀出气浪,但对贲止这样没修习过武技的普通人,亦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幸亏贲止机警,不然此刻怕是成了靳水的拳下冤魂。 第45章贲家覆灭! 不过,程颖终究只是大赦一阶的实力。而她的对手靳水,却是大赦二阶的实力。 这一招过后,靳水仍有余力继续激出拳罡,但程颖却已没有真气再续掌风。 程颖跌倒在地,牙关紧咬,恼怒不甘地捶了捶地,对贲止叫道:“你,你快些跑到阿鹤身边去,我,我不是靳水的对手!” 贲止看了程颖一眼,又看了正在与靳金、靳木抗衡的虞鹤,不由攥紧了双拳,并未再跑,反倒转过了身子,向程颖而去! “你别管我!你快去阿鹤身边!”程颖叫道。 贲止充耳不闻,怒道:“你是虞老板的女朋友,他又是我贲家的救命恩人,你们的性命都比我重要!我贲止岂可为了自己苟活而弃你们于不顾!” 靳水的拳罡,已经袭至程颖脸前! “噗!” 闷响入耳,血花瞬爆! 拳罡毫无悬念地贯穿了贲止的身子,将其活活震死!但势头却没有丝毫的减弱,继续冲向已经没了丝毫还手能力的程颖! 虞鹤见状,心中大骇,撤回部分真气,单拳扛住靳金、靳木的攻势,腾出另一只拳头,猛地打出数道拳罡! 拳罡相撞,离程颖仅数厘之遥,轰然爆裂! 凛冽的气浪将程颖震得倒飞而出,栽倒在虞鹤脚边,咳出数口鲜血,只是重伤,并未身死。 局势已经完全逆转,原本取得绝对优势的虞鹤,现在却是被这靳家三兄弟给逼入了绝境! 靳金、靳木、靳水合为一处,三人齐齐出拳,真气如山,凛然压下! 虞鹤咳出一口鲜血,双拳强出,再使擎山伏虎! 而在观战的龚旋,终是猖狂地大笑起来。他指着虞鹤,肆意辱骂,将虞鹤等人比作蝼蚁,还连带着问候了虞鹤的上下十八代,并连连骂着“废物”! 虞鹤看了眼贲止的尸体,悲从心起,自是明白了当下的境况。若是再战,只会全部折在这里。他想通此中关节,猛地怒喝一声,将体内真气尽数使出,招式威力剧增,将四周拳罡尽皆震散,逼得靳家三兄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虞鹤趁着靳家三兄弟愣神之际,强压体内伤势,连忙抱起了重伤的程颖,逃离龚家,向有鹤来兮而去。 靳家三兄弟本欲追赶,却被龚旋拦下。 龚旋道:“他们今夜敢闯我龚家,外面定然布着埋伏。反正我雇了你们一个月,时间还长得很,有的是机会慢慢整死他们!像虞鹤这般的废物,即便我让他逃了,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你们今夜耗费的精力也足够大了,好好休息几日,再听我命令行事。” 靳家三兄弟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虞鹤抱着程颖逃回了有鹤来兮,连忙开了店门,也顾不得清理身上的血迹,先将程颖放到了椅子上,而后直接跑进了厨房,开火做起最简单的蛇皮黄瓜来。 未几,蛇皮黄瓜出锅,虞鹤将蛇皮黄瓜端到了程颖面前,道:“你先将这盘黄瓜吃了,说不定你的伤势就会好些。” 程颖没有推辞,更没有矫情,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便慢慢吃了起来。 菜肴吃尽,程颖的脸色慢慢好转起来,虞鹤也因此松了口气。 而后,虞鹤又给自己炒了一碗蛋炒饭,将自己的状态给恢复了过来。 二人收拾好饭店,相对而坐。家已经被烧毁了,现在也无处可去,便只能在饭店里度过了。 虞鹤叹了口气,慢慢攥紧了拳头,道:“贲止死了,龚旋又有那三个家伙保护着,即便我们想要给贲止报仇,实力也不够。哪怕,哪怕贲叔带人去龚家,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程颖紧抿嘴唇,秀眉紧蹙,没有说话。 虞鹤兀自摇头,喃喃道:“贲叔一直在帮我,但我却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我,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程颖不知该如何安慰虞鹤,默默起身,关上了店门。 这一夜,二人各怀心事,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次日清晨,虞鹤醒得绝早。 他还没来得及洗漱,手机便震响了起来,竟是贲雄打来的电话。 贲雄道:“我已经晓得了止儿的死讯,这件事情请恩人您不要插手。我今天,要亲手给止儿报仇。灭了龚家,让龚旋这个小王八蛋不得好死!” 贲雄说罢,也不给虞鹤回答的机会,便挂掉了电话。 虞鹤眉头紧皱,无奈地摇了摇头,想道:“凭贲叔的情报收集速度,怎么会现在才知晓贲止身死的消息?难道龚旋竟有什么手段能够瞒过贲叔的眼线?若真是如此,那贲叔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想罢,虞鹤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好歹贲雄曾救过他几次性命,便连忙拍醒了还在熟睡的程颖。 “怎么了?”程颖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地抬起了头,问道。 虞鹤没去多看程颖朦胧的睡脸,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尽数同程颖说了,并道:“你能不能帮我去监视监视龚家四周的动向?” 程颖知晓贲雄跟虞鹤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其实她自己的这条性命也是虞鹤给救回来的,自然不会拒绝虞鹤的请求,点了点头,答应了。 虞鹤笑了笑,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语气凝重,道:“你万事小心,千万别太靠近龚家。若是,若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就别犹豫,赶紧回来,别以身犯险。” 程颖扑哧一笑,看着虞鹤,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虞鹤一时语塞,转过了脑袋,道:“哪,哪有。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白白损失一个员工。向你这样不要工资的好员工,谁,谁会愿意损失。”说是这么说,但虞鹤的心里却是砰砰直跳,明明他才是男方,却比女方更要害羞。 程颖偷笑不已,原本压抑的气氛倒是松缓了许多。 二人洗漱之后,仓促地用了些早饭。虞鹤守店,程颖便往龚家去了。 有鹤来兮正常营业,直至正午,鱼香茄柳的熟练度等级终是从“掌握”提升到了“出神入化”。 饭点已过,虞鹤渐渐轻松了下来。他盛了杯水,才刚坐下,手机便震响了起来,是程颖打来的电话。 程颖的声音有些颤抖,道:“阿鹤,贲雄跟贲家,都,都死在了龚旋的手上……不,不是,应该说是都死在了靳家三兄弟的手上。” 虞鹤剧震,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问道:“你,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生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颖顿了顿,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将她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跟虞鹤说了。 今天早上,她刚赶到龚家的时候,龚家还是一片平静。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便有十几辆黑色轿车开到了龚家的大门前。 贲雄带着近两百号贲家弟兄来到了龚家门前,在贲雄身边,还跟着两名年轻男子。一个穿着纯红色的西装,是靳家五兄弟中的靳火。还有一个则穿着纯棕色的西装,是靳家五兄弟的靳土。 靳火跟靳土,他们两个的实力皆在大赦三阶,绝对能打过靳金、靳木跟靳水。 这场战斗,本来是应该是毫无悬念的。但不知怎么回事,龚旋好像是通过某种方式跟赦阳保镖公司同流合污了。本来应该帮助贲雄的靳火跟靳土,在关键时刻反水,与其他三人一起,将贲雄及其带来的所有贲家弟兄,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贲雄已死,那么贲家自然是名存实亡。哪怕龚旋再不中用,也能够毫无阻碍地吞并贲家。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虞鹤便是失去了自己在今阳市的靠山。若龚旋想乘势灭掉虞鹤,也无人再能相救。 虞鹤听完,自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机立断,立时说道:“你别再监视龚家了,赶快回饭店!” “好,好!”程颖也紧张了起来,连忙挂掉了电话。 虞鹤心里砰砰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凭空袭来!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自己则拿出了坠里的罗汉拳谱。 现在有希望能够救下自己的,就只有这罗汉拳谱里的最后一式了。 他翻到拳谱的最后一页,知晓了这最后一式的名称,唤作“吞海擒龙”。 虞鹤没有犹豫,进入到了吞海擒龙的武技临境中。 摩龙岩,位于湖湘境内,临陇海。 虞鹤眼前景色一变,一阵略带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他站稳了身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正站在一块凸出的巨石之上,下面是浪涛连连的大海,上面是极高的山崖,崖上冒着些许炊烟,想来上面不是村庄便是城镇。 可崖壁极陡极高,虞鹤根本不会什么身法,又怎么能上得去?他绞尽脑汁,终究未想出什么比较可行的办法,只得用了最原始,但不知到底有没有效的办法,朝着山崖上大声喊了起来。 “喂!有没有人啊!我被困在崖下这块石头上了!有没有人能救救我!拉我上去啊!” 此处空旷,声音倒是飘得极远,第二声出口,第一声仍留有余响。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直至虞鹤喊到第十声的时候,终于是听见了山崖上的回应。他心中大喜,连忙答道:“能听见!你能看到我吗!” 第46章摩龙村。 “可以!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下来救你!” 虞鹤微惊,想道:“这人要下来救我?到时候还能上去么?别又陷在了这儿。”念头落定,他刚想开口阻止,却只见山崖之上落下一道黑影,黑影速度极快,在崖壁间左蹿右突,很快便离他不过数尺了。 虞鹤的嘴巴张得老大,本已到嘴边的劝阻,此时已经生生地咽了回去。 当然,他自然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来人是个年纪不过二十四五的青年男子,身高越米八,身材微胖,肤色偏白,睛明穴上有着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黑痣,脸颊嘟嘟的,显得有些可爱,还穿着一身似黄非黄,似白也非白的大氅,不知原本就是这颜色,还是许久未洗。 虞鹤只觉肩头一紧,这人的手便已抓在了他的衣领上。而后双足瞬轻,整个人飞快地往崖顶升去。 崖顶正如虞鹤所料,有一小村。 二人恰好落在村碑之前,稳稳当当,没出丝毫岔子。 此村名唤“摩龙村”,恰好在这摩龙岩上,倒是村依岩立,自得其名。 虞鹤送了口气,微微拱手,道:“多谢大侠相救,不知大侠高姓大名?” 青年男子笑道:“姓糜名韬,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二人相互报过姓名,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了眼前的摩龙村。 村子不大,约有几十口人。但村内田地众多,粮食自然不缺。不过,整个村子却是蔓延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氛。村民们见到二人,皆无奈叹气,也不说话,反正脸色十分苦闷。 虞鹤从不喜欢多管闲事,但糜韬却正好相反。只见糜韬拦住了一位村民,问道:“敢问大叔,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什么都不愁,却为何人人都哭丧着脸?” 村民看了看二人,见二人不像是恶人,便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摩龙村在这摩龙岩上已经存立了许久,虽然不像那些大城重镇那般繁华,但村里的每位村民们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可近日里来,不知为何,摩龙岩下的那片海域,也就是陇海,竟出现了一只妖龙。妖龙先是摧毁了村里的大部分房屋及田地,却并未伤及村民们的性命,只是以村民们的性命作为要挟,必须在每月十五的夜里,献上一对童男童女。 村民们本想搬迁逃走,但这妖龙却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令所有摩龙村的村民们无法离开。但摩龙村外的人,却是不受限制。 “转眼间,今儿又是十五了。可村里的童男童女早就被这妖龙给全部带走了,我们又哪能凭空给它再造出一对来?看来今儿晚上,咱们大伙都逃不了了。”这村民道,眼里已经泛出了泪水。 虞鹤拧眉苦思,并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糜韬却是正义感爆棚,攥紧了双拳,怒道:“岂有此理!这妖龙太忒不讲理,竟将百姓当作自己的奴仆了么?大叔,你放心,小可习过多年武技,今夜定能助你们斩杀此孽龙!” 说罢,他转过脑袋,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脸上,问道:“虞兄,想必你也会同小弟一起诛杀那孽龙吧?” 虞鹤一愣,本想拒绝,但想起之前糜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只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糜韬大喜,拍了拍虞鹤的肩膀,笑道:“小弟果然没救错人,虞兄也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好人!” 这村民听完二人的话,苦闷的脸上立时升起了阳光。他似乎还不相信,又问道:“二位大侠真的能帮我们除掉那头妖龙么?是真的么?” 糜韬点头,道:“自是如此!我糜韬说出的话,从来不会食言,大叔你就放心好了。” 这位村民连连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将此事传遍了整个摩龙村。 摩龙村的所有村民们,皆出了屋,围在二人身周,跪地叩谢。 二人受宠若惊,将这些村民们都给扶了起来。 村民们亦是拿出了自己的最高热情,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二人。 是夜,众人根本不敢睡下,皆聚在一处,静等妖龙来临。 “哗!” 一声极其巨大的声响,传入了众人耳中,像是什么东西翻起了浪花一样。 众村民脸色突变,纷纷颤抖起来。 “来了!那妖龙来了!这声音便是它翻浪出海的声音!” “影子!我看见它的影子了!” 虞鹤跟糜韬对视一眼,皆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到空中飞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吼!” 一声低沉的龙吟,传入众人耳中。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立时蹿出屋去,落在了摩龙村的街道上。 一条巨大的黑色飞龙,腾于摩龙村上空。双眼赤红,龙须飞舞,四爪染血,龙口怒张! “童男童女呢?摩龙村低贱的凡人们,都死完了么!你们两个,又是哪里来的渣滓!”妖龙怒道。 虞鹤听得妖龙开口说话,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亦是发虚,想道:“还会说话的?那我们能是这妖龙的对手么?我记得一般的家伙是不会化成龙的,一旦化成了龙,至少都有千年的修为,而这家伙又能口吐人言,岂不是更加恐怖?” “我,我不过只会两式罗汉拳,即便有糜韬相助,也不会是这妖龙的对手啊!反正,反正我并没有受到限制,要不然,要不然我先跑了吧?我不是摩龙村的人,只要不激怒这条龙,可能它不会找我麻烦的吧?” 虞鹤的内心极为恐惧,甚至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但他身旁的糜韬,却是一脸正气,脸上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瞪着空中的妖龙,怒道:“你这孽龙徒有高贵血统,却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就不怕引来天谴,灰飞烟灭么!” 妖龙大笑,两只巨大的龙眼,瞪着糜韬,道:“区区凡人,竟也敢说出如此狂言!天谴又如何?本座偏偏就喜欢逆天改命,天若不允,那又如何?哈哈哈!” 虞鹤还没回过神来,糜韬却已勃然大怒。他指着这头妖龙,骂道:“孽龙,你竟敢无视天条,如此狂妄!今日我糜韬便来会会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竟敢无视上天!” 话音未落,糜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攒射而出!他衣袂飘飘,一双肉嘟嘟的肥手紧攥成拳,砸向妖龙的脑袋! 妖龙怒吟,声聩天地,荡出圈圈气浪! 虞鹤及众村民皆是捂住了耳朵,满脸痛苦。 糜韬却如充耳不闻一般,拳势未有丝毫阻滞,破开气浪,极为霸道地砸在了妖龙的脑袋上! 妖龙吃痛,龙头后仰,龙尾怒甩,砸向糜韬! 糜韬将双臂一并,护在头旁,闪躲不及,硬受了龙尾一砸! 他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立时飞出数丈,堪堪稳住身形,咳出了一口鲜血。 “好强的力道!不愧是龙族血统!”糜韬擦去嘴角鲜血,抽空瞥了虞鹤一眼。 虞鹤已经缓缓适应了妖龙的怒吟,慢慢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妖龙,心里想道:“方才受龙威所摄,心里竟然冒出了那般龌龊的想法!现在我已适应了过来,怎会做个临阵脱逃的废物!” 糜韬嘴角微挑,笑道:“虞兄,你左我右,咱们兄弟联手,送这孽龙回老家!” 虞鹤点头,道:“好!不过我身法不行,便在左边用拳势掩护你,飞身击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糜韬应了一声,再度暴起,飞身而起,向妖龙冲去! 虞鹤亦是前进数丈,双足立稳,怒喝一声,一招擎山伏虎,砸向龙尾! 真气如海,拳罡似浪,层层叠起,携着无比强劲的力道,径压向妖龙! 妖龙见状,双眼微眯,竟感受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它再不多想,也未出招对拆,反倒转头,向摩龙岩底下的陇海逃去! “它要逃!虞兄,咱们合力截住它!”糜韬叫道,速度再增,拳罡急突,紧追在妖龙身后! 虞鹤收回拳势,发力急奔,亦是追了过去。但他心中却是十分不解,想道:“这妖龙至少有千年的修为,为何真正打起来,却像是不堪一击一般?” 而躲在屋中的摩龙村村民们,见得如此景象,皆高声欢呼起来! “二位英雄好样的!我们得二位相助,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再不会受这妖龙压制了!” “妖龙!这下终于是有人能够制住你了,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摩龙村的好日子,终于是又回来了!多谢二位英雄!” 当然,摩龙村村民们的欢呼,虞鹤跟糜韬自是无法听见。他们两个已经追到了摩龙岩边,各自击出了数股拳罡,打中了一心只顾逃跑的妖龙,在它的身躯上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 龙血飞洒,落在摩龙岩上,腥臭无比。 妖龙浑身剧痛,怒吟数声,但仍不敢回头与二人缠斗,巨躯一转,扎向海中! 糜韬见状,知晓虞鹤身法不行,便故技重施,一把揪住了虞鹤的衣领,继续朝摩龙岩下追去! 第47章深海洞窟。 二人跃下摩龙岩,落在海边。糜韬欲直接入海,却被虞鹤开口叫住。 虞鹤道:“等一下,我不会潜水,也不会什么闭息之术,要怎么入海追踪?” 糜韬闻言,脸色并无慌乱。他伸手入兜,拿出了一粒水蓝色的丹药,递给了虞鹤,道:“这是一粒具有避水效用的丹药,大概能持续一日左右,你且服下,随我一起入海,咱们必须得将那头妖龙诛杀,否则摩龙村以后定会遭到更加疯狂的报复。” 虞鹤知晓此事的重要性,没有半点耽搁,连忙服下了这粒避水丹药,跟在糜韬身后,跃入了眼前的陇海。 二人入海,眼前景象被水波渐渐扭曲,但刺鼻的血腥味仍是不断地刺激着大脑。 血液留痕,虽在海中慢慢弥散,但也足够显眼,给了二人寻觅的方向。 二人循着血迹一路追寻,寻到一海底洞窟,血迹正顺着洞窟延入。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糜韬在前,虞鹤在后,慢慢向洞内游去。 水腥石冷,二人进得洞内,向前游了十来米,前方水位渐褪,却是迎面吹来了一阵潮湿冷风,直令二人打了个数个冷颤。 糜韬在前,先运起身法,离水而起,落在了石地上。 虞鹤慢慢爬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量着洞里的情形。 石洞不小,有左右两条岔路,血迹乃是向左边岔路延伸。 “那孽龙似乎是往左边去了。”虞鹤道。 糜韬点了点头,道:“它受了伤,逃不远,咱们先去右边。” 虞鹤不解,问道:“为什么去右边?不趁势将那孽龙斩杀么?” 糜韬道:“我们还不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若是贸然追进去,恐怕会遭到孽龙的埋伏。先去右边,放松孽龙的警惕,再转回来,杀它个措手不及!” 乍一听,虞鹤倒觉得糜韬说得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却是破绽百出。但他现在却又不敢只身前往,只好装作明白了的样子,跟在糜韬身后,径直向右而去。 二人走进右边岔路,还未行得几步,便听见了一阵小孩嬉闹的声音。 虞鹤微惊,糜韬却是面不改色,继续前行。 视野慢慢开阔,眼前景象终是映入眼帘。 桌椅板凳尽皆齐全,还有许多石筑的小床。不少穿着麻布衣衫的小孩儿们正在洞里开心地玩耍嬉闹着,看他们身上的麻布衣衫,应当是摩龙村的小孩无疑。 虞鹤惊道:“这!这是摩龙村的童男童女们?他们没有被这妖龙杀害?” 糜韬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 这些小孩儿见到二人,动作渐止,神情疑惑,皆将目光转了过来,很明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糜韬换上一副笑脸,走到了这些孩儿们的中间,笑道:“我们是来接你们回村的,你们答应哥哥,不要大声喧叫,咱们偷偷回去,好么?” 哪知这些小孩儿们脸上并未露出半点高兴的神色,连连摇头,叫道:“我们不要离开这里!这里这么好玩,又有松苍哥哥照顾着我们,我们不要回去!” 虞鹤、糜韬脸色大变,尽是讶异。 糜韬道:“为什么?难道你们宁愿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里,整日跟那头妖龙相处,也不愿回到自己的家乡么?” 这些小孩儿们连连摇头,似一个个拨浪鼓一般,满脸写着拒绝。 “村子里有什么好的?爹娘们总是不让我们出来玩,好不容易出来玩了一会儿,还被他们给骂,一点儿都不开心!” “在这里我们能天天开心地玩耍,还有松苍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每个月松苍哥哥会让我们流一点血,但为了天天能够玩耍,流这么一点点血又有什么可怕的?总比在村子里要好!” 虞鹤看向糜韬,道:“看来他们口中的那个苍松哥哥,应该就是那头妖龙了。既然,既然他们不愿离开,那我们就先去除了那头妖龙,到时候直接带他们回去就行了。” 糜韬点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这些小孩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罢,二人也未跟这些小孩儿多说什么废话,转身折返,回到先前的分岔路,朝左而去。 直至左边尽头,二人终是瞧见了已经化作人形的妖龙。 黑袍裹身,龙角微颓,身高七尺,肌肉健硕,嘴角流着鲜血,瞪着双眼,怒视着二人。 在其身后,还有一头白色妖龙,却是盘伏在地,双眼微闭,呼吸羸弱,似是身受重伤。 “你们,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我不过只是抓了这些小孩儿,并未取走他们的性命,为何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松苍满眼血红,怒道。 糜韬道:“那你将这些孩童禁锢在洞中,又是为何?” “我妹妹龙元先天不全,每月需要饮食这些童男童女的鲜血,方可续命。你们这些凡人如此自私,我苦求不允,便只好出此下策,也好让这些龌龊的凡人感受感受到与我同等的痛苦!”松苍道。 虞鹤摇头,糜韬更怒。 糜韬怒道:“这便是自私了?我看自私的乃是你这妖龙!若我此刻身受重伤,需要你的龙元救济,你能慷慨大方?对于那些凡人来说,他们的本命精血,与你们的龙元又有何异!” 此话一出,松苍哑然,无言以对。 糜韬拂袖,又道:“念在你并未伤及这些孩童性命的份上,若你肯就此改过,我们可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知你愿不愿意?” 虞鹤讶异,道:“糜兄,你……” 糜韬摇头,道:“他好歹是龙族血脉,若是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倒也不必斩尽杀绝。只是这些孩童,我们必须得救回摩龙村。” 虞鹤无奈,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松苍却是冷哼一声,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带走这些童男童女?你们简直是在白日做梦!若放了这些童男童女,我妹妹该如何活下去?你们未免太天真了!” “但你现在可不是我们的对手,若再不思悔改,下场你应当知晓。”糜韬道。 话音甫落,二人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过身子,看向身后,只见刚才那群孩童皆跑了过来,纷纷跪在了地上,朝二人磕着头。 “两位哥哥,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松苍哥哥!他,他对我们很好,是个好人,你们不要伤害他!” “是啊是啊!他给我们吃的喝的,还让我们每天无忧无虑地在一起玩耍,你们不要伤害他!” 二人犹豫,松苍却是猖狂大笑起来。 松苍道:“你们这两个自诩正义的废物凡人!你们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便是正义的么?现在你们看到了吧?你们所自持的正义,在这些童男童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自始至终都以为我才是那个救赎了他们的人,而你们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两个恶人而已!真是可笑,哈哈哈!” 二人无言,脸色变幻,面沉如水。 忽地一声闷响,松苍身后的白色妖龙亦是睁开了眼睛,化作了人形。 白衫裹身,身子瘦弱,龙角萎颓,面色煞白,却仍是遮不住她完美无瑕的五官。 “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受伤了?”白龙道。 松苍面色骤变,忙道:“灵儿,你,你先好好睡会,不要多管,哥哥会保护你的。” 松灵俏脸微侧,将目光落在了糜韬及虞鹤的脸上,道:“是,是你们,打伤了我的哥哥?他,他抓来这些孩子,全是为了救我。你们,你们拿我去交差就行了,能不能别伤害我的哥哥。” 糜韬再次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将目光移到了虞鹤脸上,道:“虞兄,你来决定吧。我对女子,下不了手……” 虞鹤深深地吸了口气,攥紧了双拳。他没有多说什么无用的废话,拳罡迅出,直接穿透了松苍的心脏! “就这点小事,何须磨叽这么久?无论有何苦衷,敢将自身利益凌驾在他人痛苦之上的,都该死。”虞鹤道。 “哥哥!”松灵见得松苍身死,不顾自身伤势,伸手抱住了松苍的尸体,泪水滴落,伤心欲绝。 那些小孩儿亦是哭了起来,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向虞鹤跑了过来,拳脚齐上。 虞鹤怒喝一声,将这些小孩儿尽数推开,骂道:“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狼心狗肺!就因为这家伙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然后再让你们开心地玩了玩,你们便能抛弃自己的父母了?要不是看在你们父母的面子上,我今儿非得痛打你们一顿不可!真是一群蠢货!” 小孩儿们哪里是虞鹤的对手?尽数被推倒在地,揉眼哭了起来。他们的心智还未发育成熟,自然听不懂虞鹤说出的这番道理,还觉得自己是对的,还认为自己的父母不如松苍这个一直在利用他们的家伙。 却看松灵,虽然悲恸无比,但她好歹懂些道理。她抱着松苍的尸体,看向虞鹤,脸上不见丝毫怒气,道:“对,对不起……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真的不怪我哥哥。希望,希望你们能留我哥哥一个全尸,要是还不解气,就,就全发泄在我身上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48章佳肴神效谱! 虞鹤叹了口气,摇头道:“若你哥哥同你一般明事理,那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也不会做出残忍的分尸之事,不过这些孩子我们一定得带走,告辞了。” 说罢,虞鹤便拍了拍糜韬的肩膀,道:“我们带着这些小孩儿回去吧,你不是有避水丹药么?给他们一人服下一粒就行了。” 糜韬点了点头,将丹药分发,强行喂入了这些熊孩子的嘴里。 二人揪着这些熊孩子,离开了洞窟,顺着海水一路折返。 待众人离去后,松灵仍抱着松苍的尸体,看了一眼这座洞穴,眼里透出一抹决绝。 她伸出玉手,运起了体内剩余不多的所有力量,哀叫一声,将洞穴震塌! “轰隆隆!” 聩耳巨响自海底传出,自是传入了虞鹤等人的耳中。 众人上岸,只见海底激起数层巨浪,那座洞窟,不复存在! 虞鹤叹了口气,没再逗留,帮着糜韬先把这些孩童们给送上了摩龙岩。而后他自己则在糜韬的帮助下,登上了摩龙岩,带着这些孩童回到了摩龙村。 众摩龙村的村民们,自然是感恩戴德,将虞鹤跟糜韬给当作了村里的英雄。 虞鹤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便如玻璃一般块块裂开。糜韬、众摩龙村村民以及刚被救回来的众孩童,尽皆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座小屋,跟虞鹤见到甄青山学习擎山伏虎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并不是甄青山了,而是另一个虚影。 虞鹤倒也见怪不怪了,跟他互通了姓名,知晓此人叫作井寒。 他在井寒的指导下,将“吞海擒龙”的残页与罗汉拳谱给合成了,又在此地待了三日,学会了罗汉拳的这最后一式——吞海擒龙! 罗汉拳谱完全学会,达成成就——罗汉拳! 并,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学会了吞海擒龙后,虞鹤便回到了原界。他抬头看了一下饭店里的时钟,仅过了二十分钟而已。 不过,程颖还未回来,让他不禁担心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拨打程颖的电话,神秘客人便已光临了。 神秘客人叫作“段林”,来到饭店,点了一份鱼香茄柳。 菜肴做好,段林一边吃着,一边同虞鹤说着一路而来得到的消息。 程颖在回有鹤来兮的路上,被一批黑衣人给劫持了,领头的好像是三个各穿纯色西服的青年男子。 虞鹤大惊,心里自然猜出了那三人的身份,正是靳家五兄弟中的三个!那么,不用多想,程颖肯定是被他们给劫持到了龚家。 段林付钱离开的时候,还给了虞鹤一张残页,让他跟厨神食谱合成。 虞鹤照做,将这残页与厨神食谱合成到了一起。 激活“佳肴神效谱”! 佳肴神效谱:完成谱上所记载的任务后,可随机给已学会的菜肴附加神秘效果,菜肴熟练度等级须达到“凌绝顶”方可激活,每次激活仅限一道,不可重复激活,每次任务奖励的神秘效果都不一样。 虞鹤明白了这神效谱的作用,说白了就跟所谓的“附魔”是一码事。但他现在并没有心思来研究这个,当务之急乃是先去龚家,救回程颖才是。 他将厨神食谱重新放回了吊坠里,刚清理完餐桌,手机震响,便接到了龚旋打来的电话。 龚旋道:“废物东西!你现在已经没了贲家这个靠山,还不快些滚来我龚家!若你不来,那你的小情人可就性命不保了!” 虞鹤没有回答,径挂掉了电话,关了店门,径向龚家而去。 虞鹤只身赶到龚家,只见龚旋与靳家五兄弟已在院中等候。 程颖被他们绑在院中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浑身已经被泼满了汽油。 龚旋点着一根香烟,站在程颖身边,看着赶来的虞鹤,一脸轻蔑。 靳家五兄弟则是拦在了虞鹤身前,个个脸上皆是不屑,根本没把虞鹤放在眼里。 虞鹤冷声道:“龚旋!你要是有种的话,就冲我来,别什么事情都往一个女子身上去!” 龚旋深吸一口香烟,笑道:“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讨价还价?实话跟你说吧,老子今天不仅要杀了你,还要当着你的面,在你这小情人身上好好爽爽!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竟然跟了你这个废物,当真是暴殄天物,哈哈哈!” 此话一出,靳家五兄弟亦是哈哈大笑! 程颖以前虽然也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下属,但自打她没有回去接受惩罚,便已经成了赦阳保镖公司的叛徒。既是叛徒,靳家五兄弟自然也将她给视作了敌人。对于敌人,又岂有什么男女之分? 虞鹤怒极,紧攥双拳,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终是龚旋开口,下达了命令,道:“五位兄弟,现在是你们大发神威的时候了!将这废物东西给废掉,千万别失手取了这废物的性命,我还要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哈哈哈哈!” 靳家五兄弟大笑着,并未一齐出手,而是靳金率先向虞鹤发动了攻势! 他神情轻松,速度暴增,仅出一手,劈出数道金色的掌风,封住了虞鹤的四周退路,逼虞鹤硬接此招! 虞鹤自然不会退缩,双拳迅出,一招“金钟破晓”,拳罡如浪,层层叠起,悍然相迎! 靳金脸色一变,再不敢托大,连忙拿出了另一只手,双掌掌风疾出,与虞鹤击出的拳罡撞在了一起。 巨响入耳,拳罡与掌风齐齐炸裂,掀出一股极为强劲的气浪! 虞鹤趁势出击,向靳金咽喉拿来。靳金目光骤凝,左掌微抬,五指倏张,接住了虞鹤的一拳,但右掌的速度却是及不上虞鹤拳头的速度,还未收回,只觉胸腹一痛,已经被虞鹤的拳头给击中了! 靳金咳出一口鲜血,心中并未萌生出退意,他左掌攒劲,反向一旋,带着一股反力,想将虞鹤的拳头给生生扭断! 虞鹤岂能让他如意?怒喝一声,浑身真气皆涌入拳中,巨力反震,不但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反倒还将靳金的五指给生生地震折了! “啊!”靳金发出一声痛嚎,浑身力道顿失,再无半点还手之力! 虞鹤岂能让这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他再出一拳,对准了靳金的脑袋!只要这一拳打中了,靳金的小命绝对会飞向天外! 拳罡未至,只见绿芒瞬闪,掌风迅袭而来! 虞鹤一惊,连忙松拳,放下了靳金,击出一道拳罡,挡住了袭来的这道绿色掌风,并借着掌风余力,向后退了数尺。 他双足还未站稳,又觉身侧疾风攒袭,偏头一看,水蓝色的掌风已经欺至身前!他冷哼一声,抬拳硬挡,只觉双臂生疼,又向另一边撤去! 身子站稳,虞鹤啐了一口,怒道:“一个人打不过我,便两个一起上了么?干么不四个一起上呢?这样你们的胜算或许还会更大一些。” 靳金捂着手腕,退回到还未出手的靳火与靳土身边,没工夫跟虞鹤斗嘴。 靳木跟靳水却是一脸愤怒,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连忙回口反驳道:“就你这废物,能让我两兄弟一齐出手已是你的荣幸,怎还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二哥,跟这废物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赶紧打废了他,帮大哥报仇!”靳水道。 二人互看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出手,绿蓝双色光芒瞬闪,汇至一处,如龙卷风一般,径袭向虞鹤! 虞鹤沉心静气,左拳上击,右拳下压,真气磅礴,拳罡迸发,一招“擎山伏虎”,往前推去! 靳木、靳水全力抵抗,只觉身前拳罡威势甚巨,竟压得自身喘不过气来!他们仅扛了片刻,便被拳罡突破了防线,齐齐痛嚎一声,翻倒在地,呕出数口鲜血,面色煞白,无再战之力! 虞鹤挑起一抹冷笑,没有急着去取这二人的性命,反倒直起了身子,将目光落在了靳火与靳土身上,道:“你们不是喜欢两个一起上么?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了,若是再单个单个的上,恐怕你们会死得很惨。” 靳火看了靳土一眼,双臂抱胸,无奈摇头,笑道:“你这废物还真是自视甚高,对付你,哪用得着我跟五弟一起出手?这样吧,我让你一只手,你在我手下多撑一招,我便多留你一根骨头,如何?哈哈哈!” 话音甫落,被绑在树上的程颖便叫道:“阿鹤!你不用管我!靳火跟靳土的实力,每一个单拎出来,比前面三个加起来都要厉害!你,你还是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啪”一声脆响! 龚旋的手掌已经落在了程颖的脸颊上,将程颖白皙的脸颊给打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少特么在这里废话!今儿你俩谁都跑不掉!再敢废话的话,老子现在就上了你!”龚旋怒道。 虞鹤见得此状,怒气猛地冲了起来,击出一股拳罡,向龚旋劲袭而去! 第49章吞海擒龙! 龚旋根本不会任何功夫,此刻见得拳罡来袭,哪里还淡定得了? 眨眼之间,拳罡已经袭至龚旋面前!强劲霸道的气流直逼得龚旋接连退了数步! “放肆!”怒喝声起,火炎掠起,立时将虞鹤的拳罡给化作了虚无! 纯红色的西服极为扎眼,但更令人惊骇的,乃是靳火身上那股压得人无法自如呼吸的气势。 虞鹤浑身不禁一抖,呼吸亦是变得阻滞起来,想道:“好强的气势!明明只是只比那三人高出一阶,实力却相差如此之大!此战不能有半分懈怠,否则等待着我的,只有死亡。” 靳火神情倨傲,双掌并成手刀,竟燃起熊熊赤炎!他冷哼一声,身形如风,双掌径向虞鹤脖颈斩下! 虞鹤大惊,连忙侧身,手肘疾挺,撞在靳火腰间。靳火眉头微皱,硬受了虞鹤一肘,手刀迅转,拂出一股炎风,掠着了虞鹤的腰间衣裳。虞鹤弓身,再击出一拳,拳罡撞在其手刀之上,还了一招,借势退出数步。 靳火嘴角微挑,身形未受丝毫阻滞,再度发力,手刀再出,一手斩向虞鹤下盘,一手则斩向虞鹤头颅。虞鹤不敢托大,左拳上击,右拳下压,还了一招“擎山伏虎”。拳罡倒卷,真气磅礴,将靳火的手刀尽数逼退,化解了此次的危机。 靳火呼出一口浊气,脸上笑容愈渐僵住,取而代之的乃是满脸的不信,想道:“这小子的实力并未全部使出,莫非他还藏着后招?敢如此小瞧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念头甫落,只见靳火双足微压,浑身荡出一圈火浪,双掌交叉,掌心朝下,身子微躬,脑袋轻垂,整个人竟慢慢与掌上火炎融在一起,成了一柄足有一人高的火炎烈刀!刀锋耀眼,火炎熊熊,携着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径向虞鹤斩来! 虞鹤见状,深吸一口长气,双拳交叠,拳心朝天,使出了才学会不久的“吞海擒龙”!拳罡狂涌,凝于身前,逐渐形成了一个拳罡漩涡,漩涡吸力极强,竟加快了靳火袭来的速度! 靳火袭至漩涡之前,本想再进一步,却无奈被漩涡所阻,无法动弹半分,不禁大骇,心生退意。可虞鹤又岂能让他如意?双拳往前一推,拳罡漩涡猛地炸裂,发出巨响,并荡出一圈凛冽气浪! 龙吟渐起,气浪如海,反转尽裹,再度砸在了靳火身上! “哇!”靳火惨叫一声,身子倒飞而出,落在地上,呕出数口鲜血,浑身骨骼尽碎,立时毙命! 靳火身亡,虞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白了许多。 但在场的众人,却是脸色大变!包括程颖在内,皆是震惊不已! “阿鹤的实力为何增长得如此之快?这连一天都没过,便能凭一己之力斩杀靳火了?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程颖想道,虽然惊讶,但心中却是喜悦的。 而至于龚旋与靳家所剩的四人,皆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龚旋想道:“这,这家伙真的只是个厨师么?他,他的能力怎么比这些练过功夫的保镖还要厉害?” 靳金、靳木、靳水均想道:“原来,原来这厮一直在隐藏实力么?连四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我们刚才的狂妄自大,在此刻竟是显得这么可笑!” 靳土面色凝重,目光深邃,落在虞鹤脸上,似想将虞鹤看透一般,想道:“这人远不像表面这般简单,他能在丝毫不伤的情况下杀掉四哥,想必真正的实力还在四哥之上。我不能再给他时间调息了,若我再不是他的对手,咱们靳家之人今天恐怕全部要折在这里。” 想罢,靳土紧攥双拳,纵身跃起,也不多话,双拳皆泛起一层土色光芒,自上而下,借着下落的势头,砸向虞鹤的脑袋! “土么?那他的招数肯定都是土属性的,土主防,想必防御力也会高于靳火,但他的攻击力及破坏力应该比不上靳火。”虞鹤想道,屏息凝神,向后退了数步,躲开了靳土砸下来的双拳。 待靳土落地后,虞鹤抓准了这个空隙,向前大跨两步,一招“金钟破晓”,拳罡暴涨,砸在靳土双肩,却并未见血,只是让靳土稍微摇晃了几下,便没了后着。靳土怒极,揉了揉生疼的双肩,手掌微翻,合力一拍,只见其身后土地剧翻,块块地砖隆裂而起,绕在其身后,朝着虞鹤疾冲而来! 虞鹤将牙关一咬,左拳上击,右拳下压,一招“擎山伏虎”,欲与靳土硬撼! “砰!” 巨响入耳,土崩石碎,靳土的身子倒飞而出! 虞鹤也不好受,咳出了一口鲜血,直向后退了数丈,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一招,虞鹤赢得十分惊险。不过,终究还是赢了。 靳土受土石所护,虽不至于立时毙命,但也无再战之力。 虞鹤连忙调整呼吸,趁着靳家四人皆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抓住了这个机会,纵身上前,送他们去见了阎王,连个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下。 靳家五兄弟在这一战中,尽数灭亡,不复存在! 偌大的龚家,除了虞鹤与被绑在树上的程颖之外,便只剩下了孤立无援的龚旋。他见得这般景象,早已被吓破了胆,连拿程颖来要挟虞鹤这最基本的手段都给忘了,只是瘫倒在地,胯下黄白齐流,十分恶心。 虞鹤先将树上的程颖给救了下来,而后便走到了龚旋面前。 “虞,虞老板……” 没等龚旋说完,虞鹤便一把攥住了龚旋的衣领,将他给拎了起来。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直令虞鹤心中舒畅无比! 龚旋先是害死了贲止,后又害死了贲雄,这份仇恨,是绝对不能凭几句求饶之词就可以放过的。 所以,虞鹤根本没有给龚旋求饶的机会,待心中闷气出尽之后,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将这罪恶的龚家别墅给化作了一片火海! 二人回到有鹤来兮,虞鹤做了两盘鱼香茄柳,将自己及程颖的伤势都给治愈了。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程颖的好感度提升,至“莫逆之交”!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心中萌起丝丝喜意,不禁看了程颖一眼。 这一眼,倒是令两人的眼光相撞在了一起。 虞鹤心里微抖,连忙移开了视线。 程颖亦是如此,脸颊腾起两朵红云,显得更加动人。 情丝相牵,情意绵绵,虽无言,却砰然心动。 未几,神秘客人的光临倒是破坏了这股微妙却又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氛。 来人身材肥胖,身高六尺,年岁约在三十左右,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西服,花里胡哨。 虞鹤本欲笑脸相迎,却被程颖给伸手拉住了。他脚步顿滞,看向程颖,十分不解,问道:“你拉着我做什么?” 程颖盯着来人,脸色极为凝重,道:“他,他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叫作富永,实力,实力还在靳火、靳土之上,是一个大赦四阶的保镖。” 虞鹤大惊,反手拉着程颖,后退数步,想道:“这厮不应该是神秘客人么?怎么,怎么会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 富永“嘿嘿”冷笑,先是看了虞鹤一眼,而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了程颖脸上,道:“小颖呐,你可让我好找!上头说你任务失败,没有回去领罚,已经将你放在了背叛的黑名单上。这次我来,本来是想带你回去领罚的,可此刻见到你的反应,知晓你终究是不愿回去了。” “我也只好代替上头行使权力了。背叛公司的下场,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吧?” 话音甫落,程颖还没回话,虞鹤便已抢着开口,说道:“你在这里放什么狗屁!阿颖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是想伤害阿颖,先得从我虞鹤的尸体上跨过去!” “哦豁?想不到你还找到了一个护花使者,挺不错嘛!”富永笑道,脸色突变,目中绽出两道冷芒,直直射入了虞鹤的眸中,直令虞鹤猛地一颤! 富永冷声道:“哼!不自量力的废物小子,别以为你打过了靳家的五个废物,你便能是老子的对手!今日不仅程颖要死,你这废物小子也不例外!要不是老子刚才堵车,岂会让你在龚家大开杀戒!” 话音未落,富永这肥胖的身躯便已冲了过来!他乃是大赦四阶的实力,威势比靳火、靳土加起来还要强大,直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但也不至于令二人无法动弹。 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皆点了点头,立时分开。虞鹤在左,实力未有丝毫隐藏,一出手便是杀招“吞海擒龙”!程颖亦不敢有丝毫的托大,玉掌连斩,接连斩出十数道掌风,配合着虞鹤的招数,齐齐攻向冲来的富永! 富永肥眼微眯,感受到吞海擒龙的强大吸力,知晓不能硬撼,便侧过了身子,扛着强大的吸力,先出双掌化去了程颖的掌风,而后抬起身边的一张桌子,向程颖掷了过去。 程颖微惊,身法巧运,玉腿倏分,下了一个完美的一字马,再将脑袋一垂,倒是堪堪躲过了袭来的桌子。她也不忘还击,玉臂向上,恰好抓住了从头顶掠过的桌角,玉腕攒劲,使了一个巧劲,借着桌子前冲的势头,又朝着富永反扔了过去。 第50章飞寒叶。 “好妮子!虽然你的实力低我甚远,但你的反应能力的确是公司一绝!”富永道,肥臂微抖,抖出一股罡风,将掷来的桌子给击成了碎片。但此刻其身后的吸力已经越来越强,他再也挣脱不了,只得反身对敌虞鹤。 虞鹤眉头微皱,加大了自身的真气输送。拳罡漩涡越来越大,其中蕴含的威力自然也是越来越强。富永见得此状,额头不禁泛出了冷汗,心道:“这废物小子的招数到底是从何处学到的?明明实力与我相差数个等级,但此招的威力却令我感到了死亡的危机!若是,若是硬撼而上,恐怕我今天会折在这里。” “看来,看来今天果然像黄历上写的那样,不可与人争斗!还是先跑为妙,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他们算账!” 念头落定,富永脸色微变,怒吼一声,激出浑身真气,化作罡风,冲向了虞鹤的拳罡漩涡!而他自己,则是借着罡风反震的势头,倒是从拳罡漩涡的吸力中挣脱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店外逃去! “砰!” 罡风与拳罡漩涡相撞在一起,掀出一圈气浪,将饭店里的桌凳尽数掀翻!一些离得近的,自然是被余威给绞作了齑粉。 虞鹤一阵心疼,并未死追,而是与程颖收拾起残局来。 二人将并未损毁的桌椅都给摆好了,走到了刚才富永所站着的地方,用扫把扫着满地的木屑齑粉。 “诶!这是什么?阿鹤你过来看看。”程颖惊道。 虞鹤听见程颖的呼唤,连忙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走到了程颖身边,只见木屑间闪出点点蓝芒。 虞鹤看了程颖一眼,慢慢蹲了下来,扒开了蓝芒四周的木屑,原来是一片蓝色的叶子。他笑了笑,伸手将叶子拿了起来,却觉触手冰凉,不禁抖了一个冷颤,道:“这叶子应该是刚才那家伙掉下来的,很冰,不知有什么用。” “很冰?给我摸摸。”程颖道。 虞鹤点了点头,将这片叶子交到了程颖的手里。 程颖接过叶子,也被冷得一颤,但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忙道:“这是飞寒叶!” “飞寒叶?有什么用?”虞鹤问道。 “这是上次的一个雇主拿来抵押的东西,但是他好像一直没有赎回去。以前我听人说过,若是用这飞寒叶来修炼,体内的真气将会带上寒气,若是修炼的够久,可能还会变成传说中的寒冰真气!”程颖道。 “寒冰真气?寒冰真气!”虞鹤惊道,已经明白了这片叶子的珍贵之处!不过,他的脸色随即一变,有些失落,又道:“可是这只有一片叶子,哪里又能修炼成传说中的寒冰真气?” “是哦,一片叶子倒也的确太少了。不过你先收起来吧,待到哪日叶子够多了,再拿来修炼也不迟。”程颖道,又将飞寒叶交到了虞鹤的手里。 虞鹤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样给我了?你自己留着岂不是更好?” 程颖摇了摇头,笑道:“你的实力比我强,反正有你保护我,我拿这叶子有什么用?难不成用来抢你的风头嘛?” “哈哈哈!”虞鹤放声大笑,顺着飞寒叶,慢慢地握住了程颖的玉手。 程颖也未挣脱,任由虞鹤握着,俏脸儿却是渐渐地红了起来。 “咳!” 虞鹤终是回过了神,连忙放开了程颖的手,打了个哈哈,道:“咱们还是先把店里的这些木屑给清理干净吧,明儿可是还要继续营业的。虽然少了几个桌椅,但还是影响不到正常营业的。” “嗯……”程颖轻轻地应了一声,拿起扫把,继续清理了起来。 虞鹤将飞寒叶收到了坠里,转身进了后厨,清点起店里所剩的食材来。 未几,五味吊坠再次颤动,食谱又更新了! 佳肴神效谱触发了第一个任务,任务类型是收集物品,要求便是收集到一片飞寒叶。页面中间,有一个叶子型的凹槽,想来这便是交任务的途径了。对了,这佳肴神效谱是在厨神食谱的最后一页。当然,前面的菜谱,是还没激活的。 “飞寒叶?这么巧么?”虞鹤想道,连忙拿出了飞寒叶,放入了叶子型的凹槽中。 金光一闪,飞寒叶消失不见,任务亦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出现的字迹。 只见其上写道:“任务完成,琥珀桃柳获得特殊效果——飞寒,仅存留一份,效果持续一日。” 飞寒:使真气附带极寒气息,所有招式皆可冰冻对手。 虞鹤大喜,想道:“这样一来,虽然只有一片叶子,但也能给我换来一日的寒冰真气。这样一算,我倒是一点儿都不亏呀!就不知道这个任务下次还会不会出现,若是能够开启永久兑换的话,岂不是美滋滋?” 想是如此想,但虞鹤还是比较务实的,无奈地苦笑了一番,便将食谱收到了戒指里。 整理完饭店后,夜色也已深了。 二人谈了几句夜话,便各自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二人醒得绝早,洗漱罢后便开始营业。 一个早上倒也过得极为平静,没有什么赦阳保镖公司的人来捣乱。 直至正午,鱼香茄柳的熟练度等级终于是升到了“凌绝顶”。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并解锁了鱼香茄柳的“佳肴临境录”。 虞鹤的厨艺等级也已有了提升,从“三星见习厨师”提升到了“四星见习厨师”! 二人才清理完上桌客人留下的菜盘,神秘客人便已光临。 客人叫作巫云,看其模样及表情,倒是个较为冷酷的女子。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裙,梳着刘海,肤色雪白,却不似正常的白,而是较为病态的白,或许是身子较虚,血气亏损吧。 她点了一份鱼香茄柳,坐了下来。 程颖负责招待她,虞鹤便转进了后厨,做起菜来。 未几,菜肴出锅,余香绕梁,倒是让巫云的脸色起了些许变化。 巫云一边吃着茄柳,一边低声说道:“虞老板,听说赦阳保镖公司已经盯上了你这家饭店。你,跟这位姐姐,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么?” 虞鹤看了程颖一眼,坐了过来,无奈地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打算,就只有守好这家饭店呗,毕竟这是我花了好大精力,经历了好多事情才弄到手的。倘若赦阳保镖公司真想将我置于死地,那我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要是不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我死了,也不会甘心的。” 巫云仔细地看了虞鹤几眼,脸上有些动容,咽下了嘴里的茄柳,叹了口气,道:“今天晚上,赦阳保镖公司会派来两名大赦四阶的高手。一个是昨天从你这里逃离的富永,一个我不认识,也是个男的。你们,做好准备吧。” 虞鹤有些讶异,看了程颖一眼,目光里带有询问。 程颖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巫云看透了虞鹤跟程颖的交流,吃完了盘里的最后一块茄柳,道:“这位姐姐不认识我,我不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样的人,若是平白无故地成为了赦阳保镖公司的手下冤魂,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而且,像虞老板这样足以傲视全国的厨艺,若是就此陨落,实在是美食界的一大损失。毕竟您是厨神的弟子,得到了厨神的真传,可不能如此轻易陨落。” 说完,巫云也不给虞鹤询问的机会,拭净了嘴边的油渍,留下了一张一百块的钞票,便转身径自离去了。 虞鹤看着巫云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也未伸手去拿桌上的钞票,想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又是仙廷的神仙不成?可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个神仙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 感叹归感叹,生意还是得做的。有人大方,给这么多小费,虞鹤是没理由不收的。毕竟这是人家自己愿意的,又不是什么强买强卖,更不是什么坑蒙拐骗,拿着心里舒服,自然是得拿的。 收拾好了饭店后,虞鹤跟程颖倒是达成了一致,提前关门,如临大敌,布置起来。 “我们得把那两个家伙引到店外解决掉,绝不能再让他们在店里胡来了。虽然,虽然我现在也赚了不少钱,但这些东西维修翻新起来也会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我可不想我费尽心血的饭店再遭到这般破坏了。”虞鹤道。 程颖明白虞鹤心里的苦衷,毕竟饭店还小,他卡里的流动资金肯定也不是很多,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你的苦衷,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能避免损失,就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去避免。” “好,那就交给你了,我昨天睡得有些不太安稳,得稍微补个回笼觉,一个小时之后你再叫醒我吧。”虞鹤叹道。 程颖倒是明事理得很,也很关心虞鹤,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虞鹤便回到了前台,伏在桌上,进入到了鱼香茄柳的“佳肴临境录”中。 第51章清蜀村。 清蜀村,小河潺潺,清澈见底,河中游着许多肥美河鱼。村子四周亦是绿茵盎然,青翠葱葱,令人极为舒爽。此村坐落于国土的巴蜀地带,傍水而筑,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虞鹤恰巧落在河边,看见了几个正在凝神捕鱼的村民。这些村民们的注意力都在河鱼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虞鹤。不过这样也好,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小麻烦。 “咕咕……” 虞鹤的肚子不争气地哀嚎了起来。他眉头微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就地取材,先填饱了这个吃货肚子再说。 他抓了条河鱼,剖去了河鱼的内脏,找了根木棍,以真气将棍头削尖,串起河鱼,生火烤了起来。 虞鹤并不怎么会烤鱼,但此刻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也顾不得什么味道不味道了。 烤鱼的香味慢慢飘出,终是吸引到了那些正在捕鱼村民们的注意力。他们皆是放下了手头的动作,将目光移了过来。 他们背着鱼篓,向虞鹤这边围了过来。 虞鹤的烤鱼并未添加任何佐料,散发出的香味也是最原始的香味,自是瞒不过这些整天跟鱼打交道的村民们。 他们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不屑。 “小子,你这般烤鱼岂不是浪费了这些鲜美肥嫩的原材料么?” “我们村边的鲜鱼可不是给你这种家伙浪费的!” 虞鹤烤着鱼,慢慢抬起了头,道:“那你们别只顾着光动嘴巴,倒是教教我怎么才算不浪费这些鲜鱼。”言下之意,便是让这些村民们也来烤鱼,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村民们相互看了一眼,皆轻嗤一声,自不推搪,纷纷生火烤起鱼来。 “狂妄的臭小子,我们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你这般的烤鱼方式,村里随便拉出个小孩儿来,都能将你踩在脚下!” 这些村民们一边鄙视着虞鹤,一边在烤鱼上洒上了佐料。烤鱼的香味立时被激发了出来,瞬间压过了虞鹤烤鱼的香味,弥漫在周边。 但虞鹤却有五味吊坠相助,即便鱼上没有撒上任何佐料,也绝对不会比不过这些村民。他心里一直很镇定,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未几,烤鱼尽数做好。 这些村民们拿着烤鱼,一边嗅着,一边瞧着虞鹤,鄙视之语接连出口。 “你瞧瞧我们的烤鱼,这才是正宗的烤鱼,你那算个什么东西!” “小子,要不要过来尝一口?只要你承认自己是个烤鱼废物,我们就给你尝,哈哈哈!” 这些村民狂妄的大笑起来! 虞鹤拿起了自己的烤鱼,朝着他们晃了晃,笑道:“你们的烤鱼不过只是无脑地撒上了一些家常的佐料,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们过来尝尝我的烤鱼,保准让你们情不自禁地向我下跪,信不信?” 村民们听得此话,皆是一愣,转而又是大笑。 “你这小子是脑子有问题么?你的烤鱼怎么可能会好吃,哈哈哈!” “你这废物东西的烤鱼要是能比得上我们,老子宁愿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们肆意嘲讽,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品尝虞鹤的烤鱼。 虞鹤自然知晓他们心里的想法,对于这种人,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他们乖乖上套。他脸上仍是挂着笑容,道:“你们是认为自己的确不如我么?所以才不敢来尝我的烤鱼?既是如此,我也不跟你们这些垃圾一般计较了,反正你们都认定自己输了,我心里也就满足了。” 这些村民们显然没料到虞鹤竟会如此回答,心里的怒火一下子便被挑了起来。他们齐齐怒哼,毫无悬念地进了虞鹤的圈套。 “吃便吃,有什么稀奇的?你这小子嘴上会说,难不成做的烤鱼还真能有我们的好吃?打死老子,老子都不相信!” 话音甫落,这名村民便走到了虞鹤面前,脸色不善,一把夺过了虞鹤手里的烤鱼,一脸嫌弃地咬了一口! 鱼香冲入口腔,鱼肉鲜嫩无比!鱼皮顺滑,入口即化,虽没有多余的调料味道,但却是将这条鱼本身的鲜味给完美地激发了出来,顺着味蕾直直蹿入了咽喉,再漫入腹中,散入奇经八脉,直令人浑身通畅,疲劳顿消!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明明这小子没有撒上任何佐料,却,却能有如此鲜美的味道!该,该死……我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这名村民震惊不已,拿着虞鹤的烤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其他的村民们皆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凑了过来。 “什么情况?你怎么了?这小子的烤鱼是不是吃得想吐?” “我就知道嘛,这样烤的烤鱼,怎么会好吃,想吐便吐出来吧,咱们没必要给这家伙留什么面子。” 而这村民却是摇了摇头,在其他村民惊异的目光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很快,这只烤鱼便被吃了个干净,甚至连木棍上残留的鱼汁,都被他给舔了个干净! “太,太好吃了!即便没有佐料,味道也比我们的烤鱼好太多了!”这村民叫道。 这句话,犹如几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其他村民的脸上! 即便如此,除了这名村民外,其他村民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这家伙的烤鱼连一些最基本的佐料都没有放,怎么可能比我们的要好吃?我不相信,我不可能会相信!” “嘁!这个废物东西的烤鱼真的能有这么好吃?绝对不可能!” 除了亲口尝过虞鹤烤鱼的那名村民外,其他村民的看法乃是完全一致。 虞鹤从不会多费口舌地为自己解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而那名村民却是毫无原则地吹起了虞鹤,道:“他的烤鱼真的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烤鱼!依我来看,咱们村里或许只有凌厨娘的厨艺能跟他一较高下……就凭我们,跟他来比,简直就是在不断丢脸而已。” 此话一出,其他村民更是震惊! “什,什么!他的厨艺能比上凌厨娘?你,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 “我,我不信!凌厨娘的厨艺可谓通神!这,这小子能跟凌厨娘比?” 至此刻,虞鹤才终于开口,道:“你们还是不服么?那就让我跟你们心目中的那个凌厨娘比试一次,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他好歹也进入过那么几次佳肴临境录了,立时便认为这个凌厨娘就是眼下这个佳肴临境录的关键人物,面对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这几名村民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也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几人领着虞鹤,吃完了烤鱼,径向村里走去。 虞鹤自是看到了村碑,知晓了清蜀村的名字。 几人一路直行,约行了百米,终是瞧见了凌厨娘的小店。 村民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跟这个凌厨娘说了,虞鹤也跟凌厨娘互相通了姓名,得知了凌厨娘的名字,唤作“凌沐萱”。 她穿着一身较为朴素的粗布衣裳,手背上有许多被油渍不小心爆过的痕迹,掌上也生着许多茧子。但她的身材,却是玲珑有致,即便是穿着粗布衣裳,也足够吸引他人的眼球。更何况,再加上她这一张虽有些黯黄,但五官极为标致的美丽面孔,更能令人产生好感,甚至有时候还会起到提高食欲的效果,或许便是秀色可餐的最好解释了。 凌沐萱倒是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略有深意地看了虞鹤一眼,便答应了这些村民们的要求。 虞鹤更无退缩之理,既然要比,那就肯定要赢得漂亮! 那么这几位还不服气的村民,则是理所应当地成了此次比试的评委。 二人没有丝毫耽搁,立刻生火起锅,备好了食材,竟是同样的食材,皆是鱼香茄柳! 凌沐萱熟能生巧,动作行云流水。 虞鹤这鱼香茄柳的熟练度等级虽然已经到达了“凌绝顶”,但他也只做了几天而已,速度远远比不上凌沐萱。不过倒也极为稳健,未显丝毫慌乱。 玉手执勺,巧力掂锅,火候正好,完美出锅! 凌沐萱率先做好了这道鱼香茄柳,余香绕梁,满室皆香。即便众人已经吃下了一条烤鱼,此刻亦是馋得直咂嘴,眼中泛光,极为期待。 菜肴上桌,这些村民们便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起来。 赞叹声此起彼伏,他们皆朝凌沐萱竖起了大拇指,满眼钦佩。 “不愧是凌厨娘,厨艺还是如此通神!那小子输定了!” “一道家常的鱼香茄柳,也能做出如此美妙的味道,真是让我们流连忘返!” “厨娘不仅人美,厨艺也这么美,莫说尝菜了,光是看你做菜,便足以让我们神魂颠倒了!” 第52章香可荣川! 虞鹤听着这些马屁精所拍出的马屁,不禁摇头,想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看人家厨娘的?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真是一群毫无原则的家伙。不过这厨娘倒还真有两把刷子,速度很快,也没出什么差错,厉害。” 能让虞鹤都觉得厉害的厨师,定然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但即便如此,他们在虞鹤的眼里,也仅仅只是厉害而已。 未几,虞鹤的鱼香茄柳也已出锅,速度虽然不及凌沐萱,但色、香俱高过凌沐萱一个档次。 色泽微黄,香可荣川。这道菜出锅之时,便已将众人的目光给拉了过来! 正在吃菜的村民们,皆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满脸震惊。就连极为自信的凌沐萱,也是瞪大了双眼,盯着虞鹤手里所端着的鱼香茄柳,不禁想道:“明明都是一道菜,为什么他所做出来的却是那么香?就连色泽都比我的那道要漂亮许多,难道,难道我的技艺真的还不过关么?” 凌沐萱的心里,已经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虞鹤却是没有理会这么多,径将菜肴给端上了桌。 除了那名先前便被烤鱼所征服的村民,其余的人,皆是怀着极为矛盾的心情,动筷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鱼香浓郁,鲜味裹茄,茄柳亦是酥中带滑,入口轻化。此菜虽名为鱼香茄柳,但却并未加入任何与鱼有关的食材,却是生生地做出了鲜鱼的香味,光这一点,便已令普通厨师望尘莫及。 覆在茄柳上的鲜味,在嘴中慢慢化开的时候,茄中汁水缓缓爆开,如鱼汤一般鲜美勾肠,滑入食道,散入身周经脉。体内无真气的人,吃下这道菜后,也能强身健体。而体内有真气的人,除了强身健体外,还能恢复真气,可谓一举两得,丝毫不亏。 众人才吃一口,便已完全抛弃了那般矛盾的心情,再不多说,动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仅过片刻,虞鹤的这道鱼香茄柳便已被众人给分食干净,连盘底汤汁都未剩下。但凌沐萱所做的那道鱼香茄柳,却是还剩下了半盘,胜负已然分明。 众村民完全折服在虞鹤的厨艺下,纷纷跪地磕头,向虞鹤道起歉来! “小哥,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先前竟向你说出了那般无知的话!望,望您大人莫记小人过,饶过我们一次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对不起!” 众村民们一边道歉,一边磕着响头。一时间,店内砰砰作响,地板都已微微震颤。 虞鹤从来不是什么豁达的人,此刻见得众人磕头认错,心里的不爽终是抒发了出来,浑身舒畅,道:“如果我就这样原谅了你们,你们根本不会长记性,以后真的能改么?不过呢,我也不是什么残忍好杀的人,也不会取了你们的性命。” 虞鹤顿了顿,看着众人有些害怕的脸色,又道:“这样吧,为了给你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你们就自己打自己一百个耳光,要是敢偷工减料,后果自负!”说罢,也没多问凌沐萱,径坐了下来,目光灼灼,盯着众村民。 众村民却是愕然,一些老实的倒是真的扇起了自己巴掌,响声清脆,没有丝毫偷懒。而有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却是马上站了起来,双拳紧攥,指着虞鹤的鼻梁,怒道:“你这小子!我们给你道歉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你不过是个做菜做得比较好的厨子而已,有什么资格主宰我们的性命!” 虞鹤早就料到会生出如此变故,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笑道:“你们瞧不起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是什么身份?怎么,错了不肯认错,还想给我扣上一顶草菅人命的高帽子么?要是不服的话,你们尽可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吃亏,嗯?” 这几名村民平日里都是干惯了农活的,手上的力气自然不小。此刻他们又被虞鹤这么一说,即便无理,心里的怒气也是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出来,大跨一步,冲到了虞鹤面前,举起了拳头,朝虞鹤的脸颊砸了下去! 凌沐萱见得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也没开口劝阻,而是躲到了一旁,不想受到波及。 “啪!” 脆响入耳,虞鹤轻轻松松地便抓住了这名村民的拳头,手腕微微使劲,巨力涌出,竟将这村民给直接举了起来!他瞟了身边围过来的其他村民,笑道:“你们若想跟他一个下场,便继续出手,看看你们到底怕不怕死!” 话音甫落,拳罡激出,贯穿了这名村民的心脏! 虞鹤未有丝毫耽搁,转力一掷,将已经死去的村民给丢到了店外。 剩下的村民们,哪里还敢有丝毫的脾气?皆吓得浑身颤抖,跪了回去,不停地打着自己耳光! 虞鹤轻蔑地笑了笑,无奈摇头。 凌沐萱见得场面已经稳定了下来,立时走到了虞鹤面前,问道:“虞大侠,有件事情我想向您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虞鹤对凌沐萱的印象还挺好的,答道:“你说便是。” 凌沐萱松了口气,道:“不知您的鱼香茄柳是如何做的?我,我自问还有些本事,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差距……” 没等凌沐萱说完,虞鹤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半点藏私,将这道鱼香茄柳的食材及做法都详细地给她说了一遍。 凌沐萱听了仅一遍,便明白了其中的差别,将虞鹤所说的记在了一张草纸上,连声道谢。 虞鹤笑道:“没什么好道谢的,大家都是厨师,相互交流也是应该的。倒是我有个疑惑,既然没人教过你这道鱼香茄柳,你又是如何会做的?” 凌沐萱笑了笑,将事情的始末,伴着这满室回荡的耳光声给说了出来。 清蜀村的村民们,大多喜欢吃鱼。而每次做鱼的时候,总得放上些许配料,去腥增味。 凌沐萱是个比较节俭的人,那天她做完了一道鲜鱼,发现配料还剩余些许。恰好还剩下一根香茄,她便灵机一动,将这些剩下的配料,与香茄炒在了一起。她吃过之后,觉得菜肴味道可口,便在店里多挂了这道菜,取名为“鱼香茄柳”。 此菜一经推出,村民们的反响也极好。久而久之,便成了她这小店里的招牌菜。 这,便是鱼香茄柳的由来。 鱼香茄柳的“佳肴临境录”完成!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知晓后,便同凌沐萱告别了,回到了原界。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仅过了两分钟而已。 虞鹤才刚起身,作势伸了个懒腰,神秘客人便已光临。 客人叫作“乌悬”,点了一份鱼香茄柳。 未几,菜肴出锅,呈上饭桌。 乌悬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虞老板,你是不是对巫云那妮子的真实身份很感兴趣?” 虞鹤微惊,看着乌悬,虽未回答,但眼里流露出的疑惑却是表明了他心里的想法。 乌悬笑了笑,看了还在一旁收拾的程颖一眼,终将目光定在了虞鹤脸上,道:“我也不瞒你,巫云的确不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她乃是回头阁的大堂经理。回头阁你知道的吧?就是你扬名的地方。” 虞鹤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道:“这事儿怎么又跟回头阁扯上关系了?感觉这个回头阁倒是神秘得很,先前的柯异,现在的巫云,真是一个比一个头疼。” 乌悬又道:“我知道的仅是这些而已了,虽然不能帮到你很大的忙,但至少能让你明白,巫云现在并不是你的敌人。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我过来,一是为了亲口尝尝你的厨艺,二便是助你退敌,若是能将那两个大赦四阶的家伙直接诛杀,那便最好不过。” 此话一出,不仅是虞鹤,就连还在一旁收拾的程颖,皆是一愣。 虞鹤想道:“来帮我的么?难道是巫云所指使的?那这么一说,回头阁应该是站在赦阳保镖公司的对立面喽?我是不是可以借助一下回头阁的能力,替我灭掉那个赦阳保镖公司呢?” 程颖却是想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都知道这件事情?难道来这家饭店吃饭的人,都不是平常人么?” 乌悬却似乎是看透了虞鹤心里的想法,又夹了一块茄柳,道:“我不是回头阁的人,巫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她指使我来的。不过请恕我不能将身后之人告诉你,毕竟,这些事情是不该我来说的。” 虞鹤大惊,想道:“他能看透我内心的想法?罢了,既然他愿意帮助我们,倒也是件好事。至于他背后的人和势力,只能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了。” 乌悬付了饭钱,没有离开,倒是帮着程颖一同做起了杂活。 虞鹤决定提前关店,将店里整理好后,便同二人一起布置起来。 是夜,三人站在店外,静等富永的到来。 孤月高悬,寒星渐隐。 风,冷了起来。 猛地一道惊雷落下,瞬间映亮四周! 枝颤叶抖,鸟飞风疾! “他们来了!”乌悬低声说道,是三人中最先感应到富永及另一个家伙的。 第53章寒冰真气! 话音甫落,黑影攒袭。 富永在左,另一个大赦四阶的高手则在右边,穿着黑色劲装,脸颊棱角分明,身材精壮却不显瘦削。 程颖叫道:“那家伙叫作‘焦横’,虽然也是大赦四阶,但实战经验比富永要强得多!” 虞鹤挥出一道拳罡,道:“富永交给我,焦横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说罢,趁富永被拳罡阻滞之时,便挥拳上前,同富永缠斗在一起。 程颖与乌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向焦横攻去! 富永架开肥手,化掉欺身拳罡,肥躯却是禁不住的微微一抖,只觉双臂冰凉,寒气直蹿脏腑。他心中大惊,向后稍退数步,想道:“寒冰真气?这小子仅凭一片飞寒叶便能练成寒冰真气?” 虞鹤为了今夜的大战,早就吃下了那份带有飞寒效果的琥珀桃柳,所以此刻他体内的真气,皆已化作了传说中的寒冰真气,虽然只能持续一日,但也足以缓解眼下的危机。他见富永后退,当然是乘势追击,一招“金钟破晓”,拳罡汹汹! 富永不敢硬撼,侧身避过袭身拳罡,向前迅进一步,左掌疾出,朝虞鹤心口拍了过来。虞鹤分拳相抗,右拳护在心前,往前一推,击在富永的掌间,左拳微弯,擂在富永肘间。 富永吃痛,忍痛还了一掌,借势又退数步,不停地甩着左臂,龇牙咧嘴,想道:“不妙,这小子已经练成了寒冰真气,我与他拆招完全是自找苦吃。他的短板在于身法太慢,可老子的身法也并不比他快多少,看来得跟焦横互换一下,让他来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想罢,富永压下体内寒意,肥手迅出,震开了欺身而至的虞鹤,叫道:“焦横!你来对付这小子!这小子不知怎么竟练成了寒冰真气,我的速度甩不开他!” 焦横侧身避过程颖劈来的掌风,从腰间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将乌悬逼退数步,眉头紧皱,骂道:“你这肥猪,碰见难缠的就想让我来对付?等我杀了那小子,你可得请我吃一顿好的!” 富永矮身躲过拳罡,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罢,推出一道掌风,与程颖的掌风撞在了一起,而后便趁着这个机会跟焦横换了一个位置。他来对付程颖与乌悬,焦横则负责搞定虞鹤。 焦横的身法远高于虞鹤,一柄匕首也耍得行云流水,让虞鹤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寒光映闪,匕首贴着额头划过,虞鹤心中微颤,待身子立直,左拳上击,右拳下压,真气磅礴涌出,一招“擎山伏虎”悍然使出,直奔焦横双腿而去! 焦横眉头一拧,纵跃而起,手腕攒劲,将匕首掷出。只见寒芒瞬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寒痕,自上而下,避开了正面推进的寒冰拳罡,直刺向虞鹤的脑袋。 虞鹤大惊,收拳撤势,慌忙矮身侧滚。但匕首还未欺近,又见黑影迅袭,焦横身形速闪,竟赶到匕首之前,回手握住了匕柄,借势在空中一个腾挪,双手紧攥匕柄,身呈弓状,用尽了浑身力道,径刺而下! 虞鹤根本没料到焦横的速度竟会如此迅捷,闪避不及,手臂已被匕首划伤,带出一缕血线,溅落在地。他咬牙忍痛,还了一拳,擂在焦横肩上。寒冰真气立时蹿出,顺着肩膀延入了焦横体内。 焦横猛地打了个冷颤,心中大骇,撤匕暴退。 虞鹤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低喝一声,吞海擒龙使出,寒冰拳罡凝成漩涡,将还未立稳的焦横缓缓引来! 焦横眉头紧拧,心知再无退路,蓄力掷出匕首,身子半弓,真气迅鼓,漫在身周。他将双足一曲,往前疾跃,攥住匕柄,不退反迎,向拳罡漩涡撞来! “砰!” 巨响入耳,富永倒退数步,嘴角流出鲜血。 程颖、乌悬亦是微晃,嘴角也挂着血渍。这一掌,他们以二敌一,仍是落了下风。 富永拭去嘴角鲜血,脸上挂着冷笑,道:“两个打我一个,还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废!”话音未落,他肥躯再动,紧咬牙关,再不敢有丝毫托大,双掌分击,一掌击向程颖,一掌击向乌悬。 二人的伤势远比富永严重,若是硬接,可能会因此丧命,便弃攻为守,双手并格,横在身前。 眼看着富永便要攻到二人身前,忽地一道寒光闪过,令富永眼神大变,慌忙撤掌,向后退了数步,满脸惊骇。 匕首划过,扎入路边的树中,巨力渐扩,树木剧颤,抖落片片树叶! 虞鹤双拳疾出,擂向富永肩头。富永架掌挡住,却被真气侵入体内,又是一阵冷颤。虞鹤见状,以双拳为轴,撑起整个身子,双腿猛地蹬了出去,踹在富永的胸腹。富永吃痛,惨叫一声,倒退数步,呕出一口鲜血。 “你!你怎么可能打得过焦横!”富永满脸不信,捂着胸口,浑身发冷,脸色亦是煞白。 虞鹤笑道:“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区区焦横又有何惧?现在焦横已死,该轮到你了。” “嘁!任务竟然会失败!要是这家伙没有练成寒冰真气,又怎会是我们的对手?咳!即便任务失败,该逃还是得逃,老子宁愿回去受罚,也不愿死在这个废物手上!”富永想道,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窥伺四周,想寻机会逃跑。 虞鹤自然看透了富永的内心想法,怒道:“乖乖受死,我还会给你一个痛快!”说罢,也不给富永思考的机会,直接使出了杀招,吞海擒龙! 富永惊叫一声,转身便要逃跑。但他体内早已受到了寒冰真气的侵蚀,速度及各项能力都比先前要慢上许多,哪里逃得脱这拳罡漩涡的强大吸力?很快,他便被吸入到了拳罡漩涡中,随着漩涡的爆炸,而化作了一堆肉沫。 富永、焦横,被三人合力诛杀。头功,自然非虞鹤莫属。但若没有程颖跟乌悬的帮忙,光凭虞鹤一人之力,还是无法同时对战二人的,可谓是每人都发挥各自的作用。 虞鹤亲自清理了二人尸体的残沫,重新打开了店门,做了几道小菜,将自己及程颖与乌悬的伤势都给治愈了。 此事了结,乌悬自是完成了任务,告辞离去。 程颖的好感度等级提升,从“莫逆之交”提升至“同生共死”!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二人经过这番鏖战,都已累得不行,早早入睡。饭店四周,亦是重归平静。 次日,神秘客人光临,与虞鹤互通姓名,叫作巴胡。 巴胡是个粗犷的汉子,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很是健壮。他要了几份小菜,还点了一壶小酒,坐在桌上,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巴胡道:“虞老板,你要是想跟赦阳保镖公司一分高下的话,凭你们两个人,怕是有如蚍蜉撼树,没有丝毫胜算。” 虞鹤已经习惯了神秘客人们的语出惊人,心里与脸色已经没有丝毫惊讶,十分平静地看着巴胡,问道:“那依您之见,我要怎么样才能拥有跟赦阳保镖公司一决高下的资格?” 巴胡喝了一口酒,笑道:“据我所知,回头阁的巫云曾告诉过你赦阳保镖公司的具体动向,那个叫乌悬的家伙,也帮你共同抵抗过赦阳保镖公司的敌人。这两人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先莫说与你是敌是友,但他们跟赦阳保镖公司绝对是敌人,何不从他们身上下手?” 虞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程颖仍是一脸惊讶,想道:“来这店里吃饭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对我们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看阿鹤的脸色,倒像是习惯了一样。难道,难道这些客人在他眼里,都已成为了日常了么?” 片刻过后,虞鹤双眼一亮,终是想明白了。他笑道:“多谢指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巴胡一口饮尽了壶中的美酒,付了饭钱,径自离开了。 虞鹤看了程颖一眼,道:“你先帮我守一下店铺,我去回头阁一趟。” 程颖点头,纵然眼里尽是疑惑,也知晓此刻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虞鹤打了个的,很快就赶到了回头阁。回头阁的布局还是跟以前一样,古风古色,生意亦是兴隆。他刚进入到店里,便看见了早就守在门边的巫云。 巫云笑道:“虞老板,你可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的。” 虞鹤也不惊讶,道:“那就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你们老板了。” 巫云点头,领着虞鹤来到了丁琪汶的办公室门前,伸手敲了敲。 门开,丁琪汶高挑的身材映入眼帘,让二人进了办公室。 三人坐在了沙发上,终是由丁琪汶先开了口。 丁琪汶看了巫云一眼,将目光定在了虞鹤脸上,问道:“虞老板这次过来,是为了赦阳保镖公司的事情么?” 虞鹤点头,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听完虞鹤的话后,巫云面色平静,丁琪汶却是皱起了眉头。 丁琪汶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实不相瞒,我们回头阁的确跟赦阳保镖公司也不对路,但还没有到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话未说完,虞鹤微惊,巫云也是有些惊讶。 第54章戒火。 丁琪汶注意到两人的脸色,将话锋突然一转,笑道:“不过要我回头阁跟你合作,一起来对抗赦阳保镖公司也不是不行,但总得让我看到一些利益,你明白的吧?” 虞鹤叹道:“回头阁家大业大,远比我那小饭店要好。丁老板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能给的,就绝对不会推辞。” 丁琪汶笑了笑,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道:“虞老板好歹是今阳市第一名厨,而且又是在我回头阁夺得此盛誉的。我也不是很贪心,就两个要求,只要你能答应,我便答应跟你合作。” 虞鹤不解,问道:“哪两个要求?” 丁琪汶看了巫云一眼,终是将自己的两个要求给说了出来。 一,是要求虞鹤现在给她去做一道拿手的菜来,她要尝尝味道如何。 二,便是在灭掉赦阳保镖公司之后,虞鹤得在回头阁呆上一个月,教回头阁的厨师们做菜。 虞鹤听完,松了口气,笑道:“这两个要求倒是简单,我答应丁老板便是。”说完,便离开了丁琪汶的办公室,在巫云的引领下,来到了回头阁的厨房。 众回头阁厨师根本不敢多问,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着虞鹤表演。 虞鹤选了一道较为容易的菜肴,正是早已达到凌绝顶的蛇皮黄瓜。她端着已经做好了的蛇皮黄瓜,回到了丁琪汶的办公室,将蛇皮黄瓜放到了丁琪汶的办公桌上。 丁琪汶先是嗅了嗅,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执筷吃了起来。 黄瓜入口,丁琪汶的脸色立时变幻,由满意转变成了惊讶,甚至是享受! 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仅是片刻,这盘蛇皮黄瓜便已被丁琪汶给完全吃光了,连盘底的汤汁及椒沫,也未留下半点。 “嗯,第一个条件你完成了,虞老板果然名不虚传!至于第二个条件,我先助你灭了赦阳保镖公司之后再说,希望虞老板不会食言。”丁琪汶满面红光,笑道。 与回头阁合作的事情,算是达成了。 虞鹤松了口气,离开了回头阁。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觉身后袭来数道劲风。他没有回头,径转入了一条偏僻的巷子,而后往前一滚,躲过了身后袭来的掌风,迅速转身,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三名青年男子,面容极为相似,身材瘦削,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 “你们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人?”虞鹤问道。 三人面带冷笑,自报姓名。从左到右,分别叫作弓延、弓昀、弓成,是三胞胎,也是赦阳保镖公司的三名大赦四阶的高手。 “一下出动三名大赦四阶的高手?你们的老板还真是看得起我。”虞鹤怒道,心里却是没有丝毫底气。 弓延道:“你杀了我们公司的人,定会为此付出代价。不过,凭你的实力,还没资格让我们兄弟同时出手,我一人便能取你性命!”说罢,身法运处,兔起鹘落,落在虞鹤面前,他出掌迅捷,刮起数股凛冽的掌风,径斩向虞鹤肩头。 虞鹤侧头一偏,左拳上架,与弓延拆了一招。但弓延强劲的掌风却是透过拳头,击在虞鹤肩头,使虞鹤身躯微颤,脚步有些不稳。他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猛地使力,将左拳往上一扬,荡开了弓延的手掌,而后右拳迅出,凝出拳罡,擂在了弓延的肋骨上! 咔嚓碎响,弓延的肋骨立时折断,但他却是生生将这股剧痛给压了回去,紧咬牙关,咽下喉中鲜血,低吼一声,双臂交叠,掌心向上,而后往前攒势一推!只见虚影重重,绕着凛冽的掌风,向虞鹤压去! 虞鹤冷哼一声,双拳齐出,一招“金钟破晓”。拳罡汹汹,威势迫人,迎上前去! 二人真气相撞,掀出一圈气浪。虞鹤身子微颤,体内气血不住翻腾。弓延却是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栽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惊恐地瞪着虞鹤,叫道:“怎么可能!你这小子的实力怎会如此强横!咳咳……二弟,三弟,你们,你们不要小觑此贼,联手对敌!” 虞鹤抓紧时间,调息片刻。但弓昀和弓成显然是不愿意给虞鹤这么多休息的时间,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一左一右地袭了过来! 凭虞鹤如今的实力,要他与大赦四阶的家伙单挑,倒是胜多输少,甚至还能呈现出轻松不费力的模样。但要是一下对上两个大赦四阶的家伙,那却是必败无疑,根本不会有其他的结果出现。在实力的绝对差距下,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只是徒劳。 弓昀、弓成默契极高,一招未老,新招便续,直打得虞鹤苦不堪言,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以还手的机会。他只能架拳退守,但若是一直持续下去,迟早会败在这二人手上。 手臂酸痛不已,骨头也已隐隐作痛。虞鹤心里已经有些绝望,但他仍不甘心就这样落败!他猛地撤开双臂,硬受了两招,拼着一口鲜血,使出了吞海擒龙! 拳罡漩涡乍现,凝在虞鹤身前,产生极大吸力。弓昀、弓成连忙疾退,纵身跃起,退到了拳罡漩涡的吸力之外,反倒是一脸冷笑地盯着虞鹤,满眼不屑。 “强弩之末,看你这废物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哈哈!” “敢伤我大哥,今天你这废物东西绝对走不出这小巷!” 虞鹤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撤拳收招,咳出一口鲜血,视线渐渐模糊。 弓昀、弓成见状,猖狂大笑,又向虞鹤袭来! “咔!” 脆响入耳,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反倒是弓昀、弓成齐齐痛叫,摔了出去! 黑裙轻飘,身子纤瘦,但却能发出这般强劲的力道!来人正是巫云! 她挡在虞鹤面前,看着倒飞而出的弓氏兄弟,嘴角轻勾,道:“不过是几个大赦四阶的废物,也敢在我回头阁的地盘上逞凶?不知道虞老板乃是我回头阁的贵客么!” 虞鹤早已料到巫云并非常人,但此刻见她竟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也不禁讶异。但他没有多问,而是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盘膝坐地,缓慢地调息起来。 弓昀、弓成从地上爬起,拭去嘴角鲜血,看着巫云,道:“回头阁今天一定要插手此事不成?这是赦阳保镖公司跟这废物之间的事情,你们回头阁当真要惹火上身不成?” 话音甫落,巫云冷哼一声,身形如风,仅是瞬间便已袭至弓氏兄弟面前,玉手探出,精准无误地掐住了二人的咽喉,竟将二人给生生地提了起来!她笑道:“惹火上身?凭你们两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 说罢,巫云将双臂一甩,便把弓昀、弓成给扔到了虞鹤面前,道:“虞老板,这两个家伙的功夫已经被我给废掉了,方才他们怎么欺负你的,你都可以欺负回去。店里还有要事,我就先告辞了。”说罢,娇躯腾挪,瞬间不见了踪影。 先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弓氏兄弟,现在已经面如死灰,眼光黯淡,看不见半点希望。 虞鹤调息了一段时间,伤势并未治愈,但至少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弓氏三兄弟,小咳了几声,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 “你要做什么!” “你这废物东西,要不是巫云突然现身,现在死的就是你!” “废物东西!我们就算是死了,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虞鹤提着木棍,从弓延开始,一一落棍,棍上自是积蓄了极强的力道!每一棍,皆打在要害部位,要么是头,要么是下体,一棍重过一棍! “一口一个废物,叫的舒服么?这,就是你们嘴欠的代价!” 棍折,人亡。在虞鹤的全力施为下,这几个家伙哪里受得了几棍?很快便去地府打卡签到了。 虞鹤从弓延的尸体上,搜到了一枚铁制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弓字,应当是他们之间的信物。至于他们的尸体,则在虞鹤凛冽的拳罡下,被绞作了飞灰,弥散于天地之间。这条偏僻的小巷里,除了满地的血渍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虞鹤将令牌收到坠里,离开了小巷,回到了有鹤来兮。他做了几道小菜,将自己的伤势给治愈了。 虞鹤还没来得及跟程颖交代事情的始末,五味吊坠便已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佳肴神效谱任务激活! 任务要求:寻到一枚“弓氏令牌”。 虞鹤微惊,想道:“这佳肴神效谱的任务也太巧了吧?每次我一得到什么,它就激活什么,倒也省了我许多麻烦。”想罢,便将刚刚得到的令牌用来交了任务。 任务完成!鱼香茄柳获得特殊效果“戒火”,仅一道菜,持续时间一日! 戒火:可使服用者免疫火炎侵扰,能在火炎中行走自如,仅限普通凡火。 虞鹤点了点头,还未将食谱收回坠中,食谱又有了更新! 达成成就——厨神之完美鱼香茄柳!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解锁新菜谱——牛萝煲,当前熟练度等级为“生疏”! 第55章乘云步。 傍晚,神秘客人光临。他跟虞鹤互通了姓名,叫作牧何欢。是个青年男子,打扮中规中矩,面容也只能勉强算得上秀气,并没什么出彩之处。 牧何欢要了两碟素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虞鹤坐着,静等牧何欢开口,毕竟他根本不了解牧何欢,也不知道牧何欢到底知晓些什么,便不好先行开口。 程颖却是坐在收银台里,目光在虞鹤跟牧何欢之间不停游动,想道:“这人已经跟阿鹤互相通过姓名了,每次跟阿鹤互通过姓名的客人,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震惊的话来,难道这次也会一样?” 念头方落,牧何欢接下来的话,便是证实了程颖的猜想。 牧何欢停下了筷子,看着虞鹤,挤出一丝笑容,道:“虞老板倒是好耐心。既是如此,我也不好让虞老板扫兴,这便将沿路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你吧。” 虞鹤深吸一口气,凝耳静听。 牧何欢带来的消息有两条,一是关于赦阳保镖公司的下一步行动,因为几位大赦四阶保镖的灭亡,公司高层一致决定,直接派出大赦五阶的高手,欲一举灭掉虞鹤及叛徒程颖。但因为那些大赦五阶的高手还在外执行任务,需要三日后才能回来,便将计划推迟到了三日后。 二则是提醒虞鹤,要时刻多留一个心眼,提防回头阁的丁琪汶与巫云。这二人虽是女子,但绝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虞鹤点头,没有丝毫不解,极为理解牧何欢的看法,道:“你说的建议倒与我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只要赦阳保镖公司的人不蠢,下次派来的人肯定会比大赦四阶要厉害。至于回头阁那边,巫云的实力我已见过,绝不能有丝毫小觑。至于丁琪汶,能将巫云纳入麾下的人,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一开始我还以为回头阁只是个单纯的饭店,没想到其中却是隐藏着这么多的高手,当真是我太过天真了。如此看来,我这个小店倒还真是在夹缝中生存,能安然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牧何欢将碟中的素菜尽数用完,付了饭钱,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秘笈,将其递到了虞鹤的手里,道:“你的拳法不错,但身法还是太差,这本‘乘云步’秘笈,便当作我给你的小费吧,哈哈哈!”说罢,也没给虞鹤反应的时间,便转身径自离去了。 虞鹤将乘云步收到了五味吊坠中,与程颖一起,将菜碟跟饭碗收拾好了。 待得墨色渐深,饭店打烊。 虞鹤借口大号,蹲在卫生间里,拿出了坠里的乘云步秘笈。 乘云步:散人品级,分两式,属武技。 乘云步的第一式,叫作“凭风云起”。 凭风云起:双足互点,将真气凝于脚底,凭风之势,于云丛而起,纵跃式。 “纵跃式?一个身法秘笈竟然还分得这么精细?厉害了。”虞鹤想道。他笑了笑,再不耽搁,进入到了凭风云起的武技临境中。 金光瞬闪,眼前景象突然变幻。 乘云峰,壁立千仞,高耸入云,位于湖湘境内。 峰下聚着不少人,皆作劲装打扮,有男有女。 虞鹤出现在人群外,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他才站稳,便听见数声口哨,转眼瞧去,只见一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正漫步而来。公子哥的衣饰华丽,但脸上却是不太高兴。 “呵,这不是牧家的废物二少爷么?今儿个也有兴致来爬这乘云峰了?” “废物终究是个废物,即便是牧家的二少爷,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爬不上这乘云峰?” 牧二少听得众人嘲讽,脸色虽然很是难看,但却没有还嘴。 虞鹤将目光落在了牧二少的脸上,想道:“他也姓牧?是跟牧何欢一个姓氏么?那我学这凭风云起,肯定与他有些关系了。不过现在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还是先看看,再做定夺。” 众人见得牧二少不敢还嘴,心里的嚣张气焰更甚,仍是继续讽刺讥笑着。可牧二少却始终没有发脾气,只是沉着一张脸,没有跟任何人交谈。他的身后,也没有半个牧家的家丁,仅孤身一人而已。 未几,虞鹤也终是通过众人的交谈而了解到了现在的情况。 众人皆是四周的青年侠客,每周都会爬一次乘云峰,名为赏景,其实都在暗暗较劲,相互比较,看谁的身法更胜一筹。至于这个牧二少,全名叫作牧寒星,虽是牧家的二少爷,但却天生没有习武的根骨,在这群尚武的青年侠客面前,自然是抬不起头来。 虞鹤偷偷打量着牧寒星,不禁想道:“这样看来,这牧寒星在牧家的地位肯定也不怎么样。好歹是个二少爷,出来爬山却没有半个家丁跟随,哪能符合常理?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这样的人反倒更容易结交。” 念头落定,众青年侠客已经开始攀登眼前的乘云峰。 虞鹤没有着急,反倒走到了牧寒星的身边,笑嘻嘻地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牧寒星有些不解,问道:“少侠不爬么?” 虞鹤挠了挠头,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的身法实在不堪,今日师父叫我来爬这乘云峰,其实是想锻炼锻炼我的毅力,看看我到底能坚持多久,倒是根本没抱着爬上去的念头。”当然,这个理由是虞鹤随便瞎扯的,不过身法是短板这件事情倒是不假。 牧寒星想道:“原来他也跟我有着一样的遭遇,不过他的人生可比我的要舒服多了。他至少还有个好师父,但我身边却只有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根本没什么情义可言。”想罢,他笑了笑,说道:“那少侠能否赏个脸,跟我一起爬爬这乘云峰?” 虞鹤连忙应了下来,道:“好哇!我正嫌一个人寂寞呢。” 二人再不废话,并肩而行,皆不会什么身法,伸手抓住了身前的石块,缓缓向峰上爬着。 爬峰时,旭日初升,晨雾未散。 但等二人咬牙爬了一半时,晨雾皆散,骄阳当空,已是正午。 豆大的汗珠从两人额间滑下,顺着脸颊淌下,滴入脚下的万丈深渊。 而早于他们的那些青年侠客们,现在早就爬到了乘云峰巅,正低头看着还在努力爬着的两人,不仅兴致盎然,还有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你们看那两个废物!这么垃圾的身法也敢来爬这乘云峰?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其中一个果然是牧家的那个废物二少爷,还真是没坠了废物的名头,倒是把牧家的脸都给丢光了,真是替他老爹伤心,哈哈哈!” “你们信他们两个能爬上来么?反正我是不信!哈哈!” “这两个废物要是都能爬上来了,那我们的面子还往哪里搁?肯定爬不上来的!” 众人嘲讽的声音十分刺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虞鹤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更不会影响他的发挥。但他身边的牧寒星却是不同,脸色愠怒,火气渐涨,浑身都已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虞鹤瞟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生怕牧寒星会因此失手摔落,连忙劝道:“你是牧家的二少爷,不用理会这些家伙的无理之词。咱们冷静下来,只要爬上去了,自然会狠狠地打肿他们的脸,比这些无谓的话语要畅快得多!听我的,赶紧冷静下来!” 牧寒星闻言,转念一想,连忙深呼吸了几口,将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他向虞鹤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双臂攒劲,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向峰顶爬去。 两人离峰顶越来越近,那些早已到达峰顶,皆在看着热闹的青年侠客们,脸色却是都变得极为难看!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根本不敢相信! “这两个废物竟然能爬上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废物永远是废物,即便他们爬上来了,还不是个废物?要是这两个废物敢跟我们耀武扬威,我们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对!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爬上个乘云峰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个废物!” 话音甫落,虞鹤、牧寒星已经爬上了峰顶,虽然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畅快!虞鹤还没来得及说话,牧寒星却已忍不住心里的火气,扫了这些青年侠客们一眼,怒道:“方才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说我们爬不上来的?现在敢出来说话么!” 牧寒星的反应倒是被这些个青年侠客们给料了个准,他们早已打定了要教训牧寒星一顿的主意,此刻见得牧寒星主动挑衅,倒是正合他们的心意。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拔出了腰间的兵刃,齐齐向前跨了一步,眼泛凶光,瞪着牧寒星。 牧寒星吓得一愣,往后小退了一步,看着他们,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被我打了脸,心里不服气么?” 这些青年侠客见得牧寒星的反应,又是猖狂大笑起来。 “废物就是废物!什么牧家二少,也只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我们瞧不起你又怎样,你爬上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废物?本来老子还不想找你的麻烦,没想到你自个儿竟腆着脸送上来,那我们又怎能辜负你这废物的良苦用心?”一名持剑的青年侠客笑道。 第56章痕云寒星! “还跟这废物废话什么?他既然不肯给老子面子,老子自然也不会让他好看!”一名手提钢刀的青年侠客怒道,挥动手中钢刀,向前疾跨数步,刀锋向牧寒星的脖颈砍来! 牧寒星见状,脸色煞白,却也不想连累虞鹤,伸手推开了虞鹤,低声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离我远些。我,我好歹是牧家的二少爷,他们最多只是打我一顿,不敢对我下杀手。倒是你,可别受我牵连了。” 虞鹤微愣,见牧寒星的脸色不像作假,立时便下定了决心,要助牧寒星一臂之力! 刀锋急斩,寒光迅闪,仅在这片刻之间,便已袭至牧寒星身前。牧寒星不会丝毫功夫,下意识地将双臂挡在了脸前,闭上了眼睛。 叮的一声脆响,剧痛并未袭身,反倒是刀风骤止。牧寒星不禁挣开了双眼,只见虞鹤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并迅速擂出两拳,将那家伙手中的钢刀给震了出去,刺入了地里。刀柄剧颤,力道渐褪。 虞鹤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身法虽是短板,但拳法却是长处。凭这些家伙还不是我的对手,你就安心待在我身后,看我如何教训这些口出狂言的‘侠’客!”话音未落,沉肩矮身,双拳齐出,一招金钟破晓,毫无阻滞地擂在了那家伙的腹肋上! 拳罡狂涌,立时摧毁了这家伙的周身骨骼,将其震得倒飞而出。他栽倒在地,呕出数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鹤,虽重伤,却不至身亡。 虞鹤这一拳亮出,不仅是身后的牧寒星,就连四周的青年侠客们,都已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他竟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但还是有几个人不信邪,尽皆抬起了手中的兵刃,朝虞鹤冲了过来! 当先袭来的,是那名持剑的青年侠客。他剑招迅捷,疾刺虞鹤肩头。虞鹤眉头一拧,左拳上击,拳罡击在剑锋之上,叮的一声脆响,瞬间阻截了剑势。青年侠客心中微惊,左手剑诀一引,以指作剑,点向虞鹤心口。虞鹤冷笑,右拳迅出,架在剑指之上,猛力往下一压,不仅化解了这青年侠客的攻势,更是摆好了擎山伏虎的起手式! 擎山伏虎还未使出,磅礴的气势便已压得这名青年侠客喘不过气来。他脸色猛地一变,便想抽剑后退。虞鹤自然看透了他的心思,牙关一咬,左手五指齐展,反手一扣,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右拳速收,迅捷变招,由擎山伏虎的起手式立时变作金钟破晓,携着凛冽的拳罡,擂在了这名青年侠客的心口上! “哇!”这名青年侠客哪里能承受得住如此刚猛的力道?他呕出一口鲜血,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竟被虞鹤给生生拎了起来! 虞鹤瞟了一眼分别从左右袭将过来的其他几名青年侠客,紧扣这家伙的手腕,臂上攒劲,便将这家伙给当成了一柄人形兵器,左右疾抡,旋起数股劲风,将陆续袭来的几名青年侠客给尽数震了回去! 众青年侠客齐齐倒地,慌忙爬将起来,却是再不敢前进半步。 一时间,虞鹤宛如战神,只身挡在牧寒星身前,怒视着众青年侠客,冷声道:“你们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众青年侠客哪里见过这般景象?他们皆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再没了之前那般嚣张的模样。 牧寒星站在虞鹤身后,此刻看向虞鹤的目光,皆是崇拜! 杀意弥漫,寒气森然,惊桠骇枝,鸟溃兽逃! 众青年侠客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恐惧,惊叫连连,从身后的山路慌张逃走了! 待得这些家伙溃逃殆尽后,虞鹤终是松了口气。 牧寒星向虞鹤道了声谢,并与虞鹤互通了姓名,算是结识了。 牧寒星道:“恩公救命之恩,寒星无以为报。敝舍简陋,但也想略尽薄意,不知恩公可否赏光?” 虞鹤求之不得,顺口应了下来。 牧家,位于乘云峰西南,是个在周边还颇有些名望的家族。 虞鹤跟着牧寒星来到了牧府门前,只见眼前亭高榭盈,门若金煌,与牧寒星口中的“简陋”哪有半点关系? 守在府门前的两名牧府府丁,见得牧寒星后,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恭敬之色,反倒露出一脸的轻蔑。二人互看一眼,面带冷笑,出口讥讽。 “呵,这不是咱们的二少爷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还是跟往常一样,愣是爬不上乘云峰顶?” “哈哈!二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哈,连乘云峰都爬不上去?也对,乘云峰对二少爷来讲,的确是太过艰难了些。不过我们相信,凭二少爷您的天资,用不了几十年,便能如愿爬上乘云峰顶,哈哈哈!” 牧寒星的脸色沉了下来,瞪了这两个家伙一眼。谁知这两个家伙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不仅没有收声,反倒还更加猖狂地笑了起来。 “二少爷瞪着我们作甚?难道您忘了您的地位不成?还是因为您不想让我们在您这个废物朋友的面前扫了您的面子?” “噢?那请二少爷恕罪了,怪只怪咱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这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哈哈哈!” 牧寒星脸色更沉,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但无奈他不会丝毫功夫,根本不是这两名府丁的对手,只好忍气吞声,回头看着虞鹤,道:“恩公,不要理会这两个家伙,您先随我进来吧。” 牧寒星欲大事化小,但这两名府丁显然是不愿意。还没等虞鹤回答,他们便又急不可耐地嘲讽了起来。他们纷纷指着虞鹤的鼻子,似是听到了一个极为滑稽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他们眼里的轻蔑,不减半点,反倒增添了许多。 “哥们你听见了没有?就这小子,就这小子竟然是我们这个废物二少爷的恩公!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哈哈哈!一口一个恩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哪里来的神秘人物,依我看呐,就是两个废物在这里互相恭维罢了!哈哈哈哈!能力半点没有,装腔作势倒是一把好手,哈哈哈!” 话音甫落,只见黑影迅闪,而后便是数声极为清脆的响声! 这两名府丁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已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掴倒在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肿了起来,嘴角亦是不停地流出鲜血! 虞鹤护着牧寒星,盯着这两名已经倒地的府丁,冷声道:“他即便没有半点功夫,也是你们牧家的二少爷。你们不过是牧家的两条看门狗,有什么资格对主人吠叫?是双亲早亡,没人教你们礼节么?” 两名府丁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虞鹤竟会有如此强横的身手。但他们惊讶归惊讶,眼睛里却是没有半点怵怕,反瞪着虞鹤,怒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老子,知道谁罩着老子么?” “呸!”虞鹤往这两名府丁身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管你后台是谁,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要是不服的话,尽可起来跟我再打一场!否则就给我乖乖闭嘴,知道么?” 话音甫落,两名府丁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步履沉稳,声响却是极小,可见此人身手亦是不弱。 虞鹤眉头一皱,连忙转过了身子,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拳,恰好架住了来人的攻势。他没有给来人续招的机会,双拳微压,而后左拳倏地抽开,凝出拳罡,往前一擂!来人诧异,轻哼一声,右掌下拂,化解了虞鹤的拳罡,而后与虞鹤对了一招,各自退了数步。 虞鹤稳住身形,压下了体内略有些翻腾的血气,将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 锦衣华服,双眉如剑,五官如玉,身形颀长,与牧寒星有几分相似,却比牧寒星多了几分阴桀。此人便是牧家的大少爷,牧寒星的同胞哥哥,牧痕云。 牧寒星见得牧痕云,双拳下意识地攥了起来,嘴唇紧抿,面色亦是有些发白。 虞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盯着牧痕云,问道:“你是谁?” 牧痕云冷笑一声,自报姓名,冷声道:“阁下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伤了我的下属,是否该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虞鹤怒哼一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牧痕云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盯着虞鹤,反倒大笑道:“这又有何稀奇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废物不都是人们用来消遣的存在么?难道你还天真地以为,废物能有自己的地位与权力?” 说罢,没等虞鹤回答,牧痕云又将目光移到了牧寒星的脸上,讥笑道:“这废物虽然是我的弟弟,但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废物的事实。讲句实话,我堂堂牧家出了这等废物,我们没将他赶出家族已是仁至义尽,还想要他享受跟我一样的少爷地位?那对我这个努力修炼的人,公平么?” 第57章用你的逻辑,打你的脸! 牧寒星哑然,想不出半句驳言。 虞鹤却笑道:“既然像你说的这样,那这两条看门狗的实力不如我,在我眼中便也跟废物无异,我拿他们消遣,岂不是理所应当?你又为什么要替两个废物来出头?岂不是自打自脸,嗯?” 牧痕云怒意更甚,道:“难道阁下不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么?他们是我的家丁,你欺负了他们,我这个当少爷的,自然要找你的麻烦,何错之有?” 虞鹤笑得更加大声,立时驳道:“既然打狗都要看主人了,那这两个家伙不仅出言诋毁了我的朋友,还出言诋毁了我,我教训他们,也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吧?本就是他们嘴欠在先,你还想强词夺理?就你这样的口才,在我面前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不如闭嘴,少丢你们牧家的脸!” 虞鹤的这番话直怼得牧痕云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口。 倒地的两名家丁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虞鹤,再不敢多嘴半句,生怕再吃几个耳光。 牧寒星则是一脸担忧,但担忧之中却还带着几缕笑容,只是在这满脸的担忧下,这几缕笑容倒是显得极为怪异,好像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那种感觉。 牧痕云在牧家横行霸道惯了,此刻突然冒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敢跟他顶嘴的家伙,而且还说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禁恼羞成怒,指着虞鹤的鼻梁,骂道:“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就算你是这废物的朋友,老子今天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话音甫落,牧痕云暴怒出手,左掌疾拂,拍向虞鹤脖颈。啪一声脆响,虞鹤立马抬拳,架住了牧痕云的手掌,迅速还上一拳,擂在牧痕云再度拍出的右掌上,荡出一圈气浪,不分上下,继而缠斗在一起! 牧痕云掌势不及虞鹤这般刚猛,但身法却是比虞鹤迅捷不少。但虞鹤又岂是善与之人?以刚猛制速,一时间倒是打得难解难分。 牧寒星站在一旁,本欲劝架,但一来能力不够,二来也想看看牧痕云吃瘪的模样,便只是作了作样子,并未真正劝阻。 砰的一声巨响,虞鹤击出的拳罡从牧痕云的身边掠过,径打在了院中的假山上。刚猛的力道令假山立时崩碎,化作一堆碎石。牧痕云微惊,连拍出数掌,皆拍在虞鹤的双拳之上,二人皆受反震,各退了数步。 “此人好刚猛的拳劲,若是再打下去,我定落败不可!牧寒星这个废物,到底从哪里结识到了这个家伙!要不是爹爹重病,岂能容他在我牧家放肆!”牧痕云脸色已变,不似先前那般嚣张。 虞鹤将牙关一咬,压下了体内翻腾的气血,不想给牧痕云过多的喘息机会,攥拳又想出招,却被身边的牧寒星给拉住了。他不解,问道:“这小子都将你欺侮成这般模样了,你还不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牧寒星低声道:“现在我爹爹重病,他极宠溺牧痕云。若,若恩公凭着一时之气将牧痕云给打伤了,我怕爹爹知晓后更加没法痊愈了。爹爹虽然也不太把我给当回事,但他毕竟还是我的爹爹……” 虞鹤闻言,心中无奈,只得叹了口气,收拳作罢。他瞪着牧痕云,怒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再敢放任手底下的狗随意欺侮你弟弟,我这个外人可管不了什么兄弟情义,一定会让你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牧痕云冷哼一声,倒也老实了下来,虽然脸上还满是不服气,但至少不敢还嘴了。 牧寒星见得牧痕云吃瘪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却还是将到嘴边的笑容给生生地压了下去,道:“恩公,先去我住的地方吧,顺便我带你看看府里的布置。” 虞鹤点了点头,再不理会牧痕云,跟在了牧寒星身后。 牧痕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低声道:“今日你让老子吃瘪,过几日等爹爹病好了,老子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一个废物,一个莽夫,死又何妨!” 二人在牧府游玩,虽然路上还是遇见了许多口出狂言的牧府府丁,但都被虞鹤给亲手教训了个服服帖帖。他们在心底里可能还是会瞧不起牧寒星,但至少不敢如此狂妄了。 九曲回廊,浮荷立蜓。 虞鹤一边观赏着牧府里的景色,一边听牧寒星说着如今牧府的形势。 牧家家主已在数月前病倒,直至今日,还是无法正常处理牧家的事务。牧痕云身为牧家的大少爷,一来天资超群,二来又受家主宠溺,自是顺理成章地掌过了牧家的大权。牧家大多府丁都是趋炎附势之辈,皆站在了牧痕云那边。只有寥寥几个府丁,还在暗中帮助着牧寒星。但他们终究只是牧家的府丁,人微言轻,除了给牧寒星一点生活上的帮助外,再无其他用处。 牧寒星倚在回廊的栏杆上,俯身折下了一片荷叶,神色凝重。 虞鹤捏着下巴,道:“这么说来,你老爹的病情怕是很难好转了。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你老爹病重而去,那牧痕云便能完全掌握牧家。到那时,你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牧寒星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想恳求恩公,帮帮我!” 虞鹤问道:“帮你杀了牧痕云?可方才你又为何阻我?” 牧寒星道:“我想求恩公在牧家多住些时日,若是爹爹真的病亡,再下手除掉牧痕云!我,我不想看见爹爹是因我而死的。” 虞鹤却是想道:“这小子爱他老爹倒是爱得深沉,反正这武技临境里的时间过得特慢,多待些时日便多待些了,我又不会亏什么。”想罢,点了点头,答应了牧寒星的要求。 “谢谢恩公!”牧寒星大喜,跪倒在地,朝着虞鹤接连磕了数个响头。 虞鹤伸手将牧寒星扶了起来,不再停留,继续游赏着牧家的景色。 傍晚时分,夜幕低垂。凉风渐止,天地一片闷热,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尽皆肚饿,赶到正厅,等待用饭。 老爷子在牧痕云的搀扶下,从里屋慢慢步出,颤颤巍巍,面如金纸,骨瘦如柴,额头仍在不停的流着冷汗,似乎只要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刮倒。 老爷子全名唤作牧留马,慢慢地坐到了桌边。 牧痕云紧接着落座,目光却是落在了牧寒星脸上,勾起冷笑。 牧寒星领着虞鹤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走到桌边,却只听得一声巨响。二人齐齐顿步,将目光落在了牧留马的脸上。 牧留马纵然虚弱无比,但此刻亦是咬紧了牙关,瞪着牧寒星,眼里尽是怒火。他颤抖着手,慢慢抬起,指着牧寒星的鼻梁,怒道:“你,你带着外人!欺辱,欺辱你的哥哥!眼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牧寒星大惊,慌忙跪地,道:“爹爹,你听我解释……” 牧留马冷哼一声,打断了牧寒星的话头,骂道:“事已至此,还解释什么!从现在起,你再不是我牧家之人!带着,带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赶紧滚出牧家!滚!”话音未落,身子剧颤,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已是气极。 牧寒星如遭晴天霹雳,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虞鹤却是眉头紧拧,看着好似命不久矣的牧留马,倒是没有牧寒星这般无措的反应。 牧痕云见牧寒星还愣在原地,冷笑更甚,骂道:“你个废物东西,爹爹都已将你赶出牧家了,你还在这待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顿了顿,往外看了一眼,又道:“来人,将牧寒星这个废物赶出牧家!” 话音甫落,几名府丁应声入内,也不管牧寒星脸色如何,便伸手架起了牧寒星,一个劲地往外面赶。 虞鹤哪里看得下去?不再凝眉思索,击出拳罡,便将牧寒星身周的几名牧府府丁给震了开去,自己伸手扶起了牧寒星,瞪了猛然变脸,心有余悸的牧痕云一眼,怒道:“我们自己会走,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废物动手!”说罢,潇洒转身,撑着仍是满脸不信的牧寒星,离开了正厅。 牧痕云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轻勾,脸上皆是不屑的笑容。 牧留马虽然还是满脸怒色,但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是松了口气。 虞鹤扶着牧寒星,直走到了牧府门外,牧寒星才慢慢地回过了神。他眼中的泪水有如决堤,狂涌而出。但他也知晓尊严与骨气,并未转身去问个究竟,只是蹲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虞鹤知晓他心里的痛楚,没有打扰他,倒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哭了一会儿。 哭完,牧寒星抹去眼角泪光。他忍住心底的悲伤,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看着牧府的大门,久久不能言语。 虞鹤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过些日子,我会亲手帮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牧寒星点了点头,跟在了虞鹤身后。 第58章夺牧府! 二人才走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密集急促的脚步声。 虞鹤面色一变,转过了身子,下意识地将牧寒星护在了身后。 十数名举着火把的牧府府丁,单手提刀,面带凶色,围了过来! “哼!看来你那个父亲的心里,始终只有牧痕云那一个儿子。”虞鹤冷声道,没有半点犹豫,冲向这些牧府府丁。 牧寒星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周身冰冷,即便是在这闷热的天气下,仍是止不住地抖了几个冷颤。 这些府丁哪里会是虞鹤的对手?不过三招两式,便已被虞鹤给打趴在地,哀嚎连连。 虞鹤未下死手,是看在牧寒星的面子上。若是将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们给杀光了,那即便帮助牧寒星夺回了牧家,也不过只是夺回了一个空头支票而已。他扼住了一名府丁的咽喉,怒喝道:“是牧留马那老家伙要你们来斩草除根的么?” 这名牧府府丁为了活命,自然是全部交代了。 “不,不是老爷,是大少爷!老爷已经过世了,大少爷现在已经成了牧家的主人。他,他猜你们还没走远,便让我们先追了出来,后面,后面还有好多人正在赶来,大少爷下的,是,是死命令!”府丁道。 虞鹤微愣,松了手,转头看向了牧寒星。 牧寒星犹遭霹雳,浑身一颤,原本悲痛的神色忽而露出一抹笑容,双眼亦是一亮,道:“爹爹,爹爹他还是将我看作亲生儿子!我,我没有被爹爹抛弃!爹爹他还是爱我的!” 虞鹤心里亦是一抖,立时明白了牧留马的用意,想道:“这老先生,还是有些人情味的。”想罢,他慢慢起身,看着重燃希望的牧寒星,道:“现在正值风头浪尖,要不咱们还是先避其锋芒,寻个地方躲躲?” 牧寒星却是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牧府的方向,道:“不,我现在就要回去!我要杀了牧痕云那个畜生!我,我要执掌牧家,不能让父亲的苦心白费!恩公,恩公你武艺高强,一定能帮我夺回牧家的!对不对?” 虞鹤闻言,心里有些无奈。但他既然承诺过要帮牧寒星,那就绝无反悔之理!他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向牧府而去! 牧府大门前,已经聚集了近五十名牧府府丁,但却不见牧痕云的身影,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穿着一身较为朴素的灰色布衫,但双目神光炯炯,精神矍铄。 牧寒星低声道:“他是我们牧家的老管家,叫作牧福。” 虞鹤笑道:“管他什么牧福牧不福的,咱们现在是来收回牧家的,挡在前面的人,都是障碍!不过,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取他们的性命了,日后他们还得为你所用,总不能让你当个光杆司令吧,哈哈!” 话音甫落,虞鹤快步向前,冲到了牧府门前,半点也不耽搁,一招金钟破晓,便开启了这场一打五十的团战! 牧福见得虞鹤,振臂一呼,令众府丁围了上来! 火把齐拂,火炎熊熊,从四面八方尽皆往虞鹤身上招呼! 虞鹤的脸上始终挂着冷笑,左拳上击,右拳下压,拳罡磅礴,真气狂涌!一招擎山伏虎,足以瞬间让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府丁们丧失战斗力! 砰的一声巨响,气浪摧墙,四散绽开!这些举着火把,手持单刀的牧府府丁,尽皆翻倒在地,呕出数口鲜血,未至身亡,但也没了再战的能力。 虞鹤高喝一声,心中战意更甚,借着这股一往无前的势头,双拳迅出,直朝牧福擂了过来! 牧福脸色凝重,掷下手中火把,一掌荡开袭来的双拳,双足互点,将体内真气凝于脚底,凭风之势,纵跃而起,踩在大门之上,看着脚下的虞鹤,心中不禁一寒,想道:“这家伙到底是谁?怎的会有如此强横的拳势?二少爷这次回来,定是要取大少爷的性命了,我,我还该继续站在大少爷这边么?” 心念动摇之际,虞鹤又击出两股拳罡,打在牧府大门的两根门柱上,径将门柱击断! 牧福脚下剧震,轻啐一口,从门上跃下,落在虞鹤身后,迅捷出掌,拍向虞鹤脊背上的两处大穴。虞鹤感应到身后袭来的劲风,往前大跨一步,腾挪转身,双拳疾出,擂在牧福的双掌上,借此对了一招。 虞鹤身子微晃,立时站稳。牧福却是倒退数步,面色刷地白了下来,呕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虞鹤怎会给他调息的机会?大步流星,左拳迅出,留了一半力道,擂在牧福肩头,将其擂翻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牧福瘫倒在地,又咳出数口鲜血,再也无法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虞鹤跟牧寒星跑进了牧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道:“大少爷气数已尽,好在这家伙并未下死手。以后,以后便只能跟着二少爷了,希望二少爷不会……咳,不会那么小心肠。” 二人一路直行,又打翻了几队牧府府丁,成功闯进了牧府正厅。 檀香缭绕,灵位已立,却是不见牧留马的尸体。 牧痕云跪在地上,给牧留马的灵位上了一炷香。他已感应到了身后的气息,缓缓起身,转过了身子,将目光落在了牧寒星的脸上,道:“弟弟,爹爹已经过世了。” 牧寒星眉头紧拧,怒道:“所以你才对我下了诛杀令,是不是!” 牧痕云看了虞鹤一眼,笑道:“这是爹的遗令,我身为爹的儿子,不得不遵从。” 牧寒星一震,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此刻立时熄灭,连连摇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虞鹤一直盯着牧痕云的双眼,发现他的目光有些闪烁,立时看穿了牧痕云心里的小算盘,怒道:“孽畜!你想动摇他的内心么?明明是你自作主张,非要将锅甩给你爹,你还真是个好儿子!倘若这是你爹的遗令,他又怎会借着逐出家门的由头救寒星的性命!” 一语惊醒梦中人! 牧寒星的心里立时通明,再无丝毫疑惑,亦是松了口气。 牧痕云见自己的心思被揭穿,恼羞成怒,指着虞鹤的鼻梁,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牧寒星早已成了老子的囊中物,老子也不会因为你而提前计划,亲手弄死了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你!都是你!坏了老子的好事!今天老子非要让你付出代价不可!” 话音甫落,牧痕云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左脚往前一踏,右脚紧接而至,真气渐凝,身形如风,配合着拍出的双掌,向虞鹤袭了过来! 虞鹤将头一偏,左拳迅出,击出一道拳罡,右手五指张开,扯过了身边的一把木椅,攒劲举起,配合着拳罡向袭来的牧痕云扔了过去! 牧痕云冷哼一声,双掌先是化解了虞鹤的拳罡,而后双足瞬挪,身子随之一偏,双掌立时分开,在与木椅擦肩而过的同时,瞬间握住了木椅的左右两脚,再使一个反力,朝着虞鹤倒掷了过来。 虞鹤往前疾冲,一拳擂裂了木椅,身子骤矮,躲过袭来的掌风,再将双拳一抬,架住了牧痕云的双臂。牧痕云身法骤止,双脚往前疾蹬,借着虞鹤的拳势,欲抽开双手。 虞鹤怎能让其如意?硬受了两脚,气血翻腾,咬牙忍住剧痛,双拳反向撕扯。巨力迸涌,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牧痕云的双臂已被虞鹤给生生地扯了下来! 鲜血纷洒,猩红湿热,倒是溅了虞鹤满脸。 虞鹤拿着牧痕云的两条断臂,亦是倒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形,呕出了一口鲜血。先前牧痕云那两脚的力道,不是很好受。 “呃啊!”牧痕云痛吼一声,栽倒在地,不停翻滚,满头冷汗。 虞鹤扔下两截断臂,呼出一口浊气,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他压住体内的伤势,看向牧寒星,道:“牧痕云已经没了还手之力,我,我也受了重伤……你,你去,你去发泄怒气吧,咳咳……” 牧寒星热泪盈眶,看着重伤的虞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接连磕着响头:“恩公!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话音未落,眼前景象骤然停滞。色彩尽褪,而后像玻璃一般缓缓破碎! 虞鹤体内的伤势,瞬间痊愈。 待玻璃尽数破碎,脱落之后,熟悉的木屋呈现在眼前。 眼前出现的虚影,不是他人,正是方才与虞鹤有着不少交集的牧寒星! 虞鹤大惊,问道:“你,你怎么?” 牧寒星苦涩地笑了笑,道:“恩公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真正的现实,往往要比幻想残酷得多……不过,恩公刚才的表现,实在是配得上恩公二字。我,我这就教您乘云步的第一式。” 在牧寒星的尽心指导下,虞鹤终是学会了乘云步的第一式,凭风云起。也成功地将凭风云起这一页与整本乘云步秘笈给合成到了一起。 虞鹤没有去追问现实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的,默默地离开了武技临境,回到了原界。 第59章鹤逢炎兮! 原界已至深夜,虞鹤慢慢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走到店厅,灯光未熄,但程颖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睡得正香。 虞鹤正想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已经完全紧锁,但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无奈地笑了笑,确认门窗已经完全紧闭后,便开火做起了菜。 未几,鱼香茄柳出锅,香味蹿满整个饭店。 程颖在睡梦之中,鼻子亦是下意识地动了动,咂了咂嘴,仍未转醒。 直至吃完,虞鹤才猛地一惊,想起来之前的戒火神效是附加在鱼香茄柳上的。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肉疼,想道:“我怎么把这档子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莫名其妙地就把这戒火神效给用了,虽然能够持续一日,可也真够浪费的!唉!” 肉疼归肉疼,可这道鱼香茄柳终究还是拿来祭了自己的五脏庙。虞鹤苦叹一声,拿着满是油渍的菜盘,去后厨洗了起来。 他才将菜盘放回碗柜,耳中却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异响。 虞鹤猛地一惊,顺着声响看了过去!只见窗外有一道黑影急速迫近,几乎是瞬间,便已袭到了窗前!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粉碎,连带着整扇窗户都被此人一脚踹了开来。虞鹤还没反应过来,这人便已闯进了屋中,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汽油桶,用力向虞鹤掷了过来,并附上了数股掌风。 虞鹤惊呼一声,双足互点,将真气凝于脚底,使出了才学会的凭风云起,纵跃而起,双手抓在了天花板下的一根原本是用来挂肉的细线上,而后借力抬腿,朝前一跃,稳稳落地,倒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扔来的汽油桶。 虞鹤松了口气,才将目光落在此人脸上,却见此人挂着一脸阴桀的笑容,似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一般。他还未想到,便听得身后又传来了一声炸响,而后便是一股炎浪袭来。直到这时,虞鹤才明白了这个阴桀笑容的意思。 原来此人料定虞鹤会躲开,早就在汽油桶后边还附上了几道掌风。现在汽油桶落地,掌风击在汽油桶上,剧烈地震荡使周围空气瞬间升温,点燃了落地的汽油桶。而且好死不死地,汽油桶又落在厨房的煤气罐旁边,连带着煤气罐也发生了爆炸! 虞鹤气得浑身发颤,但又不能硬抗这一波爆炸,便只能往店厅扑逃。他才伸出双臂,想借力一滚,却觉手掌一阵柔软,定睛一看,原来程颖已经被惊醒,且很快反应了过来,立时拉住了他的双手,将其往前一扯,扯进了饭厅,不是很费力地便躲过了这阵爆炸。 炎波渐止,但火势却是攀墙而上,瞬间吞没了半个厨房,黑烟直冒,气温亦是呈直线上升。 二人于饭厅并肩而立,盯着没有受到丝毫波及的袭击者,皆是满脸怒色。 程颖道:“这人叫作隗远,是公司里大赦五阶的高手。” 话音未落,隗远怪笑数声,挥动双掌,朝虞鹤袭了过来! 虞鹤下意识地推开了程颖,推出一拳,跟隗远对了一招。隗远的身子没有丝毫颤抖,掌风再起,攻势接续地极为紧密。虞鹤倒是倒退数步,稳住身形后,慌忙出拳,半路变招,双拳作掌,拿住了隗远的两只手腕。 隗远脸色一变,攒劲挣脱,却是进展甚慢。一旁的程颖见到这般难得的好机会,也挥起一对玉掌,先劈出数道掌风,而后欺身袭来。 掌风未至,头顶吊灯受火炎侵袭,剧烈摇晃之后便直直地坠了下来,恰好截住了程颖劈来的掌风,在半空中化作齑粉,却也因此阻挡住了程颖的脚步。 程颖懊恼,转身再突,但这时的隗远却已挣脱了虞鹤的束缚,右掌得空,以单掌招架住了程颖。隗远的左掌,亦是缠住了虞鹤。 战状胶着,火势越延越开。整个后厨及卫生间都已被火海吞没,几团比较猛烈的火炎甚至已经掠着了程颖的裤脚。 程颖惊叫一声,撤掌踢开了蛰伏在脚边的火蛇,吓得倒退数步,俯身拍着裤脚。 隗远与虞鹤仍在对掌,即便火炎已经吞袭了过来,却伤不到二人丝毫。隗远讶异,虞鹤亦是不解。 隗远叠掌迅拍,一掌击在虞鹤肩头,将虞鹤逼退数步,自己腰间也因此受了虞鹤一拳。虞鹤稳住身子,压下体内略为翻腾的气血,看向程颖,道:“你先出去,我身上有抵御火炎的神效。” 程颖明白虞鹤的意思,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再拖虞鹤的后腿,说了句“一切小心”后,便踹开了饭店的大门,跑到了店外。 待程颖离开后,虞鹤的心里自是松缓了许多。他无视眼前的这片火海,再度运起体内的真气,凝于拳上,向着隗远冲了过去。 隗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更是不会产生丝毫的退意,举掌相迎,终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绝技。只见其双掌齐并,掌心朝外,真气狂涌,拍向虞鹤的双拳! 砰的一声巨响,气浪迸绽,竟将四周火炎尽数压倒,店中桌椅亦是瞬间翻倒,四分五裂! 虞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借着掌势狂退数步,双臂左右齐伸,拍在掉落的燃火瓦片上,速度极快,径朝隗远击去!隗远才稳住身子,咳出一口鲜血,便见燃火瓦片袭来,仓促压下伤势,咬牙出掌,欲将瓦片拍回。 谁知虞鹤竟在瓦片之中附上了巧劲,在触碰到隗远双掌之时,瓦片立时崩碎,瓦屑及崩开的火星立时遮住了隗远的视线。隗远大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拳罡扑面,本欲抬掌招架,却又觉心口一痛,呼吸骤滞! “砰!” 巨响入耳,站在店外的程颖猛地一抖,只见眼前的有鹤来兮瞬间崩塌,激起一地灰尘与火星!她娇躯剧颤,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饭店,泪水竟不自觉地盈出眼眶,叫道:“阿鹤!” 话音未落,拳罡劲涌,一根早已被烧断的梁柱冲出了火场!紧接着,虞鹤纵跃而出,稳稳地落在了程颖的面前,除了满身的焦灰之外,并无半点烧伤。 程颖大喜,冲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虞鹤。她再也压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哭了起来。 虞鹤轻轻地拍着程颖的后背,一脸微笑,柔声安慰着:“我这不是出来了么?让你担心了。” 程颖仍是哭着,泪水顺着俏脸儿滑了下来,沾湿了虞鹤的衣衫。 程颖哭了许久,终是慢慢安静了下来。但她的双手仍是不愿松开,生怕再尝到先前那般难受的滋味。 虞鹤也没挣脱,脑筋却在不停地转着。 有鹤来兮现在已经被大火给烧成了一片废墟,二人没了地方落脚。 虞鹤可不想带着程颖露宿街头,也不想浪费资金去住那些价无所值的高档酒店,更不会去找那些低价却环境极差的低档招待所,便生出了一个想法。 “反正现在我跟回头阁已经达成了合作,不如就先去回头阁暂住一段时间。大不了多教教回头阁的那些厨师,也算是付了房钱,想来丁老板肯定会答应的。”虞鹤想道。 念头落定,虞鹤再不耽搁,将自己的想法同程颖说了。 程颖答应,松开了紧紧抱着虞鹤的双手,但仍是抓着虞鹤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开。 虞鹤笑了笑,自然是明白程颖心里的想法,也不多说,一起往回头阁而去。 时至凌晨,街上除了亮着的路灯外,再无半个行人。但偌大的回头阁,仍是灯火通明,没有熄灯打烊。 虞鹤加快了脚步,带着程颖赶到了回头阁的店门前。 巫云守在门口,双臂环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 她道:“老板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情况,特意吩咐我在门口迎接你们。既然来了,也就别耽搁了,赶紧进来吧。” 虞鹤微惊,竟有些佩服丁琪汶。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走,也没精力去多想其中关节,带着程颖进到了回头阁内。 待二人入内,巫云便关上了回头阁的大门,道:“屋子还没来得及腾空,就只能先委屈你们一下了。” 二人自然不会挑剔,道了声谢,找了两个较为宽敞的大沙发,叹了口气,躺了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巫云摇头笑了笑,亦是伏在了一张饭桌上,慢慢睡着了。 次日清晨,丁琪汶很早便赶到了回头阁。她没说什么废话,让巫云去腾出了两间屋子,供二人居住。 而虞鹤跟程颖,则是跟着丁琪汶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丁琪汶泡了一杯热茶,看着虞鹤,道:“赦阳保镖公司的最近动向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他们的老板最近有些要紧事,无瑕分心,正是我们一鼓作气灭掉他们的好机会。” “不过,即便他们老板不在,咱们也绝对不能小瞧那些保镖的实力。不管你现在有多么愤怒,都得沉住气,一步一步来。” 虞鹤点头道:“我明白,但我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即便从阿颖口中得知了赦阳保镖公司的位置,我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丁琪汶看了程颖一眼,笑道:“那今天晚上,等饭店打烊后,我让巫云领着你们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潜进他们公司内部。若是成功潜入的话,对咱们之后的计划会有利很多。” 虞鹤思忖片刻,答应了。 第60章赦阳十卫! 丁琪汶道:“那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对了,你们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也不能游手好闲。我是个商人,总得想要些利益,明白吧?” 虞鹤怎么会不知道丁琪汶的小心思?他笑了笑,应了下来,而后便带着程颖离开了丁琪汶的办公室。 下楼之后,虞鹤自觉地换上了回头阁的厨师服,到了厨房里,做起了本职工作。 程颖则换上了回头阁的服务员服装,帮着招呼客人。 是夜,回头阁打烊,服务员与厨师皆已下班,只留下了虞鹤、程颖及巫云。 经过一天的烹煮,新菜牛萝煲的的熟练度等级已经提升到了“掌握”!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佳肴神效谱开启兑换功能,解锁新货币“神效令”! 先前的飞寒、戒火,皆已加入到了兑换栏里,每个价格都是一枚神效令,其余皆不变。 同时,激活新的佳肴神效谱任务! 任务:木珠灵。 类型:寻物。 进程:木珠灵(0/1)。 奖励:激活新神效“囚木”,及一枚神效令。 虞鹤完全了解了新开启的兑换功能后,便把食谱收回到了吊坠里,躺在沙发上小憩起来。 三人略作休息,待到午夜无人之际,才开始行动。 二人紧跟在巫云身后,在大街上飞速穿行,很快便赶到了赦阳保镖公司。 高楼耸立,整栋大楼以金色作主色调,再覆上半层鲜红,犹如骄阳,在黑夜中遍洒金辉,煞是耀眼。 三人才赶到门口,周身气温便倏地降了下来,寒息弥漫,如坠冰窟。 虞鹤眉头紧皱,双拳紧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程颖则下意识地躲到了虞鹤身后,扯着虞鹤的衣袖,很是害怕。 唯有巫云,面色如常。她冷哼一声,亦是放出杀意,怒道:“哪里来的小丑?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快点滚出来!” 话音甫落,只听得咔咔数声脆响,四周寒气猛然激增,两道黑影飞速蹿出,落在几人面前。 左边的,是个身穿黑色劲装,十指皆延出一根肉眼可见的真气细丝,细丝与右边的木人相连,丝颤肢动,咔咔作响,杀意滔天。 虞鹤、程颖皆不敢说话,被这股杀气震慑,浑身不自觉地颤栗了起来。 巫云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脸上仍旧挂着冷笑,道:“赦阳十卫果然名不虚传,光是一个班十,便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佩服,佩服!” 程颖听得巫云此言,吓得惊叫一声,目中尽是难以置信,喃喃道:“竟然,竟然是赦阳十卫!” 虞鹤不解,此刻却也不敢多问,但程颖却是自顾自地说出了赦阳十卫的来历。 赦阳十卫,如名一般,共有十人,乃是赦阳保镖公司里大赦阶级的十个最强者。眼前的这个班十,乃是十卫中的老十,能力在大赦六阶,擅长机巧术。由其制出的木人,实力最次也在大赦三阶,再与其本人配合,实力可与小赦一阶的保镖打成平手。 以虞鹤跟程颖现在的实力,两人合力对付一个大赦五阶或六阶的家伙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想击败小赦一阶的存在,无异于痴人说梦。若不是巫云在这,两人怕是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班十控着木人,仅是瞟了虞鹤与程颖一眼,便将目光定在了巫云脸上,冷声道:“巫云,你什么时候投靠了虞鹤这个废物小子?据我所知,丁琪汶的实力可比这废物小子强多了,你又为何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难不成你跟程颖这个小婊子一样,都被虞鹤这废物给灌了迷魂汤了?” 巫云还未答话,虞鹤却已怒极,双拳迅出,一招“金钟破晓”,激起拳罡,砸向班十的脑袋。班十冷笑,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稍微动了动指头,身边木人便已蹿出,凌空疾转,卷起一阵罡风,将虞鹤的拳罡轻易化解。 虞鹤大惊,哪肯服气?怒喝一声,脚底凝结真气,使出“凭风云起”,纵跃而起,自上而下,再度使出“金钟破晓”,瞄准了木人的头部,迅速打出数道拳罡。 “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子面前现世?”班十不屑,五指速动,木人自平地迅然拔起,两只手臂上下游动,作蛇形,迅猛点击,如毒蛇露齿,吐出数股罡风,不仅化解掉了虞鹤的拳罡,更破势猛进,击在虞鹤心口! 虞鹤痛哼一声,咳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激起一圈灰尘。 程颖见状,连忙劈出数道掌风,暂时缓下了木人的攻势,抓住了虞鹤的双肩,将其往回一拉,终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木人的后续连招。 砰的一声巨响,木人落地,立在方才虞鹤栽倒之处,只见地砖崩裂,裂纹迅延,直至数丈外,才慢慢止住。 虞鹤、程颖皆是流出一身冷汗,若是没有躲过,下场可想而知。 班十冷笑未褪,再度动指,控住木人,向虞鹤猛扑而来! “你是把我当成空气了么?”巫云的声音猛地响起,迅捷出手,玉臂疾动,并未去救虞鹤,而是直接冲向了班十! 班十面色突变,心里大惊,再不敢托大,十指连动,将快要袭至虞鹤面前的木人给收了回来,用以招架巫云的攻势。巫云赤手空拳,但速度极快,左掌微沉,拍向班十腰间,右掌侧拍,过自肩,一把握住了木人的手臂,使了个反力,竟在瞬间拧断了木人手臂! 班十抽身暴退,顾不得再控木人,连忙出掌,化解掉了腰间的掌风。正当他松气的瞬间,劲风又袭,迎面掷来的却是已被巫云拆卸掉了的木人残躯! 班十大怒,一手扼住了木人残躯的头颅,一手拿住了木人残躯的足踝,举着木人残躯原地转了一圈,攒劲再度掷了过去! 残躯还未掷出半寸,又听得一阵脆响,眼前的木人残躯立时爆裂!真气如浪,迎面打来。 班十还未反应过来,巫云的玉掌便已袭来,毫无阻滞地印在了他的心口! 掌力入腑,在班十体内轰然炸开,将他的五脏六腑尽皆震成了齑粉! “咳!”班十呕出一口鲜血,血中带着脏腑的碎沫,面色瞬白,神色立颓,瞳孔亦是迅散。 巫云冷哼一声,玉掌成爪,精准地掐住了班十的咽喉,攒劲一甩,将他扔到了虞鹤脚边,道:“你速速了结了他,咱们再进此地。” 虞鹤点头,一脚踏出,踩住了班十的胸膛。而后便是一阵乱拳抡打,直打得班十血肉模糊,才慢慢停止了攻势。当然,班十自然不会幸免,去阎王爷那里打卡签到了。 虞鹤终是把心里的这口怨气给出掉了,拭去脸上血渍,着手搜起班十的尸体来。 一粒泛着青芒的弹珠,被虞鹤给搜了出来,握在掌中。 虞鹤看向程颖,眼神疑惑。 程颖摇了摇头,也不知晓这东西的来历。 巫云走到了虞鹤面前,多加打量了几眼,道:“这是木珠灵,班十正是拥有此物,才能制造出具有灵性的木人。虽然不是什么珍稀宝物,但你还是拿着,免得日后需要。” 虞鹤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拿出食谱,将木珠灵用来交了佳肴神效谱的任务。 任务完成! 激活新神效“囚木”,并获得一枚“神效令”! 囚木:使服用者的真气附加禁锢效果,木锁链可被火化,对擅火敌人几乎无用,对擅土敌人效果翻倍。 虞鹤几乎是没有犹豫,便把这枚刚得到的神效令用来换了“囚木”的神效,神效随机附加在蛋炒饭上,持续时间不变,仍是一日。 做好这一切后,虞鹤便将食谱放回了坠里。好在程颖跟巫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赦阳保镖公司的大门上,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三人并肩,离大门还有几步距离,但都不敢贸然向前。 虞鹤问道:“怎么办?我们刚才的打斗会不会已经触发了这里的警报?” 巫云摇头道:“没有触发警报,没听到其他异常的声音。但这么大个公司,肯定会有警报系统,我们若是直接闯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程颖道:“那我们总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吧?虽然已经杀了这个守门的班十,但我们还是没能进去,感觉刚才这一架是白打了的。” 话音甫落,眼前的赦阳保镖公司忽然亮出一抹红光。待红光闪过,紧接而起的便是极为刺耳的警报声! 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虞鹤最先反应了过来,叫道:“我们已经触发了这里的警报,潜入是没法继续的了,还是赶紧回去,再另寻对策!” 二女觉得有理,紧跟虞鹤身后,离开了这里。 三人回到回头阁,却见店门已经被人打开,店内灯光通明。 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齐齐放慢了脚步,将速度提至极限,迅速蹿入了店中,面色凝重,打量着四周。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蹿入了三人的耳中。 第61章进展如何? 三人循声看去,却是齐齐松了口气。 丁琪汶从二楼慢慢走了下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她十分悠闲地坐到了沙发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问道:“进展如何?” 虞鹤叹了口气,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尽数同丁琪汶说了。 程颖道:“我们根本都没接触到公司的大门,不知为何就触发了公司里的警报。以前我还在公司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子的情况。” 巫云亦是一脸疑惑,看着丁琪汶,一语不发。 丁琪汶却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道:“赦阳保镖公司的大门上装有热度感应识别系统,你们的热度反应与他们公司的人并不匹配,所以即便你们没有触碰到大门,仍是会触发警报。” “你们要是想通过大门,必须得取到赦阳保镖公司的热度感应门禁卡,然后佩戴在身上,方可通过大门的热度识别系统。” 虞鹤眉头紧皱,问道:“可我们今天已经失败了,即便再取到了那门禁卡,又有什么用?赦阳保镖公司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点措施都不做?” 丁琪汶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赦阳保镖公司的老板正被要事缠身,无瑕分心。而这个所谓的热度感应识别系统,整个公司上下就只有他一人能够更改。所以,即便你们今天的行踪已经暴露,也妨碍不了后面的计划。只要你们能够拿到门禁卡,计划一样能进行。” 程颖问道:“那这个门禁卡又在哪里能够拿到?班十已经死了,我们也搜过了班十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门禁卡。” 虞鹤、巫云,齐齐点头,眉目间仍是不解。 丁琪汶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个问题,所以我早就托人打听清楚了。门禁卡一向由十卫中的老九保管,老九叫作秋九,实力比班十还要高上一个档次。虽然秋九的纸面实力才在大赦七阶,但他若是能力全开,潜能尽启,倒能瞬间拥有小赦二阶的实战实力。” “所以,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巫云这几天还要帮我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说罢,丁琪汶又抿了一口杯里的热咖啡,看着虞鹤,眼里有些期待。 虞鹤几乎没有犹豫,立时应了下来,道:“不就是小赦二阶么?我虽然硬拼不过,但能用脑子战胜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那秋九的行踪,根本没办法找到他,你有他的消息么?” 丁琪汶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是查到了。秋九现在并没有回到赦阳保镖公司,还在外面执行保镖任务,负责保护市西的一个大老板,那老板的名字好像叫作仲玄。” “仲玄名下便是市西的那个‘人中药房’,据说他为了敛财,干了许多不人道的事情。你此次要是能顺利诛杀秋九,干脆顺便也把仲玄的小命给取了,免得他再坑害百姓。” 丁琪汶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秋九的武功套路你还不太清楚吧?他好像是用匕首的,也不知他师从哪里,反正他在匕首上的造诣十分骇人,你还是小心些好,能用阴的,就别用阳的,免得小命不保,明白?” 虞鹤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我的长项可是做菜,虽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哈哈哈。” 丁琪汶亦是笑了笑,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我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你干脆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赶过去也不迟。” 话音甫落,虞鹤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越早完成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顿了顿,将目光移到了程颖的脸上,又道:“阿颖,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那边儿实在是太危险了。” 程颖知晓自己的实力比不上虞鹤,跟着过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可能会拖虞鹤的后腿,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很明事理地点了点头,道:“那,那你一定要小心,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做鱼香茄柳吃呢。” 虞鹤笑着摸了摸程颖的脑袋,柔声道:“放心,我命硬得很,脑子也转得快,不会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丁琪汶已经默默地喝完了杯里的热咖啡,道:“好了,你要去的话就早些去吧。”说罢,径自起身,上了二楼。 巫云看着丁琪汶的背影,眼光微沉。 虞鹤没再耽搁,转身离开了回头阁,乘着夜色,赶向市西的人中药房。 人中药房,位于今阳市西,地段较为繁华,人流也比较多,但远远比不上市中心。 因为夜深,路上并未见到几辆的士。好不容易看见的几辆的士,还都是载满了客人的。虞鹤无奈,只好凭着自己的一双肉脚,一路急奔。 待到虞鹤赶到人中药房的门口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不少负责打扫街道的清洁工们,都已到达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埋着头,拿着扫把,兢兢业业地清除着地上的每一个垃圾。 虞鹤叹了口气,不好直接闯店,只得先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巷子,靠在一个还稍微干净一点的垃圾桶旁,闭目养神,却是太过疲累,不自觉地进入到了梦乡。 直至正午,虞鹤才悠悠转醒。要不是身旁的臭味太过刺鼻,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虞鹤睁着惺忪还有些发红的双眼,连忙起身,打了个哈欠,远离了身旁这个已经快要堆满垃圾的垃圾桶,摇了摇头,有些自责。 不过事已至此,与其一个劲地埋怨自己,倒不如做些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才走出小巷,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没得办法,只好先找个饭店,填饱了肚子再说。 虞鹤走到了一家离人中药房不太远的餐馆,要了一份小菜,一壶小酒,默默地吃了起来。 餐馆生意不错,虽不至于人满为患,但也基本坐满了一半。 虞鹤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四周食客们的交谈。 一个穿着十分朴素的老大爷说道:“听说那人中药房的老板,一直在店里卖的药中掺假,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我觉得应该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吧?越有钱的人可是越胆小,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与这老大爷同桌的一个农民工大哥说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反正那药店又没吃死过人。不过那老板的生活可真是咱们几辈子都比不上的,天天去街首的那家大酒店消遣,身边还雇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那消费,咱们这些打工的哪里敢想?” 听到这里,虞鹤的双眼猛地闪过一道亮光。他连忙吃完了菜,喝完了酒,结了帐,便离开了餐馆,径向街首而去。 如那农民工大哥所说,街首的确有着一家装潢极为奢华的大酒店!先莫说它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耀眼装饰,就光是门前的阶梯,都是以大理白玉所筑而成,还在上面镀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金漆,到处透着“欢迎土豪光临,谢绝穷人打搅”的气息。 虞鹤没有急着进去,反倒是扫了门口一圈,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是看见了一个招聘启事牌。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招聘启事,发现这家大酒店不仅缺少几名服务员,还少着几名厨师。 这下子对于虞鹤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了守在门口的酒店保安面前,将自己前来应聘的消息说了出来。 酒店保安有些怀疑地看了虞鹤几眼,但也不好赶虞鹤出去,有些不耐烦地领着虞鹤进了酒店。 虞鹤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打量这酒店里的奢华装潢,他一心一意地跟在酒店保安身后,弯弯绕绕,终于是到达了专门用来面试的厨房。 厨房里除了面试官之外,便只有虞鹤一人。 面试官看见虞鹤进来,眸光一凝,身子不禁一抖,想道:“这,这不是虞鹤么?他可是今阳市的第一名厨,来这里面试做什么?凭他的厨艺,难道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我就说那比赛一定有猫腻!” 想罢,面试官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看着虞鹤,眼中渐渐腾起一抹不屑,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咱们今阳市的第一名厨,虞大厨师阿?难道凭虞大厨师这般高超的厨艺,都还要来这个小小酒店面试么?说出去还真是可笑得很,您说是不是?” 虞鹤微惊,立时便明白了这面试官的弦外之意,但为了成功混入这家酒店,也只好暂时将怒火压到了心底,装作不明白,干笑了几声,答道:“什么名厨不名厨的,不还得吃饭么?只要能混口饭吃,在哪里做菜不都是一样的么?” 看着虞鹤苦涩的脸色,这家伙的心里反倒是更加开心了,想道:“哼!今儿叫你犯在我手里,要是做不出一道让我心服口服的菜来,就休怪我连饭都不让你吃!” 想罢,面试官强压下心里的笑意,道:“那就请您赶快做菜喽,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您的厨艺配不上您的名声,那这碗饭,我可不能让给你吃,毕竟还有许多名副其实的厨师,都找不到工作呢,总不能让给你这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吧,您说是不是?” 虞鹤尴尬地笑了几声,脸上装得特别老实,心里却早已怒火滔天,想道:“要不是我为了接近仲玄,哪里有功夫同这废物在这里多说废话?还得莫名其妙地遭受这个废物的冷嘲热讽?待会儿定要让这废物开开眼界,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厨师!嘁!” 第62章人中药房! 想罢,虞鹤再不多想,也不敢耽搁半分,备起食材来,准备做一道牛萝煲。 他拉开一旁的冰柜,取新鲜菠萝一个,鲜嫩牛肉半斤,蜂蜜些许,备酒备盐备水。 而后生火烧锅,烧干锅中水渍。只需将菠萝开个盖,而后将内部掏空,果肉放置在干净的空碗中备用。 将牛肉切成指甲盖高度的薄片,喂酒去腥,而后焯水,至半熟。 再把牛肉薄片放入空心菠萝中,倒入蜂蜜,加上半杯左右的清水及些许盐,再封盖,烹入锅中小火蒸煲。 烹煮十分钟左右,关火出锅,开盖再加入果肉,撒上些许盐粒,再将菠萝盖盖上,期间动作一定要快,若是慢上些许,热气弥散,便无法将果肉的鲜香锁入牛肉薄片中,可谓是功亏一篑。 而后,再等上一分半钟,这道牛萝煲便已完美出锅。 虞鹤将牛萝煲放在盘中,端至面试官身前。 面试官仍是一副轻蔑的模样,接过了牛萝煲,也未多想,脱口而出:“我就不信了,凭你这嘴上无毛的废物家伙,也能做出什么好菜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揭开了菠萝的盖儿。 话音还未落尽,其中鲜香便已扑鼻冲出,直直地蹿入了他的鼻中! 牛肉的鲜香,菠萝的清香,以及蜂蜜的甜香,三种香味毫不冲突地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仅在瞬间便已布满了整个厨房! 面试官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浑身轻抖,十分享受地呻吟了一声,脱口而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香的菜!我!我忍不住了,我要吃了!” 这句话,倒是与他先前的不屑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根本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拿起筷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菠萝的果肉并未经过蒸煲,口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仍是清脆无比,清甜入腑。牛肉因为切得极薄,完全吸收了菠萝内部的清甜与蜂蜜的蜜甜,再与其本身的鲜嫩搭配在一起,既不扎牙,又极为顺滑,直接包住了面试官的舌尖,而后汤汁慢慢溢出,虽有三甜,却丝毫不腻。 馋虫大动,面试官的形象崩塌得更加彻底,一手托着菠萝,一手快速地动着筷子,恨不得一口将所有的果肉与牛肉都吃进嘴里!吃到忘情享受之处,甚至直接丢掉了手上的筷子,直接上手,一块一块地抓着,毫无遮掩地塞进了嘴里,就好像是好多天没吃过饭一样。 虞鹤看着这面试官的模样,哑然失笑,心里的怒火倒是消褪了许多。 未几,这道牛萝煲便被这家伙给吃了个干干净净。他连擦嘴都来不及擦,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满嘴的汤汁,不停地向虞鹤磕着头,连连叫道:“对,对不起!刚才是我有眼无珠,竟然会产生那般无脑的想法,请您,请您大人莫记小人过,原谅,原谅我一次!” 虞鹤本来就没怎么气了,现在又看见他如此惊慌失措地叩头道歉,心里的火气自是消散殆尽,笑着问道:“那我到底通没通过这个面试?以后我可以在酒店里工作了吗?” “当然,当然可以!您能来我们酒店做菜,就是我们酒店的荣幸!”面试官道。 “那就好,那你带我去上工吧,反正我现在手痒得很,还想做几道菜出来。哦对了,你可得记住,不要把我来这儿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我不喜欢哗众取宠。”虞鹤笑道。 面试官哪敢不从?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领着虞鹤办理了一切的上工手续,而后带着虞鹤来到了正式的厨房。 厨房里的厨师们,又有几个不认识虞鹤的?但在面试官的解释下,即便心里再激动,也只能慢慢压下,勉强保持平静了。 至此,虞鹤也算是成功地混入了这个酒店。 这家酒店的薪水,说句老实话,竟比虞鹤自己当老板的每日利润还要高。也不知到底是店大欺客,还是有人给虞鹤默默地上调了薪水。不过,根据虞鹤心里的猜想,还是前一种的可能性大些。 虞鹤在酒店做了几日菜,却是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关于仲玄的消息,倒是跟那农民工大哥所说的有些出入。 这日下午,就在虞鹤想放弃,另寻其他法子的时候,仲玄这个正主,终于是来到了这家酒店。 这样子难得的机会,若是再错过的话,可就不知还要等多久了。 虞鹤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地听着每一份运入后厨的菜单。 “仲老板那桌点了一份牛萝煲,虞师傅,你来做吧,这道菜我们都不会做。”一个年纪还比较小的厨师,走到了虞鹤面前,神色极为恭敬地说道。 虞鹤心中大喜,连忙点了点头,开火烧锅,开始做起牛萝煲来。 未几,牛萝煲做好,由服务员端菜,呈到了仲玄的桌上。 虞鹤一直在后厨等着,因为他并不能直接看到仲玄那桌的情况,只能紧攥着双拳,提心吊胆地等着之后的情况。 未几,一名服务员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扯开了嗓子问道:“刚才那道菠萝是谁做的?仲老板要见见那位厨师!” 众厨皆惊,一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皆将目光齐齐地落在了虞鹤身上。 虞鹤也有些不解,因为这牛萝煲乃是虞鹤到来所新推出的菜品,生怕不合仲玄的口味,反而会适得其反,便问道:“是我做的?怎么了?” 这服务员松了口气,道:“仲老板说这道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要认识认识你!你快些跟我来。” 虞鹤大喜,悬着的心终于是松了下来。其他厨师看向虞鹤的目光,尽是钦佩与崇拜! 他在这名服务员的带领下,终于是见到了等待已久的仲玄。当然,还有时时刻刻守在仲玄身边的秋九。 仲玄虽然是人中药房的老板,但他的身材并不是多么肥胖,反倒是比较健壮。个子约在一米八左右,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戴着墨镜,拇指上还戴着一个极粗的白玉扳指。 秋九站在仲玄身边,在看见虞鹤出来的刹那,脸色便猛地一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双拳,指节咔咔作响。 仲玄感受到了从秋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不禁转过了脸,看着秋九,道:“怎么了?” 秋九却是摇了摇头,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拳,没有说出事情的始末,冰冷的杀意亦是逐渐收回到了体内。 服务员带着虞鹤走到了仲玄面前,一脸恭维的笑容,道:“仲老板,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厨师。” 听见服务员的话,仲玄这才转过了脸,细细地打量了虞鹤几眼,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了服务员的手里,笑道:“辛苦你了,这些便是你的小费,你就先回去工作吧,我跟这名厨师还有话讲。” 服务员接过小费,有些受宠若惊,向仲玄接连道了几声谢,便转身走开了。 待服务员走后,仲玄便将自己的目光紧紧地定在了虞鹤脸上,笑着问道:“你就是做出这道大菠萝的厨子?手艺不错嘛,是在哪里学的?” 虞鹤的神色倒是极为放松,笑着随便扯了个借口,当然,师承是随便扯的,自己的来历可不敢随意瞎编,谁知道仲玄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仲玄听完,笑得更加大声了,道:“我原以为虞老板会隐瞒自己的来历,不曾想你竟如此诚实,倒是仲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果然,仲玄这厮还真是在装糊涂。 虞鹤在心里松了口气,知晓自己的这第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仲玄又问道:“虞老板不是在有鹤来兮么?怎的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当厨师了?是那边不太赚钱么?” 虞鹤叹了口气,将有鹤来兮的事情始末以及自己跟赦阳保镖公司之间的过节,毫无保留地说给了仲玄听,却是隐瞒掉了与回头阁的那一段,以及此行的真正目的。 仲玄听完,下意识地看了身后的秋九一眼,终于是明白了刚才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原来是仇敌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他思忖片刻,想道:“仇敌又怎么样?一个厨师,一个保镖,只要老子肯出钱,就都是老子的下属,还敢在我面前打起来不成?虞鹤这小子的手艺的确厉害,不如将他收入麾下,以后老子就再也不愁吃的了,倒是妙极,妙极!” 想罢,仲玄也没多加犹豫,立刻便决定了下来,看着虞鹤,问道:“虞老板,像你这样厉害的厨师,老是待在这种小酒店多没意思,要不要跟着我,当我的私人厨师?薪水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会比这里多,不可能比这里少。” 虞鹤筹谋的这几天,便就是为了仲玄的这句话。此刻他听见仲玄终于开口,哪里会有半点犹豫?立时应了下来。 仲玄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哈哈大笑,道:“那好!那你就先把这里的工作辞掉,今天晚上来人中药房找我。” 待仲玄与秋九离开后,虞鹤立时便辞掉了手上的这份工作。他本想提前去人中药房等着的,手机却是震响,接到了丁琪汶的电话。 丁琪汶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成功接近仲玄了没有?” 虞鹤答道:“已经得到了他的赏识,今天晚上便可以去人中药房报到。” 第63章草乌散! 丁琪汶松了口气,又道:“刚才我得到消息,仲玄在西郊还有一座私人制药厂,你要是有空的话,在夺得门禁卡后,再去那儿走一遭,看看到底这家伙在搞什么鬼。要是他真在做些违法的勾当,务必除掉他,我会给你额外奖励。” 虞鹤应了下来,语气渐渐松缓,打趣道:“丁老板,你不是个饭店老板么?怎么搞得像个心怀天下的大侠一样,难道你是体制里的人?接了要除去仲玄的任务?” 丁琪汶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别揶揄我了,只是仲玄的做法已经触及到了我回头阁的利益,所以我才派人去打探他的消息的。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侠,也不是什么体制里的人,就是一个只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商人而已,你可别给我乱安身份。” “好了好了,那我先挂了,我还得准备准备这边的事情。”虞鹤笑道,便挂掉了电话。 直至傍晚,虞鹤随便找了家餐馆,填饱了肚子后,便赶到了人中药房,见到了仲玄跟秋九。 秋九还是一副跟吃了屎一样的臭脸色,仲玄却是笑容满脸。 仲玄看着虞鹤,笑道:“小虞,我已经叫人在药房里腾了一间屋子出来,将里面改作了厨房,以后你便在这里工作了。咱们现在还不是很熟,等过些时日,咱们的交情深了些,你再到我家里去。” 虞鹤自然是明白仲玄的意思,像仲玄这样的老板,总得留些防人的心眼,不可能很快得到信任。他也不在意这些,点头应了下来,脸上亦是没有丝毫的不满。 “来,你先试试厨房合不合手,给我做一道鱼香茄柳。”仲玄道。 虞鹤点了点头,在药房伙计的带领下,进到了厨房,动手做起菜来。 未几,鱼香茄柳出锅,香味如匹练一般,从厨房慢慢延出,继而绕梁,充斥在整座药房里。 这下子,不仅是仲玄,就连药房的各个伙计,以及一直仇视虞鹤的秋九,都惊得变了脸色。 虞鹤端着鱼香茄柳,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走到了仲玄面前,笑道:“做好了,厨具还挺顺手的。” 仲玄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鱼香茄柳的香味给勾了起来,此刻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说其他的,立马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一道菜,他可是吃得酣畅淋漓,极为畅快! 一旁的药房众伙计,以及其身边的秋九,皆是下意识地吞着唾沫。 很快,鱼香茄柳便被完全清盘。仲玄很是满足地打了几个饱嗝,脸上尽是高兴。他连连夸赞着虞鹤的厨艺,赞不绝口,好似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要不是秋九冒着被骂的风险打断了仲玄的话头,估计他能直接夸到明天。 仲玄慢慢回过了神,终是记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连忙带着秋九离开了药房。 虞鹤倒是听得真切,得知了二人的去向。 他们乃是去了西郊,也就是丁琪汶先前所说的那家私人制药厂。 虞鹤脑筋急转,找了一个药房伙计,以购买明天的食材为由,成功地离开了人中药房,在街上拦了一辆的士,往西郊而去。 夜幕低垂,虽未至深夜,但眼前的视线也有些黑迷迷的。 虞鹤付了车钱,并不敢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只好借着这微弱的视野,一步步地在西郊搜寻着。 好在那私人制药厂并不小,此刻也已灯光通明,很快便让虞鹤给找到了。 他矮着身子,感受着渐渐变冷的夜风,慢慢接近。 眼前,豪车渐止,尾烟缓熄。 仲玄、秋九,相继下车,进了药厂。 待二人入内,虞鹤渐靠过去。 拳罡疾出,仅用三分力道,将门口守卫击晕。 虞鹤纵跃而起,抢先扶住了两名守卫,将他们慢慢放倒在地,未发出丝毫声响。 他从守卫身上拿到了开门的钥匙,轻悄悄地打开了大门,成功潜入到了药厂里。 药厂占地面积不小,却并没有什么严密地看守,只有着疏疏散散的几名巡逻保安。 这些保安又哪能发现虞鹤的踪迹?他尽拣视野死角而行,完美地避开了这些巡逻的保安,蹿进了药厂内部。 一股极为刺鼻的药味钻进了鼻中,眼前畅通无阻,再没了任何躲避的地方。 虞鹤直起了身子,顺着眼前的通道,一路直行,走过了一扇并未锁上的铁门。 他本来还想往前继续直行,但在远处突然感应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只见头顶恰好有一处通风管道,便没多想,拉开了管道口,而后施展“凭风云起”,钻入了管道里。 管道狭窄,阴暗潮湿。 虞鹤趴在管道中,向前缓行,垂眼一看,刚才那股气息正是秋九! 秋九并未陪伴在仲玄身边,只是一人走来,但眼中却是布满了杀意。 他缓缓停步,低喝一声,怒道:“出来!” 虞鹤大惊,想道:“莫非他察觉到我了不成?”但心里并不敢确定,更不会蠢到自己露头,便凝住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的秋九,不敢轻举妄动。 秋九见四周没有丝毫异动,神色渐缓,暗暗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虞鹤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喃喃道:“果然是在诈我,这小子的心眼还真多。” 经此插曲,虞鹤再不敢在厂中随意走动,只好借着这个通风管道,一路朝前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虞鹤眼前出现了一个拐角,他没有犹豫,拐了过去。 才刚拐过,一股更加浓烈的刺鼻气味猛地蹿入了鼻中。眼前亦是透出点点光亮,他爬至光亮处,向后稍退了几步,仅露出半个脑袋,往下看了过去。 灯光辉映,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白烟。机械列立,井然有序地工作着。每一架机械旁边,皆站着两到三个身穿防化服,戴着口罩的制药工人。 “这里应该是制造药物的地方了,不过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臭味?”虞鹤想道,眉头紧皱,尽是不解。 念头还未落定,仲玄的声音便已传入了耳中。 只听得仲玄说道:“你们给我记住了,药量减半,少的那部分用无害的石灰粉填上,只要吃不死人就好,至于能不能治好病,这就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这些制药工人哪里敢违抗仲玄的命令?皆是点了点头。 秋九已经回到了仲玄身边,脸色平静,已经司空见惯。 虞鹤听闻,心中剧颤,但此刻却不是鲁莽的时候,摇了摇头,转身折返。他既然已经搞清楚了这药厂里的猫腻,自然不必再耽搁下去,还是先回人中药房,免得被仲玄怀疑,影响之后的计划。 回到人中药房,虞鹤立马进了厨房,脱下了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上了做菜用的厨师服。而他手中的生菜,则是回来时仓促买的,毕竟是晚上,所以也没了什么新鲜的蔬菜,只买了一把回来装装样子。 未几,药房打烊,伙计们都下班离开了,只留下了虞鹤一人看店。 他又在店里等了片刻,本想回回头阁一趟,却被突然传进耳中的刹车声给锁住了步子。 仲玄跟秋九,已经从药厂里赶了回来。他们看见虞鹤,脸色各不相同。 仲玄一脸淡笑,目光如常,并没有丝毫怀疑。 秋九却是紧锁眉头,目光犹疑,却也不好开口。 虞鹤装作无事发生,笑着迎了上来,问道:“老板是回来吃东西的么?不过厨房里的新鲜食材,好像没剩下什么了。” 仲玄一愣,问道:“你刚刚不是出去买菜了么?” 虞鹤一惊,心中颤抖,忙道:“是啊,可是时间太晚了,都只有些剩菜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的食材?估计得明儿赶早去买了。” 仲玄点了点头,没有起疑。秋九却是更加疑惑,目光定在虞鹤脸上,似想把虞鹤看穿。 虞鹤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心理素质还是比较过硬的。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直直迎上了秋九,微微一笑,没有半点心虚。 秋九无言,仲玄却是叹了口气,道:“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明天再来尝尝你的手艺了。我先把要吃的菜告诉你吧,就吃那一道你成功夺冠的蛇皮黄瓜,如何?” 虞鹤哪敢说不?自是点头应了下来。他心中窃喜,想道:“若我在菜肴中放下迷药,是否能将二人一同迷倒?而后下手自然会轻易许多。可是这迷药又该如何得到?” 待仲玄跟秋九离开后,虞鹤仍在思索着迷药如何入手。他本想给丁琪汶打个电话,但一抬头,却是如梦初醒! 这里就是药房,还怕找不到蒙汗药么? 虞鹤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愚笨,在药柜旁找到了一本《世医得效方》。 世医得效方:共有十九卷,乃元代危亦林编撰。 这一本不过是抄本而已,没有什么收藏价值,用来学习倒是不错。 虞鹤立时翻开,直翻过了十数页,终是找到了一味与蒙汗药、迷药功效相似的药方,叫作“草乌散”。 草乌散:皂角、木鳖子、紫荆皮、白芷、半夏、乌药、川芎、当归、川乌各五两,大茴香、坐孥草、草乌各一两,木香三钱,用于速骨麻醉。 第64章打不过你,还迷不过你? 虞鹤大喜,忙按着配方抓起药来。 未几,药成。虞鹤立时开火,于锅中盛水,将药材尽数放入锅中煎煮。 待药汁煎出,虞鹤拿出一只干净的瓷碗,将药汁盛入瓷碗,盖上胶盖,放到了五味吊坠里。 而后,虞鹤在厨房里生了把火,将药材的残渣尽数烧毁,算是彻底毁去了证据。 次日,虞鹤起得绝早,便去买好了新鲜的食材。直至正午,才等来了满脸期望的仲玄。当然,秋九还是那副吃了屎一样的沉闷脸色。 虞鹤没有耽搁,在看见仲玄进店的一刹那,便转身进了后厨,开火做起菜来。 未几,一小份蛇皮黄瓜完美出锅,端到了仲玄面前。 仲玄拿起筷子,刚想夹菜,却被身边的秋九给拦住了。 没等仲玄询问,秋九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刺入了菜中。 虞鹤脸色如常,没有丝毫紧张。 银针如常,并没有变色,可见这盘蛇皮黄瓜并没有半点问题。 秋九有些难以置信,但仲玄却是发起了脾气来! 仲玄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身边的药房伙计猛地一颤。他瞪着秋九,怒道:“你做什么!小虞现在是我的家厨,怎么会对我下毒?你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么连老子的部下都敢怀疑了?你现在这么一搞,我还怎么吃!” 秋九哑然无语,只得低下了脑袋,任由仲玄喝骂。 虞鹤站在一旁,心中十分畅快,但脸上还得表现得很疑惑,道:“老板别气了,他是您的贴身保镖,自然得对您的安全负责。这盘黄瓜怕是不能再吃了,我再给您重新做一份吧。”说罢,伸手收回了桌上的这道蛇皮黄瓜,端回厨房,倒掉重新做了起来。 仲玄心里的怒气仍未消退,盯着秋九,道:“我知道你们赦阳保镖公司跟小虞有些过节,但现在小虞已经成了我的部下,我又是你的雇主,咱们便已经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干么还要窝里斗?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秋九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想道:“那废物杀了我的十弟,此仇不共戴天,岂能随便和解?你这家伙算个什么东西?难道你的面子比十弟的性命还要重要?等老子的任务结束了,就把你们两个都给杀了!” 念头方落,虞鹤便端着一盘新做好的蛇皮黄瓜走了出来。这一盘的分量,比先前的那一盘倒是足上许多。 仲玄见得美食上桌,脸色终是有所缓解,动筷吃了起来。秋九吃了先前的那个大亏,自是不敢再拿出银针,老老实实地守在了仲玄身边。 虞鹤见得秋九并未上桌,心里再生一计,笑道:“老板,我看您这保镖也累了半天了,肚子肯定也饿了,不如也让他坐下来一起吃吧?虽然他刚才的做法是有些过分了,但毕竟还是在为您的安全着想,功大于过嘛。” 仲玄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招呼着秋九坐了下来,道:“你看看人家多大度,哪像你这般小肚鸡肠。念在你是一心保护我的份上,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也一起吃吧。” 秋九本来不敢动筷,但一来不好忤逆仲玄的命令,二来肚中也的确有些饿了。为了饱肚,也为了公司的口碑,便下了这个已经铺好了的台阶,动筷吃了起来,却是吃得极为小心。 虞鹤见得二人皆已将菜肴吃入嘴中,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盘蛇皮黄瓜,可是足足加了一碗草乌散进去。为了掩盖草乌散的苦味,虞鹤还刻意加重了其他佐料,初吃味道极重,但一旦入口,草乌散的药效便会在体内迅速挥发,起到快速麻醉的作用,也就是所谓的迷晕。 “小虞,你今天做的这道菜……味道好像有点……重……”话音未落,仲玄便已失去了神智,砰地一声晕了过去,脑袋磕在饭桌上,再不省人事。 秋九实力强横,体内的真气较为浑厚,立时感应到了不对,运起真气抵御,立马站了起来,但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的,实力因此大损!他瞪着虞鹤,紧咬牙关,怒道:“虞鹤!你!你卑鄙无耻!” 此刻的虞鹤,再也不用做无谓的隐藏,立时动手,掀翻了饭桌,并运起体内真气,双拳迅出,真气迸涌,一招“金钟破晓”,袭向实力大损的秋九! 秋九倒退数步,大喝道:“找死!”分出一股真气,击碎饭桌,硬受了两道拳罡,冲到了虞鹤身前,跟虞鹤缠斗起来! 至于药房里的其他伙计跟买药的客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他们惊叫着躲到了一旁,一些离店门近的,便慌乱地跑了出去! 秋九的全盛实力本来在小赦二阶,但此刻受草乌散困扰,实力瞬跌,降到了大赦六阶左右。纵然如此,他的战斗力依然是无比强悍,仍是打得虞鹤无法还手,只能不住招架! 虞鹤咬牙,硬扛着秋九这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心中不甘,想道:“这家伙还是人么?都已成了这般模样,竟然还有这般强悍的实力?若是全盛,我可能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念头方落,一掌劈来!虞鹤大惊,腾出右拳,慌忙招架。 砰的一声闷响,虞鹤吃痛,跌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秋九大喜,强压体内不适,怒喝一声,乘势而上! 虞鹤退无可退,将牙一咬,咽下喉中鲜血,左拳上击,右拳下压,以“擎山伏虎”招架! 秋九也已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不闪不避,硬吃这磅礴涌出的拳罡,即便呕出一口鲜血,仍是未有丝毫阻滞,双掌已经袭至虞鹤面前! 虞鹤猛地矮身,低头前滚,虽未被掌劲打个正着,但脊背也已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衣服立时裂开,出现了一道犹如被刀剑砍中的伤口,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 “杀我十弟!拿命来!”秋九怒吼,拖着重伤的躯体,招式的威力却是不减分毫,双掌自上而下,劈向虞鹤后颈! 虞鹤双手撑地,借力弹起,迅使“凭风云起”,双足互点,踩在身边的椅子上,纵然跃起,抓住了药柜顶部,而后双臂使劲,忍住背部剧痛,爬上了药柜顶,倒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秋九的这一掌! 掌风落地,地砖四分五裂。秋九仍不甘心,掌心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现于掌中。他亦是使出身法,借力而起,匕锋疾转,竟划出一道匕风,即便没有触碰到虞鹤,也能借此取走虞鹤的性命! 虞鹤惊叹,侧身避开匕风,双拳交叠,掌心朝上,击出数股拳罡,迅速在身前凝成了一个慢慢旋转着的拳罡漩涡,绽出极强的吸力,将地上的桌椅板凳尽数吸了过来! 此刻,虞鹤并未使上“吞海擒龙”的后续招式,立时变招,趁着漩涡还未消散,双拳并出,再使“金钟破晓”,以拳罡作为推力,将吸附而来的桌椅板凳尽数朝底下的秋九推了过去! 力道极强,带起一股罡风,亦携着无可匹敌的骇人气势! 秋九见状,心中并未生出半点退意。反手握匕,身子微弓,只见银光迅闪,匕锋所过之处,桌椅板凳尽数崩裂,连带着袭来的拳罡,亦被匕锋轻易化解!他借势跃起,五指攒劲,将匕首一旋,而后屈指一弹,匕首如破空之箭一般,夹带寒芒,径直刺向虞鹤心口! 虞鹤所会的招数皆已用老,此刻见得匕首袭来,再无新招对敌,豆大的冷汗涔涔而落,双腿竟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咚!” 闷响入耳,匕首并未刺入虞鹤心口,仅是划破了虞鹤腋下的衣衫,擦边而过,刺入了他身后的梁柱中!匕柄剧颤,巨力渐褪,倒是令虞鹤松了口气。 秋九落地,本欲再续一招,却浑身一软,真气续接不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糟糕!方才真气使用太过,药效已经散入了经脉。”秋九大惊,紧咬牙关,本欲站起,却是无法做到。 虞鹤自然注意到了秋九的异状,心中一喜,本欲从药柜跃下,脚步却是猛地一滞,想道:“他,他不会是使计故意来诈我的吧?若是跳了下去,我便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干脆先在上面观望一会儿。” 想罢,虞鹤本来已经踏出的脚,又默默地收了回来。双眼紧盯着跪倒在地的秋九,不敢有半点懈怠。 没了真气压制,药效越来越烈,飞速地吞噬着秋九的神智。但他一直咬牙坚持着,虽未晕倒,脸色也已煞白,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虞鹤见状,知晓秋九没有作假。他大笑一声,忍住脊背剧痛,从药柜上跃了下来,走到秋九身前,伸手扼住了秋九的咽喉,将秋九给生生地拎了起来! 秋九的心底已经绝望,但仍不甘心,啐出一口血沫,直向虞鹤脸上吐来! 虞鹤侧脸避开,怒火猛窜,反手便给了秋九一巴掌! 这一巴掌,虞鹤可是使足了力气,直打得秋九眼冒金星。 第65章钻云翻雾。 虞鹤也懒得再跟秋九废话,出尽了心里的怨气后,便将其打晕,再伸手拎起了昏厥的仲玄,离开了人中药房,运起身法,径向西郊的制药厂而去。 赶到制药厂门口,虞鹤以仲玄的性命做要挟,顺利进入到了药厂内部。 他赶走了那些制药工人们,将昏厥的仲玄与秋九丢在了一起,并拿到了秋九身上的门禁卡,而后便点了一把大火,将这个黑心的制药厂以及这两个黑心的家伙给付之一炬! 虞鹤带着背上的伤口,面色煞白地回到了回头阁。他在程颖、巫云惊讶的目光下,做了一道琥珀桃柳,将自己身上的皮外伤及内伤都给尽数治愈了。当然,也将取得门禁卡的事情给一并说了。 而后,他便借口养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五味吊坠轻轻颤动,食谱更新! 达成成就——诛九灭玄! 激活神秘客人进店! 虞鹤惊奇,想道:“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饭店,还能激活神秘客人的?那这么说,这神秘客人便是要来这回头阁喽?既然我已经取到了门禁卡,干脆再休息一天,看看这神秘客人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罢,虞鹤便打定了这个念头,借着养伤的理由准备多待一天。 次日,一切皆回到正轨,神秘客人果然光临! 客人叫作伊洛,是个较为清秀的青年男子。他一来到店中,便点名要吃虞鹤做的牛萝煲。行事如此张扬,除非虞鹤是个傻子,否则怎会不知其身份? 虞鹤做好了牛萝煲后,亲自将牛萝煲给端到了伊洛的面前,并跟他互相通了姓名。 牛萝煲的熟练度等级也已提升到了“出神入化”。 伊洛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虞鹤的神色,见虞鹤满眼的疑惑与期待,终是忍不住笑道:“虞老板,虽然我这里的确有些对你有用的消息,但你也没必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吧?好歹等我吃完了你做的佳肴再说吧?” 虞鹤闻言,知晓自己有些唐突了,连忙跟伊洛道了一声歉,转过了脑袋,看着其他地方,不再直勾勾地盯着伊洛了。 待伊洛吃完了牛萝煲后,终是开口说到了正事。只听其说道:“虞老板,我知道你明日便会去那赦阳保镖公司一探究竟,所以我来之前,刻意去打听打听了关于赦阳保镖公司的具体消息。” “不过,我终究能力有限,不能完全摸清赦阳保镖公司的部署,只得到了一点关于第一道关卡的消息,希望能对你有用。” 虞鹤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断伊洛的话头,凝神静听。 “据我所知,赦阳保镖公司的第一道关卡,便是在大门之后。一旦你通过了大门,便会触发第一道关卡的机关。此关名为‘千殒红缠’,由密集的红息缠织成。” “一旦大意触碰到红息缠,这红息缠便会如附骨之蛆一般,先缠住四肢,而后从七窍钻入,搅五脏,乱六腑,碎百脉,下场你自知晓。” 虞鹤自然明白,又点了点头,道:“那我该如何通过?赦阳保镖公司我是一定要去的,总不能就此放弃,他们烧了我的饭店,还一直追杀我跟阿颖,这口气我怎么都无法咽下,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伊洛笑道:“你别这么热血,我又不是说不能过去了。你身上不是还有乘云步的秘笈么?应当是牧何欢那小子给你的吧?” 虞鹤还是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伊洛答道:“只要你将乘云步的第二式学会了,就能通过那千殒红缠,不然凭你现在的身法,无论如何都是过不去的,还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乘云步的第二式?我明白了,谢谢你了。”虞鹤道。 “无妨,举手之劳。”伊洛笑道,付了饭钱,径自离去。 待伊洛离去之后,虞鹤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锁上了门,拿出了乘云步秘笈。他得知了第二式的名称,叫作“钻云翻雾”。 钻云翻雾:将真气凝在脚底,速度略微增加,如在云雾中穿梭一般,横避式。 “一个是纵跃式,一个是横避式,倒是相得益彰,考虑周到。”虞鹤笑道,没有丝毫犹豫,进入到了钻云翻雾的武技临境中。 云雾城,位于湖湘境内,地势极高,常年云雾缭绕,故有此名。 时至正午,烈阳高悬,但云雾城四周仍是寒风凛凛,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城卫们已将长戟倚在城垛之上,自己则靠着城垛小睡起来,一派懒散。 金光迅闪,一阵闷响传入了这些恹恹欲睡的城卫耳中。 他们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拿起了身边的长戟,戟锋朝外,目光齐转,尽落在了突然出现在城楼上的虞鹤身上。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爬上城楼的!”一名胆子较大的城卫问道。 虞鹤无语至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他看着身周这些闪着寒光的长戟,心里多少有些怵怕。 这些城卫虽然懒散,但至少具有最基本的兵者素质,立时瞧出了虞鹤心中的怵怕,也没听见任何人发号施令,便十分默契地向虞鹤冲杀而来! “管他是谁,未经通报便私自登上城墙者,一律以闹事者处置!先生擒他,将他交由城令大人发落!”冲在最前头的城卫喝道。 “是!”其余城卫齐声应道。 还没等虞鹤反应过来,这些城卫的长戟便已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他本欲还击,但仔细一想,这些城卫可是官府中人,便打消了还手的念头,任由城卫们押住了。 城卫们将虞鹤押至城令府前,只见府门紧闭,不由乱了方寸。 倒是有个眼尖的城卫,瞧见了旁边墙上贴着的一张告示。 “城令有事外出,次日即回。外出期间,所有犯人一律押入大牢,待城令回来再行审讯!” 有了告示的提醒,这些城卫也算是松了口气,径押着虞鹤进了云雾城大牢。 “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的,别打什么鬼主意!要是被老子给看见了,老子非得打断你的双腿不可!”狱卒喝道,凶神恶煞,将虞鹤推入了牢房,转着匙环,傲然离去。 虞鹤一屁股坐倒在地,痛哼一声,却见身边一人连连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此人身穿囚服,约莫三十岁的年纪,是个光头,正闭目禅坐,不停地盘着手里的佛珠。 虞鹤不解,问道:“大师,您不是佛门弟子么?怎的也被关进这牢里来了?” 这和尚听闻此言,慢慢睁开了双眼,将目光落在了虞鹤脸上,思忖许久,终是叹道:“城令大人,不听劝阻,非行丧德碎品之事。贫僧不过一介布衣,自是遭此横祸。不知施主进牢,又是为何?” 虞鹤亦是叹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同这和尚说了。两人在坐牢这件事上,倒是惺惺相惜,便互通了姓名,这和尚叫作宫梵。 两人闲聊许久,只觉志同道合,三观极为相符,倒是更加熟络了。 很快,便已聊至深夜,终是虞鹤先抵不住袭来的倦意,睡了过去。 待虞鹤熟睡之后,一旁的宫梵却是睁开了双眼,慢慢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佛珠收到了怀里,目光一转,落在牢门外的一道黑影上,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外面的狱卒,你们肯定都清理干净了吧?” 咔的一声脆响,门锁被人用刀劈开。 黑蓑,黑衣,黑刀。 寒光迅闪,直朝虞鹤脖颈斩下! “叮!” 刀锋骤停,再无法下移分毫。黑衣人不解,看向宫梵。 “阿弥陀佛,此人与这事无关,切莫多造杀孽,我跟你们走便是。”宫梵道,手指微曲,弹在刀身之上,将黑刀震退。 黑衣人冷哼一声,大跨一步,将黑刀架在了宫梵的脖颈上,押着宫梵离开了牢房。 天光破晓,晨鸡啼鸣。 虞鹤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慢地坐了起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却是不见了宫梵的身影。 牢门打开,灰尘弥漫。 虞鹤大惊,顺着大开的牢门走了出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入鼻中,令他眉头紧皱。 狱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其中还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 “看来昨夜应该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搏杀,这些黑衣人是来救宫梵和尚的么?可我昨夜又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这么大的厮杀声,我没理由会听不到的,怎么会睡得这么沉?”虞鹤想道,眉头紧拧,很是不解。 虞鹤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了一阵极为仓促的杂乱脚步声。他还来不及转身,外头的人便已冲了进来。 一个戴着官帽,身穿暗红色官袍的瘦削中年男子,领着一群手握钢刀的官差走了进来。这瘦削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这云雾城的城令了。 虞鹤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只听得这城令道:“把他给我拿下了!此人怪模怪样,肯定是那些不法之徒的同党!押回城令府审讯!” “是!”众官差持刀冲了过来,分别扣住了虞鹤的双肩与双臂。 虞鹤没有反抗,叹了口气,任由这些官差押着,跟着城令向城令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