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


 01.

    「喂、死哑吧！你凭什么叫老师把你安排坐在牧谦旁边啊？」
    「对吗对吗，难道你不知道牧谦是筱顏的男朋友吗！」
    放学后昏暗的教室里，一群女孩站在讲桌旁，看着脚下身躯瘦弱的谢殷殷无声的啜泣。女孩们对她拳打脚踢，但是谢殷殷依旧不反抗，也不出声。
    眼看谢殷殷就要被自己打的遍体鳞伤，一位女孩才小小声的说：「....筱顏，就先这样吧。」
    那名叫筱顏的女孩抬起高傲的下巴，瞇起锐利的双眼，不屑的对谢殷殷说，「你给我小心一点，要是你明天不去和老师说要调位子的话，你就会和现在一样，或许更惨！」，说完，她用有跟的皮鞋在谢殷殷手掌上用力一拧，就是要看她的手掌的皮肤一片一片的剥落后才肯罢休。
    一个小时后，这场霸凌才结束。
    谢殷殷双腿无力的瘫坐在讲台底下，看来今天又要去药局买两盒ok蹦了，她心想。她垂下头，看着黑板前的粉笔灰，随着夏日微醺的风飘起，然而暴露在阳光底下的伤口，也跟着风的强弱，一次比一次还要来的疼痛，「我是无辜的」这句话，她既讲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不过这十七年下来，她早已习惯这种霸凌行为了。
    牧谦是学校的模范学生，也是岑筱顏的男朋友。不过，牧谦也是班上唯一一个会照顾她、安慰她的人。
    岑筱顏走后，和她的好姊妹们准备离开学校，她们路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碰上牧谦。岑筱顏看见他后，马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然后亲密的搂着牧谦结实的手臂，娇声细语的说，「牧谦，等等要一起回家吗？」
    然后表情略微生涩的牧谦朝她点点头，「好啊，但是我必须回教室放一下资料！」
    岑筱顏怔了怔，想到教室里还有谢殷殷，马上慌张的拦住准备上楼的牧谦，「欸欸、等等，我帮你上去放就好了。」
    牧谦回过头，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有欺负殷殷了？」
    「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岑筱顏紧张的摇摇头，接着反而恼羞成怒，一口气把对他的不满说出来，「......谁叫你每次都对她那么好，还叫她什么殷殷......还有今天教室的座位换了，我怕你座换到她旁边，你就不爱我了......」
    牧谦听了笑了笑，然后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笨蛋，我对她好是因为我是模范生啊，要不然我干嘛没事去里那个臭哑巴啊！」
    「恩、真不愧是我的牧谦，那么优秀！」岑筱顏幸福的笑了笑。
    牧谦走到教室里，马上就听见谢殷殷的啜泣声，他抱着手中的资料，探头探脑的走到讲台旁，「殷殷？你还在教室吗？」
    听见牧谦的声音，谢殷殷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伸出被擦破流血的小手，努力的想从讲台下爬出来。砰、谢殷殷手掌被细菌感染痛的收起手，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往前扑倒。
    牧谦听见撞击声马上往前一看，然后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温柔的说：「走、我帮你擦药！」
    他拿出教室的保健箱，在棉花棒上沾一滴碘酒，轻轻的擦在谢殷殷的伤口上。牧谦不像其他男生一样粗鲁，做事都小心翼翼，而且对待任何人都很温柔，「会很痛吗？」，他往谢殷殷的伤口上吹气，不让空气中的灰尘沾上伤口。
    谢殷殷摇摇头，然后摸摸牧谦的头。这是她一直以来告诉别人「谢谢」的动作。
    牧谦真的很温柔，温柔到谢殷殷早已忘记伤口的疼痛，她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开口说过话，因为她还记得孤儿院的院长和她说过，「爱不需要任何言语」
    擦完药后，牧谦的手轻轻的覆盖在谢殷殷的小手上，然后用比天籟还好听的声音说，「殷殷，不要怕，我已经和筱顏说过了，所以，请让我继续在你旁边保护你，好吗？」
    谢殷殷抬眸，对上牧谦美丽澄澈的双眼，勾起笑容点点头。
    或许，她的人生正在改变。

 02.

    隔日一早，就正如昨天牧谦和谢殷殷说的，岑筱顏不再因为换位子的事情找她碴了。
    现在正值夏季，每天艳阳高照，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伤口，谢殷殷都会披上一件小薄外套。
    「殷殷，你昨天的伤还疼吗？」牧谦皱起眉，好心的问道。
    谢殷殷笑了笑，然后摇摇头。
    「那就好了，昨天没办法陪你回家，害我还担心了一下呢！」牧谦安下心，温柔的说。
    偶尔放学后，牧谦都会主动陪谢殷殷回家，但刚开始他邀约谢殷殷的时候，对方都一脸不好意思的把邀约推掉了，但慢慢在学校混熟了，谢殷殷也开始放下对牧谦的紧戒心，所以才愿意让他送自己回家。
    「喔对了，你有看最新一集的排球少年吗？影山和日向的快攻真的超帅的，还有啊......」
    谢殷殷倾头看向隔壁的牧谦正兴致勃勃的与自己分享最近很热播的一部动漫，然后靦腆的笑了笑。她很喜欢和牧谦聊天那种轻松的感觉，因为顿时之间，会让她忘掉自己是语言障碍的人。
    谢殷殷从小就是一个很怕生的人，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有先天性的语言障碍，但是莫过于这些身体障碍的问题，最主要让她產生这么多内心变化的原因就是双亲的早逝。
    在谢殷殷四岁快五岁时，双亲就因为交通事故纷纷离开人世。
    在双亲生前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但是她出生时既不哭也不闹，就连父亲都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病了，终于在四岁时被诊断出先天语言障碍，但在知道这件事情不久，双亲遇到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意外，父亲当场身亡，而母亲还只是昏迷当中。
    一个月后，母亲终于醒来了，也从紧急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在当时，她的心里早就有一个底，所以她打电话拜託所有的亲戚，在自己死后收留这个小孩，但都因为一些原因推掉了请求，醒来的三天后，就因为紧急的大脑出血死亡。
    接着，被当成孤儿的谢殷殷被送到附近的一家孤儿院，在那边，谢殷殷有段特别的童年。
    六岁上了国小就因为语言障碍被人排挤，十二岁升了国中被人霸凌，她也曾经有一思念头想要和爸爸妈妈同归于尽，正当她拿起书桌上一把美工刀，准备割向自己的脉搏时，她才发觉，一切都只是梦。
    因为，她身边有牧谦在，她并不是一个人。
    牧谦说他最喜欢上体育课，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可以尽情的挥洒汗水，但是谢殷殷却很排斥上体育课，因为她体虚。
    她坐在榕树下的长板凳上，捂着眼看向操场上其他的同班同学。她不只讨厌体育课，也很讨厌体育老师，老师嗓门大、笑起来很猥褻、腿又短等等，都成了被大家讨厌因素之一，但唯一被大家喜欢的地方就是「心软」。
    「萝卜腿～今天太阳那么大，就不要跑操场，直接自由活动吧！」岑筱顏扎起马尾，把手当成扇子，在脸颊旁搧了搧。
    「对呀老师，你人最好了吗！」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老师搔了搔头上稀疏的灰发，慈祥的笑了笑，「好吧好吧，快去吧！」
    谢殷殷看着老师无奈而离开的背影，和同学们开心的身影，不禁令她嘴角上扬。她也曾经想过和同学们一起跑操场的画面，一起跑大队接力然后拿到冠军的时候，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幻想。
    她拿出一本书，书名是她最喜欢看的《海伦·凯勒》。海伦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场病而导致她失明、失聪，但是她在人中也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苏利文老师，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谢殷殷也曾妄想牧谦走进她的人生，变成她的一部分，或许不是现在，但她相信以后会是。
    正当她打开书的第一页时，一隻大手用力的把书拍开。砰、谢殷殷眼下的书被人拍开掉在地上，她看着地板上被风吹走的书衣，想快点把书捡起来，但是偏偏这时遇的是这所高中传说中的不良学生，佟天宇。
    「喂、女孩，陪老子翘课吧！」佟天宇歪着头，站在谢殷殷面前，插着口袋说。
    谢殷殷缓缓的垂下头，无助的坐在椅子上。她听的见操场上牧谦说话的声音，但与他的距离却十分遥远。
    「喂！」佟天宇一手拉起谢殷殷的手腕，瞪着她说，「啊你是不会说话喔！」
    我就真的讲不出来啊......谢殷殷真想这样说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佟天宇，不禁厌恶撇过头，然后用力的挣扎想逃离这个禁錮。
    佟天宇露出一抹痞笑，然后一手紧握住谢殷殷的手腕，一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老子对你挺有兴趣的，安静一点也好，要不然接下来要做的事被人发现可是会被退学的！」，说完，他用力把谢殷殷压在树上，一手用力把她身上的外套扣子扯开。
    「你.....」佟天宇怔了怔，然后看着眼前的女孩正无助的流着眼泪，他内心不禁揪了一下，映入佟天宇眼帘的是一块又一块泛紫的瘀青以及一条又一条裂开的伤痕。
    「哼、脆弱的女孩。」佟天宇冷冷的说。

 03.

    谢殷殷畏惧的看着眼前这位血气方刚的男子，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悲愤和恐惧交加，彷彿又再次掀起霸凌风潮。谢殷殷眼眶中的泪水，一颗又一颗的滑落在她的衣襟，她双手紧紧握拳，无力在挣脱。
    佟天宇愣了愣，原本压在谢殷殷手腕上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他有趣的勾起嘴角，然后一手把瘦小的谢殷殷扛在肩上，笑了笑，「哈，你就陪我翘课吧！」
    谢殷殷忽然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下一秒才察觉自己被流氓绑架了？她使劲的踹脚、用力的垂佟天宇的背，迎来的却是一记「巴掌」？
    「你不要扭来扭去的，很容易掉下来欸！」佟天宇两手抓住谢殷殷，然后在她小巧圆润的屁股蛋上打了一下。
    「恩.......咿.......」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玩具了！谢殷殷试着发出几个音，想说会不会让他发觉自己还是一个人，但是佟天宇却噗哧一笑，「....哈哈，你刚刚是在拍a片喔，叫的还不错欸！」
    被佟天宇讲的有多色情、多好色，谢殷殷气的凹起嘴巴，恨不得现在就骂他一句白痴。看着自己慢慢的离操场远去，最后视线已经离开操场好久好久，过程当中她却没再抵抗过，反而觉得佟天宇的肩膀很安稳，她轻轻的摸了摸他结实的后背，才发觉这种感觉和被牧谦保护的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相似。
    忽然谢殷殷觉得腰部多了一股暖意，佟天宇把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臀部上方，轻声的说，「虽然你穿的是短裤，但以防万一还是遮一下吧！」，接着佟天宇转身把谢殷殷抱到胸前，蹬上墙，向外头看了几眼，之后奋力一跳，动作锐利的成功着地。
    谢殷殷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佟天宇眼神正锐利的看着前方，她也朝前方看去，一群人在巷口，每个人都叼着一根香菸，一副痞痞的样子看着她们。
    「呦、老大啊，今天是带了哪个妹子给我们玩啊？」其中一个男生看起来和他们同年，声音却意外的低嗓。
    佟天宇皱眉，缩紧鼻头说，「不是说要戒菸吗，老子最讨厌菸味了！」，他把谢殷殷放下，一手把那位男生嘴上的烟丢在地上，一脚把菸头上的小火苗给踩熄，然后转头看向谢殷殷，露出一抹痞笑。
    佟天宇用力把谢殷殷拦在自己怀里，朝那群人说，「这女孩谁也不能碰，要是谁碰了，我就把他的头给扭了！」，他就样在自己的地盘里宣示主权，把谢殷殷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样霸道。
    谢殷殷缩紧肩膀，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真不好受，而且这可是151对上181欸，足足差了三十公分啊。
    「是怎样的女孩能让老大如此欣赏？而且还自私的想要独自享用？」那位男孩再次开口。
    谢殷殷看向佟天宇。其实她也很不解，或许只是看自己好欺负而以吧！
    「听说她床上功夫很不错呢，尤其是叫声！」佟天宇笑了笑。
    那位男孩挑起眉说，「那叫她叫一声来听听啊！」
    「她只在床上叫，现在她还叫不出来！」佟天宇邪恶的勾起嘴角，把拥在怀里的谢殷殷再次扛起，「掰掰，先走啦！」
    「呜.......咿......」谢殷殷再次挣扎，她看了一下手錶，下节课都快开始了，现在却被困在外头，她无奈的槌了佟天宇最后一下。
    下一秒，佟天宇把她从肩上放下，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缩了好几公分，近到可以感受彼此呼吸的规律，佟天宇笑了笑，然后和她说，「你只能在我面前那样叫，听到了吗！」
    太霸道了！谢殷殷心里想。
    「我叫佟天宇，叫我佟哥就好！」他爽朗的说，「你应该是学妹吧？」
    谢殷殷摇摇头。
    佟天宇瞪大眼，仔细看着她的学号，才发现竟然和自己同届，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在自己的后颈附近摩娑，「....没关係，就叫我佟哥吧！」
    「兜......个？」谢殷殷试着把他的名子念出来。
    「虾？你说我是dog？别以为我英文差就可以这样说我喔！这种幼稚园都听得懂的英文我也懂好不好！」
    谢殷殷听了，噗哧一笑。没想到学校里人人看了都害怕的恶霸，其实也还蛮有趣的吗！她心里这样想。
    佟天宇生气的摇了摇她的肩膀，却从谢殷殷的身上掉出一张纸。他打开那张纸，怔怔的看向她。
    谢殷殷慌张的低下头，毕竟那是一份、最难以啟齿的计画。

 04.

    佟天宇小心翼翼的读着那张纸条，在他眼底下的，是一行行清秀字跡的条列式计画，标题写的很直接，但却很不实际。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谢殷殷的心跳也跟着一秒一秒的加速，手掌心也比平常更容易冒汗，她很紧张、却也很开心，因为那份计画是她从小一条一条写出来的，第一次被人看见当然很紧张，但也因为埋没心里多年的祕密第一次被人知道，她心里的压力顿时解放出来。
    佟天宇看完后，不禁皱起眉头，内心像被什么力量紧紧揪起。自从遇见谢殷殷开始，他的胸口左侧总是觉得闷闷的，这很不像他。
    他抿抿唇，低下头看着谢殷殷问：「你下礼拜生日？」
    谢殷殷不语、点点头。
    「计画是生日过后执行吗？」，他再问。
    谢殷殷再点头。
    「那么你到生日前，做我的女人！」，佟天宇漾起笑容，挑高眉梢说，「我会让你更了解我的生活！」
    谢殷殷错愕的看向他那张扬的笑容，拧起眉宇一直摇头。她可不想落入这种人手里啊，而且要自己作一个陌生人的女人，这已经不是离奇了，而是荒谬！
    然而，下一秒佟天宇却轻捧谢殷殷的脸，俯下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女孩的唇瓣上。
    佟天宇很霸道，这谢殷殷知道。
    佟天宇很野蛮，这谢殷殷也知道。
    但偏偏在被他亲吻的瞬间，谢殷殷的眼泪却无缘无故的流出。佟天宇的吻很温暖，就像一颗炽热的太阳，照亮她内心的黑暗，但是她不解为什么佟天宇要对自己那么温柔，或许答案再也不是因为「一时起兴」，而是「一见钟情」。
    谢殷殷紧闭着眼，但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涌出。佟天宇听见了她的啜泣声，淡淡的抬眸，一手把她拥入怀中，就像保护着脆弱的玻璃娃娃，小心翼翼，深怕即使是轻轻碰一下，她弱小的内心就瞬间破碎。
    佟天宇内心一揪，继续温柔的吻着她，然后用指腹为她抹去泪水。
    「别怕，以后我保护你....」，佟天宇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
    体育课结束后，牧谦的心情还沉浸在打篮球得分的快感里，这节体育课的篮球比赛，牧谦那支队伍有一半的分数都是他得的，他人长得帅、篮球又打的好，自然而然就有一群强大的加油团。
    当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岑筱顏兴奋的拉着她的一群好姊妹，要她们一起去看牧谦比赛。每当牧谦得一分，那群女就会疯狂的尖叫。
    「哇赛牧哥，你的女朋友真的对你太好了，现在太阳那么大，她还顶着大太阳来看你打篮球，真羡慕！」一位男孩拍拍牧谦的肩膀说。
    牧谦转过头，瞇起眼，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岑筱顏微微一笑，然后说，「是啊，她人真的很好。」，馀光撇见谢殷殷休息的树下，但并没看见她的身影，牧谦疑惑的皱眉，心想她去哪了？
    「喂、发什么呆，下半局要开始了！」男孩伸出手在牧谦眼前挥了挥。
    「喔喔、」牧谦不以为然把视线拉回球场，继续准备打球。
    下课后，岑筱顏拿着一瓶刚到合作社冰库里拿出来的矿泉水给他，甜腻的话缠绕着牧谦的耳畔，「你刚刚打球真的好帅啊！」她双手握拳，眨着双眼看着他。
    「.......」牧谦不语。
    她皱起眉，打了一下牧谦的背，「干嘛心不在焉的啊！」
    「你知道殷殷去哪了吗？」牧谦担心的问。
    「什么？你......」岑筱顏脸色一变，气的对牧谦发脾气，不过她这样也只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因为牧谦根本就没在听自己讲话，「喂、你不要这样不理我好不好！」，岑筱顏忽然扑上他，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际，任性的在他身边撒娇。
    牧谦不耐烦的把她推开，指着她说，「我真的忍受不太了你的大小姐脾气，我希望你能更为我着想一点。」，语罢，他以最快的脚步走向教室，头也不回的，直往前走。
    岑筱顏错愕的站在原地，歛下眸，踏出步伐跟再牧谦的身后。

 05.

    日落，佟天宇带着谢殷殷到夜市吃晚餐。
    这是谢殷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平常都被院长关在院里，晚上都不能出来，但现在，她彷彿处生在梦境里，好不真实。她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然后看到一个奇怪的招牌，上头的led灯确确实实的吸引了她的注意，谢殷殷扯扯佟天宇的衣服，然后张大眼望着他。
    佟天宇垂下头，看着她那不沾一丝污秽的纯洁眼眸，还有那总是不开口的小嘴，有如天女下凡，好想就这样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看着扯住自己衣服的小手问：「怎么？」
    谢殷殷笑了笑，然后指向那个招牌。佟天宇皱起眉，顺着她的意看了过去，不禁让他勾起一抹笑意，「你要去看看吗？」，他牵住谢殷殷的手，不等她的回应就直接往店家的方向走去。
    那家店在二楼，附近也没有人，佟天宇叮嚀她，叫她在一楼等，不能上去，谢殷殷皱起眉，带着疑惑点点头。
    良久过后，他才提了一大袋只带走下来，朝谢殷殷笑了笑，「呦、我买了好东西，等等吃完饭来我家一起看吧！」
    家？这个充满爱与温暖的词汇，谢殷殷今天第一次听到，她垂下眸，眼底透露出一丝孤寂。佟天宇摸摸她的头，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的顶了一下她的额头，「笨蛋、不要愁眉苦脸的，不好看」
    谢殷殷的的内心怔了一下，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对佟天宇这个人產生不太一样的感觉，她抚着胸口，透过少许的布料，一阵热传到她掌心。佟天宇被她这个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却不太在意，「你要吃臭豆腐吗？」
    臭豆腐？虽然这个名词在课本上出现过很多次了，图片也看过了，但却没见过实体。谢殷殷想了想便点点头。
    走进那家店，一股重重的臭味瀰漫在整家店里，谢殷殷捏住鼻子，把头埋在佟天宇的衣襬。
    这时他才觉得，今天穿这件外套真的太对了。佟天宇笑了笑，然后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现在的他，完全不像那个血气方刚的不良少年，而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普通男孩。
    「看来你越来越信任我了！」
    谢殷殷抬眸，对上佟天宇魅惑的眼神，让她的心跳迟迟少了一拍，谢殷殷把头靠在佟天宇的身上，然后蹭了蹭。
    佟天宇错愕的看着她，殊不知这个女孩已经完完全全卸下防备了，他勾一起抹笑容，然后说，「先坐下来吧，快点吃完，回家让你抱个够！」
    抱.....抱个够？还真的要到他家过夜啊？谢殷殷羞涩的抿抿嘴，然后点了一盘黄金臭豆腐。
    「怎样？臭豆腐好吃吧！」
    谢殷殷满足的点点头，然后吸了一口刚刚佟天宇买给她的珍珠鲜奶茶。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夜市也越来越多人，他们离开夜市，走进一条不远的小巷，佟天宇熟悉的把门打开，然后走进这灰暗的公寓，「快进来吧！」
    他牵起谢殷殷的手进到屋内，忽然把她用力一甩，甩到沙发上。
    谢殷殷下的两手捂住脸，害怕紧紧缩在一旁。
    佟天宇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把她抵在沙发上，看着眼下害怕的女孩，勾起一抹最深的笑容，然后说，「喂、到家了，我们开始吧」
    她害怕的摇摇头，用尽全力用力的挣扎，佟天宇将下半身靠在她的身上，抵住她一直踹人的脚，然后低下头，用力的吻住她的嘴。佟天宇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小孩，越吻越激烈，谢殷殷用力的想挣脱，却因为嘴巴被堵住，害她差点喘不过气。
    佟天宇熟练的吻着她，想必是用这张嘴亲过很多女人吧，谢殷殷想，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恐惧。
    他抬起头，用舌头舔着唇上的血跡，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你敢咬我.....」，低沉的迷人嗓音环绕在谢殷殷的耳际，她敏感的一缩，身子一直在颤抖。
    说完，他把谢殷殷从沙发上抱起来，然后朝着房间奔去。他把谢殷殷抵在房间的门上，继续吻着她。
    谢殷殷无法在抵抗了，现在也只能任由他摆布，她感觉背后一阵冰凉，「恩.....」
    「终于叫出来了.....」，佟天宇笑了笑，然后下沿到脖子、锁骨。这个吻非常的琐碎，和刚刚那激烈到令人窒息的吻完全不同，谢殷殷发出一点点的娇嗔，佟天宇也一点一点的侵犯她。
    谢殷殷受不了了，全身无力的她瞬间瘫坐在地上，原本以为佟天宇会就此收手，迎来的却是比刚刚更温柔的吻。佟天宇轻轻捧住谢殷殷的脸，然后轻轻的吻在她的唇上，「.....你舌吻的技巧要再练习」，谢殷殷脑袋瞬间空白，然后用身体最后的力量，低下头，用力的咬住他的耳窝。
    「唔、」佟天宇吓的身子一缩，看了看肩膀上睡着的谢殷殷，笑了笑。
    「这女生，果然有点不同.....」
    *这篇真的是我写过最难写的一篇了，一直改啊......

 06.

    谢殷殷迷迷茫茫的睡着了，她说她做了一个好梦，梦到自己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白兔，正在和一隻温柔的大野狼喝下午茶。
    「狼先生，喜欢喝今天的茶吗？」小兔子弯起可爱的眉毛，拿着手中刚泡好的胡萝卜玫瑰茶满意的笑了笑。
    狼先生个性好，勾起一抹好看的嘴角说，「好喝，兔子小姐泡的任何茶我都喜欢。」
    小兔子靦腆的笑了笑，「像狼先生个性这么好，肯定很多人喜欢吧！」
    「好像是吧，不过我可是很专一的欧！」
    狼先生人真好.....小兔子想。
    「喂、你要睡到几点啊！当美人鱼？」佟天宇笑着说。
    「唔.....」谢殷殷身了一个懒腰，支起身子，看着自己.....自己穿着宽松的内衣？况且这个也太大件了吧，随便一动就会看到自己的胸部欸。
    佟天宇摸摸她的头说，「你昨天突然睡着了，所以我就帮你洗了澡，不过内衣拿去洗了，我就先给你穿我的棉t.....」
    「.....顺便还把你吃了！」他靠近谢殷殷的耳畔，温柔的说。
    吃.....吃了！谢殷殷慌张的躲进被子里，印入眼帘的竟是锁骨上的红色吻痕？
    不会吧.....竟然一不注意就睡着了。谢殷殷的心情接近崩溃，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双大手紧紧把她抱起，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佟天宇的大腿上了。
    佟天宇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然后双手在谢殷殷的背后轻轻抚过。
    这.....这姿势也太煽情了吧.....
    谢殷殷穿着一件宽松棉t，然后直接面对着佟天宇，跨坐在他的腿上，而且胸部的位子，就这么刚好在佟天宇的眼前，而且.....她没穿内衣啊！
    刚日出，温暖的晨曦照射在屋内的角落，轻薄的白色内衣被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底下，佟天宇看见眼前像是小学生一样微微隆起的雪白胸部，然后随着女孩不规律的呼吸收缩。
    「喂、你的胸部怎么那么小啊！」佟天宇皱起眉，抬头看向谢殷殷满脸通红的双颊。
    谢殷殷害羞的缩起身子，然后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身上。
    虽然说昨天把这女孩给带回家，一切的发展也都很迅速，虽支如此，却不知道她的名子，也没听女孩说过一句话，总觉得很奇怪。佟天宇把谢殷殷从腿上推开，然后抱起她到客厅的沙发上。
    「那个，如果你不想说话的话，至少把想说的写在这个笔记本上吧！」佟天宇从桌子上翻出一本国小的作业簿，然后翻开一页空白的地方说。
    谢殷殷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伸出手，然后朝佟天宇挥了挥。
    「.....怎么？」被搞糊涂的佟天宇低下头，然后靠了过去，下一秒，一双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放了上来，他的心跳，好像又为了这个女孩多了一拍。
    谢殷殷拿起笔，迅速的在纸上写：谢谢:)
    佟天宇摸摸自己的头，不顾谢殷殷在本子上写什么，迅速的再她唇上吻了一口，佟天宇舔了舔自己的唇，然后诱惑的说，「笨蛋、别那么可爱！」
    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谢殷殷无奈的垂下头，然后又提起笔写：佟哥，你知道你刚刚的表情是怎样吗？
    「怎样？」佟天宇捏住谢殷殷的下巴，靠了过去，「很帅吧，爱上我了？」
    谢殷殷摇摇头，然后把他推开，继续写。
    在旁边一脸疑惑的佟天宇愣愣的看着女孩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不是太帅，要不然勒？
    女孩撕下一张纸条，然后用力的贴在佟天宇的额头上，对着他俏皮的笑了笑。
    「是怎样啦......」佟天宇也被搞得糊里糊涂，然后从额头上撕下那张纸条看......
    ：......很吓人欸

 07.

    谢殷殷咧开嘴，在佟天宇面前无声的大笑，她那像月亮般的纯净眼眸，好似一张白纸单纯。
    「算了、你开心就好」，佟天宇勾起一抹笑，一手环住她的腰，府下身在谢殷殷耳边低喃，「....不过你还是污辱到我这个帅哥了，所以等等罚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谢殷殷害羞的低下头，看着捏在佟天宇手上的那张纸条，总感觉她的内心窜进一丝温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太不真实了，而且校园的不良少年怎么可能那么优良？
    墙壁上掛满金色的奖牌，这些全部都是佟天宇自己得来的，不管是围棋、象棋、游泳、写作等等，他都获得过冠军，那现在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殷殷提起笔，在纸上写：你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
    佟天宇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殷殷，然后用跟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我可以对你好、可以保护你、帮助你，但......」，他垂眸，「......千千万万不要深入我」
    这个意思应该是：不要随便侵犯他的隐私。谢殷殷惊讶的挥挥手，然后一直低头。
    那个语气很不情愿、很不安，看似平稳的语调，其实内心在颤抖。
    佟天宇的过去.....谢殷殷很好奇。
    接着在路途中，他们依旧不语，谢殷殷也只是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
    走了十多分鐘，来到一个红色拱门前，上头的漆都斑驳，有些还有生锈的铁色。
    「你先爬上去吧，我等等再过来」，佟天宇指向眼前通往高处的楼梯说。
    谢殷殷头脑还没清醒，依旧停留在刚刚佟天宇充满不安的语气里，他的眼底透露出无限的哀愁。不会是错觉，她相信，因为她也曾露出这样的眼神。
    往上爬，终于登顶，但眼前的景象不是万欉花草，而是一片灰暗的墓碑。
    她向前走，走到一个最前方的灰黑色墓碑前，上面还有着一朵鲜花，可能是刚祭拜不久。
    佟天宇之后也跟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然后走到墓碑前，缓缓的跪了下来。
    「老师对不起，我差点忘记今天是您的忌日了....」，他轻笑一声，「都是因为这个人害我差点忘了你，所以要怪也怪她吧....」
    谢殷殷错愕的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好似瞬间离他好远好远。
    「老师，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来献花了.....因为我好像又找到值得我奉献一生的人」，佟天宇一手抓起谢殷殷的手，然后举到最高，「我喜欢这个人，比喜欢老师还喜欢！.....虽然是前天才认识的，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很确信.....」
    谢殷殷张大眼，眼泪却没来由的落下。
    『.....我好像又找到值得我奉献一生的人了』
    这句话，谢殷殷根本不奢求，因为她以为自己从小就被全世界空拋虚无，但现在，身边却有个人愿意为自己奉献出他的一辈子，现在的她，难道还不幸福吗？
    「唔......」谢殷殷双手摀住自己泪流不止的泪水，然后一直啜泣。
    「你.....你干嘛哭得那么惨啊.....是不是吓到你了？」佟天宇紧张的伸出她的手，轻轻的抹掉她的泪水，然后一直道歉。
    ......不要道歉啊.....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因为把这辈子花在我身上......不值得。谢殷殷把头埋进佟天宇的怀里，继续放声大哭。

 08.

    感觉到耳畔边忽强忽弱的热气，和轻触在眼角旁的指腹。谢殷殷真的哭了，还是哭得很幸福。
    佟天宇蹲下身，想办法和女孩平行，他朝女孩咧开两排牙齿，笑了笑，「别哭了啦，这样真的很丑」
    「唔.....笨笨.....」谢殷殷朝他的头用力拍一下，然后嘴角稍稍上扬。
    「你怎么开口都是说损我的话啊！」他起嘴，眼神宠溺的摸摸女孩的头。
    这一天，他们两人再一起一起玩了一整天，两人手牵手走遍了小巷，还吃了好多小吃，谢殷殷的嘴角一直上扬，感觉隔了好久好久才松下。
    要把殷殷的人生比喻成顏色的话，那从前的她一定是灰黑色，不是灰色，就是黑色。然而自从遇见佟天宇后，她的人生渐渐出现灰黑色以外的色彩，脸上的出现的笑容频率也增加了。
    深夜里，她静静的侧躺在床上，默默的从口袋出一张纸。纸微微泛黄，边缘还有些破损，摊开后，谢殷殷的眼泪也慢慢的滑下。
    夏天的夜晚是闷热的，然而谢殷殷的眼泪是没有温度的，或许是哭久了，已经分不出哭的理由。白色枕头巾被泪水浸湿，纸上的字跡也也随着泪水冲淡。她用指腹轻轻盖在一个个字上，彷彿一个个字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心里。
    ......这张纸，已经不需要了吧。
    谢殷殷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把那张纸，一片片的撕下，手一挥，纸片在房间里随着风轻轻飘在房间里，月光更是优雅的轻洒在纸片上，接着犹如泡沫般，消失在空中。
    ......要是我一生都沉沦在梦里，那有多好。
    要是真的是一场梦，隔天醒来，如梦初醒，所有事情都回朔到源头。
    要是真的是一场梦，自己就不会得这一种奇怪的病，大家也就都会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
    要是真的是一场梦，车祸后的隔天，爸爸和妈妈就会像睡着醒来一样，再次和我说笑了吧。
    要是真的是一场梦.......
    嘟_____嘟_____
    一连串的电话声，划破深夜里的寧静，佟天宇唤着女孩，要她去接。
    谢殷殷支起身子，双腿沉重的踏在地板上，缓缓的接起电话。
    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的男孩才开口，「唉.....是殷殷对吧」
    听见牧谦声音后，谢殷殷吓的退后了好几步，然后努力的叫出他的名子，「.....谦....」，声音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不安。
    「我现在在佟天宇家门口，你快出来一下吧......」

 09.

    颤抖的手、未擦乾的泪水、以及男生的睡衣，谢殷殷这副模样，不知道牧谦看了会怎样，是会心疼吗？还是会觉得她是一个糟糕的女生呢？
    谢殷殷好怕好怕，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又离自己远去，她独自一人踏在这条路上已经十七年了，每天都过得好煎熬，那怕是学校办活动也好、家家户户过节也好，谢殷殷永远都是独自一人。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爸妈的宠爱、有朋友们的依靠，她也都是睁睁的看着别人，自己却独自承受这些校园霸凌。
    累了、真的好累。
    她也想要长眠不醒，但却被一束光芒给叫醒，那束光，在自己面前永远绽放。
    谢殷殷悄悄的走出家门，然后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牧谦。
    牧谦看了看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说，「你哭了？」
    他就是这样的温柔，对任何人说的话永远是关心。
    谢殷殷垂眸不语。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在这里，其实你也不用知道啦，毕竟......」，他靠近谢殷殷耳边说，「......你是一个不说话就够淫荡的母猪而已」
    还为镇定的谢殷殷立刻瞪大眼，准备放声痛哭时，牧谦就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再次划破整个寧静的黑夜，谢殷殷的泪水顿时又再次涌出，无声的、永远都哭不出声。
    这时她从她后头有一个力量在推她一把，谢殷殷踉蹌了几步，回头看到的竟是岑筱顏。
    她抬起高傲的下巴，然后用手指捲了捲自以为很好看的头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靠近牧谦了，没想到隔天就和牧谦卿卿我我的.....」岑筱顏那皮笑肉不笑的脸，渐渐的靠近谢殷殷，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一扯，薄的透肤的衣服刷一声的被撕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岑筱顏勾起嘴角，然后拉住她的手臂到牧谦面前说，「我看你也是明白的，还找了我们校的恶霸来当靠山，我看你根本就是去卖身的吧！」
    牧谦一脸慌张的看着胸前赤裸裸的谢殷殷无辜的流着泪，内心不禁揪了一下，「筱顏.....我可没说过要干这种事喔.....」
    「当然不会，毕竟事时都摆在眼前，就连鼎鼎有名的佟天宇在她身上留了印记，我们怎么敢抢呢？」岑筱顏用她温热的指腹，用力的压在谢殷殷锁骨上的吻痕。
    谢殷殷感觉到一阵刺痛，她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然后使劲的大喊，「我.....我.....」
    「我什么啦！要说就说清楚！」
    「我.....我不喜欢牧谦！」
    .......心如刀割、五味杂全，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谢殷殷的声音环绕在四周，牧谦愣了一下，然后怔怔的说，「殷殷......你会说话？」
    .......算了，说了就说了，说完了.......不要再见面也好。
    「我可以说话是因为我四岁前是正常的......」谢殷殷抬眸看向牧谦说，「.......但.....但，我说话最多只能五分鐘，超过了，我一辈子都不能说话.......」
    牧谦紧紧的抿着嘴，泪水却无止尽的滑落。
    谢殷殷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趁岑筱顏恍惚的时候用力挣脱。
    她走到牧谦面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牧谦的侧脸说，「对不起.....从之前到现在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了，但从今以后你可以轻松的过、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这种人身上了.....」
    ........没错，不要再关心我了，你太过温柔，害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了。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我.....我」
    「够了！牧谦你给我离开！」站在后方的岑筱顏用力推了谢殷殷，然后拉住牧谦的手离开了。
    ........一切又都像一场梦，隔天醒来又回朔到源头.......但愿如此。

 10.

    过了一个不平淡的夜晚，隔天一早又回到最初。
    谢殷殷张开眼，感觉到眼睛有点乾涩，她揉揉眼，印入眼帘的永远都是佟天宇宠溺的眼神。
    佟天宇咧开嘴，给她一个最温柔的早安吻，还加码一个拥抱。
    .......平平淡淡，与他的第三个小日子。
    想了想，距离她生日还有三天，那过了生日后呢？过了生日后又要重回那个可怕的学校、那个像禁錮般的孤儿院？
    谢殷殷掩面，她无法想像没有佟天宇的日子了，况且昨天和牧谦都说成这样了，要是在学校碰了面，那不是很尷尬吗.......
    「欸、我告诉你喔，我晚上做了一个梦喔！」佟天宇一脸兴奋的抱着谢殷殷，眼神满满的甜蜜，「欸、」
    他又叫了谢殷殷一声，「我问你，你其实会说话的，对不对？」
    谢殷殷瞪大眼，然后一脸震惊的看向佟天宇。
    结果他却笑了一声，「哈哈、你干嘛那么严肃啊！那只是梦而已！」
    .......梦？
    「不过啊，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你都不用怕.....」佟天宇勾起嘴角，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因为我会牵着你的手，带你走一辈子」
    暖暖的拥抱、轻轻的吻，谢殷殷勾起一抹笑，幸福的躺在佟天宇的怀里。
    .......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就把它当成一个梦就好。
    「我们下午再去上课好不好」佟天宇撩了撩自己的瀏海，皱着眉说，「等等我应该去剪一下头发......」
    谢殷殷一听，兴奋的抬起头，一直拉着他的手拖进厕所里。
    「你要干嘛？」佟天宇一脸恍惚的问。
    他只见女孩笑了笑，右手拿着小学用剪刀，另一手拿着所剩无几的断头梳子，往自己靠近。
    「白痴欧！用那把剪刀剪老子的头发，你一定是有病！还有还有______啊娘威呦_____」他在骂人的同时，一撮头发像天女撒花一样飘落在自己的手上，佟天宇看了都快哭了，而且偏偏厕所没有镜子，看来这女孩也是不好惹的啊......
    经歷了十多分鐘的生死浩劫，谢殷殷终于看着佟天宇满意的笑了笑，还竖起了大拇指看着他。
    「......」佟天宇一脸面摊的看着谢殷殷，然后说，「.....我问你....我怎么感觉后脑杓凉凉的.....」
    谢殷殷愣了愣，然后把右手那把剪刀，开合开合，表示：剪光啦！
    突然，她有又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下一秒，人就在床上了......
    佟天宇不慌不忙的脱去自己的上衣，然后勾起邪恶的唇角，靠近她。
    「你竟敢动老子的头发......你不知道头发就是男人的生命吗！」他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谢殷殷，然而谢殷殷只是瞪大眼，憋住笑。
    .......头发是男人的生命？我第一次听过欸！
    谢殷殷也不慌不忙的拿出一面镜子摆在佟天宇面前。
    「不要！我不看！我才不要看自己光头的样子勒！」
    他偷偷的瞄了几眼，然后尖叫，「我.....我怎么变成宋种鸡了？」
    谢殷殷大笑几声，然后又在次竖起了大拇指。
    ........幸好他看不到后面......
    她安慰的笑了笑。

 11.

    自从刚剪完发的佟天宇，终于露出厚瀏海底下的额头时，就一脸天杀样。
    谢殷殷掐指一算，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原因是因为韩国欧爸宋种鸡的关係，绝对是心理作用。
    她笑着走在佟天宇旁边，然后还一边轻松的哼着歌。
    「你很开心吼.....」他朝路过的女孩挥了挥手，还拋了一个媚眼，「......肯定是站在你旁边的男人太有魅力了！」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吧？
    谢殷殷扶额。想到佟天宇虽然外表成熟、身材魁武，内心却未随着年龄增长。时常闹彆扭，时常撒娇，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儿都没长进。
    佟天宇见女孩没反应，稍稍诧异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抱住她说，「干嘛？难道是不同意？」
    谢殷殷撇撇嘴，嘟囊的看着他。
    接着，她感觉脚边有股毛毛的感觉。
    她停下脚步，看着脚边的一隻白色小猫。
    小猫优雅的舔拭着自己的毛，还朝他们喵了一声。
    谢殷殷看见小猫，不禁笑了一下，然后两手抱住它，递给佟天宇看。
    「干嘛啦、把......把这个脏东西拿走！」佟天宇闭紧眼，瞬间倒退了好几步。
    ......怕猫？
    谢殷殷愣了一下，随后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然后斜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佟天宇感到一丝从外方式放出的力量，不禁起了一阵疙瘩，然后对女孩说，「白痴欧，我只是觉得流浪猫很脏而已，才不是怕牠勒！」
    .......恩、看起来就很怕。
    谢殷殷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摸了摸小猫的头。小猫似乎也很喜欢她，就伸出舌头舔了舔谢殷殷的手。
    「喂、这隻猫是公的，而且还是个色猫！」，佟天宇睨了小猫一眼，然后一脸没好气的说，「把猫放下、然后跟我走！」
    .......又在闹彆扭，而且还忌妒这隻猫。
    放下小猫后，谢殷殷也嘟起嘴，一脸埋怨的瞪着他。
    「不要这样看我喔！我可是比猫还先预约你了喔！」佟天宇一手牵起女孩的手，然后勾起唇角，「还是说，你要从我身边逃走？」
    谢殷殷又被摆了一道，然后一脸不甘愿的跟在他旁边。但其实他的心比谁都还好懂，比谁都还脆弱，佟天宇这个人，很温柔。
    果然刚踏入校园，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想而知一定是岑筱顏又在谢殷殷背后说些什么。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站在她身旁的佟天宇，加上今天早上刚剪完的头发，要是在上个妆，肯定就和校园偶像没两样。
    谢殷殷不习惯这种被眾人注视的场面，有点陌生的垂下头。
    佟天宇查觉到女孩的困扰，马上把人群赶开，抓住她的手往校园里走。
    当然，要是岑筱顏，肯定会站在人群中注视着他们俩，但至今佟天宇仍然不晓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说那个哑吧凭什么站在佟天宇的旁边啊！」岑筱顏一脸没好气的看着他们勾肩搭背，忍不住对身旁的牧谦抱怨。
    「我看你也差不多吧，只要是男人，长得帅你都想要。」牧谦睨了她一眼，下一秒视线马上又回到谢殷殷身上。
    老实说，牧谦也不是用这种口气和岑筱顏说话，就连他们能再一起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了，但是他不曾喜欢过岑筱顏。
    岑筱顏不意外的撇撇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是啊，想当初你会和我告白，我简直了.....」，她看了一眼牧谦，彷彿正在试探他的底线，然后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脸说，「但是还不是因为你们欠我们岑家的呢？」
    想必现在她身旁的牧谦，情绪快要爆发了，他憋住气，睨了岑筱顏一眼，「呵呵、我想也是，不过我很快就能和你分了」
    「再说这些话之前，能先把债还清吗？亲？」，在牧谦面前，岑筱顏一直都是以一种气质高贵的态度对人，但在私底下却是高傲的。然而，私底下的牧谦，对岑筱顏也是跪地服从。
    「......恩，我会。」，牧谦愤然低头。

 12.

    下午的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佟天宇也乖乖跟进教室。
    谢殷殷低调的走进班级，然后紧抓着背上的书包，小碎步的跑到自己的位子上。
    「殷殷，你有准时看排球少年吗？」
    和平时没太大差别的谈话，牧谦似乎也不太在意那晚所说的话。
    「殷殷？你有在听吗？」牧谦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谢殷殷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她点点头，然后笑了笑。
    老师说，这两堂课要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没错，这个题目真的是从小写到大，当老师发下作文纸的时候，全班都陷入一阵苦战。
    现在他们高二，从国小到现在应该写了好几篇作文，从前觉得好难的题目就真的很困难，但现在只要一拿到简单的题目，反而更不知所措。
    况且这题目就是国小的程度，要是再用国小的写法来詮释，肯定连三级分也拿不到吧。
    谢殷殷头大了，因为从国一开始，作文成绩她不曾失手过，老师们都称讚她为「永远的六级分」，教室前的布告栏也会张贴出她的作文，所以每当要写作文时，她永远是写的最尽兴的人。
    但现在的她犹如江郎才尽，将会死在这个题目前。
    第一节课下课，谢殷殷才写完开头而已，要是以往的她，至少一篇作文都能写超过半面，但她现在的进度也只有三行而已。
    ......啊，死定啦。
    谢殷殷带着作文纸和笔走出教室，碰巧遇上刚下课的佟天宇。
    佟天宇朝她走来，然后笑着说，「哈哈，好久不见」
    ......不是才五十分鐘没见吗？
    「你手上的是什么？」佟天宇一脸好奇的抢过作文纸，然后念了出来，「恩.....我来看看.....题目是我的梦想？」，他笑了笑，「哈哈哈，这题目谁出的啊！low毕了」
    笑完，他却迟疑了一下，「话说我都不知道你的梦想欸！」
    谢殷殷挑了挑眉，然后迅速在纸上写下：我不说！:p
    「不说？」，佟天宇嘟起嘴，不满的嘟囊，「敢不跟我说，我就现在吃掉你！」，他勾起一抹笑，然后在女孩的唇上轻轻的用笔点了一下。
    ：那我等等回家就去找那隻猫！
    换谢殷殷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抬起下巴朝佟天宇吐吐舌。
    「欸、我不准！」佟天宇激动的说。
    ：那好、你先说你的梦想
    他疑惑了一下，然后痴笑，「梦想.....当然是娶你回家做新娘啊！」
    这下谢殷殷无言了，她无奈的准备转身离开。
    「喂喂、不要这样吗！我说我想当有钱人，这样可以吗？」
    ：勉强，幼稚园的梦
    「什么叫幼稚园的梦！我的梦可是很伟大的，我将来可是要做你的新郎欸！」
    「不、殷殷是要和我再一起」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佟天宇的身后传来，谢殷殷吓了一跳，然后吃惊的看着他。
    佟天宇也转过身，然后彷彿看到熟人一样，搭住他的肩说，「呦、原来是小谦啊！」
    「哈哈，多久没看见你出现在学校了啊！」牧谦露出两排牙齿，看着佟天宇说。
    这气氛......不一般般啊......

 13.

    谢殷殷感受到他们之间不一般的关係，正想准备溜走时，手却被佟天宇抓住了。
    「喂、别逃」，佟天宇眼神坚定的看着她，「难得有人的眼光和我一样好，我怎么能放弃和他竞争呢？」
    .......千千万万别争啊.......
    谢殷殷面有难色地看着他们。
    「不错嘛，不过我是不会输的！」，牧谦拍拍胸，朝谢殷殷暖暖一笑。
    自从他们和彼此下了像战帖的誓约，每天都黏着谢殷殷不放。
    然而在旁人看来，永远不是两个帅哥在竞争一个女孩，而是两个帅哥在欺负一个女孩。
    岑筱顏或许也感觉到奇怪，正确来说是牧谦胆子大了，开始会违抗她了。
    「筱顏.....我们果然不能再纵容谢殷殷了」，一位女孩说。
    「对啊，她也太嚣张了吧，一个丑女凭什么啊！」，另一个女孩也开始碎念。
    不发一语的岑筱顏板起脸，瞇起锐利的眼睛，「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无人能违抗，要是敢违抗的人......」，她勾起一抹笑，「.......都给我去死」
    「殷殷，你喜欢吃什么？」，坐在位子上，他们依旧聊着天，但谢殷殷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疲倦，现在的她，不想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谢殷殷提起笔，缓慢的在纸上写下：珍珠奶茶
    牧谦点点头，然后漾起嘴角最美的弧度，「好的、」
    结果这下惨了，没得到回应的佟天宇也开始闹彆扭，他每节下课的衝到谢殷殷的教室门口，死缠烂打着她。
    「喂喂、你到底喜欢什么啦！」，佟天宇挡住他们班的门，原本要到操场打球的男生这下也没办法打了。
    谢殷殷翻了一圈白眼，然后依然不理他。
    「你要不要去和他说一下啊，这样比赛也不太公平」
    .......呵呵、牧谦真是个好人啊，不过那傢伙可是作弊高手。
    想一想，只要一回家不是被强吻，要不然就是逼着一起看小黄片，这可是性骚扰欸。
    「喂、你不要每节下课都来我们班好不好」
    终于，班上的中心人物终于出声了，他叫吴谦奕，个子和佟天宇差不多，顏值也是中上，像现在是看脸时代，能当上班上的中心人物是少不了长相和家世的。
    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当上中心人物的，因为他是插班生。
    佟天宇吓了一跳，然后看了看他，不在乎的说，「怎样？难道你也要加入吗？」
    吴谦奕疑惑的皱眉，「什么？」
    「没有啦，单纯只是和小谦的比赛而已」，佟天宇瞄了牧谦一眼，还给他一抹微笑。
    「哦.....原来是指牧谦啊，不过到底是再比什么，能让一个天天蹺学的人天天来上课」
    吴谦奕出乎意料的发言，让全班顿时愣住了，因为他不应该会认识佟天宇这个人的。
    「不意外啊，我也刚好认识你，小奕奕」，佟天宇笑了笑。
    「小奕奕？」，吴谦奕愣了愣，「不错嘛，这小名我挺中意的，不过比赛内容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很好奇」
    「看来你的资质也不错，不过要在这个比赛中赢我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对殷殷的爱，远大于所有人的想像！」

 14.

    佟天宇昂起下巴，瞬间比吴谦奕高个两公分，他的信心来了，这下真的谁也抵不过他。
    「喂__你__」，吴谦奕皱眉，伸手正要挡住佟天宇时，手臂却已经被他打掉了。
    佟天宇现在脸上的表情犹如是续待发的狮子，双眸的视线只停留在谢殷殷身上，对佟天宇来说，其他人就是个屁。
    佟天宇一口气跑到谢殷殷身旁，然后蹲下，呈现出求婚的姿势。
    所有人都心碎了，校园里女孩们最痴狂的男子，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恶霸，竟然跪在地上帮女孩绑鞋带。
    谢殷殷愣着，看着眼底下的强壮肩膀，不禁安心的微微笑。她还住佟天宇的脖子，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佟天宇错愕的抬头，「你怎么了？」
    她再次提起笔，这次使她提起笔的动力不再单单是为了回答那些琐碎的问题，而是为了能与自己身边的人交流。
    ：没事，只不过刚刚那一瞬间觉得你很帅而已
    佟天宇痴痴一笑，伸手回抱她，「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很帅」
    ：我是说那一瞬间，只是错觉
    他收起笑容，却又再次勾起嘴角，看着眼前的牧谦。
    「对不起，我已经赢了！」
    牧谦无奈的耸耸肩，「还没，比赛才刚开始」
    佟天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在谢殷殷耳边呢喃，「等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又趁她恍神的时候，咬了一口她软嫩白皙的皮肤。
    然而看见这画面的女孩们心碎的心碎，暗自咒骂的也有。谢殷殷忽然看见坐在后排的岑筱顏，明明是自己看着她，却在对到眼后又不经意的别过头。
    那眼神充满对她的种种慍怒、忌妒、恨，彷彿与她对视久了就会被岑筱顏吸光精气。
    吴谦奕已经不知所措了，只能自怨自哀的走出教室。
    「应该快打鐘了，我必须赶在老师前翘课，所以先走嘍！」，佟天宇起身跑出教室，然后消失再她的眼里。
    牧谦叹了口气，笑着说，「我看能把翘课掛在嘴边的也只有他了吧！」
    谢殷殷轻松的笑着，果然还是和牧谦这种人再一起轻松啊。
    「喔对了，你把手机给我一下！」，牧谦突然伸手和她要手机，让谢殷殷错愕了一下，他恍然了一下，然后羞涩地搔搔头，「我不是要侵犯你的隐私啦，放心」
    谢殷殷喔了一声，然后从书包内拿出一个粉色手机壳。
    看着牧谦熟练的滑开屏幕，在萤幕上敲敲打打，然后还给自己，「好了，你看一下！」
    她接过手机，赫然看见主页上多了一个程式。
    「这个是最新的app，是一个很方便的通讯软体」，牧谦很兴奋的分享着，「我已经加你好友了，所以有是就传讯息给我吧，打电话也行！」
    回家后，佟天宇越看谢殷殷越不对劲，他嘟起嘴，往女孩身边一靠，「选睡地板还是选我」
    谢殷殷无奈地翻了一圈白眼，然后皱眉看向他。
    ：再说我就回家
    接下来佟天宇的表情更加微妙，一下皱眉，一下嘟嘴，又一下无奈一笑，一下苦涩一笑的，重点是他做这些表情时，女孩却没正眼看过他。
    谢殷殷捧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新下载的程式，看见上排的好友，第一个好友头像就是排球少年里，影山的背影，旁边写的就是牧谦的名子。
    点开后谢殷殷仔细的看着他的自介，在个性签名这边他写：「能超越我的人，就只有我自己」
    她噗哧一笑，心想：果然很有牧谦的风格啊。
    叮、
    谢殷殷吓了一跳，然后乍看之下，原来是一封讯息。
    牧谦：嗨！
    她又差点失笑，然后快速的打下。
    ：嗨？
    牧谦：为什么是问号
    .......为什么？当然是觉得奇怪吧。
    ：没有，这是你的问候语吗？
    牧谦：也不算吧......
    牧谦：因为是第一次和你聊天，还是有点小紧张(；′?｀)
    ：会吗？平时不都会传纸条吗？
    牧谦：不一样，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和你说话，感觉更紧张
    紧张？
    或许吧，平时都不说话的谢殷殷突然传讯息给对方，对方读起来也会觉得有点奇妙吧！
    谢殷殷默默一笑，然后抓起抱枕用力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她深深吸一口气，那像缺氧般的感觉在她身子蔓延。
    渐渐的她感受到胸口前那慌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正快速的跳着。
    她的笑意更深，心情就像鸟儿飞翔在云端一样，轻松自在。
    感受到生命的意义，感受到人群的温暖，感受到那些不经意的问候语，一切的一切就像谢殷殷梦中的场景，真的好不真实，甚至感觉到虚幻。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轻轻地捧起，再被轻轻地抚摸。
    轻压在她皮肤上的指腹，那股温暖的感觉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谢殷殷抬眸，幸福一笑。
    .......或许在梦里的我，就是那么幸福吧！

 15.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般，一晃眼就到了谢殷殷的18岁生日。
    一大清早，佟天宇异常的兴奋，原本是寿星的谢殷殷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殷殷，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佟天宇兴奋地握住她的手晃来晃去，就像小女孩春心荡漾般幸福的表情。
    谢殷殷鼓起囊子，左右抖了两下：不行，要去上课！
    佟天宇不满的垂了她两下，又像小孩闹脾气一样，「不要！我讨厌学校的老师！」
    ......讨厌？他以前不就是喜欢老师的吗？
    谢殷殷不顾佟天宇的脾气，坚持要到学校上课。
    学校是谢殷殷最喜欢、也是最讨厌的地方。
    她第一次接触学校是在国小，所以和其他人比较不同，对于学校是集体生活的概念还有些落差，但是她依旧很努力地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直到没有人能跟上她为止。
    ＃
    『嗨、能做个朋友吗？』
    五年级分班时，一位女孩这样和谢殷殷说。
    谢殷殷抬眸，对上女孩的脸，便笑了笑。
    因为她看的出来，这个女孩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
    大家都叫女孩小二，因为她的个子就像小学二年级一样娇小，还比谢殷殷还矮。
    她们的个性刚好是互补，女孩是一位活泼开朗的类型，而谢殷殷就是文静成熟。
    她们就这样，下课时一起玩，放学后一起到图书馆写功课，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女孩成绩优异，是全校的第二名，但是谢殷殷五育成绩却比任何人都还强，是蝉联学校第一名的模范生。
    谢殷殷却因为天生的缺陷，而遭受大家的刻意排挤。
    但是，当女孩用那真切的眼眸望着她的时候，感觉内心的灰暗一夕之间涂上了新的色彩。
    某天放学，她们依旧在图书馆里读书，而这天是期末考的前两天。
    女孩用那双大眼望着谢殷殷说：『人不是完美的』
    谢殷殷表示她也知道，毕竟这句话就这样生生的套用在她的人生。
    女孩没回应，只是恩了一声。
    考完试的隔天，成绩公布了，大家的成绩都大大的退步，班导说是新来的科任老师把大家的程度看的太高，科任老师却说这些题目全是最基本的。
    谢殷殷看着自己的成绩，泪水却无法控制的溃堤。
    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一定的信心，考试作答时很流畅，成绩没退步还反而进步了。
    但是在校排上，她被其他人挤下来了。
    终于在今天，她明白一个道理：努力的程度和结果不是成正比。
    下课后，布告栏前大家都哄哄闹闹的。
    谢殷殷抬头一看，在布告栏最顶端的名子不再是她，而是一位名叫叶雨芳的女孩。
    放学后，她依旧和女孩相约在校门口。
    突然她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已经开始啜泣了。
    女孩一慌，一不小心把手里的成绩单散落一地。
    谢殷殷也好心的帮她捡起，却发现成绩单上的名子，就是布告栏最顶端的名子。
    这时她才想，到头来，她还是不知道女孩的姓名，只是跟着大家叫她小二而已。
    女孩摀着脸，对谢殷殷说：『你很强.....』
    谢殷殷吓了一跳，然后把女孩的成绩单握在手里：不、你比我更强
    女孩一听，赫然衝向她，紧紧的拥着，『殷殷，大家都说不想和你竞争，就是因为你太强，强到把所有人都狠狠地甩在后头.......』
    『但是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相信人不是完美的，所以我比以前都还来的努力，想紧紧跟上你的脚步，可是我也知道，殷殷做事比任何人都来的努力，我是不可能跟的上的.......』
    『所以，我很卑鄙，叫爸爸贿赂学校老师，在考试前先给我一份考卷解答........』
    听到这，谢殷殷慌了。
    原来自己做的任何事，都带给身边的人种种的压力，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小二。
    但看来，今天起就不能叫她小二了。
    这天后，女孩就没来过学校了。
    大家也觉得奇怪，所以把罪全怪在谢殷殷身上。
    从此，霸凌开始在班上展开.........

 16.

    ＃
    良久，谢殷殷的手机收到了一封讯息。
    她疑惑的打开手机，然后愣愣地盯着萤幕。
    牧谦：早(?′?`?)
    ：早～
    她看着牧谦传过来的表情符号，嘴角默默地上扬了。
    .......这个表情符号好可爱啊！
    谢殷殷看了一下手机的设定，终于找到了牧谦的那个表情符号包。
    ：(?′?`?)
    ：ヽ(o’Д`o)ノ
    ：Σ（゜ロ゜;）
    ：?(?w??)
    牧谦：哈哈，你在干嘛啊！
    谢殷殷一脸兴喜的看着这些萌萌的表情符号，手就一直忍不住想要按下去，每个都想点点看。
    ：没有啦，只是觉得表情符号很可爱而已
    牧谦：笑死欸xd
    谢殷殷偷偷的笑了笑，然后收起手机准备和佟天宇一起去上学时，又有一封讯息传来了。
    佟天宇听见line的讯息声，很敏感的往谢殷殷的方向瞄去，然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殷殷，你有line？」
    谢殷殷勾起一抹无邪的笑容，然后在手机打上：呵呵、有也不会和你说！
    佟天宇看了，气的跺脚，「那谁有你的line！」
    ：不说！
    她重新脱下鞋，往客厅衝去。
    牧谦：我其实今天请假，想要帮你庆生！
    正当谢殷殷把讯息看完时，突然有一双大手用力的掛在自己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谢殷殷感觉到耳边一股热气，敏感的身子不受控的颤抖。
    佟天宇勾起一抹邪笑，轻声说：「宝贝，不能红杏出墙喔」
    .......谁和你红杏出墙啊！
    被佟天宇轻吻的锁骨渐渐发烫，谢殷殷像是吃了毒药般，沉溺在一时的快感里。
    她娇嗔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把佟天宇从身后推开，一脸羞红的看着他。
    ：我要和牧谦出去玩，你乖乖去上学！
    谢殷殷狠狠地用力打在手机上，手插在腰际，双腿开开站在佟天宇面前。
    「我不准！要不然今晚你要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喔」，佟天宇鼓起脸说。
    ：可以啊，不过犯罪不好
    「.......」，他无言，然后叹了口气，「随便你吧，不过下午三点前要回来，换跟我约会！」
    好和谐啊。
    谢殷殷微微笑，然后走出大门。
    ＃
    说实话，谢殷殷根本没预料到牧谦会为了自己的生日和学校请假，或着说是根本就不明白牧谦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牧谦这个人很温柔，但偶尔会让人感到很陌生。
    他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男孩，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但就是因为这样，时常忽略掉真正的自己。
    谢殷殷很早就知道，牧谦从小就丧母，只剩下一位年迈老父亲陪伴。
    所以牧谦了解谢殷殷的孤独。
    但是，谢殷殷却从来没了解过牧谦这个人。
    每当牧谦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时，谢殷殷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能静静地陪在他的身旁。
    但是当谢殷殷想要知道发生什么是的时候，他总是会另找话题含糊过去。
    谢殷殷虽然无奈，但也不能反驳什么。
    来到相约的地方，那是一座公园。
    不大也不小，但看起来是个好地方。
    那公园的中央有一座喷水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风一吹来，谢殷殷感受到风中带来的一点水气，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在喷泉的后方，依稀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到那个人的容顏，但她却直直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牧谦的背影，谢殷殷知道。
    因为那令人感到温暖的后背，她每天都看着。

 17.END.

    牧谦回过头，灿烂一笑，然后朝着谢殷殷的方向走去。
    「殷殷，很高兴你能来」，他莞尔一笑。
    谢殷殷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他们之间无话不聊，但他们之间的关係又在此刻嘎然而止。
    谢殷殷看着眼前的男孩留下一滴男儿泪，慌张的想要去安慰他，但在伸出手时，牧谦却用力的把她的手拍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牧谦低着头，用双手摀住自己的脸颊，那微肿的双眼，好像已经哭了三天三夜，「对不起殷殷.......我很喜欢你，但是天不从人愿，我从小条件就不好，当初能当上班上的中心人物也都是因为岑筱顏的关係，但现在......」
    他的心情类似崩溃，双脚发软的颤抖着，「......我在昨天又被通知，说我爸又沉迷于赌博，又欠了岑家一笔庞大的金钱，那可能是我一辈子都付不起的........」
    谢殷殷怔怔的看着他。原来不只有自己的人生是悲惨的，就连她一直以来都钦佩的男孩也沦陷了。
    牧谦支支吾吾说着、哭着，谢殷殷也很有耐心的陪着他。
    但是这时，她最不想遇见的人又来了。
    岑筱顏就站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眼睛锐利的凝视着他们。
    「殷殷，不要怕，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牧谦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捧起谢殷殷颤抖的双颊，温柔的把唇覆盖上去，「.......对不起殷殷，我没办法在陪你走下去了」
    ＃
    谢殷殷缓缓的睁开双眼，迎来的却是浓烈呛鼻的酒精味，乾涩的双眸被天花板上的电灯照着，眼睛反射性的闭上。
    闭上双眼后，其他的部位就会更加敏感。
    她清楚的感受到耳边有温热的湿气和安稳的吐气声，还有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住她。
    谢殷殷勾起一抹笑，她知道是谁了。
    「......佟天宇」，谢殷殷第一次叫住他的名子。
    身边的男孩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眼睛稍稍红肿，还有残留的泪痕。
    「......佟天宇」，她试着在唤他一次。
    然而这时从门边走进来的，正是熟悉的笑容，「殷殷，你醒了？」
    「牧谦？你的伤口没事吧？」
    牧谦的手臂还掛着点滴，脸上却依然笑容满面，「太好了，我们都没事」
    「是啊，而且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谢殷殷说着，鼻头忍不住一阵酸涩，「.......牧谦，那岑筱顏呢？」
    「她现在在警察局，不过明天应该就会被放出来了吧」
    「是嘛，那就好」，然而那天发生的事的画面人在脑孩里清晰的播放着，岑筱顏那怨恨般的眼神依旧沦陷在那血泊中。
    「.......对不起殷殷，我没办法在陪你走下去了」
    当时谢殷殷还未发觉远方的岑筱顏已经开始动作，正当她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佟天宇那焦急不安的恐惧双眼。
    之后听牧谦说，好像是岑筱顏为了让自己死，所以跟踪着她，但计画赶不及变化，没想到他竟然挡下那从天而降的铁棒，那威力足足可以压断一个人的腿。
    但牧谦其实早就发觉岑筱顏的计画，所以才会替谢殷殷挡下这一击。
    谢殷殷多少也受到波及，好险只是昏倒和擦伤，没什么大碍，但是在医生的深入调查后，顺便帮她动了一下声带的手术，如今手术成功，她就像获得了一个重新的生命一样，相信接下来的路肯定会更加精采。
    「殷殷......」，佟天宇醒后，马上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女孩，「呜......我好想你......」
    谢殷殷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然后轻轻地把手勾在他的肩膀上，「......我也很想你」
    「殷殷，你会说话了？手术成功了吗？」
    「恩，很成功」，谢殷殷莞尔一笑。
    佟天宇勾起一抹笑，不顾医院里的护士们，直接给谢殷殷一个最深的吻。
    在谢殷殷的生命里，果然缺少不了像佟天宇这样的色彩。
    少了他的色彩，彷彿人生就会变的灰白。
    不见三日如三年，空气里少了佟天宇的气味，就像没了生命一样。
    假如这真是一场梦，那谢殷殷也寧愿永远沉在梦里，就这样长眠下去。
    「殷殷，我喜欢你」
    「不要听他的，你只能是我的！」
    谢殷殷的身边有两位骑士，在她接下来的生命里，他们都是缺一不可的。
    「我也都爱你们，很爱很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