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来了条真人鱼》 分卷(1) 《混进来了条真人鱼》作者:日千引 文案: 俞卷作为一条真人鱼,隐藏在海洋馆人鱼演员中,每天战战兢兢打工泡尾巴, 生怕哪天被人发现了真尾巴,抓去研究院里做切片研究。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场很平常的表演中亲眼目睹了死亡。一个女人鱼从水面上掉落,血雾大片铺散开, 俞卷的视网膜仿佛都被血色遮盖,再也没有其余的颜色,人群发出尖叫,他怕极了,鱼尾巴使劲扑腾,差点憋死自己。 本来很胆小的人鱼应该跑的越远越好,可除了这个海洋馆能在工作时候光明正大泡鱼尾巴之外他没地方能泡了,只好一边嘤嘤嘤一边继续在那里打工。 案发第三天,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结实,在玻璃前慢条斯理地剥糖吃, 俞卷甩着尾巴慢慢游,突然听到外面的男人指了指他们说: 这玩意儿里迟早有一天混进去条真的。 俞卷:!!吓得差点抱住自己的尾巴,没有露馅没有露馅 段榕是个侦探,他以前真没拿自己的命当过命,他就站在那里,等着那个取他人头的人来, 等的路上,捡着了条人鱼,带回家里,要命了,他得留着命跟小鱼儿好好过日子。 办案呢,接到小鱼儿的电话,前一秒还黑着脸骂脏话,下一秒电话接通,他烟嗓醇厚,叫宝宝乖乖。 在办案呢,等回去了给你做鱼吃。 小可爱在没遇见攻之前每天辛苦表演只为一口吃的还能光明正大泡尾巴人鱼受,不正不经很强大侦探攻 体型差大 软受、爱哭受,但不是累赘,不喜欢软受的避雷啦; 写的不好,很多都不会写,第一次写这种题材,是一次尝试,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很多不足之处了,学写剧情,学写节奏; 都是我瞎掰扯的都是我瞎掰扯的都是我瞎掰扯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谢谢大家,希望不要嫌弃不要骂我,骂了我会反弹; 人鱼都有了,架空,幻想,别的就别太在意了哈。 内容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榕,俞卷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看吧,真混进来了条真的 立意: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第1章 陈茗好呢?我的天啊,这表演马上开始了,她上哪儿去了?经理急的嘴唇起燎泡,外面游客都挤爆了,就为了看人鱼表演,陈茗好是主演,六条人鱼,少一条算怎么回事? 经理快疯了,赶紧去找!让剩下的人鱼都赶紧弄好过来准备下水表演。 手下人一迭声地应着好,裤子皮带上别着个对讲机走得飞快。 云风海洋馆是今年上半年开的,开在云风镇上,起初老板是倒贴钱开门做生意,后来六月暑假,突然来了一批学生,拿着手机拍拍拍,发到网上,火了。拍的就是人鱼。往后来了许多人,全挤在玻璃前面拍,还有网红,这下子可把云风海洋馆给带的爆火,每天来玩的游客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连带着他们镇的饭店酒店营业额都高了不少。 镇上还来了开发商,要建小区,挺出名的房产商,短短半年,云风镇像模像样了起来,眼看着海洋馆那条路还有点商业街的味道,大路宽敞,路面干净,沿街店铺门面也装修设计的顶好看。 一时好不热闹。 云风海洋馆作为正面形象,还在最火的时候上了央视新闻,某app上很快就出现另一家海洋馆的人鱼表演视频,抢夺流量热门,可惜云风依旧很火,他们这儿找的人鱼演员实在太好看了,惊为天人。 演员们个个水性极好,水下功夫了得,脸跟身材也极吸人眼球,拖着长长的鱼尾做各种姿势,实在曼妙。 这其中还有两个男人鱼,这也是云风海洋馆的另一个热度。不得不说该海洋馆找人鱼演员时眼光真毒,直接把自己的财神爷抱回家了。 后来游客实在太多,老板把人鱼表演时间延长,演员们辛苦,于是又招了几个,男人鱼多了起来,每晚表演都是三男三女,中间休息的时候换演员,队形人数不变。 这里面最火的数这个陈茗好,还有一个男人鱼程萧。 工作人员四下找不着陈茗好,不过总算打通手机了,喂,姑奶奶你在哪儿呢?经理找你找半天化妆呢是吧,抓紧点,再有十五分钟就开始表演了行行行,我跟经理说下找着你了,你快点啊。 工作人员挂了电话埋怨道:真以为自己火了,明星啊,就是个打工的,等热度下去了,还这么摆谱,看经理开不开你。 这年头,昙花一现的爆火多了去了,一个月,半年?当时多火,过后也照样无人问津。 工作人员埋怨几句就继续去工作了,最近游客太多,上回发生了走丢儿童的事,吓的报了警,幸好孩子找着了,这才没出大事,所以经理就要求他们晚上表演开始的时候都得去站岗,看好游客。 人手严重不够。 经理又在对讲机里喊了,还有一条呢?! 喊的是新来的小鱼俞卷,经理记不住人家名字,也不知道是真记不住还是故意,因为这个俞卷,虽说是通过老板面试进来了,性格也绵软,可是哪个领导能忍手下天天踩点上班,批评了当面道歉的好好的,第二天还是小心翼翼踩点拖着他的大尾巴下水。 经理几次看见都气的直翻白眼,所以也不肯好好叫人家名字了,明着看不顺眼。 工作人员又急忙去更衣室找俞卷,小俞,好了没啊? 隔着薄薄的门板,从里面传出软糯急促的声音,好了的 工作人员不由放轻语气,好了那你快出来,我扶你下水。 俞卷急的鼻子发红,他的链子不知道怎么卡住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谢谢你蒋哥。 经理又在催陈茗好,蒋哥忙得像只陀螺,无法,说了句你快点就跑走了。 更衣室里,地板上的男生看起来很小,体型,脸,五官都很小,皮肤很白嫩,衬的头发乌黑。他上身已经换好了演出的白色宽松背心,很飘逸,而下面的双腿也还是双腿,白的晃眼,小屁股坐在他准备的垫子上,光溜溜的。他不是有什么癖好是下水后双腿变成鱼尾,穿内裤的话会撑破的。 他的鱼尾从来不给别人碰,也不让别人帮他穿,每回都要等快开始表演,更衣室里没人的时候,他忙悄悄进来换上,因为他的鱼尾巴里面还藏着一个软胶模型,是双腿的,让他在穿上鱼尾之后还有双腿的轮廓,他在游泳的时候僵硬些,大家就看不出来他里面是真的尾巴。 其实很大胆,仅仅只是个轮廓,俞卷竟然敢公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舒展尾巴,可是他起初战战兢兢试过几次后,发现真的没人看出来,胆子就大了些,只要在游的时候僵硬些,再僵硬些,演的逼真就好了。 就是每次演完,尾巴累的直抽搐,弯着尾巴游泳太累了,快折了。 可是人长大了,有什么办法呢。俞卷小人愁大,小小年纪,身上穷,连条像样的鱼都要咬咬牙才能吃得起一次,他正是长尾巴的时候,要泡在水里,浴缸又那么贵。在这里打工是最好的了,有工资,还能泡水,俞卷很感激把自己招进来的老板。 终于把拉链拉好,俞卷舔了下发干的唇,跳着出去了,离正式表演还有三分钟,其他人鱼演员已经在岸边准备了,俞卷连蹦带挪,一点点过去,远远的,他看到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的陈茗好,以为她要过来,连怯怯地叫了声师姐。 陈茗好跟他是一个学校的,比他大三届。 陈茗好根本没看到他,腿上也没有穿鱼尾,急急忙忙地上了三楼,俞卷好奇,马上要开始表演了,师姐去哪里? 蒋哥跑过来拽住他,快快快。 俞卷蹦的踉跄,眼睛跟被水泡了一样,乌黑发亮,干净纯洁地像个孩童。他的腿内侧被硌的疼,尽管是软胶,但因为轮廓必须硬一些,所以不管是腿还是鱼尾,塞在里面都疼,表演完后鱼尾中间甚至会有条被硌出来的深深痕迹。 蒋哥很想直接把俞卷抱起来,但犹豫再三也没伸手,俞卷长得好看,还是不冒犯的好。 好了,你就坐在这儿,我还得去找陈茗好。蒋哥屁股上的对讲机声音就没停过,乱糟糟。 俞卷指了下方向,刚才看见师姐上去了。 蒋哥无声骂了个脏话,这都要表演了她搞什么! 正要跑上去找,对讲机突然传来经理的声音,都下来先,不用管陈茗好,她刚才才给我发信息,说今天有个点子,晚几分钟出场。 领导对这种先斩后奏,临到头了私自玩花样出风头的员工不满意到极点,可是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等演出结束了再好好说她一顿。 程萧跟陈茗好不会在同一个晚上同一组一起下水表演,这是经理规定的,所以眼下陈茗好推迟下水,他们组就一个领头的也都没了,好在大家虽然不红,但专业能力都过关,先下去表演没问题。 只是要抱歉那些等了许久陈茗好下水的观众了。 俞卷最后一个下水,鱼尾一泡在水里,他不由自主舒服地眯起了眼,小模样跟得了什么糖一样,美得很,裹在假鱼尾里的双腿慢慢变成了鱼尾,有些肥,屁股那块儿翘了许多,俞卷羞红了耳朵,他最近胖了些,这尾巴就粗了很多。 肥肥的。 俞卷游到玻璃前面,捧起下面的细沙,撩起来画了心,适当地吐出些气泡,看起来像在憋气一样。 他们这里的人鱼演员在水下都可以憋气六到八分钟,比起那些亚洲、吉尼斯记录保持者来说自然差的多,但比普通人还是厉害的。 没有陈茗好,各位演员们也都表演的不错,观众们也一边拍摄一边等陈茗好。有很多时候,不是这些人鱼们不漂亮,表演的不好,而是陈茗好人气最高,拍她,自己的视频会有许多赞,能上热门,所以欣赏艺术的意思就没多少了,只剩下利益。 有个男演员在六分钟时上去换了口气,他憋气最不好,俞卷悄悄注意着,在心里默数五十,等五十的时候他也上去假装换口气。 第七分钟,俞卷甩着开始发疼的尾巴上去了,每天刚入水时总是舒服的想打颤,可下水时间长了,就会变成折磨,但俞卷也没多纠结这件事,他记好不记坏,每次下水时都开心的不得了。 换完气下来,第八分钟,俞卷是人鱼,他听力太好了,隔着重重水,忽然听到什么,似有所觉,仰起脸看向水面,下一秒,玻璃外的人群也发现了,爆发出惊叫。 俞卷瞪大眼,眼睁睁看着陈茗好穿着人鱼的演出服,从水面掉下来,脖子上的血被水晕开,大片大片,俞卷自下往上看,竟好像入目之处全变成了血红色。 他跟已经死了的陈茗好面对面,看的太清了,俞卷第一次看到这场景,吓的胆快破了,拼了命地甩尾巴,嘴里的气全跑出来,水泡多的好像肺里一口气也没了,但这种时候谁也管不了他,看不到他,全都在尖叫,玻璃外还有人在兴奋地拍视频。 太多声音全进了俞卷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 我操/死人了!谁啊!太劲爆了吧! 这他妈绝对上热搜新闻啊,死的是谁? 快救人啊! 关键时刻,是经理撕扯着嗓门喊蒋哥,下水!救俞卷! 其他人鱼都在第一时间游出水了,只有俞卷,因为离陈茗好太近,吓得动都不敢动,经理一边喊人控制场面,一边报警,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场人都疯了,胆小的发疯往外跑,腿软的走不动路,胆大的往前面挤,要拍下死者的脸和伤口。 场面混乱地快发生踩踏事件。 完了,全完了,云风海洋馆完了。 出命案了。 经理手抖的快把手机屏幕戳烂才按到了那三个数字,喂,110吗,我们这儿死人了!喊了快半分钟才把地址报给民警,接着他被人群挤到玻璃上,手机掉到地上,一只高跟鞋随之踩上去,手机稀碎。 短短几分钟,网上已经炸开了锅,这是个信息时代,直播死人,像在开一场狂欢宴。 第2章 2 你见了人叫段二哥就行 云风镇派出所民警距离海洋馆最近,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驱散人群,控制案发现场,随后云风区分局刑警大队也赶到,事件闹的太大,死者暴露在公众面前,这件案子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最大的关注。 警察办案压力最大的就是这类案子了,各方面都很大影响。 控制好人群后,民警开始打捞尸体,法医进行初步检查,死者最大也是致命的伤口就在颈侧,伤口约三厘米,从侧面插穿,当场毙命,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没有擦伤,说明她死前没有任何反抗,被凶手杀害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她来不及反应。 法医脱下橡胶手套,全身上下应该就这一个伤口了,带回去后我再脱了衣服看看。 刑警大队长嗯了声,问先到现场的民警,被害者姓名,监控呢? 他们这镇上不常死人,民警都不记得上次见到案发现场的死人是多少年前了,咽了口唾沫,陈茗好,女,今年二十一岁,云海美术学院大三学生,今年四月七号来海洋馆应聘人鱼演员兼职,监控、监控 他看向经理。 经理强自保持镇定,嘴唇发白,我们海洋馆都是些鱼,没值钱东西,二楼都是休息室,三楼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就没装几个监控。 没有监控,没有发现作案工具,目击者是一楼两百多个游客以及全网网友,这案子难办了。 跟陈茗好共事的人鱼演员和海洋馆的工作人员,经理,老板,全带回局里做笔录了。俞卷是最后一个见到陈茗好的人,询问的久了些。 你看到她匆忙走上三楼是吗? 俞卷被警察局的白炽灯照的脸色苍白,头发还没干透,他指腹搓着衣角,点头,我叫了她,但是她没应我。 做笔录的警察是个中年女警,看俞卷吓成这样,放下笔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别怕,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俞卷两手捧住茶杯,却不喝,紧紧咬着嘴唇,他现在脑子里还是陈茗好没有一丝生气的脸,直直朝着他砸下来,要砸到他身上。 而且面对警察他很慌,他怕他的秘密被发现,要送去研究院,研究他。 分卷(2) 蒋哥把他拉出水里后,警察要他们回局里做笔录,他尾巴变回腿,哆哆嗦嗦的水都没擦,套上内裤衣服,裹着来了,现在坐在椅子上,冷的想发抖。 脚趾也是湿的。 女警母爱泛滥,做完笔录送他出去,还安慰了好几句,回去喝点汤,早点睡觉,后续有工作需要你配合会给你打电话,别紧张,就是问问话。 俞卷眨着大眼睛乖乖软软地给女警道谢,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上。原本以为在警局已经够害怕了,谁知道回到租房,一个人也没有,俞卷怕的牙齿打颤,啃了个硬馒头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师姐的眼睛还是睁开的,看着他,没有神采,脖子上那么多血,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出来了,手碰到了他的鱼尾,俞卷强迫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用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恐惧中渐渐睡着。 当晚不出所料,噩梦连连,俞卷哭着把自己的尾巴变了出来,抱着尾巴睡。 他从前,有个很温暖干净的卧室,有一床的柔软公仔,晚上害怕了,可以抱着,实在不行,还可以撒娇睡去爸爸妈妈房间里的沙发上,可现在他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租房,又冷又空,时时刻刻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陈茗好。 为什么隐瞒你跟陈茗好的关系?刑警大队长居高临下地严厉问海洋馆经理张辉,第一次做笔录时,你说你跟陈茗好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可真实情况是你多次替她开后门,甚至你们的转账记录里有笔转账,分别是一千,八百,你怎么解释? 张辉不住地擦汗,警察同志,我坦白,我确实跟她有两次,只有两次那方面的交易,也不能说是交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是我说跟她睡,她让我给她转钱,买点衣服,所以这不算交易吧,再之后就没了,我有妻子有儿子,我只做了这两次,我真没杀她,我没理由杀她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还有视频,我就在下面,我怎么上去杀她?!我是冤枉的啊! 从审讯室出来,大队长抹了下脸上被喷的口水,叹气,他没撒谎,从银行流水账单上看,陈茗好跟他都没有大笔收入和支出,张辉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那五个人都问完了? 五个人分别是在海洋馆大门监控刑警们一晚上没睡,从人海里一个个找出来的戴手套的人,两男三女,有一个男人在监控下消失了十分钟,重点询问对象。 问完了,全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都不直接认识陈茗好,没有情感和经济纠纷,三个女的戴手套是因为有洁癖,两个男的则是手上有伤,一个是螺丝钉划出来的,另一个是指甲盖翻裂。 从监控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二十四小时,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作案工具,一筹莫展。 走过走廊时,大队长看到一楼陈茗好的弟弟还坐在那里,头疼无比,还没走? 凶杀案必要情况法医需要解剖尸体,而有些死者家属不愿意解剖,陈茗好的弟弟陈凌安就是不愿意解剖的家属,态度极其坚决。 陈茗好死前没有受到性|侵,全身无擦伤,无第二处伤痕,没有怀孕,只是短短几个笔录,人际关系圈尚未全部展明,但已经能得出她私生活混乱的结论了。 私生活混乱,意味着接触的人多,情杀可以排在第一位了,此案重点在人际关系上,可如果没有一点线索,那就必须在原有的线索上重复去找,去翻,也需要解剖,从尸体上找答案。 这些都告诉陈凌安了,可陈凌安依然拒绝解剖,我姐要完完整整地下葬。 陈茗好的家庭信息已经在案发当晚就整理好放在大队长桌子上了,陈家姐弟是离异家庭,在六岁时父母就离婚分开了,姐弟俩成年后先后考入云城这边的大学,一个是体育院校,一个是美术学院。如今在这边可以说是相互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陈凌安情绪激动是正常,可以理解,只是他太激进了,且表现出不信任警方,与警方为敌。 此案在网上已经发酵,挂了整整两天热搜,局内开了三个案情讨论会,没有丝毫进展,市区分局支队也下来人了,上面催的紧,要尽快抓到凶手,如今这案子由支队负责,刑侦支队队长姓廖,叫廖清,今年刚三十五,拿到案子后看完所有的线索,抽了两支烟,愁的眉毛展不开,忽然他想到什么。 抬起头问他的副队,我记得段榕去年说要来南方过冬,他现在在哪儿? 副队眼光一亮,忙摸出手机找人问,没一会儿收到回信,在在在,离这儿就七十多公里,坐个地铁就能过来! 廖清舒了口气,申请委托调查书吧,把段榕叫来。 副队欢天喜地的去了。 刑警大队有个实习生,警校还没毕业,就过来实习三个月,他悄悄问带他的前辈,前辈,我们要请段榕来破案吗? 以后要当警察的,很少年轻人没听过段榕这个名字,就是在学校里,也有老师提。段榕,88年生,虽然不是警察,但从他当侦探开始,帮助警方破获了数不清的案子,他不常定居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就会出门找案子办,所以每个地方的警察总有那么几个认识他,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年头侦探听起来是有点扯,但确实是有这个职业的,只不过别家开侦探所的,最多也就接个明星、富婆的跟踪,拍拍照,抓抓小三,但段榕不一样,他不接这些,他的侦探所都不知道生了多少灰,他只跟警方合作,打交道。 一年也不一定回一趟他的侦探所。 名声大了之后,要找他破案,还挺困难,得看他本人在哪,能不能接。 这次很幸运,他本人就在云城,离云风镇远些,但确实是在云城。 前辈点了下实习生的额头,听见段榕就高兴了,怎么,我当你师傅为难你了? 实习生嘿嘿,没有没有,就是我第一次见段榕,特别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关于段榕的传奇太多了,但段榕的照片几乎没有,要么是背影,要么就一个侧脸,听说上面一直在保护段榕,但不知道什么内情,段榕没有进公安系统,而是做了个侦探,跟公安挂个钩。 如今都第十七个年头了。 前辈道:别段榕段榕的叫,那是廖支队年龄比段榕大才那么叫的,你见了人叫段二哥就行。 实习生跟在前辈后面,亦步亦趋,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因为他在家中行二,上头大哥死了。 第3章 3 行,我接了 警方还没公布进展,这是还没抓到凶手啊。 我就是云风镇的人,现在每天都不敢出门,谁知道是不是无目的无目标的乱杀人啊。 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啊,一个个审啊,凶手肯定在里面。 你当那么简单,你审两句凶手就自己露出马脚了,都注意点安全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凶手脸上也没刻字。 案子在网上热度很高,每秒钟刷新都有新的评论,段榕坐在一家大排档外面的塑料椅子上,桌上的云吞面还冒着热气,他倒了杯啤酒,电话里的人还在催,二哥?回话啊。 段榕点了支烟,面还没吃一口,他先就着酒抽烟了,横在扶手上的手臂肌肉虬结,两只胳膊都有纹身,其中一个是花臂,一个是腕上纹了条毒蛇,缠了一圈,逼真的蛇头覆在血管明显绷起的手背上,像活了过来,当真是条剧毒的蛇般。 死的是条人鱼? 廖清抢过手机,是人鱼演员。 段榕是个人精儿,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耳朵灵光的很,竟然听出了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廖清的声音,哟,廖如今是支队队长了吧? 前几年见,还是个小副队。 廖清也笑了,你这记性跟耳朵,是,升职了。案子你大概了解了,再清楚的得等你真接了才能告诉你。 段榕抽了口烟,不急。 他想起刚刚在手机上看到的陈茗好照片,眯了下眼,不是个正经人,小美女长得挺好看。 段榕是个烟鬼,烟抽的凶,一支烟几口就没了,全吞进肺里,在地上摁灭了烟,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行,我接了,下午过去看看。 廖清:委托调查还没下来,你不先来局里? 段榕很轻松,案发现场又不在局里,我去局里没用,挂了啊,面还没吃。 挂断电话,桌子对面的年轻人捧着碗大口吸溜,段榕哎了声,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童工。 许付跟段榕好几年了,三年肯定有,早习惯段榕的腔调,吃完面,抹了抹嘴,期待地看着段榕,二哥,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海洋馆了。 段榕笑骂,老子还没吃。 许付催促,那你快点。 许付刚跟段榕的时候还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毛头小子,在洛林市局分局当打杂的,当时人手严重不够,前辈们没空,正巧段榕也在,前辈当面把小许付给段榕了,让他带。起初许付还挺不乐意,想他根正苗红警校毕业,如今给一个没职没权的侦探当助手,心里还是憋屈的,但他性格好,委屈了也不说,好好干,后来跟着跟着,就满心是佩服和崇拜,当年的一时托孤,没料想孤跟着段榕这个家长不回去了。 如今许付已经不是警察,而是段榕的助手。 正是饭店,大排档人多,附近有个工地,工人都出来吃饭,大呼小叫的,指着盘子里的鸭肉,这肉都是冷的!你们放多久了? 老板娘抱着小孩,热的,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你不信摸摸这盘,都是刚切好的。 工人又拿了个鸡腿才罢休,他罢休了,别人又闹了,老板娘,你这汤里有黑色的东西,整锅汤都没做好吧。 汤都是昨晚上熬的,老板娘急忙争辩,那是菜上的,汤好好的,没问题,你们不要找茬行不行? 店里没粉了,她男人开车去拿粉,这帮工人也就看着店里就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男人不在,才这么横。 工人们嗓门大,几句起来就闹哄哄的,跟要掀桌子闹事一样,段榕起身付了钱,随后捏着一个小矮子的脖子就给按到了椅子上老老实实坐着。 爱吃吃,不爱吃付了钱滚蛋,都是辛苦出来打工的,别他妈觍着个脸想当无赖。段真无赖沉下脸压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气场很足,两手上都是青色的纹身,宽肩厚背,比这一屋的人都高,眼看着这里就数他是混人,其他刚闹事的工人都得算是良民。 许付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二哥。 他就是那个□□老大的小跟班,小混混。 工人们安静吃饭,跟个鹌鹑。他们是喜欢闹事,但不喜欢惹事,前者只是起个哄,后者却得动筋骨了,都是老大不小的人,有老婆有孩子,真动手进了派出所,以后还怎么办。 何况这大高个一看就他妈很能打,指不定道上的,安安分分请神走得了。 段榕趿着人字拖拎着许付走了,许付颠颠儿跟后面,二哥,去地铁站在那边。 段榕揉了下脖颈,刚来这地方,暂时没熟悉地方,没找着拳馆,浑身都不得劲,老子买两袋糖,你就惦记着案子。 许付笑眯眯地不说话。 段榕随手抓了一把糖,他一大老粗也不在意口味,放到兜里,留了一颗在手心,剥出来扔进嘴里。 水果糖。 许付有点老妈子,盯着他的裤兜,二哥,你把打火机跟烟放到另一个兜里,跟糖混在一起,我想想就难受。 段榕当没听见,这都什么婆娘性子,跟着他多少年了,还这么精细,呼噜了一把许付的脑袋,沉着脸,走,去海洋馆。 许付立刻不难受了。 段榕笑骂,德行。 十月份,云城天还很热,段榕穿着短袖短裤,人高马大,肤色偏深,五官虽然很俊,但真气质不好,让人看着犯怵,如今小姑娘都不爱这一款,爱那种,干净白皮的。 又吓跑了一个小姑娘,段榕大咧咧坐到椅子上,招呼许付也坐下。摸了摸自己有点冒胡茬的下巴,最近是晒黑了。 对面玻璃镜上倒映着他土匪一样的脸。 许付真心诚意,二哥,你一直这么黑啊。 段榕收敛了些自己的坐姿,叹口气,从兜里又摸了颗糖。 想抽烟,但这城市的人干净的很,路上都遇不到几个抽烟的,他奶奶的,可把他憋死。 你给老子闭嘴。 到了地方,段榕在外面打量了会儿海洋馆,如今是案发后的第三天,海洋馆游客少的一只手能数出来,影响确实大。 他问门口站岗的保安,人鱼表演,你们这儿还演吗? 保安最近几天被问出神经质了,看谁都警惕,狐疑地看着他俩,演,怎么了? 就差脸上问你是不是凶手?!是不是要回来继续杀人!。 几点? 保安手摸上对讲机,干嘛的你们? 许付忙凑上来,弯起眼甜笑,大哥,我们来看表演的啊。 保安警惕不减,演是演,但不许拍照。 许付点头,不拍不拍,我们就来看表演的。 保安看着段榕,慢慢放下按在对讲机上的手,晚上八点,演半个小时。 提前了一小时,演出时间也缩短了半小时,估计演员走剩没几个了。 段榕跟许付在海洋馆里四处看了看鱼,死了人,这馆里现在监控安的挺多了,段榕看了眼安全通道,没上去。 行了,走吧,晚上再来。 敲了敲玻璃,现在这水里都没美人鱼。 许付加了廖清副队的微信,在问委托调查办到哪一步了,没有委托调查令,他们不好展开工作,相关人也不肯配合。 副队说快了,马上就出来,差最后一个章。 二哥,不是美人鱼,是人鱼演员。 男人本性/爱美女,段榕更是个不委屈自己眼睛的主儿,看点儿美女又不犯法。 云风镇上不如几天前热闹,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几天就看见警察了,段榕边走边吃,他的胃好像永远填不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油腻热量高的一口一个,身上肌肉不减少。 许付艳羡崇拜地看着他二哥的宽肩,也吃了个烤串。 分卷(3) 你觉得凶手会从海洋馆哪个出口出去? 海洋馆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前门,保安、游客,人最多,另一个是后门,也可以叫员工通道,馆里还有不少下水道,都能通出去,监控里找不到凶手,那凶手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出去的呢。 许付想了想,可是下水道警方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发现指纹,疑似凶手的痕迹。 段榕把垃圾袋打包了一下,站在垃圾桶前,琢磨了下,分类丢进去,这几年搞文明垃圾,段榕丢到现在也没丢习惯,太为难他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了。 伸了个懒腰,下水道找什么指纹,水一冲全没了,水里死了人,都是血,尸体捞上来第二天海洋馆老板就全换了一遍水,能找到屁线索。 我要是凶手。段榕指了指自己,我在二楼大摇大摆杀了人,还敢丢进水里,让底下那么多游客亲眼看见,你觉得我这时候是会落荒而逃,还是心理素质极强地慢慢走下去? 再或者,留下来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 许付也是经历过不少案子的了,拧眉,二哥,你是说凶手非常猖狂吗? 段榕哼笑,眯起眼,岂止猖狂,他简直把所有人当傻子玩。 因为他运气相当不错。 第一次作案,就几乎天衣无缝。 许付急忙追问,二哥,你怎么知道他是第一次作案的? 段榕点了支烟,这回徐徐吹了出来,烟雾在半空中团起来,呛了许付一口,你说呢? 许付顾不上被呛,转动脑子,想到段榕刚刚说的作品,眼睛一亮,艺术! 把身穿演出服的陈茗好杀害后丢进水里,外面那么多观众,即使凶手没在死者身上留下艺术的伤口,这一行为也有艺术的成分在。 观众,被人欣赏的作品,全有了。而来之前许付查过,云风镇近二十年都没有一起这样的凶杀案。 所以凶手一定是第一次作案,没准工作或爱好与艺术相关,这个不能够百分百确定,因为就算是捡破烂的乞丐,也能有一颗艺术的心,在杀人过程中展现出来。 线索多了一条出来,看来看完这里,要去陈茗好学校一趟了。 段榕抽完了烟,时间是七点半,还有半小时,往云风海洋馆走。他有点驼背的习惯,但无伤大雅,个子在南方实在太扎眼,趿着拖鞋粗犷地一挑眉,看来我今年下半年运气不错。 没准就跟凶手打上照面了。 第4章 4 胸腔里那颗心脏就跟被勾起了馋虫一 曾经像模像样的商业街云风海洋馆这条路已经不见什么人了,商铺倒还都开着,只是没几个顾客,人都是畏惧死亡和恐惧的生物,如今凶手还没抓到,自然是越少出来走动越好。 许付绕过一片小水洼,欲言又止,二哥,我记得你上半年抓一个流氓,摔进了垃圾池里,还有下楼梯的时候,把脚给扭了 段榕这样的人,跑着下楼梯就跟走平地,所以在楼梯上崴脚,这跟平地崴脚没什么区别,耻辱太强。 许付顿了顿,接着细数,晾衣服手肘磕到墙,破了一大块皮,出门找小黄车,鸟拉屎到了头上,做饭炸锅。 段榕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又点了支烟,那是上半年犯太岁,我现在运势非常好。 许付分外不信任,且于心不忍,又是郭方丈给你算的? 这几年寺庙里香火钱太少,穷的快揭不开锅,郭方丈无法,披着他的大红袈裟,出门当起了算命的,他外形看起来太德高望重,还真唬住了人,但可惜,算的十次得有九次不准,幸而算命时用的是隔壁山头死对头的法号,这才没毁了寺庙的清誉。 段榕叼着烟没回头,光伸手拍了下许付的脸,当着郭老的面可别说他算命的事。 老头儿要面子。 许付诶了声,知道。 段榕在海洋馆外面掐灭了烟,我自己算的,早出师了,看着吧,我这下半年的运势好的不得了,就是有点儿犯水。 许付跟着抬头看了看海洋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这确实是水没错。 段榕含糊地笑骂几句,慢悠悠进去了,门口站着的除了保安,还多了个西装模样的中年男子。 段榕暂且没理会,站在玻璃前等人鱼演出。 许付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 段榕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许付知道,只要进入案发现场,段榕其实就已经在转动脑子了,他太善于伪装,也太强大。 滴水不漏,像一座山一样。 游客少的可怜,演出开始十分钟,玻璃前面也就五个人,不算工作人员。 段榕没有任何威慑力地站在那里,就算胳膊上纹身很多,但他此刻状态很放松,还有闲情跟玻璃里面对视上眼的人鱼笑一笑。 演出快结束,段榕烟瘾犯了,摸了颗糖出来吃,这回是颗大白兔奶糖,跟他本人形象严重不符,大手肤色深,奶糖在他手里白的出奇。点了点玻璃里面游来游去的美人鱼,眯着眼笑道:这玩意儿里迟早混进个真的,是真像。 气也憋得长。 他的眼睛严格注视着里面的每一条人鱼,没有错过他话音刚落,离他较远的一条男人鱼尾巴不自然地卷了下。 不,应该说是腿,鱼尾套里自然是腿。 里面听力超强的俞卷吓的心脏直砰砰跳,按捺住想抱尾巴的本能,安慰自己,没有发现没有发现 但是这个大叔是谁啊?为什么还来看表演,他不怕吗。 他都很害怕不敢游去当时的那片水,尽管水是相通的,游不游去都一样,但俞卷就是不敢去。他不能拒绝这份工作,尾巴还在长,他得泡水,所以只能这样强迫安慰自己。 段榕眼角视野极大,多年来练就的本事,前面看着眼珠没动,其实注意力全在眼角。先前没留意这条人鱼,男生,身材骨架却小的很,脸也巴掌大小,估计一手按下去,就能捂严实了。 段榕咬着奶糖,稳的八风不动,身上一阵阵飘出奶香。 许付感到投过来的视线,摸了摸鼻子。 他二哥,其实不凶的。 演出结束,段榕去找那个西装男人了,张经理。 张辉一愣,他没有佩戴胸牌,你是? 段榕言简意赅,带我们上去,我有话问那几个人鱼。 张辉被问话问怕了,禁不住后退一步,你们是警察? 警察不能纹身啊! 许付上前,我们是警方委托来办案的侦探,这是我们的名片,日后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要是我们业务范围内,你都可以找我们的。 他笑郭方丈为香火下山当神棍,其实他们侦探所也半价八两,都穷。找着机会就得宣传宣传。 张辉捏着名片,看看笑的如沐春风的小白脸许付,再看看黑/社/会/一样的段榕,竟然什么也没问就带他们上去了。 反正都问好几遍了,再问问也没什么。 原本有十二个演员,出事后张辉含糊过陈茗好,就剩下五个了。 当时表演的,就两个,其他的都走了。 段榕并不在意这些人鱼是不是当天的人鱼,就算不一起表演,私下相处的也多,所以在现场这一条件并不必要。 一条女人鱼性子凶,这些天被问来问去,都问烦了,甩甩尾巴上的水,皱着眉道:我们要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再问。 剩下三个也都连忙跟着点头,不想被留下。穿着鱼尾走路不方便,蒋哥一手扶一个带她们赶紧去换衣服了。 段榕低头,跟满脸是水的黑发小男生对视上,他蹲下身,脸上是不熟络也不故意套近乎地笑,我姓段,单名一个榕字,木字旁的榕,你怎么称呼? 他的姿态和语气、表情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换做大一点的男人,可能还会有些保留,保持警惕,可俞卷只是个小鱼,他还很单纯,胸腔里那颗心脏就跟被勾起了馋虫一样,面对面第一印象就这么被段榕骗走了。 但段榕在下面说的话太吓人,他还很担心,于是垂下眼睫,略微低了头,从段榕的角度看,只能看见男生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还沾着水,所以有几根软软地贴在眼角,小小的鼻尖,还有殷红的嘴唇。 唇红齿白,如今的男生,有些长得是真比姑娘家还漂亮。 段榕铁面无私,在心里语重长心地教育,这样的小男生,不像话,太过娇气,以后怎么讨媳妇。 娘唧唧的。 问你话。短短几个呼吸,段榕好似已经弃掉那套标准嘴脸,化身回了他的糙老汉,有些带着长辈般的自来熟,伸手粗糙地抬了下俞卷的下巴,叫什么? 俞卷变回双腿裹在鱼尾套的腿缩了缩,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红了起来,俞卷。 段榕随便问了几句,陈茗好平时跟你们谁走得近? 俞卷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陈茗好跟他交流几乎为零,为数不多的几次是说他动作不够漂亮,拖他们组的后退。 许付跟着问道:她有没有带男朋友来玩啊? 俞卷太小了,让人不自觉放轻声音,跟哄小弟弟一样。 俞卷望向段榕身后的年轻男子,依旧是摇头,没有。 她没说那些是男朋友。 这些话俞卷跟警察说过,但现在段榕跟许付他们是在公共场所,俞卷觉得说这种话对陈茗好的隐私不好。 做笔录他都说了,所以现在不说不算隐瞒的。 女人鱼演员们换完衣服出来了,许付面皮好,讨女人喜欢,他拿出便利贴,上前问了。段榕则还看着俞卷,忽然视线下移,看着俞卷脱离水,变得不再漂亮的鱼尾套,在水里看着不长,怎么上了岸这么长? 俞卷小心翼翼,拿出对所有人一样的说辞,我还在长个子,买大点。 听着有点发笑。 像小时候父母总是买大一码鞋和衣服。 段榕撩起俞卷的刘海,头发都是水,额头也湿漉漉的,大剌剌嗤笑,长不高了,去换衣服吧。 俞卷也没生气,支着两个红红的耳朵爬起身挪去更衣室。 女生们话比男生多,许付还天生深谙怎么跟女人交流,问的极有技巧,不一会儿就粗略统计了个数出来,陈茗好带来海洋馆的男人前后有四个,不包括她亲生弟弟。 其中一个年纪刚二十出头的女生一脸嫌恶,她出事都是迟早的,没准就是奸夫杀的呢。 看来女生缘不太好啊。 许付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就让姑娘们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张辉本来站在后面,闻言忙上前,侦探先生,我们馆里现在专门招了个司机,送她们回去呢。 许付闻弦音知雅意,夸赞张经理有心了,太体贴。 他们这边客套,段榕在岸边看着下面的水,走向更衣室,张辉不知所措,这是? 许付替段榕解释,二哥还有点事问俞卷。 张辉似乎有些紧张,尴尬地笑了笑,两手交握放在身前,许付不动声色,假装没看到。 微信里严副队给的笔录里有写张辉跟陈茗好曾多次私下亲密接触,想必张辉是怕俞卷看到了,说什么。 这海洋馆里每个人,许付都明白有作案嫌疑,不能掉以轻心。 段榕停在更衣室侧前方,窗帘不知道谁拉的,不太严实,段榕摸了摸裤兜,碰到烟。 都是爷们,身上零件一模一样,谈不上偷看不偷看,段榕半眯起眼看缝隙里的俞卷。俞卷进去后先换了上衣,此时上身已经穿着干净的白衬衣了,从缝隙中消失了会儿,大概是弯腰脱鱼尾套,段榕不动如山等着,过了会儿,里面的小男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穿上衬衣也没男人味儿,小小的。 堪堪遮住腿根,下面两条腿又细又白,大腿没他小腿粗,段榕还是把烟摸出来了,叼在嘴上。 没等他咂摸出什么味道,那白花花的腿根一晃,竟然是半弯下腰穿裤子,小屁股露了个干净。 段榕也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小鱼儿鱼尾套里没穿内裤。 演出的时候真空上阵,内裤也没穿个。 别的人鱼都穿着比基尼,想不到这个最小最纯的鱼儿是胆大包天的直接光着屁股套上了鱼尾。 白嫩的豆腐一样,臀尖有点儿粉腻,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问他话的时候他坐在地板上弄红的。 第5章 5 一边吃面包一边安抚自己的尾巴 二哥,你怎么看?许付跟段榕一起站在海洋馆马路对面的小卖部前,顶着一颗年轻新鲜的肺尽心尽力吸二手烟。 毫无怨言。 段榕这支烟抽得慢,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给我推理一遍。 许付当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给段榕听,风评不好,女生缘不好,性格尖锐跋扈,跟多名男子有亲密接触,其中张经理是已婚有妻,我觉得。许付皱了下眉,凶手也不一定是男的。 段榕大掌呼噜了下许付的脑袋,声音有些沙,有进步。 确实有这种可能,有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凶手没准是个个子矮小的女人,也没准是个高大的男人。目前先把陈茗好的社会关系排查一遍,她那些姘头,家庭成员都得查。 明天走一趟她学校。 许付点头,那二哥,我们现在在等什么啊? 海洋馆里走出来个小身影,段榕正好也抽完了手头的烟,喊了一声,过来。 许付看清那是俞卷,瞬间压低声音,二哥怀疑 段榕手插|进裤兜里,看俞卷东张西望地谨慎小心过马路,刚才那几个女的都坐车回去了,就剩他,问问他住哪儿,我们送回去。 许付恍然大悟,心服口服,还是二哥细。 段榕嗤了声,老子多粗你没看过? 老爷们之间相互帮忙搓个澡,多正常,只是这对话实在,许付一个大好青年,还想跟女神在一起,离段榕远了好几步。笑眯眯地等俞卷小跑过来。 分卷(4) 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俞卷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段榕滚烫的大手就按着他的脑袋好好擦了擦他额头鼻尖上的水,跑什么,过马路不能跑不知道? 段榕手指上不少疤,茧也厚,往俞卷那白鸡蛋的脸上一擦就蹭出了红印子,也是他力道重的原因。 他手下没个轻重,谁知道这小鱼儿这么嫩。 俞卷垂着脑袋好好道歉,我知道了,下次不跑了。 段榕的体格、五官、气质,结合在一起,除了凶之外就是安全感,太强大了,温暖结实地能笼下一个人,这些自然的接触也让俞卷心里冒泡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心里想要亲近。 刚刚进入成年期,身边没有大人保护和疼爱的小鱼,太容易被骗走了。 一骗一个准。 段榕问出地址,离得还挺远,老居民区? 俞卷说是,段榕面上没有变化,拦了辆出租车三人坐下了。许付照常坐在前面,倒不是刻意让段榕跟俞卷坐一起的,只是他坐惯了,段榕身材大,前座空间小,所以许付每次三人的时候都是坐前面。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俞卷,腹诽,俞卷说的那个老居民区,他跟段榕知道,刚来云城找房子去看过,但位置太偏,也太旧了,且湿气重的很,两个大男人都没能住下,想不到俞卷住那里。 真的看不出来,俞卷这样又小又白的男生,家庭应该很好才对。 果然人不可貌相。 老居民区在另一个区,许付拿出手机搜了下导航,看着上面的公车路线,得转三个站,一个多小时,俞卷跑的也太远了些。 兼职跑这么远?仅仅只是因为做人鱼演员钱给的多吗?可是不划算,许付飞快算了笔账,一来一回公车钱,一天兼职钱,摇了摇头,太亏了,亏的特别多,如果俞卷真的很缺钱,那他应该在家附近找一个,而不是跑这么远去海洋馆做兼职。 许付看向后视镜,俞卷坐在段榕身边就像个小学生,坐姿端正乖巧,就占了一点位置,柔软的黑发敷贴在脸上,车里暗,还能看出他的皮肤特别白,相比之下,段榕就快融入黑暗里了。 许付咳了咳,正经无比,转回脸不看了。 俞卷有点紧张,抱着自己装了鱼尾套的书包,身边的人动了动,两秒后伸过来大掌,掌心里躺着颗可爱的大白兔奶糖。俞卷嗅觉灵敏,他一直都能闻到段榕身上的奶糖味,这也是让他忍不住放松警惕的另一个原因。 谢谢俞卷舔了舔唇,犹豫地看向段榕,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段榕粗黑的眉毛一挑,俞卷激灵了下,忙道:谢谢叔叔。 这么叫,也没错,段榕确实比俞卷大太多,但就是莫名听着不大是滋味,段榕剥开糖纸,把糖喂到了小鱼儿嘴里,叫二哥。 俞卷怯声,段二哥。 加了个姓,生疏些,小鱼儿努力想要保护自己。 但奶糖是真好吃啊。 大白兔奶糖更好吃。 段榕揉着糖纸,目光落在俞卷白净的后颈,似乎香味就是从哪里出来的,不是奶糖香,是另一种,俞卷刚出水,两人见面时他就闻到了。 段榕的鼻子也灵的很。 那是种从没闻到过的香味,不重,丝丝缕缕,但是一旦闻到,好像鼻腔里都是这种味道了。 黏糊,段榕不知怎么,用了这个词。 大约是香水,或者洗衣液。 坐小车比公交车快,半小时到了,师傅停的不是地方,俞卷那边开不了车门,段榕开门下车,弯腰冲里面的小男生道:下来。 俞卷就蹭着屁股蹭到段榕的座位下车,段榕像顺手般又揉了下俞卷的头发,坐回车里,回家吧。 俞卷好久没吃大白兔奶糖了,珍惜,现在糖还没吃完,不过只剩一点点了,张嘴就是奶香。小狗一样趴在车窗口,头顶有绺被段榕揉起来的呆毛,谢谢段二哥送我回来,再见。 段榕勾勾手指,又把小狗叫回来了,电话记下了吗? 许付给俞卷了一张名片。 俞卷点头。 段榕让他回去了。 俞卷不明白段榕的用意,但很听话,抱着书包进了黑乎乎的楼梯,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有雨,空气凉,卷着俞卷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回车窗,往段榕鼻间钻,段榕升上了玻璃。 黑暗中段榕的目光深沉,许付也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们办案,很多时候都要用到心理,主要表现在肢体动作和表情上,段榕教他的第一个就是根据环境不同,改变自己的气质。 段榕前几年办一个碎尸案时甚至收拾了自己,言语暗示凶手他们之间很暧昧,这是一种手段,很常见,但很多老刑警都无法无懈可击地做到,因为现场总是多变的,而一点的差错就能导致满盘皆输,可段榕可以。 他八面玲珑,通过细微的观察对手改变自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许付敬佩他二哥,觉得段榕看过太多人太多事,心里明镜一样,所以才能像有读心术一样这么厉害。 对于俞卷,段榕显然也是进行了伪装,他也会呼许付的头,但手法和感觉根本不一样。 两人在前面小饭店下了车,今晚不回租房,太远了,吃完饭随便找个旅馆睡一晚就行,第二天去陈茗好学校一趟,然后廖清派人来接他们去局里。 二哥,俞卷身上疑点很多。 段榕点燃烟,案子没结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这是他办案的习惯,一视同仁,对任何人保留态度,直到破案找到真凶。 许付要了碗牛腩面,特意叮嘱要河粉,二哥你吃什么? 段榕抽着烟,倾身倒了杯啤酒,我不吃。 许付就自己吃了,他爱河粉,永远。 段榕抽了两根烟许付还没吃完,吃个小碗粉还细嚼慢咽的,旁边情侣都吃完了,他骂了几句许付,摸到自己兜里的糖,还有颗大白兔,剩下的都是水果糖。段榕忽然亿起几分钟前俞卷红润的唇齿,大拇指拨了拨大白兔。 他吃的时候没那么香吧? 许付终于吃完了,斯文地擦擦嘴,二哥,我好了。 段榕收回糖,不耐烦,吃完自己买单去。 许付意识到自己跟俞卷并不相同的待遇,老实去买单了。 段榕从没给许付开过工资,这也是当然的,说起来还是许付理亏,本来是跟着,学几个月就行了,谁知他一跟不走了,段榕平白多了个学徒,还开工资,想得美,跟着二哥学东西,没收学费就不错了。 许付居安思危,付完款后站在原地登录手机银行看到自己余额里一溜的数字安稳了心。 他还有钱的。 这边他们找到了个小旅馆,开了两间房准备洗漱睡觉,俞卷也在他的小租房里收拾干净了。洗好了澡,在床上边啃面包边抱着自己的尾巴。 房间里的香味很浓,小鱼儿脸粉扑扑的,一边吃面包一边安抚自己的尾巴。 他是海蓝色的鱼尾,俞卷没量过,但应该有一米二多了,尾鳍在床单上难耐地拍来拍去,俞卷脸红,糯声,我摸摸你 是的,他在发|情|期,从他成年那天开始。可小鱼儿还只是个小鱼儿,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大人了,人鱼的身份必须紧紧捂好,否则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敢深想。 很可怕,是下地|狱的可怕。 次日正常上课,美术学院,段榕和许付并没有如计划般去到,人鱼案的第四天,又死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发现了一个死人。 是个警察。 事态进一步升级。 第6章 6 你知道那孩子过世的父母是谁吗? 死了个警察是什么概念,不是说警察命贵,当然警察为社会做的贡献注定了他不凡些,可死了个警察,更重要的是,凶手残忍胆大,连警察都敢杀。而且这个人具有一定的武|力和侦查能力。 因为一个受过训练的警察死在了他手里。 段榕从车里下来,廖清都来不及跟他寒暄,紧皱着眉,一点头,来了,上去吧。 楼下已经被刑警们拉警戒线禁止出入,段榕跟许付先后拉高警戒线钻进去,什么情况? 死者曾越临,男,二十七岁,云风区分局刑警,人鱼案发前一天他就请了假,直到今天,刑警大队长发现联系不上人,去家里找,在他家里发现了已经死超过三天的曾越临尸体。 廖清深深叹了口气,都臭了。 云城属南方城市,十月份正是热天,早臭了。 段榕直切主题,两个案子是并案吗? 廖清眉毛拧得更死了,当初查陈茗好的社会关系,漏了最近删除的联系人,我们已经在现场找到曾越临的手机,并且在手机里找到他跟陈茗好的聊天记录了,他们是情侣。 任谁能想到,陈茗好死前还删了个人。 他们只恢复了聊天记录,找到几个姘头。 是我们技术失误。 曾越临死亡时间比陈茗好还要早一天,虽然从陈茗好手机里查到这个也来不及了,但任何命案,早发现都比晚发现来的好。 法医招呼助手把尸体装进尸袋里,后脑勺全碎了,凶器应该是锤子,我个人认为可以排除女性了。 严副队翻着手机,忽然道:也不一定。 他把照片给廖清他们看,前女友,攀岩教练。 严副队又飞快翻出另一张截图,是曾越临跟前女友吵架的聊天记录,里面大量提到死的字眼。 另一个警察从卧室里走出来,廖队,在死者床上发现了女性的头发。 廖清当机立断,拿回去检测dna,严副,家庭住址能找出来吗,段榕,我们走一趟。 严副队看来平时没少抠摸手机,几下还真翻出来了,他外卖地址没删,一个家庭住址,一个工作地址。 严副用自己的手机拍了照发给廖清,低声嘟囔,这都没删,挺藕断丝连啊 廖清在现场是比较严肃的上司,没接他的话,段榕倒是摸了颗糖出来,对着还没拉上链子躺在尸袋里的曾越临吃糖,他要是删了,我们还得花点功夫。 严副笑起来,也是。 廖清收到照片,看了眼就带头下去了,他亲自带人回局里调查。 干外勤的一般都不穿警服,私服方便,此时是中午十一半点,下班高峰,在去的路上严副效率很高的把前女友的个人信息发到了廖清手机里。 段榕接过手机看,王月,一家攀岩俱乐部的教练,身高一米七二,现居平安路十八号小区七座1101。 后面还有严副的语音,我们现在回局里,头发加紧送去检测了,今晚十点前能拿到。 廖清抽空按住手机的语音,让法医把尸检报告也一并出了。 段榕这回坐的副驾,靠到椅背上,笑了笑。 廖清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段榕像只是一时感慨,抱起手臂看向前方,我刚当侦探查案那会儿,还没这么多技术能做,这几年越来越厉害了。 廖清也笑了,时代在进步。 为防在王月家里扑空,去的路上也正好顺路,所以几人是先到的俱乐部,问王月在不在,她同事说在十分钟前已经回家了,廖清上车加了油门。 在一切证据还没来得及出来之前,王月已经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不能让她跑了。 上楼准备敲门时,廖清忽然顿了顿,侧开身,让许付从身后露出来,客气道:你来吧。 许付见怪不怪,扬起笑脸,走前一步敲门,过了会儿三人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过了一秒,大约是在看猫眼,谁啊? 许付的脸十分具有欺骗性,顶着左苦大仇深脸右|□□|脸温和道:你好,我们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开门。 王月并没有开门,你们是什么人? 许付拿出万年不变的梗,物业管理。 门板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门终于开了,王月在猫眼里是只看到段榕跟廖清的肩膀,没有看到脸,等她打开门,五指宽,廖清的手就掰住门了,王月一惊,反应迅速地就砸廖清的手,你们是什么人! 许付一个弱女子重新退到后面以免挡到两位大哥动作,扬声,警察!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两起凶手案有关,请配合调查! 廖清咬牙跟王月争门,王月力气真大,松手! 王月也在尖叫, 你们是什么人?! 廖清想跟段榕眼神示意一下,他们一起发力冲进制服王月,结果还没对上,段榕直接按住门单手拉开了,廖清被这股力带的差点没站稳,想说段榕你分不分敌我! 一抬头段榕已经大跨步进门,扣着王月的肩膀提起来甩到了墙上,警察办案配合调查知道吗? 廖清目瞪口呆,这特么是土匪吧,顾不上多说,掏出手铐先把王月铐上了,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王月拒不配合,但手都被铐住了,只能被摁着头带走,廖清堂堂一个市分局刑侦支队长,亲自压嫌疑人回局,在王月扭打挣扎中肚子还挨了好几下,因为后面的段榕从压倒性制住王月后就跟在后面抽烟了,不管事了。至于许付,压根就没碰过王月。 廖清也不敢指望他,细皮嫩肉的,估计还按不住王月。 好不容易押进车里,廖清手机响个不停,从发现曾越临惨死在家中后他的电话就没断过,关上门走到一边接电话。 段榕还剩半截烟没抽完,许付也没进去,他怕进去了王月还在反抗,挠他一脸花,那就破相了。 二哥。许付忽然拍了下段榕的肩膀,惊讶,那不是俞卷吗? 小区里,五座楼下,跑出来的不正是俞卷? 穿着黄色的短袖,还戴个黄头盔,赫然是团团外卖,忙的小脸水红,下巴上不知道蹭到了什么,一块儿灰色。 许付眨了眨眼,送外卖?他还送外卖? 段榕吸了口烟,眯起眼,注意着俞卷的一举一动,他裸眼5.2视力,绝对没看错在许付话音落下后他就动了下的耳朵,接着转过脸,准确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分卷(5) 而他们距离了大半个小区,许付刚才的音量,俞卷不该听到才是。 段榕摁了烟,冲俞卷招招手,那个小鱼儿提着还没送的外卖没怎么犹豫就跑过来了,提的还挺稳,送哪栋? 段榕问。 俞卷吐气湿热,很礼貌很乖,先叫段二哥好,然后说:这个是3座802,这个是1座709。 廖清还在打电话,段榕从俞卷手里拿走外卖,在这里等着,我给你送。 去阴凉地。 外卖已经在段榕手里了,俞卷不敢拿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手足无措,许付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带他站到了树下的阴凉处,没事,二哥跑得快。 段榕确实快,五分钟就送完了两趟,电梯慢,他走的楼梯,回来时见俞卷真的站在树下,动都没动脚,后面那个许付可以直接忽略。 还有吗?段榕低着头问俞卷。 俞卷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热的身上都是汗水,嘴唇红的不正常,仰起脸对段榕摇头,这个小区的送完了。 段榕从口袋里剥了颗糖塞到俞卷嘴里,拍了拍他的头盔,去吧,别送晚了。 俞卷舔了口糖,甜丝丝的,弯起点笑,有些腼腆羞涩,谢谢段二哥。 扶了下偏大的头盔,我现在就去送。 扭扭捏捏,好看的跟个小女生。 段榕掐着俞卷的下巴微皱起眉又给他下巴上的脏东西用指腹擦掉了,入手的皮肤滑腻的很。 遵守交通,别超车。 俞卷受教地点头,手上有买家打来催促的电话,他急忙跑去骑上他的小电瓶,继续送外卖了。 人小,跑的挺快。 许付上前一小步,跟段榕并肩站在一起目送俞卷骑小电瓶的背影,哎了声,这个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啊。 两次,一次是案发现场,一次是嫌疑人住所附近,这也太巧合了,但嫌疑归嫌疑,不碍许付觉得俞卷可爱。 这就是公私分明。 段榕收回视线大步走去保安亭,廖清在里面要拷贝监控录像一并带回去,从刚才就在吵了。 保安婆婆妈妈,警察同志,你让我给我们物业的主管打个电话,让他下来一趟也好啊,我不敢就这么把监控给你。 廖清一严肃正直的刑警支队都快气说不出话了,难道你领导来了,他说不给,你就不给了,我告诉你这是耽误警察办案!负刑事责任的! 保安腿哆嗦了下,把监控让出来了。 廖清不跟他废话,把u盘插进去拷贝,回头看见段榕,手背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问道:那小男生你认识? 段榕人高马大,站在门口,保安亭显得更小了,昨天去海洋馆问了几句话。 廖清嗯了声,想起俞卷的黄色上衣,随口道:海洋馆认识的?我以为你去陈茗好学校遇到的。 段榕面无表情挑高了一边的眉,一个学校? 段榕没去局里,这些笔录线索暂时都还没共享,廖清点头,能当上刑侦支队长,他肯定也是有手段的,见段榕的表情,否认,不是。 你知道那孩子过世的父母是谁吗?前礼州首富。 礼州,据说那块儿马路上随便拉一个人家里都有五六套房,早几年的首富,多有钱,不是段榕和廖清这种穷老汉能想象的。 第7章 7 什么时候要依靠嫌疑人抓凶手了 拷完监控,三人上车回局里,段榕坐后面,王月已经放弃挣扎了,用力瞪着段榕,你们凭什么抓我! 许付在前面道:曾越临死了。 这句话说完没成想王月一点也不惊讶,还笑了两声,死了不是早晚的吗!死了好啊! 廖清:别跟她说话,回局里再说。 许付跟着段榕不像样地办案太多年了,都忘了这些规矩,坐直上身,不好意思廖支队。 廖清的表情隐隐有些奇怪,好像在憋着什么,几秒后才道:没事。 段榕要来局里了?把曾越临带回来之后,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隔壁缉毒队的姑娘都来他们这儿串门了,十分钟来一趟十分钟来一趟,眼瞅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等段榕来呢。 刑侦的几个小伙子们大泛醋意的同时也很期待等会儿能见到段榕,那可是传说啊,在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段榕就已经肩上扛功勋回来,随后十九岁开始自己破案,他太强了。 年轻人这辈的都在想,段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长相,谈吐呢? 太好奇了。 这里就严副队见过人了,被扒拉着询问细节,严副卖官司,不肯说,见了就知道了,还有啊,段二哥就是个人,别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期望放在他身上。 几个二十五左右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明白的,我们就是特别想见见他。 严副被一众崽子围着,虚荣心前所未有的强烈,总算松了点口,清了清嗓子,怎么说呢,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但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那就是他,他就是段榕。 乍一听很像回事,细听屁也没说,崽子们一哄而散,严副瞬间被冷落了,不死心地喊道:真的啊,就是这感觉!你们信我。 技术部的黄主任路过他们办公室,听见这关头了还在欢声笑语,气不打一出来,还玩呢!都做完调查了? 众人忙开始噼里啪啦忙活起来。 陈茗好的社会关系需要重新再细查一遍,曾越临的也要,还得通知死者家属,饭点了也没人好好出去吃饭,蹲在椅子上泡方便面。 半小时后,廖清带着王月回来了,让人先关询问室,他也没吃饭,进来闻见这泡面味道饿了,回头问段榕跟许付,你们吃什么口味? 电脑后面的脑袋一个个全探出来了,越过他们廖队早看腻了的脸急切地看向他身后的男人。 段榕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人字拖也没换个,在庄严肃穆的警局内有点砸场子的感觉,第一眼绝对不是善类,手上还那么多文身,但不知怎么的,即使这样,第二眼,就满满变成了安全感。 大概是他们都知道段榕是侦探,是他们这边的人。 那一身的匪气就变成了强大。 的确像严副说的那样,他好像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边儿都没沾一下,但你看到他,就恍然大悟,他就是段榕,段榕就该是他那样的。 没有一点失望。 段榕勾了勾唇,露出大白牙,随便泡个就行了。 接着他冲那几颗乌黑的大脑袋打招呼,都认识我? 刑侦科唯一的女警员,三十二了,刚结完婚,但女人嘛,多大都不影响少女心,哎呀了声,认识认识,二哥要喝水吗? 水刚放下,看见随后晚了几步进来的许付,转身立马泡茶,女人啊。 这也侧面反映了,段榕这脸、身材体型,确实不如许付这样的小白脸招女人稀罕。 廖清从抽屉里找了三桶方便面出来,分了两桶给段榕和许付,监控送去给技术部了,一会儿就能出结果,先吃吧。 许付常年跟着段榕,吃泡面已经习惯了,还有随身带两根火腿肠的好习惯,分了一根给段榕,二哥,这个火腿肠很有肉。 火腿肠泡进香气四溢里的泡面,顿时整个办公室都有味道了,几个警察看看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面,吸了吸鼻子。 上回黄主任搬走咱们的一箱火腿肠,什么时候还回来? 去问他要去! 我不敢他更年期到了,太凶。 严副先前在微信里已经跟许付聊过,加上他没皮没脸,自来熟,闻着味儿攀上了许付的脖子,段榕他不敢。 许老弟啊。严副说:你看这肠,又长又粗,能分哥三分之一截吗? 最近一年遇到的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多有种要内部消化的趋势,许付分了一截儿肠,抱着碗跑远了。 廖清一脸恨铁不成钢丢人地拒绝跟严副坐一起吃,整的好像他们局多穷一样! 晚上八点,询问室。 王月被铐了五个小时以上,所有的精神都没了,从一开始的急躁,到现在等的麻木,白炽灯打在眼皮上特别刺目。 所有警察都辛苦一整天了,廖清推开询问室大门,把一沓报告结果放在桌面上,看着王月推的寸头,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头发刚推一个星期吧? 王月嘴唇发干,她长得不如陈茗好好看,这是实话,何况做教练的,皮肤也晒得黑。段榕跟许付他们站在单向玻璃外。 廖清脸上表情冷了许多,吸|毒为什么推头发? 王月肩膀抖了一下,她抬起脸,不可能,我已经剪掉头发了我下定决心不吸了。 审讯室内三个人都没理会她的话,太可笑了,可笑的让人做不出反应来,吸|毒是永远、绝对不可能,凭自己下定决心就可以戒下来,哪怕送去戒毒所,都有很大可能复吸,王月是怎么来的勇气说她下定决心以后不吸了。 十月四号晚上,你十点二十五分才回家,而你平时回家时间非常固定,就算推迟也是在一个小时内,那天晚上,你去找曾越临了吧? 王月似乎很冷,一直握着拳头,我不记得了。 廖清直视着她的眼睛,曾越临死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出去,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了的?王月,你跟曾越临曾经相恋了四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们上个月还打电话咨询了dr钻戒,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短短一个月反目成仇,你要杀了他? 王月冷笑,他真的死了? 廖清皱眉,什么意思? 王月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说着,他跟那个姓陈的贱人,勾搭在一起,出轨,跟我分手,说姓陈的才是他的最爱,多搞笑,反过来要我成全他们,曾越临该死,姓陈的也该死。 廖清点了点打印出来的监控图像,这就是我们要说的第二起命案了,十月五号,晚上九点,人鱼表演开始的前五分钟,你出现在了海洋馆大门的监控里,王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月好像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干涩,瞳孔竭力睁大,你们是怀疑我杀了他们? 廖清沉默地跟她对视,搜查令已经下来了,我们的人在搜查你的房子,只要找到作案工具、凶器,一切能证明是你作案的东西,你的罪名就成立了。 王月额头都是汗,诡异地笑了,那你们找吧,找不到的,因为人不是我杀的。 廖清摇头,不,如果你不说点什么,为自己解释点什么,你依然会作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可以说出下定决心不再吸毒的王月竟然打断了廖清的话,没用的,你定不了我的罪,没有作案工具,仅凭这些监控录像,头发?没用的。 大意了,廖清大意了,他没能第一时间撬开王月的嘴。 段榕掐了烟,拿过严副的耳麦,说道:跟她说陈茗好私生活混乱,根本没有拿曾越临当回事。 廖清照着说了,王月恍惚了下,她好像不太正常,一惊一乍,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激烈,手铐在桌面上发出刺啦的声响,不是,陈茗好那贱人是真要跟他结婚的!所以他们才求我成全! 那个贱人脏死了,她真喜欢上了曾越临,曾越临也要! 廖清顺着话往下说,所以你杀了他们让他们到地底下做一对? 王月大喘气,我没有,我恨不得他们死,可我不会杀了他们,有人会杀,轮不到我。 从询问室出来,廖清摘下耳麦,看向段榕,你觉得怎么样? 段榕纹了蛇头的那只手在玻璃上敲了敲,十月四号晚上她去找曾越临一定看见了什么,找出来。 严副一个极大胆的猜测:难道,她目击了杀人凶手? 可是她在包庇凶手,什么也不肯说啊。 段榕搓了拇指,手上还有浓重的烟味,不抽烟的人都闻不惯这味道,觉得太呛鼻了,但对于在场的老烟枪,都很熟悉。 咱们查案破案,什么时候要依靠嫌疑人抓凶手了? 第8章 8 足够的距离呢?理智呢? 一定要查到十月四号那天晚上出现在曾越临小区楼下的人,哪怕是个背影,影子,都要找出来,一遍遍给我看监控录像,严副一会儿跟我再去一次现场,凶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必须要尽快破案,社会上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都在寄希望我们能今早抓到凶手,以上,全都动起来! 许付吃着不知道哪个女警员给他的小饼干,稍稍凑近段榕,小声,二哥,支队长都是这么说话的吗?看不出来廖队也有这一面。 赛前总动员。 忙一天了,段榕饿了,捏了下许付的脖颈,那是领导喊话。 很有用的。 许付把吃完的饼干袋子扔进垃圾桶里,跟着段榕离开警局,二哥,我们明天去美术学院? 话音刚落下,他前面的段榕停了脚步,许付跟着视线也看过去,一楼大厅的一排铁长椅上,坐着个年轻的男生,听见了他说的美术学院,抬起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男生的身份不难猜,就是陈茗好的亲生弟弟,陈凌安。 姐弟俩长得挺像的。 今天发现曾越临尸体后,局里就联系他过来又做了一次笔录,重要询问他知不知道曾越临的身份,得到回答是不知道,陈凌安说他从不知道姐姐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他们也没见过面。 一楼一时无声。 陈凌安动了动胳膊,声音因久未进水而发干,效率真快,死了个警察,立马抓来嫌疑人了,我姐呢,死多少天了,什么都没抓到。 真讽刺。 段榕裹着一身烟味走到了陈凌安身前,态度随和,拍了拍陈凌安的肩膀,我听说了,你跟你姐关系很好,天很晚了,早点吃个饭回去吧,别熬坏了身体。 分卷(6) 陈凌安有心刺段榕,但段榕一来不是警察,二来语气肢体动作都太自然,莫名传达出来一种,我跟你才是一伙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段榕已经趿着拖鞋走出大门了,短袖下的胳膊肌肉很可观,这是陈凌安第一次见段榕。 早听闻廖清请了个侦探来,没想到是个邋遢的肌肉男。 能破案吗? 次日早上,烈阳。美术学院教学楼,段榕跟许付在副校长的指引下找到陈茗好的班级,他们来前就联系了学校,没发生拦着不让进的局面。 副校长道:对于陈茗好同学的遭遇我们感到惋惜,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尽管私生活和在跟同学交流上的处理不太理想,但副校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已经形式上问过了陈茗好的老师,舍友,但其实得到的信息很少,因为有副校长跟着,段榕从兜里拿出颗糖剥开,不管怎样,出了命案,凶手就得被绳之以法。点了下头,耽误校长时间了,我们在学校里参观一下就走了。 他说话客气,可不容拒绝,副校长只好让他们自己自行参观,他回办公室了。 段榕眯起眼,他记性好,副校长领着走过的路都记得,准确从前面一个楼梯重新回到画室。刚才有个女生,提到陈茗好的时候明显有别的想说。 许付在后面低着头看手机,段榕含着糖,回头模糊骂道:办案玩手机? 许付为自己辩解,不是二哥,是严副找我 手机里严副拍过来的视频加载出来了,是从王月小区带回来的监控,难怪那保安左拦右拦不想让廖清拿走,原来是有猫腻啊! 这电梯里是隔三差五就发生激情戏,不是强|奸,就是太开放。 许付一根正苗红大好青年,表示一点也不想看见这种高清|无|码|戏,主要是男女演员都比较差强人意,赘肉太多。 这边段榕还没说什么,偷摸摸发小视频的严副先被抓到了,廖清看着他的副手傻儿子,忍了又忍,终是说: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严副:? 廖清糟心地叮嘱,别跟许付太没大没小,你现在还是副队,小心一辈子当副队。 严副愣愣的,啊了声,还是没懂,许老弟性格很好啊。 还许老弟,廖清夺过严副的手机,把几条小视频撤回了,下回见人家,把肠还回去,平时也没少你吃的,跟八百年没见肉一样。 严副追上去,到底为什么啊? 廖清想了想,主要是严副太傻了,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认为段榕为什么在公安系统这么畅通无阻,除了他自己的成就,真就没点别的?他要来办这个案,上面都没二话,为什么。 姓许的局长有几个? 严副这颗中看不中用的小脑瓜终于开窍了,倒吸口凉气,那位许局是什么人物,许付是他儿子?! 严副哆哆嗦嗦地看着手里的聊天记录,慎重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把备注改成了许公子。 是他错了,段二哥身边都是大人物。 不知道这位许公子对他的印象还能不能挽救了,他愿意把所有的肠给他。 给你发什么了?段榕皱眉拿走许付的手机,屏幕上一溜儿对方已撤回,就这? 段榕天然气场强,一皱眉就怒气重,许付也看见那撤回了,什么都不解释,好好道歉,对不起二哥,办正事我不玩手机了。 段榕把手机拍许付怀里,滚去女生宿舍找陈茗好的室友,再有一次我收拾你。 许付态度端正挨骂,收回手机去女生宿舍,至于严副那作死的已撤回,这梁子结没结下暂时不提。 办案,要认真。 段榕今天还没抽烟,来学校,都是学生,影响不好,他敲了敲画室的门,门开后,他低头冲身前的小姑娘友好地笑了笑,刚才有点问题没问。 非常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学美术的小姑娘,因为常年画人体,对段榕这种几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和肌肉十分惊喜,没了副校长在,小姑娘都很活泼地围着段榕。 叽叽喳喳,虽然小姑娘的心思可能不那么单纯,有点往那方面的意思,但奈何画面就是闺女跟爹 段榕实在比他们这些学生大太多了。 陈茗好啊,抢了小雪的男朋友呢,大一时候的事了。 她跟好多男生都一起玩,大多是,怎么形容,就是不帅,又没钱,其实觉得她好复杂,不懂她的想法,既然要玩也玩帅的啊。姑娘看了眼段榕的脸,捂住嘴,我不是,我乱说的。 段榕没什么反应,姑娘见状吐了吐舌头接着道:她弟弟好帅的,我见过几次。 姑娘们的通病,说到帅哥话题就止不住了,我们算是能跟陈茗好说几句话的,有时候会听到她说她弟弟。 另一个姑娘忽然拍了拍桌子,两眼亮起来,诶诶,那次啊,你们还记得不? 段榕是个很好的听众,大拇指无意识搓了搓,是平常搓烟蒂的动作,什么? 就是有一次,我们出去逛商场,她弟弟也在,不过去结账了,然后我们遇到了个流氓,摸陈茗好的大腿,当时她就直接大喊了声弟弟,你不知道有多帅!她弟弟真像神兵天降一样,我也不知道几秒钟,当时特别乱,只记得她弟弟很快就赶到我们面前,一脚把那个流氓踹飞了,帅死了我的天! 我有个很帅的疯子保护神弟弟。她经常这么说。 这么看来陈茗好跟陈凌安的关系确实好,姐弟俩在云城相依为命,姐姐放纵,弟弟保护姐姐。段榕把有价值的信息放到一边,没价值的扔出去,起身谢过几个学生,走到外面后还是剥了颗糖吃。 烟瘾太大了。 段榕咬住糖,摸出手机想给许付打电话,问好了就走了,抬起眼往前看时忽然一眯眼,八百米一圈的操场上,坐在距离他最远的石凳上的两人不正是许付和俞卷。 一个被他交代了去再问一次话,一个是昨天出现在嫌疑人小区里兢兢业业送外卖的小鱼儿,他兜里还有一个大白兔奶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吃,此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清楚看见许付往俞卷手里塞雪糕。 段榕给许付发微信,言简意赅,你给老子滚过来。 几分钟后,许付跟段榕在校门口汇合,段榕总算抽上了烟,叼在嘴边,许付那白兮兮的手上还有一块褐色的巧克力雪糕。 许付先汇报工作,段榕嗯了声,没什么有用的,等许付说完了,段榕吐出口烟,眉眼冷峻的很。 我没告诉过你只有保持足够的距离才能理智地看到真相? 短短一个小时,许付挨了两顿骂,眨眨眼,二哥,俞卷请我吃的,我又请了一根回去,我看他就给我买了一个,自己都没舍得买。 段榕抽了烟喉咙舒服多了,但还拧着眉,让你去调查,你去吃雪糕,脑子塞肚子里了? 许付看向段榕身后,那什么,二哥,俞卷来找咱们了。 俞卷是跑过来的,手里握着两瓶水,方才坐着,段榕也没看仔细,这时才注意到今天俞卷穿了个背带裤,裤子上有几块彩色,估计刚在画画,小的不得了,比那几个姑娘还要嫩。 俞卷闻到了段榕身上的烟味,没后退,还往前走了走,段二哥,给你喝水。 段榕粗鲁地擦掉俞卷脸上的水彩,接过了其中一瓶水,让许付先拿着,然后又擦了擦俞卷的汗,张嘴。 俞卷乖乖张嘴,太阳光下脸上皮肤好的没有丁点儿瑕疵,透着淡粉,段榕没表情地把大白兔奶糖塞到他嘴里,一抬下巴,沉声,行了,没事别瞎跑。 俞卷就一身奶香地抱着手里剩下的一瓶水晕乎乎地两步三回头走了。 许付拧开瓶盖,主动递给段榕,眼神中强烈传达出:二哥,足够的距离呢?理智呢? 他段二哥甩都没甩他。 第9章 9 段榕紧皱的眉跳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分局终于传出来一个好消息,陈茗好案子里,有一位女士说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男子,他们正在根据描述从监控里找人,任务巨大,几位技侦眼睛都找花了。 至于曾越临的,很可惜没有任何收获,但两个案子凶手是同一人,所以在其中一个案发地点找到突破口也行。 段榕靠在泛黄的塑料椅子上,跟老板娘点了份刀削面,凶手可能从事艺术相关行业,或者身边人有人学艺术,你筛选这几个出来。 廖清应了好,急匆匆又走了,桌上的桶面看来又得坨。 挂了电话,许付还在轻声细语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我要河粉,不要放辣,我自己上来放。 正是饭店,老板娘两只耳朵听七八个人报菜名,许付是真担心自己的河粉变成米粉,笑容真诚带着讨好,河粉,老板娘。 老板娘百忙之中抬起眼看见这么帅气的小伙,也挤了个笑,好好好,河粉,一定给你河粉,你放心吧。 许付终于安稳坐下了,跟段榕说话,二哥,王月能排除杀人嫌疑了吗? 段榕细细想着从那几个学生里得到的信息,一句句剖开,没有杀人不代表就无罪,嫌疑人的嫌疑也不仅仅只是本案里的嫌疑。 有时候是人|性的嫌疑,是未知的嫌疑。 就像俞卷。 他不信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王月十月四号那天晚上去找曾越临目击了凶手,那俞卷呢? 他好像很干净,可他身上有段榕看不清的迷雾。 许付若有所思,好像懂了。段榕不喜欢讲太多,很多他自己的经历也不爱讲,那些陈年旧事里得出的经验,沾着血,沾着怪味儿,说出来显得矫情。 吃饭吧。 经历的多了,自然就知道的多。 许付爱河粉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几乎顿顿吃,段榕闻着那味儿想打他,晚上你再吃河粉就别跟我一起吃了。 许付吸溜了一口,这家的河粉太好吃了。 段榕骂了句,天天吃,怪不得跟他学这么久了也不会自己破案。 民间传说河粉吃多了人变傻不是没道理的。 许付表情无害地嘬粉,不知道他师傅段二哥在质疑他智商,二哥,下午我们干什么啊? 段榕三两口吃完一碗刀削面,抽了张纸随便擦擦嘴,去陈凌安学校。 该排查的社会关系警方都排查了,剩这个陈凌安,因为是死者弟弟,还天天在局里坐着,阴阳怪气嘲讽警察,所以没排查。 但陈茗好的案子,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陈茗好被杀死的时候一定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所以才没有任何防备,如果是弟弟的同学呢? 吃完饭两人搭公交车去不远的体育学院,这回没跟校方打招呼,保安拦着不让进,尤其是段榕,估计是把段榕当成来学校找某个学生寻仇的了。 段榕拉住还想争辩的许付,走了。 绕了个圈,找到监控死角,许付隐隐知道段榕要干什么了,这事他上学时从来没做过,跟了段榕后,没少干。 就是 许付看着那么高的铁栏,上面的尖尖还泛着光,二哥,我翻不进去。 段榕掐了烟,呼许付的后脑勺,上去,掉下来了老子接着你。 许付抗议,二哥你手上都是烟味,弄我头发上了。 赶紧的。 许付想说这不是掉不掉下去的问题,是他会被挂上去啊,段榕在下面看他跟个小学生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乐了,笑骂,警校白上了你? 许付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艰难道:二哥,我恐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幸好,最终没有真挂到上面,许付算是有惊无险地翻进去了。 段榕抓着铁杆也进去了,就你这身手,今年跟云飞师弟们练练功吧。 许付呼了口气,我打架还行的。 段榕嗤,用你那甩耳光咬手指的本事吗? 这说起来实在太丢脸,许付确实是警校毕业出来的没错,亲爹也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许总局,但他打小身体就不太好,格斗成绩是差了点。大前年跟段榕追一个奸杀案的犯人,误入了一片混混们开战的地盘,当时两边人都快打起来了,他跟段榕误闯进去,也不知怎么的,反正两伙人都开始打他们俩。 他二哥厉害啊,抓着人肩膀就甩飞好几米,混混们一看,都不敢过去了,转过头揍他。 许付当时戴着流行的无框眼镜,眼镜都让人打飞了,最后也没章法了,逮着人就扇耳光,踢|裆,据事后他亲段二哥说,跟他妈被流氓摸了屁股的娘们似的。许付自然是一概不承认。 那不是他。 二哥,咱们还是看看怎么去找陈凌安的同学吧。许付把跳下来时从他衣服领口里掉出来的玉佩塞回去。 这玉可值钱。 段榕气质太显眼,这儿都是体育生,血气方刚,一个问不好被当成是找茬的可要闹麻烦了。 段榕没理他,路过篮球场,顺手接住一个打歪的球扔进了篮筐里,场上的男生叫了声好,厉害啊,这个角度都能进。 有个穿红球衣的男生接住球,拍了拍,走过来,你们找人? 段榕松松揽住男生的肩膀,分了支烟过去,别紧张,我们是公安系统的人。 男生松了些肩膀,但还是本能怀疑一下,公安系统?你身上有文身。 段榕:公安系统请来帮忙的,也叫公安系统。 男生正好是陈凌安的篮球队长和室友,三人站在树荫下,段榕直切主题,陈凌安经常住在宿舍吗? 男生前几天就被严副带人调查过了,不过当时没问这个问题,慢吞吞道:不太住,他在外面有房子,跟他姐住吧,他们感情挺好的。 段榕意料之中,点燃手里的烟,又问:他在学校脾气怎么样? 男生古怪地看着段榕,你为什么要问陈凌安,该不会怀疑他杀了他姐姐吧?那可是他亲姐,陈凌安对他姐特别好,我看过他兼职赚的钱一分不剩全给他姐花,手机屏保头像也都是他姐的照片。 分卷(7) 怀疑人不是这样怀疑的,太没人性了吧。 许付上前笑道:不是,我们就是正常问话,全是例行的。 段榕仿佛很好脾气般,被骂没人性也没生气,挑了挑眉,是不太可能。 还站到了男生这边,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最后才道:他住外面哪里你知道地址吗?我过去看看。 男生还真知道,犹豫几番写下了地址,抱着球回场上接着打球了。 等转过身,段榕脸上好说话的笑容收了去,记下地址,把便利贴随手塞进了裤兜里,喷了口烟,走吧。 许付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答案和真相都在不远处了,快步跟上,走了两步,想起严副中午时给他发了监控录像截图,但他没理,解锁手机打开。 就是这个背影,但是除了这个背影,我们毫无头绪,找不到正脸。 许付也看不出来这个背影有什么玄机,正想给段榕看,正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想起,分别是严副和廖清。 出大事了,和平街道,就在十分钟前,有两名持刀男子劫持了一辆公交车,交通警察在发现后第一时间上报,武警谈判专家救护车已经都赶往现场了,歹徒疑似持有土制手|枪,精神极度不稳定,公交车上有二十五名乘客,监控已经实时接到我们局内,一名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个中年男子,都受了重伤。廖清一口气说这么长严副都没插进去一嘴。 段榕皱紧眉,你想让我冲上去救人? 他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武警,他连靠近现场的资格都没有。 廖清严肃正色,不是,段榕,车上有俞卷和陈凌安。 谁能告诉他们,这两个人,是怎么坐到了同一辆公车上,被一起连车带人挟持了。 段榕紧皱的眉跳了一下。 第10章 10 长达两个小时的劫车案落幕了。 俞卷下午送外卖的时候,迟到了,买家给他打了差评,太阳还太大,晒的他很不舒服,皮肤干的快裂开了,海洋馆那边关了人鱼表演,他一时没有可以泡水的去处。小鱼儿觉得委屈极了,送完单太难过,抱着书包去城外墓地想看看爸妈。 他小小年纪就经历巨变,没有家人的庇护,直面生活时总忍不住觉得委屈,想要哭唧唧。 想泡水,想吃鱼,可是没有钱,要打工挣钱。 城外的墓地环境很好,那是俞卷在父母死后用他以往所有的零花钱买下的,礼州的墓太贵,他买不起,那时候即将高考,他就选了这里的学校,也买了这里的墓。但是这里面其实没有他的爸妈,什么也没。 俞卷的父亲是个人鱼,俞卷自然不敢把他的父母放在这里,在火化之后,又用剩下的钱买机票坐飞机去了海边,游到大海的最中央深处,把两个骨灰盒并排埋了进去。 他保护了他的父母,可是也很难再亲眼去看他们了,只能在这块墓碑前偷偷哭,哭够了再撑着坐麻了的腿颤颤巍巍回去。 这天他就泪眼汪汪地哭够了鼻子,用粉红的手指刮掉脸上的眼泪,心里话也不敢说出来,怕别人听到,憋着憋着就哭得更厉害了,嘴唇也努啊努,好不可怜。 他好穷,缺钱,爸爸掉眼泪可以变成珍珠,他不行,太悲伤了。 还有作业要回去写,俞卷哭饱了就赶紧抱着书包去搭公交车回租房,他心里难受,身上也不舒服,坐到了靠窗的角落座位里,哭累了想睡觉,可是腿太疼了,他用书包挡着,手悄悄撩起裤腿,揉了揉。 他的小租房里没有浴缸,不能去海洋馆表演,他就不能在充足的水里变回鱼尾泡水,只能用花洒的水洗,可是根本不够。 俞卷心里想着,看来只能半夜的时候,去那条河里泡一会儿了。 水脏了点,可是也没办法。 车程远,快一个小时,俞卷昏昏欲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里突然响起婴儿啼哭的声音,很响亮,一车上或多或少都看了过去,是两个男人,抱着个看起来不足一岁的婴儿,很小。 俞卷揉了揉眼,他听到那两个男人很快的心跳声,快到有些不正常。 其中一个男人把孩子藏起来,把奶嘴塞到孩子嘴里,几分钟后渐渐止了哭声,正当车内人要收回目光,坐在公车前面的一个男子忽然闹了起来,说自己钱包丢了,要翻车上的人口袋,不让翻就是偷了,没一会儿就闹的要去派出所,报警。 没错,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发现了婴儿是被抱走的,那两个男人是人贩子,他在一瞬间效仿了某电影里的知名剧情,通过把事情扩大化,引来警察,但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其中一个黄毛的人贩子直接拔出刀捅了他。 车内乱成了一团,有人要下车,有人英雄情怀要来制服人贩子,有人上去救人,婴儿又哭了,俞卷把自己蜷缩在椅子里,视线中都是血,他听见那个黄毛的心跳更快了。 他处于很兴奋的状态,快要爆炸那种。 砰! 枪|声。 婴儿的啼哭嘹亮的要刺穿每个人的耳膜,俞卷下意识看去,只看到婴儿摔在了地上,肉乎乎的手腕没了三分之一,他太小了,子弹直接把肉打碎了。 谁他妈再乱动一下我直接崩了他的脑门。黄毛面部涨红,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任谁看都知道他磕了药,谁也不敢乱动,黄毛把枪抵到司机后脑勺,开到山里。 一个大妈趁机冒死把孩子抱了起来,这孩子太小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会死的。 那个中年男子被捅的地方是腹部,一直在出血,不知道伤到内脏没有,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捂着嘴小声哭了起来。 黄毛烦躁地又扎了男子一刀,别他妈哭! 再让我听见一个声音我就把他杀了! 他把刀给他同伙,自己拿着枪坐在车椅上,他同伙看起来比他胆小,拿刀的手在抖。 车子快开到山里时后面就跟上了警车,不远不近,以免惹怒歹徒,黄毛好像嗑太多了,低着头大喘气,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暗红色,像红薯。 他同伙碰了碰他的胳膊,看到后面的警车话都说不利索了,全哥,我们怎么办? 黄毛全哥眼睛里都盛着血,骂骂咧咧,泄愤般扎了好几刀那个男人,一车人都躲着不敢说话不敢动。 疯子,他是疯子,他什么都不为,只是想杀人! 同伙眼泪鼻涕一把,全哥举起刀吼道:你是不是也想死?!妈的,偷个婴儿弄出这么多事,晦气,那个孩子呢?! 就在俞卷后面的大妈怀里。俞卷抖着手挺直了腰,眼皮通红,第二次了,第二次亲眼看到死亡,没人敢看地上那个男子,很多血,全是血,或许别人还抱有希望,但俞卷能听到,他已经没心跳了。 前面是警察们紧急超过去扔的树,拦着路不让公交车继续往前开,公车已经被包围了,警察在外面用喇叭喊话,请保持冷静,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们说,只要不伤害人质,我们都可以谈! 没有回音,车内的监控被全哥砍了,他躲在乘客后面,身体不停抽搐,分不清是兴奋过度还是痛苦了,砰,枪走火了,没有人敢尖叫,无声地恐惧、流泪。 俞卷害怕地双腿好像没了直觉,他不得不去想,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没有火化,二十四小时后,身体是会变回人鱼的模样,到时他会死都不安宁吗,被解剖,被泡在福尔马林里。 俞卷抠着自己的腿,他不想,他不想被解剖,太疼了。 泪眼朦胧时,俞卷模糊的视野中好像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侧脸,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和细看就被全哥吓的缩了起来。 别尖叫!又是一声枪响,他没有需求,没有针对性报复,他随便杀人,这一车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狙击手已经就位,可是他躲的太严实,没有露出一点,警察们精神紧绷地冒了汗,不敢眨眼,怕错过时机。 活生生的二十五个人,还有个孩子,他们在监控还没被毁前已经看到孩子受了伤,到这个时间,怕是凶多吉少。 他还那么小,连疼都不会说。 请保持冷静!不知道是在对歹徒说还是对人质说,冷静,别激怒这个恶魔了,冷静,保护好自己,等待时机。 一定能把他们安全救出来的。 段榕走路生风,后面保安想拦都拦不住,我报警了啊!私闯民宅! 这里是陈凌安租房的地址,时间紧迫,段榕没功夫跟保安周旋或者再找个地方翻进去,他直接从正门,当着两个保安面翻进去的,直奔陈凌安的房子。 许付也心急劫车案,想赶快查完陈凌安的房子去现场,我们就是公安系统的人,办案! 保安职责在身,也喊:搜查令呢?! 话音刚落,五层楼上,一声巨响,段榕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许付跟保安对视一眼,纷纷攥足劲爬楼梯。 简直就是变态!一块儿跑的,他们就耽搁了几秒,段榕已经上到七楼把门踹了。 许付还好,年轻,比保安快了一步,二哥!什么情况? 保安气喘吁吁,你们别走,我得报警,不然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 段榕手里拿着条卷起来的蓝色床单,越过许付,走,去现场。 许付脚没停就又跟着下去了,幸而还记得可怜的保安和门,从钱夹里也不知道掏出了多少,反正随手一甩,不好意思,我们赔门! 保安欲哭无泪,这又不是我的门 段榕一边下楼一边给廖清打电话,你们现在也赶去现场,武警一旦控制住场面,人质解救出来,就抓人。 廖清心里一紧,抓谁? 段榕冷声吐出个名字,陈凌安。 廖清知道段榕已经把名字说出来了就是十有八九的事,电话里顾不上细说,打手势让严副跟几个警察去开车,好,我们现在就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近黑了,又有一名女子中|枪,婴儿的心跳也越来越弱,俞卷能听出来全哥的气息也不稳,只要他背过身,背过身一次,他就可以过去把全哥扑到车窗上,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里,到时击毙了他,他们就都能得救了。 俞卷也怕,可这里只有他能做到,因为他的双腿有力,他的是鱼尾巴。 他要救自己,要救这车上的人。 晚上七点十一分,警车的红蓝色灯照的人眼花,车里的人已经麻木,车外的还在焦急等待,七点十五分三十一秒,一颗破空而来的子弹笔直穿过树林,打穿玻璃,狠狠钉进了全哥的太阳穴里。 在数个黑黝黝的枪口下,另一名歹徒举起手跪在地上,哭着道: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长达两个小时的劫车案落幕了。 死亡一人,两人重伤,婴儿已经送往医院,能不能保住,看天命了。 第11章 11 二哥,我想回家。 人质们一经救出就扑到在外围等候的家人们身上哭,他们只是像平常无数个日子一样,坐了辆公交车,可是今天却遭遇了这种事,命悬一线。 警察医护人员还在工作,受重伤的送完医院,那名孕妇倒是没受伤,但是太过紧张肚子很疼,面色发白,也赶紧抬到担架上送去医院了。 警察把剩下的一名歹徒戴上手铐押送到警车内,现场各色衣服交错,虽混乱,但这是劫后余生。 陈凌安也在下车后第一时间被廖清带到一边了,在场还有媒体,都拍摄到了这一幕,但劫车案还是头等大事,暂时没有记者关注这边。 还有人质吗在车上吗?!快下来! 俞卷坐在车灯照不到的阴暗里,半边脸都是血,还有温度,他呆呆的,好像傻了。 有武警上来拉他,还没碰到,一双带着烟味的手先伸了过来,俞卷那一瞬间就像闻见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的小兽,眼睛还不会动,鼻子先过去了。 这一小动作只发生在零点一秒间,下一秒段榕就把他抱起来了。 抱下去后放到他跟许付叫车过来的出租车车前盖上,用那只掌心布满厚茧,手背覆着蛇头的手大力揉了揉俞卷的头发,你做得很好。 俞卷眼睛这才眨了一下,总算有点人气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段榕。 段榕没嫌弃俞卷的嘤嘤嘤,从许付手里接过手帕好好把俞卷脸上的血迹擦干了,接着又拔掉他脖子上的玻璃碎片,俞卷又是一阵疼的唔唔。 段榕从接到廖清电话后面色就沉如水,如今把小鱼儿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除了玻璃扎到的几处小伤,好好的,这位糙老汉总算松了点眉毛,先前那跟要账似的脸可一点不安慰受了那么大惊吓的小鱼。 但小鱼竟然一点不在乎,可能是真怕傻了,看到认识的人就想亲近。 别哭了,许付,问护士要点酒精跟棉签过来。 许付诶了声跑去了。 段榕低头一看,还在哭,不免掐住人下巴抬起脸用手擦了擦泪,结果碰到了俞卷眼角的小伤口,这眼泪哗啦啦流,止都止不住。 段榕叹了口气,就这点伤,哭什么。 俞卷怕他手上没数,又给自己伤口擦更大了,哭得一颤一颤握住段榕的大拇指,段榕就用另一只手继续擦,俞卷赶忙又握住。 段榕这心里跟猫爪一样,两根大拇指被柔软包着,浑身酥麻的不得劲。 去城外干什么? 俞卷急需要水,腿疼得很,脚趾在鞋子里勾了勾,段榕注意到了,以为俞卷脚上还有伤,都没问就把人家的鞋袜给脱了,白净粉腻的小脚别提多稀罕人。 段榕大手握着,揉了揉看有没有玻璃碎片,俞卷哭啼啼地模样突然变了,脸颊粉红,配上哭红的眼皮跟鼻子,羞答答的。 俞卷声音低低软软的,脚丫还在段榕的手心里,去看我爸妈。 段榕检查完俞卷的双脚,重新给他穿回鞋袜,许付这时也把酒精跟棉签借回来了,段榕蘸了满满一棉签酒精就要往俞卷脸上按,俞卷害怕地缩了下。 许付从段榕手里拿走棉签,二哥,我来吧,刚刚廖支队还在叫你呢。 天可怜见,这么白嫩一弟弟,让段榕收拾一顿还能要吗,不得哭成泪娃娃,许付唏嘘,手上麻溜又轻地飞快给俞卷消毒伤口。 段榕看俞卷半阖上眼乖乖让许付给消毒,垂下空落的手,心下不知道什么滋味。 许付趁机问案情,不然一会儿去了局里就是跟廖清他们一起听了,二哥,你让我拿着的床单我给严副了,那是证据吗? 分卷(8) 段榕嗯了声,上面有体|液。 许付震惊,脸上空白,干巴巴重复段榕的话:体、体 他想起来,以为这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证物,段榕给他的时候,他抱的可紧了,当即头有点不清醒,想给自己来一颗速效救心丸。 他的手脏了。 段榕把棉签接过来了,宽肩厚背,安全感十足,微微驼背,低下头给一个漂亮的小男生擦唇角的伤。 俞卷耳朵红的发痒,但是内心奇异的安稳,特别是闻着段榕身上的味道,其实不光有烟味,还有属于段榕自己的,俞卷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是他遇到的所有人中,他最喜欢的。 像有实质般,厚重,太阳。 段榕也是这样的人。 段二哥 段榕学着许付的力气给俞卷蘸,都感觉不出来擦上了还是没擦上,怎么了? 俞卷记好不记坏,刚刚在他眼前歹徒被爆头的画面好像已经忘了,贴心小棉袄般叫着段榕,我刚才在车上看见一个人。 段榕把脏棉签放在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俞卷,嗯? 俞卷舔了下唇,挪了挪屁股,凑近点段榕,这事实在不好光明正大说出来,我看见跟陈茗好学姐在厕所里接吻的那个男生。 因为他不认识这个男生,先前在做笔录时无法说出来,现在见到人,把他认出来了。 段榕按住俞卷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把陈凌安的照片给他看,是他吗? 俞卷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撞到人接吻。 段榕收回手机,顺手把兜里的奶糖拿出来剥给俞卷吃,回局里把细节告诉警察叔叔。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俞卷真的很受用,他就是个小鱼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长辈哄他了。 俞卷咬着糖,稍稍弯起点笑,听话嗯了声。 这时一名武警走了过来,他不认识段榕,找的是俞卷,小朋友,你刚刚非常勇敢,读高中吗,哪个学校的,我们给你写个表扬信送学校。 俞卷吃到糖翘起来的一点唇角平了回去,段榕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几年,离这么近,他的目光就像座笼一样,牢牢笼着俞卷,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错过。 俞卷像在排斥生人,不是那种恶意向外的排斥,更像是胆小,保护自己的排斥。 一个小男生,有什么可保护自己的。 如果真的排斥,为什么还要去当人鱼演员,那里人不是更多吗。 我不是高中生,我上大学了。 武警愣了下,啊没事,上大学也能给你写表扬信,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俞卷跳起来扑倒歹徒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上几天新闻都过不去。 俞卷终于也想到了这个,眼睛一瞪,果然看到不远处几个摄像机对着他,脸色有点发僵,想躲起来,可是能躲到哪里去。 段榕跟他无缘无故,他怎么能躲去他后面。 可是他不想上电视,不想被人看。 俞卷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哼唧唧的还是勾住了段榕的手,二哥,我想回家。 倒是叫得好听。 知道求人的时候得撒娇。 段榕也是一大男子主义人,这声二哥叫的好听,面上岿然不动,甚至还冷静地把俞卷从外到内剖析一遍,但手上还是拦了人,一会儿他得跟我们回分局。 武警听到分局,皱眉,你是我们的人? 段榕拧了下俞卷的鼻头,擤出来一把鼻涕用手帕包着,许付这据说一百块五条的手帕算是报废了。 我是来协助破案的侦探。 俞卷擤的人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想钻进土里,二哥 他想说把手帕给他吧,他去扔,谁知段榕跟那脏棉签一起手拿着了。大人们还在聊自己的话题,武警一点就通,段榕啊,没想到是二哥,那你们要用人就带走吧。 记者一会儿采访不到人,也不关他事。 第12章 12 不是老天在帮你掩盖,是道德 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来说? 晚上八点过半,整理好监控物证后严副走进了询问室,今天廖清没进去。 陈凌安很冷静,从下车后被捕,到铐上手铐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都很冷静,上一个坐在这里心态这么好的是个奸杀四名少女的凶手。 陈凌安歪头笑了下,严副队,这么晚还没下班吗? 严副敲了敲桌子,严肃,陈凌安,你现在是作为两起命案的重大嫌疑人坐在这里的,不要耍花腔。 陈凌安往日掩在乖巧阳光下的阴暗似乎逐渐显露了出来,他坐姿随意,随便问问,毕竟我们也是熟人。 严副没搭理他,开始问道:十月四号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陈凌安漫不经心,在学校吧。 严副有些愤怒,廖清在耳机里提醒他别被陈凌安牵着鼻子走,严副深吸了口气,你的确在学校,是在杀了人之后回的学校,你跟你同学吃宵夜的时候,手上沾着血,你不害怕吗? 陈茗好那么多男朋友奸夫,你为什么只杀了曾越临? 从手机聊天记录来看,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比起其他人,曾越临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杀的? 陈凌安摇了摇头,却不是坦白从宽,警官,没有证据的话就乱说吗?我以为你是警察,你知道的。 严副咬紧后槽牙,是真想一拳怼到陈凌安这张脸上,从陈茗好被杀之后,陈凌安这个亲弟弟就天天来他们警局,天天闹,他们好吃好喝,甚至觉得可怜心疼他,一句重话没说,结果呢?这杀千刀的就他妈是凶手! 天天演戏!耍的他们团团转! 哥几个知道的时候都差点没忍住捏碎了茶壶,要不是这询问室里两台监控,早往死里揍他一顿了。 你那床单上的东西,已经送去检测了,最快明天一早拿到结果。严副指了指桌子,有人看到你跟陈茗好接吻,我们已经调出了那天的监控,你确实去了云风海洋馆,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凌安挑了下唇,他说看到证据呢? 我说我看到警官去□□,我算举报有功吗? 严副耳朵快气冒烟,这混小子是真尖牙利嘴,他算是看出来,陈凌安这不止是丝毫不惧,他还有心情跟他抬杠! 廖清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严副这审讯水平,少说还得再打磨几年了,你把凶器藏在哪里了?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找,只是要花点时间,我们不是非问你不可。 你姐姐的尸体等结案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父母过来带走,到时我们会建议火化。 陈凌安一直无所谓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不可以! 廖清坐到严副让出来的椅子上,没什么不可以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姐姐的尸体归你父母管。 陈凌安握紧拳,他在廖清短短两句话中被激怒了,他们不配,我们没有父母,我姐姐是我的!尸体必须由我来安置。 廖清没什么表情,像极了刚才陈凌安气严副的模样,你?你算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踏不出去,别说你姐姐的尸体安置了,你连见一面都别想。 陈凌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廖清打断他,别跟我谈条件,你没资格。 我们查到你还有另一所住处,已经安排警察去搜了,我相信你这么大胆的人,作案工具当然也没销毁,而是还随手放在你租的房子里。 陈凌安仿佛没听见廖清上一句说的,他真的很想见陈茗好的尸体最后一面,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交代,我没打算独活,我一直没打算独活,所以我什么都没掩盖,只是巧了因为种种原因,你们竟然一直没查到我。 说到一半,人又开始疯癫诡异起来,低声,天都在帮我这个杀人凶手,你们害怕吗? 不是你们抓到了我,是我没想跑。 凶器我随手扔了,云风海洋馆前面那个菜市场吧,忘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廖清没有回应他那些与本案无关的话,问道:为什么杀曾越临? 他跟严副都没有提陈凌安跟陈茗好之间畸形的感情,怕刺激了陈凌安。 为什么单单杀了曾越临? 陈凌安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因为我姐姐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允许她跟十个男人上床,可是她的心只能留在我这里,只能跟我一起待在没有光的水里,我们一起被道德束缚,被禁锢,可是她想上岸了,她想当个好人,还想真的谈恋爱、结婚生子,想见光,那就死好了。 曾越临的前女友王月也说过这句话,没想到这就是真相。 动了真心,所以被杀了。 陈凌安抬起眼,到我了,我想知道,那位侦探,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廖清无动于衷,准备起身去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去翻找那把捅死了陈茗好的凶器,菜市场每天垃圾那么多,光粗略算一下都有点窒息。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不告诉我吗,曾越临的凶器不要了吗? 一分钟后,在公安局大厅坐着喝警花姐姐给倒的温水的俞卷被扯开了一只手,接着空出来的手里就被塞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章鱼小丸子,俞卷老远就闻到了,饿得不行,没想到这是给他的。 段二哥。 段榕没计较这个小没良心鱼儿的过河拆桥,带回来了就又变回了段二哥,嗯了声,吃吧,我一会儿下来,吃完把那杯水喝了。 俞卷捧着小碗可听话了,知道了段二哥。 段榕安顿好了小鱼的肚子才上二楼询问室,对于陈凌安的问题,他没多废话,点了支烟,下午公车劫车案,我让廖队给我拍了一段监控录像,就是那时候我正式怀疑你的。 陈凌安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段榕:歹徒当时在你面前捅人,可你的表情太镇定了,这说明你不是第一次目睹行凶,更甚至你亲手杀过人,所以你不怕,这段监控也会作为证据收录,第二,你力气很大,第三,我问过陈茗好的朋友,她们说,你姐姐给你起了个绰号,叫疯子弟弟。 段榕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嗓音醇厚,他个子太高,站起来挡住了白炽灯大部分的光线,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弟弟,会有这样的称号。 怀疑你不难,只是乱|伦阻挡了警方的视线,不是老天在帮你掩盖,是道德。 是警察们的善意,和这个社会的道德。 换言之陈凌安不配。 从询问室出来,段榕没下去找俞卷,他把烟掐了,问廖清,解剖室怎么走? 十三年前的事廖清也不清楚,他当年才刚刚考上警校,刚才局长特意下来找他聊了聊,当年的案子,知会了他几句。 廖清犹豫,都死了。 是那个叫全哥的歹徒,带回局里的路上就死了,全身呈现紫红色,血管崩出来,这样的死状,十三年前很多,从前三年开始,各地也开始有了几例,但都不多。 缉毒警一直在努力追查。 段榕在视频里看第一眼全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无比熟悉这个毒品。 廖清最后还是带段榕去看全哥的尸体了,名叫周全,参与人贩子拐卖,可惜他死了,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把手|枪我们还在查来源。 段榕看着这一具几乎可怖的尸体,没有上手碰,你知道这个毒品叫什么名字吗? 廖清看多了凶杀案现场、尸体,但这个真的太丑了,玫瑰。 不知道那个研发出这个毒品的毒枭是有什么毛病,取个玫瑰。 段榕笑了,拍了拍廖清的肩膀,玫瑰名字本身没错,是这个人太丑了。 这个毒品在十三四年前,多是少女服下的,死后确实如玫瑰般美丽。 没流行多久,研制出毒品的毒枭就死了,这几年市场上的都是次品,效果没那时的好,死亡率也高了百分之十,但吸过玫瑰又没死的都说很爽,比其他毒品爽一百倍一千倍。 所以还真有人花钱买、吸,这个级别的瘾君子思维已经不跟常人,或许他们觉得可以玩弄自己生命,本身就是致命的刺激和吸引。 但玫瑰应该跟段鹤一起消失的。 廖清沉默了会儿,说起另一件事,那个婴儿,没保住,失血太多。 回去了也好,回去继续做个小天使。 段榕没说话,走了。 段二哥。 段榕低下头,看见仰起脸巴巴看他的俞卷,怎么了? 俞卷抖了一下,好凶,不知道为什么,段二哥回来后脸色就很沉,俞卷小心翼翼举起碗里还剩下的五个小丸子,怯怯的,给你吃。 跟要哭鼻子了一样。 段榕身上的戾气自然散去,揉了下俞卷的头发,自己吃,我不爱吃这些。 俞卷吱一声都不敢,让吃就吃,还剩最后一个,觉得很过意不去,段二哥应该也没吃晚饭的。于是就又抬起头,正巧看见段榕在垃圾桶前抽烟,有一颗糖别在了烟盒缝隙里,段榕感觉到他的视线,点燃烟,把糖剥了向他走来。 俞卷脸红,这颗糖果然喂到了他嘴里。 我不是不是想吃。 他还没那么贪吃,抱着碗里的,还想吃别的。 但是糖甜丝丝的,俞卷觉得段榕不凶了。 空气中的烟味儿都很踏实。 第13章 13 俞卷含着奶糖,开心地跟着走了。 段糙老汉不会养鱼儿,喂了辣的小丸子,还喂糖,还是许付从外面吃完饭回来,鼻尖的闻见俞卷嘴里又有辣又有甜,贴心毛病犯了,温声,甜辣不能混着吃,伤胃。 段榕走在前面的脚步顿了下,宽阔肩膀转过来,看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俞卷。俞卷捂住嘴,把糖裹得紧紧的。 分卷(9) 段榕失笑,本来要要回糖的手转而拍了下俞卷的后背,大掌盖住了整个漂亮小巧的蝴蝶骨,可怜的俞卷被这力道拍的往前载了下。 吃吧,不抠你嘴。 俞卷又把倾斜的俞卷拎起来站直,身体素质这么差怎么送外卖? 俞卷的双腿其实已经干疼的快没知觉了,他第一次离水这么长时间,走一步都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像走在刀尖上。 我 段榕拧眉,他是什么老狐狸,一眼看出俞卷的腿有问题,可是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伤,那是为什么? 你腿怎么回事?段榕没打马虎眼,直接问道。 俞卷下意识揪住衣服下摆,你说他胆大,他敢套个假鱼尾套真的变出鱼尾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说他胆小,他一惊一乍,真不知道怎么瞒了这么久,如果真让厉害的人怀疑,他迟早会被发现的。 俞卷一个紧张,蹦出了两个字,坐麻了。 谎言拙劣地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段榕嫌他走得慢,搂着腰把他夹到了胳膊下走了,许付在后面撵,二哥,出租车在前面。 俞卷第一次被这么抱起来,前几秒都是懵的,然后就羞得想捂脸,他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父亲都没这么抱过他,俞卷咬着唇,咬了咬,溢出一声嘤。 委委屈屈的。 小手抓住了段榕的裤子,拽来拽去都不好,那手摸啊摸,就抠着裤腰了,段榕好笑,一会儿把你二哥的裤子扒下来了我有你好受。 俞卷胆怯地松开了爪子,他怕段榕把他扔飞。 段榕一只手夹抱着个小鱼儿一点都不累,拉开车门,把俞卷放进去了,往里坐坐。 俞卷手脚并用爬坐到了里面,原本很疼的腿忽然过了那个劲儿,开始变得痒起来,蹭着裤腿都痒得厉害,脱水太久,俞卷的发|情|期竟然来了。 段榕坐进来后关上车门,微微眯了眯眼,又闻到了,这次的浓重很多,不合理,不能解释的地方又出来了。 俞卷前一分钟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现在有了。 段榕伸手捏住俞卷的后颈,不动声色靠近,开庭的时候你要作为证人出庭,别紧张。 俞卷耳朵通红,小男生白净漂亮的跟姑娘家,大概是段榕捏得疼了,眼睛泪汪汪,不紧张 段榕抹掉俞卷唇角的辣椒,直气凛然教育,你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哭。 俞卷低下头忍耐自己的发|情。 那丝丝缕缕的香味简直压都压不住,一个劲往外冲,好在俞卷的发|情还不到烂熟的地步,尚没有太勾引人。 等到老居民区,俞卷颤巍巍下车,眼睛一直不敢看段榕,他要赶快回到他的小地盘,要收拾自己。 许付从车窗里伸出手,摆了摆,俞卷,拜拜。 俞卷身体不自然地弯腰跟许付说再见。 他还小,又被发|情折磨,并不知道案子结束了,他们三人之间也没了联系,这一次的拜拜,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许付掏出手机回复廖清的信息,他扭过头,二哥,廖队说给我们买了一箱火腿肠,感谢我们呢。 段榕感觉到了不对,看着自己的手指,鼻尖那股香味还没散,你闻不到? 第一次在海洋馆,段榕闻到香味,许付就没有表现,这次这么浓,不可能闻不到,车上还有师傅,他也没说。 许付茫然,啊?什么味? 只有段榕能闻到,可除了段榕,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 俞卷回到租房后就忍受不住跪坐在了地板上,两条腿在裤子下竭力交叠,想要变回鱼尾。俞卷费了好大力气额头脖子上都是汗才把裤子内裤脱下来,刚脱完,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就变回了鱼尾,肥肥的,拍在冰凉的地板上。 俞卷小脸绯红,像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喝到了水,舒服的差点哭。 家里没浴缸,俞卷就用花洒往鱼尾上淋水,鳞片也用小手搓洗,搓了一小片俞卷就气喘吁吁地累着了,腹鳍大开,里面粉嫩的小东西正在探出头,俞卷把脸贴在墙上,黑色的头发湿哒哒卷在脸上,唇红肤白。 小人鱼变成了小妖精。 俞卷还小,身体进入发|情|期了,人还单纯的不得了,就算是没有人的自己地盘,也羞于安慰自己,只能抱着尾巴哭,偶尔难受的厉害了,就摸摸尾巴,哭哭啼啼,快过去吧。 他这个样子特别依赖水,可是泡不了水,水费也不敢太多,学画画真的太花钱了。 俞卷穷的叮当响。 等情|潮褪去,俞卷就拖着自己的大尾巴上床了,虽然还远远不够,可得到一点纾解和水分的鱼尾色泽已经很漂亮了,宝石般,发着光。 俞卷趴在床上半睡半醒,夜里忽然觉得很冷,惊醒了,一睁眼,几个小时前歹徒被爆头的画面出现在了视网膜,俞卷措不及防叫了一声,害怕地嗖得缩起了自己的尾巴,卷起来抱着。 短短一个星期,亲眼目睹了两个人死亡,俞卷的小心灵受到巨大打击,后半夜几乎没安稳睡着过,次日太阳照进来,俞卷才终于撑不住阖上了眼。 光线并不明亮,有些阴暗,落在小床上的小人鱼身上,像是梦魇变成了实质,侵扰着俞卷的梦境。 睡得不踏实,冷,害怕,忽然俞卷把一只手放到了鼻子下,那经历了许多自来水冲洗,干净的一丝气味都没有,可冥冥之中,俞卷像重新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烟味不好闻,可是俞卷抱着这缕味道睡踏实了,梦境中守护神降临,那些面目全非的血脸都没了,保护着俞卷。 俞卷再次见到段榕是一个月后,是在一个马路边,俞卷的小电瓶翻了,外卖也洒了,他满脸汗,咬着唇忍住哭,一个个捡外卖,洒出来的食物也要清理,是他洒出来的,他得收拾干净。 顾不上自己膝盖上流血的伤就蹲在地上用手把食物拢在一起,然后捧着丢到袋子里,眼泪就快要掉了,身前突然投下来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着俞卷。 俞卷抬起脸,闻到了属于段榕的气味,豆大的泪珠滚出来,俞卷扬了扬笑,段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着别提多可怜见。 段榕脸上却没怜惜表情,拎着俞卷的后领就把他拎起来了,站一边儿去,笨手笨脚。 俞卷就委屈难受的不得了站在一边等段榕,哭的头都抬不起来。 腿上疼,脚也疼,因为双腿就是鱼尾,他的鳞片还脆弱,现在出血了,等变回鱼尾,那块地方也是没有鳞片,露出下面的肉,很疼。 小电瓶也摔坏了,外卖也没了,钱没了,都没了。 俞卷难过的想去见爸爸妈妈,可是他坐飞机的钱都没有,他好想他们。 俞卷不知道段榕什么时候收拾好的,小电瓶也扶起来停到路边了,段榕从短裤的肥大裤兜里掏出中午喝剩下的水,给俞卷洗手。 一边洗一边教育,娇生惯养,这点伤就哭成这样,鼻涕都出来了,自己擦干净。 俞卷呜咽,段榕来了,他不用憋着了,哭的跟在小学里被同桌欺负了,见到家人放声大哭,但是哭着哭着又不委屈了,心里满满的,还挺甜。 俞卷动了动舌头,睁开满是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都糊住了,段二哥给他塞了糖。 怪不得这么甜。 五分钟后,俞卷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卷起裤腿让段榕给他消毒伤口,疼了也不哭了,勾着裤腿的手指嫩得白葱一样。 确实是娇生惯养。 段榕常年风吹日晒的手跟俞卷的小腿比起来,黑的像块碳,还是带刺的碳,因为掌心茧太硬了,破了案之后他找着了一家拳馆,这一个月有空就过去打两个小时,茧自然是只多不少。 刮的俞卷细细泛疼。 你爸妈的遗产,为什么不要? 俞卷毕竟是条前富二代鱼,两年前他们家还是礼洲的首富,这两年被俞卷舅舅败的是很多,可依旧有不少钱。 够买几卡车顶级浴缸的钱。 俞卷就是再没分到遗产,也不该穷成这样。 俞卷不知道段榕竟然知道他的父母,但想到段榕是侦探,他的名字也不难查,就拿出了一直说的台词,小声,我不会,给舅舅管好。 段榕放下俞卷的腿,自下而上注意着俞卷的面部表情,所以一分钱也没拿? 俞卷小小点头,重复着他的说辞,给舅舅。 他怎么敢要钱,他怀着那么大的秘密,什么也不敢要,能跑多远就多远,再苦再难,他都不能被发现了人鱼的秘密。 舅舅已经起疑心了,他不敢留,那些公司他也不会管,没关系的,他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尾巴就好。 段榕又给了颗他大白兔奶糖,站起身,这一次居高临下,高大魁梧,能起来吗?能起来带你去吃饭,走。 俞卷含着奶糖,开心地跟着走了。 第14章 14 忙的跟个小蜜蜂 段榕大剌剌靠在椅背上,看店外给卖家打电话道歉的俞卷,大概有一个卖家说话难听,俞卷低着头挨骂,乖乖道歉,下面的裤腿还卷着,露出擦了碘伏的伤口,碘伏颜色深,看起来很可怖。 这伤估计以后要留疤。 得是什么原因,从小娇着长大的孩子父母双亡后宁愿出来自己辛苦挣钱养活自己,也什么都不要,俞卷的舅舅做了什么。 段榕查过,俞卷父母双亡时俞卷还没成年,虽然是有很多不方便,但未成年人保护更多,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如果不是俞卷的舅舅太没人性,那就是俞卷本身有什么不能够被发现的事情,所以什么都不要,这种做法不是放弃,而是保护。 等俞卷打完全部的电话,一瘸一拐回到店里,他们点的饭菜也做好了,竟然有条鱼,俞卷馋的多看了两眼。 段榕把鱼往俞卷那边推了点,并不明显,谁知这小鱼,吃了一小口,又一小口,然后就不怎么吃了。 竟然嫌草鱼不好吃。 俞卷吃了几口米饭,问段榕,许付哥去哪儿了啊? 段榕吃饭不抬头,前天去他亲戚家住了。 许付亲戚分布广,云城也有个伯伯在,他妈打好几天电话了,叫他过去好好吃两天,养养身体,跟着段榕东奔西跑的,都累瘦了。许付不敢抗懿旨,又怕这一串亲戚,回来他段师傅拍拍屁股把他扔这里不知道又上哪儿办案去了,所以走前烦了好久段榕,段榕差点踢着他屁股让他赶紧滚。 耳边天天都是许付的声音,这几天走了终于清静了,段榕一点也不惦记他的便宜助理。 俞卷就点点头好好吃饭了,不问东问西,守规矩的很。 他吃的少,吃青菜居多,肉比较少,鱼皮很喜欢吃,扯了好几块下来,吐鱼刺很快。不知不觉段榕就放下筷子等俞卷吃了,俞卷察觉到视线,眨眨眼,以为就剩自己了,忙吃完碗里剩下的就也放下筷子了。 段榕不怎么熟络,就像带孩子出来吃饭的不苟言笑大人,问俞卷,吃饱了? 俞卷摸着小肚子,还挺肯定,吃饱了。 段榕嗯了声,重新拿起筷子,把桌上剩下的菜都拨到了一起,风卷残云,一会儿就解决了。 俞卷确实不爱吃这个鱼,不太好吃但是看段榕又吃的好香,一来二去又馋了,眼巴巴的,看着跟段榕欺负他,没给他饭吃。 段榕可不会惯着,吃完了就没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俞卷不爱舔的唇角,擦完随手抹了下自己的,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下午有没有课? 俞卷舔了舔自己被擦过的唇角,有两节课,段二哥。 送你回学校。段榕点了下头,起身去结账。 俞卷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听段榕的话,也不会拒绝,可能是段榕的语气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比他年长那么多,可靠而强大。 俞卷看着段榕宽阔的后背,忽然很想知道段榕比自己大多少,可是问别人年龄总有点不礼貌,段榕还是长辈。 俞卷纠结了好久,还偷偷歪着身子看段榕的钱夹,幻想掏钱时身份证会掉出来,但是没有。 段榕结完账,抓了下俞卷的头发,走,小电瓶钥匙给我。 俞卷贡献出自己的车钥匙,上面绑了个小雪球,洗的还挺白。 段榕身高体重都太超标,俞卷的小电瓶还属于迷你的那种,段榕坐上去之后颇有些鹤立鸡群,极度不合适,一路上引来好多人看,俞卷在后面翘着自己的小腿,看着看着,他羞了脸,小心拽住段榕的衣摆。 段榕面无表情骑到了俞卷的学校,仿佛骑的不是小绵羊,是哈雷。 单手把小电瓶拖直,在校门口点了支烟,抬下巴,进去吧,明天在那个红绿灯等我,我跟你一起送。 俞卷受宠若惊,想站直点腿证明自己可以自己送,不能总麻烦段二哥,但他是个娇气包,刚受了点力就疼的想哭,谢谢段二哥 段榕吐了口烟,笑,小瘸子,还想身残志坚。 俞卷挨了嘲笑,羞答答地低着头慢慢挪进学校了,好像每次见到段二哥,他都哭唧唧,段二哥看起来好像也不喜欢他哭。 但是他从小就爱哭,爸爸说他们是人鱼,哭就哭吧,反正都是水,而且他哭没有珍珠,所以他就没忍过,委屈了就哭。 有人嘲笑他不像男子汉,他哭的更厉害,没办法,控制不住。 段榕不着急走,站着抽烟,目力快达极限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男生拉住了俞卷的手,微微眯眼,气氛有点不对,不像是正常朋友。 段榕自然不是指暧昧的气氛,而是那个男生,不太正常,头低的快埋到胸口,颈椎断了一样。 而俞卷拍了拍男生的背,小瘸子路都走不稳了,还安慰别人? 段榕烟抽完,看到保安室里的保安在看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一个月没见面,是俞卷单方面的,段榕其实或有意或无意已经连着在同一个地方每天见到来去送外卖的俞卷了。 忙的跟个小蜜蜂,今天就跟另一辆摩托车撞了,等段榕下去,摩托车车主早跑了。 段榕给廖清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跟交通警察那边说一下,顺发路,中午十二点,对,谢了。 廖清近来没大案,一身轻,还有时间聊几句,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 严副快坐到廖清腿上了,张大嘴做口型,我呢? 廖清一边推他一边不得不问一句,不然严副一会儿爬他办公桌了,许付还好吗?严副让我问问,收到他额外送的那一箱火腿肠了没? 分卷(10) 段榕随口,收到了,他拿下去喂流浪狗了。 严副尔康脸,心碎的声音,果然是得罪了!他的前途,他的乌纱帽,他的严副垂涎又心痛地摸了摸廖清屁股底下的椅子,廖清忍无可忍给他赶走了。 抓到人了我告诉你。 逆行,超速,抓着了批评教育扣点款。 第15章 15 反倒奇奇怪怪心疼起了一个大叔叔 次日中午,因为要骑小电瓶,段榕没穿他那双人字拖了,换了双鞋,走在天桥上时就看见下面站在树下乖乖等他的俞卷。 从上面看,那脖子又细又白,一只手能握全,太弱小了。 跟昨天吃的草鱼一样。 段榕捏了捏俞卷湿热的下巴,明天别提前过来,大热天不嫌晒?坐后面去。 俞卷晒的跟个小红鱼,白里透红,娃娃一样,腿上有伤,他今天就穿了短裤,露出膝盖,短裤不知怎么有点肥大,跟偷穿大人的似的,衬得小腿细直,站在段榕旁边,体型差惊人。 有过路的小姑娘偷偷看他们,俞卷只管低头坐在后车座,幸好小是小,腿倒是不短。 说地址。 俞卷说了几个,还打算给段二哥指路,结果惊讶地发现段榕方向感太强了,而且好像背下了地图般,都知道,除了一个较远的。 段二哥给自己当跑腿上班,俞卷害羞又嘴甜,瘸着他的小腿想给段榕买矿泉水,没走两步段榕提着他就给提回来了,段榕脸上也挂了汗,更显男人味,声音缺水而微哑,给我捶捶肩就行了,就你那腿还跑。 俞卷就费儿吧唧地捏段榕的斜方肌,太大太硬,但是俞卷捏的很卖力,段榕本来只是随便让他捏两下就算了,但小鱼儿还停不下来了,就站着看他能捏到什么时候。 十分钟后,段榕拍了拍越用力越靠近他后腰的腿,行了,都送完了,回学校。 俞卷气喘吁吁,眼睛水洗过般,段榕看了一眼移开的视线又回了来,不知道什么感觉,没来由觉得不对。 这他奶奶的,是不是好看的太过分了? 段榕想到第一次见面,一条小窗帘缝里,俞卷背对着他弯下腰的腰,白乎乎又肉感十足的屁股,还有那两条腿,忽然嗓子发哑。 给俞卷扣好头盔,坐上车,走了。 却没立刻发动车子,从裤兜里摸了颗糖出来吃才走。 小孩子的肺还鲜,动不动闻二手烟不好。 许付远在城中心的豪放顶楼大房里打了个喷嚏,伯母立刻贴心地上前摸了摸许付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啊? 许付一脸斯文的笑,我没事伯母,就是个小喷嚏。 俞卷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待遇,因为回回遇到段榕,都有糖喂吃,这次不是他的,他闻着从前面传来的甜味还小小的茫然了一下,舔舔嘴巴,段二哥可能只剩下一颗糖了。 小鱼儿很懂事地不闻了。 等到了学校,段榕让他伸手,一次性给了五颗,然后扬了下脸,进去。 俞卷捧着糖,想跟段榕说点什么,段二哥 好久没人对他这么好了,段榕还帮了他这么多忙,他总得表示点什么的,脚尖刚挪动了一点,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段榕早看到了,抱着手臂看来人。 是昨天那个男生。 离近了,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段榕眼里无限放大张开,戴眼镜,面色蜡黄,瘦骨嶙峋,肩膀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说明他很不满,很紧张。紧张什么? 暴露在阳光下面,人多的地方? 段榕很不巧,处理过相当多的案子中包含社恐、抑郁症患者这些相关联系人,都与案子无关,但三人为一个关系网,再六人,之中总会出现这样的人,他们精神状态很差,晚上睡不着,经常熬夜,而且五年前,他接触了一个抑郁症女生。 俞卷握住糖,叫男生的名字,白滔。 段榕注意到俞卷握住糖这个动作。 白滔的刘海厚的蚊子都飞不进去,低着头想拉俞卷的手,你回来了啊,我等你很久了。 没有抬头看段榕,也没看别的任何路人。 段榕见了太多人,办过太多案子,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有问题,且白滔身上透出股腐烂味,段榕皱眉,拉着俞卷就拉到了自己旁边,圈起来。 白滔愣了下,这时才从刘海里抬起眼看段榕,看完又飞快垂下,对不起对不起,我先走了。 段榕看着他进去,然后转过身低头看俞卷,没说什么,只道:进去吧。 俞卷跟段榕说过再见,攥着一手的糖快步走进学校,找白滔。 段榕能闻到,他当然是闻的更清楚,所以很担心。 可是俞卷担心就是平常关系的担心,他跟白滔不是那种朋友,俞卷的秘密也不会让他去交一个知心交心的朋友。 白滔是一个星期前找到他的,跟在他后面,俞卷就有多余的零食分给他一份,说几句话。白滔很没安全感,喜欢摸点什么,俞卷能理解,因为他害怕的时候也喜欢抱自己的尾巴,抱了这么久都习惯了。 一来二去,白滔更依赖他了,俞卷也经常闻到白滔身上的一些味道,猜测他自残,但是他也不敢去看啊。 俞卷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手心里的糖被他捂的热热的,俞卷腿疼,就近坐在一个台阶上剥糖吃。 太阳大的时候他总是流汗特别多,身上难受,隔着两层布料,屁股坐到冰凉的台阶上,舒服地像往火上泼了一盆冰水。 还冒出白色的水汽。 俞卷吃完了一颗,还有四颗,装好慢慢走回宿舍了。 连着一个星期,俞卷跟段榕都在那个地方见面,然后一起送外卖,段榕就像个称职的活雷锋,不要钱不要甜头,免费干,热心侦探。 许付在电话里都没绷住笑了快十秒,最后还是在他段二哥的威仪下勉强收声,清了清嗓子,二哥,我明天回去。 段榕光膀子站在窗户前,吹出口烟,你过几天再回。 许付坐直身子,准备拿上他的充电器现在就回酒店,晚一秒段榕就得丢下他跑路,二哥,我玩够了,我没饱暖思□□,我这就回去,咱们下个案子是什么?我手里有几个记录在册的,不过都是上半年的了抓奸夫的。 那些案子段榕当时就没接,没兴趣,不过许付是小助手,有记录这个任务。 许付充电器的插头还没找到,段榕已经打断他,不用,待在外面,过几天再回来。 许付听着这个声音不对,看向客厅挂在墙上的日历,11月26后,十三年的今天,再往后过三天,就是段鹤牺牲的日子。 许付坐回沙发上,我知道了二哥。 段榕嗯了声挂断电话,这几天天上黑压压的,要连着下几天雨,估计又得找个地方背着风躲着雨给段鹤上香烧钱了,没办法,谁让他哥死在了个这么下雨的天。 段鹤牺牲太多年了,段榕也早就不是十三年前刚一米八出头的少年了,段鹤要是没过世,如今体格也没段榕大。 段鹤天生骨架小,不过蕴含着的力量很大,手劲大的能捏碎人手骨。 段榕抽完了两根烟,外面下雨了,下面马路上车辆急,路人行走飞快,段榕看了几眼,忽然停在很远处蹲在树下的一个小人影。 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眼熟,尤其伸在水地里的一只手,白的扎眼。 段榕没俞卷电话,套了件短袖亲自下去捡人了。 本以为捡回来的是个可怜的流浪鱼,但段榕走近了,看见这只流浪鱼玩的还挺起兴,好笑,故意板着脸喝了句,多大了玩水? 雨水阻隔了一些气味,加上俞卷玩水玩的太痴迷,所以根本没防备有人靠近他,还是段榕,可就是段榕,这猛不丁地一声还是把俞卷吓坏了,蹲坐到地上。 段榕摸了把俞卷脸上湿漉漉的雨水,拉他起来,起来,跟我走。 俞卷当即收好自己雀跃的表情,小心怯怯地跟着走了,那脚丫子滑啊滑,看起来非常想把鞋袜脱了,光脚上去踩踩。 段榕把俞卷带到自己酒店,扔了条干毛巾给他,擦擦。 俞卷剥开雪白的毛巾,漂亮的五官从里面露出来,叫人,段二哥,你住这里啊? 跟都跟回家了才知道说话。 段榕把毛巾重新捂住俞卷的脸,接着他自己动手,连着脑袋一起擦,擦的俞卷哼哼。段榕轻嗤,现在知道难受了?在下面玩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不在学校待着出来干什么? 俞卷人都被揉傻了,怪委屈,低下头,出来找白滔 话出口他睁大了眼,下雨了,他光顾着玩水,把白滔忘了! 段榕把自己床上的薄外套盖在俞卷肩上,自己穿。 等俞卷穿好,他才不紧不慢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俞卷一五一十交代,他是我同班同学。 抑郁症? 俞卷愣了下,点头,觉得说别人的隐私不好,点完头什么也不说了。 段榕习惯性摸出烟想点,又放回去了,大马金刀坐在小沙发里,占的满满的,我前五年,处理过一个连环杀人案。 俞卷好奇地看向段榕,小腰坐的笔直,听故事呢。 段榕勾了下唇,也没管他,眯着眼回忆往事,警方是说集体自杀,但在我看来是连环杀人,性质极其恶略,凶手是个抑郁症患者,女性。 叫常青在,高二生,那年他们学校一共死了五个女生,包括她自。,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但在我看来不是,那是她的行凶工具,通过接触自己的同学,同样情绪敏感,轻微抑郁症,煽动、鼓舞、引诱同学自杀,我在听说了他们学校接二连三的自杀案之后,去了一趟,很轻易地就抓出了她,并且把她的心理剖析出来。 年轻五岁的段榕当时站在常青在面前,毫无绅士风度一边抽烟一边揭穿常青在丑陋阴暗的皮囊,她的灵魂已经烂透了,鲜血淋漓,她不是抑郁患者,她是凶手。 常青在一直在哭,仿佛没听到段榕的话,她跪在地上自残着说自己不是,段榕抽完烟就走了。 回去正要让警察重新查这些自杀案,常青在在六个小时后跳楼了。 段榕作为最后一个见她的人,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被审了好几个小时,反复问在天台上他们说了什么话,常青在的情绪,表情,语气,这是正常程序,不是把段榕当成杀人凶手,可没办法,法律这样规定,程序这样规定。 任何人都要遵守法律法规,要受到不止是道德的制约,还有严肃公正的法律。 段榕定义常青在是凶手,可凶手已经死了,同样死于自杀,连同那四个无辜的女孩,至今档案室关于当年这一案的卷宗里依旧写着自杀。 但不是。 段榕就像个走过很长很长一条风沙路的过来人,他身上有很多故事,每个故事拎出来好像都比俞卷还要沉,俞卷听入了神,段榕却没让他多沉迷,大手拍了拍他的脸,故事讲完了,雨也停了,回你学校吧。 俞卷呐呐,披着段榕的衣服,起身,谢谢段二哥,我这就回学校 临关门时,俞卷回头看背对着他的段榕,他还是那么高大,存在感强烈,可坐在那里,又莫名孤单。 也许可以给段二哥送一个公仔,这样就是两个了,不会再孤零零一个。 俞卷心想,每个人都要陪伴的,都要抱着点什么,拥有点什么,可段二哥不像他,他没有尾巴可以抱。 刚成年的小鱼儿,反倒奇奇怪怪心疼起了一个大叔叔。这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心疼。 第16章 16 他吃老子糖的时候笑的更甜。 俞卷伤结痂了,就是在昨天下了雨回学校之后,他身上淋湿了,就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用纸巾轻轻蘸痂上的水,血痂碰水变皱,丑的很。俞卷擦着擦着,突然整块痂动了下,俞卷吓的呼吸都屏住了,生怕疼,接着他又试探地戳了戳,整块掉了! 俞卷鱼差点吓傻,他是第一次留下这么大的痂,所以整块脱落的时候视觉太受惊吓,痂下面的伤已经长好了,比周围皮肤都嫩,薄薄的,肉粉色,没有流血,俞卷松下了气,可怜巴巴地抱着腿亲了亲。 他的唾液有快速愈合伤口的作用,可是伤完段榕就给他覆上了厚厚的药,之后每一天都是段榕亲自上药换药,再没机会,只好这样让它自然好了。 伤没好的时候,他变回鱼尾,有点搞笑,那块是秃的,漂亮的鱼尾巴丑了许多,现在终于好了。 俞卷想告诉段榕他的伤好了,明天就不麻烦段二哥再帮他送外卖了,可是俞卷又想,都没感谢过段二哥,趁明天感谢一下也是好的。 而且俞卷不知道什么心思,想起段榕就有些失神,怀里抱着段榕的外套,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风。 等雨突然变大,风把雨吹到他脸上,俞卷才舔了舔唇,立马开心玩起了雨水,当人鱼的,怎么能不喜欢下雨天。 俞卷是没有段榕的联系方式的,只有许付加了他微信好友,而段榕的电话号码,在那张侦探社名片上,俞卷夹到了他的速写本里。 俞卷这天画了段榕的背影,但光是背影他就无法画好,那种气质画不出来,小俞卷有点挫败,这样下去,长大了怎么养活自己啊,还有好几十年,怎么养活啊。 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可以买浴缸,可是又不舍得,咬咬牙,不卖了,他每天光淋水也行的。 先前说要去河里泡,可俞卷去了,不敢,水里有蛇,他能听见游水声,吓的做了一晚上噩梦,虽然大家都有尾巴,他的还粗,可他打小就怕蛇。 怕到那晚上连自己的尾巴也不敢变出来抱了。 次日又见面的时候,俞卷两手捧着个德芙巧克力,这巧克力好贵,只舍得买一个给段榕。 俞卷小脸白皙,今天没太阳,不红了,就白,软声,段二哥,给你的。 段榕接过,吃了一块,剩下的喂俞卷嘴里了,吃的腮帮子鼓起,嘴里都是巧克力的香味,黏黏糊糊地说:我我这是给你的。 段榕呼了下俞卷的脑袋,看的发笑,巧克力太高热量了,我从来不吃。 他看是俞卷想吃,这美的,眼都弯起来了。 俞卷确实想吃,吃完了又懊恼,怎么又吃了,明明是给段二哥的,感谢又没送出去。 分卷(11) 俞卷耷拉着脑袋,坐在后座上跟着送外卖,但是巧克力好好吃啊。 太甜了。 来之前,俞卷想的好好的,套用了成年人的理智,他昨天没有去找白滔,段榕让他回学校,他就乖乖回学校了,在宿舍看书,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也懂段榕的意思,段榕只是给他讲了个故事,除了故事,段榕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也不能主动说,有邀功的嫌疑。 但是坐在段榕后面,俞卷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本能地想跟段榕叽喳喳说话,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段二哥,白滔今天没来上课。 段榕是办案上的老狐狸,社会上的关系他也处的跟人精,但这不代表他会养孩子,本质上是个大老粗,所有的细节都给破案了,别的是什么?没处过,不知道。 所以段榕就在前面叼着烟含混地嗯了声,没下文了。 俞卷眨巴眨巴,从兜里拿出昨天没吃完的糖吃。 小朋友没得到夸奖,焉儿吧唧。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跟段榕一起送外卖,跑上跑下,小腿蹬的欢快。 照例送回学校,段榕说了句明天见,俞卷也没说自己伤好了,搓着小手去画画了。 第二天又送完,段榕把钥匙给回俞卷,说:明天我有事,让许付来给你送。 俞卷愣愣的,啊了声,就这么应下来了。 他好长时间没见过许付了。 隔天果然是许付来的,穿着一身衬衣西裤,可是俞卷今天没接单,他觉得老要他们帮他上班不好,幸好没接,就许付这身打扮,骑小电瓶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许付见不用送外卖,就带着俞卷去吃饭了,他话多,也会说,气质跟段榕相反,很温和有礼,俞卷没一会儿就跟他熟了。 二哥多大啊? 俞卷耳朵粉红地想点头又不敢点,但是眼睛期待地看着许付,显然是真想知道的,还偷偷背着段榕问。 许付笑了笑,告诉他,比你大十二岁。 俞卷张开小嘴,呆愣,十二岁? 许付眯眯眼,正常啊,他不可能二十多岁的。 俞卷还在数着大十二岁是多大,就三十岁,段二哥也才刚进入三十而已。 许付给俞卷添了杯果汁,二哥今天去烧纸了,所以叫我来,既然不送外卖,那我带你去玩? 尽管俞卷身上有很多秘密,无法解释的东西,但许付母爱太泛滥,像俞卷这样的可爱弟弟,谁能忍住不宠呢? 所以春风和沐的跟个大哥哥。 俞卷的注意力却全放在前面了,段二哥去烧什么纸啊? 许付没隐瞒也没全说,毕竟段榕不在,是二哥家里的人,早年过世了。 段鹤这个名字段榕身边的人很少人提,人已经没太多年了,说出来徒增伤感罢了,至于公安内部,大约还是有晚辈认得这个名字的。 俞卷懂事地没追问,安静喝果汁,他有点疼,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段二哥好厉害,已经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很强大。 许付见他沉默,巧妙转移了话题,又让俞卷高兴之后想带他去公园玩,但俞卷微微皱着小脸抱歉地说要回学校上课。 许付只好遗憾,那我送你回去吧。 俞卷摇头,冲许付笑了笑,我有小电瓶啊,谢谢许付哥。 这一笑,又甜又可爱,许付感叹,要是他弟弟有这一半好看就好了。 等晚上回去,跟段榕在酒店,许付矜持地炫耀了一下小鱼弟弟对自己甜笑,而在他印象中,段榕似乎没有这待遇。 段榕面无表情,根本没把许付放在眼里,坐姿随意,他吃老子糖的时候笑的更甜。 许付:失策失策。 第17章 17 他能吐出乌鸦。 原本段榕跟许付来云城是要过冬的,如今这冬刚开始过,郭方丈打电话急叫他们回去,主要是叫段榕,没提许付。 毕竟许付是个娇弱公子,这也临近过年了,他得回b市过年。 郭方丈在电话里唾沫横飞,岂有此理!这是污蔑,我的弟子怎么可能偷他们家的香火钱!你快回来,帮我查查,还我弟子一个公道! 段榕很是冷漠,报警,找我干什么? 郭方丈大声,人警察说了,钱太少!不立案。 段榕就知道,点了支烟,那就不管了。 郭方丈:你开什么玩笑,我郭老一生清誉,岂能在晚年被扣这种屎盆子?!你快回来,我必须狠狠打那个老不要脸的丑脸。 段榕一铁骨铮铮的汉子,今年也是步入三十了,可在郭方丈面前,他也经常头疼地没辙,偷了多少? 隔着电话段榕都能想象到郭方丈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什么偷,是那不要脸地说少了五十块钱! 就五十块钱 段榕啪嗒按下打火机,叼着烟道:这样,我给你二百五十,别折腾了。 郭方丈更气了,你才二百五,一句话,回不回来! 你可别忘了,是我收留的你,臭小子。 段榕抽了几口烟,妥协,行,回去。 郭方丈高兴了,那我下山割点肉给你吃。 这老不正经的和尚,还吃肉。 段榕笑着没应声,挂了电话后,许付期待看过来,我能跟着一起回去吗? 段榕不耐啧了声,笑骂,回你自己家去,快过年了,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跟老方丈两年没见了,段榕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许付并不放弃,我跟着你破案啊。 段榕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就五十块钱,郭方丈脑子不清醒你也傻了? 许付分外失落,好吧。 他就是想跟他段二哥到处跑。 段榕起身去洗澡,呼噜了下许付的后脑勺,行了,爱跟着你就跟着。 许付目的达成,顿时高兴了,去订机票。 次日他们就动身了,动身前段榕站在吸烟区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付吸二手烟习惯,拿着手机过来,笑道:跟俞卷说咱们回去了,小弟弟挺黏人,看看这正在输入中弹的。 段榕居高临下看见了,许付跟俞卷挺聊得来,三十秒说了四句话,低头笑了笑,掐灭烟,不站着了。 走了。 年轻人跟年轻人自然是更合得来,他在想什么? 到现在那小鱼儿都没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 俞卷,你发什么愣呢?师姐在俞卷眼前摆了摆手,回神了回神了。 俞卷放下画笔,师姐? 这个师姐家里比较困难,大学一直在外面做兼职,掌握很多信息,上一次云风海洋馆的人鱼表演就是她推荐俞卷去的。 师姐略显激动地打开手机给俞卷看信息,b市元旦节那边要人呢!我给你争取来了一个名额,虽然是远了点,但是人家报销机票,就去表演三天,三天,三千块!还是你长得好,我给管理人发了照片点名要你的。 怎么样,去不去?还能在b市玩玩,我都还没去过b市呢。 这是b市新开张的海洋馆,规模很大,光人鱼演员就找了快二十八个,这得是多有钱。 俞卷很心动,而且他真的好久没泡尾巴了,可是危险也很大,那可是b市,是首都,万一他露馅了,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等不到他的回答,追问,怎么样啊?去吧。 俞卷眼馋地看着那蔚蓝色的水,舔了舔唇,色令智昏了,点头,我去。 师姐快乐地说那她把管理人的微信推给俞卷。 答应完,俞卷又有点退缩,真的敢犯险吗,可是那水俞卷太馋了,太想泡尾巴了。 就去了看看,如果太多人,太不安全,他不放出鱼尾就是。 俞卷说服了自己,过完圣诞节,31号下午,他背上书包去机场,包里的鱼尾被拿出来翻看检查,工作人员疑惑,你这鱼尾套里粘这个干吗? 俞卷有些怯生生,但回答的有理有据,表演的时候让腿型更好看。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把东西装回去,弯起微笑,你可以过去了。 坐上飞机后,俞卷自动自觉把手机关机,他不怕坐飞机上天,但是他父亲很怕,可能他父亲血统比他纯很多。哪有鱼不怕腾空的,除非是鲤鱼跃龙门。 俞卷平时一天到晚都在兼职、学习、画画,很少玩手机,他的手机也很老,是两年前的款式了,最近摔了两次,摔的更卡了,所以更少玩手机,更别说看新闻。 飞机升空,还是听到后座的两个人在小声议论什么,他才知道b市竟然发生了举国震惊的命案。 b市是大城市,相当于古代的天子脚下,可从二十号开始,十一天,五个人死于非命,每个都死状惨烈,据说发现其中一个死者残骸的路人当场呕吐到昏迷,送去医院挂水,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五个了,连环杀人啊,而且警方说是无特定目标杀人,其实我都不想来b市出差,可办公室就我抽到了,我赶紧做完工作回家了。 无特别标志,那不就是乱杀人?!前几年一个连环杀人还有特点的呢,是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这回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太凶险了,这马上大过年的,真晦气啊。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俞卷自从目睹两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后就特别怕凶杀案,吓的出冷汗,拼命安慰自己,他就是去表演一下,三天后就回学校了,不会那么倒霉再次跟凶杀案扯上关系的。 漂亮的人鱼,张口是动人的歌声,引诱无知的水手跳入水中,被吃掉心脏,他们动人,妖艳,面孔是美丽与邪恶的结合品。 在童话中,人鱼拥有厉害的技能,俞卷甚至小时候听父亲讲故事,父亲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的人鱼可以张嘴吐出水弹,喷人一脸。 而俞卷如今也能,他能吐出乌鸦。 第18章 18 而腿上的小鱼儿却只要他满是二手 演出是从明天开始,俞卷今天提前来了,飞机落地时已经下午六点,他费劲找到了管理给他安排的那个酒店,办理完入住,俞卷上去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很小,但是洗手间里有浴缸,俞卷并没有第一时间高兴,因为这种浴缸多是不干净的。 而且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万一他露出鱼尾,被拍摄,那就太吓人了。 俞卷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行李,出门吃饭,他前几年来过这里,知道哪条胡同里有好吃的小吃,还知道有条隐藏在小树林里的河道,父亲还带他一起在里面游过。 当时他的妈妈就站在岸边给他们拍照,只拍上面,水甚至都不拍,不留下任何疑似证据。 那些照片,在他们去世后,俞卷放进了他们的骨灰盒里,一并埋在深海了。 做小饭店的老伯竟然还记得他,诶,这次是你自己来啊。 俞卷眼眶顿时有点湿,强撑着弯起眼睛,是啊伯伯。 伯伯人很好,话也多,絮絮叨叨的,但没有提及俞卷的父母,这让俞卷很不好受,几乎是流着眼泪吃完了面,钱放在碗底下就跑了,不敢让伯伯看到。 小鱼儿两年故地重游,触景伤情,在十二月的大冬天哭的鼻子都红了,哭的伤心的时候,他还有很多委屈,比如在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段榕。 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走了,许付告诉他,他才知道。许付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还回不回去,小鱼儿就像又一次被抛下了,每天都过的不开心。 幸好他不怕冷,不然大冷天的要出来打工泡尾巴,到最后还可能泡不到,更委屈。 俞卷也不知道自己多能哭,反正哭的差不多了,擦擦眼泪,竟然已经九点了,怪不得天都黑了,这片地区不是市中心,不繁华,所以灯不多,也很安静。俞卷隔着长裤摸了摸自己的腿,脸上泪痕还没干,吸了吸鼻子,几秒后走向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酒店的浴缸是不可以泡的,那就泡泡小河里的吧。 俞卷很谨慎的,选着没监控的地方脱了衣服下水,水面结冰了,但是不结实,俞卷就弄了个小洞钻进去,在下面终于放出了自己的大尾巴,开心了,破涕为笑,回过头看自己的蓝尾,还摇了摇,这样放肆露出自己的尾巴上一次还是两年前。 俞卷游了好久,因为怕太靠近冰,能看到下面的动静,所以他游的挺低的,这条小河里很干净,没有蛇,俞卷漫无目的地游着,享受得来不易的水,不知道游到了哪一处,忽然闻到水有点奇怪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眼睛向下看。 一张泡水太久无比皱的脸正对着他的方向。 啊!!!!!!!! 尖叫惊动草里的野虫,在寒冷无月的夜里回荡一层又一层,早就不是当初下水时的那个洞了,俞卷破开了另一个地方的冰层,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爬上岸,手指甲抠到石头流出许多血,他像感觉不到疼,吓的浑身哆嗦,神志不清。 终于开完案情讨论会了,哎,我腰好酸疼啊,上年纪了,坐一会儿都受不了。李刑警一边捶着腰一边跟段榕说,去吃点儿吧,我知道有家店,做鱼很好吃。 几年不见了,请你吃顿好的。 段榕手里夹着烟,这么冷的天气,他也就只穿了一身西装,今天刚到的b市,有不少体面的领导在,他那人字拖指定不能穿,所以难得是身正装。 宽肩窄腰,衣领衣袖下,半遮半掩,随着动作,青色的文身偶尔显露一二,极为夺眼。 但这公安局没一个说他的不是。 许付从后面冒出来,他家就在b市,所以段榕来他就也跟着混进来了,我请啊,哪有让长辈掏钱的道理。 李刑警笑着指了指许付,有几分段榕的味道了。 聊了几句,又扯到案子上,李刑警道:死的第一个人,是卖水果的老板,四十八岁,膝下一儿一女,平日里没有的得罪过什么人,但已知他脾气不好,趾高气昂,所以还真不好说,范围太大,第二个是女学生,在宿舍里让人杀了,学校里那么多监控,愣是没发现,你说寸不寸,她室友回来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查了一个星期监控了,屁也没找着,第三个外省打工仔,干外卖的,第四个建筑队的,第五个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分卷(12) 最后一个,这个小姑娘,最是让人心痛,不到十岁,被挖了双眼,割掉舌头,捅烂耳朵,小小的四肢也都布满刀痕,像要放血而亡,警方怀疑过有关宗教信仰,可女孩不是放血而死,而是心脏破裂,她在被放血前就死了 且另外四个均没有宗教倾向,只是都一样死的很惨,其中一个肠子还被扯出来了。 五条人命,五个家庭,五口冤案,压在警方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且是首都,发生连环案后公安系统第一时间展开调查、追踪,这里的警察都是最精锐最能干的,可依旧束手无策,临近过年,人口流动会增大很多,实在太多危险,上面放出死命令,必须一周内破案,就算没破,也必须把凶手找到,全国通缉。 段榕就是这时候被请过来的,不止他,还有不少在外省有名的警察,都先调过来了。 b市连环杀人案如今排第一个。 但很不幸,工作一天了,女神并没有降临在警方这一边,甚至外省接连报上来命案,已经有人开始效仿b市的连环杀人案了。 事情只严重没有缓和。 这一天的,领导不知道在办公室咆哮多久了,头发都得掉了几十根。 段榕把长长的烟灰抖落,吸了一口,吃完饭就走? 李刑警点头,是啊,我局里都第三个命案了,我必须立刻回去,一晚上都不能待。 段榕垂下眼帘,吐出烟,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段榕跟许付都知道,这句为人民服务,不是说说而已。 b市时间九点二十七分,段榕一行人刚吃完一碗米饭,没来得及盛第二碗,局内传来消息:三苏河,有人报警,里面有尸体。 撂下碗就开车过去了。 三个人就许付认路,他一年开不了几次车相当于半个新手,战战兢兢地开着车过去了,越靠近三苏村就越黑,路也烂,段榕恨铁不成钢,吼道:磨磨唧唧开快点! 许付想哭,二哥,我已经很快了,马上就到。 竟然是他们先来了,李刑警年轻时腿上中过弹,跑起来自然没段榕快,他这边刚下车,穿着西服也没受一点限制的段榕已经奔出去几米远了。 人呢?! 一声吼,直接把报警的人吼了出来,很远处,一个草堆后面动了动,传来猫叫似的细弱含着哭声的回应,二哥 段榕踩着个东西,差点没滑着,是熟人,跑过去的时候段榕都来不及咬牙切齿说点什么,等看到草堆后面的白人儿,张嘴就是:你怎么在这里?!不好好在学校读书专门钻死者现场?! 俞卷都没听他骂他,张开手抱住段榕,哭得很大声。 吓坏了。 段榕他们来之前,俞卷就缩在这里,一动不敢动,哭也不敢大声哭,挪一下手脚都觉得那上面有尸体,有阴气,所以现在冻的跟个小冰坨。 下面两条腿光溜溜,段榕看了眼,小屁股也光着。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东西不知道干什么,大老远跑过来冬游? 还光着冬游? 远处李刑警快跑来了,段榕掐着俞卷的脸让他先别抱着,他脱个衣服,推倒是好推,这时候了,还很听话,就是手摸上脸的时候,全是泪,一手水。段榕把自己的外套脱了让俞卷穿上,命令,别哭了。 俞卷打了个嗝,一抖一抖,还在哭,段榕没理他了。 李叔。 李刑警扶了扶自己帽子,看见俞卷,你就是报警人? 俞卷穿上段榕的衣服,颤巍巍站起来,两只白嫩的脚踩在泥土上,上面有血迹,跟手指甲一样,脚上也划破了,跟初生的小羊羔,怕段榕生气,但自己又害怕,就手指勾着段榕的袖口。 段榕替他答了,是他,我认识,俞卷。 身后大部队全来了,车队打开,没一会儿这儿就灯火通明了,照着这条结了薄冰的三苏河,准备捞人。俞卷则被段榕让许付领着坐车里了,他脱在岸上的衣服也一并送上去,俞卷现在特殊情况,感觉不到羞人,机械地穿好衣服,趴在车窗上看段榕。 好几秒,有人挡住了,看不到,俞卷都急得不得了。 他记位置准,没一会儿就捞上来了,法医抬走尸体,不少警察留下来做初步侦查,段榕抽完两根烟拉开车门上来了,外面的冷空气和烟味全都扑到俞卷脸上,并不好闻,也不舒服,可是俞卷就像被救了,赶忙挪着屁股迎接段榕。 二哥。 段榕沉着脸,没好气推开俞卷的额头,反抓住他的手给他上酒精,上完了道:脚。 俞卷就把鞋脱了也伸过去,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二哥 段榕轻轻拍了一巴掌俞卷白嫩的脚,哭什么?有胆冬游,没胆见尸体? 不说还好,一说俞卷哭的更猛了,简直是一生阴影,他以后都不敢下河里的水了。 做一年噩梦。 段榕手扶着俞卷的下巴把他按自己肩膀上了,很是无情,哭够了睡觉。 他今天晚上少说抽了四根烟,也一直没洗手,那双大手都是烟味,贴在俞卷脸上,味道更大,可俞卷还真哭着哭着睡着了,眼睫上挂着豆大的泪珠,段榕要走,还无意识用鼻尖追上段榕的手。 段榕的手可不好看,上面很多伤、茧,有一根手指的指甲也厚些,那是他原先的指甲没了,又长出来的,这样的手放在俞卷嫩的跟没瑕疵的漂亮脸蛋边上,像稻草遇到了艺术品。 小鱼儿也不喜欢烟味,可是那烟味代表着段榕,闻着很有安全感,所以没断奶一样拱到了段榕手上,闻着这味道睡踏实了。 许付上车回局里之前,这辆车上极安静,段榕吃了不知道第几颗糖。而腿上的小鱼儿却只要他满是二手烟味的手。 第19章 19 他果真是人鱼,有不一样的第六感 离公历新年还有两个小时,b市公安局内还有一大帮公安人员在加班工作,忙的脚不沾地,许付着急跟进案子,带着睡熟的俞卷一并回局里了。俞卷还得做笔录,带回来也是正经事。 法医跟助手抬着尸体回来就进解剖室了,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们要做初步尸检,推断死亡时间,致命伤,一大堆要紧工作。 段榕下车时俞卷就跟着也迷迷糊糊地下车了,现在冬天,头发没那么容易干,还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滴水,竟然一点也没影响他睡觉,段榕算是发现了,这小鱼不怕冷。 要了条干毛巾,闻着没味儿段榕就盖到俞卷头上给他擦了,揉小狗一样,俞卷险险站不稳,往段榕怀里载。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许付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叫段榕,二哥,开会。 段榕把怀里的俞卷捞出来,让他自己擦头发,他身上没备糖,随手把自己的打火机塞给了俞卷,自己玩会儿。 俞卷自然不想离开段榕,但这打火机上也有段榕的味道,而且办公室就在前面,透过窗户能看见,俞卷也不能不懂事,可怜地乖乖点头,等段榕快点回来领他。 死者李安健,男,三十九岁,离异,没有子女,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十二月19号,后脑勺粉碎而死,随后被丢人三苏河中,身上除头部的致命伤外,还有下|体,他是先被生割下|体,随后用三苏河河岸上的石头硬生生敲打致死。 俞卷在水中只看到正脸,没有看到后面,如果看到后面,恐怕得当场吓晕,他的后脑勺相当于被人开颅了,后面是个洞,极其恶心,法医小助手现在还在喝柠檬水。 自然,脑袋里的东西,没了。 死者也是追风外卖里的一名员工,这是追风外卖的第二个命案了,他是第一个,曾光是第二个。李安健在被害之前向领导提出过辞职,但没有得到同意,言说年后再议,但第二天,李安健没有再来上班,领导打电话去问,电话关机,他没放在心上,以为李安健一个月工作也不要了,非要辞职回家,便没有多疑,直到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从河里捞出他的尸体。 一名刑警皱紧眉,我们无法把他与另外五起命案放在一起,因为行凶手法不一致。 确实不一致,那五个连环杀人案之所以能确定是同一人的连环杀人,因为他们无论尸体多残缺,致命伤永远在心脏上,从上而下,而李安健的手法更脏,更带着愤怒、宣泄,是一场屠杀。 分局陶支队长点了支烟,率先带坏办公室环境,但如果有证据,三苏河案跟连环杀人案是一起的,是第一个死者,连环杀人案就有重大突破口了。 副队比较暴脾气,当即拍了一掌桌子,那就找!查!不信找不着这个凶手了! 陶支队断断续续熬了快三天了,眼底下眼袋大的跟个蛋黄,平静道:肯定是要找的,你别拍桌子,我现在听见这个声音耳朵疼。 上头的领导一个塞一个能拍桌子,陶支队被提溜上去挨好几趟骂了,现在听见桌子声就膀胱发紧。 段榕呢?有什么想法 这一屋里,不少认识段榕的,段鹤当卧底那几年,段榕跟在座的有两个还见过一面,后来段鹤牺牲,当年参与行动的那批警察都升职了,说起来,还真不陌生。 陶支队甚至十几年前在医院还看过段榕。 那时他就是个小警察。 段榕闻着烟味本来也想抽,想起外面馋烟味的小鱼,就没动手,排查他们六个重叠的社会关系,再从里面找到农民工,外省,矮小,但因为长期干重活所以力气比一般人大的中年男子,再缩小到有无女儿,如果有病逝的,立刻展开重点调查。 陶支队点了点头,优先做李安健和曾光的社会关系。 开完会,众人都回去继续工作了,今晚注定熬夜加班,陶支队留下段榕,分了他一支烟,段榕别在耳朵上没抽。 陶支队满脸忧愁,几天法令纹就增重了不少,听说坐外面报警那个孩子你认识? 段榕抱着手臂嗯了声,我上一个案子,他提供了重要线索,是证人。 陶支队挑了下眉,这回又遇着命案了?这体质 言归正传,你要认识就多关照一下,凶手至今没找到,他又是发现尸体的人,我担心凶手会对他不利。 现在他们分局的人手严重不够,换平时的案子,能分出两个警察来专门保护俞卷,但现在全投入抓连环案杀人凶手了,不过段榕一顶三。 段榕知道其中利害,他等会儿出去了还得审小鱼,应了声,放下结实的手臂往外走,陶支队看着段榕手背上的文身,还是有点不顺眼,想说一句,都这么多年了,洗掉算了。 还没出口,段榕忽然停下脚步,道:我记得予乐区有个菜市场,肉菜普遍便宜一两分钱。 陶支队不明所以,是啊,但是不新鲜,本地人很少去那一块。 段榕微微眯眼,抬了下手没再逗留走出了办公室,行,我知道了。 陶支队赶忙叮嘱句,有情况汇报组织,别单独上。 段榕毕竟不是公安系统的人,十多年了,有一套自己的查案手法和嗅觉,陶支队也不能勉强人。 许付在外面尝试跟俞卷聊天,但很明显小鱼儿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尤其段榕一出来,眼角也看不见他了,捧着许付给的热牛奶站起身,想凑又不敢凑上前,不知道段榕忙完没。 段榕把耳朵上的烟塞进裤子里,住哪儿,送你回去。 俞卷不渴也不冷,把热牛奶放到桌子上,仰着巴掌小脸,xx酒店。 倒是软了段猛男的心,许付的心就寒的一干二净了。 许付看着那高贵的牛奶,终究是错付了,笑眯眯地自己喝了,俞卷没喝过,他就这样扔了浪费。家里再多钱也不能这么浪的。 许付没能跟着一起送俞卷,他被留下来当壮丁了,那么多排查工作要做,他就被扣下来帮忙了。 段榕开许付的车,打开手机看了一遍导航就关了,记住了,他开车不爱听音乐听导航,耽误时间。 来这里干什么? 第一句话就跟审犯人似的。 俞卷攥着安全带,委屈的眼红,来表演人鱼。 段榕继续问:来多久了? 俞卷:下午刚到的。 段榕语气太严格了,问话也逐渐难堪起来,一过来就去脱衣服冬游? 就这么喜欢光屁股?b市现在多危险你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晚上去河里游泳,这次是尸体,下次是什么?附近没有一个人,溺水了谁救你? 俞卷哭的稀里哗啦也乖乖认错,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前去过那条河我想演出前练习一下。 正逢红绿灯,段榕松开方向盘,手伸过去抹掉俞卷脸上的泪,还是那么凶,以前去过现在就能去?你多大了,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为了个演出把自己命丢了你觉得很敬业? 俞卷被擦的眼睛疼,更加委屈,抓着安全带的手指还有血色,可怜的不得了,奈何段榕是个老直男光棍,好似一点不为所动,直教训够十分钟才停下。 凶的俞卷头都抬不起来,到了酒店,他想擦擦鼻涕再下车,刚擦完鼻子,又抽出一张纸,他这边的车门被打开,段榕弯腰进来,他个子太大,肩膀以上进来而已,竟然已经把空间逼到好像空气都没了多少。 松开俞卷的安全带,抱着他的腰和腿窝直接出来了,随后调整了下姿势,从公主抱变成了小俞卷小时候被父母抱时那种姿势。就是段榕一只手端着他臀部,另一只手来去自如地关上车门,摁电梯,从他手里拿走房卡,打开门,带他进去。 全程没用俞卷动一下,好像俞卷真的就是个小朋友。 俞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流出眼泪了,咬着自己水红的嘴唇,脸颊鼻子也变成了粉色,羞得好看。 红扑扑的。 把俞卷放到地上,段榕打算回局里了,要走时,后面一只小爪子抓住了他的衣服,抓心挠肺,今天一晚上,小鱼都化身成了小猫,那点儿粉嫩的指甲,轻轻勾着他胸膛的丝,撩一下撩一下。 段榕回过头,怎么? 俞卷眼睛很圆,又亮,巴巴地看着段榕,依赖又羞怯,二哥我害怕。 这猫爪子厉害了。 段榕舔了舔牙关,仍然居高临下,要老子哄你睡? 俞卷脸通红,不、不是,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啊。 分卷(13) 段榕做检查这一工作老本行了,就是检查着检查着,觉出点不对味儿,他让一小鱼给使唤了? 俞卷尾巴一样跟着他,颇有偷学技术嫌疑,二哥,这里有没有摄像头啊? 段榕被这么跟着心情还不错,哪个大男人没点大男子主义心思了,何况是段榕这样的大男人,后面一个小小软软的漂亮小猫跟着,怎么不喜欢。 没有,晚上拉好窗帘,关好门窗,不要轻易跟别人开门,你明天几点去演出,我过来接你。 俞卷把自己的行程告诉段榕,然后段榕就离开了,没有拿走俞卷身上的衣服。 而俞卷本以为自己会听到这里没有摄像头,可以用浴缸的时候会开心,可是段榕一走,他就像被飞速剥走了所有安全感,房间安静的他恐惧,更别说去泡水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敢碰水。 灯也不敢关,眼睛不敢闭,尾巴不敢露出来,到最后俞卷抱着段榕落下来的衣服,终于安稳了,不再害怕地哭。 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蹑手蹑脚下床,把包里临出发前不知道为什么拿上的段榕的另一件衣服也翻来盖到身上,这下身上有衣服,怀里也有,安全多了。 俞卷蹭了蹭段榕的衣服,小模样还有点开心,觉得自己好聪明,竟然潜意识里就知道要把这件衣服带着。 他果真是人鱼,有不一样的第六感。 第20章 20 回局里吧。 那边俞卷终于进入了梦乡,这边段榕跟一众警察还在看监控,半夜两点的时候趴了三个小时,五点多,他叫醒许付,两人天蒙蒙亮,踩着地上还未干的雨水去予乐区菜市场了。 许付不太能受得了不洗脸不刷牙,尤其是不刷牙,趁着段榕去开车的功夫,紧赶紧慢跑去买了两个一次性牙刷和牙膏,还有一瓶漱口水。 段榕下巴上的胡茬也冒出来了,平白又大了五岁,男人味十足,声音带着沙哑,你买这玩意儿不顺便买点面包? 许付一顿给自己收拾,用湿巾仔细擦脸,一会儿完了去早餐店吃啊。 段榕嗤笑,没说话,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启动车子。 像在说年轻人。 许付顿时如临大敌,正襟危坐,二哥,我们到底要去市场干什么? 段榕看了眼时间,留意着,查案。 许付还是不懂,为什么是去市场啊? 你觉得那五个人的致命伤像什么? 许付回忆尸检上的照片,还用手试着捅了捅,自下而上,没发现什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二哥。 段榕转着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发出轻微声响,车身流畅地拐进了街道,像杀鸡。 机械地杀上几十只鸡,就再也没感觉了,噗一刀扎进去,干脆利落,因为鸡很弱小,它的生命不足为道,所以捅的很随意,没有什么感觉。 自然,我说的杀鸡不一定真的是鸡,还有可能是别的,兔子,鸭子,畜生,都在范围内。 但鸡汤补,如果是从外省过来打工的穷中年男人,鸡肉就是很好吃的东西,假设他还有个女儿,他会自己不吃都要给女儿杀鸡吃。 而如果让老板处理鸡,是另一个价钱,不如自己拿回家杀,自己做,肉都是自己的,还不会被老板藏起来。 所以他亲手杀鸡,是最实惠的。 他一定买了很多只鸡。 以上都是段榕多年办案的推理和直觉,当然也有可能是错的,但宁错十个不放一个。b市菜市场不多,一个个排查,总会筛选出来,只是他们时间有限,要抓紧才行。 你从东边开始,我从西边。 许付总算知道上车的时候为什么二哥笑他了,这还去什么早餐店,今天下午都不一定能收工, 不过还好菜市场上有东西吃,边问边吃一进去,许付就觉得自己确实是天真,怪不得段榕都没稀得跟他说,味儿太上头了,就这卖肉的。 此时凌晨五点,已经有人开始摆摊了,所以还挺热闹,热闹中混着各种味道,骚味,腥味,臭味,还有一堆垃圾在不远处。 万幸中的不幸,许小公子跟段榕走江南北办了那么多年案子,他第一次来市场里做调查。也不知道前几年是怎么完美规避了市场。 段榕在电话里听他说,道:有两起市场命案你都没参与,你不是第一次。 许付想起来了,好像真是,那两个案子许付很巧合的生病了,在医院养病。 二哥,你那边问的怎么样了? 不然怎么听他说了这么多废话。 六点了,天亮了,人越来越多,段榕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卖鸡的,踩灭烟,扔进已经爆满的垃圾桶,问完去下一个,快点,给俞卷发信息,叫他醒了也别出门,就在酒店里乖乖的,下午我去接他。 许付臭的捂着鼻子,哦了声,挂断电话去跟俞卷发留言了。 老板,这半个月有没有你之前的熟客不来了?段榕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他出示了陶支队的工作牌。 老板见是警察,想赶紧让段榕离开,别耽误自己做生意,没接段榕的烟,直不耐烦地说没有。 段榕踢了脚叫个没完的鸡笼,冷下脸,配合问话,不然带你回局里问。 老板被唬住,但还是在抱怨,踢坏了你买啊?没有,没有,没多少回头客,这些人都是穷鬼,不来买我的鸡。 段榕看着他,慢慢抽烟。 老板扶好鸡笼,道:是有一个,这个月没见来过了,他可能回老家了,我怎么知道。 段榕拿出纸笔,描述他的长相。 老板大致描述了一下,段榕收起小笔记本走了。 一个予乐市场,他跟许付汇合的时候本子上加起来已经有十二个了,还得一个个找,有老板说出地址或者工作地方的,他们就先去上门询问了,剩下的传回局里让技侦帮忙。 许付也不想吃早餐了,中午跟段榕随便对付了一口,继续去西市。 因为西市离追风外卖近对不对? 段榕又拆了一包烟,脾气并不好,怎么还要老子夸你? 许付安静扒饭。 下午有了经验,两人问话更快,但这还远远不够,今天得问到晚上十点才能收工,八点半的时候,段榕先走了,把许付扔东市接着调查,他去送俞卷表演。 如果你真的遇到凶手了,感觉不对就跑。段榕交代许付。 许付已经虚了,有气无力,放心吧,二哥。 跑了一天,还是特别无聊的走访调查,又累又没收获,太磨炼人的意志了。 许付累了,顾不上衣服了,坐到一个小凳子上休息会儿,他闻了一天酸臭味,现在鼻子快失灵了,对面就是个卖鸡鸭兔的他也没挪位置。 那是个大姐,胖胖的,看了他一会儿,主动上来攀谈。 小伙子,我看你刚才问我旁边的摊主,那些问题,怎么了啊? 许付下意识扬起笑容,对待女性十分温柔,我是公安系统的人,在调查一起案子,姨姨,您这儿有什么回头客吗,但是近半个月没再见过了,他可能还有个女儿或者儿子,您有印象吗? 胖大姨被叫的心里舒坦极了,皱眉一想,一手握拳往另一手的掌心里一敲,还真有,我这鸡好,不做亏心买卖,所以生意还挺好,有不少回头客,买着买着就熟了,但你要说男人,就一个,你一问我就想起他了,他真是个好人,脸上总是洋着笑,挺和善,就是日子穷,没见过他女人,倒是几次他带着自己女儿过来买鸡,他女儿不敢拿鸡还吓哭了。 许付来了点精神,掏出小本子,姨姨,您知道他是住哪儿的吗? 胖大姨:这我哪儿知道啊,也就他来买的时候聊几句,但我看他女儿背的那个书包,上面写着小月亮幼儿园,哎哟,看不出来他女儿还上幼儿园,个子可高,腿可真长,小姑娘长得很好看。 胖大姨描述了一下小姑娘的外貌,很容易认,她眼睛上有颗红痣。 这是东市的最后一个摊子,许付谢过胖大姨,寻着学校地址去了,段榕还没给他打电话,他坐着也是坐着,过去问问。 幼儿园早就关门了,许付出示证件,让保安联系园长,找到了那个女孩的家庭住址,叫许幸,幸福的幸,取的名字挺有寓意。 许付把家庭住址发给段榕,就打了个车过去了,很意外的,在东市买鸡,小月亮幼儿园上学,这些花费都不低,可他们住在贫民区。 一栋楼都是租房,空间很小,基本上放个床就满了,许付在外面敲了会儿门,没人应,他脑子里的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剧烈跳动起来,就好像有了什么非常准的预感。 许付心跳逐渐加快,吞了口喉咙,脖子僵硬,转过头,对上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吓得他差点条件反射叫出来。擦了擦汗,姐,你怎么没声啊? 大姐手里端着盘子,脸上是生死看淡般的冷漠,别敲了,快半个月没听见声响了,估计干不下去回老家了。 屋里没人,许付至少能确定凶手不在里面了。那他就得进去看看。 谢过大姐,许付下楼下找保安上来开门,打开门,屋里很黑暗,窗户封闭,保安重重唔了声,倒退两步,许付精神高度集中,没注意他,走进去开灯,没电。 保安在后面捂着鼻子道:没交水电费停了。 许付闻了一天酸臭味的鼻子一点点终于有了嗅觉,他看着这小小的一间房间,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那台因为没电已经早早没有制冷效果的冰箱上。 段榕把俞卷送到海洋馆,刚剥了颗糖喂俞卷嘴里,接到陶支队电话,听完就骂了句脏话,拍了下俞卷的脸,表演完就在这里等我,站在监控底下,一步不能走开,听懂吗? 俞卷听见电话里的话了,连忙点头,二哥快去。 段榕跑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俞卷心急如焚,没有看懂这个眼神。 段榕的手机不是山寨机,他也没开免提,陶支队在边跑边说话,手机可能放在上衣口袋里根本没拿出来,段榕都听的很小声,俞卷是怎么清楚听到的? 许付!你他娘的就这么听老子的话的?段榕超车骂许付一点不耽误事,我怎么跟你说的,发现一切线索,上报组织! 你他妈等着老子过去收拾你。 许付额头冒汗站在走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他感觉他是不怕的,可身体很诚实,二哥,你快来! 嚎的跟俞卷似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遇上事知道怕了就叫二哥。 段榕吼他,等着!保护好你自己,少一根头发都别想再跟着我混了。 可是许付没有听话,他还站在走廊上,紧紧盯着那个黑黝黝,散发出阵阵臭气的房间,他怕他走了,凶手就在暗处,拿走冰箱里的东西,到时候警方就又少了一个线索,他不能走。 哪怕他面对的是个杀人凶手,手里已经有七条人命,他也不能走。 十分钟,漫长的像一个小时,陶支队率先带人赶上来的时候许付双腿已经没知觉了,跌坐到地上,大冬天,出了一身的冷汗。 陶支队让身后的人进去查看情况,蹲下身拍许付的脸,醒醒!有没有事?没事回家!来个人,小乐,送他回家,赶紧。 这可是许局的儿子,就这一个儿子,在他的辖区出个什么事他可受不了,他一家人都在b市的,到时候直接上他办公室手撕了他。 许付喘了口气,撑着站起来,没事没事,我没事,就是太紧张了,我等二哥来。 陶支队没多说什么让小乐照看着就也进房间了,此时这房间里到处都是警察们带来的强手电筒灯光,冰箱里的尸体已经弄了出来,放在地板上,是个小姑娘。 她被塞在抽屉里,那个抽屉很小,她已经臭了,因为这台冰箱本就制冷不太行,后来又断电,直接臭了,尸僵,缩成那么小一个,跟个小石头。 法医把她装进尸袋,回局里吧。 外面段榕也来了,许付嘴都还没张脑袋就先挨了一下,不是很疼,段榕道:立功了,案子结了放你长假。 许付刚扬起了三分之一弧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又落下了,学俞卷嘤嘤嘤。 第21章 21 跳恰恰舞 许智超,男,三十四岁,祖籍辽西,四年前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来b市打工,干过外卖员,建筑队,车间焊工,他做外卖员的时候,服务公司正是追风外卖,由此结识了当时同为外卖员的李安健,他们是老乡,十二月十九号,本该上夜班的许智超没有出现在车间,随后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号,也就是当时我们发现并认为的第一起命案,卖水果的老板,可李安健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其实他才是第一个死者,死于十二月十九号晚上三苏河,我们在现场未发现抛尸痕迹,不排除三苏河就是案发现场。 许智超,连环杀人案凶手,手里七条人命,包括自己的女儿,李安健和许幸没有找到尸体时,警方丝毫没有线索,从那零散的五个死者的社会关系中找不到重合点,可李安健一经发现,案子找到了突破口,顺着这个突破口,甚至找出了第七个被害人许幸。许幸的尸体被找到,许智超就无所遁形了。 案子到这里凶手是谁变得再简单不过。 首先许幸身上的指纹就让许智超脱不了干系,还有冰箱门上的,抽屉上的,这位杀人犯父亲在杀自己女儿时并没有避讳,光明正大留下了无数的指纹,血手印指纹也都在许幸衣服上。 许幸死后为了能被塞在小小的抽屉里,身体多处被折断,她是死于窒息,许智超掐死了她。 还有一个很不幸,但给我们警方带来巨大破案线索的就是。陶支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也有女儿,他女儿刚刚十八,很漂亮,许幸被奸污过。 六岁的小姑娘,被奸污过,法医检查了私|处、处|女|膜、甬|道,这位小姑娘在死前的几个小时里受到了奸|污,由于她身体太小,还未成熟,留下了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李安健尸体被打捞上来时,拿到尸检报告,这些一线刑警就嗅到了其中的关系,李安健是被虐打致死,下|体都被割了,所以绝对离不开奸|淫,他们甚至讨论过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直到许幸被发现,凶手浮出水面。 是许智超,他先是杀了奸|污自己六岁女儿的强|奸|犯,后又杀了自己的女儿,随后开始报复性杀人,五个死者,看似没有关联,其实在许智超的世界里,都是有关系的。 分卷(14) 卖水果的老板摊子在许幸幼儿园那条路上,许智超送女儿上学时常经过,技侦们连夜加班把那条路上的监控调出来,看的眼睛都快掉了,终于找到去年上半年三月四号下午,许智超跟老板起争执的监控画面。 从画面中可以看出老板一直在骂许智超,而许智超抱着许幸不断赔笑,这场争执持续了六分钟,老板的女儿出来按住老板才没继续矛盾升级。 而女学生和同样做外卖的曾光,以及最后一个小姑娘,警方还不能确定作案动机是什么,只有找到凶手,才能得到答案了。 许幸用身体留下了这些重要证据,我们会还她一个公道,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发布协查通报和全国通缉吧,凶手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抓捕他,不能再有第八个受害人! 我确信以及肯定,许智超还在b市本土,他可能在某个黑暗处伺机而动,可能已经盯上了下一个受害人,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他是个变态杀人犯,从他杀第一个人起,死刑就已经定了,所以他变本加厉,要把以往得罪过他的人,全杀干净,他没有后顾之忧,没有道德底线,他在前进,我们必须抓住他,严惩不贷! b市人民在恐慌中已经度过了十一天,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今天是公历一月一日新年,大家已经十一天没有休息过了,可我希望你们不要松懈,不要放松了警惕,许智超一天没有抓捕归案,连环杀人案就一天没结,我们背后的家人们就依旧笼罩在恐惧中!打起精神,工作! 继廖清廖支队之后,许付再一次见到一个支队的赛前总动员,听的津津有味,感觉打了鸡血,b市分局的支队长果然是不一样。 二哥,你在干嘛呢?许付想凑过去看看段榕的手机屏幕,以前他都能直接看的,现在眼睛还没过去,段榕踢了脚他的滑轮椅子把他踢远了。 许付一脸懵。 刚刚在会议上不是还夸了他吗?怎么功臣就收到这种对待? 陶支队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着出来,段榕,你那个小朋友立大功了啊,要不是他发现李安健的尸体,许幸的尸体还真没这么快找到。 许付看看陶支队,看看段榕。 段榕收了手机跟陶支队说话,勾唇,是,上个案子他也是提供了重要证据。 陶支队先前就听段榕说过,喝了口咖啡,摇头,柯南体质啊这孩子,属锦鲤的?运气真好,我考虑一下弄个符纸,把他名字写上去贴我们办公室电话座机下面。 许付:怎么不贴我的? 然没人理他。 俞卷在酒店里一边画画一边放松自己的鱼尾巴,段二哥刚才给他发信息又叮嘱他不要出去玩,他乖乖回了好,其实段榕昨天晚上就交代他了,他不会出去的,他很听段榕的话。 昨天的演出不是很好,管理在微信上还单独找他了,说他昨天很没状态,俞卷又无法解释,道了好几句歉,说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表演。 没办法,人太多太多了,而且管理不让他穿他自己带的鱼尾,是他们准备的,华丽又长的鱼尾套,他不敢变出鱼尾,只能双腿在里面游。虽然俞卷是个人鱼,可不变出尾巴,他的双腿游的并不是很好的,还要时刻压制自己想要变回鱼尾的欲|望, 昨晚表演的太煎熬了。 段榕把他接回来后,脱了裤子一看,脚踝都磨红了。 俞卷甩了甩自己的尾鳍,又摸摸鳞片,昨晚不能碰水,他发|情|期又憋上来了,痒痒热热的,俞卷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床上打滚,碰到没被他体温接触过的被单时凉凉的,很舒服。 鱼尾尖儿晃了晃,懒洋洋的,但是很快就不满足了,要水。 俞卷就红着脸想下床去浴缸,坐起身时看到刚刚被他尾鳍蹭来蹭去的床上,还躺着一件西服外套,怪不得觉得那么舒服,俞卷耳朵也羞红了,忙把这件外套叠好放在床上,伸直尾巴,像蹦僵尸那样蹦去浴室。 人鱼是蛇那样滑行的,但是俞卷怕脏,所以就这么蹦,奇怪是奇怪的点,但蹦的还挺欢快。 蹦到浴室,俞卷本来是想像放冷水,但是不小心弄到了热水,鱼尾一碰,俞卷整个人就像被点燃了什么奇妙的感觉,腾一下全红了,比温热高一点的温度,又烫又舒服。 俞卷像发现了新世界,泡的羞人又开心。 鱼尾上的鳞片吸收了水,色泽更饱满漂亮,有些鳞片还翘了起来,特别舒服,露出里面粉色的肉。跟冷水比起来,热水完全是另一个感觉,没一会儿浴室就全是雾气,镜子上一片白色,照不出浴缸里的景色。 俞卷白皙粉嫩的手指抓着浴缸边缘,用了力气,雾气中隐约透出喘息,引人无限遐想,鱼尾轻轻抽搐,把浴缸里的水溅了好些出来,他还是稚嫩,羞于自己碰,可尾巴却不安分,敏感的厉害,似乎也用不到他来碰。 这次的发|情|期有些长,已经两次了还没停下,俞卷从半躺着变成了趴在浴缸上,背上也红了,蝴蝶骨随着呼吸舒展,小人鱼长了双蝴蝶的翅膀。 漂亮的想咬上一口。 昏昏沉沉中,俞卷小脸潮红,发丝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又乖又纯,他好像听见外面手机在响,但是他的脑子太昏了,辨不清究竟是不是电话铃声,要不要去看看,刚想了不到两秒,他就又没有意识了。 浴缸里的水溅出去了大半,水到了俞卷细细的腰肢处,水下是弧度突然变圆的鱼尾臀部,俞卷轻哼,眼睫粘在了眼睛下面,糊住眼睛了,都睁不开眼。 他的腰好软啊。 浑身都软软的,没力气。 两个电话了,俞卷以前从没有这样过,段榕联系不到人,直接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大步走出警局开车赶去俞卷酒店了。通缉令已经发布,许智超也许会下手的下一个目标里俞卷概率最高,段榕本来再过一个小时就会去俞卷酒店看着他了,但是现在人突然失去了联系,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一路脸都沉的跟死水一样,把许付的小跑车当成了路虎开。 段榕没有俞卷的副卡,在外面哐哐敲门,俞卷! 如果再有半分钟不开,他就踹门了。 小鱼儿!开门! 段榕后退两步正要踹门,敏锐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很急促,赶着过来给他开门。 俞卷身上只来得及裹了件浴袍,全身上下都是湿的,红着眼给段榕开了个小缝缝,探出半个脑袋,二哥 段榕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下颔线紧了紧,那是他在咬大牙,大手一推,把门给推开了,俞卷被带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段榕上来就拖着他把他单手夹在了腋下,大步往里走。 老子在外面担心你安全,闯了三个红灯赶过来,你在这里跟奸夫苟且?!段榕差点气笑,把俞卷扔到床上,顺手拍了两下他的小屁股,我一会儿收拾你! 他妈的一脸潮红,跟被滋润了一样,他倒要看看奸夫是谁了。 俞卷被打的委屈又莫名,他这情况还羞耻的很,抓着衣袍领子哭哼哼。 段榕没理他,先里外检查了一遍房间,浴室里全是水,一片狼藉,倒是没见着另一个人的衣服,外面阳台也没有。 气焰消了下去,回去审小鱼。 你怎么回事?打电话为什么没接? 俞卷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气急的眼泪,段二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还说什么奸夫,他都没听懂。 段榕消了气,又变回平时成熟有魅力的大叔,笑着捏了捏俞卷的下巴,左右轻晃,哭什么?冤枉你了? 俞卷止住了眼泪,脸红红地点头。 段榕收回手,居高临下,你接没接电话,我冤枉你了? 俞卷愣了下,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又好像不一样,他确实是没接电话,段二哥没冤枉他,可是二哥不是在哄他的吗? 段榕见他没说话,就撩了下俞卷的浴袍,你在浴室乱来,冤枉你了? 本意是逗一下小鱼儿,谁知手劲大了,一下撩到了腿根,白的跟牛奶一样。 俞卷:! 紧紧捂着,眼睛又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变成了只红烧河豚。 段二哥,你快走吧。 有事二哥无事段二哥。段榕站在酒店下面的绿化带前点了支烟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说是老男人,当个叔叔也勉强,毕竟三十而已,段榕还是壮年,可跟俞卷比起来,确实大太多。 十二岁,当大叔没问题了。 段榕没谈过恋爱,没有过女人,他三十年风里来雨里去,他脖子上这颗脑袋不是属于他的,早晚要掉,他等着那个人,所以他自己这条路上,走的寸草不生,除了烟酒,色是绝对不沾的。哪家要是姑娘跟了他,多倒霉。 他还没那么没良心,耽误人家姑娘。 自然,小男生也一样的。 段榕爱看美女,胸大细腰的哪个男人不喜欢,但俞卷不是女人,他就是比小姑娘还漂亮,他也不是女人。可这个小鱼儿,似乎很会勾引他,数起来,多少次了,在他面前都是光着屁股,内裤不穿一件。 还总黏着他,跟在他后面,跟小狗狗一样。 床上也放着他的外套,进浴室检查的时候,他记性顶好,钩上挂着的的确是那间在云城,下雨天,他把俞卷捡回去,给他的那件外套。 一屋子香味,那个除了他,别人都闻不到的香味。 俞卷身上太多秘密,也总是不经意地勾引着他这个正常男人。 段榕只是不愿意耽误别人,不是他不行,也不是不会被勾引。可又有一个有趣的地方了,俞卷勾引是勾引,勾引两下,又缩回去,不知道是真纯,还是跟他玩欲擒故纵了,如果是装的,那他太懂男人了。 段榕抽完了整根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b市属北方,冬天格外冷,他也就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 嘴里最后一口烟吞进肺里,从鼻腔出来,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段榕微微眯眼,唇角带点笑,这小鱼儿有意思,你一下我一下的,跟跳恰恰舞。 第22章 22 应该画个小人鱼的,而不是小鱼儿 许付在警局没事,加上段榕跟陶支队明目张胆地冷暴力他,家里太后又催的紧,只好回家好好休养一下他受了惊吓早就没事的胆子。 临回家前他还不放心地给段榕打了电话,二哥,俞卷联系方式你有没有啊?我给你推过去吧,陶支队他们找到李安健的第一案发现场了。 警方梳理了整个案件后就去追风外卖上门检查了,在二楼一间废弃的杂物间找到了案发现场,许智超就是在这里面杀了李安健,技侦还检查到地板上残留的干涸精|液。 许智超很有可能在发现李安健奸|污自己女儿时当场冲进去把他打晕了,随后装在塑料袋子里,并没有处理地上少量的血,这间杂物间已经一年没人用了,清洁工也不会进来。随后他带着许幸,开车去到三苏河,在那里,虐|杀了李安健。 而许幸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在亲眼目睹。 经历了奸|污,亲眼看着父亲杀人,回到住处,父亲又杀了她,塞进冰箱里,这个女孩在死前的每分每秒都在遭受巨大的精神打击。 段榕正在下面买零食和一点烤串、章鱼小丸子,小孩儿爱吃的东西,想想俞卷是鱼,又买了点小鱼干,昨天加上了,你赶紧回家,没事别出来溜达。 许付心灵受到十点伤害,委屈,你们竟然暗通私信! 段榕嗤笑,别学俞卷说话,老子想吐。 许付:好的二哥,过年前应该不接案子了吧? 段榕付好钱,拎着东西准备回酒店,不接了。 绿灯亮起,许付还在说些什么,段榕踏上白色的斑马线,地上有些水,不深,溅起一点,长达十一年奔波在各死亡命案中,还有那刻在骨子里、每个细胞里的对杀意的敏感,段榕宽阔的脊背忽然紧绷,转过头,后面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每张脸上都十分普通平常,但段榕的第六感从没出错。 不能肯定是许智超,但这附近一定藏着某个人,那个人盯着他看了至少十五秒以上。 段榕高度警惕的同时,身体血液好像沸腾,他在亢奋,那个人如果不是许智超,那就是他等了十三年的另一个人。 所以无论是哪个,他们出现了,段榕并不感到害怕,而是兴奋。 像丛林里蛰伏等待了许久的猛兽,身上肌肉仿佛活了,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段榕打断电话里许付叽叽喳喳的声音,回去,注意安全。 段榕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许付当即身上就有点发凉,无意识皱起眉,二哥。 段榕没有应他,挂了电话。 许智超不会去找许付,许付住的那个小区安全性很高,家里还有两个半警察,许付姐姐是女警,许付那边应该不会有事。 段榕给陶支队发了个短信,陶支队回收到,让他小心为上。 段榕绕了两圈才回酒店,敲开俞卷的门,方才还穿个浴袍的小鱼儿已经换好衣服了,规规整整,就是头发还是湿的。 多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俞卷乖乖站在门后,段榕进去后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叫他,过来。 俞卷早闻到味道了,馋的不行,挪啊挪,过去了。段榕随意揉了下俞卷湿润的头发,吃吧。 俞卷顶着段榕散发着烟味的手抬起脸,小声,谢谢二哥。 看来是哄好了。 不到一百块,真容易哄。 二哥,你也吃。 段榕站在窗边看底下的人群,我不爱吃这些,买给你的。 俞卷背着段榕,偷偷弯了弯眼,彻底哄好,二哥把他惹了也是会买东西哄他的啊。 二哥不凶。 就是二哥怎么不走了? 还拿了他的书看。 俞卷画了会儿画,忍不住看段榕,不知道第几次看过去的时候,段榕也看着他,俞卷吓了一条,莫名心跳加快红了耳朵,赶忙低下头,好像他真的偷看被抓了包,可明明他就是看一下。 段榕的声音很特别,初听觉得太沉,很凶,后来听多了几次就觉得很好听,有安全感。印象中他父亲的声音都没这么厚实,如果俞卷多玩点手机,就知道这是烟嗓加低音炮了,而他父亲并不抽烟,是条爱护嗓子的男人鱼。 凶手被抓住前,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里,画完没,画完拿过来我看看。 俞卷就略僵硬地捧着画本拿过去给段榕看了,像小学生交作业。 分卷(15) 段榕翻了翻,烟瘾上来,嘴里缺点什么东西,不得劲,俞卷见了,从口袋里拿出颗段榕昨天给他的糖,眨着眼看段榕。 段榕没动。 俞卷又眨了眨,好像懂了,用那跟段榕完全不一样的白皙柔嫩双手撕开了糖纸,再一次伸到段榕面前。 段榕笑了下,接过糖吃了,大手碰到了那双小手。段榕是个老男人了,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个老流氓,就这种程度的小接触,他一点变化都没,俞卷就还是个孩子,纯得很,又红了脸。 放下手后还小幅度地轻轻摩擦了几下。 毕业了做什么? 俞卷回过神,方才无法言明地心思泡泡悄然消失,他认真答道:会一边画画一边上班工作。 如果以后画画更厉害了,可以在家画画挣钱,他就不上班了,他身上这么大的秘密,还是远离人群的好。 段榕漫不经心,真不要你的家产了? 他掏出身上随身带的笔,在本子上画了个小玩意儿,大手捏着小小的一支笔,反差极大,有些奇异的可爱和亲切,就为这个,小鱼儿也没忍住受了诱惑,小心凑过去。 俞卷其实很少肢体上主动去黏、去凑近段榕,除了发生命案哭的时候,那时候他怎么能不害怕。 意外的,段榕手竟然很巧,几笔一只小鱼就跃然纸上,他把本子还给俞卷,问你话。 俞卷看着自己多了只小鱼的画本,淡红色形状很好看的肉|唇都翘了起来,小小的唇珠跟勾引人似的,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啊。 许是段榕视线太不容忽视,俞卷也意识到自己的嘴唇了,只是他是以为嘴唇不干净,就舔了舔,这一舔坏了事,段榕圈住他的手腕拉到了沙发上,不轻不重又拍了下他的屁股。 没事做就快点写作业,晚上送你去表演。还挺凶。 俞卷又挨了打,捂住屁股嗖得躲远,睁着红红的大眼睛看段榕,颇有控诉意味,可惜敢怒不敢言。 段榕欺负了小鱼,心情很好,继续看俞卷的专业书了。 别说肉是真软,拍着还有臀|浪,身体小,这些地方的肉倒是不少。 要是俞卷知道自己被段二哥在脑子里这么想,要羞的钻到地里了,他还停留在二哥很伟岸、很厉害、很正经,虽然凶,但是很正气,并不知道段榕其实是个老流氓。 肖想他屁股很久了。 晚上俞卷要穿演出服,肚子不能吃太大,影响美观,所以他们五点就吃饭了,等到八点半,段榕亲自把人送去海洋馆,这一次他没有去局里,去别的地方,就站在玻璃外面,看俞卷表演。 海洋馆财大气粗,每天准备的衣服都不一样,俞卷今天拿到了个布略微有些少的上衣,好看是好看,就是也羞人。 尤其是俞卷一下水就看到段榕在外面,嘴里的泡泡吐出去了好几串。 段榕抱着手臂,没有笑,但能看出来表情很放松,没有压迫感,俞卷那被家长看着的无措羞耻感觉才淡了些,金色的细绳在腰间松松缠了一圈,后面多余的绳子飘在水里,除了段榕,很多别的游客也发现这条漂亮的人鱼了,纷纷拍照。 俞卷配合地摆出动作,他的鱼尾很长,但是他戴着操控的很好,就好像那是条真的鱼尾巴。 段榕没表情,但心道,应该画个小人鱼的,而不是小鱼儿。 演出结束,俞卷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脱了精致的演出服,小人鱼又变回了干净的男生,乖乖跟在段榕后面。 有两个女孩子认出了俞卷,碍于段榕,她们不敢上前攀谈,就拿出手机拍照,段榕手抬起,绕到俞卷后面,握着他后颈扣到了自己胸膛上,他不拍照。 被按的人和被警告的人都加快了心跳,俞卷耳朵太好,一只耳朵里是段榕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他自己慌乱急速的心跳,另一只耳朵里,走出去好远,还听见两个女生控制着音量的尖叫,这个大叔也太有魅力了啊啊! 是啊,二哥很招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小狗小鱼。 第23章 23(含作话入v通知) 一个名字赫然 俞卷的演出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四号上午没课,而三号晚上演出结束又很晚了,所以俞卷想次日上午再回学校,段榕答应了,等他表演完之后带他去吃宵夜。 俞卷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软肉,虽然还是紧致的,可是总感觉胖了点,就三天而已,段榕一直给他喂吃的。 会不会鱼尾也粗了啊? 俞卷到底是条小人鱼,还是爱美的,毕竟在很早时期,人鱼的传说里人鱼就是依靠美丽的面孔和歌声来迷惑水手的,要是没了美丽的身体,人鱼还怎么诱惑人类。 俞卷有些苦恼,但又高于天性本能地开心。 他又一次可以享受着来自长辈的疼爱和喂食,又可以短暂地回到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想的被保护状态。 小鱼儿太依恋这种感觉了,早早没了父母的人鱼,变得更加依赖人,不想长大,不想独当一面,如果可以,他只想泡在水里每天撒撒娇,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他是条人鱼,这个秘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主动去接近人,更别说谈恋爱结婚。 数千个朝夕相处的日子,他怎么可能天衣无缝地瞒过自己是条人鱼的事实,而一旦被发现,面临他的又会是什么。 小鱼儿不敢赌,更不敢要。 他注定一个人度过漫长的百年。 如果父亲在,他可能就有办法知道怎么去爱人了,因为他当时就娶了妈妈,妈妈还生下了他。 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他只敢在自己狭小的范围内活动,不敢大胆地去碰不能碰的东西。 俞卷忽然吃的很伤心,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段榕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微微皱眉,我喂你吃毒|药了? 俞卷看着段榕,不知道为什么更难过了,如果段二哥知道他是人鱼,还会这样对他吗?应该还会的,继续用食物诱惑他,然后在饭里下迷|药,等他再一睁开眼,就是躺在实验室了。 段榕粗糙的拇指按住俞卷发红的眼皮,又怎么了? 俞卷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段榕还凶,竟然要闹小脾气挣开段榕的手,这真是头一回见,段榕乐了,拿走他吃剩一半的意面,筷子上缠着的一两根也随着扯走了,段榕吃了一口,吃别的,二哥给你吃这个。 俞卷那点天大的伤心顿时被羞没了,抓着自己的筷子想赶紧拿回来,二哥,我、我吃过的 小手无措地半伸不伸,指甲盖都是粉的。 段榕吃东西快,这几秒就全吃完了,把盘子放到一边,喝饮料吗?给你倒点橙汁。 俞卷小脸通红,眼睛也湿湿的,磕绊地执拗着,那是我吃过的 段榕起身坐去俞卷那边,他体格大,一坐过来就占据了全部空余的位置,还隐约霸道地侵占了俞卷的私人空间,胳膊搭在椅背上,这个姿势就像把俞卷圈在了怀里。 就这点玩意儿。段榕抬起手随意揉了下俞卷的脑袋,别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俞卷从段榕坐过来开始人就红了,那心跳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它的生命归段榕所有,段榕要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一点不反抗。 俞卷看起来很生涩,不会隐藏,他的一举一动都太直白了。段榕目光深沉又平静地看着俞卷的侧脸,他好像毫不动容,冷静的可怕。 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如果是演的,俞卷别画画了,去娱乐圈当演员直接就能一炮走红,小金人拿到手软。 段榕对俞卷的怀疑从未消失,也从未停止,就算说是柯南体质,也根本立不住脚,因为在段榕遇到俞卷之前,他从未卷入过任何一个案子,除了他父母的意外车祸,为什么段榕来了,他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死亡现场。 这用自然现象无法解释。 可嫌疑归嫌疑,就像许付说的,嫌疑又不跟俞卷有关系。 这是他们侦探所的优良传统。 一向公私分明。 俞卷吃完了饭后点心,想去跑着付钱,段榕都请他吃很多次了,这次他刚发了工资,可以请二哥一次。不料太着急了,段榕又坐在外边,他想出去就得跨过去,没弄好,啪地坐了段榕一怀。 软软小小的,还带着香味,哪儿哪儿都漂亮,从耳朵到下巴,都让人想咬上一口。俞卷不敢动,耳朵嗡嗡的,脑子都不会转了,突然感觉段榕拍了下他的屁股,起来,还想坐多久? 俞卷:! 红成了小红鱼。 跑的可快,站在前台,支支吾吾地要付钱,得知已经买过单了,又红着磨磨蹭蹭地回来了。 小人鱼是真的太单纯了,发|情|期来了那么多次,不肯自己用手就算了,连最基本的被耍了流氓都没意识到。 还傻傻地发自内心觉得亏欠段榕,觉得二哥对他太好了。 殊不知他二哥正在望着自己的手心,回忆方才投怀送抱和又一次拍了屁股的感觉,人不大,坐到怀里,却又软又满,跟这个人都是他的一样,屁股也是越拍手感越好。 屁股滑嫩嫩的,脱了裤子拍估计更好。 这位老流氓逐渐往老禽兽方向发展。 段榕一身正气,起身刮了下俞卷粉腻的脖颈,沉声,走了。 俞卷乖乖跟在后面。 这两天段榕都是把俞卷送回房间里,然后亲自检查一遍才走,他开了个房间,在楼上,就隔了一个天花板,俞卷有什么事,他从阳台就进来了。 今天他要去局里一趟,技侦在龙海别墅小区捕捉到了疑似许智超的监控画像,许付不在这个小区,在另一个,陶支队叫他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那两个便衣到了没? 陶支队在电话里道:五分钟前给我打电话说还剩一个红绿灯,应该已经到了,他们到了你就过来吧。 两个便衣警察是段榕要过来保护俞卷的,站在门口就行,他很快回来。 段榕并没有犯那种低级错误,他检查完俞卷的房间,跟两个便衣打过照面才开车去局里。 到局里后俞卷给他发信息说睡觉了,现在确实是俞卷的睡觉时间,段榕回了好,收回手机走进咸丹区分局大门。 短短两分钟的监控画面,已经被各位警察们快翻烂了,自认已经没有细节可以再挖了,但又不想放过,各个瞪着眼一遍遍地看。 段榕直觉这段监控有问题,但是看了十遍都没找到哪里不对,正当他要拿出烟抽,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看向陶支队,问的不是监控,而是另一个,许智超被全国通缉,他的脸已经不能用了,他怎么买吃的喝的? 陶支队:是这样没错,可邪门就邪门在,我们至今为止没有收到一通举报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许智超有同伙。 段榕眯起眼,把玩着烟,没有点,道:他前妻的社会关系,调出来我看看。 陶支队摆了下手,一张关系图很快出现在屏幕上,但是只有三代内旁系血亲,没有到四代。 段榕:再详细。 技侦捣鼓了一会儿,另一张关系网出来了,这一次,最左边下面,一个名字赫然出现: 白滔。 第25章 25 然后等到了来找他的二哥。 二哥, 扬支队让你把俞卷带来局里问话 段榕横在俞卷脖颈下的手臂弯曲,捂住俞卷的耳朵,放低声音, 不去,他还在睡觉。 杨支队,昌乐区分局的刑侦支队长,白滔跟两个老年人死在他的管辖区,他自然是要管的, 而俞卷作为案发现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他要接受询问是正常流程,但段榕不放人, 小鱼儿现在精神不稳定,要先休息。 许付很为难,杨支队催了好几次了,他也不想现在就让俞卷过来, 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段榕这个护犊子劲儿就知道肯定吓的不轻,何况俞卷没死, 这时候要是再出现外面, 万一许智超暗中看到了, 再来杀一次呢? 但这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俞卷过来做笔录,还原当时情况, 俞卷的伤是伤,可另外的是十一条人命,真的刻不容缓。 许付深吸了口气,低声,二哥, 杨支队怀疑俞卷有作案嫌疑,他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二哥,你得带他来。 段榕怎么会不清醒,他护着人,只是疼俞卷,坚持道:让他们等着。 挂了电话,怀里的俞卷却是睁开眼睛了,眼皮还有点肿,没睡够,二哥 声音软糯的很,段榕放下手机,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 俞卷蹭到段榕的肩窝里,摇头,不饿。 胃里一点东西都没,其实很饿,但他不想吃东西,白滔被肢|解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想到就胃部痉挛,想呕吐。 段榕揉了他一会儿,俞卷好乖,段榕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没睡,还睁着眼睛,不哭不闹的,已经醒了,但还是黏着他。段榕心知不能再拖了,捏着俞卷的耳垂哄他,跟二哥去局里做个笔录好不好,不要害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许智超跑了,我们得抓住他,你说对不对宝贝儿? 俞卷迟缓地点头,他明白的,他要站出去,可是他还是恐惧,紧紧抱着段榕,你不要走。 段榕没再亲他,用别的动作和语气来代替了,不走,我一直拉着你。 给俞卷穿好鞋袜,段榕也套上上衣,接着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俞卷身上,连脑袋一起盖住。带俞卷出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抱的,没有露出一点样貌。 躲二哥怀里。 俞卷就听话地把手也缩了进去,仅靠段榕抱着他、固着他,牢牢的,很稳,根本不会让他掉下去。 两个分局的警察大多都一晚上没睡,一直熬到现在,个个脸上都不好看,段榕一带着俞卷进来就被带去询问室了,段榕没进去,皱眉,来询问室干什么? 快步赶来的杨支队是个一脸精明样的中年男人,有点秃头,看起来火很大,你说呢,把他放下,进询问室,抓紧时间,快点,三个人都死了,都在等你们,现在几点了,一睡睡到现在! 段榕沉下脸,你态度好点,他刚经历了劫持、虐待、亲眼目睹肢|解,还差一点死了,注意你的措辞! 杨支队人到中年脾气很大,直接就抬高了声音,我态度好点?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合理怀疑他跟许智超联合作案! 分卷(16) 把他放下!我们要审他! 段榕感觉怀里的人在发颤,手上轻轻拍了拍,他是受害者,没有证据就嘴巴放干净点,破案不是你怀疑就能破的! 许付挤进来,大气不敢喘一个,他不知道他二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护着俞卷 杨支队发飙,你算哪根葱?!你连警察都不是,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他没嫌疑?他没嫌疑为什么就他活着?白滔被活活肢|解,那两个老年人被捅死后还挂在窗户上放血,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就他没死?!就他好好地活着? 他不是跟许智超联合作案是什么?来,你来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站得住脚的解释!为什么就偏偏是他! 段榕眼神晦暗不明,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是被按在水桶里的,许智超想淹死他,但他会憋气,所以没死。 杨支队呵笑,你信吗?说出去哪个信?一个手上有十一条命的杀人犯,每一个都是虐杀,到了俞卷这里,他选择了干净的淹死,淹死,死了就算了,但他还活着,你觉得许智超是傻子?他不会看看人死没死就直接走了? 段榕面色冰冷,动了怒,一手掐着杨支队的肩膀把人砸到了墙上,你再说一个死字,我就让你也去死一死。 二哥二哥! 段榕!给我住手! 拉架的劝架的混成一片,陶支队跟张局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张局大喝一声,都给我松开!像什么样子! 不愧是干了多年的老警察,中气十足,这气场还是镇得住人的。 许付挡在中间眼镜都让杨支队给扒下来了。 陶支队快步走过来,看着段榕,你干什么呢!然后又转过去看杨支队,老杨你也是!正常询问多大点事让你闹成这样。 杨支队呛回去,这是我地盘!你给我闭嘴。 张局走过来,又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杨支队不吭声了。 张局训人凶,当着咸丹分局人的面就骂自己下属,一天天就你跟吃了更年期药一样吼来吼去,这是你家菜市场?!你跟段榕过不去什么?你多大年纪了?给我滚回办公室去。 这个杨支队是跟段榕有点过节的,也是当时段榕刚从前线回来,身上刺多的很,两人隔着十几岁的年龄差愣是干了好几架,回回杨支队被打的鼻血横流,这梁子就结下来了。 张局缓和了下语气,看向段榕,好几年没见了吧,去,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倒杯茶。 支队长刚被骂走,副队很夹着尾巴做人,麻溜去倒了好几杯茶,放到会议室桌面上。 询问室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问吧,都是熟人了。张局看向段榕腿上还被包着连跟头发丝也没露出来的俞卷,小卷,还记得张伯吧? 段榕剥洋葱一样把俞卷剥出来,小鱼儿不止把他的衣服盖着,还把自己的帽子也戴上了,好不容易露出那张白皙的小脸,也不看人,就躲在段榕怀里。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段榕这心里跟猫爪似的,唇角不自觉带出笑,大手捧着俞卷的脸轻哄,我们说完就回去,乖。 许付:!什么时候?!关系发展这么快的吗?他就这么有师娘,不是,师爹了?所以这就是段二哥无脑护着的原因? 陶支队:? 只有张局笑呵呵的。 俞卷看了眼张局就收回视线了,大概张局跟刚才说话很难听的杨支队是一起的,所以小鱼儿没理他。 段榕替他解释,抱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你们快点问。 张局就跟唠家常一样,也顾着俞卷的情绪,小卷,你是怎么被带走的? 俞卷闭上眼,睫毛抖了抖,段榕干脆捂住了他的眼睛,干燥偏高的体温放在眼皮上,好像就没那么怕了,不会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许智超那张脸的恐惧,俞卷不用他们再开口问,小声断续地交代着:我跟二哥说了睡觉,大概是十分钟,惊醒后他就在我床边站着把小刀放到我嘴里不让我叫,我反抗了一次,他有武器,把我打晕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等再醒的时候,就在那个小黑屋了 他称呼那里是小黑屋,就像关禁闭、鬼屋、没有光明的黑屋。 他让我不要闭眼,要我看着他怎么,说到这里,俞卷体温已经下降很多了,身体反应太过明显,连张局他们都能看到他在颤栗。 张局道:这一段略过,不要怕,你现在已经得救了。 俞卷没有略过,他没听到张局的话,只是一直交代着,要我看着白滔被他肢解,他把他肚子里的 段榕捏住俞卷的嘴,把衣服重新拉高包住他,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段榕的手在里面安抚着俞卷,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摸摸嘴唇。 还原中断了两分钟,张局问了最重要,也是最无法解释的最后一处,他为什么放过了你? 俞卷的声音在衣服挡着,很闷,细细的,他没有放过我。 我知道你是人鱼演员,很善水,死在水里怎么样? 许智超本质上来说也是个喜欢玩弄人的变态,他虐杀过很多人,而还没有淹死过一个人,所以他在肢解了一个人之后,选择把俞卷淹死。 而俞卷是个人鱼,他不会被淹死,可如果他不死,他就得真的死。所以他在水中挣扎了很久,在心中掐着数,网络上有他的人鱼视频,许智超知道他是人鱼,那就说明他很可能也看过他表演,知道他的换气时间极限。俞卷演了快十分钟的戏,他很清楚人在溺水时的状态,为了逼真,他也真的在之后没有吸进一口气,降低身体的体温、心脏跳动,催眠自己已经死了,身体机能降到最低。 许智超当然没有淹死了他之后就立刻走,他还停留了二十分钟,那二十分钟就是俞卷在憋气,很庆幸,在被劫持六个小时之后,好运的天秤终于往他这边偏移了,许智超不能再留下来,他跑了。 如果再长点,他发现俞卷尸体没有僵硬,到时就是地狱。 许智超离开了,俞卷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死了还是没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水里呼吸没有,他好像真的死了。直到段榕赶来,把他抱起来,他才从死亡边缘回来。 俞卷在最后自己救了自己,用他父亲留下来的基因,用人类在危急关头爆发出的潜能,冷静地逼自己救下自己。 然后等到了来找他的二哥。 第26章 26 孝敬师父的少妻 好了, 辛苦跑这一趟了,回去多休息休息,暂时别离开b市, 案子还没结,配合一下。张局上去接电话了,副队送人。 如今整个昌乐区都在戒严,各个高速路更是严格把控,许智超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 留下俞卷有私心,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段榕自然知道的,他也没送俞卷走, 但不是为了钓鱼,而是许智超还没抓到,他不能离开b市,如果单独送俞卷回去, 他不能跟着,所以放在自己身边的好。 距离俞卷离开那个小黑屋得救已经过去六个小时,除了水, 什么也不肯喝, 段榕好说歹说, 哄着喂进去了点玉米糊糊,他一个糙老汉, 好像突然就知道怎么哄孩子了。 其实哪里是突然知道,只不过是心疼,自然而然做出来的动作。 把糊糊喂完,给俞卷擦了擦嘴,睡吧。 俞卷困的眼睛都是迷离的, 不去睡床,白皙滑腻的脸颊蹭到了段榕手心,闭上眼要睡了。 段榕就抱着他一起躺下,他也还没吃东西,大块头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饿跟小鱼儿比起来算什么。俞卷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段榕就低声说:睡吧,二哥在。 俞卷睡安心了,段榕等他睡实,一只手还搂着他,另一只手去够床头的酒精和棉签,大拇指摩擦开瓶盖,用棉签蘸着给俞卷脸上脖子上的伤口消毒,出去了一趟,外面怪脏的。 俞卷的自愈能力跟他父亲比起来是差很多的,当然他父亲自愈也没多厉害,可能父亲的血统就已经不是很纯了,要不然当时出车祸也不会来不及自愈就直接伤到心脏死了。可尽管如此,俞卷的自愈已经跟正常人类差别极为大了。 是段榕亲自给俞卷上的药,贴的创口贴,从头到脚,脱干净了一寸寸检查,几个伤口他都一清二楚。脖子上,俞卷昨天晚上应该是被打了脖子的,可他的骨头完好无损,那条血口子今早带回来时还在流血,现在竟然已经有开始结痂的意思了。 这不可能。 眼睛下面的伤口,口子明显浅了,段榕很清楚记得,在医院时他要医生检查俞卷的眼睛有没有受伤,俞卷不肯离开他,所以他只好抱回来,没有伤到眼球,就用酒精消毒,当时他看到那么深的口子心疼的不行,还亲了,可现在棉签轻轻按上去,口子浅了,也短了。 俞卷的伤口在自愈,而且不是人类的自愈速度。 段榕微微眯眼,开始回忆这些过往被他忽略的细节,第一次受伤,是劫车案,俞卷见义勇为,扑过去按住了歹徒,子|弹打破玻璃时溅到了他身上,有点小伤,他检查的,许付上的药,再见面是一个月后,所以那伤的愈合时间不得而知。第二次是小电瓶被撞倒了,俞卷的膝盖也擦伤了一大块皮,可那一次,段榕亲眼看着,是正常人类的愈合速度,第三次,三苏河,手脚指甲受了伤,段榕上的药,当时没有注意,可现在回忆,种种细节全呈现在眼前,隔天送俞卷去人鱼表演时,他的手指头上可就已经干干净净了。 再加上这最后一次,段榕亲眼看着。他知道俞卷有秘密,他的怀疑也从未停止,段榕是个老侦探老男人了,他疼俞卷,宠俞卷,可也要弄清俞卷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涉及不该涉及的。 就像在局里的无脑维护那样,他自然也知道俞卷疑点重重,可他选择了白脸,让杨支队去做那个黑脸,他想让俞卷信任他,如果这次还是不信,揉不出来那秘密,段榕就继续,天长地久,总会知道的。 段榕也不舍得逼问俞卷。 俞卷这一睡不踏实,噩梦连连,期间还醒了一次,睁开眼看见段榕吓的叫起来,连二哥也怕,段榕忙打开灯让俞卷看到他的样子,抱在怀里哄,是二哥是二哥,别怕。 俞卷这才渐渐安静,哭嘤嘤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段榕叫了外卖,没肉,就青菜白菜两个鸡蛋,飞快吃完两盒饭,回到俞卷身边,俞卷闻到段榕嘴里的味道,抵触地皱了皱眉,段榕失笑,只得去刷了牙再回来,这回小鱼儿主动蹭到他怀里了。 特意没点肉,二哥吃点菜也不行。 俞卷听不到。 段榕挠了挠俞卷的下巴,眼睛落在俞卷眼下的伤口,想了想,撕开了个创口贴贴在上面,脖子的也贴上,露出来的全贴上。 他最近出门肯定都得带上俞卷,所以这些伤口都得贴上,不能让别人看见,等到正常该好了再撕下来。 可惜小没良心的不懂他的良苦用心,醒了后还要用手挠,说贴在眼睛下面不舒服,段榕就找了个剪刀出来,把创口贴剪小,还在上面画了个小鱼,哄小孩高兴,这样能贴了吧? 俞卷不好意思,又想要黏人,哼哼。这是醒了,稍微泛过点劲儿了,还想黏,可是羞赧,不敢。 他都有记忆的,段二哥怎么哄他的,给他洗澡,穿衣服,喂饭,他都记得,脸羞红,眼睛垂着不看人。 二哥还亲过他。 段榕可不知道俞卷在想这些,他还当俞卷是小奶娃地哄着,手托着俞卷的下巴把脸抬起来,贴好创口贴,下来吃饭。 俞卷也就乖乖下去,尾巴一样跟着段榕。 这回不用段榕喂了,但是吃的跟比猫还少,段榕接过碗继续喂,你先跟你老师请两天假,等这个案子完了我送你回去。 俞卷点头。 段榕喂的快,想趁他还能吃多喂两口,但是俞卷吃不下了,他也不说,就用舌头顶勺子,无声表达我不吃了, 段榕笑起来,重重抹掉俞卷唇上的白粥,你这小舌头就没点正经用处是吧? 还当是两三岁小孩呢,不想吃就顶勺子。 给喂点奶,是不是还得吐奶? 俞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表达,可能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段榕太亲密了吧,耳朵通红,段榕给抱起来搓揉了几下,放到床上用被子卷起来,躺着消食,我去洗澡,洗完了给你洗。 俞卷又想起来了,自己光着屁股坐在段榕腿上洗澡,这下不仅红,还熟透冒烟了。嗖的缩进了被子筒里,但是脚缩不进去,小脚白白的,段榕纹了身的大手握住,两只小脚在他手心里羞的很,想躲开。 段榕手指卡进指缝里,有点长了,一会儿洗完给你剪一下。 脚趾立刻蜷缩起来,俞卷害羞的说不出话,轻轻踢了踢脚,段榕不再逗他,松开脚去洗澡了,俞卷听着声音,艰难地从被子筒里钻出来,他脸红的太厉害了,脚都没地方放。 人鱼的鱼尾是很敏感的,整条鱼尾都很敏感,变成了腿也是的,段榕那样揉很害羞。 段榕洗完澡出来,要抱俞卷,俞卷躲过去了,我、我自己洗。 段榕压根没理他弱小的反抗声音,夹到胳膊下面就带走了,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洗,你哪里二哥没看过? 俞卷捂住发红的脸不肯出来。 他真的被段榕剥开好好洗了一遍,然后浴巾一围,抱着又出去了。 俞卷眼睛泪汪汪的,但是眼尾那么粉,看着一点也不委屈,相反是没被欺负够,在被子里鸵鸟的撅了会儿屁股,段榕上床,听到他在念小说,动了动耳朵,又挪过去了。 段榕张开手抱住他,两人一起看书。 哪里不一样了,可变的太过自然迅速,理不清线头在哪里,就埋在柔软的乱成一团的毛线上舒服的休憩,也不捻那根线头了。 俞卷也不愿意去想自己不是猫,他下半身是条鱼尾巴,不是猫尾巴,上身的两只爪子踩了踩段榕,寻了个温暖的地方眯起眼睡觉了。 段榕放下书,目光沉静地笼着俞卷,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没有撕掉俞卷眼下的创口贴看伤口是不是变的更小了,只是用粗糙又带着疤的手指拨开俞卷的唇齿,口腔一经打开,好像就能感觉到里面的软热,他看了看舌头,好了大半了。 分卷(17) 按照伤口的大小和位置,口腔里的舌头愈合的是最快,可能是因为口水的原因。 段榕手脏,就没摸里面的软肉,只是光这么按着唇齿,手指头就能感觉到软了,怪勾引人,段榕收回手,搓了搓指腹。 真软。 他个老处男老流氓了,这劲儿挺大的,段榕当即有点心痒,忍住了才没碰俞卷的唇,抱着睡觉。 第二天一早,段榕带俞卷出门买早餐,遇上正好来找他们的许付,简单说了下案子,郭警官和小陈警官都没事了,郭警官说当时小陈警官去厕所,他背对着,以为是小陈警官回来了,结果是许智超,背后偷袭把郭警官给捅了,然后 许付看了眼段榕后面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眼睛的俞卷,飞快道:许智超出来时正好遇到小陈警官,许智超手里有人质,小陈警官也被打了脑袋晕过去了。 段榕拉着俞卷的手,皱眉,发现了里面的时间差,去厕所去了十分钟? 许付无比佩服,随即叹了口气,陶支队发了很大的脾气,要小陈滚蛋,脱警服摘警帽滚,他当时去厕所给女朋友打电话了。 段榕面无表情,滚的越早越好。 许付也深以为然,在什么岗,就得负什么责任,更别说是干警察,这件事不能说是他一个人的错,但他去跑小差了,那就是他的责任,三条人命,跟他都脱不了干系。 革职都是轻的。 这些事就不提了,俞卷还在场,许付很注意,半个字都不再说,弯起眼,温和笑道:二哥,俞卷,你们是要去吃早餐吗?我开车送你们啊。 有车总比没车好,段榕松开俞卷的手,向后伸了伸,俞卷愣了下,试探地往前走了点,那胳膊就圈住了他的腰,去开过来,外面还有雨。 许开车小二毫无怨言地颠颠去开车了,孝敬师父,孝敬师父的少妻? 第27章 27 【二更】他听不到段榕的声音 许付某种程度上其实跟段榕很默契, 比如段榕一个眼神他就会闭嘴,也比如他心里藏了什么小九九,段榕能一眼看穿, 不用给什么警告许付就能立刻把心里的想法打包收拾好扔到脑后。 跟段二哥分开了一天加一个晚上,在公安局待了几个小时,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徒弟了。 就算他老爹说也没用。 许付不来触这个霉头了,爱谁谁,别影响他跟段二哥的感情。 许智超必须抓到, 抓到他的办法,很现成,把俞卷当饵就行, 许智超肯定会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提是俞卷跟许智超并不是联合作案,他们两个真的不认识,不是合作关系, 所以警方提出的这个鱼饵,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既能抓许智超,也能查清俞卷到底清不清白, 可方案是出来了, 没人敢来跟段榕开这个口。 上回照看人, 人没了,这回再借人当饵, 段榕不拆了他们公安局?再者,俞卷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刺激,他们也不是毫无人情味 虽然这次真的准备的万无一失,只要俞卷肯当饵,他们警察, 全方位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警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个方案可以试一试,但就是没人敢来跟段榕说。 就怂恿了许付来,许付见到段榕跟俞卷的第一眼,立马原地叛变,身心都被重新洗涤,脑门发清,暗恨自己竟然也有被忽悠了的时候,洗脑真是太厉害了。 他以后得远离裤腰里别枪的那帮人。 都是老狐狸精。 不是好人。 许付今天开出来的车是他爸的,他爸的车安全系数很高,还装了防弹玻璃,段榕让他把车留下,许付没犹豫就把钥匙给段榕了,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段榕把手里的第三份早餐给许付,坐地铁。 许付接过早餐,笑着应了声,段榕今天一个白天都没抽烟,烟瘾犯了,站在车外抽两口,里面的小鱼儿离窗户太近,就算是贴了膜也能看见里面两只小爪子,按在上面,眼巴巴地看着他。 段榕让他把窗户摇下来,把早餐递进去,俞卷拿到早餐,就又升上窗户,这回一边眼巴巴地看一边吃。 段榕不会让俞卷做警方的饵的,除非他在俞卷身边。 段榕比谁都想抓到许智超,但不会把俞卷交给警方,这一次他用他的方式来。 抽完烟,段榕打开车门坐进去,俞卷已经从后座爬到前面副驾驶了,刚才许付开车,他们两个都坐在后面,现在他开车,他就做副驾驶,小玩意儿挺黏他。 段榕勾唇,揉了揉俞卷的头发,吃完了? 买的素包子跟豆浆,这几天都不能喂俞卷吃重口的。 俞卷点头又摇头,豆浆没喝完。 段榕也不急着开车回酒店,干脆在车上吃了,还喝吗? 俞卷不喜欢喝,舔了下唇,不喝了,二哥。 段榕伸手,拿过来二哥喝。 这不是第一次吃俞卷吃剩下的东西了,段榕太自然,俞卷虽然害羞但也保不住自己的食物,眼看着段榕全吃完了,还用拇指给他擦了擦嘴巴。 哪里还有脏东西,就是段榕想揉揉人家的嘴唇而已,可怜小鱼儿不谙世事,不知道自己被耍流氓了无数次。 想去逛逛,还是回酒店? 俞卷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暴露,否则很危险,但是又怕段榕还有事要做,到时候他说回酒店,就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了,绕着手指,我跟二哥。 段榕哪里不知道俞卷的顾虑,启动车子,嘴上逗俞卷,跟着我?你要给我当老婆吗? 这老婆两个字可把小鱼儿砸懵了,靠在车门上挖都挖不过来,受欺负了一样。 这条路有点堵,段榕掐着俞卷的下巴,不当?只有我媳妇儿能跟着我。 俞卷有点难过又羞的慌,段榕看似在调戏他,实则是在说他以后会娶老婆,可是、可是他都亲过他了男人怎么这样。 他又当不了段榕的老婆 俞卷委委屈屈,眼睛也湿了,但是不推开段榕的手,就这么难过着,任谁看了不稀罕这么个宝贝。 段榕握着俞卷细白的脖颈把人挖出来了,好好坐着,靠车门上不安全。 俞卷嘴唇抖了抖,快撅起来了,小小嗯了一声。 段榕还想再逗两句,路通了,许付跟陶支队的电话先后打进来,段榕方才挂着笑容的脸顿时消失了,接起陶支队的电话,说。 不同于昨天给段榕打电话让他冷静别冲动,这次陶支队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冷静沉稳,跟平时一样,昌乐区那边刚刚传来电话,说杨支队在跟踪你们的时候失联了,很有可能已经遇到许智超,段榕,你距离他最近,抓人! 他没说救人,而是抓人,杨忠志要是许智超都打不过,那他就是废物。许智超这次必须抓到! 陶支队刚说完一半的时候段榕就飞速打转方向盘往后走了,刚才买完早餐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一辆小白车尾号421,但是开车后小白车就跟他背道而驰了,所以段榕没再注意,原来是车主换人了。 许智超就在上面。 车辆太多了,段榕逆行更是开不快,让俞卷抓好他直接把车开到了草坪上,穿过去,电话里陶支队看着转过来的监控,说道:往平山路去了,昌乐区分局已经出警了,在前面设下路障,但平山路外面有个森林,我担心他开车撞进去。 那个森林还在开发中,没有对游客开放,里面环境错综复杂,还有个瀑布,昨天下大雨,水位上升,如果掉进去,很难捞出来。 陶支队一语成谶,许智超真劫持着杨忠志撞破护栏开进去了,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就是杨忠志白衬衣后背大半都是血,被许智超拖着进山了。 不到三分钟,段榕的车也进入了监控画面,这个速度很快了,不愧是suv,大概是车里有人,段榕并没有也跟着撞上去,而是稳重地停下。 段榕解开安全带,拉过俞卷揉了揉他的耳朵,时间紧迫,他快速说着,宝贝儿听话,在车里等二哥回来,别乱跑,我下车后把门都锁上,钥匙拔了,车里很安全,乖点。 俞卷的手一直按在安全带上,他也想下车,急切地看着段榕的双眼,段榕没有停留,下车关上了门,头也没回冲进山里。 俞卷爬到车窗上,二哥。 段榕戴了蓝牙耳机,陶支队的电话还跟他通着,小心背后,这个许智超很能搞偷袭。 不少人都是中了这一招,中招的都死了,还有一个杨忠志在那里丢人现眼地被劫持当人质了。 段榕观察着地形不忘交代陶支队,帮我看着俞卷,后援到了留两个人照顾他,别让他下车。 陶支队忙应声,好,你放心吧。 他吧还没完全落下,就瞪大了眼睛,监控画面里suv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只小胳膊伸出来,接着是整个人,陶支队喊道:他出来了! 段榕从树上跳下来,骂了句脏话,回头接俞卷就追不上许智超了,后面是安全的,他前面才是危险,跟在后面也行。 没一个听老子话的! 段榕已经找到了方向,火速追上去,跳过一个山坡,看到前面拽着杨忠志的许智超了,站住! 许智超也受伤了,杨忠志还没那么废,他把许智超一只手砍下来了,这座森林很快就会被包围,许智超横竖都是死,他逃不走了。 许智超回过头,也不打算跑了,竟然坐到石头上开始抽烟,脚踩着杨忠志背上的伤口。 这条伤口很大,杨忠志脸已经煞白,眼看要失血过多了。 段榕站到离他们十米外,提防着许智超直接把杨忠志扔到后面的瀑布里,然后自己也跳下去,那他死的也太便宜了。 许智超没了一只手,血汩汩往下流,他抽着烟,问段榕,他为什么没死? 他说的是俞卷。 段榕笑了,也点燃支烟,怎么了?怕是鬼回来找你的? 许智超露出发黄的牙齿,我不信那个,要不我也不会杀那么多人,死人在我眼里就跟死鸡一样,不对,人还不如鸡,鸡肉好吃,人可不好吃。 段榕收了笑容,安静抽着烟看他,许智超在杨忠志耳朵上抖了抖烟灰,你们不想知道我的杀人动机,为什么杀人,都躲在哪里吗?跟我说说,那个男生,为什么没死,我就告诉你们。 杨忠志喘着大粗气,因为你没杀他,你跟他是一伙的。 许智超慢慢咧开了嘴角,原来你们这么想?他好像感觉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竟然也不问俞卷为什么还活着了,好像杨忠志说的是对的,他跟俞卷是联合作案,更甚至,留下想象空间,误导警方认为俞卷身后还有更不干净的关系网。 只要别人不痛快,活不下去了,许智超就痛快。 我女儿,你们见过了,叫许幸,长得漂亮吧?随她妈。 许智超起初跟所有北上打工的人一样,只为了给孩子、给家人,争取好的生活环境,好的教育环境,他想让他女儿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到时就不用干他这样的苦力活,不用一辈子过穷苦日子,即使每天过的不如意,琐事压着他的肩膀,许智超也没放弃。 许幸上学他没时间去接送,他以前上班的老乡主动说:我替你去接吧,让孩子在那里等着多可怜,你好好干,我给你接女儿。 许智超那时候是真的感激李安健,帮大忙了,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拼命干活加班,想给许幸买点漂亮裙子,小姑娘家,不像男孩,得打扮好看点。 许智超说到这里停顿了会儿,抽了口烟,后来有天,我提前下班,去李安健那里接许幸回家,我看见李安健在强|奸我女儿。 估计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过了那么久才发现。这就是好人。 满心欢喜,以为遇到个好人,替自己分忧,照顾自己的女儿,结果是个活生生的畜生,许智超当时没什么感觉,进去把李安健打晕,然后塞到后备箱里,带着许幸,开车到三苏河,完成了虐杀、抛尸入河,在河边洗了洗手,又开车回去。 他看着已经被强|奸数次的女儿,突然醒悟了,有什么可活可奋斗的,都死了就行了。 你杀了你的女儿。 许智超点头,是,我杀了,她喜欢冷气,租房里没装空调,到夏天都会很热,热狠了就打开冰箱门凉一会儿,我给她装进去了。 段榕没有过多放在这两个案子上,他问道:追风另一个快递员,曾光,大学生,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为什么杀他们? 许智超抽完了烟,他没烟了,这是最后一根,把烟蒂按在杨忠志身上,为什么杀他们?杀了就杀了,有什么理由吗? 曾光?他跟李安健是哥们,所以我一起杀了,那个大学生,许幸挺喜欢她的发夹的,她没给她,我那天在校门口意外看到她,半夜就进去躲在柜子里,等她们都睡着了,杀了她,那个小姑娘我随手杀的,她长得有点像许幸。 段榕扔了烟,脸色冷的跟冰渣,你跟李安健一样,都是个畜生。 接着他跟杨忠志同时动手,杨忠志用力咬了口许智超的腿,咬完就用力往旁边滚,许智超反应很快,举起刀就往杨忠志脑袋上捅,刀尖即将落下时段榕赶到,当胸一脚,踢出去几米远。 这一下许智超肋骨直接断一根,吐出口血,段榕没管杨忠志,上去继续打,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许智超眼睛都快被打脱落了。 杨忠志撑着口气,看见许智超手里还有把刀,小心 他失血太多,声音没发出来,但是不用他提醒,段榕也轻易躲过了刀,杨忠志还想说你他妈别把人打死了,属于故意杀人,对象是杀人犯也不行,但他撑不住了,眼睛闭上昏了过去。 许智超口鼻喷血,他断断续续地笑着说:我唯一的失误就是没同样肢解了那个小男生,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把他切成肉块。 段榕打红了眼,一拳打烂了许智超的鼻梁,你放心,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许智超被嘴里大量的血和牙齿堵住喉咙,吞不了气,他突然发力,手脚并用捆住段榕往悬崖边滚,他要跟段榕一起掉进底下湍急的河流里。 段榕不妨被捆住,膝盖用力往上一顶,许智超哇吐出一大口血,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点,但他已经带着段榕滚下去了,原本他们就在崖边,段榕那一脚把他踢的更近了。混乱中段榕抓住了一颗石头,堪堪没滚下去,他抬起眼看见从远处跑过来的俞卷,山路难走,小鱼儿不认识路,好多坡也下不去,跑太急了,鞋都掉了一只也来不及回去捡,光着脚往他这里跑。 分卷(18) 二哥! 石头松动,段榕没有看下面的河流,而是看着俞卷,他的目光很深,下一秒,石头承受不住重量,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重重一声落水的声响,俞卷跑到了崖边,看着下面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河流,无措地喊道:二哥! 山里有回声,然而回过来的只有俞卷自己的声音,他听不到段榕的声音。 心跳、气味,全都听不到闻不到,俞卷哭着顺着崖边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人,他不能没有段榕,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二哥。 第28章 28 小俞卷社会性死亡了。 人溺水后有个极限时间, 身体素质越强,极限时间越长,俞卷从崖边跑下来的时候绊到了草堆, 从中间开始就往下滚,这个瀑布很高,水流急,俞卷擦干净眼泪仔细听水下的声音。 还有心跳,但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俞卷爬起来跟着心跳声跑,他很怕,怕段榕死, 他不知道段榕水性怎么样,也不知道段榕有没有受伤。 水下。 段榕在水中暴打许智超的脸,但是许智超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他的另一只手缠着水草, 他要拉段榕一起死。 段榕根本不惧,又打了两下就不打了,许智超可以死在水里, 但是不能死在他手里, 尸检报告上必须写明许智超是死于溺水。 段榕憋着气, 看向水面,他在赌, 赌俞卷会不会下来救他,然而不等他固定住身形,后面一大波水流冲了过来,直接连他带许智超一起冲向了前面,水流太急了, 这样下去别说试探俞卷,他也会死在水里的。 都说窒息是死亡中最痛苦的一种,确实如此,胸腔仿佛要炸了,肺里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段榕的身体被迫做出吸气的动作,口鼻还在水中,瞬时吸入大量的水到肺部,他要咳嗽,而一旦咳嗽了,就会更多的吸气,到时候肺部就会装满水,再下一步就是窒息而死了。 段榕死死咬着牙关,跟身体本能做抗争,水面上还是没有动静,俞卷没有下来,段榕要自救了,否则就赶不上了。 他低下头,看到下面许智超下半身缠满了水草,而他的小腿也缠上了,还有许智超的手,段榕钻下去解水草,水流打在身体上,眼睛看不清东西,水草越缠越紧,他身上还没有带刀。 段榕最后一丝气也吐了出来,他的心脏跳的极为缓慢,身体也不再挣扎。 噗通,一道身影跳下了水,径直向他游来,段榕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俞卷的脸,满是急切、紧张,双眼也发红,又哭鼻子了。 他太急了,提前了零点一秒下来。 俞卷在水中就是他的地盘,上前抱住段榕的腰,尾鳍在水草上用力一划,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段榕游到水面上,让他能呼吸,前面水流急,把他们都冲出去了好远,两边树木遮住,已经看不见瀑布了。 俞卷拖着段榕上岸,鱼尾变回双腿,来不及喘口气就赶忙跨坐在段榕身上给他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做人工呼吸时俞卷头发脸上的水滴了段榕满脸,软软的嘴唇也湿湿的。 忙的快虚脱了一样做完这个做那个。 段榕抬起一只手按住俞卷的腰,张开嘴反客为主,俞卷睁开眼,先是惊喜地唔了声,接着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人含住了,就惊恐地唔唔个不停,小屁股乱动,要挣开段榕的手。 段榕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不让动,等小鱼被亲迷糊了,力道就松了些,粗糙地指腹开始轻轻捻着俞卷娇嫩的耳肉、脖颈,流连忘返。这个吻放肆极了,又放肆又深入。俞卷像被吃了般,吻过后害羞地趴在段榕肩膀上不抬头。 段榕意犹未尽,手里捏了把俞卷的软肉,就你这个人工呼吸水平,人没死都让你救死了,以后多练练。 俞卷羞臊,我、我哪会人工呼吸啊 段榕笑着拨弄俞卷发红的耳垂,所以我这不是教了你吗? 俞卷还羞,想再躲会儿,但是鼻子突然闻到段榕身上的血腥,忙坐起身,跪到一边看段榕哪里受了伤。 二哥,你大腿怎么伤这么厉害! 很宽一条血口子,应该是掉下水时被石头刮的,段二哥要是再倒霉点,就断子绝孙了。段榕上岸后好像很高兴,揉着俞卷的腰,笑,二哥以为是什么事。就这点伤。 这个笑太明朗了,一点没控制着,且前面那句话太过一语双关,俞卷光溜溜的双腿顿时就一紧,发着抖看向段榕。 他被看到了? 他的鱼尾俞卷慌的手脚瞬间就冰凉了,前一秒还粉红的小脸现在白的跟张纸,眼看要哭出来,他是真的怕,就算是段榕,也怕的厉害。 段榕似乎无觉,蹭掉俞卷下巴上的水珠,过来,伤口吓人你就不管二哥了? 好像没发现俞卷挪着膝盖靠近段榕,委屈巴巴,一副想抱抱求安慰的样子,他前一秒分明还惧怕着段榕。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小鱼。 段榕大手揉过俞卷的脖颈,给二哥收拾一下伤口? 俞卷点头,低下头就要解段榕的皮带,段榕给拦住了,脱了裤子我一会儿还怎么穿上。 俞卷愣愣的,啊了声,那怎么收拾啊? 段榕把裤子撕开了点,露出里面鲜血淋淋的伤口,随手把血抹掉甩到河里,你衣服脱了给我绑起来就行。 俞卷听话地就脱,冬天穿的衣服多,他没裤子,但是上身还有两件衣服啊。但是问题来了,一件毛衣一件内衣,要脱内衣给二哥才行,可是内衣在里面,他脱了就什么都没了。 雨水细细密密地砸到水面上,又下雨了,段榕这下半年似乎真的很犯水。 俞卷听力好,能听到赶来的警察们的呼喊声,他们在找段榕,他下意识想回应,到嘴边了猛地想起自己应该听不见的,吓的咬住嘴,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 二哥肯定怀疑了什么的,他不能再暴露出异常了。 段榕挑眉,怎么了? 俞卷手指勾着自己的毛衣领子,要脱不脱,勾引人的小妖精。段榕拨开俞卷额前湿漉漉的额发,揉那漂亮的眼睛,没衣服也行,消毒。 俞卷被揉的哼哼,他总感觉二哥很喜欢这样把他的整张脸露出来,然后看他泛红的眼睛,这里没有消毒水啊,二哥。 雨有下大的趋势,段榕撑着身体往后靠到了树根上,抬了抬下巴,唾液。 二哥刚才可是差点死了,你怎么下来的这么晚,还有空把裤子脱了? 俞卷脚趾勾住草,脸涨得通红,但他什么也不敢说,没有理,只能拼命伺候好二哥,希望二哥不要追究自己。 他其实没脱裤子的,是鱼尾撑破了当时情况那么急,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把裤子脱了再下水救二哥。 俞卷的皮肤太白了,尤其是趴在草地上的时候,又白又嫩,上身的衣服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双腿跪在草里,隐约能看见膝盖被磨红了。 段榕说要唾液消毒,他就听话地用,第一下的时候,段榕眼神就变了,掐住俞卷的下巴,血水吐出去。 早上说错了,这小舌头还是有正经用处的。 俞卷脸也红,点头,清理一遍就吐出去一口,血腥味很不好闻,可俞卷不止能闻到血腥味,还能闻到段榕身上的味道,况且这是段榕的血,就没那么难受了。 先清理了两遍,俞卷不知不觉中做的细致了,也想不起来不好意思了,消毒的很是认真,直到他眼角看到什么东西,懵懵懂懂的,侧过脸,脸颊也碰到了。 段榕大剌剌敞开腿坐着,享受什么服务般,看俞卷呆呆的表情,还笑着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和口水,正常生理反应,宝贝儿,能理解一下吗? 俞卷浑身粉腻,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经过一系列刺激,不谙世事的小鱼儿,正在发|情|期的人鱼,被动发|情了。 他一屁股差点坐到地上,段榕牢牢接住了,手心里满满一手软肉,段榕终于摸到了,比想象中手感还要好,肉还要多上点,目测跟上手确实还是有一定的误差。 地上脏,要下大雨了,快点清理完找个洞躲雨。 俞卷屁股被捏着呢!怎么动!而且都那样了,还要他消毒完,俞卷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眼里含着泪看向段榕,小手在后面轻轻的扒拉,想把段榕的大手从自己屁股上扒拉下去。 段榕终于松了手,但也没离开,放在俞卷的腰臀上。俞卷脸红地俯下身继续做消毒,刚碰到,他嗯了声,二哥捏他软肉玩! 这下真哭了。 主要是羞哭的,但是二哥的伤太重了,不及时消毒,森林里又很多东西,说不定会感染什么细菌。俞卷只能快速舔着,时间不够,不然他再舔几遍的话血就能止住了。 雨下的太大了。 雨水和森林里的味道,加上俞卷散发出的香味,飘在空中,揉到了一起,挑着人的神经末梢,相比上一次,俞卷这次的香味更能蛊惑人了。 段榕抱起俞卷,顶着下面那玩意儿,大腿上不走路还好,一走就往外挤出血,他跟没痛觉一样,抱着俞卷走的又快又稳。找到了个自然形成的山洞,俞卷想用手搭在段榕眉骨上,给他挡点雨,段榕忽然手上移,捂住了他的眼睛。 二哥? 段榕脚尖一挑,一根青色的蛇就被挑飞了,然后他检查了下山洞,才把俞卷放下,把衣服脱了,我生点火。 山洞里面有一捆干柴,估计是前面来的人留下的,森林虽然禁止进入,但免不了有想探险的年轻人进来找刺激,管又管不住,所以这里来过人不稀奇。倒是无意中帮了段榕跟俞卷,换做平时段榕自然用不上,他自己就能找,但现在外面下大雨,这些干柴正好救命了。 打火机泡水不能用了,段榕自己动手弄的钻木取火,回过头看俞卷,毛衣给我。 俞卷留了一件内衣,毛衣递给段榕,段榕先是拧干,他力气大,拧的厉害,再用火烤,快一点。 俞卷直到现在才敢凑到段榕身边,刚刚段榕在忙,他靠太近会碍事。看着段榕腿上又开始流血的伤,耳朵一红,想帮忙,可又害羞,最终还是又趴下了。小鱼儿是真的乖,还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个人。 段榕怎么能不受用。 目光落到冲着山洞外撅的屁股,眼一眯,刚想夸俞卷的心思就转变了,挑起俞卷的下巴,屁股撅外面给谁看? 俞卷在努力用唾液给段榕治愈伤口,猛一被抬起来,嘴还没合拢,嘴唇亮晶晶的,眼神迷茫,啊? 段榕无声骂了一句,让俞卷起来,把烤的半干的毛衣套到俞卷脖子上,拉到自己怀里坐着,别动了,就在这里烤火,一会儿着凉了。 俞卷还想再消毒一会儿,还有一半 段榕嗓音醇厚,别管了。 俞卷不明白,但不让弄就不弄了,他也羞臊的紧。但是坐着坐着,感觉不对劲,他眼睛里怎么那么多水,流都流不完,双腿也很痒,想变回鱼尾,段榕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里,像迷药一样,醉醺醺的,俞卷是第一次这样的发|情,他又害怕又抑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钻到段榕怀里,低低喘息。 二哥,他们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俞卷用想问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眼睛一抬起来就更软了,想让段榕抱抱他。 想亲亲,刚才亲的好舒服。 段榕估算着距离,半个小时。 他故意带俞卷走远的,先让警方捞到许智超的尸体再说。 俞卷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哭哼哼地黏糊着段榕,很难受,可是不会说,就哼哼地闹着。 那双白嫩的腿不老实,几次差点蹭到火堆,段榕抱着人坐到洞口,冰凉的雨水打到俞卷身上,俞卷总算露出了舒服的表情,老实了一会儿,接着又扭了,香味也越来越重。 段榕挑起唇,也没碰他,就是就着雨水把他沾了泥的脚洗了洗。 他很清楚俞卷身上的香味有问题,因为这一次,这个香味开始影响他了,可能是因为散发香味的本人到了一定的时期,到了快要不得不解决的时期。 小鱼儿刚才难耐,脚趾一直在山洞里粗粝的地面上抠,脚趾现在粉的很,雨水一冲,白的跟葱。段榕慢慢洗,每根脚趾都照顾到,洗的他自己都梆儿硬,一双脚在他手里小巧的很,粉粉的,形状线条都十分好看。 段榕多少有点那个意思了,没到变态那一步,但谁不喜欢捧着这么双漂亮的小脚。 小鱼儿是第一次让别人弄,才不到十五分钟,光是脚,他就踩着段榕的手出来了,哭了满脸,躲在段榕怀里,抓着衣服不松手。 缓了几分钟,俞卷慢慢睁开满是泪的眼睛,羞怯地看段榕,段榕好像没什么表情,俞卷心下一松,松完又有点奇怪,不知道失落还是庆幸。 二哥没发现啊 段榕进去烤自己的衣服,俞卷坐在洞口趁机把自己衣服上腿上的赶快清理了,小耳朵支的红溜溜,刚清理完,俞卷就听到声音了,果然不到两分钟,昌乐区的副支队带着人找过来了,高声喊道:二哥!俞卷! 这会儿雨还大,温暖的山洞却不能再待了,段榕抱着俞卷下去,俞卷回过头,眼睛看着洞口,一起留在那里的,还有他跟二哥的气息。 俞卷忽然笑了,缩回段榕怀里,那是二人世界啊。 快跟副队汇合时,段榕踩着地上湿润的泥土,忽然在俞卷耳边说:二哥的手用的喜欢吗? 小俞卷社会性死亡了。 红成了个小麻虾,刚刚还开心在半空中一晃晃的脚丫也不会动了,恨不得再也感觉不到才好。 副队走快两步接上段榕跟俞卷,宽大的雨伞遮住了三人,他早就看见段榕大腿上的伤了,急道:二哥,俞卷给我吧,我抱着。 段榕走的比他还快,不用。 第29章 29 企图洗掉些烟味 这怎么还没信啊, 不会是冲到特别远处了吧?俞卷也跟着跳下去陶支队在电话里焦急地说着,还没说完,许付连忙打断了。 我二哥一定能化险为夷, 你别说了。许付愿称陶支队为新一代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一张嘴就是一只乌鸦。 也不知道被谁传染的。就这嘴怎么敢待待在刑侦的,还是一把手,怪不得咸丹分局破案的效率一直提不上去。 喂?我们找到段二哥跟俞卷了, 现在赶回去。许付刚让陶支队闭嘴对讲机里就传出来好消息了,果真是乌鸦嘴。 分卷(19) 许付顾不上陶支队,按着对讲机说道:你们慢点, 山路滑。 副支队那边回应:段二哥走的比我还快 许付终于放下心地笑了出来,知道他段二哥厉害,但不代表不担心,许付也是尽心尽力的好徒弟了。 许智超他们已经捞出来了, 死的透透的,带回了局里,杀人犯已经死了, 但案子还没完, 段榕作为一个非公安人员, 在跟许智超搏斗中双双掉入水中,许智超死于溺水, 段榕怎么也要去接受几番审问。 许付想起上一次段榕被连番审问,叹了口气,这次比上次还严重,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处理了,但是有他爸在, 应该不会,而且段榕有特权。 非公安人员,但多年来的工作却都跟公安机关挂钩,段榕手里自然是有当年上面批下来的特权。 只是还是比较麻烦就是了。 许付这里为自己二哥操心操肺,抬起头,看见段榕抱着俞卷过来了,当即迎过去,二哥,你没事吧? 段榕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干,只除了脸上没水之外其余全都滴着水,怀里抱着个人走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气息不稳,他肤色较深的大手扣在俞卷白嫩的腿上,颜色分明,在这雨天中莫名有味道,可惜在场的都是大直男,也没人拿相机。 段榕微微皱着眉,全然没有跟俞卷相处时的模样,脚步没停,车子开不进来,都在外面停着,我没事,许智超捞上来没? 许付看了眼段榕腿上的伤,道:捞上来了,水草缠的紧,他没被冲走,倒是你们,怎么冲那么远,我们都找了很久了。 俞卷在段榕怀里露出个眼睛,许付对他笑了笑,俞卷正要也笑一下,段榕的手过来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回去了,趴好。 俞卷就乖乖趴好,怕段榕一会儿抱累了,抱不动他。 许付不太好意思,稍稍错了半步。 手机里有些声音,许付低头看,发现陶支队竟然还没挂,简单说了下段榕的情况,大腿有点伤,别的没了,我们现在回局里。 陶支队那边说了什么,许付嗯了声,礼貌客气道过谢挂了电话,前后区别很大,他对段榕说:二哥,陶支队一会儿过来。 陶支队过来自然是给段榕撑场子的。段榕意味不明哼笑了声,还记着陶支队头上一笔账没算。 许付也想到了,于是又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俞卷,这一看,小鱼儿睡着了。 这种情况竟然也能睡着,大概是真的累了。 许付打开suv后座的车门,段榕把俞卷放进去,睡的沉,但段榕一要把他放下就睁开了眼睛,抓住段榕的手,眼神无害又依赖,脑子还迷糊着,不叫人,就喉咙发出黏糊奶声奶气的嗯。 段榕手里痒,小鱼实在太可爱,拇指跟食指搓了搓俞卷的耳垂,亲了一口,宝贝儿,二哥去换身衣服,这身太湿了。 抱着俞卷不好。 俞卷就坐在那里眼睛追着段榕,转不过去了,就把脑袋也跟着转过去,只看着段榕。 许付把后备箱里自己老爸的衣服拿出来,就这身西装了,二哥,你在马路上换啊。 段榕把湿透的上衣脱了扔到后备箱里,光一个后背的肌肉就够结实强壮了,动作舒展间满是男性荷尔蒙,许付一个白斩鸡身材看的又羡慕了。 在马路上换裤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段榕光换了个衬衣,没功夫理许付的贫嘴,把剩下的衣服都扔进去合上了后备箱,就你爸那个尺寸,我能穿进去? 许付去前面开车,我要跟我爸告状。 有了小鱼的段榕很明显已经跟许付不一样了,他赶着回车上哄俞卷继续睡觉。 俞卷也黏人的很,段榕坐进来他就抱了过去,围在腰上的外套有点松了,段榕等他睡熟了才又给他绑上,如果许付没瞎,他应该看到他段二哥的手伸进去了,至于摸没摸不该摸的,他就不敢看了。 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二哥,如果等会儿杨忠志说了什么不利你的证词,你也别跟他吵,坚持你当时也自顾不暇,不能救许智超就行了。 不管他们心里有没有数,段榕是不是真的想杀了许智超,都不能搬到明面上说,反正许智超是死在了水里,而段榕也受了伤,如果不是俞卷,段榕很可能也回不来,这样的说辞就够了。 后座的段榕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还在握着俞卷的小手玩,听许付说完才淡淡说了两个字,知道。 段榕对这套程序很排斥。 许付也不再多说了,车厢内一时陷入安静,到了分局,段榕没让许付下车,你在这里看着你师娘。 许付心态良好,接受能力非常强,从善如流改口,好的,二哥,我会好好照顾师娘的,放心吧。 段榕笑了,他醒了别这么叫他。 要羞的闹脾气了,说不定以后还不敢再见许付。 俞卷睡熟了,小玩意儿大约是刚开荤,这次睡的格外熟,段榕挠了挠他的脸颊,下车了。 他醒了要找我就跟他说我马上回来,特别想的话就把手机给他,让他给我打电话。 许付任劳任怨诶了声。 天要下雨,师父要娶师娘,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坚定自己直男的最后底线,坚决不向弯曲势力低头。 请复述一遍当时的情形。 我赶到的时候杨忠志支队已经出血过多,快要昏迷过去,许智超有同归于尽想法,我只能用案子来拖延时间,问他作案动机,蓝牙耳机一直没断,咸丹分局支队可以作证,我当时跟他在通电话。 领导点了下头,继续。 这一屋里,有张局,有市委主任,还有督察部的处长,全看着段榕,讯问当时的情况,段榕有没有必要进行那样的制伏。 许智超已经丢了一只手,他已经对你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为什么在落水之前还要对他进行暴打,你知道他虽然是杀人犯,可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而不是在警方去到现场,逮捕他之前,你跟他一起落入水中,最后他死于溺水。 你跟许智超一起落水,为什么他被缠住,而你被冲走了那么远?领导问了跟许付一样的问题。 换做是年轻五岁的段榕,根本不可能这样看似平和地接受完调查,早就开始暗着针锋相对了,他现在年纪大了,性格也被打磨的很稳重了。 段榕在外面点了支烟抽,张局走过来,也拿了一支,这次辛苦了。 段榕眯起眼,抱着手臂笑,张局太客气了。 张局摇了摇头,都是正常调查,上面领导根本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别往心里去。 虽然是正常调查,走走程序,但还真就受不了那些问题,在一线拼了命活着回来,回来了这些人问你,你怎么把敌人给弄死了。 当年年轻气盛的段榕就是这么跟杨忠志干起来的。 张局笑了几声,拍拍段榕的肩膀,杨忠志这次帮你说话了。 先去医院找的杨忠志,杨忠志背上伤厉害,趴在病床上接受的调查,说那时候情况危急,段榕也来不及做出反应,言语中没有提出任何的质疑。 段榕对杨忠志不感冒,他说什么都无所谓。 张局也习惯段榕面对他们这些人这样了,不熟悉的领导,段榕还能装装样子,他们这些当年的那一批,段榕见了都没什么反应。 张局有段时间还羡慕过段榕跟别的小分局里的警察聊的一片火热,可惜了。 俞卷那孩子还好吗? 提起俞卷,段榕稍稍笑容大了些,还在车上睡觉。 张局抽了一小半烟就不抽了,我办公室还有两条好烟,给你拿下来。 段榕婉拒,不了,俞卷还小,不想让他闻太多二手烟,打算慢慢戒了。 哟。张局乐呵了,你俩这情况,真的? 段榕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张局背过手,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不过你比他大那么多,可好好养着,那孩子受苦多。 张局几年前还没调过来,是在礼州当局长的,认识俞卷的父母,不过交往不深,只担得起一声伯伯而已。 肯定的。 许付发来信息说俞卷醒了,不过还没闹着要他,在吃小饼干,还附了张照片,可以说把照看师娘这项任务做到极致了。 段榕保存图片,打算去接自己家小鱼了。 转过角,刚出完外勤回来的副支队跟他撞上面,副支队把手里的物证袋给段榕看,二哥,这是从许智超生前藏身的地方找到的。 段榕手里一支烟还没抽完,接过看了眼,乱七八糟的线条里,有一行字很清晰: b市这座城,会吃人。它吃了我。 段榕轻嗤,把东西还给副支队,走下楼梯,城市吃没吃人不知道,他杀人了是真的。 有些人生来好命,站在金字塔顶端,有人生来就是淤泥,奋斗一辈子也摸不到金字塔的一角,可那又怎么样,生命可贵,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许付曾经问过段榕的命,段榕那时说,留着给一个人的。 如今,他收回了自己的命,并在一楼的洗手间用洗衣液洗了三遍手,企图洗掉些烟味,然后去接俞卷。 他们要回云城了。 第30章 30 【二更】从b市回来就想给你装一 俞卷学校还没放寒假, 案子结了,杀人犯也死了,段榕接受完调查就准备送俞卷回去了, 让许付提前订了机票,今天晚上就走。 先前段榕就跟许付说年前不会接案子了,现在段榕跟俞卷又是新婚,所以许付很有眼力见的一点没提要跟着一起回去的事,连问年后什么时候开工都没问。 正常初八是开工的, 但俞卷是个学生,假期长,开工日期延迟也是理解的。 段榕刚从大门出来, 俞卷就摇下车窗露出脑袋看他了,大白天,头发都捂干了,其实可以让许付带俞卷先回酒店, 但段榕说要走哪儿都带着他,也怕小鱼儿醒了找不到他哭,就放车里了。 二哥, 你回来啦。 段榕大手揉了下俞卷的发顶, 这声二哥真是叫的甜, 又娇又软,饼干好吃吗? 俞卷挪开屁股给段榕让座位, 支着几根呆毛点头,好吃。 段榕:好吃还看着不怎么高兴? 小嘴撇啊撇,有小情绪一样,俞卷低着头乖乖坐着,没有。 段榕哪能猜到俞卷的心思, 捞到自己身边,还困? 俞卷措不及防被捞过来,吓了一跳,脸红起来,前面还有许付的,小声,不困了。 他们的飞机在八点半,还得吃个晚饭,回酒店拿行李,许付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就麻溜走了,车钥匙给段榕,等会儿去机场的时候段榕开车方便。 到时候我让我们家司机师傅开回来就行。 俞卷下|身还是只有段榕围上去的外套,没鞋没裤子,段榕从容抱着进了酒店,俞卷就羞的躲在段榕怀里,小鱼儿还小,只知道这样害羞,并不知道更深层次的。 这副模样被男人抱着进酒店,大家都是成年人,前台小姑娘都露出了我懂的表情。俞卷,里里外外,都让人懂了一番。 抱着他的男人太坏了。 进了房间,段榕还要换了个姿势亲他,公主抱变成了托着他臀的抱,不是不高兴吗?二哥亲亲。 俞卷这样被抱着都只能跟段榕对齐视线,手按在段榕冒胡茬的下巴上,轻轻推拒,不 哼的跟猫叫。 段榕直接就亲住了,俞卷被亲的嘴唇艳红,泛着水,段榕又亲他的眼睛,胡子扎疼了俞卷,小鱼儿嘤嘤嘤地哭。 段榕欺负了人,大笑,解开俞卷腰上的衣服,亲你两口就哭。 俞卷眼皮粉红,吸了吸鼻子,可怜又委屈,你胡子太疼了。 段榕让俞卷用手摸,柔嫩的指腹划过胡子,俞卷摸的好奇,段榕也舒服地勾起唇。 俞卷看到段榕笑,收回手,不摸了。 段榕捏了捏俞卷的腰,抱着去浴室,还要二哥帮你洗吗? 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再下去吃饭。 俞卷光脚站在浴缸里,不要,我可以自己洗。 段榕打开花洒调水温,调好了给俞卷,小没良心,我给你洗的还少吗? 俞卷小脸粉红,就是不肯再让段榕脱他衣服给他洗。 还挺矜持。 段榕捏了下他后颈出去了,带上门,但俞卷能看到玻璃门后段榕一直在,离他很近。 俞卷脱掉衣服开始洗澡,水流到腿上,他忽然一抖,酥酥麻麻的,有点像发|情|期时候的感觉,但是他刚过完啊。以前都是只要过完就会一个星期都不会再来了,最近是频繁了点,可也是隔两三天,为什么现在一天都没到,就又有感觉了。 俞卷站在镜子前浑身肌肤粉腻,眼神也随着雾气增加而迷离起来,他想变回鱼尾,可是段榕还在外面。 俞卷狠狠咬了口自己的嘴唇,勉强压下感觉,等、等等至少不能现在,可以一会儿段榕进来洗澡的时候,他在外面快一点。 俞卷软手软脚地安抚自己,随便冲了一遍水就裹着浴巾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味道浓郁的充满了整个房间。 段榕靠在墙上,人高马大,低下头看他,洗好了? 声音有点哑,俞卷耳朵一酥,腿软了,段榕抱起他放到床上,想想一会儿吃什么,我洗好了我们去吃饭。 但是他都没动,半跪在俞卷身边,看着他。 俞卷粉红的手指忍不住一点点勾住段榕的衣袖,他真是,又纯又勾引人。 白到极致便是欲。 段榕拇指擦过俞卷的眼尾,粗糙的感觉让俞卷微微颤了一下,段榕眼睛深邃,手往下握住了俞卷的小腿,想要? 俞卷无意识张开唇齿,隐约可见粉红的舌尖,一颤一颤,段榕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个禁欲多年的老流氓,没客气也没什么心疼小俞卷还小,不知事,他要的就是占有。 俞卷被亲弄的舒服,刚洗过的脚丫踩到段榕微凉的裤子上,脚趾蜷了起来。 分卷(20) 直到这段发|情过去很久,俞卷都好像有点没回过神,他都不知道后面还是不是自己在发|情|期了,二哥好凶呜。 俞卷攥紧自己散乱的衣襟,扭头跑了,段榕也没真跟他计较,起身脱掉上衣,脱完弯腰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拍了下俞卷还露在被子外面没来及藏进去的小腿,笑着说了句,怎么跟动物的发|情|期一样。 把俞卷吓坏了,哭哭啼啼地等段榕关上浴室门,从被窝里钻出来,嘴唇、从耳垂开始,都红的像种了草莓。 老处男经不起惹。 俞卷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害怕被发现,可是又好喜欢跟二哥在一起。 如果二哥喜欢他的鱼尾呢? 跟段榕一起回到云城,俞卷起初几天都很忐忑,怕段榕只是短暂性地留在这里,只是把他送回来,过了时间就会又离开,就像上一次海洋馆的案子,案子结束了,他就走了,后来是他们缘分未尽才在b市重新偶遇。 也是这次,他们之间的关系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似近似远,可段榕从没给过他什么承诺,连亲他都不要什么理由,也怪俞卷拒绝不了段榕。 俞卷很依赖段榕,亲昵的相处让他一边更深的陷入,一边害怕如果段榕又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只是个人鱼而已。 承诺他自己其实也不敢要,他是条人鱼,哪里敢要承诺,段榕不提,他反而庆幸,还好二哥没说清,否则他的身份怎么办,可是又忍不住难过了,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跟段榕亲亲。 不光人复杂,鱼的心思也是复杂的啊。 以至于段榕每次来接他,开开心心地接到,焉巴巴地送回去。 这一次俞卷受不了了,他还小,心脏承受能力没那么强,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下一次段榕来,就是跟他说他要走了。湿着眼睛拽住段榕胸前的衣服,踮起脚,二哥,我怕。 不止怕一个人睡觉,还怕段榕接到案子又离开。 小鱼儿也没那么傻,他只是那些方面懵懂,关于离别,他一点也不傻。 段榕单手抱起俞卷,又做噩梦了? 俞卷一脸乖巧,泪汪汪地点头,段榕揉了揉他柔软的腿肉,笑,想跟二哥睡? 俞卷趴到段榕的肩膀上。 段榕觉出了不对,把小鱼儿抱在怀里哄,怎么了宝贝儿? 起初俞卷只是哭,不说话,段榕把他挖出来,满脸泪,哭的让人心疼,段榕亲了亲,大手擦着俞卷脸上的泪,哪里疼?跟二哥说。 俞卷两手抓着段榕的手,总算分外委屈地低声说道:你那时候,说去到哪里都带着我的。 段榕以为是别人惹了俞卷,没想到问题是他,轻轻蹭着俞卷湿润的眼尾,是,二哥说的。 俞卷委屈的还抽了起来,小眼神控诉般地看了一眼段榕,抱着段榕的手,可是,可是你那天把我放在车上睡觉,你没有带着我。 憋了得有一个多星期,竟然是为这事,段榕乐了,低下头亲俞卷,就这个?委屈成这样?真想让二哥把你栓裤腰带上,我走哪儿你去哪儿? 俞卷正要点头,段榕说:我去办案子,去现场,找尸体,你也去?洗澡也跟着?二哥自己办事的时候也看着? 俞卷眨了眨眼,前面他都听懂了,可是办事是什么啊。 段榕笑起来,掐着俞卷的腰让他从侧坐变成跨坐,搂着腰,指腹撬开俞卷的唇齿,你说是什么事?你不是还用过吗? 俞卷懂了,霎时脸通红,二哥又开黄腔! 段榕喜欢深吻,俞卷每次都被吻的人都不清醒了,晕头转向,乖乖趴在怀里段榕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段榕有时会占一两句便宜,俞卷也反应不过来,还信任地蹭一蹭段榕。 今晚跟你睡,明天买个东西给你。 俞卷在段榕怀里昏昏欲睡,从b市回来之后他就经常进入发|情|期,弄完了总是想睡觉,俞卷甚至从中找到了好处,比如今天如果没有发|情|期,那他就会睡不着,做些噩梦,但如果来了,他跟二哥亲亲抱抱一下,之后就睡得很香。 俞卷舔了舔唇,耳朵粉粉的,虽然发|情|期好害羞,但是也有好处啊。 这天虽然没有,但是胜似有,亲完后段榕还抱着他一起睡,这一觉可以说是俞卷失去父母后睡得最舒服最安心的一觉了。 他可以永远相信段榕,永远相信他的二哥。 因为段榕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次日俞卷上午不用上课,段榕让他多睡会儿,他出去买东西了。正好俞卷起床,他回来。闻到熟悉的味道,俞卷没穿拖鞋就急忙跑去开门了。 二哥。 段榕肩上扛着一个很大的浴缸,俞卷傻了,二哥给他买了个浴缸? 段榕还有力气碰了下俞卷的下巴,给二哥让个路,我把这玩意儿放进去。 俞卷站到一边,巴巴地看着那个大浴缸。 段榕说:从b市回来就想给你装一个了,今天终于有空买回来了。 俞卷租的这个房子浴室很小,只能放在中央,段榕弄好水龙头,走了出来,喜欢吗? 俞卷眼睛泛红,软声,喜欢。 第31章 31 吃什么? 俞卷的第一个浴缸, 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是他父母准备的,小小的, 放在他们家大的浴缸旁边,是他一个人的。 他换过很多浴缸,他父亲亲自给他换的。随着他长大,身体抽长,父亲都会及时地更换浴缸, 让他的鱼尾放在里面都还有空间玩水,甚至在家里打了个游泳池。因为他们的鱼尾不能让别人看到,所有别墅外面的游泳池自然是用不了的。 父亲有时会跟他一起游, 他父亲的鱼尾是银白色,珍珠一样的颜色,漂亮又粗壮,小时候的俞卷总是艳羡地看着父亲的鱼尾, 想有朝一日自己的也可以那么强壮。 父亲会笑着用鱼尾掀翻他,你啊,有点难度。 小俞卷从水里钻出来, 胡乱擦了擦眼上的水就急忙游到父亲身边, 仰起头, 为什么啊? 父亲把他抱在鱼尾上,不好好吃饭, 别说尾巴,你都长不高喔。 小俞卷当晚吃了三大碗,撑的差点吐,飘在水面上消食。 父亲跟母亲陪着他,笑了他好久。 俞卷自后来再也没有那么吃撑过自己, 过了几年,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了,连着那一年一换的浴缸,也停下了。 随着俞卷的很多东西和记忆,留在了那里。 舅妈觉得那栋别墅不吉利,住了半年后就卖了,俞卷之后再悄悄经过那里去看,已经看不到自己家的模样了,味道也没了。 他大哭了一场,再也没有回去。 他的父母如今在大海深处,他们很好。 俞卷看着那个浴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段榕擦干净手,搂住他,这么爱哭可不行。 俞卷就压住自己的眼睛,闷声闷气地说:二哥,多少钱啊? 段榕很喜欢抱小孩一样抱俞卷,揉了揉他的后颈,一千多。 不贵,俞卷茫然地尾音上扬嗯了声,抬了头,不是要好几万吗? 他一直以为浴缸都这么贵,存了好久钱都不舍得买一个。 段榕亲他,买房子了给你换个好的,这个先将就用。 俞卷的小手也抱住了段榕的脖子,唇齿柔软香甜,舌头弄来弄去都弄不腻,段榕接吻时有些粗鲁,很深,俞卷都能感觉二哥想吃了自己。 但是他不怕。 二哥不会真的吃了他,二哥是好人。 段榕声音沙哑,低笑着磁性又危险,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宝贝儿。 这把俞卷给吓着了,真以为他要吃,把自己裹的紧紧的,眼神提防。段榕气笑,动手剥了俞卷,他算是知道了,这小鱼很信任他,但信任归信任,要是他说了什么话,他也马上就害怕,胆子小的恐怕鱼胆都没有。 怕我? 俞卷哭唧唧,手抱着自己,段榕扯下来咬住了他的脖子,现在就吃,以后怕我一次,收拾你一次。 但俞卷也没法控制啊,他就是挺怕的,就算是段榕,如果吓唬他了,他也本能地想逃。 段榕吃了他一会儿,吻到下巴上的泪,还在哭,本来想好好教育一下,心软了,他跟一小鱼计较什么。 别哭了,不吃你,二哥错了,嗯?段榕捏着俞卷的下巴亲了亲他的眼睛,以后不吃了。 俞卷颤巍巍伸出手抱住段榕,不要吃。 鱼尾巴不好吃的。 吃了也不能长生不老。 段榕觉得有必要教一下俞卷男人嘴里的吃是什么意思,他掐红了俞卷的大腿,在俞卷耳边低声耍流氓,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现在知道是什么吃了? 俞卷被逼得哭的更猛,二哥坏 他是条很纯洁的鱼,怎么受得了这些。段榕亲着他的耳朵,不吃你,吃这个行吗? 还不都是吃他! 俞卷手指发着抖,哭的眼睫上挂着水珠,被弄的厉害了,发出很低很羞地一声好字。 这事算是先定下了。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全略过了,就一个浴缸,段榕直接把人先要去了洞房。 这要是俞卷的父母还在世,绝对要把段榕扫地出门不可,但是现在俞卷只有段榕。段榕也不是欺负小鱼,只是现在不到时候,不然到手的小鱼就得吓跑了。 糊弄着慢慢来,握到手里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20号期末考结束,俞卷就彻底放寒假了,段榕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但也不会离太远,他好像有事忙,俞卷也不知道,但是段榕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小零食。 俞卷白天独自在家不害怕,下午六点一过就有点急了,心里不安,段榕发现了一次后就六点之前回来,有时候会晚几分钟,就给俞卷打视频电话。 俞卷被养的胆子大了点,段榕回来了他就上去要抱抱,黏糊糊的,叫二哥。 小鱼儿怎么养都这么乖。 段榕烟戒的不是很成功,在外面还是会抽,比之前少了三根,但就算是没抽,沾了烟味,俞卷都能闻出来,正埋在段榕怀里嗅味道,被捏着后颈提了起来,段榕道:先吃点蛋糕垫肚子,我去洗个澡,出来给你做饭。 俞卷弯起眼,好啊。 段榕没好气,拍了下俞卷的屁股,肉肉的,从b市回来后就是段榕在养,肉眼看不出来胖没,但能摸出来,二哥给你做饭吃这么开心? 他一大老爷们,现在天天围着灶台给俞卷做饭。 俞卷嘴甜,撒娇着又抱住段榕,二哥做的饭好吃。 段榕低头狠狠亲了口他,一会儿再收拾你。 俞卷小脸粉红,等段榕进去洗澡,他就去洗菜了。怕菜叶上有虫,俞卷都是一片片洗的,格外慢,等他洗好,放到案板上切,段榕出来了。只穿了条裤子,一只胳膊圈住俞卷的腰,把他放到窗台上坐着。段榕接手做饭。 就你那速度,等我们吃上饭都半夜了。 要说云城不愧是南方,冬天跟北方的完全不一样,前几天还有点冷,这两天太阳又出来了,温度上升,段榕又是体格好的,经常只穿个裤子,上身赤着。 他身材太好了,肌肉很大,但不难看,窄腰,背上和腰腹上都有疤痕,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俞卷往下看,捂住眼睛。 其实、其实,二哥的腰臀俞卷挤了挤屁股,总感觉,二哥的比他还翘。 不是软绵绵的翘,是肌肉,很紧实。 段榕纽扣都没扣,松松提上就来做饭了,露出点内裤边,俞卷更羞了,跟段榕住了段日子,他好像也被带坏了。 近来发|情|期也有点严重。 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色鬼,在看哪里?段榕端着菜锅回头,夹起一块鸡蛋放到俞卷嘴里,家里已经除了鱼肉断肉半个多月了,俞卷没说能不能吃,但段榕一直没买。 那些记忆永远封存着就好了,最好这辈子都不再出来。 俞卷乖乖吃下,没有看,二哥。 段榕抹了下俞卷红润的嘴唇,给二哥把扣子扣上。 俞卷瞬间通红,唔唔,二哥你还要做饭。 段榕抓着俞卷的手,我做饭跟扣扣子又没关系。 俞卷跑了,他不敢,前、前天,段榕就是在床上这么哄骗他的,他最后累的手腕都酸了,羞的第二天都没缓过劲儿,段榕逗了他好久。 二哥太坏了。 俞卷听到后面段榕愉快地大笑,脚上绊了下,扑到沙发上躲起来。 这间小租房原本很少家具的,俞卷也不爱装修自己的空间,段榕来了后小租房焕然一新,好像也不阴暗了,有时段榕会带花回来,家里就香香的。 段榕一个糙老汉,他自己住的时候,跟许付住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管过生活环境,但俞卷得好好养着,所以才这么上心,花是跟别人学的。 段榕是个男人,没接公安机关的案子,他自己也没闲着,出门找事做,接了几个小活儿,抓奸的时候在人家大别墅里看见的,出来后就也去花店买了束带回来。 俞卷接到花笑了很久,第一次对段榕说:我妈妈以前很爱花。 不会照顾自己的俞卷,发|情|期都自顾不暇,在阴暗潮湿的小租房里住了很久,在没有段榕到来之前的每个夜里,他很多时候都是哭着抱着自己的鱼尾睡着,他也想要温暖,想要美好,可是他自己做不好。 就像那个浴缸,俞卷哭不是因为自己又有了一个浴缸,而是时隔三年,又有来自长辈般的疼爱的人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浴缸。 俞卷把枯萎的花摘出来放到桌子上,段榕做好饭端出来了,去洗手吃饭。 俞卷应了声,把花拨到手里,扔到垃圾桶,小跑着去洗手了。 二哥做的饭好好吃。 段榕把鱼刺挑出来,白嫩的鱼肉喂到俞卷嘴里,这次的鱼做的不好吃,我明天再看看怎么做。 俞卷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吃完饭争着洗碗,段榕直接把他抱起来扔床上了,嗤笑,老老实实坐着,就这点破碗还用你刷? 分卷(21) 俞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已经是小废鱼了。 但是小废鱼还不知道自己正经的发|情|期要来了,已经过了太久,他的发|情|期一推再推,推到临界点了,即将汹涌而至。 俞卷只觉得自己最近很不舒服,没有力气,身上也发热,好像发烧了一样,总是很困,想睡觉,段榕好几次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喂完饭再放回去他都没睁开过眼睛。 这是在为发|情|期积攒体力。 段榕大概猜到了,因为他能闻见,俞卷现在就像个人形香囊,还是不正经的那种香,有点潮湿,像雨天里散发出的勾人气息,这香还会迷惑他的心智,就像传说中能通过歌声引诱水手走入水中的美丽人鱼。 只是传说中的人鱼吃人,而他的人鱼等着被吃。 第32章 32 【二更】露了柔软肥美的蚌肉 俞卷从未真正意义上进入发|情|期, 他血统不纯,本来可能会更延迟发|情|期,但是这段时间每天都跟段榕在一起, 身体催|熟了。 腊月二十七,俞卷独自在家时发|情来了。俞卷不知道人鱼发|情是什么样子,但他一点意识都没有,只是浑身都出满了水,鱼尾根本不受控, 自己变了出来,长长的拖在地板上,腹鳍大开, 只短短一分钟俞卷就不像人样了。 他的眼尾也攀上了鱼鳞,肩膀,耳朵,眼睛也发着光, 如果头发再长点,他此时就是个标准的美人鱼了。 俞卷口腔很干,很渴, 想哭, 身体难受, 挣扎中他掉下了床,鱼尾把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打掉地上了, 一些微不足道的水溅在俞卷的尾巴上,这根本杯水车薪,俞卷此时也不是需要水,他需要另一种,比水更重要的。 俞卷想要段榕, 哭着叫二哥,在地上爬着去拿手机,爬过的地方都是水渍,衣服湿透,爬动过程中扯到脖子,把俞卷脖子都勒红了。 俞卷一边痛苦地扯衣服一边流着泪给段榕打电话,手太软了,划不动手机,俞卷真真切切崩溃大哭,他这时候多么希望段榕在自己身边。 发|情|期时的人鱼格外需要自己的雄性伴侣在身边,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他满脑子都是要段榕。 终于拨通了段榕的电话,俞卷哭个不停,二哥二哥,回来。 段榕正在给俞卷买鱼吃,听到俞卷的第一个声音就转身飞跑起来,声音沉稳,怎么了宝贝儿?我马上回去,五分钟。 俞卷呜咽,听不到段榕说什么,只重复着那两个字,要他二哥回来。 段榕抓着楼梯扶手直接跳了上去,硬生生把五分钟挤到了三分钟,打开门前他就闻到味道了,身体立刻发生反应,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昏暗,还是他走前的模样,因为俞卷在睡觉,他就拉了窗帘,只留了厕所的小灯。 现在跟走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地上多了条人鱼。 这是段榕第二次亲眼看见俞卷变成人鱼,胸腔紧了一下,相比第一次,这次太震撼太漂亮了,非常清楚,是真的人鱼。 他没想到他回来后会面对这样的画面,会直接看到俞卷这副模样。 俞卷也嗅到自己伴侣的气味了,努力撑着鱼尾爬过去,满脸泪,二哥 段榕激动地手发抖,两步过去抱住俞卷,宝贝儿,二哥在。 他目光落在俞卷下半身漂亮鱼尾巴上,吞咽了下喉咙,用力亲了口俞卷,真是二哥的好宝宝。 还以为要再看到俞卷的鱼尾得好久以后,得慢慢哄着,让他信任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来给他看了。 段榕抱起俞卷,重量比是人形时重点,鱼尾分量不错,肥肥的,段榕还没摸一把,被他抱起的俞卷就寻着气味攀了上来,脸漂亮美艳,唇红肤白,闭着眼睛亲段榕。 亲到了,还是不满足,依旧难受,难受就哭个不停。 段榕摸了摸他脸上的鳞片,很薄,滑滑的,像刚长出来,俞卷不让摸,要亲。段榕失笑,额头上出了汗,掐着俞卷的鱼尾用力深吻,鱼尾就像俞卷的另一个身体,不听话的很,在他手里还乱动,尾鳍也拍来拍去。 段榕不知道碰到了哪块鳞片,俞卷半眯起眼哼了声,没力气软倒在床上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发|情|期一共多久,几次,第一次完的时候俞卷有了点意识,一看自己被这样那样,尾巴也在,吓的人都傻了,哭的太难过了,段榕一边忍耐着一边哄他,二哥早就知道了,宝贝儿,相信二哥。 他搂着俞卷的细腰,嘴里还在哄,而且是你叫二哥回来的,记得吗? 段榕的声音沙哑、低沉,哄完了还亲俞卷,把人亲的晕乎乎,心里的害怕没了。 俞卷哭的打嗝,眼睛再这样下去都要肿了,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秘密都给人家知道了,什么都没了,俞卷咬了咬段榕粗糙的大手,留下几颗小小的牙齿印,还有点口水,我、我算什么? 笨拙地问话,实实在在要一个名分都没挑明了说。 但小鱼儿也知道给自己要名分,要家庭地位了。 段榕的动作停了下来,单手捧着俞卷的脸亲了亲,身体跟气息都滚烫无比,乖宝喜欢二哥吗? 俞卷的第二波发|情|热来了,眼尾细密的鳞片又浮现出来,眼里泌出泪水,轻的跟小兽的哭声,喜欢 段榕的一条胳膊曲起,挂着俞卷颜色漂亮的鱼尾,怀里空间有限,鱼尾挤出去了些,看起来很肥,尾鳍垂在半空中,时不时轻晃一下,尾鳍上的花纹格外绚丽。 我爱你。段榕贴着俞卷的额头,哑声说。 俞卷紧紧圈住段榕宽阔的肩膀,把自己献上去。 凌晨三点,小房间里还在响彻着声音,断断续续,如猛兽觅食,低吼,非人类的发|情|期,传说中的生物,段榕不仅受下了,还强悍的在俞卷已经停止之后继续来了两次。 俞卷的神智都散了,到后面尾巴都没力气动了,被段榕哄着变回人类的双腿,再之后他就不记得了。 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十一点才醒,醒来后俞卷下意识起身下床,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的毛毯上。 段榕端着汤进来,笑,我就知道你要摔。 吃饱喝足的老男人,身上每个毛孔连头发丝都透着愉悦和餍足,捞起小鱼儿,熬的汤,喝点儿? 俞卷脸发红,又羞赧又埋怨,身子软的发抖,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越喝汤越委屈,小嘴撇的,段榕笑着亲他,宝贝儿,不喜欢二哥了? 小俞卷秋后算账,软绵绵的,你怎么能,看我的尾巴呢? 段榕:我不光看了,我还摸了。 俞卷转过身子屁股对着他,可怜巴巴地生气了,确实可怜,生气都支棱不起来,比起生气,更多的还是莫名的委屈。 可能是真的太软太酸疼了,觉得他二哥一点也不心疼他,那么用力。 段榕抱回来放在腿上一口口喂汤,二哥是个糙汉子,没情调,没谈过恋爱,没有过女人,平时就跟老爷们打交道,以后宝贝儿生气了,直接告诉二哥行不行? 咱们是过日子的,二哥欠你的都会补,嗯?媳妇儿。 俞卷害羞,又忍不住笑了,趴到段榕肩膀里蹭耳朵,含糊,嗯 段榕像是承诺,揉着俞卷的小手,不会欺负了你,二哥都会给你的。 连命也是俞卷的了。 俞卷太好哄了,喝光了汤,有点力气了,靠在段榕怀里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段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抱着俞卷,你说呢? 俞卷试探,我救你那次。 段榕勾唇,你要是再狠狠心,迟一秒钟下来,我就昏迷看不到了,不过,段榕话锋一转,拍了拍手心里的臀肉,早晚发现的,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有我能闻到。 俞卷并不知道这个,他仰起脸,为什么啊? 段榕不正经:可能你第一次见面时就想勾引你老公我。 俞卷想起自己第一次跟段榕见面时晚上就回来这里发|情,抱着他的鱼尾巴,羞红了脸。 我没有 段榕揉捏着俞卷的耳垂,问出了自己之前没想通的问题,为什么膝盖上的伤好的比其他地方的慢? 俞卷没想到二哥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吃惊地睁大眼,看的段榕发笑,就这小智商,到底怎么好好保护着自己等到他的。 俞卷慢慢道:膝盖是鱼尾,鱼尾伤了鳞片比较难好,当时你给我上了药,我也不能舔,所以就好的慢。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头发,没问太多,小鱼儿胆子很小,问的细了怕他瞎想,到时候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段榕倒是对俞卷是人是鱼不在意,但俞卷本人太在意了,所以能少提就少提。 谁知他是良苦用心了,俞卷却是突然像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磕磕绊绊说着自己的事,我爸爸是人鱼,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也没说过,可能是很远的大海里,他来了陆地后跟我妈妈一见钟情,谈恋爱结婚生下了我。 俞卷说起自己的父母,很活泼,让人心疼,我爸爸哭了会掉珍珠,他早期就是用这个做资金开的公司,可我不会掉珍珠 俞卷说起这个有点难过,二哥,我不能哭珍珠给你换钱。 段榕捏着俞卷的下巴亲了口,很响,你的眼泪可比珍珠值钱,以后别总哭了。 俞卷想了想,认真点头,以后他都尽量忍住。他从小就爱哭,父亲说不用憋着,哭了有珍珠,结果哭了好几年都没有珍珠,珍珠永远也没了,爱哭却留下来了。 二哥说不想他哭,他就改了吧。 还有呢?段榕问。 俞卷晃了晃腿,还有,我的名字。他眼睛亮亮的,看向段榕,二哥,你猜猜我的名字是为什么? 段榕配合他,因为你很能卷尾巴? 俞卷:!!!二哥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以后还能瞒得住二哥什么事吗? 段榕大笑,享受着俞卷的星星眼,二哥厉害吗? 俞卷愣愣点头,好厉害,我刚生下来的时候,鱼尾卷成一团,我妈妈说我卷卷的好可爱,就给我取名俞卷了。 段榕看向俞卷的肚子,耍流氓,那我要是把你肚子搞大了,我们也生一个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俞卷臊的捂住肚子,我不会生 怎么不会生了,万一能生呢?我可是播了很多种进去的。段榕说着掀起俞卷的衣服,让二哥看看。 俞卷死死捍卫自己的软肚皮,最终以武力不足而松开四肢,露出了柔软肥美的蚌肉。 第33章 33 那时候哪能知道自己有天能抱上媳 二十七到二十九段榕跟俞卷都在家里窝着昼夜不分的过完了, 主要是俞卷,段榕的作息还很稳定,二十九的时候趁着俞卷睡觉, 段榕出门把春联买了贴上。 家里有了年味。 二哥俞卷迷迷糊糊的,下床光着脚出来找段榕。 段榕关了火,腰上围着条粉色的熊熊围裙,出来抱起俞卷,宝贝儿醒了? 俞卷还没醒, 黏人地蹭了蹭段榕的肩膀,闻到熟悉的气味,又闭上了眼, 他太累了,小身板经不住折腾。三天而已,除去睡眠时间,其实也不算多, 还是条人鱼,就这也累坏了。 段榕捏了捏俞卷的鼻子,挑着笑把人抱回了床上, 还没放下, 俞卷抗议的低哼了声, 段榕只好走回去放到沙发里,这里离厨房近, 果然这次不哼唧了。 俞卷睡着了特别好看,段榕亲亲揉揉了会儿才去继续做饭,自己的媳妇儿就是怎么样都得劲。 今天晚上段榕没怎么欺负俞卷了,让他好好按时睡觉,宝贝儿, 明天我们去买年货。 俞卷脸上的汗还没落下,肤色又白又粉,在段榕怀里抓着他的大手玩,好啊,我们买好多吃的。 关系变了之后俞卷话就变得很多了,软软糯糯,在段榕耳边念叨着好玩的好吃的,每到这时候段榕都是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想亲亲俞卷。 哪个男人嘴上说着要刀口舔血,要一辈子当独狼,其实有媳妇了,谁还愿意去卖命,都想跟老婆好好过日子。 这心里软了,就想动手,小鱼儿吓的不敢动,也不说了,段榕好笑,吓唬了他几句,低头一看,俞卷拉着他的手睡着了。 就这点运动量就困了。 段榕搂着俞卷的腰也闭上眼睡了。 次日两人一起去买年货,从b市回来后段榕过的就跟与世隔绝,前阵子还能听到点消息,这一个星期什么消息也没了,今晚就是大年夜了,段榕在零食区给俞卷买小零食,许付终于打来了电话。 先跟段榕和俞卷拜年,尽管他比俞卷年龄大,但辈分就在这里摆着了,他也是没心理压力,拜年拜的格外吉祥。段榕看了眼在前面称小饼干的俞卷,还是没把人叫过来听电话,不然又得害羞了。 新年好,一会儿给你发红包。 许付笑眯眯的,应了好,二哥跟师娘二人世界怎么样啊? 段榕嗤笑,这还用问? 许付乐了几声,说起自己的事,二哥,我在这边自己破了个小案子,我帮女主人把她的戒指找回来了。 俞卷称好了,段榕抬了下手,糊涂小鱼颠颠跑了过来,口型问段榕,二哥,谁啊? 段榕把屏幕给他看,备注许付,俞卷往后撤了撤,乖乖走在段榕身边。 段榕敷衍地嗯了几声,还有事没? 许付:我把照片发给你看。 许付是第一次一个人破案,很兴奋,当时宴会上快三十个人,加上佣人,他花了十分钟破案,可以说很快了,女主人是他一个阿姨,笑着说他长本事了。 许付矜持地当面说这不算什么,转过头跟自己当局长的老爸当警察的姐姐炫耀了一下,然后就想找段榕,但是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今天打电话就顺便说了。 那个戒指上百万。 段榕象征性地夸了几句,赶着跟俞卷去买鱼,多跟你爸学点,别一天到晚去玩。 分卷(22) 许付是官二代,平常跟着段榕跑案子,但到了过年放假,回到b市,那边的圈子就又向他打开了,这个朋友连着那个朋友,难免官二代圈子会跟富二代的连到一起。 许付答应了,我在家看书,前阵子是阿姨生日我才去的。 这个阿姨很厉害,三十六岁,自己管一个上市集团。 挂了电话后,段榕把手机给俞卷,看看他发来的照片,我去给你买鱼。 就那一个徒弟,嘴上敷衍,实际上还不是都关注着,段榕就是看着不细节。 俞卷小心不手滑点到段榕手机里别的东西,就打开许付的聊天框,点开了他发来的照片,是他跟那位阿姨的合影,后面还有几个贵公子哥入了镜,俞卷倒是没注意,他看着这个阿姨,诶了声。 二哥,我认识她。 段榕挑好了鱼,让师傅杀了装进袋子里,回过头揉了揉俞卷的耳垂,认识谁? 俞卷把手机给段榕看,袁阿姨,我在我爸爸的公司见过她。 段榕看了眼照片,他看东西很全面,不像许付跟俞卷,除了这个袁女士,还看到了后面几个富二代,其中一个只露出半张侧脸,但五官很出众,段榕放大看了几秒,微微眯起眼,光半张脸看不出什么,但段榕直觉这个人沾毒了。 跟他没什么关系,段榕就缩小了照片没再看了,拿上刚杀的新鲜鱼,牵着俞卷的小手回家。 正月不能搬家,等过了正月,二哥找了个大点的地方,我们搬过去,现在的太小了,一起洗个澡都没空间。 俞卷低着头嗯嗯,段榕拇指挑起俞卷的下巴,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俞卷撇嘴,愣是到家了才说:你看那个男的还放大看。 在外面俞卷不好意思,怕路人看他们,所以就一路委屈着,憋到现在,你都没有这样看过我的照片。 段榕想笑,又意外,想不到他的小鱼儿还是个醋鱼,抱到桌子上亲了亲,二哥是看他肤色怎么不对。 俞卷抿了下唇,真的吗? 段榕看的手痒,又亲了好几口,吃完饭我们也拍照,我好好看你的。 俞卷弯起笑,趴到段榕胸膛上,小声,好啊。 两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也都不是完美的人,甚至有一个还不是人,刚开始相处,都有磕绊,好在真心相爱。 俞卷不知道段榕,但他其实还很小心,如履薄冰,在这份感情关系中,他不像段榕,他有秘密,又天生胆小,不得不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段榕会不会把他上交国家。他很弱势,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退路,而且他真的很喜欢段榕,很依赖他,不能离开他。 俞卷一边害怕,一边喜欢,矛盾极了。 段榕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他的小脑瓜在想什么,所以总是亲他,想要通过这个来让他有些安全感,现在肯定是见不到成效的,像俞卷这样胆小的小鱼,可能得养一辈子才能让他完全信自己。 不过像这样的吃醋已经是很大一进步了,至少敢说了。 当晚两人一起动手包的饺子,主要是段榕包,俞卷在旁边捣乱,俞卷看着段榕飞快包的一个又一个漂亮饺子,眼睛明亮,二哥,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段榕又包了两个麦穗的,还往里面放了硬币,我以前在寺里住过一年,都是方丈教的,找个时间带你回去认认门。 俞卷很喜欢听段榕说他以前的事,像讲故事,二哥为什么在寺里住啊? 厨房里水烧开了,段榕去下饺子,有空给你讲。 俞卷猜到了点,可能跟段榕的大哥有关系,好奇又不太敢问,怕是二哥的伤心事,乖巧点了点头。 等到饺子煮好,俞卷在段榕的指导下调出了酱料,春节晚会正好也开始了,小租房里的电视机很小,画质也不太好,但是两人都很开心,段榕更是不知道上一次好好过年是什么时候了。 记忆里已经找不到了。 二哥。俞卷突然叫了声,段榕低下头,一个圆滚滚的麦穗饺子放在他嘴边,俞卷红着耳朵说:二哥,给你吃,祝你新年快乐。 再亲密的事都做了,喂个饺子反而羞成这样。 段榕笑起来,他五官偏硬,剑眉薄唇,平时不笑的时候显凶,气场很强,笑了就别有味道,气场散了,变得容易接近起来,在俞卷面前更是,宝宝喂我吃。 在所有的亲昵称呼里,俞卷最受不了这个宝宝和媳妇儿,还有很少时候的老婆,当即脸也红了,慢慢把饺子喂给段榕。 里面果然放着枚硬币,段榕吐出来放到桌面上,把俞卷抱到自己腿上,还有一个,老公也喂你? 不用俞卷回答,段榕很快找到了那个饺子,他自己包的,很清楚哪个有硬币哪个没,叫声老公给你吃。 俞卷放不开,叫不出来,段榕也不让步,非要听到,最后俞卷呼吸都乱了,颤抖地叫了声老公。 段榕笑容很大,亲了口俞卷的额头,换了个热乎的饺子喂给俞卷,结果俞卷太羞了,没留意,用力咬了口,牙疼的顿时唔了声皱起眉。 段榕让俞卷把咬了一口的饺子带硬币都吐出来,不正经道:老公给你按摩一下。 口腔按摩,服务周到。 虽然是新店,但技术已经突飞猛进,堪比十年老字号。 客人被照顾的很舒服。 厮磨了一会儿,段榕把俞卷的毛衣拉好,手上还残留着余温,去收拾厨房了,留下俞卷在沙发上顶着大红脸散热。段榕洗碗快,十分钟就能出来陪他,但以往俞卷是一分钟也自己坐不住的,除像这样的特殊情况。 俞卷舔了舔有点肿的唇,打开手机,某音上有个活动,是集齐什么字就能开奖的,离开奖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俞卷看了看自己的,还差一个家字。 他穿上拖鞋,还是没超过十分钟就去找了段榕。 二哥,你有没有家啊,我还差一个家,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段榕拧干抹布,搭到水龙头上,回过身,很习惯地单手抱起俞卷,这么快就问二哥要家了啊? 二哥没买房没买车,跟了我你吃苦。 俞卷支吾,羞赧地磕绊道:是,是这个家 段榕当做不知,继续道:除了一家落灰的侦探所,一个政府给的学区房,给了我之后我就没去看过,二哥也没多少存款,真的要跟我吗? 俞卷垂下眼睫,他也认真考虑了,最终抱住段榕,手机屏幕熄灭,上面的家字没人提起了。 跟的。 段榕教训地拍了下俞卷的屁股,一穷二白都跟着走,像什么话。 俞卷轻声,我毕业了也可以赚钱的。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颈肉,二哥哄你的,大钱没有,老婆本还是有的。 但是是老婆本,要养娇贵漂亮的人鱼,远远不够了,段榕第一次开始后悔以前那么多次免费给公安机关破案,悬赏金都没要。 没有远见了,那时候哪能知道自己有天能抱上媳妇儿呢。 第34章 34 萝卜带的泥都够吓死人 大年初一在烟花和电视机里的春节晚会中倒数来临了, 时间推着人往前走,一年一岁,有时候好几年都一个样, 可转变可能就在下一年。 今年是个好年。 段榕跟俞卷一起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春节假期,休息了七天之久,初八后,俞卷背上他的背包,要去做兼职了。 这次不是云风镇的海洋馆了, 是他们市里一个大海洋馆,俞卷昨天试着联系了一下,结果经理就要了, 要他今晚晚上去上班。 段榕刮完胡子出来,年轻了好几岁,提上俞卷的书包,走吧, 家长送你去上班。 俞卷跟在后面,看着段榕宽阔的肩膀,眼睛跟月牙一样弯起来, 二哥, 你刮胡子了啊。 段榕失笑, 回头捏了下俞卷的鼻子,二哥不刮胡子不行。 不止前天, 之前也是,好几次了,段榕跟俞卷一起出门,高中生和高中生以下都管他叫叔叔,叫俞卷哥哥, 生生喊成了两个辈分的人。 段榕摸着自己的胡子,我也就是稍微大了点,年轻几岁,也是帅哥。 俞卷被逗笑,黏糊地靠在段榕背上,段榕就势弯腰,把他背起来了,别不信,二哥以前靠脸吃饭的。 俞卷手指插|进段榕又短又硬的头发里,一点质疑也没有,嗯,二哥很好看。 段榕把俞卷送到海洋馆,在更衣室里单腿跪地,亲自握着俞卷白嫩的脚给他穿鱼尾套,那双手碰过很多东西,大多丑陋不好看,唯有这双脚,细腻,漂亮,也是段榕最珍贵的礼物。 他的手比起俞卷的脚都粗糙,手背上青色的文身很夺目。俞卷扶着段榕的脖子,站起来拉好了拉链,轻声问道:二哥,你为什么有这么多文身啊? 像家里另一个主人到来,询问家里的过去。 段榕抱着俞卷出去,放入水里,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二哥以前当卧底的,文身是迫不得已。 这个年代还没有开放到同性婚姻合法,但鉴于段榕的相貌和身高看起来都很不好惹,有工作人员看到了也没敢当面说什么,假装没看到。 而像段榕跟俞卷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当面说,其他时候他们听不见都当无关紧要。俞卷第一次在外面被亲,很羞涩,虽然不怪段榕亲他,但是一下水就游远了。 假的鱼尾巴一甩一甩,段榕抱着手臂勾起唇,站在上面看着。 说起来,还没见俞卷在他面前用真的鱼尾游水。 想想家里那小小的浴缸,段榕叹了口气,面上四平八稳,心里开始算资产了。 至少泳池得有,俞卷不能总这么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人鱼演员,危险太大,容易暴露,但段榕在给俞卷打造个泳池前,他也不会限制俞卷出来做兼职。 他宠着俞卷,什么都能给,但他希望俞卷同样也可以自己独立更生,如果哪天他不在了,至少俞卷不是个小废物,他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继续活下去。 第一天的演出很顺利,段榕从头到尾没离开过俞卷的视野,众多游客中,俞卷缓缓游后,红着耳朵动作有点拘谨地给段榕画了个大大的心,游客们以为是给他们的,其实是只有段榕一人。 这个心画的,段榕捻了捻指腹,想把俞卷捞到怀里好好亲两下。 会勾引他了。 一连三天,段榕白天在外面接私活,到了时间就会回家接小鱼儿去上班,接下来一个晚上都是跟俞卷在一起。烟瘾难免会犯,段榕偶尔忍不住了会抽一支,其他时候都是吃糖。 这导致小鱼儿间接更喜欢跟他亲亲了,也是好事。 这天把俞卷送下水,段榕在抽烟区点根烟的功夫,许付火急火燎给他打电话,一通电话没打完就挂断,继续打,生怕电话铃声到后面就那么大声了惊动不了手机的主人,段榕对此只有一个评价,闲的火烧屁股。 打多少不都一样,他叼着烟接了电话,喂,有屁快放。 许付那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背景音有点杂,捂着话筒,二哥,我感觉那帮富二代不太对。 许付今天是跟他姐出来喝酒的,他姐虽然是警察,但脱了警服也还是个辣妹,喝酒蹦迪一样不落,许付被音乐震的耳膜疼,出来喘口气,看到角落的卡座里有几个眼熟面孔。 叫不出名字,但许付都见过,是前不久在袁阿姨生日宴会上出现过的年轻富二代,其中一个似乎是袁阿姨的干侄子。 就是干侄子,没一点血缘关系的,据说是这个富二代开玩笑叫袁阿姨姑姑,叫着叫着就成了干侄子。 他们那个圈子很大,很乱,关系复杂的很。 段榕听到了声音,皱眉,拿下烟,别乱看别乱碰,你跟谁去的? 许付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行动,那些人坐在那里,氛围就不太一样,他过去把他姐的话筒没收了,我姐,她人来疯,二哥,那我带我姐回家了。 段榕嗯了声,挂电话前问了句,里面有没有照片里那个露半张侧脸的男人? 许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拍到了,翻出照片,是他!二哥,你怎么知道啊? 段榕哪知道,他就是随便问问,随便猜的。 许付道:他是袁阿姨的干侄子。 段榕没多评价,只是让许付注意安全,别在自己家地盘还被害了,别瞎吃别人递给你的东西跟饮料。 许付表示懂的,放心吧,二哥,这边有我爸呢。 多大个人了,出门喊二哥,在家躲爸后面,段榕笑骂了几句,挂断电话,烟也抽完了,他拐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出去继续看他家小人鱼表演。 好像这辈子已经定下了,段榕就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市跟俞卷一起过日子,不接大案子了,往后等俞卷毕业,可能他们会去另一个新的城市,买房买车,平凡又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可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暗流。 二月二十一号,许付匆匆打来电话,二哥,礼州出命案了,离云城不远,我们接吗? 礼州是俞卷出生的城市,段榕没犹豫就拒绝了,不去。 许付顿了几秒,声音有点低,二哥,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接案子了啊。 其实有感觉到,但许付一直没明着说出来,他觉得二哥还会破案的,他是侦探,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死了两个大学生,网上都公开了,以前你都接的。 段榕面无表情,看了眼厨房里洗水果的俞卷,知道他听力好,把阳台门关上了,含着糖,礼州是你师娘的老家,我带他去那里破案不合适,正好你这次自己试试接案吧。 许付更加苦了,我就是你的小助理,你不接,我都拿不到委托调查。 段榕:让你爹安排一下,你过去跟个老刑警。 许付知道段榕的决定很难改变,他也没什么立场和理由要段榕接,焉巴巴道:好,二哥。 俞卷举着两个大苹果推开了阳台的门,二哥,吃苹果啦。 段榕接过其中一个,又拿回厨房切成了小块块,放到碟子里给俞卷,自己吃就不愿意切了? 俞卷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块苹果啃,为自己争辩,小声,愿意的,我就是听到 分卷(23) 段榕也不吃苹果了,把俞卷抱到腿上,听到了?你的听力极限是多远? 俞卷成功被带偏话题,摇头,我没留意过,如果我想听的话集中精神就能听到很远。 段榕擦了擦俞卷唇角的苹果汁,那我们改天做个测试。 俞卷喂段榕吃苹果,手指尖推着苹果,不小心就被一并咬住了,俞卷害羞缩回手指,不喂了。 礼州的案子两人都没提起,段榕睡前在手机上看了眼,警方设立专案组在追查中了,原以为这件案子已经就这样了,第二天重新登上热搜,又一个男生死了。这次因为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隐蔽,就在村口大垃圾桶里,警方前去现场之前就有人拍视频上传到网上了。 高清|无|码,幸好尸体死状并不恐怖,甚至这个男生非常的好看,像现在的男明星小鲜肉一样。 露出的一截脚踝偏瘦,肤色苍白,戴着条脚链,段榕暂停视频仔细看这条脚链,眯起眼,这条脚链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偏大,套在纤细的脚踝上,就像那是真的脚链。 字面意思,链子。 像拴狗,栓宠物,不是装饰品的链子,而是铐着他的枷锁,要牢牢绑着他。 这条链子有许多小宝石,看起来价格不菲,段榕把这里截了图,发送给许付: 查查这条链子。 许付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他一张图片,是男生手臂上的针孔: 二哥,他应该是被豢养的宠物,这条链子是早几年的款式了,现在已经没人做了。 身份信息呢? 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家人来认领,目前还没查出他的身份。 被豢养好多年了,导致没有外界的人能来确认他的身份,他有没有身份证都不一定,这么好看一个男孩子,是别人养着的宠物。 也不知道是怎么丢了命,许付看着尸体有点难受,这基本可以确定是有钱人养的,哪个有钱人就不知道了,礼州马路上随便撞一辆车都是奥迪起步,而有钱人,很难展开办案。 许付不是圈子的人,但他爸那么高官,他已经是跟这些人在同一层次了,只是圈子没有重合。 重合了就完了,一抓就是一堆,萝卜带的泥都够吓死人。 富丽堂皇和光鲜靓丽的下面,从古至今都藏着腌脏,不管哪种脏,上面都淋了血,风一吹,都是挥之不去的腥味。 二哥,指纹出来了,发现疑似嫌疑人了! 第35章 35 你师娘比你还年轻 周桓, 男,二十五岁,无业游民, 去年年初在一家娱乐场所扫|黄抓到过他,是周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周氏,原名裴翠集团,就是那个三两年前鼎鼎大名的珠宝集团,不过两年, 曾今的大集团已经变成了空壳,飞速地衰落,被淘汰。 原本案子的进展, 涉及到的人、物,都不能被泄露的,段榕也没有正式跟上面说要协查办这个案子,规矩许付都懂, 但他心还是偏着自家段二哥,何况这个涉嫌杀人的周桓,跟俞卷有关系。 他在手机上打着字, 斟酌道: 二哥, 礼州还有第二个周氏集团吗? 段榕无声骂了一句, 有个屁,这个周桓就是俞卷的表哥。 如假包换。 隔了一千多公里, 这个段榕本不想碰的案子牵扯到俞卷了。 当天下午,段榕跟俞卷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上前往礼州的飞机。俞卷有点恍惚,他好像很久没回去过了,段榕给他戴上温暖的眼罩, 沉声,靠二哥怀里睡会儿。 俞卷挪了一下屁股,靠过去,很轻声,二哥,我们这次过去,拿了我父母的婚纱照就走吧。 小鱼儿都没用回去这两个字,而是过去,好像那是很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待。 段榕摸了摸俞卷的头发,听你的。 俞卷十七岁时为了尽快从吃人的舅舅一家手里里逃出去,跟舅舅签了很多合同,今天的周氏从法律上来讲已经跟俞卷没有一点关系了。 周桓如今卷入了案子,俞卷过来配合做一个简单的笔录,最重要的是拿回属于父母的东西。 希望舅妈没有烧掉。 下了机,许付已经在等着接他们了,一个春节不见,许付似乎贵气了很多,段榕啧了声,随手呼了下他后脑勺,你穿这身衣服能去现场? 许付哎呀,笑眯眯的,礼州太时髦了,我穿的稍微土点都感觉像原始人,上车吧。 周桓还被关着? 许付点了下头,他说那个男生叫黎深,说了这个别的就不说了,周许付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俞卷,见他没什么变化,才道:周太太现在都在警局。 目前周桓嫌疑最大,黎深身上除了黎深自己的指纹,就是周桓的了,有几枚指纹还是在脖颈上,虽然黎深并不是被掐死的。 但足以说明周桓在黎生死前跟黎生有过亲密接触,黎生的身份背景,可能遇害地点,周桓应该都知道一点,但他不肯说。 段榕问:黎生怎么死的? 公路上车多,前面红绿灯又堵住了,许付停了车,死于颈骨断裂。脖子断了。 这三个人的社会关系已经在查了,很快就能拿到。 段榕敲了敲大腿,周桓的社会关系呢,他的狐朋狗友,让他们看黎深的脸,其中肯定有认识黎深的。 许付点头,我出来接你们的时候高刑警也带着人出去了。 周桓的社会关系很好查,毕竟是活人,而且周桓的反应就已经告诉他们了,黎深是他们圈子里某个人手里的玩物,周桓不是真的富二代,他在那个圈子里可能地位很低,他不敢说,怕得罪上不能得罪的人。 一切要回到局里再讨论了,许付的消息也不是很及时,离开这四十多分钟,局内可能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两人不再聊案子,段榕看向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的俞卷,伸手握住他的手,二哥没来过这里,宝贝儿带着二哥? 一个能生背下地图的猛男在线求带,许付觉得自己从此刻开始发亮,他还有预感,他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持续发光发亮为绿色环保做贡献。 俞卷知道段榕是在调节他的心情,趁着许付不注意,他拉着段榕的手轻轻蹭了蹭脸,眼睛弯起,有点害羞,也很主动。 段榕被这一下撩的,他压根不管许付,捞过来就亲了一口。 许付: 俞卷羞的躲了起来。 他只是想告诉二哥他没事啊! 许付咳了咳,打破车里的气氛,还没问二哥跟俞卷,春节过的怎么样啊? 段榕:少打听你师娘的事。 俞卷勉强顶着大红脸回话,过得挺好的,你呢? 本来还想叫许付哥,但是现在他是师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了,都怪二哥。 段榕被小鱼儿嗔了眼,不仅没认识到错误,还有点浑身得劲,捏着俞卷的下巴,晃了晃,宝贝儿再撩我一下。 俞卷拉下段榕的大手,不要乱来。声音颤颤的,听起来不好意思极了。 我过得,许付强行插嘴,我过得也挺好的,自己打打游戏什么的。 段榕正经嗯了声,勾起唇,嗯,年纪大了,还是得找个媳妇儿才行。 许付垂死挣扎,我还年轻。而且他也不搞基。 段榕揉着俞卷的手指轻哼,你师娘比你还年轻。 许付打转方向盘,停到停车位里,都是师父厉害。 段榕给俞卷解开安全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在b市开始,哪怕俞卷坐在车后座,段榕都会亲手给他系上安全带,说安全。 俞卷没有从自己那边下车,他一点点挪着从段榕那边下车了,两人之间也没多亲密,但莫名的,他们像有小秘密一般,很隐蔽地在一些细节上黏黏糊糊,很相爱。 段榕拉住俞卷的手,关上门,笑,多跟着学点。 许付笑着跟了上去。 警局大厅里一个从背面看衣着得体的女人正在不耐烦地对值班警务人员发泄情绪,都说了我儿子没杀人,你们也没有证据,快点放人,他在这里呆一秒钟,都是对他人生的污点,我不允许我的儿子有这样的经历! 那是周桓的妈妈,俞卷舅妈,罗素丽。罗素丽听到后面的声响,还以为是她老公赶过来了,扭过脸,看见为首的是不认识的,欣喜的目光收了回去,接着她看到了俞卷。 俞卷正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长辈,还要不要叫人,毕竟她是俞卷妈妈亲弟弟的妻子,哪怕有很多事情在里面,他作为晚辈 罗素丽像没看见俞卷,转过头继续大骂他们警察抓人没道理。 俞卷无意识抿住的唇松开,下一秒,段榕包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来自段榕的强大、安心气息包裹着俞卷,让俞卷沉闷的心情又扬起来了。 段榕说:眼睛往哪儿看呢,看你老公一个人就行。 俞卷心脏跳动快起来,小小的,嗯了一声,应了这句话。 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二哥。 许付带着段榕跟俞卷上二楼,推开办公室的门,高警官也是刚回来,正在一边喝水一边说话,问出来了,这个黎深,是陆之林的人,但是黎深的死跟陆之林没有关系,我们要抓他回来,还得有证据才行。 段榕走进来,办公室里的人停止了说话,刑侦副支队从茶水间里冒出头,认出了段榕,眉飞色舞地率先打招呼,二哥! 这礼州永康区分局,跟b市咸丹分局装潢都不下上下了,不愧是富得流油的礼州。 副支队太高兴了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咖啡杯,滚水洒到了手上,嗷的一声猪叫,疼死我了!阳阳宝贝,你快出来!我手烫到了。 里间的办公室里走出他们年轻的支队长,身形笔直,头发剪的很短,五官有点秀气的漂亮,但是个头足足高了副支队半头。 谁让你光顾着看段榕的,该。支队长白霜轻飘飘看了眼副支队的手,高冷地说道,然后转向段榕三人,一点头,欢迎。 段榕也没多客套,白支队。他跟礼州的公安机关都不太熟。 白霜把三份案情进展和死者资料社会关系都递给了段榕,老高刚才说的那个陆之林,段先生认识吗? 除了第一句,既不叫段二哥也不叫段榕了,这位年轻的支队长很走高冷疏离风格。 段榕先打开死者资料,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知道陆承。 副支队凑过来,赞叹,二哥,你怎么知道陆之林跟陆承有关系啊? 听着这句式这语气,感觉像是第二个许付。 白霜面色淡淡地捏起赵云岁地领子,我先问了陆之林,自然里面就有了意思,段先生不是你,稍微猜一下就能猜出陆承了,只是段先生还不知道陆之林跟陆承的关系,是吗? 段榕快速看完了两个大学生的资料,打开第三份,很长者气度的没有跟白霜计较他突如其来的敌意,父子。 白霜:是的。 陆之林大众不认识很正常,因为他只是个富二代,纨绔,但他爸不一样,他爸是国家第二富,礼州首富。 虽然两年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某些行业迅速成长,一跃进入龙门了,俞卷的舅舅也挺厉害,两年把前礼州首富弄成了一个空壳公司。 这就是差距。 陆承还有个大儿子,叫陆之越,也是个人物,都比陆之林出名,正面形象。 高刑警喝完了茶,说道:我问的是一个经常跟陆之林一行人出去喝酒的小富二代。想起那个小富二代的态度,高刑警的眉毛皱起来,恨不得夹死一只苍蝇。 小富二代看了眼照片就笑嘻嘻地说:是啊,是我们圈里的玩物,他死了?那真可惜。 警官,别吓唬人啊,你以为我们傻呢,我们也就玩玩,怎么会弄出人命,我们也很珍惜自己的钱的好不好? 至于他,跟我们没关系,又不是我们弄死的,你有什么证据?真烦人,问起来没完没了,不想回答了,送客。 第36章 36 【二更合一】他好像也真的闻到一 许付也听的皱起眉,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比如黎深在他们圈子里多久了。 高刑警摇头,他没说黎深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那就是黎深在那个圈子的时间比他还要长。 夹在文件夹里的照片没有用胶水粘在纸上,段榕打开后照片滑了下去,他捏住一角,打量照片上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赵云岁脑洞大开, 难道是童养媳?从小养在身边? 白霜又捏着赵云岁的领子把他拉远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黎深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后面听了许久陆之林跟陆承这两个名字的俞卷终于看到了段榕手里照片的照片,愣了下, 他看了好几秒,拉了拉段榕的衣服,二哥我好像见过他。 一办公室人顿时全看向了俞卷,俞卷第一次被这么多警察盯着, 紧张的很,下意识想躲到段榕后面,但是他现在是段榕的人, 他不能这么小家子气, 一点事都躲起来。 俞卷攥紧段榕的衣料, 鼓起气,他、他样子有点变化。 段榕大手放在俞卷后颈, 安抚地捏了捏,怎么变化了? 俞卷就看着段榕一个人说了,他五官比几年前还年轻,越长越小了,脸型也有点变化, 所以我第一眼没认出来。 段榕给许付递了个眼神,许付去找法医求证了。 你几年前见过他的,那时候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场景,都跟我们说一遍。白霜天生冷脸,声音也清冽,这张脸在破案上占了便宜,与人相处中却有些吃亏,别人总以为他在甩脸色。 赵云岁挤了挤他,你温柔点儿,这弟弟这么可爱,一会儿你给人吓跑了。 白霜: 俞卷也怕二哥直接说出一句什么,忙说道: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我邻居哥哥带我去玩,遇到了他们,那时候他也不叫黎深。 分卷(24) 陆之林叫他小柴。 十五岁的俞卷并不知道小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陆之林一叫这个名字,包厢里的哥哥就都开始笑,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只是记忆中这个画面太印象深刻了,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忘。 甚至里面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那时候还没这么瘦,也没这么白,给了我一颗糖吃。 后来邻居哥哥没坐多久就赶快送他回家了,之后再也没有带他去跟那些人玩过,俞卷自然也就没见过黎深了。 没想到这一次,黎深已经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再也不会睁开漂亮又无神的眼睛了。 白霜听到小柴这两个字面色更冷了,眼中透出嫌恶,赵云岁好奇地问道:小柴怎么了? 白霜训了他,上班时间都没事干了?那两个大学生案子有进展了吗?没有就再去一次现场,看看有没有遗漏线索,人证物证,目击者。 赵云岁根本不怕白霜,但碍于白霜是他领导,嘟囔着走了,去就去,凶什么。 白霜把赵云岁打发走了,才对段榕说:小柴应该是柴犬的意思。 他把他的人打发走了,段榕的小鱼儿还在,段榕牵着俞卷的手,宝贝儿,二哥去看看尸体,一会儿我们去走走现场,你坐这里等二哥一会儿。 俞卷还没听到柴犬是什么,但很听话,点了点头,我等你,二哥。 段榕粗糙的指腹轻轻捻了捻俞卷柔嫩的耳垂,乖。 俞卷耳朵有些发红,段榕的手离去,他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揉着。 白霜:? 高刑警左右打量着俞卷,仰起脸在自己已经十分爆满的脑容量里搜寻记忆,他总觉得这个男生有点眼熟。 段榕把几分资料放到桌面上,顺手剥了颗糖吃,两个大学生的案子跟黎深的案子能确定是同一伙人作案吗? 抬起头,就见白霜的高冷脸在瞬息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口头认真尊称,段二哥说得对,不能确定是一伙人,但能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有关联。 段榕含着糖,从喉间发出低沉地笑声,手指虚点了下白霜,走吧,带我去看看黎深。 白霜跟段榕走后,高刑警猛地睁大眼,他想起来了,是两年前车祸意外死亡的俞先生和俞太太的儿子俞卷啊。 那下面的女人就是俞卷的亲舅妈? 这几年关于周家一家的八卦,不少人都知道,当年俞卷选择不要公司,什么都不要独身离开,网上骂声一片,骂周家人面兽心,吸人血的亲戚,闹了好几个月,直到没有人再有俞卷的消息才渐渐停下。周桓现在牵扯命案,周家空有集团,资金其实都快周转不过来了,短短两年而已,高刑警叹了口气。 是个苦命孩子。 不知道这次回来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高刑警想给俞卷倒杯热茶,刚刚还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人现在不见了踪影,诶,人呢? 俞卷在飞机上喝多水了,想上厕所,他见段榕刚走,就先去自己上厕所了,洗好手出来,听到外面有声音,忽然似有所感,站在走廊上看楼下。 来人的脚步很快,着急,俞卷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周海了,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接手大半个俞家产业的周海衣着光鲜亮丽,做了发型,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站在他面前,小卷要走了? 俞卷抱紧书包,里面装着他父母的骨灰,嗯,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他那时候非常怕,在学校念不完最后一个学期,撑不过高考,就会有异变,他可能会被带回去,会被抓走,但幸好,他顺利高考完了,接着就是分都没出,他就急忙跑去了云城,躲在最偏僻的地方,一直到现在。 周海没有注意到楼上的俞卷,他急着来接周桓,还没问好话吗?这都几个小时了。 赵云岁带着个警察正要出外勤,见自家值班人员又被欺负了,上前道: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我们没找到新证据自然会放人,急什么。 罗素丽尖声,本来就没有证据的事,关二十四小时,凭什么,现在就放人! 赵云岁撸了把袖子,乐呵了,这么心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怕真的蹲监狱啊? 罗素丽长长的指甲指向赵云岁,差点怼到脸上,你说话要负责任的! 周海拉住妻子的手,打圆场,好了好了,二十四小时就二十四小时吧,不过二十四小时要是还不放人,我们就要找律师了。 赵云岁翻了个白眼,也带着人走了。 两个大学生是在一个废弃仓库被人杀死的,报警的是一对年轻情侣,至于他们为什么去那个仓库就不得而知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那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在他们死后把尸体转移到那里的。 这很不符合常理,大部分凶手,在杀了人之后,都是会隐藏尸体,丢到河里,碎尸,都是藏起尸体的做法,可这个凶手,他只是转移了尸体,废仓库的确平时没人过去,但不代表没人过去。 两个大学生刚死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那个仓库有什么含义,让凶手必须把死者拖到了那里。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赵云岁一挥手,这次去,再搜查一遍,什么犄角旮旯全仔细再找一遍。 废弃仓库早几年就没人用了,周围都没个监控,有也是烂的,昨天现勘就找了一遍,没什么大收获,但白霜让赵云岁再去一次,赵云岁信白霜,他让他去他就去。 这边段榕看完了尸体,出来了,见俞卷站在走廊上发呆,他走过去握住俞卷的手,有点凉,搓了搓,怎么了宝宝? 俞卷往段榕身边靠了靠,仰起脸,二哥,你看完啦? 段榕亲了口俞卷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看完了,走。 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许付眼睛不太受得了地扭过头,看见白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段二哥跟师娘,?? 想挖墙脚? 许付不着痕迹挡住视线,白霜看向他,许付弯起纯良无害的眼睛。 白霜转身就走,许付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感觉被嫌弃了? 二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段榕:那两名大学生是在离开欢悦酒吧后消失的,哪个监控里都再也找不到,我们去现场看看。 俞卷是第一次跟着段榕查案,感觉有点新鲜,黎深呢? 这要换许付问就该挨揍了,俞卷问段榕还叫宝宝,给他解释,我们先看完酒吧,再去发现他尸体的那个村子里。 俞卷似懂非懂,反正跟着段榕就对了。 他们去到酒吧,找到经理,让他又把当天的监控调出来了一次,这两个人经常来这里吗? 经理很配合问话,没有没有,一个星期可能来两三次,我们这里都有账单,您要不看看? 消费金额不多,坐大概两个小时就走了,我们酒吧的监控只安装了这么多,他们出去后就拍不到了。 本该吞云吐雾,娴熟给经理递支烟的段榕如今已经半戒烟了,兜里只有一把糖,他放下胳膊,笑了笑,谢谢配合。 经理连声应该的。 段榕出去后招呼上俞卷跟许付,三人顺着没有监控的地方走下去,来回走了几次后,段榕停在工地的围墙后面,眯着眼看了会儿,带着两个崽去保安室了。 在保安室耽搁了一会儿才看到监控,他们项目负责人从不远处租的办公室里跑下来,领带都歪了。 昨天不是都看过了吗?怎么还来?你们是警察吗? 段榕身上的文身太扎眼,这么多年每个人见了都得质疑一句,许付解释成身体反应,我们是来协查办案的侦探,这是我们的委托调查。 项目负责人仔细看了看,放出监控,段榕让他从一周前开始放,很快,屏幕最右下角,每晚同一个时间,几乎都有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站在那里一会儿,时间有长有短,全都没拍到脸,捂的很严实。 有其中两天,那两个大学生都经过了那里,跟男人擦肩而过,案发前一天晚上,那个监控没有拍到人,也没拍到大学生。 项目负责人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 段榕把时间对了一遍,都对上了,二月二十号晚,九点十七分,两个大学生被一个男人偷袭带走,监控中男子身高在一米八,衣服穿的太多,看不出身材,不能确定身体素质如何,但他一个人把两个人一起带走了,应该不差。二月二十一号,尸体被发现,上新闻,二月二十二号,也就是今天,早上,黎深尸体,他们坐飞机赶过来。 时间线都清楚了,段榕道:打个车,去李家村。 这个村子离废弃仓库很远,开车要半个小时。 许付在这儿也没车,三人打的出租车,段榕跟俞卷坐后面,许付孤零零坐前面,不一样了,第一次俞卷跟他们一起坐车,许付在前座还担心俞卷跟段榕一起坐着会不会怕,因为他段二哥气场太凶,现在 许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行吧,他张嘴说句话都费劲插|进去。 段榕在投喂俞卷吃东西。段榕估摸着小鱼儿该饿了,刚刚去买的糖炒板栗,看完这个我们就去吃饭。 俞卷咬着板栗,脸颊鼓起来,小人鱼变成了小松鼠,想吃鱼。 他知道这附近一家很好吃的店,老板很会做鱼。 段榕也吃了一个,闻着很香,吃起来差不多,偶尔当个零嘴就行了,行,二哥也爱吃鱼。 俞卷因着这句话还有点开心,二哥也喜欢吃鱼了啊段榕勾唇,握住俞卷的后颈,将他拉到怀里,低声,吃鱼。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也是鱼的俞卷:!! 二哥又不正经了。 红着脸被段榕抱到怀里,感受着二哥散发出阵阵笑意的胸腔,还有下面沉稳有力的心跳,俞卷蹭了蹭耳朵。 段榕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的颈肉,像在哄猫,跟着二哥无聊吗? 俞卷还记着车上有人,但段榕的怀抱太舒服了,他最终还是没舍得离开,不无聊。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头发,到了李家村,正是吃饭时间,好几家大门前都坐着人在吃饭,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跟来串门的说话。 话题中心当然还是他们村子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几个妇人在连连说倒霉,怎么就死在了咱们村口呢。 埋怨完又忍不住可惜,多好的娃儿,几岁啊,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怎么办啊。 看着那么干净,衣服也好看,你说他是被别人杀的扔到了我们这儿,还是灭口? 一张嘴一句话,一个猜测,短短一天,什么版本都有了。 在外面的大部分是女性,许付这个妇女之友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跑过去套话,结果这次效果甚微,这些中年女人不吃他这套,反倒是看了好几眼段榕后面的俞卷。 哎哟,长这么水灵,吃饭没啊?阿姨给你盛点? 俞卷也乖,礼貌,我们吃过了,谢谢姨姨。 许付眼睁睁看着俞卷把自己的姨姨现学现用,然后刚刚对他的姨姨没什么反应的妇女们这次听到俞卷的,当场就乐开了花。 许付:感觉整个礼州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俞卷看向段榕,段榕拍了下他屁股,一抬下巴,去帮二哥问问,昨天夜里有没有什么声响。 传了一天了,昨晚夜里要是有什么事,这些妇女们肯定也都知道。 俞卷就带着笑意小跑去问了,能帮上二哥的忙,他很开心。于是这几个中年女人就看见个眼里有星星般的小男生跑向了他们,母爱顿时泛滥成河。 孩子,来,快来坐。 俞卷坐在小板凳上,跟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了一通,小脸越绷越紧,等姨姨们说完,俞卷道过谢,小跑着又回到了段榕身边。 就像飞出去找到食物的小麻雀,扑棱着翅膀急忙把满嘴的食物带回来,他最亲的人始终是段榕,无论找到多少食物,飞出去多远,他都会回来,把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段榕。满满当当。 二哥,她们说昨天夜里有很多狗叫声,因为是外村人进来,村头两家的狗叫了好久,但是当时都很晚了,所以没人出去看,骂了几句狗就接着睡了,不过还有一个姨姨说,傻子去看了,今天一天都在说有鬼,吓的躲在洞里不敢出来。 要不是人太多,段榕就拉过俞卷狠狠亲一口了,先记账上,宝宝真棒,帮二哥大忙了,来,拉一下手。 俞卷扬着笑,偷偷把手伸过去,跟段榕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小手。 我们去找一下那个傻子,然后就去吃饭。 俞卷刚刚已经问过傻子在哪里了,段榕又夸了几句,许付在一旁笑的牵强又苦涩。 段二哥都没夸过他几次。 侦探这条路上,总是充满了不被看好和孤独,许付是时候成长了。 他们在村子后面找到了傻子,他躲在垃圾桶后面,臭味熏天,对面是村里人种的地,还有一条河,浇水都是从里面拉的水,不少水管横在地里。 许付很想不捂住鼻子,即便对方是个傻子,他的教养也不许他面对面时捂鼻子,但是真的太臭了,许付憋了口气,温声问傻子,你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 傻子听到昨天晚上这四个字就鬼叫起来,四肢乱舞,身边的垃圾都被打飞了,许付这时候身手敏捷的不得了,蹿的飞快,差一点被一个臭鸡蛋打到衣服上。 反观段榕跟俞卷,段榕把俞卷护在怀里,还给他捂住了口鼻,面对傻子,段榕神色跟语气都很凶,这种方式能让傻子畏惧,冷静下来,别动!再他妈乱叫打你了。 但是有比段榕更让傻子畏惧的东西,他情绪极度不稳定,往垃圾桶里钻,有鬼!有鬼,有鬼,鬼来索命了,鬼又杀人了 又。段榕跟许付皆是一震,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这里还有一个受害者? 傻子的尖叫没停,问不出什么了,本来就是个傻子,段榕跟许付带着俞卷离开,无奈后面的路都让傻子挥舞满了垃圾,实在没地方下脚,三人往前面走,打算从地里回到村子。 小路坑坑洼洼,段榕直接抱起俞卷,俞卷嗅觉太灵敏,他被垃圾臭的脸都皱起来了,用力闻着段榕身上的味道才好些。 分卷(25) 我的天,太窒息了,这垃圾几天没清理了。许付先吐槽了一句才忙道:二哥,傻子哪个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还得回去再查查社会关系。 俞卷在段榕肩膀上趴着,忽然抬起手,不用查了人在下面。 透着粉色的手指尖轻轻指着他们左边的河。风一阵吹过,礼州二月份还在冷着,空气冷冽,带来沙沙声,几只鸟蹲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鸣叫。 不知是不是许付心理作用,他好像也真的闻到一股味道,在鼻腔中越散越开,直到他想呕吐。 这水这么清,不至于发出怪味的。 而这么多的田地,都用着这河里的水,过几个月,菜成熟,村子里的人就会食用,说不定还有小孩,下水游泳,喝里面的水。 报警,叫警察过来。段榕沉声说:多叫点,尸体一旦捞上来,确认身份,就在李家村挨家挨户做调查,另外,李家村有南一大学的学生吗。 第37章 37 直至今日,重见光明 南一大学就是两个大学生就读的学校, 在市区,说来很巧,这两个学生都是土木工程的, 在一个宿舍,平时关系不算差也不算好。警方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去到学校做过了他们的社会关系调查,班里的学生和宿舍的室友都说没有异常。 我们能得罪什么人啊,都是学生,警察大哥, 求你们快点找到凶手保护我们吧。其中一个男同学吓得双腿发抖,哭了出来,鼻涕一大把。 没有, 这些学生都很听话,据我所知私下里也是没有惹出什么麻烦的。 高利贷?!当然不可能,现在还有特别穷的家庭吗? 第一轮调查就这样结束,白霜回到局内后让技侦翻查两个学生的电子产品, 有五个同学的聊天记录是空的,电脑里也有被删除的历史记录,白霜站在电脑椅后面, 把数据恢复, 我去联络相关运营商。 下午四点五十一分, 技侦把所有截图、聊天记录、历史记录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打包发给白霜。 老大, 这些学生都是畜生。 白霜似有所感,冷着脸打开了文件夹,技侦已经找到了案子最开始的记录,没有多余需要白霜去筛选的。 记录从去年十月开始,十月十一号, 学校组织他们系学生去当地的工地参观,这个工地是贵路房地产,全世界有名,因此学生们都很兴奋。杨安星,吴设,路河,梁君杰,程哲,孙许光,熊文,七个人,其中死的两个是杨安星和路河,他们七个人,在去参观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回了学校后,他们很害怕,拉了一个群,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杨安星:她不会死了吧,我□□好慌,早知道不打她了。 梁君杰:怕个屁,她敢报警吗?这件事谁都别说出去,也都别慌,屁大点事没有,七个人,一个也不少,谁说出去,七个人一起蹲牢房。 程哲:我怕的浑身发抖,我想哭,我受不了了,我们自首吧好不好,我们自首吧,争取宽容处理,我好害怕! 孙许光:都冷静点!我们做都做了,是她自己过来找我们的,她没有防范意识怪我们吗?再说我们手里有视频,她不敢报警,她敢报警我们就把视频发出去,让她下半辈子毁了。 杨安星:操真瘆得慌,我想起来她那个眼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怪你们,喝什么酒,玩嗨了吧,上了女人,长得也就那样,还沾我们一身腥,后悔死,要因为这事我前途没了,我把你们都弄死。 熊文: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可是第一个上的!打也是你打的!我们至少没动手,拍视频也他妈是你怂恿的! 吴设:别吵了别吵了,烦不烦!我打听过了,她没家人,中专都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 程哲:别、别告诉我,她没成年 吴设:成年了!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怂,你怂你当时上什么?马后炮,操! 近五百条信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五点零五分。 白霜没有点开技侦附带过来的视频,这些视频也都被恢复了。他继续往下看,时间来到今年二月八号。 学校放寒假,还有两天过春节,杨安星在群里忽然打字: 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一语惊起千层浪,这个群自去年十月那最后一条消息之后,再也没有人在里面发过信息,这是时隔四个月的第一条。 剩下六个人立刻就猜出了是谁。 吴设:你又遇到她了? 杨安星:对!她长漂亮了,穿的白裙子,扎了两条麻花辫,笑起来很好看,我手机里还有她的视频呢。 半大的大人胆子最大,只是四个月,杨安星又起了令人作呕的心思。 你们说,我用视频要挟她,她还会不会跟我上床? 程哲: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还不够吗,你真想去坐牢?! 杨安星切了声:怕什么,她又不敢报警,真没劲。 单人聊天,杨安星点了吴设: 老吴,她就住离你村子不远的一栋烂楼里,怎么样,敢不敢?爽完就走,不用给钱,比你去嫖的还干净。 这次就我们两个,心动不心动? 吴设犹豫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回复了杨安星: 行,明天哪里会合?说好了,这次不能拍视频了,而且是最后一次,弄完我们就走,人姑娘也挺倒霉了。 杨安星敷衍道:得了得了,赶紧的。 这当然不是最后一次,不是吴设的最后一次,更不是杨安星的,他们第二天也去了,聊天记录里说他们春节那天也要去,但春节那天,他们找不到女生了。 两人以为女生是跑了,可惜地发了几句牢骚,回到家中度过除夕团圆夜。 白霜打开视频,女生的脸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白霜点击暂停,没有让视频播放下去,这个女生的个人信息。 技侦把打印出来的资料给他,搓了搓发僵的脸,黎鹿,女,十九岁,初中学历,她填写的联系方式,住址,全没有了,找不到不到这个女孩子了。 白霜面色冷的吓人,正待说什么,一名警察跑了进来,老大,二哥打报警电话了,李家村河里有尸体! 白霜啪的合上了资料,抓起桌上的手机,冷声,出警。 赵云岁呢? 警察快步跟在白霜后面,云岁哥被你派去再搜查一次现场了啊,他还在废弃仓库那边。 白霜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仅零点一秒,谁也没觉察,他拉开车门,飞快坐进去,通知他,搜查完直接去李家村。 好,老大。 段榕把俞卷放在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离河和垃圾桶都很远,这里没有建筑物,四面都是风,吹的人冷。 俞卷是鱼,不怕冷。 段榕把自己的衣服披到他身上,连下巴也一起兜住,这样的俞卷看起来更小了。段榕搓着俞卷的耳朵,宝宝,二哥跟你说过什么? 俞卷眼睛清澈,肤色又白又细腻,他像个天使,二哥说不能乱说话。 现在当了俞卷老公的段榕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样,现在连训人都是哄的,亲了亲俞卷的嘴唇,宝宝很棒,帮二哥发现了受害者,案子又推进了一步,帮二哥大忙了,但是像这样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知道吗? 俞卷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舔了舔唇,多少还是有点委屈的,我知道了。 段榕又是好好亲了他几口,尸体的腐臭味我都没闻见,你就当着许付的面这么光明正大指了出来,一会儿怎么解释?嗯? 俞卷笑起来了点,抓住段榕的衣领,闭上眼亲亲,我知道了,二哥,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他刚才确实得意忘形了,竟然就那么指了出来,尸体在河底下,正常人类是绝对闻不到的,礼州现在还冷着,腐臭味更是大大降低,是他忘了。 因为很想帮二哥,所以一时忘了隐藏自己。 许付站在很远的河边,捂着鼻子,不敢走开,怕走了这河里的人就没了。幸好,白霜他们来的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在路上时白霜已经向市局申请了蛙人队,现在都到齐了,开始捞尸体。 白霜下车,走向许付,没来得及寒暄什么就先交换情报,如果没有错,河里的是黎鹿。 许付一怔,黎鹿是谁?跟黎深什么关系? 白霜偏淡的眉毛皱起来,谁跟你说他们两个有关系的?你怎么猜的? 许付: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啊,李白写的。 白霜: 许付再接再厉,这句诗白支队都不知道吗? 白霜直接跳过下一个话题,你们怎么发现这河里有尸体的? 许付更加惊讶了,这么大腐臭味!你没闻见? 白霜不想跟许付说话,许局那么英明,是怎么生出来这种儿子的,转而去找段榕。 一看,段榕抱着俞卷在老远处谈情说爱,段榕还捂着俞卷的鼻子,白霜不免对自己的嗅觉产生了怀疑,真的有味道? 许付用衣领捂着口鼻,当然有,要不是我得看着,我也跑远了,味道特别大。 跟在白霜后面的警察茫然,用力吸了一口,好巧不巧,蛙人把尸体捞上来了,瞬间,吸进满满一大口真的腐臭味。 警察:呕。 法医带着助手一溜小跑过去查看尸体,腹部一道伤口,但死亡原因并不是这道伤,而是窒息,她腿上各绑了两块非常沉的石头,刚才蛙人把她弄上来都花了大力气。 就是这两个石头,让尸体没有浮起来,牢牢躺在河底,没有被人发现。 身体皮肤最后呈现的状态很诡异,血管浮起来的厉害,要爆了一样,法医看了好一会儿,褪去泡水太久身体的变化,他翻开女生的眼皮,喉咙,手臂,面色变了,抬起头跟白霜对视。 看起来连头发丝都做了保养的白霜一点没停就走了过去,怎么了? 法医指着女生手臂上的针孔,她死前被注射了毒|品。 这种毒品后劲很大,让她很兴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的状态下,她来到这里,在腿上绑上石头,捅了自己一刀,然后跳河自杀。 她为什么要进行一个这样的步骤,前因在哪里? 毒|品是谁注射的。 案子似乎又往深处延伸了,这一次延伸的地方,很黑暗,很庞大。 躺在地上的女生不过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在十八岁那年不幸遭遇了这世上最恶心最残忍的事情,她当时没有心灰意冷自杀,她甚至熬了四个月,可在春节那天来到这里自杀了。 在万家灯火,鞭炮烟花齐鸣,那些畜生坐在饭桌上披着人皮跟家人有说有笑,她一个人死在了冰冷的河里。 直至今日,重见光明,黎鹿在河里已经躺了十二天。 第38章 38 我答应你。 二哥, 你也闻见味道了吧?许付问坐在后座的段榕,我跟俞卷都闻到了,你也闻到了吧? 他现在很茫然,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闻到了还是没闻到,摸了摸头发,不能是心理作用啊,俞卷也闻到了,还是他说的在河里。 段榕很自然,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闻是闻到一点,但还是听那个傻子说的。 许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概还在纠结闻没闻到这个问题,段榕跟俞卷像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在后座互相拉小手。 许付确实没闻到,只是他开始时离垃圾桶最近, 后来俞卷说在河里,他的心理作用罢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一行人回到分局, 赵云岁也带着新发现赶回来了, 急急忙忙的, 小白,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不等白霜给反应, 赵云岁就自己接话,把手里的物证袋拍到桌子上,纽扣!黎深袖子上的纽扣! 干警察的眼力和记忆力都超群,这颗纽扣一经发现赵云岁就当场认出是如今还躺在解剖台上的黎深袖子上少的纽扣,当时他们还在垃圾桶里找了很久, 可惜没找到,谁想到竟然在废弃仓库里找到了。 黎深在死前的一天,跟杨安星和吴设一起出现了废弃仓库,他们可能还发生了搏斗,纽扣被拽掉,甩进了箱子底下,今天赵云岁被这个箱子绊了一下,意外找到。 我脚指头都磕疼了!我这也是工伤了啊。 白霜把抽屉里的红花油往他手里一塞,拿起物证袋去找技侦,如果能证明黎深跟黎鹿是兄妹关系,黎深杀了杨安星和吴设,这案子就破了一半了。 接下来的事急不得了,要等检验出结果,这个过程怎么着急都快不了。 最快明天上午十点,大家今天辛苦了,我订了外卖,一会儿送到。 办公室里一群嗷嗷待哺的崽欢呼起来,赵云岁看的不服气,我也没少给你们点外卖,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一个弟弟冒出头,你订的跟老大订的能一样吗? 白霜点的都是五星级酒店的,一顿一千起步,赵云岁撑死一人十五,还是加了个蛋的情况下。 赵云岁捂着心口,指了指他们,行,我都记住你们这副嘴脸了,下回再有人抱着我腿喊妈妈求照顾,看我理不理! 刑侦办公室一片欢声笑语。 段榕在法医室里看着黎鹿的尸体,不用法医抽血送去验血,他很清楚黎鹿的尸体是怎么回事,玫瑰。 他太清楚这个毒|品了。 继云风镇公交劫车案后,又一个注释了玫瑰的尸体躺在他眼前。 黎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生,不比先前那个歹徒,她很美,是十三年前那些富人喜欢给女生用玫瑰的人选,年轻、皮肤白、几乎没有家人、死在河底下都十二天才被发现。 这些都符合,可黎鹿不是被精心挑选的,她不是处,她更像是被随即看到,带走,注射了这个毒品,可是她怎么出来的,又怎么自杀在了李家村的河里。 注射玫瑰的人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易离开。 白霜走进来,带上门,外面俞卷在坐着乖乖等段榕,他不敢进来看尸体,所以段榕把他放在外面。 白霜道:黎鹿是个普通女孩,在销售中心里做客服,她可能会接触到去买房的有钱人。 段榕居高临下看着黎深和黎鹿,从面容上看,看不出他们有相似的地方,可能黎深整过容的关系,你觉得他们兄妹两个,都被包养了吗? 分卷(26) 白霜很冷静,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兄妹。 段榕轻嗤了声,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打个赌? 白霜:赌|博犯|法。 段榕将黎鹿身上的白布盖到脸上,转身出去接小鱼,白支队,太无趣可找不到老婆。 留下白霜一个人站在原地皱眉,这位年轻有为前途大好的支队长因为段榕的一句话陷入了自我怀疑,良久,他决定改变一下。 也许是太无趣了。 小白,还在这里干嘛呢,外卖到了,快出来吃啊,你要跟这四个尸体一起吃吗?黎鹿倒是行 白霜拉着聒噪说个不停的赵云岁出去了,法医室里最后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了,里面温度低,太冷太阴,诉说着活人听不见的冤和恨。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耳朵,走吧宝宝,我们去吃饭。 俞卷因为吃了炒板栗,肚子还好,没那么饿,段榕什么也没吃,肯定早饿了,我们就近找一个吧,明天再吃鱼。 段榕牵着俞卷的手,他手热,暖着俞卷有点冰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口,心疼二哥? 俞卷赶忙挤到段榕怀里,小碎步推着他进到电梯里,害羞,嗯我们快点就吃饭吧。 段榕笑,搂住俞卷的细腰,好,吃完找个酒店。 段榕向来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不羁惯了,不过因为一些因素,他在外面还是比较收敛,监控底下很少跟俞卷有亲密接触,甚至会挡住俞卷的脸。 但其实已经晚了,俞卷的长相他捂不住。 问白霜借了辆车,段榕把俞卷放到副驾上,扣好安全带,回自己的驾驶位,钥匙插|了进去,没急着开,拇指跟食指捏着俞卷的下巴亲了会儿,直到白霜落在车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声音。 注意点,这还是在公安局内。透过声音都能想象到白霜那张冷脸。 俞卷缩了回去,两只耳朵白里透红,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 段榕把对讲机给关了,扔到后座,驱车离开。 他这是酸了。段榕心情好起来,勾着唇。 俞卷害羞来的快去的也快,舔了舔被亲的发红的嘴唇,慢慢凑到段榕身边,二哥,你有什么事不开心啊。 刚才段榕的状态不对。 段榕一只手抬起来,捏了捏俞卷的后颈,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情。 俞卷巴巴地看着他,段榕很想亲他,但是开车没有亲,坐好宝宝,回去给你讲故事。 俞卷弯起点眼,因着这声宝宝,乖巧坐了回去。 他好喜欢段榕叫他宝宝。 虽然、虽然听起来,很羞耻,还有装嫩嫌疑,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听爱人叫自己宝宝,又不是真的宝宝,可俞卷就是喜欢。 就是每次在外面段榕也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难免又开心又羞,如果只关起门来叫就好了。 两人吃的一家小饭馆,老板娘手艺很好,做的菜好吃,段榕跟俞卷都吃饱了,一起去找了家酒店住。 段榕检查完整个套房,就抱着俞卷去洗澡了,非要亲自帮小鱼儿洗,还洗尾巴,全洗完水都凉了。 段榕叼着根半湿的烟,没有点,只是瘾上来了,吃糖也不管用了,他拉着俞卷坐到自己怀里,用干毛巾给俞卷擦头发。 先开口的第一句,是道歉,二哥食言了,这件案子我要留下来查清才能走,对不起宝宝。 俞卷歪头在段榕手掌心蹭了蹭,没关系,我也还没联系舅舅,可能拿不回我父母的遗物了。 段榕亲了俞卷的耳朵,知道俞卷从吃饭开始就等着听故事,默了几秒,没耽误,开始讲故事,我有个哥,亲生的,叫段鹤,你应该听说过。 俞卷在段榕怀里扭动屁股,变成跟段榕面对面,点了点头,嗯,我听许付哥说过。 段榕刮了下俞卷的鼻子,叼着烟,说话含糊,许付叫你师娘,你叫他哥,你俩关系比我还亲是吧。 俞卷想碰段榕的烟,段榕拿下来扔到桌上了,只抱着俞卷,我哥在十三年前因为任务牺牲了,他处理的最后一个毒品就是玫瑰。 段榕的大哥比他大了整十岁,段榕八岁的时候,段鹤就已经考入警校,段鹤尚未毕业,十九岁休学去当卧底,没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公安局的人找到段父母他们才知道,家里四口人,都在为他卧底的事做隐瞒,段鹤天生是个英雄,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为了抓到毒贩,他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能牺牲。 甚至是段榕。 他把他亲弟弟拉下了水,只为能获取信任。段榕九岁就会开|枪,跟着段鹤和一群亡命徒逃出边境,他去过很多地方,做过更多犯法的事,流过很多血,这种脑袋不在脖子上,随时被一枪从后面打穿心脏的日子他过了很多年,久到段鹤牺牲,他被接回境内,完全融入不进正常的社会。 那一年是段榕过的最糟糕的一年,段父母跟段鹤一起牺牲了,只留下了他,他回到境内,接受无休止的调查审问,专家每隔段时间都要去找他谈话,美曰为他着想,以免留下什么心理疾病,段榕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提防他。 那年他十七岁,还未成年,所有人都在忌惮,这个留下来的英雄,他跟随卧底一起潜伏期间,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他会不会也变成反社会人格,会不会因为过不惯国内安稳的日子,某一天重新偷渡出境,回去做下一个毒枭。 段榕那时确实很糟糕,打伤了很多警察,顶撞领导,他那时不过十七,十七这个数字,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安逸惯了,他们用正常大人的目光,企图去看段榕,他们不知道段榕的十七岁不能用正常大人眼光看。 他们认为,十七岁,心性未定,家里没有留下一个亲人,且几日相处,段榕表现的都很危险,不能轻易放走。 段榕不是英雄的弟弟,他也不是英雄,他连警察都不是,被拉下水时,他前一天还在学校上五年级,这些年,他不是个正经的卧底,也不是坏人,他跟着段鹤,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该怎么算。 回来都十七岁了,他在外面学的那些吃饭保命的本领,在这里用不上,他跟这里的世界严重脱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大概有半年吧,所谓的治疗,直到段榕过十八岁生日,他才从医院出去,当时摆在段榕面前的路每一条都很极端,稍有一步差池,他就不是现在的段榕了。 好在,路没走错。 俞卷听的眼泪直掉,搂着段榕的脖子,二哥去了哪里啊? 陈年旧事,段榕已经不会难过了,只是看到玫瑰,还是有点沉闷罢了,托起俞卷的腿根,亲了亲,笑,你再哭我不讲故事了。 俞卷吸住鼻子,瓮声瓮气,我不哭了。 可眼睛里,明明还一大包一大包的泪溢出来,段榕可能二十多年了,没见过有人能这样心疼他,嘴唇落在俞卷的眼睛上,哑声,去山上了宝宝,还记得郭方丈吗?二哥去的那里。 在山上待了一年,没当和尚,段榕还没想不开到要去当和尚,就是在山上冷静冷静,没有网络,没有警察,山上很安静。 郭方丈人不靠谱,但在佛一字上悟性很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侦探这条路,便是郭方丈指的。 段榕永远也不能当正常人,郭方丈就喝了杯茶,随口道:当侦探好了。 段榕就下山当侦探了,从上面要了不少东西。上面其实开始想过让段榕去警校念书,但是段榕一身的文身,而且他不肯洗,文化程度也跟不上,最终这个方案没有人再提。 好在在山上学了不少字,这才没至于当个文盲。 俞卷软软地嘴唇落在段榕脸上,迟来的、笨拙的安慰着段榕,他从来只知道段榕强大,是头狮子,可他不知道这头狮子受了太多的伤,风吹雨淋,那些伤口都变成了粗糙的,再也填不平的裂缝,血不会再从里面流出来,可是外面的风雨,会流进去。 二哥,现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段榕乐了,你保护我?用什么? 俞卷一本正经,认真,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你掉进水里,只有我能救你。 段榕抹掉俞卷眼尾的泪,把他的额发往后梳,如果有一天,我当着你的面掉进了水里,而旁边有人,你不要去救我,别暴露了你自己。 俞卷急了,胡乱捂段榕的嘴巴,大声,我不是只有变成鱼尾才会水的!我不变鱼尾也能去救你,二哥,让我救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俞卷满是哭腔,我真的可以救你。 段榕搓了搓俞卷的腰,好好,二哥信你,别哭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俞卷有什么预感般,很执拗,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我不怕暴露,暴露了我就我就去给科学家做研究,他们不会杀我的。 段榕掐着俞卷腰的手收力,别乱说。怕吓到俞卷,段榕又温柔了眼神,亲他,我答应你。 第39章 39 二哥还在外面等他。 次日上午, 检测结果出来,最先送到了白霜手里,赵云岁挤进去看, 高刑警打趣,云岁你再往里挤挤就坐白霜怀里了。 办公室的警察们忙里偷闲,乐呵了一顿,带头搞基,没眼看。 赵云岁着急看结果, 挥了挥手,去去去,你们懂什么, 这是革命友谊! 白霜不动声色把报告拿远了,赵云岁扒着他的手追着看,总算看见了结果,黎深跟黎鹿有血缘关系, 激动地骂了句脏话,对上了!下一个下一个。 还有一份是纽扣上的指纹,结果显示上面有吴设和黎深的指纹。案子到这里基本明了了, 杨安星七人强|奸了黎鹿, 黎鹿含恨自杀, 黎深作为哥哥,得知这件事情后因为愤恨杀了其中两个人, 还剩五个,被反杀了。 抓人。 证据确凿,黎鹿的尸体还躺在法医室,视频也都在,强|奸罪、故意杀人罪, 这五个学生一个也别想跑。 可是老大,给黎鹿注射毒|品的人呢?还有周桓。周桓在十点十五分时被准时放走了,二十四小时已过,他们如今手里的证据和线索也都不再跟周桓有关,没有理由再扣押。案子好像破了,但还有一部分是迷雾。 白霜想起段榕昨天在法医室里看黎鹿的眼神,顿了顿,问道:黎鹿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法医有说吗? 赵云岁当即拨了法医的电话。 几分钟后,得到答复,是玫瑰。 白霜跟赵云岁也都不陌生玫瑰这个名字,隔壁缉毒几次聚餐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毒|品,好像这两年,这个毒|品又开始泛滥了,倒不是真的像别的毒|品那么多,一抓一大把,而是又出来了,十个里面总有一个沾过,这种现象就已经够让人警惕了。 法医说黎鹿身上的玫瑰很纯,比之前的都要纯。 白霜皱紧眉,吩咐了几句,这几天注意着周桓,抓一下他的把柄,我们上门搜查一次。 周桓手里肯定不干净,否则他怎么会认识黎深。 黎深身上千疮百孔,沾的毒不少。 白霜有种预感,这件案子不止能抓到几个凶手,还能把礼州上流圈的毒瘤清一清。 赵云岁一边在群里打字一边道:那我们可以叫二哥啊,二哥带来的那个很漂亮的男生,我听高哥说是周桓的表弟。 五辆警车开着警灯在马路上穿行而过,声音尖锐又严肃。 白霜人看着沉稳冷漠,但只有一摸上方向盘,车开的起飞,硬是甩了后面那辆警车一个红绿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张冰山脸的开这么猛,别找他,他对玫瑰应该回避制度的。 而且俞卷跟周家关系你不清楚。 如果说公安局上下还有人不知道俞卷跟周家那点渊源,那就只有赵云岁了,他去年才从临寒市转过来。 赵云岁一脸惊恐,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差点就去找二哥了。 白霜很浅地勾了下唇,嗯。 赵云岁看见了,发现新大陆般,你笑了?!你刚才故意的?你想使坏,看不出来啊小白,白白宝贝,你还会冷幽默呢。 这可一点也不幽默。 白霜那点零星的笑意就又散了,专心开车。 他们这边去抓人,那边段榕跟俞卷刚起床,昨晚段榕讲完故事俞卷就哭的厉害,大半夜也睡不着,缠着段榕要抱抱,哎,黏人的很。 段榕没法,好好借着俞卷的心疼让俞卷受累了一番,平常没玩过的,俞卷害羞不让玩的,昨晚一次性玩完了。 早上起来看到怀里眼尾和嘴唇还红着的俞卷,段榕一阵满足,手里仿佛还有滑腻的触感,他低头用胡茬骚扰俞卷,直把人弄醒了跟他一起起床去吃早饭。 赵云岁说他们去抓凶手了,还赞扬了一下我们的锦鲤体质,来这里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破案了。 俞卷腼腆,塞了一个水煎包到嘴里,腮帮子鼓起,眼睛亮亮的,要保护自己,所以要隐藏起自己特殊的能力,但小鱼儿听到被表扬,怎么可能不开心。 段榕拇指擦掉俞卷唇上的汤汁,抓到凶手,开心吧? 俞卷点头,很开心。 段榕看着这样生动的俞卷,心里有了个想法,可是时候还不到,暂时不能动,这就是做侦探的意义,再吃两个,腰都瘦了。 俞卷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我没瘦啊,体重没变。 段榕轻啧,我天天摸,我会不知道? 俞卷脸红,默默又拿起个包子啃,段榕靠近他,声音低沉,体重没变,腰细了,难不成是二哥掐细的?段榕视线仿佛透过桌子、衣服,看向俞卷的屁股,有可能。 把俞卷羞的啊,小鱼儿现在大了,害羞了就丢下段榕自己跑远。拿着包子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吃饭,段榕大笑,胳膊横在椅背上,看着俞卷。 多少的行人都无法进入他的眼里,他只温柔包容地看着他的小鱼。 吃完早餐,段榕跟俞卷去找周海了,早在周桓进公安局,段榕就在登记信息里看到周家现在的住址了。 倒还有别墅住,但跟俞父母当年的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乌鸦继承了凤凰的巢穴,还是只乌鸦。 分卷(27) 周家因为周桓的事今天都在家,俞卷拨通别墅里的电话,因为紧张,他不停地看段榕,如果不是要拿回遗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的。 段榕握住他的手,俞卷这才定下了心,电话接通,他知道里面能看到他的脸,于是也省去了自我介绍,我要拿回我父母的遗物。 电话是周海接的,一时沉默,俞卷听到罗素丽的声音,没有了!都是死人的东西了还保留什么? 段榕拿走了话筒,脸色沉下来,你们最好庆幸你们没有真的扔了遗物,否则你们怎么得来的这些东西,我怎么找律师一一拿回来。 当年俞卷签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他未成年时候签的,要真追究,现在打官司,也能打,说不定还都能追回来。 两分钟后,周家的保姆过来开了门。俞父母留下的庞大财产如今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面上的东西,比如这个保姆。 段榕拉着俞卷的手要进去,保姆为难地拦住了,对不起,太太说只让俞卷进去。 因为刚才段榕出言不逊了,所以罗素丽马上在这里找回场子,要遗物,让俞卷一个人进去,不要,那就都走。 俞卷仰起脸看段榕,二哥。 段榕摸了摸俞卷的头发,进去吧,有事叫我。 俞卷小脸皱着,他从某些方面,很怕周海跟罗素丽,可能是十七岁那年刚失去父母,周海跟罗素丽就像要吃了他一样的步步紧逼,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至今都有点怕。 不过俞卷知道二哥一定会保护好他。放下段榕的手,跟保姆进去了。 进到别墅里后,俞卷站在玄关处,只看了一眼里面的装潢,垂下眼睫,不是羡慕,也没有这种心理,他只是怕罗素丽讽刺他。 俞卷曾经的生活,是顶好的,他不可能看到这些就轻易动容,他当年说不要就不要,只要能安全离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虽然后来在外打工的日子很难,可他的确不是重物质的人。 有一个浴缸,有二哥,就都完美了。 罗素丽站在楼梯上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看傻眼了吧?你一辈子也买不起。 周海抬高声音,素丽! 罗素丽不满地哼了哼,走下楼梯,你爸妈的遗物扔在地下室了,你跟我来。 俞卷跟了过去,只要拿到,拿到他就立刻走。 二哥还在外面等他。 地下室在厨房后面,罗素丽打开生锈的锁,推开门,露出一个漆黑的洞,都在里面了,自己找去吧。 俞卷的眼睛能在黑暗里看见,但是他没动,给我开一下灯。 罗素丽不耐烦地在开关上用力甩了两巴掌,看见没,坏了,爱进去不进去,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没拿到就滚出我家,你爹妈这些东西正好我看了也碍眼,一会儿就全烧了。 俞卷无法,扶着墙壁进去了,很脏,很多灰,空气中有异味,但是没有危险,俞卷正要往下面去,后面门忽然嘭的用力关上了。 罗素丽的笑声格外刺人耳膜,俞卷当时就吓的腿软了,太过突然,他根本冷静不下来,眼泪瞬间往下掉,声音发不出来,开门开门 他甚至听到里面有类似呼吸声的声音,心脏快要炸开,只是这窒息的恐惧仅仅只有十几秒,好像仅仅只是下一个眨眼,段榕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安稳,强大,宝宝,别站在门后。 俞卷没动,他从被关上门就身体定住了,没有站在门后,段榕大概猜到了,一脚踹开了这扇小木门,光照进了楼梯,不知道是光带来了段榕,还是段榕带来了光,他们一起进来,抱住了俞卷。 段榕擦掉俞卷脸上的泪,亲了亲他的嘴唇,抱起来往外走,没事了,二哥来了。 俞卷不知道,上一次他被带走,段榕有多疯狂,以至于现在、未来,段榕都绝不允许俞卷再受一点伤害。 他也确实做到了。 段榕单手抱着俞卷,另一只手嫌脏般提着罗素里的衣服把她扔进了地下室,接着提上门,已经断了的门框,因为力量,门板严丝合缝镶嵌了进去,没留一点空隙,稍微移一点都难。 客厅里的周海一动不敢动,段榕把俞卷放到沙发上,遗物,去拿下来。 那地下室里当然没放俞父母的遗物,是罗素丽想要吓一吓俞卷。 啊!!救命,给我开开门,求求了,给我开门!我受不了了!给我开门!有人!有人在这里面!救命! 段榕眉毛都不动一下,周海转身跑上楼找俞父母的遗物。 段榕抬起俞卷的下巴,宝宝,跟二哥说说,里面有人吗? 俞卷哭的跟个大花猫,他虽然很怕,但能肯定里面确实没人,应该是排气扇。 但是在那种情况和环境下,听到一点声音都很恐惧,罗素丽就在里面痛哭一会儿吧,享受她自己给自己带来的惩罚。 周桓听到罗素丽的声音打开门破口大骂,喊什么?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睡会儿? 在公安局的二十四小时,他是不敢吃不敢睡,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妈还叫个不停。 周海抱着一纸箱东西下来,吼道:你给我进去! 段榕眯起眼自下向上看着周桓,领子方才让俞卷抓乱了,从周桓的角度看,能看见男人隐在衣服下的文身,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缩回脑袋。 第40章 40 去车上 给我开门!啊救命!罗素丽的尖叫十分刺耳, 不消一会儿就引起邻居的注意了,走出阳台谨慎地看向周家。 周海把大门关上,也烦罗素丽的叫, 骂道:别喊了!再喊你永远在里面待着! 罗素丽的指甲刮着门板,哭的鼻涕横流,她小时候经常被父母关进地下室里,有心理阴影,很怕黑, 况且这里面真的有声音,她好像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她耳朵上吹气了。 啊! 周海跑上了二楼,没有听到地下室里传来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随之罗素丽的叫声停下。 周海打开周桓的门,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东西呢?!都销毁没有? 周桓不耐烦点头,我都烧了已经。 周海并不放心,确定没了? 周桓:让二林烧的。 别墅外, 俞卷突然按下车窗,还没全部降下去就伸出了脑袋,二哥, 二哥, 舅妈好像摔了。 他们没人关心罗素丽, 只是如果罗素丽真的在里面出什么事,段榕有意外杀人罪, 是他把罗素丽关进去的。 段榕抬起头,扔下手里的烟,直接抓着铁栏翻了进去,他们都出来两分钟了,没想到周海还没把门打开。 段榕没浪费时间从大门进, 他打碎了块玻璃钻进去,把地下室的门再次踢开,走进去花了几秒钟适应里面的光线,看见罗素丽躺在台阶上,额头有血,但是眼睛还睁着,有意识,只是吓傻了,不敢动弹。 段榕把她拉出来,刚出来,罗素丽又活了,发着抖大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差点杀了我!那里面有人! 她现在这模样故作的高姿态全无,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拼命按紧急拨打电话,那一摔并不严重,幸好了。 段榕没拦着她。 俞卷太担心段榕,也想进去,但他爬不上铁门,只能在外面听着。 周海听见声音从二楼跑下来,他跑的太急,鞋都差点掉,不许报警!你疯了?! 罗素丽已经看清周海,她被关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海才是疯子! 喂,我要报警! 周海要抢手机,段榕接住他的手,一拧一压,扔到沙发上,周身匪气,居高临下指了指周海,坐着,别动。正巧了,让警察来。 周海面色土灰,不能报警,罗素丽,不能报警! 罗素丽咬着牙把地址说出来,说自己受到生命威胁,要赶快出警。 您先冷静,别着急,我们最快十五分钟到,在这期间,请您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周桓也跑了下来,妈!你报警了? 他一看见手机,转身上楼,段榕抄起桌上的纸巾盒打到了他腿上,膝盖一软,跪到楼梯上,段榕三两下把他手绑起来扔到了地上。 罗素丽看到丈夫和儿子的反应,隐隐发觉出什么,她呆呆的,你们瞒了我什么? 周海跟周桓两个加起来都反抗不了段榕,被牢牢摁在了客厅,半步也离开不了。 一步错,步步错,周家的气数要尽了。 从两年前接手俞父母的产业开始,光鲜亮丽,飞上枝头,只是一时的,底下没有根基,早晚会狠狠摔下去。 罗素丽连段榕都顾不上骂了,抓着周海的领子,你瞒了我什么?! 周海一巴掌把罗素丽扇到了地上,哆嗦,贱女人,贱女人你毁了我,你为什么报警?你为什么会报警?多大点事你为什么要报警? 罗素丽哭喊,我要被他杀死了!我为什么不报警! 段榕知道俞卷在外面担心,把周海跟周桓的腿绑到一起后就出去把俞卷从铁门上抱进来了。小鱼儿急的都爬上铁门了,结果架在上面,下不来回不去的。 段榕板着脸教育,你怎么不干脆飞进来,不知道等二哥来给你开门? 我还能把你忘了? 俞卷摸了摸段榕耳后的一条伤口,还渗着血,怎么弄的啊? 段榕都没注意,估计是拉罗素丽出来的时候她打到的。 俞卷心疼,在上面吹了吹气,小声,等回家了我舔|舔就好了。 要不是情况不对,段榕都要笑了,捏了下手里的臀肉,面色不改,正经点,警察马上就到,这别墅里不对劲。 周桓涉嫌杀人案的时候,警方曾上门搜查过,不过那时什么也没找到,罗素丽还一直看着他们,说万一丢东西了去哪儿说理去。 看这时罗素丽的反应,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周家父子在瞒着她,具体瞒了什么,在场除了周家父子,都要等警察来了才知道了。 来的警察里没有白霜跟赵云岁,不过有个面熟的,他愣了下,叫出段榕的名字,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段榕主动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承担错误,然后话锋一转,热心举报,怀疑□□,楼上。 周海像岸上将死的鱼,忽然扑腾起来,我们没藏! 刚才他问过了,周桓已经收拾干净了,已经没有了他看向周桓,发现周桓脸比他还白,肩膀一松,完了,这个孽子,他没收拾干净。 完了,全完了。 警察看向段榕,段榕是此次报警对象要报警的人,可他气定神闲,跟站在自己的任务现场一样,自然地指挥着他们,上楼上跟地下室看看。 警察听话地脚一转就想走,猛地顿住,规矩还得有,于是道:二哥,你就在这里别走,一会儿我们搜完了得带你回局里一趟,罗女士都报警了。 段榕摆了摆手,行。 几个警察这才分了两个去地下室,一个去楼上,还有一个在客厅看着周海父子。 段榕怕俞卷站着累,让他去坐椅子上,俞卷不肯,就挨着段榕,段榕以为他害怕,安抚地揉了揉后颈,没事。 俞卷其实就是想快点给二哥清理伤口,他已经不怕了。 五分钟后,楼上的警察率先快步下来,手里拿着个物证袋,里面是一小包白|粉,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多。 但是这也很严重了。 地下室里的警察还在搜查,没放过一块地板砖,俞卷好像又听见了声音,握紧段榕的手,很奇怪,里面没人才对的,可为什么有若有若无的声音。 俞卷仰起脸,段榕要保持严肃,但宝宝还是照叫的,怎么了宝宝? 俞卷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段榕,正在犹豫,地下室里的警察叫段榕,二哥,我们找不到,你下来看看! 俞卷忽然的慌张,对段榕摇了摇头,不安全。 段榕眼神深了些,摸了摸俞卷的手,我下去看看,没事,相信你男人。他勾了勾唇,你男人最危险。 段榕并没有真的进入过地下室,他只出现在楼梯口过,俞卷说不安全,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先是俞卷,再是罗素丽,之后是两个警察,他们都没发现问题,只能凭着感觉,知道这里有问题。 两个警察带了足足六个手电筒,把不大的地下室都照亮了,段榕站在台阶上眼睛刺的疼,不可避免笑骂,胆这么小怎么干的警察? 两个警察被戳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二哥,砖缝我都看了,没找到,但这间地下室绝对有问题。 段榕习惯性摸烟,刚刚在外面摸了根烟解馋,现在就有点上瘾,止不住第二根,不过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下了,走下台阶,说说。 摘了帽子的警察直起身道:台阶上都是灰,但下了来,这地面上没灰,可是我们没找到哪里有机关。 段榕捡起一个手电筒,往天花板上照,警察跟着仰起脖子,说话有点费劲,我们也看了,没发现。 段榕没理他们,在天花板四角重点看了看,放下手电筒,照去墙上,他在上面摸了摸,全都摸过,在其中一面上敲了敲,相较其他地方,有一点点不一样。 两个警察都是脊背一寒,他们只想到可能有个暗门,后面藏着毒品,可没想到这个门这么大! 试探着推了推,没反应,段榕说道:一般时候,人类的思维都是正向的,但是我们干这行的,脑袋得反着来。 没戴帽子的警察反应最快,他还有指甲,抠着一点缝隙使劲往外拉,指甲快劈了,终于,那块墙动了一下。 段榕抠另一边,三个人合力把这块墙打开了,看清里面的东西,隔音玻璃门,玻璃后面是三个裸|体少女。 画面绝对不美,因为这后面的空间有限,更像一个玻璃盒子,把女孩们藏起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没有床没有家具,角落有一个淋雨花洒,一个马桶,什么也没了,玻璃上有血迹,三个女生精神都不正常,手臂上很多针眼,她们好像已经死了,又没有死,像充气娃娃。 分卷(28) 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第一眼就吓得背过身了,他看见一个女孩的私|处,满是血,那已经不是正常的肉了。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有这种地方存在? 段榕办案多年,见过无数变态,直面看到的受害者更是数不胜数,可这不代表他已经看习惯,狠狠骂了句脏话,冷声,别乱动,玻璃打碎了会伤到里面的人,叫支援。 这整栋别墅都要彻底搜查! 那两个畜生。段榕走上去,看见周海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想爬起来,他上去直接把周海的指骨踩碎了,等着牢底坐穿吧。 墙被打开,俞卷隔着隔音玻璃,终于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心跳声,他扭过脸,段榕单手搂住了他,去车上,等二哥。 第41章 41 【小肥】 俞卷不知道底下的情况, 但是段榕神色凝重,他也不敢乱看,准备去车上坐着, 警察叫的支援来的未免太快,俞卷听见外面已经传来警笛声。 他刚迈开两步,地上被段榕踩碎了指骨的周海突然弹起上半身,眼神像渗了毒般死死地盯着俞卷,他疼的直哆嗦, 还妄图用手够俞卷的小腿,是你!你为什么回来,如果不是我, 你能活到现在吗?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警察就站在一边,刚才段榕踩碎了周海的指骨已经做得不对了,这会儿不能再动手。 段榕抱着俞卷出门。 俞卷被抱在怀里,无意识还看着周海, 周海嘴角流出血,他太过咬牙切齿,没发觉咬烂了自己的舌头, 他还在说话, 你那个爸, 不知道从哪里来,身份不明, 迷惑我的妹妹,怪物!你也是!你还有脸回来! 俞卷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搂在段榕脖颈上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凉了。 果然,周海是怀疑过什么的,只是他没有证据。俞父曾经在水里救过周海一命, 他在水中憋气了近半个小时,违背常理,周海被救上来后就说俞父不是人,他没有感激,只有怀疑。俞父母车祸意外去世后,周海也动过尸体的念头,是俞卷拼死不许,他是子女,他不点头,法医不能解剖。 俞卷知道他怀疑,所以躲得远远的,只是听周海说的话,当年似乎还有一个隐情。 难不成他顺利逃走,还是周海心软放他走的? 当年有人想动他吗? 俞父母一走,这礼州就变成了龙潭虎穴,黑暗中每一双眼睛都打量着俞卷,想要将他分食殆尽。 俞卷从没接触过那些圈子,但这一刻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黎深的那个包厢,他还小,坐在邻居哥哥身边,他当时只注意着黎深,忘记了,有一个坐在主位的年轻男人似乎一直在若有似无地观察他。 邻居哥哥后来再也不带他去见那些人,也甚少跟他再联系,直到俞家出现变故,俞卷高考结束逃走,邻居哥哥从头到尾都没再出现过。 俞卷有些不寒而栗,后怕地抱紧了段榕,口里喃喃,二哥。 这一声又软绵又可怜,段榕亲了亲他的眼睛,宝宝,没事了,二哥在。 俞卷眼眶瞬间红了,无声地蹭段榕的肩膀,他到底是怎么活着出来,遇到段榕的,大概好运气都用光了吧。 他们没有温存多久,警车停在了他们后面,赵云岁车都没停稳就跳下来了,二哥,俞卷!情况怎么样? 原来不是屋里警察叫的支援,是白霜跟赵云岁抓完人半道过来的。 段榕跟别人说话,手里熟稔地掏出糖放到俞卷手里,都在里面了。 白霜也下了车,看了眼俞卷,救护车还在路上,五分钟左右到,我们进去看看。 段榕把糖剥出来,喂到俞卷嘴里,随意点了下头,没有跟进去的打算,既然来的是白霜跟赵云岁,他就不进去了,陪老婆。 俞卷吃到甜丝丝的糖,心情还是不好,拉着段榕的大手,把包厢里的那个人告诉了段榕,凭着记忆,描述道:很高,没说过几句话,好像是他们的老大,或者长辈。 段榕干脆也坐进车里,抱着俞卷,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俞卷回忆的磕绊,右手手背上,有颗痣。别的想不起来了,小鱼儿的记忆太有针对性,这段回忆里他只记得黎深,这个人几乎都忘了。 段榕不想让俞卷紧张,当下不再说这个话题,心里已经开始筛选了,礼州这个圈子的权贵其实不多,陆之林算是最大的头头了,俞卷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陆之林? 可是段榕记得,陆之林手上并没有痣,他话也很多,走的是吊儿郎当路线。 除了陆之林,还有哪个?当年的俞家能接触到的都是非富即贵,俞卷去那个包厢不应该被冷落,但是据俞卷的描述,段榕已经看到,十五岁的俞卷并没有收到太多欢迎,甚至只有一个黎深向他表达出善意。 看来当年的破烂事,牵扯到的人挺大。 六分钟后救护车赶到,警察在别墅外拉起警戒线,几分钟后,三辆担架一台台被推出来,女孩们的身体盖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分毫,接着是被铐上手铐的周海跟周桓父子,罗素丽没铐,被带上警车了。 赵云岁来时还笑着的脸此时也不笑了,看口型在骂脏话。 谁能想到,这大别墅下面藏着这么令人呕吐的肮脏事,法治社会,还有畜生玩这些。 赵云岁过来敲了敲段榕的车窗,二哥,我们这边的警察说罗素丽是打报警电话抓你的,你跟我们一块儿回局里吧。 听起来像是走个形式,但其实要是罗素丽非要追究,那还挺难办。 段榕很配合,行,回去吧。 路上接到许付的电话,这孩子又难受又酸,跟吃了一辆货车柠檬一样,幽幽道:二哥,你现在办案都不带我了。 他就在酒店睡了一觉,起的晚了点,天就变了!他一点也没参与上! 段榕没跟他贫嘴,交代让他留意一下礼州的上流圈子,手上有一颗痣,找到了发照片给我。 许付应下,但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么大案子!上新闻的!他一根手指头也没参与上,二哥下回叫上我。 段榕严肃批评,这是菜市场买菜?你还得参一脚? 许付这下不仅没参与大案,还挨骂了,更加幽怨,不过很快摆正心态,道:我这就去查。 段榕这才笑骂了几句,偶然碰上的,不是故意不叫你。 许付舒服了,诶了声。 段榕挂了电话,看俞卷,小鱼还恍惚着,段榕说:罗素丽一开始把你关进去,周海没有拦,是他有意助纣为虐,而且不怕罗素丽打开那道地下室的大门,他藐视法律,嚣张至极,但没想到我反把罗素丽关进去后,罗素丽要报警,他这时才开始慌张,可是已经晚了,这两个人各自自私自利,都只为自己着想,所以阴差阳错被当场拆穿。 当然,没有今天,警方也会搜查周家,犯罪的蛛丝马迹是掩盖不掉的,无论到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该来的惩罚都会来。 正义都会得到伸张。 这是法律存在的意义。 俞卷笑了笑,脸颊上两颗很浅的酒窝显现出来,很干净,很单纯,嗯,二哥。 所有的淤泥都会被清洗,恶人有惩罚,好人会有好报,都过去了,人都要向前看,鱼也是。 周家的案子在现代社会太多惊世骇俗,在热搜榜上挂了四天还没下去,还有黎深黎鹿的案子,礼州一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白霜透露,上面发了大火,言说今年必须不能再有大动静,否则礼州口碑影响非常大。 但白霜不为所动,在局长那里撂下话,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一天,我的辖区内,不管什么案子,我都查,不管后面牵扯到什么人,我都抓,会不会上新闻,会不会被点名批评,那些不在我的工作职责内,我的工作职责就是把违|法犯|罪分子都抓进监狱里。 局长被架的下不来,狠狠拍了下桌子,我是这个意思吗?!你话里话外还有我这个局长吗?我不让你查了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做好工作,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案子! 白霜面无表情,是的局长。 赵云岁乐的泡面碗都拿不稳了,咯咯咯笑个不停,小白总有一天要把局长气死,他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白霜走过来拿走赵云岁的泡面,吃这个不健康,案子都结了,走吧,带你出去吃。 赵云岁抹了抹沾了红油的嘴,啊,小白宝贝,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很不适应啊,我刚刚还在笑你呢。 白霜:那你接着吃泡面。 赵云岁立马扔下泡面,站起身,走走走,大餐! 待到走廊尽头,他们的声音还未散干净,赵云岁充满生气活力的嗓音,还有白霜偶尔回应一个字的单音节。 不吵闹,只觉得踏实。 如果警局每年都是这样,那就好了,可是这不太可能,人嘛,就像一锅的黄豆,就算那好的、漂亮的黄豆占据了大部分视野,可手伸进去翻一翻,也总是会翻出几颗坏掉的黄豆。 数量不多,可也要扔掉才行。 黎家兄妹的案子先结了,至于周家的,还在继续,缉毒警们还在搜查剩下的毒|品,在俞卷开学前的一天,段榕跟俞卷还在公安局。 白霜把黎鹿的结案报告给段榕。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这件案子的始末已经拼凑出来了。 去年十月十一号,天气炎热,黎鹿是销售中心客服里最不擅说话的,她被领班分去了工地上站岗,她有一个小推车,上面都是糖、湿巾和水,给去工地参观的人递水喝。 她是个服务人员。 但是这份工作已经很体面了,工作服也非常漂亮,黎鹿独自推着车去了离销售中心有段距离的工地,太阳毒辣,晒的她脸上出了汗,她的工作需要化妆,但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涂个防晒霜都白的很,再涂个口红,就当是化妆了。她不舍得钱买化妆品。 她看了一个学校,想挣够学费,去学校读书。 这是她第一次来工地。年轻好看的姑娘站在门口,出入工地的工人都看向她,目光深浅不一,不断搭话的保安让她很不适,站的笔直,不敢偷懒,很快来参观的人到了,她尽职尽业地递水,说请往里面走。 黎鹿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可是在下午时,她知道了,他们都是学生,大学里的学生,很厉害,朝气蓬勃,黎鹿站在那里,年龄可能比他们还小,可天差地别,他们是学生,而她在工作。 还是这样端茶倒水的活。 黎鹿很难受,也很羡慕,不由自主地看着每一个学生,听他们说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还有人跟她搭话,可是黎鹿很拘谨,放不开。 第二天她一天都在工地站岗,有几个男同学要加她好友,黎鹿这两天已经被很多人加好友了,工地的大叔,保安,但来参观的学生是第一次,黎鹿当时甚至是受宠若惊的,跟男生们加上了好友。 可她不知道这是噩梦。 她羡慕、仰望的大学生,是猪狗不如的牲畜。 他们晚上把还在销售中心值班的她叫去工地,说有地方不明白,黎鹿不明白,她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可她防备的人里没有大学生,没有看起来干净、跟她是两个世界的厉害学校的学生,她知道防备大叔,老男人,不知道防备这些好看的男生。 从她踏出销售中心那一刻,噩梦开始了,她说不清的期待、欣喜,以为他们找她有什么事,一步步,走进了噩梦。 她被脱光拍了视频,被打,被不知道几个人玩弄,被不同的人强|奸,她绝望地哭,被封住了嘴巴,这场噩梦不知道过了多久,破败宛如枯掉的树叶的她躺在草地里,那么脏,衣服很脏,地上也很脏,哪里都脏。 黎鹿用了很长时间,重新建立自己的生命,她想活下去,她还是想活着,她跟很久没见过面的哥哥打电话,说自己很好,然后准备新年,这是第一个新年,她想好好过,可是那些人又来了。 他们又来了。 黎鹿终于被击溃,她想去报仇,可最后选择了自杀,在李家村,沉入河底,她的尸体就是对他们的诅咒,她要让他们发烂、发臭,偿命。 可她不知道,在她死去不久,他的哥哥为她报仇,被反杀了,冥冥之中,两兄妹的尸体都躺在了李家村,以至被几天后前去调查的段榕一行人发现,案子一点点揭开,真相大白。 犯罪分子一个不落,全都抓进去了,黎家兄妹可以安息了。 段榕在李家村的河边插上了香,起身拉住俞卷的小手,走吧,该回去上学了。 他老婆还在上学,起码还得再上三年,远啊。 这两个案子里还有一个疑点没有查清,那就是黎鹿被注射的毒品,她在自杀前见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黎深身上也有谜团,他后面牵扯太深,暂时只拨出了周家这一根毒牙,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从周家这个豁口深入去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白霜说有玫瑰的消息会通知段榕,他过了个周末又忙起来了,周桓有个小弟手里有很多毒|品,还没来得及销毁,现在都在查这个案子了。 两方人暂时别过,许付说再也不想来礼州了,因为这里充满了他太多的痛,然而一如既往,他被无视了。 段榕给白霜递了条红绳手链,有消息通知我。 第42章 42 俞卷的状态很矛盾,又亲密又防备 二哥, 你给白支队的是什么啊?许付在机场问段榕,他也要回b市了,段榕现在成了家, 不天南地北跑着办案了,许付也想通了,他跟他师父该告别了。 他回去b市重新当警察,从底层干起。 俞卷也好奇地看向段榕,想知道那条红手链有什么意思, 他都没收到过二哥送他的礼物 段榕随手拍了拍许付的后背,桃花的,你要那个没用。 许付早看出白霜跟赵云岁不太对, 这下了然了,不过他是个直男,对他们基佬的感情不太理解和明白,就不说话了。 许付先登机, 沉默了会儿,原本想好好跟二哥和俞卷道个别,但是段榕直接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 赶紧过安检去, 又不是这辈子不见了。 许付清秀的脸上绽出笑容来, 似乎也觉得对,但他还是觉得规矩不能坏, 段榕是他师父,俞卷是师娘,他作为徒弟,不能没有规矩。 二哥俞卷,我回b市了,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尽管叫我。微微鞠了一躬。 分卷(29) 段榕打发他快走了。 等四周都没了人,清净起来,段榕跟俞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段榕能这么快走,还得益于罗素丽没追究他把她关在地下室,当时罗素丽看着丈夫跟儿子这些年瞒着她做的事,精神差点垮了,她忙于证明自己的清白,顾不上追究段榕,加上白霜他们有意把段榕摘出去,所以就十分顺利地出来了。 还是批评教育了一番的。 俞卷小声说了会儿自己回学校的事情,眼皮有点撑不住了,靠在段榕肩膀上睡着了,还没坐上飞机就开始睡了。 段榕勾唇,张开手臂抱住了俞卷。 这几天跟着自己破案,俞卷也受累了,一直绷着精神。 过安检的时候段榕把俞卷叫醒,小鱼儿就晕乎乎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快要睡着,好容易找到位置,段榕转过身,俞卷就软软地扑到他怀里了,蹭了蹭脸,寻个舒服的地方要睡觉。 段榕掐了掐俞卷的下巴,原以为是俞卷太累,所以才睡的这么沉,可回到云城后,俞卷连着一个星期好像都睡不够,晚上弄一次第二天都起不来。 段榕剥开被子,露出自己的小鱼,宝宝,身体素质怎么越来越差了? 真的就一次,不睡到十点睁不开眼,一会儿还有课,快起来。 俞卷听到有课,还是很好学生的挣扎要起来,可是骨头缝儿好像都是软的,他没一点力气,眼睛睁开了一半就有抱着段榕闭上了。 二哥好累。 不仅累,还晕,俞卷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对劲,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就好像、就好像身体在集中休养,给什么东西休养。 汲取了他许多营养、体力,俞卷的体温有点高,像在发低烧。 段榕嘴唇碰了碰俞卷的额头,睡吧,二哥给你请假。 有个小一轮的老婆,既能当老公又能当家长。 俞卷手指无力地拉住段榕的衣服,不想让他走,段榕一边拧着眉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一边摸鱼卷的脖颈,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人鱼发烧了? 还是魇着了。 以后那些案发现场还是少让俞卷去。 段榕挂了电话,拉好窗帘,把俞卷抱出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还哄了俞卷好久,让他变回鱼尾,可是俞卷不肯,不知道为什么,小鱼儿突然防备心很重,段榕的话都不听了。 睡梦中一直在拒绝,两条白皙粉嫩的腿蜷缩起来,不肯变成鱼尾,不知道在保护什么。 段榕把被子又盖到俞卷身上,亲了下他,起身去做饭,结果刚才抗拒他的小鱼又拉着他了,不让走。 段榕无法,气的轻轻打了好几下俞卷的小屁股,那小鱼缠|绵地搂着他,腿也放下了,刚才不知道是谁,一直蜷着腿,越哄越哼哼。 俞卷的状态很矛盾,又亲密又防备。 段榕手掌落在俞卷光滑的腰背,跟着躺下了。 这一觉俞卷睡到了中午,比昨天还晚,睡醒后也很没精神,要段榕抱着。段榕兜着俞卷的屁股,拍了一下,小东西你在干什么? 俞卷脸不自然的红着,缩回段榕怀里,我就闻了一口 害羞完了,又委屈起来,撇起嘴,二哥不让我闻吗? 段榕按着俞卷纤细的后颈,使坏,不让。 怀里没动静,段榕热好了牛奶,低头看俞卷,乌黑的发顶对着他,手伸进去,摸到下巴,抬起来,小脸上竟然已经有哭的痕迹了。 唇红齿白,眼睛湿漉漉的,额发有些乱的搭在眉毛上,显得脸更小更白了。 怎么了?二哥跟你开玩笑呢。 俞卷当然知道,他就是好难受,连二哥说的玩笑话都受不了,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奇怪了,可是他控制不住,就像本能。 这个本能在让他度过什么,他不知道。 没有人能告诉他。 直到一天早上。俞卷已经连着十天精神不济,睡到中午了,这天他醒的很早,相比那十天。他醒来后找段榕,家里没人,可能去买早餐了。 俞卷软了十几天的身体有了点力气,不再又烫又累了,他找了个小毯子,抱着,坐到窗户前,等段榕回来。 等着等着又睡着了。 太阳升起,光线慢慢的从阳台,照到了他身上,隔着一张小毯子,一件睡衣,俞卷的肚子被太阳暖呼呼地照着。 可是俞卷是人鱼,太阳对他而言并不舒服,一开始还是暖的,逐渐的,身体吸食够了阳光,就开始抗议起来。 俞卷手软脚软地睁开眼,雪白的脚伸下去,踩到凉丝丝的地板上,他盖着小毯子换了个地方,这一次,刚刚坐下,他忽然整个人呆住,呼吸都停住了。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缓缓看向自己的肚子,撑在沙发背上的手颤抖地快扶不住身体,俞卷跌坐到沙发里,手始终不敢落下去。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他肚子里有一个生命。 他感觉到了。 !!俞卷吓傻了,他吃什么?还是生病了,肚子里是什么? 俞卷脸色都吓白了,哭都哭不出来,维持着那个姿势快要崩溃绝望地等段榕回来。 他身体里有东西! 就是它让自己这么没力气,这么虚弱,它一直在吃自己的营养。 俞卷啜泣起来,害怕又伤心,刚才还哭不出来,现在一眨眼就滚下了泪,手脚发凉。 肚子隐隐抽疼起来,俞卷咬住唇,就是不摸,他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怕了。 在外买早餐的段榕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家里的方向,没要剩下一份早餐就拔腿往回跑,可能是两人关系不一样了,所以俞卷现在有什么变化,段榕都能隐约捕捉到,当初在周家地下室,段榕就是感觉到了这个,冲进去的。 小鱼? 段榕打开门,把早餐扔到餐桌上,快步走过去抱起俞卷,宝宝,怎么了,哭什么? 俞卷僵硬着身体,不敢抱段榕,呜咽哭个不停,天塌了一样,二哥,我的身体里有东西,我感觉它了。 段榕胡乱擦干净俞卷脸上的泪,要亲他的嘴唇,俞卷躲过了,别、别亲,我不干净。 段榕坚持亲他,宝宝没事,跟二哥说说哪里有问题?别怕,我在。 俞卷越被亲越难受的大哭,他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哭的眼睛都肿了,里面。 段榕慢慢掀开俞卷的衣服,白白的,皮肤很光滑,他又用掌心摸,没摸到什么,手刚要离开,掌心下的肚子无意识追着他拱起腰。 俞卷满脸泪,疑惑,好像你摸上去很舒服。 五分钟后,段榕抱着洗干净脸的俞卷坐在床上,两人又研究了一下俞卷的肚子,主要是段榕研究,俞卷不敢摸。 沉默了好一会儿,段榕忽然扬起笑,宝贝儿,你是怀孕了吧? 俞卷愣愣的,茫然啊了声,磕绊,可是我是男的啊 段榕捧住俞卷的腰,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俞卷还是不敢信,脸红耳朵红地把衣服往下拉,我是男人鱼,我不会生的。 可是这几天的确很不合理,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个生命,很脆弱,像刚成型。 段榕挑眉,问道:你确定你是你妈生的吗? 俞卷生气羞赧,咬了口段榕的肩膀,含糊,当然是!我有记忆的,我还在我妈肚子里就有记忆了。 说到这里,一顿,迟疑地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那,那他当时都有记忆,所以现在这个,真的是? 可是他是男人鱼啊! 段榕笑起来,他心情太好,竟然抱着俞卷把他扔高了一下,稳稳接着,放到床沿,他单腿跪下看俞卷的肚子,这里面真有我儿子? 亲了口俞卷的手背,我宝宝真棒! 俞卷是第一次见段榕这么高兴,不免也染上了笑意,就是挺害羞的,他竟然怀小鱼了,男的也会怀小鱼啊? 段榕搓了搓手,捧着俞卷的脸颊珍重又愉悦亲了一下,还骂了脏话,我他妈有孩子了。 兴奋地跟喝了酒。 俞卷小脚踩住段榕的大腿,破涕为笑,但是又担心,万、万一不是呢?还不知道它生下来是什么样。 段榕揉捏俞卷的脚丫,一边高兴一边安抚老婆,我每次弄进去的粮食你可都吃的一干二净,一滴都没流出来过,算算时间,是该怀上了。 俞卷脚趾勾起,小小任性地踢了下段榕,我没吃 段榕点了点俞卷的肚子,嗯,没吃,他在这里了。 俞卷害羞地抱着枕头倒在了床里。 第43章 43 【二更】冰火两重天。 鉴于刚才误会了小小鱼, 段榕去做饭时俞卷一个人留在卧室里跟肚子里的小小鱼说了会儿话,对不起啊,误会你了, 你在肚子里乖点,等我把你生下来 说完太羞耻,俞卷摸了摸肚子,穿着拖鞋去厨房找段榕了。 小小鱼还很小,没有意识, 听不懂外面说话,不过俞卷记得自己那时候是五六个月开始能听懂的,在妈妈肚子里很喜欢父亲的气味, 当年父亲也是常陪伴在妈妈身边,俞卷都记得。 不过还是很不敢相信,他一个男人鱼,竟然也能怀上。 段榕听到脚步声, 回过身,一只手把俞卷抱起,宝宝, 想来看二哥做饭啊? 俞卷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怀小鱼了, 他跟二哥之间的氛围更好了,抿了下唇, 孕夫的情绪又低落了,怀小鱼了二哥才这么开心 喜欢小小鱼,不喜欢他。 段榕敏锐察觉到俞卷的情绪变化,手里萝卜没来得及放下就揉了揉俞卷的耳朵,在上面吹气, 含着浑厚的笑意,怎么了?吃崽子的醋啊? 俞卷更说不上来的委屈,二哥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段榕把萝卜放下,饭也不做了,先哄媳妇儿,你是大人,怎么还吃崽子的醋,嗯?宝贝儿,二哥多爱你你还不知道吗? 俞卷高兴了一点,眼睫湿润,嘴角刚翘起一点,段榕接着说:你情绪不好,影响崽子。 俞卷:呜。 段榕大笑,扣着俞卷的后颈深吻,宝宝,你是最重要的。 俞卷一抽一抽的哭泣,仿佛已经不信任段榕,可他的手抱的那么紧。段榕又跟他温存了好一会儿,在他手里塞了点零食,等二哥做完饭带你下去散步。 俞卷小嘴撇着,这是不是给小小鱼吃的? 段榕给俞卷的腿上搭上小毛毯,给他吃什么,都是给你的,他是我们家地位最低的那个。 俞卷轻笑,亲昵地蹭了蹭段榕的脸,他知道二哥都是逗他的,总算被哄好,乖乖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等段榕做饭。 客厅里开着电视,俞卷一眼也没看,就看着段榕的背影。 肚子也不疼了,俞卷吃虾条的手一顿,猛地睁大眼睛,他半小时前,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生命时,非常害怕,并且排斥,他的肚子抽疼起来,那时候会不会就是小小鱼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在生气? 可是、可是不应该啊,小小鱼应该听不懂的,他才刚刚诞生,俞卷陷入了死循环,他无法得知自己的崽到底有没有意识。 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怀。 人鱼血统到了他这里,应该很弱了才对,不会有意识的,俞卷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尝试感受到点什么,一无所获,俞卷只能把抽疼解释为是他太紧张导致的。 小小鱼还是个崽,没那么厉害。 今天的早饭有点晚了,段榕说中午吃鱼,做了鱼汤,俞卷很喜欢喝段榕做的鱼汤,每次都能喝两大碗。 小小鱼诞生了,昏沉了十几天的俞卷今天终于有了精神,可以好好吃饭了,吃的还很多,段榕把最后一个包子也给俞卷。 俞卷吃的有点累,靠到段榕怀里,二哥,下午还要上课。 不到半个月,小鱼儿也学会懒惰了,不想去上课,段榕拿着包子喂俞卷,就一节,上完二哥去接你。 俞卷张开嘴咬住包子里的菜,哼哼一样,好。 段榕喂完包子,把俞卷扶起来坐着消食,看到他微微撅起来的肚子,轻轻刮了下,问道:宝贝儿,人鱼是怎么怀孩子的,跟人类一样吗? 他得做好准备。 俞卷吃完就犯困,眼睛上跟蒙了层雾,唔了声,也是十个月,刚生下来是人鱼的形态,等到满月,就可以变成人腿了。 段榕手臂兜住俞卷的腰,轻松抱起来,在你肚子里是人鱼?那肚子应该很小。 俞卷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嗯我妈妈生我的时候,肚子还像五个月大,不显怀。 因为原本应该占一半的腿是柔软的鱼尾,所以占空间很小。 段榕随后又问了什么俞卷没听到,睡着了。 小猪。段榕笑着说,把俞卷放到床上,盖上小毛毯,担心俞卷需要他,就没立刻走,而是等彻底睡熟了才离开。 趁着俞卷休息,段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桌角全包了起来,危险的东西也收起来了,玻璃杯玻璃碗更是都打包准备一会儿出门扔了,还有家里的烟,段榕看也没看,毫不犹豫地全扔了,从现在开始戒烟。 一根也不能抽。 段榕搜刮出几根零散的烟,扔到垃圾桶里,笑,前几年办一个案子,跟一个老警察一起办的,那时他抽烟还凶,给老警察递烟,老警察摆手,说早戒了。 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戒的。说着笑着叹了口气,没有哪个男人都躲过夫人孕期戒烟。 还真是。段榕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戒的心甘情愿,还有点迫不及待地戒。 段榕出门了一趟,看看有没有工作能接,顺便买了个老年机回来,这台手机是专门放在客厅的,以防俞卷出事,客厅里就有手机可以给他打电话。 老年机很耐用。 怀孕的日子过得不快不慢,俞卷出门上学,段榕接工作挣奶粉钱,这天接了个稍大的案子,是人口失踪,警察找不着,这家人找到了段榕,段榕跑远了点,在火车站抓人,正在骂一个委托人叫过来帮忙的保安,我说了穿低调点,你穿这身是想去夏威夷还是去冒充警察? 分卷(30) 还他妈戴个蓝牙耳机,给老子摘了。 裤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段榕黑着脸指了指保安,看也没看,接通电话,刚刚骂人那凶的不得了的低沉烟嗓依然是那个声音,只是说话的内容全变了,喂,宝宝,我在办案,想吃什么?行,下班了给你买。 乖,马上下班,二哥也想你。 段榕面色不改地对着手机叫完乖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又变回了凶巴巴的段榕,快点,我老婆在家等我吃饭。 几个帮手:老婆奴算什么! 尽管段榕赶着回去给他家小鱼买草莓吃,但今天还是晚了,晚上十点半才回去,俞卷在沙发上都睡着了。 段榕那么大体重脚下轻的很,亲了亲俞卷的脸颊,把人抱到床上,然后他去洗了个澡,回来就见俞卷醒了,头上几根毛晃着,坐在被子上等他。 段榕笑了笑,手撑到床上亲小鱼,宝贝儿,回来晚了。 俞卷如今有脾气,推着段榕的脸不让亲,生气了,段榕好一顿哄都没用,俞卷还不让段榕跟他一起睡了。 俞卷费力气把自己的嘴唇藏在枕头后面,声音闷闷的,你说谎。 段榕摸俞卷的小肚子,小鱼腰软了软,他的崽也太不争气了!气呼呼地用脚踩段榕的手,你别摸我。 我好早就跟你打电话了,一直在等你,你给我做的饭我也吃完了,你还是不回来,草莓也没有给我买。俞卷太委屈了,又委屈又气,更多的还是难过,觉得没有受到重视。 段榕多大岁数了,就是当年在缅甸做任务,被另一方老大抓住,用鞭子抽,都没低一下头,现在在一个小鱼面前,温柔又好声好气做检讨,二哥深刻认识到了错误,今天确实言而无信了,没有按时回家,也因为太晚,没能买到宝宝想吃的草莓,二哥知错了,明天一早我就出去买草莓,顺道买鱼,你想吃的鱿鱼丝,全给你买回来,别生二哥气了好不好? 段榕还揉了揉俞卷的脚丫,亲俞卷的耳朵,没有买到草莓,但是买了块小蛋糕跟很多水果,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俞卷半信半疑,止住了眼泪,抱着枕头的力道也松了松,随后向段榕伸出了手,段榕终于又能抱老婆了,抱到怀里赶紧亲一口。 草莓蛋糕,尝尝。 俞卷见段榕真的没骗自己,真的买了很多吃的,不委屈了,坐在段榕腿上一口口吃蛋糕,把最大的一颗草莓给段榕。 这么晚了,俞卷食欲一点没影响,吃了一个蛋糕五个橘子才停下,段榕拉小朋友一样,去洗手间洗手刷牙,然后睡觉。 临睡前,俞卷咬了口段榕的下巴,一嘴胡茬,他舔了舔牙齿,明天要吃草莓和鱼。 段榕笑着捏了下俞卷的屁股,行。 俞卷弯了下眼睛,蹭到段榕怀里睡了。 谢谢老公。 段榕这心一下给挠的啊,恨不得把俞卷剥出来吃了,黑暗中他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胆子大了是吧。 两人担心崽子有意识,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所以什么都没敢弄,段榕未来还要禁|欲九个月,偏偏俞卷最近越发黏人,老公都常叫了,每次叫这个的时候都甜的要命。 段榕快生生憋死。 可谓冰火两重天。 我都记账上了,睡吧。段榕恶狠狠道,手上轻柔地给俞卷盖好空调被。 到时候俞卷就是不叫老公了,他都要逼着他叫。 俞卷唇角挂着笑睡踏实了,肚子里的崽崽也很听话,从来没闹过他,俞卷在俞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还让俞妈妈孕吐了好一阵子。 段榕跟俞卷都没有想过给小小鱼取什么名,叫他就还是鱼崽,段榕有时候还会叫小崽子,听着有点像骂人,俞卷不高兴了一次,为儿子争取到了以后不再被叫小崽子。 三月已过,进入四月,礼州那边白霜来了消息,警察们盯了陆之林一个多月,终于有一点进展了,他们怀疑陆之林手里不仅有大量毒|品,还有跟人联系买卖毒|品,警方打算不打草惊蛇,继续观察,等到时机到了一网打尽。 陆之林这伙人看似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其实经过周家一事,都谨慎了很多,他们要把手里囤积的毒|品卖出去,着急洗干净手。 第44章 44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段榕问道:玫瑰呢? 白霜很肯定地说:这次出手的毒品里就有玫瑰, 而且是大量,一旦被抓到,陆之林等着牢底坐穿, 陆家也会受到牵连。 陆承是颗大树,树下庇护的陆之林已经烂成了这样,警方并不相信陆承是干净的。 我们的经侦也在着手调查陆之越名下的银行账户,不过暂时什么也没找到,不排除陆家只有陆之林一个人参与了犯罪的可能。 段榕把奶粉冲到热水里, 也不排除事情败露,陆之林一个人顶下所有罪。 白霜身边似乎还有别人,手机拿远了些, 跟那人说点什么,然后又把手机贴到耳边,我们会继续观察的,有消息通知你。 临挂电话前, 白霜忽然沉稳道:对了,你给的桃花运手链效果很好,谢谢。 话明显到这份上了, 段榕要还猜不到白霜身边的人是谁就怪了, 笑了声, 不客气,好好过日子。 白霜也含了点笑意, 嗯。 挂了电话,白霜看着躲到茶几底下的赵云岁,你躲起来就行了吗?刚刚不是还骚扰我打电话? 赵云岁面上挂不住,觉得丢人丢大发了,段二哥肯定猜到他们这边在干什么了, 我就骚扰了一下,轻的不能再轻。 白霜把赵云岁拉出来,冰山脸上噙着诱人的淡笑,再来一次。 可惜赵云岁天生是个毁气氛、没眼力的人,胡乱拍开白霜的手,不要不要,我刚刚就试一下太恶心了。 白霜那点子笑意顿时冻结,变得危险起来,他手腕上挂着桃花运的红绳,手指瘦削,力气却不容小觑,紧紧握住赵云岁的手腕,恶心? 赵云岁死鸭子嘴硬,直男就是头铁,不怕死,恶心 白霜拿起客厅的窗帘遥控器,关上窗帘,还剩一条缝隙时,能看见上一秒还在挣扎的赵云岁,因为不敌白霜,被无情的资产阶级压到了沙发上。 赵副队的柔韧度不错。 二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啊?孕期的缘故,俞卷时时刻刻都想跟段榕在一起,即便是睡着了,身边没有段榕,他最多再睡半个小时就醒了。 天已经黑了,如今俞卷一天中有近十四个小时都在睡觉,今天从三点一直睡到现在,段榕泡好奶粉,回身抱住俞卷,宝宝醒了? 低头亲了亲俞卷的脑门,段榕抱着俞卷离热水远点,是白霜,跟我说了点玫瑰的事情。 俞卷上星期就正式休学了,他现在这种状态完全去不了学校,只能休一年,等明年再去读。 俞卷半阖上眼蹭了蹭段榕的脸颊,那如果真的有消息,二哥是不是要去啊? 段榕沉默了一会儿,偏头又亲了下俞卷的耳朵,不去了。 人要往前看,从跟俞卷在一起后,段榕就决定放下过去了,他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他要跟老婆好好过日子。 除非不止是玫瑰,那个人大胆包天出现在境内。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越是说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这已经不能用乌鸦嘴来形容了,而是一语成谶。 六月十六号,段榕接到b市咸丹分局陶支队亲自打来的电话,陶支队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没有,三天前,我们的线人传来消息,蒋滥盛在西城入境了。 蒋滥盛,蒋铁的儿子,蒋铁就是那个制作研发出玫瑰的毒枭,给自己取绰号紫罗兰,是段鹤潜伏五年,在一座化工厂里同归于尽的无恶不作的大毒枭。 毒枭死后,警方严密监控远在m国读书的蒋滥盛,七年前的一天下午,跟丢了,自那之后,蒋滥盛再也没有消息,据说他藏起来接替了父亲的产业,做下一代毒枭,可惜比起蒋铁,他本事不行,做的都是小买卖,不过因为他爸,他在国际上还有一张通缉令。 陶支队继续道:他此次冒险入境,是有笔大生意要谈,对方要求他必须来境内,西城警方封锁了整个西城,把他困在里面寸步难行,只是我们依旧找不到他的藏身点。 段榕很想抽烟,他已经戒了三个多月了,家里没有一根烟,他大手握住放在他腿上的两只小脚,有点凉,搓了搓,陶队长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陶支队意外,默了会儿,我怕你冲动,与其让你自己查到,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你不是公安人员,回避制度对你没用,但这件案子你最好回避,并且时刻要有人证明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段榕大概是把俞卷的脚摸舒服了,也可能是俞卷身体累,刚才还是白嫩泛粉的脚丫,现在变回了鱼尾,人鱼状态下俞卷更自然舒适。 轻轻唔了声,段榕放低声音,拍了拍俞卷的尾巴,示意他继续睡。 我很想亲手了结了他。段榕说,这一瞬间他的眼里有很沉很复杂的恨意,但转眼消散,留着让你们绳之以法吧。 说完段榕挂了电话,夕阳落下,铺在城市上的光辉一点点收回,段榕久久保持这一个姿势没有动弹分毫,他想了很多,想立刻动身去西城,亲手把蒋滥盛抓住,把他送进监狱,十三年了,他终于能有脸去给段父母扫墓上香。 可是怀里的俞卷也在提醒他,他不能去。 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走了,俞卷和孩子怎么办。 人活着,就得放下仇恨。 段榕手掌放在俞卷柔软的小腹上,如今这里已经微微凸起,只有一点点,跟吃饱了肚子鼓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段榕跟俞卷知道,那是崽。 段榕俯身亲了下俞卷的额头,他要是去报仇了,这两条小鱼可怎么办。 还是在孕期。 段榕能扛起自己的仇恨,也能为老婆孩子放下。 活着的人更重要,段榕知道珍惜。 六月三十号,许付的生日,四月份就早早邀请段榕跟俞卷去b市过生日了,俞卷在家闲着也没事做,就答应了。 因为段榕跟俞卷29号晚上吃完饭就睡觉了,忘记了这回事,所以没订机票,等三十号早上许付期待又喜气洋洋地打来电话,段榕跟俞卷还在家吃早饭。 段榕把奶粉给俞卷冲好,声音四平八稳,还没上飞机,快了,别打电话了。 许付温笑,好的二哥,我已经准备出发去机场等你们了。 俞卷奶都喝不下去了,着急买机票,段榕把他按回了椅子上,延误了,你别去太早。 许付毫无心理压力,并且深深觉得他段二哥跟俞卷真的已经在机场了,没事,我今天都没事,在那里等你们好了。 段榕也够狠心,一点没解释,就让许付在那里等着,还交代,买点你师娘爱吃的零食。 许付应下,知道了二哥。 等挂了电话,俞卷一口气干了一杯奶,小旋风地急忙去收拾行李了,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埋怨段榕,语气软软的,二哥,你昨晚怎么不订机票啊!都迟到了。 段榕还有闲情去洗把碗洗了,昨晚不是你缠着我要睡觉吗,还怪二哥? 俞卷捧着手机订机票,订了最快的一班,还有一个小时,他们现在就得出门去机场了,要不然赶不上。 俞卷伸手也过去洗碗,两个人飞快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穿好衣服,出门。段榕看他急的脚快不沾地,乐出声,把小鱼儿夹到了胳膊底下,掏出车钥匙,出去玩很开心? 俞卷拽住段榕的衣服,啊了声,二哥,放我下来啊。 段榕带着俞卷走就是快,一会儿就下楼了,俞卷不说自己走了,乖乖被塞进车里,自己扣上安全带。 等段榕跟俞卷终于到b市,近中午十二点,许付等的花都谢了,给俞卷买的雪糕都化了好几个。 许付颇有些悲愤,二哥! 段榕给俞卷找了包话梅糖,他最近不吃凉的。 许付用力咬了口雪糕,知道自己被耍了,就像男女朋友出门约会,女朋友说快到了快到了,其实妆还没化完。 可是段二哥跟俞卷这个妆也太久了啊!三个小时! 许付还是寿星,太委屈了,想嘤。 他吃完了已经化了大半的雪糕,正巧前面风一吹,三人的衣服都贴到了肚子上,许付看见走在侧前方的俞卷的肚子,咦了声,俞卷,你胖了? 俞卷忙红着耳朵扯住衣服,含糊,没有的。 还努力吸了吸肚子,没有胖。 其实很不明显,但是没办法,俞卷骨架小,四肢也是属于纤细的,肚子稍微鼓点,都感觉像是胖了。 还就只胖肚子。 段榕手搂上去,胖什么胖,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许付也是随口一说,闻言点头,对,小肚腩挺可爱的。 话刚落下段榕另一只手就呼他后脑勺上了,啧道:是你能看的吗?再瞎看抽你。 许付: 他算是明白了,不过是四个月,他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 徒弟终究是比不过老婆。 第45章 45 许付也重重倒了下去。 地位差别让直男也基言基语了两句, 许付望天叹了口气,脸上又挂起笑眯眯的笑意,去吃饭吧, 我订了位。 段榕要走了车钥匙,亲自开车,哪里的? 许付手里没了钥匙,愣了一下,随即当是段榕嫌他车技不好, 要自己开,自觉坐去后面,锦居的, 他家的鱼也做得很好,二哥跟俞卷上次来还没有去尝过,这次正好了。 谁知车门刚打开,段榕就趁手把俞卷塞了进去, 抬了抬下巴,让许付坐副驾驶。 许付这次不明白了,俞卷不坐前面啊? 段榕勾起笑, 他人高马大, 噙着笑, 看起来有点儿意味深长的坏,许付一噎, 大脑飞速转动,这一刻,他顿悟了,走去前面坐副驾。 分卷(31) 小车上最安全的位置就是司机后面那个座位了。 段榕不是嫌他车技烂,而是就是觉得他开的不好, 怕磕了碰了俞卷。 许付觉得这一天不仅是许夫人的受罪日,还是他的,他也不知道大老远请段榕跟俞卷过来一趟是干什么。 许付生日过的挺朴素的,毕竟不是什么大生日,中午吃完饭三人就去b市著名景区游玩了,不是节假日,人比较少,玩的还算开心,到了晚上许付得回家里过生日,问段榕跟俞卷的安排。 他还不知道俞卷休学了。 俞卷吃着段榕买来的糖葫芦,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好像吃个糖葫芦都吃的很累很费劲一样,我跟二哥在这里再玩几天。 反正他们还没有家,不用着急回云城,在b市住其实也行。 段榕指腹擦过俞卷额上的汗,嗯,云城没什么私人案子接了,看看这边有没有。 许付不知怎么的,有点五味杂陈,二哥也开始养家糊口了啊,他跟了段榕好几年,从没见过这样挣钱攒钱的段榕。 段榕好像从神坛上掉了下来,再也不自由,独立独行,他变得跟很多中年男人一样,有了家,有了要养的人,一边心酸,一边又觉得真好。 比起在半空中飘着,能回到人间当然更好。而且对于段榕来说,平凡和幸福应该才是他想要的。 只是许付有点摸不到前方的路了。 他所向往和追随的人已经回到生活里,而他还没找到人生的意义。 他当了很多年的侦探助手,已经模糊侦探跟警察的区别了。 目送段榕跟俞卷走进酒店,坐回车里也回家了,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他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两位身上都有不少功勋,尤其父亲,身处高位,德高望重。 他出生起就注定是一个警察,从事这个行业,可如今二十六岁了,他肩上一无所有。 跟二哥学了那么多年,就进步了一点,他没有天赋。 许付走在台阶上,步步丧气,他都二十六岁了,还能做什么?他姐姐二十三岁的时候就立了一个三等功。 自然,最重要的不是功劳,做警察,怎么能只想着拿功勋。许付要表达的只是他一无是处罢了。 许付在家门前揉了揉脸,等揉软了才打开门,妈,我回来了。 许夫人放下织的乱七八糟的围巾,笑着走过去抱了抱许付,妈妈的好儿子回来啦,还剩一个汤晚饭就做完了,你上楼叫你爸跟你姐姐下来吧。 另外,儿子,生日快乐。 许付也抱了下许夫人,你也快乐。 许夫人施施然回去继续织围巾,我非常快乐。 许付整理了一下衣服,上楼去书房找许局长,书房门关的严实,这有点不寻常。因为家里三个警察,尽管局长是最大的,工作也多是机密,但多数是不防着家里人的,这一次却关的这么紧,许付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太多的东西,最终定格在一条。 终于轮到他父亲了吗,他父亲也难以幸免了吗,他要举报吗? 不等许付生出更壮烈的想法,透过门板,里面的声音若隐若现。许局:嗯,小心点我儿子不让我省心,无意 他家的门太隔音了,许付把耳朵贴上去,好像听到了段榕的名字。 许夫人:儿子!人呢? 许付吓一跳,不敢再偷听,敲了敲门,里面过了一分钟才打开门,许局走出来,一身气场不怒自威,人到中年易发福,但许局的身材保持的还不错,没有小肚腩,头上也没谢顶,茂密着,就是已经快白完了。 许局握了握许付的肩膀,来了。 许付弯起眼笑起来,爸,你语气越来越老了。 许局哼了声,背着手下楼,今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许付不假思索,想要五百万。 许局停下脚步,看那模样是想动手揍许付,臭小子,你内涵我贪污? 许付笑眯眯,这我哪敢啊。 许局没跟他一般见识,一家人坐一起吃了顿晚餐,一人一块小蛋糕,许局只吃了一口就没吃了,放下勺子,许付。 许付也吃的心不在焉,闻言看向许局,怎么了爸? 许局指了指埋头吃蛋糕的许付姐姐,你姐这两天腰疼,你在家多陪她锻炼一下身体。 许付微微皱眉,想拒绝,他姐抬起头,跟母老虎一样瞪他,许付生生咽下了那句为什么,点头,好。 许局是老狐狸了,态度没有一点变化,许付光看表面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声,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万一他爸真贪污了,那他只能大义灭亲。 不过许付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了,他毕竟也不是傻的,许局长在变相囚禁他,不让他出门。 许付在房间里偷偷给段榕打电话,怎么办二哥,我爸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他让我姐看着我不让我出门。 他是不是真贪污了? 段榕在外面牵着俞卷的手买菜,酒店住着不划算,段榕跟俞卷现在已经搬到一个租房里了,装修不错,就是房租有点贵。 段榕指了指西红柿,让俞卷想吃多少买多少,他付钱,眯起了点眼,看前面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群,你爸知道你天天这么想他腿给你打断。 许付放心不下,心里有个疙瘩,二哥,我还是偷溜出去吧,晚上去你们那里吃。 段榕赶他,听你爸的,别瞎跑。 b市应该是有大动静,段榕挂了电话,短短几句话他已经猜到原因了。许局不让许付出来,是不让许付来见他,跟他挂钩的,最近很敏感的案子,也就只有那一个。 可这里是b市,有什么人在b市? 段榕把钱夹给俞卷,捏了下他后颈,交代道:宝贝儿,你在这里买,我去后面打个电话。 俞卷不明所以,但没多问,乖乖嗯了声,蹲下身继续对着地上的菜好奇地挑来挑去。 大妈:哎呀娃娃,都是新鲜的,别挑了,阿姨给你担保,绝对好吃。 俞卷的脸太招阿姨们喜欢,段榕一走他身边没了人,这些阿姨们就立刻跟他搭起话来,多大啊,那个人是你哥还是谁啊?长得那么高,他结婚没?就是看着有点凶。 俞卷招架不住,还闹起了点小脾气,那是他二哥,结婚了的 六点钟的菜市场人山人海,各色声音萦绕在耳边,闹气哄哄,天气热,人身上的味道全挤在一起,熏的鼻子疼,这是很平常,看不出来一点危机的下午。 就像平静的海面,只有风吹过,泛起的一点涟漪。 段榕手机的电话还在拨打,陶支队没有接电话,大概是静音了,段榕站在离俞卷远五米的地方,中间来往经过了六个人,时间像是变慢了,空气中的尘埃也旋转的极慢,段榕眼睛只来得及看见俞卷抬起了头,下一秒,他以惊人的速度和反应丢下手机飞扑到了俞卷身上,搂着他的腰往旁边一滚。 轰隆! 摩托车从楼顶飞了下来,众人尖叫着躲避,一个男人躲闪不及,被摩托车压到了腿,当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段榕抱着俞卷躲到了一个摊位后面,捧起俞卷的脸,宝贝儿受伤没? 俞卷摇头,他心脏跳的剧烈,下意识捂住肚子,刚才要不是段榕带着他滚了一圈,摩托车就压他身上了。 摩托车车手飞下来后还稳稳坐在摩托车上,一只腿撑到地上,看了周围的人一圈,从后领处□□一把明晃晃的刀,人群尖叫的更厉害了,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女儿往外跑,被地上的菜绊了一下,段榕牢牢接住她们,跟俞卷放在一起。 别跑,躲着。 警鸣声已经能听到了,警察马上赶到,车手仿佛没听到,一点也不着急逃跑,一手拿刀一手开车,随即砍人。 段榕追了出去,车手看到他在后面追,收起刀不再砍人,加油门往大路开,段榕没代步工具,只能干跑,绕路追了半条街,从天桥上跳到一辆面包车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面包车停下,后面一连串小车全紧急刹车了,刺耳的声音响个不停。段榕抓着旁边的货车上了去,他在上,摩托车在下,车手仰起头看向他,这极高的速度里,隔着头盔玻璃,段榕看见车手的眼睛是深蓝色,外国人。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一辆货车迎面开来,段榕要赶在摩托车被货车挡住视线前跳到摩托车上,把车手控制住,就是这时候,车手操控摩托车,压低车身,一只手高高举起,手里赫然是把手|枪! 段榕一震,身体本能往旁边扑,胳膊硬生生被车上的铁刮掉了一层皮,子|弹擦着他的后背打进了路边居民楼的墙上。 连着三声,段榕不敢轻举妄动,等货车停下,他跳下车,摩托车已经跑远了,后面跟着一连串警车,最后面一辆打开了车窗,杨忠志对着段榕吼道:别追了! 下一瞬警车呼啸而过,杨忠志第二句话都没吼出来。 段榕也没打算追了,他得回去找俞卷,段榕忽然后怕,万一这是调虎离山。胳膊上的血珠砸到石灰色的地上,贱出一朵血花,段榕脚步未停,往菜市场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他的俞卷也在向他跑来,二哥! 段榕大力抱住俞卷的腰,不是让你躲起来吗? 俞卷气息不稳,摇头,我担心你。 段榕笑了笑,刚要把俞卷头发上不知道怎么沾上去的菜叶子拿下来,看见街对面许付着急走了出来,似乎在找人。 而远处摩托车的声音去而复返,车手又回来了,他手里还有枪! 段榕把俞卷护到身后,大喊,许付!回去! 车手没有用枪,他似乎没有子弹了,他手里拿着刀,许付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刀,能看见刀面上反射出的自己,说实话很丑。 许付从没见过表情这么丑的自己,他记得他姐姐,去年跟一个歹徒拼|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他现在很害怕。 对死亡的恐惧。 许付能躲开的,段榕在提醒了他之后还有两秒钟的时间,但是许付没动,他身后是一个刚放学,手里攥着钱,来帮家长买菜的小女生,他只能用这两秒钟转过身挡在小女生面前。 刀割开皮肉,迸射出一大股血,许付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疼过,但他的手抱的很紧,没有松分毫。 许付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他段二哥的吼声,接着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刀,许付怀疑自己被腰|斩了,那把刀太厉害了。 刀磕在地砖上,许付也重重倒了下去。 第46章 46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救护车!120!!赶紧!都散开, 别拍照! 杨支队,车手已经没气了! 段榕! 一定要救他!他立大功了!他刚二十六岁,还小, 一定要救他! 现场一片混乱,大片血腥味铺散在空气中,俞卷脸色一点点发白,他很担心段榕,可是他不能过去, 会妨碍警察跟医生护士救人,他只能站在外围透过一点人群的缝隙看许付,看段榕。 事发太快, 俞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只看见摩托车车手的刀即将砍到许付身上,张不开嘴,是段榕吼了一声, 然后立刻松开抱着他的手,猛兽一样飞冲出去,跳起来用身体狠狠砸到摩托车的后尾。也许是许付保佑, 就差一点点, 段榕就跟摩托车错开了。 幸好, 他撞到了,摩托车失去平衡, 倒在地上往前滑了几十米,车手从车上摔下去,滚了五六圈,后颈重重磕在了马路牙子上,当场死亡。 段榕也摔的挺狠, 但是他身体素质好,没什么大碍,在地上滚了一圈就起身跑向许付,查看了一下大致伤的多深,然后警车跟救护车就全赶来了,一伙人从车里跳下来,虽然混乱,但是动作很快就把许付跟摩托车车手一起抬上车了。 车手要送去公安局,许付是去医院急救。 段榕上衣半边身子都是血,有他自己的,有许付的,等救护车载着许付离开,人群稍散,段榕跟俞卷隔空相望。 俞卷跑过来,脸上都是急切和害怕,他看起来太年轻太小了,漆黑的头发,五官漂亮又跟没长开般透着单纯,紧紧抱住段榕,二哥,你没事吧?许付伤的怎么样? 段榕抱了抱俞卷,声音沙哑,没事。像是安抚俞卷,段榕在俞卷看不到的地上面无表情地说了个玩笑话,就许付那小子,体质不行,伤不重,放心吧,死不了。 俞卷手指发颤,可是我看到 段榕松开俞卷,擦掉他眼角的泪,没伤到脏器,看着吓人而已。 杨忠志在不远处喊他们,走不走?!去医院。 段榕带着俞卷上车,车厢内没有人说话,最后是杨忠志打破了沉默,一如既往地带着阴阳怪气,你闲着没事b市干什么? 来一回出一回大事。 段榕心情不好,抬起眼不客气骂道:难道不是你连一个摩托车都追不上吗,废物。 杨忠志在副驾差点就炸了,那要不是你前面乱追,造成了交通堵塞,我们的警车过不去,能追不上? 段榕冷呵,前面追那么久都没追上,让我猜猜,埋伏很久了吧,埋伏那么久都能让人跑了,当街砍人,你除了推卸责任还有什么本事? 杨忠志平稳了几口气,大概是想压下火,许付受伤了谁心情都不好,我们也别吵了。 后座里,坐在段榕身边,从上车后存在感就很低的俞卷小声道:明明就是你先吵的。 杨忠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俞卷,气的抱起手臂不说话了。 两口子一张嘴,欺负他老婆不在。他记得这个男生,想不到还跟着段榕,那土匪有什么好的。 段榕压根没看到他的脸色般,问道:什么案子,这个人怎么回事? 杨忠志:陆之林上个月来b市了,我们推测他有什么动作,暗中观察了几天,他很警惕,一直没有联系卖家,然后今天在酒店里就被这个车手杀了,我们一路追过来,就是这样了。 段榕气压极低,眼看就在暴怒的边缘,观察中还能让杀手进去把人杀了? 分卷(32) 废物两个字就差用力糊到杨忠志脸上。 杨忠志也怒了,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你就喊,拍电影知道吗?那个杀手,他妈的跟拍电影一样,骑着他那辆摩托车,从对面xx集团的楼顶飞进了陆之林的房间,杀了人又骑着他那辆车从安全通道下去,我他妈都好奇那是什么牌子的摩托车,他到底是杀手还是赛车手,他腚不疼吗?! 说腚都是杨忠志好素质了,碍于有个大学生在车内,没直接说出蛋,愤愤地把配枪掏出来拍到中控台上,我能开着警车跟他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吗?! 段榕嗤笑,老子没车不是照样把他拦下来了? 杨忠志满腔愤怒忽然卡住了,哑口无言。 虽然当时情况是前面也有警车,警方已经前后左右把杀手堵住了,他就算不被段榕拦下,也会在前面被拦下,但不得不承认,段榕确实是生猛的。 凭一己之力,在杀手一只手骑车,一只手拿刀,疾驰中硬生生用肉身把摩托车撞翻了。 在医院等许付手术的过程,段榕也拿到了杀手的个人信息,霍温,本土人,母亲是泰国人,混血儿,十六岁之前频繁进出派出所,小学上的就是武术学校,没上初中,十六岁最后一次进派出所是因为强|奸未遂,本来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但不知道怎么,他没蹲监狱,在之后档案上就找不到这个人的信息了,他偷渡去了泰国。 我们暂时找不到他的雇主,他效忠的人是谁,但我们心里都有答案了。 陶支队叹了口气,他旁边是坐着的许局长,得知许付因救人受伤,这位局长在会议室里差点失态,坐上车就赶来了。 他此时即是局长,又是一位父亲,他为许付感到骄傲,也心疼他的孩子。 蒋滥盛。段榕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陶支队接着道:他如今还在西城内,西城靠近边境线,又多是大山,不好找。 许局出口打断,没有证据,我们眼下要查的是陆之林。 陆之林已经死了,可他犯的罪还在,陆家也还在。 中午十二点过十五分,手术室大门打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及脏器和脊椎,只不过肌腱断裂严重,左边肩胛骨也裂开了一点,好好养着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众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跟医生和一并等着手术结束的副院长道过谢,几人在icu病房外看了会儿还在昏迷中的许付,除了段榕跟俞卷,其他人都得回到工作岗位了,特别是许局。 许局说:许付住院的事家里还不知道。不过现在肯定都知道了,许付姐姐今天上午去扫|黄,现在回到局里,应该听到消息正往这边赶了,一并来的还有许夫人,许局都没敢看手机。 他脱离危险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堆工作要做。 许局看了眼段榕,终是没有提蒋滥盛这三个字,只道:陆家的案子你能查。 关于蒋滥盛,段榕还得回避。 第47章 47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当时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就知道要保护那个女生,她那么小,要是被砍一刀, 就没命了。离开icu病房,刚刚从麻药中醒过来的许付头都转不动,嘴唇干的快起皮,躺在病床上白着一张脸笑着说。 因为太虚弱,笑都只是一个很微小的弧度, 但是发自内心,又骄傲又开心。 平生第一次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就是许付也忍不住刚醒就矜持地炫耀起来。 许付的姐姐许佳, 跟许夫人都坐在床边,许夫人从进来眼泪就止不住,一直在哭,怕许付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一边哭一边夸许付做的特别棒,我们都为你骄傲,真的, 但是你这伤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太吓人了, 我看到视频都吓的差点晕过去 许夫人还是没忍住埋怨数落了起来,天下做父母的, 不可能真的鼓励孩子见义勇为到这份上,帮点小忙可以,可是真受了伤,流了血,疼的都是做父母的心。 许佳是个女汉子, 倒觉得没什么,揽过许夫人的肩,妈,我们是警察,这些都是正常的,许付这次很帅。 许付笑了笑,闭上眼喘了口气,慢慢问道:那个女生没事吧?二哥呢?我倒下后都发生了什么? 许夫人哽咽不止,许佳就简单说了一下,段榕跟他带来的那个男生,五分钟前刚走,要去查案子,没等到你醒就走了。 许付稍稍有点失落,但是他跟了段榕那么多年,深知段榕的性格,二哥是确定他脱离危险才走的,查什么案子? 许佳:查车手的案子,他是杀了陆之林后逃到大街上,伤了七个人,其中三人重伤,最先被压在摩托车车轮下的男人一条腿废了。 许付艰难地动了下脑子,反应过来,爸不让我出门,是担心我跟二哥说陆之林在b市,怕二哥私下去查陆之林吗? 许佳干脆点头,我们都没想到你这次生日把段榕叫了过来,跟陆之林交易的人很可能是蒋滥盛,为避免段榕做出什么不可控行为,我们决定隐瞒你跟他,等到交易结束,我们收网,那时候就不必瞒着了,但没想到中途出了差错,蒋滥盛没有跟陆之林交易,甚至派杀手杀了他。 现在陆之林手里的货不知去向,蒋滥盛也抓不到,车手死了,陆之林也死了,能从中下手的只有陆之越跟陆家,我们锁定的目标是陆之越跟袁深深,陆承常年居住在国外,我们要查他得跨国,很麻烦,而且国内陆家两个儿子的事很可能陆承不知道,这些肮脏事是陆之越跟陆之林瞒着陆承做的。 许付麻药劲儿还没过,脑子跟不上,等许佳说完一大串他才努力想起袁深深是谁,袁阿姨,那个陆之林喊她姑姑的女强人。 许付皱眉,为什么锁定了陆之越? 许佳给自家弟弟的嘴唇用棉签蘸水润了润,因为他可疑,人生在世,做了什么亏心事,就是再怎么掩盖,都能找的出来。 二哥,陆之越就是那个人。俞卷从上车后就垂着眼睛,直到快下车才猛地抬起脸抓住段榕的手急声道。 陆之越现在的形象跟当年在包厢里的形象差太远,当时包厢昏暗,他又坐在黑暗处,头上戴了顶棒球帽,俞卷想了好久才确定陆之越就是包厢里的那个男人。 段榕把手机屏幕转向俞卷,指了指里面的人,他手上现在没有黑痣了。 俞卷咬了咬唇,还是点头,二哥,真的是他。 他不会错的,除了记忆,还有直觉,他不知道陆之越为什么点掉了那颗痣,但是痣并不是唯一的证据。 可是黎深已经死了,当时坐在包厢里的人,俞卷只能记住四个,一个是黎深,一个陆之林,一个陆之越,还有一个就是邻居哥哥了,其中两个已经死了,剩下的邻居哥哥俞卷早早就没了联系,无从去找。 段榕放下手机,揉了揉俞卷的后颈,找人的事交给二哥,他就是出国了都好说。 俞卷因为姿势原因,几乎趴到段榕胸膛上,嗯了声。他们此时是要去找袁深深,先探探口风,不怕她不见他们,段榕手上有委托调查书。 袁深深真人看起来比镜头里老一些,这是自然的,离得近了什么都有瑕疵。袁深深让秘书出去,带上了门,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翘起腿,段先生来找我,有什么问题吗? 她妆容精致,表情很淡,她坐段榕站,但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表现的又像段榕是她的属下,气场便大了。 可段榕不是她的属下,段榕往她办公桌前一站,别说什么地盘了,压的袁深深死死的,这让这个女强人略微不满。 陆之林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袁深深轻轻挑眉,眼中是不信和心惊,表情变化依旧不大,全集中在眼神,这符合她的人设,什么时候的事?!谁杀的? 但有一个问题,段榕目光锁着袁深深,面色深沉,陆之林喊你姑姑,怎么他来b市,你们没私下见过面吗? 袁深深这下表情开始崩了,厉声,你怀疑我杀了陆之林? 段榕身上逼人的气势往后退,让袁深深一下没了着力点,悬在半空不尴不尬,心里忐忑。段榕淡淡道:不,陆之林死于一个摩托车车手,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你们平时关系不错,为什么偏偏这次,陆之林来了b市,你们没有联系,看你的样子,你知道他来了,但是也没有联系他,为什么?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 袁深深冷笑了下,逐渐找回自己的场子,别开玩笑了段先生,身在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怎么可能真的有友情,他叫我姑姑,难道我就真的是他姑姑了?如果你有仔细去查,那就会得知我从今年年初就跟他很少再有来往。 段榕有进有退,是我冒犯了,抱歉,可袁女士怎么解释,你跟陆之越的频繁合作往来? 袁深深靠回椅背上,我认为段先生问的这个问题很多此一举,合作往来,合作,他有好的产品,我有好的平台,就合作了,就这么简单。 段榕跟俞卷离开时,袁深深似乎看了眼俞卷,但这一眼太自然,就像只是随意地一瞥,冷淡道:秘书,送段先生下楼。 从头到尾也没提起俞卷。 等段榕跟俞卷坐进车里,段榕在手机自带搜索引擎里搜索袁深深,弹出来的第一个是百科,往下有袁深深剪彩的视频,也有这几年做的慈善,每一个捐款数目都是中规中矩,既不吸人注意,也万无一失,卡在中间。 段榕捏了下俞卷软软的小手,宝宝给二哥拿个本子和笔出来。 俞卷忙把本子和笔从储物柜里翻出来给段榕,段榕工作的时候他就跟个小吉祥物,一点也不添乱惹祸,懂事的不得了。段榕虽然很不舍得俞卷跟着他辛苦,小鱼儿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崽,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亲自带着。 抽空中段榕轻轻亲了亲俞卷的唇,眼神却半点没放松,那个女人认识你。 袁深深认识并且记得俞卷,她跟陆之越之间一定有除了明面上的合作,还有不能见光的,周海在被捕那天说的话段榕一个字没忘,他只是还在查。 周海说要不是他,俞卷活不到现在。两年前,俞卷十七岁,俞父母意外去世,俞卷因为害怕自己的父亲身份暴露,所以步步退,只为保全父母尸首,联系周海这两年做的事,他地下室里藏着的女孩,段榕猛地松开俞卷,他想到了。 手机屏幕已经自动熄灭锁屏,段榕飞快解锁往下滑网页,倒数第四个,袁深深给某孤儿院捐款三百万,往下还有好几家,段榕知道这里面其中有一个定然是真的。 捐款这么多个,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整容了的黎深,俞卷说他的脸很奇怪,好像往回整了,孤儿院,地下室的女孩,周海玩弄的是年轻女孩,而陆之越和袁深深,很有可能是恋|童|癖。 当时包厢陆之林和陆之越都在,可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认为黎深是陆之林这个纨绔的玩物,没有怀疑过,黎深其实是陆之越养的。 也许因为某种原因,黎深已经年纪变大,可陆之越还是没放弃他,甚至让他整容回到少年时,不过黎深万万不可能一个人就满足得了陆之越的,他还有更多、更庞大的,可以称之为生产链的一个东西。 供他挑选、玩乐。 再没有比孤儿院更合适的了,事实上很多违法事情在孤儿院上都很容易实行,买卖,洗钱,恋|童|癖,这里的孩子没有父母,背景干净,很弱小,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他们是天使,最容易接触到恶魔。 孤儿院分布广,段榕没一个人揽下这些活,当即发给陶支队,全部行动起来,跨省办案,顺着这条线,如果真的挖出了什么,那这天就要变了。 第48章 4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段哥, 这是最后一家福利院了,这一家要没,就没了。湖西镇派出所的民警小张在前面开着三轮车说, 往村子里的路不好,一抖一抖的,他的话也跟着高低起伏,很有节奏感。 段榕把俞卷按在腿上,尽量让他老婆孩子都别受那么大颠簸, 但效果甚微,这破路。他大手放在俞卷肚子上,你尽管开。 小张吸了口气, 行。 车轱辘碾到一块不小的石头,接着又掉到了个坑里,这幸好是段榕抱着,否则就俞卷早就屁股挨不着垫子, 飞起来了。 小鱼儿长这么大也是头次来这么落后的小村,颠的他有点懵,还不敢抱段榕, 乡下比较封建, 到时候孤儿院没查到什么, 他跟二哥先被当成变态唾骂了。 段榕手不知道怎么伸进了俞卷的衣服里,贴着俞卷紧实滑腻的皮肤, 低声,疼吗? 俞卷吓的不行,都顾不上害羞了,不疼,快拿出来啊二哥。 段榕笑了, 手拿出来捏着俞卷的下巴尖晃了晃,出息样。 俞卷抱着段榕的手,受了欺负的模样,但是不用哄,过了一分钟他就好了,一边颠一边看沿路的风景,不好看,不美观,但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俞卷看什么都是新奇的,村口堆满的垃圾新奇,随便长的树也新奇,他看了好一会儿,风吹的眼睛疼,躲回段榕怀里,仰起脸,二哥。 段榕应了声,怎么了? 俞卷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摇了摇头,段榕以为他累了,有些粗糙的手指揉着他的耳垂,宝贝儿忍忍,马上到了。 小张在前面没听见宝贝儿,就听见后面的四个字了,大声,对!快到了,就在前面! 段榕又拍了拍俞卷,他现在情绪实在算不上好,他抱着俞卷,很心疼。查福利院两天了,三家,连轴转,昨天中午的午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小鱼儿噎住了,眼睛都呛红了。 段榕很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没用,因为他没什么要保护珍惜的人,跟俞卷在一起后,他好像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没用,让小鱼跟着他受苦了。 三轮车停下,段榕先跳下来,抱俞卷下来时他兜着俞卷的后脑勺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是亲,不如说是蹭,很心疼地蹭。 俞卷感受到了段榕的情绪,连忙原地蹦了两下,二哥看,我行的。 小张锁好三轮车,回过身,什么行? 段榕拉着俞卷的手腕,刚才亲俞卷的时候没人,现在有人,段榕只能牵俞卷的手腕,走吧。 小张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说:这家福利院在山上,开好几年了,口碑各方面都挺不错的,袁深深去年还亲自来视察过。 分卷(33) 袁深深捐了款,自然可以过来看看孩子们,到时候新闻也做的好看。 段榕点了下头,看到四周的山,问小张这里有没有做农家乐。 小张带头走在前面,嗐了声,哪有啊,我听说有些老板来看过的,但又说这里位置不好,没做成。 这里也没什么旅游特色,挺穷的。 小张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犹豫,段哥,咱这次来是打探情况的是吧?不贸然动手。 他们就三个人,俞卷俞卷看起来没战斗力,真发现什么了,还是得先撤再说,打不过。 段榕随手摘了片叶子,放在俞卷手心,看起来漫不经心,嗯,不用怕。 小张看他这么轻松,莫名也放心了。 三人在山路上走了十多分钟,小张说快到了,段榕喊了停,当着小张的面把俞卷抱着放到一根树枝上,段榕像之前在那两家福利院一样交代俞卷,在这里等二哥,有情况吹响树叶,知道吗宝宝? 小张在山路上等着,时不时望向他们。 段榕轻轻捏了下俞卷的大腿,等我们走了,往上爬点。 俞卷握着叶子,秀气的眉毛皱着分不开,在跟段榕的手即将分开时,他又追上去握了一下,二哥小心。 段榕勾着唇笑了一下,转身跟小张上去了。 小张看起来想问点什么,但福利院已经到了,办案要紧,他们没跟福利院打过招呼,但保安像是知道他们要来,可偏偏还要表演,演出惊讶和惶恐,太假了。 小张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来看看孩子在不在你们这儿。 保安半犹豫半痛快,我没见过这孩子啊,最近两个月也没来新人,行,我打电话让院长下来。 段榕打断,不用,我们进去,正好参观一下。 他们是公安人员,保安也不能拒绝,进保安亭跟院长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走出来,关上大门,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进去。 福利院不大,坐落在山里,挺有意境,但不知道是不是设计问题,这里太冷清了,一点不像孩子们呆的地方。 院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副眼镜,衣服看起来很便宜,周身上下都透露出我是个好妈妈,我没有贪孩子们的一分钱的气质,她上前跟小张问好,看到段榕时没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招待了小张。 警察同志,您要找的那个女孩,我们福利院确实没有收到过,我也没见过她,没有帮上您的忙,我很抱歉。 小张叹了口气,他演技比保安好不少,起码用情绪去表演了,这样,谢谢你的配合,如果后续有什么发现,请及时通知我。 院长率先起身,不动声色地送客,肯定的,我们做人民群众的,当然会配合你们警察办案。 几人是去的院长办公室谈,下来时路过依旧没有一个孩子的一楼娱乐区,段榕开口了,现在两点半了,孩子们还没起吗? 他一开口,院长神色不自然了一瞬,很快调整好,笑道:是啊,都是小孩子,觉多的时候。 段榕剥了颗糖,不知道从福利院领养孩子的程序是什么,我看着小孩挺可爱的,过几年再找不到老婆领养一个算了。 院长尽力保持微笑,不得不自然地把话题接下去,那要不,您看看我们这儿的孩子? 当着警察的面,他们不能有一点反抗的动作。 段榕抱着手臂不冷不热地嗯了声,看看。 一副油盐不进不好说话的模样。 他跟小张分工十分明确,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院长上去把孩子们叫醒,排着队下来,都很乖巧礼貌,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点怯生生,段榕一眼就能扫全了,年龄都不大,在十岁以下。 他问:没再大点的了吗? 院长摸了摸其中一个女孩的头发,温柔笑道:几个大孩子在山下上课呢,您要是想收养,得等他们回来了。 段榕蹲下身,招来一个男生,盯着看了看,不了,我不喜欢大孩子。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段榕这样像选择商品般的口气让她很伤心。 段榕站起身,都不好看。 院长这下皱起了眉,您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 场面闹的很不好看,小张见势出来打圆场,这是我哥,性子就这样,他没那个意思,没事没事啊,来小朋友,叔叔给你们糖。 在来之前小张就准备了一包糖,特意给这些孩子们的。 院长不太高兴地拉着一个女孩,剩下的孩子也不敢拿糖,最后是小张一个个塞到手里的,塞完就该告辞了,他们不能留了,再留就麻烦了。 段榕就是再能打,福利院大门一关,谁知道这里面多少人,有没有什么武器,试探完就得赶紧离开,回派出所再说。 福利院的大门在他们后面合上,小张有点顺拐,往段榕身边靠了靠,压着声音,段哥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人的神经就是这么神奇,他微妙地感觉到院长不太对。 不知道哪里不对。 段榕把糖纸扔到裤兜里,目视前方,是鞋。 这个院长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细心,她有些无所谓和不屑,所以只换了身衣服,高跟鞋没换,来的是两个老爷们,怎么可能懂鞋,但段榕懂。 那双高跟鞋能买她身上刻意换上的衣服上千件。 孩子们的数量也不对。来之前段榕去查过这家福利院的电水费,那样的电水费,绝对不是只有这么点人能用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孩子,更加不可能,尽管福利院里的大人已经在努力控制用水。 但人缺不了水。 小张皱紧眉,可是,他们也可以是去浇树了啊,山上这么多树呢。 段榕脚步很快,小张都跟不上了,就见段榕走到那颗放俞卷的树下,张开手,小鱼,下来。 一双腿从树叶里伸出来,只露出两只白皙的脚踝,在半空中晃了晃,跳下来,段榕牢牢接住,三人往山下走。 段榕叫小张打电话叫支援,我们晚上再来一趟。 小张第一次办这么大案子,紧张的手抖,真有问题? 段榕拉着俞卷,有没有问题,晚上再来一次就知道了。 他的确没发现更多的问题,但是带上俞卷就知道了,段榕没那么多时间自己一点点查了,他有小鱼,直接让小鱼听。 第49章 49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先下山, 在村里找到村长,付钱吃了顿晚饭,段榕要给钱的时候村长一直推拒, 说一顿饭而已,段榕推了两次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等村长进去了,他把钱还是放到了窗户台上。 不止吃了顿饭,俞卷还吃水果了, 特别喜欢吃那个三华李,段榕尝了一个,酸的不得了。 晚上十一点, 村子里没有一点光亮,这条村子里如今住的多是老人,早一个小时前就陆陆续续开始关灯休息了,段榕跟俞卷, 还有小张,五个民警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夜深。 一直到凌晨两点, 段榕起身, 压着声音, 出发。 八个人动作极轻地离开了村长家,往山上福利院摸。 深夜走山路不好走, 怕自己人先发生意外,所以都走的比较谨慎,除了段榕跟俞卷,小张跟几个民警在后面爬山坡,爬上来一看, 前面没人了,诶?段哥? 用气音喊了两声,不敢喊了,只能他们六个警察一起慢慢上。 小张说:我们六个可不能再分开了啊。 段榕是故意甩开他们的,带着俞卷,不得不这么做,他要跟俞卷先潜进去,让俞卷听听情况。 段榕背着个人都领先了五分钟到,从监控死角贴紧围墙,段榕让俞卷先上去,然后他后退两步蹬了下墙也上去了,跳下去,张开手,俞卷跳到他怀里,两人无声靠近福利院。 宝宝,能听到什么吗? 俞卷第一次干这种事,紧张的很,咬着嘴唇,摇头,离得有点远剩下的话段榕忽然捏着他的后颈,全揉碎了,没让他清晰说出口。 以防万一。 俞卷明白,在段榕胸口上飞快写字: 我只听到二楼的心跳和呼吸声,都睡着了。 段榕握住俞卷的手,饶到建筑物后面,他们得进去,玻璃都上了锁,但是这难不倒段榕,可能会有点声响,但是人都在二楼,不会太明显的。 段榕抓着窗户,脊背和胳膊的肌肉绷紧,咔嚓一声,直接把锁弄坏了,缓缓推开窗户,把俞卷抱起来放进去,接着他也跳进去。 那么大一个男人,跳下来却跟猫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俞卷太紧张了,他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几乎掩盖住别的声音,他急忙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但是深夜、陌生的环境、秘密潜入,这些本身就是很刺激让人心跳加快的事情,小鱼儿又有孕在身,他听到的东西太多太杂了,小心喘了几口气,好好感受段榕包着他手的大手,冷静了很多。 他有两个心跳,一个自己的,一个鱼崽的,这里面有二十五个的,加上段榕俞卷忽然脸色一白,身上瞬间就鸡皮疙瘩全部起立,后背全是冷汗,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他用尽所有的勇气,哆嗦着喊了出声,二哥! 与此同时,段榕把他用力拉到怀里,一脚狠狠踢出去,正中就躲在他们旁边,黑暗中举着刀的保安,保安飞出去一米远痛苦地叫了声,下一秒,整栋楼的灯全部大开,照着段榕跟俞卷,院长从柜子里跳出来,抓住他们! 段榕扣着俞卷的腰飞快躲到电视机后面,见到地上滚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拧开倒到了插座上,一楼的大灯瞬间熄灭,段榕抱起俞卷,凭着白天的记忆找到了电闸,一拉电闸,整栋楼重新进入黑暗。 院长用力敲碎一块玻璃,别愣着!把电闸给我打开,抓住他们! 十二个成年人,三个女人,剩下的都是男人,全都有武器,这福利院也是他们的地盘,段榕带着俞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火拼,他们躲在楼梯下面,等男人跑去开电闸,段榕抱着俞卷飞快爬上楼梯。 都这时候了,还能抽空安慰一下俞卷。 没事,别怕。 对于段榕来说,这太不算什么了,但俞卷不是。 俞卷都吓出一身冷汗了,但是这时候他绝对不能拖段榕后腿,用力点了点头,一手捂着肚子,二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段榕估摸着民警们过来还得几分钟,这几分钟他们得找到那些孩子们,刚才一楼下面有没有声音? 俞卷刚才吓坏了,用力想了想,又数了数心跳声,没有。 一般都是有地下室,可是俞卷没听到下面有声音,段榕思考了一会儿,带着俞卷上楼,二楼是食堂,三楼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有几个孩子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要起来,段榕没有停,因为俞卷没说话,一直到四楼。 俞卷探出脑袋,这里! 原来在四楼,隔了这么远,楼下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段榕上去开门,锁着,身上又没有铁丝,时间争分夺秒,来不及了,段榕抱着俞卷冲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翻出去。 窗户刚刚关上,举着刀冲上来的男人也到了,他检查了一遍,没有人,但也没走,接着又上来两个男人,守在这里。 天台啊!快点! 段榕在外面抠着一块凸出来的砖,俞卷柔若无骨般贴在他背后,两人一起爬上楼顶,刚一踏上平地,段榕就跑起来,跑到办公室窗户那边又跳下去,俞卷轻声说:二哥,墙里。 段榕到了窗户这里只能一只手撑着两个人的体重,另一只手开窗。 俞卷能感觉到段榕撑的很辛苦,急的眼睛发红,他什么用也没有,跟着段榕就是添麻烦的,还胖了,变成人鱼形态更加重,一点也帮不上段榕。 俞卷想试着也抠着那个砖,减轻一点,段榕声音因为用力而发哑,别乱动宝宝,二哥要是连你都抱不起来,那还当什么你老公。 俞卷鼻子发酸,下一秒,窗户终于打开,而大门外,小张带着民警们也都到了,他们这次来是带了枪的。 他们这边打开了窗,那边院长也匆匆来办公室了,高跟鞋声音巨大,段榕跟俞卷对视一眼,俞卷先跳进去,对于未知都顾不上害怕了,在黑暗里摸索。 段榕紧跟其后,俞卷指了指一面墙,退开,段榕举起办公椅用力砸了上去,哐哐的砸墙上,门外院长手软到钥匙掉在地上了两次,俞卷终于想起什么,扑过去在最后一秒打开了锁,院长从外面打不开门了。 来人!快打开! 几个男人轮番用肩膀撞门,段榕也在砸,显然他速度更快,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就硬生生把墙砸了,段榕扔下已经断了一条腿的办公椅,宝贝儿,开灯。 俞卷跑去打开灯,办公室内瞬时亮如白昼,段榕踢开一块墙,出来。 一个男孩率先探了头,好奇又害怕地看着段榕,接着是女孩,女孩不多,十六个,但段榕知道,这每一个孩子都能卖出天价。 这十六个孩子平均年龄看起来在十二岁左右,都很矮很瘦,很精致漂亮,像洋娃娃,包括那个男孩,后来民警们询问,才知道这些孩子都十四岁了。 门外民警们赶到,不知道谁鸣了枪,威慑力十足,小张吼的都破了音,蹲下抱头!都铐上手铐! 段榕从里面打开了门,院长看见他后面的孩子们,吓晕了过去。 没人搭理她,小张跑过来,看见这些孩子们也惊了,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先回派出所才是。 段榕拍掉肩上的墙皮,道:把村长也带回局里。 他跟俞卷潜进来的时候这里面的人显然知道有人要进来,早早做好了准备,说没有人通风报信是不可能的。 小张明白,点了点头,我先打电话叫车来。 人数太多,好不容易都带回派出所,已经凌晨五点了,上边来了命令,天一亮就有分局的人来把院长跟相关人带走。 得审讯,查证,一大堆事做。 b市那边听到消息都惊了,段榕办案速度也太快了些,陶支队泡了杯茶,找到了孩子们,他心情挺好,笑呵呵的,不能这么说,是俞卷的功劳,那孩子是锦鲤,不知道吧? 分卷(34) 杨忠志又在啃泡面,闻言抬起头,什么锦鲤? 陶支队人年纪大了,话还多,把之前俞卷几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说了出来,还有这次,段榕也是带着他,这不就很快找到线索了,锦鲤啊。 说着摇了摇头,等他们到了,我得重新让俞卷给我写点字,贴我办公桌上。 杨忠志切了声,不是很信,他要是锦鲤,还被话顿了下,皱起眉,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俞卷能从许智超手里活下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不可思议,他是不信这世上有锦鲤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没被发现。 段榕恐怕知情。 等段榕跟俞卷回来,分局内也忙了许久,先是审院长,据审讯中她交代,接到村长通风报信后,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能趁乱杀一个是一个,就说以为是小偷,但没有想到段榕真的找到了那些他们藏起来的孩子,而且找的那么快,简直就像提前知道他们在哪里一样。 审完院长,找证据,抓袁深深,审,再抓陆之越,继续审,接着又是陆承回国,每一样都是爆炸新闻,外界纷纷猜测陆家是犯了什么,但公安局官网是不会随随便便公布案情的。 陆之越被摁死人口买卖,囚禁,洗钱,藏匿毒品,一大串罪名那天,段榕带着黎深跟黎鹿的照片打申请去见了他一面。 把两兄妹的照片放在陆之越眼皮底下,黎鹿自杀那天,身上的毒品是你注射的吗? 陆之越看着黎深的照片,大概十多秒,最后一秒才随意扫了眼黎鹿,笑了,怎么,我身上的罪名已经这么多了,所以再给我安一个也无所谓吗? 段榕没笑,撑着桌子,这个女孩,死的时候只有十九岁,死在了河底,上天有眼,让黎深也阴差阳错地被抛尸在李家村,得以团聚,他们兄妹俩,都因为你死不瞑目。 陆之越也收了笑容,抬起眼皮看着段榕,死不瞑目太严重了,不是我。 段榕多聪明,立时猜到关键内容,你弟弟被捅死,有你的功劳吧。 陆之越靠到椅背上,连日来的审讯,从天上被每一个警察抓住裤腿狠狠甩到道德规范法律里,陆之越脸色非常不好,眼下全是青色,半晌他才道:跟聪明人聊天真省事。 他已经这样了,过往那些事,说不说都一样了,但他现在看见的是黎深。陆之越目光一直黏在照片上,不舍得移开分毫。 我一直纵着他,他想玩黎深随便,但是他把他弄死了,我很生气。陆之越摩挲着手铐,轻声,黎深是我捡回来的,不管你们信不信,他确实不是买的,他很乖,像条小狗。 柴狗,小柴。 这是俞卷听到的小柴。 段榕眼神不动,继续居高临下看着陆之越。 之林从小就爱玩,长大了爱玩人,玩毒品,他很喜欢玩黎深,我已经快一年多没碰过黎深了,不过我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之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他妹妹被轮|奸的视频给黎深看,黎深跪下来求他,但是狗不是本来就要跪着的吗,这个求太没诚意,所以之林把视频给了很多人看,黎深疯了。陆之林提起黎深,表情很温和,勾起唇,之林把黎鹿找来,当着黎深的面注射了毒品,然后扔走。 黎深就去杀人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死了,我想出手杀了那几个毛头小子,但是警察已经注意到陆家了,所以我只能不动,把账全算在之林头上。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我们,我跟之林毁了他和他妹妹,他却没有杀我们,而是去杀那几个学生吗?陆之越目光痴迷又深情,因为他爱我。 段榕不能动手,什么动作都不行,监控死死盯着他,一旦他有个人情绪的举动,狱警就会进来让他离开。 段榕也见得多这种不要脸的人了,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你错了,是他连杀你都不屑。 说完看也不看陆之越,捡起桌上的两张照片离开,他连看黎深照片的资格都没有。 逝者已逝,黎深如今是自由的了。 陆之越在他身后发怒,手铐声激烈作响,不可能!小柴很爱我! 给段榕开门的警察就势进去,安静点。 段榕把两张照片放进口袋里,大步走出了监狱。 在外面他的小鱼在吃着小蛋糕等他,不知道肚子里的小鱼崽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吃酸一会儿吃甜,这是小姑娘吧。 光铺在这世间一切事物上,却仍然有阴冷的地方,阴冷的地方阴冷,光明的地方光明,人们动不了太阳,可是有公安机关,有法律。 段榕抱起俞卷,我看看宝宝重了多少。 第50章 50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俞卷吃的满嘴蛋糕香味, 粉红的嘴唇上蘸了点白色的奶油,段榕舔了。俞卷看了眼门口值班的武警,脸通红, 他没料到段榕上来就亲他,但是很舒服。 可能是肚子里有鱼崽,俞卷不知不觉比以前更需要段榕了,段榕的气息和亲近都会让他愉悦舒适,所以很是矛盾, 在外面被二哥亲亲抱抱,有点害羞,但是又拒绝不了。 可能再过段日子, 就会习惯了。 俞卷说:没、没重。 段榕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把小鱼放进去,腰都有肉感了, 二哥手里有数。 俞卷摸了摸自己的腰,耳尖也红了,他其实其实鱼尾也胖了。 段榕进来后看见他这小媳妇样, 乐了, 捏着脖颈好好亲了一口, 如今仅仅是陆之越一个人的案子落下,由他牵扯出来的黑暗交易还有一大堆等着查证, 但段榕跟俞卷是闲下来了先,闲下来了,就得亲热亲热。 今天去吃个火锅吧。 俞卷前天正忙的时候嘟嚷了一嘴,段榕当时没时间带他去,现在有了, 俞卷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看着那剩下的小半个蛋糕,陷入纠结,他想留肚子给火锅。 段榕把蛋糕一口吃了,齁的慌。 俞卷扬起笑,嘴甜,二哥真好。 段榕启动车子,笑,这是奖励你的。换了个严肃些的语气,小俞同志在查案中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技术支持,组织决定不仅奖励你吃火锅,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俞卷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二哥夸他了他很开心,他也帮上忙了啊,那我想饭后吃一个甜筒冰激凌。 段榕抬起手摸了俞卷的发顶,准了。 俞卷太喜欢这种感觉了,鱼尾跟变成了小狗尾巴一样,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段榕笑着又大肆表扬了好几句,最后直接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按在腿上亲。 俞卷被亲的哼哼,小鱼儿气息很稳,段榕想亲多久亲多久,就是他正是壮年的时候,算起来也没开荤多久,这么亲着就容易起火。 但是肚子里那个鱼崽,他什么也不能做,俞卷说人鱼在肚子里就有意识了,段榕要还干什么还了得。 段榕捧起俞卷柔软的腰肢,近距离跟鱼崽说话:兔崽子,等你出来,你就没弟弟妹妹了。 俞卷揉了揉眼睛,被亲的浑身发软,靠在方向盘上,嗯二哥,我们是鱼。 段榕把车内空调开低了点,早点降火。俞卷是鱼,不怕冷。 段榕一点点把俞卷的衣服整理好,说他是兔崽子,等他出来了问我,我还能说不是说他。 段榕已经过了三十一的生日,在一年前根本没想过自己到了这时候了,竟然还能有老婆孩子,虽然他更多的是对俞卷的贴心,但他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 俞卷实在没力气,靠在方向盘上也不舒服,想坐回段榕怀里,段榕兜住了他的屁股,宝贝儿,一会儿再坐。 俞卷耍赖,抱着段榕,让段榕抱他,他自己不使力,段榕咬了咬牙,磨俞卷的小耳垂,二哥都记账上了。 这本账如今已经非常可观了。 小鱼儿如今胆子大了,也许还仗着有身孕,不怕段榕,坐的稳稳的,勾人的小妖精。 段榕强行让自己冷静,还得冷静快点,不然一会儿饿着俞卷了,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包厢里开始吃火锅。 中途接了个许付的视频电话,他人还在医院,伤口大,又在背上,出院得下个星期了。 许付吃着病号餐,艳羡地看着他们的火锅,口水快出来了,从来没这么想过火锅。 二哥,你们今天下午来不来看我啊? 段榕跟俞卷回来后就去看他了,恢复挺好,就是在医院无聊,许夫人在医院太多天,吃不好睡不好,许局亲自把夫人带回家了,现在医院里除了护工就许付一个人。 许付倒是不觉得委屈,堂堂英雄,半个吧也算是,只是几天,就落得个这么凄凉的下场。许夫人回家休息了他还终于放下了心,但没熟人说话真的挺无聊的,请来的护工工作能力很强,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就麻利干活,许付有点憋着了。 段榕把俞卷偷偷伸向辣汤的筷子拨开,下午给你带两本书过去。 许付开心了,好,那我等你们。 段榕看向想偷吃的俞卷,想辣屁股是吧? 俞卷舔了舔唇,看着竟然一点也不怕,跃跃欲试,孕后确实是主动了不少,段榕把筷子尖给俞卷尝了尝。 俞卷满意了,开心地继续吃火锅。 吃了两口,忽然抬起头,慢慢地凑到段榕面前,亲了亲,段榕搂住俞卷的腰,怎么,还想吃我嘴里的辣味? 俞卷害羞,摇了摇头,二哥好辛苦。 刚刚段榕靠在椅背上,举着筷子让他尝,俞卷敏感地看到段榕身上的疲惫和心不在焉。 二哥还有心事,是他不知道的心事。 查案这几天也很辛苦,又要查案,又要照顾他,二哥做到了,去哪里都带着他,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段榕越来越容易读懂俞卷的想法了,揉了揉俞卷的后颈,你跟个猫一样,花什么力气,再来两个二哥都带得动,吃饭吧。 俞卷别扭地拉住段榕的大手,埋头吃肉。 段榕把人直接抱到了腿上,这样吃,不用手在下面拉着了。 两人吃完火锅坐了会儿消食,然后去书店买了两本书带给许付,分别是推理类的和解剖,许付期待地接过后,从袋子里掏出来,看见文名,肉眼可见地难受了几秒。 二哥,你给我买小说的也好啊,这都是理论。 第51章 51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就是这种的看着才不无聊。段榕点了点书皮, 好好看,看完提问你。 许付哽住,他二哥真是对他太好了这下他的住院日子一点也不苦闷了, 二哥,你跟俞卷回云城吗,还是再这里住段日子? 许付知道俞卷休学了,这点上他不赞同段榕,有什么案子是比俞卷的学业更重要的, 二哥就不能退休吗? 段榕当时沉默着没说什么,许付觉得二哥心里有数,就不说了, 但还是挺可惜的,俞卷大学都没毕业。 段榕看着俞卷跟许付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聊天,站在背光的地方抱起手臂,陆之越的案子结了, 蒋滥盛的还没有,他的心里还是空的。 他知道他得带俞卷回云城,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以后不做这行了, 以后什么案子也不接了。 段榕前半辈子做过很多决定, 有好有坏, 他从未后悔,包括带俞卷回家。人都是自私的, 他喜欢俞卷,爱他,想保护他,所以把小鱼儿哄到自己手里了。 当时,段榕也不能不要俞卷,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俞卷的秘密,换谁来他都不放心。现在他敢说不后悔,但其实是不敢去想后不后悔这件事。 他至少,应该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带俞卷回家的,如果再有一次,段榕不会那么激进。 回去,等你出院了就回去。 段榕摸了摸俞卷的头发,拇指刮掉他眼角的眼泪,困了? 许付捧着书,困了就回去睡吧,我在这里看书,不用陪我了。 俞卷看看许付,又看段榕,他真的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但是才刚来一个小时就走,有点敷衍许付。 俞卷脸上的表情太容易解读,许付笑起来,这一刻他又把俞卷看成了去年那个可爱的弟弟,回去睡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俞卷一脸迷糊地被段榕带走了,回去午睡。 在这里了一个多月,新闻头条几乎是隔一个星期就出一个某某某总裁因走私xx入狱,又有某某家千金涉嫌非法赌博,诸如此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面借着陆之越,要狠狠正一正风气。整个七月都不太平。 许付已经好差不多了,段榕跟俞卷回云城那天他还去机场送了,脸色红润,显然是都养回来了,段榕在机场给许付戴好帽子,说道:找个好天,去烈士墓拜拜。 许付不解,虽然烈士墓有没有原因理由都应该去看看,但还是问了句,为什么啊?我没牺牲啊。 段榕笑骂,呼噜了下许付的脑袋,就是你没牺牲才得去拜拜,多亏了前辈们在天之灵保佑你。 许付领悟,立时虚心低头,是这样,我订点好花,等过几天就去看看前辈们。 段榕跟俞卷回云城了,那个处处透着恬静的南方小城市。 俞卷在俞父母去世后选择了来这里,一年后,段榕也选择了来这里过冬。 云城是他们的缘分。 俞卷此时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小人鱼孕期跟人类的一样,都是十个月,还有六个月才能生出来。 俞卷说:到时候在水里就能生。 他这情况肯定不能上医院,段榕亲了下俞卷的鼻尖,好,二哥给你接生。 想不到俞卷很抗拒,摇头,不要,我自己生 俞卷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生出来,要是让二哥看着,太羞耻尴尬了。 段榕怕影响俞卷的情绪,一口答应,听宝宝的,二哥不看,再喝点奶。 俞卷挺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奶的,就着段榕的手又喝了大半杯。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快中秋节,段榕带着俞卷去见了郭方丈。鱼崽七个月大,看起来只有四五月的孕肚,人身鱼尾确实不太占地方。段榕摸了摸俞卷的肚子,把外套给穿上,裹的严严实实。 分卷(35) 一会儿见了郭方丈,不用紧张,我给他看过你照片,他很喜欢你,早就嚷嚷着让我带你来了。 郭方丈除了面对他那个死对头的时候,还有寺里揭不开锅了会比较暴躁,其他时候都还算正常。 俞卷被养的水润,脸嫩的跟白豆腐,眼睛漆黑明亮,笑着嗯了声。 段榕也笑,再过几年,我都老了你还这么小。 俞卷的手自动自觉去牵段榕的,眉眼生动鲜活,二哥可以跟我一起长命百岁的! 段榕以为俞卷只是这么说一下,谁想到上了车,小鱼儿扒着他的肩膀,在耳朵悄声说:我爸爸就是这么跟我妈妈说的,如果没有意外,妈妈应该真的可以跟爸爸一起活很久。 人鱼寿命比人类是长一点的,但也只是长一点,不是不死。 段榕现在很喜欢捏俞卷的腰,肉肉软软的,里面还有他儿子,怎么说? 俞卷耳尖红了些,支吾,因为床事。 已经习惯了跟段榕亲近,黏的不得了,但因为怀孕了,已经七个月没跟段榕有什么更亲密的接触了,所以俞卷对于这方面又害羞起来。 段榕看着这嘴边的粉红耳朵心口发痒,舔了口,那二哥可得多跟你长命百岁百岁。 俞卷羞的窝到段榕肩窝里,蹭了蹭额头,过了会儿,忍着道:嗯。 上寺里的路台阶多,一眼快望不到头,段榕跟俞卷手拉着手一步步上前,到一半的时候俞卷累了,后面的路都是段榕背着小鱼上去的。 上了去,郭方丈就在外面站着等他们,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身体非常好,眼角皱纹有点多,很有方丈的气质。 不等段榕跟俞卷说话,他先哼了一声,还跑到佛祖面前秀恩爱了是吧? 段榕把俞卷放下,呛回去,你还在佛祖面前要女施主微信。 郭方丈立马嘿了声,甩了甩袖子,是她东西丢了,我加个联系方式,要是找到了好还给她,一天天毁我名声! 俞卷好奇地看着郭方丈,礼貌叫人,方丈好。 郭方丈打量了下俞卷,这才点点头,俞卷是吧,进来吧,跟着段榕爬这么久台阶累不累? 段榕大步跟了上去。 郭方丈回头瞪了眼段榕,嘀咕了几句佛门净土。 佛祖爱众生,一对夫夫也会爱的。 在寺里过了中秋节,段榕也没说走,看样子是要住到春节了,顺便过了年。郭方丈嘴上嫌弃的不行,但每天都要来找段榕下棋喝茶,再说说经。 段榕来这里当然有他的打算,山里没那么多人,后山就是一条河,还有三个月就生了,在这里生好过在城里。 这里的环境就比段榕在租房里给俞卷准备个浴缸生鱼崽强。 十一月中旬,山上已经很冷了,段榕不常玩手机,寺里也没太多电器,电视机就一台,俞卷以前就不是爱玩手机的,因此两人每天都是在山里玩,捡点野菜,野果子,段榕趁机又学了几道菜做给俞卷吃。 郭方丈大喊段榕偷学,不要脸,要收拾他。 寺里安静又充满了生活气,坐落在大山中,远离城市的喧闹,这里连五彩的夜灯都没有。 俞卷终于知道二哥那一年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走出来的了。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南方的一个小镇,十一月了,太阳要是好,还能穿一件单衣出门玩。一个小女孩扎了满头的小辫子,蹲在马路边上玩石头,她旁边就是下水道,石头在她手里不听话,扔起来,没捧住,滚的到处都是,其中一个掉进了下水道,小女孩左晃右晃地把石头都捡回来,最后趴在地上看下水道里面的石头。 她的小手能从缝隙间伸进去,可是胳膊太短,够不着,小女孩很执着,一直趴着看,突然,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啊?小女孩歪了歪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片东西,薄薄的,皱巴着粘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小女孩的眼睛里尽是单纯和无知。 小孩子总是有格外多的耐心,她不知道趴了多久,前面饭店的女主人出来对着下水道泼了盆脏水,水流到小女孩这里,她看着那东西被水流冲走一点,慢慢展开了一半。 小女孩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看着看着,忽然吓的跌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幼崽对于危险的本能恐惧。 她妈妈急忙从小卖部里跑出来,怎么了啊? 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抠着妈妈的手,妈妈一边安慰小女孩,一边往下水道里看,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啊,哭这么厉害 下一秒她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瞳孔骤缩,尖叫声惊动了树上的鸟。 十一月十七号下午五点三十三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人称在下水道看到人脸,警务人员第一时间赶到并封锁现场,在经过确认后,那的确是张人脸,受害者信息已经找到,在这上面了。 会议室屏幕上,在十几名刑警眼前,受害者的照片被放出来,相当英俊的一张脸,剑眉星目,肤色偏深。 他是名健身教练,这是他上个月的体测报告,根据各项指数,我们不认为他是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杀死,猜测凶手不止一个人。 会议室中,不知道是哪个刑警突然倒吸口冷气,站起身,他不是 副队皱眉,怎么了,你认识? 刑警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不,我是说,他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更多的人反应过来了,方才第一眼就觉得有点哪里说不出来的像,现在有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都仔细看了看,终于有一个人猛地睁大眼,说了出来,段榕。 这个死者,五官中有些气质跟段榕很相似,鼻子和嘴巴都有点像。 第52章 52 这是段榕的回敬 如果只有一个, 还能说是巧合,但不到三个小时,又找到一个断臂, 上面有一颗位置跟段榕一模一样的痣,再之后半个小时,一只同样纹了蛇文身的断手装在袋子里被一个小男孩交给了警察,说别人让他拿来的。指向性太强了,就是段榕。 那个人在通过这种方式, 肆无忌惮、嚣张地挑衅全体公安人员,甚至是利用警方,光明正大地向段榕发出挑战书, 如果段榕不出现,那就会出现更多的残肢,也许是一只耳朵,也许是一颗眼球, 直到段榕站在他面前为止。 根本就不用猜,这个下战书的人就是在西城躲了大半年的蒋滥盛,他终于有动作了。b市咸丹分局的陶支队上一秒听说消息, 下一秒就接到命令坐上飞机赶来协助工作。 陶支队是为数不多前几年接触过蒋滥盛的警察, 还没调去b市的时候, 他原先的工作地方就是西城,所以上面就派他来了。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陶支队下了飞机后就赶去素景市公安局分局,几个领导简单寒暄了一下就进入正题,陶支队问道:段榕呢? 人脸和断臂出现后,素景市公安局分局局长做主第一时间联系了段榕,他们不做隐瞒, 任何想法和决定都要在明面上商量。 段榕是抓住蒋滥盛的牌。 h国警方已经通缉蒋滥盛多年,这次蒋滥盛偷渡入境,被困在西城,堵是堵住了,但他不动,警察们也找不到,眼下是个机会。 是活捉蒋滥盛,将他背后的势力一网打散的好机会。 十三年了,当年被虐|杀的段榕父母,跟紫罗兰同归于尽死后尸体都没留下的段鹤,该是有个了结了。 段榕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很配合,说交代点的事就来,只是到现在都还没赶来公安局。 刑侦支队闫锐道:段榕说一会儿到。 陶队奇怪地咦了声,我都来了他还没来?说完紧张地催促闫锐快再给打个电话,快,看看还能不能联系上,他别是已经跑了! 闫锐被弄的也吓了一跳,只是一边点开通讯录一边道:十分钟前还联系过。 陶队:十分钟够他跑很远了! 陶队这张嘴大概真开过光,不是佛光,是另一种光,他话音刚落,闫锐就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几人,莫名哆嗦了下唇,压着声音,关机了! 素景市公安局分局局长眼前一黑,还真擅自行动了。 六小时前,段榕接到电话后表现的跟平时无异,俞卷自然没察觉到,快乐地跟段榕在后山玩,手里捧着个花环,那是段榕编的。 俞卷趴在段榕腿上看他编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他笑着嘴甜:二哥怎么还会编这个啊,而且编的这么好看。 段榕的手那么大那么粗,可是编起这种精致漂亮的花环,却一点也不笨拙,编的又快又好。 段榕把几个有些尖利的藤条断面用手指揉软,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刮伤俞卷才戴到他头上,揉了揉俞卷的脸颊,在缅甸跟我哥学的,他说以后编给喜欢的人,哄小姑娘开心。 俞卷戴上花环,因为段榕的这句话重点在后半部分,所以他注意力就被分过去了,前面那句只在心里划了一下,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那二哥还编给过谁吗?小鱼竟然有点生气,怀孕使鱼暴躁。 肚子里的崽也轻轻踢了踢肚子,胎动很明显,段榕失笑,看似是把一个大的抱在怀里,实则是一大一小,还能给谁编,二哥这花环也就就骗来一条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脾气变大了,撇嘴,但是发脾气也是软的,声音小小的,人鱼不如小姑娘吗?什么叫就。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脖颈,低头亲吻俞卷的唇角,意思是人鱼比小姑娘还好骗。 小姑娘至少是追的时候编个花环,能骗一下,段榕编的这个,俞卷肚子里都怀了他的孩子。 段榕的亲吻跟今天早上的吻一样,俞卷没有起疑心,两人拉着手去河边玩,人鱼爱水,他现在孕期,更贪水,段榕每次都陪着,坐在岸边看俞卷玩。 这河里的水还算清,俞卷要是露出尾巴,水面上能清楚看到,这附近虽然都是山,但难保没有玩无人机的,段榕不让俞卷露尾巴,每次露都是在很深的水下。 有一回俞卷在水下不小心睡着了,段榕急的跳了下来,大冷的天,在水里找人,幸好最好找到了,俞卷怕段榕生病,也急红了眼,后来他就很少再去水深的地方泡尾巴了,而是就泡在段榕面前,水面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 孕期的人鱼太爱伴侣了,情绪浮动大,黏人,段榕知道自己不该离开,他不负责任。 可是蒋滥盛就在那里,等着他去抓,他们之间的烂账,隔了十三年,必须了结,否则他永远心都不能安,有件真相谁也不敢提,当年的段榕父母,就是被全身剥皮虐|杀的,这第一张人|皮|脸,是蒋滥盛在砸段榕的理智。 十三年前支撑他活下来的是报仇,现在不是了,可仇必须报。 他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是活着的人必须做的。 段榕的眼神不自觉露出暴戾,咬牙切齿,几个吐息,他冷静下来,松开握成拳的手,把俞卷放在岸上的花环拿起来,水面上的小鱼不见了,他五分钟前潜了下去,段榕耐心地等着。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荡漾着,像风吹动的,也像下面有人,俞卷最终还是不敢真的吓段榕,在快靠近时故意弄出更多的动静,然后两只在水里十分白的手臂伸出来,接着是一张笑着的漂亮脸蛋,笑的格外好看,二哥,吓到没啊? 两只手趴在岸边,粉嫩的手指按进了草泥里,双腿在水下踢来踢去,不像个人鱼,像妖精。 段榕伸手捏了把俞卷下巴上的水珠,把花环戴到小人鱼头上,然后俯下身抱着俞卷的腰上了来,纵容地附和着,吓死二哥了,不玩了,回寺里了。 俞卷笑了起来,他现在肚子大了,但是别的地方还是瘦,就肚子大,说不明显是假的,这快九个月的肚子,当然大,不穿衣服的时候太明显了。 段榕一边抱着俞卷,一边飞快给他穿衣服。 俞卷缠着手指玩,二哥敷衍我。 段榕偏头亲了口俞卷的眼睛,却是说的另一件事,宝贝儿,二哥有事得出门一趟,回寺里给你做个饭,看你吃完了我再走。 俞卷迟疑地尾音上扬嗯了声,上一秒的笑脸落了下来,肉眼可见地难过和不舍着,但是段榕表现地太自然,自然地就像他只是下山一下,几个小时后就回来。俞卷抱着段榕的脖子,什么事啊? 段榕并没有真的隐瞒俞卷,他只是弱化了情绪,太随意简单了,把孕期虽然敏感,但很信任他的小鱼骗住了。 段榕不想让俞卷担心,他老婆还怀着孩子,他不能干出这种事,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他会在俞卷生之前回来。 很快。 设好定时短信,段榕把手机卡□□,随便挖了个坑跟手机一起放进去了,随后消失在了山林里。 段榕失联的第一个小时,几张照片飞快霸占了热搜榜,发现尸体的人是个营销号,粉丝几百万,一发出来就爆了。 现场大量血迹,死者耳后有个纹身,跟摩托车车后的纹身一模一样。 这是段榕短短一小时内的回敬。 第53章 53 筹码 素景市公安局分局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又是到处找人又是赶紧把网上的视频和照片压下来,好歹把马赛克糊上。 局长在办公室里背着手快速转圈,转的人眼花缭乱,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他没点规矩!电话里说的好好的,来局里做配合,现在是怎么回事? 陶队也很急,但他还算了解段榕,失去联络那时候陶队就隐约有点猜测了, 现在尸体爆出来,他懂段榕的意思了,他想速战速决。 段榕没功夫跟蒋滥盛拉锯, 今天一个尸块明天一只手,他要的是立刻解决。 局长眉毛紧的能夹死一个苍蝇,掏出烟狠狠抽了两口,问起另一个问题, 还没发现他的踪迹?他就没给我们留个线索之类的东西吗? 陶队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声音巨大, 震的局长头都疼了, 没事设这么大铃声干什么?!快看看! 现在局内这么多事, 手机作为重要联络工具,陶队怕他没留意听见声音, 错过了什么事,所以才调这么大声。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是他的私人号,他看到信息第一个字就扬起眉,忙举着让局长一起看, 段榕的! 局长跟他一起看。 分卷(36) 等我联系,帮我照顾好俞卷。 这时闫锐从下面上来,手里提着个快递,陶队,你的快递,我顺便给你拿上来了。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快递,陶队随口道:放着吧。接着继续看那短短的一行字。 段榕没有要单独行动,但这跟单独行动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连警方都瞒着,自己行动,只给了一条短信,说还会联系,但谁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谁知道他会不会见到蒋滥盛之前就被杀死,这根本就是胡来。 局长气的怒骂了好几句,得亏当年上面没真让段榕进公安机关,否则就这不重视组织,散漫,独立特行的办案风格,领导能气死。 陶队倒是松了口气,他比局长更相信段榕,因为他清楚段榕的实力,如今联系上了一切就好说,他们得紧急开个会议,商讨几个方案出来。 不管怎么样,段榕凭一己之力已经强行让这个逮捕行动开始运转了,他们警方只能跟上。 局长叫住陶队,终于问出短信的后半句,俞卷是谁? 陶队下楼的脚步刹住了车,光顾着看前半句了,掏出手机又重新看了一遍,俞卷俞卷才是这条短信的重点。 尽管他放在后半句。 但是陶队一点不怀疑,如果他没照顾好俞卷,像上次在b市那样,段榕保不齐在前线就炸了。 陶队眼角余光看到了桌上的快递,心念一动,猜到这十有八九是段榕跟短信一起寄过来的,走过去拆开,拆的太用力,快递袋子不经撕,钥匙叮当掉到了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闫锐想捡,陶队动作更快,把钥匙捡了起来,背面上贴着一个地址,陶队懂了,段榕让他看好俞卷,瞒着,这把钥匙 金属很冰,陶队却觉得这是块烫手山芋。这何止是段榕给俞卷买的房子啊,还是遗产。 陶队年前就听说,段榕好像在卖房子,那个早就布满蜘蛛网的侦探社,那套国家给的房子,段榕全卖了,换来了陶队如今手上这一把钥匙。 局长还在等陶队答话,见他脸上表情不忍,拍了拍,怎么了?俞卷是谁? 关键时刻,陶队不知想到什么,竟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只道了句,段榕的朋友。 他并不能确定段榕的真实意思,钥匙只寄到了他手里,而且陶队方才一时间后背都硬了,段榕如今在外深入虎穴,留下来的软肋只有俞卷一个,而局内人多口杂,万一泄露出去什么,影响到段榕,才是大乱。 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是一线刑警,陶队不说,三人一对视,也都明白了,全没放到明面上说,摆了摆手,下楼开会。 陶队开会前跟郭方丈打了通电话,他们之间有联系方式,相互通了下气。段榕把人放在郭方丈那里,是第一道防线,陶队是第二道,两道防线撑着俞卷等到段榕安全归来。 时间紧迫,还加上了瞒着段榕的小男朋友,两个加起来快百岁的中年老男人都有点咬牙切齿,纷纷在心里骂了两句段榕不厚道,但也无可奈何,到了这种情况,只能配合。 俞卷情绪还算正常,没察觉到异常。郭方丈气呼呼道,段榕给了他十几个任务,要他好好哄着俞卷,一旦俞卷特别想念了,郭方丈就把段榕留下的饵给一个俞卷,钓着,让俞卷先解着馋,撑到段榕回来。 陶队把钥匙妥帖收好,行,等你那边的都没了,段榕还实在没消息,我们再商量。 最好的结果他们期望着,最坏的打算他们也做着,全看段榕了。 天已经黑了,段榕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只手往另一只的胳膊上缠纱布,他身上就带了这个,连瓶酒精都没。 子|弹已经通过暴|力取出来了,段榕杀了那个杀手,他自己也受了点伤,不重。黑暗中的段榕像视力一点没受影响般,瞳孔发着光,面容严肃沉稳,五官裹在黑暗中,多了锋利的攻击性,他没有想俞卷,执行任务时他不会想俞卷。 从踏进西城开始,段榕就没有再想俞卷的脸,冷静地像全身由里到外只剩下理智,他要让自己的状态至少回到五年前。 十七岁那时候是不能想了,十七岁刚被本土警方救回来的时候,那时的他尽管还没成年,可的确是最强悍的时候,因为那时他常年待在那个环境,神经和身体都是最紧绷最敏锐的状态,那是后来随着年龄、身体更强壮,都无法相比的。 直觉有时比武力更重要。 段榕太久没有在那种环境里待了。 这几年他虽然还强,但对于枪很陌生了,他要尽快恢复状态。 次日清晨,六点五十,一宿没合眼的陶队又被一个新闻震了一哆嗦,蒋滥盛快准狠地反击回来了。 这次倒是没死人,但是受害人被挂到了19层高楼上,直升机都出动了才把人救上去,人没死也吓半死了。 为什么总是能上热搜!蒋滥盛身边都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人挂钟楼上! 陶队紧紧留意着网上信息,段榕跟蒋滥盛的战书都是下在网络平台上,段榕很可能会回,他们一定是要碰面的,这一个个信息都是线索,是给段榕一个人的线索,让他去找蒋滥盛。 看了会儿这个十九,陶队瞪大眼,想起什么,急急忙忙跑去了局长办公室,俞卷今年十九岁! 这当然不是指俞卷是下一个目标,而是在威胁段榕,段榕会如何回应,他们谁都不知道,但是他们得派人把俞卷保护起来了。 说不定蒋滥盛的人已经藏在附近。 下午三点,段榕发来最后一个定位,随后整整一天失去了联系。 警方在第一时间已经驱车赶到,所有刑警都做了伪装,在那个山头隐藏着,在找人和等待之中选择了后者。 网络上没有段榕的回应,第二天也没有新的新闻,所有人心下都有一个可能,段榕很可能已经到蒋滥盛的地盘了。 蒋滥盛不是个疯子,他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干要玩票大的,他是真的要找段榕,要让段榕活着去见他,段榕对他有价值。 警察们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不得不担心,做最坏的打算,段榕只身一人,而蒋滥盛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段榕手里得是有什么筹码,才能在蒋滥盛的地盘里活着。 第54章 54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西城山多, 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更深的里面,是靠近边境线, 但仍有一大段距离。蒋滥盛就躲在这里面。 他急需跨过边境线,出国,然后这辈子很可能都不再踏进h国一步,可戒备太森严了,他进来时的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西城警方也在找他,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boss, 你确定段榕会来?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从树上跳下来,身材矫健,足有一米九,是很典型的欧美长相, 英俊无比,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散漫和不屑,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站在岸边抽烟的蒋滥盛转过身, 他有一半的外国血统, 五官却偏亚洲些, 只有眼睛是灰蓝色的,并不在意亚文的态度, 挑了挑唇,不要小看他,差不多快到了。 如果他也无法带我们出境呢? 蒋滥盛吐出口烟,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那他自然就没价值, 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大费周章的把人叫过来,他希望段榕还像十三四年前那样有用。 蒋滥盛跟段榕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交际,恐怕也没见过几面,蒋滥盛已经忘了,他那时还是个好学生,不插手父亲的生意,后来父亲死了,他才起了逆反心理。 他不认识段榕,可段榕这个名字他熟,十几年前的时候,边境线还没这么难过的时候,段榕在缅甸可是混的风生水起,他私下会接些生意,带人过境。 最多的时候六个人,完完整整带进去,他自己再回去。 没有人能做到,除了他。 段鹤比段榕还厉害些,所以那时怀疑谁是条子,也没人怀疑他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狠,谁能想到呢。 蒋滥盛走投无路,他要段榕像十多年前那样,带他、带他的手下,偷渡出境。 双方都是把脑袋递了过去,不是段榕带蒋滥盛成功逃走,就是段榕带来的警方把他活捉。 boss,你别忘了,你可是他的仇人。亚文似乎觉得h国的文化很好玩,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蹩脚的h文让蒋滥盛笑了,耸了耸肩,还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亚文,多学学。 亚文正要说话,忽然耳朵一动,倏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抽出腰间的枪,他布置的陷阱有人动了。 车里的三个人也抱着枪飞速找好了位置,这些都是价钱很高的雇佣兵,身手不凡。 蒋滥盛作为付钱的老板,很是轻松,好整以暇地看着入口,半分钟后,一个男人不疾不徐地从树林里走出来,脑袋上被套了黑色不透风袋子,背后是两把枪。 亚文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叫段榕的男人,身高、肌肉,看起来跟他们都差点。 段榕走的很稳,一个人气场也不低,亚文收回了枪,咂了口舌,这就是段榕? 听起来是看不起人的疑问句,如果他能让抵在段榕脑后的枪也放下的话。 蒋滥盛把烟弹进后面的水里,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两个人把段榕的头套摘下来,段先生,久仰大名。 段榕是在很远的地方被带过来的,至少五公里,头套一经摘下,再次见到光线,段榕也没表现出要适应的时间,他还是那副表情,松了松肩膀,仿佛没看见那几个黑黝黝对着他的枪口,躲的挺深。 蒋滥盛似乎没有要把气氛弄的太剑拔弩张,好脾气地笑笑,毕竟情况特殊,有机会请段先生去我家做客。 倒是亚文不爽起来,好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对段榕表现出极大的挑衅,他的意思是我们藏的像老鼠那样? h文十级。 就是这个十级还不如不说,没人理他,段榕走向蒋滥盛,在他面前站定,我可以带你出境,但只能两个人,而且要听我指挥,什么时候走,走哪里,都听我的。 蒋滥盛这次摸出根雪茄,点上,我就喜欢段先生这样的明白人。 亚文几个小时前还在质疑段榕,到底能不能懂蒋滥盛的意思,他觉得h国人都不太聪明。 可以,只不过为防止段先生拖延时间,最低期限是五天。 段榕一秒也没顿,直接否决,五天不行,现在外面都是警察,得等等。 周围沉默起来,蒋滥盛吞了好几口烟,喷到段榕脸上,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但段榕一步也不肯退,要走,必须听他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段榕是拖延时间等警方找到他们。 蒋滥盛抽完了雪茄,再次弹到水里,段榕没分眼睛去看,直直盯着蒋滥盛的眼睛,亚文皱起眉,段榕确实不简单。 带来之前已经搜过身了,段榕身上此时什么武器也没,连把小刀都没,面对蒋滥盛还能这么强硬,他就不怕蒋滥盛拼着不出境了直接一|枪|崩|了他。 蒋滥盛说:七天,如果七天你没有带我们找到出口,你在山上的小男友就要小心了。 段榕从过来到现在,脸上表情第一次剧烈变化,瞳孔骤缩,蒋滥盛很满意他这个反应,越过段榕走向后面的车子,给段先生点吃的。 一小时后出发。 他们不可能只待在一个地方的。 陶队,怎么样? 陶队摘下用来变装的胡子和假发,摇了摇头,山里的老乡没有异常。 他们已经控制了这附近的五个加油和修车的店,不信蒋滥盛的队伍不需要加油,补补胎,山上路难走,而且他们需要补给。 控制的店都没有异常,所以陶队跟闫锐分了两个组,分别带着人去跟老乡套近乎,要是老乡被钱收买了,蒋滥盛根本不用去店里,找老乡就行,那他们守着那些店永远也逮不到人。 闫队还没回来?陶队有点疲惫,搓了搓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 闫队十分钟前传回来讯息,说有点异样,去查看了。 陶队精神一震,连通他的通讯器,赶紧。 情况怎么样? 闫锐已经快出了这个山头了,蹲在地上,看着被松动过的土,四周看了看,这应该是段榕留下来的,他受伤了,枪伤。 土里埋着颗子弹,闫锐戴上手套把子弹取出来放进袋子里,陶队叫他们回去,快回来。 闫锐比了个手势,三个人往回撤,马上。 当晚,趁着天黑,警察们悄悄把车开上了山路,在寂静中往另一个山头埋伏,换着开车,陶队跟闫锐抓紧时间休息,可根本睡不着,尤其陶队,捏着那颗子弹,不知道还有没有留下记号给我们。 闫锐叹了口气,脑子极度不清醒,这种记号还是别了,再来颗子弹能给段二哥收尸了。 陶队赶忙打了他一下,赶紧呸呸呸,说的是什么话! 闫锐被打醒了,飞快呸呸了几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担心二哥。 段榕肯定不能再发送定位什么的了,这么大的山,还是移动物体,得找到什么时候。 陶队睡不着,跟局长和几个领导打了几个电话,段榕没跟组织打招呼就擅自行动,文件手续自然都没办,那还有一个杀手的尸体在法医室躺着,他们是紧赶紧慢偷摸地把手续给补了,一边补一边骂段榕。 无组织无纪律!没有文件,几位领导的签字,等段榕回来了有他吃法律的。 到时候又该摆出我在前线卖命,回来你们审问我的表情了,也不想想自己都干的什么事! 车子在黑夜中慢行,温度低,月光也冷清的厉害,几团乌云过来,把月亮给挡住了,冷意更重,前方的黑暗像张开嘴的猛兽,叫嚣着要把警察们的车子吞进去。 轮胎在山路上压出动静,孤独又沉重。 第55章 55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这是段榕离开的第四天了, 俞卷肉眼可见地失落和坐立难安,郭方丈看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寺里的东西也没难吃到那种地步, 可俞卷就这四天,瘦了五斤,郭方丈愁的团团转,手里的饵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给俞卷。 俞卷身上有种奇特的柔弱感,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时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第一天时还好些,第二天他就几乎住在院子里了,像一定要等到段榕回来为止。 分卷(37) 郭方丈咬了咬牙, 走过去。造了什么孽,因为段榕,他现在得照顾一个小辈,郭方丈压根就没经验啊! 小俞, 段榕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说很快就回来了,天冷, 你别坐在这里了。 俞卷眼睛跟玻璃一样, 干净纯粹, 只是情绪不高,失了光亮, 怔怔地看着门口,嘴唇被吹的颜色很淡,摇了摇头,我不冷,方丈。 郭方丈重重叹了口气, 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袖子里的布条给了俞卷,那你去山里找找段榕给你留下的玩意儿吧。 像这种小东西,段榕留了很多个,遍布各个地方,就像藏宝,郭方丈给他一个物件,指一个范围,这是个安全范围,段榕不会把宝藏藏到外面,然后让俞卷去找,就像个小朋友打发时间的游戏,但就是这些游戏,才让俞卷好好等了四天,否则真是一天都等不下去。 他眼巴巴的,不黏着追问段榕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案子,为什么只能给自己发信息,不能打电话,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就只是等着,看起来太乖太可怜了。 郭方丈就是拜倒在这眼神下,四天给出去了十个,眼看着兜里就剩六个了,段榕还没一点要回来的意思,想想都急。 俞卷看到布条,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露出个甜笑,惊喜地接过布条,还有啊? 郭方丈: 从给第一个时他就说没了,一直说一直给,马上就要真的没了。 郭方丈也不是傻的,以防万一,他也自己试着弄了几个个当成是段榕布置的,给俞卷,结果俞卷找到了,伤心地说这不是二哥的,郭方丈非说是,俞卷眼里泪花都出来了,这上面没有二哥的气味。 郭方丈气的说不出话,心里大骂段榕,这下子作弊是作不了,只能烧香拜佛祈祷段榕全胳膊全腿赶紧回来。 再不回来他骗不住俞卷了。 俞卷闻了闻布条,快步去后山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是开心的,跑了几步,肚子有些坠,他喘了两口气,天气太冷了,气从嘴里哈出就变成白色的雾。俞卷手轻轻放在自己腹部上,厚重的衣服施加了压力,缓缓显出了一个弧度。 俞卷在河边找到了宝物,是一本书,翻看扉页上写了满满一页的字,讲的是段榕读这本书的读后感,语气自然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安抚着俞卷,只有在最后,力度很深的一行小字。 宝贝儿,二哥马上回来。 俞卷咬住嘴唇,眼里的泪落了下来,他好想段榕,仅仅四天,却像半年没有见到段榕了。而且他很清楚,二哥这次办的案子可能比较危险,所以郭方丈在瞒着他,还有这些游戏,都是在哄他。 可是俞卷要听话,他这个肚子,哪里都去不了,他也不能给二哥打电话,如果因为他一个电话,让二哥陷入了什么危险,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任性。 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等二哥回来,二哥说会回来陪他一起生小鱼的。 俞卷坐在草地上从头到尾又把段榕的字读了一遍,每一个字都读的很慢,仿佛知道后面的内容,所以要很慢地读,读快了,就没了。 肚子的鱼崽动了两下,俞卷摸了摸肚子,胎动就停止了。 因为这很厚的书,俞卷又度过了两天,读完最后一个字,俞卷放下书抬起头跟郭方丈对视上了,后者明显抖了一下,转身就想跑,但脚刚动了一下,又叹口气,不动了。 郭方丈: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 俞卷点了点头,又在院子里等到了太阳落山,可依然没有等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俞卷开始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不安起来,这种不安超过了不敢联系段榕,他给段榕打了电话,关机,没有回应,到底是什么案子,二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俞卷的肚子甚至疼起来,就好像鱼崽也感应到他的另一个父亲有危险,向俞卷发出警示,俞卷不知道这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心灵感应。 他真的太害怕了,胡思乱想,敏感脆弱地睡不着觉,郭方丈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能让他安心了,他求着郭方丈再给他点,可郭方丈真的一个也没了。 而段榕还是一点消息都没,陶队在出发去西城前把钥匙给郭方丈了,郭方丈觉得不能等下去了,俞卷着急,他也着急,至少要让俞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拿着钥匙去找了俞卷。 本意是把事情都跟俞卷说清楚,能让他别想太多,可谁知他刚把钥匙给俞卷,说出这是段榕给他的,俞卷就红了眼睛。 段榕很早之前就在准备这个房子了,刚装修完,来不及亲手交给你。 俞卷拿着钥匙,难受地哭成了泪人,郭方丈半辈子没带过俞卷这样的孩子,手足无措,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俞卷。 你要相信段榕,他肯定能回来。 俞卷听不进郭方丈的话,一只手按着肚子,一只手紧紧攥着钥匙,看着这钥匙,俞卷就想起,那几天,他发|情|期,在段榕面前露出尾巴,段榕要了他,后来他们在一起,俞卷不是没想过,他好像什么都没得,就跟段榕在一起了。 不太矜持,妈妈嫁给父亲时,还有彩礼嫁妆的,可他喜欢段榕,只要他,他还是条鱼,能要什么,俞卷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因为他不是人,他是人鱼,他当然爱二哥,可是小鱼心思敏感,也曾想过很多,最终又一一划掉,只要跟着二哥就好。 可现在这把钥匙,静静躺在他手心,它告诉俞卷,段榕去年没说,可他都在准备着,他们只说没说出来,说明白而已。 俞卷不在乎房子不房子,他只是知道段榕给的这把钥匙,代表他们的家,家里一定有他的泳池,那是二哥努力赚钱买来的,一定还有他喜欢的懒人沙发,有一个很舒服的卧室,还有鱼崽的房间。 这些才是钥匙的含义,俞卷哭的厉害,郭方丈一把年纪了又不会哄人,把人送回房子,去厨房里打算亲自煲个润嗓子的汤,谁知他前脚出去,俞卷下一秒就把钥匙穿到脖子上,义无反顾地跑了。 去找段榕。 后山河里,一声水响,跳进水里的人鱼变出了长长的漂亮鱼尾,在水中快速游动前进,脸上的眼泪的跟水混在一起,除了泛红的眼眶,小人鱼脸上坚强地看不出一丝脆弱。 第56章 56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俞卷失踪后十分钟, 郭方丈整个寺里都没找到人,就感觉不对了,赶紧打电话给陶队, 陶队那边正在啃白馒头,一口差点噎住,失声,人呢?! 继b市之后,段榕把俞卷交给他们, 陶队再一次把人弄丢了。 不是上午还在的吗! 郭方丈就说把真相告诉俞卷了,钥匙也给了,他不会是去找段榕了吧? 陶队急的团团转, 他肯定是啊!他现在最危险,怎么还跑了! 赶紧找,我在山下安排了两个便衣警察,我给他们打电话, 让他们守着,应该还没跑下山,一定要找到, 不能让他乱跑!蒋滥盛还没抓到, 他要是有什么意外, 段榕撕了我。 挂了电话陶队饭也吃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事, 尽添乱。 闫锐听了个大概,犹豫又迟疑,陶队,二哥给的那个钥匙,有没有可能, 不是遗产,是让我们把俞卷带到那里? 陶队愣住,仔细琢磨了一下,眼睛黑了,八成是这样! 但是段榕什么都没说,就寄过来个钥匙,谁知道是要把俞卷带走,陶队又不是段榕的知己好友,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个。 完了,全完了。 陶队从业以来第一次生出种想法,下一次段榕再做托付俞卷这种事,他是死活不接了。 这不是警察的职责不职责了,这是他们八字不合。 俞卷把两方人搅的不安宁,他自己顺着后山的水已经游远了。他段榕之间的联系很奇妙,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他入了水,好像心里就告诉他了一个方向,随之是空气中的气息,俞卷追着段榕的气息从素景市游到了西城。 这股联系在下水之前还没有,而一旦他的情绪发生变化,急切想要去到段榕身边,他就能感受到了。 俞卷什么都不管不顾,满心满眼只有段榕,他游的很快,在最深处游,那么胆小的一条人鱼,现在半夜里独自游泳都不怕了,他唯一怕的就是赶不上见段榕。 可能是他怀孕的缘故,身体分泌出了什么气味,蛇和一些虫子都不敢靠近他的身体,俞卷这才没更狼狈。 他上身只有一件宽大的薄毛衣,在水中已经湿透了,下身是鱼尾,游累了就摸摸肚子,跟鱼崽说几句话。 宝宝,我们得快点 肚子里的鱼崽真的已经有了意识,懂事的很,一点也不乱来,可是俞卷本身体力不行,这么断断续续地游,游到岸边,就爬上去走,一直走到有水了,再下去继续游,他不认识路,只能靠着气味来找段榕,所以只会直走。 白天也不敢上岸,要在水里等着,天黑了再上去,所以晚上一定要多游点,多赶点路。 二哥不在,小鱼儿自己保护着自己。 接近段榕了,俞卷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忍不住哭出来,边哭边继续游,脖子上的钥匙在水中飘着,上面贴的地址已经花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认识路,他要二哥带他去他们的家,留下的地址他不知道,他只认段榕。 第三个夜晚,近一百公里,俞卷终于游到了,他在路上做了些记号,他知道陶队跟警察在山里,他们找不到段榕,他可以,所以他做了记号,然后才下水去找段榕。 段榕跟蒋滥盛一行人落脚在一处河边,河面上建了个小屋,看着有年头了,段榕前天跟亚文发生了争执,打了一架,嘴角破了个口子,当然亚文也没好到哪里去。亚文没占到好处的结果就是看段榕更紧了,变相把他关到小屋里。 段榕也不想在外面跟他们脸对脸,在小屋里坐着做短笛。 蒋滥盛的三辆车其中一辆轮胎被扎了,要去外面买轮胎,明天才能继续出发,他们如今越发接近边境,段榕带着他们饶路,但是不能太明显,蒋滥盛能看出来。 他们偷渡进来时走的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段榕十几年没来过这里,找了几处当年能走的,如今都被封住了。 七天了,蒋滥盛发了场火,拿着枪对着段榕的脑袋,明天必须走,走不了,我就先杀了你的小男友,再杀了你。 段榕仿佛对脑门上的枪没感觉,眼神冷淡,明天再去另一个。 蒋滥盛气的用英语骂脏话,用枪顶了顶段榕的肩膀,最后一天,明天我出不了境,你就死了。 段榕跟蒋滥盛走的这几天,套出了蒋滥盛来境内不是为了做生意,他是要从陆之林手里拿走玫瑰的配方。当年他父亲的配方不知怎么到了陆之林手里,所以他才冒险入境,要拿回配方。玫瑰在国外很受欢迎,有这个配方,蒋滥盛能长久地赚钱,甚至能做出属于他的生产线。 诱惑太大,蒋滥盛考虑了很久,还是亲自过来了。 入夜,蒋滥盛在车里睡觉,亚文跟其余六个人轮番守夜,段榕闭上眼假寐,忽然闻到极其熟悉的味道,他不可置信的猛地睁开眼,心脏发起颤。 小鱼? 味道越来越重,像是怕他没闻到一样,也或许只是俞卷太想念段榕了,身体自发散发出来的,他自己根本没注意,段榕急切走到木屋墙边,他能感觉到俞卷在这下面。 单腿跪下,木屋的地板常年受潮,并不结实,这里有个木洞,能穿过三根手指。 段榕呼吸发抖,吞咽喉咙,哑声,宝贝儿? 老公三根细细的手指从洞里伸出来,竭力想要够到段榕,泡在水里太久,白的厉害,指尖也没有粉色,瞧着让段榕心疼的不得了。 小鱼的声音也发着颤,忍着哭意,带着无尽的思念。他极少有叫段榕老公的时候,除了太想和太喜欢的时候,段榕心都要疼死了。 他捧住俞卷的手,跪在地板上把脸贴上去,让俞卷能碰到他,好缓解些小鱼的情绪,宝宝,我在,二哥好好的,没事啊,宝宝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俞卷就哭个不停了,段榕怕俞卷的手卡在洞里受伤,小心把他的手推下去,自己的手放下去,他手大,只能进去两根,俞卷抱着手指又哭又亲。 段榕真的太无力了,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他无力地双眼猩红,想杀了自己,哪个有用的男人,让自己的老婆,大着肚子,千里迢迢地找来。 宝贝儿,后退点。段榕深吸了口气。 俞卷往边上游了点,抬起脸看着那个小小的洞口,四周没有灯,很黑,段榕不能太大动静,会把亚文引来,他用手一点点把洞口旁边的木板掰碎,掌心划了一个大口子,血珠流到水里,还要再掰,俞卷游了上来,拉住他的手, 唇舌在伤口上细细地舔着,为段榕治疗,他小声地说:二哥,别弄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对吗? 段榕把手伸到手里,摸到了俞卷的脸,他温柔地摸了摸,往下轻轻握住俞卷的后颈,俞卷随着他的力道,更往上,快要贴到木板上。 段榕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 他们隔着木板,一个在水里,一个在木屋里,在深夜里缠绵接吻。爱意、想念、心疼、愧疚,全在吻里了。 对,宝宝,二哥马上带你回家,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二哥。 第57章 57 你要杀了我,还是放我走? 段榕跟俞卷只亲昵了几分钟就让俞卷走了, 这里太危险,俞卷不能久留,宝贝儿乖, 先走,远远地看着二哥就行,二哥不会有事的。 俞卷依依不舍,肚子里的崽也在踢鱼尾,段榕作为父亲, 他的气息也是鱼崽健康成长的关键,鱼崽几天没有段榕的陪伴,也想父亲了。 可他的小爸爸现在眼里只有他的二哥, 对他的动作一点也没关注,随意摸了摸安抚一下,还拉着段榕的手,二哥, 我来的时候做了记号,陶队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他咬了咬唇,眼里又有泪, 外面的坏人都有枪, 到时候段榕要怎么走。 段榕闻言笑了, 赞赏地亲了亲俞卷的指尖,宝贝儿还留了记号, 真聪明。 没事,你躲好就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要保护好自己,二哥唯一的软肋就是你。段榕低声说着, 知道俞卷又哭了,可是他连把俞卷抱到怀里都做不到。 俞卷把哭腔都憋回去,握着段榕的手指,软声,我知道的,二哥,我会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分卷(38) 段榕又叮嘱了几句,让俞卷千万别随便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然后就让人走了。 俞卷刚游下去,亚文就脚步急促飞快地进来了,提着枪,看到段榕还在里面,依旧没放下警惕,打量完整个屋子,看到段榕手边的木洞,眯起眼,你想跑? 段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子,洗把脸而已,别激动。 亚文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洞口,发现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枪对着段榕的脑袋,洗把脸? 段榕不耐烦了,打开亚文的手,明天要去找出口,别他妈一惊一乍烦老子,滚出去。 蒋滥盛被吵醒了,皱着眉走进来,怎么了? 看到那个小洞,了然,拍了下亚文的肩膀,没事,他跑不了,休息吧。 先不说如果真的从这里跑,动静很大,不等段榕跳下水就被亚文扫死了,就算真跑了,还是得死,亚文几个雇佣兵都是丛林作战的高手,段榕根本跑不掉。 亚文让段榕去外面了,木屋里被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还趴在地板上用手电筒往水里照,他很有耐心地等了五分钟,确定没有异样才离开。 俞卷在深水下望着上方,随着呼吸吐出些小小的水泡,他低下头看自己的孕肚,鱼尾放在河床上,因为太暗,看不出颜色,小鱼在黑暗中一等就是一晚上。 他害怕的,可是比起前三天晚上,今天好了很多,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段榕,只要抬起头,就仿佛能看到段榕。 这就足够支撑着俞卷了。 陶队那边比俞卷想象的要快,他们在山里发现了记号,飞速赶上,动作又隐蔽又快,在凌晨三点摸到了附近,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在外面守夜的一个黑人雇佣兵了。 闫锐趴在草堆里,仍旧很震惊:二哥真是神了,这种情况下都能给我们留记号。 陶队拽着闫锐,走,咱们抄近路。 武警,爆|破|组,医疗都跟上了没? 医疗还在后面。 陶队点头,跟上面请示过了,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今天就要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先去前面埋伏。 其实没找到记号前,陶队已经察觉蒋滥盛的想法了,他无非就是想出境,所以在边境都提前埋伏了人,可是太多地方了,没埋伏到,现在有了记号,找到了他们,再拿出地图一看,陶队基本就确定了。 很巧合,段榕早在十多年前,回到本土,在公安局就把当年所有的边境线上他所熟知的出口告诉了警方,如今蒋滥盛的方向,是要去一个当年只有段榕知道的出口。 地势很险峻,多水,而且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 警方连夜包抄赶往出口附近做埋伏,只等蒋滥盛一行人过来自投罗网。早上七点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所有人不动,安静等待指示。 这雨一下就是一上午,没有太阳,天气也冷,武警们都泡在雨水里了,终于,对讲机里传来前方的报告: 支队长,来了,距离两公里,约三分钟到。 所有人精神一震,高度警惕,等会儿可能会出现火拼,段榕也还在他们手里,情况很不好。 因为蒋滥盛随行人中有作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所以警察们埋伏的并不深入,幸好下了雨,遮挡了视线,连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剑拔弩张都掩盖了不少。 蒋滥盛坐在车中,看着前方一片宁静。 亚文跟六个人则都上了膛,眼睛四处看着,常年在灰色地带做生意,这些雇佣兵们对危险的敏感度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boss,别放松的太早。 蒋滥盛也拿出了枪,我当然知道。 段榕坐在后座,双手放在大腿上,他的手不能有任何动作,亚文随时蹦了他,段榕看不到陶队他们的埋伏,但知道他们就在附近,而水下的俞卷也在,跟着他,亦步亦趋。 段榕面上分毫微表情都没有,他太谨慎了,没有一点破绽,亚文一边注意着他,一边让手下继续开车前进。 到了水边,车停下,段榕下车,蒋滥盛跟随其后,段榕面无表情,抬了下下巴,就在这里,游五分钟,那边是个洞穴,顺着洞穴走,十五分钟后就到边境线,我相信蒋老板安排了人在外面接应。 这里是个峡谷,中间有一个缝隙,仅一个成年男子能过,水/很/深,但好在不急。亚文没想到是这样的出口,当即骂了句脏话,看着段榕,你不会是耍我们吧?这里真的能过去? 段榕抱起手臂,似乎底气十足,没那个胆子,那就别走了。 雇佣兵们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蒋滥盛则点了支烟抽,半晌,他指了一个黑人,你先下去,快。 他没有退路了,今天必须走。 黑人犹豫了几番,放下枪下水,段榕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亚文的枪口对着他,一旦有不对,立刻杀了他,他们撤退。 陶队的耳机里闫锐在说话,怎么办,炸还是不炸? 等黑人游过去就晚了。 陶队不愧是比闫锐经验丰富,脸上都是雨水,他眼一眨不眨,等等,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许动。 要等一个机会,等段榕先脱身。 可亚文贴的太近了,就站在段榕后面,狙击手不能行动,还有六个人。 段榕如何在行动的一瞬间脱身? 雨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到水里,黑人并不是很善水,游的有些艰难,水太深了。 黑人终于摸到了峡谷上的石头,非常狭窄,他回过头大声道:能过!但看不见对面是什么。 警察们放的炸/药并不深,因为峡谷的原因,炸/药只能埋在里面十厘米处,因为石头遮挡,黑人暂时没发现,陶队握紧了枪。 突然,雨水里,陶队看见段榕的站姿变了,是一个跨立,很随意的一个跨立,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半握拳。 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陶队却瞪大了眼,手哆嗦起来。 当年他还是个小警察,没有参与段鹤的行动小组,但他有幸得知这个姿势的意思和缘由。 段鹤虽然是警察,但他没读完大学,很早就去当卧底了,段榕更不用说,当年设计暗号动作,段鹤想了想,用了这个。 这个跨立是训练时的一个动作,再简单普通不过,可段家两兄弟,从来没有机会光明正大、身穿警服,严肃地做过这个动作,所以他们把它设为了暗号。 这个暗号的意思是,同归于尽。 历史仿佛在陶队面前重演了,十三年前,也是一名姓段的年轻人,他站在毒枭紫罗兰面前,做出这个暗号指示,请求组织让他同归于尽,他不要命,不要荣誉,他只要让毒枭死在这里。 现在,段榕在下面也做了这样一个暗号。陶队双眼通红,几乎失态。 段家没人了,就剩一个段榕,今天也要绝在这里了吗。 闫锐还在催促,一声一声,是无数人,无数无辜人,无数毁于毒品的人,催促,是正义和法律的低语。蒋澜盛,这些雇佣兵,他们来到了本土领地,在这里杀了人,买卖毒品,玷污了这片土地,必须受到制裁。 几位局长也在通讯里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个暗号。 黑人已经钻进了峡谷,段榕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陶队狠狠闭了闭眼,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不是非要同归于尽。 张局长突然注意到什么,震声打断了众人头顶的悲伤,段榕想要炸! 不是同归于尽,是要他们炸,他要趁乱脱身! 可是太近了,离得太近了,就算能脱身,段榕真的能跑掉吗,一旦炸了,峡谷都会塌,段榕离得太近了,他能跑掉吗? 陶队他们迟迟未行动,段榕似乎急了,身子站直了点,他这点变化立刻被亚文捕捉,说时迟那时快,亚文的身体比头脑更快做出反应,大喊,回来!! 接着他跟段榕同时出手,段榕打他的枪,亚文开枪,射到了其中一个雇佣兵身上,陶队当机立断,炸! 三方变动几乎同时发生,场面极其混乱,又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全部平息,蒋澜盛,亚文,段榕,余下的雇佣兵,一个也没幸免,全被岩石狠狠砸到了水里。 其中一个被砸中头,当场毙命。 陶队跟闫锐都拔腿往下冲,优先救人! 峡谷被炸了一半,洞口变大了,水流猛的变急。 段榕跟亚文在水中缠斗。 段榕这些天本就存了怒火,在水下放开了打,一下比一下用力,全打在眼窝,咽喉,亚文被打昏了过去,松开段榕的衣服往下沉。 段榕正要往上游,一颗石头砸到了头上,巨大的眩晕感,段榕的眼睛顿时看不见了,肺里的空气也吐出去了大半,这时两个雇佣兵举起枪对着他,段榕强行移动自己的身体,再次跟他们打起来。 上面的岩石落完了,只是水太急了,段榕跟两个雇佣兵都不得不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好不让自己被水冲走。 其中一个要跑,段榕此时已经没有氧气了,竭力抱住他的腿往水下沉,他们两个人一起被巨流拍到了石头上,背部受撞击,水继续冲,段榕在剧痛和水流中也松开了手。 他快没意识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有俞卷。 水流中,段榕入目都是混浊的水,眼球胀疼,他好像看见向他拼命游来的小人鱼。 水流很急,俞卷也不是第一时间就过来救段榕的,所以段榕想,一切都结束了。 蒋澜盛还在水里,警方会抓到他,亚文一行人也跑不掉,只要解释俞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好 段榕似乎只失去了几秒钟意识,闭上眼的最后一秒,他被俞卷拦腰抱住了。 很快,俞卷抱着段榕游到了水面,大量氧气自发吸进肺里,段榕睁开了眼。 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段榕手抱着俞卷,他们都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 是蒋澜盛。 并没有就此结束,幸运女神也没有一直站在段榕肩膀上。 俞卷的尾鳍浮在水面上。 段榕半张脸都是血,猛地转过脸看着蒋澜盛。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七个人,岩石,急流,偏偏蒋澜盛跟他们冲到一起了,还亲眼看到了俞卷的尾巴。 段榕的眼神太可怖了,那是种死亡、癫狂的眼神。 蒋澜盛却一点都不怕,他笑的很大声,他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肋骨被砸断了三根,每笑一下都有血从嘴里流出。 段榕,太有趣了不是吗?好戏来到了你这一边。 我很想知道,正义至死的段鹤的弟弟,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蒋澜盛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伤的很重,不比段榕轻,一个伤了脏器,一个伤了看不出到底多严重的头。 可蒋澜盛没死没昏迷,他好好地清醒着,眼睛看见了俞卷。 为什么没有就此结束,为什么他还醒着。 段榕。蒋澜盛抬起手,你要杀了我,还是放我走? 第58章 5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俞卷曾经午夜梦醒, 被噩梦逼的眼眶通红,躲在段榕怀里哭泣,吵醒了段榕, 段榕抱着他哄了好几句,问出做的是什么梦。 俞卷说:我父母死后,我经常担心哪一天我被发现了,被抓走做研究。 段榕那时主要是为了让俞卷先别哭,别害怕, 所以亲着他半哄半安抚,二哥会保护好你,如果真的被发现了, 说不定国家把你当国宝呢? 这句国宝把俞卷逗笑了,也忍不住畅想,对啊,万一其实不会被送去做研究呢, 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也不错。 小鱼的声音很软,甜甜的,在夜里, 爱人的怀里, 说着不可能的话。 一条活人鱼的研究价值, 高于一切。 就算让俞卷活着,也是永远活在实验室里, 再也没有自由。 时间回到当下,段榕睁开右边被血糊住的眼,他好像已经有了决定,这个决定让他两双手剧烈发抖。 俞卷跟段榕太亲密了,本能感受到他的想法, 他无措地想拉住段榕,二哥,二哥 想挽回他的爱人。 可是段榕没看他,依旧跟蒋滥盛对视着,蒋滥盛从军靴里掏出一把小□□,对着俞卷,放我走。 他勾了下唇,眼神偏移,看向俞卷已经恢复双腿的腿,否则我被外面的警察带回去了,嘴难保会说出什么。 段榕终于开口了,声音哑的像喉咙出了血,不可能。 不能放蒋滥盛走,也不能让他活着。 蒋滥盛大喘了口气,朝岩石上打了一枪,告诉外面的警察他还活着,是吗?你要杀了我?尽管我是个死刑犯,可你也不能因为私心杀我,段榕,否则你跟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要杀了我吗?你敢吗? 段榕的确不能,他仿佛被架在高空中,前后没有落脚点,空中稀薄的氧气让他快要窒息。他既不能杀了蒋滥盛,也不能放他走。蒋滥盛是必死没错,可他再必死,都轮不到段榕因为灭口杀了他。 这性质不一样。 有时候前后就是这么重要,蒋滥盛死刑在后,他看见俞卷是人鱼在前,段榕要杀,就是灭口,段榕就犯了故意杀人罪。 外面的武警们在清理岩石了,大喊,蒋滥盛!你跑不了了! 陶队的声音格外刺耳,段榕!别干傻事! 没有人看到俞卷,可段榕跟蒋滥盛困在一起了,警察们都知道很危险,段榕很可能公报私仇,蒋滥盛可是段榕的杀父仇人之子。 段榕有多想亲手了结了蒋滥盛,谁都知道。 所以陶队让段榕别做傻事,蒋滥盛蹲监狱死刑是板上钉钉的,别因为蒋滥盛把自己搭进去了。 段榕把俞卷揽到怀里,用嘴唇亲俞卷的眼睛跟嘴唇,俞卷哭的脸都花了,哽咽不停,都怪他,怪他不小心,让蒋滥盛发现了。 二哥,对不起。 段榕心尖儿发疼,他不停地吻着俞卷,快速又温柔说着,宝贝儿,你能回郭方丈那里吗?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跟他坦白你的身份,让他照顾你,掩护你生下孩子,我给你的家在云城平安镇,二哥买了一套别墅,肯定没你以前住的好,但是二哥都装修好了,听话,住进去。 孩子的名字,跟你姓跟我姓都行,如果跟我姓,孩子就叫段乘乐,跟你,宝贝儿取吧,宝宝取的比我好听。 分卷(39) 俞卷颤巍巍地揪住段榕的衣袖,他心里空了一大片,他不知道段榕要怎么做,可总归是要离开他。 二哥,不要。俞卷抱紧段榕,不要。 蒋滥盛咳出大团血,趁机想开枪打段榕,俞卷愤怒地变出鱼尾甩出一大片水拍到了蒋滥盛身上,水的重量是很可怖的,蒋滥盛枪都被打掉了,又吐出口血,倚在岩石上,他还怀孕了?人鱼也能怀孕? 段榕双眼泛红,说不清是猩红还是悲伤的红,他从小就不爱哭,唯有段鹤拉着紫罗兰被炸的尸体都没留下,红了眼睛,父母被剥|皮挂在窗户上,哭了,他这一生都在经历失去。段榕没那么强大,他也会害怕,会痛恨段鹤把他拉到了这条道上,可一切都发生了,所以他在遇到俞卷之前,不谈恋爱,没有那份心思,跟人谈了,那不是祸害人家吗。 可他爱上俞卷了。 所以他现在又面临了这种抉择。 段榕用力按住俞卷的鱼尾,眼泪从眼角流出,我后悔了。 他不该那时候占有俞卷,做错了一次,就要用生命偿还。 他最后亲了下俞卷的嘴唇,包含无限爱意和不舍,快走。 武警已经快清理好岩石了,蛙人队也下来了,俞卷不能再留在这里,一秒都不能,俞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的双手就被段榕一点点扯下来,按到了水里,接着再也不看他,转身扑向蒋滥盛。 如一头抱了必死决心的困兽。 俞卷听到了水下的心跳,蛙人接近了,他要走,他不能添乱,二哥为了他要跟蒋滥盛同归于尽,只为保下他,他不能不听话。 俞卷在水中哭肿了眼,飞快游向远方。 在他身后,段榕压着蒋滥盛沉进了深水里,峡谷背后是更湍急的河流,地势原因,水更深,段榕压着蒋滥盛一起沉进了深水。 他们今天要么都死在这里,要么活一个,可是段榕做的决心是都死,以防万一,是他死,蒋滥盛没死,所以都要死在这里。 这样俞卷的秘密才能留在这里。 段榕在道义、法律面前,无法做到全身而退,他要保护俞卷,只能这样。如果没有认识俞卷就好了,如果忍一忍,没有要了俞卷就好了,俞卷就会好好的,而今天,段榕也是孑然一身地赴死,不像现在,留下了遗憾和责任。 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是段榕害了俞卷。 俞卷没有游远,他视力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眼睁睁看着段榕跟蒋滥盛在水下缠斗,最后彼此氧气和力气都耗尽,身体僵硬,不再动静,他差点就要不管不顾,被发现就发现,被关在实验室就关在实验室,他要救段榕。 可是蛙人赶来了,他们在水中拉住段榕跟蒋滥盛,快速往水面上游。 俞卷捂住嘴无声痛哭,他腹部抽疼,鱼尾疼的都痉挛,可是他还在哭,失去了挚爱的人鱼就像丢了一半生命,撕心裂肺。 俞卷想知道段榕还活着吗,可是不知道是他离的太远,还是段榕跟蒋滥盛都真的没了心跳。 他什么都听不到。 俞卷擦了擦泪,强行给自己了一个希望,他近乎执拗,要快点回到素景山,然后换好衣服,去看段榕,二哥还活着的,一定还活着。 他们还有孩子,二哥还没亲自带他回家。 俞卷不确定自己那点微弱的基因能不能救段榕,可是快一整年,他们朝夕相处,还孕育出了一个生命,俞卷不知道二哥有没有被他影响,生出一点自愈。父亲当年只是随口告诉了他一句,但最终他跟妈妈还是一起死了。 俞卷咬紧唇,不,二哥一定会没事的,二哥身体很健康,比蒋滥盛伤的也轻,说不定没事呢。 郭方丈是从医院回来寺里后看到的俞卷,吓了一大跳,本想责备,可是看着俞卷浑身是水,寒冬腊月,冻的嘴唇都是白的,还是赶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盖到俞卷身上,你失踪了四天!去哪儿了! 俞卷眼神好像聚焦不了,表情恍惚,郭方丈碰了他一下,被冰的倒吸了口凉气,傻孩子! 俞卷断断续续地说:二哥呢?我二哥在哪里? 郭方丈闻言顿住,不忍说话,俞卷眼睛终于落在了郭方丈身上,他急切地抓住郭方丈的手,脸上的希望让人心疼。 段榕呢? 俞卷极少叫段榕的名字,这一次叫出来,眼泪就掉了出来,郭方丈皱着眉摸了摸俞卷的头发,你先回去泡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这一身,要生大病了,段榕 段榕还活着,放心吧。 郭方丈只肯说还活着,别的怎么也不肯说了,一定要俞卷快回寺里。 对于俞卷来说,段榕还活着这一信息就够他悬了两天两夜的心脏短暂落回胸腔了,二哥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西城游回来的,日夜兼程,比去的时候足足快了一天,肚子里的鱼崽很听话,没再疼过他。 他们都在努力让自己更坚强点。 洗澡的时候俞卷差点睡着,他太疲惫了,下一秒就要昏过去般,可他不肯休息,洗好澡,把衣服穿的一件又一件,遮住肚子,然后拉开门去找郭方丈,他现在就要去看段榕。 郭方丈把熬好的药给俞卷,快喝,喝完我带你下去。 段榕还在icu没出来,一直在昏迷。 郭方丈说的很隐晦了,可俞卷还是听了出来,人活着是活着,可醒不醒的过来,难说了。 俞卷现在却不哭了,他喝干净了很苦的中药,让郭方丈带他下山去医院,在路上他用想好的说辞道:我本来想去找段榕的,但没找到。 郭方丈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你真的是从河里游出去的? 俞卷点头,小脸白的没一点血色,我水性很好。 郭方丈这倒是知道,俞卷情况太差,他也不忍再多盘问什么,让俞卷休息会儿。 段榕被送去省医院,车程得一个半小时,俞卷就这么干瞪着眼到了,郭方丈叹了口气,带着俞卷进去。 有警察看守,你别说话。 不光段榕没醒,蒋滥盛也还在昏迷中,段榕重度脑震荡,头上的伤很严重,再晚送来十分钟就救不回来了,还有腹部的枪|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伤到了肾脏,加上溺水窒息,医生说能捡回条命都是奇迹。 而相比段榕,蒋滥盛更为严重,他的肋骨插|穿了他的胃,颈部也受了伤,段榕还有很大醒来的可能,蒋滥盛就是吊着一口气,看什么时候死了。 段榕跟蒋滥盛的病房门口都有便衣警察值班,现在还来了个熟人,俞卷也认识,是陶队。陶队刚开完会,过来看看段榕,他看见俞卷,诶了声,第一反应也是训人,还没训出来,想到病房里的段榕,噤声了。 叹了口气。 俞卷像没看到他,急忙地贴到房门上的小窗子上,看着里面插|满了管子的段榕,想念和心疼汹涌而出,他在心里默念着,二哥,快醒来,求你了。 俞卷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滚,哭的无声。 郭方丈跟陶队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语言的安慰是最徒劳的,一百句一千句也抵不过里面的人平安醒过来。 可要是人能醒,他们说上一万句也行。 俞卷站着看了一个小时都不动,郭方丈怕他撑不住,轻声劝着,坐会儿吧,小俞,别段榕醒了,你倒下了。 陶队抽完烟回来,拍了拍手,他得回局里了,望向病房内的两人,蒋滥盛可不能死,我们还有好多话要问他,花了这么多精力救他,他得活着。 话音刚落,陶队突然感觉有个很凶的视线在瞪他,低头,跟俞卷狼崽般的眼神对视上。 陶队:? 他说的都是实话,段榕这情况八成能醒,电视里都这么演。现在就看蒋滥盛了,要是蒋滥盛也能醒,那就皆大欢喜了,最好结局。 蒋滥盛能供出不少东西,对警方太重要了。 陶队觉得对于自己的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一直认为自己运气非常不错,第二天晚上段榕顺利转普通病房,他还觉得他想的太对了,蒋滥盛指定也能醒。 结果次日还没到上班时间,医院就打来电话,蒋滥盛在夜里四点断气了。 陶队眼都花了。 第59章 59 正文完结 段榕稳定后转入普通病房, 因为俞卷没什么钱,公安局也不可能给段榕升vip病房,段榕就分了个室友比较安静的病房,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段榕还没有醒,医生说一两星期内会醒,俞卷就天天守着,有时候趁人都不在,他会偷偷咬破舌尖, 给段榕喂点自己的血。 人鱼的血有奇效,加上段榕自己身体也强悍,在第七天的尾巴, 下午两点醒了。 而俞卷因为听力很好,没有错过段榕睁开眼的瞬间,他惊喜地落泪,心脏跳的很快, 可是强行压抑着,凑到段榕面前,等段榕彻底清醒, 才小声笑着说:二哥, 你醒啦。 段榕刚醒来, 头脑还有点晕,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但他认得俞卷,下意识抬了抬手,俞卷立刻握住。 段榕又闭上眼,这次休息了会儿,再睁开, 眼神清明了许多,宝贝儿。 俞卷眼睫上挂着泪,点头,把段榕的手掌心贴到自己脸颊上,蹭了蹭,段榕拇指动了,拭去俞卷眼角的泪,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干涩,没事了,宝宝。 段榕最常跟俞卷说的就是这句,没事了,我们回家。 俞卷笑起来,碰到舌尖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吃疼,但是他没在意。 两天后,段榕能动了,单手捧着俞卷的脸亲吻,吮到俞卷的舌尖,他顿了顿,在已经好了的舌尖上重点照顾了几分钟,宝贝儿,你回寺里吧,一星期来看二哥一次就行了。 俞卷刚被亲的小脸粉红,很乖很软,听到这话顿时什么也没了,皱起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有点生气,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你。 这小脾气,段榕看的发笑,捏着俞卷柔软的耳垂又搓又揉,直把那白色的耳肉弄的粉红。段榕如今这身体,也抱不了小人鱼,只能这么摸摸,听话,二哥真没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俞卷的肚子,已经九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就生了,段榕哪敢让俞卷天天这么来回跑,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俞卷说什么也不肯,段榕单手搂着俞卷,把人虚虚抱到怀里好一阵哄,许付一会儿就来了,有他在,二哥有什么事就喊他,你在山上养身体好不好,宝宝,二哥很担心你。 大手也放到俞卷的肚子上,轻轻抚弄,厚重衣服下,鱼崽健康地跳动着,段榕跟俞卷都不自禁露出了笑容。但是俞卷还是不愿意离开段榕,段榕也无法了,由着俞卷算了。 段榕亲了下俞卷,道:许付来了有什么事就使唤他,你安稳坐着。 俞卷知道自己身体,点了点头,看了眼隔壁的床,病人还在昏迷,他这才弯着眼也亲了口段榕,知道了,二哥。 两人之间的亲密劲儿实在太明显了,把整个病房都弄的满是粉红泡泡,几个局长跟相熟的支队长过来探病都看出了不对。 不过都没说什么,放下水果跟营养品,笑着聊了几句,随后护士就来赶人了,说段榕还得休息。 张局最后出门的时候回身说了句,上面的事你先别担心,好好养伤。 蒋滥盛死了,段榕不是公安人员,但是当时那个情况,都能理解,而且之前说了,段榕手里有特权,特殊行动中,段榕是有合法击毙权利的。 这是当年上面经过层层批准,历经一年才交到段榕手里的,来的不易,段榕这么多年不是没行使过,但那都是在有人证的情况下,就那回头还是要好好接受审问调查,这次就更别说了。 估计再等段榕养的好点,上面就该安排人来了。 段榕在这期间给了俞卷一个承诺,他执着俞卷的手,在俞卷细白的无名指上吻了吻,说:等出院,二哥不做侦探了。 可能会去工作,可能试着开家小公司,只是段榕不会再碰案子了,他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里,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平凡又像所有普通人一样幸福。 俞卷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从未想过段榕的工作,可当段榕说出这个承诺,俞卷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害怕着的,他一点也不想让段榕再去做侦探了,他不想再看到段榕受伤,更不想段榕又跟什么大坏人牵扯上关系。 他哭着抱住段榕,委屈又开心,胸腔发软。 段榕再一次自责,这一刻他倒是跟所有男人一样了,宝宝别哭了。 俞卷这段时间确实总哭,本来就爱哭,最近因为种种事,几乎每天都哭,段榕伤势恢复不错,抬手间那点疼痛可以忍受不计,这回结实抱着俞卷亲了个够,把人亲的忘了哭,在他怀里眉目含|情才停下。 段榕把手伸到病号服的袖子里,难得返老还童,不过很笨拙老套,二哥给你变个魔术。 俞卷好奇地低头看,就见段榕袖子里的手伸出来,五指张开,段榕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含笑配乐,嘭,烟花。 俞卷破涕为笑,觉得二哥幼稚,但是他好喜欢。 门外的许付摸了摸鼻子,心想还是再等十分钟进去吧。 许付来之后就把病房升级了,不愧是许少爷。 十二月平安夜,段榕的结果出来了,对于蒋滥盛的死,段榕无故意伤人罪,先前的擅自行动也因陶队跟张局补手续及时,没有查出什么大过错,不过收回了特权,段榕没什么异议,正好他不再从事侦探这一行业了。 许付心里遗憾,但半点没露出来,只是温和地笑笑,轻松道:二哥退了,这下侦探界再也没有接公安机关案子的侦探了。 可不是吗,从前段榕能接,也是跟公安机关太熟,就像亲戚那样,方便的很,现在段榕不干了,自然也就没有第二个侦探了。 段榕提前出院了,在公历新年那天。许付回到b市当一名警察,郭方丈在素景山还当他的方丈,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道别过后,段榕跟俞卷就坐高铁回到了云城。段榕亲自带着俞卷,一人两鱼,去了新家。 认死理的小鱼幸运地受到了上天偏爱,他最终守住了他在这世上最后唯一的亲人。 那个人带他回家了。 新家很漂亮,这么久,装修的味道也散完了,段榕拉着俞卷的手先参观房子,两层,带一个小露台,算两层半,装修风格偏温馨,俞卷喜欢。 二楼除了两个卧室,剩下的一大半都空出来做了泳池,鱼崽的娱乐场所是一点也没给留,全丢一楼了,到时候儿子一个人在楼下玩,俞卷在楼上。 分卷(40) 俞卷兴冲冲的,把整个家逛一遍还不够,还要第二遍第三遍,到了自己家,他就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挺着大肚子。 段榕在厨房做好面,看到从楼梯下来的俞卷,还有他的肚子,眼睛眯了眯,不对起来。 禁欲快一年的段榕火气有点旺。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看着,谁让媳妇儿肚子里的崽什么都知道。 段榕丢不起这个人。 偏偏俞卷不自知,整天这么坠着肚子在他面前晃悠,勾引人的很。 脸上都是胶原蛋白,嫩的出水,段榕把人抱到腿上亲,亲完嘴唇亲眼睛。 把嘴唇弄肿了,眼睛也沾着泪水,哭哭啼啼力气很小地推段榕,说不能这样。 段榕揉着俞卷的小腿,还敢招我吗? 单纯的俞卷双眼都是无辜,段榕又给人一通亲,最后俞卷不知道也说知道了,捂着红通通的嘴,不敢了,不敢了。 段榕不得不忍耐着放过他。 一月下旬,一个平常的天气,太阳说大不大,空气说凉不凉,云城的冬天一向这样。俞卷生了。 就这么突然,突然到段榕在外面还没开始紧张,就听见泳池里传来一声水声。 噗通一下。 那不是俞卷发出的。 段榕呆愣。 俞卷红着耳朵探出了个脑袋,二哥,生啦。 就这么生了。 简单到俞卷好像就只是吸了口气。段榕反应过来,赶忙过去,先把大的搂到怀里亲亲,疼不疼宝贝儿? 俞卷摇头,不太好意思,又觉得幸福,眼神落在水里,示意段榕去看,不疼,鱼崽自己出来的。 段榕这才有功夫去看他的儿子,上身是人类婴儿的模样,下身是很肥很短的鱼尾,长得,长得还行。 段榕也看不出来,崽眼睛都睁不开呢。 俞卷拉着段榕的手,去碰了碰小鱼崽,孩子还不知道性别呢,等满月才会变成腿,之后就不用管了,我们跟人类婴儿不一样。 当年俞卷也是这样的,小时候因为什么都懂,基本没让俞父母操过心。 喝奶吃饭什么的更不用说,上学俞卷都是自己去上的。 小鱼听到俞卷说话,本来还在专注地游泳,闻言甩了甩尾巴,慢悠悠游过来了,他的尾巴是白色,珍珠白。 这尾巴长大后会很好看,只是现在短的就那么一截,没有美丑可言。 费力地把尾巴放到段榕跟俞卷交握的手里,小鱼拍了拍。 年幼的小鱼还是很黏父母的。 尽管他们天生聪明。 段榕笑起来,虽然跟正常婴儿不一样,但这是他儿子,是的,段榕就这么肯定小鱼是儿子。 直觉。 段榕也亲了下小鱼,然后抱着俞卷,两人一起看小鱼在水里游泳。初为人父,两人都很稀奇,尤其段榕,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看着就满脸慈爱,连老婆在他肩上睡着都过了五分钟才知道。 段榕摸了摸俞卷的脸,有点发烫,慈爱的笑顿时没了,皱紧眉,抱起俞卷回房间。至于儿子,不知道能不能离开水,段榕看他不哭不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当务之急是先照顾老婆,就没管儿子,先抱俞卷走了。 小鱼努力甩着尾巴,刚生下来,他还迟钝着,刚转过身,还没做出什么动作,他父亲跟爸爸走了。 偌大的泳池就剩他一条鱼,好在小鱼是个胆大的,聆听了几秒,知道父亲他们没走远,就继续玩水了。 俞卷是低烧,段榕照顾着让他好好睡了一觉,晚上八点退烧了。 段榕有个猜测,俞卷先前给他喂血,相当于把自己的能力分给了他,现在又生下孩子,恐怕俞卷身为人鱼,本就不厉害的自愈体质已经更弱了,跟寻常人差不多了。 这种猜测在俞卷第二天再次发烧得到证实,只是少穿了件衣服,他竟然感冒发烧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身体太弱了。 段榕心疼,儿子也顾不上玩了,抱着俞卷哄他吃药休息。 俞卷也感受到了,但他觉得还好,反正他本来就比较差,跟父亲比起来,连落泪变成珍珠都没有。 知道段榕担心,俞卷还反过来蹭着段榕的脸安慰他,二哥,我不难受,真的。 再没有比现在还充实的幸福了。 一个月后,小鱼满月,鱼尾在离开水后变成了肉乎乎的腿,的确是儿子。 小名粽子,因为那鱼尾实在是太圆了。 很神奇的,跟俞卷相比,粽子简直就像返祖了,人鱼能力特别强,掉眼泪那都是常规操作,三岁后,他有一天把泳池里的水分成了两半。 段榕吓得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严肃批评小孩子不能这么玩。 粽子脸上肉眼可见露出可惜,他竟然可惜不能这么玩!怕是早就在段榕跟俞卷没看见的时候玩过好几次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是段榕正在跟俞卷求婚。 段榕罕见穿着一身正装,单腿跪地,仰起头看俞卷,那是个把自己放在低位置,甘愿让爱人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的姿势。 宝贝儿,二哥没什么本事,什么都没给你就把你骗到了家里,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二哥全都记着,想用这辈子补偿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家有了,孩子也有了,可段榕求婚求的并不含糊,认真板正,尽管他其实再怎么认真,都知道他的小鱼,他的宝贝,一定会答应他,思及此,段榕终是扬起了唇角,温柔又沉稳。 有了孩子后,他更稳重了。 而他身前,站着的俞卷满脸通红,羞占大半,他万万没想到段榕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可要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老夫老夫了 粽子还一脸淡定地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俞卷把手给了段榕,这次笑容里没有泪,被段榕爱着宠着,他如今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段榕的爱,不会再感动地哭鼻子了。 他知道段榕爱他,而他也爱他的二哥。 所以是全部的笑容,没有眼泪。 段榕珍重地把戒指戴到俞卷的无名指上,随后滚烫的吻落在上面,起身后俞卷也给他戴戒指,小鱼学坏了,像模像样地也亲了他的手背。 段榕笑起来,托着俞卷的臀把人抱起来,四目相对,两人忍不住亲了亲。 段榕求婚成功,高兴,就这么抱着俞卷下楼了,老公给你做大餐,粽子!下来了。 粽子面无表情,他的父亲又忘了,他还不会走路,他才刚一岁。 幸好,父亲最后还是靠谱地上来把他抱下去了。 你们俩看电视,别碰水,我不用你洗菜,我几分钟就洗完了,冰箱里有你爱喝的酸奶 沙发是布料的,粽子的体温比常人低,坐了那么久也没多少温度,没一会儿那处位置就凉了下来。 没了人的二楼,空荡荡的,却依旧散发着温馨的光芒,因为一楼有电视机声音,有厨房里的声音,还有主人们偶尔的笑声。 这是家啊。 第60章 番外 平凡地幸福就好了 关于粽子上户口这个问题, 俞卷从生下来后就开始发愁了,崽是在游泳池生的,不是在医院, 没有出生证明,现今社会没有出生证明是上不了户口的。 于是粽子这条小人鱼,刚刚降生,就面临了以后是不是要做条黑人鱼的头等危机,黑鱼是不能上学的。 粽子无忧无虑地在泳池里泡水, 俞卷在段榕怀里小声说着话,二哥,怎么办啊?粽子上不了户口。 俞卷当时的户口上的还算正当合法, 但要追溯一下,俞父亲的就不是合法的了,那时候能办,现在办不了。 段榕最近都在家里, 陪俞卷坐月子,私下里就查点以后工作的资料,俞卷看到几个, 段榕好像是想开一家安保公司。 段榕摸了摸俞卷柔软的头发, 没事, 交给老公。 他人脉广,上个户口还是能上的。 没过几天, 段榕果真拿着户口本回来了,给俞卷看,段承乐的户口上上了,段榕说:走的抱养,不然上不了。 亲生的粽子就这么变成了便宜抱养孩子。 粽子在喝奶, 缓缓晃了一下尾巴,好似在思考抱养跟亲生的区别,最后发现没区别,芯还是那个芯,于是冷静地继续喝奶了。 俞卷也不在意这个,能上上就好,不然粽子都没法出去见人,开心地看着户口上的段承乐,眼睛弯了弯。 段榕也笑,俯下身亲了下俞卷,宝宝,其实能上成你亲生的,但儿子以后要是不小心被发现,我还能把你摘出来。 粽子是人鱼能说是捡来的,跟他们没关系,但要是上成了亲生孩子户口,到时候俞卷也会被发现。 便宜粽子: 一脸空白。 俞卷抱起粽子哄了哄,嘴上软声笑道:二哥,粽子能听懂,你可以上成是你的啊。 段榕也坐下来连老婆带孩子一起抱住,就是说给他听的,天天玩水,等哪天被发现了就把他推出去。 接着又亲昵地亲俞卷的耳朵,上我的那我不就是渣男了吗? 到时候陶队都得从b市打来电话问。 两个大人感情坚固又美好,可怜了小的,被夹在中间,看似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事实上他父亲时常忘记他。 而怀他十月的爸爸,眼里也更多的是父亲。 小小年纪,毫无家庭地位。 粽子十分烦恼,可是抬头看看段榕,想起夜里他想玩水,段榕打着哈欠把他放到浴缸里让他玩,他坐在一边等着,好像也没有时常忘记他。 至于爸爸,爸爸很辛苦了,怀他就很辛苦了。 嗯,两个爸爸还是对他不错的。 粽子决定做鱼不要想那么多,还是喝奶吧。 六岁之前的粽子又奶又安静,因为听得懂大人说话,加上性子比较淡,所以总是顶着张漂亮的娃娃脸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玩沙子,一玩就是一下午。 他不是真的想玩,他只是懒的挪窝了。 许付每逢休假都会过来看师父师娘,一年可能就来两次,第一次见粽子的时候,他又惊又喜欢,差点抱着不撒手,段榕这时候就很看着自己崽了,凶着脸赶许付。 回去自己生一个,别玩我的,赶紧回b市相亲去。 许付恋恋不舍,打商量,二哥,那我生一个女儿,能跟粽子定娃娃亲吗? 段榕头也不抬地继续在手机上跟属下做确认工作,想得美。 许付也不服了,明明是我女儿吃亏。 段榕嗤了声,你先把你女儿生出来再吃亏吧。 就这样把好脾气的许付也悻悻气走了。 等人走后,段榕把儿子夹到胳膊下,边回家边说:你要对你的身份负责,你不光是你,你还牵连着你爸爸,敢早恋我腿给你打折。 粽子默默抠手指头,他才六岁。 不过父亲说的,粽子都懂,他得保护爸爸,所以每天都安安分分的,在学校也很低调,绝不沾花惹草,可耐不住他长得好啊。 小学漂亮的跟女孩子,等到了初中,稍微张开,五官和脸部轮廓就往段榕的方向长了,不再过分的漂亮,而是开始有点冷冽的英俊。 粽子不是高冷型的,但他不爱说话,眼睛随了俞卷,瞳色很浅,在俞卷脸上是单纯明亮,在他脸上是冷淡。 于是粽子成功做到偷偷成大,高冷所有人。 对于外界对他的这个评价,粽子保持沉默,反正他不爱说话。 说话什么的,对喜欢泡在水里,不用说话的人鱼来说太难受了,粽子只想泡在水里吐泡泡。 他们家只有他一个鱼崽,他刚生出来的时候他父亲就去做手术了,把二胎摁的死死的,粽子不由庆幸,还好他赶早。 这么多年过去了,段榕跟俞卷依旧恩爱如初,生活上很少有矛盾,有矛盾也是关起房门,一晚上就解决了,粽子时常对于这个解决感到好奇,他是真的好奇,但是不敢去问,也不敢听墙角。 于是就等啊等,等到十七岁,一年不上一次网的粽子,突然有天在同学的嘴里,只言片语中悟了,他本就是智商很高的人鱼,一两句话就明白了。 粽子面无表情,内心小小涟漪。 涟漪着涟漪着,就忍不住想到他为什么现在才通过同学知道这件事,因为他还在俞卷肚子里的时候,他父亲跟爸爸只是亲亲亲亲,很多花样地亲,亲的他都看腻了,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所以真不怪他不知道。 粽子心情复杂。 觉得他爸爸们真拿他当外人看。 对,没错,粽子是个小闷骚。 他可不是真高冷男神。 小粽子还小,又没接触过别人,心里自然还黏糊着爸爸们的。 但他的心里想法都没人知道就是了。 承乐,放学打球不啊? 粽子收拾好桌面起身,不,回家吃饭。 今天上学前,爸爸说晚上亲自下厨,父亲让他准时回家吃饭,他得快点回去了。 爸爸们上一代的故事还在继续,孩子的故事也将在未来展开。 一家人,平凡地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