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本无缺》 山间月(一) 秋夜渐寒,峨眉山上,雾气愈发浓重。 “谁?” 商墨行走林间,猛地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那人没有回答。 唯有粗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热浪随衣领钻进脖颈,仿佛要将她灼烧至死。 “你……可是受伤了?” 依旧没有回音。 商墨大着胆子,将身前的人翻了个身。 月光下,男子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浑身上下烧得厉害,双手死死的握着拳,像极力在抵抗什么。 商墨盯他半晌。 一袭白衣,星眉剑目,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花无缺?” 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艰难的抬头,只觉此刻自己的身体像是要爆炸了般,浑身上下都是灼热的浪潮,从心脉开始,一寸寸的向肌肤蔓延。 花无缺睁开眼,视线之内,是一道模模糊糊的白影,很快便没了光。 失去视觉,其他的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鼻尖甜腻的香味。 腰间柔软的触感。 是个姑娘。 被药物控制着,身体总是快于头脑。 男人本能的翻身将她压至身下,双手径自朝着她的腰间探索而去。 两人拉扯间,女子纱衣滑落,香肩半露。 “花无缺,你先冷静。” 商墨稳住呼吸。 她明白,在这个时候反抗,只会更加激起男人的暴怒。 男人哪里听得进去。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花无缺从未吻过别人,只能毫无章法的乱蹭。 少女柔软的舌,竟是不可思议的香甜。 “唔……花无缺……你快放开我!” 商墨瞪大了眼睛,饶是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在这种关头也难免有些慌乱。 然而,她的所有挣扎和反抗在花无缺面前都成了无用功。 男人吮吸着她的唇瓣,吻得急切而又热烈。 很快,两人口腔中的空气便消磨殆尽。 趁着换气的空挡,商墨连忙伸手将方才准备好的银针扎进男人颈后的天璇穴。 天璇穴主神经,轻刺可暂时使其神经麻痹。 这针下去,上一秒还在她身上啃咬乱做的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松了力道。 商墨连退几步,腰间传来点点痛意,心中一阵后怕。 从发作的情形看,他中的毒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及时找到解药,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以她的功力,想制住花无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那根银针只是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万一他能活动了,自己下一次,还能这般全身而退吗? 少女正在脑海中百般思量,地上的人倒慢慢有了动静。 商墨试探着开口:“花公子?” 男人睁开眸,双眼满是血丝,根根缠绕,红得妖艳,令人心惊。 商墨以为他又要动手,下意识去摸银针。 却见男人深吸几口气,运功平复体内的躁动,开口道:“多谢姑娘相救。” 声线虽是沙哑,倒也清澈。 他实在狼狈。 束发的玉冠不知所踪,一身白衣锦裳早已湿透,泥土将原本的白色染成灰色,哪还有以往那副清隽公子的模样。 可又好像,那些泥土根本无法沾染他半分清雅。 他闭上眼睛,神色淡漠,仿佛还是那个绝世无双的翩翩公子,皎洁若天上的明月。 温柔也冰冷。 山间月(二) 商墨倏然笑了,“花公子太过客气,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说起来,我行医数十载,也未见过这般奇怪的毒药。” 这时,平复好呼吸的花无缺才真正看清眼前的人。 月光很淡,眼前的少女身着水蓝色长裙,脸上挂着面纱,虽不见五官,但从轮廓亦能看出是张清秀的脸,还有那双凤眸,眼角微微上弯,莫名勾人。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衣着有些乱。 花无缺朝下看去,甚至能看见内里未整理好的亵衣。 匆忙收回目光,他清了清嗓子,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中的毒非寻常之草药能解,所以……” 未等男人说完,商墨突然欺身上前。 花无缺下意识的后退避让,“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把脉。” 商墨不再多言,静下心来听他的脉搏。 其实在搭脉之前,她就想过,男人中的绝非寻常春药,毕竟连移花宫素女丹都解不了。 可真正搭上脉之后,商墨眉头蹙得更深。 “怎么会?” 商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花无缺,将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个遍。 面色通红,浑身发热,呼吸粗重,还有…… 少女将目光移到男人的胯下,欲望之根正挺立着,贲张不已。 可是为什么? 被商墨看得有些不自在,花无缺出声提醒,“姑娘?” 商墨收回手,忖度片刻,开口:“花公子,你的脉象一切正常。”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刚才的那股劲儿来势汹汹,怎么可能没有中毒呢? 花无缺听到这句话,神色未变,像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早就知道?” 花无缺颔首,“实不相瞒,今日中毒之后,我曾试图用内力将其逼出。” 商墨顿时明了。 若是没有毒,又何来逼毒一说。 “你放心,我既说救你,就一定会查清这到底是何种毒物。” 花无缺不言。 商墨挑眉,“花公子不信?” 峨眉山月间,女子嗓音清淡,就像飘渺而过的风。 花无缺突然注意到,她面纱的右下角,绣着一朵墨色的梅花。 他不答反问:“姑娘是移花宫的人?” 商墨笑:“怎么?只有你们移花宫的人才能绣梅花?” “自然不是。”花无缺摇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那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姓名?” 商墨又笑:“峨眉一战,移花宫风光无限。现如今,武林间不认识花公子的,才是少数。” 花无缺正欲开口,体内的那股躁动再度袭来。 “糟糕。” 商墨原以为银针的效果可以撑到天亮,却不想花无缺自小习武,内功深厚,血液循环的速度比常人快,所以冲破禁锢用的时间自然更短。 山林寂静,远处溪水潺潺。 商墨连忙道:“花公子,你暂且忍耐一下,前面就有水……”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白影飞身而去。 能够自由运功,心脉也正常。 可发作起来,又来势汹汹,半点绕不得性命。 这种毒,饶是商墨这种从小在各种毒草堆里长大的人,也是闻所未闻。 解毒(一) 天色破晓,晨曦洒向湖面,波光粼粼的漾起金黄。 冰冷的湖水中,如玉般的少年,紧闭双眸,眉头深蹙。 浸泡一夜,花无缺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躁动正慢慢的散去。 睁开眼,只见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的少女随意的依靠在岸边的大石上。 少女半闭着眼睛,阳光照在她的身上,静谧柔和。 她仿佛在这里很久了,她的武功并不高,从半山腰赶到山脚,应该是气喘吁吁的,可是少女气息平和,就连衣角都未沾染半点尘垢。 像是有感应,商墨蓦地睁开眼。 水中的男子,雪白的长衫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如墨般的发丝根根粘在颈部,从来温良如玉,风度翩翩的花无缺何时这般狼狈。 就连荷露都不曾见过的样子,却被她看到两次。 商墨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方巾递过去,“我叫商墨。” “谢谢姑娘。” 花无缺接过,依旧是谦和有礼的口气,神色清淡。 他不在乎她的名字,也没有过问她的来历,超然绝尘的无缺公子,生来就在众生之上,或许这天下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 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在乎。 “我要替你解毒。” 商墨将自己的来意重复一遍。 花无缺终于正眼看她。 隔着面纱,他只能看到少女那双漆黑的眸,纯净清澈,目光坚定。 花无缺淡淡道:“这毒无药可解,不是么?” 早在昨天,尝试了仙子香和素女丹,又逼毒无果之时,他就知道,自己身上中的毒恐怕就连移花宫也不一定有办法。 世上任何解药,都是依诊断下药,没有诊断,就没有解药。 商墨反问:“所以你打算等死?” 这时,花无缺却笑了,“人生在世,谁又不是在等死呢?” 一语凝噎。 商墨点头赞同,“花公子所言甚是。但我既说了要救你,就一定要救。你若实在想死,大可在我替你解毒之后再自杀。” 花无缺怔愣。 商墨又道:“对了,我下山寻你之时,顺便通知了荷露姑娘,约摸这会儿,他们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五个白衣女子齐刷刷的出现在树林外。 荷露着急上前,“公子,您没事吧?” 花无缺摇头:“不用担心。” 安抚好众人,花无缺倏然转身,对着商墨温和一笑:“姑娘要替无缺解毒,是无缺的荣幸。” 这一语,便是应允了。 话虽如此,可花无缺体内的毒并不好解。 念及峨眉山间草药众多,几人索性就在半山腰处搭了一间竹屋,方便休养。 花无缺的毒反复无常,发作时一次比一次难受,有时甚至需要在冷水中泡一天一夜,才稍稍抑制。 这样下去,非长久之计。 荷霜曾几次欲将这件事回禀给移花宫,都被花无缺拦下。 日日看着自家公子受这等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荷霜对着药炉,暗自流泪。 商墨恰好路过,见荷霜依在炉边,一副梨花带雨。 “荷霜,你这是怎么了?” 解毒(二) “商姑娘。”荷霜匆忙擦干泪水,“我没……没事,只是想到公子身上的毒,有点难过罢了。” “原来是这件事。”商墨宽慰,“荷霜姑娘不用太过担心,这几日我已经有了些思路,虽然不一定能彻底治好你家公子的毒,但暂时压制也不是个问题。” 闻言,荷霜惊喜:“真的吗?” “真的。”商墨沉吟半晌,“只是,有件事,我不明白。” 荷霜道:“什么事?是跟公子有关的?” 商墨咬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荷霜笑:“有什么问题商姑娘尽管问,这段时间,公子还多亏商姑娘的照顾。” “那我就直言了。经过我这几日观察,你家公子中的毒虽然霸道,但也不致命,我想,下药的人应该也没想取他性命。”顿了一会儿,商墨又道,“其实只要每次发作之时,他能够及时纾解,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荷霜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商姑娘,你有所不知,像我们公子这般淑人君子,他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中毒那日,一人离去,不允许我们跟着,就是怕我们心急之下会使出什么极端手段。更何况,如果为这事要平白糟蹋一个姑娘,他又怎么对得起移花宫两位宫主多年来的教诲?” 到底是移花宫出来的人,谈吐气度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荷霜说这番话时,活脱脱的就像是花无缺第二,尤其是对待女子的那股温柔劲儿。 商墨压下了嘴边的话。 可是,这花无缺的功力再高,怕是也经不起这日日夜夜的冷水浸泡。 是夜。 商墨端着汤药,站在花无缺的房门口。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屋,“咯吱”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 月光照进屋内,烛火昏暗,暖黄色的光。 花无缺立于窗前,白衣长衫,丰神俊朗,眉目如画,仿佛贬谪尘世的月下仙人,不染凡尘。 这般景色,就连日日与之相处的商墨,都不禁为之心神一动。 “花公子,这是今晚的药。” 闻言,花无缺转过身,温和一笑,“麻烦商姑娘了。” 说着,他拿起汤药,一饮而尽。 “花公子一直都这么相信女人吗?” 静谧的夜,窗外西风呼啸。 室内,烛火如豆。 烛火太暗了,商墨拿起柜上的银边小剪,自顾自的剪起蜡烛,动作半晌,也未见他回话。 他总是沉默,也习惯沉默。 商墨剪得很慢,纤细白嫩的手,反复变换角度,就像是在雕琢这世上最完美的工艺品。 不一会儿,火苗越燃越旺。 渐渐,室内的传来一声声粗重喘息,尽管那人拼命压抑着。 暖红色的光,火苗蓄势而发,张牙舞爪的,实在晃眼,就像体内蓦然爆发的欲火,叫嚣着想要吞噬黑暗。 “扑通” 猛地一声响。 花无缺终是压抑不住,失手将眼前的桌子一举推翻。 秋夜还是太冷了。 混乱之后,蜡烛滚了两下,最终熄灭,滚烫的蜡油,在落地的那一刻,迅速凝结。 解毒(三) 与此同时,银针落入天璇穴,男人的整个身子顿时动弹不得。 花无缺惊诧,“商姑娘,你这是为何?” 一股酥麻感自颈椎处窜向全身,他尝试运气冲开周身的穴道,发现根本使不上内力。 商墨并未答话,将手探至他的腰间,开始解他的腰带。 她的手很凉,宛若瓷器般,光滑细嫩。 少年的欲望之根早已挺立,只觉全身滚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这处,感官被无限放大。 “唔……啊……” 若有似无的凉意,自他的胯部扫过,挠痒痒般。 饶是向来冷静自持的花无缺,也不免有些情动。 意识逐渐模糊,拼着最后几分清明,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商姑娘,烦请你赶快离开……” 君子如玉,不染纤尘。 哪怕被封住了穴道,哪怕被毒药折磨的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可是他从未怀疑过眼前的女子,甚至没有一丝责怪。 “花无缺,我必须帮你。” 话音刚落,少女吻上他的唇畔。 花无缺浑身一怔,明明知道该推开她,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近。 即便这一吻,隔着面纱。 她伸出柔软小舌,描绘着他的唇形,津液濡湿了面纱。 甜腻的香味儿充斥在鼻尖,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与她相抵。 “嘶——” 她的手握住了他的火热,纤细的手指来回摆动,指腹偶尔在敏感的顶端停留,轻柔的打着圈,动作虽算不上熟练,但也照顾到了每一寸,就连根部的两颗阴囊也没有放过。 一颗颗滚烫的汗水自额间滑落,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花无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跟泡冷水不同。 和吹寒风不同。 一直以来,他心中的欲望,反反复复的被压制,被浇灭。 如被引燃,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渐渐掌握主动权,吻得更加用力,强有力的舌头不自觉的探入她的口中,大有透过面纱,将她的唇瓣狠狠咽下之势。 商墨加快手中的动作,反复轻揉套弄,“再忍耐一会儿,就快好了。” 半晌之后,一大股滑腻的液体从马眼出喷溅而出,打湿了她的小手。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她迅速后退,他亦是借着发泄过后的一丝清醒,伸手将她推出门外。 屋内一阵声响。 商墨扶着墙不停的喘气。 她低头,见自己的裙摆处,沾着点点白液,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儿。 隔着门,商墨沙哑着嗓子道:“花公子放心,我方才已给你喂过麻药,今晚恐怕还要再委屈你一下。” 商墨知道,一银针自然镇不住武功高强的花无缺,更何况是在欲火焚身的情况下。 所以方才借着亲吻,她将麻药涂在面纱外,而自己则在腰间扎了根银针,保持清醒。 可是…… 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释放的那瞬间她还是怕极了。 他的手掌那么的有力,她的身子被他紧紧的锢住,仿佛随时都能捏断她的腰。 片刻的相偎,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力气,他内心的渴望,她甚至会以为自己这次定然不能全身而退。 最后,他将自己推了出去。 靠近(一) “你为什么非要救我?” 商墨坐在药炉边,摇着扇子,耳边响起花无缺的声音。 她抬头,对上少年的眸,他却不自觉的躲开。 商墨倒也不恼,反而笑吟吟道:“我还以为,花公子永远不打算问我这个问题呢。” “你……” 花无缺瞅着眼前的女子,神色复杂。 商墨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爱上了你?” 花无缺未答。 可显然,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昨夜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柔软的香舌,白皙细嫩的手,还有那股凉意。 当时,他虽然被毒控制,亦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 尤其是替他纾解后,她明明害怕的泪水都沁出来了,却没有推开他。 商墨倏然收敛笑容,正色道:“花公子,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 花无缺疑惑。 “就像你要杀江小鱼,而我必须救你。” 她的嗓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是的。 从出生起,姑姑就告诉他,一定要亲手杀了江小鱼。 没有理由,就像是天然的宿命,也不需要理由。 微风拂过,吹起少女脸上的面纱,那朵墨色的梅花在风中摇曳,隐隐透着温雅高贵。 两人皆是静默无言。 不一会儿,商墨又笑出了声,“算了,我们还是说些开心的吧。” 花无缺拧眉:“开心的?” 合欢树下。 少女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蜻蜓点水般,一碰而过。 “比如,花无缺。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别再推开我了。” 晚来风急,呜咽着,将她的声音揉成碎片,碎片敲击着耳膜,是细微的钝痛。 毕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再听来,那些钝痛,像是往他心尖处钻去。 少女的衣袂临风而起,面纱飘落,露出光洁白净的脸蛋,脸颊处,染着点点绯红,仿佛颜色极纯的胭脂。 药炉上的火不知何时被风吹灭。 商墨亲完之后,慌乱转身,拿起一旁的火折子,正欲重新点火。 只听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 “好。” amp; 花无缺体内的毒虽然没有完全解除,但也得到了压制,只要按时服药,可以将发作的时间规律的控制在三天一次。 “给你下毒的到底是何人?” “我不知道。” 商墨这些天,将普天之下有可能下这种毒的人一一想了一遍,却没找到半点头绪。 这毒无根无缘,若能找到下毒的人,也算是种解毒思路。 “那你又是如何中的毒呢?” 花无缺亦是摇头,“我下峨眉山时,身边除了荷露和移花宫的几位婢女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不可能。即便那人的武功再高,内力再强,也不能隔空将毒放到你的身上。” 这正是花无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晌午时分,日光透过纸窗照进屋内。 秋天的太阳就是这样,热而不燥,让人生出几分慵懒。 商量半天也没个结果,商墨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院内,荷露等人正在药炉边煎药,几个姑娘笑闹着,风吹树摇,莫不静好。 等等,婢女? 如果花无缺中毒时,身边只有荷露的话,那岂不是说明…… 商墨的脑海里陡然想到一种可能。 靠近(二) 见少女有些心不在焉。 花无缺伸手,捏住她的手腕。 皓腕霜雪,男人弯起指节,指尖沁入丝丝凉意。 他忍不住用力,得寸进尺,“墨儿,你在想什么?” 这些天,两人肢体上的碰触渐多。 起初,各自都还有些拘谨,可有时候,又好像不是那样。 就像现在。 商墨没有在意他的称呼,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低低应道:“在想你的毒。” 半晌,花无缺道:“我的毒,今晚又要发作了吗?” 商墨的思绪回到那晚。 黑暗的屋,喘气声,粘腻的液体,甜腥味。 手腕有些热。 商墨低头一看,是他拽得紧了。 可分明又不是,她的身子也开始发烫,心上生出些许燥意。 商墨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琉璃般清澈的眸,亮得惊人。 他的手没再用力,可她却不自觉的想靠他更近,雪白的长衫,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是她的味道。 草药,梅花,微甜的脂粉香。 短短几日相处,他身上都是她的味道。 这实在过分。 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当下,就连那只手,也松开了。 “商姑娘,对不起。” 花无缺连吸几口气。 刚才,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毒药没有发作,他却开始渴望起她的身子。 想要撕碎她的长裙,看她白皙光洁的胴体,不着寸缕的躺在自己身下…… 花无缺闭眼,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失控。 “商姑娘,我下山一趟。” 商墨眨眼,一阵风拂过,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amp; 晚间,商墨用同样的方法替花无缺治疗。 自从换了治疗思路,不再一味压制,选择纾解欲望之后,花无缺体内的毒稳定不少。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会儿,商墨做起这件事来愈发的得心应手。 花无缺闭眼,凝神运功。 商墨又找来了棉花,将他的耳朵塞住。 “这样做,降低你的五感的刺激,进而减少……杂念。” 可花无缺内力深厚,这些外用的棉花也只能隔住一些细微的声音,聊胜于无。 室内很安静,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本该心静的,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随着少女的动作,鼻尖幽香阵阵,脑海中又是那些香艳的画面。 哪怕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可以引起他的绮念。 花无缺选择闭气。 这次进行的颇为顺利,没一会儿,他已释放。 他睁开眼,见她香汗淋漓的喘着气,光洁的额头上滚动着细小的水珠,顺着耳发滑落,没过纤细白皙的脖颈,再往下…… 他撇过视线。 “花公子,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再回首,她已离去。 空气中弥漫着梅花的清香。 花无缺自嘲一笑。 就算他凝神闭气,她的味道依旧会钻进他的鼻间,染上他的衣衫,缠绵在他的发尖,留下痕迹。 只要,他还能呼吸。 心意(一) 日落西斜。 花无缺风尘仆仆的回到竹屋,环顾一周,没见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莫名有些烦闷。 荷露迎上前,“公子,您回来了?今日可有打听到那江小鱼的下落?” 花无缺摇头:“江小鱼脑袋十分灵活,恐怕不会安静的等着我们去找他。” 更何况,他这几日下山,也并非是为了寻找江小鱼。 荷露道:“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花无缺看向远处,橘红色的光辉逐渐隐没在群山中,秋天的黄昏,总是过得极快。 而她还没回来。 “商姑娘呢?” 荷露愣了下,“商姑娘?应该是下山采药去了吧,说起来,今天好像一直都没见到她。” 花无缺没再说话。 荷露看了眼自家公子,兀自生疑。 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人,从前天开始,似乎闹了矛盾。 不是公子整天找借口下山,就是商墨起早外出采药,常常两人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见不到面,就像是刻意躲着彼此。 晚饭时间,商墨仍未归。 饭菜渐凉。 盘中,青绿的菜叶泛着白雾,像蒙了层霜花,再细碎的化去。 无缺手执玉著,竟半点未动。 众人面面相觑,想劝,又无言。 未几,花无缺起身出门。 荷露立马跟上,却听他道:“我去山下随意走动走动,你们不必跟来。” 山间夜风清凉,花无缺只觉烦躁异常。 远处传来打斗声,他立马飞身前往。 amp; 而商墨,就在这时回了竹屋。 “商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两人迟迟未归,荷露哪能不心焦。 放下竹筐,商墨走到水井旁,边清洗着手,边道:“荷露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荷露朝后瞧了瞧,却没见着花无缺,“姑娘,公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冰凉的井水滑过指尖,商墨微微愣神,继而道:“没有。” “那可真是奇怪。”荷露皱起眉头,“公子下山去寻姑娘,我还以为,你俩会一起回来。” 商墨停下手中动作,“他……下山寻我?” “可不是么,姑娘……” 荷露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循声望去。 花无缺白衣长衫,执剑立于门前,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人似乎受了重伤,由身旁女子搀扶着。 至于那容貌秀丽的粉裳女子,荷露认得,便是前几日花无缺误打误撞救下的铁心兰,曾跟他们同行过一阵,后不辞而别。 可巧的是,她身旁的男子……也有些眼熟。 “公子,他是……” 花无缺的视线绕开荷露,落在那抹水蓝色的身影上。 商墨勾起嘴角,笑靥如常,“花公子。” 半晌,花无缺移开视线,“他是江小鱼。” “什么!他就是江小鱼?” 花无缺离开移花宫,就是为杀江小鱼,这会儿不仅碰到江小鱼本人,还是昏迷状态。 实在是绝佳机会。 看出荷露心中所想,花无缺制止,“他中了毒,现在下手,有失公允。” “公子!”荷露大惊,一向圆润可爱的脸蛋这会儿崩的老长,眉目间都是着急,“要是之前,您说有失公允,荷露绝不多嘴一句。可是现下公子也是恶毒缠身,怎么就不公平了?” 花无缺心意已决,未再多言。 心意(二) 房内,商墨替江小鱼探脉,“他中的是‘跗骨之蛆’,素女丹可解。” “如此甚好。” 花无缺点头,命荷露取来丹药。 一番动作之后,荷露提醒,“公子,您今天还未服药。” 听罢,商墨转头看向花无缺,谁知他恰好也在看自己。 男人神色清淡,看不出悲喜,一如往常。 商墨还未开口,倒是铁心兰先有了动静,“花公子,你受伤了?” “无妨,铁姑娘不必挂心。” “可有看过大夫?”铁心兰立马放下小鱼儿,奔着花无缺而来,“是何人伤的你?” 铁心兰本就是情绪外露的女子,这会儿也不管花无缺是否同意,便拉着他的手打开,上上下下的检查。 花无缺不动声色的躲开。 铁心兰愣了下,停在原地,竟不知该不该再上前。 这时,荷露惊呼道:“公子,你的袖子!” 一股鲜红的血液濡湿花无缺的白裳,缓缓而开,犹如昆仑雪山上绽放的点点红梅,分外刺眼。 可是,他都没拔剑,哪来的血? 花无缺正惊讶,只见铁心兰的手背赫然躺着一道幽深的划痕,伤口很深,隐约见骨。 刚才她侧着身照顾江小鱼,是故没有人察觉。 荷露道:“铁姑娘,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 “我不去。”铁心兰摇头,却还是对着花无缺,“花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照顾小鱼儿花了太多的力气,方才又是一阵大动作,铁心兰的脸血色渐失,如纸般苍白。 殷红的血珠,点滴而下。 铁心兰用衣袖胡乱抹了把手背,汩汩而出的红液,哪里是轻易就能抹掉的。 喘着气,铁心兰缓缓道:“花公子,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有事。同样,小鱼儿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那样大的伤口,要是寻常女子肯定疼的半点话都说不来。 她偏生倔强,不肯放过任何解救江小鱼的机会。 “花公子,你我相处时日虽不多,可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今日你没能杀小鱼儿,甚至还救了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花无缺。 有时候,眼神是最锋利的刀剑。 铁心兰明白,所以才讲话敞开了说。 但,花无缺是刀剑不入的。 他看了眼铁心兰手背上的伤,“铁姑娘,你的伤口再不处理,恐怕会感染。” 口气依旧温和。 他可以温柔的对待每个女子,哪怕做着最残忍的事。 花无缺不松口,铁心兰怎敢离开。 她若离开这里,小鱼儿便生死未卜。 方才在山下,花无缺得知江小鱼的身份,第一反应是杀了他。 现下,这里都是移花宫的人,她又怎么能放心的把小鱼儿交给他们。 两人僵持着。 铁心兰手背上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愈发苍白。 一直沉默的商墨适时开口,“铁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可在这间房里替你包扎。” 闻言,铁心兰抬头。 “你是?”看到商墨衣角处那朵墨色梅花,铁心兰嗤笑,“你也是移花宫的人,我凭什么信你?” 商墨淡淡道:“铁姑娘误会了,我并非移花宫的人,与花公子也只是萍水相逢。” 有时候,言语也是最锋利的刀剑。 铁心兰刚才的字字殷切,在花无缺听来,其伤人程度也不如这一句。 “萍水相逢”。 红色(一) 一室寂静。 铁心兰挑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在替自己包扎的女子,倏然问道:“商姑娘,你可是喜欢花无缺?” 商墨手一滞,抬头,“铁姑娘何出此言?” 铁心兰眼珠子一转,娓娓道来,“虽然刚才,你说你俩人只是萍水相逢,可我却看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你身上。而你,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观察他的举动。” 商墨不咸不淡道:“我当铁姑娘一门心思都在江小鱼身上,原来还有多余的功夫去关心别的男人。” “你莫要吃醋。”铁心兰连忙解释,“只因花公子要杀小鱼儿,我思来想去弄不清缘由,所以才特别观察了一番。” 商墨叹了口气,幽幽道:“他杀小鱼儿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愿。” 铁心兰蹙眉,“这么说,是有人逼他?” 这会儿,商墨已经替铁心兰包扎好了伤口,却迟迟未答她的话。 铁心兰着急,又问:“商姑娘,你且告诉我,到底是谁逼花公子杀小鱼儿?” 只因话说的太急,铁心兰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沁出丝丝血痕,而她的身上原本的血迹也未干。 新旧血迹相容,衣裳间尽是斑驳的红色,晦暗不明。 就像,她问的这句话。 “铁姑娘,听我一句劝,花无缺和小鱼儿之间的恩怨纠缠,绝非你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你若是个聪明人,就别做这种白费功夫的事。” 铁心兰却不赞成,“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化解?” 商墨摇头,“早就注定的事,本就没有再试的必要。” 铁心兰冷笑,“商姑娘,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却不知你的想法竟然比学堂里那些老顽固还迂腐。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铁心兰自小离父,生性自由,爱闯荡,常常扮作男装行走江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江湖儿女,讲究的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大多生性洒脱不羁,如商墨这般固执的人倒还真不多。 上一次,铁心兰发现自己根本说不通的人。 还是花无缺。 可花无缺从小长在移花宫,远离尘世,宫规繁杂,少年老成,倒也情有可原。 眼前的女子,明明年纪不大,尚在碧玉年华,怎么会有这般绝望冷寂的想法? 发泄之后,铁心兰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对一个女子来说,似乎是重了点,便又道歉:“商姑娘,我担心小鱼儿,着急上火,这才说话没个轻重,你别生气。” 铁心兰性子直爽,敢爱敢恨,错了立马道歉,对小鱼儿爱的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商墨见她如此坦率的将自己的喜恶表现在脸色,不仅不生气,甚至于,还有些羡慕。 “铁姑娘,或许你说的对。”商墨点头,很快话锋一转,“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花无缺不是小鱼儿,我亦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般洒脱。” 听商墨言,铁心兰倒也不急着反驳,反而兴味一笑,“这会儿,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喜欢花无缺了?” 商墨不解,“我何时承认了?” 说完,又觉自己失言,一时不察,竟落入了她话中的圈套。 果然,铁心兰满眼打趣,笑容更深,“所以你喜欢他,只是碍于颜面不肯承认?” 这下,商墨倒淡定了,“花公子温雅如玉,待人体贴,难道铁姑娘不喜欢?”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红色(二) “啊——” 山野寂静,这声尖叫,分外惨烈。 天色微亮,草房内透着斑驳的光,光影落在竹床上,薄被微乱,少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而,另一旁的床铺已经空了。 商墨披了件外套,推开隔壁的门。 小鱼儿也不在。 不仅如此,整间竹屋都是空无一人。 此时,刚过五更。 山间雾气铺鼻,湿意迎面,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 商墨隐约看见南边的丛林处闪着微弱的红火。 如果她没记错,山的南边应该是断崖。 商墨赶到的时候,断崖边围着一群白衣少女,个个皆是满面着急。 花无缺的婢女自小在移花宫长大,武功自是超群,可江湖经验却少之又少,面对当下这种情况,说是天塌下来也不为过。 这不,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正哭得满脸泪水,“荷露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群人中,荷露还曾有过几个月的江湖经验。 可是现在,就连荷露都慌了。 她虽没说话,但整个身子瘫软在地,拿着剑的手都在发抖,眼神望着断崖下方。 商墨这才看清,那微弱的红色哪里是火,分明是剑上沾满的鲜血。 鲜艳的红色,浓烈灼目,晃得人睁不开眼。 就是借来整个洛阳城的牡丹,就是拿出京城手艺最精巧的织女织出的锦绣嫁衣,也比不得这般艳丽的红。 血迹一路蔓延至断崖。 不用荷露开口,商墨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走到崖边,云雾茫茫,深不见底。 谁也不知道,这万丈深崖下面,到底是什么。 此刻,也没有人敢去猜测。 其中一位女子颤着声提议,“荷露姐,要不……我们还是通知宫主吧。” 众人沉默。 且不说,移花宫宫规违者必死,邀月宫主更是治下严苛,她们要是这样回去,这条命留不住是小,只怕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众姐妹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荷露。 她是她们这里年纪最长的一个姑娘,又是花无缺的贴身婢女。 可这么大的事,荷露哪里敢随便拿主意。 这时,一直未说话商墨,看了眼那断崖,开口道:“荷露姑娘,你带大家去找跟绳子来。” “绳子?商姑娘,你是说……我们下山崖去寻人?” “嗯。”商墨点头,“这悬崖虽然陡峭,但我刚才观察过了,崖边用来借力的巨石不少,其间藤蔓缠绕,以花公子的武功,未必会坠到崖底。” 商墨的话给众人一线希望。 倒是年纪最小的那名姑娘有些迟疑,“可这悬崖一眼望不见底,恐怕没有绳子可以……” “那就准备最结实的绳子,准备最长的绳子!”荷露拧眉,瞪了那姑娘一眼,“我们只见公子坠下去了,却没亲眼见着公子的……” 说到这里,她绕过了那个最难启齿的词。 “总之……只要我们没有亲眼看见,公子就一定还活着。” 到后来,荷露的这番话竟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不管商墨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对的,哪怕只是一个可笑的心理慰藉。 她们也太需要了。 “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如雪(一) 商墨在旁静静的看着众人动作。 移花宫的婢女,训练有素,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一根结实的麻绳就编织完成。 此时,太阳刚刚冒出头。 荷露拿到麻绳,便吩咐最纤细的那个姑娘绑在身上。 这些少女平日里虽不施脂粉,但哪个不是干干净净,清雅秀丽的姑娘。 可此时,她们的白衣上沾着污垢不说,浑身都是汗湿味儿,束簪更是不知落在何处,乌黑如墨的秀发,杂乱不堪。 商墨知她们心焦,出言宽慰,“荷露姑娘,倒也不用这么急。让姑娘们稍事休息,等正午时分再下去寻人。” 荷露是片刻都等不急了,更不用说现在离正午还有两三个时辰。 “商姑娘,这怎么能不急?我们晚一分下去,公子就多一分危险。” 商墨解释:“此时天光仍未大亮,崖间云雾层层,情况不明。贸然下去,救得了你家公子还好,若是救不了,只怕你们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可是……” 见荷露还是有些迟疑,商墨又道:“更何况,刚才你们编织麻绳,体力消耗大半。倒不如趁这些时间稍补充好体力,这样等到正午时分,也可有备无患。” 商墨一番话确实有理。 荷露等人便不再坚持。 回了竹屋,众女都进屋休息,倒是荷露,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 刚出门,荷露见商墨站在院内,望着南边发呆,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商姑娘,可是在担心我家公子?” 听是荷露的声音,商墨回神,淡淡一笑,“我相信以花公子的内力,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荷露看着眼前的女子,从相识开始,她自始至终都是这般恬淡的姿态,仿佛世间万物都跟她不相干。 方才断崖之上,她冷静的判断形势,还告知她们解救切不可操之过急,最忌事倍功半。 这般头脑清晰,考虑周全,倒不像是一个少女该有的心思。 说起来,荷露还长她几岁。 揣着这些疑惑,荷露道:“姑娘怎么不问,断崖之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既是早已知道的事,我又何必要问。” 商墨又看向远方,天光大亮后,浓雾渐渐散去,四周山峦相接,绵延叠嶂。 她目光沉静,神情专注,似乎是在看那些山脉,又像不是。 不用看,也知道,山的那侧,必然又是另一座高山。 商墨虽然没问,可荷露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姑娘,遇到今早那样的事,总想着找人倾诉。 或者,找认同。 “商姑娘,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我们家公子委屈。杀江小鱼是大宫主的意思,宫主之命,无人敢违。可铁心兰不一样,我们公子一路上对她多番照拂,更是三番两次的救她于生死之中。她呢?自己想死也就罢了,何苦要拉上公子一条性命。” 商墨沉默。 “况且,江小鱼是自己一时失足,跌落悬崖。这根本怪不得公子。偏生那铁心兰就是被迷了心窍,我家公子对她这般好,她竟全然看不到。” 心中的弦紧崩了一个早上,这会儿找到倾泻处,荷露哪里停的下来。 叹了一口气,荷露又道:“可铁姑娘又是个仗义的姑娘。峨眉山上,我被那神锡道长为难,公子还未出手,是铁姑娘率先挡在了我的面前。” 少女的心思清澈,透明如雪,是爱就是爱,是恨就是恨。 哪知这江湖恩怨,爱恨纠缠,又岂是那么容易就算清的? 如雪(二) 荷露频频叹气。 “商姑娘,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通透就好了。” 商墨沉默。 鼻尖凝着汗湿的气味儿。 原本她以为是那些姑娘,打开手心,才发现是自己。 手心尽是粘腻的汗,一簇簇的,往外冒。 蒸腾的水汽,氤氲着潮湿。 她是害怕的。 只是,她习惯掩藏情绪。 毕竟,人总要先学会生存,才能活下去。 “呀!”突然,荷露一拍脑袋,“商姑娘,昨晚是不是公子毒发的日子?” 昨天事情太多,花无缺也一直未出现异样,众人竟将这件事都忘了。 商墨点头,“嗯。” “那商姑娘不在,公子……要怎么……” 这几日都是商墨替花无缺纾解,可当下公子坠崖不说,毒发的日子也凑到一起。 荷露又开始着急。 商墨倒是反应冷淡,“没有我,不还有那铁姑娘吗?” “铁姑娘?” 荷露愣了半晌,没明白商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日头渐渐偏向正午。 荷露偏过头,看见商墨的眉心拧着结。 她突然笑了,“商姑娘,原来你也不是那般通透。” amp; 而崖底的三人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小鱼早就看中这断崖虽然奇崛陡峭,但枝蔓众多,踩脚的踏石也不少,跳下去之后绝不会致死,还能诈死骗过花无缺那个呆子。 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铁心兰竟然跟着一起跳下来了,还带上了那个呆子。 坠崖时,铁心兰一手抓着江小鱼,另一手又死死拽着花无缺,三人一同顺着藤蔓滑入崖悬壁侧的洞穴中。 此时,江小鱼双手扶额,嫌弃又无奈的开口,“我说铁心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悬崖多危险,是能这么随便胡闹的吗?” “江小鱼,你说要带我闯荡江湖的,这辈子,休想再丢下我!” 寻常女子面对江小鱼这般嫌弃的口吻,只怕是要羞死了,可铁心兰敢爱敢恨,她抱住男人的胳膊,大有死都不放手之势。 寻常男子面对这般剖白心迹的言语,只怕会感动的说不出话,可江小鱼又不一样,他瞪着铁心兰,恶狠狠道:“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我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你呀。” 铁心兰又是一记甜死人不偿命的温柔情话,江小鱼整个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 花无缺听着他们吵闹,不仅不觉厌烦,还有些向往。 毕竟,移花宫是从来没有争执的。 只有绝对的服从,或者死亡。 两人腻歪了一阵,江小鱼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花无缺。 男子手执玉剑,白衫似雪,仿佛仅凭这身白衫,这柄剑,就可照亮整个山洞。 他是温柔的,就连吐气声都是那般克制温雅,像是怕打扰了这对情人的低喃。 可他手中的铁剑,泛着寒光,冷冷的逼人,没有一丝温度。 “铁心兰,我且问你,你自己下来就算了,带着他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想着要给你报仇吗?” 铁心兰有些心虚,以她的武功,哪里有能力报仇,刚才那么一推,不过就是看花无缺气息不稳,钻了空子罢了。 饶是江小鱼再豁达乐观,对于这个三番两次要杀他的人也实在没有好感。 —— 今日写文心得,原著中出现过的场面尽量避开,一是我写不来古龙那么好,二是反复描写,实属赘述。 开窍(一) 洞穴狭隘,三人还不知要一起呆多久。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手中的剑,故意大声道:“花无缺,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乱来。虽然你武功高,可是我们有两个人,这里又昏暗无光,你未必赢得了我!” 闻言,花无缺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今日不杀你。” 江小鱼显然不信,“真的?” “你迟早都要死在我的剑下,我又何必骗你?” “你!”江小鱼气急,“花无缺,你这人怎么榆木脑袋,你可想过,自己为什么非要杀我?” 花无缺顿了半晌,道:“移花宫杀人,不需要理由。” 江小鱼是何等洒脱的性子,似鱼儿自由,讨厌被束缚,更是讨厌繁缛的宫规和死板的法则。 他最是理解不了,世上怎么还会有花无缺这般死守宫规和法则之人? 这下,小鱼儿生气的倒不是自己的小命难保,而是定要将这个迂腐之人给说通。 江小鱼怒极反笑,“移花宫是移花宫,你是你,难道你这辈子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自己想做的事? 花无缺想了想。 在离开移花宫之前,他从未想过。 那么现在呢? 其实,也是有的。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山间冷月,林中梅花,青竹,药香。 可是即便有,又能如何呢? “杀你。” 两个字,干脆利落。 “你根本不想杀我。”江小鱼一针见血道,“若你真想杀我,刚才在悬崖上早就动手了!” 说这话时,江小鱼紧紧的盯着花无缺,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果然,他动摇了。 江小鱼趁热打铁,“花无缺,此处凶险万分,但你并未杀我,因为你相信,我们都能活着出去,你相信我终有一日会光明正大的死在你的手中。只是你可知,是什么让你这般坚信,我们一定会出去?” 花无缺呢喃着,“是什么?” 见自己都点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明白,江小鱼不禁叹息,他纵横江湖多年,向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还是第一次为一个迂腐之人浪费口舌。 “这悬崖万丈高,从崖顶朝下看,云海翻涌,不可见底。我问你,你的两位宫主可会为你舍命下悬崖?” 花无缺摇头,“自然不会。” 移花宫宫主,傲世绝尘,怎可能为他人纾尊降贵。 江小鱼冷笑:“那你在等什么?谁又会来寻你?” 这一问,让花无缺哑口无言。 他自小在移花宫长大,除了两位姑姑之外,再无其他亲人。 谁会来救他呢? 她会吗? 花无缺听到了合欢叶落得声音。 那日,风声呼啸,少女的面纱被吹落。 她垫脚,在他的唇畔印下的轻轻一吻。 小鱼儿又问:“花无缺,你心里的那个人,真的会来吗?你对她可有半分疑心?” “没有。”花无缺无比坚定道,“我相信她。” 见他终于开窍,小鱼儿甚是欣慰,“你早想通这一点不就好了吗?” “我……” “别说,你可千万别说。”江小鱼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心情大好,“你有跟我说话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你的商姑娘解释药丸的事吧。” 此言一出,花无缺惊讶无比。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江小鱼得意一笑,“你可别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什么药丸?”一旁的铁心兰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会儿听到自己不明白的内容,立马缠上江小鱼的胳膊,“小鱼儿,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 “我的姑奶奶,你省省力气吧。”小鱼儿摇头叹息,“女人就是麻烦。” 神色之间,哪还有方才那般洒脱? 开窍(二) 半炷香后,洞口传来窸窣的声响。 花无缺抬头,眼前是模糊的轮廓,携着光。 视线在黑暗里呆久了,他不习惯。 零星的光影乍然而至,冲破暗色,仿佛细微而尖锐的剑刃,凝聚成雾,水蓝色的雾,隐隐绰绰的,在远方。 空气中浮动着草药味。 竹屋里的日日夜夜,他早已学会从味道判断她的存在。 “你们终于来了!” 铁心兰欣喜上前,迎着光奔去。 洞内狭隘,她这一奔,人影闪动间,熹微的光暗了几分。 然而光明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更何况,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花无缺,你可有受伤?” amp; 一行人终于回到崖顶。 商墨仔细打量花无缺,发现他并无异样,就连蛊毒都未发作。 这实在奇怪。 荷露识趣,带着众人离去。 顿时屋内只剩下花无缺和商墨。 商墨凝神,继而双指并拢,探向他的腕间。 粗糙的,灼热的,还有一股股突起的,心脉跳动的触感。 搭脉间,少女的秀眉时而蹙起,时而松开,这脉搏变化,确实让她惊讶。 唯一不对劲的,是他的气息。 明明心脉无恙,可气息却有些急促,隐隐的,不易察觉。 “花公子,你的脉象一切正常。” 说完,商墨正准备收回手,却被男人反手扣在掌心。 他的手很热,源源不断的热潮,穿透肌肤,钻入她的手心。 商墨竟不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会有这般炽热的温度。 手被他攥得很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商墨避无可避,抬头对上他的眸,“花公子这是何意?” “商姑娘,我做错了事。” 十分委屈的口吻。 男人清澈的嗓音,若流水潺潺,如鸣佩环。 只是,那上扬的尾音,明显在笑。 商墨心下有数,看来,在崖底的那几个时辰,怕是铁心兰替他解了毒。 不管是谁替他解的毒,总归这毒是解了,也算好事一桩。 可是不知为何,商墨就是开心不起来,心口像压着大石,重如千钧。 半天没等到回应,花无缺又捏了捏她的手,“你不问我做错何事?” 商墨摇头,“既是知道的事,我又何必再问?” “知道?”花无缺眸光诧异,“这么说,我将你的汤药做成药丸的事,你是早就知道了?” “药丸?”商墨亦是一愣,“什么药丸?” 花无缺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至商墨面前,“你前些日子给我配的汤药,我做成药丸了,这样也方便……携带。” 商墨接过药丸,放到鼻尖,黄芪,白术,连翘,防风,车银子…… 一样不落。 “车银子精细,煮沸后极难过滤,你是何以做到的?” 花无缺淡淡解释,“仙子香可凝合百余种药物。” 商墨惊叹,“不愧是移花宫,制作的丹药果然精巧。” 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对劲,“花无缺,你既早就炼制成了丹药,为何不告诉我?” 往日一切,历历在目。 如果说,他已不用日日服用汤药的话,那么这段时间…… 很多事情,商墨不敢去想,也害怕去想。 呼吸清浅,她在等待答案。 “商姑娘,我……” 话到嘴边,花无缺又噎住了。 他从未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剖明心迹吗? 明明铁心兰和江小鱼做来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到了花无缺这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 中药药方穴道都是瞎编,谈恋爱是真的。 开窍(三) 沉默。 花无缺轻捏她的手腕。 少女的手腕柔嫩,光滑若瓷,他以指腹细细的摩挲按压,力道渐重。 商墨缩了缩手,想躲,又不想。 肌肤相亲的感觉真好,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力道,温柔中带着强硬,全都是他说不出口的话。 又等了半晌。 见花无缺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商墨笑着开口,“花公子,你可是心悦我?”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 花无缺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像是坍塌了。 他顺势将少女带入怀中,蛮横的搂住她的纤腰。 这姿势,还是他从江小鱼那儿学来的。 当真舒服。 见商墨笑,他也跟着笑,头搭在她的肩膀,发丝拂过她的脸颊,低沉悦耳,温雅的笑,直钻她的耳心。 “你方才,可是以为,替我解毒的是铁姑娘?” 心事被猜中,商墨涨红了脸,“崖底情况凶险,你身体要紧,铁姑娘若是愿意替你解毒,那自然……” 后面的话商墨没说下去,只因腰间的手锢的愈发紧了。 花无缺蹙眉,打断她,“所以在你心里,谁替我解毒都一样?” “我……” 商墨想说不是,可是为什么呢? 她的存在,不就是替他解毒吗? 如果他的毒能够顺利化解的话,那么是不是她解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 非常低的一个字,不细听,还以是轻哼一声。 花无缺掰过商墨的身子,凝着她的眸,凌厉的眼神,似要看到她的心间。 少女低下头,凤眸低垂,贝齿不自觉的咬唇。 两人僵持许久,花无缺突然伸手,将怀中的药瓶掷了出去。 线条划过,“咣当”一声,是碎片和药丸滚动的声音。 “我虽制出药丸,可却并未服用。” “什么?”商墨大惊,“那你的脉象怎么会?” “我用移花接玉将药性压了下去。” “移花接玉?”商墨拧眉,“可是你这样……” 移花接玉是极其霸道的内功心法,以施法者之功,转嫁其身,如果是对人使用,他山之石,借力打力,威力可爆发出数十倍。 可是如果用来压制毒性,只怕等施力人的功力耗尽,也会得到数十倍的反噬。 之前,花无缺刚中毒,就是因为用了这般心法,才会毒性更甚,心性全失。 商墨再次探向他的腕间,果然,心脉跳动频速却越来越快。 她不解的抬头,“为什么?” 花无缺反问,“既然你说谁都可以,那解毒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这一问,商墨哑口无言。 花无缺伸手去解她的腰带,手指微顿,他在等,如果她选择推开,他亦不会再前进一步。 可是她没有。 又等了片刻,她还是没有动作。 花无缺决定不再忍耐。 他的动作很慢,解开腰带后,长裙顺势滑落,少女的娇软滑嫩的胴体,顿时一览无余。 —— 前几天风头紧,所以锁了一阵,实在不好意思。 还有,麻烦小可爱们不要刷某男星的名字了(;′д`)ゞ同人本来就比较尴尬,而且我只是想写个花无缺。 落梅(一) 商墨裸着身子。 他却衣衫完整,白衣胜雪,如雪般,清润透彻,可挡不住灼热的体温。 仿佛体内的每一寸血液都在燃烧。 “唔!” 花无缺痛苦的蹙紧眉心,体内的欲望汹涌而至,聚集到下腹。 胯间的男根迅速硬挺,火辣辣的,贴着她的腿心。 商墨知他在忍耐。 她伸手,抚上他的侧脸。 男人屏息,滚烫的汗珠颗颗滴落,发丝被浸润,纠缠在一起,粘腻,湿热。 纤细柔嫩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他的脸,最终停在唇畔。 少女双颊绯红,朱唇微启,吐气若兰,一双凤眸水汪汪的凝着他,眼角眉梢沾染着些许娇媚。 这样的商墨,不同平日里的清雅,却也能轻易勾得他的欲火。 她在说话。 菱唇张张合合,香舌轻饶,嗓音绵软,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说,“花无缺,我愿意。” 想跟她靠的更近。 再近一点。 男人掰开她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间。 她乖顺得钻进他的怀里,藕臂搂住他的脖子,唇舌擦过他的肩颈。 坚硬的肌肤,她下意识的咬住,伸出香舌舔弄。 头顶是滚烫的气息,床侧,两人垂落的发丝落在一起,纠缠着,密密不可分。 怀中的人儿,软若无骨。 香甜的气息乱了满室,又或者,只乱了他的心。 小腹处的冲动再次涌来,淫毒被移花接玉压制之后,它来势汹汹,胜过之前数十倍。 花无缺不再忍耐,低头吻上她的唇。 起初,他尚保留着几分清明,轻柔的舔弄着她的唇瓣,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 可渐渐的,愈发不受控制。 他的呼吸愈发灼热,力道也越来越重,大舌强势的撬开牙关,啃咬着她的软舌,狠狠的吮吸,不肯放过她口腔内的每一处。 男人将她抱上竹床,凌乱的薄被,甚至还是她离去的样子。 商墨下意识的想缩进被子,却被花无缺止住。 少女白嫩的双腿还缠在他的腰间。 他热,她也热。 她不安的扭动,他胯部的火热就像是得到鼓励,变得更硬,更粗。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少女的身体白皙如玉,雪肤因刚才激烈的吻而泛着淡淡的瑰色,如落梅花瓣,晶莹剔透,还沾着妖娆。 此般美好,他想吻,想蹂躏,想不顾一切的掠夺。 移花宫的梅花太多了,清色寡味,灰白的,黯淡无光。 他想要少女身上留下更多痕迹,他的痕迹。 花无缺单手捏着她的腿,覆在腰间的那只大掌慢慢的向上游走。 “唔好热……” 他的大掌所到之处燃起层层欲火,明明光裸着身子,她该冷的,可是体内的热度不减反增,甚至腿心处,还有股酥麻的感觉。 花无缺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吻上那修长的脖颈,狂热的吮吸舔弄。 少女肌肤娇嫩,白皙的颈,不一会儿就留下点点斑驳。 男人一路往下,舌头滑过精致的锁骨,停留在少女那晶莹饱满的雪乳,对着右边那颗嫣红的乳头,毫不客气的咬下去。 “啊呃……轻一点……” 湿热的舌,用力的啃咬着她的乳头,舌尖时不时的扫过四周的乳肉,太过强烈的刺激,引得她的娇躯震颤不已。 此时的花无缺怎么可能轻的下来。 体内的淫毒早已发作,他红了双眼,将少女的双腿掰得更开,胯间的那根肿胀到快要爆炸的男茎,抵上她的私处。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摆出这般羞耻的姿势。 商墨咬着红唇,羞得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