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恩宠》 第一章痴心错付 寒冬腊月,大雪已经连下了三日。 塞北苦寒之地的人们进入了最难熬的时期,尤其那些被流放到这儿的罪人或者罪人家属,保住一条性命已是非常不易,回去家乡早已成了奢望。 好在,希望总是有的。 许宁幽知道方家人收到了来信,虽然不知道具体写了什么,但从方家人喜悦的神色以及偶尔的话语中还是听得出来,方家快要平反了。 五年了,许宁幽跟着方家人在这个生活艰苦的地方待了五年了,她不是方家的人,来这儿只是为了方昭的一个承诺而已。 他说等方家平反,他就会迎娶她为妻,生生世世,绝不负她。 难得有情郎,更何况年幼时方昭对她是那么好,哪怕多年不见,许宁幽也相信方昭还是那个方昭。 于是,她代替他的妹妹君瑶来了这儿,他妹妹体弱多病,平日里不怎么接触外人,所以即使换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觉,而她出身于武将世家,多少会些拳脚功夫,来这儿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而且,就快苦尽甘来了不是么? “阿瑶,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些衣服洗了!”方昭的姐姐方歆月从屋里出来,对许宁幽说道:“娘那儿还有些布没织完你也去做了罢,赶紧的,要不赶不上去领饭食了。” 塞北穷困,流放的犯人待遇更差,每日都有繁重的劳务分配下来,一天除了早上一人一个馍馍,就只能在傍晚的时候吃上一顿饭。 方家人被流放的只有方昭的祖父、母亲、姐姐以及弟弟,方昭的祖父每天都要带着方昭的弟弟去山上劳作,而女人则没日没夜地织布或者帮戍守在塞北的一些官兵做家务,若是完不成分配下来的任务,就领不到每日的饭食,全家人都得饿肚子。 “我知道了,我忙完这儿,马上就去!” 许宁幽加快速度将自己手上的活干完,又连忙去洗院子里的衣服,天寒地冻的时候,水也特别冷,许宁幽一双手都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洗完衣服,许宁幽搓着手进屋,却看见方母和方歆月偷偷地烧了柴火在烤火,许宁幽连忙说道:“娘,姐姐,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而且这些柴火还得留着做饭呢!” “怎么,我身子不好,烤烤火都不行了?你是成心想冻死我吗?”方母原本就对许宁幽不满,这两日知道方家就要平反了,对许宁幽就连表面上的样子都懒得维持了。 “可是柴火快不够了……” “你就不知道再去砍一些回来吗?这么点柴火,我们连身子都烤不暖和!”方歆月一边吃着地瓜干一边说道,“我弟弟是让你来照顾我们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 这些地瓜干还是许宁幽自己偷偷种的,特意晒干放好,就是怕有时候吃不上饭,可以拿出来给大家垫垫肚子,可是却被方家母女拿来当零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要那么多活没干完,柴火又用掉了,地瓜干也被你们吃掉了,等爷爷和阿曜回来吃不上东西,岂不是要饿肚子?” “你这是在责怪我们不干活,还是责怪我们用掉了柴火,吃了你的地瓜干?”方母提高嗓门,一脸不快地说道:“我让你喊了一声娘,你就真当自己是我们方家的人了?还敢管起我来,我告诉你,阿昭很快就会来接我们回去了,到时候你能不能进得了我们方家的门还不一定……” 听了方母的话,许宁幽脸色变得煞白,她若不是将自己当成了方家人,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难道他们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方歆月给方母使了眼色,笑着对许宁幽说道:“阿瑶,你别多想,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我妹妹,我们肯定会带你一块回去的,到时候,哥哥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嗯,我去织布了。”许宁幽精神有些恍惚,头也疼了起来,不过想到方昭在等着她,她也就能继续忍受了。 可是,许宁幽没有想到自己会一病不起。这五年来,多苦的日子她都坚持过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生病呢? 不过没事,只要等到方昭来接她就好了。等他来实现承诺,等到他来迎娶自己,他说过,要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许宁幽睡得迷糊糊的,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没人进来房间里看她,她听着鸡叫声依稀知道自己已经躺了两天了,没有水没有饭,只有身上的一床薄被子以及身下的一张破席子。 第三天的时候,她听见方家人说要回京城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见到方昭了,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却是方君瑶。 “我不叫方君瑶,我叫李君瑶。我也不是昭哥的妹妹,而是他的表妹,我们早就互订了终生。”李君瑶站在许宁幽的身边,认真地说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我长期住在方家所以受到了牵连,昭哥舍不得我受苦,所以才让你代替我,说起来,我倒真该谢谢你。” 许宁幽已经无法起身了,却还是费力地抬起头去看她。 眼前的人拨弄着染着蔻丹的指甲,笑容明媚地说道:“若是我变得像你这般,现在哪里好意思出现在昭哥的面前?” 许宁幽猛地怔住,泪水浸湿了干涸的眼眸。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五年的风吹日晒,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娇嫩与青涩,常年的劳作,让她看上去跟粗糙的乡下妇人没什么区别……她都快忘了,她是许家的二小姐啊,是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她只是为了方昭…… “方昭!方昭!”许宁幽用尽全力喊着他的名字。 “你住嘴!”李君瑶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喊昭哥的名字,我告诉你,昭哥如今在太子手下做事,太子已经回来了,昭哥帮了太子,成了太子面前的红人,前途如何不用我说吧!” 太子?许宁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当初许家拼尽全力才联合几位公正廉明一心为国的老臣告倒那个昏庸的太子,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方昭还帮他做事,岂不是助纣为虐? “你应该想得到吧?太子既然能回来,你们许家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许宁幽瞪大了双眼,目光祈求地看向李君瑶。 李君瑶笑着说道:“许家被抄家了,一个都不剩呢……” “不!”许宁幽崩溃地大喊:“不!不会的!” “这还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昭哥对许家哪会那么熟悉,哪会那么容易找到许家的把柄呢?” “你胡说!你胡说!”许宁幽猛地坐起来,伸手去拉李君瑶的袖子,被李君瑶一推,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应该庆幸你代替了我,不然怎么逃过这一劫?不过也没用,因为你就快要死了不是吗?这药发作的时机不错,让我赶上送你最后一程!” “这药可是昭哥好不容易找来的,特意让人送过来给你用的,他可从来没有打算让你跟方家人一起回京城,从来的那一天起,你注定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你看到了吗?我带了多少人过来接昭哥的家人,我们要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了,你就赶紧去地下和许家人团聚吧,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许宁幽脑子里不停回旋着李君瑶的话,胸中涌起无限的悔恨与不甘,她害死了家人,在家人最危难的时候,她却在为仇人做牛做马,她还想着嫁给方昭,她怎么那么蠢啊…… 她对不起爹娘,对不起许家所有的人,她要到地下去给他们谢罪……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看着方家人就这样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她要报仇!她要让方昭后悔!她要让他们尝一尝她受过的苦楚,让他们为许家陪葬! 许宁幽挣扎地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李君瑶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门,换上了一脸悲痛的神情,摇摇头说道:“她已经好不了了。”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山林中,一位模样清丽的少女不断地奔跑着,她一身狼狈,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头,脸上始终带着惊慌与不安。 两个拿着刀的黑衣人终于赶上了她,将她逼到了山涧的崖边,少女不断后退,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小小的玉玦,最终,她退无可退,咬咬牙,转身决绝地跳下了悬崖。 第二章死而复生 许宁幽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再次醒来的机会,只不过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方家人住的那栋破房子里,不过看环境,她应该还在塞北。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方家人改变了主意?不,怎么可能,他们巴不得自己死得快一点! 想到方家人,许宁幽的眼中满是恨意。 “盛小姐,你醒了?快点吃了这碗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走进来说道。 “你叫我什么?我不姓盛。”虽然这么说着许宁幽还是端起了旁边的那碗药,顾不得烫,将药一饮而尽,然后又伸手去拿旁边那碗粥,她饿得太久了,就算给她毒药她都会忍不住吃下去。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将粥端了起来,许宁幽饿得两眼发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扑了过去,一张俊朗不凡的脸立即映入了她的眼眸,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粥可是刚刚煮好的,你要是也这么囫囵吞下去,估计没被冻死,反而被烫死了。” 他语气中带着戏谑,让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双眼睛盯着那碗粥冒出了绿光,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饿。” 她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饿,可是以前被饿狠了,再加上自己也算是被饿死了一回,所以看到吃的心里就觉得饿得发慌。 苏景渊一愣,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惜,伸手将粥递给她:“慢慢喝。” 等许宁幽将一双满是伤痕的手伸出去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让许宁幽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对那碗粥的无限的渴望,一副随时都会扑过去的样子。 苏景渊看着她这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连忙拿起勺子解释道:“我喂你吃!” 话音刚落,许宁幽已经张口咬住了勺子,果然好烫,可是食物吞进肚子的满足感让她幸福得想哭。 一碗粥几下就吃完了,许宁幽又幽幽地看向苏景渊,说道:“还有吗?” “再来一碗!”苏景渊吩咐了一声,很快就有人送了粥过来。 这一回,许宁幽不等苏景渊出手,自己先把粥抢了过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烫,不烫了!” 苏景渊看着眼前浪吞虎渊的少女,不由地觉得有些心酸,在她再次从碗里抬起头来,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只能让人再次送粥进来。一碗粥捧在手心里,有着久违的温暖,许宁幽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既然觉得辛苦,为何还要离家出走?” 许宁幽一怔,是啊,为什么她当初要那么傻,不顾家人的阻拦就跑了出来,家里人那么疼她,她却让他们失望。方昭不过是小时候帮过她,她就天真的以为他会对她好一辈子,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知道后悔了?知道后悔就跟我回家,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回家?”她还有家吗? “盛清漪,盛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待在你父亲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什……什么……我不是盛清漪!” 苏景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就是盛太傅的女儿盛清漪,而且我见过你娘,你的模样和娘许宁静长得很像。” 盛清漪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了,难怪一醒来就觉得身体怪怪的,她的手,她的脸,不该这么稚嫩才对啊,而且,许宁静明明是她的姐姐,还有盛清漪,应该是姐姐的女儿,当年她离开家的时候,那孩子还不满十岁! 难道,自己这是借尸还魂? “许宁静……不,我娘……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死了,三个月前,将你送走之后就死了。” 许宁幽如遭雷击,姐姐竟然也已经死了,还有清漪……既然她能在清漪身上醒来,是不是意味她也……老天,你究竟为何要对许家这么残忍? “好好活着吧,不然许家就没人了。”苏景渊不太会安慰人,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只能丢下一句:“我会送你回家,而且受故人所托,我会护你周全。” “谢谢。”许宁幽低下头闷头喝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被她使劲地咽了下去。 不管如何,老天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一定要活下去,为了许家,为了姐姐和清漪,也为了曾经的许宁幽。 好好休养了两天,苏镜渊一行人也要回京城了,这两天,许宁幽除了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还特意关注了住在隔壁的方家人。 方家平反了,在塞北的方家人也受到了优待,被安排住在了当地官兵住的地方,等过两日风雪停了就会回京。 方家人对于许宁幽这个人绝口不提,好像从来没有过许宁幽这个人一样,听说他们偷偷火化了她的身体,然后将骨灰撒入了山涧当中。许宁幽不在乎自己的躯体,可是方家人的残忍冷漠还是让她的心又寒了几分。 又过了两日,难得的大晴天。方家人一大早就过来拜访了。 “宁郡王,听说您也要回京城,这回去的路途遥远,不知我们可否与郡王一起同行?”方家人早已被这里的苦寒磋磨得不敢见人了,所以出面的人是李君瑶。 “路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想走就走,关我何事。”苏景渊冷冷地说道。 许宁幽这几天对苏景渊稍微有了一些了解,他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而他则是皇帝亲封的郡王,身份尊贵,个性一向张狂,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不管方家人怎么巴结讨好,他都不会给他们面子。不过他大概跟盛家什么人交好,所以对她还算友好。 可是,盛家的人能害死姐姐和清漪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宁郡王,她也不能完全信任。 “多谢宁郡王,有郡王的照料,君瑶就不必担心路上的安危了。”李君瑶微笑着说道。 许宁幽这才发现,这个李君瑶看上去柔柔弱弱,眼中却藏着一丝精明,明明跟着保护他们的官兵不少,可她却将功劳推到苏景渊身上,完全不在意苏景渊的不耐烦,甚至还故作亲密地将自己与苏景渊放在一块,脸皮真是太厚了。 “这位是盛小姐?也要与我们同行吗?”李君瑶看到许宁幽的时候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因为盛清漪的容貌本就和许宁幽有些相似。 只不过,盛清漪比许宁幽小了七八岁,而且她虽然遭了难,但这些年在盛府也是娇生惯养,自然和许宁幽有明显的差别。 “不用不用,我就不跟大婶你们一起了!”许宁幽摆摆手,完全没掩饰自己的嫌弃。 苏景渊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 李君瑶面色一僵,说道:“我并没有比盛小姐大多少……” “是么,我看着大婶你有些显老啊,再怎么没大多少也大了八九岁吧,叫声大婶也不为过了。” 李君瑶心中生气,却又无法反驳,她的确已经二十二岁了,若不是方家出事耽搁了几年,她也早该嫁人了。 苏景渊在一旁听她说话,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那么讨厌李君瑶,但见她一副狡诈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好玩,和前两日可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正觉得好笑,却又冷不防听到许宁幽说道:“你应该和郡王叔叔差不多大吧,我叫他还叫一声叔叔呢,你不亏。对吧,郡王叔叔?” 叔……叔叔?苏景渊一脸黑线,他有这么老?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没看到?”许宁幽见方家人要走,故意当众问了出来,她跟方家人来了塞北的事情除了姐姐许宁静外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她也不便将事情说出来。更何况她现在是盛清漪,许宁幽的事情,她不能表现得知道太多。 “没有了,我们家的人都在这儿呢。”方母立马笑着说道,她对许宁幽可从来没有给过这样的好脸色,即便他们依赖许宁幽的时候,她也一直端着架子。她也不想想,若不是许宁幽,她这些年怎么活得下去。 “我听说你们有一个非常勤劳的女儿,你们不打算带她回京城吗?”许宁幽故意往方家人那边看去。 方母愣了一下,立即将李君瑶拉了过来,“你说得是阿瑶吧,她可不是我们的女儿,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许宁幽心中冷笑,说道:“这位大婶可不像在塞北生活过的样子,难道以往你们家中的粗活都是她干的?” 方家人有些尴尬,马车里却传来了方曜的声音,“我们的确有个阿瑶姐,不过不是这个李君瑶,她只是我的阿瑶姐,她勤劳善良,我们一家人靠她才活到了现在,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却死在了这里!” 方曜的语气有些嘲讽,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这个孩子当年到塞北的时候才十一岁,这五年的磨难让他成熟了很多,也让他的性子变得沉默寡言,许宁幽没想到他竟然会为她说话。 “阿曜,你闭嘴!”方母呵斥了他一声,就推着他进了马车。 许宁幽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阿瑶姑娘也真是可怜,辛辛苦苦种了果实,好不容易等果实成熟了却被别人摘了,还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有些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许宁幽话说得乱七八糟,可每一句都在讽刺李君瑶,弄得李君瑶十分尴尬,却碍于苏景渊在场不好发作。 李君瑶进马车前又回头对许宁幽说道:“盛小姐,我看你们只有一辆马车,你和宁郡王一起多有不便,我们这儿有两辆马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李君瑶的话说得有道理,毕竟许宁幽和苏景渊孤男寡女,坐一辆马车确实不好……可即便这样,许宁幽也根本不愿意和李君瑶坐在一起。 “我这也是为了盛小姐的名声着想,盛小姐不会不嫌弃我这马车不如宁郡王的马车舒适吧?还是说,盛小姐就是想和宁郡王坐一辆马车呢?” 李君瑶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若是许宁幽拒绝,那就是有心攀附苏景渊。 许宁幽犹豫间,苏景渊却开口了:“这提议不好,我既然要送你回家自然要时刻看着你,你若是和这个聒噪的女人坐一辆马车,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 苏景渊的话更加不客气,直接指责李君瑶是个聒噪的女人。 “宁郡王,我是为了盛小姐的名声,这孤男寡女的……” “在外头,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一路过来,跟你一起的难道都是女人?”苏景渊说完,又对许宁幽说道:“上车,懒得跟她废话。” 许宁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一瘸一拐地朝马车上走去,刚走了几步就被苏景渊抱了起来,吓得她惊叫了一声,“你干嘛,放我下来!” “早说了,在外面不要讲究这么多,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爬上马车?不嫌丢人?” 许宁幽想象一下那个场景,识趣地放弃了挣扎。身后李君瑶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手中的帕子绞得死死的,心中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郡王而已,得意什么! 第三章互相套话 上了马车,许宁幽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扯着苏景渊的衣袖大声喊道:“等等,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在意,等出了塞北,什么东西买不到?” “不行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带走,我会死的!”许宁幽一脸紧张,都怪李君瑶,害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苏景渊看她实在着急,只好打发手下回去将东西取来。“你身边应该没多少东西啊……” “不多不多,就一点点……” 刚说着,一个侍卫便将一个麻袋推了上来。 苏景渊:“这即使你说的一点点?” 再看许宁幽,一脸喜悦地将麻袋抱在了怀里,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苏景渊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怒了。 “你打算让我和这一袋子吃的待在一辆马车里?赶紧给我扔出去!” “不行!你借给我的钱我可都花在这上面了!”许宁幽抱着麻袋不松手,苏景渊伸手去拉,两人拉扯间,袋子里的点心干粮掉了一地,许宁幽立马扑过去将东西都捡起来塞回袋子里,恶狠狠地瞪着苏景渊:“你要扔了我的东西,就干脆把我也扔了吧!” “这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回了京城,什么好吃的没有?” “大叔,你没搞错吧,这还不算好东西,桂花饼,绿豆糕,香椿饼,你知道我多久没吃过了吗?你知道那种做梦都流口水的滋味吗?又想梦到它们又不敢梦到它们,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她对这些食物的宝贝样子不是装的,可是她离家不过三个月,虽然吃了一些苦,可也不至于对这些粗糙的食物馋到这种程度…… 许宁幽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太过了,可是没有办法,她以前在家时就好吃,姐姐总笑她是一条馋虫,每个月的例银都用来买零嘴了,后来在塞北过了整整五年食不果腹的日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现在就算是最差的食物在她眼里都是美味佳肴,想要抢她的吃的,没门! “这个东西哪里来的?”苏景渊突然拿出了一枚玉玦递给许宁幽。 “这是我的!”许宁幽身子一僵,突然反应过来,这枚玉玦是以前一位故人留给她的,后来她来塞北之前,将玉玦放在姐姐徐宁静那儿,现在既然在苏景渊这儿,说明姐姐将玉玦给了清漪,而清漪应该是拿着这个来找自己……“是我娘给我的。” “你娘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苏景渊摩挲着玉玦上的那个“秦”字,想到当初他将玉玦送给那个人时,她还不到十岁,从年龄上来算,不可能是许宁静。 “是我小姨的,她是我娘的妹妹,她叫许宁幽。”这些事情苏景渊有心一定可以查到,所以她没有必要隐瞒, “许宁幽,难怪……”苏景渊突然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她现在在哪?” “她已经死了。”许宁幽不愿意多说,她就是许宁幽这件事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怎么死的?”苏景渊有些激动地抓住了许宁幽的手臂,随即又松开,喃喃地说道:“是了,她既然是许家的人,就活不了,都怪我……” “郡王叔叔认识小姨?” 苏景渊将手中的玉玦扔给许宁幽,闭上眼睛让人看不出思绪,冷冷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许宁幽撇撇,想着确实不关她的事,她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宁郡王,不过,她倒是想要弄清楚这个宁郡王究竟是哪边的人。 “郡王叔叔……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叫你叔叔的,毕竟你看上去那么年轻,只不过你应该和我爹很熟吧?所以按我爹的辈分来说,我应该尊称你一声叔叔才对,你说呢?” “我和你爹不熟,不过也有些来往。而且我不是看上去年轻,我实际上也不老。” “是是,但是您跟我爹有交情对吧?”许宁幽试探得问。 “你不用猜了,是你爹托我来找你的,不过,你的死活跟我可没关系,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另一位故人。”苏景渊睁开眼睛,看向许宁幽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深意,“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不会让你死。” 许宁幽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不是说了不在乎我的死活么?” “突然又在乎了,不行么?” “行,当然行,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许宁幽暗自腹诽,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脾气都这么差么。 之后的几日,许宁幽等人除了偶尔休息,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路上度过的,不过好在天气不错,随行的车马都属于上等,所以很快就出了塞北地区,进入了繁华的中原地带。 进城的那一天刚好赶上元宵,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许宁幽几年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整个人都欢欣雀跃不已。 “这里还有些偏僻,比起京城差了不少。”苏景渊跟在许宁幽身后,看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不差不差,我很满足了。”许宁幽从街头走到街尾,将各种小吃吃了个遍,还打包了不少,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 “只买吃的,不买别的吗?看到喜欢的就拿上,让沈青付钱就行了。”沈青是苏景渊带来照顾许宁幽的侍女。 “不用不用,衣服和用的东西你已经让人给我买了很多了,其他东西我觉得也没什么用,没必要浪费钱,还是吃的最重要,民以食为天啊!” 许宁幽一边吃着街边买的美味的大饼,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苏景渊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将一只银色的发簪插入了她的发间。许宁幽正啃着大饼,目光惊讶的看着他。 “送给我?”许宁幽问道。除了家人还没有人送过她礼物,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奇妙。 苏景渊看着她脏兮兮的脸一脸嫌弃地说道:“本来发育就不好,还不好好打扮,别人非得以为我身边跟了个男的。” 许宁幽低头看看自己,悲催的发现,她们许家的姑娘似乎都……有点平啊。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你不是想看热闹吗?去那边瞧瞧。”苏景渊指着前面的灯市让许宁幽看,刚好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灯市的花灯都已经亮了起来,看上去绚烂夺目,如同人间仙境。 许宁幽眼前一亮,快步跟上苏景渊的脚步,可是灯市的人太多,人潮涌过来的时候,苏景渊的身影一下就不见了,她心中一慌,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笨蛋。”苏景渊额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后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拉着她穿过人群,“你要是丢了,我可懒得找你,跟着我,不要松手。” “嗯。”许宁幽抽了抽鼻子小声地回答。 两人一同穿过灯市,灯市上有许多猜灯谜的摊位,许宁幽一边走一边念出上面的谜语,然后绞尽脑汁才想得出答案,当她实在想不出来的时候苏景渊就会轻松说出答案,让她感到十分挫败。 “走,去那边,那边的灯最大,灯谜肯定最难,我就不信你能猜得出来!”许宁幽气呼呼地拉着苏景渊往那边走,却刚好碰上了李君瑶一行人。他们一路上算是一起走一起休息,不过隔了些距离,一路上也都没有什么交流。 “宁郡王也来猜灯谜?刚巧君瑶对于猜灯谜有些心得,不如郡王也一起试试?”李君瑶下马车后特意到客栈换了衣服,此时的她一身浅色长裙,外面穿着粉色的狐裘披风,看上去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许宁幽以为苏景渊肯定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李君瑶立即喜笑颜开,与苏景渊一起走进了人群当中。 许宁幽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又看着和李君瑶站在一起的苏景渊,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苏景渊也和其他人一样,最在乎的只有容貌和才情吗?难道她许宁幽果真这般差劲,处处比不上李君瑶吗? 人群中的苏景渊和李君瑶都相貌不凡,猜灯谜的速度又不分高下,立即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各种赞叹,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听得许宁幽一阵憋屈,转身就要离开。 刚转身,就被苏景渊拉了回去,“又想乱跑到哪去?” “不用你管,你猜你的灯谜去!” “灯谜是你要我猜的,我好不容易给你赢了这盏最大的花灯,你还不知足?” “给我的?”许宁幽看着苏景渊手里的花灯,正要伸手去接,花灯却被李君瑶拿到了手里,李君瑶拿着花灯,一脸期盼地看向苏镜渊:“宁郡王,这花灯好漂亮啊,我本来是想要靠猜灯谜赢过来的,没想到郡王技高一筹赢走了花灯,不过这花灯我实在喜欢,郡王可不可以送给我?” 不过是一盏花灯而已,旁边还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要是苏景渊拒绝,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 苏景渊还没说话,许宁幽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花灯,大声说道:“他已经送给我了。” “是吗?”李君瑶一脸委屈地看向苏景渊,而旁边不知内情的人见美人委屈也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许宁幽可管不了这么多,死死地抱着花灯不松手,反正她就是不愿意让给她!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孩子气的一面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他嘴角微勾,拉着许宁幽对李君瑶说道:“这是我送给侄女的花灯,李小姐想做我的侄女,这年纪恐怕太大了点。” 苏景渊说完,便拉着许宁幽转身离去,许宁幽看了李君瑶垮掉的笑脸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人家就是想装嫩,苏景渊却偏偏嫌弃她年纪大,这打击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第四章京城盛家 之后的路途中,李君瑶估计是被打击得狠了,再也没有过来和苏景渊套近乎。许宁幽乐得清净,虽然一路奔波劳累,但是在苏景渊的照顾下,她只负责吃吃睡睡,倒也不觉得难熬。 一月之后,一行人总算到达了京城。苏景渊因为要进宫,进城之后就将许宁幽交给了盛家的人,不过他特意将沈青留了下来。 许宁幽对盛家还算了解,只不过这五年间,盛家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她只能小心谨慎地应对。 马车在盛府门前停下,许宁幽一下马车就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偏门。 “二夫人说了,小姐久出未归,或许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为了不让府里的人沾上晦气,小姐还是先从偏门进去洗漱一番再去见各位夫人为好。” “好什么好,从偏门进,知道的只说我这个大小姐不受府里待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老爷又抬了个妾室回来!” 许宁幽知道盛府的大致情况,盛清漪的父亲盛仲达官居二品,除了正妻许宁静之外,还有三位妾室,只不过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添新人,除此之外,盛仲达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叫做盛勤武,盛勤武不学无术,却贪图享乐,后院聚集了一大群莺莺燕燕,一家人都靠盛仲达过日子。 不过,他有一位厉害的夫人王氏,便是下人口中的二夫人。如今盛仲达正妻过世,府中管事的恐怕就是这位二夫人了。 “二夫人是这样吩咐的,小姐还是听话比较好,可别让我们难做!”管事脸上的神情十分倨傲,完全不把许宁幽放在眼里。反正如今大夫人已经过世,大夫人娘家那边也已经完全没落,而他们这位大小姐原本就和老爷父女关系不合,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是吗?”许宁幽心中冷笑,难怪清漪要逃离盛府了,她本来就性子软,个性又太过单纯,没了母亲庇护,在这里怎么生活得下去。 “小姐,咱们进去吧!”管事嬷嬷说着便伸手去拉许宁幽的手臂,许宁幽刚一皱眉头,沈青便挡在了她面前,对管事嬷嬷怒斥道:“小姐也是你能随便动手的?” 许宁幽对沈青的反应非常满意,不愧是苏景渊的人,果然没让她失望。 不过管事嬷嬷却完全不怕她们,反而还有些不快地说道:“哪来的野丫头,要进去就赶紧进去,不想进去就留在外面吹冷风吧!” 沈青拿着剑上前一步,瞪了管事嬷嬷一眼,将管事嬷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许宁幽连忙拉住她,硬碰硬不是好办法,更何况不过是一个下人,还不值得她去硬碰硬。 “我不进去了,我等爹爹回来。”许宁幽说完便抬脚往前门走去。 管事嬷嬷没想到许宁幽会来这一招,顿时也有些着急了,又想去拉许宁幽,可是有沈青在,她根本无法靠近许宁幽半步。 许宁幽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大门口,沈青也不去干涉她,只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盛仲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虽然一直和女儿关系不太亲近,可真看到她脸颊通红地坐在门口时,还是觉得十分心疼。 “爹!您终于回来了!”许宁幽想清楚了,不管盛仲达心里怎么想,他总归是盛清漪的父亲,在盛府,她也只能依靠他了。 果然,许宁幽在盛仲达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不过盛仲达性格有些古板,所以还是有可能会生气,许宁幽咬咬牙,走到盛仲达面前直接跪下了,“爹,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盛仲达愣了一下,立马扶起女儿,待看到她冻得通红的手以及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庞时,心里涌起一阵自责,只是到底也说不出什么亲昵的话来,但许宁幽却注意到他的眼角湿润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盛仲达连说了两句,然后又问道:“怎么不进去?” 许宁幽目光闪烁了一下,故意瞄了一眼之前的管事,那管事立马就低下头不说话。 盛仲达自然明白这其中有事,正要发火,许宁幽立马说道:“是我执意要在这儿等爹爹的,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 不知道是不可能的,这些下人也进去禀告过了,只不过里头的人正摆着架子,见许宁幽不肯进来,也知道她又闹小性子了,所以故意晾着她。 这会儿盛仲达回来了,二夫人自然就不敢怠慢了,至少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所以立马领了府里的小姐和妾室们站在院子门口等候。刚从暖烘烘的房间里出来,被冷风一吹,几人都冷得有些发抖,几位小姐都嚷嚷着要回房烤火去。 “都给我站好了,不许给人留下话柄!”二夫人吩咐道,“总归是你们伯父的女儿,咱们不做做样子,你们伯父心里怎么想?” “伯父又不喜欢她,巴不得她不回来呢!”说话的是二房的二小姐盛玉珠,她一向不喜欢盛清漪。 “二妹,别乱说,她终归是盛家的大小姐。”二房的大小姐盛玉珍微笑着看着前头,心里的思绪却翻滚到了极点。她是盛府最优秀的女儿,虽然不是盛仲达所生,可是如果没有盛清漪,那她就是盛府的大小姐。可是现在,盛清漪回来了,她又要失去一切了! “她算什么东西?还大小姐,她容貌才情哪一样比得上姐姐你,这盛府的名声可都是姐姐你撑起来的,京城谁不把你当成盛府的大小姐?” “行了,这话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别瞎嚷嚷,你伯父他们快过来了,表现的热心点!” 二夫人刚说完,就有下人过来禀报了,“夫人,大老爷带着大小姐去给大夫人上香了,说暂时就不过来这边了。” “什么?”二夫人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回来先去拜一个死人也不来见我,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了?” “她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盛玉珍怒气冲冲地说道:“母亲你现在可是盛府的女主人,她敢不尊敬你,咱们一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可是母亲,你不觉得这一次和以往有些不同吗?以往要是盛清漪不过来,伯父也应该赶着她过来了……听下人们说,他们并没有吵起来。”盛玉珍心思细腻,观察到了这一点不同之处。 “还不是在外头受了苦不敢放肆了,要不再被赶出去可怎么办啊!不过姐你放心,盛清漪那性子咱们还不了解,迟早还得闹起来!”盛玉珠笑着一脸讽刺。 “我觉得玉珍说得对,一个小小的盛清漪我用不着这么在意,你们父亲和大伯父兄弟关系好,他总不至于为了小辈来责怪我吧!”二夫人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这次算她命大,让她活着回来了。不过,以后日子还长得很,还怕对付不了她!” 第五章盛府的女人们 在许宁静的牌位前许宁幽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她是许家最小的孩子,比姐姐许宁静小了十来岁,姐姐一直把她当女儿宠,现在她竟然真的成了她的女儿。 “爹,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许家出事后,她积郁更深,我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也还是没能治好她的病。” 盛仲达站在许宁幽身边,看着许宁静的牌位,深邃的目光让许宁幽有些看不明白。 盛仲达和姐姐年轻时的感情的确很好,那时候姐姐脸上都是幸福的模样,再后来,姐姐生了女儿,盛仲达却纳了妾室,姐姐为此伤心了很久,两人之间也是争吵不断。 所以,盛仲达对于姐姐感情,她看不清也不确定。 许家出事后,盛仲达真的全力帮助许家了吗?姐姐在许家出事之后就病情加重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有盛清漪,究竟又是为何冒险离开许家远赴塞北,又是被何人追杀? 看来,这些事,还得靠她自己慢慢去了解。 “清漪,别伤心了,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后你要好好地待在家里,别让她担心。” “好,爹,您也别伤心了,不然娘也要担心你了。” 盛仲达自嘲地笑了笑,摇头说道:“她大概早已经对我死心了。” 许宁幽想问清楚,盛仲达却已经走出去了,她连忙跟了上去。刚走了几步,盛仲达便回头对她说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爹爹说,不要跟你娘一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这诺大的一个盛府,这么多人,爹最牵挂的还是你。” 许宁幽没想到盛仲达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也觉得心中一阵苦涩,“爹,这诺大的盛府,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盛仲达立即愣住了,女儿因为妻子的原因,对他一直都不亲近,他为此也很苦恼,没想到这一次,女儿回来竟然改变了很多,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无法割舍吧。 “你也累了吧,快去歇息吧。”盛仲达说道。 “可是,爹,我还没去二叔家拜访二婶呢,她不会怪我吧?” “确实应该去见见她,她也一直记挂着你,为你担心,而且府里的事都是你二婶在管,以后还得靠她照顾你。” 许宁幽心中了然,难怪姐姐一直没和盛仲达和好,原来这盛仲达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弟弟一家不分你我,那二夫人又是个尖酸刻薄斤斤计较的主,一家人怎么可能相处得好。看这些人对她的轻慢态度,想必姐姐以前也受了不少委屈。 到了二房这边,门口的人大概没想到盛仲达也一起过来了,立马急急忙忙地进去报信,没多久,二夫人王氏就带着两个女儿立马出来了。 “清漪来了啊,你可算回来了,看到你回来,二婶这心啊,可总算是落地了!” “多谢二婶记挂,让二婶为我操心了。” “姐姐,你可真是的,一走就走这么多天,你一个人在外面,没出什么事吧?”盛玉珠意有所指地说道。 “多谢玉珠妹妹关心,一个人在外面确实寸步难行,好在遇到了宁郡王,我这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宁郡王,是秦王府的郡王殿下?”盛玉珍立马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正是,这一次多亏了他,要不是他赶到塞北救了女儿,女儿可就回不来了,爹您可要好好替女儿谢谢他。” “这是自然。”盛仲达也有些惊讶,他与苏景渊交情并不深,只不过知道他每年这个时候会从江北过来京城,所以才修书请他帮忙寻人,没想到他竟然绕道去了塞北,还救了自己的女儿。 “清漪你放心,这件事二婶会帮你处理好的,你也累了吧,我让人收拾好了住处,你先回去歇息吧。” “啊,都怪我,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许宁幽惊讶地说道:“二婶不是说了让我先去洗漱好再来见您吗?我刚刚急着过来就给忘了,对不起二婶,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盛仲达有些疑惑看向二夫人,二夫人立马解释道:“我是觉得清漪长途跋涉,先洗漱一番会比较妥当……” “二婶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宁郡王一路都很照顾我,我这一身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呀!不过,也确实如二婶所说,我带了晦气回来也不好……” “秀姑!”二夫人打断许宁幽的话,急切地对丫环吩咐道:“我让你将蕙兰院收拾好给清漪住,你还不快陪清漪小姐过去!” “蕙兰院?是后面的院子?”盛仲达不怎么管后院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前面几个大院子里并没有叫做蕙兰院的。 “是……是一个新修过的院子,那儿安静舒适,我想清漪会比较喜欢。” “我不喜欢。”许宁幽说道。 二夫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是不喜欢二婶给我安排的院子,我只是不喜欢安静。我想要和爹爹近一点,想要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许宁幽低着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娘不在了,也只有我爹相依为命了。” 盛仲达一阵心酸,立马说道:“你就住芳菲院吧,那儿离爹的书房最近,以后没事还能过来陪爹说说话。” 听到盛仲达的话,盛玉珠就不高兴了,“芳菲院我现在在住,伯父你让她住别的院子嘛!” 二夫人有意让几个孩子多和盛仲达亲近,所以自从许宁静死后,她就将院子的格局都变动了,她的儿子盛明涛住在松涛阁,盛玉珍住在藏雪院,盛玉珠住在芳菲院,都离盛仲达很近。 “清漪,你看玉珠住在芳菲院住的好好的,要不,二婶再给你另外安排?” 许宁幽故作惊讶地问道:“二婶,你们家这边的院子出什么问题了?怎么玉珠都住到我们家里去了?那其他人呢?是不是都住到我们家去了?” 二夫人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这边的院子确实有些不好住了,而且这边人多,所以才会住到那边去。” “那怎么行啊,那得赶紧好好修葺一番啊,哦不对,人多了的话就应该买个大宅子才对,总不能让二叔二婶无家可归呀!”许宁幽看向盛仲达,一脸认真地说道:“爹,二叔二婶家要是没钱的话,你可不可以出钱给他们买个宅子啊?” 第六章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不,不,不用……”二夫人连忙拒绝,他们怎么可能离开盛府,他们一家子可都是要靠盛仲达过日子的。 “二婶,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嘛,我爹借钱给你们买房子也是应该的!” 二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 “娘,就让玉珠到藏雪院跟我一起住吧,让清漪住芳菲院,这样我们姐妹们住的近,平常也热闹一些。”盛玉珍连忙出来打圆场,盛玉珠明显不同意,想要开口反对,却被盛玉珍拉住了。 许宁幽见好就收,笑着说道:“玉珍说得对,我也很喜欢姐妹到我们家来做客,放心,我们家人不多,在你们买好新宅子之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爹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盛仲达对于女儿处处将他们放在一块感到很高兴,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期盼和女儿亲近,尤其是现在女儿这样依赖自己的样子,让他充分感受到了一个父亲被信赖的自豪感。以前他对女儿亏欠了太多,以后就慢慢偿还吧! 二夫人对于许宁幽一副我是主人你是客人的样子十分不满,迫切想要夺回主动权,“清漪啊,你看你也累了,要不我让人带你去芳菲院休息吧,反正之前玉珠在芳菲院住了一阵子,什么都是现成的,你直接进去住就行了。” 芳菲院之前是盛玉珠住的,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一想到这些东西都便宜了许宁幽,二夫人就觉得无比肉疼。 “不用不用,那些东西玉珠用过了的我就不要了,都送给玉珠吧,反正我们也不缺那点东西,爹你也没有那么小气对吧?” “那当然了,你要用的,爹都给你选新的!” 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个月寻人额外花了不少钱,再从公中出钱,这开支可就超出预算了!” “这个二婶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后这些事我会自己安排好的,如今我娘不在了,但我知道她肯定放心不下爹爹,所以以后我不能那么自私任性,要帮爹爹管理好府中事务才是!” 二夫人脸色一僵,笑容也变得不自在起来。许宁幽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一副不谙世事却一心一意关心父亲的样子。 “这……你这么想自然是好事,不过,你现在还小,二婶会帮你管理好家里的事的。”二夫人面上带着笑,指甲却用力掐进了掌心里,这丫头从小就和她不对付,现在一回来就和她作对,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呢! 许宁幽没有错过二夫人眼中的恨意,在塞北这几年,她早就学会怎么看人眼色了,“多谢二婶,可是二婶还得管着你们自己一家子了,我和爹爹怎么好意思让你再操心?爹,您说是吧?” 盛仲达以前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答应了母亲会好好照顾二弟一家子,所以也就一直没分家,也没觉得二弟一家人占了自己什么便宜,只不过被许宁幽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家事还要让弟妹操心,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了,爹,女儿已经不小了,也该试着管理庶务了,不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岂不是丢了爹爹的脸?”许宁幽见盛仲达已经有些动摇了,立马趁热打铁,拉着盛仲达的袖子撒娇道:“爹,你就让我管嘛,大不了就先试一个月好不好?” “好好好,反正一个月而已,爹也不怕你把咱们盛家管垮了!” “爹,你这是不信任女儿!”许宁幽气呼呼地说道:“我偏要管好府里的事,让您看看女儿的能力!” 二夫人见盛仲达要答应了心里也着急了,连忙说道:“可是这管家的事都没人教过你,你娘以前也没管家……” “我娘当然教过我,而且我娘不管家不是她不会管,而是没人让她管!” 许宁幽提到了许宁静,二夫人就不好说什么了,而盛仲达也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妻子生前一直和自己置气了。 许宁幽要管家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许宁幽刚回到芳菲院,盛仲达的三位妾室就过来看她了。许宁幽对她们三个没什么好感,周姨娘是盛老夫人身边的丫环,硬塞给盛仲达的,柳姨娘就是许宁静怀孕期间成功上位的,还有一位郑姨娘是在许宁静身边伺候的时候和盛仲达勾搭上的。 总之,这些女人,都是许宁静和盛仲达之间产生隔阂的原因。许宁幽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几人走后,周姨娘返回了芳菲院,神秘兮兮地拉着许宁幽说道:“夫人不是说了让你离开盛家走得远远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宁幽心中讶异,果真是姐姐让清漪离开的?可是清漪胆子不大,姐姐怎么放心让她离开呢?而且就算姐姐和盛仲达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可清漪毕竟是盛仲达的女儿,而且据她的观察,盛仲达对她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姨娘,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娘也知道的,我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 “你娘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周姨娘似乎有些气愤,随即又说道:“回来了就要注意点,你娘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周姨娘见许宁幽没有反对,就匆匆离开了。 许宁幽看着她离开,翻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张纸条,是刚刚郑姨娘留下的,上面写着: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娘没有让你离开盛家。 许宁幽烧掉纸条,脑中想着都的都是盛家的这些女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第七章进宫 许宁幽住进芳菲院之后,原来照顾她的丫环也都搬了过来,沈青也没有离开,别人都只当她是许宁幽从外面带回来的丫环。 安顿好之后,许宁幽就让人将芳菲院里的东西都拉到旁边的藏雪院里去了,然后又叫下人去找账房的人拿钱,却没想到丫环去了两回都没拿到钱,账房的人要不就说没空,要么就说拨不出钱来。 “岂有此理,我要去看看,这盛府的下人究竟猖狂到什么地步!”许宁幽去了账房,账房的下人见她来了倒是将她迎进去了,只不过却没有拿钱出来的意思,许宁幽开口道:“我院子里的东西都给玉珠小姐了,你们算算我要是重新买齐要多少钱,然后拿钱给我。” “大小姐,你这也太浪费了,我们三小姐用的可都是上好的东西,你以前可用不上……” “我用不上?你是谁家下人?我家的东西我不能用是吧?”许宁幽突然生起气来,让账房吓了一跳,这个大小姐不是出了名的软弱吗,怎么生起气来还有点吓人呢? “我自然是……自然是盛家的下人。” “别给我打马虎眼,现在有两个盛家,大房归大房,二房归二房,你要是只是二婶的话,那就回二房当差去吧!” “大小姐说笑了,这账房的事可一直都是我管着,您要让我走,还得二夫人同意才行。还有你要买的那些东西,还得找二夫人拿对牌,不然我这儿也拨不出钱来!” “拨不出钱来?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这……恐怕不太好吧?” “不太好?沈青,你告诉他这样好不好!”许宁幽吩咐完,沈青便一掌拍碎了一张椅子,账房吓得目瞪口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了。 “大……大小姐,这里是账房,你不能在这儿胡闹……” “你在说我胡闹?下人也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既然你说我胡闹,那我就胡闹一次给你看!给我到门口跪着去!” “你凭什么……”能在账房做事的下人在盛府多少也是有些背景的,被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教训实在是不能接受。 “凭什么,凭我是盛家大小姐,这理由够不够充分?”许宁幽指着门口,狡诈地一笑:“沈青给我扔出去!” 那人没想到沈青轻松地就将他提了起来,而且还毫不客气地扔到了门口,顿时只觉得无比丢脸,连忙跑去找二夫人告状去了。 许宁幽看着这些下人的态度也看得出来,盛仲达虽然同意了许宁幽管家,可是他时常不在家,对于后院的事情又不太了解,所以基本上,管事权仍然在二夫人手里。 许宁幽心中冷笑不已,这二夫人还真是厉害,明明盛仲达都同意了的事,她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府里看来是连盛仲达都无法真正做主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愿意听她的话的就留下,不愿意听的都找借口打发到二夫人那边去了。两天不到,那些为二夫人做事的人大部分都回到了二夫人那里,刚开始他们还没觉得怎么样,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肥差已经被人顶替,于是纷纷去找二夫人说理。 二夫人见自己安插在那边的人都被赶回来自然气得不行,跟盛仲达说了几次,可是只要许宁幽一撒娇,盛仲达就招架不住,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愿意好好留在家里,闹腾就闹腾吧! 许宁幽也没想一开始就将管事权完全夺回来,所以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只不过在接触到府里的账本时,许宁幽还是愤怒了。 从账本里看得出来,盛仲达除了俸禄之外,主要收入依靠的是城中的几家铺子以及城外的农田,而这些铺子,几乎都是许宁静陪嫁过来的。可是铺子的收入也被一起收入公中,而且这账本也是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做了假。 更重要的是,只要稍微算一算,就能知道,以往许宁静母女用的钱还比不上盛玉珍和盛玉珠的一半!而账面上铺子里的收入和支出也完全对不上,那些钱后面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许宁幽这边处置了一些不听话的下人,那边二夫人就坐不住了。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大哥要是觉得我管不好这个家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始终只是个外人!”二夫人不好去盛仲达面前哭诉,只好在自家男人面前抱怨,“我这管家也管了这么多年了,当初连许宁静都没有从我手里拿过管家权,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打上管家的主意了,以后她要是将钱都拿走了,你可别怨我!” 盛勤武一向不理庶务,只爱吃喝玩乐,别的他不在乎,可是没钱了那他拿什么去潇洒?“这可不行,大哥不能这样惯着她!” “就是,你看那盛清漪有什么好的,不懂礼数的野丫头一个,如今许家也倒了,她以后能找到婆家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什么?你大哥又没有其他的孩子,这盛家以后还不得靠咱们明涛?” “可这毕竟是大哥的家产,而且那些铺子可都是大嫂的陪嫁。”盛勤武有些犹豫。 “什么陪嫁,要不是在咱们盛家,许家倒台的时候这些东西留得住吗?再说了,这么多年,大哥早就将铺子交给我管了,这些当然算咱家的!” “你管就管嘛,清漪毕竟是大哥的女儿,你也别亏待她!” “我哪有……” “我还不知道你,咱们女儿穿的用的是什么?清漪用的又是什么?你别真把大哥当傻子了!” “你懂什么?盛清漪能和咱们女儿比?咱们女儿在京城里名声多好,连宫里的贵人都称赞她们,她们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尤其是玉珍,现在就开始有人打听她的婚事了,其中还有皇室的人,你说我能不在她们身上多花点心思吗?” “这倒是,”盛勤武想了一下,说道:“我去跟大哥说说。” “对了,上次我让你去跟大哥说把明涛和玉珠过继到大哥名下的事说了吗?咱们明涛和玉珠哪都好,就是出身不行,若是在大哥名下,那就不一样了。反正盛清漪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有了明涛和玉珠,大哥也有个依靠不是?” “上次提了一下,要不咱们带上玉珍和玉珠过去大哥那边瞧瞧?” 盛勤武刚说完,前面就有人来禀告,说是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想见见盛家的小姐。 “一定是玉珍,宫里的娘娘都很喜欢玉珍的。”二夫人喜笑颜开,连忙和盛勤武一起去了前厅。 “太后娘娘要见的是大小姐盛清漪,二小姐盛玉珍,可别弄错了,两位小姐好好准备,未时便进宫吧!” 第八章竟然不叫我 “是,是。” 盛仲达带着众人送走宫里的人,便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了。二夫人这边激动不已,虽说盛玉珍也去过宫里几回,可太后召见却还是头一回。 “叫了盛清漪竟然不叫我,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想的!”盛玉珠不满地嘀咕道。 “太后娘娘让你姐姐进宫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肯定是你姐姐以往在宫里表现得比你好,你还好意思说,至于盛清漪,肯定是太后在看你大伯父的面子上才让你带上她的,不过就她那样子,畏畏缩缩,又从来不出门,第一次进宫能讨得了什么好?” “也是,姐姐一定会把盛清漪比下去的!” “我才不和她比。”盛玉珍心中不屑,脸上却露出了绝美的微笑,“都是自家姐妹,进了宫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丢了我的脸!” 比起盛玉珍的盛装打扮,盛清漪就简单多了,虽然也穿了正装,但是看起来十分素净。 “姐姐,你这样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盛玉珍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姐姐没有首饰,要不从妹妹这儿拿两件先用着,再怎么,咱们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不用了,我不喜欢太复杂的装扮。”许宁幽漫不经心的说道。 盛玉珍看到她这样就觉得不高兴了,她不担心自己的表现,可是却担心会被许宁幽拖了后腿,“姐姐,你以前没进过宫不懂,宫里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跟在我后面,不然做错了事,连爹爹也帮不了你!” “二妹,我是姐姐,应该是你听我的才对吧?” 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有进宫的机会……盛玉珍心里想着,嘴上却忍着没有说出来,反正,今天太后娘娘要见的是自己,盛清漪不过是顺带的,犯不着和她理论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到了宫门口才停下来,有人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她们一下马车就被领着进了宫门。 许宁幽看着高高的宫墙,时不时走过去的一队队禁军,心里还真有些忐忑,太后到底让她们过来干什么呢? 到了太后宫门前,许宁幽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墨发认真用玉冠束起,看上去比之前少了几分散漫不羁,却多了几分贵气,帅气的面容让许宁幽一时间看花了眼,都不敢上前打招呼了。 “小笨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苏景渊直接走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注意到她头上什么都没戴,只戴了自己送的那一支银簪,嘴角微微勾起,“我可是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不会是让我还钱吧?”许宁幽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听说宫里的贵人们都爱赏东西,不知道够不够还苏景渊的钱,早知道一路上就不吃那么多东西了。 苏景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不说他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好么,“嗯,你欠我那么多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还没凑够,再缓缓行不行?”许宁幽仰着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我现在很穷的,宁郡王您这么好,长得又帅,又有才,肯定也不在乎我这点钱对吧?” “虚伪。”苏景渊笑着抬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走了,跟我一起见太后去。” 一旁的盛玉珍完全被无视了,看着许宁幽和苏景渊有说有笑,她只觉得无比嫉妒,而且心中的人就在咫尺,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离开。 “宁郡王!”盛玉珍走到苏景渊面前,柔柔地行了一个礼,“玉珍见过宁郡王!” “你……”苏景渊疑惑地看向许宁幽,问道:“你带来的人?” “这是我二妹。” “你这二妹……”苏景渊认真地打量着盛玉珍,看得盛玉珍脸都开始发烫了,他却侧头对许宁幽说道:“怎么好像比你要发育得好一些,你在盛府是没吃饱饭吗?” 盛玉珍不太明白苏景渊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许宁幽却听懂了他的嘲讽,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和二妹本来就只相差几月,而且我现在又不嫁人,发育那么早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苏景渊低声说了一句,便带着许宁幽走了进去。盛玉珍再次被他们忽视,维持着半蹲的行礼姿势,尴尬地无地自容。见他们进去了,也只能快步追上去。 许宁幽跟着苏景渊刚走进去,就有人领着他们到了太后的跟前,太后一见两人,立马就笑着说道:“难怪阿景一直都不进来,原来是在等他的小媳妇啊!” 许宁幽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苏景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然后带着她向太后跪下行礼。许宁幽偷偷瞄了苏景渊一眼,心中有着一万个为什么。苏景渊立马回了她一眼,示意她以后再说。 两人的小动作都落在了太后的眼里,心里更加笃定这两人有奸情了,“快起来,快起来,阿景,带着你小媳妇到哀家身边来。” 许宁幽还愣在原地,就被苏景渊推到了太后身边,面对太后笑得一脸慈爱的脸,许宁幽只好将嘴角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太后拉着她手,一个镯子就滑到了她的手腕上,笑眯眯地说道:“好孩子,你可帮哀家解决了哀家最担心的事了,哀家可得好好感谢你!” 许宁幽看向苏景渊,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景渊一脸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看向了别处。 太后又说道:“你们俩别害羞了,我都知道了,清漪啊,幸好有你,不然阿景这小子,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皇祖母,您也想得太多了。我像是会打光棍的人吗?” “不打光棍,你会到现在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都二十三岁的人了,能不能上点心?你母亲不管,你父亲也说你不听他的,就连皇帝也说管不了你,看来,也只有我能管管你了!”太后拉着许宁幽的手说道:“反正,这回是你自己的带回来的人,你总不会反悔吧?” 许宁幽不停地给苏景渊使眼色,你倒是快解释啊! 苏景渊看了许宁幽一眼,然后对太后说道:“她还小,再长长吧!” 虽然这么说,可苏景渊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默认了太后的话,太后笑弯了眼,高兴地说道:“好好,再等等,先把婚事定下来再说!” 许宁幽急着要拒绝,苏景渊却将她到了自己身边,“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见皇伯伯了!” 什么?还要见皇帝?许宁幽呵呵地傻笑着,跟着苏景渊走了出去。 盛玉珍仍然在呆愣中回不过神来,太后特意召见的是盛清漪?而且还要将盛清漪嫁给苏景渊?这不可能!不可能! 盛玉珍正要追上去,却被內侍拦住了去路,“盛二小姐,太后娘娘已经见过你了,这些东西是太后娘娘赏你的,你可以出宫等着盛大小姐了。” 盛玉珍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叫上自己只是为了陪同盛清漪,而且她现在还必须在宫外等着盛清漪!真是可笑,把她当什么了!盛玉珍又羞又气,却也只能假装高兴接过太后赏的一些金银珠宝跟着內侍出了宫门。 而许宁幽这边,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就立马将苏景渊拉到一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让你解释你干嘛不解释?” “你让我解释了吗?我以为你急着想嫁给我,怕我不答应所以威胁我来着?” 许宁幽嘴角微抽,“你是在搞笑吧?你是郡王,我哪里敢威胁你?” “你也知道我是郡王,那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这不是重点好么?我是想问,为什么太后会认为我们……我们……” “让我想想啊,我估计是因为我一向讨厌女人靠近,而你呢却跟我同坐一辆马车,这一路下来,我对你也算照顾有加,我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太后派去保护我的,所以你说他们看到了会怎么样?而且,忘记告诉你了,太后已经对我逼婚一百零一次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早知道干嘛不注意一点!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你这小身板,你以为我看得上?”苏景渊拉起许宁幽就往前走,“不过既然太后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你先替我哄太后开心,哄好了,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如何?” “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苏景渊露出一抹坏笑。他可不会告诉她,如果自己不愿意,谁也威胁不了他。 不过,既然一定要那么一个人,那就自己选择一个吧! 第九章方昭 太后听到苏景渊这么勇敢地在宴会上表白盛清漪的时候,嘴角都快乐开了,心里暗暗自喜:看来当初自己推波助澜还是很有用的。 太后转头看向皇上,和蔼的笑道:“既然两人情投意合,那就在今晚把景渊和清漪的婚事定下来好了,皇上你怎么看……” 皇上赞许地点了点头,“那便在今日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吧!” 就在皇上准备要宣布两人的婚事时,盛仲达却突然走到了苏景渊的一旁,对皇上道:“皇上,清漪还小,婚事的话……” 盛仲达其实很是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盛清漪的,只是他这个人不善言辞也不善表达,再加上之前自己与许宁静发生的种种纠葛,渐渐的盛清漪也不再与自己亲近,如今女儿好不容易回到他了的身边,自己还没来得及补偿她,她便这么快就要嫁给别人了? 苏景渊却坚定地说:“我可以等清漪,只要她肯嫁给我。” “盛亲家,清漪虽小,但我们可以把婚事先定下来呀。”太后笑眯眯的道。 “先把清漪和景渊的婚事定下来,等过个半载一年的,清漪再嫁过来也是可以的啊。” 盛仲达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盛清漪,他还是希望自己女儿的婚事能由她自己决定,若她真的与苏景渊两情相悦,那么自己再阻拦也没有用。 众人都将焦点放在了盛清漪的身上,而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表情也没有。 许宁幽不知道该是拒绝还是答应,拒绝的话该怎么拒绝?对方可是堂堂郡王,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他的话,他得多没面子……可是她也不可能答应啊,她又不喜欢他。 就在许宁幽两难的时候,太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太后牵起了许宁幽的小手,无比温柔的道:“清漪,阿景这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呢,你可别拒绝他呀!” 见许宁幽还是没有说话,太后又道:“你也不要担心,若是以后阿景敢欺负你,就和皇祖母说!皇祖母帮你!皇祖母都站在你这边!” 苏景渊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许宁幽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自己与苏景渊才见面过几回,这立马说喜欢也太快了吧?可是太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真的不好拒绝。她轻轻地朝太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许宁幽与苏景渊的婚事便这样定了下来,宴会上有向苏景渊表示祝福的,有向盛仲达道贺的,更有快恨透许宁幽的。 盛玉珍全程气的脸都快绿了,就连太子走到她面前向她敬酒都没有注意到。 “玉珍小姐,可否赏脸喝一杯?” 盛玉珍看到苏景渊直接向盛清漪走了过去,,一时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果太子没有反应过来手一滑,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酒杯里的酒也洒了盛玉珍一身。 一旁的二夫人连忙赶来收拾残局,“玉珍不懂事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盛玉珍吓得腿都软了,直接瘫倒在了二夫人的怀里。盛玉珍被吓坏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眼前的这个太子一直以暴虐无道出名,曾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皇上软禁了五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解除了软禁并且恢复了太子之位,如今更是平步青云。 太子却是笑了笑,“玉珍小姐如此花容月貌,若是被我吓坏了可不好看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 盛玉珍勉强地露出微笑,然后微微低下了头,将视线重新放在了不远处的苏景渊和盛清漪两人身上。 此时的苏景渊正坐在许宁幽的旁边,淡然地欣赏着宴会上的舞乐,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许宁幽有多尴尬。 许宁幽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她拿手指悄悄地戳了戳苏景渊,“苏景渊!你干嘛坐我旁边,坐回去啦!” “怎么?我不能坐在你旁边吗?” “可是你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苏景渊伸手将许宁幽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许宁幽莫名地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我就是想某些人知道我苏景渊娶定你盛清漪了,不管你盛清漪怎么样。”苏景渊十分坚定地道。 许宁幽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犹如皎月星辰,十分的好看,“你……” 原来苏景渊只是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而想为自己出气而已,虽然感激但是也不要真的将自己搭进去吧 “你什么你,出门从不记得加一件衣服吗?手这么冷也不注意一下……”苏景渊将许宁幽的手捂在了自己怀中,有些责备道。 许宁幽睨了他一眼,挑眉笑道:“那你还不快脱掉外套给我,我可是一件衣服也没带哦……” 还没等许宁幽把话讲完,苏景渊便一把将她拉在了怀中。 “苏景渊!你干嘛呀唔……”许宁幽闷在他胸前不停挣扎。 苏景渊佻达一笑,“你不是说冷吗?” “可是你也不要这样吧……” “怎么样……” 许宁幽刚想回苏景渊话,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宁郡王与盛小姐果然很是恩爱啊。” 这个声音许宁幽无比的熟悉,是方昭,那个利用她感情欺骗了她五年的男人,更是间接害死了她全家性命的男人。 许宁幽在苏景渊的怀中缓缓抬起来了头,就见方昭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华贵的正装,长发高冠,十分的俊朗高挑。许宁幽想起自己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还是五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方家获罪,方家被发放到苦寒之地时,方昭急匆匆地来找自己,他说他希望自己能代替体弱多病的妹妹方君瑶,还答应自己方家五年之内必定平反,平反之时便是他来迎娶自己的时候。许宁幽恨就恨自己当初如此单纯地轻信了方昭,可追溯原因还是因为她对他有情,而他便利用了这点欺骗了自己整整五年! 第十章假山偷听 许宁幽正趴在苏景渊的怀里,什么也没有回答,但是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方昭。站在原处的方昭一头雾水,这个盛清漪之前他并没有见过吧?怎么她今日一见到自己眼神就有点不对呢? 方昭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笑道:“见到宁郡王与盛小姐如此相爱,方某实在羡慕。” 苏景渊回道:“方公子过誉了,你与君瑶小姐不也是才子佳人一对吗?听闻她还是你的未婚妻呢。” “原来你在这里呀!”一个如莺的女声从方昭背后响起,许宁幽挑眉看去,就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粉裙女子。 女子毫不避讳地挽过方昭的手臂,看方昭的时候双眸似含着水波,她唇畔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十分动人的微笑,“找到你了,昭哥!” 方昭搂过李君瑶的腰,讪讪笑道,“宁郡王还在这里呢……” 李君瑶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苏景渊,尴尬地行了个礼,“见过宁郡王。” 看着李君瑶那张绝美的面容,又想到当初她逼迫自己喝下毒药的那个画面,许宁幽内心的恨意犹如山洪翻涌。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傻,以为方昭终有一天会平反方家然后迎娶自己过门,殊不知这只是个诓骗她五年的陷阱。等着吧,既然老天还想让她活着,她便会将这一切痛苦偿还给他们! 李君瑶看到苏景渊怀里的盛清漪,一时竟然有些嫉妒她,盛清漪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勾引上的苏景渊?“清漪也在啊……” “原来大婶和方叔叔订婚了啊!我还以为大婶你一直嫁不出去呢!” 李君瑶差点摔倒,这丫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还叫她大……大婶! 苏景渊噗嗤一声笑了笑,“李小姐不要在意,清漪她比较直言不讳,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也是她可爱之处。” 李君瑶嘴角抽了抽,直言不讳?苏景渊的意思就是承认自己老了?好你个盛清漪,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下次见到你定要好好教训你!李君瑶拉了拉方昭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道:“昭哥,我们走吧,刚刚喝了些酒,我有些头晕……” 方昭心疼地将李君瑶搂在怀里,道:“君瑶刚刚喝了些酒,现在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一下,就先不陪了。” 许宁幽心里冷哼,不舒服?怕是心里不舒服吧!许宁幽朝李君瑶两人露出了一个十分明媚的笑容,“方叔叔记得带大婶好好休息哦!下次还要过来和清漪玩哦!清漪在这里等你!” 方昭搂过李君瑶讪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苏景渊伸手捏了捏许宁幽的脸颊,“你啊,怎么每次都针对李君瑶呢?”虽然他对李君瑶并没有什么好感。 许宁幽一把拍掉了苏景渊的手,坐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回答的很简单:“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更不喜欢那个男人。”许宁幽的双眼还直勾勾地望着李君瑶和方昭离去的方向。 苏景渊不知道李君瑶与方昭到底哪里招惹了盛清漪,但既然她不喜欢,自己也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便不再追问下去,他刚刚斟好一杯酒,就见身旁的许宁幽突然站起了身子。 许宁幽捂着自己的肚子,急急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去方便一下……” 说罢,许宁幽便急急跑走了,苏景渊坐在原处喝了一杯酒,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子,思绪翻涌。苏景渊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可能是因为那由心底而生的保护欲,或许是因为盛清漪是那个人的唯一亲人……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了会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 不远处的盛玉珍看到落单的苏景渊,心底生出一丝希望,她朝太子行了个礼便转身径直走向了苏景渊,二夫人知道盛玉珍喜欢的是苏景渊便任由她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太子看着那个朝苏景渊走去的娇俏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冷笑了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黑沉的天空不见几颗星辰,清冷的风吹动着树枝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静谧的小道上只有一个身穿翠烟色轻纱长裙的少女。 许宁幽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该死!她到底吃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的肚子会突然绞痛起来呢? 许宁幽吃力地靠在了身旁的假山上,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假山另一边幽幽传来。 “君瑶你不要在意,她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丫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昭哥你不知道她都是怎么奚落我的,你不是没有听到她叫我什么吗?她叫我大婶!我有这么老吗……” “可是她本就比你年幼,她不懂事是正常的,再说了她现在是宁郡王的未婚妻,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你与她这样怄气又是何必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她说话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很像许宁幽!我看你就是忘不了那个小贱人!” 听到那人提到自己的名字,许宁幽身子一个激灵。她转头朝假山那边看了过去,果然就见李君瑶和方昭在那里。方昭不是带李君瑶去休息了吗?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提及到了自己? 见方昭迟迟没有回答她,李君瑶心生怒意,质问起方昭:“你是不是因为盛清漪长得很像许宁幽,所以你不忍心!” “君瑶!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我若是不喜欢你当初还能去求许宁幽代替你去塞北吗?” 靠在假山上的许宁幽身子不禁颤抖起来,方昭可能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会迎娶自己,都是在欺骗她的! “可是……昭哥……” “好了君瑶妹妹,我是不会骗你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的心里没有那个许宁幽。”方昭一把将李君瑶搂在怀里,眸子里满是温柔。 李君瑶贴在方昭的胸前,微微皱起了眉头,“昭哥,君瑶的心里也一直都是你,你不要离开君瑶好不好?” 第十一章见面礼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方昭心疼地抚摸着李君瑶的发丝,继续道:“君瑶,等我辅佐太子登上王位之后,我便娶你好不好。” 李君瑶闭上了双眼,满足地点了点头。 “好啦,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说罢,许宁幽就见两人依偎在一缓缓离开了。内心强大的恨意一步一步地趋势着许宁幽向他们跟过去,她真想好好质问一下这两个人,真想问问方昭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将自己推向一个深渊,难道只是因为李君瑶吗? 可没等许宁幽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几声急乱的脚步声。许宁幽转身看去,就见不远处走来一对男女,男的漠然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理会后面跟着自己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边急匆匆地跟着一边哭腔着声音说话。 “郡王殿下……玉珍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郡王殿下!” 原来朝许宁幽走来的是自己的二妹盛玉珍和苏景渊,盛玉珍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惹怒了苏景渊,而苏景渊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直径往前走,等到苏景渊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正是他看到自己的时候。 “郡王殿下,你听玉珍解释……”盛玉珍也停下了脚步,神情慌乱间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靠在假山上的许宁幽,一时呆滞在了原地。 许宁幽冲盛玉珍笑了笑,那眼神好像就是看一个小丑一样,“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景渊不管不顾身边的盛玉珍直直走向了许宁幽,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解释道:“一些小事而已不打紧,倒是你,你不是和我说去方便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苏景渊的眼神闪过一丝疼惜,“在这里站着不冷吗?” 捂着肚子的许宁幽一时语塞,难道明明白白的和他说我找不到厕所? 愣在那里的盛玉珍好像被人打醒了一样,她收了收自己窘迫的神情,走上前假惺惺地关心起许宁幽起来,“姐姐没事吧?要不要我让母亲先送你回家?” 许宁幽虽然不知道刚刚盛玉珍和苏景渊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多半猜到了几分,刚刚苏景渊摆出那么冷漠的样子应该是盛玉珍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遭他嫌恶了,而盛玉珍现在又假惺惺地关心自己不过是想在苏景渊心里挽回点形象。 “我没事,二妹妹有心了,只是二妹妹有空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自己……”许宁幽下意识的睨了一眼盛玉珍十分狼狈的模样,“若是被人看到平日里貌美如花的妹妹现在是这个样子,估计会难堪啊……” “你……”盛玉珍气得嘴都快歪了,因为刚刚为了跟上苏景渊而过于着急,现在的自己衣衫和发髻都十分的凌乱,一点也看不出一个小姐的模样。 一旁的苏景渊瞥都没有瞥过一眼盛玉珍,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许宁幽的不对劲,明明她额头上冒着冷汗,手也十分冰冷,一看就知道有事! “你是不是不舒服?”苏景渊问她。 许宁幽强忍着眼角的眼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先回宴会吧,我去找间如厕方便方便,你总不是要连我去如厕你也要跟过来吧?” 苏景渊始终不放心地看着许宁幽,却还是被她推开了,许宁幽强忍着疼痛勉强转身朝假山另一边走去,苏景渊看到她走了便也乖乖回去了。 盛玉珍本想跟在苏景渊的身后和他一起回去的,却不想遭他冷漠的拒绝,她内心十分受伤,只因她和苏景渊说了几句盛清漪不好的话他就这样对自己吗?不!苏景渊一定是被盛清漪的假象所骗了!这一切都要怪这个盛清漪! 想到这里,盛玉珍气地转身朝许宁幽跑去,然后狠狠地一把拉住了她。 许宁幽本就没有多大力气,如今更是无力反抗,甚至差点被她拽倒在一旁的荷花池中。 “盛清漪!你不要以为你有宁郡王给你撑腰你就敢这么对我!说到底你还是盛家的人!” 许宁幽冷笑了一声,“我不仅有宁郡王给我撑腰,还有太后和皇上。” “你!”盛玉珍凶戾地瞪着许宁幽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盛清漪,你就不怕你和你娘一样吗?” 许宁静?难道说许宁静的死和她们有关吗?许宁幽刚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盛玉珍却突然猛地抬起了手臂!手掌就要挥落在许宁幽脸上的时候,她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吃力地反手抓住了盛玉珍的手腕。 “我娘的账,我以后再和你们慢慢算,毕竟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许宁幽冷哼了一声,然后用出了所有力气将盛玉珍推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就听噗通一声,盛玉珍整个人就掉了进去。 “这个就当作姐姐给妹妹是见面礼了。”说罢我许宁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盛清漪!盛清漪!” 盛玉珍整个人在池塘里不停的扑腾,却是怎么也上不了岸,她不停地喊着盛清漪的名字,但盛清漪早就离开的没有影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盛玉珍的叫喊终于引起了宫女太监们的注意,宫女们慌乱地跑去告诉二夫人,而有会水的太监直接跳进了荷花池里捞起了盛玉珍。 捞上岸的盛玉珍全身湿透的趴在了地上,此时的她发丝凌乱,金钗掉落在地,已经丝毫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了,而她身上的外衣也被池水浸湿而微微透出了里衣,衣内的一番光景直接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急忙赶到这里的二夫人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盛玉珍的身上,大声斥责着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落水!是不是你们中间哪一个人心怀鬼胎嫉妒我家玉珍所以推她落水的!” 宫女太监们一听连忙下跪,解释道:“我们也是刚刚来的……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盛小姐落水了……” 二夫人怀里的盛玉珍情咳了两声,十分虚弱地回到:“母亲……不是他们推的,是盛……盛清漪把我推下荷花池的……” “盛清漪!”二夫人面目开始狰狞起来,起初看在盛仲达的面子上她不想这么快解决掉盛清漪,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先欺负上玉珍头上来了! “母亲……盛清漪说她从来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而且以后还会继续想办法折磨我们……母亲我们怎么办啊……”一旁的盛玉珍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第十二章质问 夜幕更寒,天上少有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许宁幽一路朝着小径的深处走去,冷风不停地袭进她的衣袖里,使得她越发难受,她咬了咬牙,伸手拽紧了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盛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微响起,许宁幽抬眸望去,就见不远处的方昭缓缓向她走来。 方昭走到许宁幽的面前,看到她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着些豆大的汗珠,适才觉得事情不对。 “清漪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方昭关切地询问到。 许宁幽冷冷地笑了一声回答:“我不需要你关心,你不是送李君瑶去休息了吗?” “我之前的确是去送君瑶到客房休息了,不过一出来就看到盛小姐你在这里……” 话音刚落,许宁幽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她的脸色顿时煞白,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也见不稳,一个踉跄之后人就要朝一旁摔倒过去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肩。 “清漪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方昭突然紧张道。 许宁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猛地用手将方昭的手给拽了下来。 方昭一脸愕然地站在原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盛清漪,怎么这个丫头一见到自己就和见到仇人一样?连碰她一下都不可以吗?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小姐?” “你没得罪我。” “那清漪小姐为何见到我总是同见到了仇人一般……” “我只问你,你可还记得许宁幽?” 方昭微微一滞,若他没听错的话盛清漪所提到的名字是许宁幽,许宁幽这三个字犹如一块沉重的巨石搁置在自己的心间,他挪不开也弄不碎。 许宁幽眉头紧蹙,双眼里布满了血丝质问他:“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还记得许宁幽这个人?” “我当然记得她,我与她从小便相识,她也算是我的青梅竹马。”方昭轻叹了一声,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好一个青梅竹马……青梅竹马啊……” 许宁幽突然笑了起来,若是她早看清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也不至于后来被他足足欺骗了五年之久,也不至于害死了全家人的性命。 “盛小姐,你认识许宁幽?”方昭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许宁幽是我母亲的妹妹。”许宁幽内心冷冷嘲讽,何止是认识,站在他眼前的人便是那个被他害死在塞北的许宁幽啊 方昭微微挑眉,原来许宁幽是盛清漪的小姨,怪不奇怪她会来问自己这些问题,只是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于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我听母亲说过,宁幽阿姨五年前突然离家出走了,方叔叔知道为什么吗……”许宁幽微微朝后退了几步,紧闭着双眼,强忍住了泪水。 方昭心头一怔,他当然知道许宁幽当初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从不后悔那时自己的决定,可这五年来他自觉得有些对不住许宁幽,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 方昭咬咬牙回答:“宁幽她……她离家出走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许宁幽冷冷笑道:“你真的不知道她这五年去了哪里吗?” 方昭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五年间我也一直在找宁幽,不过一直没有消息,许家被抄,宁幽因此也躲过一劫,不是挺好的吗……” 许家被抄,还不是因为太子复位。 那个暴虐无道的太子一旦上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曾经弹劾过他的人所解决掉,那些公正廉明一心为国的老臣躲不掉,许家也躲不掉。 许宁幽知道方昭是太子手下的人,那么太子如今能够复位也都是方昭这么多年在暗中帮助的原因。许宁幽不知道方昭是有多么的狠心,在明知道太子复位许家乃至许宁幽都会不保后,方昭仍是舍弃了许宁幽这么做,所谓的青梅竹马所谓的情谊不过如此吗? “我母亲曾对我说,宁幽阿姨离家出走可是为了方叔叔你!难道方叔叔自己不清楚吗?” 方昭怔住,不可以!他不可以让人知道这件事的内幕!方昭强装镇定决定继续装傻,“宁幽……是为了我?可为什么我不知道……宁幽她从未和我说过啊……盛小姐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许宁幽大笑起来,“没和你说过?哈哈哈……她为了你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为了你甘愿去那塞北之地!为了你她什么都放弃了!甚至连命都搭进去了!” “而你呢?你曾说过会娶她,说过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到头来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去帮助太子暗中复位!” “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太子成功的复位,许家也被抄家了……”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亭院处,苏景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然后震惊地听完了许宁幽与方昭的对话。原来从小让他牵挂的那个女孩是许宁幽,而许宁幽却因为方昭而死? 许宁幽决定不再继续追问,她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方昭也不会承认的。她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时只听天空中响过一个闷雷。许宁幽抬头望向夜空,几滴雨珠滴落在她脸颊上,她身上擦了擦眼角上的雨渍,眼泪却是在这时流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哭了,不过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了。 “盛小姐……好像要下雨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宴会吧!”身后的方昭喊到。 “不必了,方叔叔先照看好自己吧,走多了水路小心有一天会湿了鞋……”许宁幽意味深长地回答。 还未等方昭明白过来许宁幽的意思,就听啪的一声,许宁幽已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盛清漪!” 方昭急忙跑过去,就见许宁幽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十分苍白不见一丝气血,好似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盛清漪你没事吧?我先带你回去吧!” 不管怎样,救人要紧! 方昭刚刚伸出手想要抱起许宁幽时,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方昭猛地抬头一看,就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苏景渊站在自己的面前。 “方公子,这是我的未婚妻。”苏景渊眼神闪过一丝冷漠。 方昭自觉地收回了手,解释道:“宁郡王快带盛小姐回去吧,我看她好像不舒服……” 苏景渊起身抱起了许宁幽,看到许宁幽如此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十分心疼。看来以后得无时无刻看住这个丫头,不然这丫头出事了自己也不知道…… 第十三章中毒 等许宁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进屋送药的碧儿一见到许宁幽正要下床,慌张地赶紧放下药跑去扶住她。 “小姐……你终于醒了,碧儿都快担心死小姐你了……” 碧儿的双眼微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许宁幽只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便将身子靠在了碧儿的肩上,问到:“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那晚宴会,小姐说要独自去如厕,碧儿便没有跟去,等再见到小姐的时候,小姐你人已经晕倒在了宁郡王的怀里……” “我晕倒了?” 碧儿翻了个白眼,她说的重点明明是……宁郡王怀里! “是啊,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呢,后来宫里的御医来了,说你是中了什么独白草之毒……” 看到许宁幽醒来,碧儿不住口地和她说着她晕倒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独白草之毒?许宁幽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人在宴会上给她下毒了,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她死呢…… 许宁幽问碧儿:“那后来呢?” “后来宁郡王说要彻查此事,太后皇上也说要彻查,可是查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宁郡王没办法只好先将你送回盛府……” “那父亲呢?父亲怎么样了?” 没等碧儿说完,不知何时出现的沈青回答到:“老爷很是担心小姐,今晚一直守在小姐房间里。” 碧儿动作轻柔地将许宁幽的身子枕靠在床头,然后起身端来了一碗药汤,嘱咐道:“既然小姐醒了,就把药喝了吧,不然老爷又要担心了。” 许宁幽接过药汤,捏着鼻子艰难地把药喝了一口后皱着眉道:“啧啧,这药可真苦……”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碧儿忍不住啰嗦。 一旁的沈青挑眉道:“这可是宁郡王为小姐你熬了一夜的。” “是呀!是呀!小姐你可不要辜负了宁郡王的一片真心啊~”碧儿在一旁调侃道。 苏景渊给自己熬的药汤?还是熬了一夜的?许宁幽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乖乖地将碗里的药汤全部灌进了胃里,“那宁郡王现在人呢?” 碧儿接过空碗,“宁郡王今早熬完药便回宫去了。” “哦……”不知为何,许宁幽竟然有些失落。 碧儿笑眯眯道:“哎呀,小姐不要担心啦,宁郡王说了,等他一有时间就来看小姐你。” “你别打趣我了……” 许宁幽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大小姐?大小姐在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碧儿赶忙放下碗,打开了房门,有些讶异:“周姨娘?你……你怎么来了?” 周姨娘笑得一脸明媚,“哎呀,我这不是听说清漪卧病在床了吗,我就想着我身为姨娘有责任做点什么,于是我就熬了点粥来给清漪送来,喝了这碗粥她身子也能好点。” 碧儿却有些警觉地握着门把不肯松手放周姨娘进来,“我家小姐已经喝下了药,现在已经睡了,要不然周姨娘改日再来吧!” 周姨娘却也不肯退让,她使劲将身子探进屋内凶戾道:“你家小姐不是醒着的吗?你这丫头白日里说着什么胡话!小心我告诉老爷将你发卖到妓馆去!” “姨娘进来吧!”屋内的许宁幽喊到。 听到自家小姐都发话了,碧儿没有办法只好将周姨娘放了进来。 周姨娘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关心道:“清漪醒了啊,身子感觉怎么样啊?可有好转?” 许宁幽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周姨娘的底细,只知道她是盛老夫人还在世时给盛仲达纳的小妾。 许宁幽蹙起眉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假装自己还是很虚弱的样子,然后郁郁道:“谢谢姨娘关心,想必有姨娘的关心清漪一定能痊愈的。” “这可不是嘛!你看姨娘还给你煮了粥就怕你饿着!” 许宁幽露出一副很是感激的面容,“谢谢姨娘!”许宁幽摆手叫来了不远处的碧儿,“还不快帮姨娘收下这碗粥,好让她腾出个手。” 碧儿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周姨娘手里的碗,转身啪的一声就随意置在了桌子上。 周姨娘睨了一眼碧儿,回神继续同许宁幽说话,“哎,姨娘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记得姨娘的好啊……” 说罢,周姨娘突然拿出袖里的手帕开始抹眼泪,莫名伤感起来。 许宁幽连忙点头安慰她:“清漪一定记得姨娘你的好,不会忘记的……” 在不清楚对方的全部底细之前,许宁幽才没有这么傻地完全信任一个人,只是有时候该到她装,她就要装的像一点。 周姨娘停下了抹眼泪的动作,手帕下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个难以让人察觉的笑,她道:“那就好……” 周姨娘缓缓地收起了手帕,转身就准备离开,“那我也不打扰清漪你休息了,姨娘我先走了!” 许宁幽正要说慢走的时候,周姨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头有些惆怅道:“清漪还不知道吧……” 许宁幽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周姨娘继续说:“因为你生病的原因,二夫人已经向老爷提及了管理庶务的事情,恐怕没过多久管理庶务的权利又要重新回到二夫人的手里了……” “什么!”许宁幽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姨娘。 而周姨娘只是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哎,不过清漪你不要伤心,说不定你去求求老爷,说不准老爷就不把管理庶务的权利交给二夫人了呢!” 许宁幽冷冷道:“这件事我会和父亲商量的,周姨娘你不用担心。” 许宁幽没想到自己刚刚接管权利二夫人就坐不住了,恐怕这次她中独白草之毒的事情和二夫人脱不了关系。 周姨娘离开后,许宁幽本想下床直接去找盛仲达的,却被碧儿拦下来了。 “小姐!小姐!身体为重啊!你现在还这么虚弱,怎么还能下床呢?周姨娘那些话不过是想气你的……”碧儿急忙道。 第十四章买卖 许宁幽靠碧儿的身上,有些无力道:“我当然知道,恐怕她今天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奚落我的吧……顺便刺激下我!” 碧儿眼角微微湿润,眼睛里已经翻涌起了泪水,她紧紧握住了许宁幽的手:“我原来照顾小姐的时候,周姨娘还没有被老爷纳为小妾,那个时候夫人和老爷还十分的恩爱有加,直到老爷纳了周姨娘为妾……夫人就不再理会老爷,老爷便也不去找夫人,到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到后来……”碧儿哭得越发受不住。 接收道许宁幽的眼神,碧儿才胡乱拿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抽泣道:“后来周姨娘就越发猖狂,总是背着老爷来找夫人的麻烦,就是因为周姨娘知道就算夫人受了多大的气也不会去找老爷理论,所以她才敢乱来,夫人的病根也是因她而起……” 许宁幽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原来许宁静的病就是这样落下的,周姨娘也算是间接害死她的帮凶了。 “所以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周姨娘……”碧儿看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米粥,“我等下就把粥给倒了吧,我怕她会在粥里……” 许宁幽打断碧儿道:“我现在正是卧病休养的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小妾室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在这个时候做一碗毒粥给我……”她又摇了摇头,“不过你还是倒了吧,我看着恶心。” 晚膳的时候,盛仲达特地来看了一眼许宁幽。许宁幽询问盛仲达关于管理庶务的事情,果然事情朝周姨娘所说的那样发展了,任由许宁幽怎样求盛仲达也还是没有办法,最后盛仲达以许宁幽需要静养为由将管理庶务的权利重新归还给了二夫人。 过了四天后,正是五月初一,二夫人重新接管庶务的消息被盛仲达正式放出。 二夫人此时坐在自己房间的软榻上享受着侍女们的伺候,十分的悠然满足。一旁的盛玉珠不停地吃着拼盘里的葡萄,而盛玉珍则如一个大家闺秀般坐着。 “母亲,你是怎么让盛清漪那丫头病倒的啊?”盛玉珠问到。 “母亲自然有母亲的法子,让那丫头病倒还不简单?”二夫人笑了笑一脸得意。 盛玉珠摇了摇头,嘴里含着半颗葡萄道:“唔……我不懂……” 一旁的盛玉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你也就知道吃而已……” “母亲!你看姐姐她又嘲笑我!” “我说的是事实!” 二夫人不想两人继续吵闹下去,赶忙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 盛玉珍郁郁道:“虽然母亲现在重新拿到了掌管庶务的职权,但还是要小心盛清漪那丫头……”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纵使她有再大的能耐,她现在的身子也吃不消不是吗?何况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有的是办法……”如若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斗不过,她这二夫人也白当了! 就在这时,二夫人的屋门外一个男子求见,那个男子长得一副耳尖鼠面的模样,手里揣着一个布包。二夫人身边的秀姑认得此人,一见到他来便领着他进房间了。 “二夫人,周木来了。” 周木是二夫人手下的人手,也是京城盛家药材铺的掌事。 周木见到二夫人连忙打开了布包,将布包里的账本拿了出来递给二夫人,“二夫人,这是上个月的账本,还请您过目。” 二夫人仔仔细细地看着账本,点了点头,笑道:“上月生意做得可还行?” “托夫人的福,生意还不错,哦对了……”说罢周木拿出包布里另一本账单,“上个月的新账单也给您做好了……”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所谓新账单,也就是假账。 这么多年来,二夫人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做假账获取中间利益,那些都是许宁静陪嫁过来的药材铺,不过铺子里的人手却都是二夫人手下的人,但毕竟表面上还是称为许宁静的,而且有时还有盛仲达看管,二夫人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二夫人看完账单后很是满意,不过这是周木却道:“哦对了,今日我在铺子里收到了一订单,但是我不知道该接不该接……” “什么订单?” 周木继续道:“那个人说他只买黄天竹要多少就买多少,后来他又出了一千两银票说要买一千两的份,但是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黄天竹,不过那人说他可以等我们……” “一千两份的黄天竹?”二夫人讶异,继续问道:“那人真这么说吗?” 周木点了点头,“对,那人那个时候真得拿出了一千两银票,只是我们当时库存不足便没有同意。” 一旁听着的盛玉珍笑了笑,“既然他有钱我们为什么不做这一笔买卖?” 周木蹙眉,摇了摇头道:“盛小姐,没那么简单的,就算我们接下了单子,但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黄天竹?” 一直吃着葡萄的盛玉珠突然说话:“那就放点假的黄天竹咯,反正到时候那么多,他也来不及验货……” 二夫人点头表示赞许,道:“玉珠说的对,那周木你就按照玉珠说的那样去做吧。” 周木有些犹豫不决,“这假药要是被发现的话……” 二夫人瞪了一眼他,“你若做的像是真的一样不就好了……” 周木没有办法只好默许。 几日下来的休养让许宁幽的身子渐渐有些好转,实在不想继续躺在床上的许宁幽今天决定下床。 许宁幽打开房门,屋外的阳光便照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十分的舒服,她正要迈出第一脚的时候,苏景渊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啊!你吓死我了!”许宁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几日不见,我变得很可怕吗?”苏景渊有些无奈道。 许宁渊睨了他一眼,打趣道:“岂止是可怕!是可怕至极!” 苏景渊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地抚了抚许宁幽的脑袋,“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让你更加可怕……” 第十五章手绢 “更……可怕的事情?”许宁幽的眉头不禁一蹙。 苏景渊回头将门窗紧紧地关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绢,道:“那日送你回来之后,我便一直在调查你中毒之事,虽然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却发现了这个……” 许宁幽接过苏景渊手里的手绢,那是一条缝制做工极为简单粗糙的手绢,手绢上面却绣着一对鸳鸯。许宁幽有些一脸茫然地看向苏景渊,道:“这个手绢怎么了吗?” “你不是中了独白草之毒吗?那时候我命人检查了宴会上你吃过的膳食和用过的碗筷,却是找不到一丝独白草的痕迹,后来我发现这条手绢不对劲,太医拿过去看了这条手绢后说上面有独白草的痕迹……” 许宁幽微微怔住,手一松手绢掉在了地上,她指着那条手绢道:“有人在手绢上下毒来害我?” 苏景渊抚了抚许宁幽的头,“大概率是了,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用过这条手绢?” 许宁幽咬了咬牙,最后摇头道:“我都没见过这条手绢,怎么可能还用过呢?” 苏景渊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手绢,安慰许宁幽:“你别担心,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去帮你找出来这条手绢的主人,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这么大胆子想要谋害我的王妃。” 许宁幽白了他一眼,“谁是你王妃了……”明明就还没有成婚的说。 “好啦,小笨蛋,我不逗你了!不过你最近要多多留意自己身边的人,我怕有人还会对你下手。”苏景渊看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沈青是我的心腹,武功高强,她在你身边我也安心得多……” “恩,我会多加注意的……” 苏景渊前脚刚走不久,李君瑶便来了。李君瑶表面上是带了一些补品来看许宁幽,实则就是想看看这丫头还有没有断气。 许宁幽坐在芳菲院里喝着药,身边站着碧儿和沈青。 坐在一旁的李君瑶笑了笑,打趣道:“看来盛小姐的病快好了啊,都能下床走动了呢。” “是啊,托宁郡王的福清漪的病都快好了呢!不仅可以下床走动还可以和大婶你聊聊天……”许宁幽放下药碗,笑眯眯道。 李君瑶嘴角一抽,说真的若是此时她手里有一把剪刀,她真想把许宁幽的嘴巴剪烂掉! “其实你叫我姐姐也是可以的哦。”李君瑶苦笑道。 “这样不好吧,我觉得还是叫你大婶比较贴切~” 李君瑶身子颤了颤,决定懒得和这丫头狡辩了,毕竟她今天来找许宁幽还有别的事情。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和盛小姐你说的……”李君瑶看了一眼许宁幽身边的碧儿沈青然后把话给止住了,许宁幽会意便吩咐他们两人下去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李君瑶看碧儿和沈青已经离开便放松了警惕,她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靠在许宁幽的一边,嘴巴贴在她的耳畔说:“其实我知道那晚是谁下毒害的你……” 许宁幽呼吸一紧,“你知道?” 李君瑶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无意间知晓的事情,那日你中毒之后,太后和皇上命人将宴会上的人暂时扣留准备彻查此事,但是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后来大家都纷纷离开,我当时一直在客房休息,昭哥准备接我回去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有人准备想继续谋害你……” “谁?”许宁幽直勾勾地盯着李君瑶。 “是二夫人和郑姨娘。” 二夫人许宁幽知道,但是郑姨娘?那个曾经在许宁静身边伺候她的丫环,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勾搭上盛仲达,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的姨娘。二夫人憎恶自己许宁幽是知道的,但她对郑姨娘的印象极少,所以暂时判别不出来郑姨娘的动机,可是也不排除这两人的可能性,难道真如李君瑶所说,这两个人是合伙起来害的自己吗? 如果真是二夫人和郑姨娘联手害的自己,那么许宁静也有可能是被她们害死的…… 李君瑶柳眉一蹙,轻轻地拍了拍许宁幽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不是有宁郡王在帮你调查吗?我想宁郡王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许宁幽假装摆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大婶,为什么他们要来害清漪,清漪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你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打开,朝院外走来的是许宁幽身边的一个丫环,叫落儿。落儿看着只有十五的年纪,懵懵懂懂地但做事却很是谨慎。她之前从没有伺候过许宁幽,伺候许宁幽的时候刚刚好是许宁幽搬进芳菲院的第一天。 落儿不知道李君瑶来了,所以并不知晓两人在这里秘密谈话,她只是按照吩咐端来茶水。 李君瑶起身,笑道:“盛小姐记得好好休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李君瑶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却正好撞在了落儿的身上,只听啪的一声茶杯摔碎在地,李君瑶吓得大叫了一声。 “啊!你这丫头!故意的吧!”李君瑶气地一巴掌打在了落儿的脸上。 李君瑶十分烦躁地用手帕擦去沾染在衣裙上的茶水印渍,落儿看到后赶忙也凑过去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忙擦拭却又挨了李君瑶一巴掌。 “滚开!你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吗?拿你命都赔不起!” 落儿的脸颊被直接打出了一个血红的手掌印,她吓得整个人直接跪在了李君瑶的面前,眼泪如雨落下,“李小姐饶命啊!李小姐饶命啊!” 一旁的许宁幽赶紧站了起来,走到李君瑶的面前,笑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婶要不下次再来找清漪玩吧!这丫头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李君瑶也不想在盛府闹事,自认倒霉后便匆匆离开后。见李君瑶离开后,许宁幽赶紧叫来了屋外的碧儿和沈青。 第十六章郑姨娘 许宁幽心疼地看着落儿脸上的手掌印,李君瑶打得可真是够重的,想必一定很疼吧! “带她去上点药吧……”许宁幽吩咐道。 “谢谢小姐……” 说罢,碧儿和沈青便领着落儿进了房间。许宁幽转身也想进屋的时候,发现自己脚边掉了一块手绢,那手绢做工精致,上面绣着一对洗水鸳鸯,鸳鸯旁边还绣着一个昭字,想必这手绢是刚刚李君瑶一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许宁幽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许宁幽的晚膳还是不错的,因为她生病的原因,盛仲达每次都会来和她一起食用过晚膳,所以膳食这方面二夫人那边还不敢乱动手脚。食过晚膳后,盛仲达便离开了,此时外面已经夜幕降临,许宁幽看时间正好是时候出发了。 碧儿正在里屋帮着许宁幽换着衣服,而落儿和其他几个丫环正在外面收拾着碗筷。 许宁幽换上了一件水红色的纱裙,绾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一旁的碧儿疑惑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出去见一个人。”许宁幽回答。 许宁幽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和不远处正在收拾碗筷的落儿道:“落儿,晚点你去煮一碗银耳羹,等我回来的时候吃。” “好的小姐,小姐这是要出门吗?”落儿问。 许宁幽点了点头,落儿继续问:“小姐准备去哪儿吗?” 许宁幽却没有回答,转身带着沈青离开了。 落儿望着许宁幽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地焦虑。 许宁幽是去找郑姨娘的,不过她走了好久才找到了郑姨娘住的院子。郑姨娘现在住的院子是原来许宁静住的,这个院子十分的幽静偏僻,多年多去后因为没有人来整修所以显得很败破。 许宁幽将沈青留在了院门口等她,而她自己独自进去了。许宁幽走进去才知道这里是有多么的荒败,整个院子里莎草丛生,幽暗无比,只有最里面的屋子透着微微地烛火之光。 许宁幽敲了敲房门,当郑姨娘看到许宁幽的时候她还是很惊讶的。 郑姨娘连忙将许宁幽拉进了房间里,又看了看屋外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将屋门紧闭。 “你怎么来了?”郑姨娘问。 “来见见你啊……”一边说着,许宁幽一边朝里屋走去,就见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火,屋内的摆设十分的简单古朴。 郑姨娘在一旁斟了一杯茶递给许宁幽,“没有人看到你来找我吧?” “没有。” 许宁幽接过茶水,这却是喝了一口之后喝不下去了。这岂是茶水的味道?简直比药还难喝,她看了一眼茶杯里的茶快要晕倒,这茶竟然只是水上漂浮着几片叶子而已…… 郑姨娘却似乎已经习惯了一切一样,她喝了一口茶,道:“大小姐别在意,二夫人每个月都要克扣我的份例,我这里实在没有好茶招待大小姐你……” “二夫人对你不好吗?”许宁幽放下茶杯问她。 郑姨娘却是笑了笑,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这哪里算过得好的样子了……” 照许宁幽看来郑姨娘的确过得不怎么样,若郑姨娘真的是和二夫人一伙的,二夫人不至于对她这样吧? 郑姨娘好似有一堆话想要和许宁幽说的样子,却是酝酿了很久问了一句许宁幽身子可否好些。 许宁幽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她:“你可知道独白草?“ 许宁幽就是中的独白草之毒,听苏景渊说这种毒药在过量或是长期服用的条件下会引起中毒,中毒者会出现四肢麻木,意识不清,腹痛,腹泻等,而那天许宁幽就是腹痛到昏厥。 郑姨娘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就是中的独白草之毒,我怀疑有人给我下毒……”许宁幽直勾勾地盯着郑姨娘,“说到底你不过是当年我母亲的陪嫁丫环,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毒药的?” “清漪,你要相信我!最不可能给你下毒的人就是我了,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害你呢?”郑姨娘突然紧张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独白草的? 郑姨娘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窗外,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而出,她缓缓道:“小姐嫁过来的时候,我还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环而已,因为京城有几家药铺是随小姐一起陪嫁过来的,小姐说为了管理好那几家药铺便去学几年的医术,我在她身边也就耳濡目染了,便也知道一些药材……” “可是如今京城那几家药材铺虽挂着小姐的名字,实则早已经被二夫人霸占得了去……” 郑姨娘一口一句的小姐小姐,看着似乎与许宁静十分要好,可是她为什么又成为了盛仲达的小妾呢? “那你为何又要勾引父亲?” “我没有勾引你父亲!”郑姨娘的眼睛已经湿了。 “既然没有勾引,难道是我父亲喜欢上了你,硬是把你纳为妾室?” 如果不是郑姨娘勾引,那也只有可能是盛仲达的原因了,可许宁幽听碧儿提到过在盛仲达没有纳妾前他和许宁静还是十分恩爱的,怎么会主动纳妾呢?许宁幽看不懂这几个人的感情之事,也不清楚盛仲达对许宁静有几分真情。 “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郑姨娘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许宁幽。 就在许宁幽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院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喊声。 郑姨娘一脸惊慌,站起身子拉起了许宁幽的手就往屋外走,她打开门:“你快走,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来找过我……” 许宁幽还没来就问为什么的时候,郑姨娘已经把房门啪的一声关了。许宁幽无奈地朝院门的方向走去,就见不远处的沈青将一个女子按在了地上。 “这是谁?”许宁幽指了指那个女子问沈青。 沈青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刚刚她在这里偷听,然后被我抓住了。” 许宁幽蹲下身子伸手抬起了那个女子的下巴,惊讶道:“落儿?” 第十七章为什么跟踪我? 回到芳菲院,许宁幽命沈青关上了房门,而房里只有落儿和许宁幽两个人。 落儿吓得一直跪在许宁幽的面前,头也不敢抬起一下,“小……小姐。” 许宁幽冷冷道:“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没……没啊,落儿没有跟踪小姐……” “没有跟踪我,你会在那边偷听被沈青抓住?” 落儿喘着气,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似乎是默认了。 许宁幽冷笑了一声,她一直觉得平日她对落儿还算是好的,没想到…… “小姐!小姐!落儿错了!落儿不敢了!”落儿突然一把拽住许宁幽的大腿,抬头苦苦求饶道。 落儿生的十分柔弱,也是照顾许宁幽丫环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许宁幽一直都很照顾她,今日看到她被李君瑶打得那两巴掌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是跟着疼的,没想到她只是别人派过来监视许宁幽的而已 “你这样算不算是承认了?”许宁幽本以为落儿会解释什么的,却不想她还什么都没说落儿就已经默认了。 “小姐……”落儿微微怔住,“恩……我一直是二夫人那边的人,一开始也是二夫人偷偷将我安插在小姐身边的。” 落儿哭喊道:“但是我从没有对小姐做过什么!我从没有伤害过小姐!小姐你要相信我啊!” 许宁幽冷哼了一声,“是吗?”她笑了笑然后起身将落儿扶了起来,继续道:“你看你哭的,哭的我都心疼起来了……” 落儿伸手擦了擦眼角里的泪水,冲许宁幽摇头道:“没……没事的,只要小姐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为小姐做!” 许宁幽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落儿的后背,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绢递给落儿,安慰道:“来,用这个擦擦眼泪吧……” 落儿刚刚伸手接过手绢,定睛一看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得摔了过去。 许宁幽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落儿,又看了一眼落儿一旁的手绢,笑道:“怎么了落儿?” “小……姐……” 许宁幽缓缓走到落儿面前,伸手捡起了地上的手绢,问落儿:“这个手绢不是你的吗?” 落儿没有回答。 “这是你那天不小心落在宴会上的吧!还好~景渊帮我捡了回来,我就说这怎么有点眼熟啊,原来是你的啊——” “恩,是……是我的。” 见落儿想伸手拿回手绢,许宁幽冷哼了一声,将手绢一把摔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没有伤害过自己,到现在了还在用谎言欺骗她! “我中独白草之毒也是因为你吧,你熬制的独白草药水浸泡过这条手绢,所以这条手绢上有着独白草之毒,而我每次吃过饭,你便用这条手绢帮我擦嘴,久而久之,我身体里便有了独白草之毒,对不对……” “小姐!小姐!落儿错了!落儿真的不敢了!都是二夫人!二夫人指使我做的啊!”落儿崩溃地哭着,她起身抱住许宁幽的大腿,不停求饶道。 许宁幽却一脚将她踢开,露出了一个十分嫌恶的表情,喊道:“走开!” “都是二夫人,二夫人说如果我不做的话,就要将我卖到妓馆,我没有办法就……小姐!你要相信我啊!” 相信?许宁幽的确曾相信过她,可是她就是利用信任这点来欺骗她!说到底,落儿和方昭是同一类人,已经伤害过她,还想要被原谅吗? “我不可以被卖到妓馆啊!如果我被卖掉的话,哥哥他就……”落儿看了一眼那手绢上的鸳鸯。 “你为了你的情人,就不惜害死我吗?”许宁幽想是看穿了落儿的心一样。 “可是……” 果然,人都是无比自私的。 许宁幽冷冷看了一眼落儿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还没等一脸错愕的落儿回过神,沈青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落儿像是看到一线生机般地死死拽住沈青的胳膊,大哭道:“沈青!你平日里和小姐最是要好,你去帮我求求小姐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沈青垂下一双清冷的眸子,道:“小姐说,她知道了,她原谅你了……” “真的吗……” 落儿笑了笑,开心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猛地将一把长剑刺入了落儿的胸膛。 “沈青……” 落儿瞪大了双眼看了一眼沈青,又看了一眼还插在自己胸膛上的长剑,最后硬声倒地,没了气息。 第二日,碧儿发现落儿不见了便跑来问许宁幽,许宁幽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但细心的碧儿发现,芳菲院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盆月季,而那盆月季旁放着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手绢。碧儿跑去看那块手绢,那手绢做工十分的精细,上面还绣着一个漪字。 “这个不是小姐的手绢吗?” 碧儿本想拿起手绢却被站在房门口的许宁幽叫住了。 “放在那边吧……” “哦……”碧儿疑惑地转身离开了。 许宁幽十分清楚,那盆月季下埋着的是落儿的骨灰。 几日后,京城盛家药铺的周木急急忙忙地来找二夫人,秀姑看出是急事便赶忙领着周木到了二夫人的房里,而房间里的二夫人正在喝着午茶。 周木快步走进房间,气喘吁吁道:“二夫人!大事不好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药铺出事了!” 二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把抓住周木的肩膀,质问道:“药铺怎么了?” “之前我们不是接了一个只要黄天竹的订单吗?那个男的货都还没拿就找不到了!” 周木身子不停地颤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看二夫人的眼睛。 “找不到了?” 周木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仓库里那些黄天竹根本就卖不出去了,恐怕会亏损不少银子……” 二夫人一个巴掌就摔在了周木的脸上,怒道:“卖不出去了?怎么会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把那个男的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第十八章药铺 周木被突如其来地一巴掌给吓得全身都在哆嗦,他连忙跪倒在二夫人的面前,摇了摇头道:“二夫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的住在哪里,怎么找啊……” 二夫人简直快气晕过去,“那男的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你们总知道吧?” 周木又摇了摇头,“那个男的一直都带着黑色的面纱,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我们真的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名字的话那个男的也没有明说,他只让我们叫他季先生……” “季先生?这茫茫京城你知道有多少人姓季吗!”二夫人气地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一旁摔了过去。 啪嗒一声,茶杯被二夫人摔碎在地。 周木不禁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却被一旁的二夫人一把揪起衣领,整个人就被半提了起来。 “二夫人!二夫人别动怒!”周木怕二夫人会做什么,赶紧求饶道。 “赶紧给我找到那个男的!找不到那个男的你就等着去窑子里找你女儿吧!”二夫人恐吓道。 “二夫人!千万不要将我的女儿送去那种地方啊!二夫人!”周木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周木的妻子早年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便难产而死了,所以周木很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如今一听二夫人将要拿自己的女儿做要挟,周木立马就慌了。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一把将周木推开在一旁,“你若想你女儿能够平安,便好好听我的话,只要你肯跟着我做事,我便保你女儿一辈子穿金戴银,不愁吃喝。” 周木伸手哦擦了擦眼角上的眼泪,连连点头答应,“二夫人放心……” 过了几天之后,许宁幽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出门了。 许宁幽在屋内换上了一件艾绿色的交领襦裙,绾的是凌云髻,髻上插着一对和田宝钗和一支金凤步摇,脸上上了淡淡的一层脂粉,额上贴了一块花钿。碧儿从未见过许宁幽如此精致的打扮,不禁问她:“小姐小姐,你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去见宁郡王吗?” 许宁幽睨了碧儿一眼,这丫头怎么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挂钩在宁郡王身上?她缓缓笑道:“今日可有大事会发生哦!所以我要穿的好看一点!” 碧儿不明所以,“大事?小姐怎么会知道有大事发生呢?” “因为你家小姐聪明啊!” 见到碧儿还是没有转过来头脑,许宁幽笑了笑转身朝院外走了出去,碧儿赶忙跟了过去。 离开了芳菲院,许宁幽直接就去找盛仲达了。 许宁幽来之前特意煮了一碗雪耳莲子羹给盛仲达,盛仲达见自己女儿如此用心内心不知道有多开心。 盛仲达一口一口地喝着许宁幽喂来的雪耳莲子羹,眼睛里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许宁幽见到盛仲达快哭了赶忙放下碗拿出自己袖里的手帕,一边擦着盛仲达眼角的泪水一边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盛仲达却是破涕而笑,握着许宁幽的手道:“爹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自从盛仲达与许宁静闹别扭以后,盛清漪便从来不与自己亲近,如今看到盛清漪对自己如此孝顺,盛仲达心中是说不尽的激动与喜悦。 许宁幽皱了皱眉,“父亲,从前都是女儿不懂事,让您不开心了,现在母亲走了,我也只有您了,父亲可千万不要抛弃清漪!” “我怎么可能会抛弃清漪呢,你可是我的女儿啊,我宠都还来不及宠呢……”盛仲达抚了抚许宁幽的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他的声音十分轻柔。 “那……清漪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同意……”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同意!”盛仲达宠溺地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蛋。 许宁幽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笑道:“母亲生前不是在京城留了几家药材铺吗?” “是啊,那是当年随你母亲一起陪嫁过来的。” “如今母亲走了,清漪想要替母亲好好管理那些药材铺!” 盛仲达心里有些犹豫,虽说那些小小的药材铺对于盛家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盛清漪还这么小,如何懂得经商之道,如何管理的好? 许宁幽看出盛仲达有些犹豫不决,赶紧上前拉住盛仲达的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委屈道:“父亲刚刚还不是说只要是清漪说的都会答应吗?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吗……” 盛仲达最是心疼盛清漪,赶紧抚慰道:“当然了,只要是清漪说的父亲都会答应的,只是毕竟你从未涉足过这些,父亲怕你……” “这不用担心啦!这不是还有父亲您嘛!清漪有什么不懂的来问父亲就好啦!父亲可是全京城里最聪明的商人,肯定什么都懂!”许宁幽笑眯眯道。 “就你嘴甜!好吧,那从今天起你就去管理那几家药材铺吧!” “谢谢父亲!父亲最好啦!” 许宁幽来之前是知道盛仲达这个人比较心软的,可没想到自己三两下就成功了,可见盛仲达还是十分爱惜自己女儿的。 许宁幽要管理药铺的事情马上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朵里,二夫人一听此事连忙去找盛仲达,却是扑了个空,原来盛仲达已经带着盛清漪去药铺了。 盛仲达前脚刚刚来到药铺,后脚二夫人便也来了。许宁幽早就料想到了二夫人要来,所以并没有盛仲达表现的那么吃惊。 盛仲达一脸疑惑地问二夫人:“你怎么来了?” 二夫人看了一眼一旁站在柜台前的周木,额上微微渗出了些汗水,不过仍是冲盛仲达与许宁幽笑道:“我不是听说大小姐要来管理药铺吗,便来看看……” 许宁幽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些药铺都是我娘陪嫁过来的,与二夫人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许宁幽话里的意思就是问二夫人还怎么不走,二夫人不傻当然听得出来,她嘴角抽了抽,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她自知辩不过盛清漪便转身朝盛仲达道:“清漪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而且前不久还刚刚生病,清漪胡闹就算了,你怎么还同意了……” 许宁幽内心冷笑了一声,胡闹?那今天自己就胡闹给她看看! 第十九章账本 “二婶!你怎么可以说清漪胡闹呢!我这么做也是想为父亲分担一下,不像二伯伯只知道在家里从不关注这些,二婶婶怎么还好意思说清漪胡闹呢!我说二伯伯才是那个胡闹的人吧!!”许宁幽跑到盛仲达的身后,指着二夫人就喊了出来,一副为盛仲达撑腰的模样。 “你!” 二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却碍于盛仲达在眼前不好教训这丫头,于是她一脸委屈地看向盛仲达道:“虽说勤武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啊……怎么可以说他胡闹呢……” “这……” 盛仲达这个人最是注重亲人,在他面前没有比亲情更是重要的了。虽说盛勤武这么多年的确不学无术在家浑浑噩噩的,也是盛仲达一直接济这他们,但毕竟彼此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比一家人重要的呢? 钱赚多赚少都是一家人,多了宽裕些,少了紧张些! 见盛仲达一直没有说话,二夫人赶紧挤出了两行眼泪在一旁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哭道:“这么多年了,原来大哥一直都看不起我们吗?觉得我们拖累了大哥吗?那我们今日便搬走好了……” 说着,二夫人转身便要走,却连忙被盛仲达给拉住。一旁的许宁幽用眼神睨了一眼二夫人,不是说走吗?怎么还停下了?她倒是希望二夫人赶紧走! “大哥还要羞辱我们吗……” “大哥怎么会羞辱你们啊!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啊,我怎么会舍得你们搬走!”盛仲达求道。 二夫人停下了脚步在一旁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盛仲达顺势将二夫人往屋子里拉,安慰道:“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还别扭什么呢?清漪还小,说话比较直而已,若是说到二妹你心里的痛处了,我替清漪向你道歉……” 二夫人赶紧停住眼泪,急忙道:“大哥别这样!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啦,你千万不要道歉,只是清漪她……”二夫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宁幽道。 盛仲达看出了二夫人心里的想法,连忙将许宁幽拉到了二夫人的面前,“清漪!还不向你二婶婶道歉!” “父亲!”许宁幽委屈地看着盛仲达却是毫无用处。 二夫人看着许宁幽拿盛仲达没辙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不给这死丫头点教训她就是不知长进,刚刚口气不是还很狂吗?现在还不是得给她道歉! “清漪!还不赶紧给你二婶婶道歉?”盛仲达拉了拉许宁幽的衣角提醒到。 道歉?她才不会给二夫人道歉!她才不会给设计下毒害她的人道歉!许宁幽冲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就是哭吗?她也会。 “清漪!”盛仲达再次提醒。 “父亲……清漪不过是想为父亲分担而已……” 说罢,许宁幽的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在了盛仲达的手背上,这些眼泪犹如尖刀一刀一刀地划在了盛仲达的心里,让他十分心疼。 盛仲达一把将许宁幽抱在怀里,轻轻抚慰道:“清漪不哭,父亲答应你再也不对你凶了……” 说到底盛清漪是盛仲达唯一的亲生女儿,她一哭盛仲达不得心疼死。这一切二夫人也都看在眼里,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盛清漪还真是会抓盛仲达的软肋。 “好啦好啦,都不要哭了,都是一家人……”二夫人在一旁假装安慰着。 “清漪不哭啦,爹爹带你去看看药铺好不好!”盛仲达揉了揉许宁幽的头,温柔地笑着。 许宁幽擦掉了眼泪,满意地点了点头。 药铺的掌事周木领着许宁幽看了一圈药铺,又同她介绍了许多关于药铺的事情。这些药铺原本都是许家开的,后来随着许宁静一起陪嫁到了盛家便改名成了盛家药铺,但盛仲达一开始并不对这些感兴趣,便让许宁静一手管理。许宁静管理了有几年后,盛家药铺便越做越大,但后来许宁静生病了,二夫人便在私下里开始接管药铺。 如今听说许宁静要接管药铺,二夫人当然着急。 “既然做生意,那肯定有账本吧!周木叔叔麻烦你把账本给我看一下把,也算是让清漪见识见识。”许宁幽来到账房前,示意周木把房门打开。 周木一听两腿直接哆嗦起来,从前二夫人同他吩咐过这间账房不能给除了他和二夫人以外的人进,如今盛清漪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周木叔叔还不把门打开吗?”许宁幽瞪了一眼一旁的周木。 周木两难地道:“以前大夫人还在世之前曾吩咐过,这账房可不是随意让人进的啊……” “你是没有长眼睛吗?我是大夫人的女儿,我也不可以吗?”许宁幽冷笑了一声,这个周木就是在找理由而已。 “这,小的当然知道小姐是大夫人的女儿,可是也不能坏了规矩吧……” “强词夺理!恐怕我娘在世时,根本没有立下这些规矩吧!”许宁幽一脚踢在了周木的腿上。 许宁静自生病起就不管理药铺了,怎么可能还会立下这种规矩?这是说谎也牵强! 周木哎呦了一声,疼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大小姐!我不敢欺骗你啊!” 许宁幽嫌恶地看了一眼周木,然后用眼神会意了一下身旁的沈青。只见沈青三两步来到账房前,只用了一脚便踢开了房门。 许宁幽赶紧跑进账房前,开始寻找账本,而沈青则在门外拉住想要进屋内的周木。 “小姐!小姐!真的不能进去啊!” 门外的周木不停的喊着,而许宁幽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账本。 “四月二十日……胡黄连三钱……白微一两……” 许宁幽看了半天账本却是没有发现一点漏洞,旁边的碧儿不禁问到:“小姐,这账本怎么了吗?” 许宁幽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着,“这账本一点问题也没有。” 许宁幽本以为二夫人和周木会将做好的假账本放在账房里没想到却是搜出了个真账本出来,现在没有假账本就没有治二夫人和周木罪的证据了。 第二十章合作 碧儿见许宁幽神情有些焦虑更加不解起来,区区一个账本,小姐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许宁幽越想越不通,明明前几天沈青在二夫人那边看到周木来找二夫人,周木交给二夫人的是真账本,而周木拿走的是假账本,如今账房里只有真账本,那那个假账本呢? 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门外的周木终于挣脱了沈青的束缚赶紧冲到了房间里,见许宁幽手里拿着账本神情有些不对劲,连忙苦笑道:“大小姐也看过账本了吧,若是没什么事情便将账本还给我吧……” 许宁幽没有办法只好将账本还给了周木,她冷笑道:“周掌事可要好好看管账本呢!账本出了差错可是要受板子呢!” 说罢,许宁幽转身便带着碧儿和沈青离开了。后来许宁幽派沈青去查看药铺仓库有没有黄天竹,沈青却是连个黄天竹的半个影子也没看到。 “奇怪,那天我明明听到周木说将黄天竹放在了仓库里,我还听到二夫人臭骂了周木一顿的……”沈青十分奇怪道。 “估计她们早就有所提防,所以都将假账本和黄天竹转移了地方,就是怕有人知道。或者就是提前转移了!” “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难道我们之前的计划都泡汤了吗?”沈青有些焦虑道。 许宁幽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后她缓缓笑道:“不急,我还是有办法可以让计划进行下去。” “什么办法?”沈青问。 许宁幽挑眉笑了笑,她凑到沈青耳边:“这个办法就是……” 夜色悄然而至京城,街上粼粼而过许多马车,人流不断。街道两旁是各种商铺,多的是酒肆和茶坊,而横出的飞檐上垂着火红的灯笼,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此时的盛家药铺正要打样,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却突然走了进去。 男子用手拍了一下正在整理柜台的周木,周木转身就见一张带着黑色面纱的脸对着自己,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老板,你不记得我了吗?”男子冷冷道。 周木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男子,这个男的就是原来订购黄天竹的季先生!周木气地拍了一把桌子,怒道:“季先生怎么才来!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你这都拖了多少天才来!”季先生本与周木约定好了五月初二便来取货,但却迟迟没来,这让周木十分生气。 季先生道:“中间有事耽搁了几天,现在取货还来得及吧。” “你若再不来,我们老板可就要杀了我了!”周木睨了一眼男子,然后转身向里院走去,“你跟着我,我带你取货!” 季先生一听赶忙跟上了周木的脚步。 周木带着季先生从后院绕道走出了盛家药铺,季先生一看不对劲,停下脚步奇怪道:“怎么?不是去仓库吗?” 周木看了一眼季先生,解释道:“您要的黄天竹份量这么大,仓库放不下,我们老板另外找了个地方。” 季先生恍然点头,决定不再追问什么,继续跟着周木。 离开了盛家药铺,一路上又转过几个黑巷,终是到了一家院门前停下脚步。 周木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他指了指前面一间屋子,对季先生道:“前面就是了,你且跟着我。” 季先生跟在周木的身后来到了那间屋子前,周木上前打开了屋子,却不想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两条胳膊。 周末疼地跪倒在地,他挣扎着冲季先生喊到:“你干嘛啊!放开我啊!你疯了不成!” “你且回过头仔细看看我是谁!” 说罢,那个男人用一只手摘下了黑色的斗笠,周木转头一看惊呼:这不是盛清漪身边的那个沈青嘛! “沈……沈青!怎么会是你……”周木一脸惊恐地看着沈青。 此时的许宁幽也正好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木,笑道:“怎么?很惊讶吗?” “大……大小姐!”周木看到许宁幽之后更是惊讶,心中连连问自己这怎么回事?为什么盛清漪和沈青会出现在这里? “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我和沈青会出现在这里吧?”许宁幽缓缓走到一脸呆滞的周木面前。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让沈青假扮男人去骗你的,本来我是想找到黄天竹就算了的,但是谁让二夫人心眼这么多,我就只好再让沈青出来骗你一次。”许宁幽蹲下身子,冲跪倒在地的周木笑眯眯道。 “大小姐你……”周木咬了咬牙。 “这也不能怪我,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也不能找到这里。” “大小姐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许宁幽冲周木挑眉笑了笑,道:“这个嘛当然是不能告诉你了!不过你若是想活着走出去的话,便乖乖听我的……” 周木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呵呵,我可不认为大小姐你会放的过我!”就算许宁幽放过自己,二夫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两者都是死,他还不如帮助二夫人与盛清漪作对,毕竟二夫人答应过他她会保证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 许宁幽皱起了眉头,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道:“看来你是不想与我合作了?” 周木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把撇过了头,不再看许宁幽。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自己死了以后,二夫人会真实现她的承诺对你女儿好?”许宁幽笑了笑。 见周木没有回头,许宁幽继续道:“你在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若你真的死了,她才不会管你的女儿,因为你的女儿对于二夫人来说只是个累赘而已。” 周木缓缓地低下了头,他在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当然清楚她的为人,这些年死在二夫人手下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 “若是你与我合作,我可以保你和你女儿。” 周木转头看了一眼许宁幽,见许宁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这让周木有些犹豫了。 第二十一章站在哪一边 想到女儿的面容,再回想起往昔二夫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周木看着眼前的许宁幽和沈青,陷入了沉思。 沈青点燃了烛火,屋子内灯光昏黄,摇曳的火光让倒映在墙上的人影也随之摇晃,看着低着头久久不语的周木,许宁幽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周木的回答。 趁着这个时候,许宁幽环视着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唯有成堆的黄天竹堆放,兴许是近日才找来的房子。许宁幽冷笑一声,心中倒也佩服起二夫人的诡计多端,也难怪她这样小心翼翼,才会一直不让人抓到把柄。 她一直猜测着二夫人是靠着姐姐的药铺谋取私钱。 可怜姐姐那些年体弱,又并不知晓这些事情,许宁幽眉眼之中透出一丝怒意,眼下,姐姐已经离开,而有她的出现,自然是不会再让这些人如此猖阙。 周木许久没有说话,蹲坐在地上,方才被沈青折了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彼时,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微微回头看着站在阴暗处的许宁幽和沈青,心也凉了半截。 若是不答应,自己恐怕在劫难逃,若是答应了,就等于背叛了二夫人,自己的女儿现在又还在二夫人的手上,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了,恐怕…… “你没必要担心你的女儿。”一眼看穿了周木的心思,许宁幽淡淡地说道,“仔细想想平日里二夫人是怎么对待你们这些人的,我有办法让你同我合作,自然也有办法保护你女儿的周全——盛家到底还是我父亲撑起来的,更何况,我同郡王的婚事你们必定也有所听闻。” 虽然不太想那这个说事,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就差临门一脚了,反正没人听到,许宁幽也就这样说出口了,不知道让苏景渊听到了,还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来。 想到那个男人,许宁幽倒是觉得脸颊微烫,很快又回过神来,看着周木。 周木双手握拳,紧盯着地面,欺红而来双眼,感觉恍若过去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只感觉脖颈疼痛,一点一点往后转去,瞪大了双眼,目眦尽裂,神态有些扭曲,面容惨白,喑哑着嗓子,“大小姐所言……小的可以相信几分?” 许宁幽松了一口气,知道周木心中动摇,走出阴暗的角落,烛火之下,看得清晰她严谨的神态,已不是从前羸弱温顺的盛清漪,她勾起嘴角,道,“你相信我几分,我便有几分把握。” 说罢,示意沈青将门关上,再道,“你的把柄已经被我抓住,若是我不管不顾告发你,二夫人必定会推脱的一干二净。顺便一说,今时今日,我府上死了个丫鬟,我看她可怜,好容易将她的骨灰埋藏,在盛府,多一人同少一人没有多大区别……” 这番话,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周木脑海之中轰然一震,呆呆地看着许宁幽,只觉得冷汗直流,浑身发颤,“不可……不可这样……放了小的的女儿吧,求你们放了她……” 许宁幽半眯着眼,神情倦怠无奈,他又怎会知道,这些钟鸣鼎食之家,斗争怎会比朝堂之上的少,家中的上上下下,谁又不是顺从着大势力,以此来保全性命? 闭了闭眼,许宁幽长叹一声,隐匿了神情,低头看着周木,语气清冷,“这便要看你了。” “…………” 周木缓缓起身,自知今日的选择必定会影响到日后,看着眼前的许宁幽,好半晌才开口,“我都说了吧……” 只是眼下,还不能将事情全盘托出,留在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周木的心眼算计自然也不会少,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些,许宁幽大概也猜到了,不过有了周木的亲口承认,许宁幽的猜测也成了真。 果不其然!想到这些,许宁幽心中怒意难平,回想起姐姐的容颜,再想着病榻之中的姐姐会是怎样一方模样,她就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姐姐,这些事情,我来帮你平复。许宁幽心中暗道。 周木见许宁幽的脸色越发难看,说话声音也渐渐弱下去,这个大小姐,平日里自己根本就不曾见过一两面,只听说性格柔弱,压根就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再听闻大夫人去世前不久有离家了,想不到今日一见,竟然不似传闻之中的模样。 许宁幽没有注意道周木有些惊慌的神色,见周木说话声越发得缓慢,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继续说下去!怎么停下来了?” 周木哪里敢怠慢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把这几年的经营情况还有买卖说了出口,许宁幽微微点点头,轻扣桌面,忽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周木的话,“这么说来,那一本账本到底在哪里。” 周木语结,看着许宁幽深邃的瞳眸了,知道要隐瞒已经是不可能,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是二夫人收着的,她放在何处,小的也不知道。” 他并没有撒谎,二夫人心思细腻,对谁都设了防备,见周木说到如此,许宁幽也知道再问下去没有什么结果,让沈青打开了门,“走吧。” 说罢,先行一步走出了房子内,沈青跟随在身后。 看着许宁幽的背影,周木脑海中依旧一团乱麻,不知道今日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木小心翼翼地锁上了大门,正欲离开,许宁幽朝沈青使了眼色,沈青会意,走上前去挡住了周木的去路,周木讪讪,对这个侍女还有心有余悸,微微后退,“如何?” “钥匙。”沈青不愿多言,伸出手来,看着周木。 周木越过沈青,看着沈青身后的许宁幽,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咬牙,踌躇了好半晌,他才将钥匙拿出来。 “我信任你,希望你不要在背后做什么手脚。”许宁幽低声说道,接过沈青手中的钥匙,隐入了夜色之中。 周木眼看着许宁幽上了在外候着的马车,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方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切都是自己从未预料到的,眼下,只希望事情不要那么快的暴露,自己才能着手准备保全女儿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韬光养晦 “小姐就这样相信周木会听从我们?”沈青最终还是忍不住,在马车上开口问道。 把玩着手中的钥匙,许宁幽冷冷一笑,摇了摇头,抬眼看着沈青,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讥讽,“我怎么回事如此蠢钝之人?” 周木说到底算得上是二夫人的手足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不会工于心计?今时今日他不过是为了自保才顺从自己,往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作为。 “小姐……那……”沈青自知失言,讪讪,开了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事情,她本就不甚了解,只是回想起二夫人给许宁幽下毒的事情,仍然是心有余悸,眼下许宁幽这么做,好像是让自己进入了一个更大的深渊之中。 苏景渊当时可是叮嘱自己要好好保护许宁幽,当初中毒事情发生之后,苏景渊把自己喊来一顿臭骂,沈青觉得冤枉,同时也懊恼自己的失责,此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保护许宁幽。 “无妨,眼下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周木的话只不过是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账本。”许宁幽细细盘算下来,既然那些账本都被二夫人收着,那么很大的可能还在府里,但是盛府自己都还不曾琢磨清楚,冒然的去翻找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落人口舌,倒不如趁着这些日子,先将盛府熟悉一番再行动也不迟。 二夫人的屋子就是个老虎窝,看起来还需要另外的计谋。 马车缓缓停在了盛府的偏门,沈青扶着许宁幽下了轿子,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他人,才往前走去。此番毕竟是偷偷出行,许宁幽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要是被二夫人发现了一二,计划就难以进行了,更何况时辰已经晚了,要是被盛玉珍盛玉珠看到,指不定还要传出多奇怪的传闻。 “小姐,小心点。”沈青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偏门,守门的婆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两盏灯笼还放在门的两侧,这些婆子只怕是又去喝酒打牌了,这也正好,遂了许宁幽的心意。 沈青扶着许宁幽小心翼翼地走在漆黑的道路之上,许宁幽蹙眉,看着道路泥泞,心中无奈,“明明没有下雨,怎么就有这么多烂泥。” 说罢,紧紧握住沈青的手来,长叹一声,“好好地一双新鞋……” 沈青眉头紧蹙,看着地面,倒也奇怪,“恐怕是园丁浇水了吧。” 风吹来,偏门四周的草木发出瑟瑟声响,许宁幽打了个寒颤,身子骨还未好全,盛清漪看起来这几年在府中真是不受待见,吃穿用度一律下等,才会落得个体弱多病的样子。 还是许宁幽的时候,自己练过几年武,虽然上不了台面的,但身子也不会如此羸弱。 “小心。”眼看到了芳菲院,碧儿远远地就看着许宁幽和沈青进来,提着灯笼出来迎接,“小姐终于回来了。” 许宁幽微微点了点头,“怎么样?有没有人来?” 碧儿摇了摇头,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万幸。” “晚膳的时候,老爷本来要和小姐一同吃饭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二夫人叫去了,就没有再回来了。”碧儿说道。 被二夫人叫去了?许宁幽心中一紧,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但是只要是有关于二夫人的事情,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发生什么了?”许宁幽问道,抬眼,看着碧儿一脸疑惑的神情,无奈地笑笑,自己似乎是过于心急了,碧儿又会知道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明日再说吧,今日倒也是收获颇丰。”许宁幽说着,解开了披风,递给了碧儿,抿了一口热茶,长吁一口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沈青侧目,看了一眼许宁幽。 觉察到沈青的目光,许宁幽挑眉,“如何?我说的有错吗?” “…………”沈青抿了抿嘴,没有应答,兀自低下了头。 “小姐可是快要嫁给郡王的人,恐怕等到来年就要进宫了吧?”碧儿将许宁幽的衣服放好,走回来时开口说道,把沈青的欲言又止说了出口。 许宁幽一愣,眉眼闪过一丝惊异——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 提到苏景渊,却又不由得让她浑身不舒服,抬眼看着碧儿笑得暧昧,许宁幽别过头去,将茶杯放在桌上,“瞎说什么呢,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小姐可是害羞了,脸都红了一半。”碧儿却笑道,同沈青相视一笑。 许宁幽一愣,双手抚住脸颊,恨恨,拧了一把碧儿的脸,“倒是你能说会道的!不和你争了,我要去休息了。” 倒是不自觉地想到了苏景渊的容貌,想到他桀骜不驯的模样,还有过往重重,许宁幽摇了摇头,一头扎进了被子之中,不可能的,才因为用情至深被他人伤过,怎么会这么快又对另一个人动了心。 冷静下来,许宁幽抬眼看着床帘上的吊坠,冷笑一声,许宁幽啊许宁幽,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死去的,现在你还想让一切重蹈覆辙吗? 闭上了眼,许宁幽决定不再想这么多,当时不过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又是皇上和太后在场,自己才答应的。 眼下,最重要还是如何对付二夫人。 入夜,盛仲达书房的灯亮到了很晚,二夫人和盛仲达在书房之内不知言说了什么,说了许久。等在门口的小丫头将眠未眠,头一点一点地,应和着虫鸣声。 漫天星河之下,书房外的池塘倒影着星色,蛙声阵阵,枯拜的叶子飘荡在水池之上,几多荒凉。 小丫头正陷入沉沉瞌睡,门猛地推开了,惊得她连忙紧紧地握住灯笼,直直地站在门口,看着面色凝重走出来的二夫人,弯下腰来打了声招呼。 二夫人微微颔首,侧身看着身后的盛仲达,“说起来,还是算我管理不当,这会子出了这样的事情。” 盛仲达摆摆手,不甚在意,“好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人没事就行了,这一个月是清漪管家,她年级尚小,多有不知,劳烦二妹了。” 二夫人低头,勾起嘴角,面色嘲讽,故作宽容地摇了摇头,“大哥说的是什么话,一家人本就应当是这样的,只是这件事情,明早起来还要彻查。” 第二十三章搜查 盛仲达点了点头,送出了二夫人,坐会位置上,揉了揉眉心,看着窗外正对着的水塘,水塘一侧不远处就是盛清漪的芳菲院,盛仲达长叹一声,熄灭了烛火。 翌日清早,许宁幽就醒了,这一夜睡眠很浅,许是因为昨天夜里太过于闹腾了,做的梦,竟全然都是方昭和在塞外的生活,冰天雪地之间,自己苟且存活着,一直到最后,竟然看到方昭举着尖锐的刀子,就这样刺入自己的胸前。 许宁幽感觉胸口一阵疼痛,睁开眼睛之后,才发觉天已经亮了,鬓角的冷汗涔涔,她伸手摸了一下,只感觉全身有些无力。 又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情,真是可笑。 有些事情,无论过了多久也难以忘怀。 起身,想到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许宁幽喊了两声碧儿,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小姐,今日这么早?”碧儿有些惊讶,看着许宁幽面色有些不好,端着温水过来,走到许宁幽床前,替她擦拭,“方才外面一阵忙乱,说是要搜查东西呢。” “怎么了?”许宁幽听碧儿语气有些紧张,抬眼看她,“为什么要搜查东西?” 碧儿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二夫人说府里好像进贼了,这些日子少了不少东西。” 进贼了? 许宁幽可不相信真的有这种事情,翻了个白眼,漱了漱口,恐怕是二夫人人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你的东西被搜了?”许宁幽又问道。 碧儿摇摇头,看着门外,“还没到芳菲院,不过前几个院子都已经查过了,听说还抓了不少丫鬟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里,碧儿不免有些幽怨,紧紧地握住许宁幽的手,“小姐,你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碧儿倒是很少这样忧愁过,许宁幽心有不忍,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罢,起身换上了衣服,坐在桌子上看着端上来的早膳,随意的吃了两口,时不时瞥向门外,就等着那些搜查的人的到来。 不出一时,二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来了。 领头的是管家的老婆,继而便是二夫人,身侧还跟着盛玉珠,气势汹汹,看起来倒不像是搜查的,反倒是来芳菲院抢劫的。 许宁幽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看着二夫人走进来,起身微微施礼,不咸不淡地开口,“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清漪还没听说呢吧?家里好像进贼而来,我昨日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样查一查比较保险。”二夫人笑着说道,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把盛仲达都搬了出来,她盛清漪要是不答应,岂不就是忤逆自己父亲的话。 许宁幽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看着这架势,在看看盛玉珠面容上讥讽和狠辣,大概也也猜得出二夫人想要做什么,谁放下茶杯,幽幽开口道,“二婶都这么说了,就是怀疑我了?” “是不是你还不一定呢?你这么说岂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二夫人还未开口,盛玉珠抢先说道,早听说进宫那天她把盛玉珍推入水中,回来盛玉珍病了些日子,她早就想要替姐姐出这口气了。 二夫人侧目,“玉珠,不可乱说,眼下没有证据,不要污蔑大小姐。” 话语,却没有几分是责怪。 许宁幽挑眉,冷笑一声,“二婶倒还知道我是大小姐,怎么今时今日,竟然要抄我的芳菲院了。” “你误会了,例行公事罢了,玉珍和玉珠的院子都已经检查过了。”二夫人说道,再不等许宁幽开口,给管家老婆使了个眼色,管家老婆会意,让周遭的人走入了厅堂。 “我还不曾同意,你们就这样肆意进入,好大的胆子?”见二夫人竟然想如此强硬,许宁幽变了声音,喝到。 管家老婆脚步停住,有些犹豫,这些日子的变故自己可是看在眼中,这个大小姐好像也不是以前那样柔弱了,自己自然也就不敢再想过去那样嚣张,回头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神色不郁,走上前来,“清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向来不听,但你总不能连你爹爹的话也不听吧?” “如果是我爹爹带人来搜查芳菲院,我便乐意了,就如同两位妹妹一样,不是吗?”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盛玉珠变了神色,气结,许宁幽的话说得清楚,盛玉珍和盛玉珠的院子虽说搜查过了,但是都是她们的母亲带着人去搜查的。 二夫人蹙眉,咬牙,手紧紧攥住绢帕,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缓缓开口道,“清漪,你父亲在朝堂之上忙碌,平日里没有什么时间管家,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懂事?” 许宁幽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一众人,“二婶若是要查也可以,我丫鬟的东西必须要我亲自来查看,碧儿的东西自然不必多说了,至于沈青,她是郡王的人,如果你们要搜她,到不如先去问问苏景渊。” 二夫人脸色已是很不好看,本想给许宁幽下马威,却偏偏被她反呛了一口,许宁幽见她神色如此,更是得意,末了,二夫人才道,“说的有道理,便按你说的去做吧。” “娘……”一旁的盛玉珠不满了,扯着二夫人的袖子低声想要说什么,二夫人猛地将手撤回,皱眉瞪了一眼盛玉珠,吓得盛玉珠话到喉头,又说不出来嘞 该死,自己跟着二夫人来芳菲院搜查,本就是想要给许宁幽一个好看,没有想到眼下竟没有这个机会了,二夫人却也同意了许宁幽的说法,真是可恨! 眼看着管家的老婆跟着许宁幽进去,二夫人才侧头,看着盛玉珠,“急什么!就算你去翻了,能够翻出来什么?” “我哪里需要翻出来些什么东西?左不过就是实在看不惯她,这里原本可是我的院子!”盛玉珠嘀咕道。 “什么你的我的,你没听到她那天说这里都是她的吗?”二夫人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这小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想要和我斗,还少了些道行。” 第二十四章下马威 芳菲院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自许宁幽来了之后,盛仲达虽然想要给女儿极好的东西,多数却被许宁幽拒绝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小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若非要说想要什么,无疑就是不爱红装爱武装了,但是凭着盛清漪的身子骨,想想还是罢了。 “姑娘,失礼了。”管家的老婆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一侧有些手足无措的碧儿,管家那日被许宁幽给教训了一番,让她心存芥蒂,但是偏偏又动不得许宁幽,干脆殃及鱼池,给碧儿一些教训。 许宁幽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碧儿,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微微拍了拍碧儿的肩,示意她放松下来,“没事的,碧儿,你把东西拿出来,我来看。” 说罢,站在碧儿柜子面前。 碧儿有些犹豫地看着身后管家老婆脸上狠辣模样,咬咬牙,还是走到了柜子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柜子门,将里头摆放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许宁幽也不在意碧儿到底拿出了什么东西,反正她心中本来就没打算搜查自己家的丫鬟,反倒是管家的老婆,见许宁幽不甚在意,便开始上纲上线起来,走上前去拿着碧儿的东西左看看,右悄悄,时不时说出一两句风凉话,扎人心窝。 “这些丝绸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我都还不曾有过一两件,你一个小婢女怎么会有?”管家老婆眼尖,说着,扯过碧儿刚拿出来的两条襦裙,碧儿还未反应过来,裙子就落到了她手中,急得她也不管不顾了,走上前去扯着裙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松手” 管家老婆半眯着眼,并不松手,“如何?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我抓到了,你急着要藏起来?” “胡说!”碧儿涨红了脸,紧紧攥住裙子,“快把裙子还给我!” “我看看又如何?”那管家老婆说道,冷笑一声,用力地撕扯着裙子,她力气本就大,碧儿身材纤弱,本就不敌她,更何况那丝绸襦裙脆弱,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撕扯,二人这样来回争抢,忽而就听到一声裂帛之声,转眼间就碎成了两半。 碧儿怔怔地看着那襦裙,呐呐,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管家老婆早就存了这番心思,见目的达成了,也就松开了手,破裂的裙子飘飘悠悠的散落在地上,纹绣已经碎裂,却依稀能够看得见精致的线路和图案。 “可惜了。”周遭的人见着襦裙如此巧夺天工,暗暗地说道,那管家老婆更加得意,睨了一眼碧儿,勾起了嘴角。 碧儿无助地看着地上的裙子,瘫坐在地上,紧紧抓住那襦裙,捂着脸,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低落。、 “碧儿姑娘,有时候你配不上的东西就不要硬留,反正到最后都是留不住……” “啪!” 那管家老婆还想奚落碧儿,话还未说话,就感觉耳边一阵风,接着听到清脆的响声,继而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这……” 许宁幽神色愠怒,目光冷若冰霜,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微微发麻,看着那管家老婆一脸惊讶,捂着肥胖的脸颊,一时间竟难以回过神来,只看得许宁幽眼神一凛,不再是过往的模样,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 外面听到声音的盛玉珠和二夫人匆忙走来,那管家老婆一看到二夫人,便换了神色,委屈地看着二夫人,“二夫人……你看这……” “清漪,你这是做什么。”二夫人听到声音,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一眼管家老婆,脸色一沉,瞪着许宁幽。 许宁幽挑眉,不甚在意,转了转手腕,暗忖这老妇人的脸着实够厚,看了一眼依然跪坐在地上的碧儿,示意沈青上前去抚慰她一番,“我做什么,二夫人冰雪聪明,不是一看就明了了吗?” “我……”二夫人气结,看着许宁幽,“她倒也是忠心耿耿恪尽职守,没有见过你这样无理取闹的!若是都是你这般,还能不能查出来了?” “能不能查出来,同我这个丫鬟有何关系?那件襦裙是我叫碧儿代我收着的,现在你撕碎了,你说说我有没有权利打你这一巴掌?你受的冤不冤枉?” 二夫人微微一怔,低头看着管家老婆,那管家老婆怎么也想不到许宁幽会替碧儿说话,但话已至此,自己撕碎了大小姐的衣服,更是天大的罪名。 “你说说,你该不该打?”许宁幽沉下脸来,又喝了一声,“方才不是还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现在就变成闷葫芦一个了?你说啊!” 管家老婆哪曾见过盛清漪这样盛气凌人的样子,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二夫人,等着二夫人开口。 二夫人瞪了一眼管家老婆,暗暗恼怒这欺软怕硬的人,又见许宁幽语气这样不饶人,也有些不满,“清漪,就算如此,她在盛家已经多年,那你也不应当如此对待,有失体面。” “我教训自己家里的下人,算什么有失体面?二夫人管急啊多年,恐怕也不是那种包庇过错的人吧?”许宁幽淡淡地说道,并不领情,今时今日,她领着家里的人来芳菲院闹腾,不就是想让她过不去吗?她偏偏就不,就要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盛玉珠早就看不下去许宁幽这番模样,走上前一步盯着许宁幽,“盛清漪,我看在我伯父的面子上喊你声姐姐,但我看你根本就不配这声姐姐,你不要太过于欺人太甚了!” “你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喊我姐姐,我看你还不配喊我爹伯父呢。”许宁幽并不恼怒,四两拨千斤淡淡地说道,“你……”盛玉珠气结,还想再说什么,被二夫人拉住了手。 许宁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往后退一步,从碧儿手中拿过襦裙,走到二夫人面前,“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个是上等的丝绸,眼下你该怎么办?” 说罢,将襦裙递给了管家老婆面前。 管家老婆呐呐,抬眼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却别过头去,详装不知,许宁幽蹙眉,恨恨地将襦裙摔在管家老婆的怀中,“今时今日你若是不赔我裙子,你就别想出我这个芳菲院!” 第二十五章赔我的裙子 “大小姐,我……” “沈青,门口候着,一个都不许放走!”许宁幽没等管家老婆辩解,低声喝道。 沈青听罢,径直走到了门口,面色肃杀,瞳眸之中闪过一抹嗜血怒意,众人皆胆颤,知道沈青的身手,更知道沈青背后的人是苏景渊,一时间沉默无言。 好半天,管家老婆才哀叹一声,颤颤悠悠地拿出了手中的钱袋,“大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小的赔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 说罢,打开了那精致的钱袋,许宁幽身手直接夺过,跌量了一下分量,冷笑一声,“我看你的月例也没有这么多吧,看来这几年你是发财了。” 管家老婆自知理亏,自己在盛府暗地里办了多少赌场,也只有她知道,遂没有辩解什么。 许宁幽自然也猜到了一二,看了一眼二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想着这些人大概也是沆瀣一气的,今日就不多追究这件事情,将钱袋递给碧儿,“碧儿,你看看,够不够赔你的裙子。” 碧儿双眼红肿,吸了吸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许宁幽递过来的钱袋,有些怯怯地看着管家老婆的面容,却被许宁幽挡住了视线,“你别怕她,东西坏了就该赔,看看吧。” 碧儿只好接过了钱袋,打开一看,那些钱买多几件襦裙都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遂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这个坏掉的襦裙,你也给我原封不动的缝补好。”许宁幽说道。 管家老婆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紧紧地抓住那襦裙,丝绸本就滑软,市面上的线根本就无法修补,一旦坏了,就只能丢弃,哪里还有缝补这一说的。 许宁幽明摆着就是要刁难别人! 管家老婆大气不敢出,知道二夫人不再帮她,看着那襦裙,只好又低下头来道,“大小姐这……这是不可能的,小的已经赔钱了,还望大小姐网开一面。” “我说的不算,你问问碧儿。”许宁幽淡淡道,看了一眼碧儿,碧儿抬眼,对上了管家老婆急切的眼神,沉吟片刻,道,“就算修补好了,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模样,不能穿了,小姐还是买一件新的襦裙吧。” 管家老婆如释重负,听到碧儿这样说,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宁幽,“大小姐,你听到了……” 许宁幽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再有一次,就不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那管家老婆哪里还敢造次,点头哈腰着说着是,就跟着二夫人走到了门口。 “清漪,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平日里别人都说你仁慈,今日一看却也不过如此。”二夫人始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听着管家老婆被许宁幽教训,也没有再开口,许宁幽勾起嘴角,“二夫人说笑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软弱的,忍气吞声的盛清漪吗?真是可笑。 二夫人没有多说,甩袖愤愤离开,看着一干人走出了芳菲院,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回到厅堂里,依靠着椅子,“我看那些下人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二夫人的下人在她的芳菲院里闹腾,起伏自己的丫鬟,虽然说不是欺负到她的头上,但还不是要给自己示威,有时候,下人就代表着主子的脸面,二夫人的心思,许宁幽不会不懂。 “小姐。”碧儿擦了擦眼睛,走到许宁幽身侧,有些抱歉,“都怪我,小姐,害的事情变成这样……” 许宁幽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是你的错,就算今日没有这些事情,她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头到尾,目标就只有她一个人你,而碧儿不过是被殃及鱼池了。 “小姐,我……”碧儿将钱袋放在桌子上,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愧疚。 许宁幽打开了钱袋,将里面的银两倒在桌上,数了一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又是一个中饱私囊的下人,这盛府迟早要被他们掏空!” 说罢,将银两放回了袋子里,递给碧儿,“这些钱你拿去,买几件新的襦裙。” 碧儿一怔,有些感激地看着许宁幽,踌躇了片刻,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许宁幽拉住碧儿的手,将钱袋塞入她的手中,“好好儿的,别哭了。” 碧儿擦擦眼泪,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没。”说罢,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小姐,明日十五,郡王邀您进宫中吃饭。”见碧儿远走了,沈青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许宁幽一愣,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冽,面色有些不自然,扶额,“十五……十五应该在家中和爹爹吃饭,怎么要去……”、 “太后也一同吃饭。”沈青又说道。 想到太后慈祥的面容,许宁幽实在不忍心拒绝,但是又想到苏景渊桀骜不驯的面容,许宁幽更不想见到。 脑中一片混乱,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许宁幽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了看天色,碧儿迟迟未归,许宁幽觉得有些奇怪,打发另一个小丫鬟去看看,那小丫鬟出了门没多久,就一溜烟的跑了回来,“小姐,不好了……” 那小丫鬟跑来的急急忙忙,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绊了个跟头,沈青攒眉,看着那小丫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什么事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宁幽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怎么了?” “二夫人说贼就在我们家中,现在正着急着人要来抓贼呢!” 贼就在家中? 许宁幽一窒,疑惑不解地看着沈青,猛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难怪昨天夜里……” 沈青听许宁幽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肃杀,握紧双拳,“都是计……” 难怪为什么偏门会忽然间这么多烂泥,而昨天又并未下雨,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都怪我大意了!”许宁幽恨恨地说道,凭着脚印,很容易看得出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沈青习武,脚印一定比自己的更深一点,整个盛府,会武功的女子,不就只有沈青一人吗? 第二十六章留下的脚印 沈青神色不郁,暗暗自责还是防不胜防,昨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本想今早去看看,但是被这么一闹腾,又给忘记了。 “一对脚印的话,就知道是谁了……”许宁幽低声说道,有些懊恼。 该死,真是该死!自己还是大意了,原来早上的闹腾不是主要的,而是为了让自己分不开心去考虑这件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许宁幽不停徘徊着想着, 本来想借着昨天周木的话给二夫人一个重击,没想到她反而先将一军了。 彼时,碧儿端着午饭进来,就看到来回走动的许宁幽,一脸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 “碧儿?”许宁幽抬头,看着一脸不解的碧儿,攒眉,“昨天真的没有人发现我的行踪吗?” 碧儿将午膳摆放好,一脸疑惑,“千真万确,芳菲院的小丫头昨天我都打发她们出去玩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小姐这是怎么了?” 看着许宁幽有些疑虑的神情,碧儿一窒,“小姐这是怀疑我……” “不是。”摆了摆手,许宁幽打断了碧儿的话,“被人摆了一道,是我大意了。” “小姐……”碧儿不明白许宁幽的意思。 许宁幽拿着筷子坐下,摇了摇头,“先吃饭吧,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说是这么说,许宁幽不过是想冷静一下,她太慌乱了,差点儿就乱了分寸了,毕竟这里还是盛府,如果说是自己偷东西,说出去还有些可笑。 抬眼再看神色不郁的沈青,她背后还有苏景渊,许宁幽还算放心,二夫人她们也不敢大动干戈做一些大事。 只是…… 心中越发觉得烦闷,方才还说要来抓贼却迟迟不见踪影,只怕是要等到盛仲达回来之后,这出戏才能开始。 日落余晖的时候,盛仲达回来了。 他先行到了芳菲院里看了许宁幽,父女二人正说着话,不出一时,就听到脚步声声,许宁幽心中了然是和何人,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二夫人和盛玉珍与盛玉珠。 果不其然。 抿嘴喝了半杯茶,许宁幽语气凉凉,“二婶和两位妹妹怎么来了?” “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二夫人并没有搭理许宁幽,径直走到盛仲达面前,面容凝重,“还是昨晚我说的那件事情,我在偏门那里发现了脚印。” 盛仲达一愣,眉头紧皱,“偏门?” “偏门那里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看模样应该不是男人的脚印,有可能是那个小丫鬟偷了东西从偏门送出去了。” “偏门那里不是有守门的婆子吗?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出去?”许宁幽打断二夫人的话,淡淡地说道。 二夫人一愣,瞥了一眼许宁幽,心中虽然恼恨,但眼下还不是发火的时候,见盛仲达也有疑虑,遂说道,“恐是那个婆子昨夜身子不好,如厕去了,趁着这个时候,那些小丫头就出去了。” “我记得是两个婆子守门,怎么,都生病了?”许宁幽又说道。 “虽说如此,但也是轮班来着。”二夫人瞪了一眼许宁幽,又说道。 “不妥。”许宁幽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这样子说来,若是真的出现了昨天那种情况,不就失守了,二婶管家多年,想不到也会有这种遗漏。” 二夫人话还未说完,就被许宁幽呛了好几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盛玉珍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笑了笑,“眼下最紧要不是这件事情,是家里的贼人到底是谁。” 盛仲达也点点头,拍了拍许宁幽的手,“玉珍说的没错,二妹,你继续说。” “还是请大哥移步一同去看看吧。”二夫人说道。 盛仲达起身,正有此意,许宁幽攒眉,也站了起来,“爹要去,我也跟着爹去。” 说罢,一同走出了芳菲院。 众人来到偏门出,看着那地上的几个脚印,昨天夜里的泥泞路已经被晒干,脚印分外明显,甚至还能看得出鞋底的纹路,深浅大小,一眼明了。 一干人围着那脚印窃窃私语,说着猜测,二夫人眼珠一转,待盛仲达看到那脚印,才开口道,“大哥,你看那脚印分明就是个女子的脚印。” “这两个脚印深浅不同……”盛玉珍走上前一步看着那脚印,轻声说道。 二夫人赞赏地看了一眼盛玉珍,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发现如此。 一旁的家丁走上前来看,说道,“要么就是另一人的形体更重些,要不然就是习武之人走下去会更重一些。” 习武?许宁幽心里一惊,果不其然会被人猜想道,眼下还不宜多说什么,许宁幽静静站在一侧,看着二夫人要说什么。 “今晨芳菲院的碧儿送来了一双鞋子要我们洗刷,倒是一双好鞋子,但是沾染上了不少烂泥,至今我们都还没动手。”一个洗衣房的老婆子忽然开口说道,看了一眼许宁幽。 “谁的鞋子?”盛玉珍开口问道。 “这……好像是大小姐的鞋子。”那老婆子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 许宁幽一顿,想不到二夫人还留了这一手,低头看着自己新换下来的鞋子,昨天那双新鞋踩了不少烂泥,根本就擦不干净,自己只好送到洗衣房里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许宁幽见众人目光看向自己,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家里的那个贼?” “清漪,你可别这么说,二婶也不敢乱说啊。”二夫人笑笑,说道。 不敢乱说?你分明就是想让我变成贼!许宁幽在心中想到,可是又该怎么解释昨天晚上出去的事情?如果说去找周木,那岂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清漪啊,昨天夜里你出去了?”盛仲达还是没有怀疑许宁幽,开口问道,“怎么了?” “爹,我……” “是不是你把东西拿出去了?”盛玉珠口快,打断了许宁幽的话,“哦,你身边你的那个沈青倒是功夫了得,倒也对的上号!” “玉珠,你别乱说话,等姐姐说完!”盛玉珍皱眉,连忙打断了盛玉珠的话,瞥眼,静静地看着许宁幽。 “你们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身后跟着一个戏班班主,倒也有些意思啊。”许宁幽冷笑道。 第二十七章一场闹剧 “姐姐话说得这样难听,莫非是心中有鬼,刻意为之?”盛玉珍倒不像盛玉珠一样激动,并不吃这一套,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宁幽,手中绢帕捂着面容,一汪秋波灵动,好不惹人怜爱,黛色柳眉弯弯,露出笑意。 许宁幽瞥眼望了一眼盛玉珍,双手握拳,隐忍住了心中的情绪,此时更应该镇定自若。 可恨,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人家摆了一道! “姐姐不要激动,我们也只不过是想问问罢了,弄清楚到底为什么家里的东西总是丢失。”盛玉珍又开口说道,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这样看来,好像不懂事的还是许宁幽了。 许宁幽轻笑,“我听说丢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怎么不从你们的丫鬟身上搜查搜查, 反而说是我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你们用过的东西。” 听闻之前丢的不过是盛玉珍和盛玉珠的一些珠宝饰品,只是今日,二夫人放在房间里的翡翠菩萨也凭空消失了。那尊菩萨价值不菲,才引起了二夫人的注意。 盛玉珍微微一愣,却依旧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情,笑着看着许宁幽,“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几个小丫头算什么事?要抓还不是要抓背后的打老虎?”盛玉珠也开口说道,姐妹二人伶牙俐齿,许宁幽虽然也不害怕,但是不利的证据都是指向自己,如果叫周木来作证,二夫人一定会有所防备,如果不说自己做了什么,就会被认为是家贼,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种流言传出。 许宁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侧目看着沈青,沈青自小便是跟着苏景渊的,算得上是苏景渊的心腹,旁人因为看着苏景渊的面子上,对他们都是礼让三分,哪里会落得如此被人算计怀疑是小偷的份上。 “我就算再窘迫,也不至于会稀罕二位小姐的东西。”沈青清冷的声音传来,面色一惊有些愠怒,众人皆匿了声,知道沈青的身份,虽说是个下人,但也是苏景渊的下人,实在是惹不起。 旁人不敢惹,不代表二夫人不敢惹,她微微笑了笑,并不在意,“沈青姑娘心高气傲,我是看的出来的,只不过你现在跟着盛清漪,不能不让人怀疑啊,若不然……” “我是郡王派来保护夫人的,还轮不到你们来对我指手画脚。”沈青紧握着剑鞘,发出声响,那声“夫人”喊得极重,有些震慑的左右——也对,许宁幽现在可是苏景渊未过门的妻子,是否不应该如此咄咄逼人。 盛仲达有些无奈,走上前去揽过许宁幽,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清漪,不要生气了,你的妹妹和二婶也是为家里担心,虽然话语有些过激了,你就别生气了。” “早晨才带着一些人来芳菲院你胡搅蛮缠,下午又非要说我是贼,我不想生气,可有人就是希望看到我生气啊。”许宁幽说着,扯着盛仲达的衣袖,“我知道,以前娘还在的时候,我过得不好,有时候确实垂涎妹妹们用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不属于自己的,我也不稀罕要……” 盛仲达见许宁幽红了眼眶,最见不得如此,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许宁幽的眼角,一脸疼惜,看着那同发妻相似的双眸,盛仲达越发难过,说到以前,就会想到自己过去是多么的过分,“都是爹不好,以前都是爹不好……” 许宁幽摇了摇头,“不是爹的错,可能是清漪没有用好东西的福分,才用了几天,就被人家怀疑是贼,以后,干脆就把我的芳菲院搬空了算了,也省的落人口舌!” “谁敢动你的东西!爹爹第一个不同意!”见许宁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盛仲达连忙开口制止,抬眼看着一干下人,“再好好地查查,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许污蔑谁!” 二夫人她们微微一愣,想不到许宁幽对着盛仲达来这招,有些愤愤,盛玉珍眼珠一转,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伯父虽然疼惜姐姐,我们也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左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这些事情,总归是要明算账一些……” “明算账什么?你们一群人都站在这儿,是在围炉吗?”声音打断了盛玉珍的言语,众人皆一怔,回过头去看着来者。 许宁幽站在盛仲达身侧,难以置信,“苏景渊!?” 他怎么来了? 苏景渊正笑意满满地看着自己,握着手中折扇,“几日不见,娘子似是想我了。” “呸,不要脸!”听苏景渊这样条看看,许宁幽脸上沸腾起两片红云,瞪了一眼苏景渊,咬牙切齿,“你怎么来我家了?” “来看看你啊。”苏景渊毫不避讳地说道,环视着周围一干人,“好想你们家里有些事情在处理,我也就没让人通报了,不想弄得大动干戈。” “你一来,能不大动干戈吗?”许宁幽心中想到,翻了个白眼。 苏景渊笑眯眯地走到许宁幽身侧,盛仲达这才想起来给苏景渊问安,众人也才回过神来,接连着跪下,苏景渊摆了摆手,握住了许宁幽的手臂,“不必多礼。”说罢,依旧是笑脸盈盈地看着许宁幽,反倒让许宁幽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大胆,光天化日,还是在盛仲达的面前。 盛玉珍抬眼,紧紧地盯着苏景渊,从他方才走来,目光就难以从苏景渊的身上移开,眼下看着苏景渊同许宁幽这样打情骂俏,心中醋意漫出,却又不能开口说什么,一干人都站起身来,若不是盛玉珠提醒,自己还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姐姐,别发呆了!”深知盛玉珍喜欢苏景渊,但是眼下他已经和盛清漪有了婚约,盛玉珠扯了扯盛玉珠的衣袖,示意她隐忍一些。 “该死。”盛玉珍咬牙,低声恨恨地说道,苏景渊到底喜欢许宁幽什么, 为什么偏偏就要是她? 她自诩不比盛清漪差,除去身份之外,她觉得盛清漪没有一样是胜过自己的,可为什么苏景渊就喜欢上了盛清漪,自己做多少努力也没有办法? 看着二人亲密的接触,盛玉珍闭上了眼低下了头去,若是再看下去,指不定自己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第二十八章她同我在一起 环顾了一周众人,苏景渊言归正传,恢复了神色,“虽然我不该多问,但是眼看着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 “多谢郡王费心了, 不是什么大事。”盛仲达连忙作揖回答道,所为家丑不外传,自己家的事情,就算是郡王来了,也还是不愿意告知。 盛玉珍却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正好让苏景渊看看她盛清漪是一个怎么样的大家闺秀,和自己全然不能相提并论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景渊却见许宁幽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心中自是觉察到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沈青问道。 “郡王,是这样的, 近日府里总是丢东西,也一直没有抓到贼人,只是昨天,清漪带着东西从偏门出去留下了脚印,被我们发现了……” “我何曾过问了你?!”苏景渊面露不耐,声音冷冷,侧目,双眸隐着冰霜,打断了的盛玉珍自顾自的言说。 盛玉珍一愣,话停留在口中,只说出了一半,万万没想到苏景渊会这样打断自己的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 众目睽睽之下,知觉的尴尬万分,恨恨地扯着自己的手绢,低下头来,眼眶微红。 二夫人见如此,只好上前来将盛玉珍带到身侧,站在一旁,看着盛玉珍噙着泪水的双眸,皱眉,“哭什么!丢不丢人!” 到底许宁幽有苏景渊,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眼下更不能闹腾。 “发生什么了?”没有关注盛玉珍如何,苏景渊继续问沈青,也发觉沈青神色不对,一看便是生气的模样。 沈青虽然喜怒不常形于色,但是跟着自己时间久了,还是能够看出一二的。 沈青紧紧地握住剑鞘,咬牙,“昨日夜里丢了东西,他们说我和盛小姐是贼人,正准备拷问我们呢。” “盛玉珍,昨天我什么时候带着东西出去了?”许宁幽这才开口,幽幽地问道,看着盛玉珍涨红了脸,知道她方才被苏景渊一说本就尴尬,可是许宁幽可不愿意怜香惜玉,谁叫她先血口喷人的! 苏景渊挑眉,环顾了一下众人,屏息沉思了片刻, 忽然轻笑了一声,揽过许宁幽,“不是叫你不要被别人发现吗?真笨。” “……恩?”许宁幽挑眉,落入苏景渊温暖的怀抱之中,听他此番话语,觉得奇怪,抬眼对上苏景渊深邃的瞳眸,心中漏跳了一拍,险些站不稳,只好紧紧扯住苏景渊的衣袖,低声道,“你在说什么……” “昨日夜里,清漪出来同我会面。”苏景渊却笑,伸手将许宁幽的手纳入,紧紧握住,他的手指修长,一双手节骨分明,只是指尖冰凉,轻轻地摩挲着许宁幽的手心。 盛仲达有些诧异,看了一眼许宁幽和苏景渊,“怎么回事?” 许宁幽居然在昨天晚上偷偷出了府内,而他竟然一无所知?! “爹爹, 我……”看着盛仲达有些不郁,许宁幽有些抱歉地开口,“我本不想说出来的,可是事已至此,我……都怪我,爹爹,你别生女儿的气。” 既然苏景渊要演戏,自己就陪着他演,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二夫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景渊和许宁幽,再也忍不住了,“郡王,谁人都知道清漪是您未过门的妻子,但是您要是非要这么说,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相信绝对是苏景渊在包庇许宁幽! 苏景渊听闻,淡淡一笑,面容虽然仍是笑意,但是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怒意,紧紧地握住许宁幽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说的是假话?再者便是清漪是贼人?” “小的不敢。”苏景渊的眼神太过肃杀,看得二夫人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说道,“只是……” “清漪身上定还有我昨日给她的家传的玉珏,昨日我让她出来,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苏景渊开口说道,看了一眼许宁幽,示意了她一个眼色。 玉珏…… 许宁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藏于身上的玉珏拿出来,递给苏景渊。 这块玉珏是苏景渊的? 许宁幽有些头痛,直接的是一位故人给她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谁给她的,莫非小时候遇到的故人就是苏景渊? 虽然脑海之中一片混乱,但是眼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机,许宁幽抬头,看着苏景渊似笑非笑地将玉珏上的“秦”字给盛仲达但看,“这块玉珏本是我家传,本不给拿出来给你们看的,既然你们怀疑清漪,我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众人一听,连忙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郡王都说不应该看得,就只好装作看不见了,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罢,苏景渊将玉珏递给许宁幽,笑了笑,“你倒是藏得严实,方才看你翻找了好半天。” 许宁幽一窒,正欲将玉珏系回去,听到苏景渊这般言语,哼了一声,“如何?你还不高兴吗?” 自己倒是真的忘了当年给她玉珏的是苏景渊,如果是的话,再次见面,自己怎么会没有任何印象呢? “好了好了,既然是这样,清漪不过是偷偷出去被发现罢了。”盛仲达开口说道,“外头风大,还请郡王移步,等候厨房准备晚膳。” “我就去清漪房间等等吧,正好有些话要和她说。”苏景渊笑道。 “郡王和夫人还真是恩爱。”身侧,不知道谁说出了这句话来,惹得盛玉珍猛地抬头,恨恨地一跺脚,有些失控。 好在他们二人都已经走远,这一动作惊了二夫人一跳,“玉珍!你这是做什么?!” 盛玉珍别过头去,不再说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盯着许宁幽的背影,咬牙切齿,“盛清漪,别以为你真的可以嫁给宁郡王!” 苏景渊都这么说了,盛仲达也不再好多说什么, 严厉地看了一眼许宁幽,看得许宁幽心里毛毛的, 知道今晚避免不了一顿教育了,也只好认命了。 总比被人污蔑偷东西来得好吧。许宁幽想到,转头看着身侧的苏景渊,到现在,自己才能够仔细地看看苏景渊。 今日穿了一身深色长袍,黑发随意竖起,几分慵懒倦意,英气的面容之上依旧是方才的笑意,许宁幽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第二十九章我不想嫁给你 “娘子看得夫君看痴了,为夫挺高兴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许宁幽的耳中,许宁幽一顿,连忙收回目光,恨恨地拧了一把苏景渊的手,“你在胡说什么!” 苏景渊却笑,并不觉得疼痛,反倒伸手反握住许宁幽的手来,“身子如此单薄,下次可不要再穿的这么少了。” “我出来的急,没有注意到。”被苏景渊这么一说,许宁幽倒是真的感觉有些冷,白日里虽然温热,但是一到晚上,夜风吹来,就不免得让人瑟瑟了。 正想着,一阵风就吹来,许宁幽攒眉, 轻咳了两声,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袍,一抬头看着苏景渊有些责怪的眼神,“郡王这是做什么?” “好好披着,别受凉了!你大病初愈,本来就不应该在外面这么长的时间的。”苏景渊沉声说道,彼时两侧寂静,苏景渊的声音和着风声,传入许宁幽的耳中,她竟然觉得有些感动,心头一暖。 五年啊,在塞北的五年,何曾有人这样对自己嘘寒问暖过?无非都是比寒风更冰冷的讥讽,还有做不完的苦力。 她许宁幽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这么痴傻。 塞北洁白的雪,却宛如方昭喜爱穿的一袭白衣,他明明温润如玉,明明是谦谦公子,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又为何会不顾多年的情分想让自己一死了之。 眼中显出寒冰,这一世,她定不会这么痴傻。 “清漪?清漪?”身侧,见许宁幽莫名的陷入了沉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苏景渊蹙眉,唤了两声,许宁幽的思绪才被打断,茫然地应答了一声,“怎么了?” “在想什么?”苏景渊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许宁幽淡淡地说道,不想多说过去的事情。 挑眉,往事?她才多大啊!“怎么,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娘子在身侧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我哪有想着别的男人!”一语中的,许宁幽反应有些过激,连忙反驳道,“你不要乱说话了!” 但是话虽如此,自己方才确确实实是在想着方昭的。 总是忘不了这个人,哪怕他怎么残忍的伤害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孩提时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时光。 兴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痴傻的原因吧,总是不愿意忘记美好的回忆,让人一伤再伤。 苏景渊也不再言语,知道许宁幽定是想到了什么人,但是自己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自己的心中,一直以来不都是那个人吗? 那般英姿飒爽的女孩,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若非那年皇家狩猎,若非自己的马儿折了腿,若非自己摔倒在没人发觉的山洞之中,自己可能还不会遇到一生倾心之人。 可是…… 真是造化弄人。 二人到了芳菲院,竟然都缄默无言,碧儿急忙忙地跑出来,眼看着许宁幽心事沉沉,“小姐,怎么了?” 说话间,才看到苏景渊竟然也来了,惊慌的后退了两步问安。 苏景渊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便先行一步走入了芳菲院。 彼时,许宁幽也从回忆之中醒来,见苏景渊走入芳菲院,无奈地嘀咕,“这到底是我的地方还是他的地方。” 真是羡慕苏景渊这种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感觉天底下倒都是他的了。 “小姐!怎么样?郡王怎么来了?”碧儿疑惑不解,拉住许宁幽问道,“她们有没有说你什么?” 见碧儿一脸紧张,许宁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了。” 说罢,抬头看着方才苏景渊走过的路,“至于为什么他会来,其实我也不甚清楚。” 听闻许宁幽没有事情,碧儿才松了一口气,嘻嘻一笑,凑上前去,“定是想见小姐才如此了,还用问吗?” 许宁幽红了脸,拧了一把碧儿的脸,“瞎说话。” 说罢,急匆匆地走入了厅堂内。 “你的房间倒是布置得不是很像小姐的闺房。”沈青已经领着苏景渊坐在位置上,上了茶,许宁幽翻了个白眼,对于苏景渊这样的吐槽很是不屑,自己本来就对于女孩子家都喜欢的东西不甚在意,若不是如此,也就不会求着爹爹让自己习武了。 不过,自己不喜欢,可不代表盛清漪不喜欢。许宁幽耸耸肩,“我习惯如此。” 苏景渊却面露嫌弃之色,“一个女孩子家家……” “郡王要是不喜欢,可以移步玉珍妹妹的闺房,那里的东西要多香有多香,要多精致有多精致!”许宁幽不等苏景渊的话说话,打断了的他的话,伸手指了指门外,咬牙道。 苏景渊微微一愣,见许宁幽这番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低头看着杯中的清茶,“倒也不是说不好……” 那个人,不也就是如此吗?说话间,怎么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 许宁幽冷哼一声,虽然还是不相信苏景渊的话,但是也犯不着和他怄气,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出去半天,说了半天话,都没有休息,一下子也觉得有些累了。 “不知道郡王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许宁幽问道。 苏景渊打开扇子,微微闪着风,挑眉,“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我可不相信郡王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宁幽说道。 苏景渊一笑,就喜欢看着许宁幽这番模样,“可惜,你想错了,还真是如此。” “你……”许宁幽鼓起嘴,瞪了一眼苏景渊,重重地放下茶杯,“郡王还是不要和我说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郡王郡王的叫,叫一次我的名字不成吗?”苏景渊盯着许宁幽的面容,忽然开口说道,少了几分戏谑,不是知认真还是玩笑。 许宁幽却被他这份认真给惊了一下,有些诧异,不知道苏景渊又在打什么算盘,别过头去,挡着脸道,“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苏景渊自嘲的笑笑,真是太像了,她们两个真是太像了,难怪自己总是想到她。 “没什么,明日是十五,想必沈青都已经和你说了吧,要进宫。”苏景渊言归正传,不再逗弄许宁幽,“我今日特意来看看你,虽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还是想让你放宽心,不必太过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的婚事都已经解决了,太后自然也不会再和我说些什么。”许宁幽知道苏景渊说的是什么事情,想到太后,自己又有些犹豫,“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太后挑明这件事情?” 第三十章你就是很老 “挑明什么事情?”苏景渊道。 “别装傻了!”许宁幽皱眉,拍了拍桌子,“婚事啊,婚事!不是说好了暂时稳住太后而已吗?你别忘了!”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要嫁给他吧,才不要!才走了一个方昭,自己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哪里有可能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想到方昭,心中就微微刺痛,虽然很不愿意说出这个理由,但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心中还有他,才会这样。 苏景渊半眯着眼看着有些惆怅的许宁幽,感觉她心中有些什么心事,便道,“嫁与我不好吗?你便是郡王的夫人,手中多少也有一些权力,生活也不会比现在的差。”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想多说。”许宁幽低声说道,总不能告诉苏景渊自己上辈子喜欢方昭,而且到了这辈子也还是这样,所以不能够和他结婚吧?这要说说出来了,还不被人当成神经病。 摇了摇头,许宁幽长叹一声,“郡王说权利,我心中本就不想争夺,至于生活,眼下盛府的生活就已经够好了,我还要需求什么更多的呢?只不过是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爹爹身边,爹爹年岁已高,郡王也知道,府中那些人虎视眈眈,都是靠着爹爹过活,还精打细算的中饱私囊,我看不过去,不忍心爹爹晚年过得不好。” 这番话,几分是借口,几分又是真心,想到盛仲达,许宁幽竟然有些于心不忍,自己的爹爹自己没有办法尽孝,眼下,好容易又来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爹爹,是怎么也不能够轻易的说要离开的。 苏景渊静静地看着许宁幽,她正低头说话,没有注意道自己的目光,灯光之下,她温柔的侧脸,高挺的鼻尖,黛色的眉,樱红的薄唇,怎么看,都是一副美好的模样,让自己移不开目光。 “所以,郡王……”许宁幽说着,抬起头来,苏景渊一愣,连忙伸手挡住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见苏景渊挡着眼睛,许宁幽有些疑惑。 苏景渊一愣,呐呐,想了半晌,“没什么……倒也是,你这样营养不良,其实也不太合我的胃口……” 营养不良? 不合胃口!? 许宁幽微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一马平川,恨恨,咬牙一拍桌子站起来,“苏景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我就看得上你啊!你这么老,又这么吊儿郎当的!” “我老?我年纪也不大好不好?你不就比我小了几岁罢了,还能说我老?”被许宁幽这么一说,苏景渊到不乐意了,这个丫头,从自己在塞北救她回来开始,就一直说自己老,“你怎么就喜欢说别人老呢?自己也过了及笄之年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好意思这么说!” “我就说你怎么了?就是老就是老就是老,难怪太后会着急你的婚事,就是怕你老了不好找!”许宁幽吐了吐舌头,唇舌反击到。 苏景渊冷笑一声,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顺手拿过身侧的铜镜,照了照,自己明明棱角分明,面容俊朗,不知道多少女子要对他投怀送抱,居然被这个一马平川的小丫头说老?还说不好找? “小丫头。”苏景渊放下铜镜,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宁幽,“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十个八个小妾,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人喜欢?” “…………”许宁幽无言以对,正欲开口,碧儿就进来了,“郡王,小姐,用晚膳了。” 苏景渊点了点头,起身,伸出手来,“走吧,娘子。” “都说了别这么喊我!”许宁幽愤愤地说道,想打掉苏景渊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了上去,被他紧紧握住。 苏景渊笑了笑,不再言语,不知道怎么就是很喜欢这样逗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就满是欢喜。 自己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了吧。苏景渊想想。 厅堂之内,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膳,因为苏景渊是临时到来的,所以厨房没有准备,盛仲达还有一些不太好意思,“都是些平常的菜,真是不好意思。” “这么多好吃的,还说是平常的菜呢!”许宁幽开口说道,早就被香味吸引了, 甩开了苏景渊的手,先坐到了位置上。 苏景渊无奈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又看看一蹦一跳的许宁幽,想到她从塞北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的吃得,也就不再惊讶了。 盛仲达无奈地看着许宁幽,笑道,“郡王见笑了。” 话虽是如此,眼中却满满都是宠溺。 苏景渊并不在意,看着许宁幽,“罢了,她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够安静一些了。” “你管我!”翻了一个白眼给苏景渊,许宁幽不甚在意,大口吃着,中午因为那些额事情弄得没有胃口,现在正好给自己补一补。 幸好,各房吃饭都是分开来的,没有了二夫人和盛玉珍她们姐妹,许宁幽落得个清净,只是想到盛玉珍的模样,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生气呢。 “啪!” “你别烦我!”盛玉珍少有的失了神,语气愤愤,拍开盛玉珠的手,“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吃,烦死了!” 盛玉珠有些委屈,看着二夫人,瞪了一眼盛玉珍,二夫人知道盛玉珍为何如此,拍了拍盛玉珠,“行了行了, 别烦你姐姐了。” 说罢,又宽慰道,“你去做什么?你还嫌不够丢面子吗?” “…………”盛玉珍没有说话, 低着头垂泪,被二夫人这么一说,又想起下午时候的事情,觉得有些委屈了,偏偏还是在许宁幽面前如此,是让她最不能忍受的。 “好了好了, 她盛清漪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这个仇,娘帮你报了就是了。”二夫人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好你的盛清漪,今天逃过一劫算你运气好,可是,你不可能运气每次都特么的这么好! 第三十一章往昔如梦 “小姐,郡王叫人送来了衣服和首饰,可能是明天进宫时候穿的。”碧儿从外头回来,手里捧着衣服,远远看去,就能看到衣服鲜艳的颜色。 许宁幽听闻,放下手中的书,走上前去,接过碧儿手中的衣服,打开了一看,是一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银线纹绣着图案,轻盈而不落落俗套,上好的丝绸,润滑而舒适,就只是看着,便知道这件裙子不菲了。 “他到有这个心思?”许宁幽有些疑惑,难道苏景渊今日过来是为了给自己送这件裙子的?“宫装我倒也有,怎么他还要送新的来。”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件裙子比所有的裙子都好看!”碧儿笑道,羡慕地看着那件裙子,“不知道比我的襦裙好看多少倍呢,我还这么宝贝着我那件裙子,是我目光短浅了。” 许宁幽一笑,将裙子递给碧儿,“就你会说话,伶牙俐齿的。” 说罢,看着桌上摆放的饰品,目光流连几番,自己向来不喜欢这些,但是苏景渊送来的大都简朴大方,乍一看,还挺让人觉得舒适的。 想到第一次进宫,自己就带了苏景渊送她的银簪,看来明天确实要好好拾掇一番了。 翌日一大清早,许宁幽就被碧儿喊了起来,她困倦地走下床来,看着蒙蒙亮的天,“怎么要这么早!” 说罢,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地嘀咕着什么。 “不早了,小姐,还要打扮呢,马上车就来接了。”碧儿说着,不停歇地帮着许宁幽洗漱擦拭,许宁幽无言,昨日又陷入了过往的噩梦,好容易睡着,没过多久就被叫醒了,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小姐,别绷着脸了。”碧儿将许宁幽带到梳妆台前,开始盘头发。 许宁幽长叹一声,看着碧儿娴熟的手法,感叹道,“想不到你对于这些这样熟稔,跟着我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功夫。” “小姐睡糊涂了,瞎说话了!”碧儿无奈地说道,拿起昨日苏景渊送的步摇和金簪,小心翼翼地装点头发,继而换上了昨日的宫装,顺滑的布料触碰着肌肤,才让许宁幽微微回过神来,有些清醒。 “真是太好看了!”碧儿惊叹道,许宁幽照了照镜子,摇了摇裙摆,笑了,“还真的是好看。” 不得不说,苏景渊的眼光不差。 简单的用过了早膳,沈青已经再门口候着了,许宁幽同盛仲达拜别之后,便走出了大门。 身后,几对目光紧紧地追随,盛玉珍紧紧咬着绢帕,今日皇家的马车停在门口,她就猜到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许宁幽离开,想象着她同苏景渊一同吃饭的场景,自己就难以忍受。 “姐姐,你又激动了。”感受到身侧人的微微颤抖,盛玉珠无奈地说道。 “我有什么好担忧的。”盛玉珍淡淡地说道,恢复了神情,理了理头发,“谁说郡王只能娶一人了?” “…………”诧异地看着远去的盛玉珍,盛玉珠以为自己听错了,盛玉珍为了得到苏景渊,竟然不惜做他的侧室? 有没有弄错,京城多少钟鸣鼎食之家来提亲,这句话要是被母亲知道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盛玉珍呢!盛玉珠想。 马车摇摇晃晃,让许宁幽更加昏昏沉沉,一旁的沈青微微扶着自己,眼看着自己的头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 许宁幽用心中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自己,不能睡觉,要见到皇上和太后了,千万不能睡觉,绝对不能睡觉。 但是越是如此,却约事与愿违了,许宁幽只听到马蹄声声,摇摇晃晃之中,渐渐回到了方才的梦境之中。 塞北的冰天雪地,催命一般的号角声,呼啸的冷风吹过脸颊,生疼得难以忍受,她的手浸在冰水之中,不停地洗刷着衣服,为的,就是赶紧做好事情,再去帮着方家的人做事。 她蹒跚在漫天的大雪之中,找不到归路,无助地大喊着,却得不到回应,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天地之间,再没有其他人。 “方昭!方昭……你在哪里!你来救救我!”她哭喊着,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却怎么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方昭,你说你要娶我,你在哪儿!” 那个男人,待她永远温柔,永远都是微笑着,也永远都是让她牵挂,可是为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踪影。 “方昭!你到底在哪里!”许宁幽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惊喜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人一袭白衣朝她飞奔而来,“方昭,你回来……” 可心上人却手持利刃,面色凶狠地跑来,那匕首闪过光芒,映入了她的瞳眸,恨恨地朝着自己的胸膛没入。 “为何……”她喃喃,来不及挣扎躲闪,只是感觉面前的人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方昭,感觉心中一阵刺痛,缓缓的往后倒去。 倒在了温暖的怀抱之中,睁开眼来,看到那双寂寥的瞳眸,深邃的眼中,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苏景渊?!” “能够梦到为夫,我很是欣慰。”苏景渊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身边的冰雪也都消失,变为温暖的床被,许宁幽莫名地起身,看了看周围,“怎么,我怎么……” “你做个马车都能睡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苏景渊扶额,无奈地说道。 自己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熟睡的人,想要叫醒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让沈青先行一步,自己将她抱住,回到寝宫之内。 但是一路上,却偏偏又见到她蹙眉痛苦的模样,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嘤咛着一些话语,鬓角竟然渗出冷汗。 他还以为她生病了,叫了太医,一看,可能就是梦魇了。 “做噩梦了吗?”苏景渊坐回椅子上,闲散地依靠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噩梦…… 许宁幽低下头来,有些踌躇,想着梦到了方昭,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惭愧,抬眼看着苏景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二章又是方昭 苏景渊叹息,命人端来茶水,“算了算了,醒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胡说八道。”许宁幽撇撇嘴,嘀咕道,“哪有你这样说的。” 不过,如果不是及时醒过来,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就在梦中这样昏睡过去……如果是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许宁幽想到。 侍女端着茶水上来,她微微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冲刷了方才心中的寒意,许宁幽竟然又有一些庆幸,好在上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能够再看一看这世界。 “休息好了就准备走了,这个时间了,恐怕已经开始了。”苏景渊淡淡地说道,逼迫的眼神紧盯着许宁幽,看着她把一杯的茶水的喝完,才让侍女帮她整理一番,一番折腾,发饰七零八落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许宁幽有些遗憾,还是碧儿费好大力气帮她盘好的。 苏景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许宁幽纤细的背影,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陷入了沉思,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厉色。 如果他没有听错,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喊了方昭的名字。 真是奇了怪了。 那天宫宴之中,偶然听到她对于小姨子许宁幽同方昭的感情十分了解,苏景渊心中就起了疑惑,莫非她们关系匪浅?不过想来也是,否则,许宁幽怎么会把自己赠与她的玉佩给盛清漪呢。 但是这到底和方昭有什么关系?实在是有些让他捉摸不透。 虽然知道了许宁幽和方昭是青梅竹马的情感,苏景渊心中有些芥蒂,但是眼下许宁幽已经离开…… 每每想到这个事实,苏景渊总会感觉心中一阵刺痛,如果自己早些去寻她,或者自己早些接触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你在想什么?”许宁幽的声音打断了苏景渊的沉思,他回过神来,拍了拍许宁幽的头,“没什么,快走吧。” 说罢,疾步匆匆地上了轿辇,方才问了问时间,好像是有一些晚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许宁幽也同样担心地问道。 苏景渊勾起嘴角,挑眉,“你觉得呢?” “我哪里知道……”见苏景渊如此,许宁幽鼓起嘴来嘀咕道。 “坐轿辇的时候可别再睡着了。”苏景渊打趣到,对上许宁幽杀人般的眼神,自在的笑了笑。 宫门大开时,已经是歌舞升平。 许宁幽有些窘迫,没想到已经开席了,自己和苏景渊好像晚到了许久,这可不是一般的宴席,到底是皇上的宴席,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怪罪。 想到这里,许宁幽就觉得脚下一软,有些走不动路了。 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苏景渊低头,看着许宁幽如此,无奈地摇摇头,看起来,自己的娘子还需要涨些胆子了。 “走吧。”伸手握住许宁幽的手,苏景渊并不在意,牵着许宁幽走入了厅堂之内。 正好,一场歌舞结束,苏景渊同许宁幽并排着,给上位的皇上和太后问安。 “怎么办……”许宁幽心中忐忑,跟随着苏景渊的动作,一面低声问道,这可是大不敬啊!一时紧张的只觉得脑中轰鸣,难以平息,许宁幽咬咬牙,闭上眼睛,等着皇上的责怪。 好半晌,却只听到一声戏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又睡着了?” 许宁幽抬起头来,侧目,疑惑地看着已经起身的苏景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再一抬头,看着皇上和太后坐在高座之上,并没有说话,觉得疑惑不解,苏景渊无奈,伸出手来,“快起来吧,娘子。” “这……怎么回事?”许宁幽一边呐呐地说道,一变握住苏景渊的手站起来,因为长时间低着头,只感觉头昏眼花,摇摇晃晃地往后栽倒,苏景渊蹙眉,眼疾手快地揽住许宁幽,“小心些。” “孙媳妇这是怎么了?”太后担忧地问道,“方才看着就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没事,许是方才坐马车的时候有些晕了,她身子骨本就有些薄弱。”苏景渊笑着回答道,“走吧。” “赶紧坐下吃饭吧。”太后听闻,连忙说道。 苏景渊扶着许宁幽入座,许宁幽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主座上的皇上,好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看着眼前的佳肴,问身侧的苏景渊,“皇上竟然没有生气。” 苏景渊耸耸肩,夹了菜放入许宁幽碗内,“为何要生气?” “可是明明开席了才来……” “本就是家宴,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苏景渊笑道,“你太过紧张了。” 这么说来,许宁幽也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感叹皇宫中的家宴确实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虽然是家宴,但也不是大家一起围坐着,还分着席位。 抬眼看着正对面,熟悉的浅黄色衣袍,许宁幽目光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寒冰,咬紧牙关,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银筷子,才克制住不让自己身体颤抖。 那人神色泰然自若,同身侧的人喝着美酒,精雕的酒杯被他握于手中,杯中美酒摇晃,微微泼洒,却引得那人勾起猩红的唇角,上扬的眉毛和狭长的眼眸,锐利的眸光微微抬起,正对上许宁幽的双眸。 许宁幽一惊,猛地低下头去,紧张地夹着碗中的菜肴,胡乱地放入口中,再拿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杯中酒酿,长吁一口气,鬓角,渗出微微冷汗。 “怎么了?”蹙眉,见许宁幽如此慌乱,苏景渊目光瞥向她方才看着的方向,正对上太子的视线,神色微微一变。 太子举起杯子,对着苏景渊敬了一杯,道,“皇弟今日来的有些晚啊,是否要自罚三杯?” “皇兄笑话了,明知道我不胜酒力。”苏景渊道。 太子却依旧举着杯子,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是千杯不倒,还想糊弄我?” 这男人有什么好?放荡不羁,为所欲为,为何盛玉珍会喜欢他? 苏景渊无奈,碍于皇上的面子,举起了酒杯,“皇兄说笑了。”说罢,一饮而尽,侧目,看着依旧低着头的许宁幽,心中疑惑不解。 第三十三章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就是他们许家的才仇人,她的杀父仇人,害死了她全家人的恶鬼!许宁幽睁大了双眸,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再一抬头,却发现太子竟然也在细细打量着她。 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许宁幽了,而是盛清漪,许宁幽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方昭要站在太子这一边,那个杀人如麻嗜血屠戮的太子,又为何皇上要封他为太子,实在是可恨! 一双温热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许宁幽,许宁幽一怔,慢慢地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苏景渊,“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苏景渊平静地问她,“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没……”没有再看太子,许宁幽连忙解释道,如果一直盯着别人看,还不知道被别人怎么误会。 苏景渊长叹一声,“没事就好。” 心中,纵然有再多的疑虑,也都没有问出口来,总感觉盛清漪心中好像藏着许多事情,但是却一直不愿意说出口来。 “感觉有些闷热。”许宁幽淡淡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有那个杀父仇人在对面,自己什么都吃不下,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克制不住自己,来一场刺杀。 苏景渊点了点头,没有跟随,“让沈青跟着你,早些回来,别走丢了。” 想到上次宫宴出去后晕倒的事情,苏景渊心有余悸,但是眼下自己不知道为何被太子针对上了,一时难以脱身。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了。苏景渊无奈地想到。 许宁幽求之不得,跟着沈青从偏门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红了眼眶。 “爹,娘,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她低下头来,喑哑着声音,暗暗说道。 顺着路走了一会儿,许宁幽才慢慢平复下心情来,环顾了四周,皇宫到底是别处不能比的,前几次来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如今再一看,也难怪所有人都争着想要当皇帝。 不知走到了何处,许宁幽依靠着一侧,擦了擦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好在沈青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才不至于这副窘迫的样子被别人窥见。 拐角处,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许宁幽抬头,惊恐地看着,正欲离开,转身便撞上走来的人。 “抱歉!”那男人声音温润如玉,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许宁幽顿住,只感觉全身发麻,继而便是脑中更大的轰鸣,一脸怔愣,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扶着自己的男人。 “方昭。” 这个名字和诅咒一般,让自己难以好过。 方昭一怔,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盛清漪,但转念一想,又笑了笑,“是来参加宫宴的吧?怎么了,走失了吗?” 但抬眼,看见沈青在不远处,又有些疑惑,“看来好像不是……” 猛地推开方昭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许宁幽咬牙切齿,“不关你的事请!” “…………”方昭有些讪讪,松开了手,“抱歉,是我冒犯了。” “不。”许宁幽冷哼,“你哪里有错,方大人。” “盛小姐,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们似乎并无……”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许宁幽恨恨地打断了方昭的话,时隔多日,为何看到他的时候,总会变得这么失控。 他的负心,他的欺骗。 “盛小姐,方某恐怕……不知其中一二。”望着那相似的容颜,方昭心头一颤,恍若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儿时生气时,模样同现在的盛清漪有八分相似。 闭了闭眼,方昭让自己清醒过来,这可不是许宁幽,而是苏景渊未过门的妻子盛清漪。 “我同方大人无需多言。”许宁幽冷冷地说道,推开了方昭,看着远处的沈青,刚想要开口,却感觉手腕被方昭紧紧握住,她蹙眉,回过头去,低头看着方昭,冷笑道,“方大人这是做什么?也不怕这里人多眼杂,落人口舌?” “盛小姐那日宫宴所言,方某回去细细思索了几日。”方昭却沉声而言,紧盯着盛清漪的面容,眼眸之中,多是道不清的意味。 许宁幽微微一怔,想到那日雨中同方昭声嘶力竭的喊声,回想起来,已是几分懊悔,想不到今日方昭竟然主动又旧事重提。 “过去的事就不必多说了吧,反正许宁幽……小姨她也已经走了。”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方昭心中一阵疼痛,心中堵塞住不知道多少的言语想要说出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者面对这个同许宁幽八分相似的盛清漪,该如何说的出口。 这些事情,只属于他们二人,旁人又哪里会知晓一二呢? “盛小姐,我只希望你不要记恨于我。”万般言语,方昭却如是说道。 许宁幽苦笑,面上满是讥讽的怒意,不要记恨于她?那她的死是谁一手造成的?是谁不顾自己五年在塞北做牛做马的劳苦,平反之后,残忍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方大人言重了,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呢。”许宁幽轻声说道,言语之中,还是几分恨意。方昭蹙眉,开口刚要说什么, 就听闻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 “方大人,你在这里同我的夫人言说什么?” 二人皆是一惊,回国头看去,苏景渊眸光冷冷地看着二人,视线,紧紧地盯着方昭抓住盛清漪的手臂,许宁幽一愣,连忙甩开方昭的手,走到苏景渊神色,神情不郁,“碰巧撞上了。” “在此处拉拉扯扯,为夫可很是不高兴啊。”苏景渊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见她眼角微红,方才定是哭过了,脸色一沉,侧目看着方昭,“方昭,这是怎么回事?” “郡王恕罪,是臣冒犯了王妃。”方昭见此,连忙作揖说道。 许宁幽长叹一声,见苏景渊怒意正升,心中,始终还是不忍心那个男人,便开口道,“方才散步撞见方大人,提到小姨,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景渊收敛了眸光,微微一怔,看着方昭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这边是许宁幽生死相依想要追随的爱人吗?他有什么好?他甚至已经要同京中第一美人成亲了。 “如此。”末了,苏景渊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方昭,执起许宁幽的手,“走吧。” 方昭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听闻脚步声远去,才抬起头来,看着二人的背影,那纤细娇小的身躯,心中,又多了几分涩涩。 第三十四章带我去许府 “你怎么也出来了?”许宁幽问身侧沉默不语的苏景渊道。 苏景渊微微瞥眼,摇了摇头,“见你半天不回来,还真怕你又晕倒了。” 许宁幽一窒,撇了撇嘴,“我哪有这么容易就晕倒……” “还说没有,刚刚……”苏景渊挑眉,又说道不久之前的事情,许宁幽挣开他的手,捂住了耳朵,“不许说了不许说了!那个不算!” 说罢,兀自快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苏景渊并没有跟上来,心中疑惑,转过身去,发觉苏景渊正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心中有些不满,静静地等着苏景渊走来。 “我说……” “怎么?” “你的小姨……和方昭之间,到底有多少……”苏景渊有些踌躇,末了,话还是说不出口。 许宁幽有些诧异,苏景渊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件事情来了,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和苏景渊没有过多的接触,“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听你刚刚这样说,就像问一问了。”苏景渊心下一紧,连忙解释道。 许宁幽苦笑,往昔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连她这个局中人都已经不想再过多追究了,“没什么,不过是听闻从前小姨一厢情愿罢了,真是有够愚蠢。”她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年来,也确实是自己一厢情愿,方昭他从来都没有要和自己成亲的念头,是自己一直在蒙骗自己,坐着无期的梦。 “……人之常情罢了。”苏景渊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看着盛清漪那同许宁幽相似的容颜,更加不是滋味。 “你方才不是被太子拉住了,他肯放过你了?”许宁幽不想再讨论这个事情,话锋一转,想到了那双看不透的眼眸,心中一寒。 “恩。”苏景渊淡淡地应答,见许宁幽不想再多说,自己也不多问了,二人静静地走在路上。 许宁幽思绪万千,想到太子,又不由得会想到自己枉死的一家人,“许家……已经夷为平地了吧。” “现在看来还没有。”苏景渊道,“我也不甚知晓这件事情。” 双手握拳,许宁幽心头一动,“我倒想去看一看。” 苏景渊蹙眉,有些诧异,莫名地看着许宁幽一脸认真的神情,她又为何想要去许家? 许宁幽一愣,想到彼时自己已经不是许家的人了,而是盛家的大小姐,这样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疑惑,思索片刻,才吞吞吐吐道,“过往…小姨同我关系匪浅,今时今日提到她,就不由得想要回去看看……再者,娘已经离开,我也想去翻找一下,如果能够找到关于娘的东西,也好做个念想。” 说罢,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景渊的神情,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苏景渊心中会不会起疑。 苏景渊陷入了沉思,盛清漪一讲到许宁幽,自己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被牵动,也想看一看她过往生活的地方,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走吧。”苏景渊没有多言,应允了。 说罢,朝沈青挥了挥手,简单吩咐了一下,沈青会意,先行离开去准备。 “去同皇伯父和皇祖母打个招呼就走。”苏景渊说着,牵过许宁幽的手,走入了方才的宴会厅内。 皇上已经有些微醺,太后先行离开了,苏景渊向皇上告退,便同许宁幽要离开,太子挑眉,紧盯着二人,“景渊这样急匆匆的要走,只怕是想要和王妃独处了。” 皇上却呵呵一笑,并不在意,“这样好,这样好。” “父皇也真是宠着景渊。”太子眸光一闪,紧紧地盯着皇上,皇上却神色无异,笑了笑,“都是自家人,且说过了是家宴,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我看景渊也已经醉酒几分了,还是赶紧去好生休息吧。” 话已至此,太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苏景渊,半眯着眼,又看着苏景渊身后的盛清漪,冷哼一声,喝干了杯中美酒,细细想来,这个王妃,怎么好生眼熟。 许宁幽没有注意到太子意味不明的眼神,急匆匆地跟着苏景渊走出了宫门,彼时,沈青已经牵着两匹马候在门外。 看着高大的白马,许宁幽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奈道,“穿着这件宫服,没有办法骑马了。” 若是过往,骑马哪里是一件难事。 苏景渊却一笑,道,“那匹马是沈青的,这匹马是我的。” “那我呢?”许宁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 正说着话,就感觉身子一轻,被苏景渊抱了起来,许宁幽轻呼一声,想要挣脱,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鞍上,“好好坐着。” 苏景渊说着,翻身上马,许宁幽只感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苏景渊低下头来,耳鬓厮磨,“好好抓着,别掉下来了。” 鼻尖还能闻到苏景渊身上淡淡的酒味,许宁幽撇撇嘴,倒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当年在许家的时候,她骑马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苏景渊却扬起马鞭,扯住了缰绳,许宁幽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缰绳,姿势和模样无一不熟悉,倒是让苏景渊有些吃惊。 “想不到你深谙马术。”苏景渊道。 “你太小看我了。”许宁幽轻笑,迎着风,撤下了头上的装饰,黑发飘散,淡淡的幽香略过苏景渊的鼻尖,让他心中漏跳了一拍。 倒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了。 许宁幽收好金簪,俯下身来,久违的感觉让她几分痛快,不过就是盛清漪的手太过娇嫩,恐怕之前不曾骑过马,缰绳握久了,就感觉有些疼痛。 许宁幽微微松开了手,就感觉身后的人紧紧拥了过来,她微微一愣,转过头去,脸颊贴在苏景渊胸前,“怎么这么靠过来!” 说话间,却能够听到苏景渊胸腔的心跳声。 苏景渊却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二人共乘一马,奔走在路上,顺着熟悉的路途,许宁幽的心也越发的紧张,想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地方,不知道此时,将会变成何样。 许府熟悉的轮廓已经引入眼帘,许宁幽抬起头,紧盯着那朱红色的残破的大门,心中,也凉了半截。 第三十五章何时成亲 许宁幽以为自己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当看着重重把守的许府,自己还是难以克制住的开始发抖,看着那残破的牌匾已经碎裂了一半,朱红色的大门几多裂痕,就连空气之中,也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这就是阔别已久的家,当年后院的围墙,是自己出逃的地方。 翻身下马,许宁幽没有在意苏景渊疑惑的目光,径直地跑到了大门口,两个士兵见她跌跌撞撞走来,架起了刀枪。 许宁幽愣神,抬眼看着那两个侍卫,咬牙,眼中噙着泪水,刚想开口说什么,身后的人便来了,“让她进去吧。” “郡王……”两个侍卫面露疑惑,看着许宁幽,大概知晓了这就是今日同郡王赐婚的盛清漪,再转念一想盛清漪的母亲也是许家的人,就明白了几分,收起了刀枪。 “若非是你,恐我还进不来。”许宁幽自嘲地说道,自己进自己的家里,反倒还不被允许了。 苏景渊不明就里,道,“规矩便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许宁幽猛地推开了大门,大门发出吱呀沉重的声音,放置在大门前的假山依旧站立,只不过破旧了许多,磕碰掉了几个角,上面痕迹斑斑,竟然有几处血迹,一切映入眼帘,无疑给许宁幽心中一个重击。 “爹,娘……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她低声说道,疾步走入了门内,越过假山,绕过小路,径直走到了厅堂之内。 厅堂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腐朽的气息以及残余的血腥味冲击着鼻腔,许宁幽看着满目狼藉的地面,被凿除坑坑洼洼,低头再看那些血迹,微闭双眸,大概能够想象出当时是怎样一番的场景。 许家的人,全部都…… 脚下一软,看着父亲熟悉的座椅已经倾倒在地上,椅子腿断了两根,许宁幽瘫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冰凉的地面,无力地摇着头。 不应该是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当时她要离家出走,不和家里的人在一起…… 苏景渊正疑惑为何盛清漪会这样熟门熟路,走入厅堂之内,面色平静地看着狼藉的场景,这番场景,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只怕盛清漪第一次看见,会难以接受。 “别看了。”苏景渊疾步走上前去,看着许宁幽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眉头微粗,上前揽住许宁幽,想要扶着她起来,却讶异地发现她竟已经泪流满面。这泪水,落得连他都诧异。 “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这样残忍的事情……”许宁幽连忙擦了擦泪水,有些慌乱,苏景渊叹息,拿出绢帕帮她轻轻擦拭,扶着她起来,“没事了,都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许家分明是被冤枉的!”许宁幽低吼道,喑哑着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里间的屋子,门虽然都是敞开的,但是里面仿佛已经变成了深黑色,恍若地狱的入口。 松开苏景渊的手,许宁幽缓缓往前走去,“这里……便是我……小姨之前的房间了。” 说罢,推开了门来。 苏景渊微微一愣,看着许宁幽消失在视线之中,急忙跟了上去。 许宁幽的房间没有多少狼藉,兴许是因为当时她并不在家中,只不过是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许宁幽看着熟悉的场景,心中不是滋味,五年过去了,整整五年过去了,自己房间的东西一样不少,爹娘是否还在一直期盼着她的回来。 “这些东西,还是这样……”许宁幽轻声说道,伸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诗集,还有几根断裂的笔和红笺,往昔,自己不就是用这些来给方昭写信的吗? 苏景渊跨入房间内,环视了一下,心中不是滋味,这里便是许宁幽往昔生活的地方吗?只不过如今,也只能睹物思人罢了。 许宁幽深吸一口气,将那碎裂的笔仿佛怀中,到底也算留着念想,她必定要为许家的人报仇雪恨。 “你说……是不是必须要你的命令,我才能进来。”许宁幽忽然低声问道。 苏景渊看着碎裂的字画,点了点头,“恩。” “苏景渊,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苏景渊指尖一颤,纸张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他回过头去,看着眼睛红肿的许宁幽,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已经被太后赐婚了,但是苏景渊知道盛清漪并不情愿,既然她不情愿,自己也用不着强逼,还想着等过一些日子再让太后放弃这件事,想不到时至今日,她竟然自己提出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睹物思人,想通了一些事情。”许宁幽说道。 只有凭借着苏景渊,自己才能回到许府,而也只有凭着苏景渊,自己才能同皇家牵扯上关系,才能深入的调查,有机会给许家的人报仇雪恨。 自己的情感在此时还算得上什么吗?家仇未报,哪里还有考虑自己事情的余地? 抬眼认真地看着苏景渊,她一字一顿道,“成亲吧,苏景渊,你不会不乐意吧?可别忘了是太后赐婚的。” 苏景渊走上前来,面色凝重,紧盯着许宁幽,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一点别的东西,好半晌,才沉声开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怎会不知?”许宁幽抬眼,对上苏景渊的瞳眸,坚定决绝。 “这件事情,可没有回路。”苏景渊又说道。 “我已无回路了。”别过头去,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苏景渊抬起头来,垂帘看着面色有些绯红的她,不知道为何,今时今日,总感觉她变了许多。 “我倒是无所谓。”苏景渊道,“等回到宫中,让皇祖母选一个日子便是。” 许宁幽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走吧,这里太过阴凉了。” 说罢,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门。 归途之中,许宁幽低头深思着什么,苏景渊心中虽疑虑万千,但也没有问出口来,手中,翻看着方才从许宁幽房间上拾起的碎裂的玉器,不知道是从哪里碎裂的。 “我想……再缓一缓。”许宁幽突然开口说道。 苏景渊将玉器收入怀中,点了点头,“都依你吧。” 第三十六章回于今日 “家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若是日后我成亲了,就更不能解决了。”想到二夫人手中还握着家里的掌权,如果自己嫁给了苏景渊,便不再是盛家的人了。 苏景渊挑眉,倒是越发想不通盛清漪再想什么了,“如何,你还要将家中的事情如何处理?” “起码,不能让……我娘的那些药铺再作为她们谋取私钱的东西了,这些年来,我娘太冤枉了。”许宁幽沉声说道,“这些事情,大概还要个,半年一年的吧。” 苏景渊捏了捏许宁幽的脸,感觉有些冰凉,蹙眉,伸手捂住她的双颊,“从前到没有看出你有这份心思,还以为你只会吃。” 这句话倒也没有说错,许宁幽翻了个白眼,往后顶了一下苏景渊,“别胡说!” “天色凉了,也不知道多穿一些衣服。”苏景渊低声说道,伸手紧紧拥住许宁幽,伸手握住她抓着缰绳的手来,“将手缩回去,别受凉了。” 许宁幽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回忆着方才的景象,只觉得是一场噩梦,想到那些斑驳血迹,留下的,全部都是他们许家的人的血。 想到这里,她就不能自已,仇恨也就多了几分。 再者,便是深深地自责悔恨。 恨自己没有尽孝,恨自己没有为家里出力。 归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沉,苏景渊先行下了马,再讲许宁幽抱下马来,周围的家丁看着二人,脸上都露出暧昧的神情,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苏景渊,“这是做什么!” “方才还说要成亲,眼下这样都不行吗?”苏景渊笑道。 许宁幽缄默,倒也是如此。 “进去吧。”苏景渊笑道。 许宁幽点了点头,抬眼,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眉头微蹙,勾起嘴角,“看来,有人在窥宋玉了。” 苏景渊冷哼,也看到了那个人影,捏了捏许宁幽的脸,“我倒不是宋玉,而是王昌吧。”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许宁幽走入府内,看着两侧高挂的灯笼,闭了闭眼,将方才在许家重拾的回忆都放在脑后,现在,她不是许家的二小姐,而是盛家的大小姐盛清漪。 芳菲院中亮起了灯来,许宁幽面露疲倦,瘫坐在位置上,面色有些苍白,碧儿连忙服侍着许宁幽脱下衣服,有些担心,“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啊。” “没事。”许宁幽知道是为何,只不过是想到了那些场景,心中郁结。 拿出怀中的发饰,也顺便掏出了那根断掉的玉笔,碧儿皱眉,看着那笔通透,道,“这是什么……” “没什么。”许宁幽一窒,连忙拿过笔来,讪讪,“发饰收起来吧,这个笔……改日找一个师傅来修理一下。” 碧儿蹙眉,看了一眼沈青,沈青并没有说什么,只好应答和,拿着发饰离开了。 许宁幽揉着眉心,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闷痛,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小姐,老爷他们还在等着你开席呢,今日大少爷也会回来。”碧儿走来说道。 许宁幽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晚上应当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了。但是…… 大少爷? 什么大少爷? “什么大少爷?”好像盛仲达没有儿子吧,怎么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大少爷。 “小姐?”碧儿疑惑地看着许宁幽,许宁幽回过神来,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他算哪门子的大少爷!” 碧儿一顿,自知失语,但是家中的下人都这样称呼盛明涛,更何况二夫人好像也是这样说的。 “是了,二夫人的儿子,倒也不能算上大少爷……”碧儿呐呐,说道。 原来是二夫人的儿子。 许宁幽挑眉,明白了几分,大少爷?也亏她想得好,不就是看着盛仲达没有子嗣,心中那些小九九,自己还能猜不到吗?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许宁幽到想去会一会那个“大少爷”,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小姐,我看你面色很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碧儿却担心地说道,正说着话,二夫人已经派人来催问了,等不到盛清漪,盛仲达怎么也不肯开席,家里的人有些饥肠辘辘,但是都不敢多说什么。 方才盛玉珍怒气冲冲地回来的,二夫人就猜到了大概是盛清漪回来了,连忙派人去催促。 许宁幽换好了衣服,不紧不慢地走入了厅堂之内。 “清漪好慢呀,我们等你可都等得好饿了呢。”二夫人笑着说道,几分责怪的意味。 许宁幽环顾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都在场,连几位姨娘也不例外,中间坐着一位面生的少年,大概就是盛明涛了。 “没办法,宫中礼节不得不做完了才来,二夫人恐怕不知晓。”许宁幽淡淡地说道,看着二夫人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就心中烦闷。 盛仲达起身,招呼着许宁幽过去,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回来就好,可累着你了吧?” “宫中的美味佳肴俱全,有什么好累着的呢。”盛玉珠阴阳怪气地说道。 许宁幽坐下,微微一笑,“妹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进过宫,自然就不知道这些了,不信,你问你姐姐去吧。” 盛玉珠语结,瞥了一眼有些愣神的盛玉珍,讪讪,不再言语。 盛明涛挑眉,紧盯着许宁幽,心中疑惑,这个姐姐之前不都是一副软弱的模样,而今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听母亲说,她还想夺过自家在盛府的掌权,令他大吃一惊。 “今日明涛回来了,理当为他接风洗尘。”盛仲达笑着说道,拍了拍许宁幽的手,“开席吧开席吧。” 众人见此,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说说笑笑,倒也还算和谐。 许宁幽心中有事,面对美食毫无胃口,象征性的吃了一两口,便不再动筷,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几分难受,微微比了比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骑马的时候受到了风寒。 第三十七章又是什么歪主意 “对了,明涛,和大伯好好说说,这几个月你在外历练得如何了?”二夫人推了推明涛的肩,说道。 盛明涛前几个月前被二夫人托关系入了军中训练,二夫人有心想要让他多学一些东西,好在之后能够成功过继给盛仲达。 二家统共也就这么一个男孩儿,二夫人估摸着盛仲达也是想要一个儿子的,不然怎么会在许宁静生下盛清漪之后,又接连纳了三房小妾,不过谁又知道到最后却没有一房能够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盛明涛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瞪了一眼二夫人,却被二夫人严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讪讪地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朝着盛仲达说道,“这几个月,侄儿在军中收获颇多,不但得到了历练,也认识了不少厉害的人,更重要的是侄儿也明白了要担任起为君为朝的重任。” 许宁幽听得直翻白眼,想不到这个盛明涛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出来的话倒是好听,看着盛仲达一脸笑意地接连点头,许宁幽心中猜测着这二夫人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好好,明涛长大了,勤武你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啊。”盛仲达眼中略有赞许地说道。 盛勤武放下杯子,笑嘻嘻地看着盛仲达,又拍了拍盛明涛的头,“这小子就是胸怀大志,只可惜我这个当爹的没有办法帮衬着些……”说罢,语气有些惭愧,看着盛明涛,长叹一声,“不像哥哥你这样有能耐,当朝为官。” “说什么呢。”盛仲达宽慰着弟弟,却觉得盛勤武倒是所的没有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夫人见盛勤武这样说完,笑道,“别胡说,若是哥哥不嫌弃,以后就把明涛当做你的儿子来看待,他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当儿子来看待? 许宁幽眼珠一转,心中了然,说来说去,算盘打来打去,还是打在了盛家的财产上,现在更好了,如果盛明涛过继给盛仲达,那么以后的财产不就全都是他们的吗? 自己嫁人之后就一走了之了,这些人定是更加无法无天起来。 许宁幽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二婶说的什么话,我也能好好孝顺爹爹啊。”许宁幽似笑非笑地说道,看着那一家人在面前的表演。 二夫人顿了顿,讪讪一笑,抬眼看着许宁幽,“清漪你误会了,我是说,多一个人孝顺,到也没有什么不好。” “照二婶这样说来,玉珍和玉珠就不孝顺吗?”许宁幽道。 二夫人回头,看这个两个莫名的女儿,心中恼恨,不知道这个盛清漪又要出来打什么岔子,便道,“二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们女儿家,到底和男儿不一样的,女儿总归是要嫁人……” “二婶若是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许宁幽轻笑,道。 二夫人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连忙住了嘴,看了看盛明涛,又看了看盛勤武,二人皆低下头喝酒吃菜,权当不知道。 家里的男人竟然都是窝囊废! “哎呀,都可以孝顺,都可以孝顺。”另一侧坐着的三位姨娘见气氛有些凝结,连忙出来打圆场,周姨娘笑了笑,看着许宁幽,“清漪孝顺老爷,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是了是了,二夫人倒也是一番好意。”柳姨娘也笑着说道。 许宁幽瞥眼,望着那二位姨娘,打扮的皆是花枝招展,再一看坐在最末的郑姨娘,依旧是上次朴素的模样,神色平淡。相比之家,看起来竟然不觉的是个坏人。 “爹,如果可以,女儿真希望一辈子就在府里陪着你。”许宁幽转头,对着盛仲达撒娇道,“只可惜……” 盛仲达知道许宁幽说的是什么,也舍不得这唯一的女儿,拍了拍许宁幽的手,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女儿和苏景渊你的事情,自己其实心中并不完全赞同,但是碍于皇上和太后的面子上,却只能答应了。 看着那同妻子相似的面容,盛仲达回想了过世的许宁静,如果当时再好好对她,如果当时早些发现一些事情,是否就能避免妻子的离开。 许宁幽擦了擦眼角,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女儿知道了,爹也要好好的。”说罢,举起了杯子,“这杯酒我敬爹爹……” “大小姐,杯中的酒凉了会伤了胃,还是先温热一下吧。”郑姨娘温和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看着许宁幽道。 许宁幽心中诧异,不明白郑姨娘此时说这话是为了什么,晃了晃杯中的酒,确实有些凉了。 “这酒不比别的酒,热热的喝下去对身体也好,只不过冷了喝下去,比平常的酒更伤身。”郑姨娘又道。 “哎呀,人家大小姐爱怎么喝酒怎么喝,你怎么事情这么多?”身侧的柳姨娘挑眉,打断了郑姨娘的话,“你还以为自己是谁呢?管得着人家吗?” 郑姨娘有些讪讪,还是看了一眼许宁幽,又低下头去,恢复了方才的沉默,柳姨娘冷哼一声,摇着扇子,“大小姐,别理她。” “罢了,我看这酒也有些凉了,碧儿,帮我拿去热一热吧。”许宁幽沉吟片刻,说道,拿着桌上的酒壶,将盛仲达和自己的酒都倒掉,递给了碧儿。 柳姨娘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依旧扇着扇子,抬眼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并无什么表示,自顾自的吃着,抬眼望见柳姨娘的眼神,冷笑一声,说到底就是个偏房,难道她还不知道最近盛清漪变成什么样子吗? 不过盛清漪倒也有意思,自己亲娘身边的侍女勾引走了亲爹,怎么还朝着那种狐狸精说话呢? 揉了揉眉心,许宁幽感觉身上的寒意越发沉重了,昏昏沉沉的,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也许是刚刚真的受寒了。 “清漪,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盛仲达觉察到女儿的不对劲,连忙问道,定睛一看,发现许宁幽确实脸色极差,握住了许宁幽的手来,“手也这么冷,是不是受寒了。” “我不知道,爹……我可能要先回芳菲院休息了。”许宁幽无力地说道。 第三十八章附身 “快快!”盛仲达连忙扶着许宁幽站起来,许宁幽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越发的冰凉,头脑闷痛,随着说话越发的沉重。 紧紧地抓住椅子支撑起来,许宁幽却觉得腿脚瘫软,还未看清前路,就觉得眼前一黑,听到几声惊呼,躺倒了下去…… 苏景渊被瓷杯躺倒了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玉件小玩物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抬眼,烛火昏黄之中,眼睛感觉有些酸涩。 她真的已经走了吗?苏景渊想,打听到的都说许宁幽五年前就离家出走了,所以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她,苏景渊不相信,不相信许宁幽就这样死去了。 “你到底在哪里,为何要爱上那样的男人……”苏景渊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玉件,小声地说道,眼眸之中,隐忍着悲痛,回想那日狩猎时候遇到的她,那般骄傲,怎会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而折腰。 宫人匆匆走来,疾步匆匆打断了苏景渊的思绪,他有些不满,抬眼却发现是自己安插在盛府的人,心中一紧,挥了挥手也不让那人行礼,就开口道,“怎么了?” “回郡王,王妃好像染了风寒病了。”那人说道。 风寒? 一定是去许府的时候被风吹到了,她又是那番模样,长叹一声,想着盛清漪单薄的身躯,苏景渊道,“请宫里的御医赶紧去看看,就说本王的命令。” “可是……”那下人又有些欲言又止,“盛府的人,好像不仅仅要找大夫,还要去找神婆来……” “什么?”苏景渊蹙眉,有些不可思议,“盛府的人疯了吗?” “郡王息怒,王妃晕倒之后,一直被梦魇着,而且口中直呼着爹娘,还说自己是……是许家过世的许宁幽,又喊着自己娘亲许宁静的名字,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众人都觉得她是被附身了。”那下人这样说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苏景渊没有再听下去,站起身来,将玉件仿佛了怀中,径直走了出去。 “郡王?” “我要去一趟盛府。” ………… 残破不堪的许府,斑斑血迹。 许宁幽无助地站在厅堂之中,恍惚能够听到四周哭泣和叫喊的声音,看和四周坍塌的墙壁,噙着泪水,“爹,娘,女儿不孝,女儿早就该随你们一起去了……” 四周的废墟之中,闪过几个身影,黑影带着尖锐的哭声,冲向了许宁幽。 “爹,娘,你们带我走吧!”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浑身越发的冰凉。 “宁幽……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声音回荡在许宁幽的耳畔,久久不散去,许宁幽只感觉胸口一沉,眼前闪过一丝光亮,继而就听到喑哑的唱歌声音,好像是有何人在她身边摇晃。 微微挣开双眸,光亮刺痛了双眼,一双枯槁的手在自己的面前闪过,借着一阵烟尘弥漫,呛得她干咳起来。 居然是香灰。 “老爷!大小姐醒来了!”身侧传来惊喜的女生,许宁幽皱眉,侧目,惊讶地发现床前好像被摆成了一个什么镇,一个苍老的女人穿戴奇怪,在方才便是她对自己撒了香灰。 “在做什么……”许宁幽无力地开口问道,看着那个奇怪的女人。 坐在一侧的盛仲达松了一口气,径直走到床前,“清漪,你吓死爹爹了。” “爹?我怎么了?”许宁幽疑惑不解,不就是平常的风寒发热吗,怎么连神婆也来了? 盛仲达摇了摇头,方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 他不愿意多说,想到方才盛清漪在梦中喊着许宁静的名字,盛仲达就思绪万千。 “对了,宁郡王听说你病了,也赶来了。”盛仲达又说道,想了想,虽然不乐意女儿这么早嫁给他,但是见苏景渊实属有心,也就先行离开,让二人说说话了。 那神婆站在一侧收拾着东西,浑浊的双眼看着许宁幽,许宁幽心中发毛,对于神鬼之事,自己本来不甚相信,但是自从自己在盛清漪身上重生之后,就不得不相信这回事了。 神婆笑呵呵地看着许宁幽,道,“大小姐已经平安了。” “多谢。”碧儿在一侧说道。 许宁幽却笑了笑,看着神婆,说到底是真的神还是假的神,自己哪里算是平安了,盛清漪可是早早的就被自己“附身”了。 “好在您来的及时,才能将大小姐身上的鬼混赶走。”碧儿笑道。 神婆微微点了点头,走到许宁幽身侧,神色又几多不明的意味,一双眼睛紧盯着许宁幽的面容,到让许宁幽心中有些发毛。 “不是赶走了,是……早就和大小姐融为一体了。”那神婆低声在许宁幽耳侧说道。 许宁幽脑中轰然一震,猛然睁大双眼,转头看着那神婆,神婆神秘一笑,“执念太重了,只怕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吧。” 说罢,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拿起东西离开了房间。 许宁幽怔怔,脑海之中回荡着方才神婆说的话,苦笑一声,是啊,执念太重了,自己当时对于想要回去找到方昭的执念太重了吧。 “小姐?”见许宁幽又闭上了眼睛,碧儿走上前来,“小姐,起身换一身衣服吧,我帮你换一下褥子,都被香灰弄脏了。” 她这么一说,许宁幽才回过神来,起身一看,果不其然,衣服都被弄脏了,无奈地叹息一身,虽然很想继续躺在床上,但是这样越发的不舒服起来,许宁幽下了床来,褪下了外衣,看着碧儿和几个小丫鬟整理着床铺。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许宁幽想到,回忆起方才梦境之中父亲的声音,闭目,有些哽咽。 原来爹娘没有责怪她,他们也知道自己还活着,更想让自己好好活着。 “爹,娘,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手刃了他们。”许宁幽恨恨地说道。 “才染了风寒,还敢衣着单薄地赤足站着。”身后传来一声责怪的声音,继而便是厚重的披风披在了肩上,许宁幽一愣,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就被抱了起来,紧紧地蜷缩在苏景渊的怀中。 “你怎么突然来了!”许宁幽惊呼,看苏景渊一脸不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披风,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站在风口,大病一场?”苏景渊挑眉,冷哼一声。 第三十九章我比她差在哪 “没有……”想着自己穿着里衣的样子被苏景渊望见了,许宁幽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来了……” 苏景渊长叹一声,看着许宁幽还有些苍白的脸,“我能不来吗?听说你都那样了。” 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告诉苏景渊的,许宁幽微微动了动,却被苏景渊更紧紧地抱住,“别动,要是受凉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知道了知道了……”许宁幽应答着,心头一暖,倚靠在苏景渊的胸前,闭上双眼。 “定是今日去许府的时候沾染上了。”苏景渊忽然说道。 许宁幽一顿,抬头,“你怎么也知道……”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他可是郡王,想要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你到底怎么了。”苏景渊又道。 长叹一声,许宁幽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看到什么了。”沉吟片刻,苏景渊忽然问道。 许宁幽疑惑地抬起头来,莫名地看着苏景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苏景渊淡淡地说道,“听说……是被你的小姨附身了……” 许宁幽其实很想时候自己并不是盛清漪,但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更何况现在这个身份可能更好一些。 但是…… “梦到了她的爹娘,还有家里的人,梦到了过去一些事情,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来也就不太记得了。”许宁幽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愿意多说,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再旧事重提,让自己伤心了。 “她很痛苦吗。”苏景渊又问道。 痛苦…… 苦笑一声,许宁幽摇了摇头,“如果说是痛苦,早就在活着的时候受够了。”五年的痛苦,还不够折磨她吗? 苏景渊静静地听许宁幽说完,没有再追问,也许真的如同盛清漪所言,许宁幽在塞北的那五年,是怎样痛苦的生活着。 碧儿整理好了床被,许宁幽扯了扯苏景渊的衣服,“我要回床上躺着了。” 苏景渊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许宁幽抱上床去,放下床帘,替她掖好被子,修长的手抚在许宁幽的额头上,确定她没有发热,才松了一口气,“下次可容不得这么乱来了,要是真的有个好歹……” “难得郡王担心我。”许宁幽心头一动,听苏景渊这样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红了脸。 苏景渊也是一愣,诧异自己竟然不知觉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缄默,别过头去,后退了两步,“我先离开了。” “夜色沉重,还请郡王小心一些。”许宁幽说道。 苏景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柔情,“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吧,不然怎么成亲?” 说罢,不等许宁幽回话,便径自走出了房间。 成亲…… 脸上升腾起两抹红晕,许宁幽闷着头,想着今日自己对苏景渊说的话,倒好像自己是个恨嫁的女孩儿家一样,一点都不矜持。 当时被冲昏了头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好生尴尬! 苏景渊回想着方才许宁幽的话,甚至想着若是自己来的早一些,是不是就能够和许宁幽面对面说话,是否就能够将自己的心意表达。 但转念一想,又责怪起自己这个自私的念头,盛清漪甚至本就薄弱,如果不早点解决,不知道还要受什么伤害,更何况,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呢,许宁幽已经死了。 苏景渊长叹一声,说到底,有些人还是有缘无分。 静静地走在小路上,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苏景渊面色一沉,警觉地加快了脚步,再细细一听那个脚步声,心中有了底,冷笑一声,也不问询,走向了大门口。 “郡王留步……” 一身娇弱的女声传来,果不其然,苏景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并没有停下脚步。 盛玉珍有些尴尬,小跑着走到了苏景渊身侧,苏景渊转过头去,看着盛玉珍,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盛小姐。” “郡王此番……必定劳累吧,为何这样匆匆的就要走。”盛玉珍害羞地说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砰砰直跳。 本来想再说说盛清漪的坏话,但是有了上次宫宴的前车之鉴,盛玉珍还是决定不要再这样说了。 “不必。”苏景渊淡淡地说道,“若是盛小姐没有别的事情,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郡王!等等!”见苏景渊就要离开,盛玉珍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走上前去,扯住了苏景渊的衣袖,苏景渊蹙眉,甩开袖子,“盛小姐还有何事?” “不知道郡王何时……成亲。”盛玉珍呐呐,开口问道。 苏景渊挑眉,“如何?” 见苏景渊这样,盛玉珍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目,开口道,“不知玉珍同清漪有无差距,不知玉珍能否配得上郡王!” “…………” 苏景渊有些无言,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纠缠不休,真是让他有些心烦,这样直白的说出口来,真是不知道皇宫之中那些有意结亲的人,是否知道盛玉珍如此。 至于她说她和盛清漪…… 低头,昏暗的灯光之下,盛玉珍容貌娇俏可人,再加上精心地装扮,容貌确实夺目,但是…… “你同她,不可相比较。”苏景渊说道,没有留给盛玉珍再说话的机会,翻身上马,紧紧握住缰绳,“本王已经打定主意,只娶一位妻子。” 说罢,扬起缰绳,策马扬鞭而去。 盛玉珍呆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苏景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尖锐的指甲刺入肉中,几分疼痛,她也全然没有了感受。 盛清漪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苏景渊这样对她?她不过是一个缺乏教养的人罢了,自己又哪里比不上盛清漪的? 无助地倚靠在柱子上,盛玉珍幽幽叹息,好容易见到了一次苏景渊,却是这样匆匆。 “姐姐站在这里做什么?方才在同郡王说什么?”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盛玉珍心中烦闷,不耐地回过头去,看着盛明涛。 盛明涛知晓盛玉珍倾心于苏景渊,笑道,“姐姐,人家已经快要成亲了,你不如死了这条心?” “一身酒味,又是去赌了大半夜!让娘知道还不把你打得皮开肉绽!”盛玉珍愤愤地说道。 第四十章郑姨娘 盛明涛去并不畏惧,只是笑着凑到盛玉珍身前,“这可不行,娘现在还指望着我过继给大伯父呢。”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信谁能看得上!”啐了一口盛明涛,盛玉珍疾步匆匆就要离开,方才苏景渊的话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里,让她喘息不来。 自己到底那个地方比不上那个盛清漪! “要我说,那个郡王也真是看走了眼,姐姐那里比不上盛清漪了?出去一个大小姐的名声。”盛明涛见盛玉珍负气,连忙跟上来,笑嘻嘻地说道。 盛玉珍冷哼一声,并不表露,心中也赞同盛明涛所言,末了,又长叹一声,“罢了,恐怕,是我没有那个缘分……” “姐姐,别这么想啊,你要是真的气不过,做弟弟帮你出出气。”盛明涛又说道。 盛玉珍心头一动,侧目看着盛明涛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但是转念一想当初二夫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都没有办法,还是作罢了,“她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出了一趟塞北,整个人跟变了似的,专门和娘作对,把娘气的不行,还想要管家,想让我们分家。” 盛明涛眼珠转了转,想了半天,道,“那……她会不会也不让我过继给大伯父。” “这件事主要是在大伯父,管她什么是?再者……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一走,盛府还不就是我们家的。”盛玉珍说道,瞥了一眼自己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 “这段时间你可要安分一点,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罢,急匆匆地离开了。 盛明涛玩味地看着亮着灯的芳菲院,半眯着眼,盛清漪啊盛清漪,看起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小姐,不是我多嘴,我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和郡王成亲啊。”碧儿帮许宁幽洗漱,忽然又开口问道。 许宁幽一顿,抬眼看着碧儿笑嘻嘻的面容,她倒是八卦,一天要问个三四次。 虽然自己也希望快些成亲,就能够着手调查许家的事情了,但是…… “有些事情没有解决,没有办法安心的走。”许宁幽说道。 碧儿蹙眉,“是……二夫人他们的事情吗……” 许宁幽点了点头,自己一走,盛仲达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家里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到时候盛府还是会变成别人的。 自己现在到底也算是说盛府的人,更何况这些人让姐姐生前郁结,自己更是不能放过。 “如果爹爹没人陪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许宁幽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 碧儿不解,见许宁幽如此惆怅,宽慰道,“别这样想嘛小姐,还有三位姨奶奶在……”话说到一半,碧儿又打住了,想到当初正是因为这些人,才让大夫人起了心结,眼下自己还说到这个,不就是故意惹盛清漪生气吗? 说道姨奶奶,最让许宁幽感到奇怪的就是郑姨娘了,上回去她住的地方看到如此残破,恐怕盛仲达也没有多少关心过,不过只有她这样,为何其他二人都还好好儿的生活,看衣食住行,也都富裕不少。 “周姨娘和柳姨娘的月例,和郑姨娘一样吧?”许宁幽忽然问道。继而又一愣,这些事情,碧儿怎么会知道呢,都是二夫人在管事的。 碧儿摇了摇头,想了想,“不过,周奶奶和柳奶奶看起来都会比郑奶奶更会打扮一些,平日里也经常遇到她们,倒是郑奶奶,足不出户的,也没有多少时间见到。” 这还真是奇怪了,如果她真的是许宁静的丫鬟,想要靠着盛仲达上位,不应当会是这样的性格啊。 想到宴会之上她对自己所说的话,再加上上次递给自己的纸条,许宁幽陷入了沉思,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面上我看着,你们私底下觉得郑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宁幽问道。 碧儿笑了笑,“郑奶奶是个挺温和的一个人,对我们也好,小姐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大夫人卧病在床,还是郑奶奶来服侍大夫人的。” 这话说来,更让许宁幽奇怪了,姐姐不应当是个会容忍自己看不惯的人来靠近自己的人,既然能够让郑姨娘服侍,必定有什么蹊跷。 “周姨娘和柳姨娘是什么来路?”许宁幽问道。 “周姨娘是老夫人的人,后来跟着老爷……这柳姨娘,听说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碧儿想了想,搜肠刮肚的回忆平日里聊天的话,说道。 看起来,出去周姨娘之外,另外的两个人都不简单。许宁幽想。 沈青从门外走来,提着一篮子东西,放在桌上,道,“郑姨娘的人送了点东西来给小姐。” “郑姨娘?”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许宁幽和碧儿对视一眼。 碧儿将那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除了一些糕点意外,还有一包中药,再加上一张符和一个小小的结绳。 “这是什么?”许宁幽眼尖,看着那个结绳,细细回想起来,忽然一愣——这是出自许宁静的手中。 这样的编制手法,还是许宁静未出阁的时候在府里编过的,想不到竟然还能再见到。 “郑姨娘说这是给小姐祈福驱邪的。”沈青说道。 “从何而来?”细细地看着那结绳,许宁幽更加确定了就是许宁静手作的,心砰砰直跳——郑姨娘身边有这个,一定和许宁静关系匪浅! 沈青摇摇头,不得而知。 让人把糕点收了起来,许宁幽拿着那个结绳放在床头,“沈青,那些银子去给郑姨娘,她生活也不宽裕。”说罢,又把沈青叫到跟前,絮絮地说了什么。 沈青接过银子便离开了,许宁幽打定主意必定是要找郑姨娘问个清楚。 院落之内,破落的屋子,郑姨娘长叹一声,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天际,“小姐,小小姐已经安康了,我把你留下的结绳给她了。” 末了,看着自己衣着老旧,又苦笑了一下,“小姐,我没用,现在盛府上上下下都是二房的天地了,想要保护小姐实在是不容易,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好好保护她……” 当年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旁人是怎样议论她,但是时过境迁,郑姨娘也不想管了,眼下,就只有保护着盛清漪不受伤害,直到她嫁入宁郡王府里了。 第四十一章药房查账 “姨奶奶。”沈青敲了敲门,在外头呼喊了一声,这么晚了,郑姨娘都打发下人去休息了,亲自走到门前开了门。 沈青手中拿着荷包,递给郑姨娘,“姨奶奶,我们小姐给您的。” “这……”疑惑地接过荷包,郑姨娘感觉有些窘迫,“小姐这是……” “小姐说了,郑奶奶就收着吧,日后会尽力帮助姨娘拿回克扣的月例,以后请姨娘不必担心。”沈青说道,将方才许宁幽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郑姨娘心中一惊,莫非这孩子已经有所发觉了? “多谢沈青姑娘了。”郑姨娘说道,送沈青出了门,看着手中的荷包,心中五味杂陈。 翌日早晨,许宁幽转醒时分,感觉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下床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窗外阳光,伸了伸懒腰,“今天天气真好。” 碧儿从外头端来早膳,笑看着许宁幽,“大小姐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不赶紧恢复过来,怎么对付那些人。”许宁幽低声说道。 用过早膳,按照往常的管理去给盛仲达请安,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盛仲达的下人守在门口。 “怎么了?”许宁幽疑惑地问道,看着那下人。 下人见许宁幽来了,问了好后便走上来,“老爷和二爷在商讨事情。” 那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盛勤武?许宁幽攒眉,他来做什么? 仔细想想,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示意下人不要发出声音,许宁幽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凑前来,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大哥,这件事情我看可以,日后清漪嫁人了,也好有个照应。”是盛勤武的声音,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名字,许宁幽微微一怔,屏息静静听着。 盛仲达叹息了声,敲击着桌面,“你统共也就明涛这么一个儿子,过继给我了,你怎么办?” “哥,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我再不济还有玉珍和玉珠,你呢,何况清漪嫁的还是宁郡王,日后相见的日子必定更少,你说该如何是好?” “大伯父,我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是盛明涛的声音。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不过我怎么想都觉的对不住你啊。”盛仲达说道。 许宁幽只觉得一团火堵在心头,果不其然,居然还是商讨盛明涛过继的事情,这家人看来是不死心了。 走到门口,叩响了书房的门,许宁幽推门而入,看着盛勤武和盛明涛,冷笑一声,挑眉,“这么巧?二叔和弟弟都在?” “是清漪啊。”见许宁幽进来,盛勤武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起身,搓着手弯腰看着许宁幽,不知道为何,会露出这番模样。 盛明涛也起身让位,热络道,“清漪姐坐。” “我来给爹爹请安。”许宁幽并不理会那父子二人,径直走到盛仲达身侧,“爹。” “清漪啊,身体好些了没有?”看许宁幽面色红润,盛仲达也松了一口气,许宁幽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已经好多了,今日来,想让爹爹来陪我做一件事情。” “何事?” “我想去药房里查账,想要爹爹陪着我去。”许宁幽早就打好了算盘,沉寂了这么些日子,二夫人应该已经放松警惕了,自己手里还有上次周木给的钥匙,今日就来个一网打尽。 盛仲达有些惊讶,这么多天了,他还以为盛清漪已经不在打算管药房的事情了,想不到今日又再提起来了。 “你大病初愈,还要这样跑来跑去的。”盛仲达有些责怪。 “没关系……走吧,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许宁幽撒娇道,“还是……你要和二叔他们说事情,就不陪我去了!那我要是走在半路上要是……” “别乱说,我陪你去!”盛仲达见女儿越说越离谱,连忙开口应答,看了一眼盛勤武和盛明涛,二人会意,起身笑了笑,“那我们先回去了。”盛明涛说着,就和盛勤武离开了。 许宁幽紧紧地盯着二人的背影,咬牙,不怀好意的狐狸! 盛府,二夫人院内。 一个瘦小的女孩儿端着茶盘,正在洗刷,周围的两个大丫鬟嗑着瓜子,谈天说地,那女孩儿侧目看着那两个大丫鬟,心有不满。 “看什么看?赶紧洗!小心等等把你卖去妓馆!” 那小女孩像是收到了惊吓,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继续洗刷。 冰凉的水冻得她双手通红,还有不少裂痕,女孩儿痛的龇牙咧嘴,好容易洗干净了一套茶杯,端了起来。 “好生端着!摔碎了让你好看!”那大丫鬟说道。 女孩儿低下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仔细地看着路,冷不丁的,眼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哎呀!”那小姑娘碰了个正着,感觉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吃痛的大喊了一声,看着那摔得粉碎的茶具,心中凉了半截。 还来不及抬头,就被人拎着领子抓了起来,对上一双怒目,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小心一些!”那两个丫鬟听到声响,连忙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发怒,走近时,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愣,“沈青姑娘……” “走路不长眼睛吗?!”沈青恨恨地说道,看着自己被弄湿的衣服,看着赶来的两个丫鬟,神色更怒,“你是哪里的丫鬟?” “我……”那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沈青,低下头来,红了眼眶,憋着眼泪不敢出一言,两个丫鬟见沈青如此,都有些害怕,谁不知道沈青的功夫了得,更何况,还是苏景渊的人,所以平日里,府里的丫鬟对她大都几分敬畏。 沈青抬眼,看着那二人,冷笑一声,“没听到我问话么?” 两个丫鬟心中一惊,连忙讪笑道,“不成气候的小丫头!”说罢,连忙走上前去,扯着那女孩儿过来,另一个走到沈青面前赔笑,“沈青姑娘,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你,回去一定打死她!” 说罢,看着那女孩儿,道,“回去就把你卖给妓馆!” “别……姐姐,求你饶了我吧。”那女孩儿听闻如此,皱着眉头,眼泪就流了出来,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那大丫鬟气恼地说道,看着满地的碎片,指不定又要被二夫人臭骂一顿了。 那女孩儿却不知道为何,哭得越发大声,沈青转了转眼珠子,侧目,看着远处正走来的人,又说道,“你说吧,该怎么办?!” “什么事情吵成这样。”盛玉珠的声音传来,疑惑地看着四人,沈青回头,眼睛对上盛玉珍,盛玉珍微微一愣,皱眉,“怎么回事?” 第四十二章计划成功 “二小姐,三小姐……”两个大丫鬟见盛玉珍和盛玉珠走来,匿了声,看了一眼沈青,面色有些不好。 盛玉珍眼看着沈青紧紧钳制住的那个女孩儿,微微皱眉,道,“我问你们话呢,发生什么事情了?沈青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沈青冷笑了一声,见盛玉珍,心头一动,开口淡淡道,“我本来急着出去给郡王办事,哪曾想到这个小丫头重装了我,现在时间过了,郡王指不定要责罚我,我要责罚她。” 宁郡王!盛玉珍神色微微一变,忽然想起了沈青就是苏景渊的侍女,轻咳了一声,放缓了态度,道,“小丫头没眼力见,冲撞了你,不要生气。” “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郡王生气了,可就没有办法了。”沈青说道,详装不知盛玉珍喜欢苏景渊。 盛玉珍皱眉,心中不愿苏景渊对盛府礼教有什么看法,道,“沈青姑娘这么说,那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小丫头必定要给我赔礼道歉,而且我要她来服侍我两日……倒也不是服侍我,这只不过是带着她去和郡王赔礼道歉,否则,郡王不相信我,还以为我自由散漫了。”沈青说着,紧紧地扯住那女孩儿的手腕,道。 盛玉珍沉吟片刻,看着那个小女孩面生,转头问身后的盛玉珠,“这小丫头是谁?” “娘屋子里的小丫头吧,看起来应该是干粗活的。”盛玉珠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一边是做粗活的小丫头,另一边则是宁郡王苏景渊,任谁也知道该如何抉择,盛玉珍想来何况是一个小丫头,二夫人自然也不会在意,想到苏景渊,自己就已经不能认真地思考了,挥了挥手,道,“沈青姑娘自便吧,这小丫头自讨的。” “姐……你怎么这样,要是娘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了。”盛玉珠见盛玉珍如此自作主张,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为什么她们这里的小丫头,沈青说带走就带走。 盛玉珍侧目,瞥了一眼盛玉珠,“一个小丫头罢了, 娘也记不住,更何况,这小丫头可是冲撞了宁郡王,要是宁郡王怪罪我们该怎么办?” 盛玉珠讪讪,见姐姐如此坚定,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心中有些不满,虽然盛玉珍说的如此在理,只不过是因为事情牵扯上了宁郡王罢了。 沈青微微一笑,没有再等她们多说什么,扯着那小女孩就往前走。那小女孩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带着嘤嘤的哭声跟在沈青身后走去。 那里两个大丫鬟心有余悸,谁都知道沈青的拳脚功夫,暗自感叹这小丫头日子该不好过了。 沈青走至大门处,才微微松开了手,那女孩儿捂着脸哭着,看着沈青,抽噎到,“沈青姑娘,求求你和郡王求情,别把我卖到妓馆里……” “为何?”沈青心生好奇,有些惊讶,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 那女孩儿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求求你了…” 微微叹息一声,沈青扶着那女孩儿上了马车,继而便道,“你这段时间和我待着。” “…………”那女孩儿自然不知道沈青这么做是为何,疑惑地抬头,沈青微微一笑,好像也不似刚才凶恶冷漠了。 直到马车行出盛府一段距离,沈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感叹许宁幽的警觉和面面俱到,眼下,就只要好好照顾周木的这个女儿就好了。 彼时,盛家的药房里,许宁幽和盛仲达一前一后走入了铺子。 周木见许宁幽到来,神色微微一变,连忙走上前去迎接,扯出笑容,“大小姐,老爷。” “药房这两日的生意如何?”许宁幽不动声色,观察着周木的表情,周木低下头去,感觉到许宁幽锐利的眼神正在审视自己,便道,“尚可。” “有没有大的订单?”许宁幽又问道。 那周木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许宁幽,对上许宁幽的眼神,不知道她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到底应该说是还是不是。 末了,才低下头来,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许宁幽挑眉,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周木心中打着鼓,自己到底是要说有还是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要迟疑这么久?”盛仲达见周木吞吞吐吐,看起来有些奇怪,便开口道。 周木眼神躲闪着,看向了别处,“回老爷,不曾有过大的订单。” “账本拿来。”许宁幽继而又说道,紧盯着周木,同盛仲达坐在位置上,又侧目,看着门外车水马龙,不知道沈青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想罢,看着周木的背影,不由得开始焦虑了起来。 与其等着二夫人露出马脚,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盛仲达接过周木的账本,翻看了两页,点了点头,许宁幽详装看不懂,指点着地方问盛仲达,盛仲达见女儿对经商这样感兴趣,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和她细细说了起来。 周木站在柜台上看着二人,心中越发的疑惑。 马匹停在了药铺的门口,沈青急匆匆地走来,对许宁幽点了点头,许宁幽露出了笑意,示意沈青站到身侧,继而便招呼着周木过来。 周木急匆匆地走过去,心砰砰直跳,隐隐觉得不安。 “周木,你方才说没有大的订单,是吧?”许宁幽开口,幽幽地说道。 周木一愣,点了点头。 “前几日,我叫沈青拿着一千两银子来药铺买黄天竹,你承接了,方才我前后看了一遍账本,为什么丝毫没有记录那一千两的黄天竹?!”许宁幽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到,“你打的什么算盘?为什么会这样?!” 没想到许宁幽就这样变了脸色,周木吓得微微后退,看着许宁幽,又看看沈青,不知道该回什么话,许宁幽走上前来,手中拿出钥匙,“这个,是你藏黄天竹的院子的钥匙,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黄天竹!” 说罢,许宁幽转过身去,看着一脸诧异站起来的盛仲达,道,“爹,我怀疑他们做了假账不是空口无凭的,我们这就去!” 盛仲达早就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震惊,紧忙站起来,走到许宁幽身侧,“清漪,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先跟我来,我再给您解释。” 第四十三章东窗事发 许宁幽同盛仲达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爹,实不相瞒,那日我看了账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娘留下来的这些药铺,在娘还在世的时候都被娘经营的很好,现在的收入只是当时的一半,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就偷偷调查了一下。” 盛仲达瞠目结舌,听完许宁幽的话,难以置信,顿时升腾起一股怒火,想到许宁静,眼睛紧紧地盯着周木,周木低下头去,不敢看盛仲达和许宁幽。 “等等什么话也不用说。”一侧的沈青忽然开口说道。 周木沉着脸,这会儿,听许宁幽的话,可是把事情都推在了他的头上啊,“大小姐这样做,让我很难为。” 他语气不善,心中有些恼恨,不知道为什么许宁幽要这样做。 沈青沉吟片刻,冷笑一声,“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周木讪讪,知道沈青的身手,不敢再言语。 许宁幽一面说着,一面拿着钥匙走到了那日的小屋前,打开了存放黄天竹的那扇门。 多日没来,黄天竹已经有些干枯,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好在周木没有做什么手脚,这样看来,二夫人应该还不知情。 “清漪,这……”若是方才听许宁幽所言还让盛仲达有些半信半疑,眼下,满满一屋子的黄天竹,已经证实了许宁幽说的话是真的。 “这些黄天竹,都是那一笔单子上的,可是为什么账本上没有这一千两的收入?周木,你还有什么话说?!”许宁幽冲着周木说道,末了,咬牙切齿,“娘留下来的药铺被人经营成这个样子,实在是……” 还未说完,便伸手擦了擦眼角。 盛仲达怒不可遏,见许宁幽如此,又看女儿哭了,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上前走了两步,猛地对着周木踹了一脚,周木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一脸惨白地看着也盛仲达,跪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吞!”盛仲达愤怒地说道,目眦尽裂,周木一身的冷汗,头抵在地上,不敢出一言以复。 许宁幽见盛仲达生气了,心中欣喜目的已经到达了,连忙走到盛仲达身边,扶住他,“爹,你先消消气,要我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依你看,如何?”盛仲达听罢,没有再看周木,回过神来问。心中已经对许宁幽刮目相看,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看来果然是自己以前太过于疏忽对她的关系了。 许宁幽转了转眼珠,低头沉思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我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如此……” “你先说来听听。” “爹仔细想想,周木一人,必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贪这么多钱,更何况,这本账本做的天衣无缝,我看来,周木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本事。”许宁幽说得意味深长,盛仲达紧皱眉头,“依照你的意思是?” “背后必定有人再帮衬着,而周木也只不过是被那人安排来的。”许宁幽想到二夫人的面容,恨恨地说道,你的计谋马上就要被发现了,等着看吧! 盛仲达猛地一震,看着许宁幽坚定地脸,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许宁幽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了,能够做这些手脚的,无疑就是管理药铺的……二夫人。 “清漪,这话……” “爹也可以自己查证,这件事情,女儿没有办法查证,毕竟是长辈,更何况也管理多年了,但是爹仔细想一想这样有无道理,我不希望娘的药铺被人当做牟取暴利的东西。”许宁幽别过脸去,有些不郁,“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分家的原因。” 若是往日,说道分家,盛仲达定会恼了,但是而今许宁幽再提,他只是缄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起来一家人团聚才是重要的,但是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岂不是狠狠地给了他一刀一般。 再者,许宁幽一直说到许宁静,更是让他心中添堵,叹息了一声,盛仲达才说道,“依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他虽然不想不给二夫人台阶下,但是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许宁幽低头深思了片刻,才道,“爹现在把药铺的权利都给我,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就当是嫁妆陪给我吧,至于家里的事情……我想还是我先来接管一阵子,我知道爹是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女儿是你的女儿,那日……我途经一个破旧的院子里,还以为是什么下人住的地方,哪里想得到……竟然是郑姨娘住的地方。” 郑姨娘。 盛仲达别过头去,并不在意,她是当初许宁静的侍女,自从许宁静去世之后,害怕睹物思人,盛仲达便没有多少去在意过这个郑姨娘了。 “如此,恐怕是她自己……” “爹,月例都是二夫人在管的,爹仔细想想吧,有些事情,女儿也不好多说。”许宁幽说道,这些姨娘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说好了,也不知道盛仲达是怎么想的。 看着满屋子的黄天竹,已经是不能够用药了,周木瘫坐在一侧,看许宁幽和盛仲达说了些什么,继而便沉着脸,走到了他的面前。 盛仲达冷哼一声,甩袖离开,留下许宁幽和沈青二人。 许宁幽眸光冷冷,走到周木面前,大声说道,“周木!你给我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说罢,许宁幽回头看着盛仲达还未走远的背影,他已经站定在了那儿。许宁幽冷笑一声,看着周木,又恨恨地说道,“我娘辛辛苦苦经营的药铺,眼看着就要毁在你手中,还好我发现的及时,没有让你的奸计得逞!” 周木一脸茫然,看着走到面前的沈青,张了张口,刚要说话,便被沈青提着衣领被迫站了起来,“我……” “是谁!”许宁幽又恨恨地问了一遍。 “二……是二夫人……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周木本不想开口,但是眼看着沈青的剑已经出鞘,生怕就此丧命,周木惊慌地大喊挣扎着。 听到如此,盛仲达脸色一沉,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啊…… 不是都说是一家人了,自己也会养活他们,为何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得钱呢? 第四十四章离开 “够了,清漪。”盛仲达转过身来,刚准备劝说许宁幽不要生气了,却惊讶地看着沈青手中握着剑,心中一惊,以为盛清漪要杀了周木,连忙走上前去,“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恶人!就这样挥霍娘的东西!我让你不得好死!”许宁幽狰狞着脸说道,没有了平日的温顺模样,让盛仲达也是一惊,如此看来,她对于许宁静留下的东西,确实几多看中,一时心中愧疚。 拦下了沈青,盛仲达好声好气地宽慰着许宁幽,就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些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清漪,你方才不是也说了,这件事情并不能完全都是周木的责任吗,你现在这样做,有些冲动了。” “爹,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但是我一想到我娘,想到她……我就……控制不住。”许宁幽垂泪,捂着脸闷闷地说道,倚靠在盛仲达身侧,抽噎着,“我怎么这么没有用,一点儿忙都没有帮上,还白白让人这样……” “清漪!别难过了!爹还在呢!”见许宁幽哭了,盛仲达连忙说道,看了一眼周木,叹息,“回去爹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先别哭了。” “爹,你答应我!这些药铺,都作为我的嫁妆!”许宁幽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本来就对经商没有多少在意,盛仲达连忙答应道,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妆自然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许宁幽听闻如此,才深吸一口气, 平复自己的心情,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到周木面前,“周木!我爹于心不忍,留你一条狗命!赶紧带着你的女儿给我滚蛋!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周木求之不得,哪里还管得着什么事情,起身一溜烟的就跑了,走了两步,猛地想起了许宁幽所言的女儿,难道自己马上就可以和女儿团聚了? 这样也好,自己在二夫人那里担惊受怕的工作,还不如跟女儿远走高飞,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亏心的勾当了。 许宁幽朝着沈青使了个眼色,沈青会意,取来马匹就离开了。 “周老板。”沈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木微微一愣,缓缓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许宁幽还想要做什么。 “周老板,我们大小姐说,这次多亏你了。”沈青说着,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周木。 周木有些迟疑,还是接过了钱袋,掂量了一番,知道分量不少,低下头来,讪讪,“大小姐这是……” “我带你去找你的女儿,眼下,小姐安排了马车,只说你还是离开城里一段时间,区别的地方。”沈青说道。 周木感激地看着沈青,想了想,连忙跪下来朝着方才跑来的地方拜了一拜,“大小姐真是好人啊……” 好在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错误,才有了今日活命的机会。 一路上,盛仲达都沉默无言,许宁幽知道他内心在纠结,也不多说什么,盛府的事情,盛仲达自己有个尺度,眼下,自己只想好好的教训一下二夫人,杀一杀她威风! 回到盛府之后,许宁幽没有多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径直回到了芳菲院,进了院门口,才露出了笑意,惬意地坐在椅子上。 碧儿见许宁幽高兴,自然也是露出了笑容,“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做了一件好事。”许宁幽挑眉,神秘地说道,“出乎意料的顺利。” 彼时,沈青也已经走了进来,“事情已经办好了。” 许宁幽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杯,颇有兴趣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一些时间才能带她出来,怎么这样快。” 说到这件事,沈青不由自主地笑了,将那时候的情况同许宁幽说了一遍,许宁幽饶有兴趣地听罢,冷哼一笑,“盛玉珍倒还真是痴心一片。” 要是她娘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吧。 不过,许宁幽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自己对苏景渊没有感情,但是不知道为何听到沈青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闷闷。再一想到盛玉珍的容貌,更是有些不郁。 自古英雄爱美人,就想方昭,他还称不上英雄,不是照样对李君瑶迷得神魂颠倒的吗? 翻了个白眼,许宁幽拿起茶杯继续喝茶,想这么多做什么,自己嫁给苏景渊不过是为了想要给许家报仇。 “啪!” “娘!娘你冷静一些!”盛玉珠从未见过二夫人对盛玉珍动怒,吓得走上前去,拉住了二夫人的手。 一侧的盛明涛也惊呆了,想来喜爱盛玉珍的二夫人,竟然会如此,起身扶起倒在地上的盛玉珍,皱眉,“娘,你这是做什么!”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二夫人气得一拍桌子,扇了盛玉珍一巴掌,盛玉珍吃痛,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气得面色通红,看着这个女儿,恨恨,“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那是圈套啊!” 说罢,她抚着眉心,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盛玉珍沉默地捂着脸,心中不是滋味。 好一个盛清漪,看着自己对苏景渊一片痴心,竟然利用自己达成目的。 “娘!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到底怎么了!”盛明涛皱着眉头,扶起盛玉珍,“这样莫名其妙的发怒,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我就是因为生了你们这些窝囊废,才落得天天生气的下场!”二夫人听闻,更是生气。 用完晚膳之后,柳姨娘便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 柳姨娘早些年前自己的侍妾,亦是她安插在盛仲达身边的人,就是为了钳制住盛仲达,日后好得到盛家的财产。 “真是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二夫人摇着扇子,睨了一眼柳姨娘,冷笑一声,凉凉地说道。 不过,这个丫鬟未免有些恃宠而骄,被盛仲达收为偏房之后,便同她少有往来,二夫人是何等人士,一眼便能看出柳姨娘心思不纯,虽然有些后悔和愤愤,但是也只能保持着眼下的状态。 柳姨娘撇嘴,看着二夫人,心中冷笑,也不知道等会儿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后,她还能不能这样气定神闲! “我听闻今日大小姐去查账了。”柳姨娘说道。 第四十五章试探 “你哪里知道的?”二夫人挑眉,问道。 这件事情她也知道,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讥笑道,“你竟然还会关心这些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周木被赶走了!”柳姨娘又说道。 说来也巧,这些日子,她嗓子有些疼,今日打发人去周木的药铺里拿药,进去之后才知道,盛清漪和盛仲达来查账的时候,发现了漏洞,当场就把周木给赶走了,周木只好带着女儿卷铺盖走人。 二夫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神色微微一变,“你说周木的女儿?不可能,她还在我身边做事呢。” 说罢,叫来身边的大丫鬟,让她们把周木的女儿叫来。 可那丫鬟却说今日那女孩儿冲撞了沈青,被沈青带走了。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怎么能如此!”二夫人慌了神,质问道。 丫鬟无奈,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柳姨娘见此,目的已经达到,害怕引火烧身,连忙告退离开了。 彼时,二夫人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周木必定是被盛清漪收买了,做假账的这件事情,也一定是被盛仲达知道了。 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这一次,是结结实实栽坑里了。 “娘,那该怎么办……”盛明涛听二夫人把事情说出来,心中也没了主。 二夫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盛仲达只怕是不会再信任她,再加上盛清漪旁敲侧击,只怕是…… “恐怕……”二夫人能够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便是权利全部都不诶盛清漪夺走。 “可是盛清漪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吗,就算让她管家,最多也就只有一年罢了,娘正好也休息一下,到时候还不都能回来。”盛玉珠宽慰道,“就不要为了她生气了,想来您平日里这么累,现在还要受这个气!” 二夫人点点头,心中却依旧是不安,盛清漪现在可不死好惹的,日后出嫁,必定会想到另外的方法来钳制着她。 看起来,她一定是要分家了。 “娘,那你说说,过继给大伯父的这件事情……” “不要再提了!”瞪了一眼盛明涛,二夫人心中愤愤,自己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蠢笨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儿子! 现在就只能尽量不动声色了。 “赶紧把那几本账本烧了。”二夫人沉沉地说道,长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这个盛清漪,把娘气成这样!”盛明涛道。 盛玉珠冷哼一声,“你也不看看,还把姐姐气成这样呢!” 盛玉珍手捂着脸,又羞有愧,自己怎么能糊涂到那种地步。 “盛清漪……”咬牙,盛玉珍发誓,一定要给她好看。 “看起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盛清漪了!”盛明涛低声说道,看了一眼盛玉珍,这次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越发大胆起来,“再让她这样耀武扬威,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盛玉珠点点头,“说得对,不能让她再这么放肆了!” 早就看盛清漪有多不顺眼了,三人当下便窃窃私语起来,决心要好好“教训”一番盛清漪。 彼时,用过晚膳后,盛清漪便拿着结绳走出了芳菲院。只带上了沈青一人,许宁幽径直走向了郑姨娘的院子。 那个院子依旧破落,落叶落满了地也没有人去清扫,许宁幽心中不是滋味,敲了敲门,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是谁?” “姨娘,是我。”许宁幽答道。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探出头来,郑姨娘脸色有些不好,急急忙忙地看着四周,“大小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要来……” “姨娘,我进去坐坐。”许宁幽说道,踏入了屋子里,郑姨娘一愣,还来不及说话,许宁幽便坐在了位置上,道,“姨娘,我就是来谢谢你的。” “怎么……” “给我送了那些东西。”许宁幽说道。 郑姨娘讪讪一笑,道,“这是应该。” 许宁幽拿出那个结绳,道,“这个结绳编的好看,我很是喜欢。” 看着那个结绳,郑姨娘缄默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许宁静,心中有些难受,勉强一笑,“是了。” “姨娘还有编吗?我想多讨几个。”许宁幽又笑着问道。 “这……”郑姨娘想不到许宁幽会提出这个要求来,当下便有些慌乱了,这些本就是许宁静的杰作,更何况过程繁杂,自己虽然有看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编制,只好道,“我现在眼睛看不太清楚了,手也笨了,恐怕要让大小姐失望了。” 许宁幽挑眉,“姨娘也可以教我,我学会了可以自己编。” “我只怕是有些忘了,时间太久了……”郑姨娘慌忙说道,前言不搭后语。 许宁幽起身,将结绳放入袋子中,紧盯着郑姨娘,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心中有了底,笑道,“这是我娘编的吧。” 郑姨娘大惊,看着许宁幽,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开口,“怎么、怎么会呢……小姐已经……” “这是我娘生前编的给你的吧!”许宁幽又说道。 “大小姐……”郑姨娘彻底慌了神,想不通为何盛清漪会知道这些事情,按理说,这个结绳是多年前的,盛清漪当时年纪还小,不曾有印象。 许宁幽见郑姨娘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猜对了,迫近她道,“姨娘和娘的关系应该不浅吧,否则,娘怎么会把结绳给你呢。” “是你娘让我给你的……”郑姨娘呐呐,说道。 给她的时候,许宁静已经病入膏肓,盛清漪迟迟未归,她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到她回来了,将结绳给了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给盛清漪。 因为害怕旁人看到自己接触盛清漪,郑姨娘才迟迟没有交出去,眼下盛清漪竟然发现了蛛丝马迹,拿着结绳来质问她。 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本不该多说的。 “大小姐,您多虑了。”郑姨娘还是争辩道,并不愿意多说。 许宁幽幽幽叹息一声,心中已经了然,郑姨娘的争辩已经几多无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她红了眼眶,“娘去世以后,我便孤身一人,你也知道服里面那些跋扈的人,多是势利眼,眼下……姨娘告诉我个真相吧。” 见许宁幽落泪,郑姨娘连忙上前宽慰,长叹一声,“都是我,没有办法保全你……” 第四十六章管家的权力 早些时候,许宁静便看出来二房居心叵测,但是自己心中郁结,没有过多的精力,当时还因为盛仲达纳了侧室而难过,只好让郑姨娘也去给盛仲达当侧室,一是看看另外两个姨娘是什么居心,二也是日后能够帮衬着盛清漪。 “周姨娘是老夫人给的,没有什么居心,不过为人高傲,自然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又有老夫人为靠山,二夫人当然也不能对她如何。至于柳姨娘,是二夫人的人,其中的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郑姨娘淡淡地说道。 自己并不爱盛仲达,也不想要什么争宠,只是对于许宁静的忠心,才让她如此。 “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这样过来的?”许宁幽听罢,心中不是滋味,看着这个日渐苍老的女人,明明岁数应当同姐姐差不多,却看起来更老。 “我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呢?”郑姨娘苦笑了一下,“若是往日,你娘在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一些,现在你娘去世了,我便落魄了,二夫人也不想管我了,否则……” “那个恶女人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提到二夫人,许宁幽便愤愤地开口,咬牙切齿,“今日给她的打击必定大了,郑姨娘,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郑姨娘微微一愣,听许宁幽这番话,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抬眼,对上许宁幽坚定的眼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 摇了摇头,郑姨娘又笑了,“你马上就要嫁给宁郡王了,我也替你高兴,当初,你娘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你回来了,必定会被二房的人陷害,果不其然,前些日子下毒的事情,再加上别的,那些人个个都不是个好人!” 说起她们,郑姨娘更是愤怒,“老爷辛辛苦苦领的俸禄,一大半也是给他们吞了!” 许宁幽心头一动,提到盛仲达,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郑姨娘的神色,缄默了片刻, 又开口道,“姨娘如何知晓?” “我看也看得出来,二房明面上看着虽然花费不多,但是这些年必定没有少赚黑钱,包括那些老婆子半夜开赌场,必定也是二夫人应允的!”郑姨娘说道。 许宁幽听闻倒是一惊,想不到郑姨娘表面上看着不闻窗外事,没想到竟然能够想得如此面面俱到,心中也放下来了不少。 她正欲多说什么,就听闻沈青在外头传来声音,“小姐,碧儿方才来了,说老爷找你。” “我爹?”许宁幽蹙眉,不知道为何。 “你快去吧!”一听到盛仲达,郑姨娘心中就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这样做,虽然说是许宁静安排的,再者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盛清漪,但是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对于盛仲达,都是退避三舍。 许宁幽叹息一声,起身,环顾了一下屋内,道,“过两日,我让人来修葺一番,实在不行,换一个院子住。” “不用麻烦了,我还能够活多少年呢,有劳大小姐关心了。”郑姨娘道。 没有多说什么,许宁幽急急忙忙离开了院子,径直来到了盛仲达的书房。 盛仲达惆怅地坐在位置上,见许宁幽进来了,急忙起身,“清漪啊……” “爹,你找我?”许宁幽问道。 “我想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是让我有些震惊,方才你二婶也来找我了,说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好,想要休息休息……” 许宁幽冷笑一声,她倒是赶紧撇开责任,就怕自己找到账本,来个人赃并获,不过也好,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只要权利在她手中,一切都好办了。 “爹的意思是……” “你一直说要管家,爹想了想,你嫁给郡王之后,也是要管家的,倒不如先让你练练手,试一试,反正失败了也不要紧,爹能够承担得起。”盛仲达说道。 许宁幽露出了笑意,走到盛仲达身侧,“多谢爹!” “谢什么,傻丫头,管家可辛苦了,不要累着自己了。”盛仲达心中仍然有些不顺,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如此,总是有了个芥蒂。 日后,只怕不会像往日一样对待了。许宁幽想到,只要心中有了疙瘩,就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爹,若是日后我嫁出去了……我还是担心你,担心家里。”许宁幽说道。 “爹没事,还能照顾自己。”盛仲达道。 “爹……你就没有想过,再娶一位……” “胡说什么!”盛仲达连忙打断了许宁幽的话,一脸诧异,想不到这样话竟然会从亡妻的女儿口中说出来,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许宁静死后,自己就断了续弦的念头,或许是心中的愧疚,或许是自己真的累了,眼下,他也只想好好地看着盛清漪,看着她平安就好了。 许宁幽顿了顿,知道这件事提起来有些唐突,但还是道,“爹,日后你老了,该有谁来照顾你啊!” “虽然那些姨娘在,但是女儿还是想要你找一个靠得住的人!”许宁幽坚定地说道,“娘一定也是怎么想的,不想爹孤单。” “我对不起你娘,也不会再对不起她了。”盛仲达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你先去休息吧,今天累着你了。” 见盛仲达这样,许宁幽只好不再多说,向盛仲达问安之后便离开了书房。 若是盛仲达在这段时间娶了正房,那管家的权利就永远不会落在二夫人的手上,她便再也没有作恶的一天了。 不过,这不是许宁幽最终的目的,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够在出家的时候分家,看着二房的那些人,许宁幽就想作呕。 尤其盛玉珍,日后,指不定还会对苏景渊做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莫名地想到苏景渊,许宁幽连忙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怎么老要想到苏景渊,谁喜欢他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谁会在意苏景渊这个又老又自大的人!”许宁幽一跺脚,说道。 坐在书房里看书的苏景渊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真是奇怪了……”他喃喃自语道,看着天色。 说罢,无奈地摇摇头,又端起了书来。 明日要找太后赐结婚的日子,又要见到盛清漪了。想到这里,苏景渊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第四十七章再遇 “好容易一天的好天气都不能休息。”许宁幽打着哈欠,坐在镜子前,看着碧儿帮自己装点,一脸倦意。不知道为何,昨天晚上居然半宿没有睡着,偏偏今早就要入宫向太后求日子,实在是疲劳。 碧儿为许宁幽挽起头发来,笑道,“毕竟是郡王和小姐的婚礼,太后自然是要亲自挑选良辰吉日了。” 许宁幽惆怅地长叹了一声,说起来也怨不得别人,是自己急着要和苏景渊成亲,他才会禀告了太后。 太后自然是喜不胜收,那些天派人送了不少赏赐来,托许宁幽的福,盛府的人都受到了赏赐。 “真羡慕小姐就要嫁给郡王了,前些日子太后送来的东西,到底是一般人见不到的。”碧儿艳羡地说道,还带着许宁幽送给她的耳坠,许宁幽苦笑一声,没有作答。人人都艳羡帝王之家,想要攀龙附凤,可是谁又能够知道这其中的苦衷呢? 若不是自己变成这样,若不是为了报仇,她倒更宁愿平平淡淡地生活,衣食无忧,不入深宫,不去知晓那些阴谋诡计,人心惶惶。 不过这些,许宁幽不曾说出口来。 碧儿满意地看着自己装白好的许宁幽,扶着她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小姐真好看,旁人都说玉珍小姐比你好看,我看来玉珍小姐根本没有办法和您比较!” 许宁幽微微一愣,继而便抿嘴一笑,“别胡说了。” 她倒不在椅子旁人怎么讲盛玉珍和自己比较,反正对于这个二小姐,许宁幽从未放入眼中。 沈青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许宁幽随着沈青走出门外,一出芳菲院,便遇到了正巧出门来的郑姨娘。 郑姨娘见许宁幽一身宫装,微微一愣,继而便回过神来,低头微微一笑,“大小姐入宫去。” “恩。”许宁幽有些懒懒,勉强一笑。 “若是你娘见到了,必定高兴。”郑姨娘轻声说道,让开了路来,看和许宁幽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好在盛清漪和苏景渊有了婚约,日后,也就不必担心盛府之内的人心叵测了。 扶着许宁幽上了马车,沈青便放下车帘离开了,许宁幽正诧异为何沈青不一同进来,就感觉手腕被握住,往后一拉,惊呼一声,直直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继而便听到熟悉的轻笑声。 “怎么是你……”许宁幽挣扎着要起身,被苏景渊紧紧抱住,侧目,眼前便是苏景渊俊朗的面容,一双瞳眸含笑着看着自己,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马车开始动起,许宁幽站不稳,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苏景渊的怀中,一脸愤愤,“苏景渊!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你……” “一上车就这么聒噪,几日不见,越发的话多了。”苏景渊笑道,捏了捏许宁幽的脸,挑眉,“长了些肉,很好。” 许宁幽拍掉苏景渊的手,翻了个白眼,“我问你话呢,不要遮遮掩掩的!” “怎么, 不能和自己的娘子同行吗?”苏景渊道,理所当然道,“来了自然是想见你才来了,你还不明白吗?” 许宁幽撇嘴,瞪了一眼苏景渊,回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赌气地闷闷不说话,任由苏景渊怎么挑逗,都不再说话,心中,却是怦然得难以平复,不知道为何再见到苏景渊,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自己真的对苏景渊…… 摇了摇头,许宁幽不敢多想,苏景渊却身后,将她头按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轻轻,“先睡一会儿吧,看你面色不好,定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许宁幽微微一怔,听得见苏景渊胸前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说话时候胸前的微微震动,气氛暧昧的不像话,许宁幽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和苏景渊多说话,生怕自己现在迷迷糊糊,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苏景渊含笑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知道为何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便感到安心,轻轻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摩挲,眼底一片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柔情。 马车驶入皇宫之中,许宁幽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好刚刚停下来,揉了揉眼睛,听闻外头太监的说话声,就知道已经到了。 “小心点。”眼见着许宁幽掀开车走下,苏景渊还来不及扶着,无奈地看着许宁幽就这样从自己怀中逃脱,空留下方才的余温。 真是的,自己到底怎么了,会有这样的想法。苏景渊想到。 时候刚刚好,苏景渊牵着许宁幽的手缓缓走入太后的寝宫。 太后早就在里面等候,听到太监来通报,连忙挥了挥手让二人赶紧进来,还不等许宁幽和苏景渊问安,就连忙看着许宁幽,道,“清漪,过来给哀家看看。” 许宁幽同苏景渊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走到太后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太后握住许宁幽的手,微微一笑,“好孩子,哀家还是要谢谢你。” “太后,民女……” “别这样说了,日后我便也是你的皇祖母了!”太后打断许宁幽的话,笑着说,许宁幽面色一红,低下头去,嘤咛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见她如此,太后更是高兴,看得出许宁幽对苏景渊是有情的。 早先宴会许宁幽答应婚事的时候,太后事后还在担心她是否是因为当时的场面,不让大家尴尬才答应的,但是看今天许宁幽的表现,太后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二人看着多登对啊,任谁见了也会说是金童玉女一对! “皇祖母就不要这样说了,清漪容易害羞,就是看到我也会时不时脸红。”苏景渊见太后如此,便放下心来,笑着说道,“不是说要选个日子吗,怎么该来的人还没来?” 太后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国师必定是要慎重选择的,是哀家让他慢慢来的。” 国师? 许宁幽面露疑色看着苏景渊,不是太后来选日子吗?苏景渊解释道,“占星看卦是国师的事情,他会拟定几个日子给皇祖母过目,由皇祖母挑定。” 听苏景渊这样说,许宁幽便了然,那岂不是和街边摆摊算命的差不多吗?想到这里,许宁幽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些算卦的人闭着眼睛神神叨叨的模样,如此,就算是国师了? 第四十八章国师 “也难怪太后昨日这么急匆匆要我彻夜查看,竟然是苏景渊要成亲了。”路途之中,一人白袍披身,白色缎带高束乌发,匆匆走向太后宫去,言语之中,多有几番戏谑,“想不到竟然这么快。” “国师大人,难为您昨天晚上彻夜未眠了。”侍者跟随在身侧,提着东西,行色匆匆个,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对国师的钦佩之色。 国师微微勾起嘴角,青黑色的眼眶,“我想着也不高兴,但是既然是苏景渊,就算了吧。” 那男人游走天下多年,如今经能够得一“归宿”,实属是出乎意料。想到苏景渊那不羁的面容,倒是和谁家女子,能够让他停下脚步来。 在门口等候片刻, 太监通报之后便恭恭敬敬地出来将二人迎了进去,国师颔首,缓缓走路太后宫内。 “臣参见太后。” “免礼,国师,你终于来了,哀家等得心急啊。”见国师终于来了,太后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意。 国师笑了笑,“太后有所不知,既然是宁郡王成亲的日子,臣必定要挑选极好的日子,才能使日后夫妻和睦,万事如意。” 许宁幽撇了撇嘴,才抬起头来,听声音想必那国师年纪不大,和想象中的苍颜白发的算命老人不相同,映入眼帘的通身纯白的国师,微微一愣,想不到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只是,那通身的白色扎了眼,像极了某位故人。 思绪万千,许宁幽微微失了神,心中,不免难受了起来。 “这位必定就是王妃了。”见许宁幽将目光看向自己,国师回过头来,对上了许宁幽的眼眸,电光火石之间,感触到什么,眉头微蹙,继而便不同声色地恢复了神色,“好一个倾城美人,也难怪宁郡王会愿意驻足了。” “清漪是哀家认定的人,自然不会差。”太后听罢,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国师让侍者拿出昨日熟悉的日子,红纸之上,天干地支写满了整张,太后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那些日子,“倚国师看如何?” “请太后过目。”国师说道,不敢妄言,这些日子,都是他彻夜挑选出来的日子,每个日子都主不同的吉神,或是升官,或是多子,或是家和…… 太后点了点头,满意地看和那红纸,抬眼,正在一旁喝茶的苏景渊,道,“你看如何啊?景渊。” “皇祖母定夺,儿臣不识事。”苏景渊笑着说道,侧目看着沉默不语的许宁幽,表情有些奇怪,微微蹙眉,不知道她为何如此。 再看那国师,眼珠一转,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 太后在几个日子定夺不下,旁人也都不敢说话,时候过去不久,才终于敲定了日子,正好是过年的时候,算一算也没有几个月了。 “多谢太后。” “多谢皇祖母。” 二人谢恩之后,拿过红纸来,太后满意地笑了笑,苏景渊牵着许宁幽正欲离开,太后却唤住了许宁幽,“清漪,你且留下。” “太后?”许宁幽心头一动,抬眼看着太后,又看了看苏景渊,苏景渊不解,“皇祖母,还有何事?” “我有事同清漪讲,你就先出去候着吧。”太后说道。 “皇祖母这是有了孙媳妇忘了孙儿了。”苏景渊戏谑道,有些迟疑,还是松开了许宁幽的手,一面同国师往外走去。 太后并不辩解,但对于许宁幽的喜爱表于面上。 “一年多不见,倒越发的会说。”国师走在苏景渊身侧笑道,侧目看着苏景渊一脸沉思,“就一会儿时间,你媳妇还跑不了。” 苏景渊翻了个白眼给国师,不屑一笑,“我会害怕这种事情吗?” “想不到有人能让你这个风流浪子回头是岸,真是出乎我意料,太后昨日让我则日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呢,等到把你的生辰八字送来,真叫我大吃一惊。”国师毫不避讳地说道,苏景渊是自由浪荡惯了,何况这么多年了,从未听说有什么倾心的姑娘,想不到这一趟塞北回来,就修成正果了。 苏景渊瞪了国师一眼,“一年多未见,变得更神神叨叨的,小心有朝一日你变成你师父那样。” 二人关系本是匪浅,在门外谈笑半晌,国师饶有兴趣道,“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如此倾心,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要太后赐婚了。” “…………”苏景渊缄默,听闻国师这样一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当时赐婚的时候,自己为何会想要盛清漪答应,又为何自己会莫名的对盛清漪有别样的态度。 若说是喜欢,他也无法确认,毕竟自己的心中还有着对许宁幽的倾慕,或许,是为了避免太后的一再逼婚,再或者……是因为她同许宁幽相似的面容,还是因为她是许宁幽在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仔细想想,自己同盛清漪成亲,竟然全然都不是因为爱情。 见苏景渊陷入了沉默,国师觉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听到脚步声,推了一把苏景渊,道,“一提到你这个娘子,你就要想半天,人家都出来了。” 苏景渊回过神来,抬眼看到许宁幽正朝这里走来,连忙迎了上去,“皇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让我明日再来一趟皇宫。”许宁幽说道,她还以为是一件什么大事,左不过就是这样。 听她这样说,苏景渊心中虽还有疑虑,但也是松了一口气,牵着许宁幽道,“我们走吧。” “国师大人?”见站在门口的国师,许宁幽想不到他还在这里,苏景渊瞥了一眼国师,道,“方才同他说了一会儿话。” 国师依旧是一脸温和笑意,一袭白衣站在光亮处,风华像极了某个人,许宁幽紧盯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意,“你们说什么呢?” “左不过是我好奇,你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苏景渊乖乖束手就擒的。”国师抢先说道,“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 “少说两句!”苏景渊很是不满,瞪了一眼国师,就拉着许宁幽径直离开了。 国师紧紧地看着擦肩而过的许宁幽,看和她的瞳眸,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九章东宫 “为何太后要我明天再来,你也要来吗?”没有过多注意到国师的眼神,许宁幽问苏景渊道。 苏景渊摇了摇头,也疑惑为何太后要让许宁幽明日再来,“若是你不想一个人来,我可以陪着你来。” “不必了不必了。”许宁幽可不想这么做,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身边的人忽然陷入了沉默,许宁幽有些惶恐,莫非是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了他?抬眼,看苏景渊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心中有些发毛,“我是说,不要让你这么劳累了,毕竟你也有自己的事情。” 苏景渊挑眉,似笑非笑,伸手挑起了许宁幽的下巴,将她抵在墙边,面容凑近,气息沉沉,气氛缱绻,“原来你竟然还会关心我。” 许宁幽被苏景渊这一招弄得猝不及防,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情不自禁地红了脸,用力挣开苏景渊的手,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瞎说什么!” “不是?”苏景渊又压下来,低声问了一遍。 “不……是是是,你说是便是吧!”害怕苏景渊再凑近自己,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便随意地应答着。 苏景渊对许宁幽这种敷衍的态度还是有所不满,但是想着再这样下去这小丫头肯定要生气了,遂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许宁幽捂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狠狠地剜了一眼苏景渊,咬咬牙,一跺脚,转身便疾步往前走去,“真是的!” “等等我吧。”苏景渊见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边笑边追了上去,看着许宁幽粉色的宫装裙摆随风飘摇,行走时候摇摇晃晃,衬托着她纤细的身材,远远望去,倒有些仙气。 这样的女孩儿怎能不惹人爱怜?苏景渊想来,自己兴许也是最开始时候喜欢上了盛清漪的容颜呢? 二人说说闹闹,缓缓走过宫闱之中,彼时天朗气清,苏景渊难得清闲,许宁幽也好奇这皇宫之中的布局景色,时不时问询苏景渊。 “你儿时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吗?”见苏景渊对于自己的问题皆能回答,许宁幽有些好奇,按理说苏景渊是郡王,应该不是在皇宫之中生长的。 苏景渊耸肩,点了点头,“还小的时候,皇祖母就把我接来,等长到了读书的年纪才又送回家里。” “如此,也难怪,旁人看了也知道太后疼惜你。”许宁幽点点头,忽而发觉自己对于苏景渊的事情了解甚少,想来马上就要结发为夫妻了,怎么听起来都有些不成体统。 侧目,看着苏景渊侧颜,许宁幽却问不出口,平白无故的问询,到叫人觉得奇怪,想想便罢。 “这里的宫殿比方才看得都漂亮,必定是什么不凡的人住在这里。”正说着,许宁幽侧目,开口说道。 这里檐牙高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宫灯透亮,宫门深红,一看便是有同于其他地方,“莫非是皇上的寝宫?或是哪位爱妃的寝宫?” 苏景渊微微瞥了一眼,心头一动,眼神微微一变,道,“太子的寝宫。” 许宁幽的手猛然地握紧了,心猛地收缩,抬眼看那宫殿,心中思绪万千,原来他就住在这里吗? 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这些地方,仿佛要将这个寝宫扎根在心中,再难忘怀——许家的仇人,就是在这里! 里面隐约传来声音,许宁幽抬眼,片刻的功夫,脑海之中翻腾着过往的回忆,想到了许府的模样,双腿如同灌铅一般,难以行走。 苏景渊诧异,不知道许宁幽为何是这样的反应,走上前来,拉住许宁幽的手,许宁幽一惊,握拳的手缓缓松开,手心上都是汗,让苏景渊有些猝不及防,“怎么了?” “没事……许是有些累了,忽然觉得头疼,站着休息一下。”见苏景渊起疑,许宁幽匆忙胡诌了个理由,说罢,转过头去,拉住苏景渊的手快步离开,不愿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 “宁郡王,盛小姐?” 迎面走来一个人,声音娇柔熟悉,一双精致的绣鞋出现在许宁幽的视线之中,她停住脚步,平复着气息,抬起头来,正对上李君瑶的瞳眸,心中一紧,半眯着眼,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方大人家的大婶。” 李君瑶神色微微一变,听到许宁幽这样说她,恨恨自己怎么还不识好歹停下来问好,当着苏景渊的面,又不好动怒,只是尴尬一笑,脸色有些不悦,“盛小姐别来无恙。” “大婶倒是越发的老了。”许宁幽毫不避讳地直戳痛楚,看到李君瑶,这个亲手给她下毒的毒妇,自己的愤怒就难以平息,“今日竟没有和方大人同来,真是稀奇。” “此话怎讲?” “大婶不是很爱粘着方大人吗?就算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在所不惜。”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李君瑶无言,好半晌,才讪讪一笑,“今日不叨唠你们了,我先走了。” “往后也别想叨唠了。”许宁幽不依不饶,呛得李君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君瑶一顿,抬眼看了一眼苏景渊,发觉他目光根本就没有在自己这里,想来如果自己同他说什么,只怕也是自找没趣。 苏景渊瞥眼李君瑶,上下打量一番,所为京中第一美人确是名不虚传,不过美人迟暮,年岁渐长,想到她,便想到方昭,便又想到许宁幽来。 许宁幽自是不知道苏景渊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彼时心中烦闷,生着闷气,想来,心中也没趣,“大婶,快走吧,仇人见面可是分外眼红。” “实属不值我哪里得罪盛小姐了。”那李君瑶见盛清漪和许宁幽八九分相似的面容,心中也有些愤愤,想到方昭对她好似有一些别样的情感,更是恼恨,这样想来,言语之上,便不想让给许宁幽。 “恐是我天生而对你这样的人儿心生厌恶吧。”许宁幽冷冷地说道,那日塞北,何人曾见过温婉的李君瑶露出那样狰狞恐怖的面容,何人曾听过声音靡靡的李君瑶发出那样声嘶力竭的笑声? 做不过是一个伪装得太深的人罢了,旁人看不透,她许宁幽可不会看不透。 若不是为了替她,自己也不会去塞北受五年之苦,也不会被方昭蒙骗得团团转,最后吃力不讨好,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第五十一章整顿 那仆人讪讪,听闻许宁幽这样说话,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见盛清漪新接手府里的内务,本来想拿出二夫人来恐吓一下,寻常人自然会被吓跑,想不到竟然被盛清漪扇了个大嘴巴子,始料未及。 管家站在许宁幽身侧,脸色有些不好,看着那仆人还想多说什么,赶紧使眼色让他离去,那仆人见管家都已经如此,自然是不敢再多说话,收拾了菜一溜烟就要离开,许宁幽却拦住了他,“把银两都算清楚,多的上交,你私吞的从月例里面扣除!别不明不白的想要占便宜,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那仆人哪里还敢顶嘴,一个劲儿的点头,只求许宁幽不要对自己下手就好了,哪里还管得着什么钱财,讪讪地走了出去。 “平日里都是这样的,想必你也是见怪不怪了吧。”许宁幽看着那仆人的背影,冷声对身侧的管家说道。 管家一窒,冷汗涔涔,讪讪一笑,“大小姐多虑了,怎么会呢……不过平日里有些规矩是夫人定的,小的也……” 话说到如此,已经够明白了,许宁幽也听出了化外之音,打断了管家的话,“从今往后,便是只能听我的规矩!” 许宁幽下令整顿盛府,上上下下都细细查看了一番,改变了一些规则,又重新安排了事物,对于钱财更加谨慎管理,众仆人叫苦不迭,可是看盛清漪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从前的软弱,只好哭着和二夫人诉苦。 哪曾想到二夫人却趁着这个时候回娘家去了,言说已经不管自己的事情,众人皆愤愤,一时猜测四起,不过也就柳姨娘知道为何,只怕是二夫人害怕那些事情被人发现从而连累了自己。 “平日里看着觉得容易,想不到真正做起来,竟然这样麻烦。”许宁幽揉着眉心,无奈地说道,“府里的人太多了,平日里若是有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很难彻查,有些奴仆手脚不干净的,最是让人头疼。” “那些人必定是阿谀奉承了!往日里我就听说了有人给二夫人送银子,借此来逍遥,可真是看不过去!”碧儿说道,说起这件事情来,还是有些愤愤,好在现在是许宁幽管家,这些事情是再做不得嘞 许宁幽点点头,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还需要等日后慢慢处理,眼下最主要的事情…… “找一件好一点的院子,修葺一番给郑姨娘住,再者,姨娘生前是我娘的丫鬟,每月的月例再多加三吊子钱。”许宁幽对着管家说道。 管家虽然心中不平,但是碍于前两次被教训的经历,应答了就匆忙离开了。做完这些事情,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 洗漱准备休息。 “小姐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进宫。”沈青在一旁道,帮许宁幽拿着退下来的外袍,许宁幽疲惫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只觉得分外的劳累。 “小姐最近太过劳累了,应该放松一下。”碧儿在一旁担心道,“若是再……” “放心,没多大事。”许宁幽勉强笑了笑,躺在了床上,盛清漪的身体真的太弱了,若是换做之前的她自己,这一点点的压力,哪会到这种地步? 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无奈,话虽这么说,但到底也是要感谢这具身体,否则自己也不可能会有机会重新再来。 “小姐,有件事情……”沈青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许宁幽,有些欲言又止。 许宁幽挑眉,“你继续说。” “上回小姐进宫,太后让玉珍小姐陪同,明日进宫,按理说你也应当找一个人陪同……”虽然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苏景渊是知道的,想要跟许宁幽一同去,但是又想着恐太后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知晓,也就不好陪同,眼下,就只有…… 想到盛玉珍,许宁幽头痛就加剧了,闭上眼睛,心中几万个不想,“没有别的方法吗?” 侧目,见沈青缄默,也就知道了答案。 叹息一声,许宁幽摆了摆手,示意她无所谓,“罢了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叫她一同去就是了。” 反正眼下太后大抵不会在意到盛玉珍,应该也不会出些什么其他的幺蛾子吧。 二夫人回娘家去了,大概就没有人会出一些奇怪的计谋了吧。 “她今日回来了,已经定下日子了!?”盛玉珍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帕,一再地问询。 盛玉珠不胜其扰,有些无奈,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二夫人不在家,盛玉珍就更无顾忌了,不敢顶撞盛玉珍,盛玉珠只好又说道,“姐姐,你还要问我几遍?确实是如此,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盛玉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眶微红,“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 她还想再努力一次,若是苏景渊真的对她动了心呢?明明自己和盛清漪同是盛府的人,世人谁不说她盛玉珍的好,当年又有谁认识和在意盛府的大小姐盛清漪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获得苏景渊的喜爱? “二小姐,大小姐找人带话来。”侍女忽然走来说道,盛玉珍一愣,收起思绪,轻咳一声,恢复了平日的神色,“怎么?” 那侍女将许宁幽的话说了一遍,盛玉珍同盛玉珠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说盛清漪要我陪她一同入宫?” 侍女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我就说嘛,她哪里像你一样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就敢入宫。”盛玉珠听罢,冷笑一声,好不得意,“你以为她能有多厉害,还不是要仰仗姐姐?” “别这样说。”盛玉珍口中说着这样,心中也不由得得意了起来,转念一想,入宫之后,兴许就有机会见到苏景渊,更是喜不胜收。 方才的悲伤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盛玉珍理了理衣着,昂首挺胸走到门外,“本姑娘要沐浴更衣,明日好好的入宫,定不会让她盛清漪比下去的!” 第五十二章天都还不未亮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起,盛玉珍便起床梳妆打扮,环佩叮当,扰得盛玉珠难以入眠,一脸怨念地睁开眼睛看着盛玉珍,她正对着铜镜梳妆,细细地描眉画眼,容貌更比平时更佳夺目,盛玉珠有些无奈,站在一侧瞪着盛玉珍,“姐姐,天都还不未亮,为什么要这么早,恐怕那盛清漪都还没有起床吧!” 盛玉珍瞥了一眼盛玉珠,冷哼一声,继续化着妆,待眉毛细细画好,放下眉笔之后,才幽幽开口,“你懂什么?我自然是要多花费点心思。” “可是你……” “别说了!难道你想让我被盛清漪比下去吗?!”皱眉,盛玉珍提高了声音,瞪着盛玉珠,盛玉珠讪讪,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摇了摇头,打着哈欠回到了床上,继续入眠。 盛玉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杏眼柳眉,秋波荡漾,多少人都曾垂涎过她的容貌,哪怕入宫之后,也多被五陵年少多问起,只是为什么到了苏景渊那儿,他却弃之不问呢?就算她再怎么表现得清楚,也还是未曾收到苏景渊一点儿的反应。 可谁又能够告诉她,世间情感,未必全都是因为容貌而起。 许宁幽醒来的时候,被碧儿告知盛玉珍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有些诧异地问了时间,不知道盛玉珍为何这样激动。 但转念一想,也隐隐知道了结果。 “今日二小姐打扮得可漂亮了,华丽非常,那装饰复杂,必定要好久才能弄好的。”碧儿一面服侍许宁幽,一面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也要给许宁幽装扮打点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让盛玉珍比下去了。 许宁幽无奈地看着镜子中忙碌的碧儿,把玩着珠钗,圆润光泽的珍珠镶嵌,简单大方,是上次太后送来的。 “不必麻烦了。”许宁幽笑着说道,她向来不喜欢繁杂,否则也不会将太后赏赐的大多数珠钗都送给下人了,简简单单便好,何必弄得那么复杂,又牵制着行动。 碧儿却不愿,但听许宁幽都这样说了,脸上仍有愤愤,回想起盛玉珍的打扮,那哪里算是陪着许宁幽入宫,分明就是要跟许宁幽争抢风头!说了好半天,许宁幽听罢,也只是笑,末了才道,“风头她要便拿去,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太后要见的人是我,她风头再盛,还能如何?”许宁幽道。 “我看她就是别有居心!先前这样对我们小姐,小姐让她一同入宫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她非要弄得花枝招展的,怕旁人不知道她是盛玉珍似的!”碧儿幽怨地说道,说起二房的两个小姐,真是说不完的话。 许宁幽起身,问着早膳的味道就都饿了,但时间有些紧迫,也就匆匆吃了两口就准备离开。 彼时,门外走来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宁幽,许宁幽抬眼,并不认识那丫鬟,倒是碧儿走上前去,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们小姐问大小姐何时出发?恐时间晚了,太后会生气。”那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宁幽,听到碧儿问话,便收回了目光开口问道。 碧儿一愣,冷笑一声叉腰瞪着那丫鬟,“时间到了我们小姐自然会出发的,不用瞎操这么多心!” 那丫鬟被碧儿一堵,也没了好语气,冷哼一声就离开了芳菲院,从头至尾,也不曾对许宁幽问过好。 碧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个丫鬟的背影对许宁幽愤愤道,“小姐你看看,这是何等的不识礼节之人!” 许宁幽心中也有所不满,见那丫鬟并不同她打招呼就罢了,偏偏还要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着实让她不舒服。 沉吟片刻,许宁幽拿起了放下的筷子,看着空空的碗,制止了前来收拾东西的小丫头,“我还未吃饱,等一会儿吧。” 说罢,看着那叠放的包子馒头,又细嚼慢咽了起来。 盛玉珍左右等不到许宁幽出发,又不好意思去芳菲院问,只好打发小丫头去问一问,那小丫头回来,说了方才碧儿说的话,盛玉珍有些生气,不知道许宁幽作何用意,往常太后让她入宫大都是这个时间,不会有错,许宁幽这样做明白这就是要让自己等着。 “今日她穿衣打扮如何?”盛玉珍又问道。 那丫鬟想了想,道,“挺普通的,和往日没什么两样,不比小姐好看。” 盛玉珍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觉得今日自己的装扮着实华丽美好,她就不信这样进宫,自己的风头会被许宁幽抢过去。 屏退了小丫头,盛玉珍便坐在椅子上等着,可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许宁幽还是没有出来,盛玉珍有些急了,天气虽凉,不会出汗,但是妆容容易花了,自己早早起来化妆,现在自然也就不似早晨那样美艳了。 焦虑地起身,盛玉珍再也忍不住了,疾步匆匆离开了院子里,径直往芳菲院走去,她到要去看看许宁幽到底在做什么。 走到芳菲院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盛清漪和沈青往外走来,盛玉珍一愣,想不到这样凑巧,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被许宁幽撞了个正着。 见盛玉珍站在这儿,有些局促,许宁幽露出笑意,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她就知道盛玉珍会等不及,而她就是偏偏就要让盛玉珍等着! “妹妹这样着急,入宫的心比我还重啊。”许宁幽不冷不热地说道,瞥了一眼盛玉珍,果然如同碧儿所言,打扮得比往日不知道用心了多少倍,远远望去,倒真的好似天仙了。 盛玉珍讪讪,心中虽然有些恼恨,但是碍于面子上,只好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替姐姐担心,怕太后怪罪下来。” 许宁幽挑眉,想来这个“担心”倒还真的让她难以反驳,好在太后昨日并没有说时间,左不过就是说晌午过去一趟,自然也就不必急急忙忙了。 同盛玉珍上了马车,许宁幽便闭目养神,方才吃得有些多,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再者,自己也不想见到身边的人。 盛玉珍侧目,趁机仔细观察着许宁幽,见她容貌确实不似自己夺目,也就放下心来,心中万分得意,自顾自的,并不说话。 第五十三章王妃来了 不出一时便到了宫门口,沈青扶着许宁幽和盛玉珍下车,二人理了理衣服,便往里走去,周遭的宫人见二人走来,目光无一不被盛玉珍吸引,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谈论那便是盛府的盛玉珍小姐。 盛玉珍听闻,勾起嘴角,走到许宁幽身侧,详装热络,“这些宫人真是烦,这样多话,不过若是日后姐姐多来宫中,他们也会知道你的。” 言下之意,自己倒是比许宁幽多出名几分。 许宁幽淡淡一笑,“他们会知道我,但是不会先知道我是盛家大小姐的。” 没有听明白许宁幽的意思,身侧的沈青倒是露出 了笑意,见她如此,盛玉珍反倒觉得自己被二人玩弄,有些不满,站在太后寝宫面前,那太监走上前来,看到许宁幽,连忙行礼问安,“王妃来了。” 说罢,抬起头来,才看到许宁幽身后衣着华丽的盛玉珍,微微一愣,“盛小姐也来了。” 许宁幽开口道,“太后可诵经完毕了?” “刚刚好结束,王妃你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传。”那太监说罢,一溜烟地跑进了太后的寝宫。 盛玉珍的神色很不好,也就明白了许宁幽所说的话,大家到底是不会先知道她是盛家的大小姐,大家只会知道她是宁郡王妃,苏景渊的妻子! 想到这个名号,盛玉珍就心中郁结恼怒,看着站在前面的盛清漪的背影,盛玉珍咬牙切齿。 太监很快出来,将二人请了进去,太后正坐在正座上,手中攒着念珠,见许宁幽进来,露出了笑意,放下念珠,示意许宁幽过来,“清漪啊,你来了。” “参见太后。”许宁幽和盛玉珍弯腰行礼,太后连忙伸手,“清漪,你来。” 许宁幽起身,径直走向太后,身后的盛玉珍有些尴尬,太后不曾下令,自己就不能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同许宁幽说话,自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太后笑着问了许宁幽好些话,才看到有些摇摇晃晃的盛玉珍,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是玉珍啊,太后。”许宁幽笑着回答道。 太后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盛玉珍,摇摇头,“哦,是她啊,打扮的如此夺目,都让哀家看不出来了。”说罢,挥了挥手,道,“快平身吧。” 盛玉珍如释重负起站起来,笑着看着太后,一如平日的模样,太后却自那之后再没有关注过盛玉珍,只是同许宁幽说话,盛玉珍同那些宫女站在一侧好半天,有些尴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好半天,太后才将目光看向她,道,“哀家同清漪还有一些事情,玉珍便先行到外面等候吧。” 盛玉珍一愣,刚想开口,就见太后不耐地挥了挥手,宫人走到盛玉珍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盛玉珍一顿,几多尴尬,最终只好讪讪一笑,跟着宫人离开了。 “衣着如此妖艳,晃了哀家的眼,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女子,唉……”太后看着盛玉珍离开的背影,幽幽说道,末了,话锋一转,笑道,“你在此等一会儿,宫里的姑姑马上就到了,今日叫你过来,是想教你一些事情。” “教我一些事情?”许宁幽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没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见许宁幽神色疑惑,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敢问太后……是何事?”许宁幽没有明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后笑了笑,拍了拍许宁幽的手,“左不过是一些和成亲有关的事情,需要同你说一说。” 许宁幽了然,点了点头,想想也是,恐怕是皇家婚礼有这么多的规矩吧,坐在一侧静静地等候。 不出一时,几个姑姑便来了,皆是上了年纪的人,同太后问安之后,便带着许宁幽道旁边的寝宫去了。 许宁幽一脸疑惑,走入寝宫之内,还以为是在太后寝宫那儿说,不过是成亲的事情,有必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吗? “敢问姑姑,是什么成亲的事情?”许宁幽开口道。 那几个姑姑转过头去,打量了一眼许宁幽,末了,半晌道,“这些事情必定要在这里说的,到底是男女之事,虽然不上台面,但是还是要同你说清楚。” 男女……男女之事? 许宁幽怔在原地,脑中轰鸣,看着几个姑姑,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倒是放着一些奇怪的从未见过的东西,男女之事…… 只是听着,许宁幽便红了脸,抬眼看着那几个姑姑,讪讪,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妨,第一次听都是如此,宫中的妃子也都是如此,你只需要仔细听就好了,可别枉费了太后的一片苦心!”那姑姑说道。 难怪让自己过来不让苏景渊来,太后想得周到,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但未免也太周到了吧? 许宁幽呆坐在椅子上,听那些姑姑说着,心中一团乱麻,猛然想起自己和苏景渊成亲,岂不是就要做这样的事情,心中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何想到了方昭,对于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是断然不能和苏景渊那样做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姑姑说的什么话,许宁幽只听到自己的耳鸣声和心中的那个声音,甚至脑子一热,想要像苏景渊拒绝婚约,但是回过头来细想,若是如此又怎能给家里的人复仇了?闭了闭眼,许宁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瞥眼看着摆放在面前的春宫图,脸就如同烧红了般,滚烫滚烫的,那几个姑姑以为许宁幽是 害羞了,皆见怪不怪,继续说了下去。 说便说罢,却偏偏极为详细,许宁幽冷汗涔涔,不敢出一言应答,觉得极为煎熬,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好在苏景渊没有跟着自己来,若是他知道了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指不定要怎么戏谑自己,让自己难堪呢! 眼下,许宁幽也就只有低着头,尽量将那些事情当做耳旁风,可那些话语又怎能当做耳旁风呢? “姑姑,你……慢些说,我……”许宁幽忍不住,只好开口说道,语气凄凄,那姑姑停顿住了,看了许宁幽一眼,相视一眼笑了出来,“到底是王妃害羞了。” 第五十四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许宁幽不想辩解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闭了闭眼,唯有听的命了。 盛玉珍被宫女带到了太后宫门口,便不知道该去何处了,按理说自己应当站在门口等候,可是偏偏眼下太阳高升,盛玉珍唯恐自己的妆容花了,只好详装要如厕,先行离开了。 走了几步,盛玉珍越想越不是滋味,想到太后方才的言语和神情,就是傻子也看得出太后对自己有所不满,阳光下自己的影子婀娜娉婷,为何连太后都那样喜欢盛清漪,对自己熟视无睹呢?! 盛玉珍猛地跺脚,气不过来。 扯着那宫装的袖子,闷闷,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皇宫偌大,盛玉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是看着华丽的宫殿,有些茫然,心下一惊,若是等等寻不见自己,被太后知道了,又该怪罪自己不识礼节了。 盛玉珍想找一个宫人来问询,偏偏四周都没有人经过,光年华日,竟然没有一个宫人,盛玉珍一面嘟囔着一面疾步匆匆地要离开,身后的寝宫门忽然打开了。 太子一开门便见到一个身影走过微微一愣,定睛一看,那身影还婀娜多姿,倒是很引人注目,宫装华丽,珠钗精美,还以为是皇上的哪个妃子走到这里来,再细细一想,妃子到不可能会来东宫的。 转念一想,蹙起眉头,走上前去,“你来作甚?” 盛玉珍急于寻找出路,没有发现有人走近,等太子出生问询的时候,惊了一大跳,回头看去,愣了神,“太子殿下……” 太子也愣了,有些尴尬,没有想到竟然不是她而是盛玉珍,轻咳一声,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一番盛玉珍,发现她今天格外夺目,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道,“盛小姐。” “太子……此处竟是东宫?”见太子走来,身后是敞开的宫门,盛玉珍才回过神来,有些局促,“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了。” 太子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无妨,只是……盛小姐今日为何会来此?” 半眯着眼看着盛玉珍特殊的装扮,心中便盘算起来,太子本就多疑,想来自己位在储君,盛玉珍莫非是想要借此得到个太子妃的位置,日后便是一朝母仪天下。 见太子表情有异,盛玉珍暗恨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连忙摇头,“今日陪姐姐来给太后请安,我先出来候着,随意走走,哪知道竟然迷路走到这儿来了。” 太子皱眉,脑海中回忆起盛清漪的模样,原来就是苏景渊的王妃。 想到苏景渊,不知道为何,抬眼便脸色一沉,继而便又很快地恢复了深色,道,“既然如此,本王便送送盛小姐吧。” “不敢扰了太子殿下。”盛玉珍见他这样说,连忙说道,看了看四周,依旧没有宫人走过,说来也奇怪,为何太子出门身后一个侍卫都不曾有。 太子却笑,“无妨,本王也正要去给皇祖母和父皇请安。” 说罢,不由分说,径直走在了前面。 盛玉珍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都说太子脾性不好,自己若是一直拒绝,只怕是会惹怒了他,张了张口,只好跟在了太子的身后,一路之上,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太子的问话。 怎会变成如此,苏景渊没有遇到,反倒遇到了太子!盛玉珍心里叫苦不迭,低着头看着自己裙摆飘摇,没有往前看去,竟莫名的撞上了停下脚步的太子殿下,惊得她连忙欠身,“太子殿下恕罪!” “皇弟,怎么是你?”哪想到,太子却忽然开口说道,盛玉珍心中一惊,听太子的说话,这是遇到了…… “前来拜见皇祖母和皇伯父。”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盛玉珍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竟有些感动,自己今日的努力没有白费,竟然真的遇到了苏景渊! 想罢,她连忙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也停下脚步的苏景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参见宁郡王。” 苏景渊这才发觉盛玉珍跟在太子身后,微微颔首,便不再看她,继续同太子说话。 盛玉珍站在后面,仔仔细细地看着苏景渊,眼眸之中满是爱慕之意,紧紧地抓着裙摆,想要让苏景渊再看看自己的模样,可苏景渊从始至终,目光都不曾往这里看来,让她有些失望。 “不知宁郡王去何处。”见二人说话声停了,盛玉珍连忙开口问道,苏景渊瞥眼,见盛玉珍妆容华丽,并没有过多的注意,挑眉,“准备候着清漪。” 哪想到苏景渊现在竟然张口闭口就是盛清漪,盛玉珍变了神色,握紧了拳头,指甲刺入肉中,有些吃痛,还是勉强撤出笑意,“我听闻长姐还需要不少的时间,不如宁郡王先去别处走走,一人等着也无趣。”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听闻盛玉珍这样说,侧目看着盛玉珍,发现她看着苏景渊的眼眸满是情感,心底冷笑一声,想来那日在酒宴之中的猜测并没有错,便幽幽开口,“看来本王是不如你了啊,景渊,好心带着玉珍小姐出来,见了你,她竟全然不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戏谑,但是苏景渊依旧能够听出一丝别样的以为,侧目看着二人,他倒也是烦闷,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好地走路,都能遇到这种事情。 “太子殿下言重了,并非如此,左不过是宁郡王日后将是民女的姐夫,民女同姐姐关系本就好,只是想着这样如此。”见太子语气有些不对,盛玉珍连忙说道,暗恨自己怎么这样嘴快,没有想到太子还在身边。 太子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如此,玉珍小姐将景渊当一家人看,只怕景渊并未有这样的想法。” “…………”盛玉珍讪讪,说不出话来。 “不必了,我自还有去处。”苏景渊顿了顿,淡淡开口道,说罢,便同太子打了个招呼,绕开两人径直离开勒 盛玉珍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太子,又看了看远去的苏景渊的背影,张了张口,未说出话了。 太子看着苏景渊的背影,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嗜血,想来,好在这样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兄弟,若是如此,指不定还有多大的麻烦。 第五十五章她不愿意 眼看着已经接近太后的宫殿,太子停下了脚步,恢复了神色,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本王就不送你了,还要去同父皇商议事情。” “多谢太子殿下。”盛玉珍连忙答谢,听太子这样说,心中倒总了一口气,但总归是有些遗憾的,看着苏景渊就此径直离开,白白的流失了一个机会。 太子睨了一眼出神的盛玉珍,冷哼一声,从另外一条路拐走了。盛玉珍站在太后寝宫门口,候着许宁幽出来。 不出一时,却独独沈青一人走了出来,对着盛玉珍道,“大小姐说同宁郡王还有事情,让小的先带二小姐回府。” “何事,我可以候着 !”盛玉珍一听是苏景渊,连忙开口说道,末了又反应过来语气有些过于焦急,有些尴尬地止住了话。 沈青微微一笑,“恐怕还没这样快,这也是宁郡王的意思。二小姐请吧。”说罢,不由分说的往前走去,给盛玉珍带路,哪管盛玉珍还要说什么,只能遗憾气恼地看着自己的裙装,一咬牙,跟着沈青离开了。 这个盛清漪,一定是故意的! 实际上,许宁幽并不想见到苏景渊,尤其是听到那些姑姑说的话之后,就更不想见到了,心中不知为何,对苏景渊升腾起莫名的恐惧,虽然知道成亲就必须要经历这些事情,但是许宁幽并不想同苏景渊这样做。 不知道苏景渊是不是这样想的。 好容易那些姑姑“教授”完了,放下了书本和工具,领着许宁幽回到太后的寝宫,许宁幽一抬头,绯红的面容还未消退,便看到了苏景渊正笑着坐在那儿饮着茶,不知道在同太后说了什么。 太后见许宁幽来了,连忙赐座,又说了一些话,便让他们离去了。 许宁幽低着头不敢再看苏景渊,也不知道是为何,只要一看到苏景渊,便想起那些话来,想到那些事情,更是不好意思。 苏景渊同许宁幽踏出太后宫后,许宁幽抬头才发觉不见了盛玉珍和沈青,左右看看,都是空无一人,心下有些慌乱,二人会去了哪里。 “我让她们先回去了,今日想带你出去玩玩。”苏景渊笑道,见许宁幽盼望的模样,解释道,“怕你不答应,只能先斩后奏了。” 许宁幽心头一紧,眼下看着苏景渊就觉得膈应,哪里还能跟他一同出去玩?又怕心事被苏景渊看穿,只好尴尬一笑,看向别处,“我还是早些回府吧,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说罢,又怕苏景渊多想,只好又解释道,“爹爹将管家的事情交给我了,府里面有很多事情要重新分配。” “我知道。”苏景渊道,并不意外,许宁幽一愣,转念一想也是,上会儿自己生病了苏景渊都能马上赶来,必定是有别的方法。 想到这里,就更加烦闷了,语气也不再平缓,只是一个劲儿的要让苏景渊带她回去。 苏景渊挑眉,只当她是闹小脾气,二话没说,看着侍从牵着马匹过来,就将许宁幽抱上马匹,继而自己再翻身上马,紧紧拥住她。 许宁幽心中是说不出的变扭,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苏景渊的靠近,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走吧。”苏景渊说着,扬鞭离去,二人奔驰在皇宫之中,出了宫门,许宁幽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府之内。 二夫人幽幽喝了一口茶,悠闲地倚靠在椅子上,扇着扇子,半闭着双眼,长吁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愁绪,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摇了摇头。 “我看妹妹这是有心事?”方昭的母亲笑道,看着二夫人,“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还不高兴吗?” “我可就是被盛府的那个小丫头气得回来的,小小年纪,就知道阴谋算计。”说道盛清漪,二夫人就一脸愤愤,紧紧地捏着扇子的柄,咬牙切齿,“眼下,管家的事情也就全权交给她了。” 方昭母亲微微一愣,低头想了想,倒也不知道盛府的事情,只是笑,“多大点事,这样也好,还让妹妹多休息一会儿。” “好?”想到被许宁幽挖出来的那些药房的事情,二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哪天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自己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从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闹得天翻地覆的不说,还偏偏和我们作对! “回来……这么说来,可是那个出逃到塞北又被郡王寻回来的盛清漪?”方歆月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吗,倒也奇怪了,因为这件事情,宁郡王偏偏还喜欢上她了, 眼下二人就要成亲了,日子都已经定好了。”说道苏景渊,二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明白他为何看得上盛清漪却看不上盛玉珍。 “姑母来了。”彼时,门却突然开了,方昭笑着走了进来,他方才回家,换了身便服便来向二夫人问安,二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方昭,同方母笑道,“你这儿子出落得越发得优秀了,得叫明涛和他好好学学,生得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不像样!” 说道盛明涛,二夫人又想到发生了这档事情,想要让盛明涛过继给盛仲达的希望是渺茫了,不由得又愁上心头。 方昭微微一笑,“娘和姑母在说些什么。” 方才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盛清漪的名字,方昭心头一动,二话不说就匆忙进来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着急。 “不过是说一些你姑母家里的事情。”方母答道,看着方昭,忽然想到了什么,“也难怪那你说的那盛清漪这样,她母亲的亲妹妹可是许宁幽,那性格,只怕是一脉相承了。” 说罢,瞥了一眼方昭,见他面无表情,又收回了目光。 二夫人微微一愣,并不熟络许宁幽,早些听说过一些传言她同方昭如何如何,不过眼下看方母的样子,大概是并不喜欢,也就没有多说,只笑道,“许家一脉不是听闻因反叛被杀了吗,说起来倒是怪可怜的。” 方母心中微微一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二人又说说笑笑说道别的事情去了。 第五十六章你还想着她 听母亲提到许宁幽,方昭心头一动,但面上依旧是全然没有表情,虽然事情过去那么久了, 但却总还是能想起她来,不知道为何,又想到了盛清漪。 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盛府的大小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李君瑶站在门口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许宁幽的名字之后,心头咯噔,又见方昭没有回答,皱起眉头来,如今想到那许宁幽,还是会有些心有戚戚——毕竟方昭同她青梅竹马,相识多年,她不相信方昭对她没有感情。 再者,说道那个盛清漪,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仇人,这么多年了,也就遇到她这样一人敢对自己出言不逊。 抬眼看着方昭走出来,李君瑶神色不郁地走上前去,冷哼一声,“如何?提到许宁幽,便舍不得出来了?” 方昭皱眉,抬眼看眼前人,美人依旧,只不过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别过头去不想回答李君瑶这个问题,方昭径直往房间走去。 李君瑶愤愤,见方昭如此,更相信他是心中有鬼,疾步走上前去,扯住方昭的衣袖,恨恨地瞪着他,“方昭,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你心里是不是还有许宁幽!” “你在说些什么!一天到晚竟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方昭不耐,皱眉看着李君瑶,这些问题,她平日里不知道要问几百遍,问的他都厌烦了。 李君瑶没想到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方昭会如此对她,恨恨,更是不依不饶,“所以你才会对和许宁幽有八九分相似的盛清漪格外注意,是不是!”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她可是宁郡王的王妃,这话要是传出去,宁郡王怪罪下来怎么把?”方昭一听,连忙看着周围,无奈地看着李君瑶,她总是如此,脾性不好,让他几多难堪的时候也常有的,但因为她同太子关系匪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君瑶冷笑一声,松开方昭的衣袖,想到苏景渊,又想到盛清漪,“是郡王又如何?左不过是皇上胞弟的儿子罢了,算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罢,脸上依旧是愤怒模样,看着方昭,“我可事先告诉你了,倘若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小心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参你一本,你和你们方家就有够受的了!” “李君瑶!”方昭听不下去了,喝断李君瑶的话,末了,又放软了态度,揽着李君瑶,“何必这样动气,莫须有的事情以后就不用想了,我若不喜欢你,怎会让许宁幽代替你去塞北?” 李君瑶挑眉,这句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许宁幽就是应该去塞北受苦,所有和她争夺方昭的人都会有这样悲惨的后果的!想来,她冷笑一声,甩开方昭的手就径直走了。 方昭讪讪,看着李君瑶的聘婷身姿,揉揉眉心,忽而想到了那年盛夏,再府中同他嬉笑玩闹的那个女孩儿,而今已经再也见不到面了。 许宁幽僵着身姿同苏景渊共乘一匹马,两边景色略过,不知道走了多久,苏景渊才拉紧了缰绳,许宁幽心头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 往四周看看,竟然是城中的湖畔,彼时天色渐冷,湖边杨柳已经枯黄,留下枝丫,湖面上零星飘着一些黄叶落花,几只野鸭浮游,荡起涟漪,许宁幽倒是好久都没有来这里看过了,那湖水碧绿美好,一时间让人忘了烦扰,开口道,“你怎会想来这里?” 苏景渊笑,还未回答,先将许宁幽抱下马来,继而牵着马匹走到湖边的酒家门口,交给了店小二,就和许宁幽进了酒店。 这家店许宁幽知道,是哪个贵族开的,生意兴荣,价格也不凡,往日只来过一次,坐在最次的一楼,眼下,苏景渊一进店来,掌柜就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郡王”,又看着许宁幽,面露疑色,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了本王的王妃,还不知道问好?”苏景渊见此,道。 那掌柜的恍然大悟,讪笑着喊了声王妃,许宁幽面色一僵,并不回应,跟着苏景渊上了二楼。 二楼靠窗的厢房是个好地方,望出去能够看到整片湖面,景色一览无余,眼下,苏景渊便带着许宁幽坐在这儿。 许宁幽还是第一次上来,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去,看到景色之后,便舍不得收回目光,也难怪这个地方吸引不少的人,美得其他地方难以比较。 苏景渊笑看着许宁幽像个孩子一样的张望,眼底柔情肆意,许宁幽收敛眸光,回过头来,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了苏景渊满腹情感的眼眸,一时间愣在那儿,又想起了晌午时候提到的话,讪讪,说不出话来,又别过头去。 苏景渊蹙眉,见方才许宁幽明显是有话要说,为何又欲言又止,倒是有些奇怪,敲击着桌面,苏景渊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过去我常常来这里,想着也要带你来看看。”苏景渊敲击着桌面,道。 许宁幽一怔,微微颔首,并不回答,目光看着窗外,也许是在看景色,也许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苏景渊罢了。 苏景渊心中越发不顺,不知道为何许宁幽会如此,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来,见她怏怏的,有些不快,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遂皱着眉头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什么?”许宁幽冷不丁听苏景渊这样说,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侧过头来,有些讪讪,“有何事情呢?” “若是没有事情,你为何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苏景渊挑眉,示意许宁幽别想打哈哈。 许宁幽一顿,没想到居然被苏景渊看出来了,低下头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飞快地思索了一遍,才断断续续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是吗?”苏景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并不相信许宁幽的话,许宁幽认真的点了点头,“府里面的事情太多了,也就是为何我刚刚想要先回去的原因,没有弄好,我放心不下来。” “才来便要说走,实在不像是过去的你。”苏景渊淡淡地说道,看得出许宁幽是在敷衍自己找借口,心中闷闷。 第五十七章疏远 许宁幽也看得出苏景渊并不相信自己,但是眼下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强迫着他相信,总不能说是因为今日的那些事情,不想同他洞房这种话吧。 为什么不想呢?自己都已经嫁给他了,难道还想着事成之后让人家休了自己吗?许宁幽自己也想不到,心烦意乱的,听着窗外鸟鸣,觉得有些烦躁,玩弄着杯子,一时半会儿不想说一句话。 苏景渊也是心中沉闷,见许宁幽如此,也就没了心情,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自己倒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二人便沉闷相对,沉默了好半天。 许久,苏景渊才长叹一口气,开口道,“我早先说过,若是你不想嫁,何苦这样着急的答应,定日子?” 许宁幽指尖一停,微微冰凉,听苏景渊越说越有些离谱了,心中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半晌,才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但总归是有关于这个的……今日皇祖母同你说什么了?”苏景渊说着,猛然想到了晌午回来之后,许宁幽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是否给你什么难处了?你和我说。” “不不不!不是!”许宁幽连忙摆手,见苏景渊一语中的,有些慌乱,但越发的慌乱,越让苏景渊确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遂变了脸色,沉沉道,“你和我说就是了,有什么觉得不妥的,若说不出来,弄得大家都心中烦闷,也不是个办法。” 许宁幽低头,又红了脸,虽然苏景渊说的没错,但是这种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的…… 苏景渊低头沉思了片刻, 想来许宁幽是被几位姑姑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面色绯红,如此的话……这样想起来,他也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难道是那种事情…… 倒也不奇怪,宫中的妃子侍寝的时候也要知道这些事情,可面对许宁幽如此,苏景渊也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沉吟片刻,才讪讪一笑,“你是不是怕我……” “别、别说了!”许宁幽更加慌乱,连忙打断了苏景渊的话,咬牙,几乎站起来。 苏景渊诧异的看着如此反应的许宁幽,好半天你没有回过神来,许宁幽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激动,低下头来,又恢复了沉默。 二人皆缄默了半晌。 “为什么?”末了,苏景渊才开口道,面色有些不郁,许宁幽如此的反应,大抵不是害羞,而是……不愿。 许宁幽一顿,猜到苏景渊说的是什么意思,呐呐,好半天,长叹一声,“不知道为何,只不过是不想……早先的时候,没有想到这回事。” “…………”苏景渊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说什么,看着满脸愁容的模样,轻叹一声,苦笑,“你也算实诚,敢和我说出来。” “也是你一直逼我说的。”撇嘴,许宁幽嘟囔道。 继而,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就当没有听过吧!我知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怎么说都说不通。” 苏景渊喉头一动,沉吟片刻, 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又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宁幽,心中思绪万千。 对于她而言,是这样的一番感觉?说不上喜欢,倒也说不上不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会一直倾心于许宁幽。 眼下,都快成亲了,出了这档子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起身,苏景渊不愿久坐,看着许宁幽这样子,也知道她同自己带着会不舒服,索性也就不强逼她了。 许宁幽一愣,见苏景渊起身了,心中后悔自己如实相告,弄得他也心情不佳,讪讪,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身后。 侍从见苏景渊走出来,有些诧异,苏景渊淡淡道,“送王妃回府。” 面容,沉沉得让人害怕。 那侍从不敢多说,连忙叫了辆马车,扶着许宁幽上车来,许宁幽看着苏景渊的背影,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她再说一句话。 许宁幽叹息一声,上了马车离开了。 见马车远去,掌柜的才出来,看着苏景渊,小心翼翼道,“宁郡王,那您准备的那些……” “都不需要了。”苏景渊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屏退了身边人,独自一人看着湖边光景,波光粼粼的湖面,成对鸳鸯,苏景渊面上闪过一丝恼恨,甩袖离开了。 许宁幽满腔心事地回到了盛府,想着苏景渊的态度,不用说都知道他是生气了,恨恨地一锤手,自己就不应说出来,弄得现在万分尴尬的境地。马车停在盛府门口,许宁幽一进门就听到喧闹的声音,揉揉眉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一走进门里,管家的就小跑过来了,一脸愁容地看着许宁幽,“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许宁幽收敛了疲惫的面容,厉声问道,“吵吵嚷嚷的是什么事情,我爹呢?” “老爷……还不曾回来。”管家一愣,连忙说道,不敢再造次,许宁幽神色不郁,顺着争吵的地方走过去,声音越发的嘈杂,继而便是许多污秽不堪的言语,还有年轻女子的哭声,倒是让人不得安宁。 “怎么回事!”许宁幽厉声说道,跟着管家走到了花园之中,抬眼,望见几个老婆子正厉声呵斥着小丫头,碧儿竟也在此处,眼眶红红,一看到许宁幽走来,带着哭腔走上前去,“小姐,你可回来了。” 那老婆子侧目,见许宁幽回来了,阴阳怪气地笑了,“哟,我当你怎么忽然变得这样柔弱,原来是主子来了,朝着她摇尾巴呢!” 说罢,自顾自“咯咯咯”笑了起来。 许宁幽面色一沉,走上前去,不分青红皂白,看着那婆子,“听你这张嘴,恐怕是今日厨房转去东南角了吧。” 那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好半天才听出许宁幽的意思,谁人不知东南角是如厕的地方,涨红了脸,指着碧儿,“这小贱蹄子踩在我头上来了,我管教我家姑娘,哪里还用得着她来插嘴!平白无故讨骂,大小姐这个意思,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了?” 这些老婆子素来仗着年纪和资历,仗势欺人,想来都是嘴上不饶人,别说这些小丫鬟了,平日里就是那些姨娘和小姐见到了,都要礼让几分。 第五十八章闹腾 许宁幽自然也知道,但是自己也不怕他们,不过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上一辈的仆人,虽然服侍了老爷和老妇人,但是现在越发的倚老卖老,这幅嘴脸实在是让人作呕,许宁幽不吃这一套,走上前去,看着那婆子,冷笑一声,“老妈妈的意思是,我倒不配管你了?” 那老婆子见许宁幽这态度,心中更是愤愤,往年老夫人还在的时候,就算是大夫人和二夫人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现在哪里轮得到一个小辈来对她横眉竖眼的? “小姐都这样说了,我管教我家姑娘,自然也是可以的。”那老婆子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姑娘,那姑娘脸上红肿,方才必定是被扇了几巴掌,手臂上都是淤青和伤痕,许宁幽看在眼里,侧目瞪着那个老婆子,“你若要管教,倒也不必弄的这么大动静,好像害怕旁人不知道你厉害似的,都以为你是个天皇老子,谁见了都要害怕!” “大小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谁不知道你才是天皇老子,先挤走了二夫人,又赶走了劳苦的下人,您可是王妃啊,我们这些人自然是高攀不得的!”老婆子说话越发没有个底线了,非要怼得许宁幽说不出话来才可以,许宁幽气得脸有些红,看着那老婆子,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话来。 那老婆子见许宁幽沉默了,更是得意,翻了个白眼,道,“早些时候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哪里会这样,大夫人不管家,大小姐你不明事理也是正常的,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觉得可以就可以的!” 管家皱眉,朝着那老婆子示意,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指不定等等会发生什么事情,那老婆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许宁幽见那老婆子这样说许宁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猛地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惊了周围的众人。 小丫鬟更是愣了,就连方才在地上哭泣的小丫鬟也匿了声,这么多年了,倒还没有那个小姐敢这样对待这些老妈妈。 那老婆子愣了神,抬眼看着许宁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许宁幽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走上前去,道,“上次管家他们家的敢来弄坏我裙子,被我赏了一巴掌,眼下你说我娘亲,给你一巴掌只是个开始,我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娇弱好打发,日后有的你们受苦受累的!” 见许宁幽发怒了,众人都不敢说话,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许宁幽管家之后,那些平日里守门的婆子暗地里办起来的赌场都被许宁幽清楚了,怨恨极大,想尽方法要给许宁幽颜色看看,当初二夫人知道这件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婆子们每个月照常送上前来,也就相安无事。 哪里想到到了许宁幽管家的时候,竟然不由分说的就将赌场的事情打散了,还严加管理,弄得着几个老婆子每天晚上手痒痒的,也没个办法,只能暗地里骂许宁幽了。 “你们不就是因为赌场的事情而记恨我,我面上不说,不代表我也不知道,我的话且放在这里了,若是再让我发现这些事情,你们就看着办!”许宁幽恨恨地说道,也知道为何这几个老婆子这样嚣张跋扈,左不过是想恐吓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自己可不是那种软骨头。 那老婆子讪讪,闭上了嘴,看着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姑娘儿,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手臂,“都怨你个吃饱了撑着不会做事的贱蹄子,害的老娘也跟着被骂,晚上要你好看!” 那丫鬟冷不丁被拧了一把,疼痛倒吸一口凉气,继而眼眶又红了起来,想要哭出声来,那老婆子作势就要打,“你还以为有人能帮衬着你是吧,要学碧儿,门都没有,你的命可没那么好!” 碧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头不语,心中虽然愤愤,但是想着如果再说下去恐怕不妥,也就沉默无言了。 许宁幽冷眼看着那婆子指桑骂槐,心中着实可怜那个姑娘儿,开口道,“没事情做了是不是?别以为你侍候过老爷老夫人我便怕你,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那老婆子骂骂咧咧的,才收了手,瞪了一眼那姑娘儿转身便走了,周围的婆子也都纷纷作鸟兽状散开了,生怕惹怒而来许宁幽,又是一顿打。 那姑娘儿见老婆子走远了,连忙起身,碧儿见此,上前拍了拍那个姑娘的衣服,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伤痕,幽幽叹息一声,落下了泪,“都怨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被你妈妈打得这么惨。” 那姑娘擦了擦泪,长叹一声,“早就习惯了的事情,还有什么必要哭呢?” “她真是你妈妈?”许宁幽问道。 “不是,只不过是认的罢了,我家里贫穷,父亲早就死了,被卖进来当丫鬟。”那姑娘说道。 许宁幽点了点头,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一会儿,看了一眼碧儿,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吵起来?” 碧儿说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方才我拿着换洗的衣服出来,正巧遇到了她,她问我小姐今日在不在家,那老妈妈就找来了,一来就是一顿骂,问她半天去哪里了,去郑姨娘哪里也找不到,越说越过分,我气不过,替她说了几句话,哪知道那老婆子就大喊大叫起来,又打又闹的,引来不少人。” 许宁幽一愣,抬头看那丫鬟,“你是郑姨娘的丫鬟?” “是的。”那姑娘低声疏导。 长叹一声,也难怪如此了,郑姨娘在盛府什么地位,丫鬟自然也就什么地位了,说道郑姨娘,许宁幽忽而想起来,“这几日姨娘过得如何?” “回大小姐,虽然我们奶奶没有说什么,但是多亏了大小姐换了个地方,我们奶奶的身子才能好一些,过往的那个院子太过阴暗潮湿,常常风湿骨痛,难以入眠。” 听这样说来,许宁幽心中对二夫人又不免恼恨了一些,心中亦是对郑姨娘又可怜了几分,便开口道,“碧儿,去我屋里那些药来,还有上回太后赏赐的茶水都拿来,等会儿我去看看郑姨娘。” 第五十九章争吵 碧儿会意,急忙忙的就离开了,那姑娘同许宁幽在一旁说话,许宁幽也大概知道了那些老妈妈平日里的作为,皆是以为自己位份高了,旁人不敢如何,倚老卖老,使唤年轻的丫鬟,要么就是有的养尊处优,明里暗里,要过的和小姐夫人一样,丫鬟们敢怒不敢言。 “你何苦让她当你的妈妈,月例必定也是要分给她的吧。”许宁幽无奈道。 “如果不是有个妈妈领着,在这里难免会被其他人欺负。”那姑娘无奈地说道。 许宁幽点点头,叹息,想也知道这家宅之中,人多了难免纠纷就多了,虽然不比皇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但是也确实够让人头疼的。 不出一时,碧儿就回来了,那姑娘领着许宁幽道郑姨娘住的院子里,新的院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大概是众人知道许宁幽现在的态度,一个个都不敢偷懒。 郑姨娘正坐在位置上念佛,念珠攒动,听到了声响,眼睛不曾整开,只是道,“嫣儿,怎么现在才回来。” 嫣儿走上前去,“奶奶,大小姐来了。” 听闻许宁幽来了,郑姨娘猛地睁开眼睛,看许宁幽就站在面前,连忙走上前去,“快坐,快坐。” “姨娘今日可好。”许宁幽问道,命碧儿将东西递给她,“这些是我用来孝敬姨娘的,还希望姨娘不要嫌弃。” 郑姨娘有些仓促,想不到许宁幽会带着些东西来看她,忙笑道,“大小姐真是言重了,我皮糙肉厚的,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姨娘别这样说。”许宁幽看着她,总会想到许宁静,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定数,郑姨娘必定不是那些有着阴谋诡计的小人。 抬眼,郑姨娘见嫣儿脸色微红,垂帘,沉吟片刻,叹息道,“你又被你那个妈妈罚了。” 嫣儿点点头,有些尴尬,抚了抚自己微肿的脸,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哪个不爱漂亮,只怕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呢。 “那些老婆子真是过分,我怎么像都气不过!”说到这件事,许宁幽便气不打一处来,见郑姨娘面色平静,想来只怕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郑姨娘看着杯中茶水,叹息道,“她们这样放纵久了,你忽而的那样做,心中一定是不服气的,自然而然也就到处惹麻烦了。” “我若不那样做,还不知道府里又会闹腾得怎么样呢!”许宁幽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至于如此,只不过是害怕她们将别人引进来,赌场越开越大,只是自己府里面的老妈子玩一玩还好,要是别的地方的什么人都带进来,那就乱了。”郑姨娘说道。 许宁幽想不到郑姨娘会想到这个方面,有些自愧,自己只不过是觉得不合体统,没有想到郑姨娘想得更全面一些。 “依姨娘看,还有别的方法吗?”许宁幽小心翼翼地问道。 郑姨娘抬眼看了她一眼,道,“那些老婆子不过就是图一个乐儿,那几个婆子开了几个摊,都是个人管个人的,也不都是串通一气儿的。让她们相互管着,谁发现了外人来了就告发,她们必定不会有所包庇。” 许宁幽瞠目结舌,想不到郑姨娘会想得如此周到,这个方法自己是完全想不来的,一时间对郑姨娘刮目相看,“姨娘竟然这样睿智!” 郑姨娘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多言,只好无奈地笑道,“都是小姐以前教我的,她那时候身子骨不好,管了药铺就管不了家,我也是同她说话的时候听她这样说的。” “我娘……”许宁幽怔怔地说道,想到许宁静,心中一紧,往日里,都不曾知道许宁静有这样的能耐,看来不是她不会管家,而是真的没有力气去管了…… 郑姨娘点点头,长叹一声,“夫人哪里像她们说的那般羸弱,只不过是在老爷纳了侧室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没有心情去打理了,所以才会让二夫人去管家。” 许宁幽心头一动,看着郑姨娘,神色有些奇怪,郑姨娘也自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尴尬地看着许宁幽,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许宁幽沉吟片刻,道,“姨娘是个好人。” “傻孩子。”郑姨娘苦笑一声,“你知道旁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别说这里的人了,就是当初许府二小姐知道这件事,明里暗里,说的多难听,我也都知道……” 许宁幽脸色一红,讪讪,当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确实来盛府安慰许宁静许久,说了不知道多少的话,想不到郑姨娘竟然还记得,“不知者无罪,姨娘也不要怪罪小姨了。” 郑姨娘却摆摆手,笑道,“她也是气不过,我又哪里会生气……我最生气的,是我到最后都没有帮上小姐,让她就这样撒手人寰……” 闭了闭眼,想到过往的日子郑姨娘心里不是滋味,许宁幽亦是,深吸一口气,她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着郑姨娘,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认真地说道,“姨娘,若我说不想你当姨娘了,你怎么看?” 郑姨娘不解,看着许宁幽,好半晌,忽然回过神来,猛地缩回手,“不可!万万不可!” “姨娘?”想不到郑姨娘会反应这么大,许宁幽有些诧异,还以为郑姨娘会欣然答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郑姨娘低头,沉吟片刻, 有些局促,“不可,万万不可如此……我怎能取代小姐的位置,万万不可的!” “姨娘,眼下我爹年事已高,我嫁过去之后,只怕没有人能够照顾他了,更何况若是没有正房,管家的事情还是会落到二夫人手中!那我的努力也都白费了!”许宁幽起身忙说道。 郑姨娘却只是一个劲摆手,摇摇头,“不可不可,我万万不可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住小姐啊!” 说罢,不由分手的推着许宁幽往门外走,“天色不早了,大小姐先回去吧,往后可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第六十章正房 许宁幽怔怔,还想说什么,但是想郑姨娘反应这么大,还是作罢了,同碧儿离开了院子。 柳姨娘摇着扇子,远远看着许宁幽走出郑姨娘的院子,挑眉,心中隐隐不安,“这个盛清漪,最近给郑姨娘换了院子,还这样亲昵,难道是有什么目的……” 心中,有些担忧起来。 晚些时候,苏景渊派人送来了一些精美的衣服和装饰,许宁幽有些讪讪,想到今日对待苏景渊的态度,感觉有些抱歉,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些衣服和装饰,脑海里全是苏景渊那时候的表情,心中有些堵塞。 想来,这个男人竟然不知不觉的让自己牵肠挂肚了这么久。 用过晚膳后,盛仲达才回来,许宁幽同他问安,一进门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看着盛仲达面色苍白,急忙上前去,“爹,你怎么了?” “小事情。”盛仲达摆了摆手,咳了两声,喑哑着声音说道,“可能是受了风寒。” “这可不是小事情!我马上叫大夫过来!”许宁幽急忙说道,见盛仲达有些异样,看起来不应当时风寒,盛仲达还想拒绝,许宁幽却不由分说,扶着盛仲达躺在了床上,继而等着大夫过来。 不出一时,大夫便来了,望闻问切了一番之后,面色有些凝重,示意许宁幽出房间再说。 许宁幽心中登时忐忑不安,看着大夫,“大夫,我爹怎么了?是风寒吗?” 那大夫叹息一声,“盛老爷这是积劳成疾,已经很严重了,再加上风寒的催化,眼下啊……真是难说啊。” 许宁幽如同闷雷击打,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看着房间里躺着的盛仲达,有些吞吐,“你是说、我爹、我爹他这个病,可能……” 那大夫低下头叹息一声,好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可能!我爹平日里身体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许宁幽急忙说道,有些难以窒息。 “大小姐,这个病不是一下子就得上的,是日积月累形成的,眼下也只有给盛老爷先用三服药,若是有些起色,大概就有些希望了,若是没有……恐怕……”大夫说的有些委婉,许宁幽面色苍白,有些无力,若不是碧儿扶着,险些就瘫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盛仲达怎么忽然就病入膏肓了,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 想着这些日子盛仲达对自己的态度,许宁幽红了眼眶,命人去拿药之后,走到床前,看着盛仲达紧闭着双眼,面色憔悴,确实不似平日里的样子了,许宁幽心里没了主意,咬咬牙,忍着没有哭出来,回过头去道,“我爹生病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出去,就说不过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多休息几天!” 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二房的人,如果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得怎么鸡飞狗跳呢! 看着盛仲达,许宁幽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一定要找一个正房夫人了。 “小姐,药已经煎好了。”碧儿端着药匆匆走来,看着许宁幽一脸倦意自,有些担心,“小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也累得慌。” 许宁幽接过药,摇了摇头,放在桌上吹冷片刻,正好这个时候,盛仲达也悠悠转醒。 看到许宁幽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盛仲达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生老病死,人间常态,他朝着许宁幽笑了笑,“爹没事,爹好着呢。” “爹……”许宁幽说了一个字,便哽咽得在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药,“我喂您把药喝完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赶紧去休息吧,脸色这样憔悴。”盛仲达被丫鬟扶着起来,看着许宁幽说道,许宁幽不允,硬要喂盛仲达喝药,盛仲达拗不过她,也只好如此了。 “你马上就要嫁人了,爹想不到会这么快啊,眼看着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天了。”盛仲达忧愁的说道,“你娘走了之后,你也要走了……” 许宁幽眼中噙着泪,端着汤碗有些微微颤抖,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情绪,末了,才沉声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往爹能找一个能够照顾你的人。” 盛仲达微微一愣,想不到许宁幽会这样说,想了半天,才道,“爹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不用你担心,你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好。” “爹,你别勉强了,你看看今日,若不是我硬要你看大夫,你还不是硬撑着……娘已经走了,她也不希望没人照顾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立正室了。”盛仲达轻声说道,想到许宁静,心中就一阵疼痛,将一切过错都堆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疏忽,许宁静也不可能会郁郁而终。 许宁幽叹息一声,看着盛仲达越发苍老的面容,摇了摇头,“爹如果不能照顾好自己,女儿也不能安心嫁出去。” “你……” “爹若是没有重新立正房,女儿也不出嫁了,就留下来照顾你!”许宁幽坚定地说道,看着盛仲达,她知道盛仲达明白自己是说到做到的。 盛仲达听罢,沉下脸来,看着许宁幽,“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许宁幽心中苦涩,反正自己嫁给苏景渊,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调查许家的事情罢了,早就把它等同于一场儿戏了,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 二人没有说出个结果来,看着盛仲达沉沉睡去,许宁幽才离开房间,回到芳菲院。 彼时,门外站着一个人,许宁幽皱眉,走上前去,发现竟然是柳姨娘。 “姨娘。”许宁幽有些诧异,这个姨娘自己并不熟悉,是过去二夫人的侍女,眼下来这里不知道是做什么。 柳姨娘见许宁幽走来,连忙上前抓住许宁幽的手,一脸急切,“听说……听说老爷病了,怎么了?严不严重?我不敢直接叨唠老爷,想来问问大小姐。” 许宁幽蹙眉,看着柳姨娘,心中留了戒备,道,“伤风感冒罢了,不是什么大病,姨娘不必担心。” “不行,我一定要去照顾老爷……”放开了许宁幽,柳姨娘慌乱地说道,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去。许宁幽连忙上前去拉住柳姨娘,“姨娘留步,方才我爹已经睡着了,还是不要去吵醒他了。” 第六十一章病倒 也不知道这个柳姨娘是什么居心,怎么突然的,就这么关心盛仲达了。但想到她曾经是二夫人的人,许宁幽便不能放下心来,好容易送走了她,自己才安心地回到屋子里。 “小姐累坏了,快点洗漱休息吧!”见许宁幽进来,碧儿连忙说道,忙着帮许宁幽打点。 许宁幽看着送来的衣服和金钗,是她喜欢的大方的模样,心头一动,平白无故的,为何苏景渊要送自己东西。 而今日苏景渊还说要让带自己出去玩玩,难道是…… 准备在之后送出来的? 但是谁能想到发生那一档子的事情,许宁幽这样想着,更是难受,回想起苏景渊,心中就很是对不起他——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调查许家才嫁给他的。 碧儿看着那精美的衣服,在身后啧啧称赞,服侍了许宁幽洗漱之后,扶着她上了床,“最近天气冷了,我多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对了,你去问问,给郑姨娘也送去。”许宁幽忽然说道。 碧儿一愣,继而便点点头,许宁幽见她半天不愿意出去,挑眉,道,“怎么,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只是想问小姐,今日在郑奶奶那儿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碧儿忽然开口问道。 许宁幽抬眼看着碧儿,好半晌,才幽幽开口,“我从不乱说话。” “若是如此,小家倒还是慧眼。”碧儿一听,便笑着说道,“郑奶奶从来就是为人和善,不想其他两位奶奶一样。” 许宁幽点点头,这个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眼下郑姨娘不同意,盛仲达也不同也,根本就没有可能。 但是如果不赶紧找个正房夫人,自己前脚刚加入郡王府,后脚二夫人又重新掌权了,而且盛仲达生病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若是日后让盛明涛强行过继给盛仲达了,盛家的财产可就全部归于盛勤武了。 想到这里,许宁幽就不能忍受。 她一定要尽力促成这件事情。 柳姨娘从芳菲院出来后,便飘飘悠悠地走到了盛仲达的房间,两个仆人站在门外看着门,都是许宁幽吩咐的,任谁也不能放进去,见到柳姨娘,问了个好,便沉默不语,继续把守着。 “我要进去看看老爷。”柳姨娘见二人如此,正欲推门,却被那两个仆人挡在了门口,“老爷已经睡下了,奶奶还是明日再来吧。” “我就看看老爷,我不吵醒她!”柳姨娘说道。 那两个仆人并不言语,只是依旧挡着门。 柳姨娘有些生气,柳眉倒竖,叉腰看着那两个仆人,“我说你们是不是看着我好欺负?越发的不知礼节了!” “柳姨娘,大晚上的,在老爷房间门前吵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戏谑,柳姨娘一愣,回过头来,发现周姨娘带着侍女走来,有些讪讪,走上前去笑道,“我想看看老爷,好说歹说,两个下人都不放我进去。” 周姨娘挑眉,缓缓走了过去,神色严厉地看着那两个仆人,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也就觉得高贵几分,“我要去看看老爷。” “周奶奶,大小姐说了,谁也不能进去,大夫说要让老爷好好休息。”那仆人说道。 “大小姐大小姐,你们还真的就这么听话?不见的吧?她有什么能耐呢!”柳姨娘一听,全然没有了方才面对盛清漪那种毕恭毕敬,恶狠狠地说道,那些事情她早就听说了,盛清漪现在是怎么管家的,尤其是今天的事情,那老婆子吃了一巴掌,到现在都还气得下不了床。 周姨娘微微蹙眉,侧目看了一眼柳姨娘,摇了摇头,转身道,“罢了罢了,说的也有理,我们明日再来吧。” 见周姨娘都如此了,柳姨娘还能说什么,瞪了一眼那两个仆人,便同周姨娘离开了。 “我听闻盛清漪今日对郑姨娘分外殷勤,也不知道二人是在说什么,今日我就看到她从郑姨娘院子里出来!”柳姨娘开口说道,说道郑姨娘,还是一脸不屑,大夫人死后,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忍气吞声的活着,真是有够憋屈的。 周姨娘微微一愣,心头一紧,怎么会是郑姨娘?难道是因为她是许宁静的侍女,盛清漪就这样对待她吗? 想来,她本就觉得自己是老夫人的人,既然被老夫人给了盛仲达,在许宁静去世之后,认定自己会被扶正,可是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了,盛仲达也就没有再同她见过面了,更是对出走回来后的盛清漪百般宠爱,眼下盛清漪和郑姨娘关系匪浅, 不就表明了她的心思吗,她要是再旁敲侧击一下盛仲达,那郑氏扶正可是指日可待……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绢帕,周姨娘难以忍受,侧目看着柳姨娘,面上却依旧是平静得神色,微微一笑,“这也没什么,郑氏是他娘的侍女,大夫人去世前那些日子也都是郑氏去服侍的,盛清漪必定是想她娘了。” 但是,盛清漪接手管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郑氏换了一间院子,这样偏袒,谁也看得出来。 柳姨娘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那又如何,你忘了我们过去怎么对她的,眼下她还不赶紧抓住机会高攀一回,日后等大小姐出家了,就没有办法了……还有老爷,现在对小姐百依百顺的,指不定那天就答应了……” “不可能!”周姨娘厉声喝到,惊了柳姨娘一跳,末了才发觉自己有些激动了,缓了缓情绪,淡淡笑道,“就算盛清漪有办法让郑氏被扶正,我们就没有办法让郑氏不被扶正吗?” 说道这种事情,柳姨娘便是两眼放光,周姨娘总算说到了自己的心口上了,她便粮忙点头称是,“其实我早就这样想了,只是觉得凭我一人之力没有办法,更何况,您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关键时候还是要仰仗着您呢。” 周姨娘得意一笑,瞥了一眼柳姨娘,露出不屑的神态,“如此,我自然是当仁不让。” 二人说到了分岔路口便离开了,柳姨娘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瞪着周姨娘的背影,啐了一口,“一大把年纪还这样打扮,我就不信老爷会真的喜欢你!” 说罢,提着灯笼,幽幽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去。 第六十二章慌乱 盛仲达病倒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已经多日没有去上早朝,三餐也都是送到房间里面,可是药喝了三日,也不见成效,只是越发的虚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此,就算许宁幽再怎么制止,盛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知道。 二房乱了手脚,眼看着盛仲达一日不如一日,盛勤武也慌了起来,眼下二夫人也还没回来,如果真的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你要赶紧去多看看你大伯父,好好和他说说话,指不定他就想通了收你为继子了。”盛勤武不停地对盛明涛说,盛明涛面露不耐,瞥了一眼盛勤武,冷笑一声,“爹只是怕大伯父死了之后,自己没钱花了吧。” 盛勤武一愣,被儿子说中了,又急又气,好半天,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直直地把盛明涛扇在地上,“放屁!你好意思说我!” “爹!”盛玉珍和盛玉珠见二人吵起来了,连忙上前劝阻,扶起了盛明涛来,盛明涛脸红了半边,高高肿起来,瞪着盛勤武,“好了,你们别吵了!”盛玉珠恼恨地说道,站在二人中间,挡住了视线。 盛玉珍见二人气势跋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低声的啜泣起来,眼下二夫人不在,一群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了分寸。 好半晌,盛勤武才叹了一口气,坐在位置上,抓挠着头,二夫人既然不回来,他正好玩的疯了,夜夜笙歌,难道回家一趟,才一回家,就听到这个消息来,如同晴天霹雳,烦躁的不得了。 “不行不行,不可以这样等着。”盛勤武喃喃自语道。 “娘怎么还不回来!”盛明涛嘟囔着,“不过回来也没辙了,现在是盛清漪在管家,如果大伯父真的撑不过去了,还不知道她到时候要怎么安排我们呢。” “能怎么安排,就是让我们分家呗!她早就有这个意思了!”盛玉珍低声说道,眼眶红红,“这可如何是好啊……” 早知道,自己就该早早嫁人了,盛勤武只知道吃喝玩乐,一个弟弟也是只会胡闹,如果脱离了盛仲达的支持,家里恐怕就不成样子了。 早先就不该听二夫人的话,在家等着“大鱼”上钩,现在鱼没来,鱼饵都快没了! 许宁幽坐在书房中唉声叹气,翻看着家里的账本还有人员名册,盛仲达的病越发的严重,不见好起来,已经喝下了大夫下的三服药帖,而是盛仲达依旧不见好转,许宁幽的心也凉了半截——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碧儿疾步走来,看着许宁幽,“小姐,周奶奶和柳奶奶还有郑奶奶要见你。” 周姨娘和柳姨娘还有郑姨娘?许宁幽不解,放下账本,说起来,周姨娘和柳姨娘,这两个姨娘平日里不见个人影,也没说过话,今儿怎么忽然这样殷勤起来。 许宁幽颔首,谨慎地坐好,想看看她们到底要说什么。 三人匆匆走入了书房,一看到许宁幽,柳姨娘和周姨娘皆红了眼,擦着眼泪,语气断断续续,“老爷这个病……” 许宁幽蹙眉,见二人在此落泪,并不相信她们来找她就是为了在她面前大哭一场的,遂靠着椅子,静静地看着二人。 可二人依旧在垂泪,好半天没有缓过来,郑姨娘有些讪讪,侧目看着二人,许宁幽神色有些不郁,轻敲着桌子,“我爹还没死呢,别这样哭了!” 哭丧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盛仲达已经不行了。 二人一愣,面面相觑,都知道许宁幽是什么脾气,连忙擦了擦眼泪,周姨娘收起来绢帕,走上前来,“大小姐,老爷得了这个病,我们也是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来看看老爷又怕打扰了老爷,左思右想,都不是个办法。” “我们想着能够来伺候老爷,这样我们也放心,你也放心。”柳姨娘借着话头说道。 “我有何放心?”许宁幽挑眉,静静地看着二人,“姨娘们不必操心。” 周姨娘和柳姨娘一愣,便着了急,“怎能不担心呢?老爷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就不活了啊!服侍老爷是我们应做的!”周姨娘连忙说道。 许宁幽冷笑一声,瞥眼看着二人,都是细皮嫩肉,一看便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半眯着眼,道,“现如今我爹卧床不起,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你们能好好的伺候好我爹吗?” 周姨娘就不必说了,她是老夫人选来的人,原先也不是侍女,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曾尝试过,让她来照顾病重的盛仲达,完全便是胡闹。 至于柳姨娘,虽然早先服侍过二夫人,但许宁幽也打探到了,时间不长,而且被卖来当丫鬟的时间也很短,自然对这些事情也不上手,现在二人提出来要服侍盛仲达,到底是什么缘故,许宁幽还不敢妄加猜测,不过按照她平日的观察,总之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担心盛仲达的。 作为侧室,若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在老爷去世之后,很容易被赶出家门。 许宁幽看着二人一脸窘迫,摆了摆手,“还是请姨娘们好好回去休息吧,就是吃斋念佛替我爹祈祷,也比你们刚刚说的来得好。” 周姨娘和柳姨娘低下头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不打一处来,见许宁幽说话如此刻薄,更是难受,侧目看着站在一侧一直沉默的郑姨娘,想来不知道为何许宁幽会和她关系这样好,便开口道,“郑姨娘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到了这个时候,露出本性来了。” 郑姨娘微微一顿,想不到自己没有做什么也被殃及,尴尬地看了一眼二人,才道,“老爷病重,小姐最是担心,我不愿多说一些话来增加小姐的烦恼。”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的话就是废话,增加小姐的烦恼了?”柳姨娘率先开口抢白道,声音尖锐,“服侍老爷在你看来也是没有用的事情了是吗?” 郑姨娘被呛了一口,连忙摇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趁着大夫人让你去服侍老爷而勾引老爷,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柳姨娘冷哼一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许宁幽不就是看着郑姨娘是许宁静眼前的侍女才区别对待的吗,她就是要许宁幽看看这个侍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侍女。 第六十三章他是何人 郑姨娘被说得尴尬,面色很是难堪,许宁幽也皱眉,猛地一拍桌子,“好好儿说话,再乱说一句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重新拿起了面前的账本,“如果姨娘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去吧,我还要看看账本。”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二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讪讪地先行离去。郑姨娘迟疑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了。 “我就说不行,你看看她什么性子,现在谁还敢惹她?”柳姨娘恨恨地说道,实在有些恼怒,“我说的话哪一句不是真的?那个狐狸精本来就勾引老爷,气死了大夫人!” 周姨娘冷哼了一声,紧了紧披风,“那狐媚子能够勾引老爷,自然牛说明了自己有本事,眼下又装的这样可怜,引得盛清漪对她百般同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背地里欺负她!” “真是贱货!”柳姨娘恶狠狠地说道,但是话锋一转,又露出了愁容,“这可如何是好,老爷一走,我们该怎么办?府里面没人了,我们要是被赶出去该如何是好……” 周姨娘也有些惆怅,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眼看着一天天过去,盛仲达都不见好转,难道真的已经到了无力回天你的地步了? “不管怎么样,看着老爷已经这样了,干脆先把那个小贱货解决了,否则,那天她上位了,还有我们好过的吗?” 二人边说着边走远了。 “小姐,为什么不让姨娘去照顾老爷?这样小姐也不至于过度劳累,又要管理府上的事情,隔三差五还有入宫。”碧儿站在一侧端着茶水,忽然问道。 许宁幽抬起头来,缄默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低下头去,“还没必要,爹的病还需要再观察一番,旁人去照顾,我不放心。” 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许宁幽已经不敢再对任何人抱有信任,凡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最好。 宫内一隅,繁花似锦,四季的花皆盛开,散发出浓郁的花香,蝴蝶翩翩,蜜蜂飞舞,竟是一派春景。 一个人脚步匆匆地走来,踩着飘落的枯叶上,发出“吱呀”声响。 “宁郡王,百八十日不见你,怎么忽然想到我了?”花丛之中,站着一人,修剪着花枝,那人一身淡蓝色长袍,长发高束,面容清秀,气质儒雅,抬起头来看着旁边的来人,笑着说道。 苏景渊勾起嘴角,走上前来,看着那一处枝繁叶茂,道,“长宁,有些事情,本王不得不来求你。” “郡王竟然用了‘求’字,实在是让下官心有戚戚。”魏长宁挑眉,收起了手中的剪子,回答道。 苏景渊点头,缓缓,变了神色,“本王也不想叨唠你的,但是眼下只能找你相助了?” “何事?”魏长宁问道。 “想请你出宫诊病一回,本王派人送你。”苏景渊说道。 魏长宁却笑了,细细算来,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出诊过了,虽然是太医院养着的御医,但是平日里若只是个小病小灾,大抵也用不到他。 “何病?”魏长宁又问道,“敢问是何人,郡王需要这样想求。” 苏景渊沉吟了片刻,倒有些不好意思,“是……本王的王妃,她的父亲得了急病,看了一圈的大夫没看好,眼看着就病入膏肓了。” “原来是王妃!”魏长宁眼前一亮,拍手道,“郡王竟然这样宠爱王妃,下官实在是羡啊!” 说罢,侧目看着那娇嫩的花朵,似笑非笑道,“郡王知道下官的规矩的。” “正是因为知道,我也才赶来找你。”苏景渊无奈地笑道,“说罢,这回又要些什么。” “郡王从塞北带回来的雪莲花,下官垂涎很久了。”魏长宁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道,“赠与下官,下官便马上就动身,一刻也不耽误!” 雪莲花稀有,谁也知晓,苏景渊本就是这次碰巧得了两株,小心翼翼地带回来浇养,想不到居然被魏长宁知道了,魏长宁笑眯眯地看着苏景渊,也不逼迫多说,苏景渊却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好!你现在去盛府,本王晚上就叫人送来!” “郡王为了王妃,真的成了个爽快人。”魏长宁道,放下了剪子。 眼前闪过许宁幽的面容,苏景渊微微一笑,继而又面露愁容,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该如何的难过呢? 午膳刚过,许宁幽正打算休息一番,就见沈青从外面走来,朝许宁幽道,“小姐,郡王请了宫里的御医来替盛大人看病。” 宫里的御医? 许宁幽一愣,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苏景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我爹看过大夫了?” “是魏长宁大夫。”沈青补充道。 许宁幽不知道魏长宁是谁,但是听沈青这样说,应该是挺厉害的一个人,既然苏景渊一番好意,自己也不能拒绝,连忙走到门外,“快请进来。” 彼时,魏长宁已经下了马车,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入盛府,依旧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袍,高束的黑发,提着药箱缓缓走入。 盛玉珍同盛玉珠本路过门口,抬头见皇宫中的马车停在门口,二人面面相觑,盛玉珍更是心中一惊,有些慌乱起来,拉着盛玉珠就往旁边跑去,急忙躲在一旁,脸色有些绯红,继而紧盯着那马车,心砰砰直跳,莫非是苏景渊来了? “这是何人?”盛玉珍诧异地看着走过的魏长宁,目光又移向他手中的药箱,有些惊讶,想不到竟然是宫中的御医! 盛玉珠眼中闪过一抹倾慕,看着魏长宁走过,目光也始终追随着他,一直到魏长宁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缓缓回过神来,惊喜地看着盛玉珍,“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盛玉珍皱眉,侧目看着盛玉珠一脸娇羞,冷笑一声,弹了一把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看着人家就痴想,小心被人看到了惹人笑话!” 说罢,恹恹地离开了。 盛玉珠冷哼一声,瞪了一眼盛玉珍,又回过头去,看着魏长宁远去的方向,露出了笑意。 第六十四章神医 “有劳魏大夫了!”许宁幽连忙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魏长宁,想不到竟然是个年轻的御医,看起来,皇宫之中,倒也不都是那些老人家嘛! 魏长宁放下药箱,要许宁幽点了点头,“见过王妃。” “…………”别过头去,许宁幽有些讪讪,现如今大家见了她都要这样喊,让她好不自在,更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苏景渊。 “听闻家父身体欠安……”魏长宁又继续说道。 许宁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面露愁容,不停地叹息,“爹爹的病来的突然,早先的大夫说喝下三服药若是没有好转,就该准备……” “是不是如此,还得下官来看看。”魏长宁露出不屑的笑意,但凡这样说的医生,多半是学艺不精的,“还请王妃带我看看家翁。” 许宁幽连忙领着魏长宁走到盛仲达的房间,彼时盛仲达已经睡去,面容越发的憔悴难受,魏长宁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开始号脉,继而又看看魏长宁的脸色,拨弄了眼皮,许宁幽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看着魏长宁做这些,心砰砰直跳。 很快,魏长宁便起身,心中了然了,拿着笔和纸写下了什么,递给许宁幽。 许宁幽接过药房,粗略看了一遍,便抬头急切地问道,“大夫,我爹他……” “盛大人的病确实有些重,但也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下官开了一些药,按照这个药方,不出一个月,下官敢保证盛老爷必定会康复。” 许宁幽半信半疑,又重新看了一下药房,眉头紧蹙,“皆是热性药材,这样大的剂量,若是爹爹喝下去,只怕经受不住…” “盛老爷的病因是受了寒,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寒气逼人,眼下就只能用热性的药物来取暖了,而且必定是除去每日三餐都要按时用药,前三日的丑时,卯时皆要用药,一日都不能拖拉。”魏长宁解释道,抬眼看了一眼许宁幽,“切记切记!” 许宁幽微微一怔,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将药单递给管家让他去药铺抓药,便笑道,“有劳大人了我不知其中道理,请大人别生气。” 魏长宁摆了摆手,恢复了神色,笑道,“无妨…倒是本来按照下官的规矩,应当是王妃来付诊费,但是宁郡王早早的已经给我了,就罢了。” “诊费?”许宁幽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还请大夫告知!” “不必了,不必了。”魏长宁想着苏景渊的那两株雪莲花,急匆匆的就要离开,“还是请王妃赶紧给盛大人煎药吧,这个病容不得拖。” 许宁幽连忙跟着出来相送,马车还停在门口,魏长宁走过厅堂,环顾了四周,又见许宁幽待人接物皆有礼有节,游刃有余,心中暗自感叹,想不到苏景渊找到了一个这样的王妃,也难怪太后要在宫宴之上当中赐婚。 彼时,一个人影从假山处闪出来,魏长宁措手不及,险些撞到,有些惊慌。 许宁幽连忙上前去虚扶了一把魏长宁,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盛玉珠。 盛玉珠面色绯红,一双眼睛不住地看着魏长宁,又恐被人发现端倪,又不停地看向四周,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绢帕。 “我当是谁,是玉珠妹妹。”许宁幽惊讶之余,有些疑惑,为何盛玉珠会出现在这里,低头看盛玉珠的神情,又好像猜到了一两分,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不知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盛玉珠抬眼,看着魏长宁,嗫嚅了一番,才道,“我来看看伯父,听说宫里的御医来了,不知道伯父的情况如何?” 奈何那魏长宁低头沉思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在意盛玉珠的问话,便不出一言。盛玉珠倍感尴尬,后悔自己的莽撞,弄得如此尴尬境地,只好将话再说了一遍。 魏长宁回过神来,低头看盛玉珠,又微微一笑,道,“无妨。” 盛玉珠露出笑意,“听闻大夫医术高超,想必一定是没问题了。” 许宁幽觉得好笑,听说听说,她听谁说的?“魏大夫急着要回宫去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走了。” 盛玉珠一愣,抬头看许宁幽同魏长宁站在一起,些愤愤,又见魏长宁继续低头沉思着什么事情,也不回答自己的话,一时间又急又气,猛地一跺脚就跑开了。 摇了摇头,许宁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送魏长宁上了马车,径直回到了房间里,唤来了沈青。 “沈青,你和我说说,那个魏大夫是何人?”许宁幽问道。 沈青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道,“是太医院的御医,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 原来,魏长宁的自小就既有天赋,学成之后,医术高明,任何疑难杂症,旁人看不好的,他皆能药到病除,如此获得了皇上的垂爱,但是此人有个怪癖,就是看病之后也不受问诊费,要挑走主人的一件东西,而且必须是任何东西,为此,皇上的名贵字画和珍贵古董没少被他挑走,几次弄得皇上发怒,日后,除了旁人束手无策的病症之外,便很少传召他了。 “魏大夫能够来府里面,必定是郡王用东西交换了。”沈青说道,“至于是什么东西,郡王并未说。” 许宁幽点点头,想到苏景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样对他,他却还事事为她打点,向来,自己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郡王让王妃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还说若是王妃不想见到他,他自不会来烦扰王妃。”沈青又说道。 许宁幽红了脸,有些愤愤,“竟说一些胡话,我什么时候不想见他了!分明就是他不愿意见我。” “我没有不愿意见她啊!”听罢许宁幽地的话,苏景渊一拍桌子,有些诧异,“分明就是她不想见我!与我何干!” “好了好了,不要如此激动。”国师欧阳鸿拍了拍苏景渊的肩,安抚道,“我都说了,你们八字相合,天造地设,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苏景渊无奈,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些。” “信不信由不得你,命数皆如此。”欧阳鸿微微一笑,想到盛清漪,更是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好一个宁郡王妃。 第六十五章阴谋诡计 用过了魏长宁的药,盛仲达的病奇迹般的越来越好了,过了几日竟然已经能够自己吃饭了,只是身体还是虚弱,只能长时间的躺在床上。 许宁幽看在眼里,心中欣喜万分,时不时来同盛仲达说话,午膳和晚膳必定要同盛仲达一同吃饭。但是醒来后的盛仲达好像心中有事,有些郁郁寡欢,许宁幽问询了几次,他都不说半句。 正午时分,嫣儿慌慌张张地来到许宁幽的房间,刚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哇地哭出声来,说不出一句话。 许宁幽有些诧异,连忙走上前扶起嫣儿,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怎么了嫣儿?发生什么事?” “小姐……小姐去看看我们奶奶吧,我们奶奶不好了……”嫣儿颤抖着说道,指了指门外,“今日午睡之后,就怎么也叫不醒了,我心想觉得大事不好,赶紧来告诉你了!” 许宁幽心中一惊,急忙跑出门去,叫碧儿去叫大夫,就到了郑姨娘的院子里。 郑姨娘静静地沉睡在床上,不出一声,平息得让人觉的她好像不过是睡着了,可是嫣儿上前去推了推她,又叫了叫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许宁幽神色不郁,想不到盛仲达的病刚好,郑姨娘却倒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儿,你去请大夫,记住,悄悄儿的从后门请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小心点!”许宁幽低声说道,神色谨慎,碧儿严肃地点了点头便匆匆跑开了。 不出一时,大夫便匆匆赶来,给郑姨娘把脉之后,又看了看郑姨娘的脸色,面露愁容,说是中毒了,且是慢性的毒,已经积累了一段时间了,但是所幸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太过严重,开药灌下去后再开始调养,至于昏睡,便是这毒药的药性了。 “先是昏睡时间变长,一日好几个时辰,继而就是好几日,再之后便是好几个月,然后就是永远的昏睡不醒了。”那大夫说道,听得众人心惊肉跳,为郑姨娘捏一把汗,所幸病的不重,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到底是何人下毒! “近日有什么人来吗?还是吃了什么别的东西?”许宁幽问嫣儿,嫣儿却一概摇头,说同平日别无两样。 “一定是有什么差错!”许宁幽低声喃喃道,沉思了片刻,“饭菜呢?是从何而来?” “都是厨房里煮的,和往常一样的。”嫣儿说道。 这可就奇怪了,郑姨娘一向深居简出的,平日里也没有和别人打交道,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被人下毒了。 想想自己上次中毒的经历,许宁幽还心有戚戚,心中怨恨这样的人,低头沉思了片刻,想着嫣儿说的话,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碧儿,替我查查厨房的人手,有没有新来的人。”许宁幽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碧儿点点头,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看了看天色,许宁幽只能叮嘱嫣儿先照顾着郑姨娘,匆匆赶到了盛仲达的房间,同他用午膳。 午膳已经摆在桌上一些时候了,盛仲达见不到许宁幽怎么也不肯开饭,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直等候,许宁幽匆匆赶来,见盛仲达还未开始吃饭,有些歉意,“爹。” “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样急急忙忙的样子。”盛仲达抬眼,看许宁幽面色有些慌乱,跑得微微喘息,问道。 许宁幽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叹息了一声,“郑姨娘中毒了,我让人去给她治病,耽搁了一阵子。” “什么?!”盛仲达愣了神,手中的银筷子没有抓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样大的反应,也惊了许宁幽一跳。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中毒了?”盛仲达皱眉,问道。 许宁幽一窒,想不到盛仲达会如此关心,便开口道,“我正在调查。” “好好彻查这件事情!”盛仲达少有的强硬地说道,脸色有些不好,没了平日里的和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宁幽有些奇怪,侧目观察着盛仲达,想要问他怎么了,但是转念一想又作罢了,这两日盛仲达都不愿意同她说心中的烦闷,自己也就不再过多的问询了,但冥冥之中,许宁幽总感觉盛仲达的怏怏不乐和郑姨娘有些关系。 因为心中顾虑着郑姨娘的话,许宁幽匆匆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正巧盛仲达也不乐的放下了筷子,挥了挥手,让侍女将几乎满当的饭菜收拾了,许宁幽虽有些惊讶,但事不宜迟,自己还是先去调查郑姨娘的事情,同盛仲达问安后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芳菲院时,碧儿也回来了,许宁幽连忙问道,“如何?” “小姐猜的真准,我偷偷的去厨房里看了,里头真的新来了几个人,还有一个厨子,听闻最近姨奶奶的饭菜都是他烹制的……不过,三位姨娘都是一样的饭菜,为何独独就郑姨娘出事了。” 许宁幽冷笑一声,她就知道会是如此,好在自己先下手为强,没有打草惊蛇,否则眼下,必定会让人隐藏了踪迹。 府里面来了新人,自己却一概不知,这个管家当得可真是表面,更何况还是从厨房里来的新人,好在盛府有三四个厨房,自己和盛仲达是一个厨房,二房一个厨房,姨娘们一个厨房,再加上给丫鬟仆人煮饭的厨房,所以有时候哪个厨房出什么事情了,还真的是不能及时发现。 眼下已经过了饭点,那几个人如果真的是有阴谋诡计,一定早就离开了,看起来,还要等到晚膳的时候。 姨娘的饭菜都是一样的,除了哪天哪个姨娘想吃点别的东西,都需要自己掏钱去买,三份一样的饭菜,为何就是嫣儿端走的那份给郑姨娘的有问题? 许宁幽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难道是吃的并没有毒?那什么才有毒? 不可能同上次一样是擦嘴的手帕,也不可能是随机拿取的碗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呢? “说起来,姨娘们还有什么东西是各用个的呢。”许宁幽沉思。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方法,许宁幽长叹一声,在芳菲院里走来走去,冷风瑟瑟,她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半眯着眼,呆呆地坐在芳菲院外的石头上,出了神。 “大小姐。” 第六十六章另一件事情 许宁幽抬头,是一个有些面生的小丫头,手中正端着什么东西,站在她身侧。 她起身,走到那小丫鬟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怎么了?” “这是二夫人给您的,是从她娘家那儿带回来的。”那小丫鬟说着,将盘子里的那些文书笔墨递给了许宁幽看了看。 许宁幽低头瞥了一眼,莫名的觉得这些东西过分的眼熟,心中一惊,拿起那笔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眼中闪过那年方昭教自己写字的场景,指尖微微发凉,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拿进去吧。” “二夫人还说,那些衣物襦裙,方家有的,盛府必定也有,便不敢送衣物了,这文书笔墨,早些年方家承办制作过,用着还是好的。”那小丫鬟又开口,将方才二夫人同她说的话复述给了许宁幽。 许宁幽微微一怔,有些恍惚,看着那盘子上的东西,一瞬间握紧了拳头,她就知道,这是出自方家,她甚至还知道,这笔墨,皆是方昭喜欢的模样,该死的回忆不曾从她脑海中消失,让她时不时还会回忆起来。 闭了闭眼,许宁幽点点头,挥了挥手,转身便不再说话,迎着风,眼睛涩涩,红了眼眶。 彼时,二房内。 “方昭倒是奇怪,我离开的时候偷偷给了我一些文书笔墨,让我转送给盛清漪,他同盛清漪有什么来往吗?”二夫人揉着眉心,摇着扇子,问身侧的盛玉珍。 自己一回来,二房就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前阵子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自己也从心腹那里听来了,本来听到盛仲达快要一命呜呼了,自己还有些高兴,但是有听闻他已经被宫里请来的御医治好了,二夫人便又忧愁起来。 盛玉珍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说起来,盛清漪那个小姨好像同方昭有过婚约……” “什么?方昭不是娶了‘京中第一美人’的李君瑶吗?”盛玉珍有些诧异。 提到李君瑶,二夫人便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是啊,说起来那个李君瑶,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高高在上的,见到了长辈倒也不问一声,倒是你的舅母竟然还对她几分恭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家家里的事情,何必多说呢?”盛玉珍正心中烦闷,随口敷衍了两句,盛玉珠心中有心事,也不像往日那样多话,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再想什么。 二夫人微微叹息一声,性质也不高,随便叫了个小丫鬟把东西送过去,又想到最近盛清漪势头正盛,还是不要太过激她,遂说了一番客套话让小丫鬟带过去。 夜色沉沉,许宁幽才缓缓地回到了芳菲院内,神情恍惚,心中一团乱麻,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东西了,没想到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该如何说,自己同方昭是这般有缘无分。 缓缓坐在椅子上,许宁幽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文书笔墨,旁边还放着自己上次从许府带回来的修好的玉笔,别过头去,她挥了挥手,让小丫鬟将东西端下去放置起来。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小姐,老爷还等着你……” “碧儿,你说我要去调查有些事情,今日就不陪爹吃晚饭了。”许宁幽疲惫地说道。 碧儿一顿,奇怪地看着许宁幽,应答了一声就出去了。 许宁幽坐在椅子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努力想着别的事情,让自己不再考虑这些事情。 譬如,二夫人为何这么好心就叫人送了过来,她还以为她会直接就置之不理。 譬如,她为何要对自己说那样一番客套的话,送不送衣物…… 衣物? 许宁幽豁然瞪大了双眸,电光火石之间,脑海想到了一件事情,猛地一拍桌起身,大声道,“沈青!快去拿账本!快!” 沈青被许宁幽这样突然的动作惊了一跳,回过神来就听她语气急切,急急忙忙走到柜子前,将账本悉数递给了许宁幽。 许宁幽迫不及待地翻开账本,从今日往前看去,心砰砰直跳,仿佛将要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把灯点亮一些!”她说道。 沈青站在一侧,点燃了两盏灯,有些不解地看着许宁幽快速地翻阅着账本,一边喃喃自语些什么。 碧儿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许宁幽一声惊叫,拿着账本,仔细地看了三两遍,露出了笑意。 “小姐怎么了?”她悄悄走到沈青身边,方才自己出去的时候,小姐还是愁容满面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高兴了。 沈青摇摇头,对于许宁幽这样忽然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 许宁幽听二人窃窃私语,回过头去,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碧儿,是我弄错了!同厨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厨房里的事情!” “小姐?”碧儿蹙眉,听不懂许宁幽的话。 “前几日,十五那天订的衣服已经做好了送进来,一定就是在那时候出了问题!”许宁幽继续说道,“是郑姨娘的衣物有问题!” 碧儿恍然,瞠目结舌。 “你快点让嫣儿把郑姨娘的衣物送来,然后再把洗衣房的皂角拿来,再叫上大夫!”事不宜迟,许宁幽急忙吩咐道。 说罢,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沈青,再把管家叫来?” “管家?”沈青露出疑色。 “私自放人进厨房,我看这个罚,他领不领!”许宁幽冷哼一声,一码事归一码,一样都不能漏掉。 沈青露出钦佩的神情,想不到许宁幽有这样的本事,想来日后宁郡王府也就不用担心管家的问题了。 不出一时,管家就被沈青推推搡搡的推进来了。 正堂之上,许宁幽抬眼,神色冷冷地看着管家,管家紧张的搓着手,心中有鬼,不敢抬头看许宁幽,脸色苍白。 “说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许宁幽开门见山地说道,凌厉的目光扫过管家,加重了语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小动作,想要瞒着我做这些事情,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其实,许宁幽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管家做的,只好用了这一招,想不到百试百灵,管家一下就露出了马脚。 第六十七章机缘巧合 管家搓着手,几分尴尬,窘迫地站在许宁幽面前,原本佝偻的背越发的弯曲,声音颤抖,几乎就要听不见,“小姐……大小姐恕罪……” “你私自放人进来,罪不可赦!”许宁幽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 想到第一天回到盛府,那个管家盛气凌人的模样,许宁幽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此记下了这个过节。 管家瑟瑟发抖,开始懊悔自己最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盛清漪,早知道自己就不冒这个风险了。 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小姐饶命!都怪小的,怪小的财迷心窍,觉得有利可图,才将他们送入厨房帮忙做事……” 许宁幽挑眉,她当然知道是有利可图管家才会去做,“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罢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叫那些人卷铺盖滚蛋,你也是。” 那管家在盛府做了几十年了,想不到有朝一日落得这样的下场,盛府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好,更何况吃好喝好,自己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突然间要让自己离开,他是断然舍不得的。 好说歹说,那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请求许宁幽放他一马,他保证把那些人都处理掉,长篇大论说了许多,口干舌燥的,许宁幽也不回答,径直看着书,等着碧儿回来。 好一会儿,那管家弹尽粮绝,说不出话来,许宁幽才抬眼,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眼神冷冽得吓人,露出嘲讽的笑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小姐,看在小的多年为了盛府操劳,请小姐饶了我这一次吧。”管家断断续续地说道,已经是没了力气。 “管家必定听过四个字,杀鸡儆猴,谁让你要当那只鸡呢?”许宁幽不冷不热地说道,“为了钱财胆大包天,我盛清漪用不起这样的管家。” “大小姐,不是……若不是周奶奶保证,小的断然没有这个胆子……”管家已经是神志有些恍惚,急着要争辩,口不择言,忽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许宁幽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起身,疾步走到管家面前,变了神色,“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的乱说的……小的……” “砰!” 许宁幽不管那么多,一脚踢在了管家的肩上,管家吃痛,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神色冷冷,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和管家,“你现在说周姨娘的坏话,转天我就告诉她,你看她会不会扒了你的一层皮!” 那管家倒吸一口凉气,想到周姨娘的为人,更是有些畏惧,瑟瑟发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许宁幽紧盯着那管家,继续道,“那姨娘是什么人,我都要敬她三分,容得你这样出言不逊来诬蔑她吗?!” 管家一听,连忙跪下,趴在许宁幽脚边,“天地良心啊,大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这些其实都是周奶奶让我这么做的!” 看起来,还有更大的事。许宁幽暗暗想到,勾起嘴角,见目的达到了,缓了缓神色,“你胡说什么?平白无故的撤出周姨娘来,我现在便叫人去问她!” 说罢,一面喊着沈青,一面往外走。 那管家急忙拉住许宁幽的裙角,语无伦次,摇头摆手的,“大小姐,你且听我说!你听我说!” 许宁幽挥了挥手,让沈青先留步,厌恶的扯开了裙子,坐回了位置上,看着管家,“你说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周姨娘扒了你的皮!” 管家被这样一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低着头絮絮叨叨的,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小的原本没想把那些人塞进厨房的,那些人都是家里面的穷亲戚,那天来府里求我给他们找事,我没奈何,正要打发他们,被周奶奶听到了,周奶奶时候厨房里面正好缺人手,让他们都去厨房里,我当时对周奶奶感激涕零,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但是也害怕这件事情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不小的罪过,周奶奶告诉我让我放心,有她在便没事。” “后来,周奶奶让我去厨房安置那些人,我出来之后,周奶奶的丫鬟就来了,说让我将一块新的皂角拿去给浣洗坊的小丫鬟小燕,之后我就同周奶奶没有说话了。” 新的皂角! 许宁幽真是感叹世事巧合,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皂角就是给郑姨娘的,而始作俑者就是周姨娘,或许还有柳姨娘。 管家说罢后,见许宁幽陷入了沉思,以为她还是有所怀疑,连忙跪下道,“若是大小姐不信,小的还有证据……” “什么?”许宁幽抬头,连忙问道。 “那皂角小的当时看芬芳扑鼻,不同别的皂角,就偷偷切下来一点儿,留着给我姑娘用,其余的才让人送过去。” “拿过来!”许宁幽心中很是欣喜,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管家会意,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正在这时候,碧儿也回来了,拿着郑姨娘的衣服还有用了已经有一半多的皂角,疑惑地看着跑出去险些摔倒的管家,“小姐,管家怎么来了?” “碧儿,大夫来了吗?”许宁幽说道。 “在门外候着。”碧儿说道。 “郑姨娘呢?” “喝了药正在休息。” “好,正好!”许宁幽拍了拍手,走出了芳菲院,“移步正厅,把我爹和三位姨娘都叫出来,我有事说。”许宁幽说道,低头想了想,“把二房的人也叫过来吧。”杀鸡儆猴,让他们也看看,自己不是好惹的。 盛仲达正准备休息,听盛清漪有事情要在正厅里时候,心中疑惑,但又听是关于郑姨娘的事情的,便起了身,“走吧。” 心中,有一些预感。 “盛清漪搞什么幺蛾子?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什么事非要把我们叫出来说!”盛明涛嘀嘀咕咕地说道,他还准备去赌场来个痛快,听罢二夫人的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要去你们去!” 二夫人无策,瞪了一眼盛明涛,只好同盛玉珍和盛玉珠颇有好奇地过去看个究竟,想看看盛清漪到底要做什么。 “娘,你说她这么大排场,是要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我要休了你 “总不能是想告诉我们她要当王妃了吧?”盛玉珠嘲讽道。 盛玉珍神色不郁地睨了一眼盛玉珠,没有说话。 许宁幽早早地就来到了正厅,见盛仲达也刚来,便扶着盛仲达坐在主座上,自己站在一侧,“爹如果不来,有些事情女儿做不得。” 盛仲达微微点头,自然也明白许宁幽在说什么。 不出一时,人就到了,许宁幽数了数人数,正好,轻咳一声,正欲说话。 “清漪这么大晚上的让我们出来,是为什么啊?”二夫人率先开口了,不冷不热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日再说呢?” 许宁幽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了,她还要呛自己一口,“本来我们家里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来的,仔细想想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就勉强喊了一声,你们不都还是来了吗?”她唇舌反击道。 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瞪了一眼许宁幽,没有再多说话。 郑姨娘面色依旧苍白,坐在椅子上,还需要嫣儿扶着,身边你的柳姨娘和周姨娘瞥眼细细观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今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许宁幽开口说道,说罢,看向了三位姨娘,“姨娘们的厨房中多出来了一些人。” 周姨娘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许宁幽,又低下头去,详装不知,许宁幽又道,“这些人进入盛府并没有告知,必定是有人安插进去的。” “再者,郑姨娘忽然中毒了,好在我请大夫及时,但是解毒仍需要一些时候。”许宁幽又说道,侧目观察着周姨娘的神色,发觉周姨娘神色微微变化,变得几分难看,“这件事,必定是同厨房里面的那些人有关系!” 许宁幽不动声色地说着,彼时,周姨娘已经有些坐如针毡,面色发白。 “我问询了管家,他倒也实诚,挨了我的一顿打就如实招来了,那些人都是他的穷亲戚,而这件事情之所以没有告诉我,就是因为周姨娘一句担保,说没有关系的,是否如此?”许宁幽说罢,转头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被忽然问道,有些仓促,讪讪一笑,“厨房本就人手不够,大小姐最近繁忙,我也就不想打扰你了。” “那些人进厨房有好几日了,姨娘是不是打算另起炉灶了?”许宁幽不咸不淡地说道,看周姨娘这番态度,心中有些不满。 继而,她又说道,“郑姨娘中毒的事情,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周姨娘惊恐地抬头,看了看郑姨娘,又看了看许宁幽身后的盛仲达,说道,“我如何会知道?要有问题,也是管家的人有问题!厨房每日三餐同时煮起来,怎么可能郑姨娘有事,我们没事!” “你说的在理,所以并不是出在食物的问题上。”许宁幽勾起嘴角,“是出在你身上。” “胡闹!”周姨娘一拍椅子扶手,喝到,“我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早些时候就是大夫人对我态度也谦和得多!” “放肆!”盛仲达怒喝道,抬眼看着周姨娘。 周姨娘一惊,立刻泄了气,讪讪地闭上了嘴。 “姨娘不用装了。”许宁幽不想废话,将方才管家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那几日,正好是十五新作的衣服送来的时候,新衣服需要浣洗,你就是在那时候将有毒的皂角给了管家,让他给为郑姨娘浣洗的小燕的!” “胡扯!”周姨娘恨恨说道,抬眼,看到管家正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指着他道,“定是他陷害了郑姨娘,转嫁给我!清漪,这个人手脚不干净,也不老实,赶紧将他打一顿打发走就是了!为何还要相信他的胡搅蛮缠!” “也多亏了他的手脚不干净,偷偷留下了一些皂角作为证据,眼下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许宁幽说道,说罢,挥了挥手让大夫上来,又把郑姨娘正在晾晒的还未干的衣服抱上来,继而再将皂角端上来,让大夫细细查看。 彼时,周姨娘心中已经凉了半截,想不到这么快就会被许宁幽发觉,更想不到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还会露出马脚。 柳姨娘脸色亦是不好,她知道是周姨娘给郑姨娘下了毒,但是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方法下毒的,眼下如果事情被揭发了,那自己指不定也会被拖下水来,心中打着鼓,想不到许宁幽这样厉害。 大夫看了好半晌,不出一时,才微微点点头,“这正是奶奶中的毒,有气味可识别,再者皂角里也可以验得出来。” 盛仲达铁青着脸,侧目看着周姨娘,周姨娘一时间瘫软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的,喃喃自语,摇着头,“不是的,老爷,你听我解释……” “如果不是,我大可以将那天请来给爹爹看病的魏长宁再请过来诊断一遍,只不过,周姨娘,到时候只怕你的脸色会更难看吧?”许宁幽幽幽说道。 提到魏长宁,盛玉珠睁大了双眸,原来许宁幽真的同魏长宁关系匪浅,一时间,心中开始盘算着什么事情。 “上回老身回去也仔细想了想,按照这位奶奶的中毒事件,应当早就毒发了,为何几日之后才会如此,后来老身想到了,这个毒是寒毒,会让五脏皆冻结失去作用,姨奶奶必定是在中毒的期间喝了热性的药,才减轻了毒性,保住了性命。”那大夫忽然说道。 许宁幽一怔,热性的药? 听到这句话,郑姨娘脸色微微变了变,抬眼看着盛怒的盛仲达,好半晌,才又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可是今日没有购买药材的账目……”许宁幽低头想了想,多半是郑姨娘自己买的吧。 让人送大夫出门,许宁幽侧目看着周姨娘,冷笑道,“你还有何可说的,周姨娘?” “不可能,事情绝对不是你说的如此,盛清漪,你这是伙同郑氏在栽赃陷害我,你……” “够了!” 第六十九章扶正 盛仲达猛地起身,看着周姨娘,颤抖着伸出手来,指着她,“无恶不作的毒妇!想要这样害死一条人命!我怎么偏偏就让你这种人在府里!” 周姨娘听罢,脸色苍白,跪坐在地上,挪到盛仲达身边,颤抖着抓住盛仲达的裤脚,“老爷!看在这么多年服侍你的份上!老爷你不能不相信我啊!” 盛仲达闭了眼,长叹一声,别过头去,面容之中,没有一点儿的眷顾,睁开眼来,皆是厌恶神色,“早些年,我就不应该答应我娘纳你为妾,若不是你,宁静不会因此郁郁寡欢,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因此和我娘闹翻。” 周姨娘摇摇头,颓丧地跪坐在地上,“不是的,老爷你不是这样想的!你定是说气话!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讨厌我呢……” “你走吧,今日我便要休了你!”盛仲达恨恨地说道,本来想着年事已高,年轻时候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出了这件事情,让他震惊之余,也开始重新审视过去的自己,“这句话,我要是早几年跟你说,宁静也不至于离开我和清漪了。” 听盛仲达一直在说许宁静,许宁幽心中还是有些欣慰,但是又有几分苦涩,盛仲达是真的深爱着许宁静,但是当他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斯人已逝,再也听不到了……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周姨娘还在哭闹着说些什么,说自己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说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自己不可能离开盛府的。 许宁幽皱眉,示意几个力气大的侍女架着周姨娘就离开了,“给她一天时间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盛府!” 盛仲达听罢,眉头微皱,但是沉思了片刻,也没有多说什么。 柳姨娘眼看着周姨娘被拖走,早就吓得脸色惨白,这个周姨娘外面没有靠山,离开了盛府不用说就是死路一条,盛仲达这个意思,就是要让她走一条死路啊! 正胡乱想着,一抬眼,正对上了盛仲达的目光,柳姨娘心中一紧,隐隐有些不安,低着头,详装不知。 看着柳姨娘半晌,盛仲达才长叹一口气,道,“你也离开吧。” “老爷!?”柳姨娘惊声尖叫,抬眼看着盛仲达,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事情不都是周姨娘做的吗? “爹?”许宁幽有些怪,还以为盛仲达只是要处罚周姨娘便罢,但是看盛仲达这个意思,他是要休了全部的侧房? 盛仲达摇了摇头,没有再同柳姨娘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郑姨娘。 郑姨娘脸色苍白,原本瘦削的身材越发的飘摇欲坠,她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看盛仲达,又略带歉意地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不解,不明白郑姨娘为何会这样看着她,忽然想到大夫的话,热性的药,那岂不就是……魏长宁开给盛仲达的药方吗? “莫非,在爹爹病的时候,姨娘一直都……” “清漪,我对不住你娘啊……”郑姨娘颤抖着开口,语气带着歉意,看着盛清漪,摇了摇头。 “姨奶奶每晚都去照顾老爷到很晚,最开始的时候,老爷半夜要喝三次药,姨娘恐下人忘记,全都是亲自去照顾老爷的。”嫣儿见许宁幽看着她,想了想,开口说道。 竟然是这样! “所以,魏长宁给爹的药都是热性的药,而姨娘每次喂我爹喝药的时候都要先喝一两口试试温度,才会正好缓解了毒性!”许宁幽吃惊地说道。 众人都有几分惊讶,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不知道是周姨娘的命不好,还是郑姨娘福大命大。 郑姨娘讪讪,有些局促,看着许宁幽,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盛仲达幽幽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亏欠你的。” “老爷何苦这么说,全都是小姐离开前交代我的。”郑姨娘低声说道。 许宁幽想不到二人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怪盛仲达这两日有些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和自己说,“爹,你这两天烦扰的,是不是应不应该扶正郑姨娘?”许宁幽嘴快,问道。 盛仲达一愣,心事被说中,应答也不时,不回答也不时。 与此同时,二夫人更是如同晴天霹雳,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抓住把手,几乎要跳起来说些什么。 盛仲达现在要扶正郑姨娘? 那不就是说他有正房夫人了! 那这样就算盛清漪出嫁了之后,管家的权利也全然不会到自己手中了? 许宁幽侧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夫人,果不其然,这件事情,最关注的应该就是二夫人了,毕竟,自己离开之后,如果没有大夫人,二夫人还是要继续管家的,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如果郑姨娘被扶正了,那么她完全可以代替自己管家。 “爹,你不必多虑,我不会多说什么的。”知道盛仲达在介意自己的想法,许宁幽解释道,“娘也希望爹过得好,更何况郑姨娘人也是极好的,否则,她怎么会一连着多日彻夜通宵照顾你呢?” 郑姨娘头越发的底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两声,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盛清漪口中说出来的。 许宁幽其实明白,自己在死的那一刻,心中纵然有所怨恨,很方昭为何要这样冷漠无情,但是同时,自己也希望方昭能够活得好好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矛盾,说是愚蠢,还是大爱。 郑姨娘起身,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小姐,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夜色深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管许宁幽准备说这么,扶着嫣儿疾步走出了正厅。 二房中的人见已经如此了,也都不好说什么,二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姨娘,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若是柳姨娘真的被休了,她倒要拍手叫好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好心让她高了身份,偏偏她还要这样让她难堪,若是日后她想回来,那倒真是想都不要想了! 盛仲达长叹一声,看着许宁幽,“清漪,爹想想,这件事……” “爹,你希望女儿成亲的那日,没有娘亲来送女儿上花轿吗?”许宁幽开口,斩钉截铁地说道,“女儿不希望。” 第七十章哀求 “想不到啊,盛清漪这小蹄子竟然在打这个主意!”回去的路上,二夫人一路咒骂着许宁幽,她什么想法,自己能看不出来吗?无非就是想让正房有人,然后她就可以放心的将管家的权利交给正房了。 “娘,没准郑姨娘也不会被扶正,就算被扶正了,也未必会管家,你看她身子骨这样羸弱,没准就跟盛清漪死去的娘一样呢,过不了两年就……”盛玉珍在一旁宽慰着二夫人。 二夫人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盛玉珍,“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你也不看看今天她那个气焰,还把皇宫中的御医请过来,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就开始嚣张起来了,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存活的地方!” “皇宫中的御医到底是比较厉害的。”听到二夫人这样说,一直出神的盛玉珠忽然惊醒过来,没头没尾的说道。 二夫人白了一眼盛玉珠,懒得理会,倒是盛玉珍想到那日魏长宁来府中时候盛玉珠的反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玉珠。 盛玉珠讪讪,看着盛玉珍的眼神,赶紧转过头去,不再多说一句话。 三人渐行渐远,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到院子里,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抽泣声,越发的逼近,等二夫人听到动静的时候,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她脚下,开始不住地哭泣。 “二夫人……” 三人皆大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再回过神来,低下头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柳姨娘。 二夫人恨恨,踢开柳姨娘,冷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姨娘啊,怎么摔倒了?” 柳姨娘跪坐在地上,一脸狼狈,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花枝招展模样,眼中噙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二夫人,“夫人留步,请夫人可怜可怜我吧……” “你可别抬举我了,你现在可是盛府大房的侍妾,”二夫人淡淡地说道,并不怜悯她这副模样,“如果你在争气一点,也许以后就能够和我平起平坐了,谁能想到……” 柳姨娘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二夫人话语尖酸刻薄,打定主意了是要先嘲笑一番,好撒撒自己的怒气。 而柳姨娘正好有求于人,又不敢还嘴,只能忍着听二夫人的话,好容易等到二夫人不说了,她才又抬起头来,愧疚地开口,“夫人,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夫人你就帮帮我吧……” “主仆一场?你没听刚刚周姨娘怎么说的吗?看在他们夫妻一场,还请大哥原谅他呢,你看大哥怎么做的?现在我们主仆一场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好自为之吧。”二夫人打断了柳姨娘的话,不饶人地说道,“你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往昔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这么毕恭毕敬?我好心给你找一个好的出路,你反倒不知恩情,吃里扒外,现在有困难了,想到我了,呸,你算得上什么东西!” 盛玉珍和盛玉珠侧目看着那姨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原来柳姨娘真的是二夫人安插在盛仲达身边的人,看起来这些年,二夫人的算计也不少,只不过一下子全都被盛清漪给打回原形了。 柳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时刻记着夫人的恩泽,哪里敢胳膊肘往外拐,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情,我也有同夫人说,你看上回周木的那件事情……” “闭嘴!”二夫人一听柳姨娘讲到了周木的事情,有些张皇,厉声呵止了柳姨娘,面露凶色,“别以为我处理掉你很难,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仔细想想,勾起了嘴角,这柳姨娘怎么就觉得留在她这儿会比她出去某生路更容易呢? “算了,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拒绝你。”二夫人想了想,开口道。 柳姨娘面露喜色,走上前来对着二夫人拜了拜,又对着盛玉珍和盛玉珠拜了拜,二人有些张皇,第一次见人这样,二夫人厌恶地看了一眼柳姨娘,冷笑地开口,“我们那儿没房子了,空出来了一间杂物间,你就住那儿好了。” 柳姨娘一怔,脑中一闪而过那个破旧的堆积着杂物满是泥垢和蚊虫的杂物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吞吞吐吐道,“夫人、夫人我可以同下人挤在一起睡的,没有关系的,不需要额外的空屋子……” “你愿意和下人一起睡,下人不愿意和你一起睡,我可不像你去带坏了那些丫鬟。”二夫人恶狠狠的打断了柳姨娘的话,“这可是你求我的,眼下我答应了,你若是不想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说罢,不想再理会这个女人,同盛玉珍和盛玉珠离开了。 柳姨娘瘫坐在地上,看着三个人的背影,低头垂泪,好半晌,又抬眼看着越发远去的三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那晚,许宁幽终于睡了个好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非常的畅快,事情已经差不多可以完美的解决了,自己也可以放心地嫁入郡王府了。 翻了个身,今天离婚期又近了一日,许宁幽心中也愈发的紧张了一分,许久没有见到苏景渊了自己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他致歉,但是又拉不下面子来。 何况,也不知道苏景渊到底愿不愿意原谅他,愿不愿意见她。 “沈青。”许宁幽忽然转过身来,叫到。 沈青抬起头来,走到许宁幽身边,“小姐叫我。” “苏景渊……你们郡王……平日都住在哪儿。”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沈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看着许宁幽,“郡王住再郡王府中,如果有特殊的事情,皇上和太后会让他进宫住,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郡王府中。” “如此,那郡王府在哪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以后住在哪里,离家里进不进,方不方便回来……”许宁幽越说越多,越说反倒越欲盖弥彰,说到最后,干脆蒙着被子,转过身去,“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吧。” 沈青看在眼中,知道许宁幽时害羞,详装不知,一五一十的将郡王府的位置告诉了许宁幽,许宁幽心中盘算着,心生一计,“明日我就去看看,你可别先告诉他。” 第七十一章续弦 翌日晌午,许宁幽本来打算吃完午膳就去宁郡王府,谁知道盛仲达忽然将她叫进书房,许宁幽只好先换了一身衣服,来到盛仲达的书房。 盛仲达正低头想着什么,见许宁幽进来,忙让她坐在位置上,好半天,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叹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许宁幽,“清漪啊,转眼间你也要嫁人了。” “爹?”许宁幽觉得盛仲达有些奇怪,看着他现在这样,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便点了点头,“是啊,可女儿不想出嫁那天孤孤单单的上花轿。” 盛仲达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开口,“清漪,你昨天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爹爹以前亏欠了你很多,所以你的要求,爹也想尽量答应你,只是……我总觉的这样做,会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爹,我都没有这样觉得,你就不用这样想了,更何况日后生活着的是你我,我也说过了,娘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好好地生活,有人照顾,你也看出来了,郑姨娘必定能好好主持家事,好好照顾你。”许宁幽劝说道。 “主持家事的事情,就不必了。”盛仲达摆了摆手,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芥蒂,“等到你出嫁了,就还是……” “还是什么?就还是给那个二婶吗?她怎么样的人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她来管家!如果爹要这样,我干脆就不出嫁了!”许宁幽有些生气,怎么盛仲达有些冥顽不灵,居然还想着让二夫人来管家,就不怕盛府一朝一夕迟早被他们二房吞了。 盛仲达皱眉,听许宁幽说这样的话,连忙道,“清漪,你说什么话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的这么清楚……” “爹,就算是一家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许宁幽早就忍受不了了,盛勤武和盛明涛都是不劳作的人,那二夫人又机关算尽,还有盛玉珍和盛玉珠,她们对她更是刻薄得过分,如果不是自己性格强硬起来,指不定还被怎么欺负,“爹,你仔细想想吧,娘的药铺的钱被贪了多少钱,我就不相信当时娘在家的时候,没有被管家的二夫人欺负!” 许宁幽发现了,盛仲达的软肋有两个,一个是家人,另一个就是许宁静,而且最近,在盛仲达的心中,许宁静的地位是越来越重了。 果不其然,提到许宁静,盛仲达便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那你说怎么办?不是爹说,管理家事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做到的,你当初刚开始管家的时候,不也是做了很多错事吗?” “爹,你放心吧,其实如今我管家,郑姨娘也帮了我不少忙,她说她都是从娘那里雪莱的。”许宁幽听罢,连忙说道,更是又带上了许宁静,这下,盛仲达便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爹,恭喜你,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许宁幽微微一笑,走到盛仲达身边,给他锤肩,撒娇道,“日后我不常回来了,也不能这样给爹捶背了,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盛仲达苦笑着,拍了拍许宁幽的手,“其实爹心里还是不想你这么早嫁人的,那天在宫宴上,太后和皇上都在场, 爹……爹实在是不敢拒绝。” “爹,不用担心,我同苏景渊……其实倒也说得上两情相悦。”说道苏景渊,许宁幽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去宁郡王府的,沈青都还在等她呢,便连忙找了个理由,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沈青正牵着马匹等在盛府的偏门,许宁幽简单的装饰了一下,便跑了出来。 见许宁幽出来,沈青面露愁容,看了看许宁幽,上前道,“小姐,这匹马比较温顺,我扶着你……” 不知道怎么了,许宁幽今日竟然让她找一匹马来,她要骑马去宁郡王府,沈青心有戚戚,想到盛清漪羸弱的身子,本来想劝说,但见她语气坚定,知道不能回转,只好答应了。 刚刚等候的时候,她心里一直盘算着,等等怎么样才能让盛清漪安全的上马下马,如果这件事要是被苏景渊知道了,自己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沈青拉着马的缰绳,伸出手来,本来想扶着许宁幽上马,许宁幽却摆摆手,说了声不必,但见她一手抓着马鞍,脚踩镫子,微微用力,便翻上了马背,速度极快,若非深谙马术之人,做不到如此。 沈青心中一惊,看不出来平日里羸弱的盛清漪居然会这样熟悉骑马。 许宁幽转了转手腕,到底是盛清漪的身体啊,太过瘦弱了。 翻身上马,许宁幽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爽,好久没有一个人骑马了,从塞北回来之后,盛清漪不会骑马,自己定是不能提出这个要求,而每次骑马,偏偏都有苏景渊抱着,让她心中痒痒,却也只能安分地坐着。 抓着缰绳,许宁幽调转了笼统,扬鞭往外跑去,沈青见状,连忙上马飞奔追去,心中无尽纳罕。 许宁幽轻笑着,轻松地握着缰绳,这匹马果然温顺,早年间,自己骑去皇家狩猎的那匹马可是出了名的暴躁,大家都想看她的笑话,却没想到她轻松地将她驯服了。 那场狩猎,自己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任谁也知道了,自己就是许家的二小姐许宁幽,若不是父亲多番阻止和示意,自己射杀的猎物,可能超过皇上。 不过,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狩猎了,爹害怕自己风头太盛,树大难免招风,日后就再不让她骑马和习武,不过许宁幽倒也是偷偷做过一两次,再之后,便是离家出走五年了。 算一算,时间倒是过得真快,快的让许宁幽自己都记不得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随着“许宁幽”的死去而烟消云散,没有人会记得了。 顺着沈青给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不少人回过头来,看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子骑马飞驰而过,黑发飘扬,引人注目。 多年前,十三四岁的许宁幽也想这样招摇过市,不过被许父强行制止了,今日终于如愿以偿,许宁幽心中是说不尽的痛快。 第七十二章听小曲儿 宁郡王府在京城的东边,宏伟的建筑格外鲜艳,朱红色的大门被擦得铮亮,高高挂起的牌匾,龙飞凤舞的,是皇上亲笔的书写。 “你说说,什么时候见过皇上亲自给别人的宅邸写牌匾,这皇上倒是真的喜欢苏景渊。”许宁幽坐在马上, 仰头看着那金灿灿的牌匾,对沈青说道。 沈青笑了笑,看许宁幽下马了,连忙上去看许宁幽有没有受伤,许宁幽疑惑,好半天奴才反应过来沈青为何如此,不由得笑了笑,“不必担心,我没事。” 说罢,指了指大门,“进去吧。” 沈青点点头,朝门口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不解,看着沈青身后的许宁幽,又看看沈青,不知道该不该阻拦,这里的人,大都没有见过许宁幽,自然也不知道是宁郡王妃,但是沈青是苏景渊的心腹,大概也不会带什么坏人从大门进来。 “沈青姑娘,敢问这位是……”好半晌,一个侍卫才斗胆问询,大家都知道沈青的脾性和武功,不敢太过造次,大都有些恭谨。 沈青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侍卫会这样疑惑,看着许宁幽,许宁幽连忙摆摆手,示意沈青不要说,沈青点点头,道,“郡王的友人,来找郡王的,你们不用多问。” 说罢,推开门去。 推开门后,便有盯梢的人发出信号,沈青站在第二扇门前,静静地候着,许宁幽有些诧异,想不到苏景渊的府邸这样把守森严,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宁郡王,大抵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便同沈青站在此处等着。 不出一时,管家出来了,见沈青和许宁幽站在门外,微微一愣,“郡王今日不在家。” “不在家?”许宁幽诧异,“去哪儿了?” “这……”管家奇怪地看着沈青,沈青道,“是郡王的朋友,今日来找郡王。” “可……郡王出去了啊。”管家有些奇怪,不曾听苏景渊说过,许宁幽有些遗憾,叹息一声,“这个苏景渊!他去哪儿了?” 那管家诧异,听许宁幽就这样公然喊了苏景渊的名字,不知道的是来者何人,有些谨慎,“同国师出去了。” “国师?”许宁幽诧异,想不到苏景渊和他关系这么好。 “正是,二人应当是去听小曲儿……” “听小曲儿?” 许宁幽瞬间黑了脸,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沈青有些紧张地侧目,望着许宁幽,感觉到她周围散发出的怒意。 听小曲儿?许宁幽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京城里面听小曲儿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梨园,但是平日里都是上大戏,每逢初一十五才演小曲儿,另一个……便是那城西的花满楼里,那儿夜夜歌舞升平,秋娘窈窕,说好听些是酒楼,但是谁不知道那就是个妓馆! “他去哪里听小曲儿?”许宁幽冷冷地问道,管家惊了一跳,不知道许宁幽为何忽然生气了,脸色有几分难看,让他心有戚戚,但还是摇了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郡王的事情,小的哪里敢过问。” 许宁幽挑眉自然是不相信管家的话,“你不知道恐怕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这……这位姑娘……” “快说,苏景渊到底去什么地方听小曲儿了!”许宁幽打断那管家的话,厉声问了一遍,心中,早就已经把苏景渊千刀万剐了好几百遍,面色有些涨红,怒上心头,感觉心砰砰直跳,都快到了喉头。 管家被惊了一跳,看了看沈青竟然没有制止,有些诧异,沈青心中也有些慌慌,想不到苏景渊平日里回去那种地方,这会儿又被许宁幽抓了个正着。 “郡王回来之后,姑娘再过问吧,你着问小的,也是为难小的了。”那管家讪笑着说道,既然连沈青都没有出言制止,只怕是许宁幽的身份不低。 别过头去,瞥了一眼敞开的朱红色大门,许宁幽也稍微平复了心情,冷静下来,倒也是,管家怎么可能会松口说出苏景渊的去向呢?更何况还是郡王家的管家。 “你放心告诉我吧。”许宁幽无奈,开口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管家心中一紧,上下打量着许宁幽,见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一看便是谁家的千金小姐,猛然看向了她身边站着的沈青,想到了这些日子忙碌的事情,双脚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这位莫非就是……王妃……” 一旁的沈青微微点了点头,这管家倒也不笨,一下就猜出来了。 “今日王妃来找郡王,你现在可知道郡王在何处了?”沈青又说道。 许宁幽抬眼,看着低着头的管家,心中叹息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自己这样偷偷的突然来宁郡王府,弄得到时候别人觉得她是个悍妇一般。 管家不敢再多说什么,看着许宁幽不郁的神情,吞吞吐吐道,“郡王在……郡王同国师在花满楼听小曲儿……” 许宁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好你个苏景渊,竟然敢背着我去那种地方,许宁幽翻身上马,快马加鞭,鞭子摔得极重极响,一路飞奔而去,一路上,又把苏景渊凌迟了不知道几百遍了。 苏景渊端坐在花满楼的上好厢房里,打了个喷嚏,不知缘由。 厢房隔音甚好,听不见楼下的欢腾闹声,点燃了上好的熏香,装饰华贵整洁,也难怪听闻总有大臣会喜欢来这里寻欢作乐。 欧阳鸿侧目,端着酒杯笑着看着他,“怎么,好好儿的天,还会生病。” “无妨。”苏景渊摆了摆手,抬眼看着面前的歌女,皆是花满楼的头牌,他揉了揉眉心,闻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莫名的时分想念许宁幽身上淡淡的清香,“若不是想不到那武将除了美色有什么喜爱之物,我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挑人。” “你也不用拉着我陪你来了。”欧阳鸿附和道。 苏景渊瞪了欧阳鸿一言,冷笑一声,“我倒不知道是我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来的,不是你听说了我要过来,非要我带着你一起来看看的吗?你到别说,看上了哪个带回去也好。” 说罢,抬眼看着那些歌女,歌声清丽婉转,有如黄莺啼鸣,花满楼中大多是这样的秋娘,也难怪能它够成为京中一霸。 那些秋娘见苏景渊同欧阳鸿样貌不凡,个个卯足了劲儿表现,就想着能够同这样的男人亲近一番。 第七十三章花满楼 午后夕阳坠沉。 繁华的京城商街,往东的花满楼里亮起了十色宫灯,紧闭的窗户微微敞开,高高悬挂着的彩色锦缎随风飘摇,带着娇柔的女声,吸引着路人频频回望。 “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沈青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宁幽,末了,又转头看着那栋招摇的楼房,语气有些哀求,“我们大可直接进去寻王爷的。” 许宁幽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紧盯着花满楼中来往的客人,身上披着的外袍随夜风飘动,荡漾着上面纹绣的桃花,她侧目,冷笑一声,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黑沉,“我直接进去找他岂不是等于给他通风报信了?要是到时候跑了该怎么办?” “…………”沈青缄默,知道许宁幽这次是真的在气头上,往日盛府之中,那些下人气恼她,二夫人算计她,她都不曾这样生气,心中,不由得为苏景渊默哀。 听着花满楼的笙歌响起,许宁幽握紧拳头,脸色更不好了,末了,伸手飞快地解开外袍的绳子,往外扯开。 “沈青,你就在楼下等着我。”许宁幽将外袍递给了沈青,花满楼里面温热,皆是为了让秋娘们好穿着轻薄的纱衣,许宁幽贸然披着外袍进去,难免引人注目。 说罢,她转身便朝着花满楼的大门走去。 花满楼里那些脂粉香艳的秋娘站在门口揽客,脂粉香气不断侵扰着男人的神志,香酥软骨倚靠,再将男人拉近花满楼里,笙歌一番。 许宁幽今日出门时身着艳红色外衣,想着要见到苏景渊了,便让碧儿给她细细的装点了一番,彼时她眉眼高挑,柳眉弯弯,杏眼含波,樱唇软软,声音细细,缓缓地走在花满楼中。 “听闻今日来了郡王?你可知道?”许宁幽停下脚步,看着正站在楼梯口的妖娆女人,低头轻声问道。 那女人侧目,瞥了一眼许宁幽,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是啊,难道你还想打郡王的主意不成?” “…………”许宁幽缄默,被那女人看在眼中,以为是默认了,便不屑一笑 ,“郡王去的可是二楼听小曲儿的地儿。” 言下之意,听小曲儿的地方和“办正事”的地方不在一处。 许宁幽的心微微放松下来,又问道,“那……” “不过也未必,郡王可是叫了十二位头牌去唱歌,没准到时候看上谁了,就直接带走了,至于你……”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宁幽,觉得她面生,恐怕是最近才来的人,“估计不行,你若是想攀龙附凤,我这儿有几个人,到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那女人之后说什么,许宁幽都没有听闻,只听到十二位头牌,心就一下子沉了下来。 苏景渊啊苏景渊,你到还真是厉害了, 十二位头牌,你是准备带几位回去?想到这里,许宁幽不敢再往下想,想到盛仲达的三位姨娘,想到许宁静生前的郁郁寡欢,难道天底下男人都是这样的? “我想碰碰运气,就是不知道郡王在哪一间……”许宁幽克制着心中的情绪,问道。 那女人翻了个白眼,见许宁幽依旧一心想着苏景渊,心中皆是嘲讽,便道,“我哪里知道,估摸着也是最里面最好的厢房吧。” 许宁幽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匆匆的就上了楼。耳旁充斥着寻欢作乐的嬉笑打闹声,她充耳不闻,握紧拳头,疾步匆匆地顺着路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排的雅间厢房,那女人说的没错,苏景渊是郡王,断然是不会选在靠外的低等厢房的,应当是在花满楼最里面的厢房,许宁幽小心翼翼走过走廊,抬眼看着那些牌子,寻了一会儿,走到最里间,厢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弹唱的声音,许宁幽抬眼,看着高高悬挂在厢房门口的“沧海”二字。 倒是会选地方,名字都这样雅致。许宁幽心中冷笑一声,盘算着该怎么进去。 苏景渊越发的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一曲结束后,他挥了挥手,让歌女先暂停一会儿,继而侧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欧阳鸿,“你帮我算一卦吧,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欧阳鸿“啊”了一声,蹙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景渊,听小曲儿听到一半要算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见苏景渊一脸认真,感觉又不像是故意的,便笑道,“我说苏景渊,你说什么傻话?喝酒喝晕了?” “不是,我总觉的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苏景渊皱眉,低声说道。 他是第一次来花满楼,总觉得有些奇怪,唯恐被别人发现了,更害怕被许宁幽知道了误会了。 欧阳鸿撇嘴,放下酒杯,伸手拿起苏景渊的手掌,细细端详了一番,简单的摆弄了一些东西,忽然勾起嘴角,抬起头来。 “如何?”苏景渊紧张地问道。 “你这可是有血光之灾啊,宁郡王。”欧阳鸿戏谑地说道。 任谁看了也知道欧阳鸿是在玩笑,苏景渊收回手去,翻了个白眼给欧阳鸿,叫他仔细看看,非要这样嘲笑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彼时,许宁幽正在厢房门口踌躇着该怎么办才好,直接进去?还是敲敲门?或者是……鼻尖环绕的脂粉香气扰乱了她的思绪,想着苏景渊就在里面,许宁幽脑中不知道为何,前些日子的春宫图一张一张的全过了一遍。 摇了摇头,她拍了拍绯红的脸,却越发的回想起了那天那些姑姑说的话,一瞬间,让她更是面红耳赤,许宁幽啊许宁幽,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对着门,许宁幽慌乱地思索着,没有注意到身后走上来的人。 盛明涛搂着女人准备上三楼,一侧目看到隐约有个人影站在门口,有些微醺的他心生好奇,看着那女人而身段窈窕,有些不凡,心中暗喜,以为是那个新来的仙儿,便放开了那个女人,兀自走了上去,“让爷看看,是哪个仙儿。” 第七十四章纨绔子弟多事起 许宁幽听到了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知道有人来了,急忙转过身去,却猛地被一个人紧紧抓住手腕,按倒在墙上,一股浓厚的酒气传来,呛得她咳了几下。 “美人儿为何站在这……”盛明涛戏谑的问道,睁开眼来,同面前的许宁幽都愣住了,想不到竟然是盛清漪?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一瞬间,几百种龌龊的事情出现在盛明涛的脑海中,他坏笑一下,想不到盛清漪平日里在府中这样端庄严谨,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她不是马上就要和郡王成亲了吗,出现了这种事情,看郡王还要不要她。 说罢,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许宁幽,平日里面有在意,想不到盛清漪竟然这样好看,尤其是今日,装点了一番,更是摄魂动魄的美,盛明涛心中算计着,反正眼下她在这种地方,自己就算对她做了什么,就说自己喝多了看不清楚便罢,该被怪罪的是盛清漪啊! 想来,他就低着头,越发靠近许宁幽,许宁幽慌了神,恶狠狠开口,“盛明涛!你在做什么!” “美人儿知道爷的名字?”盛明涛含糊地说,详装自己喝醉了,一个劲儿的想要轻薄许宁幽一番,皆被许宁幽奋力地抵抗着,“你这个混账!你动我一下试试?” “美人儿让我动,我当然要动一动,不然美人儿随我去楼上,我动给美人看。”说罢,盛明涛扯着许宁幽的手腕,要将她往外拖去。 许宁幽慌了神,力气自然是抵不过盛明涛的,拼命抵挡着盛明涛,不肯往前走一步,回过头去,看着那扇门,奋力地伸出手去,猛地敲打着那扇门,嘴里喊着苏景渊的名字,声嘶力竭。 盛明涛好笑地看着许宁幽的动作,冷笑一声,加大了力气,“你还好意思喊宁郡王的名字,你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他可知道吗?往常我怎么没发现你盛清漪这样的厉害呢?别喊了,把里面的人叫出来,吃亏的可是你,我倒不介意多几个人……”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听盛明涛越说越放肆的话,许宁幽气不打一处来,狠命同他抵抗者,但是渐渐的觉得体力不支,盛清漪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实在是太过羸弱了! 盛明涛邪笑着将挣扎着的许宁幽一步一步的往外拉扯,许宁幽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拍打着那厚重的门,心中多了几分绝望。 苏景渊猛地起身,喊停了那歌舞,欧阳鸿有些诧异,见苏景渊脸色黑沉,面色有些紧张,便开口道,“又怎么了?又要算卦?!” “不是……我感觉,有人在喊我。”苏景渊低声说道,没有多说话,走到门口,按理说,厢房的隔音非常好,就算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也难以听到,更何况刚才还有那些秋娘的歌舞,应当不会听到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景渊就是感觉愈发的不安,便想也没想,拉开了门来。 许宁幽在同盛明涛的拉扯之中不甚摔倒在地上,盛明涛笑着走近他,摩拳擦掌,心中想着胜利在望,脑海之中已经想了不知道多少龌龊之事。 彼时,门忽然开了,一阵亮光照来,许宁幽一愣,抬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熟悉得让她红了眼眶。 “苏景渊……”她喃喃地开口,对上了苏景渊诧异的双眸,继而,眼中便噙满了泪水。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衣衫不整狼狈地趴在门口,心中一痛,连忙走上前去抱起许宁幽来,手微微发抖,“你如何了?你怎么会这样?哪里受伤了?” 许宁幽却摇摇头,埋在苏景渊的脖颈之中,低声的啜泣,双手紧紧地环住苏景渊,不肯松开。 苏景渊低声抚慰着许宁幽,抬眼,看着不远处正准备偷偷逃跑的盛明涛,脸色一沉,将许宁幽轻轻地放在地上,拍了拍手。 一瞬间,几个侍卫便飞奔而来,将盛明涛团团围住,盛明涛吓得面无血色,看着那些侍卫,瘫坐在地上。 谁知道许宁幽时和苏景渊一同来这里的! “没事了,清漪,我在这儿,没事了……”苏景渊低声地安慰着哭泣的许宁幽,看着不远处被抓住的盛明涛,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紧紧地抱住许宁幽,感觉她身子骨是这样纤弱,方才跌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疼痛。 许宁幽吸了吸鼻子,蜷缩唉苏景渊的怀中,好半天,才微微恢复了神志,感觉眼睛瑟瑟,抬眼看着苏景渊,末了,又低下头去。 “方才是不是摔伤了?”苏景渊弯下腰来,挽起许宁幽的袖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几处淤青,还有手腕上的红痕,脸色一沉,越发的恼怒起来。 “这倒无妨……”许宁幽低声说道,声音闷闷,好容易止住了哭,看苏景渊这样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检查,更是难受,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苏景渊的手,“只是我还以为,我差点就……那我就不能……就差一点就……”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苏景渊却已经明了,伸手轻抚着许宁幽的发,将她抱在怀中,“真傻,乱想什么。” 许宁幽微微发抖,确实被吓得不轻,也难怪当时那些丫鬟听说要卖到妓馆来的时候,会这样害怕。 苏景渊又低声安慰了许宁幽好久,又让人端上热水来,亲自给许宁幽擦了擦脸,才牵着她要走,有担心许宁幽身上有伤,想要抱着她。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许宁幽见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后退一步,道。 苏景渊皱眉,但许宁幽语气坚定,他也就作罢了。 彼时,另一件厢房内,盛明涛正被绑在此处,身侧站着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还有花满楼的老板,都恭恭敬敬地等着苏景渊到来。 欧阳鸿先来此,那老板觉的有些不安,小心地问欧阳鸿道,“大人,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欧阳鸿挑眉,想着方才的那副场景,冷笑一下,“那可是宁郡王妃!” 第七十五章要你的命 那老板一听,瞬间冷汗直流,居然是王妃,这会出了这档子事情,虽然同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自己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出一时,许宁幽同苏景渊便走入了厢房,苏景渊沉着脸,走到盛明涛身侧,周围的侍卫让开了路,盛明涛瑟瑟发抖,看着苏景渊,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苏景渊猛地出脚,狠命地揣了自己两三脚。 盛明涛倒在地上,“哎呦”的叫唤,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样子极为狼狈。 苏景渊依旧不解气,看着盛明涛,还想要再打,被许宁幽拦了下来,“等会儿。”她沉声说道,走上前,让侍卫抓起盛明涛,走到盛明涛眼前,黑着脸,一字一顿地道,“盛明涛,你说,我是何人?” 盛明涛被打得一阵恍惚,好容易睁开眼来,看着许宁幽,含糊半天,才开口,“盛、盛清漪……” “你还知道我是盛清漪!”许宁幽不由分说,扇了个巴掌过去,恨恨,“你方才想对我做些什么事情!” “我……我刚刚喝多了,看不清楚,哪里知道你是谁?”盛明涛辩解道,“我若是知道,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喝醉?你今日喝了什么?!”许宁幽道,抬头看了一眼那老板,老板一愣,讪讪,低下头去,“盛公子今日只开了一瓶酒……” “那日家宴,我看你喝了三四壶酒皆面不改色,今日不过就一瓶酒,你到能醉到那种地步,你怕是又想挨打了?”许宁幽冷笑一声,道。 盛明涛觉得浑身上下都在作痛,是被苏景渊打怕了,听许宁幽这样一说,连忙张皇的跪下,磕头如捣蒜,“郡王,王妃饶了我吧,饶了我……” 苏景渊不想同他废话,听闻许宁幽问他的话,更是恼恨,他分明就知道眼前的人是盛清漪,竟然还执意如此,他从未见过如此龌龊厚颜无耻之人,冷冷地看着盛明涛,苏景渊挥了挥手,冷漠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解决掉。” 许宁幽一愣,没想到苏景渊这样的直接,连忙开口道,“等等,不行!” 苏景渊神色不郁,侧目看着许宁幽,“怎么了?” “先将他扔进牢里面。”许宁幽说道,其实她心中也没个主意,但是觉得苏景渊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 “你倒是心大,还想留他狗命做什么!”苏景渊走上前来,揽住许宁幽,问道。 许宁幽撇撇嘴,“我自有道理。” 苏景渊轻笑,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侍卫带走了盛明涛,继而,坐在厢房之中,屏退了周围的人,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话说回来,许宁幽恨恨地瞪了一眼苏景渊,咬牙切齿,伸手拧着苏景渊的手,“你问我为何,我还想问你为何会在这里呢?!我可是在你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你们歌舞升平的,好不高兴。” 苏景渊微微一怔,扶额,难怪自己觉得有些不安,原来许宁幽就一直站在门口。 有些讪讪,苏景渊笑了笑,“怎么,今日你是来抓我的?” 许宁幽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哪里管得了你宁郡王!” 听这句话,苏景渊就知道许宁幽大概是真的生气了,遂又揽住许宁幽来,“朝廷的大将军马上就要生辰了,我不得不送礼物,可是此人除了美色便没有其他喜爱,我只好来这里选一两个漂亮的送给他。” 许宁幽听罢,心中的气消了一半,半信半疑地看着苏景渊,“真的?” “若有假话,天打五雷轰!”苏景渊认真地说道,末了,又开口,“娘子,你见过谁找女人带着朋友的?国师方才可是一直同我一块儿的呢,你莫要多想了。” 许宁幽沉吟片刻,好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好吧,若是这样,我相信你。” 苏景渊见此,才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忽然凑近许宁幽来,“那你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不用许宁幽说,苏景渊自己就猜到了了,她必定是找自己来了。想到许宁幽这样在意自己,还有方才吃醋的样子,苏景渊心中就几分高兴。 许宁幽脸色一红,回过神来想到方才苏景渊喊得“娘子”,又见他靠得这样近,能够感受到他喷洒的热气,微微颤抖着,想要推开苏景渊,“没什么……” 回头,看着身后紧闭的门,许宁幽越发的慌乱起来,她是知道的,苏景渊个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就是个表里不一的饿狼! 她微微往后挪动着身子,口中依旧不饶人“你还知道问我为何回来,我就不信你不清楚了!任谁都知道花满楼是做什么的……而且你……” “而且什么?”苏景渊低下头去,细细地看着苏玖酒的容貌,总觉得今日的她分外迷人,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清香,不似花满楼之浓重的脂粉香味,苏景渊就是喜欢许宁幽身上的味道。想着,便又愈发靠近了过去。 “而且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可以来花满楼寻欢作乐,我要是去太后面前告你的状,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许宁幽慌乱地说道,见苏景渊越发的靠近,连忙转过身去,抓着座椅的扶手就要站起来,却被苏景渊抓住了手腕,微微用力,便翻了身子,被苏景渊紧紧压在怀中,“娘子不信我,觉得我是来找乐子的,我得给你证明一下为夫的清白。” 许宁幽大惊,连忙奋力挣扎着,心中有些慌乱,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绯红,那些春宫图又飞快的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惹得她感觉浑身燥热,好不难受。 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许宁幽又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苏景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还没有成亲!” 苏景渊微微一愣,听许宁幽这样说,便笑道,“那又如何,婚期都定下来了,还差这一会儿的时间吗?” “当然了!如果还没有成亲,我可是有机会返回的!”许宁幽连忙开口,瞪了一眼苏景渊道。 第八十一章走投无路 二房的人在翌日的下午便搬走了,盛勤武不情不愿地带着二夫人和两个女儿来拜别盛仲达,盛仲达心中终究是有些恻隐之心的,给了盛勤武一笔钱财,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应付月余的生活。 许宁幽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那一干人,心中没有一点儿同情,今时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得来的。 拜别之后,盛勤武便带着家人离开了盛府,一块去了许宁幽给他们找的地方,于盛府几乎是在城的两头,二夫人在马车上听罢地方,便冷笑一声,难止住恨意,“这个盛清漪,可真是个九曲玲珑心,就想着我们走得远远地, 再别回来!” 但事已至此,她再说什么也都无用功了,盛勤武闷头坐在一侧,不耐地打断了二夫人的话,心中盘算着离开了盛仲达之后该怎么生活。 “想不到我大哥现在竟然连死去的娘的话也不听了,真是见了鬼了!”盛勤武在一旁自言自语道,二夫人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尽头。 几日后。 方府。 午时,方昭从宫中归来,照例到房中来陪方母说说话,进了屋子之中,才发现方母身侧还坐着二夫人,便随意地打了招呼,准备离开,就听二夫人叫住了方昭,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方母有些谨慎地看向二夫人,方才说了这么多话,她可都没有说起找方昭有事情啊。 何况没节没日的,她又突然回来了,方母心中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二夫人讪讪一笑,看着方昭,好半天,才忽然开口道,“昭儿啊,你可知道有什么门路,可以打点一番那些往塞北的军官吗?” 方母一听,脸色瞬间一沉,塞北这件事,回来之后,大家都不想再提,眼下二夫人又说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昭也是一愣,提到塞北,感觉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偏偏,一个身影又一闪而过,让他失神片刻。 二夫人也有尴尬,她见方母变了脸色,也知道她必定不喜欢提起这件事情,但是眼下盛明涛马上就要被充军了,她也不得不拉下面子来,便说道,“你明涛弟弟啊,前些日子冲撞了宁郡王妃,说是要被宁郡王充军,眼下我们没了法子,只想着能不能打点一番那些军官,放过明涛……” 宁郡王妃?那不就是盛清漪吗?方昭一顿,想到那个女孩儿的模样,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姑母,若是宁郡王下的指令,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了。” 方昭自是知道二夫人所说的冲撞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不至于会被抓去充军,想到此,他便不想帮忙,二来,他自己也没有说错,苏景渊说要让人充军,必定就会让人充军,哪里还轮的到他来帮忙? 二夫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缄默了好半晌,才擦着泪道,“难道我的明涛就要这样……死在塞北……” 方母微微缓和了脸色,听闻二夫人这样惨淡,便开口安抚了一番,好半天,二夫人才平复了心情,又道,“既然如此……你有没有门路给你姑父找个事情做……” “妹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些话来?”方母有些诧异,看今日二夫人穿戴也不似凭你的华贵,问道。 二夫人长叹一声,想着盛清漪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如今盛府那盛清漪管家,非要闹分家,本来大哥是不同意的,但是明涛那个小子不知道怎么重装了她…谁知道明涛有没有冲撞她,还是她自己下的计谋,弄得而今不得不分家,我家那口子偏偏又整天没个事情做,眼下连度日都难了……” 方母瞠目结舌,原本最初听二夫人说盛清漪管家,还觉得未出阁的女孩家能够懂什么,想不到如今竟弄得这个场面,又看二夫人如此凄惨,心中不由得几分高傲,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便同情地全说了一番。 “盛清漪这个小蹄子!弄得我没有了法子!若是来日,势必让她知道我不是这般好欺负的!”二夫人恨恨地说道。 方昭冷眼看着二夫人,并不怜悯,想来盛清漪也不是那种无端会欺辱别人的人,更何况看人看多了,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眼便看了出来,遂冷冷一笑,道,“听姑母这样说,如今的事情恐不是无缘无故会变成这样的吧。”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这孩子……”方母口中说了,也不甚在意,只是听的二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勉强又说了一会儿话,想到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也别太担心,你不是还有玉珍吗?”方母忽然开口道。 玉珍?二夫人疑惑抬头,看着二方母,擦了擦眼角的泪。 “给玉珍找个好人家,日后你们也就有着落了,反正玉珍在京中多出名啊,多少皇宫贵族来提亲啊,眼下也应该到了年龄了吧。”方母笑着说道。 二夫人心头一动,正是如此,她迟迟不肯给盛玉珍定亲,就是因为想要给盛玉珍找一个极有权势的人家来,如今事已至此,倒不如赶紧把玉珍嫁出去。 想到这里,她便待不住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匆匆离开了。 方昭回到屋中,见李君瑶正在秀鸳鸯,他们也快要成亲了,虽然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大抵就是在过年之间了。 李君瑶见方昭回来,放下手中的鸳鸯,递给方昭看,笑道,“你看你如何?” “极好。”方昭微微一笑,回答道。 “如此,明日我们就让爹爹定好日子,怎么样?” 方昭微微动作微微一顿,低头,见李君瑶一脸期待,缄默半晌,道,“再说吧。” “怎么?”李君瑶脸色一变,将鸳鸯甩在桌上,“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往后就是宁郡王的婚期,我们应当再晚一些,不要冲撞了人家。”方昭无奈,见李君瑶又如此,解释道。 想到苏景渊,李君瑶便想到盛清漪来,咬牙道,“我偏偏就要冲撞了他们,又如何!” 第八十二章去何处 方昭扶额,知道李君瑶的脾性又上来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不同她说道理。 “如何?方昭你怕了?我偏偏就是要同那盛清漪冲撞上!”李君瑶不依不饶,走上前拉,对方昭说道。 “你有完没完?且不说你同她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宁郡王的婚期是太后钦定下来的,如果你要和他撞在同一时刻,你岂不就是忤逆太后的意思吗?这个后果你担得起吗?”方昭心中不耐,恼怒地说道,瞪着李君瑶,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温润如玉。 李君瑶怔怔,见方昭竟然生气了,心中堵着一股气,好半晌,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踢开了那鸳鸯刺绣,自顾自的离开了。 方昭叹息,看着那被李君瑶踩黑的鸳鸯刺绣,弯下腰来,将它拾起,两只鸳鸯绣的中规中矩,如沐爱河,方昭眼中晃了神,想起了当年岁月,一个女孩也是这样,纹绣着小巧鸳鸯在他的香囊之上,非要让他随身佩戴。 那香囊现在去何处了,恐怕早就在全家去塞北的时候,丢失在了那个冰天雪岭之中了吧。 “宁幽……”方昭声音沉沉,喑哑着嗓音,才说出两个字来,便很快截住了自己的话头。 许宁幽近日在府中的主要任务,就是一日三餐大鱼大肉,滋补身体,毕竟苏景渊亲自下令了,要让许宁幽在成亲前把身子骨养好。 看着桌上残留着的鱼肉,许宁幽只感觉口中反酸,自己虽然有这么个爱吃的爱好,但也抵不住天天都这么吃啊,和苏景渊说了几次,苏景渊却只是悠闲的把茶杯放在桌上,侧目看她,“如何,不如把东西放在麻袋里装起来给你,你可能更会吃。” 许宁幽愤愤,见苏景渊拿以前的事情来取笑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拳打脚踢,粉拳重锤,苏景渊吃痛,握住许宁幽的手,却笑了,“力气倒是变大了,看起来还是吃得多的。” 想到二人第一次见面,已经隔了这么久了,许宁幽也感叹自己变成盛清漪已经变成这么久了,真是时光匆匆。 回到盛府里,苏景渊依旧是日日送来美食佳肴,许宁幽无奈,除了孝敬给盛仲达之外,剩下的权当做人情送给了府里面的下人了。 “小姐,你真的不吃吗?这个糕点好好吃。”碧儿鼓着嘴,一边说道。 许宁幽摇摇头,别过脸去,好吃是好吃,但是什么东西也经不住天天吃啊,想罢,转头看向一旁的沈青,轻咳了一声,向她示意眼色,沈青顿了顿,看着手中的糕点,有些无奈——她当然不会像苏景渊通风报信啊!毕竟自己都吃了他送的糕点。 “今日姨娘说要带我去量尺寸做嫁衣,怎么又不见她来了。”许宁幽忽然问碧儿。 碧儿回过神来,连忙道,“怪我怪我,我竟然忘了,后来王爷派人来说小姐的嫁衣他亲自来准备,就不用我们准备了,那时候小姐正好出去了,就没听到。” 许宁幽一怔,苏景渊要准备嫁衣?他竟然有这份心思。 向来,自己也乐得清闲,不然每天陪郑姨娘跑遍了京城里的所有衣服店,自己也累的够呛。 但是,不知道苏景渊自己准备的嫁衣,会是什么样的呢……许宁幽细细想想,只是实在是想不出苏景渊这个人会弄成什么样。 门外的下人来报,说是宁郡王带话来说明日要邀许宁幽一同出去。 “去哪儿?”许宁幽问道。 “郡王说到时候小姐就会知道了。”那下人回答道。 许宁幽心中陡生疑虑,不知道苏景渊在卖什么关子,正好这几天也闲得无聊,出去逛逛也好。 翌日清早,苏景渊就倒盛府来等候了,今日他没有坐马车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静静地候在门口。 许宁幽急急忙忙的梳妆打扮好,走出门外,看到苏景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有些歉意,“久等了……” “不久,不久。”苏景渊笑道,说罢,下马,扶着许宁幽上马,自己又跨了上去,“坐稳了。” “你要去哪儿?”许宁幽好奇地问道,还未反应过来,苏景渊就策马扬鞭飞驰出去,她心中一惊,连忙紧紧握住缰绳,蜷缩在苏景渊的怀中。 苏景渊笑看着怀中人儿,将她搂紧,说道,“路途遥远,要骑快一点。” 路途遥远? 去什么地方路途遥远? 许宁幽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苏景渊,但是耳畔呼啸的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在空中,看这两侧越发稀少的人烟,许宁幽只好作罢,静静地坐在马上,等着苏景渊解释清楚。 马跑出了城门,上了城郊的山,许宁幽看着两侧树林阴翳,冷风阵阵,缩了缩脖子,有些诧异,不知道苏景渊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这座山自己不曾来过,但听说山上的寺庙十分灵验,莫非苏景渊要带自己来寺庙之中祈福? 正想着,许宁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喝声,只见苏景渊就已经拉紧笼头,停在了寺庙的门口。 “你果真是来这里!”许宁幽好像已经猜到额什么事情,说道,“我方才还想着你上这座山来是不是要去这座庙里,现在看来,我想的没错。” 苏景渊勾起嘴角,轻轻地抱着许宁幽下马,门口扫地的小僧人见苏景渊来了,作了个揖,便牵着缰绳,道,“师父在诵经,郡王还需要再等一下。” “无妨。”苏景渊点点头,携着许宁幽踏入了那寺庙。 寺庙虽小,但是装点得极为大气,彼时还味未到晌午,听得见僧人在一起敲木鱼诵经文的声音,闻得见檀香袅袅,许宁幽左顾右盼,双手合十拜了一拜,才同苏景渊一起走入大殿之内。 “昨日早些告诉我就好了,我就不必装点这么久了,这样花枝招展,反倒感觉是对佛门不敬。”许宁幽有些埋怨地说道。 苏景渊却看着许宁幽一身装扮,神秘一笑,“我倒是想要让你装扮的好看一些才好。” 第八十三章秦太妃 许宁幽没有明白苏景渊的意思,侧目见他虔诚祷告,也转过身来,对着菩萨拜了拜,想来菩萨普度众生,自己是不是也是冥冥之中被普度而来的,那许宁幽的前世,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吧。 二人起身,老方丈迎着二人去会客厅喝茶,彼时诵经的声音已经停了,僧人们纷纷走来,见到苏景渊便朝他作揖,许宁幽有些诧异,“想不到你经常来这里。” “以前经常来,后来就不常来了。”苏景渊淡淡道,看着四周景色,“这里好像被修葺了一番。” “正是。”那老方丈回答道。 “也不知是何人布施。”苏景渊道。 老方丈笑了笑,没有回话,推开会客厅的门,泡了上好的茶后,就先行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是来听他教诲的。”见老方丈离开,许宁幽有些疑惑,“难不成我们还在等什么人?” 苏景渊喝了一口茗茶,勾起嘴角,“这茶倒是上品。” 听他这么一说,许宁幽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点了点头,“想不到这里竟然藏有这样上品的茶叶,果不其然这寺庙不同凡响。” “要是我早些时候来这里就好了。”许宁幽低声说道,如果还是许家二小姐的时候来这里祈福,也许就会躲过一场灾难。 苏景渊侧目,听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讲出这种话,不由得轻笑出声,“现在来也不迟。” 许宁幽却蓦然地摇摇头,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 苏景渊皱眉,见她有些反常,刚想开口说什么,会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修行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上去五十上下,面容清瘦,双眼清澈,眉眼微蹙,神情淡然,那双瞳眸略过苏景渊和许宁幽,看上去竟然同苏景渊有八分相似。 许宁幽愣了愣,连忙站起身来,又看了看苏景渊,苏景渊却微微一笑,“娘。” “景渊,你今日这么早就来了。”那女人开口回答道,声音低沉,说罢,又抬眼看了看许宁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你的妻子吧。” “参见……参见太妃……”许宁幽回过神来,连忙问安,脑袋终于转过弯来,这个女人是苏景渊你的娘亲,那就是逝去的秦王的王妃,想不到她竟在这个地方修行,那怪苏景渊会对这里这么熟络! 有些窘迫,许宁幽没有想到苏景渊那带自己来见秦太妃的,低着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有些不好意思。 秦太妃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太妃了,你就不必拘礼了。”说罢,往里走去,“坐吧。” 三人坐定,见秦太妃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苏景渊侧目,看着她如此,猜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秦太妃看在眼中,见苏景渊眉眼之中是全然的温柔,像极了当初某人待她那般,苦笑一声,开口道,“何时成亲?” “快了,太后定下个月初五。”苏景渊道。 秦太妃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窒,末了点了点头,“也好,趁着过年的喜庆。” “太妃也要来吗?”许宁幽问道。 秦太妃微微一笑,道,“我是个出家人,自然是不应该去的,但我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福诵经的。” 许宁幽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看着秦太妃朴素的打扮,道,“太妃修行的心真是让人钦佩。” 秦太妃叹息一声,“红尘之中的富贵我还有什么没有享受过的呢?倒不如在此处来的安宁。” “这茶叶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也想要带些回去。”苏景渊忽然开口问道,定定地看着秦太妃,眼中之中,多了几分刻意。 “是皇上前几日赏赐的,说是因为你成亲的时候我不能去,特意赏赐的。”秦太妃道。 许宁幽皱眉,看着秦太妃的神色无异,心中有些纳罕,秦王和皇上虽然是亲生兄弟,但是苏景渊不过是皇上的侄儿,为何他成亲,皇上要赏赐东西给秦太妃? 苏景渊了然于心,虽然早就猜到了如此,但还是明知故问道,“所以就收下了?” “皇上赏赐的,收下就收下吧,何必在意这么多。”秦太妃道。 许宁幽更是摸不着头脑,冥冥之中,感觉有些奇怪的关系在里面,但又不敢开口问,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也觉得有几分怪异。 “清漪啊,”忽而,秦太妃开口,看着许宁幽,许宁幽回过神来,看向秦太妃,“此番是第一次见面,我也送了你一些礼物,只是放在了藏经阁之中,我身子骨不方便,去不得,只能劳烦你……” “无妨,无妨!”许宁幽连忙起身说道,猜到秦太妃可能要同苏景渊讲些话,便笑着说道,同外头的小沙弥一起离开了。 “倒是个机灵的孩子。”秦太妃看着关上的门,淡淡地说道。 苏景渊笑,看着手中的清茶,“她一直如此。” 秦太妃抬眼,看着苏景渊模样,却忽然开口道,“是吗,我看她倒是同一位故人很面熟呢。” 苏景渊微微一顿,蹙眉。 “往常听闻你皇祖母一直在逼着你成亲你都不肯就范,为何偏偏这次,你把那个女孩儿从塞北带回来后,就愿意同她成亲了?”秦太妃道。 “这事情,谁又说得准。”苏景渊淡淡地说道,想到初见盛清漪的模样,谁又能料到会有日后的这一天呢。 太妃摆摆手,冷笑一声,瞪着苏景渊,“旁人不知道,我也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想来这个女孩儿像极了你心中的故人,你才要同她成亲的。” “娘……”苏景渊看了看门后,所幸藏经阁还有一段路途,唯恐秦太妃说的一番话被许宁幽听到了,“已经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又说起来了。” “那年你拿着祖传的玉珏送与她,被你爹知道了,都忘了是怎么被教训的吗?”秦太妃不紧不慢地说道。 说道往事,苏景渊面上有些窘迫,轻咳一声,并不回答。 第八十四章过往 末了,秦太妃又面露愁容,哀叹道,“你若是因为她同那女子长得相像而成亲,娘心中无法认同。” “娘,若不是没有感情,我也不会同她成亲的。”苏景渊说道,心中有些愤愤,但是也不知道这些愤怒是从何而来的,秦王妃总是会一句话点破了自己心中的所思,看着眼前越发老去的娘亲,苏景渊缄默半晌,终究还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那茶还发出袅袅香味,苏景渊低头,看着那精致茶壶,想到这也是好多年前从皇宫中赏赐的,一来二去,这样频繁,知道的人都说秦太妃为秦王守灵多年,受皇上的赞赏,但其实中间缘故,哪里有这样简单。 “娘说我有事情瞒着大家,你自己也有事情瞒着儿子。”苏景渊幽幽开口说道。 秦太妃脸色微微一变,抬眼看着苏景渊,他那双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让她心中慌乱几分,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道,“我若有事情瞒着你,必定也是为了你好,你大可不必过问。” “若真是如此,倒也好。”苏景渊淡淡地说道。 秦太妃微微颔首,不再说这件事情,二人静默相对,一直到许宁幽拿着佛经回来。 “是在惶恐,这些都是太妃精心誊抄的,就这样拿去,恐会沾染了世俗腥气,又违太妃心意。”许宁幽拿着佛经,谨慎地说道。 太妃微微一笑,看着盛清漪,模样确实是七八分相似,就连说话的方式,也都是几分相似,也难怪苏景渊会愿意就此停留。 “无妨,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太妃说道,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不能多陪你们了。” “娘,你自己保重身体。”苏景渊起身,看了看许宁幽手中的佛经,沉吟片刻,同她一同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要不要给你父亲上柱香?”秦太妃忽然开口道。 秦王? 许宁幽疑惑地看着苏景渊,苏景渊垂帘,道,“我父亲生前一心向佛,死后便将骨灰,埋在寺庙。” “也难怪太妃会一直在此……真是同秦王伉俪情深。”许宁幽轻声说道,为一人守于青灯古佛前,她眼前只从书中看到,却想不到确确实实有这样深情的人。 “也好。”苏景渊说道,牵着许宁幽往高塔的方向走去,那个地方鲜有人来,越发的静谧,秦太妃跟在后面,看着二人执手在前头,摇了摇头,远眺着高塔之上,深深思索。 从寺庙之中出来,秦太妃送二人到了门口,许宁幽回头看去,翻身上马,感叹道,“世间像秦太妃这样深情的人还有多少呢,若是我来,我恐怕做不到吧。” “做不到什么?为我守灵,还是深情于我一人?”苏景渊上马,倚靠着许宁幽,轻笑道。 许宁幽脸色一红,冷哼一声,“我还年轻呢!” 苏景渊挑眉,想着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居然翅膀硬了,敢挑衅自己了,伸手就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许宁幽吃痛,感觉到他指尖冰凉,伸出手来,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这么冷,是不是穿少了,还是受凉了?” “懂得心疼为夫了?”苏景渊笑道,满意地看着她越发绯红的脸颊,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紧紧地握住,“你还年轻,若是日后有一年我不甚离开,我也不想让你像我娘一样离开在这青灯古佛前守灵,还是好好的再找个人家嫁了吧。” “瞎说什么胡话!”听苏景渊这样说,许宁幽心头一动,咬牙,“没见过你这样还没过门的时候就想着把人家往外推的!” 苏景渊笑着,眼中心疼地看着许宁幽,想到方才秦太妃说的话,偏偏不说还好,说了反倒让他心中徒增了几分愧疚。 许宁幽没有注意到苏景渊的一样,信手翻开刚刚拿着的经文,秦太妃字迹苍劲,和方才的模样倒是有些出入。 从城郊一趟来回,已经晌午之后了,午膳且还来不及吃,许宁幽苦着脸看着苏景渊,苏景渊失笑,知道她的心思,索性就带着许宁幽径直到上次湖边的酒家,点了几盘佳肴用膳。 “上次没吃到真是可惜了。”许宁幽早就有些饥肠辘辘,看着那佳肴,也毫不顾忌的狼吞虎咽起来。 苏景渊喝着酒,轻笑,“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耍脾气呢。” “…………”许宁幽鼓着嘴,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讪讪,上次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等到许家的事情解决之后还能够再去找方昭吗? 说到方昭,许宁幽便顿了顿,喝了两口汤,拨弄着盘子里的菜叶,道,“听说方昭大人和那个李君瑶也要成亲了。” “不知道。”苏景渊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他向来不会关注。 “可别冲撞了我们的日子,按照李君瑶的那个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许宁幽又说道。 苏景渊冷哼一声,瞥眼看许宁幽神色,想到方昭就来气,“若是敢如此,我势必会让世人忘了那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抬眼看着苏景渊,许宁幽怔怔,不明白他忽然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这句话听在耳中,还是几分温暖的,便不由得笑了笑,“我开玩笑呢,我们的这个日子是太后定下来的,他们就算想也不敢。”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音格外耳熟,许宁幽警觉地起身,走到厢房的门口,往外探出头去,双眸豁然睁大,急忙回到位置上,面色有些不郁。 “怎么了?”苏景渊见她如此,也起身要走到外面去,方走出了一步,见走廊里人多繁杂,便不由得蹙眉,回到了厢房之中。 许宁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个声音,就是过去多久我也会记得。” “何人?”苏景渊蹙眉道。 许宁幽闭了闭眼,无奈地摇摇头,“二夫人和盛玉珍。”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她们回来这里……倒是日日来爹那里哭穷,我看能来这里,日子倒也不会很难过。”许宁幽又说道。 第八十五章逼嫁 提到盛家二房的人,苏景渊便神色不郁,眼下盛明涛已经被关押去了别处,就等着那一日一同遣送去塞北充军。 另一侧的厢房之中。 盛玉珍面无表情的同二夫人走入,眼看着二夫人一脸热切的模样,心中陡生了几分厌恶,低头看着自己华贵的衣服和铜镜之中倒映的美好的神色,盛玉珍又看着面前这个年过中年的男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早先多少京中五陵年少提亲,她娘选来选去一个都不同意,现在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竟然要让给自己和这个老态龙钟的人成亲!盛玉珍咬牙切齿,若真是这样,自己这十几年就算是白活了! “玉珍,快来见过亲王。”二夫人笑着说道,见盛玉珍并不打理,心中恼怒,有些讪讪,那亲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盛玉珍,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点了点头,“是养了个好闺女。” 一旁的盛勤武也笑着点点头,心中纳罕这个亲王别的不说,要提亲也不直说,就说要一同出来吃个便饭,弄得一家人莫名其妙,但因为对方是亲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盛装来赴宴了。 盛玉珍恨恨,抬眼正对上那亲王的眼神,更是觉得令人作呕,重新低下头去,不愿让人看她面色一二,只是听着二夫人的言语,自己十有八九可能会嫁给这个老男人! 谁愿意如此!她当时自然也是不愿意出来的,听闻那个亲王已经有了妻室,何况年岁已高。 偏偏二夫人不同意,恼了三两次,都是非打即骂,“你这个傻孩子!那个亲王可是富可敌国家财万贯,有妻室又如何?那妻子听闻是年少时候娶的,眼下二人年岁相当,你年纪又小,等到过几年那个亲王辞世,那些钱财,还不都是你的吗?” 盛玉珍不知道二夫人是受打击出问题了还是如何,听她满口荒唐言,却难以反驳她,只能被她拉扯来此。 “不知盛小姐芳龄?”那亲王并不介怀盛玉珍的冷漠,反而开口问道。 二夫人一愣,捅了捅盛玉珍,唯恐她失礼惹怒了亲王,盛玉珍无奈,只得抬头淡淡道,“十七。” “正好正好。”那亲王笑道,满脸的褶子堆起,平白又多了几分猥琐,盛玉珍心中难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苏景渊的容颜,心中一阵疼痛,此生若非是嫁给苏景渊,她宁愿就此死了去了! “玉珍,你好好儿的,别发愣。”二夫人见盛玉珍出神,心中有些不满,好容易自己才搭来的线,只要盛玉珍嫁入了亲王家中,自己一家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盛明涛也极有可能被救回来,不用去塞北充军。 盛玉珍又羞又气,看着自己父母同亲王言语,心中恼恨,愤愤地站起身来,“我说了,我不嫁人!” 一时间,四周皆安静,看着盛玉珍,二夫人又气又恼,起身就是给盛玉珍一巴掌,瞪着盛玉珍,“你现在说什么胡话!有你说话的分吗?你不嫁?人家亲王还未必看得起你!” 亲王半眯着眼,听到盛玉珍说这些话,也是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也恢复了,笑道,“无妨,无妨。” 盛玉珍在他人面前被二夫人这样教训,心中更是难堪,涨红了脸,恨恨地瞪着亲王,道,“我若说我不当二房,要当正房呢?” “这……” “大胆!”亲王身后的人见盛玉珍出言不逊,有些恼怒,亲王摆了摆手,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盛玉珍,道,“你这个身份,若是给我当个妾身何时,当了二房,我都还抬举你。” 盛玉珍一顿,又羞又气,好半天你说不出话来,那亲王冷哼,甩开了筷子。 “我这辈子,除了宁郡王,谁也不嫁!再不济,我就出家为尼!还愁什么家人!”盛玉珍恼恨地哭喊道,一转身,推开了身边的侍女,冲出了厢房。 许宁幽轻呼一声,抬眼看着一个身影从厢房里面冲出来,险些撞到自己,苏景渊眼疾手快,揽住而来许宁幽,微微蹙眉。 盛玉珍停住脚步,放下手来,抬眼看,几近昏厥过去,自己妆容被哭得花乱,怎么又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苏景渊和许宁幽。 “这不是……盛玉珍吗?”许宁幽也吓了一跳,看着盛玉珍走出来,有些尴尬,谁能想到这么巧的打了个照面。 苏景渊攒眉,更是不耐,侧过头去,看到盛玉珍心中的就烦,牵着许宁幽的手便要往前走去。 盛玉珍咬牙,看着二人的背影,泪水横流,低头看着自己磕磕绊绊的裙角,狠下心来撕扯掉,也同另一条路离开了。 为什么她父母双全,容貌姣好,四德俱全,偏偏会被盛清漪这种人比下去,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她能够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自己却只能被迫和那些自己不爱的男人相处!盛玉珍心中扭曲,恨不得拿把刀就将许宁幽千刀万剐了。 “盛清漪,我不会让你得意多久的!”她躲在后面,看着二人一同离去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嫁入宁郡王府!” “想不到盛玉珍还有这样一天,吓了我一大跳。”许宁幽在马上低声说道,“估计又是被她那个娘给气得。” 苏景渊淡淡的应答了一声,不想了解这些事情,今夜月色美好,缓慢的行走在街上也是一种享受,许宁幽仰头,看着那轮明月,微微一笑,“塞北的月亮倒是更大一些。” 苏景渊垂帘,蹙眉看着许宁幽,许宁幽一顿,说到这里,又忽然停了话,有些讪讪——塞北,多久的事情了。现在这个天气自己尚且冷得难以自持,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在更加冰天雪地的塞北之中过了五年,还不辞劳作,想来,一定是自己渡的劫。 第八十六章简单的便好 “明日带你做衣裳去。”苏景渊忽然开口道。 “我以为你要全权包办呢?听闻你让姨娘都不用准备嫁衣了。”许宁幽诧异道,还以为苏景渊会自己挑选呢。 苏景渊失笑,捏了捏许宁幽的脸,“也应该选你喜欢你的不是?我只想着你同你姨娘去选嫁衣,必定不会选到自己喜欢的。” 倒也是,原本自己就只喜欢简单朴素的样子,如果被郑姨娘看了,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心中不由得感慨起苏景渊的细心,倒也是,一辈子一次的成亲,无论如何都要穿上自己喜欢的嫁衣。 “这样说,好像真的有点要嫁人的感觉了。”许宁幽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娘和我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早先在许府,他们不是没有给自己招过人家,但是自己一心想要同方昭在一起,方昭没有答应,自己也就没有另寻他人,一直静静等待,就这样过去好多年,到最后,方昭也没有答应过她。 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放心吧。”好半晌,苏景渊才忽然开口说道,看着许宁幽忽然的缄默,以为她是在担心日后的日子,便开口低声说道。 许宁幽一愣,回过神来,没有明白苏景渊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笑笑,“有你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说着,便到了盛府,许宁幽下马,有些依依不舍,面上还依旧是几分不耐,催促着苏景渊赶紧离开,苏景渊笑着走进了许宁幽,道,“方才你说那样才有点嫁人的感觉,我倒想到有一件事会让你更有这样的感觉。” “什么……” 许宁幽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冰凉的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无言地看着面前的苏景渊的面容,许宁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瞪着苏景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苏景渊却勾起嘴角,看着许宁幽面容变得绯红,指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只是愤愤的回过头去,往盛府里面跑去了。 苏景渊轻轻一笑,看着许宁幽跑远的身影,才翻身上了马。 心头,莫名的几分悸动。 也许是今日秦太妃的话语刺激到了他,他不愿相信自己是这样薄情的一个人,才会有此尝试。 只是感觉……甚好? ………… 许宁幽闷着被子想着方才苏景渊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只觉得浑身发烫,想不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遭,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中,更是难以承受的跳动,自己已经这样喜欢苏景渊了吗? 奇怪地看着闷在被子中的许宁幽,碧儿和沈青面面相觑。 “小姐今天又和郡王吵架了吧?” “也许吧。” “都气得闷在被子里不知道说什么了,方才我看她进来的时候面色通红,看起来好像有些严重。” “……郡王应该……不会如此对待王妃的吧。” 二人说着说着,等到许宁幽平静下来了,谁都不敢去问,只是沉默的服侍许宁幽上床休息了。 翌日,许宁幽心中一直惦记着苏景渊同她说的今日去作嫁衣的事情,一大早便醒来等候,想着又不能闲着,索性亲自去查看一下下人们做事做的如何了,郑姨娘的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便还是由许宁幽来管家。 好几条喜帕同被褥已经快要做好,彼时正悬挂在庭院之中,深绿色的草掩掩映映,露出飘摇的鲜红色,十分惹眼,听闻盛仲达的是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做的,被褥上的每一个纹绣都是极为精致和讲究的,远远看去,就已经是不可言说的美丽了。 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够坐上大红喜轿,凤冠霞帔,如同当年看着许宁静出嫁那样出嫁,许宁幽心中便是一阵悸动。 当年一直想着赶紧成亲,嫁给心中所爱之人,眼下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许宁幽在盛府等了许久,都不见苏景渊到来,正有些烦闷,就见一个人跑来,“大小姐,你让小的好找啊……” “怎么?” “宁郡王府的轿子来了,请小姐过去呢。”那人说道。 宁郡王府的轿子?许宁幽面色一红,好你个苏景渊,成亲都还没成亲,就好意思叫你家的轿子把我带过去。 不过她自己也不甚在意这个,带上沈青便一同离开了。 心中有些忐忑,苏景渊不是要带她去做嫁衣吗,怎么要去他府中? 宁郡王府中,已经堆积了各种样式的布料,许宁幽走入厅堂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夺目的红,有些刺眼,苏景渊正坐在正堂之上,幽幽喝着茶。 “王妃。”管家在一旁问安后,道,“这是郡王叫人送来的布匹,看王妃喜欢什么样式的。” “这……”许宁幽看着眼花缭乱的布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到底是帝王家的人,自己先前果然还是太见识短浅了。 走到那些布匹之间,许宁幽左右看看,虽然个个都是纹绣径直,且都是上品,但是花纹缭乱,倒是让自己看不过眼来,有些烦闷,摇了摇头。 苏景渊有些诧异,这些花纹,都是自己实现调查了盛清漪喜爱的才找人送来的,想不到眼下她竟然没有喜欢的。 “太过复杂了, 看的我眼花,不是很喜欢。”许宁幽简单地说道,又有些不好一丝拂苏景渊的意,只好道,“等会儿我再看看,兴许能找到。”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苏景渊问道。 许宁幽想了想,笑了笑,“还记得你送我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的那个簪子吗,简单大方,我便喜欢那样的,太过麻烦反而显得累赘,复杂纷繁,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打理,还不如简单的来的好。” 苏景渊一怔,听完许宁幽的话,沉吟了片刻, 再看着许宁幽,眼睛紧紧地看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某个地方被恨恨的敲击了一下。 喜欢简单而厌恶繁杂,不知道为何,偏偏就同当年的许宁幽一模一样。 第八十七章女工 但是,既然许宁幽都这样说了,苏景渊哪里有不应答的地步,朝管家示意了个眼色,管家便会意匆匆离开了。 不出一时,一匹匹做工良好的上等丝绸布料又被送了过来,许宁幽见上面纹绣简单大方,才缓了缓神色,露出了笑意,看向苏景渊,反倒又有些不好意思来,自己这样说,岂不是给苏景渊添了不少麻烦。 “择你喜欢的吧。”苏景渊说道,看着许宁幽的神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许秦太妃说的没有错,自己真的因为喜欢许宁幽才喜欢盛清漪的,或是因为盛清漪是许宁幽唯一的血亲了,自己才会对她特别的。 苏景渊不敢想太多,只怕越想心中越发的惭愧,不知道怎么面对盛清漪。 许宁幽挑选了好半天,纠结在两三个样式上定夺不下,问身边的沈青,沈青垂帘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敢定夺。 许宁幽侧目,看向苏景渊,指着选出来的布匹道,“苏景渊,你帮我看看什么样式的好看,我选不下来。” 苏景渊失笑,现将方才的思绪收好,起身走到许宁幽身侧,低头看那纹绣,沉吟片刻道,“个个都有好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你跟喜欢何种。” 许宁幽垂帘,再细看那些纹路,又斟酌了好半晌,才笑道,“那还是中间这个吧,纹绣的简单,但也不失大气,而且这纹路极为自由,倒是很复合我的心思。” “你竟然是个贪恋自由的人。”苏景渊笑着说道,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布匹抱了回去揽着许宁幽走到位置上为她倒了一杯茶。 许宁幽撇撇嘴,想到自己自幼习武,不爱红装爱武装,就喜欢骑上高头大马在马场驰骋,自然是不会喜欢那些精细繁杂的装饰,“我自幼就不爱听爹娘的话,为这个,爹娘没有少打我呢。”许宁幽说道。 话说到这,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盛仲达在自己从塞北回来之前对她和许宁静可都是不理不睬的,贸然说出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生疑。 不过还好,苏景渊也并不知道他们家中的事情,就当随便说说也好。 苏景渊垂帘,看着系在许宁幽腰间的玉佩和挂在腰间的香囊,忽然开口道,“往日听闻成亲的时候,新娘要纹绣鸳鸯,这么多日了,是否已经快要完成了?” 许宁幽一顿,神色有些慌乱,她倒是忘了这回事了,看着自己这双手,她讪讪一笑,看向苏景渊,“我不善女红,要我做这个,还不是浪费那些布匹了吗……” “你知道,我是不在意你做得好不好的。”苏景渊继续说道,泰然自若地看着有些惊慌的许宁幽,其实一早就猜到了她本不会做这些,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许宁幽无言,见苏景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长叹一口气,道,“我只做过一次女红,而且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还是许家二小姐,从许宁静成亲的那段日子里,也学着许宁静纹绣鸳鸯,因为第一次做女工,难免磕磕碰碰,鸳鸯不像鸳鸯,反倒像两只丑化过的鸭子。 “方昭!我再也不做女工了!实在是太累了,我的手都不知道被刺穿了几个地方!”她苦着脸把香囊给方昭,抱怨道。 方昭却笑,信手将香囊给系在了腰间,“如果是这样,那我更要时时刻刻带着,不敢忘记你的心意。” 那时候,想起来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许宁幽晃了晃神,尴尬地一笑,“所以自从那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做女工了,实在是太累了,还不如上马跑两圈来的痛快……有时候想想,自己当时生出来是个男儿就好了。” 上马跑两圈?许宁幽的话让苏景渊忍俊不禁,但是转念一想,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骑马了?自从上次看到她骑马之后,苏景渊就暗地里叫人去调查,却被告知盛清漪从未习过马术,且不说盛仲达不愿意,就是盛清漪的身子骨如此羸弱,也不适合学习马术啊! 可苏景渊看在眼中的,分明是盛清漪娴熟的马术,没有个几年的功夫,根本就学不来的。 此事很有蹊跷,却总是摸不着个头绪。 选好了布匹,许宁幽不愿意久留,“本来成亲之前我们不能见面的,要是被太好知道了,没准会生气呢……” “郡王。”管家从外头急匆匆的跑来,语气急促,“太子殿下来了。” “谁?”苏景渊皱眉,脸色一沉,看着管家。 “太子……太子殿下……”管家说道。 谁能想到呢,平日里跟太子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打交道,今日他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来了。 苏景渊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想到之前许宁幽对太子好像总有一些奇怪的抵触,便侧目看了看她的神情。 听罢管家的话,许宁幽的脸便变得煞白,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双眸豁然睁大,怔怔地看着门外,鬓角渗出了冷汗。 他来做什么?这个恶鬼! 他和苏景渊分明就没有多少交情,平白无故的来宁郡王府做什么! “他来做什么?没节没日的!”许宁幽恨恨地开口道,侧目看了一眼苏景渊,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许宁幽顿了顿,连忙压抑下了冲动,又道,“我是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无妨,我先送你回去吧。”苏景渊道,转头对管家道,“你让殿下先在会客厅等我一会儿,说我马上就来。” “皇弟,什么事情这么急,还要让本王等你啊?”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抬眼望去,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太子正似笑非笑的信步走到了二人面前,先打量了一番苏景渊,继而目光又移向了许宁幽,细细地看了看,忽然笑道,“我说为何王妃这么想一个人,原来像极了许家的二小姐许宁幽啊。” 第八十八章回家 “你如何认识许宁幽!”许宁幽心头一动,恨恨地开口道,不知道太子说这句话的用意为何。 太子却冷笑,走上前来,“本王为何不认识?许家的每个人,在临死之前,本王都仔仔细细地看过,看过他们挣扎的样子,看他们怎样狡辩,怎么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的……” “胡说八道!许家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许宁幽红了眼眶,咬紧牙关,瞪着太子,目眦尽裂,想要立刻就将他碎尸万段。 太子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宁幽,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有意思,我讲许家的事情,你作为盛家的大小姐,如何胆敢和本王叫板?难道……你是盛家的人,许家的鬼?!” 太子的话惊醒了许宁幽,是啊,她现在不是许宁幽,她是盛清漪啊,盛清漪为何要对许家的事情这样上心呢?别过头去,许宁幽沉吟片刻,淡淡道,“我的娘亲是许家的人,我自然也对许家感情深厚。” “是了,你方才说的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许宁幽好像是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说起来,算她命大!”太子冷冷地说道。 苏景渊伸手,站定在许宁幽面前,冷眼看着太子,眼神含有寒意,道,“不知殿下今日来访是为何?” “你说着这件事我就忘了,我统共也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成亲了,我自然要送贺礼来了,只是一些薄礼,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太子眼睛定定地看着苏景渊,缓缓开口说道,伸手,跟着几个侍从,抬着个箱子。 “多谢。”苏景渊淡淡说道,挥了挥手让管家拿下去,才道,“还要劳烦殿下跑一趟,实在是惭愧。” “无妨。”太子道,抬眼看着许宁幽,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生性多疑,回去自然是要去彻查一番的,“倒好,反正来你这里,同我回东宫没有多大差别。” 苏景渊皱眉,心中一惊,就知道太子要说什么,他始终还是知道了这回事,心中不由提了起来,莫非他有别的意图? 许宁幽不再想去看太子,心中隐忍着情绪,才不至于让泪水夺眶而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匆匆向苏景渊告退了就要离开,苏景渊皱眉,也不管太子还在此,走到许宁幽身边,看她站在风口处微微发抖,便道,“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许宁幽闷闷地说道,还不等苏景渊说什么,转身就跑走了。 太子冷眼看着苏景渊的背影,又环顾着这厅堂的装饰,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茶杯。 许宁幽脚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所幸沈青及时追上来才不至于找不到出口,她疑惑地看着许宁幽忽然的失控,带着许宁幽往门外走去,许宁幽两三步走出门外,跳上了马车,道,“走吧。” 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发出了响声,许宁幽此刻才松了一口气,憋在心中的泪水顷刻落下,滴在手上,先到太子方才说的话,难道爹娘死的时候真的如同太子所说的吗?脑海之中想象这那个场景,许宁幽便不能自控地落下了泪来。 看着天色还未变深,许宁幽轻咳一声,平复了心情,掀开车帘子道,“先别回去,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沈青一愣,回过头时,见许宁幽已经缩回马车内,便不再多言,沿着许宁幽说的方向走去,心中一惊——这不是许府吗? 许府的残檐断壁还存留着,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搬走消失,许宁幽走下马车,看着残破的许府,不知道何时,门口已经没有了把守的侍卫,许宁幽轻易的便能走入,沈青见许宁幽径直了走进去,有些惊慌,连忙跟了上去。 “沈青,你在门口等我吧。”许宁幽低声说道,“我进来找点东西。” 沈青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许宁幽的背影,知道她的状态很是不好,害怕她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好半晌,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许宁幽缓缓地走入厅堂,在上次停留的地方静静地站了好久,来到自己爹娘的卧房之中,看着熟悉的摆设,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床铺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爹,娘,宁幽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一定会查清楚许家的事情,不会让你们白白蒙冤受难的!” 外头传来细微的风声,许宁幽抬起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疾步匆匆个地跑向了许老爷的书房,翻找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那些公书文件应当已经被销毁,颓然地坐在地上,往事历历在目,许宁幽在房子之中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沈青坐在门口等着许宁幽,听到脚步声传来,敏锐地抬起头来,猛地闪进了大门内。 许宁幽正走到门前,见沈青一闪而过,有些愣神,沈青回过头来,捂住了许宁幽的嘴,低声道,“小姐,门口的侍卫回来了。” 许宁幽大惊,她还以为这里已经不需要侍卫看守了,看着沈青,又看了看高墙,许宁幽皱眉,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去,要是被太子怀疑了什么就更麻烦了,没准还会牵扯到苏景渊。 许宁幽低头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沈青边往里走。 “小姐……” “你随我来。”许宁幽低声说道,脚步匆匆,熟门熟路地走过那些厅堂房间,沈青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何许宁幽会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就好像……她是在这里长大的一样。 后花园的假山之上,许宁幽摸索了一下,所幸开关还有用处,用力推开,便是一闪小门,往里面走去,虽然堆积了灰尘污垢,但路还是通的。 沈青随着许宁幽走下台阶,后面的门便关上了,她猛地回过头去,许宁幽却毫不在意,“没事的。” 说罢,点染了一侧的火把,径直往前走去,脚步泰然自若,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第八十九章她到底是谁 不出一时,就有微微的亮光,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好在当时自己在准备出逃的时候布置了这个地道,想不到今天还能帮上自己的忙。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如果当初被发现了,自己可能就不会去塞北受苦五年了。 “这里……”沈青随着许宁幽走上台阶,惊喜地发现她们已经走了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许宁幽,沈青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宁幽灭了火把,看了看四周,熟门熟路的走了出去,不出一时就到了街口。 “好在有这条地道,当时我……”许宁幽一面走着一面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当时我小姨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很震惊呢,到底是多无聊的人才会弄这条地道,不过现在还真的是大有用处。” 沈青点点头,自然是不相信许宁幽的话的,等到回到了盛府,入夜,照常吧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苏景渊讲了,苏景渊听罢,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扶额,好半晌,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中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你莫非是盛家的人,许家的鬼?” 想到太子今日的话,当时听起来觉得十分愤怒,但是现在转念一想,苏景渊竟然开始相信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不然为何,重重的迹象都表明了盛清漪和许宁幽有着无尽的相似点,从喜爱的东西,从性格,以及——对许家的了解程度! 苏景渊扶额,他之前从来不相信这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时今日,他偏偏一直在这样想着。 “快,我要去找欧阳鸿!”起身,苏景渊疾步匆匆的往外走去,管家一愣,连忙跟上前去,“郡王!郡王留步,这个时候了,国师恐怕已经睡着了……” 缓缓停下脚步,苏景渊长叹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太心急了,看着今夜满天星空,苏景渊皱眉,“算了,我可不信他会睡着!就是睡着了也要给本王醒过来!” 说罢,快马加鞭,湮没在夜色之中。 “今日星辰好像有些奇怪。”彼时,欧阳鸿细观天象,看着星盘,心中有些疑虑,不知为何面前忽然一闪而过盛清漪的面容,皱眉,“确实有些奇怪……” 当时看到盛清漪第一面,自己就觉得此人面相有些奇怪倒不是哪里不好,但是就好像觉得有些……不合衬。 欧阳鸿能感知一些旁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因此一直记在心中,但是因为盛清漪是宁郡王妃,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也许是当时自己多虑了,但是彼时,看着天象,欧阳鸿又陷入了沉思,“总感觉是移位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欧阳鸿从沉思之中回国神来,不耐地一跃而下,走到门前,“这么晚了,是何人?” “是我。”门外的人停止了敲门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欧阳鸿心中一动,怎么刚刚才想到盛清漪,苏景渊就来了,三下五除二开了门,就看到苏景渊满头大汗,一看便是匆匆赶来,“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么急?”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景渊,欧阳鸿问。 “你相信……一个人的灵魂会在例外一个人身上吗?” ………… “你的意思是,盛清漪表现出来的现象很像许宁幽?”欧阳鸿皱眉,许宁幽?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抬眼看着苏景渊认真的神情,欧阳鸿憋不出了,问道,“谁是许宁幽?” “…………”苏景渊一愣,冷不丁的被问道这个问题,好半晌,才含含糊糊地回答,“一位故人,失踪了,听闻是已经死去了。” 但是苏景渊猛然想到,许宁幽死去的消息,自己都还是从盛清漪口中听来的。 欧阳鸿挑眉,听方才苏景渊描述的事情,心中也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事情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说的事情,书上倒是有记载过不少,但是我没有遇到过就是了。”欧阳鸿说道,“其实,想要证明她是不是许宁幽,办法其实很简单。” “如何?” “就算肉体变化,但是灵魂深处那些习惯和喜爱的物质是不会变化的,这些恐怕是她自己也无法发觉一二的。”欧阳鸿若有所思的说道,“大不了你设一个局让她去跳嘛,这样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了。” 苏景渊听罢,仔细琢磨了欧阳鸿的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难怪当初盛清漪会对方昭这样针锋相对,同李君瑶也是格外的刻薄,这样先来,如果盛清漪是许宁幽的话,许宁幽之前深爱着方昭,而后又李君瑶又是方昭的未婚妻,自然态度就会那样了。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就解释的清楚了。 “那……许宁幽到底去了哪里?”沉吟了片刻, 苏景渊还是想要问这个问题,“难道她和盛清漪交换了身体……” “也许吧,但是有时候,人也会莫名其妙的改变 习性,也许盛清漪是许宁幽,但也许她不是许宁幽呢?你之前并不了解盛清漪,或许她之前就是如此的呢?”欧阳鸿有说道,还是不太敢相信许宁幽的灵魂和附在盛清漪的身体上。 苏景渊缄默,虽然之前调查过了盛清漪的很多事情,但是确实,自己并不了解盛清漪,欧阳鸿说的话也为可,想到,就越发的烦闷了。 “不用急了,你若真想知道,往后她嫁过去,还怕没有机会发现吗?”欧阳鸿拍了拍苏景渊的肩,宽慰道,“现在就好好成亲吧,何必想那么多呢?” 苏景渊长叹,也只好这样做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若盛清漪真的是许宁幽的话…… 可是,许宁幽到底去了哪里? 苏景渊觉得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他去调查,欧阳鸿见他面带愁容,也猜到了几分许宁幽对于苏景渊是何样的存在,不由得摇了摇头。 许宁幽辗转反侧,想到今日做的事情太过明显了,任谁也会起疑,更何况还是沈青,但是事实上,沈青并没有说这件事情,好像苏景渊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难道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忘记了?许宁幽乐得喜不胜收。 第九十章迎亲 转眼就是过年,冬月寒冷,这两日许宁幽天天早起,去做一些新娘子该做的事情,极为困倦,但盛仲达和郑姨娘在一旁看着,自己也不敢偷懒,该拜见就拜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宁幽毫不马虎,也感慨成亲竟然是这样劳累。 盛府早就布置好了红通通的一片,高挂的红色宫灯,还有贴着的字画,以及牌匾上挂着的红花,许宁幽想不到这一日竟然这样快就倒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听着门外锣鼓喧嚣,不由得就落了泪。 “小姐今日出嫁,怎么能哭呢。”碧儿见此,连忙安慰道,其实心中也有些不舍,盛府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如今要随着许宁幽去宁郡王府生活,还不知道那边是怎样一番景象。 许宁幽擦了擦眼泪,勉强一笑,“我只是紧张罢了,有些紧张。” “小姐的嫁衣真好看。”碧儿笑着说道,转移许宁幽的注意力,许宁幽听罢,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起身看着嫁衣,那嫁衣极为华贵,纹绣出彩,是自己当时选的那件,再加上一些改良,变得独一无二,衬托出她的身段。 苏景渊派人送来嫁衣那天,府中的人基本上都来一睹为快,远远看去,就知道嫁衣是上品,再打开那凤冠,还有装饰,更是夺目,想不大苏景渊挑选的饰品都极和自己的心意,实在是难得。 看着桌子上的凤冠还有喜帕,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带上它们,离开盛府去苏景渊的府中了。 “小姐,你看这凤冠可真好看!”碧儿帮许宁幽梳理着头发,一面说道,许宁幽微微一笑,碧儿说的倒是不假在,想来,就想迫不及待的看自己带上的样子了。 外头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炮仗声从未停歇过,也彰显而来盛府的钟鸣鼎食。 人群之中,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芳菲院紧闭的大门,眼神之中,带着愤怒和不甘,盛玉珍躲在人群之中,唯恐让家中的人发现,二夫人本是不让她来的,但她还是同盛玉珠偷偷地跑了出来。 “这样热闹,以后我结婚也有这样的场面就好了……”盛玉珠一旁羡慕的小声说道。 盛玉珍冷笑一声,侧目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也不言语,静静地看着芳菲院,就等着许宁幽出来。 嫁妆摆放在芳菲院的门口,除去这些,还有那些药铺,盛仲达统共就一个女儿,自然不会小气,还不知道给出的是什么样的金山银山。 看着许宁幽婚礼的这架势,盛玉珍心便拨凉,想到自己的父母的模样,自己成亲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落魄的样子。 双手握拳,盛玉珍发誓绝不会让自己变得那样。 “姐姐,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走吧,等等娘发现了。”盛玉珠在一旁扯着盛玉珍的袖子说道。 盛玉珍皱眉,甩开盛玉珠的手,“要走你自己走。” “…………”盛玉珠无奈地看着盛玉珍,她到就知道她今日会如此,早知道就不陪着她回来了,走了大半天的路,“今日皇宫之中的侍卫必定会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恨恨地剜了一眼盛玉珠,盛玉珍恨恨地说道,“我会做出那种事情吗?” “……我只是和你说一声罢了,让你小心点。”盛玉珠翻了个白眼,说道,谁知道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到时候如果再惹出个什么乱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被苏景渊教训。 眼下,盛明涛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回来,二夫人跑断了腿也没有门路,大家听闻是苏景渊下的命令,自然都不敢接受,唯恐惹怒了苏景渊,招来更大的祸患。 带上喜帕,许宁幽已经准备妥当,手中拿着碧儿递给她的红苹果,再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口,眼中映入大红色的绣鞋,听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声,继而便听到锣鼓宣明的声音,一个火盆放在了门口,许宁幽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继而便是一个老者将生米粒洒向自己,许宁幽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为何,看着周遭的人都看着自己,有些紧张起来。 郑姨娘走到一侧,扶着许宁幽,红了眼眶,“想不到今日,你就要嫁人了。” “姨娘不要哭了,应当高兴才是。”许宁幽故作轻松的安慰道,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难受,毕竟自己也在盛府生活了这么久,盛仲达待自己也不错,想到这里,许宁幽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初许宁静出嫁的时候,会抱着爹娘哭了。 盛玉珍在远处紧紧地盯着许宁幽,看着她凤冠霞帔,刺痛了她的双眸,最终,还是转过身去离开了。 许宁幽,我迟早也要让你看着我这样走入宁郡王府! “吉时已到!” 郑姨娘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看着许宁幽,为她披上喜帕,“往后就不比在府中了,身份也不同了,要好好的。” “姨娘,放心吧。你同我爹也要好好的。”许宁幽说道,知道盛仲达就在不远处看着,也知道他心中难受不想上前来,想到这里,许宁幽心中便一阵酸涩, 但最终还是放开了郑姨娘的手,继而便感觉被人搀扶着上了喜轿,坐在软绵的垫子上,继而就听到炮仗的声音,锣鼓敲打着,自己也被抬了起来,朝着宁郡王府的方向走去。 手紧紧地抓住那个红苹果,许宁幽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怦然跳动起来,不知道今日的苏景渊是何样的,也不知道宁郡王府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只要轿子走进了宁郡王府,自己就不再是盛府大小姐,而是宁郡王妃了。 苏景渊一早便起来梳理,黑发高束,穿上大红喜袍,棱角分明的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府里面已经上上下下打扮得的妥当,眼下就只等候着许宁幽的到来了。 脑海中还回荡着前几日欧阳鸿对自己说的话,看着布置好的婚房,苏景渊陷入了沉思。 第九十一章大婚 “郡王,王妃马上就要到了!”管家急匆匆的跑来报告,苏景渊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门口。 因为秦太妃不下来,宁郡王府中没有长辈,苏景渊又觉得麻烦,所幸免除了这些事情,宾客已经坐在了酒席上,见苏景渊出来,纷纷朝他道喜,苏景渊微微一笑,倒是露出了平日没有的热情,众人皆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宁郡王也不例外。 不出一时,便看到了大红轿子缓缓过来,苏景渊勾起嘴角,想着轿子之中坐着的盛清漪,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样子,想来,又不由得轻笑出声。 喜轿稳当的停下,便很快有人拿着脚踏,继而扶着许宁幽下轿子,一身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美好,苏景渊有些看呆了,好半天回过神来,走上前来,前起许宁幽的手。 手忽然被一只温暖修长的手包裹住,许宁幽一愣,继而心头便砰砰直跳,不用问也知道身旁的人是苏景渊了,不由得害羞的低下头来,脚步也随之变得有些缓慢。 “如何?害羞了?”苏景渊侧身,笑着问道。 许宁幽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脸上发烫,目光之中,还能看到苏景渊喜袍的袖子,想来他今日必定好看。 有了这个想法,许宁幽又不由得红了脸,也不知道自己乱想这些做什么。 听到了宾客觥筹交错的声音,许宁幽更加不好意思了,好在盖着喜帕,不然自己现在的窘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被人嘲笑。 “小心些,我先送你回去。”苏景渊说道。 “可是……不是要拜堂……”许宁幽顿了顿,忽然想到了倒也没有高堂参拜,不过也罢,自己也不在意有没有,便随着苏景渊走去。 “你可别喝多了酒,晚上我不伺候你!”许宁幽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苏景渊噗嗤一笑,忽然站住,一把扯下许宁幽的盖头,许宁幽一愣,轻呼,抬眼望见苏景渊模样,好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瞳眸之中,只剩下苏景渊的身影。 苏景渊见她脸颊红红,极为可爱,俯下身来将她抱在怀中,道,“今日你可真好看。” “……我……我我我……”许宁幽少有的语结了, 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都是苏景渊惹的祸,竟然会这样好看,让自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伸手环住苏景渊,许宁幽露出笑意,靠在苏景渊的怀中,新房之内安静,没有外面的喧嚣,苏景渊忽然将许宁幽一把抱起,放置床上,笑道,“等会儿要是饿了就叫人帮你拿东西吃,我都提前准备了。” 说啊,戏谑地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至于你方才说的伺候,到底是何种伺候,能否给我说一说?” 许宁幽转过头去,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偏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苏景渊轻笑,低头轻吻她的额头,道,“放心吧,你好好儿在这。” “知道了。”许宁幽低声说道,说罢,推着苏景渊往外走,“你快走吧,外头的客人还等着你呢!” 苏景渊失笑,也只好遂了她的意,往门外走去。 许宁幽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刚刚窘迫的样子被苏景渊看在眼中,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环顾着四周,许宁幽四处起来走动,想看看这个新布置好的房间,感慨着到底是帝王家,都不同于常人。 书柜上摆放着一些装饰,许宁幽走上去观望,多是一些古董,出去一个玉石打磨的装饰,许宁幽忽然愣了神,伸手拿下来,仔细掂量一番,竟还有一番重量,这玉石一看便价值不菲,只是…… “这个形状,和我当时带在身上的也太相似了吧?”许宁幽低声说道,想到当时在许府的时候,自己确实是有一块璞玉,自己很是喜欢,但是当时离家出走去塞北的时候没有带上,生怕自己带出去就丢了,便一直放在家中。 后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时和苏景渊去许府的时候也没有找到。 想到这里,许宁幽心头一动,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便又摇了摇头,自己同苏景渊本来就没有见过几次,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上心。想到这里,许宁幽不由得为自己感到好笑。 “一定是巧合吧。”许宁幽低声说道,再看一眼手中的玉,便将它放了回去。 苏景渊今日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所幸他酒量甚好,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笑着,宾客见此,心中都有些诧异,但因为是郡王,也不好强逼着他多喝,都只是点到为止。 “这一杯,我敬郡王。”忽而,一个男人起身,将酒杯递在面前,苏景渊挑眉,听到这个声音,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是方昭,他微微一笑,侧目,也看到了方昭旁边的李君瑶,心中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方昭见苏景渊不回话,有些尴尬,正欲开口说什么,苏景渊却碰了他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还是方大人厉害,抱得美人归。”苏景渊淡淡地说道,想着当时许宁幽时如何喜欢方昭,那她是否知道方昭和李君瑶成亲的消息呢? 方昭有些尴尬,看着李君瑶,这一桌都是男人,除去非要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李君瑶。 原本李君瑶坐过来的时候,大家还有些诧异,但是因为方昭同太子的关系,也不便多数什么,只是窃窃私语,方昭心中很是无奈,李君瑶说要同他一起的时候,自己本想拒绝的,但是好说歹说都没有用处,险些在宁郡王府吵了起来。 方昭知道李君瑶的性格,心中无奈,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苏景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没有多说话就离开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多少待见方昭。 方昭讪讪,看苏景渊的态度也能看出些什么来,末了, 才缓缓坐下,心中,不由得对李君瑶升起了一股烦闷的怒意。 酒席持续到很晚,因为苏景渊的性格,大家也都不闹着闹洞房,酒足饭饱之后就离开了,苏景渊含笑站在门口送客人离开,依旧是面不改色,众人皆纳罕苏景渊的酒量竟然如此深不可测,秦王还在的时候虽然酒量甚好,但也不至于此,想来,真真是天赋。 第九十二章洞房花烛 苏景渊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才放下了一直笑着的面容,神情有些倦怠,解开了衣袍的带子,拐了弯就往新房里面走去,还未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碗碟碰撞的声音,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猜到了里面的人儿在做什么。 许宁幽饿了许久,本来想按照惯例不吃东西的,但是经不住苏景渊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还是招手让下人送来吃的。 不知道是心情极好还是宁郡王府的厨师手艺高超,许宁幽一开口就没有再停下来过,品着上等的佳肴,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吃一会儿便休息一会儿,月上柳梢也没有发觉,一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倒映出一个身影,许宁幽一愣,嘴巴的一边还鼓起来,怔怔地看着那身影,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苏景渊面带笑意地看着许宁幽,脸上因为微醺泛起红色,方才强忍着克制着的醉意此刻倾泻而出,走到许宁幽旁边,坐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许宁哟老远就问道了苏景渊身上的酒味,但见他还行动自如便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面前的杯盘狼藉,讪讪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回来了……” “若是没吃饱赶紧继续吃吧。”苏景渊却笑道,见许宁幽看着筷子还有些依依不舍,伸手试探了一下菜肴是否凉了,许宁幽连忙摇了摇头,“饱了饱了,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呢!” 苏景渊侧目,挑眉往她,见她鹅蛋笑脸在光影之下格外的揉眉,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光,有些娇羞地低头,玩弄着手中的绢帕,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许宁幽的脸颊,苏景渊便起身,走到床边,“天色不早了。” “是……是啊……”许宁幽听罢,声音变得磕巴,想到宫里面姑姑说的话,那些事情都是在新婚之夜发生的,苏景渊说这句话,是不是…… 缓缓走到苏景渊身边,帮他拿过褪下的外袍,许宁幽有些束手无策,苏景渊疑惑地看着许宁幽,她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外袍,张皇失措,便笑道,“你怎么了?这样局促。” “我……” 许宁幽有些踌躇,好半晌才咬咬牙,唤来了下人,苏景渊一愣,话还未出口,就见许宁幽离开了内寝。 下人们服侍苏景渊洗漱更衣,许宁幽自己则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外面去,脸色绯红,听到里面衣服的摩擦声,更是害羞的抬起不起头来,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自己就难以自持。 好半天,那些下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许宁幽才唤来碧儿让她在外面服侍自己洗漱,碧儿有些疑惑,“小姐,你为何不进去同郡王一起?” “我……”许宁幽顿了顿,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等碧儿都服侍完了,许宁幽才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又重新走回了新房之内。 “刚刚我是……”她想跟苏景渊解释方才的局促是为何,但是话到口中,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长发散下的苏景渊,光影朦胧之中,觉得他分外的好看。 苏景渊有些微醺,但是还是清醒的,看着许宁幽如此,知道她早先担忧的事情,这也难怪,时候他去打探了,太后教给她的那些东西吓到她了,沉吟片刻, 他笑道,“当初你记着答应我要成亲,是因为心中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吧?” 许宁幽一怔, 没想到苏景渊会说这样的话,确实自己答应和苏景渊成亲,是为了额日后调查许家的事情可以更方便一些,新婚之夜,她也不想欺骗苏景渊,便点了点头。 见苏景渊了然的神情,许宁幽有些愤愤,不甘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也有个秘密,而且并非是真的喜欢我才和我成亲的。” 自己才和苏景渊见过几次面他便要自己答应太后的成亲,许宁幽始终不相信苏景渊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心中也一直徘徊着这个问题。 苏景渊蹙眉,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被许宁幽看出了,但是许宁幽都承认了自己心中有秘密了,自己自然也不应该隐瞒,便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心中确实有一件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我愿意同你成亲。” 许宁幽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自己不过是赌气说说,谁能想到却竟然说中了呢?苏景渊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二人沉吟了片刻,皆不知道说什么,许宁幽感觉胸口闷闷的,好半晌,才笑道,“罢了,我们成亲本就是为了让太后安心,现在事到如今反倒越说越复杂了。” “放心吧,正是因为如此,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的,日后,你也有你自己的选择。”苏景渊说道,看着许宁幽,心中也猜测着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没有告诉自己,想来,也有些疑惑。 二人都会意对方的意思,也不追问对方的秘密是什么,许宁幽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何样的心情上床的,只是二人盖着两床被子,如同分房而睡,喜庆的婚房之中,竟会发生如此荒谬的事情,许宁幽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有些欣喜的,但更多的确实难以言表的不安和难过。 如果自己的秘密是为了给许家复仇,那苏景渊的秘密是什么呢?许宁幽很想一探究竟,但是知道若是再问下去,自己同苏景渊的关系可能就不会如同现在一般了,也强迫着自己忘却这件事情,入眠了。 翌日清晨,不知道为何,许宁幽很早就醒来了,这一个晚上她都睡得不是很安稳,也许是换了一个地方,但是许宁幽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床上多了一个人。 苏景渊睡得太不安分了! 许宁幽睁开眼睛时,面对的接就是苏景渊极为靠近的面容,让她心跳漏跳了一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气不敢出,伸手想要摆动苏景渊搂着自己的手臂,却怎么样也动弹不得,推推搡搡半天,苏景渊也还是一动不动的,反而微微往前倾,将她纳入怀中。 第九十三章请安 “该死的苏景渊!”许宁幽面色通红,看着苏景渊,咬牙切齿,好好儿的盖着两床被子睡觉,怎么会发生着这样的事情!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到了这里,她有些惊恐地低下头去,勉强第看到自己的衣衫还是完整的,才长吁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百无聊赖的到处环顾,看这床精雕细琢,极为漂亮,大红色的床幔和被子极为惹眼,许宁幽垂帘,看着面前的苏景渊,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苏景渊真是生得极为漂亮,那日见到秦太妃,大抵也知道是袭承了谁的容貌了,眉毛细长,鼻梁高挑,下颚尖细,容貌白皙,纵然苏景渊双眸闭着,但是许宁幽还是能记起苏景渊当时深邃的瞳眸,倒映出微微流光。 想来,也知道为什么盛玉珍会如此喜欢苏景渊了,这样的男人,不管是谁家女子看到了,都会极为偏爱吧,更何况苏景渊还是文武双全呢? 盯了苏景渊,好半晌,见他没有反应,许宁幽也渐渐大起了胆子,凑上前去,看和苏景渊紧闭成一条缝的薄唇,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摩挲。 “真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轻声地说道,双手触碰到那温暖的双唇,忽然就就红了脸,连忙缩回手去,抵在苏景渊的怀中,“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的。” “…………” 忽然,苏景渊一个转身,许宁幽大惊,连忙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还以为苏景渊醒来了,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尴尬,但是好半天,也没有听到动静,只是身上的束缚减少了,好半天,许宁幽抬眼,才发现只不过是苏景渊松开了手罢了。 许宁幽松了一口气,急不可耐地翻身下床,这里她可是不能再待着了,刚刚做的都是什么事情!太羞愧了! 想罢,穿上鞋子,扯过外袍就一溜烟的跑出了内寝。 床上,听着脚步声远去,苏景渊猛然睁开了神色的瞳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才许宁幽躺着的枕头。 本来醒过来的,见她在自己面前做些什么,苏景渊怕睁开眼睛让她尴尬,一直详装睡着,可是半晌,却又听到许宁幽说了两句含糊的话,他心中一动,便顺势松开了手。 这小丫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还是先不要说这件事情,苏景渊皱眉,一大早起来就有反应,都怪她,倒也是自己竟然忘记了身边还睡着一个人,还好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到许宁幽已经洗漱完毕在吃早膳的时候,苏景渊才缓缓走出来,侍女上前服侍他更衣,他垂帘看着埋着头吃饭的许宁幽,无奈的笑笑。 “你醒来了。”许宁幽好半天才抬头,对苏景渊道。 苏景渊点点头,洗漱之后,坐到许宁幽身侧,道,“等会儿还要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许宁幽一顿,想到太后就想到上次那件事情,不过还是让太后失望了,毕竟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在想什么?”苏景渊见她陷入了沉默,问道。 许宁幽一惊,单手刀苏景渊的手揉着自己的发,连忙转过身去,甩开了苏景渊的手,讪讪一笑,“吃饭……快吃,去晚了就不好了……我先去换衣服了。” 说罢,也没等苏景渊说什么,就“噔噔噔”的跑了回去。 苏景渊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许宁幽拍着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一个人吃饭还好好的,苏景渊一来就变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现在和苏景渊已经是夫妻了,就觉得有些奇怪和羞涩,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闪苏景渊。 不停地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许宁幽也不知道自己的到底在害怕什么,以前面对苏景渊的时候也不至于会这样啊! “小姐,别发呆了,赶紧走下来。”别帮许宁幽找了衣服,见她还站在镜子面前发呆,提醒道。 许宁幽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等着碧儿装点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今天进宫,是以宁郡王妃的身份进宫的,已经不再是盛家大小姐了。 “碧儿,盘一个大方一点的吧,已经不是大小姐了,就不要弄那些太过花俏的了。”许宁幽道,省的到时候进宫又落人口舌。 碧儿自知为何,抿嘴一笑,顺从的帮许宁幽盘起了简单的发饰,再带上银簪,换上宫服,“果真是成亲后的女人都变了,小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美多了!” 许宁幽无奈一笑,扶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快点弄你的!” 话还未说完,苏景渊便走了进来,许宁幽皱眉,看着镜子中的苏景渊越来越靠近自己,黑发已经用白玉冠束上,棕色的蟒袍,站在许宁幽身后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这么快的就好了,看着镜子中的二人,好半天才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快,我也该快一些。” “无妨,你慢慢来就好了。”苏景渊轻声道,垂帘看着许宁幽的装饰,微微勾起嘴角,“去请安的时候回见到很多妃子,不用再打扮一下吗?” “何必呢,我又不是皇上的妃子,再说了,我不抢她们的风头总是安全的。”许宁幽不以为意,道。 二人姗姗来迟,已经快到上午了,才去太后宫中请安,但好在太后也没有责怪他们二人,本来还在闭目念经,听下人来报苏景渊和盛清漪来了,便起身,抬眼正好看到许宁幽同苏景渊进来。 许宁幽还未开口问安,太后便便连忙示意许宁幽过来,许宁幽挑眉,走上前去,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握着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清漪啊,一切可都还好?” 还好?什么还好? 许宁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太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敢不回答,笑着说,“皇祖母,一切都好。” 第九十四章太子侧妃 听到这里,太后更是喜不胜收,让二人坐下,看着苏景渊道,“哀家总算放心了,也算是了却了哀家一转心事。” 说罢,又看着苏景渊,正色道,“景渊,赶紧好好儿的,让清漪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到了那时候,哀家也算是没有白费心思了。” “…………” “皇祖母,你说这个做什么呢……”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地说道,看着太后一脸笑意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珠一转也反应过来刚刚太后问话的意思,更不好意思,脸上有些绯红,侧目看着苏景渊,他定也听出了太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否则才不会这样笑着看着自己呢! 偷偷的拧了一把苏景渊,许宁幽有些愤愤,见他还是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咬咬牙,朝他示威使了个眼色,眼下还在太后宫中,不太好做什么大动作,等等回去要他好看! 太后见二人相视而笑,心中很是高兴,便放心的赏赐了一些东西,同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准备去休憩了。 苏景渊携着许宁幽走出太后宫,许宁幽甩开苏景渊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苏景渊好笑地看着她这个表现,还未成亲的时候这样牵着都不会害羞,眼下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抬眼,皇上的太监正等候着二人,见到苏景渊,便笑道,“宁郡王,皇上听说您来了,正好想同你切磋一下棋艺,请您去一趟勤政殿里。” “…………”苏景渊蹙眉,看了看许宁幽,许宁幽会意,笑着说道,“你快去吧,我正好要去方便一下,等会儿我就去等你。” 心中,暗想这机会怎么这么碰巧就来了。 好在沈青跟着进宫,就站在不远处,许宁幽便同沈青一块儿离开了,苏景渊蹙眉,看着她走得这样飞快,也不知道为何,但是皇上在等候,又不好意思让他久等,只好跟着公公离开了。 许宁幽心中自有打算,既然已经是宁郡王妃了,必然有些权利可以再宫中行走,要找许家的证据,必须要在宫中搜查,沉吟片刻,她才对沈青微微笑道,“今日天气正好,我们到处走走吧?” “这……”沈青蹙眉,末了点了点头。 二人走在宫闱之中,许宁幽左右看看,绕着路走,一面笑道,“我听闻后宫大抵是在这个方向。” “王妃这是……”沈青不解。 “无妨,左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天底下那个女子小时候没有幻想过自己入宫的时候的样子呢?”许宁幽笑道。 沈青撇撇嘴,想着自己就不曾这样想过。 谁说当妃子就是女子第一得意的事情。 许宁幽自然也不这么想,但是心中仍有好奇,走到花园处,忽然听到小声的啜泣声,许宁幽攒眉,同沈青面面相觑,走上前去,才发觉是一个跌倒在地上的女子,正低着头小声的啜泣,哭花了妆容。 “你怎么了?”许宁幽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那女人抬起头来,看着许宁幽,微微一愣,继而又看到许宁幽的宫服,蹙眉,连忙踉跄着想要起身,却摇摇晃晃使不上力气,许宁幽一把扶住她,道,“且别动,应当是崴伤了脚。” 说罢,不由分说的撩开了那女人的裤脚,继而便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 “还有些严重。”沈青也走上前来,见此,说道。 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许宁幽将她一把架起来,她微微一愣,轻呼一声,只听许宁幽道,“你住在何处,我送你过去。” “你……” “事不宜迟,如果不赶紧医治,淤血会凝固在脚踝上,到时候就更言重了。”许宁幽说道。 那女人顿了顿,听罢许宁幽这样说,只好小声地开口道,“东宫……” 东宫?是太子的东宫? 许宁幽一愣,侧目看着那个女人,才发觉她衣着不凡,顿了顿,才道,“你是太子妃……” “不敢不敢!”那女人连忙开口说道,脸色讪讪,许宁幽心头一动,想着正好,就同沈青扶着那个女人,缓缓走向了东宫之中。 彼时,太子正好不在东宫,许宁幽推开东宫的大门,周遭的侍女走上来,见到那个女人的狼狈模样纷纷大惊失色,走上前去搀扶着,神色有些惊慌,“侧妃娘娘,您去了哪儿!奴婢们好找啊!” 原来竟是太子的侧妃。 许宁幽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面色温柔,想不到太子这样残暴的人竟然还有这样温婉的侧妃,实在是同他格格不入。 侍女们手忙脚乱地请来御医,侧妃不让许宁幽离开,一定要她现在外头等候,许宁幽正求之不得,第一次进来东宫,看着那里的人忙乱,便叫沈青打着掩护,悄悄地走入了太子的书房,她知道里面必定有她要找的东西。 许宁幽早就已经盘算好了,当初许家遇害的时候自己还在塞北,回来之后只知道许家被定为反叛和贪污的罪名,但是不知道证据到底是从何而来,想必一定是太子想方设法捏造的,许宁幽苦于找不到好的门路去搜寻,眼下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谁能想到刚刚救的女子就是太子的侧妃呢?谁又能想到自己现在就能够站在东宫之中呢?一切便都是天意。许宁幽想,疾步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太子的书桌前都是一些文件,许宁幽不敢乱翻,毕竟四周还有侍卫站在门口,自己是趁乱进来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她心情极为复杂,太子必定是在这张桌子前面捏造了许家的罪行的! 想来,许宁幽低头看着,忽然看到那信纸的末尾都有一个奇怪的图腾,应该是什么雕刻上去的,上面是一只翱翔的雄鹰,许宁幽皱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应当是一封密信,而那个雄鹰应当是什么组织,但是信上的内容是用密语写的,许宁幽看不清楚,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个雄鹰,往别处看看,想要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却听到沈青轻咳的声音,许宁幽已经,连忙小心翼翼地跑出了书房。 第九十五章图腾 侍女正在送御医离开,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被别人发现,继而就听到侧妃的声音,请许宁幽进去,许宁幽缓缓走入房间之中,那侧妃见到许宁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多亏了你,我才能够及时回来,否则方才御医说再迟个一刻钟,我的脚便再也不能跳舞给太子看了……” 提到太子,许宁幽眼神便尽是阴霾,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笑道,“没事就好,也是我碰巧听到了声音。” “我还不知道你是何人?只是看你穿着宫服,必定是哪位亲王的妃子吧……”那侧妃笑道,心中有些感慨,正妃同侧妃的宫装是不一样的,自己地位低下,根本不可能被封为正妃,但是被封为侧妃,和太子那众多的侧妃有什么区别呢? 许宁幽蹙眉,原来这位侧妃并不知道自己,便笑道,“你可以叫我盛清漪,我是宁郡王的妃子,今日入宫给太后请安的。” 那侧妃双眸豁然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和许宁幽,握住许宁幽的双手,道,“原来是宁郡王的王妃,是我无礼了……” 本来,虽然她是太子的侧妃,但是正妃和侧妃的地位差别还是摆在那里,许宁幽见她看着自己眼中有些许羡慕,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地笑着开口道,“言重了,娘娘还是太子的妃子,日后自然也是后宫之中的妃子了,日后我见到娘娘,还应当请安。” 一席话说的这个女人心花怒放,看着许宁幽的神色也越发的柔和起来,命人上了茶点和茶水,一直不舍让许宁幽离开,许宁幽唯恐太子等会儿回来了,遇到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场景。 “盛家我是听闻过的,可是名门贵族啊。”那侧妃忽然开口说道。 许宁幽抿嘴一笑,也算是默认了,“早先许家还没有覆灭的时候,听说更甚。”她试探地开口说道,见侧妃的脸色无异,疑惑地点了点头,便知道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时候名门贵族也不是很值得艳羡的一件事情。” 那侧妃反倒不认同,开口道,“你可知道方家?” 许宁幽蹙眉,心头一动,还有比她更了解方家的人吗?想到那些一个个冷血无情的人,许宁幽就咬牙,气不打一处来,侧妃见许宁幽忽然缄默了,侧目疑惑地看着她,许宁幽猛然回过神来,才讪讪一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殿下的表妹就是嫁给方家的长子方昭的,那也是个出了名的钟鸣鼎食之家呢。”侧妃道。 殿下的……表妹? 太子的表妹?谁是太子的表妹?难道是那个杀害了自己的……李君瑶? “太子殿下的表妹?”许宁幽蹙眉,李君瑶竟然是这个身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是了,其实也算不上多亲近的关系,但是那个女孩儿确实好看,说起来你应该也听说过,但是年岁渐长了,听闻这一两个月内也要成亲了。”侧妃笑着给许宁幽解释道。 许宁幽心头一动,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李君瑶竟然是太子的表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方昭要娶她的原因?或者,这就是为什么方昭要让自己代替李君瑶的缘故?许宁幽觉得心头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方家可真是有幸啊。”许宁幽冷冷笑道,“我还听闻方昭之前有过婚约呢,想必那一定是个绝世美人,才会让他不顾伦理放弃婚约,同她成亲吧?” 侧妃一愣,倒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也饶有兴趣,八卦地看着许宁幽,小声道,“你说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个薄情郎?” “我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想来这么一想也说得通不是吗?不然,方昭怎么会这么久了都还不成亲?左不过是为了遮挡世人的口舌罢了,想要等风头过去了,再成亲。”许宁幽胡诌道,但是想到方昭就这样弃自己不顾,她也能想到方昭放弃自己,不仅仅是自己是许家的人,也一定是因为李君瑶同太子的关系。 心中,又加深了几分恨意,不知道是何滋味。 碰巧此时,有下人来报苏景渊来了,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刚才找人及时去告知了苏景渊,她知道他必定会匆匆赶来的,便起身,握着侧妃的手道,“今日就先失陪了,还请娘娘赎罪。” 侧妃露出笑意,摇了摇头,“恕我不能起来送你。” “不必了。”许宁幽说罢便离开了,边走边抬眼,看着东宫之内的装修,心中更是难以言表的镇静,东宫之内,确实和苏景渊的府里的装饰七八分相似! 苏景渊等候在门口,见许宁幽出来了,皱眉,连忙迎上去,也没有多说话,先带着许宁幽离开了东宫。 走出了是非之地,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许宁幽,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到了东宫去了? 好在太子出宫了,没有和他打照面,不然到时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景渊,沉吟半晌,才开口道,“我说……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苏景渊挑眉,疑惑地看着兴致突起的许宁幽,但也没摇头,点了点头,便牵着她往外走去。 “苏景渊,我说的可是真的,你别不信我啊!”许宁幽跟着苏景渊走,感觉他有些生气了,急忙解释道,“都是误会,我本来同沈青好好儿的走着,可是……” “沈青,回去自行领罚。”苏景渊开口,声音沉沉,打断了许宁幽的话,对身后的沈青说道。 沈青眉眼没有表情,应答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罚她!她又做错什么了!”许宁幽有些生气,从未见过苏景渊这样不讲理,甩开苏景渊的手站在原地,“苏景渊,都是我的缘故,你干嘛要罚她!你有本事就罚我,别牵扯到别人!” 第九十六章我担心你 苏景渊站住脚步,侧目看着许宁幽,眼神冷冷,道,“我是应该罚你一下,让你有个教训,以后就不会这样乱走了。” “我……”许宁幽语结,看着苏景渊,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他怎么忽然生气了,气得一跺脚,就径直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却感觉手被紧紧拉住,正欲发怒,只感觉身后的人用力一扯,将她带回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挣扎了一下,无法逃脱,愤愤地站在原地,不理会苏景渊。 “那日太子来府里的时候,你忘了他对你是怎样的跋扈态度吗?”苏景渊轻声道,“从那时候起我变担心,要是太子针对着你该怎么办?这样想来,我想你还是减少同他们接触的机会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苏景渊你……”许宁幽一顿,想不到苏景渊竟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气也烟消云散,拍了拍苏景渊的背,道,“我没事,我不是刻意要这样的,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场意外。” “你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景渊这才抬头,冷静下来,看着许宁幽说道。 许宁幽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但是隐瞒了太子书桌上的图腾,这个图腾,自己还需要好好查一查。 “说起来,你们皇宫之中有用雄鹰作为暗号的惯例吗?”许宁幽忽然问道。 苏景渊皱眉,觉得许宁幽今天问的问题有些怪怪的,摇了摇头,“暗号?何必呢?宫中传暗号可是要被定罪的。” 许宁幽一愣,并不知道如此,沉吟片刻,决定还是不跟苏景渊说这件事情,只是笑着说,“也没有什么,方才看着宫墙上有人雕刻着玩,可能是哪个小太监小宫女做的吧。” 苏景渊点点头。 但是谁胆子敢这么大去涂抹宫墙呢?许宁幽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真是奇怪了。”许宁幽喃喃自语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苏景渊,为了不让苏景渊起疑,便很快便话锋一转,说到了别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许宁幽仔细算了算,今日之后,等到正月十五那天必定还有一场宫宴,许宁幽准备趁着那个时候去仔细探查一下。 许宁幽的沉默,苏景渊看在眼中,也不戳穿,许宁幽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去,目光深深,看着已经有些远的东宫,好半天才道,“你还别而说,真的好几分相似。” “…………”苏景渊挑眉,反应过来许宁幽在说什么,点点头,道,“快走吧,这里还是不适合久留。” 许宁幽神色沉沉,想着侧妃说的话,忽然就更想知道自己去塞北的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太子又是怎么被囚禁的时候还能够设计许家。 虽然这一切,一定有方昭的帮助。 “苏景渊,我记得太子当时被囚禁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许宁幽忽然开口问道,又觉得有些唐突了,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 “……是在城郊的一座府里面。”苏景渊淡淡地说道,并不想说多关于太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今天许宁幽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问关于太子的事情,“他的性格想必你也 听过的,还是不要打听太多。” 许宁幽轻笑,太子的残暴,有谁会比她更清楚吗?有谁会比她更感同身受吗? 沉吟片刻, 许宁幽还是点点头,牵着苏景渊缓缓走开了。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准备着计划。 二人上了马车回府,许宁幽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相信很快,许家就能够洗刷清白了。 郡王府中,盛府的家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许宁幽见到管家,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疾步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爹爹出什么事情了?” “小姐误会了!小姐误会了!老爷身体康健呢!”管家见许宁幽如此,急忙解释道,说罢有有些欲言又止,“不是老爷的事情,只是……二房又找上门来想,想让老爷让他们住下。” “又是他们!”许宁幽脸色一沉,好啊,盛明涛都还没有救回去,眼下又要闹成这样,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虽然说是如此,但是这次……只有三个人过来……二夫人同二小姐和三小姐,正在家里哭哭啼啼的,缠着夫人不放,夫人拿不定主意,又不好去打扰老爷,只好叫我来跟小姐说一声,等明日小姐回府的时候……” 许宁幽冷哼一声,点点头,明日正好是回娘家的时候,既然她们还要闹,那就让她再来治治她们吧。 “我知道了,你跟姨娘说,让她们先留宿一晚,记住,行李什么的一件都不许让她们搬进来,全部都去买新的给她们布置,还有,你回去同夫人说,不要让我爹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许宁幽说道,盛仲达心软,若是她们又哭又闹的,必定会答应的! 管家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翌日清早,许宁幽和苏景渊起了个大早,因为惦记着东宫之中那只雄鹰的事情,许宁幽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思索着太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太子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偏偏我就只知道方昭……”许宁幽低声说道,把玩着手中的金簪,没有个头绪。 苏景渊束好头发,侧目看着一脸愁容的许宁幽,劝慰道,“是什么事情等到回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在这里想也没有用。” 他以为许宁幽还在顾虑着昨天盛府发生的事情。 许宁幽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听苏景渊这样说,才回过神来——二夫人还在盛府,她也不知道要打什么算盘!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她笑道。 苏景渊挑眉,穿上外衣,“那你方才在想什么事情?” “我……没有,一些小事情罢了。”许宁幽胡诌道,起身整理容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快走吧。” 第九十七章二房到底什么事 二人出了门,彼时天色还早,盛府的人早就已经忙碌开了,盛仲达同郑姨娘起了个大早,坐在厅堂等候着许宁幽和苏景渊。 “府里最近都可好?”盛仲达问身侧的郑姨娘。 郑姨娘抬眼,笑了笑,“都好极了,老爷你就不用担心了。” 心中纳罕许宁幽回来之后要怎么处理二夫人的事情,昨天她好说歹说,才把三人安置好,那二夫人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眼眶青黑,面容憔悴,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至此啊,郑姨娘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想来二夫人那几年对自己如何刻薄,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让人好好的安顿她们母女三个人就离开了。 今日,已经吩咐下人不要让她们出来,起码在许宁幽回来之前,先别让她们出来闹事。 二房的人住再昔日的院子里,静默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二夫人冷笑一声,看着站在门口的家丁,咬牙切齿,“谁不知道今天是盛清漪回府的日子,偏偏故意这样让我们不出去,就是不想让我们扰了他们的清净!” “娘,算了吧, 人家好歹还答应我们住下了。”盛玉珠在一旁说道,听到盛清漪的名字,侧目看了看盛玉珍,她果然又看着窗棱发怔。 “住下?要不是事已至此,谁会想要这样寄人篱下……”二夫人一面说着说着,又哭出声来了,拿着绢帕擦拭着眼角,憔悴的面容上已经显露出了不少的皱纹,“我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命苦啊……” 盛玉珠轻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没有言语,任她哭泣。 宁郡王府的轿子停在了盛府门口,盛仲达亲自出门相迎,碧儿和沈青掀开帘子,扶着许宁幽下轿,盛仲达便喜不胜收的迎上去,许宁幽微微一笑, 挽住盛仲达的手,“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盛仲达拍了拍许宁幽的手,笑着说道,看了看身侧的苏景渊,三人一同走入府内。 “最近府里的都还好吗?”许宁幽问到。 “都好,只是……昨日有些事情,我还不知怎么定夺,正好今日小姐回来了,还想看看小姐怎么办。”郑姨娘在一旁说道。 许宁幽详装不知,好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夫人昨日带着两位小姐回来了,想住回府里面,我想着一是老爷昨日繁忙,不好打扰,二是时候不早,不好定夺,只好先让她们住下来,今日再说。”郑姨娘道。 盛仲达侧目,一脸诧异,“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二妹回来了?勤武呢?” “二夫人没有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她。”郑姨娘说道。 其实明眼人看着二夫人哭哭啼啼的回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是盛勤武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心高气傲的二夫人才会如此。 许宁幽蹙眉,道,“如此,那就赶紧让二婶和两位妹妹一同过来用早膳吧!” “是了,快去吧。”盛仲达一旁点点头,命令身边的下人先去将二房的人请过来。 厅堂之内,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膳,二房的人赶过来的时候,许宁幽和苏景渊正在给二房的人敬茶,二夫人伸手拦下盛玉珍和盛玉珠,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深深地看着盛清漪的背影,不知作何感想。 若是在昔日还在盛府的时候,自己哪里会这样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盛玉珍紧紧地看着苏景渊的背影,咬牙,想着面前二人已经是夫妻,便是妒火中烧,难以自持,所幸二夫人侧目紧盯,让她回过神来,低下头来不去看二人。 敬茶之后,四人又说了一些话,才发觉早已到来的三人,连忙叫下人迎着三个人进来,二夫人面带微笑,看着许宁幽道,“清漪真是今非昔比了,嫁做人妇之后,气质都不一样了。” 许宁幽微微一笑,颔首不语,二夫人抬眼,看了看苏景渊,好半晌,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盛玉珍,笑道,“郡王依旧是风采依旧。” 苏景渊垂帘,瞥了一眼盛玉珍,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盛仲达招呼着众人坐下,二夫人才同盛玉珍与盛玉珠坐下,方动了两下筷子,才开了口,“大哥,其实我们昨日也没有想来叨唠你们,只是……” “二妹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勤武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盛仲达问道。 说道盛仲达,二夫人的筷子顿了顿,缄默了半晌,竟然红了眼眶,开始止不住的哭哭啼啼起来,盛玉珍和盛玉珠都有些尴尬,低声劝慰着母亲,其他人也有些诧异,不明白向来要强的二夫人为何失控了。 “大哥,有件事说起来不怕你尴尬,盛勤武这个混蛋!”二夫人抽噎着说道。 盛仲达一顿,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道,“二妹,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不用怕,大哥能帮忙的大哥帮你做主,是不是勤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今日都是一家人,你但说无妨。” “大哥,勤武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乱来!” 许宁幽挑眉,难怪向来高高在上的二夫人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女人要是到了遇到感情上的变故,哪怕之前再要强,也会变得软弱不堪一击。 盛仲达倒是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多大,听完之后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一件事呢,二妹,既然这样,不行就给点钱把那个女的打发走,不然就干脆让勤武纳了她做侧室。这事也不难解决!” 二夫人依旧垂泪,叹息一声,抬眼看着盛仲达,有些欲言又止,“我倒是想说能够纳侧室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闹腾了,可是……可是这根本就不叫事啊,那个女人……哎!” “怎么了?”盛仲达皱眉,追问道。 “那个女人是先前那个柳氏啊!”二夫人无奈地开口道。 盛仲达脸色有些尴尬,放下筷子,“怎么……” 第九十八章结发为夫妻 “如果是别的女人就罢了,可那之前不是……虽然说已经休了,可到底是夫妻一场,我怎能让勤武……说起来,那个女人也真是可恶,好端端的竟然就这样勾引勤武,真是让我措手不及,且不说大哥早先对她有恩,早在她当侍女的时候我待她也不薄,偏偏……” 二夫人越说越伤心,伤心之处,又掉下两滴泪来,盛仲达尴尬地干咳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郑姨娘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件事情,不好开口,一桌的人只是静默着,听着二夫人的哭诉,说起来,这件事情竟然是柳姨娘做出来的,虽说跟盛仲达没有关系,但是这么说出来好像有点不讲情面。 许宁幽惊讶之余,也开始打算着该怎么办,盛仲达听完一定已经有些动摇了,更何况还是自己亲弟弟的事情,不可能不管。 虽然自己离开了盛府,但是谁知道二夫人她们再次住进盛府之后不会再动什么歪念头呢?郑姨娘虽然可以管家,但是太好说话了,保不定哪一天又让二夫人重新管家了。 “二婶先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许宁幽先开口说道,末了,又看看盛玉珍和盛玉珠,道,“想来,二位妹妹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盛玉珍早就已经对于二夫人在苏景渊面前露出这副神态而感到丢人,又听许宁幽这样说,心里更不是滋味,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不言语,唯有盛玉珠还在拿着绢帕,擦拭着二夫人的眼角的泪,劝慰着她。 二夫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清漪啊,你不懂,夫妻之间这种事情,已经是很常见了……” 许宁幽心中一惊,不知道二夫人说这句话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出口,她侧目看了看身边的苏景渊,又很快恢复了神色,笑道,“既然二婶都这样认为了,那就跟不要难过了,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来的重要。” “清漪,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没有办法,你二叔已经那样了,我也管不得,但是……但是明涛他还年轻啊, 他不能……”二夫人又开口说道。 许宁幽蹙眉,恐怕这才是二夫人真正的目的吧,苏景渊脸色一沉,并不言语,详装没有听见二夫人说的话,二夫人却伸手,拉住许宁幽的手,“明涛不懂事,我替你赔罪,但是清漪,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明涛一条命,你要是愿意,二婶愿意把命给你啊……” 说罢,她竟然起身,直直地朝着许宁幽跪了下去,许宁幽大惊,连忙起身,弯腰搀扶着二夫人,道,“二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清漪,算二婶求求你了,你就答应二婶吧……”二夫人依旧说道。 许宁幽诧异,疑惑地看着二夫人,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眼下众人都在,二夫人好歹也是自己的长辈,公然让她跪着不动作根本说不过去,盛仲达也起身,走到二夫人面前,道,“二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大哥,你就就明涛吧!塞北极寒啊,那儿怎么能够存活下来啊!” 塞北…… 许宁幽微微愣神,有些恍惚。 是啊,塞北极寒啊,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来啊。当年她不也是这样体验过吗?塞北的痛苦。 见许宁幽缄默了,二夫人知道她开始动摇了,更是上前抓住许宁幽的手来,颤抖道,“是吧?清漪,你想想,你也去过塞北的,那里的环境你也知道的,明涛他不懂事,让他给你赔罪,给你做牛做马,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我……” 塞北太苦了,连阳光都是黑色的啊。 许宁幽闭了闭眼,半晌,才冷静下来,苏景渊蹙眉,见她忽然有些反常,走上前来轻轻揽住她。 许宁幽垂帘,好半晌,才淡淡开口,“正是因为我知道塞北的环境,盛明涛才应该去那里。” “我无法原谅他,就算是二婶这样求情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网开一面,让他再塞北待两年就可以回来。” 许宁幽懊恼,自己始终还是硬不下心来,二夫人微微一愣,还以为许宁幽已经同意放过盛明涛,但是没想到还是要去塞北。 但是只是去两年,还是比那些没有归期的人好得多的,更何况日后再打点一下那些人,应该可以让盛明涛安全回家。 见许宁幽已经不愿意再多听,二夫人长叹一声,被盛玉珍和盛玉珠搀扶着站起来,颤颤悠悠地坐回位置上。 一顿饭,气氛也变得有些僵持。 许宁幽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匆匆吃了两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二夫人她们自然也不敢再说别的,见许宁幽回来了,也更不敢再提回来住的事情,吃完饭后就匆匆离开了。 下人撤下饭菜,端上热茶,苏景渊环顾着盛府,笑道,“刚吃完饭,还喝不下热茶,不如清漪陪我走走也好?” “正好正好,你们去吧。”盛仲达道。 许宁幽挑眉,见苏景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他什么主意,起身带着他往外走去。 二人出了门,顺着路往下走去,许宁幽一路静默无言,脑海之中,全都是塞北的冰天雪地还有那时候不停地劳作时候的场景。 也算自己命大,居然等到了最后,恐怕这也是为什么李君瑶要对自己下狠手的缘故。 “我看你方才心情一直不好,想到了什么。”苏景渊开口问道,侧目,看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的许宁幽。 许宁幽摇摇头,半晌,自嘲地笑笑,“你是否也觉得,我太过心软了。” 二夫人只是随便的哀求一下,自己就答应了,许宁幽以为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该知道什么时候不应当妥协,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 苏景渊轻笑,看着两侧枯枝,道,“确实如此。” “…………” “有时候,若是狠不下心来,会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淡淡说道,停住脚步,玩弄着树枝上挂着的剪花,“若是被三言两语就忘却了自己受过的苦难,那只能说明……苦难其实算不上什么苦难。” 第九十九章我再不娶 比起在塞北的冰天雪地里带了五年,所有苦难都已经不算是苦难了!许宁幽想到,咬咬牙,“罢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 就当她做好事了! “反正二夫人现在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许宁幽道,忽然想到了二夫人所言的事情,叹息一声,“天底下男人都是这么薄情寡义的吗?” “又在多想了。”苏景渊笑道,走到许宁幽身侧,将她的外袍拉紧,“放心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宁幽撇撇嘴,低声说道。 “我不会如此的,我已经同皇上说过了,此生,我便不再娶了。”苏景渊道。 抬眼,望着苏景渊,许宁幽有些诧异,但看他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玩笑,心中一颤,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疑惑。 苏景渊的眼眸之中望着她,明显带着别样的感情,她知道,藏匿在苏景渊眼眸之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微微别过头去,许宁幽轻笑着推开苏景渊,“你这么跟皇上说,他没准还以为是我善妒,让你没有办法纳妾。” “谁说的,你除去脾气大了些,没有别的缺点了,这样好的妻子,我为什么还要纳妾?”苏景渊笑道。 心中,却了然自己的想法,此生怕是一直会忘不掉许宁幽了,如此,除去盛清漪,也再没有女子能够让他关注了。 更何况,这就算是所谓的缘分吧。 许宁幽紧盯着苏景渊,想要从他的神态之中读出一些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苏景渊发觉她一直在看着他,便笑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虽然我知道我确实好看。” “苏景渊,我看到了一个人。”许宁幽忽然开口,道。 言语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 苏景渊心头一颤,“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人,你的秘密之中的那个人。”许宁幽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你心里。”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不成亲的缘故吧。”许宁幽道。 苏景渊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想不到她这样敏感,轻咳一声,说道,“别乱说,没有的事。” “我知道啦,你也不必刻意的隐瞒……毕竟,爱而不得,真的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就像当初她和方昭一样,再知道了此生是不可能和方昭在一起之后,自己不知道伤心难过了多久,但是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可不觉得苏景渊会像她爱上他一样,因而忘记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苏景渊笑着摸了摸许宁幽的头,这个小丫头说的话真是直接得让他不知道怎么接,“眼下,你我已经成亲,就不该说这些话。” “说过了,只是假装成亲。”许宁幽补充道。 心中,依旧记着新婚之夜苏景渊所说的话。 正说着,此时已经起风,苏景渊看了看天色,搂着许宁幽便要回去,许宁幽脸色微红,低下头来疾步匆匆地走着,“你心中的那个女人,你们……为什么……” “她死了。”苏景渊道。 许宁幽心中一颤,果然如此。 缄默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抱歉,我不该说这个的。” “无妨,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离最后一次见许宁幽,已经是将近十年的事情了。苏景渊想。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苏景渊这样念念不忘。许宁幽想到,又有些不甘。 二人辞别了盛仲达,就匆匆离开了府邸,二夫人也因为收到了许宁幽的承诺而带着两个女儿不日就离开了。 自那日开始,许宁幽心中就积压着一些情绪,不再似先前那样爱笑,周遭的人都不知道许宁幽怎么了,以为是和苏景渊吵架了,但是看二人相处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的,更是摸不着头脑。 府里面的下人听说过许宁幽的厉害,都不敢造次,有了王妃在家里管家,事情做得更井井有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工作和小命。 所以,王府的下人好管理得让许宁幽感到诧异,连带着药铺也能够一并好好管理一番。 那几个药铺开在繁华的街道,许宁幽接管以来,虽然每个月的盈利还是不及许宁静打理的,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作为嫁妆陪给了许宁幽。 这些日子,趁着苏景渊不在,许宁幽常常出门去,也不让人跟着,就带着沈青一个人,出入了京城之中各个酒家或者茶馆,沈青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许宁幽这么做是为什么,许宁幽也闭口不说,好像在做什么神秘的事情。 她一直都在搜查可能和太子有关的事情,那些酒家茶馆,常常会有王公贵族在聚会,太子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情,势必不会在宫中进行,外面一定有一个地方是太子的聚集地。 “沈青,你知道这个茶馆有多少朝中的人会来吗?” 沈青侧目,此时,她正同许宁幽坐在京中最大的茶馆之中,不知道是为了等谁,忽然听见许宁幽问她,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殿下,您这两日都在寻找这个,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在做一件事情。”许宁幽淡淡地开口,至于是什么事情,当然不能说。 沈青缄默,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 若是往日,方昭会去哪里呢?许宁幽想到,方昭一定知道太子的汇集地是在什么地方,可恨那时候自己身在塞北。 想来,还是要从方昭的身上找找结果。 “那不是宁郡王妃吗?她怎么也来了?”说来也巧,彼时方昭前脚刚踏进了茶馆,远远的就看到两个衣着不凡的人静静地坐着,身旁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方昭一愣,连忙抬头,盛清漪的身段,不知道为何他很是熟悉,只需要一看便知道是她。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方昭想着,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便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想要和许宁幽打招呼。 许宁幽正想着接近方昭的机会,忽然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方昭也被她吓了一跳,“是属下惊扰了殿下。” “无妨。”许宁幽回过神来,连忙恢复了深色,简单地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方大人,真是凑巧。” 第一百章跟踪 “不知殿下今日是……”方昭见许宁幽身边就只有沈青一个人,彼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有些尴尬,连忙移开目光。 许宁幽轻咳一声,点了点头,“恩……在府里呆久了,出来散散心……” “如此,那属下先走一步了,殿下慢坐。”方昭听罢,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景渊,总能感觉他身上对他的敌意。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殿下,属下有一事相告。”方昭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许宁幽挑眉,倒是难得见方昭这么恭敬,“你说罢。” 方昭张了张口,可是不知道为何,看着盛清漪那张同许宁幽相似的面容,怎么也无法将李君瑶同自己成亲的日子说出口来,总是会莫名地将盛清漪的脸和许宁幽重叠起来,恍惚觉得面前的人就是许宁幽。 如果许宁幽知道了他马上要和李君瑶成亲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方大人?有话快说吧?”见方昭陷入了沉默,许宁幽奇怪地问道,方昭会过神来,讪讪一笑,“抱歉,属下是说,树下马上就要同君瑶成亲了,还往那日王妃能够亲自到场,属下一定感激不尽。” 许宁幽心头一动,虽然知道方昭和李君瑶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真正听到了,心中还有有些难受,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笑笑,“那就先恭喜方大人了,这件事情我回去同王爷说吧。” 见许宁幽并没有什么反应,方昭有些失望,末了又嘲笑自己,盛清漪为什么要有什么反应?她又不是许宁幽…… 可是,许宁幽到底为什么会撒手人寰…… 见方昭转身远去,许宁幽心头一动,扯了扯沈青,道,“沈青,走,我们去跟着他。” “殿下?”沈青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许宁幽又说了一遍,急急忙忙扯着沈青往上走去,“快,跟着他!” 沈青没有弄明白许宁幽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向来讨厌方昭和李君瑶的吗?难道是刚刚听说方昭和李君瑶要结婚了,气急攻心要让这个婚礼办不成?沈青胡乱想着,脚步还是急匆匆地跟着方昭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上了楼。 二楼的厢房内,先来的那些人早就已经等候着方昭,见方昭进来,便笑道,“你说什么了,说得这么久。” “左不过是一些问候罢了。” “我听闻,宁郡王妃最近常常去酒家和茶馆,也不知道为什么呢,奇怪得很。”其中一人说道。 方昭蹙眉,“王妃的心思,你我还是都不要轻易揣测来得好。” 那几个人皆点点头,“也是,今日出来,本就不是为了这些事情。” “…………” 众人低声议论着,许宁幽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恍惚听到了什么话,但是更多的缺什么话也听不出来,许宁幽攒眉,知道这几个人必定在谈论着什么大事情,左右看看,有些束手无策。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店小二忙里忙外的,许宁幽看了看沈青,忽然心头一动。 “沈青,你来,等等你就……” “殿下!这是做什么?!”沈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宁幽要自己装作店里的小二,径直走上去端茶送水,然后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许宁幽却不说这么多,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沈青照做,沈青无法,二人用银两收买了一个店小二的衣服,继而沈青便用布包裹着下脸,在门口接过送来的茶水,小熊翼翼地敲了敲门,屏息走了进去。 众人抬眼,看到一个 包裹严实的店小二上来,微微一愣,“这小二怎么这样?” “回大人,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沈青回答道。 众人了然,皆不去在意沈青,唯有方昭,依旧偷偷地紧盯着沈青,心头一动,这不是刚刚盛清漪的侍女吗?她进来做什么? 看了看今日来的周围的人,方昭的心提了起来——盛清漪要做什么? 眼见着沈青马上就要离开了,方昭心生一计,开口道。 “十六那日,我们去城东郊吧。” 沈青没有停留,关上门就离开了。 “方大人, 你糊涂了吧?我们的地方只在西郊。”有人疑惑道。 方昭讪讪一笑,详装恍然大悟点点头,“是了是了,是我记错了。” 说罢,若有所思地看着紧闭的门。 许宁幽连忙问询走进去的沈青听到了什么,里面的人都是谁,沈青虽然跟在苏景渊身边的,但是苏景渊并不上朝堂,对于朝中的官员并不熟悉,但是说方昭准备十六那日去城东郊外,不知道做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软玉 许宁幽心头一动,点了点头,这也许就是他们聚集的地方! 想着,本想让沈青一直在门口候着,但是想想也不好,就同沈青换了衣服,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静静地等着方昭出来。 不出一时,里面的人便都出来了,许宁幽紧盯着,看着眼前的官员,她都认识,但是看到他们,她便恨得牙痒痒,那些人,大都是以前朝堂上许老爷的对头,果不其然,好一部分人都是太子的党羽! “果真如此!”许宁幽恨恨道,捏紧了茶杯,“眼下只能等到那日了。” 想罢,许宁幽起身,盘算着该怎么调查那些人,等到方昭一行人离开一会儿,自己才付了钱走了。 “殿下,可否告诉属下,您到底在做什么,树下有些担心。”沈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许宁幽一愣,侧过头去,末了,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这件事情,绝对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到宁郡王府,许宁幽便偷偷地将那些官员的名字写下来,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碧儿端着衣服回来,看到许宁幽回来了,连忙走上前去,“殿下,快点试一试新衣服,明天要穿进宫呢!” 碧儿一说,许宁幽才想起来,明天是十五,设宴的时候,皇上也宴请了大臣,趁着那个时候可以勘察一番。 许宁幽起身,看着那套淡紫色的宫装,“这是什么时候做的衣服,我怎么没有印象。” “是郡王让人做的。”碧儿回答道。 苏景渊?他倒是又想起这件事情来。 但是看着衣服的花纹,许宁幽很是喜欢,便让碧儿服侍着穿上,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轻笑,“倒是他会挑衣服。” “这件衣服穿上去,明天小姐必定是最漂亮的!”碧儿在一旁称赞道。 “胡说。”许宁幽笑道,心情好了不少,倒不是因为衣服好看,而是今日收获颇丰,心中畅通了一些。 收拾好衣服,一直到用过晚膳,苏景渊才从外面回来,带着一阵风进了房间。 许宁幽连忙收好纸笔,起身看着苏景渊一脸倦意,“怎么了?不是说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吗?” “若只是这样变好了。”苏景渊道,褪下外袍,看着许宁幽,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怎么回事?”许宁幽有些诧异,推了推苏景渊。 苏景渊摇摇头,眉眼闪过一丝倦意,眼中,却是可以隐忍的寒意。 若是太子这样紧紧相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原本是进宫陪同太后说话的, 偏偏冤家路窄,遇上了正好前来请安的太子,而又正好,太子想来对他不满,二人针锋相对,在太后宫闹了一大场。 到最后,皇上也来了,看着二人,倒是恨恨地责骂了一顿太子,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自己,但是苏景渊知道,皇上在可以隐忍着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 世人都说,叔侄很是相似,但是如何会相似到这个地步呢? 苏景渊看着皇上,心中,越发的明了,自己千杯不醉,皇上设宴多次,无论是对大臣还是外臣,何曾见过他喝醉过? 有一些事情,他自己也在调查,但是其实真相就已经摆在眼前,只是秦太妃一直不肯松口。 但是这些事情他能够自己查出来,太子或许也可以自己查出来。 若是太子知道了这些事情,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苏景渊想。抱着面前的温香软玉,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掺杂那些事情。 “要是有一天,跟着我有危险了,我一定要先把你休掉。”苏景渊忽然开口道。 许宁幽心头一动,用力地挣开苏景渊,紧张地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跟我说!” “什么事情,我只是随口一说的。”苏景渊笑道,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没有顾虑了,胡诌道,“只是忽然想到了,就说了。” 许宁幽也不再多问,知道他不想说出口,只是拍了拍他表示安慰,给他端了茶水,又让人服侍了洗漱,熄了灯便上了床。 “明日还要入宫,早知道会如此,你今日就不该入宫去了。”许宁幽低声说道,“是不是又遇到太子了?他又对你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倒是你聪明呢。”苏景渊笑到,想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知道他心中的所想,“无妨,他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若非皇上只有他一个独子,又怎么能轮得到他这样的人来当太子。”许宁幽低声说道,咬牙切齿。 苏景渊心头一动,黑暗之中,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许宁幽,眼中意味深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再去一趟寺庙,这一会儿,一定要让秦太妃说出点什么来,否则,凭着太子的多疑和心思,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见苏景渊没有说话了,许宁幽以为他有些生气了,讪讪的闭了嘴,轻叹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觉察的哦啊身边的人有些异样,苏景渊了然她想到了什么,笑着轻轻地凑近了她,将她一把纳入怀中,闷闷开口,“他到没有我这么好运,有你在身边。” “就你会说话!”许宁幽红了脸,听着苏景渊的声音就在耳畔,说话时热气喷洒,让她感到身上酥酥麻麻的,有些难以自持,便推开苏景渊,“你可是说过了,我们是假的成亲。” 苏景渊轻笑出声,感受到许宁幽的尴尬和紧张,便松开了手,“我是说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罢,往外挪了挪,扯了扯被子,末了,又把自己的一半被子分给了许宁幽,“天气转凉了,你多盖一些,生得生病了。” 许宁幽轻笑,点点头,扯紧了被子正欲入睡,闭上眼睛的时候,恍惚看到了苏景渊胸口处一个玉佩一闪而过,她微微一愣,再睁开眼的时候,苏景渊已经转过身去了。 许是看错了吧!许宁幽想到,一定是那日看到放在书柜上的雕件,自己才会想到那个玉佩。 否则,苏景渊怎么会有那个玉佩呢? 第一百零二章宫宴 正月十五,元宵。 暮色降临。 许宁幽装点好妆容,换上华服,走出房间。 早已等候在厅堂的苏景渊起身,瞥眼望着许宁幽的模样,转身同她并排而出,走上了早已等候在门前的马车上。 “往年元宵还能上街看花灯,今日恐怕来不及了。”看着周围繁华街市,许宁幽遗憾地说道,高高悬挂着的花灯还有商贩的吆喝声,让她情不自禁地回想到了当年还在许府时候的场景,想到了那些日子。 苏景渊侧目,轻笑,掀开帘子看窗外景色繁华,“等会儿早些出来,也许还赶得上。” “算了吧。”许宁幽道,毕竟今日进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天赐的良机。 二人入了宫门,华灯初上,高高挂起的宫灯格外夺目,许宁幽半眯着眼,笑看着那宫灯,道,“也算看了花灯了,我倒是忘了,宫里面的花灯比外面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就你贪玩。”苏景渊笑道,抬眼望着高悬的花灯,或是纸灯,或是琉璃宫灯,形态各异,各有特点。 二人走到宴会的厅前,往来的宾客极多,门口早有太监和宫娥在侍候着,门外摆放两列大桌子,上面堆放着各式的花灯,还有各色的彩纸,笔墨纸砚,齐齐整整地摆放着。 许宁幽半眯着眼,看着这个架势,想来等一会儿皇上便要猜灯谜了。 “请郡王和王妃写下灯谜,等会儿奴才好黏上去。”站在桌前的太监说道。 许宁幽看了一眼苏景渊,微微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写上,苏景渊挑眉,笑了笑,低头沉思片刻,提笔写下四字,许宁幽凑过去看,笑道,“好好儿的过节,你非要写这样不好的词语。” “不过是灯谜罢了,哪有这种忌讳。”苏景渊道,递给太监,挥毫书墨,四字“孤家寡人”在上,那太监折叠好纸张,许宁幽选了择了一个宫灯递过去,便同苏景渊走入了正厅之内。 “你这字谜,是什么意思。”许宁幽沉思片刻,问道。 苏景渊却只是抿嘴笑着不语,不愿说出,许宁幽撇撇嘴,低头细细一想,忽然心头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苏景渊,呐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凑巧吗? 宾客皆入座,许宁幽同苏景渊坐在里侧,偏偏旁边又是太子的桌子,许宁幽心中不满,眼看着太子同侍从走来,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别人谈笑风生。 不过,那日别许宁幽救过的侧妃也来了,一看到许宁幽,便笑着朝她打招呼,许宁幽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朝她点点头。 苏景渊侧目,神情有些不满,虽然知道这回事,但是还是不希望许宁幽同太子身边的人走得太近,而太子早就知道那件事情,彼时却没有多说什么,见侧妃打了招呼,也眉眼冷漠地侧目,瞥过许宁幽,略过昨日争执过的苏景渊,苏景渊亦是没有好脸色给太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罢了罢了,皇上等等要来了。”许宁幽推了推苏景渊,示意他不要绷着脸,昨日二人才被皇上教训了一顿,要是等等这样的状态再被皇上见到,指不定皇上还要生气。 正说着,皇上同太后便到来了,众人起身问安之后,皇上一番令下,宫宴才开始,便有舞女婷婷袅袅上来舞蹈,菜肴轮番上来。 许宁幽抬眼,正前面坐着的都是大臣,彼时人多繁杂,许宁幽寻找着昨日见过的大臣,看着位置和官府,皆纳罕竟然全都是朝中大官,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看起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太子的党羽力量了。 侧妃同许宁幽相靠近,时不时同许宁幽招呼说话,许宁幽看到苏景渊越发下沉的面容,但又不得不同那侧妃言语,二人低声絮絮一番,酒过三巡,忽见太子一拍桌子,那侧妃一愣神,回过头去,惊恐地看着太子。 苏景渊伸手揽住许宁幽,将她往后拉,许宁幽侧目,却见苏景渊依旧看着台子上的歌舞,一面喝着酒。 “我……”许宁幽有些讪讪。 “别光顾着说话了,吃东西吧。”苏景渊道,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宁幽撇嘴,点点头,拿起手中的筷子。 众人被太子的拍桌声惊了一跳,都停下了动作,皇上侧目,看着太子,道,“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儿臣有一乐事。”太子起身,对着皇上道。 “你说吧。”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太子,皇上说道。 “儿臣新娶的妃子,善舞,今日见宫中歌舞,觉得皆不如她一人,故而想让父皇一同一睹为快。”太子笑道。 侧妃心中一惊,看着脚踝上缠裹着的布,哀求地紧紧扯住太子的衣袖,摇了摇头,却被太子冷冽的眼神瞪得不敢言语。 皇上一听,便哈哈大笑,自然是应允,那侧妃的伤本就还没有好全,不敢有大动作,这些天也都在东宫好好养着,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太子会如此,心下惶恐起来,要是在皇上面前没有跳好,一定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那侧妃起身,有些仓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头看着皇上,想要解释,但是有怯怯的不敢说话,太子脸色一变,走到侧妃身前,冷下声音来,“给本王好好跳,跳不好,回去我就把你脚筋挑断!” 那侧妃面无血色,只好退下去准备。 许宁幽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心下一惊,有些惊恐,那句话,自己听的分明,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刻意为之,身侧的苏景渊伸手,紧握住许宁幽的手来,静默不语。 神情越发的冷冽。 一曲终了,那侧妃换了衣服缓缓走上台子,眼中噙着泪水,强忍着痛楚开始舞蹈,舞姿果真曼妙,引来了众人的喝彩。 但除去太子,谁也不知道她腿上的伤痛,这支舞若是能完好的跳下来,只怕是以后,再也无法跳了。 冷笑一声,太子不甚在意,妃子他倒是多了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起舞 “那侧妃左不过是多跟我说了两句话,太子就要这样责罚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许宁幽愤愤地说道,终是看不下去。 苏景渊冷哼一声,低头喝酒,侧目看着太子,却正对上太子阴冷的双眸。 许宁幽心中难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侧妃便不会遭此劫难,所幸一场舞下来,到最后虽然她已经面色苍白,但还能完好的跳下来,让许宁幽松了一口气。 那侧妃停下动作后,便被人搀着下去了,皇上兴致高涨,命人将宫灯拿上来,吩咐众人开始领宫灯猜灯谜。 许宁幽信手拿来一盏精致的琉璃宫灯,低头将里面的彩纸拿出,半眯着眼看着那字谜,“顺流不下。” 这个字谜太过简单,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什么,只是这个字,偏偏许宁幽还不敢说口,只是看了看苏景渊,有些迟疑。 苏景渊皱眉,低头看着那字谜,末了,冷笑一声,“谁这么不解风情,非要出这个字谜。” “这字谜实在是太……”许宁幽低声道,无奈地摇摇头。 说罢,便提笔将答案写在了纸上,再递给了太监。 “这里太过闷热了,我还是出去走走。”许宁幽说道,让沈青扶着起身,往外头走去。 方昭接过琉璃宫灯,看着里面的字谜,心头一惊,抬眼,望着对桌的那一对佳人,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君瑶凑过头来看,忽然冷笑一声,“真是巧了,偏偏又是和许宁幽有关的,不过也是,她正好就是个‘孤家寡人’。” “别胡说!”方昭皱眉说道,低头写上了答案,抬眼望去,再细细寻找着盛清漪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到昨日茶馆的事情,方昭心中怎么也不能平静,盛清漪要做什么,是要调查他还是要调查别的事情? “我出去一下。”他对身侧的李君瑶说道,把宫灯递给她,来不及等李君瑶说什么,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许宁幽再四周随意的走动,看着池塘处放着河灯,心中欣喜,走上前去,从宫女那儿拿了一个河灯来,让沈青守在外侧,自己走到一侧无人的地方,轻轻地将河灯放在池塘之中。 “保佑一家人岁岁平安,保佑……许家得以沉冤昭雪。”她喃喃自语,放下了河灯,河灯上的烛火忽明忽暗,顺水漂流。 许宁幽缓缓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往后转身的时候,正对上一个人影,她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却正好踏入了池水之中,往后倒去。 方昭心头一惊,连忙伸手抓住许宁幽,将她往里侧一拉,许宁幽只感觉自己撞到了某个人的怀中,但所幸没有掉入池塘之中,松了一口气后,才连忙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眼前人。 “是属下惊扰王妃了。”方昭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开口。 怎么会是方昭? 许宁幽诧异,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青的声音传来,“殿下,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刚刚跳来只蟾蜍吓到我了。”许宁幽连忙回答道,想到昨日,生怕方昭认出沈青来,便又道,“你在外头等我就好了。” 说罢,抬头看着方昭,又看了看他四周,笑道,“我还以为方大人是跟着你家那位大婶一同来放河灯的。” 方昭有些尴尬,“不是不是,只是想来此处散散步,碰巧刚刚看到有人在此,想过来一探究竟,想象不到竟然惊扰了王妃。” 散散步?许宁幽冷哼,也难得方昭有这样的闲情逸趣。 “看起来方大人有心事啊, 我就不应当叨扰了。”许宁幽说道,正欲离开,方昭连忙回头,说道,“说起来,只方才猜字谜的时候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 什么故人? 许宁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挑眉,“方大人的字谜是什么?” “说来也巧,不知道是谁写的,孤家寡人四字,谜面倒是不太好。”方昭说道。 许宁幽心头一惊,想不到方昭既然拿到了苏景渊的字谜,沉吟片刻,她淡淡开口,“原来如此,方大人想到的那位故人,莫不是我的小姨许宁幽。” 方昭没想到盛清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宁幽冷笑一声,继续道,“原来方大人还记得她啊,我还以为方大人准备和李君瑶成亲之后,就已经全然将我的小姨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方昭尴尬地说道,有些懊恼为何自己会想将想到许宁幽的话说给盛清漪听,难道是因为她们长得太过相像了吗? “难得方大人这么有情有义,若是当初有现在的一分有情,她也不至于会死。”许宁幽淡淡地说道,逝者如斯,自己已经懒得去追究了,但是心中,始终不能忘记这回事,“既然方大人选择了李君瑶,就别再想起她了,不然,我觉得这是方大人对她的羞辱,大人确实不配想起她。” 方昭讪讪,说不出一句话来,缄默半晌,才话锋一转,笑道,“而今,王妃说什么属下都不会驳回。” “我不是以王妃的身份和你说话,我是以盛清漪的身份同你说的!”许宁幽打断方昭的话,不愿再多说,“罢了,我同大人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大人如此善于猜谜,我这里正好也有一个画谜想要给大人猜一猜。” 方昭抬头,看许宁幽手中多了一张纸,二人走到灯火明亮的地方,打开那张纸,一直雄鹰出现在画面之中,方昭微微一愣,瞥眼望向许宁幽,心中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宁幽侧目,细细地观察着方昭的表情变化,果不其然看出了一些迟疑。 方昭很快便恢复了神色,微微一笑,“不知道王妃从何找来这个谜面的。” 许宁幽微微一笑,“不过是那时候随手拿来的,方大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第一百零四章画谜 方昭心中纳罕,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巧合?可是他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图腾是太子内部的人交流的暗号,但是许宁幽怎么会知道? “属下无能,猜不出来。”方昭笑道,将纸张递给许宁幽。 许宁幽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昭,冷笑一声,将纸张收回去,笑道,“无妨,想不到想来聪慧的方大人也有这个时候。” 方昭尴尬地笑笑,随口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许宁幽心中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方昭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口,便找到了沈青,从偏门正要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是再跳不成舞了!”忽然听到一声哭腔传来,许宁幽停住脚步,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的熟悉,便走上前去,果真是太子的侧妃,彼时正站在一侧哭哭啼啼,身上还穿着方才跳舞的衣服。 “你这是怎么了?”许宁幽本就不满太子那样的态度,心中多少有些疼惜那个侧妃,便走上前去问询。 那侧妃抬起头来,发现时许宁幽,擦了擦眼泪,眼眶红红的,说道,“方才殿下让我再跳两支舞,可……可方才那一支舞已经是我全部气力了,如今这个脚踝旧伤复发,又肿起来了,我根本就跳不起来……” 许宁幽低头,看那侧妃的脚踝,心下一惊,想不到竟然这么眼中,心中更是对太子厌恶几分,道,“也亏他还要这样做!” 更何况,若是平常人,哪里会让自己的妻室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跳舞给人作乐,太子这样做表明了就是在羞辱那个侧妃,想来侧妃的父亲明明是朝中曾经的众臣,只因为打压太子,太子便要这样折磨他的女儿吗? “我要是跳得不好,就算皇上不责罚我,回去之后我也一定会被殿下打死的,和可如何是好啊……”那侧妃说着,又嘤嘤啼哭起来,自己在东宫没有少受挨打责罚,想到太子刚刚说的话,他不是不会这么做的。 许宁幽皱眉,长叹一声,“都怨我,要是我不同你说话,你也不会如此了。” 那侧妃抬头,摇了摇头,道,“殿下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不关殿下的事,只是太子早就想让我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了,可是我没能耐,偏偏这段时间受了伤。” 许宁幽不语,看来侧妃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想,她低头想了想,便说道,“眼下你上场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等会儿我替你求情吧。” 想到太后还算是仁慈,何况对她也是仁厚,一定会心软的。 那侧妃知道宁郡王很受太后和皇上宠爱,感激地点点头,“若是不行,我拼了这条命,也会跳好的。” 许宁幽匆匆走入厅内,满怀心事。 彼时,不少大臣轮番走来给苏景渊和许宁幽敬酒,“宁郡王好酒量,那日成亲,愣是没有喝醉,微臣自愧不如。”又大臣说笑道。 苏景渊微微一笑,倒是来者不拒,许宁幽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惊讶,见大臣走远了,还是开口,“别喝这么多了,说到底还是伤身。” “无妨,我自有把握。”苏景渊笑道,伸手捏了捏许宁幽的面容,“倒是你,别再喝了,等会再有人来,你且放下杯子,他们不敢多说什么的。” “可……” “听话。”苏景渊道,见许宁幽面色已经有些绯红,灯光下显得分外可人,他侧目,自饮起酒来,心中不知为何怦然跳动起来。 不出一时,宫门大开,侧妃换了衣服进来,面带愁容,走上台子。 彼时,还未奏乐,许宁幽蹙眉,忽然起身,“皇上,太后,臣妾有一事禀告。” 皇上侧目,点了点头。 “侧妃的腿上缠着绷带,已经是淤血凝结,想必是方才尽心尽力为皇上舞蹈时候造成的,想来已经不能误导了,臣妾惶恐等会儿她体力不支倒下,若是如此,便难以尽兴。”许宁幽说道。 皇上挑眉,看着许宁幽,又看了看那侧妃,再看了看太子,道,“只是跳了一支舞,怎么会脚踝肿的这么高呢?” “回皇上,那日侧妃扭伤在后花园,碰巧是臣妾遇到的,那时候便留下了伤。”许宁幽说到。 “也是,如此,就让她好好的去休息吧。”太后听罢,倒也看是许宁幽来求情,便点了点头说道,何况今日见太子这样作为,心中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那侧妃的父亲还说是朝中重臣,怎能够如此羞辱。 皇上听罢,太后也这样说了,便也点了点头,“也好,让太子妃好好的修养一番,莫要动弹了。” “父皇,儿臣想着,宴酣之乐,若是没有了舞蹈怎能尽兴,既然宁郡王妃这样说,倒不如让她来跳一支舞?”太子见许宁幽起来说情,心中很是不满,便开口说道,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我听闻宁郡王妃之前学过舞蹈。” 许宁幽一愣,盛清漪什么时候学过舞蹈? 坐在底下的盛仲达更是一愣,面色变得有些难堪,心中有些责怪女儿为何会起来为那侧妃出头。 “儿臣不想让清漪跳舞。”彼时,苏景渊忽然起身说道,走到许宁幽身边,说道,“父皇不知儿臣的爱妃舞技如何拙劣,连不谙丝竹之音的儿臣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深谙此道的父皇呢?这大好节日,还是不要如此了,如此,各位还能多喝几杯酒。” 许宁幽脸色一红,知道苏景渊是在为她开脱,但偏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皆是笑出了声来,皇上更是笑了,看着苏景渊和许宁幽,道,“也就景渊这个孩子会这样说了,既然你这样提醒朕了,朕也不好不遵从,就按你所说的吧。” 说罢,挥了挥手,便不再替这件事情。 苏景渊松了一口气,牵着许宁幽回到位置上, 众人皆说宁郡王宠爱宁郡王妃,羡煞旁人。 许宁幽自知有些莽撞了,有些惭愧,看了看苏景渊,见他面色如故,并没有不满,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第一百零五章带你看花灯 所幸到宴会散了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同苏景渊走出厅堂,众人皆暧昧的看着二人,想着不愧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许宁幽有些尴尬,苏景渊倒是面无表情,并不在意,二人静默,一直走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讪讪地解下头上的金钗在手中把玩。 苏景渊侧目看她,知道她心有愧疚,也不说话,想着这个小丫头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了,到底是心地善良,每次都强出头来,好在这次他还在场,能够帮衬一把,若是日后他不在场,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苏景渊心中就不免担心起来,看了看许宁幽,微微叹息,听闻她这两日一直往外跑去,在各个饭庄茶馆酒家落座,苏景渊不知道许宁幽这么做是为何,心下想着也不愿意干涉她太多,但是还是害怕她这样会遇上什么麻烦。 “那个……苏景渊,今天我……”好半晌,许宁幽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有些讪讪道。 苏景渊侧目,故作淡然地看着她,还是不说一句话,许宁幽忍受不了,沉吟片刻,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当这样莽撞。” 她深知,如果不是苏景渊开口帮她,她恐怕也要像那侧妃一样在众人面前起舞了。 苏景渊微微颔首,依旧是不语,许宁幽一下慌了神,做到旁边去,伸手抓住苏景渊的手,轻轻摇晃,“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下次我定不会这样了。” 苏景渊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一脸苦相地看着自己,眼眶有些红红,明知道是故意而为之,但是心中翩翩还是于心不忍,好半天,才不由得笑了,道,“你当真是知错了?” “肯定知道了!绝对!再也不会这样了!”许宁幽见苏景渊肯开口说话了,连忙赌咒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乱来了!” “少来了,我可不信。”苏景渊道,末了,还是伸手,反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来,同她解释道,“太子这人多疑且阴险,我希望的是你不要和他以及他那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许宁幽缄默,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他阴险,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有多阴险了……” 苏景渊有些诧异,刚想问清楚,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宁郡王府门口,许宁幽缩回手去,掀开帘子往下走去,苏景渊见此,便也只好收回方才的话,跟着下了马车。 “纳当朝众臣女儿为侧妃,却让她当众负伤跳舞,这样的想法,除非是心机叵测心狠手辣之人,还有谁会想得出来呢?”许宁幽一面走一面说道,虽然事不关己,但是想来还是有些愤愤。 苏景渊走上前来,轻叹一声,心中也很是忧虑,想来太子如此,日后登基为帝,还不知道会怎样统治国家,只是眼下就能看出,恐怕将会是一个残暴的君王。 宁郡王府上也布置了花灯,个个精巧不亚于宫中景象,许宁幽有些惊喜,出门的时候还未曾布置,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笑意的苏景渊,道,“怎么府中也布置了那么多的花灯?” “现在时候晚了,街上的花灯节也没了,只好在府里面挂满了花灯,你就到处走走,过过瘾,来年我再带你去街上看。”苏景渊说道,听罢许宁幽想去街上看花灯后,他便让沈青先回来吩咐人买,好赶在许宁幽回来之后能够及时看到。 许宁幽心中感动,看着苏景渊,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抬头望着高悬的花灯,缓缓走去,一面看着一面拿下来摆弄,“你何必这样麻烦……” “倒是不想看到你失望的样子。”苏景渊道。 许宁幽轻笑,再说不出话来。 看着黏贴在花灯上的灯谜,许宁幽忽然想到了今日放河灯时遇到方昭,便想到方昭说的正月十六在城东郊外的事情,可方昭没有说时间,自己只能早早的去城东郊等候。 想到这里,许宁幽心中便沉了下来,也许明天就会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愿意被苏景渊发现一二,许宁幽微微笑着,依旧面不改色。 若她真的是盛清漪就好了,就不会有着什么多的事情阻挠着她,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得安宁。 生平第一次,许宁幽这样想着。 许宁幽下令让府里面的下人都来一同猜谜,猜中的人有赏,众人一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看着那些谜语,许宁幽笑看着众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想到当年许府之中亦是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同众人玩笑了一会儿,花灯也渐渐熄灭,许宁幽有些倦意,同苏景渊打了个招呼就先去沐浴更衣,碧儿服侍许宁幽上床之后就熄了灯离开了,许宁幽疲倦地躺在床上,今日不知道为何太过劳累,一上床便睡着了。 “殿下,有一件事情要跟你禀告。”苏景渊正欲进房间,忽听身后沈青说话,苏景渊蹙眉,“怎么了?” “那日……我同王妃去茶馆之后,王妃听说方大人十六的时候要去城东郊,虽然王妃没有说什么,但是小的认为王妃明日可能会去城东郊。”沈青说道。 去城东郊做什么?苏景渊眉头紧皱,听到方昭的名字,脸色又是一沉,怎么会是方昭? “这几天她去茶楼里,除了那天去打听方昭的话,还有别的什么动作吗?”苏景渊问道。 沈青低头想了想,皆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有那天看到了方大人,王妃才跟上前去。” 为什么是方昭?想到盛清漪每次对待方昭时候的态度,苏景渊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真的有什么?但是想来也不太可能,盛清漪那日不是还对方昭格外痛恨吗? 可是,那为何她每次见到李君瑶就要刻薄一番?难道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苏景渊越想越乱,半晌,才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明天若是她要去,你就陪她去。” 心中,暗暗下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去查个究竟,许宁幽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她是许宁幽 方昭彻夜未眠,弄不懂盛清漪到底要做什么,而不知道她明日会不会去城东郊。 如果去了,就说明她在暗地里打探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必定是和太子有关的。 太子是自己的靠山,想到这里,方昭不得不警觉起来,盛清漪可是苏景渊的王妃,如果盛清漪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代表苏景渊也在打什么主意? 那就必须要告诉太子了。 翌日清早,方昭便动身往城东郊去,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带着一个侍从骑着一匹马便离开了。 许宁幽亦是,用过早膳之后,便换上便服,带着沈青匆匆离开了。 苏景渊抬眼,远远地看着许宁幽消失在拐角处,起身命人牵来一匹马,紧跟着许宁幽出门了。 许宁幽今日还是骑着马出门,宁郡王府到城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心中焦虑,不知道方昭所说的是什么时间,唯恐赶不上路,快马加鞭,马匹颠簸,她却稳稳当当的坐在位置上。 后面的苏景渊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诧异,想不到许宁幽的马术这样好,想到那日同欧阳鸿说的话,心中开始有些动摇。 “莫非她真的不是原本的盛清漪。”苏景渊低声说道,快马跟上,许宁幽起得飞快,如果不是全神贯注,根本就追不上。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城东郊外。 出了城门,许宁幽便松了一口气,拉住了缰绳,缓缓向前走去,唯恐被人发觉。 城东郊外是一片荒芜,有几件破落的屋子和人家,继而除了杂草便是枯树,可以一望无垠,可是四周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停留的迹象,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影,许宁幽心下疑惑,感觉有些诧异,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小心翼翼地下马,走过每一间屋子,但是看得都不确切,许宁幽心中慌乱,难道方昭他们真的已经离开了? 可是自己一大早就已经出发了,他们还会更早吗?许宁幽翻身下马,想到了什么,走到四周开始捶捶敲敲,想找寻四周是否有机关,但是却一无所获。 彼时的城东郊门外,城门之上,方昭正静静地看着许宁幽的一举一动,心中已经了然,看起来盛清漪真的在打探一些什么事情。 眉头紧皱地看着她,虽然包裹了头巾,但是那个身段一看便知道是何人,方昭咬牙,心中复杂,为何偏偏就是盛清漪呢?为什么就是她呢?他倒是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该如此煎熬。 盛清漪在调查他,可是到底为什么要调查他? 自己同盛清漪到底有什么过节?方昭想不清楚,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 看着眼前的人,方昭长叹一口气,不愿再多待,只怕自己会越想越多。 苏景渊停在城门口处,远远的就看到了许宁幽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可是没有思绪,心中一惊,四下寻找,却发现没有找到方昭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何处,觉得有些蹊跷,许宁幽在做什么? 既然不是和方昭做什么,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苏景渊趁着她不注意,悄悄的走到一间早已空空的屋子之中,躲在暗处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让沈青站在暗处盯着,自己到处走来走去,摸不着头脑,心中暗恨,是自己晚来一步还是他们另有去处,不由得焦虑了起来。 有些颓丧的席地而坐,许宁幽恨恨一锤地板,红了眼眶。 “一点线索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难道我爹我娘我全家人都要白白的冤死吗!该死的太子。”她恨恨地自言自语,趁着这里没人,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塞北五年,方昭你骗我骗的还不够吗,现在居然还是骗了我,真是该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偏偏要经历这些事情,不孝不敬,最终不得善果,到底是为什么……” “老天让我在塞北重新活了过来,这一次就算我拼了命,也要让该死的太子下马,要我许家沉冤昭雪!” “…………” 说罢,许宁幽咬牙,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深吸一口气,离开了此处。 苏景渊怔怔,站在破落的屋子里面,紧紧地抓住身边腐朽的桌子,指甲深深的嵌入,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冲出去被许宁幽发现。 若是以往,盛清漪的一些行为让他感到奇怪,他心生怀疑,肆意猜测,那么方才她说的那一些话,已经足以证明了,眼前的人不是盛清漪,而是跟他想得一样是许宁幽! 他竟然愚蠢到朝夕相处的王妃是自己深爱的许宁幽都看不出来,偏偏白白的思念故人思念了这么久!他真是愚蠢之极! 苏景渊心飞快地跳动,好像马上就要跳出来似的,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难怪她会忽然性格大变,难怪她会骑马,难怪她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原来从塞北回来之后,自己身边的人就不是盛清漪,而一直是许宁幽! 耳边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声音,苏景渊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门去,但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想到往事,想到那年的少女,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方昭是那样的态度,为什么她会对太子那样的在意。 原来她消失的那么多年里,是去了塞北,原来在他在塞北寻找盛清漪的那些日子,她已经在那里…… 想到这里,苏景渊不由的痛心起来,那日去许府,她会这样泪流满面,他早就应该这样细想了,可是偏偏他每次都忽略了。 翻身上马,苏景渊迫不及待的要回到府中,他想要告诉许宁幽,这一世,他苏景渊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一定会让她好好的活下去,不会再受到那些苦痛! 苏景渊一路飞奔回到宁郡王府,一踏入门内,便环顾四周,问身边的管家道,“王妃回来了吗?” 管家一脸奇怪地看着兴冲冲的苏景渊,不知道他为何心情如此愉悦,道,“殿下,王妃今日出门之后还未回来。” 第一百零七章赠与她 不知道许宁幽去了何处,苏景渊心下有些担心,但更多的,还是还沉浸在盛清漪是许宁幽这个事实之中,欢喜之余,苏景渊心中也不再似过去那样压抑,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着要如何给许宁幽欢喜,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好像近郊处有个马场,将它买下来吧。” 许宁幽喜欢骑马,他便给她一个马场,让她尽情的驰骋。 马场?买下来? 管家瞠目结舌弄不清楚苏景渊再盘算着什么,一个马场可不便宜啊!可是苏景渊也从不会说胡话,那管家只好再问询了一遍苏景渊,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一溜烟的带着银票就走了。 郡王今天怎么了? 苏景渊心中总有一许多堆积的话想要说出口,转了头,又匆匆离开了宁郡王府。 欧阳鸿方才踏出皇宫门,就感到一阵分袭来,霹雳啪啦的黄沙席卷,惹得他一身尘土,洁白的衣服变得点点污渍,让他恼恨地抬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的大胆。 苏景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使他将所有的恼怒的话都吞了回去,看着眼前的人,“王爷?你怎么在此?” “上马。” “怎么?要去哪里?”欧阳鸿警觉地看着苏景渊,觉得他面带春风有些不正常。 苏景渊却不多说话,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只是让欧阳鸿上马,欧阳鸿不敢违抗,翻身上马,苏景渊便扬鞭策马,离开了皇宫门口。 “恕小的多嘴,您到底怎么了……”欧阳鸿被快马颠簸得有些难受,不不明所以地问苏景渊,苏景渊却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甩马鞭,很快便停在了西湖畔的酒楼处。 欧阳鸿脸色苍白,看着苏景渊,心中愤愤,但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未缓过气来,就急匆匆的跟上苏景渊的脚步。 二人坐定之后,小二关上了厢房的门,苏景渊才开口,“你说的没错,她不是盛清漪。” “…………?”欧阳鸿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看着苏景渊一脸认真的模样,才会想起那天所说的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碰巧听到她口中说的话。”苏景渊低头回想许宁幽所说的话,心中也有些痛楚,想到她那时候颓丧的模样,不知道这么多日来,她的失落和无助又有谁在她身边陪着他。 欧阳鸿很是好奇,见苏景渊变了深色,细细回想,感觉这件事情好像确实是真的,凝神细听,静静等待苏景渊开口。 “她说,她要替爹娘报仇,而且还说出了许多往事,说她是许家的人,然后偏偏托生在这个身体之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苏景渊说道。 欧阳鸿闻言直拍手惊呼,“怪哉,怪哉。想不到古籍上面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实在是太稀奇了。” “我也不曾想过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苏景渊道。 “那你准备告诉她你知道了吗?”欧阳鸿问道。 苏景渊轻叹一声,摇摇头,“她必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还是在她身后帮助她就好了,知道了这件事情,日后她有什么难处,我也能及时帮助她。” 他心中还惦记着许宁幽,没说多久就同欧阳鸿告辞了,一路匆匆的赶回宁郡王府。 许宁幽回到府邸的时候,苏景渊还没回来,她心中疲倦,没有多少心思管别的事情,走回房间之中便一头扎进了被褥之中,双手握拳恨恨地砸在了被褥之中,心中堵着一团气焰,不知道如何发放。 方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故意而为?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件事情,许宁幽心中有些慌乱,可是转念一想大抵也不会这样凑巧。总之,如果方昭是故意的话,自己这次的作为就已经被他看在眼里,日后也一定会多加防范的。 许宁幽这样想着,心中又是几分滞塞。 苏景渊风风火火的赶回宁郡王府,得知许宁幽已经回来了,一路飞奔的跑向房间,许宁幽听门外脚步声咚咚作响, 猛地抬起头来,心头有些紧张,不知道是谁人这样着急,刚一抬头,门就被推开,许宁幽半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苏景渊,失笑,“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苏景渊一个健步冲上来,紧紧地拥住。 许宁幽禁声,有些诧异,没有弄清楚苏景渊在做什么,只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加快的心跳,又害羞的红了脸来,微微推开苏景渊,忸怩着不太好意思,“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景渊许久没有说话,紧抱着许宁幽,终于知晓深爱之人在怀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好半晌,才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许宁幽心中一颤,想到他心中亦是有她人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下来。 “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的。”苏景渊说道。 护她周全。 许宁幽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明白苏景渊这句话的深意,全然将他这番告白当做是对着他的故人而言,想到苏景渊将自己当做了故人,许宁幽心中便不是滋味。 怎么来说,自己就变成了替身。 真的想问一问苏景渊,他心中的那个故人到底是谁。 好半晌,苏景渊才放开了许宁幽,双眸含情地看着她,许宁幽感觉有些奇怪,别过头去不看苏景渊,隐隐觉得苏景渊的眼神之中含着别样的情感,心中越发的难受,往日苏景渊看他,虽然也是柔情,但是总归是少了点什么。 时至今日再看苏景渊的眼眸,许宁幽总算知道是少了些什么了。 “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她笑着调侃他,刻意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苏景渊摇摇头,揽过她来,低声道,“我给你个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礼物?” 第一百零八章争夺 许宁幽不明白是什么礼物,追问了很久,苏景渊却还是不开口。 但今日许宁幽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问别的事情,她满脸愁容地吃着饭,沉思着自己的事情,苏景渊见她如此,心中自然不顺,想着带她去散散心,不料却被许宁幽拒绝了,先行一步放下筷子就去沐浴了。 苏景渊低头沉思片刻, 抬眼看着许宁幽的背影,心中打定了什么主意。 唤来沈青,苏景渊将她招到了书房,平日里,若非是重要的事情,苏景渊鲜少叫她来此。沈青直到一定有什么任务,神色也严峻了起来。 “我本不想争夺什么,但是宁幽是我一生所爱,我不愿让她如此煎熬。”苏景渊淡淡地说道,把玩着悬挂着的玉佩,帝王之家的斗争他不愿意参加,也没有资格参加,他本想着额太子再怎么暴戾,也不管自己什么事情,但是…… “沈青,你同朱雀去找太子同党……所有的资料给我……尽快回来……再去查查许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五年前方家的消息也都找出来。”苏景渊有条不紊地布置下任务。 “再有,叫玄武招兵精练,务必要隐蔽。”苏景渊又说道。 一席话说的沈青一愣一愣的,听到招兵精练的时候,她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话在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好低下头去,遮盖着变化的沈青。 苏景渊半眯着眼,观察到沈青的动作,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要骑兵造反?” “属下一定忠心于王爷。”沈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事被说中,心中一惊,好半晌,才开口道。 “我本无此意,但是如果……”苏景渊开口,说到一半,又不再说下去了,只是挥了挥手,让沈青离开。 沈青会意,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妃,你今日看起来很疲倦……”碧儿站在一侧帮许宁幽拿着衣服,心中有些担心。许宁幽不然,缓缓解下衣服褪去,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低头看着偌大的浴池,上面氤氲着白烟和玫瑰的花香,许宁幽缓缓探入水池,舒展了疲惫的身躯,将脸没入水中,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池底镂刻的花纹,浮上水面,“我没事,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捧了一把水,浇在肩上,肩头光滑而没有瑕疵,许宁幽轻抚,垂帘,想起了当年。 当年这个地方,受过伤,是在马背上的时候,被狠狠摔了下来,肩膀撞到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因为太过疼痛了,许宁幽依旧清楚地记得。 说起来,都怪那年的狩猎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是短短三天的时间,但也是许宁幽印象最深刻的三天。 那年秋狩,自己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姐,听闻皇上要去狩猎,自己又向来喜欢骑马,便千般恳求许老爷带着自己一同去,这倒也无妨,许老爷便轻松的应允了。 出发那日,她骑的是自己最喜爱的白马,身着骑马服,同许老爷一同前往宫殿,那时候,皇宫贵族多聚集在一起等候皇上。 想到这里,许宁幽忽然停住了回忆,虽然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当年秦王好像还不曾过世,也在秋狩的队伍之中,那……苏景渊是否也在? 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同苏景渊相关的过往,许宁幽低头沉思起来,又看着放在池子边的玉佩,那是苏景渊的玉佩,如果这样说来,自己同苏景渊就是曾经见过面也认识,否则,他怎么会将玉佩给她呢? 可是那个玉佩到底是谁给她的?许宁幽低头沉思,想不出来,只记得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莫非就是苏景渊? 可是那个玉佩后来又是怎么道盛清漪的手中的? 离家出走的时候,自己没有带走玉佩,想着一身轻松的离开,更何况她当时也不知道那个玉佩有多珍贵,都只是摆放在桌台上。 好半天,许宁幽也没有理出个头绪了,却又不敢去问苏景渊,毕竟当时许宁静也才刚刚嫁给盛仲达,作为盛清漪还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呢。 想来,真让头大。许宁幽愤愤地拍水,拿着勺子恨恨地压入水中。 “时候长了,水也凉了,应该起来了吧。”身后忽然传来戏谑的声音,许宁幽一惊,匆忙没入水中,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到苏景渊正在池边笑看着她,许宁幽咬牙,脸颊发烫,“苏景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玩水的时候吧。”苏景渊正经思考了一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许宁幽气不打一处来,没入水中,“你快给我出去!” “我担心你着凉了。”苏景渊到。 许宁幽咬牙,挥了挥手,“你不出去,我怎么起来,到时候还不是冷死我!” 苏景渊轻笑出声,本就不是打算做一些龌龊的事情,只是一打听许宁幽沐浴的时间太久了些,天气寒冷,唯恐她着凉,才匆匆赶过来。 见许宁幽没什么事情,苏景渊也顺从的起身,目光之中含着笑意,离开了浴房。 许宁幽心中诧异,平日里自己洗得再久苏景渊也不甚在意,怎么偏偏今日就在意自己会受凉。 又想到了苏景渊所说的想通了一些事情,许宁幽苦笑了一下,是想通了把自己真正的当做替身对待,把所有想要对故人的好都用在自己的身上吧。许宁幽想。 起身,碧儿连忙走上前来替她擦拭身体,冷风透过窗子吹进来,许宁幽微微打了个寒颤,换上了衣服,低头,也发觉衣服好像被换掉了,“怎么回事?” 碧儿看着衣服道,“方才王爷过来说殿下的衣服太薄了,叫我去拿厚实的衣服过来,送过来之前现在暖炉上烘烤一会儿,热了再让殿下穿上。” 难怪刚刚苏景渊过来碧儿没有叫自己,门口的小丫头又 不能进来,许宁幽撇撇嘴,微微点头,换上了衣服。 她原先觉得,苏景渊对自己已经很好了,看起来是自己太不了解他了,当他真的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过往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想到这里,许宁幽不由得感到可悲,自己真是托了他心中那个人的福才有了这番体会啊。 第一百零九章秋狩往事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景渊正低头看书,仿佛方才不曾离开过。许宁幽讪讪走入房间内,抬眼看苏景渊,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觉察到某人的目光,苏景渊抬起头来,看向许宁幽,许宁幽一窒,收回目光急匆匆地翻上了床去,盖上被子不语,觉得气氛从未有过的尴尬。 怎么往日都不会这样觉得? 不出一时,就听到苏景渊将书盖上的声音,许宁幽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走到耳边就停了下来,继而便再没了声音。 她感觉有些奇怪,但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好半天,忽然听到一声轻叹,继而便是苏景渊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我知道你没睡着。” 许宁幽无言,睁开眼睛看着苏景渊,见苏景渊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你睡在外面,倒是把为夫的位置都睡去了,为夫该怎么办?” “里面外面都一样,没必要这么区分吧。”许宁幽喃喃道。 说罢,还是挪了挪位置,睡到了里面去。 “苏景渊坐在床上,看着她模样实在可人,便笑道,“我怕你半夜滚下去。” “我可不会那么不老实!”许宁幽涨红了脸反驳,不过,睡觉爱动弹这件事是从娘胎里一出来就带着的,不管换了谁的身体也都是一样的。 苏景渊点点头,也不争论,褪下了外衣,拿着灯火便准备吹灭,许宁幽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坐起身来,“你等等!” “怎么?”苏景渊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许宁幽,又见她就这样坐起来,面色不郁,走上前去拉扯了她的被褥,“也不怕着凉!” 许宁幽慌忙拉着自己的被子,也不知道自己忽然的惊恐是从何而来的,明明心中还有更担心的事情,但是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苏景渊今日的表现。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被苏景渊这样好的对待。 虽然往日他待她也很好,但是这是有区别的,许宁幽感受的出来。 微微摇了摇头,许宁幽还是决定不要多少什么,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做,“没什么事了现在。” 苏景渊挑眉,吹灭了灯,翻身上床,感受到身边的人的温度,心中也有些飞快的跳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苏景渊,我问你一件事……我是……我是从我小姨那里听说的。”沉默了好半晌,许宁幽还是开口说道,憋也憋不住,总想问个究竟。 听到她这样说,苏景渊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详装无动于衷地点点头,“你说罢。” 说话间,忽然一转身,将她纳入怀中。 许宁幽一颤,思索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小姨说……她以前去过秋狩,是跟着皇上还有好多大臣和王爷一起的,那时候……那是什么样的,我一直都很好奇,前些日子忽然想起来想要问问你,一直没个机会……” 秋狩。 这件事情,没有人会比苏景渊记得更清楚了吧?那件事情,已经有快十年了吧。 “我记得。”他低声说道,“那年太子还没有被册封,我父亲仍在世,很多事情也不是现在的模样。” “狩猎的时候人很多,猎场太大,很容易迷路,大家都跟着皇上,侍卫们大都是保护着皇上的,而且…狩猎的猎物都要被人记下。”苏景渊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知道许宁幽想要听什么,他也不怪她忘记当时的自己,毕竟当时自己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更何况…… 他在狩猎的第二日栽倒在了山洞之中,四周空无一人,他臂膀疼痛,受了重伤,没有办法骑马了,只能无望的等在山洞之中,等到夜幕降临之后,爹爹发现自己不见再来找他。 他百无聊赖,除去伤口是不是会阵痛。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马蹄声传来,还以为是亲王派人来找他了,但是一抬眼,望见的却是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穿着骑马装的尚未及笄的女孩,正居高临下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蜷缩在这里?这里很危险。”那女孩道。 苏景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并未说话,那女孩便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 就这样,借着斜阳,她才看到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容,双眸清澈见底,澄澈得让人一不开眼眸,一瞬间,他倒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山洞之中。 “怎么这么严重的伤!”那女孩说着,扶起他,“你是何人?我送你回去。” “你是何人?”他虽然心中一动,触碰到女孩的手,但是还是保持着一丝的理智,问道。 “我是许宁幽……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许宁幽说道,吃力将苏景渊扶上马去,又牵过苏景渊的马匹,将缰绳系在自己马匹的缰绳之上,缓缓地朝着营地走去。 苏景渊看到她马匹上悬挂着不少的猎物,心中诧异竟还有如此擅长骑射的女子。 那之后剩余的时间,苏景渊便再不能将目光从许宁幽的面上移开了。 临下马的时候,他才将玉佩给许宁幽,但是还来不及说自己的名字,便被带走了。 可是谁知道,第二天,许宁幽便在狩猎的时候不慎摔伤,被许老爷提前带回家去了。那时候,苏景渊百般可惜,狩猎十日,剩下的日子, 他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莫名的,心中就是一直想着许宁幽。 许宁幽听罢苏景渊的话,久久不能恢复平静,紧紧地将手捏住,以防自己失态。 原来,那年狩猎的人是苏景渊,也怪自己当时没有问清楚到底是何人。 “想不到……你同小姨倒是有这么一段渊源。”好半晌,许宁幽才笑道,心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可惜,看起来苏景渊认识自己,这样也就够了。 苏景渊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发,“所以当初我见到你手中的玉佩的时候,我大概就想到了,再者你的容貌同她如此相似,我就更加猜测到了。” 只是,当时怎么也不敢猜测,原来盛清漪就是许宁幽。 许宁幽陷入了沉思,就在方才苏景渊讲述往事的时候,她几乎差点儿就将自己的身份讲了出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一百一十章不过替身 苏景渊知道许宁幽在想什么,也不逼迫她,笑了笑,“好了好了, 该睡觉了,故事讲完了。” “…苏景渊,我小姨当时如此,如果她没有失踪……你会不会爱上她。”许宁幽低头,鬼使神差的就问出了口。 说完此话,又懊悔自己的多嘴,偏偏问这么多做什么,苏景渊连她也不爱,更何况只有一面之缘的许宁幽呢? 苏景渊微微一颤,想不到许宁幽问出这句话来,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思片刻,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我可是听闻她当初有个深爱的人,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又如何呢?” 方昭。 闭了闭眼,许宁幽只觉得惨淡,自己同方昭,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哪里有这么多的感情呢? “小姨爱错了人,可惜。”许宁幽淡淡地说道,“为此丢了性命,更可惜。” 苏景渊双眸豁然睁大,低头看着怀中的盛清漪,知道她此时所说的全都是实话,沉吟片刻,也不敢多问,怕让她想到往事上心,只是笑了笑,“何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及时更改便是。事情是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许宁幽知道自己的失言了,见苏景渊没有过多的追究,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多说,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入睡。 可苏景渊却久久不能入睡,回想着许宁幽的话,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当时宫宴,才被赐婚的他躲在假山后面听完了许宁幽对方昭的质问,难怪她那时会如此失态,这一切都是真的,许宁幽真的是因为去塞北而死的,当时也正好是太子失势,方家也一同受到牵连的时候! 苏景渊不能平静,想到当时盛清漪哭泣的面容,也应该能够知道当时许宁幽是如何的绝望和难过,却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低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额头,苏景渊发誓,必定要让这些人独处代价,而自己必定要护许宁幽一世周全。 有些事情,要重新着手调查了…… ………… 翌日起早,管家就来偷偷和苏景渊汇报,他已经带人连夜清理好了马场,并且买了上号的马匹,苏景渊点点头,看着刚吃完饭正翻看着书的许宁幽,走上前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许宁幽从思考之中回过神来,抬头问道。 “昨日说的礼物,自然是要带你去看看。”苏景渊笑道。 许宁幽蹙眉,沉吟片刻, 缓缓起身,又恐自己的态度让苏景渊不满,便笑道,“刚吃饱,有些懒懒的,等我一会儿。” 苏景渊并不气恼,点点头,耐心地等候。 许宁幽思忖着苏景渊说的到底是什么礼物,抬头看着碧儿帮她梳妆,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沈青的身影,“沈青去哪了?” 碧儿也摇摇头,并不知道沈青去了何处,但是沈青毕竟是宁郡王府的人,自己也不好多问,“我还以为小姐知道呢。” 许宁幽转念一想,她本就是苏景渊的侍从,估计是被苏景渊叫去做什么事情了,便也不甚在意。 换好了衣服,许宁幽满腹心事地看着面前的苏景渊,苏景渊抬眼看着许宁幽的装扮,道,“换轻便的衣服吧,这身衣服恐怕不好骑马过去。” “骑马?”许宁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要骑马过去?” 这么一说,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苏景渊微微颔首,笑道,“快去换一身吧。” 脚步急急的回到了里间,许宁幽露出笑意,但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沉下脸来——又有什么好高兴的,苏景渊也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了替身了。 心中不能自已地想到这件事情,许宁幽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喜欢苏景渊,弄得现在时时不顺心。 想来,很是难受。 换了一身衣服,许宁幽便同苏景渊骑马离开,走过街道之后,便在空旷无人的地方驰骋,虽然如此,但是还是不能尽兴,许宁幽才会如此怀念当时秋狩的日子,骑马的时候无拘无束的时刻。 苏景渊时不时回头看许宁幽,发觉她面色依旧沉沉,但是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不喜,心中只想着等等到了马场,她定会高兴。 很快,买下的地方便到了,走进围栏,,许宁幽本还未反应过来,可是看着四周的环境还有马匹,她愣了神,看着前方回过头来的苏景渊,疾步追上前去,喃喃道,“苏景渊,这好像是一个马场。” “…………”苏景渊失笑,看着她一脸欣喜,果真变了表情,心中也愉悦起来,点了点头,边走边看着这个马场四周。 “你今天带我来马场骑马,就是送我的礼物?”许宁幽又开口说道。 苏景渊笑了,回过头去指着那一排的马匹,徐宁又回过头去,思索一番,“那些马是你送我的礼物?” “你这样喜欢骑马,今后便让你想骑马的时候来此骑马,不管何时,不管多久。”苏景渊开口说道,看着疑惑不解的许宁幽,“如此,你喜欢吗?” 不管何时,不管什么时候?许宁幽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瞪着苏景渊,“这个……这个马场是你的……是你买下来的?” “是你的了。”苏景渊笑着说道,看着许宁幽欣喜的表情,心中欢喜。 没有料到如此,许宁幽完全不敢想象,苏景渊竟然会为了她买下一整个马场,还添置了这么多的马匹,想到这里,抬眼看着苏景渊温柔笑意,目光含情地看着自己,许宁幽便很局促地低下头来,“马场倒是不便宜,你怎么能如此……” “你是我的妻子,只要你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苏景渊反问道。 只要是我喜欢…… 许宁幽默念着苏景渊所说的话,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只感觉微微刺痛,很快,方才的欣喜便消失了。 苏景渊觉得奇怪,走上前去,看着许宁幽低着头不语,心中疑惑,“怎么了……不喜欢吗?还是……” “苏景渊,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在困扰着我,我想问问你。”许宁幽开口,不由分说地打断了苏景渊的话。 苏景渊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了,便点点头,等着她将话说出口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摔伤 “苏景渊,你可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学过马术,更是没有骑过马。”许宁幽忽然开口说道,自己是盛清漪啊,可不是以前那个许宁幽,虽然不知道苏景渊心中到底是那个女子,也喜欢骑马。 苏景渊一愣,不知道许宁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宁幽,“你不喜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许宁幽不知道从何开口,说出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困难了。 “你和我说过你心中也有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个人,我知道你如何爱着她。你也说过了,我们成亲不过是假的,但是……但是你这两日的态度十分的奇怪,你同我说你想通了一些事情,我仔细想想,左不过就是将我当做了替身。” “我可不是你心中的故人,你没必要对我这样好,我会越发的不安,想到你对我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我心中更不会好受……你可知道,虽然你当时所说成亲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是真的……” 许宁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股脑的就都说出了口,心中越发的紧张,好半天,才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苏景渊。 苏景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心中不停地飞快跳动,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番话,竟是许宁幽同自己的告白。 她喜欢自己,否则,怎么会因为觉得自己是替身而感到难受呢? 苏景渊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想不到时间会有这样碰巧的事情,自己怎会如此幸运…… 好半天,他抬眼,见面前涨红了脸的人儿,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 他本想隐瞒他爱她的这件事情,可是既然她也爱他,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苏景渊想到。 “苏景渊,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想到她了……”许宁幽甩下手来,开口说道,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刮来一阵大风, 让她措手不及,马鞭不小心甩在了马身上,马儿受惊,嘶鸣一声便撒开蹄子跑了,许宁幽惊叫着,来不及抓住缰绳,就被马匹带着往前跑了,不停地往后倾斜,马上便要飞出去。 苏景渊神色一凛,连忙追上去,赶着许宁幽跌落的时候抓住她,却不曾想前面受惊的马匹跑的太快,让他还来不及赶上,许宁幽便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许宁幽心中一凉,这样跌落下来,只怕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她所幸闭上了双眼,生死由天定,反正自己已经又活了一回了。 双手抓不住缰绳,许宁幽往后躺倒,只感觉身体离开了马鞍,直直地冲出去,忽然听到一声喊叫,她睁开眼来,苏景渊松开缰绳,踩上马鞍,借力跃出,伸出手来对着许宁幽的方向。 许宁幽只感觉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接着便是落地重重的声音,听到身后的人闷哼一声,两人皆翻滚了两下,狼狈地趴在地上。 许宁幽睁眼,却感觉毫发无损,并没有什么痛楚。 她低头,惊讶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苏景渊,有些惊慌,苏景渊皱眉,感觉背上极为疼痛,估计受了伤,但是手依旧是紧紧地楼主许宁幽来,许宁幽心头一热,伸出手来握住苏景渊的手,却发觉他的手也被划破了好几个地方,连忙起身,检查和苏景渊的伤势,不由得红了眼眶。 “没事吧……”苏景渊睁眼看着她,微微一笑,见她还这样生龙活虎,便放下心来。 “你真傻,何必这样救我!”许宁幽带着哭腔说道,看着苏景渊如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往苏景渊身下一摸,只感觉滑腻腻的,拿出来发觉是流出的血,一时间脸色煞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吟片刻,忽然哭出声来,“苏景渊,你可真是个大傻子!” 说罢,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一股脑地往外跑去。 苏景渊看着远去的许宁幽,伸出手去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背上一阵疼痛,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说不出话来。 站在外面把手的侍卫听到许宁幽的呼叫声,连忙把苏景渊抬上马送回,许宁幽惶恐地看着手上和地上的血迹,不知道苏景渊伤势如何,一下没了神,直到侍女叫了她好半天,她才面无血色地回过神来,一咬牙,抽出侍卫的剑,直直地刺向了那匹发疯的马匹…… 窗外天色黑沉,苏景渊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他感觉身上被紧紧地缠着绷带,微微一动弹,便极为疼痛。 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人,苏景渊轻咳一声,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喑哑,极为难受,长叹一声,不知道人去哪了,也不知道许宁幽去了哪里。 好半晌,才隐约听到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开门进来,抬头,正对上一双看着她的瞳眸,微微一愣,手中的脸盆摔在地上。 苏景渊一愣,看着眼前人,许宁幽却不管这么多,越过手盆便冲向苏景渊,在他身边停下,颤抖道,“你醒来了……” “我没事,你哭什么。”苏景渊安抚她,见她又红了眼眶,有些于心不忍,吃力地抬起手想要将她眼泪擦掉,却发觉自己手臂极为疼痛,许宁幽身手握住他的手臂,道,“好好休息!别动了!” 越说,又越发的落泪。 苏景渊无奈一笑,点点头,也就依着她,好半晌,才又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 许宁幽擦擦眼泪,苦笑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我还以为……” 竟然已经两天了。 苏景渊有些无奈,自己倒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许宁幽沉默地看着苏景渊,好像有话要说,但是静静地坐着半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叹息地拿着命人将脸盆重新拿回去,再装一盆水来。 “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了,何必你亲力亲为。”苏景渊低声笑道。 许宁幽垂帘,这些天,她都没有让别人来照顾苏景渊,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本来身上也受了一些轻伤,但是苏景渊如此,她实在没有办法坐着等待,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情…… 苏景渊见许宁幽脸色有异,有些奇怪,许宁幽却忽然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伸给苏景渊道,“这个,是你带在身上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坦白 手中,是苏景渊那日从许府捡回来的玉佩,彼时正端放在许宁幽的手中,苏景渊只觉得脑子轰然一震,低下头看着,有些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看着许宁幽,二人静静地对视良久,直到许宁幽将玉佩收回,长长地叹息。 原来当时成亲那日看到的放在柜子上的玉佩并不是巧合,至于苏景渊是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玉佩的,许宁幽不得而知,若不是大夫在医治苏景渊的时候要把衣服脱下,许宁幽也不会发现这个玉佩悬挂在苏景渊的胸前。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受面对这件事情,苏景渊为什么这么做,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只是许宁幽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一直介怀的苏景渊心中的那个故人,就是死去的她自己。 这算是什么缘分,才至于如此。许宁幽拿着玉佩,思索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诉苏景渊自己的身份,可是又怕说出来了,他不相信,又或者他害怕自己而退避三舍,想到这里,许宁幽便忐忑不安。 苏景渊沉吟片刻,看许宁幽神色忧愁,缓了缓情绪,想到在马场的时候想要对许宁幽说的那些话,便笑着开口道,“那年秋狩,不过是一面,却让我记了这么多年,从此心中来往便再无他人,说起来也是缘分,你说是吗,宁幽。” 手中的玉佩猛然跌落在地上,许宁幽惊恐地看着苏景渊,继而便慌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许宁幽瞠目结舌,看着一脸平静的苏景渊,咬咬牙,伸手扶住桌子让自己不至于摔倒,脸色煞白。 他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发现的?许宁幽脑子一团糟。 苏景渊无奈地看着许宁幽如此,他就知道说出来会让她惊恐,但是既然她这样担心和介怀,倒不如坦白了说,这样也好。 “你……王爷说错了,我是盛清漪啊。”许宁幽却依旧开口,勉强说道。 苏景渊苦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你是她,只是……你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说出口,也许这样会好一点,可是……我不敢奢想,你竟也喜欢我,如此,我是再忍受不了憋着不说了。” 说罢,示意许宁幽过来,“别怕,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我是罪臣之女。”许宁幽听闻,踉跄着脚步往前走去,声音颤抖,“我戴罪之身,是满门抄斩的时候侥幸逃脱的人……我……我还……” 她一边说着,却一把被苏景渊拉入了怀中,闷哼一声,忽然哭除了声来,“因为我的私情,才让方昭知道了许家的那么多事情,才会让许家就这样被太子击倒,爹爹他们多么不容易才铲除了这个害人的太子,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还有卷土重来的日子,我……” 这些事情,在过去很久的时候,都只能闷在心中同自己说,谁能想到还有一天自己能够以盛清漪的身份说出这件事情,能够有人相信她。 苏景渊轻拍着许宁幽的背,脸上皆是疼惜的表情,心中不忍她如此,低声安慰许久,直到许宁幽抽抽噎噎地微微停止了啜泣,才轻捧起她的脸,轻吻她滚烫的唇角。 他薄唇冰凉,印在许宁幽的唇上,许宁幽停止了啜泣,有些发怔,脸上滚烫,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躲闪,半晌,忽然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终于暂时忘却了不高兴的事情。 苏景渊垂帘,看她眼眶红红,心中疼惜,抬头将她纳入怀中,低声道,“现在,你不必担心一个人孤军奋战了,我会站在你这里,我会一直护你周全,你放心吧。” “你第一次说护我周全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谁。”许宁幽低声问道,声音暖暖。 苏景渊颔首,想到塞北的事情,就心有愧疚,“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在哪里,或许你就不会在塞北死去……或许……” “这件事情,不怪天命,就算你早些知道,有人要我死,我也是不得不死。”许宁幽淡淡说道,面前闪过方家的人的面容,再闪过李君瑶的面容,“是我太傻,才会这样让人欺骗而不自知,最后也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苏景渊更紧地抱着她,“塞北苦寒,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那也是我自作自受,若不是我迷了心,答应方昭代替李君瑶,我也不会傻傻的在塞北服侍他们方家的人五年,更不会傻傻的等待着方昭说来赢取我,到最后在太子重新受封的那一天……被李君瑶毒死。”许宁幽道。 李君瑶! 苏景渊瞳孔收缩,继而升腾起一片冰霜,难怪当时盛清漪看到李君瑶的时候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一切都不是没有缘由。想到李君瑶是害死许宁幽的那个人,而自己当初还责问盛清漪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苏景渊心中便很是职责。 “宁儿,这件事情,我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承诺到,想到过往,想到自己当初深爱的那个女子竟这样被人欺骗杀害,苏景渊不能咽下这口气。 许宁幽点点头,轻笑一声,伏在苏景渊怀中,不知道为何,苏景渊知道自己是许宁幽这件事情,反倒让自己松了一口气,也不甚担心他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更幸运的事情,或许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正好也是这样的喜欢自己,或者比自己更加喜欢自己吧。许宁幽想到。 两情相悦,就是天大的幸运。 “快来休息吧,等明日再说这些事情。”苏景渊说道,看夜色深沉,掀开被子,示意许宁幽上床来。 许宁幽见他如此,还有些不好意思,到里间去换了衣服,才疾步匆匆的走来,一头钻进了被子里面,听得他一声轻笑,很是不好意思,轻锤了一下苏景渊,才开口,“只是太冷了……” 不是等不及啊。 苏景渊点点头,环抱住她,心中莫名的安定。 “苏景渊,你不害怕吗?”许久,许宁幽忽然低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搜查 虽然苏景渊这样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自己想想,身边的人竟然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旁人不管怎么说都会感到畏惧的吧。 苏景渊笑了笑,“我怎么会害怕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可是……” “当初我知道你已经去世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就随你而去,我答应太后的赐婚,期初也并非是因为喜欢,只是……觉得她容貌真的过分像你,而且……她竟是你在人世间唯一一个亲人,想到这样,我便不能拒绝。”苏景渊说道。 许宁幽缄默,蹭了蹭苏景渊的怀,低声道,“若我知道有人还为我如此,恐怕我也不会这样一意孤行……” “无妨,都过去了。”虽然他也很介怀方昭,但是既然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许宁幽也向他表白了真实的心意,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往事。 “但是死去了倒也好,塞北五年,早就给那句身体留下了不少病根,就算最后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活多少年……算来,也是因祸得福了。”许宁幽低声笑道,安慰自己亦是安慰苏景渊。 苏景渊点点头,阖上双眸,呼吸平缓,许宁幽睁眼,看着苏景渊,想着一些感觉如同在梦中,末了,也闭上眼睛,沉沉入梦。 苏景渊睡了太久了,已经毫无睡意,怀中抱着许宁幽,听着她呼吸变得平缓,睁开双眸,暗夜之中,看着四周,心中不是个滋味。 过几日,还要上山一趟。 ………… 翌日,许宁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劳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苏景渊不见了踪影,她急忙忙地起床,记得苏景渊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怎么就下床了,遂也不顾有没有穿鞋穿袜,一路喊着碧儿的名字往外走去。 碧儿走进来,见许宁幽没有穿鞋袜就走在外头,吓得魂儿都没了,连忙走上前去扶住许宁幽,“王妃怎么就这样下来了,要着凉了!”要是让苏景渊知道了,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责罚。 许宁幽攒眉,才发觉有些冰凉,便坐在椅子上,看碧儿跑去拿鞋袜,依旧问道,“苏景渊呢?他去了何处?” “王爷在书房里。”碧儿说道,“他让小姐吃完早膳去书房找她。” 书房?许宁幽隐隐觉得有些饿事情,也没有心情吃早饭了, 洗漱过后,就匆匆走向书房去。 彼时,沈青同另外一个女子正站在一侧,等着苏景渊翻看着一些什么,许宁幽推门而入,二人抬头,皆跪下问安,许宁幽一愣,看眼前正是消失的沈青,只是她彼时的衣着和沈青都不似从前,又看她身侧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再抬眼看着苏景渊,一脸不明。 苏景渊见许宁幽过来,放下手中的宗卷,走上前去,“起来了?吃饭了没?” “我……现在都快吃午膳了,不用吃早膳了。”许宁幽说道。 苏景渊皱眉,“这样伤了身体。” “无妨无妨,下次会吃!” “沈青,你去厨房拿些东西给王妃。”苏景渊并不接受许宁幽的话,开口道。 许宁幽见沈青离开了,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沈青应当是你的心腹吧,让她做这些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能让你乖乖吃饭可不是什么小事。”苏景渊低声说道,扶着许宁幽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宗卷递给许宁幽,又指了指面临前的另一个女子,“这是朱雀,也是我的下属。” 朱雀抬眼看着许宁幽,又很快低下头去,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并不多言,苏景渊拿着那些宗卷,道,“这些都是沈青和朱雀找来的,你看看。” 许宁幽不知道宗卷上记载的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打开,仔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发的诧异,一卷看外,她抬起头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只是看着苏景渊,好半晌才憋出了几个字,“这些人……” “都是太子党的人。”苏景渊点点头,说道。 看起来许宁幽知道这些事情。 “我……我也正在调查,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出来了……”许宁幽低声说道。 “不止这些。”苏景渊说道,又拿起了另外的宗卷。 许宁幽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图腾,正是太子书信上面的那个图腾,她指了指给苏景渊看,道,“就是这个,我当时在太子的书桌上看到的就是这个!” 苏景渊点点头,“这是太子党的标志,交流的时候必须要印上图腾。” 原来如此!许宁幽想到,低头看着宗卷,“太子在宫外还有一个聚集地,我当时却一直没有想到是在什么地方……” “太子狡猾,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聚集,狡兔三穴,他自然是分散在好几个地方,只不过,有些地方我也查不出来,还需要日后慢慢探查。”苏景渊说道。 许宁幽想不到苏景渊居然会做的这样面面俱到,再看另外一叠宗卷,她伸手要拿,却被苏景渊拦住了。 “怎么了?”许宁幽诧异道。 “这……”苏景渊沉吟半晌,还未说出口,沈青便端着食物回来了,苏景渊抬眼,好像松了一口气,对许宁幽道,“你先吃完再看,省得你又不吃饭。” 许宁幽撇撇嘴,只好顺从地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肴,胡乱吃了两口,抬头对上苏景渊严厉的眼神,吐了吐舌头,还是乖乖的顺从的苏景渊的意思,安静的吃完了所有的饭菜,擦了擦嘴角,才看着苏景渊道,“这回可以给我了吧!” 苏景渊眼眸之中隐隐有着不安,好半晌,才将那宗卷递给许宁幽,低声道,“宁儿,你可知道那个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最幸福的人 见苏景渊表情凝重,许宁幽伸出的手有些迟疑,但是想来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刺激到她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 这样想着, 许宁幽也就不担心,径直将最后的宗卷拿来,缓缓翻开。 苏景渊不忍心看见,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最后的宗卷,便是当年许家的宗卷,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许家的罪名还有被斩杀的结果,以及详细的经过。 当初他看到这个宗卷的时候,都被上面详细的描述而惊吓,更何况是身为许家二小姐的许宁幽呢? 他紧紧地搂住许宁幽,深怕她因为克制不住自己而痛哭,侧目偷偷观察着许宁幽的神情,却发觉她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恐惧或愠怒,反而还是平静地看着宗卷,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仿佛看得不是她家中的事情。 不知过了许久,许宁幽才慢慢合上而来宗卷,微微摇摇头,揉了揉眉心,“无稽之谈,全都是无稽之谈!” 她这样说着,语气却是说不尽的悲凉,抬眼望着苏景渊但心地看着自己,许宁幽微微一笑,摆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若是难过,哭出来也无妨。”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低声说道。 许宁幽缄默,好半晌,才长叹一声,面色惨淡,“上面的罪状,全都是无稽之谈,说我爹爹招兵买马,说他笼络权贵,说他当初陷害太子,捏造罪证……爹爹死的冤枉,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更何况爹爹一心为国,怎么会做出造反这样的事情来?!” 总古至今,造反便是第一大罪名,无论是否真实,本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皇上是绝对会下令灭族的。 许老爷就是被冠上了这个罪名,更令人惊讶的竟然是证据齐全。 “所有的事情……景渊,我没有比任何时候更希望当时我也在许家,我也成为刀下亡魂就好了,这些事情,有一半都是我亲口说出,而我当时没有想到方昭会站在太子那一边,我被迷了心,鬼使神差的竟然将家里的那么多事情都告诉了他……”许宁幽越说,声音越小,空空荡荡,恍若已经死去,想到许家,想到爹娘,竟然都是被自己间接害死的。 苏景渊心疼地看着她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眼泪都不曾落下一滴,可是心中又该是有多痛苦呢。 他不敢想象,只是安抚地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要报的仇,我帮你报,你要杀的人,我帮你杀,你要平的反,我帮你平,一切的一切,我都站在你这边,就算有一日不测,刀刺过来了,我也站在你前面,先刺死的是我。” 听他再她耳边絮絮,许宁幽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推开苏景渊,眼中带着担忧,“你是皇室的人,别这样说,这样做了,便是……” 便是真正的造反了。 “如果是为了你,又何尝不可。我替我的妻子报仇,又何尝不可。”苏景渊却低声说道,语气笃定,“其实,我本不想争夺什么,但是太子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他登基之后,必定会先对付我,但是与其到时候于他不得已的对抗,倒不如现在同他抗争,反正……我也不怕他。” 苏景渊没有说的,是他已经让人招兵买马,精练,就等着日后如果有一日真的迫不得已,能够有一个退路,成王败寇,从来都是如此,而他苏景渊,未必一定就会失败。 许宁幽紧紧地靠在苏景渊胸前,想不到这个男人会为了她做出这么多,他明明是一个喜爱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可是她…… “这一切,都是宿命。”许宁幽忧愁地说道。 “若是宿命,我倒是乐于享受。”苏景渊笑道,让沈青和朱雀先行退下,自己同许宁幽开始细细研究那些太子党的人。 朱雀轻轻地关上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便同沈青一起离开了。 “郡王对王妃可真是一往情深。”朱雀低声说道,“这么久不见,想不到再见面,郡王竟然已经成亲了。” 时间过得好快。 沈青侧目,睨了一眼朱雀,当初苏景渊成亲的时候,虽她也可以去,但是她并未出现,至于原因为何,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今日到来,沈青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见朱雀怏怏不乐,便开口道,“是啊,我从未见过郡王对一个女子会这样上心,这么多年了,我当初还以为郡王同国师是……” 一说到这个,她又止住了话,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苏景渊多年不近女色,但凡在他身边待久的人,都觉得他难不成有断袖之癖,再加上他同欧阳鸿关系匪浅,仔细想想欧阳鸿容貌过于常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朱雀轻笑,面上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想到盛清漪的模样,才开口道,“我也曾以为,他会一直想着他曾经爱着的那个女人,没想到是我猜错了……” 方才苏景渊同许宁幽的对话,二人都不曾听在耳中,沈青跟随过许宁幽,心中也是有所怀疑,但并未说出口,只是笑笑,“现在的王妃也挺好的,还是太后赐婚的。” “她自也有她的好,只是郡王……”朱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竟然让你去当王妃的侍女服侍她,我当时听说的时候还以为郡王糊涂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对王妃上心。你可知道当时暗卫群龙无首的样子吗?你不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青听此,却轻笑,想到许宁幽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也不把自己当做侍女看待,又见朱雀沈青凝重,便轻推了一把朱雀,“这件事情你可想错了, 我倒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是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对郡王的心思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玄武和青龙也看在眼中呢!” 朱雀红了脸,心事被说中,连忙别过头去,想到苏景渊的容貌,很快便摆了摆手,“胡扯,净乱说话!” 这样好的男人,自己怎能配得上他呢? 但是转念一想到方才苏景渊看着许宁幽的眼神,无论是谁,一眼望去便知道那是他深爱的女子吧。 “王妃定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答案 太子的同党有不少人,出去他的心腹方昭之外,还有一些大臣,或是前朝旧臣,或是当朝众臣,亦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看起来,太子的势力并不局限于一个地方,只怕是早就已经笼络了大半个朝堂了。 “当初为何要上奏废太子?”苏景渊问道。 他不了解朝廷的状况,这么多年了,都只是四海云游,想着自己的心事。 许宁幽沉吟片刻, 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了,才开口道,“太子暴戾,喜怒无常,切沉迷美色,日后祸患无穷。” 这些,也是她听父亲所说,听闻当时皇上为太子选太子妃的时候,还选上了她,但是父亲一番极力推脱,才让她逃过一劫。 “侧妃的后果你也看到了,太子是怎样对她的,那可是太师的独女啊!太师弹劾太子,太子便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他的女儿,你可见他是什么心思。”想到侧妃,许宁幽心中依旧是愤愤不平,不知道日后她如何了。 苏景渊沉吟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就算如此,皇上也不会废太子。” “难道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皇子吗?就因为这样,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国家就此毁于一旦吗!”许宁幽愤怒地说道,抬头看着苏景渊,忽然想到什么,正要说出口,却被苏景渊捂住了嘴巴,摇了摇头。 她讪讪,知道有些失言,低下头来。 “当皇上又如何,不是天底下所有人都稀罕当皇上的。”苏景渊开口说道,冷笑一声,“朝堂有什么好的, 尔虞我诈,并不适合我。” 许宁幽点点头,也知道如此,轻轻握住苏景渊的手,“我知道如此,只是……想着这件事情,觉得有些不妥吧了。” “眼下,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太子本人身上找不出太多的事情,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苏景渊说道,指了指宗卷上的第一个人,“便从此人开始。” 许宁幽低头看了看,神武大将军。 神武大将是战功显赫,兵权在手,常人不敢招惹,再加上皇上多番的赏赐,早就已经富可敌国,“想不到他竟也是如此,他为国征战,就不会想着太子日后登基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他效忠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上。”苏景渊淡淡地说道,“就算他听从于太子,也不过是看在皇上的份上,太子是储君,他就应当听命于他。” 这个人,他略有了解。 “这样说来,如果他是这样的想法,无论我们怎么做,也很难打破他的想法吧。”许宁幽皱眉,道。 “他不可,但是……他的儿子可以。”苏景渊勾起嘴角,低声道。 神武将军的儿子是个贪玩好色的浪荡子,早就对他爹的行为感到不满,他没有武功,自然担不起将军的名号,再加上本性就不爱做官,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的,等着老爹供养。 “这样的人,是最好套话的。”苏景渊笑道,“只要送几个我在花满楼买下的秋娘,便可以……” “你何时又在花满楼买人了!”许宁幽打断苏景渊的话,质问道,有些愤愤,苏景渊什么时候又去花满楼了?! 苏景渊一愣,看许宁幽忽然板起了脸来,忍俊不禁,“还不是上回的事情,不过……你若是要陪着我再去一趟也可,我不介意。” “罢了罢了,那种地方,我再不会想去。”什么事情,王妃陪着郡王到花满楼寻欢作乐?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呢,许宁幽才不要这样做。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在家里呆着休息。”苏景渊话锋一转,仔细叮嘱道。 许宁幽有些不满,看着苏景渊,伸手摸了摸他一身绷带,道,“你还未好,又要去哪里?这样就不怕伤口裂开吗?” 苏景渊满不在乎,动了动四肢,“小伤罢了,不要担心了……不过,若不是我有伤在身,恐怕……我们马上就会有世子了吧。”苏景渊忽然笑着说道。 许宁幽一愣,起先还没有听懂苏景渊说什么,见他一脸坏坏的笑意,忽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低头轻嗔苏景渊,起身便要走。苏景渊伸手拉住许宁幽,又是哄又是逗,二人谈笑半天,才离开书房之中。 翌日起早,苏景渊便离开了,迫于许宁幽的威逼利诱,他没有骑马,而是坐了马车,晃晃悠悠的上了山。 看着熟悉的寺庙大门敞开,苏景渊神色变得严峻起来,这件事情,需要他亲自过问,虽然已经有所确认,但是除非秦太妃亲口承认,不然一切都不好说。 大门外,扫地的小僧见苏景渊到来,急忙放下扫帚相迎,苏景渊摆摆手,那小僧看着苏景渊手臂上缠绕的绷带,有些诧异,但还是跟随其后,“王爷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无妨。”苏景渊熟门熟路的走到会客厅来,静静地坐着,喝着热茶等候着秦太妃。 秦太妃没有想到苏景渊今日会来,听闻之后便疾步匆匆地走来,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抬眼望着苏景渊正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瞳眸和他的父亲有几分相似,秦太妃低下头来,走到苏景渊对面坐下,缓了缓神色,才开口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没有事情吗?” 说罢,发觉苏景渊缠绕着绷带,皱眉,“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景渊放下杯子,看和秦太妃,好半晌,才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一下母亲,也只有母亲知道答案。” 秦太妃心中一惊,轻咳一声,微微点了点头,“你说吧。” “前些日子,我买下了马场赠与我的妻子……我同她骑马在马场的时候摔下了马背,碰到了地上的石块,磨破了很多的地方,背部最为严重,失血甚多。” “大夫说我要活过来,必定要相融的血液才行,我没有兄弟姊妹,亦还没有子嗣,母亲远在山中,我想问问母亲,到了这种时候,我应当用谁的血才能相救自己的性命,母亲知道答案吗?” 苏景渊说罢,抬眼看着有些怔愣的秦太妃,又开口道,“这个问题,只有母亲才能回答,如果血用错了,可是会命丧黄泉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多年的秘密 “景渊,”听苏景渊这样说,秦太妃神色已经有些不郁,见他神色笃定,一定是要问出个结果来的样子,她沉吟片刻,开口道,“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有些事情,你又为何非要问个为什么呢?” 苏景渊轻笑,摇了摇头,“若是往日,我绝不会过问这么多,只是……今非昔比了。” 他要替许宁幽报仇,他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能在日后有后路。 秦太妃微微闭目,久久不语,回忆起那些往事,只觉得往事如烟,过往的太快,好半晌,她才长叹一声,带着悲凉的神色看着苏景渊,“这些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还要找我逼问?” “唯有母亲亲口说出,我才相信。”苏景渊说道。 “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你何必这样苦苦追寻……也罢了,我知道事情终究会被揭露。”秦太妃低声说道。 当年她还不是秦王王妃,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当年皇上也还不是皇上,还是一个太子。 故事开始总是很简单,两情相悦,继而便是鱼水之欢,她以为皇上会娶她,皇上也以为他能够娶她。 但是太后不允,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需要娶一个有能力的太子妃,能够扶持皇上平安登上皇位。再加上,皇上将她赐婚秦王,就算是太子,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她只好就此斩断情丝,嫁给了秦王。 “嫁给他的时候,我已经怀有身孕,但不足一月,所以看不出来。”秦太妃说道,说起往事,反倒没有觉得当时这样的纠结和难堪,只是心中满满的怀念。 苏景渊垂帘,想到秦王,“你这样对父亲,心中不曾有愧吗?” “他何尝不知道我爱的是谁?只是皇上的赐婚谁敢违抗?你以为你年幼时和皇上眉眼极为相似,他会不知一二吗?”秦太妃冷笑一声,抬眼望着苏景渊,那眉眼,到如今也更像皇上,甚至比当今太子还像。 苏景渊早已知道这件事情,面上并无波澜,说完往事,秦太妃忽然开口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孩儿愚钝,但也不至于看不出太后和皇上的偏袒,不会看不出宁郡王府中的布局同东宫的相似。”苏景渊说道,他早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更何况这件事情说出来还会遭到不少的危险,所以苏景渊宁愿当个闲散王爷,也不愿意趟这摊浑水。 “你现在为什么又想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情?”秦太妃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苏景渊看起来便是心中有事,只是不愿多说。 苏景渊没有否认,“现如今,我也有自己想要爱护的人,左不过是不想像皇帝那样,不敢出面抗争罢了。” 如果当时皇上执意要娶秦太妃,是不是结局便会不一样。 也罢,过去的事情,自己何必纠结于心。 秦太妃有些紧张,起身握住苏景渊的手,指尖冰凉,“景渊,你可不要做傻事!” 她亦不曾想过皇上竟然只有一个皇子,如果苏景渊的身份没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太子第一个敌人便是苏景渊了! 苏景渊别开母亲的手,起身准备离开,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可商量的地步,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秦太妃讪讪地看着苏景渊远去的身影,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 太子的侧妃今日来摆放宁郡王府。 许宁幽方从书房出来,还心事沉沉,就听碧儿来报。 太子侧妃?太师之女? 许宁幽想到她当时凄凄的容颜,微微蹙眉,她怎么会来?心下想着,还是让碧儿请到会客厅去,自己换了件衣服才过去相迎。 侧妃坐在座位上饮茶,见许宁幽进来,连忙起身,笑道,“打扰了,王妃。” “娘娘不必多礼,快坐下,难得娘娘来此,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许宁幽连忙收到,看不出侧妃这番过来是要做什么,看了看周围,发现她并没有同别人来,便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太子没来。 侧妃见许宁幽左右相望,知道是什么心思,便笑道,“今日只我一人到来,为的就是感谢王妃那日的救命之恩。” “说是救命之恩太过了,只是娘娘确实腿上有伤,不适宜再跳舞了。”许宁幽说道,也坐下,看侧妃衣着朴素,只道是太子并没有待她多好,心中便陡生怜惜,这样一个女子,偏偏落入了太子的手中。 侧妃微微一笑,摇摇头,“王妃有所不知,若不是你出口相救,恐怕我这只脚日后就是废了,我不敢忤逆太子的命令,若是拒绝的话,虽然宴会之上没有什么,归去之后必定会遭到太子的责罚……更何况,我还害怕就此波及父亲……” 许宁幽攒眉,想到太师,叹息,“你不必这样想,太师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应当会尊重他。” “若他尊重我父亲,又怎么会这样对我。”侧妃淡淡地说道,声音薄凉,带着哀愁,但很快又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收敛了情绪,轻咳一声,笑道,“我送了一些薄礼,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真是麻烦娘娘了。”许宁幽皱眉,越发觉得不对劲,侧妃此番到来,真的是道谢这样简单? “王爷不在家吗?”看了看远处,侧妃忽然问道。 许宁幽心头一动,笑道,“他一早便出去了,不过也快回来了。娘娘若是找他有事,不让留下来等一等。” 侧妃没有言语,也并没有拒绝,只怕是真的找苏景渊有什么事情,许宁幽莫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图,二人便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等着苏景渊回来。 “前些日子,贵妃娘娘生病了,我去探望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侧妃说道,“不过看着贵妃的寝宫,才知道何为椒房恩宠,皇上当真是极为疼爱娘娘。” “椒房恩宠……”许宁幽挑眉,自然是无法想象,不过她倒是好奇侧妃想到了什么事情来。 “见到了贵妃,我才想到那日宫宴时见到的宁郡王,当时我还觉得郡王面熟,后来才想到,郡王倒和贵妃有些相似呢!”侧妃笑道。 苏景渊和贵妃容貌相似?许宁幽皱眉,这倒是好巧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她站在哪一边 “恐是碰巧吧,有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许宁幽笑道。 侧妃点点头,偷偷观察许宁幽的神情,“正是如此,不过贵妃娘娘入宫多年,只有一位公主,皇上还这样宠爱她,真真是羡煞旁人,先皇后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许宁幽点点头,帝王之家的事情,她不甚在意,“如此说来,皇上倒是重情重义的皇上啊。” 但是,偏偏就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侧妃神色黯淡,轻叹一声,“但是……我听闻贵妃娘娘之所以受宠,是因为她像极了皇上当年爱上的一个女子。” 当年? 许宁幽有些凌乱,到底是有多少的故事,错综复杂,不过这倒也引起她的兴趣,“当年爱上的女子?既然皇上爱她,为何又不把她纳入后宫。” 侧妃摇摇头,“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直说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爱上一位女子,但是后来好像不成正果。” 看起来,皇上倒是个情种。许宁幽想到,还想问什么,就听到碧儿走来报苏景渊回来了,许宁幽点点头,“让他赶紧过来见过娘娘,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碧儿点头退下,不出一会儿,苏景渊便来了,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侧妃身上,眼神之中有所怀疑,但还是笑道,“劳烦娘娘特意来一趟,真是我的过错。” “王爷何必这么说。”侧妃连忙起身说道。 苏景渊坐在许宁幽身侧,说了些别的事情,便微微变了神色,“我想,娘娘今日到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妨直说吧。” 侧妃脸色微微一变,见苏景渊这样直截了当,左右看看,有些迟疑。 许宁幽会意,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关上了门,才开口道,“娘娘有话直说吧。” “方才我同王妃说了一件事。”侧妃想了想,忽然低声说道。 苏景渊挑眉,看了看许宁幽,许宁幽不解,难道侧妃说这件事情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想了想,便道,“方才侧妃说贵妃娘娘眉眼同你有些相似。” 这件事情苏景渊倒是早有耳闻,也只是轻笑道,“不过是巧合罢了,娘娘多虑了。” “皇上宠爱贵妃娘娘,是因为贵妃像皇上旧日的爱人。”侧妃又说道,紧盯着苏景渊。 苏景渊身形一僵,又很快恢复了常态,挑眉,“如此?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娘娘这样打探这些事情,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回去问问太子,他生活在宫中,定是比我更清楚一些的。” 侧妃脸色一变,垂帘,声音喃喃,“那个东宫,倒也不回去也罢。” “娘娘?”侧妃说出这句话,倒是让人有些生疑,许宁幽同苏景渊面面相觑,皆没有说话。 “我本早有婚约,可是不知道为何那日就被送入宫中,说是太子殿下希望纳我为侧妃,进宫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就这样草草的住进了东宫。”侧妃低声说道,语气悲凉,“如果不是父亲当时弹劾太子,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命运,被太子以报复的目的不停折磨,眼下父亲年事已高,我只怕太子会对他……” “娘娘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景渊并不动容,淡淡地开口说道,“娘娘说的这些话,若是让太子知道了,恐怕太师一家都难保。” “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父亲好歹也是位居太师,不见得会做出累及家人的蠢事。”侧妃说道,神色不似过去的柔和软弱。 此话一处,倒是让许宁幽心头一动,有些愧疚。 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害的家族覆灭。 “王爷的心思,我看在眼中。”末了,侧妃又低声说道,“我想说的是,我早就受够了那种生活,日后我也一定不得善果。” “娘娘,你这番话倒是有意思了,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手中无权,帮不了娘娘的。”苏景渊打断侧妃的话,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漠,“更何况这种事情可不敢乱说,娘娘应当知道反叛的罪名该有多严重。” “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父亲心系天下,才会弹劾太子,这样的储君上位之后,又怎能治理好国家!”侧妃猛地握住椅子扶手,神情激动,“殿下一定也是看在眼中,当年父亲同许大臣好不容易弹劾太子成功,哪能想到太子会有翻天的机会,而也正是他有了这个机会,许大臣枉死,我父亲也被打压,现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许宁幽心头一动,说道父亲,心中便难以平息,脸色有些不郁,咬咬牙,开口道,“若非没有乱党扶持,太子怎么会如此嚣张,能够让皇上杀害忠心之臣!” 明明是一心为国,偏偏就被人所还,听罢许宁幽的话,侧妃侧头看向她,沉重地点了点头,“父亲说,当时许大臣所有的罪名都是无中生有,太子为了让他不再有侥幸逃脱的机会,又给他捏造了不少的罪行,动了不少的手脚。” 苏景渊紧握住许宁幽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听侧妃说罢,沉吟片刻,“娘娘,若是真事,必定有证据,如今娘娘所言并非我不相信,此时非同小可,涉及往事,娘娘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我何曾妄言!我确实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苦于眼下不能说出口罢了!”侧妃激动道,好半晌,才微微回过神来,低声叹息,“我今日来,除了感谢王妃,便是这样一番话想同王爷说,王爷的身份叵测,王朝如果找不到一个能够顶替太子的人,一切就真的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说罢,她起身,便欲离开。 许宁幽细细咀嚼着侧妃的这句话,抬头看着苏景渊,心中震撼,苏景渊推开了门,二人送侧妃出门,看着她马车远去,才缓缓回到了屋中。 只是,经过这么一遭,两人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 半晌,苏景渊才轻叹一声,道,“你认识侧妃多久了?” “不过是上次救了她罢了,没有多久,她今日会来家中,我也有些奇怪。”许宁幽回答道,但是刚刚侧妃的想法已经很明确了,“想不到她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苏景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宁幽,摇摇头,“只怕是,早有预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钰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宁幽见苏景渊话中有话,追问道。 末了,又仔细静下来想想,想到那日进宫给太后请安,宫里的人应当是早有耳闻,“就算她知道我会入宫,但是她又怎能确定我会在后宫遇到她呢?” “你又如何确定她是在等你偶然碰到她呢?”苏景渊低声问道。 许宁幽无言,回想起来,怎么也想不到侧妃是这样的人,但是想着担负着家族的兴衰,会变成这样也是不为过的吧。 回想起侧妃方才说的话,许宁幽忽然抬起头道,“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景渊皱眉,本就不想将这件事情隐瞒,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想不到侧妃竟然比他还更清楚,想来是早就有打算对付太子了。 “我原先也没想过会是如此……”事已至此,他便将所有事情同许宁幽全盘托出,许宁幽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担忧,毕竟苏景渊这样的身份,如果真的被太子知道,一定会被追杀的。 “眼下,你还是宁郡王,我还是王妃,这件事情同谁也别说。”许宁幽紧张地说道,“说起啦,都是因为我,不然你本可以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不承认这件事。” “无妨,既然是因为你的,就没有什么不应该。”苏景渊笑道,轻抚许宁幽。 彼时,沈青带着一个异族女子走进来。 那女子极为美丽,身段窈窕,衣着暴露,引来不少目光,许宁幽攒眉,抬眼看着苏景渊,不明所以。 “鱼饵来了。”苏景渊却笑道,拉着许宁幽坐在椅子上,对沈青道,“是她吗?” “正是。”沈青道。 “让她舞一段吧。”苏景渊说道。 那女子闻言,微微欠身,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当即就在厅堂前翩翩起舞,翩若惊鸿,舞姿曼妙,奇特非常,再加上她媚眼如丝,容貌过人,就连身为女子的许宁幽,也看呆了眼,目光久久不能从那女子身上移开。 末了,等那女子停下脚步,许宁幽才缓缓回过神来,待沈青带着那女子下去,她才侧目看着苏景渊,“这女子是何人?你方才说的鱼饵又是什么意思?” “这女子,就是鱼饵,就等着神武将军的儿子来上钩了。”苏景渊神秘莫测地下了。 他已经让人在花满楼之中散播下消息,说宁郡王苏景渊得到一个异族的奇女子,神武将军的儿子好色,更是扬言要阅遍天下美人,自然会上钩的。 想不到苏景渊想得这样周到,许宁幽点点头,也只有感叹的份了。 现在,就静静的等候就好了。苏景渊说道,揽着许宁幽走回房间,“这么多日了,感觉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许宁幽红了脸,推开苏景渊,“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休息休息吧了,是娘子自己暗自在想什么呢。”苏景渊忽然笑道。 二人小闹一阵,许宁幽想到新婚之夜尚不曾发生过什么,这样想来,忽然又红了脸,推开苏景渊径直坐在床上,“我什么都没有想到……” 苏景渊却轻笑,喜欢见她害羞的模样,走上前去轻轻将她压在身下,低声轻叹,“娘子,这么多日了,你我何时才能有夫妻之实。” “这可是你自己说不过是作假的成亲!”许宁幽别过头去,连忙说道。 “你可是曾跟我说你不想如此,我才这样说的。”苏景渊解释道,转念一想,又有些愤愤,“该不会是那时候想着何人,才如此的吧……” “胡扯!”许宁幽连忙辩解,虽然当时确实有这么一阵子是想着方昭,而排斥苏景渊,但眼下这些情绪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散下的红色床幔随风飘起,卷起一帘春色。 彼时的夕阳西下,卷染一地金黄,渐渐的月上柳梢,光影暗淡。 ………… 不日,便是入宫请安的日子。 许宁幽走入太后寝宫时,想不到竟也遇到了太子侧妃,许宁幽有些愣神,倒是侧妃反应快,先起身问安。 太后见此,便道,“这是太子侧妃,清漪你应当知道,元宵宫宴,你还替她说过话。” 许宁幽微微一笑,点点头,“记得。” 二人便一同坐下,同太后聊天,苏景渊问安之后,便先行离开了,不知去何处,太后看着苏景渊远去,微微叹息。 “景渊是个好孩子啊。”她同许宁幽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笑,点点头。 侧妃抬眼,望着许宁幽,眼眸之中,不知羡慕还是感叹。 三人说了一些平常事情,侧妃起身,朝太后欠身,“太后,实不相瞒,那日王妃体谅我,我还未好好感谢,今日见面,正好想感谢一番,还请您恩准我带着王妃去。” 太后点点头,“你也应当好好感谢她一番。” 太子如何,她自己心中也有数,只可惜了太师之女,就这样被太子给欺辱。但她身为太后,又不好多说什么,明里暗里看着,心中也是可惜。 许宁幽听罢,匆匆谢恩,便跟着侧妃走出去,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娘娘打算这件事情有多久了。”半晌,许宁幽开口问道。 侧妃停住脚步,左右看看并没有他人,听许宁幽这样问,才笑道,“多久又如何呢?” “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会如此。”许宁幽道。 “你叫我钰儿就好。”侧妃说道,“有一些事情,我从父亲那里打探而来,前些日子去府上,我知道郡王在怀疑我,现在,我必将把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许宁幽心头一动,看着钰儿,沉吟片刻,才道,“娘娘要是如此,我也应当仔细听闻。” “你可知道许家当时被判刑时是因为什么罪名吗?”钰儿问道。 许宁幽咬牙,,缓缓地点点头。 许家的所有罪名,她都背得清楚。 “可我知道,我外祖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本事一心为了朝堂,想不到到了最后,竟然被说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真是冤枉!” “这些罪名,大都是太子安插上去的。”钰儿说道,面色凝重,她不知道许宁幽的身份,见许宁幽神色沉重,只道是她恨透了太子,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将从太师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演戏 “太子说许大臣贪污公款,抄家的时候从许家库房里抄出了真金白银,但事实上这些都是太子派人安插在许家,往许家偷偷运送的,再有所为的招兵买马,也全都是太子散播下去的谣言,虽说是招兵买马,但并没有看到兵马。”钰儿说道。 许宁幽咬牙切齿,对太子更加憎恶了几分,但是凭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又不好直言自己知道的事情,便道,“这些太师又是如何知道的?” 钰儿叹了一口气,“当初许大臣被罢官之后,他同我爹说的,他知道他已经自身难保了,让我爹好好的保全官职,将来有一日还能够对抗太子。” 许宁幽想不到,她爹一生正直,却也终究逃脱不了别人的污蔑。 “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想到苏景渊的方法,许宁幽说道,“若真的是污蔑,还需要找到太子污蔑外祖的证据,可太子为人谨慎,必定是做的滴水不漏。” 钰儿冷笑一声,握拳恨恨道,“无妨,若不是等着这日子的到来,我也不会忍受到今日,早就一死了之,不会让他有折磨我的机会了。” 说罢,她拍了拍许宁幽的肩,起身,“交给我吧,改日我再来找你。” 许宁幽起身,听钰儿言语笃定,半晌,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此,劳烦你了。” 眼看着钰儿离开,许宁幽长吁一口气,知道的越多,心中就越痛苦,可是报仇的心就越强大。 “你在这里。”身后传来苏景渊的声音,许宁幽回过头去,微微点了点头,“方才你去了何处?怎么半天找不到你?” 苏景渊笑了笑,走到许宁幽身侧,牵起她的手来,“方才入宫的时候,有人派人传消息给我,请我到后花园去见一见。” “是谁?”许宁幽心头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神武将军的那个混世魔王。”苏景渊道。 方才刚入宫,下人便来报,神武将军的儿子今日正好也在宫中,听闻苏景渊前来问安,便恳请苏景渊留步,二人在御花园碰面。 那将军儿子早就听闻苏景渊家中得到一个奇女子,早就心痒痒,奈何没有机会一饱眼福,今日碰巧,便恳请苏景渊让他开一开眼界,苏景渊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邀请将军儿子到家中做客。 “想不到真的奏效了!”许宁幽欣喜道。 “打蛇还要打七寸。”苏景渊微微一笑,“他巴不得我这样说,马上答应了我,只怕是今晚就要到来,我们先回去准备一番。” 说罢,二人离开了皇宫。 当晚,宁郡王府已经准备妥当,将军儿子便到来了,许宁幽和苏景渊在门口等候,听到马车挺稳的声音,一抬眼,看到一个肥硕的身躯下来,脸上带着淫靡的笑意,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哪里有神武将军半点儿风范。 许宁幽撇撇嘴,想不到将军后代居然是这番邋遢模样,微微后退一步,看着这人模样,倒也看得出是一个酒肉之徒。 “参见王爷。”那将军儿子急匆匆随意的问安,抬眼看见苏景渊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那女子衣着华贵,便知道了是谁,又连忙作揖,“参见王妃。” “快走吧,我早知道你等不及了。”苏景渊却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将军儿子赶紧进来,那将军儿子巴不得赶紧看见所谓的奇女子,急急忙忙的就跟着苏景渊走入。 厅堂之中,三人入座,刚布菜完好,满上美酒,苏景渊一拍手,身侧便演奏器音乐来,那女子穿上奇装异服,款款走入厅堂,随着音乐舞蹈,笑容妖娆,身段婀娜,眉眼时不时望着将军儿子,当真是摄魂动魄,让人难以忘怀。 更稀奇的是,那女子身段极为柔软,好似一汪春水,舞动的人心随波逐流,麻麻酥酥的。 将军儿子不消多说,当那女子从里面出来之后,目光便一直盯着没有离开,一曲结束,竟然连酒也忘了喝,就一动不动地跟随着那个女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苏景渊侧目看了看许宁幽,勾起嘴角,许宁幽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看起来果真是如此纨绔子弟,真是苦了神武将军了。 直到那女子退下,将军儿子才回过神来,看着苏景渊,感叹地点点头,“王爷得到了一个好宝贝啊。” “过奖了。”苏景渊淡淡一笑,拿起酒杯朝将军儿子示意,“我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她,不用说,都是缘分。” 那将军儿子心中痒痒,老想着方才那个女子的容貌,更渴求再见一面,又不好意思直说,唯恐冒犯了苏景渊,但苏景渊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再拍了拍手,那女子便又缓缓走了上来。 “好好伺候大人。”苏景渊指着将军儿子说道。 听闻此言,将军儿子心早就酥了,看着慢慢走来的美人,张开怀抱,一把就抱住了女子,又亲又摸,若不是有人在场,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许宁幽有些犯恶心,别过头去不看,想不到男人还会这样的不堪,依靠在苏景渊的肩上,摇了摇头。 苏景渊半眯着眼看着那将军儿子,冷笑一声,又忽然拍了拍手,那女子便逃脱了将军儿子的臂膀,坐到了苏景渊的身侧。 “大人看起来很喜欢她。”苏景渊淡淡地说道,脸色有些不郁。 将军儿子有些讪讪,看得出苏景渊不高兴,也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讪讪笑道,“王爷息怒,都怪她太过美丽,让我一时间都失了神。” “也罢,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如此。”听闻此言,苏景渊缓和了脸色,低头看了看那个女子,末了,又笑道,“只可惜,我还不能给她个位份。” “怎么了?这多可惜啊?”将军儿子诧异的问道。 “我可不觉得多可惜。”许宁幽冷声说道,侧目看了看苏景渊,配合着他演戏。 那将军儿子抬眼看着苏景渊一脸无奈,瞬间会意,反倒有些得意的看着苏景渊,“这倒也是,说到底美人再美,也不及王妃半分好。” 许宁幽露出笑意,得意地看着将军儿子,“这倒是如此。” “想必王爷带回来来,王妃心中也不愉快吧。” 第一百二十章上钩 “放肆,我何曾不高兴过。”许宁幽慢悠悠地说道,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面上并无生气的意思,将军儿子看在眼中,更是欣喜,但还是略有惶恐的样子,低下头来,“我无意冒犯,王妃不要动怒。” “我家王爷不懂得疼惜女人,再好的女人落到他手中都是浪费,我听闻还是大人你会疼惜女人,那可是出了名的,任谁都夸赞你呢。”许宁幽顺着话说道,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又看了看将军儿子。 将军儿子的心早就飞到了天上,听许宁幽这么说,感觉有些机会,但是又机会着苏景渊,不敢直接开口,只是道,“王妃过奖了,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人之常情。” “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本事,要我说啊,能嫁给你也是她的福气,”许宁幽说罢,侧目看了看那女子,“只可惜,她的身份还够不上你。” “倒不会如此!美人皆是天上来的仙女儿。”将军儿子笑呵呵地说道,早就有心想要这个女子,虽然家中的侍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这种事情又不嫌多的。 许宁幽挑眉,摇了摇头,“大人别抬举她了。” 言语之中,不难让人看出她有多讨厌这个女子。 苏景渊轻咳一声,侧目看着许宁幽微微蹙眉,示意她不要多说了,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道,“你还是别这样说了,可别害了大人,前些日子我还听说神武将军生气呢,就是因为这种事情。” 说罢,抬眼看着将军儿子,一脸戏谑,“听闻将军还要让你遣散家里的侍妾?再者,她可是异族女子,你爹会同意让你带她进家门吗?” 提到自己的爹,将军儿子便泄了气,也没有了方才的跃跃欲试,长叹一声,猛地将酒杯放于桌上,摇摇头,“那个老头儿……” 苏景渊同许宁幽相视一笑,继而又听将军儿子道,“我早就说我对做官没有兴趣,他偏偏还要逼迫我,我这样子,也不能上战场打仗啊,真是的……” 将军儿子游手好闲,靠着老爹供养者,最怕的就是他那个会武功的爹,而今神武将军虽然年过半百的,但是还是身手了得,但是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几年。 苏景渊想了想,道,“你爹年纪也大了,倒了日后,也该是你来继承他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打打杀杀的,每日就这样过有多好,我爹偏不,偏偏要找那么多事,三不五时的,还要招兵买马,说是给日后做准备,怎么,难道太子登基了之后不会有人来这么做吗?现在皇上都还在位,他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那将军儿子越说越多,也越发的口无遮拦,苏景渊勾起嘴角,听在耳中,抬起酒杯安慰道,“你就不必生气了,眼下良辰美景,我叫美人相伴,你就且忘了那些烦心事吧。” 将军儿子点点头,看着那女子坐在身侧,心中依旧有些不舍,许宁幽表露出有意让他将那个女子带走的意思,将军儿子喜不胜收,但是苏景渊并没有如此意思,他又不敢自己提出来,只是频频向许宁幽示意,许宁幽轻笑,并不回应。 专业便是夜深,将军儿子虽然不舍,但也不能再久留,起身再看一眼那异族女子,叹息一声,也知道就算许宁幽答应了,但是神武将军也未必能够让他带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女子走入大门。 三人走到门口,苏景渊忽然落下了东西,搂着女子回去找寻,许宁幽静静地看着门外,忽然开口道,“这个麻烦的的东西,还是想让大人来帮我解决了。” 将军儿子听出了许宁幽的话外音,自是欢喜,看着苏景渊的背影,想不到苏景渊也是这样的人,便朝着许宁幽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只是,王爷喜欢,我也不好夺人所好……” “无妨,你多来府中几次,闲时便来,总会有办法的……这个女子来了之后,王爷日日便迷在她身上,若不是我同他早有太后赐婚,眼下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许宁幽胡诌道,说的越发可怜,将军儿子摇摇头,看着许宁幽如此,心中感叹好在自己虽然侍妾多,但也没有娶妻,倒是那个异族女子,若是能带回家,当成正房也未尝不可呢。 正想着,苏景渊就回来了,二人目送着将军儿子远去,看马车消失在尽头,才放松了神情,“果真是个浪荡子,也愚蠢得不得了。”许宁幽笑道,想到方才说的话,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苏景渊,又笑出了声。 苏景渊蹙眉,见许宁幽笑得一脸狡黠,走上前去搂住她,“笑什么,是不是做了些什么坏事!” “我哪敢呀!”许宁幽抵在苏景渊怀中,笑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眼,“你方才说见第一眼见到她也失了神,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景渊挑眉,神秘一笑,“这……绝对不能告诉你。” “你快说!”许宁幽撇嘴,扯住苏景渊的袖子,不依不饶问道。 苏景渊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发,“我第一次见到她什么样你,你不是也见到了吗?不过是哄骗他的话,怎么你也当真了,到也被我骗了过去。” 许宁幽低头,有些愤愤,恨恨拧了一把苏景渊,二人往回走去。 “你方才说他才是会疼女人的人,我倒不是,这句话为夫听了很是不满意。还是想让娘子知道一下,为夫其实很会疼人的。”走到房间门口,苏景渊忽然低声说道。 许宁幽一顿,听他话外有话,想到了什么,脸上滚烫,微微往旁边一侧,“胡说什么呢!你……你还真是不累啊,都几点了!”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语气急促,有些尴尬。 苏景渊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也不多言,走上前去抱住她,低头轻吻她的唇角,眼底一片柔情。 到底是深爱的心上之人,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觉得厌烦,每每望见,心中总是想着更叫靠近些,让人难以把持。 许宁幽低声嘤咛这,看着苏景渊极为近的面容,心砰砰直跳,缓缓,也不知道为何,就瘫倒在了床上,只等着床帘散下,又是缱绻嘤咛,一夜柔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惧内 接下来多日,将军儿子常来宁郡王府饮酒作乐,更是要那异族女子相伴,许宁幽让那女子讨好此后将军儿子,苏景渊则装作不满而又不好言说的模样,更是让将军儿子欢喜,私底下悄悄感叹连宁郡王都这样惧内,还是自己来的自由。 苏景渊倒是巴不得将军儿子常来此,此人愚钝,酒过三巡,就开始胡乱说话,嘴上没个把,把他爹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还记得五年前,太子被囚禁,我爹当时还在塞外,听闻太子连夜传信给我爹,说自己深陷囫囵,是奸臣所害,请求我爹帮他训练一支军队,日后好保障安全。”放下酒杯,将军儿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苏景渊和许宁幽心头一动,皆不出一言,静静地听将军儿子说话。 “我当时劝过我爹啦!虽然我不在塞外,不过信也送了好几封了,当时谁知道太子日后会怎么样呢,我让我爹还是不要先轻举妄动,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发现了,就不好了。”将军儿子低声说道。 许宁幽脸色一变,冷冷一笑,“太子真是机敏,知道将军在塞外,就算攻打之余,偷偷训练一支军队 ,也不会被人发现,天高皇帝远,皇上倒也管不着呢。” 将军儿子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我爹向来不听我的话,后来还是帮太子训练了军队,谁曾想到太子殿下之后又被赦免重封了。” “那……军队去了何处?”许宁幽心头一动,觉得事有蹊跷,太子要军队做什么,如果军队全部都进了皇城,那一定会被人发现,说出去,不就是已经算是造反了吗? 将军儿子冷笑一身,摇了摇头,“太子到底是太子,军队没有进入皇城,一到京城就本着许家去了,给许家闹了个私自练兵意图谋反的罪名。” “砰!” 许宁幽猛地一拍桌,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琉璃杯在桌上打转,继而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将军儿子一惊,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许宁幽,酒醒了一半。 苏景渊侧目,伸手轻轻握住许宁幽的手来,安抚她几句,长叹一口气。 许宁幽攒眉,摇摇头挡住面容,已是双目微红,太子想要陷害许家,是已经在他被囚禁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爹好冤枉啊! “这……王妃这是……”将军儿子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许宁幽,心中慌乱,不知道她为何恼怒,许宁幽摆摆手,缓了缓神色,“无妨,不过是方才说到许家,我想到我母亲罢了,她本是许家的人。” 将军儿子听闻如此,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许宁幽垂帘,微微叹息,如此隐忍,不知道还要等到多时。 许宁幽不愿再做下去,起身便先行离开了。 苏景渊转了话锋,看着那异族女子,想来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便开口笑道,“我看你是真的喜欢她,说是来同我饮酒作乐,其实就是来见她的吧。” 说罢,望着那个异族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将军儿子呵呵一笑,也不否认,“不瞒王爷,我就是喜欢这女子,若是王爷赠与我了,我必定好好待她。” “说起来,本王也没有这样想过,但是想来,毕竟也是本王费好大力气找来的,听闻你爹不同意让外族的人进家门,这可如何是好,本王可不希望将她赠与你之后受委屈呢。”苏景渊说道。 将军儿子微微一愣,继而便面露愁容,将军一生在外征战多年,攻打外族人,最痛恨的便是外族之人,怎么可能会让外族的女子进入家门呢? 沉思片刻,将军儿子一拍手道,“还不容易,我在外头安置一套房子,专门陪着这个小美人儿不就行了。” 苏景渊听闻如此,露出笑意,赞赏地点了点头,便再没有说什么,那将军儿子见此,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二人推杯交盏,又已经是半夜过去了。 将军儿子面色通红,说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看着苏景渊,忽然神秘一笑,“王爷,想不到王爷这般器宇轩昂,既然是个局内的主儿。” 苏景渊轻笑,也不否认,“罢了,娘子就一个,还能怎么样呢?” “小的也羡慕王爷能够有太后赐婚的福气啊。”将军儿子笑道,“不过按照我爹现在在朝中的情况,太后不烦我已经好了,还说什么赐婚呢……” “如何?”苏景渊听出他话中有话,低声问道。 将军儿子笑了笑,摆了摆手,“还不是……我那个爹……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他年事已高,何必再管这么多事情,皇上在朝中,怎么会不知道他替太子做的那些事情……终有一日会被受到牵连的,唉……” 苏景渊面色沉沉,听将军儿子此番话,心头一动,想来皇上大抵是不愿意废除这个太子的,毕竟朝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位皇子了。 夜色已深,苏景渊派人将将军儿子好生送回,又看了看身后的异族女子,那女子眼眸明亮,紧盯着苏景渊,半晌不说话,跟着苏景渊身侧,看着那马车走远之后,久久不愿离去。 苏景渊侧目,见她站在自己身侧,道,“怎么了?回去休息吧。” 那女子低着头不语,沉吟片刻, 忽然走到苏景渊身侧,侧身扯住苏景渊的衣袖,温香软玉,贴上苏景渊。 苏景渊一愣,回过头去,警觉地看着那个女子,那女子如同水一般滑,游如苏景渊的怀中,低声道,“王爷,你真的要把我送出去吗?” 皱眉,苏景渊不解地看着那个女子,“这件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可是……王爷……”那女子有些不舍地依靠在苏景渊的怀中,微微叹息,“奴家更愿意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就算没有名分,奴家也愿意。” 苏景渊神色微微一变,盯着那个女子,好半晌,侧身,别开那个女子的手来,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你且答应了我,而今又要反悔?”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奴家不觉得自己会比王妃有差了多少……” 提到许宁幽,苏景渊神色微微一变,也没了好声色,冷哼一声,推开那女子,“就凭你也能和她相提并论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残暴本性 那女子神色微微一变,见苏景渊神色不似方才,心中纳罕,难道自己看错了苏景渊,他本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苏景渊冷冷地看着那个女子,“事情已经说好了,你若是要反悔,我大可再找别人,至于你……” “王爷……”那女子看苏景渊面带杀机,声音微微颤抖,忽然想到了当初找到她的沈青的面容亦是如此冷漠,便慌忙跪下,“王爷息怒,奴家只是……” “这种话就别再说了,若是你再敢冒犯王妃,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苏景渊冷冷道,甩袖便离开了,那女子脸色苍白地看着苏景渊,半晌,想到自己的家里,长叹一声,缓缓起身,回到了房间去。 苏景渊轻轻推开房门,许宁幽已经睡着,借着月光,他走上前去,见她面色淡然,眉头微蹙地沉睡着,呼吸平稳,苏景渊附身轻吻她的面颊,继而便笑声的换下衣服,掀开旁边的杯子躺了进去。 许宁幽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睡意朦胧的转过身来,紧紧地搂住苏景渊的脖颈,嘤咛一声,又沉沉入睡。 苏景渊轻笑,见她如此,心头一动,些许欢喜,看她这样着实可爱,但又想到今日她微微的失态,又轻叹一声,不知道何时才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晨起时分,东宫。 “你近日都往外跑,是想要去做什么?” 钰儿脚步一顿,停在了东宫的大门口,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她脸色微微发白,想不到今日太子竟然没有去早朝,缓了缓神,回过头来,低头,懦弱模样,低声道,“臣妾不过是出去见友人……” 友人? 太子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紧紧捏住钰儿的下颚,冷眸望着她,眼中布满了冰霜,“友人?什么友人,让你隔三差五的跑出去?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殿下息怒!”钰儿慌了神,听到太子这样的语气,大抵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上,“是臣妾错了,殿下息怒……” 太子垂帘,看着钰儿,见她如此屈辱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忽然大笑一声,伸手抓住钰儿的头发,将她的头高高抬起,面目狰狞,“你竟然如此不要脸的跪倒在本王的脚下,真是不知道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爹看到这一幕,心中会怎么想!” 钰儿心中一紧,提到太师,便有些慌了神,看着太子的目光也微微有些怯弱,头发被拉扯得疼痛,她抿了抿嘴,感觉浑身有些疲软,“殿下……” “真是个好不要脸的女人!” 太子猛地甩开她的头发,钰儿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重重地磕在了门槛之上,衣服也因为方才的动作而被弄得凌乱不堪,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格外惹眼。 太子半眯着眼,钰儿嘤咛一声,吃痛得有些失神,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被人拉扯,往里面拖去。 她面色惊慌,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太子的手,太子面色阴沉,看着她,伸手紧紧地扯住她的衣领,“本王的妃子,还不能让本王碰一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太子还未纳妃,出去钰儿,身侧没有其他的侍妾,平日里虽然侍寝的女子不少,但是除了钰儿,终究是没有一个人受封。 钰儿哀嚎,知道又要经历一场劫难,双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椅子脚,却渐渐的失去力气,视线模糊,只能任由着太子将她带走。 ………… 晌午之后,宁郡王府来了一个稀客。 说是稀客,许宁幽也不待见她。 “王妃,二小姐来了。”碧儿在帮许宁幽端茶的时候,低声说道,语气有些愤愤和不满,带着一丝嫌弃。 二小姐? 许宁幽一时半会儿还未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想到好像是盛府之中那个所谓的极为优秀的二小姐——盛玉珍。 “她来做什么?”许宁幽眉头微蹙,问道。 “听说是来看看王妃的,方才王妃在睡觉,便没有打扰,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碧儿回答道,“真是不知道,她还真的有脸来见王妃!” 许宁幽也不知道盛玉珍是什么意思,想到他们家人的种种,许宁幽本想不见,不知道她现在对苏景渊有没有死心,不过好在苏景渊眼下不在家中,想想,她也就让她进来了。 盛玉珍踏入宁郡王府之中,并未表现的小心翼翼,她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自己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多日不见,盛玉珍好像更加清瘦一些,估计是没了盛仲达的钱财,家里过的比较拮据,见到许宁幽,她微微欠身,随意地行了礼,许宁幽倒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让下人端茶上来, “姐姐,多日不见,你更加的光彩照人了。”盛玉珍低声说道,上下打量着许宁幽,眼神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恨意。 许宁幽微微颔首,露出笑意,“难得妹妹来找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母亲那里可还好?” 盛玉珍脸色微微不郁,听许宁幽这番嘲讽,冷笑一声,但半晌,还是语气平和地说道,“家母很好,多谢姐姐挂心。” “那你的弟弟可还好?”许宁幽忽然又开口说道。 说道盛明涛,不知道费了二夫人多少的心思,几乎是散尽钱财,来打点他的事情,所幸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还是要去塞北一趟。 盛玉珍沉吟片刻,没有回答,环顾了四周,宁郡王府是自己第一次来,听闻这些日子,将军儿子常来宁郡王府,听闻是苏景渊得来一个女子,想要纳为侍妾,却被许宁幽不允,只好转赠与他。 将军儿子也曾向盛玉珍提过亲,不过盛玉珍自然是看不上他,偶然听说他常常来往苏景渊家中,便打探了一番,听说苏景渊也是个有心纳妾的,便来碰碰运气。 “姐姐,听闻你是出了名的强悍,不过你在家中也是如此,听别人说你如此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奇怪。”想到这里盛玉珍笑着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愣,什么强悍?忽然想到了这几日和苏景渊演的这一出戏,揉了揉眉心,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而且还把自己说成母夜叉一般,真是让人恼恨。 “若不是景渊让着,我也不会还是这个性子。”许宁幽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别打主意了 听许宁幽如是说,盛玉珍神色微微一变,咬咬牙,想着分明是许宁幽自己的问题,还信口胡诌,想来苏景渊也真是可怜,娶了这么一个悍妇。 “如果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王爷到时候不习惯呢。”盛玉珍笑着说道。 许宁幽扶额,本就不想同她在多说什么,今日她来是想要做什么,许宁幽大概也猜得到,眼下干脆就喝两杯茶,把她打发走就是了。 正想着,管家忽然进来,“王妃,太子妃来了。” 许宁幽一愣,连忙起身,看着茶还没喝到一般的盛玉珍,淡淡道,“我现在有事,也不能陪你了,你就先回去吧。” 盛玉珍微微一愣,还不想这样早着,顿了顿,道,“姐姐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待着也行。” 我可不想让你自己待着!许宁幽想到。 彼时,钰儿已经换换进来,她带着面纱,神情倦怠,走入厅堂之内,瞥眼望见还有别的人在,神色疑惑地看着许宁幽。 “还不快见过太子妃!”许宁幽低声喝到,瞪了一眼看着钰儿发愣的盛玉珍。 盛玉珍回过神来,连忙向钰儿行礼问安。 “抱歉,家妹不知礼节,殿下不要生气。”许宁幽笑道,便同钰儿走到外侧去,“我们去那里说话。”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管盛玉珍了,许宁幽叮嘱着下人,让他们看着盛玉珍,不要让她乱跑,就同钰儿先离开了。 钰儿走路有些摇晃,半眯着眼,脸色微微发白,许宁幽正奇怪着她今日为何戴着面纱,大叔想想身边还有下人,便没有问出口,到了书房,关上门来,许宁幽才看着钰儿,道,“你这是怎么了?” 钰儿轻叹一声,面色悲惨,“还是早点儿行动吧,这样的日子,又有谁能受得了呢。” 边说着,边扯下了自己的面纱,嘴角上露出了一块淤青,脖颈之上,还有不少痕迹,许宁幽微微一愣,继而便变了神色,恼恨地上前检查了一下钰儿的伤势,咬牙切齿,“他还是个人吗!如此残暴无人性!” “罢了,已经习以为常了,逆来顺受我也习惯了。”钰儿淡淡地说道,放下了面纱,坐在了椅子上,“忍一时风平浪静,若我拼死抵抗,倒霉的必定是我的父亲。” 为了家族,与其株连道自己的家人,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在宫中受苦受难来的好。 “惨绝人寰!”许宁幽恨恨地说道,坐在钰儿身侧,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不忍。 但是钰儿也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来,说道,“我多方调查,找到了当初太子派人去你们家收下巨款的证据,事不宜迟,我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谁想的早上他竟然没去早朝,我被他遇了个正着。” “是我害了你啊……”许宁幽微微叹息,伸手接过那个宗卷。 ………… “二小姐,您不能去那里。”碧儿站在书房不远处,挡住了盛玉珍的去路。 盛玉珍神色微微一变,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碧儿,继而冷笑一声,“原来是碧儿啊,倒是变了个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碧儿仍是低着头不语,并不理会盛玉珍的话。 “早先在盛府的时候,你对我毕恭毕敬,怎么,现在主子到了宁郡王府,你也变成了宁郡王府的人,是不是就觉得高人一等,看不起我们这种人了?”盛玉珍继而问道,盛清漪自己是不能讥讽了,就把气撒在了碧儿身上,碧儿神色微微一变,有些不郁,但还是低声道,“二小姐多虑了。” “我多虑了?你不就是狗仗人势吗?”盛玉珍冷冷说道,“让开。” “王妃说过,不能过去。”碧儿本气恼盛玉珍说话,正想发怒,忽然抬眼望见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人,便忍住了话头,继续说道。 “我叫你让开,你听到没有!你这个狗奴……” “何人在此喧嚷?” 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盛玉珍一愣,脸色发白,匆忙回过身去,看着苏景渊面额凝重地看着自己,连忙变了神色,讪笑道,“王爷,是我啊。” 苏景渊蹙眉,早已看出是盛玉珍,道,“你来做什么?” “王爷……我,我来看看长姐的。”盛玉珍连忙说道。 苏景渊可不相信盛玉珍会来看许宁幽,看了看碧儿,道,“王妃呢?” “王妃同太子妃我在里面谈事。”碧儿答道。 太子妃又来了?苏景渊挑眉,继而又看看盛玉珍,那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好不容易见到苏景渊了,盛玉珍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匆忙黏上去,看着苏景渊,眼中皆是欢喜,“王爷,我在外头听闻了一些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说来给你听听……” “什么?” 既然许宁幽在同太子妃说话,那他先不要去打扰为好,苏景渊便侧目,看着眼前的人又要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盛玉珍微微勾起嘴角,神神秘秘地看着苏景渊,笑道,“长姐在家的脾气素来是不好的,下人翻个错误都要打骂一番才行,我听闻她在王府之中也是如此,可怜了王爷,外人都说王爷惧内,连纳妾都不敢。” 想不到那将军儿子就是这样说他的。苏景渊苦笑,不过传言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可能越传越玄乎,他也不在意如此,见盛玉珍挤眉弄眼,看样子是在暗示他什么,他微微一笑,勾起嘴角,“是啊,本王乐意如此。” “…………”听苏景渊的回答,盛玉珍微微一愣,怎么同方才许宁幽的回答是一模一样的,她就不相信天底下还有男人甘愿当一个怕老婆的人。 “王爷平日器宇轩昂的,肯定不是这样的吧,长姐的性格可能当初王爷并不了解……” “无妨,娘子就只一个,更何况本王爱她还来不及,不过是耍耍小脾气,倒也可爱的很,哪里说得上是惧内这一回事?”苏景渊不耐地打断盛玉珍的话,想到她几番想要嫁入王府,又加了一句,“何况本王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娶了清漪之后,再不娶妻纳妾,此生,只有清漪一人就够了。” 盛玉珍脑中轰鸣,听到苏景渊最后一句话,呐呐,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记得紧紧攥住手绢,不让自己失态。 第一百二十四章年少秋千椅 许宁幽同钰儿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盛玉珍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到苏景渊正坐在外头等着她们,许宁幽左右看了看,道,“盛玉珍呢?” “走了。”苏景渊说道,并不想多谈论她,抬眼看着许宁幽和钰儿,又对上钰儿带着面纱的面容,钰儿眸光冷淡,瞥了一眼许宁幽,道,“还是宁郡王妃有福气。” 许宁幽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心中虽然欢喜,但是想起她身上伤口又难免有些疼惜,先行拉着钰儿往前走去,苏景渊落在后面,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 “你那个妹妹,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啊。”钰儿说道,回想起方才见到盛玉珍的模样,“她看着我,眼神倒是分外的羡慕。” 常人羡慕她能侍候太子左右,将来必定封妃封后,但是谁又主动她遭受过的苦难呢? 钰儿说的没错,许宁幽苦笑一声,摇摇头,“你倒是猜中了,她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当时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她和她母亲,每日里不知道要给我生多少事端来。” “如此?那你到还让她进来。”钰儿挑眉,“有个兄弟姐妹帮衬着也好些……” 说罢,她又神情暗淡下来。 许宁幽知道她又想到家中的事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将她送到门口,上马车前,钰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不日就是方府方昭的婚礼,他是太子的心腹,家中必有一些事情可以探查。” 方昭……要成亲了。 许宁幽微微一愣,连忙点点头,看着马车远去,陷入了沉思……他终究还是和李君瑶成亲了,站在他身侧拜堂的人,最终还不是她。 “外头风大,赶紧进来吧。”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后,对许宁幽说道,许宁幽点点头,有些满腹心事地走入府中,苏景渊见此,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忽然变得这样惆怅……你可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 许宁幽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配合你,现在外头的人都说我是母老虎,是母夜叉,人人都笑你惧内!我平白无故落了个悍妇的名声!” 苏景渊早就笑弯了腰,看许宁幽气鼓鼓的样子,上前抱住她,笑道,“本王乐意把你宠上天去,还管其他人怎么说不成?” 许宁幽脸色一红,靠在苏景渊肩上,轻笑一声,“你也真是……” “方才你们二人说了什么?”苏景渊又问道。 许宁幽这才想起来,连忙开口道,“钰儿……太子妃拿来了当年太子诬陷许家贪污的证据。” “这可真是及时雨啊。”苏景渊挑眉,想到钰儿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倒是为什么,太子若是倒台了, 她这个太子妃也未必能得善果,为何她要这样帮助我们。” 早先许宁幽也这样怀疑过,但是今日她看到钰儿遍体鳞伤的样子便明白了,“若你今日看到面纱之后的太子妃,你就会明白了。” 苏景渊早就有所猜想,只是没问出口罢了,太子残暴,众人皆知,方才他看钰儿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就已经猜到几分,想来,还真是有些可怜那女子。 “太师之女,本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按理来说配太子确实可以,但是她应当许得更好的人家,而不是像现在如此,在东宫受苦。”苏景渊感叹道。 许宁幽微微叹息,人皆有命罢了。 忽然想到了钰儿临上车前说的话,微微踌躇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方昭要成亲了,他是太子的心腹,若是那天去方府,没准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提到方昭,苏景渊的面色就沉下来,侧目看着许宁幽,好半晌没有说话。 许宁幽见苏景渊如此,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皱眉解释道,“这是太子妃嘱咐我的,若不然我还真的想不起来方昭要成亲了……更何况,我看到他们两个就烦!” “本王要是看到那个杀害你的李君瑶,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景渊冷声道,抬眼看许宁幽,想到方昭那温润如玉的模样,更是恼恨,二人过往是如何相处的?为什么方昭就那样得许宁幽的喜爱…… “你又在胡思乱想!”许宁幽走上前去,抚住苏景渊的脸颊,生气道,“方昭同我早就不是一路人,我对他也早就没有了年少的心思,眼下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 忽然说这番露骨的话,许宁幽还有些不适应,说完之后,倒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苏景渊却笑,顺势抱着许宁幽,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到他们当初那样害你,我心中便难以忍受罢了……” 许宁幽轻笑,“无妨,我还是能够忍受的,再者……他们方家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有了钰儿的证据,再加上其他的事情,她相信太子一定会被他们一举翻到下来的。 方府。 “马上就要成亲了,哥哥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大家都在找你。”方曜走到方昭身后,松了一口气,终于在方家的后花园之中找到了方昭。 彼时夜色已经黑沉,方昭一人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那苍天老树,半晌没有说话,方曜有些疑惑,看着那棵树,缄默半晌,忽然道,“那棵树,是当年你同宁幽姐姐荡秋千的树吧。” 方昭身形一僵,紧紧地握住树干,微微回过头去。 当年许宁幽想要荡秋千,他便想到了这样一个法子,在树干上挂上了秋千椅,当年便是如此,他推着许宁幽,夏阳烈烈,可树枝繁叶茂,挡住了阳光,只落得光阴斑驳。而今,月光洒地,树上已经没有了秋千椅,斯人已逝,过往再也回不来。 “走吧。”方昭没有多说话,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会走到这里来,只是忽然想到当年那个少女,是万般期望为她披上嫁衣。 “哥哥不会觉得对不住她吗。”方曜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 方昭微微一顿,侧目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不少的弟弟,从塞北回来之后,他好像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拍了拍方曜的肩,方昭微微摇头,“曜儿,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很多事情,不能用对不对得住来言说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方府婚礼 方府长子的婚礼,自然是准备得声势浩大,再加上李君瑶的身份,更是不敢怠慢,于此,婚礼的排场同当时苏景渊成亲的排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宁幽和苏景渊姗姗来迟,左右看了看方府的排场,相视一笑,皆明白了什么。 “李君瑶定是看我不顺眼了,那高挂的宫灯,竟然和太后赏赐的如出一辙,这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尴尬。”许宁幽说道,想到李君瑶的模样,又道,“我看她今日也未必会乖乖待在房间里,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 苏景渊挑眉,牵着许宁幽的手来,“就你想得多,等会儿好好坐着该吃吃该喝喝。” “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大闹不成?若是要大闹,早就闹了。”许宁幽笑道,送上贺礼之后,走过方家大门,抬眼望见方昭穿着喜服站门口,彼时差不多宾客已经到了,他抬眼,望见苏景渊和许宁幽微微一愣,便疾步走上前来,目光紧盯着许宁幽,微微欠身,“郡王和王妃能光临,是下官的荣幸。” “你既已经诚心邀请,本王没有不来的道理。”苏景渊淡淡道,瞥过方昭容颜,又看大方才不动声色地看着许宁幽,心下有些不顺,许宁幽捏了捏苏景渊的手,她亦觉察到方昭的目光,便笑道,“恭喜方大人,能够娶得京中第一美女。” 盛清漪想来对方昭是不冷不热的,难得今日会有这样的言语,方昭心中一惊,连忙答谢,抬眼对上盛清漪似笑非笑的面容,忽然一愣,深觉得这个双眸像极了某人,连忙别过脸去,“二位里面请。” “方大人,你该不会以为刚才我是诚心祝福的吧。”许宁幽忽然冷冷笑道,说了一句话,没等方昭反应过来,就一阵风似的跟苏景渊进去了。 “你还要这样挑衅人家一番!”苏景渊低声说道。 许宁幽冷笑,眼眸之中布满冰霜,方才还想得好好的心情,忽然在见到方昭那一刻就全然瓦解,“我心中是想着好好相待,但是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塞北的那五年,想到那惨死的许宁幽,心中 便全然不能原谅他了。” 苏景渊自然理解许宁幽,抬眼望着府内众宾客,被下人引到了下座,同许宁幽分开了。 许宁幽坐在了皇亲国戚家眷的桌上,抬眼望去,那些女子自己不大认识,沉默着不发一言,也不引起注意。 “这不是宁郡王妃吗?”一个女子忽然说道。 那女人穿金戴银,容貌光彩照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极好,许宁幽微微一笑,不知道眼前的是何人,便点点头来。 “听闻宁郡王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另一个女人又说道,“我听我家王爷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呢,看王妃这样定是个温柔贤惠的人,怎么可能会凶悍呢?” 又是这个莫须有的传闻。许宁幽无奈地想到,只是尴尬地笑笑,过两日,一定要把这个传谣言的人给抓起来痛打一顿。 众人说了一阵子,便转了话锋,门外鞭炮响起,许宁幽抬眼望去,远远地便看到方昭同身侧的新娘缓缓走来,她心中一紧,想到了往昔,还有莫名的感到难过,便悄悄地起身,顺着方府的路,往后院走去。 方府她不能够再熟悉了,彼时大家都已经到厅堂去了,许宁幽停下脚步来,微微喘息,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意见到那个场面。 看着方府如同往昔的花园,许宁幽微微走进,但是想了想,又退了回来,自嘲的笑笑——还来此处做什么,难道自己还会对过往念念不忘吗? “你是何人,怎么在此?”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许宁幽微微一愣,转过头去,抬眼,望见一个同方昭极为相似的面容,微微一愣,“曜儿……” 末了,又觉得不对,连忙接住了话头,“我迷路了……” 方曜皱眉,紧盯着盛清漪,他在塞北是见过一面的,当时没有仔细看清楚,但是现在望去,盛清漪的容颜,竟然同死去的许宁幽如此相似,反倒让他有些难以回过神来,好半晌,才笑道,“原来是王妃,是小人失礼了。” 说罢,微微欠身。 许宁幽摆摆手,想到当日在塞北还替她说话的方曜,心中微微放下芥蒂,“你放才这样看着我,是为何?” 她看出了方曜微微的失神。 方曜一愣,看着许宁幽,想从她意味深长的神情之中看出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便摇摇头来,“王妃……像极了一位故人。” 故人。 许宁幽笑了笑,“旁人都说我像极了我小姨,你说的便是她吧。” “正是。”方曜说道,“我往日也是听闻,今日一见,确实很像。” “如此说来,你倒是常常见过小姨。”许宁幽又道。 方曜轻叹,半晌,摇摇头,“又何尝是经常……” 五年塞北生活,岂不是日日相见。 他抬手,指了指昨日的那棵老树,“昨日我哥还站在那里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当年,她便是同哥哥在那里荡秋千的。” 许宁幽心头一震,回过头去,看那沧桑老树,越发的枝繁叶茂,早已没有了秋千椅。 她颔首,轻笑,“罢了,已经是过往了。”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停了,大抵是拜堂完了,“方曜,劳烦你带我出去了。” 方曜微微一愣,皱眉,看着许宁幽的背影,道,“好的。” 说罢,他在前方引路,将许宁幽带回了酒席之上。 如同许宁幽所言,李君瑶掀了盖头,并不乐意在房间里等候,反而是同方昭一起,在外头招待宾客。 方老爷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碍于李君瑶的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铁青着脸看着李君瑶挽着方昭在席间穿梭,摇摇头,放下筷子,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老爷,这么多人,你说什么呢!”方夫人听闻,连忙侧身说道,“新娘子刚进门来,可别让她听到了,多不好啊。” “刚进门来?她不是早就住在我们家了吗?眼下还这样抛头露面,好像怕旁人不知道她嫁进我们家来似的!”方老爷说道,看着李君瑶,半晌,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这样,倒还不如当初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她是何人 “老爷!今日昭儿大婚,你在胡说些什么!”方夫人早已听出了方老爷想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唯恐别人听到,“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再不要提那个人了吗?” 方老爷神色微微一变,瞥了一眼方夫人,长叹一声便不说话了。 许宁幽有些心神不定,桌上的佳肴她亦没有心思吃了,只等着快些结束,早早的回去就好,什么探查蛛丝马迹,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难得来一趟方府,若不这样做,岂不是亏了点什么。 想到方家的人当年这样对她,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做的?更何况她现在可是王妃,不比当初什么都没有的许宁幽了。 “王妃,想不到今日你会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许宁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临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过了多久自己也不会忘记。 她端起酒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看着一身喜袍的李君瑶,道,“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看到你,可真是稀奇了。” 李君瑶神色微微一变,知道许宁幽在嘲讽她什么,挑眉,道,“可不是,我也没有想到王妃今日会来啊。” “方大人多次邀请,我不来都不好意思了。”许宁幽淡淡说道。 听到如此,李君瑶神色有些不郁,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得发作,只好一笑了之,权当没有听到。 许宁幽冷哼一声,看着远去的李君瑶,放下酒杯,没有坐回位置上,就径直离开了。 方昭自那日跟踪许宁幽之后,今日便格外注意她,方才进来时候没有见到许宁幽,心中便有些疑惑,眼下又看着许宁幽离开,不知道她要去何处,心中有些急切,安排了一下,便匆匆起身,跟着离开了。 许宁幽熟门熟路的往里走去,别开众人的眼睛,眼下下人们都去厅堂帮忙了,方昭的书屋应当是没有什么人把手着。 方昭紧跟在许宁幽身后,看着她拐着弯径直走向自己书房的地方,心中纳罕为何第一次来府上的盛清漪会这样熟门熟路,心中极为诧异,连忙紧跟在身后。 许宁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方昭,站在方昭的书房门前,左右望了望,便推开房门进去了。 “怎么回事?!”方昭一惊,里面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有有关于太子的东西,不过大都是放在暗格之中,盛清漪为什么要去他的书房? “昭哥,你怎么在这里?”方曜诧异地看着一身喜袍的方昭躲在拐角处,不知道在张望什么,“你不去招待宾客?” “曜儿,你……”方昭看着方曜,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方曜不愿意到酒席上,他也不强求,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也知道他不待见李君瑶。 方曜皱眉,看着方昭,“你在这里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方才有人进我的书房了。”方昭低声说道,示意方曜不要声张,方曜不明所以,看着书房紧闭的门,道,“什么人进你的书房?” 方昭沉吟片刻, 叹息道,“是宁郡王妃……” “竟然是她……”方曜表现得并不是很惊讶,心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方昭看在眼中,低声道,“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昭哥……那个……王妃她,到底是谁。”方曜忽然有些吞吐。 方昭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忽然听到门推动的声音,他连忙带着方曜躲在一侧,看着许宁幽疾步匆匆地离开了。 方昭看着她远去,便同方曜急急忙忙地跑进书房,推开门望去,书房的东西一切如旧,书桌上齐齐整整,不像是被翻动过的样子,方昭松了一口气,继而便走到了暗格前,好在自己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那里。 想来,他打开了那个,抬眼望去,忽然一怔,脸色是苍白,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觉叠放的顺序已经有所变化,心中一惊,东西散落在地上,他扶额后退,一时间全身的血液凝结在身上,竟感觉有些冰凉。 听到声响,方曜回过头去,见方昭有些怔愣,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他,“昭哥,怎么了?” “东西…暗格被人动过了……”方昭喃喃地说道,捡起地上的东西,看向方曜。 方曜也有些诧异,刚刚除了许宁幽,便没有人进来了,沉吟片刻,他忽然开口道,“哥,你说宁郡王妃,是不是不曾知道我是谁。” “怎么了?” “她方才……喊出了我的名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门被推开,李君瑶有些愠怒地走进来。 方昭连忙将东西放在暗格里,笑道,“没事,就是出来醒醒酒,我怕我喝醉了。” “那你也早该回去了,这么多客人,你让我一个人在那儿,好不尴尬。”李君瑶依旧生气道。 “你要是待在房间里也不会这样尴尬了。”方曜在一侧低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李君瑶的耳中。 李君瑶神色微变,方昭立马回过头去,“曜儿,怎么和你嫂嫂说话的!走吧!” 说道,安抚着李君瑶同她一同出去了,方曜紧盯着二人,咬牙切齿,等到两人走远了,才离开了书房,关上了门。 方昭心中有疑,发觉苏景渊和许宁幽已经离开了,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同宾客饮酒,心中,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个地方,是连父母都不知道放在何处的,除了自己和李君瑶,便是……死去的许宁幽知道那个地方了。 盛清漪的容貌和许宁幽如此相似,她们有什么关系?! 那个暗格里面存放着关于这五年之间的东西,如果被盛清漪看到了,必定要赶紧告诉太子,让他早做准备! 接下来的时候,方昭已经没了心思,想着盛清漪,又想着许宁幽,心不在焉的。李君瑶看在眼里,心中恼恨,但也无可奈何,不知道方昭到底怎么了。 明日,就入宫告诉太子这件事情。方昭想着。 但盛清漪的面容一闪而过,若是太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还不清楚吗?他必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苏景渊的! 如此,盛清漪不就要如同许宁幽一样的……香消玉损吗? 想到这里,方昭便沉默了,不敢往下想去,心中,不停地斗争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证人 “我就知道他会放在那里……”归去的路上,许宁幽喃喃说道,“当年也是如此……” 苏景渊侧目,看着许宁幽,半晌没有说话。 许宁幽轻叹一声,想到过往,又觉得有些可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但是……”眸光一变,许宁幽神色凝重起来,“我找到了,当时他们派人在市西钱庄,暗暗收了大笔巨款。” 市西钱庄? 苏景渊攒眉,“钱庄应该已经……” “没错,确实不在了,不过我还能找到当时钱庄的掌柜,只不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同他对话,若是真的问起来,我若是知道这么多过往的事情,恐怕……” 许宁幽有些担忧地说道,坏就坏在这个身份上,但也正是这个身份,才能让她大胆的继续追查许家的事情。 苏景渊沉吟片刻,“无妨,我们先去,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许宁幽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我知晓他的名字和样貌,还有家里几口人我都知道,只希望他还在京城之中。” 苏景渊点点头,“如此,就简单多了,我们先回府。” 说罢,他侧头喊了沈青而来,掀开帘子,让许宁幽将那个人的名字和容貌描述给沈青听,“让朱雀带人去京城搜查,越快越好。” 沈青点点头,领命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许宁幽看着她一闪而过的身影,忽然笑了笑,“总觉得让沈青来跟着我,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怎么当初偏偏选的是沈青,而不是朱雀呢?” 那日在书房之中看到了朱雀,许宁幽心下好奇,过后便偷偷问了问沈青,才知道她同沈青一样,都是年少的时候就跟着苏景渊了,一同为苏景渊卖命。 不过平日里看着沈青都是面容严肃,说到底,其实也是个可人的女儿家。许宁幽想到。 苏景渊一愣,没想到许宁幽会忽然说到朱雀,沉吟半晌,揉了揉眉心,“她啊……她着实不适合。” 虽然也是个武功高强极为厉害的,但是比起沈青的沉默寡言,朱雀的性格实在是……太随性了些。 二人回府中没有多久,朱雀就带着人马过来了,她拿出画像递给苏景渊,道,“不知殿下找的是否是这个人,名叫李长。” 苏景渊将画像递给许宁幽,许宁幽展开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变化,但确实是他,名字也是。” 抬眼,望见朱雀看着自己的若有所思的眼神,许宁幽微微一愣,继而便别过头去,详装看不见,将纸团递给苏景渊,“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苏景渊松了一口气,问了李长的住址,换了身衣服便同许宁幽出了府。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说朱雀不合适了。”路途之中,许宁幽忽然说道。 苏景渊诧异地回过头去,有些不解。 许宁幽却笑着不语,头倚靠在苏景渊的肩头,朱雀看着自己的眼神,和盛玉珍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几分差别呢。 顺着地址,马车摇摇晃晃,最终停在了一个破落的村子之中,许宁幽有些诧异地下车,当初许家经营的钱庄不算差,就算李长离开了钱庄,凭着几年的积蓄,也不应当落到这种地方生活。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有些难以置信,苏景渊下车来,攒眉看着这个村子,马车大概是进不去了,便让人等候在门口,带着沈青和另一个侍卫便进去了。 周遭都是在做农事的妇女或农夫,看到三个衣着华丽的人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望去,低下头来窃窃私语,许宁幽有些讪讪,走到一村人家篱笆外,问道,“李长在何处?” 那人听到李长的名字,微微一愣,继而便诧异地看着他们,好半晌,还是指了指远处,“在最后一间屋子里。” 说罢,神色更是狐疑。 许宁幽不解他们为何是这样的神色,也不管这么多,牵着苏景渊便往前走去,苏景渊左右看着那些人所做的农活,心中好奇,自己自幼生活在皇宫之中,自然不会见到这种事情,谁缓下脚步来,左右看着。 “怎么觉得如此稀奇?”许宁幽侧目,看出他的好奇。 苏景渊轻笑,低头看着许宁幽,“之前从未见过,到了这里,我反倒成为一个不知世事的人了。” 许宁幽转头看向那些人,轻笑一下,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神情有些凄凄。 苏景渊看在眼中,握紧许宁幽的手来,“想到了什么?” “当初在塞北,也是日日都坐着这样的事情,刚去的时候,我哪里知道那些是什么啊,日日在家中养尊处优的,到了外面,反倒成了一窍不通的蠢货了。”许宁幽淡淡地说道,而今再说出这些事情,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塞北这五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苏景渊心中一疼,不知道当初还是许宁幽的她,被风刀霜剑相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想来,就让他心中不尽的疼痛。 村口最后一间屋子是个破旧的草房,四周空空落落的,并没有别人,几只老鸡在门口胡乱走着,鸡毛凌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都纷纷惊叫四散,跑的满院尘土。 许宁幽攒眉,忧愁地看着那个房子,想到当初掌柜的模样,是怎么都不相信他会住在这里。 “这是李长的家吗?”她侧过头去,又问了一遍邻居。 那邻居正在院子里喂鸡,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景渊等人,神色诧异,知道来者非富即贵,连忙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正是正是,不知大小姐是何人啊?来找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许宁幽看着那个妇人,摇摇头,“无妨,我是他往昔的朋友。” “朋友?这个疯老头还有你这样的朋友,那可真是飞黄腾达了!”那个妇人听罢,忽然笑起来,端着盆子指着那个破草房子,“那可是个疯老头子,当初来到村里的时候,穿的破破烂烂,衣衫褴褛,我们看他可怜,给了他一间屋子住。” 疯了?许宁幽微微一怔,李长疯掉了? 那妇人的丈夫走出来,呵斥她少说点话,走上前来,对许宁幽道,“李长是疯了,你们还是小心些吧,除了送饭给他,我们都不大过去他家的。” 说罢,便带着妇人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装疯 许宁幽和苏景渊面面相觑,苏景渊警觉地看着那个房子,半晌,开口道,“先让沈青和玄武进去吧……” 说罢,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 沈青和玄武提着剑,正准备往前走,许宁幽却摇了摇头,拦住了二人,“不用了,算起来,他年事已高,更何况,在市西钱庄好多年了,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听罢她这样说,苏景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挥了挥手,便同许宁幽一同走到了门前,率先推开了门。 破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屋里黑漆漆的,几只蚊虫飞过,许宁幽攒眉,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让她不得不掩面,心中一阵凄凉,想不到当初的李长,而今竟然生活在这个地方。 苏景渊牵着许宁幽,缓缓走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个破旧的桌子,一张破旧的床,床上是凌乱而脏的被褥,身后是一些杂物,还有一些瓜果,多半已经腐烂变质,许宁幽摇摇头,紧紧握住苏景渊的手,咬牙,环顾了一下四周。 四周很寂静,没有一个人。 “他去了何处?”许宁幽低声问道,深觉疑惑。 苏景渊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踪影。 忽然,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了,惊了二人一跳,一个人影走出门背后来,摇摇晃晃,,嘻嘻笑着。 “小心。”苏景渊低声说道,心中一凛,原来方才他一直都躲在门背后,难怪没有找到人影! 许宁幽慌乱,侧头望去,看着那个朝着他们走来,最终含糊说着一些胡话,身材瘦弱的老头,沉吟片刻, 道,“李长,是我啊!” 李长口中胡乱说这话,摇晃走到苏景渊和许宁幽身边,上下打量着二人,“是什么人找我李老头?来给我送钱送吃的了?” “李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唉……”许宁幽听声音沙哑,但确实是李长。 说到这里,她才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李长已经疯了,就算知道了也无妨吧。 想不到,面前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静静地看着许宁幽,半眯着眼,头微微凑前去,仔细地看了看去清楚,忽然身形一颤,瘫坐在地上。 “这……这不是二小姐吗?” 他声音正常,哪里像疯了的人。 许宁幽一愣,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李长, 缓了缓神,“你认得我?” 李长起身,摸索了半天,终于在桌上找到了灯火,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小屋,他眉眼苍老得不成样子,脸上皆是尘土,看着面前的二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真是二小姐把……我眼睛不好了,感觉像呢……”李长喃喃自语,有些难以置信。当初不是听说二小姐偷跑了吗?老爷和夫人还找了好久,都杳无音信,大家都觉得二小姐是死了。 “想不到真的是二小姐啊!”李长带着哭腔说道,“想不到小的还能在这见到二小姐!” 许宁幽攒眉看着李长,沉吟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李长,你是装的吧。” 李长愣了愣,看和那摇曳的烛火,长叹一声,“二小姐,你有所不知啊……” “我不是二小姐,还是别这样叫我了。”许宁幽别过头去,淡淡说道,“你应当知道许家早就被抄家了……” “二小姐,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李长听罢,严肃地说道,忽然又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些欠妥,伸手擦了擦脸,讪讪道,“你看看,不知道小姐要来,我还……我这样子,真的是太可笑了。” “无妨,只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许宁幽开口说道。 李长停住了动作,听到许宁幽这样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当初老爷被抓走后,夫人就遣散了我们,我本不想走,想留在府中尽忠,但是夫人说事情可能会波及到我们的家人,我想着自己的妻儿,就只好先行离开了。” “到那时没有想到,日后,就听闻许家被抄家的事情,接着,我就感觉到不少人在追杀我们,我深感害怕,想到他们应当是想杀了我,于是我趁着夜色将妻儿送出京城,自己装疯卖傻来到这里,躲在这里很久了,唯恐别人找到我……” 听罢李长说的话,许宁幽望了望苏景渊,咬牙道,“是太子的人。” 市西钱庄里面安插了太子的手下,他要杀人灭口! “想不到我李长还有今日啊,还能再见到二小姐……”李长忽然又开口。 许宁幽忽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李长,你再仔细看看,我可是许宁幽吗?” 李长闻言一愣,借着烛火,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忽然有些诧异,确实和许宁幽面极为相似,但是定睛一看,倒还是有些差距的。 他有些讪讪,“你是……” “我母亲是许宁静。”许宁幽说道,既然李长没有疯,自然也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眼下,我正在调查母家的事情。” “是……大小姐的女儿……”李长没有反应过来,“想不到竟然认错人了……” “无妨。”许宁幽低声说道,看着李长,“李长,你同我们走吧,有些事情我们要问问你。” “小小姐你还是离开吧,我被人追杀,说不定还会波及到你,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就让我在这里老死也没有关系,你要问我什么,在这里问就是了。”李长担忧地说道。 许宁幽看了看苏景渊,苏景渊微微点头,淡淡道,“无妨,天底下再大,进宁郡王府,还是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听罢苏景渊的话,李长才侧目看着许宁幽身边的男人,才发觉这个男人气度不凡,面容英俊,听他说道宁郡王府,李长有些怔怔,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郡王府,这……小小姐你……” “他是当今宁郡王,我的丈夫。”许宁幽解释道。 李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忙朝着二人行礼,声音颤抖,“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二位,实在是……” 许宁幽哭笑不得,道,“快起来吧,拿上行装和我们走吧,我听母亲说你一直是忠心耿耿,对你是极为放心的。” 李长感动的几乎落泪,起身道,“我这些个破烂屋子还有什么行装?我就一个人罢了,今后,任凭王妃和王爷命令。” 第一百二十九章谁做了手脚 “殿下。” “哦?这不是方昭吗?怎么大喜的日子,还会跑来这里?”东宫之中,灯火通明,太子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之上,睨着站在一侧的方昭,道,“本王没记错的话,今日可是你成亲的日子,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本王?” 方昭神色凝重,但听太子这样说,有些讪讪,李君瑶到底是太子外族的亲戚,自己这样做也难免有些不妥。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方昭觉得自己还是要告诉太子。 “殿下,近日属下发现有些人在暗地里调查殿下的事情。”半晌,方昭还是说出口。 太子瞳眸瞬间布上冰霜,虽依旧是平静地倚靠挚在座椅之上,声音已经变的冷酷肃杀,“调查本王?何人这么大胆?” “属下……”方昭缄默了,不知为何就想到盛清漪的面容,又不知道为何,又想到了许宁幽的面容。 太子紧盯着方昭,想从他的迟疑之中看出什么,坐起身来,冷眸静静地看着方昭。 半晌,方昭长叹一声,道,“恕属下无能,还不曾找到。” “哦?”太子挑眉,上下打量着方昭,他低着头,神色认真,看起来倒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属下常常去茶馆之中听闻一些传闻,又有人谈及许家的事情,按理说,过去那么久了,应当……” “许家啊。”太子冷笑一声,听到许家的名字,摇了摇头,“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不堪一击的老头子!”他冷哼一声,抬眼看方昭,“怎么,就凭借听到有人在谈论许家,你就觉得是有人在暗地里调查本王?许家自己咎由自取,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方昭欠身,沉吟半晌,才说道,“殿下,属下只是觉得……还是凡事小心为妙。” 他向太子撒了谎,他分明就知道自己说的是何人,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说不出盛清漪的名字来。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昭,沉吟片刻,放下了手中玩物,道,“怎么,听说你当初和许家的二小姐还有婚约呢,是不是眼下提到许家,你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殿下多虑了。”方昭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匆匆告退了就要离开,太子冷哼一声,做回位置上,不耐地挥了挥手,“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好了。” 方昭听罢,作揖之后匆匆离开了。 门后,钰儿面带愁容地看着远去的方昭的背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钰儿心中一惊,连忙回到里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翻看着诗书,太子走入门来,抬眼看着钰儿,钰儿心中一惊,紧紧地捏着诗书,咬紧牙关,思索着他是不是又想做些什么。 “你倒是悠闲。”太子声音薄凉,缓缓走进钰儿,钰儿脸色苍白,放下诗书,神色惊恐地看着太子,微微后退,“殿下……” 话还未出口,太子便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恨恨地往后一推,“贱人,要不是你父亲和那许老头做出这种事情,本王现在也不至于处处防备!贱人!” 钰儿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猛地摔倒在地上,只感觉小腹一阵疼痛,吃痛地捂住肚子,嘤咛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冷冷,带着冰霜,钰儿捂着小腹,只感觉疼痛得地转天旋,面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紧紧地抓着椅子脚,不出一会儿,就无力的放下了。 太子诧异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钰儿,目光微微往下,惊讶地发现汩汩鲜血从下体流出,血流不止。 “救我……”钰儿低声呼喊着,好半天,便再没了声息。 太子恨恨,弯腰抱起钰儿,手触及到她极为冰凉的肌肤,侧目望着她没了血色的面容,大步走出了门口。 “给本王叫太医过来!” ………… “王妃,这……实在是不合适……”李长被带回宁郡王府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衣服,走到许宁幽明前,还有些讪讪。 许宁幽看着他,终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倒才是过往的李长。 “坐吧。”她开口说道。 李长小心翼翼地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感慨到底是皇家,府邸的气派和当时的许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继而,侍女上茶来,他有些局促,慌忙接过茶水,放下来,抬头看着许宁幽道,“王妃,你要问小的什么,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许宁幽点点头,看着李长,忽然问道,“听闻市西钱庄向来都是你在打理。” “正是……”提到往事,李长不由得面露愁容。 “钱庄除去你之外,还有几个人手?”许宁幽问道。 “人手都是有些年头的人了,不过几年前倒是又新来了一个人,可是做了一两年就跑了,也找不到人来。”李长回答道。 果不其然! 许宁幽心头一动,心中有了底,“那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这不难,那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特点,但是嘴角处,长了一颗极大的痣。”李长说道,继而又有些疑惑,“不过,王妃,你问这个是为何?” “当年他们说外祖有贪污罪名,可是外祖一生清正,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后来我才知晓,是有人在市西钱庄之中做了手脚,偷偷派人在此,受巨额的赃款,再栽赃给外祖,以此来诬陷他贪污。”许宁幽声音沉沉说道,“眼下,就要找到那个人,不过那个人大概已经跑走了,说是要找到,其实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差别。” 李长惊讶地听着许宁幽的话,好半晌没有出声,末了,忽然伸手恨恨地拍着自己的脸,道,“都是我大意啊!竟然没有发现还有这种事情,老爷蒙冤都是我的错啊!” “罢了,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眼下,还是好好想想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他必定就是那个做了手脚的人,你且和我说说这五年之间有没有什么人手的流动。”许宁幽劝慰道,再说起这件事情来,心中也是愤怒非常。 李长沉重地点点头,开始回忆过往的事情,他在市西钱庄好多年了,因为是钱庄,所以人手不怎么流动,这五年之间的手下,还是很容易记清楚的。 不过……为什么是五年? 李长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许宁幽,心中纳罕,她可真像是二小姐啊。 第一百三十章假戏真做 李长细细的回想了五年来的人手,其中只有三个是来去匆匆的人手,其余的全都是许家的老手下了,再许家被抄家的时候,都差不多走了。 想要找到那三个流动的人手,无疑是大海捞针,许宁幽已经不抱希望了,想到方昭暗格里面的证据,自己当时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拿回来,方昭如此谨慎的人,若是发现了什么,必定会重新转移地方。 揉了揉眉心,许宁幽觉得事情格外棘手,抬眼看着李长,沉吟片刻,才无奈地说道,“眼下,能找到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我估计是找不到了。” 听罢许宁幽的话,李长面色微微慌乱,“王妃,你可别这么说,一定会找到的!” “也许吧,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时间越拖越久……”如果等到太子登基为王的那一天,一切都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入夜,许宁幽面带愁容地将事情跟苏景渊说了,心中繁杂的很,“你说该如何是好,找不到证据,找不到人,找不到线索……” 苏景渊沉思片刻,叹息地抚了抚许宁幽的面容,“无妨,他能来一个造假,我们何尝不能也来一个假戏真做呢?” 许宁幽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苏景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看着苏景渊不语,她便又反应过来什么,勾起嘴角,眼中闪过精光,“你的意思是……找一个人假扮……” “如果能准确的说出事情和时间也无妨,太子狡黠,尚且不知道他是否会杀人灭口,如果杀人灭口就更好了……”苏景渊低声说道,和许宁幽絮絮了许久,许宁幽面色缓缓舒展,心中也缓缓放松了下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翌日。 “今早随我爹进宫的时候,听闻太子殿下失了个孩子,连东宫的门都没有进去,真是……”将军儿子说道。 许宁幽一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语气急切道,“那个太子妃的孩子?” 将军儿子奇怪地看着许宁幽,道,“王菲有所不知吧,太子就只有一位侧妃,眼下还没有准备娶亲。” 是钰儿! 许宁幽心中一惊,一闪而过钰儿那天憔悴的面容,也没有相隔多少天,想不到那个时候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不用想,钰儿的小产必定和太子有着关系。想到这里,许宁幽心中一沉,“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将军儿子点点头,着实有些愤愤,“我爹那个老顽固,非要见太子一面,还好我及时把他拉走了,太子心情不好,要是引火烧身了就麻烦了。” 心情不好?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许宁幽心中冷笑,那个冷血无情的人,一心想要置钰儿于死地的人,难道还会因为她小产了而感到自责会愧疚吗? 心中,急切地想要知道钰儿的消息,许宁幽打定主意要入宫去探望。 “说起来,你爹年事已高,还这样操心国事,实在是不容易啊。”苏景渊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将军儿子不屑地摇了摇头,“国事?若是国事就好了,他还不是又在为太子殿下做一些什么事情……对了,我的美人儿来了吗?” 说了半晌,他又觉得不妥,连忙转了话锋。 将军儿子今日来是带走那异族女子的,他抬了一抬轿子在门口等着,因为害怕神武将军发觉一二,事情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进行,他唯恐苏景渊有不郁,先来试探一番,苏景渊倒是不在乎,想到那个异族女子那天的行为,倒是巴不得她赶紧过去将军儿子那里。 她本事在妓馆之中跳舞的秋娘,因为武技高超且容貌过人,极为出名,但是因为汉人对于异族的排斥,她却始终落魄。 苏景渊知道将军儿子喜爱猎奇,又喜爱美女,便让沈青去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安置家中的人,再将她送给将军儿子,日后时时窥探将军家中的事务。 毕竟,说到底是掌管着兵权的神武将军,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许宁幽为了表现出自己极为高兴的心情,命碧儿将那女子好好打扮了一番,又特意买了一身红装让她穿上,容貌更加光彩夺人。从内寝出来之后,将军儿子的目光就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早已急不可耐。 许宁幽看此,笑道,“到底是她的福分,能够去伺候大人,因为是从我们府中出去的人,我也让人给她打扮了一番,不能失了大人的脸面。” 将军儿子极为满意地看着那女子,又感谢的看了看许宁幽,心中更加确定自己带走了那个异族女子,许宁幽是格外的高兴。 事不宜迟,将军儿子等到了人,便急匆匆的要走,苏景渊留了两句,便送他到了门口,临行之前,他紧盯着那异族女子,声音淡淡,“好生服侍大人,这是你的福分。” 异族女子有些怯怯地看着苏景渊,想着他那日容颜冰冷,全然不是今天的模样,站在许宁幽身侧,就如同阳光一般的和煦温暖,心中哀叹一声,感慨人各有命,也就不再纠结了,扶着将军儿子上了轿子,渐行渐远。 许宁幽看着远去的轿子,颇有担心道,“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吧。” 苏景渊半眯着眼看着轿子,冷笑一声,“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或者……有什么比吃下了毒药的自己更重要的呢?” 在找到她来时,沈青已经和她说好了,苏景渊会出钱安置她的家人,而也等同于看守着她的家人,其次,那女子还服下了毒药, 若是没有定时吃下解药,将会腹胀而亡。故而苏景渊并不担心。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摇摇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不到你想得这样面面俱到,说起来还是我太粗心了。” 苏景渊笑着牵着许宁幽的手往回走,“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好了。” “我以前又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呢?也就是因为总是这样粗枝大叶,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许宁幽感慨道,忽然又想到往昔,那日方曜说方昭站在儿时荡秋千的树下许久,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一切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备轿,我要进宫去看看太子妃。”许宁幽说道。 苏景渊依了她,“正好,我也去看看皇祖母。” 第一百三十一章贵妃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宫门前,苏景渊同许宁幽还是先行到了太后的寝宫之中请安。 刚一进门,就听到女人的轻笑声,苏景渊面色一凛,缓下了脚步,看着内寝,许宁幽疑惑地抬头,看着苏景渊如此,扯了扯苏景渊的袖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 苏景渊皱眉,里面又传来一声轻笑,许宁幽抬眼望着珠帘之后,不知道是何人,又见苏景渊这个样子,有些担心道,“是不是什么不想见到的人?要不然我们等会儿再来吧。” “罢了。”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摇摇头,“已经通报了,我们进去吧。” 说罢,牵着满脸疑惑的许宁幽缓缓走如太后的内寝之中。 太后坐在主座上,左边坐着一个女子,珠帘之后,许宁幽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只是依稀看到她一身朱红色的华服,隐约看到纹绣极为繁琐,头发盘成极为复杂的样式,上面的金步摇极为夺目,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格外晃眼,脖颈之上的宝石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许宁幽心中一惊,想来这个女子一定是身份不凡,又见苏景渊神色极为不自然,忽然想到钰儿所说的和苏景渊极为相似的贵妃,心中一颤,莫不是眼前的就是这个贵妃? 还未等她想清楚,侍女便掀开了帘子,苏景渊同许宁幽一同送上前去给太后跪安。 “给皇祖母请安,参见贵妃娘娘。” 果不其然。 听闻苏景渊这样说,许宁幽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开始紧张起来,到底这个贵妃娘娘说和苏景渊相似,有几分相似呢? 太后看着苏景渊,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贵妃,她依旧是笑着,面上并没有其他神情,便道,“快起来吧,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一切可好?” “谢皇祖母关心。”苏景渊和许宁幽起身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许宁幽这才抬起头来,有机会看对面的贵妃,一抬眼,就发现贵妃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让她微微一怔,又匆忙低下头去。 “宁郡王的王妃可真是个美人儿啊。”贵妃笑着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着贵妃,惊觉她眉眼之间确实和苏景渊有几分相似,但是也不大相同,只是……却更与那天在寺庙之中所见的秦太妃相似。 “娘娘过奖了,臣妾粗鄙,哪里能比得上娘娘的花容月貌。”许宁幽低声说道,总觉得有几分变扭。苏景渊坐在一侧沉默不语,神色极为不自然,自然是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太后见气氛几多尴尬,便开口道,“清漪啊,你近日进宫是有何事呢?” 许宁幽侧目,终于可以多开贵妃的目光,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听闻太子妃小产了,想来看看她,顺带着一些补品给她。” 说道钰儿,太后便叹了一口气,这个太师的女儿实属不易,当初听说她小产了,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但又听说太子妃身上几多伤口,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想到太子这样残暴,竟然会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皇上倒是震怒了,把太子叫到书房骂了一顿,时候如何还不知道,但是毕竟是太师之女,如果被朝中大臣知道遭受太子这样虐待,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到时候又有人联名抗议,要求废除太子,后果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太后点点头,想来二人关系好也是应当的,没有过多的怀疑,便说道,“那你快去吧,别在哀家这里耽误时间了。” “正好,臣妾也要回宫去了,不打扰太后了,就同王妃一同过去吧。”贵妃忽然起身说道,侧目看着苏景渊,知道他因为她的在场而感到不自然,也不久留,太后颔首,目送着二人离开。 许宁幽怎么也没有想到贵妃会说如此,眼下,身边走着的可是位同副后的贵妃,想到这里,她脚步不由得有些匆匆,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奇怪,也许是贵妃那和苏景渊几分相似的眉眼,让她觉得奇怪吧。 贵妃上了轿辇,倚靠在座椅之上,侧目看着目视前方的许宁幽,忽然轻笑一声,用扇子遮住了半边面容,“王妃似乎不敢看本宫。” 许宁幽一顿,微微转过头去,道,“娘娘金枝玉叶,臣妾不敢多加观望。” “无妨,我知道你为何不敢看我。”贵妃放下扇子,平静地说道,“因为本宫的容貌,和你的丈夫宁郡王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娘娘多虑了。”许宁幽听罢,说道,想不到贵妃已经猜到了如此,想必是宫中不少人这样说过。 但却确实,刚才一眼望去,许宁幽都差点反应不过来。 贵妃却笑着,扯着手绢细细端详,“都说本宫像极了宁郡王,且是本宫也知道,本宫更像的是另外一个人。” 秦太妃的面容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许宁幽微微愣神,看向贵妃,听她这句话,大抵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贵妃面色有些惆怅,想起了往事,摇了摇头。 期初她还以为自己运气好,一入宫就如此得宠,很快就走到了别人走不到的位置,后来偶然的一次,她才知晓,原来一切是另有缘故,皇上喜欢自己,是因为他一直深爱着过去爱上的女子,而自己的眉眼,和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到此处,她为自己感到可悲,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又怎能轻易放弃呢。索性就权当不知道,做好自己,服侍好皇上就是了。 “王妃,你说我们,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人呢?”拐角处,贵妃忽然开口说道,还未等许宁幽说话,便转了弯先行离开了,留下娉婷背影。 许宁幽微微愣神,听贵妃这样说,忽然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想不到贵妃也知道许宁幽和盛清漪面容相似啊。 也许吧,如果自己没有道盛清漪的身上,如果盛清漪还胜利的活下来,也许一切就如同贵妃所说的吧。 “贵妃娘娘,你错了,我并非同你一样。”她看着贵妃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她是许宁幽,是苏景渊一直以来深爱的人,纵然她现在的皮囊是盛清漪,但是她依旧是许宁幽。 第一百三十二章机会快来了 东宫幽静,太子并不在宫中。 许宁幽向门口的太监说了一声,太监不出一时就出来将许宁幽请了进去。 绕过厅堂,还未进内寝,许宁幽就听到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她眉头微粗,拨开帘子走进去,正看到依靠在床上的钰儿,见她来了,抬起头来,勉强露出一个笑意,面色苍白,鬓角上沾染了点点冷汗。 许宁幽急忙走上前坐在她身侧,握住她冰凉的手,红了眼眶,“你可怎么变成了这样啊……” 钰儿反手握住许宁幽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长发披下,和惨白的面容显得格外鲜明,她挥了挥手屏退了周围的宫娥,才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你不能再这样受欺负了!”许宁幽说道,“他定是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让你这样……” 想来,钰儿可是太师的独女啊,还在家中未出阁的时候,何尝不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怎么偏偏到了皇宫之中,就变得这样一文不值了。 钰儿想到自己悠悠转醒的时候,太医在床前跪了一排,宫娥来来回回端着药汤。 “太子妃为什么还不醒来?你们有几个人是有用的?” 她听到的第一声声音,就是太子的质问,语气带着逼迫和嗜血,同往常他怒骂自己的语气没有多大的差别。 她心中一动,若不是自己现在悠悠转醒,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残暴的太子会这样替她着想,因为她而动怒。 他不过是个冷血的魔鬼,难道还指望他真的有情吗?钰儿心想着,侧目看着他的背影,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还极为疼痛。 闭了闭眼,钰儿长叹一声,孩子不在也好,自己也没有打算生下这个魔鬼的孩子。但是孩子不在了,自己可以用做护身符的东西没有了,往后,还是要自己多多小心。 钰儿陷入了沉思,没有理会旁边的许宁幽,好半晌,抬眼望见许宁幽疑惑的神情,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清漪,我可以感受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胡说。”许宁幽听她这么说,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都还好好儿的呢,想什么呢!” 钰儿沉重地看着许宁幽,没有说话,忽然伸手紧紧握住许宁幽的 手来,低声道,“小心方昭,那日,他来找太子,说发现有人在调查太子。” 方昭? 许宁幽心头一震,想到那日去他书房看到的东西,难道方昭知道这回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调查太子的事情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 苏景渊从太后的寝宫之中走出来,到四周转转,等候许宁幽。 看和皇宫禁卫森严,苏景渊低头沉思,这些日子已经让青龙和玄武去好好精练军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朝一日会用得上。 如果真的万不得已…… 苏景渊希望永远也不要有这么一天。 但是那个太子,必须要下台。 “参见宁郡王。”身后的声音打断了苏景渊的沉思,他回过头去,眼眸之中瞬间布满了冰霜,看着面前的白衣男人,苏景渊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方昭有些尴尬,刚刚他看到苏景渊的时候,就在打算着要不要上前问安,但是思来想去,就鬼使神差的走上来了,眼下素净与昂不说话,自己就要一直弯着腰。 “方大人,好巧啊。”苏景渊瞥眼望他,还是开口说话。 方昭起身,尴尬一笑,“想不到今日宁郡王也进宫了。” 看着苏景渊意味深长的眼神,方昭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得想到了盛清漪进入了他的书房看过暗格的事情,这些事情,苏景渊知不知道。 “郡王今日一个人入宫?”方昭问道。 苏景渊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昭,“本王做什么,还需要和你说吗?” “……大人,你知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听苏景渊话中带刺,方昭觉得莫名其妙,仔细想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苏景渊,还是说…… 苏景渊亦是想到许宁幽所说的在方昭的书房之中发现的东西,又加上以前的事情,看方昭的眼神更加的不满,“方大人,本王最近听说了一个故事。” “下官乐意洗耳恭听。” “农夫捡到一条冻僵的蛇,用躯体给蛇温暖,蛇终于醒来之后,一口咬死了农夫。”苏景渊看着方昭,冷冷地说道。 方昭神色一变,总感觉苏景渊在按时什么,“殿下,这个故事,下官好像听过……” “人人皆知的故事,会发生在世上倒也不奇怪了。”苏景渊道,想到许宁幽所说为了代替李君瑶,在塞北生活了五年,等到要回来的时候就被残忍的杀害,这件事情,岂不就是农夫与蛇吗? 方昭自然是想到了许宁幽,但是李君瑶说许宁幽是生了重病死在了塞北,有怎么会是他故意杀害了她呢? 但是,宁郡王又不曾认识许宁幽,为什么他要这样含沙射影? 方昭摸不着头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方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的风貌也不似过去了。”苏景渊淡淡说道。 方昭心中苦笑,到底又有何人知道自己的不如意呢?李君瑶性格如此蛮横,在方府之中闹了个天翻地覆,但是因为是太子的外戚,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味的纵容。 方曜看不下眼,日日针对李君瑶,到最后干脆一怒之下就离家去参军了。 方昭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日日应付宫中的事情,回来还要应付一个李君瑶,真是够他受的了。 “殿下,恕下官不能久留了。”想到李君瑶,方昭看时候不早了,自己还是早些回府,若是回去晚了,指不定又要被冷嘲热讽一顿,心中顿时觉得烦闷至极。 苏景渊看着方昭远去的身影,目光冷冷,想着日后自己揭发了太子,作为太子心腹的方昭,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方昭啊方昭,你还是好好跟着太子吧,等到我揭发的那一日,还要从你的家中找到那些过去的证据呢,你最好是能藏好。”苏景渊低声说道,握紧了拳头。 快了,扳倒太子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了。 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就快要有一个结果了。苏景渊想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暗卫 深夜之中,城西郊,暗室之内。 “你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太子声音淡淡,明亮的烛火把这间小小的暗室照的格外透亮,彼时,小门紧闭,只有两个人在此处。 烛火摇曳,倒影着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显得有些诡异。 太子的眼眸在这烛光中微微闪过灵光,半晌,看着跪在脚下的人,忽然冷笑一声,“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人低着头,听到这句话,身形一僵,沉吟片刻,没有多说什么话,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刚才太子的问题。 “好,希望你能完成。”太子低声说道,伸手,从箱子之中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那个人。 那个人伸手,接过太子手中的银票,心中虽然忐忑,但是一触碰道银票,便紧紧地握住,再也不胡思乱想其他。 “行了,赶紧走吧,省的被人怀疑。”太子睨了那人一眼,将他这番动作看在眼中,不耐地说道。 那人应答一声便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太子勾起嘴角,冷冷地笑出声来。 所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以为偷偷做一些小动作不会让他知晓,其实,早就神不知鬼不觉落入他的手中了。 ………… 许宁幽没有想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身子骨忽然变得这样弱。 她已经在病榻之上好多天了,怏怏不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又好像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左不过是过分的嗜睡。 苏景渊想要再找魏长宁来给许宁幽看病,但许宁幽知道苏景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搜查证据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便没有让苏景渊再多操心,只是说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样奇怪的状况日复一日的没有改善,许宁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盛清漪身体之中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遗憾。 暗夜。 苏景渊离了郡王府,纵马疾驰,一栋孤楼静静地屹立在了城郊山脚下,树木茂盛,格外隐蔽。 苏景渊走到门前,守卫的士兵远远地看着苏景渊下马,连忙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十个士兵才能将那大门推动。 这里,便是苏景渊暗卫的营地。 推开门的侍卫站成一排,恭敬地等候苏景渊进去。 门的正前方,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站成一列,在门口等候着苏景渊,见苏景渊走来,纷纷单膝下跪作揖,苏景渊挥了挥手,借着夜色,看着那依旧明亮的楼阁,道,“如何了?” “郡王,请随我来。”彼时,青龙说道,在前方引路,走入楼阁,绕过几个地方,再下了几个台阶,便到了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此时正站着满满的侍卫,皆身穿黑色,面蒙上黑布,眼神凌厉,手中握剑,静静地站在此处。 听到苏景渊的脚步声,他们抬起头来,见苏景渊审视地看着他们,知晓来者何人,一齐跪下问安。 苏景渊微微点头,看着青龙,“辛苦你和玄武了。” 青龙微微一笑,“郡王过奖了。” “在此处如何训练的,那些东西都还灵活着吧?”苏景渊忽然又问道。 青龙神秘一笑,随口叫出了一个暗卫,推开了里间的大门,又是一片新的天地,里面分割为好几件房间,有不同的机关在转动,发出轰隆作响的声音,机关难度极高,青龙示意那个暗卫上前去,暗卫领命后,便走入最开始的机关,三两下,就越过了机关。 苏景渊挑眉,想不到已经训练得如此武艺高超,看起来日后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多亏了你。”苏景渊拍了拍青龙的见,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龙,青龙笑笑,并不言语,身后的玄武蹙眉,仔细想着什么,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地跟在苏景渊的身后。 苏景渊今日会来此查看,是因为明日,自己就要在朝堂之上揭开太子的罪行,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还有个照应,有个退路。 想到这里,苏景渊神色又凝重起来,不知道明日太子是不是会狡辩,或者是早有防备,按照他的性格,有了第一次被人弹劾下台的经历,势必会做完全的准备。 但是再想许宁幽这两日疲倦的面容,苏景渊又觉得格外担忧,等到事情结束了,自己一定要找魏长宁好好的给她看看了。 没有久留,苏景渊又看了一会儿,便出了大门匆匆地离开了,家中,许宁幽还在等着自己。 他没有告诉许宁幽明日就要在朝堂上弹劾太子的事情,生怕许宁幽替她担心,踏入房间,苏景渊见烛火微弱,许宁幽躺在床上已经熟睡,光影之下,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得着,苏景渊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她一定是等自己回来等得睡着了。 轻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苏景渊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面色白皙且有些冰凉,眼睛紧闭,睫毛长长,微微颤动,眉间微蹙,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 “是塞北极寒,还是家中往事……”苏景渊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伸手抚平了她的眉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手,吹熄了烛火,起身走入了书房。 命令玄武在一旁研墨,苏景渊展开绢纸,提笔沉思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在绢纸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个字。 玄武站在一侧看着苏景渊动笔,等到苏景渊方写了两个字,他抬眼望去,想来沉默寡言的他忽然神色一变,侧目看着苏景渊,露出不解的神色,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不稳,“殿下,你这是……” “做什么事情,都该有万全的准备,更何况还是这件事情呢。”苏景渊侧目,看玄武这样诧异,也并不责怪他偷看,语气极为平淡,好像早就想好要这样做了。 说罢, 他好像理清了思路,开始一笔一划,字字斟酌,写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停下来细细沉思,但是更多时候,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轻叹一声,好容易写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放下笔来,连忙将纸张对着,不愿意再看它第二眼,便将它放入了书房的暗格。 若是可以,他希望它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揭发 二月初一,卯时。 皇宫之中,早朝尚未结束。 “太子殿下最近关心民生,收到极为的好评,实则是陛下的福分啊。”有大臣上前言说,侧目看着站在一侧的太子。 皇上微微点头,看着太子,他面色谦逊地站在一侧,并不言语。 五年前为了平息众大臣的怒意,再加上太子所做的一些过分的事情,皇上不得不将他废除,但是除了太子,自己便再没有皇子,所以也不得不在之后,再重新封他为太子。 其实有些事情,皇上自己比谁都还清楚,但是不愿意说出罢了。 “前些日子,太子还特意叫人去慰问了再塞北镇守的将士,实则是令人感动啊。”神武将军亦是开口言说。 皇上颔首,并不言语,想来现在朝中的大臣皆认可太子,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他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大概是可以一直走下去吧。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只怕是太子殿下并没有安好心啊。” 苏景渊快马疾驰,带着人和物才匆匆赶到了大殿门口。 守门的太假感到奇怪,见苏景渊一身宫装走来,想来他从未参与过朝政,有些疑惑,又见苏景渊带着几个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 但是毕竟是郡王,太监也不敢多加阻拦,在苏景渊走来的这段时间内,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闪到了一边。 众人听到声音皆哗然,回过头去,见苏景渊站在门口。 太子回过头去看向苏景渊,神色微微一变。 “景渊,你来此做什么?”皇上见苏景渊来此,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苏景渊那同秦太妃相似的面容,又忽然微微一怔, 便什么也说不出口来了。 苏景渊走入大殿之内,环顾四周,众大臣皆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唯有太师,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一侧不语。 “皇上,儿臣有件事情想要告知。”他跪下朝拜,继而开口说道。 皇上一愣,不知道苏景渊葫芦里买什么药,便道,“有什么事情可等朕退朝之后说……” “不,这件事情,正好太子殿下也在场,我才可以说。”苏景渊说道。 这会儿,众大臣更是窃窃私语,有关太子的事情?看苏景渊这个架势,怕是来者不善。众人抬眼看向太子,他低着头,并不言语,好像也不知道苏景渊为何会来。 “这……那你先说说吧。”皇上见此,不知道苏景渊想要说什么,心中一紧,又看向太子,刚刚一定是自己想得太好了,太子是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吗? “说的,是有关许家的事情。”苏景渊说道。 此话一出,更是让人哗然。 “许家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时已经查明了罪证,许大臣条条死罪,难不成你还可以翻案不成?”有大臣开口说道。 “郡王也并无参与朝政,不应当来此啊。”又有大臣开口说。 但更多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不知道苏景渊要说出的是什么,不敢妄下定论站队。 苏景渊冷笑一声,侧目看着方才说话的大臣,“我到也想翻案,只是许家全家上下都已经被杀,还有这个必要吗?今日来,只不过是不想让许老爷一直蒙冤罢了!” “景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皇上说道。 “陛下,这件事情,都是太子一人造成的,许家所有的罪证,都是他让人捏造的!”苏景渊指着太子说道。 说罢,他挥了挥手中的证据,道,“这是当初太子让神武将军在塞外训练的军队,回来之后全部归于许家,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许家,对外便说出了许家私自练兵,造反的罪名便成立了!” 皇上面色一沉,看向将军,“可有此事?” 神武将军身体一僵,看向太子。 “皇上,这件事情……”太子没有回应,神武将军想不到他会如此,见皇上逼问,慌忙跪下,“臣不知道这回事。” “难道你们以为那些士兵之中就没有漏网之鱼吗?将军,你不想知道这些事情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吗?你若是要狡辩,只怕会落得更尴尬的境地。”苏景渊挑眉,淡淡道。 这件事情,自己已经从喝醉的将军儿子口中得知,如若神武将军不承认,大可让将军儿子来承认。 神武将军自然知道苏景渊说的是谁,难怪前阵子听说儿子和宁郡王交好,原来自己那个愚蠢的儿子,早就被人当棋子用了! 想到这里,年事已高的神武将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就晕倒在了地上。 “真是老了就不中用了,一点点惊吓就变成这样。”太子冷眼看着倒下的神武将军,并没有什么神情,不过是低声说道。 “再有,是当初太子殿下安插在许家市西钱庄的手下,他派人暗地里往市西钱庄送钱,继而又让那个手下记下账来,再多次换了账本,于是许家贪污之罪便成立了。” “空口无凭,你怎么会知道?”有大臣打断了苏景渊的话,说道。 “我怎么会胡诌?不信的话,那些证据和信件都在方大人的家中,陛下大可派人去搜查一番,看看到底我说的是不是假话。”苏景渊气定神闲地说道。 方昭心中一惊,鬓角出了冷汗,站在远处看着苏景渊,又看看皇上,“皇上,臣家中并没有这些东西啊!” 虽然那日许宁幽翻看了自己的暗格之后,自己就将东西转移地方了,但是如果皇上派人道府中搜查,一定会找出来的。 想到这里,方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早就应该告诉太子到底是什么人在暗地里调查,才不会被苏景渊弄得措手不及。 太子神色越发沉重,冷冷地看着苏景渊,“想不到景渊和我竟然有这么大的仇,想要这样污蔑我啊。” “你倒是会演戏,别以为我会相信你。”苏景渊看向太子,“你害了太多人了,怎能让你逍遥法外?” “我是被人陷害的,想不到你竟然会听叛贼说哈,只怕是景渊你自己也是个叛贼吧?”太子冷哼一声,唇舌反击。 “够了!”皇上皱眉,怒喝一声,打断了二人的斗争。 第一百三十五章反骨 “你有什么好说的?”皇上轻咳一声,抬眼看着太子。 太子跪下,说道,“父皇,儿臣全然不知这些事情,都是苏景渊陷害儿臣的。” 皇上又看向苏景渊,苏景渊冷眼看向胡诌的太子,也跪下道,“臣说的都是实话,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派人去调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唉,朕年事已高了,统共就一个皇儿,平日里见他为人不应当是如此,景渊,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啊?”皇上轻叹一声,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苏景渊心变凉了一半,皇上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定是要包庇太子了,想不到会是如此,苏景渊心中一紧,道,“皇上,请您彻查这件事情,不要让许家蒙冤啊!每一件事情,都是臣调查出了真想,否则臣也不敢如此在朝堂之上说出口啊!” 太子冷笑,听到皇上这样说,心就放了下来,起身,指着苏景渊道,“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许家,给他们捏造罪名,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想要让我下台,你知道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若是我被废了,就要在皇亲之中选出一位来继位,而你正好是亲王的儿子,自然是最有机会的!” 这么说来的,倒也不是不可能。众大臣听太子说的这样头头是道,都纷纷点头。 是啊,许家的案子不是早就结案了吗,证据都齐全了,现在苏景渊忽然来说许家案子的罪名全都是太子捏造的,未免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吧。 苏景渊愠怒,起身道,“想不到妄加罪名是你的习惯,早先给许家捏造了这么多罪名,而今又给我捏造了个这样的罪名,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太子冷笑一声,看和苏景渊身后的人道,“你以为就你有证据吗?苏景渊,其实我也早就掌握了你造反的证据了!” 造反!? 众大臣更是愣了神,一齐看向苏景渊,苏景渊要造反? 听到造反,皇上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看向苏景渊,又看了看太子,“此话不可乱说。” “父皇,儿臣敢这么说,定然是有证据的,其实秦王一家人早就想要意图谋反了!”太子得意地对皇上说道。 苏景渊心中一惊,暗暗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太子这样说,只怕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找出证据来给朕看看。”皇上听罢,心中一惊,想来,秦王当初也是知道秦太妃同自己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他若是有造反的心思,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苏景渊不明白太子要从哪里找到证据,自己根本既没有打算造反。 只是,等到太子拍了拍手,命人急忙去找证人,朝堂便先闲置了下来,大家讨论的话题,无疑都是在苏景渊和太子身上。 到底太子有没有故意谋害许家,到底苏景渊有没有在蓄意谋反。 众人讨论了半天,争论了半天,都没有个接过,只能等着太子所说的所为的证人到来。 苏景渊想不到今日会是这样的场面,他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眼中蹦出怒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己明明证据齐全,只要皇上派人再稍加调查,就能知道许家的冤案。 但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替太子说话,是铁了心要包庇太子。 眼下太子得寸进尺,见苏景渊伤害不了他,就更大胆的胡乱说话。 苏景渊心中恼恨,也渐渐有些拔凉。 “苏景渊,不知道你可认识这个人?”不出一时,太子的声音传来,又人脚步匆匆的走来,衣着简练,头发高束,低着头疾步匆匆走来。 苏景渊闻言回过头去,看着走过来的人,等到他走到了面前,站在太子的身边,抬起头来看他,他才微微一愣,握紧了拳头,几乎要冲上前去殴打面前的人,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脖颈上的青筋凸起,任谁看到了,都知道他极为愤怒。 面前的人,竟然是自己昨日才见过的青龙!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太子的人的?又或者,他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见苏景渊目光冷冽,青龙站在一侧,低着头不敢看苏景渊,心中极为纠结,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是因为钱财,就出卖了自己的主人,太子冷眼看着站在一侧的青龙,心中想着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人,马上就要永远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了。 谁都不会想要一个不忠诚的奴仆。 见苏景渊久久不语,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继而又听太子说道,“他可是帮你训练军队的人啊,你苏景渊的暗卫,我可是有所耳闻的,皆是武艺高强,只怕是比皇家的军队还更加厉害吧?” 想不到真的有这件事情啊! 彼时青龙在此,苏景渊也无法争辩,他已经成为了太子的人,就这样背叛了自己,很快,跟着他,皇上便能够找到自己暗卫的营地,继而便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误会,自己会被关上叛贼的罪名。 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大意了,居然被太子钻了空子。 “青龙,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小人。”苏景渊看着青龙,冷声说道。 皇上见场面如此,又看苏景渊的反应,心中有了底,猛地一拍椅子,“景渊,朕想不到你会如此。” “皇上,此事冤枉,臣不过是想训练一些好的家丁护家罢了!”苏景渊回过神来,对皇上说道。 可恨,这件事情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很显然,皇上并不相信这个说辞,沉吟片刻,他挥了挥手,不想再听下去了, “罢了,今日就够了,退朝吧,朕乏了!” 说罢,不由分说的起身,也不管大臣还有什么话要说了,径直离开了。 太子得意地看着苏景渊,走到他面前,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跟我斗,你倒是还嫩了点……可别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害死许家的,还有你喜欢的那个许宁幽。” 提到许宁幽,苏景渊就红了眼,抬眼瞪着太子,目眦尽裂,几乎马上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眼下,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皇上没有恼怒,也没有下旨废除太子,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变得这样不可思议。 苏景渊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包庇太子,但是他能想到一件事情,自己马上就要被冤枉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孕 苏景渊被扣押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宁郡王府,彼时,许宁幽方才强打起身子来在后花园之中晒晒太阳,忽然间沈青一路急匆匆慌乱的跑来,左躲右闪,撞坏了不少的枝丫。 许宁幽从未见过她如此神色,急忙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抓着碧儿,一面映着沈青走来,沈青停在她的面前,穿着大气,面色因为奔跑而通红,许宁幽心中一紧,扶着她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急匆匆的?” “王妃,郡王不好了!”沈青喘着气说道,她也是刚刚才从宫里收到了消息,说是因为苏景渊弹劾太子不成,还反被太子发现要造反,现在已经将他关押起来了。 许宁幽只觉得头晕目眩的,总是感觉今天心神不宁,想不到太子竟然早有准备,一切都是他们太大意了! “现在呢?皇上有什么指令吗?!”许宁幽声音急切的问道,说完,又忽然转身要朝房间走去,“不行,我现在就进宫,我去求太后,景渊怎么会造反呢?!” 她腿脚酸软,才走了两步,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就往后仰去。 碧儿眼疾手快,急忙接住了许宁幽,只见她面额苍白,冷汗涔涔,已经昏死过去,惊叫一声,连忙和沈青手忙脚乱地将许宁幽带回房间去,派人赶紧去请魏长宁了。 许宁幽陷入了层层噩梦之中,睡梦之中,苏景渊被皇上关押之后,转天就被送往了刑场,就在她的面前,被扬起的大刀飞快的处决,鲜血喷洒,落在她的绣花绣上,苏景渊摇摇晃晃的倒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景渊啊!”她哭喊地倒在地上, 却没有人来扶她,周围的人来去匆匆,好像对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熟视无睹,唯有她一个人,跪在刑场上面,抱着苏景渊的尸体痛哭。 “景渊啊!景渊!” 许宁幽猛地睁开眼,满身的冷汗,大口喘息的,捂住胸口四周环视,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眼角的泪滑落,许宁幽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一侧一个人影在床前焦急的来回走动,她心中急切,强撑着身子,“景渊!” 那个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一脸沉重地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心中一沉,呆呆地看着那个人,好半晌,忽然长叹一声,“是你啊。” “王妃,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照顾好身子。”魏长宁走到许宁幽身边,低声说道。 方才他听着许宁幽在睡梦之中不停地叫喊,知道她被梦魇了,却又不能强行叫醒,好在许宁幽很快就醒过来了。 听魏长宁这样说,许宁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惨白的嘴唇格外的扎眼,“他都这样了,我还要照顾好自己做什么呢?” “王妃若是不照顾好自己……”魏长宁瞥眼,看着许宁幽,幽幽开口,“总要照顾好自己腹中的孩儿,毕竟孩儿是无辜的。” 孩儿? 许宁幽愣了半晌未反应过来,末了,忽然抬起头来,捂着自己的小腹,颤抖着身子看着魏长宁,声音有些含糊,“你说什么……你说孩儿?什么孩儿?怎么回事?” “王妃应当比我更明白,你已经怀了孩子了。”魏长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有一个余月了,方才我听说王妃这些日子都极为嗜睡且身子疲乏,皆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因为王妃身子骨被来就孱弱,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 想不到自己以为的命不久矣,竟然是怀孕了。 久久的抚摸着小腹,许宁幽难以置信,自己怀上了和苏景渊的孩子。 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为何偏偏还要是在这个时候……” “事情我也听说了,无论如何王妃还是要保护好自己,郡王也是希望如此吧。”魏长宁说道。 这件事情,他亦无能为力。 心中原本的绝望一扫而扣,许宁幽登时感觉自己忘却了方才的哀伤,想到腹中胎儿还需要自己保护,眼下不是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出苏景渊来。 “恕属下多言,王妃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以王爷的罪名,家属很快也会被扣押的。”魏长宁又说道。 “王妃不必如此。”身后传来声音,是沈青和朱雀,正站在门口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蹙眉,看着二人,又看沈青手中拿着什么。 “方才皇宫的侍卫已经来了,想要来带走王妃,但是郡王早先写好了这个,已经和王妃撇清关系了,所以王妃不用担心会被皇上扣押。”朱雀一面走一面说着,看了看沈青手中的东西。 许宁幽心中一惊,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伸出手来接过沈青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苏景渊的字迹出现在上面,题头“休书”两个大字格外的刺眼,许宁幽上下看了一遍,忽然红了眼眶。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条退路,想到了这个万全的打算,为的就是不让自己也被牵连。 可是要报仇的明明是她,要杀太子的明明是她,苏景渊什么都不想做,为了帮助自己,反而被皇上当成叛贼扣押,这一切都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他这样做,让她如何能心安?! “怎么回事……”紧握着休书,许宁幽咬牙切齿,侧目看着沈青和朱雀,“郡王到底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说到这个,沈青同朱雀对视片刻, 纷纷气红了眼,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沉声道,“是青龙,他……他竟然背叛了郡王投靠了太子,那些暗卫都是由青龙训练的,他自然什么都知道,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被太子收买了,朝堂之上公然撒谎说郡王命令他偷偷训练暗卫,想要有朝一日骑兵造反……” 许宁幽听闻事情经过,神色更是不好,捂着脑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同,竟然还是在朝堂之上公然被太子给摆了一道,皇上眼中哪里能容得下有造反心思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苏景渊只怕是百口莫辩。 “青龙现在一定是被太子给藏起来了,若不然,就是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这个可恨的贱货!还敢叛变做了太子的走狗!他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吗?!”朱雀愤愤地说道,手中捏着剑鞘,眼中的怒火几乎迸发而出,涨红了脸,想到苏景渊就这样蒙冤,心中便一腔怒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回盛府 许宁幽冷静了一下,下床来换了身衣服,亲自送魏长宁到门口,“有劳魏大夫了,若不是你,恐怕我会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 魏长宁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许宁幽,“郡王是我的好友,我深知他的脾性,他不会是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想必是有人陷害。” 一定就是有人陷害了,许宁幽冷笑一声,“魏大夫,眼下遭遇如此境地,还希望魏大夫能常来帮我看看胎像,我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家下来,又是一场浩劫了, 只怕没有魏大夫的帮助,这孩子恐怕活不下来……” 魏长宁点点头,登上马车,“王妃不必担心,属下自然会知道。” “有劳了。”许宁幽看着魏长宁的车远去,才转身回到了府中,静静地思索着方法,想着如何能够从皇上救回苏景渊。 现在来说,打击太子是不太可能了,许宁幽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了自己的仇恨,将原本无辜的苏景渊给拉入水中,眼下, 只要苏景渊能回来,她就再也不去在意什么前世的仇恨了,只要和苏景渊做一对闲云野鹤,一起游山玩水便罢了。 这样想着,许宁幽脚步也急促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口,忽然想到刚才魏长宁所说的让自己早点离开,因为家属是必定要受到牵连的。 “沈青!”许宁幽急忙喊道,看着匆匆而来的沈青,道,“快!快去城郊山上的那座寺庙里,把秦太妃找来,快些!” 如果是这样,太子一定会派人把秦太妃给抓过去,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苏景渊是皇上亲生儿子的这件事情,但是贵妃和苏景渊相像的事情在宫中传的这样风风火火,多疑如太子,怎么可能不会多加调查? 如果秦太妃被太子杀害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苏景渊是皇上亲生儿子这件事情,皇上自然也不会开口,这样太子便一定是高枕无忧了。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秦太妃。 沈青领命就要离开,临行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雀,又看了看许宁幽,道,“王妃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朱雀便是!” 说罢,急忙忙的一跃而起离开而宁郡王府。 许宁幽一顿,侧目看着朱雀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不郁,轻叹一声,她又如何会麻烦朱雀呢?想来,便急忙走回房间去。 “王妃真是深得郡王宠爱。”站在一侧的朱雀忽然开口说道。 许宁幽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朱雀,一脸不解,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那面容冷若冰霜,依旧是方才的怒意。 “郡王为了王妃,已经是想尽了完全之策,只是……我从不知道郡王还有心要和太子对抗,否则为什么要精练暗卫呢?”朱雀又低声说道,看向许宁幽,目光之中有些意味深长,“王妃应当很清楚吧?” 许宁幽不曾知道苏景渊暗自训练暗卫的事情,苏景渊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 “我不明白你现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想到朱雀对苏景渊的感情,许宁幽并没有多说什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出郡王,若是时间一久,郡王就越危险。” 说道苏景渊的处境,朱雀的瞳孔微微收缩,半眯着眼,恨恨,握着剑鞘重重敲在墙壁上,低声暗骂了什么,便不再说话。 许宁幽来不及再同她多说什么,径直走回房间,忽然见碧儿急忙忙的从外头走来,“王妃,老爷派车来了,说要赶紧接王妃回去!” 盛仲达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倒也是,他当时一定也在朝堂上。 眼下宁郡王府变得很危险,许宁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刚刚还在考虑这要去什么地方,倒是忽然忘记了自己是盛清漪的身份,听说盛仲达来了,便没有多加考虑,让碧儿整理了衣服,就带着朱雀匆匆出门了。 朱雀其实很不想跟着许宁幽去盛府,她想着去如何调查这件事情或者如何救出苏景渊来,但是转念一想许宁幽的腹中还怀着苏景渊的孩子,自己便放不下心来,想着应当权利保护好许宁幽来,不让她腹中的孩子收到什么伤害。 许宁幽乘上马车,一路疾驰回到盛府。 盛仲达早已急急忙忙的等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马车过来,就迎了上来,等到马车停下来,碧儿先行出来,再扶着许宁幽下车,盛仲达便走了上来,“清漪啊!你可吓死爹爹了!有没有怎么样?” 许宁幽摇摇头,红了眼眶,“爹,我没事,只是景渊他……” 盛仲达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当时他正在朝堂上,听闻皇上相信了苏景渊反叛时还心中一惊,恐怕会牵连到许宁幽,但是之后又听说苏景渊将许宁幽休了,他们两个再没有什么关系,心中才有放下心来,急急忙忙的要接许宁幽回来。 “爹, 那封休书是景渊故意写下来的,为的就是在有这样一天的时候能够保护我。”许宁幽沉声说道,休书上的一字一句,自己都能够清晰的记得,休书上面的字迹斑斑驳驳,想必是写的人想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写出来的。 盛仲达微微一愣,“这么说来……你们早就想要……” “爹!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见女儿会是这样的人吗?!”许宁幽连忙打断盛仲达的话,“只是……当年的事情,我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太子本性残暴,早就已经失去民意,我们才会如此的。” 许宁幽不知道该如何捏造,总不能说自己的家人都是被太子害死的,所以自己必须要报仇,一雪前耻。 盛仲达听不得这么多,先迎着许宁幽进门,上下打量着她,心疼的摇摇头,“你倒是越来越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许宁幽轻笑,摇了摇头,扶着自己的小腹,“爹别说我现在瘦了,只怕是等到几个月后,我就会胖的连你都认不出来了!” 盛仲达没有听懂什么意思,看许宁幽扶着小腹的动作一脸不解,许宁幽无奈地放下手来,指着自己的小腹,道,“爹,我一定要救出景渊,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失去父亲,更不能让景渊就这样蒙冤,若是带上了叛贼的帽子,一定是像许家那样子满门抄斩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地牢 盛仲达诧异地看着许宁幽,听完她的话,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也要好好的养好身子……你既有孕在身,应当把你二婶叫过来帮忙照顾你一下,毕竟她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 “我倒不见她生孩子的时候也有人来这样照顾她,更何况姨娘不是也在吗?何必要找别人来。”许宁幽听到二夫人就头大,本里就已经够烦的了,要是真的如同盛仲达所说叫她过来,自己更不会应付了。 盛仲达没有听出许宁幽语气之中的不满,劝说道,“你也不要再这样对她了,明涛已经被送去塞北了,眼下,你二婶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三不五时的还会过来看看我,说说话。” 就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许宁幽在心中想到,听盛仲达的话,并没有怎么回应。 回到熟悉的地方,许宁幽还是颇为怀念的,毕竟自己就是在这里展开新的生活的,现如今自己竟然还有重新回来住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郑姨娘早就带着侍女收拾整理芳菲院,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走来,便站在门口等候,等到见到许宁幽走近,急忙走上前去,握住许宁幽的手来,还未说话,便先红了眼眶,长叹一声紧紧地握住许宁幽的手。 许宁幽知道郑姨娘为何如此,心中也难受的紧,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清漪啊,这件事情,实在是……”郑姨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一个劲地握着许宁幽的手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好了好了,我才刚刚安抚好她,你又这样惹她哭,她现在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何必让她伤心惊动了胎儿呢?”盛仲达在一旁说道。 听说许宁幽有了身孕,郑姨娘神色微微一变,抬起头来看着许宁幽,“有身孕了?多久了?可还好?” 许宁幽苦笑着摇摇头,“前些日子我身子乏得很,我还以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今天才知道是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遭受如此磨难,实在是令人心疼啊。 郑姨娘轻叹一声,扶着许宁幽走入芳菲院,这里已经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切都如同许宁幽出嫁之前的样子一样,许宁幽环顾了四周,心中几分感慨,但是又想到苏景渊,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便再也不能想别的事情了。 晚膳的时候,厨房端上来的饭菜丰盛异常,许宁幽知道这是盛仲达特意让人给她准备的,看着一桌子的补品,许宁幽哭笑不得,自己才一个月余,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大补,但是盛仲达定然是害怕她出什么事情,许宁幽这样想着,心中也几分感动。 还未动筷,沈青就走入了芳菲院。 “如何?”许宁幽放下筷子,急忙问道。 沈青脸色不语,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感觉身上极为酸痛,还有几个地方受伤了,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自己不是对手。 看沈青如此,许宁幽心中亦不好受,连忙让沈青去洗漱,再让人拿来药膏给沈青,“都是我,才让你如此……” “王妃不必这样说,也都是我赶不及去救太妃……”沈青沉声说道,有些恼恨自己的无能,但是又无可奈何。 眼下,秦太妃也被抓走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面临什么。 ………… 地牢。 苏景渊静静地坐在一侧,白色的囚服搭着黑色的长发,他神色冷肃,一言不发,任是何人看上去都会知道他一定是气度不凡。 不知道许宁幽知不知道消息了,也不知道许宁幽到底如何了,身子好些了吗。苏景渊心中胡乱想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许宁幽,毕竟自己离开郡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许宁幽了。 但是,一想到太子那嚣张跋扈的表情,苏景渊就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抓到许宁幽嘚 正想着,门忽然被拉开,一个人影闪过,跌倒在地上,苏景渊抬眼,愣在原地,半晌,咬牙切齿地走到那人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娘,怎么会这样……” 秦太妃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被他们抓来的,一路上她问到底是为什么,但是那些人却闭口不说,秦太妃见此,莫名的心中慌乱,想着会不会是同苏景渊有骨干的。 刚到皇宫之中,就被换了囚服,关到这里来了。 “他们说你要造反,是真还是假?”秦太妃看着苏景渊,低声说道。 苏景渊皱眉,看向秦太妃,并不言语。 “景渊,你是不是因为那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想要……” “娘,你知道我的性格,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再说了……那个太子也是该死的!” 苏景渊打断秦太妃的话,低声说道,他以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再加上写上了休书,就不会有事了,想不到他们还是把秦太妃抓过来了。 秦太妃听苏景渊说如此,连忙走上前捂住他的嘴,摇摇头,“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等会儿要是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许宁幽的影子,道,“清漪在何处?” “她没有进来。”苏景渊淡淡地说道,“在弹劾太子之前,我就写好了休书,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若是有这么一天,我就把休书拿出来,好让她和我撇清关系,不至于遭受这等痛苦” 秦太妃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苏景渊会这样做,为了不让许宁幽受到牵连而同她撇清关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阵心酸。 自己的儿子尚且都能做到这样,过往那些年,他为何就不能这样呢? 想到这里,她轻叹地摇摇头,皇宫已经是好多年没有进来了,一到这里来,就会想到一些往事,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让她难受。 秦太妃静坐在地上打坐,夜色深沉,她没有再过多的顾虑,就算听说苏景渊被扣上了叛贼的帽子,最坏的打算便是株连九族。 苏景渊看着窗子外面的月色,长叹一声想,想到了许宁幽的温香软玉,想到了她的面容,心中烦闷,不知道今日进来,还有没有出去的日子。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许宁幽能够好好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你可是皇子 地牢深沉黑暗,冰凉透骨,时不时有老鼠蚊虫的响动,让人不寒而栗。一方月光透过高出的小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小小的地方。 秦太妃睁开眼来,看着在夜色之中沉默的苏景渊,他静静地坐在一侧。她知道他没有睡着,幽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会儿,总算到头了……” 苏景渊抬头,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秦太妃,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在此处,他为何不来救你?” “救我?”秦太妃知道苏景渊说的是谁,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轻抚自己的面庞,容颜早已不似多年前,“岁月流逝,变化的不仅仅是容颜,还有当年的感情。”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容貌,早就已经引不起皇上的注意,不如就此再也不想与,否则,若是相见,希望破灭,往昔的情分也消耗殆尽,岂不是更加难堪。 可是,奇怪的是,皇上明明知道苏景渊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何还能下此狠手将他关押。难道为了太子,他真的连往日的情分也不顾了吗? “景渊,你栽跟头了。”秦太妃淡淡说道,面色平淡,脑中已经想到了也许会发生什么事情,“眼下,只能指望老天爷了。” 苏景渊看向秦太妃,见她神色不复方才,微微一愣,冷笑一声,“无所谓,只要清漪不出事,我也就安心了。” “你就这样甘愿被他给就此蒙冤杀害?!说到底,你也能算得上是皇子啊!”秦太妃微微提高声量,瞪着苏景渊。 “不甘心又如何?母亲也甘心自己现在的身份吗?”苏景渊瞥眼,冷冷说道,“我从未想过当皇子,闲散自由惯了,又何必踏入那泥沼不得生呢?” 苏景渊一番话,听得秦太妃一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心中涩涩,别过头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若是太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势必就是插翅难逃了。” 苏景渊仰面躺下,看着窗外,又不言语了。 ………… 许宁幽睡得并不安稳,回到了家中,反倒觉得不舒服,心中一直想着苏景渊的事情,现在秦太妃也被抓走了,但是想来皇上是因为心中一直念着秦太妃才会如此盛宠贵妃,现在遇到了秦太妃,他又怎么会轻易下手杀了秦太妃呢? 可是帝王之家,到底是冷血无情的,苏景渊被扣上了反叛的罪名,皇上一定是要斩草除根的。 想到此处,许宁幽脑中一团乱麻,越发觉得难受,起身看着窗外,倚靠在床上,看月光倾泻。 “王妃怎么还不睡下?已经夜深了。”朱雀不知道何时站在床侧,或许是她一直都站在此处,许宁幽微微一惊,“朱雀,你怎么在此处?” 朱雀瞥眼,看了一眼许宁幽,又低下头去,道,“王妃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便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言语之中,丝毫不掩盖自己对苏景渊的爱慕,许宁幽微微一窒,垂帘,道,“我想你也是如此,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 “殿下救我的时候,我还不满十岁,他不比我大不了几岁,风貌和气度就已经全然不一样,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跟着殿下,一直到现在。”朱雀打断许宁幽的话,低声说道,絮絮说起往事,眼中忽然闪现当年苏景渊的容貌,嘴角微微上扬。 她如此骄傲,这段过去,是许宁幽不曾参加过的,也是她同苏景渊共同的回忆。 “我和沈青玄武和青龙一样,都是孤儿,是殿下救了我们。”朱雀说道,提到青龙,眼中升腾起怒火,“没想到竟然是青龙……这样陷害殿下。” “朱雀,我知道你心情……” “你如何能够知道!同殿下出生入死的又不是你,陪着殿下的人又不是你!你不过是被太后赐婚才有这样的福分,关于殿下,你又知道什么!”朱雀喝道,回过头去瞪着许宁幽,声音抬高,冷眼望着她。 许宁幽微微一怔,没想到朱雀心中苏景渊是这样的分位,但是被她这样怒喝,心中一凛,有些恼火。 “朱雀,你在做什么!”沈青再外面守夜,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走到王妃的房间里,跟上去的时候,正清楚地听到朱雀的言语。 她心中一惊,就知道朱雀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连忙走上前去,气恼地推了一把朱雀,“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这样和王妃说话?惊扰了王妃和腹中胎儿怎么办?!” “沈青?”朱雀冷笑一声,抬眼看着沈青,微微后退,停住了脚步,“你这个侍女,做的倒还真是有声有色。” 沈青神色微微一变,但是并不生气,深知朱雀是这样的性格,“我之所以不会像你这样,是因为我的心中没有这么多的想法,我的心思同当年郡王带着我们走出去的时候是一样的,只要活下去就够了!反倒是你,越来越不像当初的你!” 让沈青没有想到的是,朱雀的这份心思,在私底下被他们几个知道就罢了,偏偏她今天居然在许宁幽的面前直言不讳,实在是太大胆了! “反正郡王已经被皇上给关在了地牢之中,我们束手无策,说出来又如何?!我就是替郡王不值,他凭什么要为了王妃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本就不想争夺什么!还要训练暗卫,想到有朝一日或许会同太子兵戎相见,沈青,你告诉我,这是以前的郡王吗?!”朱雀被沈青说中了心思,更加气恼,再好不遮拦地对着沈青怒喝道,一番话,也是说给许宁幽听。 沈青眉眼恼恨,扶额看着朱雀,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多说了什么,激恼了朱雀,她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 “你家郡王十年前在秋狩的时候腿脚受伤了,这事你可知道。”许宁幽心中恼怒,自己真的是一个和苏景渊仅仅只是因为太后的赐婚才走到一起的人吗?左不过是当年的缘分到了今日才实现了罢了。 朱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许宁幽再说什么,语气依旧不善,“那又如何……” 沈青却一个激灵反映了过来,盛清漪年纪,十年前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更不会知道秋狩这件事情,她却能准确的说出这件事情,难道…… 第一百四十章说出真相 “当年郡王在秋狩山上摔伤了腿,若不是遇见我,恐怕如今或落下病根,你同我说我不过是因为太后赐婚才能和郡王成亲,其实我们十年前就早已有过缘分。”许宁幽一字一顿地说着这憋在心中的往事,抬手让沈青点亮烛火。 朱雀一愣怔愣,看着盛清漪年轻的面容,忽然干笑了两声,“开什么玩笑,十年前你才几岁,怎么会……” “怎么会秋狩,怎么能救出郡王是吗?”许宁幽打断朱雀的话,定定地看着她。 朱雀被许宁幽说中了心事,最是恼怒,又提高了声量,“我是听说过,你同郡王一直以来深爱的女人面容相似,那女人还是你的小姨,难道你现在还要装作是她吗?” “你们郡王手中秦王的传世玉佩,当年就到了我的手中。”许宁幽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莹润的玉佩,在光影之下熠熠生辉,“你直说我是盛家的大小姐,可曾想过若是盛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雀和沈青微微一愣,朱雀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沈青却心中清楚地记得当初许宁幽再许府时候是如何熟悉许府的暗道,她心中一惊,难道…… “这样的想要推翻太子,追查多年前许家的事情,王妃不是盛清漪,王妃是当年……”沈青喃喃自语,心中戚戚,抬眼看着烛火之下许宁幽的面容,觉得有几分惊恐,哪有死而复生的事情呢。 许宁幽沉吟片刻,思绪翻腾,往事历历在目,冲刷了方才的怒气,心中只留下悲凉,长叹一声,“也许,早在当初,你应该就有所怀疑了。” 沈青缄默,看着许宁幽,声音微微颤抖,“你不是盛清漪,你是……当年失踪的许家二小姐……” “五年前我远处塞北,当替当年我深爱之人的妻子去塞北受难,却在归来的时候被毒死,谁知道我想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盛清漪的身体。”许宁幽看着二人,沉声说道。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诡异,二人怔怔地看着许宁幽,仿佛在听天方夜谭,沉吟片刻,朱雀才微微回过神来,没有了方才的跋扈,声音颤抖,“若你是许宁幽,那你就是许家的人,那你就是戴罪之身……既然这样,你为何要告诉我们?” “郡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们,眼下郡王有难,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许宁幽缓缓抬起头来,诚恳地说道,“我没有武功,也没有多聪慧,深知必须要你们的帮助,才能救郡王出来,眼下你们不信任我也是常事,我只希望你们能想想郡王,就算是我此时带着孩子在求你们了。” 说罢,许宁幽起身,走下床来,屈膝就要下跪,沈青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许宁幽,“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许宁幽红了眼眶,抬眼望去,多日的隐忍已经让她几近崩溃的边缘,“眼下,便是求求你们了吧。” “够了!”朱雀走上前去,伸手扶住许宁幽,神色有些犹豫不决,但一会儿,便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道,“王妃,今日是我不对,来日等郡王出来之后,你要杀要剐,朱雀悉听尊便!” 说罢,她将许宁幽扶起,又仔仔细细地看着许宁幽的容貌,末了,松手而去。 从方才许宁幽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朱雀就知道这份情感,是永远也没有结果的——只不过令人不甘的是,她没有输给许宁幽,她输给的,是苏景渊。 沈青替许宁幽擦了擦鬓角的虚汗,服侍她躺下来,看着许宁幽,神情复杂。 “你觉得奇怪也无妨,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常人都无法相信。”许宁幽说道。 沈青摇了摇头,替许宁幽掖好被子,“王妃不要生气,朱雀就是这样的性格,今日只收到什么刺激了……” “我知道。”许宁幽别过头去,淡淡说道。 爱而不得的感觉。 床幔散下,许宁幽觉得困意涌上心头,不出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 魏长宁晌午的时候来替许宁幽诊脉,许宁幽换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好像已经等候他多时。 抬眼看着许宁幽这番打扮,魏长宁微微一愣,继而便放下药箱,道,“王妃这是要入宫?” “魏大夫,还需要请你帮个忙。”许宁幽看着魏长宁,说道。 魏长宁打开药箱,拿出东西来,一面说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王妃有困难,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忙。” “魏大夫,眼下,只有你能带我入宫了。”许宁幽低声说道。 晨起时分,自己不过是稍稍透露出了想要入宫的意思,盛仲达便极力反对,言说此时苏景渊被抓走,虽然将她休了,但是太子为了斩草除根一定会将她一同抓获,在这时候入宫,无疑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许宁幽被他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太过危险,更何况自己现在怀有身孕,行动本来就不太方便,再有个磕磕碰碰的,就更难保住自身安全。 正当许宁幽焦虑于该如何进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魏长宁。 眼下,魏长宁正坐在面前,专心致志地给许宁幽号脉,眉头微粗,还是微微叹息,摇了摇头,放下手来,“王妃,胎像还是不稳且虚弱,若是你还要如此大动干戈,我不敢保证能不能保护好郡王的孩子。” “郡王若不在,这个孩子我也不舍得让他出生了。”许宁幽说道,恳切地看着魏长宁,“魏大夫,求求你了,你把我送入宫中,我要入宫去找太后求情!” “太后……”魏长宁喃喃,抬眼看向许宁幽,她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气血不足,才刚刚修养了一天,也不知道身子还能不能撑得住。 但是想到苏景渊,这个自己的挚友,魏长宁也不愿意他就这样蒙冤而亡,开着药单,笔在纸上写得极为潦草,抬眼看着许宁幽,她依旧再恳切地看着他。 “罢了,王妃快快随我出来吧。”魏长宁放下笔来,将药单给了碧儿,便起身说道,“只是,恕下官无能,不能将王妃送到太后的寝宫之中。” “无妨,只要能进宫,我自有办法过去。”许宁幽连忙说道,只身一人入宫,并没有带人,毕竟若是朱雀或者沈青出现在宫中,别青龙发现了,太子就会知道她也入宫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进宫求情 魏长宁带着许宁幽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许宁幽心中急切,不停地考虑着等等下了马车该如何走到太后寝宫之中,见到了太后,又该如何跟她求情。 “恕我所言,太后的话,皇上并不会听多少。”行至半路,魏长宁忽然开口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顿,回过头来看他,“可是……”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有关反叛的事情,太后其实已经算是言轻额。”不等许宁幽漱说话,魏长宁又开口说道。 怎么会这样? “可是当初,我同苏景渊成亲的时候,是太后要求给我们赐婚的,皇上便也答应了。”许宁幽说道,声音越发的小下去,猛然觉得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能算是同等的。 魏长宁摇了摇头,看出了许宁幽还不懂得如今朝中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过是说也许罢了……皇上或许,只能听一个人的话……” “罢了,去了总比没有去好。”许宁幽说道,便别过头去,看窗外匆匆而过的人和景色,再也不说一句话,心中乱糟糟的,有些梗塞难受,她知道事情棘手,却不知道是这样的棘手,又每每想到苏景渊的罪名,就想到了蒙冤的许家的后果,就想到了太子要用原本的伎俩再来对付苏景渊。 想到这里,许宁幽抓住了手中的绢帕,指甲陷入肉中,微微的疼痛,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就出苏景渊来。 车缓缓驶入宫门,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魏长宁先行下车来,看了看四周,正好空无一人,掀开了车帘子,“王妃,已经到了,太后的寝宫从这里走左转便到了,我要从右面过去。” 许宁幽走下马车,有些紧张地环顾了一番,再看了看前方的路,点点头,“多谢魏大夫了。” “无妨,还是请王妃小心啊。”魏长宁说道,有些担忧。 “没关系,太子的人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就算看到我了,也不能马上就来抓我,只要我能走到太后寝宫中,就没有问题了。”许宁幽轻笑着说道,故作平静,起身心中早就砰砰直跳,有些慌乱。 魏长宁告辞之后便走远了,许宁幽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是不是左右回头看看,生怕有人一不小心走出来,就看到了自己。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人出现,眼看着天后寝宫越来越近,许宁幽也加快了脚步,只要转过这个弯就到了。 许宁幽这样想着,急急忙忙地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拐角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她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停住脚步,迎面就撞上了再前面带路的太监,“哎呦”一声,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走路不看路的,冲撞了贵妃娘娘你担当得起吗?”那太监心中不满,余光中瞥见应该不是太子皇上之流,想着贵妃平日里的恩宠,也就狐假虎威地说道。 许宁幽站定了身子,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轿辇之中的人,微微一怔。 “不得无礼,这是宁郡王妃。”贵妃开口说道,叱责了那个太监一番。 那太监微微一愣,抬眼打量了一下许宁幽,果然看她穿着王妃的宫服,神色微微一变,但还是低声道,“宁郡王?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怎么……” “放肆!还不赶紧退下!”贵妃神色一凛,喝到。 那个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就匆匆退到了后面。 贵妃示意放下轿辇,走下来,许宁幽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连忙前身作揖,“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郡王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还请王妃不要难过,最终会水落石出的。”贵妃看着许宁幽,说道。 许宁幽抬眼看着贵妃,她依旧是容光焕发,一身华服,眉眼之间,几分相似苏景渊,看到如此,许宁幽心中不由得又难过了几分。 沉吟片刻, 她才抬起头来,道,“贵妃娘娘是刚刚从太后那儿回来吗?” “正是,我刚刚去同太后说话。”贵妃说道,“王妃这是要去找太后?” 转念一想,许宁幽恐怕是去替苏景渊求情的。 但是皇上,又怎么会听多少太后的话呢。贵妃想到。 许宁幽看着贵妃,猛然想到路上魏长宁所说的皇上只听一个人的话,抬眼看着贵妃,心头一动,走上前来,看着贵妃,低声道,“贵妃娘娘,景渊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为何要就此将他关押,眼下, 就连秦太妃都被抓走了!” 她深知贵妃心中一直有着芥蒂,那便是秦太妃,许宁幽有意告知秦太妃也被抓来,果不其然。贵妃神色微微一变,蹙眉道,“秦太妃?” “正是,在城郊寺庙之中替秦王守灵的秦太妃也被带走了!”许宁幽说道。 秦太妃是苏景渊的生母,而苏景渊容貌同她相似,那岂不是秦太妃就是……难道就是皇上一直以来难以忘怀的人吗? 想到这里,贵妃抬眼看着许宁幽,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要说出这件事情,但是许宁幽面色紧张,眼眶微红,想来已经极为召集,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做这些事情呢? 但是既然已经说到了秦太妃,贵妃便不能将这件事情忘掉,她也想去见一见这个秦太妃,亦想去试探一番皇上,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若是真的,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贵妃这样想着,但还是故作平静地抬起头来,拍了拍许宁幽的手,“还是希望你能保重,相信郡王会平安的。” 说罢,匆匆上了轿辇,别催促着宫人赶紧离开了。 方才长久的缄默,已经别许宁幽看在眼中,她看出了这个方法奏效,贵妃一定会去问一问皇上的,这样,就可以知道到底是皇上叫人抓走秦太妃,还是太子私自叫人来带走秦太妃的。 许宁幽想着,再不管左右,急急忙忙地走向了太后寝宫。 彼时,地牢。 厚重的大门忽然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苏景渊心中一紧,站起身来,看着几个人走进来,不由分说地走向了秦太妃。 “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苏景渊走上前去,怒喝道。 “罢了。”秦太妃起身,侧目,看着这些人,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示意苏景渊停下脚步,便跟着那些人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保全皇嗣 太后宫之中,一如既往的寂静,安息香袅袅,此时却平息不了许宁幽焦虑煎熬的内心,她站在太后宫的门口来回走动,方才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太监拦住了。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宁幽,继而便开口道,“太后说了,需在门口候着,今日她身子不爽,还请王妃留步。” 太后竟然对她避而不见。许宁幽心中暗暗想到,果然魏长宁说的是真的,莫不是太后知道自己劝不动皇上,也索性就不趟这趟浑水,也就不见她了。 “公公,请您同太后说一下,我愿意在此候着!”许宁幽走上前来,拿出系在腰间的钱袋,一股脑的全部塞给了那老太监,老太监微微一顿,掂量了一番手中的重量,便缓了缓神色,道,“小的替王妃通传一声罢,只是……眼下太后有些疲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见王妃了……” “无妨,还请公公通报一声!”许宁幽连忙说道。 那太监低头便匆匆进去了许久,许宁幽心中焦虑,只要见到了太后就好,她定不会对皇家的子嗣视而不见的,更何况苏景渊还是皇上的亲儿子! 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发,许宁幽有些炫目,身上出了些虚汗,疲倦地倚靠在柱子上,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那老太监回来。 正当许宁幽面色苍白时,忽然听到了脚步声,那老太监匆匆走出来,对许宁幽作揖,“王妃请。” 许宁幽回过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有劳公公了。” 说着,便跟着老太监走入了太后宫。 太后正襟危坐在高椅之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从卷帘走来的许宁幽,指甲轻敲着说面,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许宁幽走到太后面前跪安,只感觉身上有些发抖,但依旧强打着精神,“臣妾参见太后。” “我知道你此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太后神色复杂地说道,长叹一声,“你起来吧。” 许宁幽缓缓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微微往后倒去。 太后一惊,没有料到许宁幽会突然如此,连忙让身边的姑姑扶住许宁幽,将许宁幽扶在椅子上,又让人倒了茶水。 许宁幽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才微微回过神来,睁开眼睛,有些讪讪地看着太后,“臣妾无礼了……” “你说说你啊,清漪,既然你都病成这样了,不好好在家中休养,这不是糟蹋的身体吗?”太后有些无奈地说道,看许宁幽面色苍白得渗人,摇了摇头。 “郡王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一拖再拖的,臣妾还要请太后网开一面……”许宁幽低声说道,只觉得气虚无力,又要起身跪下,连忙被身边的姑姑给拦住了,“王妃还是保重身体来得重要。” 太后摇了摇头,“景渊这孩子,为什么偏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后,郡王是被冤枉的!”许宁幽猛地抬头,失声道。 “哀家说的不是这回事……”太后淡淡说道。 许宁幽一愣,反应过来太后感叹的是苏景渊为何要在朝堂之上揭发太子,又看太后意味深长的面容,许宁幽登时觉得有些渗渗,莫不是太后早就知道了太子是这样的性格,才会如此说。 沉吟片刻,她轻叹一声,“景渊不过是……” “无论如何,皇上自有判断,定不会冤枉他人的。”太后打断许宁幽的话,眼睛紧盯着她,又开口道,“你身子骨这样虚弱,日后就少些出门吧,好好养着身子。” 许宁幽心头一惊,太后这个意思,就是让她以后不要再让她来寻她了,只怕是太后也不愿帮忙吧。 “回太后,原先身子骨还是好的,只是……这段时间有了身孕,恐不太适应,才如此……”许宁幽想来,忽然低下头来扶着小腹,无奈地说道。 果不其然,一听如此,太后便放下了一直在手中攒捻的佛珠,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有身孕了?” 许宁幽点点头,长叹一声,“有一月余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有些狐疑地看着许宁幽,沉吟片刻, 让身边的姑姑去太医院喊太医,许宁幽安坐在椅子上,知道太后在怀疑她,也不说话,详装不知。 “既然如此,看你面色如此不好,哀家还是让人帮你看一看,若是伤到了皇嗣,就不好了!”太后说道。 许宁幽点点头,面带感激,“多谢太后。” 不出一时,御医便匆匆赶来了,“王妃身子不爽,面色苍白如此,给她看看是如何。”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宁幽,对着太医说道。 之口不提许宁幽怀孕的事情,许宁幽暗中感慨太后的计谋。 御医小心翼翼地给许宁幽把脉,望闻问切了一番,站起身来,道,“王妃身子虚弱,近日劳累疲乏,夜不能寐,已经是极限,不过好在胎像还算平稳,没有大碍,需要多休息。” 太后瞥眼看了一眼许宁幽,面色才是相信的神色,微微点点头,“皇嗣没有事,爱家就放心了,清漪,你还是要好好养着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说罢,挥了挥手人,让御医退下了。 许宁幽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太后已经全然相信了她,沉吟片刻,忽然红了眼眶,“太后所言让臣妾好好休息,可是……景渊一日未出来,臣妾便一日不能安心,反叛不是个小罪名,景渊被人冤枉至此,有朝一日若是失去了性命…那臣妾和皇嗣,岂不是……” “胡说!何以至此!”太后听许宁幽这样说,一拍桌子,脸色一沉,“此事还未曾彻查,你且不要过于担心。” 许宁幽一听,便松了一口气,太后看起来是打算去劝说皇上了,毕竟自己怀有皇嗣,还是皇上的孩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宁幽便起身,向太后作揖,“多谢太后!” “赶紧回去好生休息着吧,哀家会叫人送一些安胎药给你,这些日子就放宽心来,莫要胡思乱想的,景渊不会有事的。”太后安抚道,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宁幽还依旧是平坦的小腹,在想着什么。 想来,当年重新复辟太子,是因为皇子只有一位,太子残暴,又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的呢? 若是如今许宁幽怀孕了,那便可以……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中更加深沉,看着许宁幽远去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是她 “派辆车送那个孩子回去吧,眼下烈日高照,人来往又多。”太后忽然说道,想到了什么,对着站在一侧的老太监说道。 许宁幽走出太后宫中,看着天色烈日炎炎,忽然那老太监从后面追了出来,“王妃留步。” “如何?”许宁幽回过头来,看着那老太监。 “太后说日头太大了,唯恐王妃顶着烈日回去中暑,已经派人叫了轿辇送王妃回府中,还请王妃留步稍等片刻。”那老太监说道。 许宁幽听此,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还能防止别太子给遇到。 ………… 后宫。 “贵妃,皇上在门口,马上就要来了。”侍女站在贵妃身侧低声说道。 贵妃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纹绣,满腹心事,“偏偏是此时过来……” 说罢,便站在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走到门口去迎接皇上。 皇上盛宠贵妃,时常过来也是习以为常,但是贵妃彼时心中一直想着许宁幽所说的秦太妃的事情,满腹心事,见着皇上,也未曾露出笑意,只是低着头向皇上问安。 皇上轻轻地扶起贵妃,笑道,“今日外头的太阳可真大。” “是了,春日已经来了。”贵妃说道,携皇上坐在了椅子上,“臣妾这里还有些莲子汤,给皇上喝一喝。” 皇上拍着贵妃的手,点点头,看她花容月貌,有些微微失神,贵妃见他如往常这样看她,心中有些不顺,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在看她,还是透过她,在看秦太妃。 觉察到身边人的变化,皇上蹙眉,道,“爱妃如何不高兴?发生什么事情了?” 贵妃心头一动,沉吟片刻, 轻叹一声,“皇上,臣妾听到一些事情……” “你说。” “臣妾不敢……” “你但说无妨。” “臣妾听说……”贵妃咬牙,看着皇上,又低下头来,看着衣服上的纹绣,游龙戏凤,几多光彩,“臣妾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皇上握住贵妃的手瞬间松开了, 脸色微沉,看着贵妃,“何人同你这么说?” “皇上,臣妾愚钝,但是还是听得到外边的声音了,他们说,臣妾不过是皇上旧日心上人的替身……”贵妃低声说道。 皇上起身,神色有些不郁,想到秦太妃,已经是多年不见,就算而今她还在给秦王守灵,他们也再也没有见过面。 当年的一时冲动,都太过幼稚了。 就算之后他登记为皇,也要估计到三纲五常,还有外人的眼光,才不得已放弃了这段感情。 贵妃见皇上陷入了沉思,知道事情不假,站起身来,“臣妾愿意一生一世服侍着皇上,这么多年了但请皇上容许臣妾问一个问题……”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皇上低声说道,“不过朕不会说。” 事已至此,皇上都这样说了,贵妃也不再好多说什么,便陷入了沉默,点点头,“知道了,臣妾知道了。” 正此时,冰糖莲子汤送上来了,二人缄默片刻, 贵妃才开口道,“天气炎热,皇上还是来喝一些吧,方才我遇到宁郡王妃在烈日下,神色都不太好了。” “宁郡王妃?”提到宁郡王,皇上便心头一动,心中也是万分纠结,这个儿子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盛清漪进宫来做什么? “是了,她有些晕乎乎的,还差点冲撞了我的奴才,想来应该是慌了神。”贵妃说道。 皇上皱眉,“怎么回事?” “王妃说,宁郡王和秦太妃都已经被抓入宫中……”贵妃低声说道,话还未说话,皇上就猛地起身,冲撞到了贵妃手中盛着冰糖莲子的碗,那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摔得粉碎。 贵妃微微一怔,继而看向皇上,只见他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又开口道,“怎么回事?朕并没有让她过来。” 怎么秦太妃也会被抓起来!? “不是皇上做的事?”贵妃听到这里,也有些诧异,站起身来走到皇上身边,“还有谁能假传圣旨抓人关押呢……” 话说到这里,她又止住了,猛地看向皇上,皇上也回过神来,看向贵妃,神色不郁。 太子。 太子可以抓人。 没有等贵妃多说什么,皇上便急急忙忙的出门离开了。 贵妃深深地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好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微微叹息一声,让人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又缓缓坐回座位上, 拿起方才的鸳鸯开始纹绣。 皇上赶到地牢的时候,只有苏景渊一个人坐在里面,他抬眼看着走来的皇上,面色沉沉,并不起身问安。 “景渊,你见到朕,怎么如此熟视无睹?”皇上有些不满。看着苏景渊道。 “皇上也对儿臣做的事情熟视无睹啊。”苏景渊回答道,站起身来,想到离开的秦太妃,冷笑一声。 皇上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秦太妃的身影,有些怀疑贵妃的话,抬眼看着苏景渊,又不好直接开口问询,沉吟片刻,道,“你一直一人在此?” 苏景渊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找人带走了秦太妃,还故意问他这件事情做什么? “皇上是在说笑吗?”苏景渊淡淡地说道,看着皇上。 皇上微微一愣,咬牙,那秦太妃就是不曾来过了? 看着苏景渊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皇上再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苏景渊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忽然站起身来,低声道,“皇上,我娘来过。” 皇上停住脚步,猛然回神,疾步走到苏景渊面前,“你说什么?!” “皇上自己做的事情,为何还要故意来问儿臣?”苏景渊见皇上这样的反应,心中起疑,试探地问了问。 皇上面露疑色,有些慌,看着苏景渊,咬牙,“朕,不曾抓过你娘。” “可……有人带走了她。”苏景渊一顿,低声说道,忽然慌乱起来,不是皇上的人带走她,那又是什么人带走她的?! 忽然,他面色一沉,咬牙切齿,想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的皇上,心也凉了半截,“太子……” 太子把秦太妃给带走了至于为什么带走她而不是自己,恐怕是……想要在她口中听到一些什么事情的真相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惨死 “太子殿下。” 走出地牢,秦太妃便被蒙上了眼睛,被推推搡搡地带走,听得到耳边的脚步声,也大概知道是走出了地牢,在外面,不知道去何处。 但是她心中已经有底了,刚刚看着那些人走来,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走过几条路,拐了几个弯,继而便走下了楼梯,又好像来到了一个地牢一样的地方,秦太妃站在原地,被人按在椅子上,蒙着眼的布还未解开,便开口说道。 太子微微一怔,继而便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太妃,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人解开了秦太妃蒙眼的布。 秦太妃挣开眼,看着太子,神色泰然自若,平静得有些出乎太子的意料。 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淡定,太子想到,站起身来,走到秦太妃的面前。细细地,上上下下地胆量了一番。 秦太妃半眯着眼,并不畏惧直视着太子的眼眸。 “果然果然,你真的和贵妃长得如此相像。”太子忽然开口说道。 秦太妃微微一怔,皱眉,“贵妃?” “太妃定是不知道吧,也对,你在山上守灵多年,宫中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呢?”太子说道,眼神意味深长,“父皇宠爱的贵妃,同太妃的容貌竟然有六七分相似呢。人人都这么说,今日太妃一来,本王仔细看看,确实如此。” 贵妃…… 秦太妃微微一愣,提到皇上,心中更是一动,低下头来,思绪有些飘散,但很快就恢复了回来,笑道,“我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未亡人,哪里能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呢?” “能不能相提并论,太妃应该很清楚吧?”太子听罢,挑眉,冷声说道。 “殿下大老远的把我从山中带过来,不会是想要问这个问题吧?”秦太妃淡淡地开口说道,看着太子。 太子皱眉,走上前去,“你知道是我?” “皇上的侍卫是什么样子,我从是知道的。”秦太妃抬眼,淡淡道。 太子闻言,忽然大笑起来,看着秦太妃,走到她面前,神色不郁,“你果然承认了,想必当年,你就是那个父皇的相好吧?” 往事忽然被说出来,秦太妃微微一怔,沉吟半晌,并没有回答,别过头去,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太子糊涂了,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虽说秦王已经薨了,但也莫要胡乱言说一些事情。” 太子冷哼一声,命人绑住了秦太妃,“你不是问我叫你来要做什么吗?本王就是要来找你问一些事情的,希望太妃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妃心中一紧,看了看左右已经被人绑起手来,又看着太子,“你竟敢动用私刑!” “那又如何,何人知晓?”太子冷笑一声,并不在意,看着秦太妃,“眼下,还需要太妃好好说出口,才能少受一些罪了。” “世人都说你残暴无能,我不曾知晓,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这样子的储君,日后就是要国家灭亡!真是造孽啊!”秦太妃心中恼怒,看和太子,怒喝道。 太子听闻,脸色一沉,怒上心头,看着秦太妃,猛地一拍墙,“用刑!这该死的女人!” 周围的人听罢,便给秦太妃带上指夹,冰凉的指夹套上,秦太妃神色微微一变,看着左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恨恨地拉动,猛烈的痛感涌上来,她惊叫一声,恶狠狠地看着太子,眼眸之中尽是恨意。 太子看着秦太妃,又看她红肿的手,忽然走上前来,猛地推开了身边你的用刑的人,恨恨地扯住指夹的两边,用力地拽扯。 秦太妃惊叫一声,声嘶力竭,只感觉手已经没有了知觉,转眼便鲜血淋漓,血滴在地上,太子笑看着秦太妃的样子,开口道,“你不是很得意吗?你不是很能骂吗?你再说话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父皇之前的事情!” “你这个太子,真是不得好死!”秦太妃身子骨本就不好,气息奄奄,但是看着太子,想到了苏景渊如此更是恼恨,破口大骂。 太子面色涨红,怒不可遏,恨恨地松开了手,咬牙切齿,“用刑!给我用刑!我就不信折磨不死这个女人!” 接着,便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地牢黑暗隐蔽,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听得到。 彼时,秦太妃已经气息奄奄,身上受伤脸上地落下的血流成河,她抬眼看着四周,视线已经有些模糊。 周遭的侍卫皆是冷血杀人恶魔,冷漠地看着秦太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已经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太子在命人将她高高悬挂,看着她一身伤痕,重重垂下来的头,已经几乎没了气息。 太子走到秦太妃的面前,看她有些神志不清了,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说实话,苏景渊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是不是!” 秦太妃已经有些陷入昏迷,但是听到太子的话,忽然冷笑一声,抬眼看着太子,半晌,忽然吐了一口血水在太子面上,大笑道,“太子啊太子,你以为你能够得意多久呢?你这个该死的恶人!” 太子猛地没有躲开,被喷了一脸,微微后退,侍从连忙拿着手绢走上来擦拭,太子看着秦太妃,咬牙,拔出剑来就要往她身上刺。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太子,这可是太妃啊,若是太子杀了她,日后要担当罪名的啊! 更何况,还不知道她和皇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他们这些人都要和秦太妃一起陪葬了…… “给本王滚开!这个死女人!”太子怒喝道,推开了那个人,伸出脚来恨恨地一踢,继而便又举剑,回过头去,看着秦太妃,走上前去。 周围的人看秦太妃头沉沉垂下,双手没有力气,口中滴滴答答地流出血来,忽然间,一个物体从口中落入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太子停下脚步,有些狐疑地看着秦太妃,身旁的侍卫都微微一愣,好半晌,秦太妃一动不动的,一个侍卫壮着胆子在走上前去看了看,又探了探鼻息,忽然后退几步,面色惊恐,回过头来看着太子,“不好了,殿下……太妃她……咬舌自尽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半截舌头 太子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苍白,推开身边的侍卫,走到秦太妃前面去探了探鼻息,果不其然,再伸手一摸秦太妃,已经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脸色苍白,地上流下了一滩的血,格外的渗人。 秦太妃一双眼眸依旧紧盯着面前的太子,只是再没了声息,太子冷笑一声,微微后退,“死不瞑目又如何,你那个儿子马上就要下去陪你了!” 接着,他挥了挥手,甩袖走上了地牢的楼梯,回过头去,道,“给本王收拾好这里!”,说罢,便缓缓走上了楼梯。 皇上的禁卫在皇宫之中搜查,却怎么也找不到太子的身影,皇上心中焦虑,有些隐隐的不安,东宫之中没有太子,宫门也没有他出入的消息,太子应当还在宫中!只是,他到底在哪里! “皇上,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太子的踪影……”侍卫战战兢兢地走到皇上身边,看皇上脸色阴沉,有些害怕,一看便是心情不好到了极致,果不其然,还未想完,就被踹了一脚,“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 “没用的废物!”皇上怒喝一声,甩袖往御书房走去,“朕就不信了,这么个皇宫,还找不出一个人来!太子到底去了哪里!” “东郊山上的寺庙之中呢?!”忽然,皇上停下脚步来,又别过头去,恨恨地问道。 那侍卫脸色惨白,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见他如此,知道结果是什么,也不言语,转过头去就离开了。 那侍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皇上走远了,连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心中戚戚,深怕被皇上给要了小命。 心中顾虑着秦太妃的生死,皇上自然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如何的残暴,苏景渊的身份,若是被太子知道了,那秦太妃…… 想到这里,他便长叹一口气,到底是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了…… 老太监站在御书房外面等着皇上,远远的就看到皇上疾步走过来,低着头不发一言,心中明了皇上的心情极差,看了看里面,急忙跑上去道,“皇上……太子……” “太子怎么?”皇上停下了脚步,问道。 “太子殿下在御书房等您……”那老太监惊了一跳,看到皇上脸上方才的神情,有些害怕,倒是这么多年了,都不见皇上生这样大的气,到底怎么了…… 彼时,太子站在御书房之中,气定神闲地看着御书房的摆设,眼眸之中倒映出这片金灿灿的天地,闪过一抹得意,秦太妃死了,苏景渊是皇上的亲生子,也没有人能知道了,至于皇上……他自然不会说出口来。 再没有人能够和他争夺皇位了。 刚刚从地牢之中出来,太子便匆匆回到了东宫之中换了身衣服,听闻皇上的禁卫一直在寻找他,心中大概明了了几分,避开了禁卫径直到了御书房,想着来一个先发制人。 “你去了哪儿?”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太子回过头去,皇上背着手沉着脸走来,一双眼恨恨地看着太子,露出不明的意味,太子跪安,“父皇,儿臣方才遇到了一些事情。” “你出宫了?”皇上走过太子,并没有让他起身,坐在座椅上,淡淡地问道,方才的焦虑都不复存在,定定地看着太子,企图从他的神情之中找出什么漏洞来。 太子沉吟片刻,道,“不曾出宫,一直在宫中。” “朕要找你,怎么偏偏找不到你的人来?!”皇上喝到,语气不善。 太子抬头,看着皇上,语气诚恳,“父皇,方才,秦太妃找到了宫中来,说是为了替儿子开脱,又吵又闹的,儿臣无法,只能将她先关在地牢之中,可她依旧是闹腾着,儿臣将她带出来问问有什么证据,她竟然说……说出了一些无理的话,还辱骂儿臣……” “她说什么无理的话来?”皇上听闻如此,心中狐疑,抬眼看着太子,眼眸之中尽是不相信的意味,太子长叹一声,摇摇头,“她说……苏景渊是父皇的儿子,我不能关着他,日后,没准苏景渊还能继承皇位呢!” 皇上心中一惊,有些讪讪,抬眼看着太子,半晌没有说话。 太子见此,继续开口道,“儿臣刚想让她别乱说话,她啐了儿臣一口,便……咬舌自尽了。” “砰!”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震怒地看着太子,双眼豁然睁大着,露出诧异惊恐的神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妃……咬舌自尽了。”太子低声说道,面带悲戚,“儿臣实在没想到会是如此,等儿臣 走上前去的时候,太妃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说谎!”皇上喝到,“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咬舌自尽!” “儿臣知道父皇同秦王兄弟情深,自然也厚待太妃和苏景渊,故而一定不能接受,儿臣不曾说谎,还带来了太妃咬下来的那节舌头,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请太医来看看……”太子却早有准备,方才让人拾起来了半截舌头,就等在门口。 皇上有些晕厥,咬牙切齿看着太子,心中还是不愿相信如此,一字一顿道,“去吧魏长宁给朕找来!” 身旁的太监领命,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不出一时,魏长宁便被带了过来。 走入御书房之中,魏长宁心中一紧,看着太子站在书桌前,皇上脸色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白布。 “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见到这个场面,魏长宁便也严肃地走上前去问安,瞥眼看着那个白布,上面沾染着什么血迹,隐隐约约有个小小的轮廓。 皇上看着魏长宁,道,“你给朕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下来的!” 说罢,便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从秦太妃口中落下的东西。 魏长宁微微一愣,侧目看着那个盘子,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面前,将那个白布揭开,心中一惊,猛地回过头去看着太子,太子神色似笑非笑,正紧盯着他,眼中有着重重的戾气,魏长宁咬牙,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凑下去,看着那截舌头。 半晌,他才闭了闭眼,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残忍至极 “回皇上,是咬下来的……”魏长宁对皇上说道。 皇上面色苍白,凑上前来,“你说什么?是……咬舌自尽?” “很大的可能是如此的,皇上。”魏长宁说道。 不知道那个舌头是何人的,一眼望去便知道是女人的,魏长宁忽然想到了今早的时候许宁幽说秦太妃已经被抓走,心中一紧,莫非就是…… 皇上颓然地坐下,“你下去吧。” 说罢,目光移向了太子,深深地看着他,“人呢?” “儿臣将她装殓入棺了。”太子说道。 入棺之后,便不能再开棺了,太子深谙这个道理,才会如此做来,为的就是让皇上再没有彻查的机会。 皇上听闻如此,心中一颤,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屏退了太子。 想到当年的日子,他想不到秦太妃会落得如此,再想想苏景渊,皇上缄默了。 ………… 许宁幽没有回到盛府,径直回到了宁郡王府。 想着太后所说的话,应该自己会有一阵子安全的时候,只要自己的孩子还在,太子就不能对自己做些什么。 要救出苏景渊,就要证明苏景渊所说的话是真的,就要找到方昭暗格里面的东西,还有太子同党们聚集的地方,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一定能顺利将太子扳倒的。 现在已经不是有所顾忌的时候,许宁幽决定明日就去方家一趟。 “王妃,魏太医来了。”沈青走上前来说道,神色有些复杂,“魏太医看起来是个沉稳的人,不曾见过他如此慌慌张张的。” 许宁幽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正好碰到疾步匆匆朝着这里走过来的魏长宁,他一望见许宁幽,便停下了脚步,大口喘息着,“王妃……” “魏大夫,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慌张!”想着魏长宁如此,许宁幽心中就害怕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方才,皇上……”魏长宁缓了缓气,站起身来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口,才说到一半,许宁幽身边的碧儿便脸色苍白地捂住了耳朵,微微后退,“太残忍了……” 许宁幽的脸色也是不好,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感觉,听魏长宁把话说完,身子微微颤抖着,“你的意思是……” “太妃……已经不测了。”魏长宁低声说道。 秦太妃竟然被太子给活活逼死了! 许宁幽难以置信,她以为,纵然秦王已经死了,但是秦太妃好歹也还有个位份,更何况她还是皇上深爱的人,皇上是绝对会护她周全的,可是怎么回事…… “皇上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找人问了问,今日皇上的禁卫一直在宫中找太子的踪影,找了很久。”魏长宁说道,摇了摇头,“这个宫中到底有几个地方是太子自己的,他一直都在宫中没有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 许宁幽只觉得一阵恶寒,她想不到太子是何样冷血残暴的人,往日,是她有所低估了。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太妃被抓过来,就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太子的人偷偷抓来的!”许宁幽惊呼道。 “无论如何,王妃还是要小心为上。”魏长宁说道,“我不宜久留,就此告别。” “多谢魏大夫的消息。”许宁幽送走了魏长宁,被搀扶着回了房间,宁郡王府冷冷清清,人几乎都被她打发走了,想到苏景渊生死未卜,许宁幽便胸闷难受,打定主意若是苏景渊遭遇不测,自己别定要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去寻他。 “王妃,眼下该怎么办。”沈青再一侧低声问道,方才魏长宁的一番话让她心有戚戚,太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再想到那个杀千刀的背叛苏景渊的青龙,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顽劣之徒,在赌场之中欠下高额的钱,无力偿还,没想到那个赌场是太子名下的,如此便顺水推舟,免了他的赌债,为的就是让青龙告知苏景渊的消息。 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那些暗卫都要转移地方了。 “跟踪,找人跟踪太子!”许宁幽咬牙切齿,只能选择这个最危险的方法了。 太子这样的谨慎,出门一定会带着大批的暗卫,所以要跟踪谈何容易,沈青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交给朱雀和玄武来办就是了。” 许宁幽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青,“太子狡猾又残忍,到底可不可以还未可知……” “王妃放心,为了郡王,就算是拼了我们的命也在所不辞,若是没了郡王,我们还未必能活到今日。”沈青说道。 许宁幽点点头,低头沉思,想要推翻太子,这些罪名还是不够的,皇上可以一手遮天,并且想要保护太子,若是想要他废除太子,除了朝中大臣的反对,还有……黎明百姓的抗议! 许宁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秦太妃生前的寺庙,猛地一拍桌子,“去寺庙之中!” 说罢,也不管天色如何,急匆匆地就要走出门去。 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小腹一阵疼痛,让她脚下无力,缓缓地蹲下,冷汗涔涔,难以反应过来。 怎么这个头胎,竟然如此折磨人。 碧儿和沈青惊呼一声,连忙走上前去扶起许宁幽,将她扶到床上,紧张地看着她,“王妃,你可要小心身子啊!” 许宁幽也心有戚戚,捂着小腹,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若不然,便失去了让太后保护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许宁幽打消了马上去寺庙的主意,躺在床榻之上,静静地休息。 “我听我娘说过,怀孕三个月才会有激烈的反应,怎么王妃这才一个多月就如此了,唉……”碧儿在一旁感叹道,有些心疼地看和许宁幽,为她擦擦鬓角的汗。 许宁幽苦笑了一下,为什么呢?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原因,也许是她自己的原因,又或者,是上天注定要一番磨难给她吧。 “我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许宁幽低声说道,想一个人静一静,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难道这一生也要这样短暂吗? 她才舍不得,舍不得这人世间,舍不得这样的生活,最舍不得的,还是身边的那个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力保太子 “听说先秦王的王妃,昨日薨了。” 李君瑶说此事的时候,丫鬟正跪在身侧涂着鲜红蔻丹,她摇着扇子,半眯着眼,看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面容,再看着身后正在翻书的方昭。 方昭指尖用力,微微发白,不曾抬起头来,只是默默地颔首。 秦太妃,不就是苏景渊的母亲吗? 微微闭目,方昭轻叹一声,太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杀了秦太妃,有什么好处? “恐怕是儿子被关押起来,才会如此的吧。”方昭低声说道,苏景渊在朝堂控告太子的那天,他亲眼看见皇上是如何下令将苏景渊关押,又是如何言语之中袒护着太子。 种种言语,让他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早先站在了太子的这一边,眼看着皇上这样的态度,朝中众臣也知道的意思了,大抵也不会再出现像许家和太师那样弹劾太子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方昭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君瑶。 镜子之中的容颜,摄魂动魄,对上方昭的眼神,微微露出笑意。 方昭淡淡笑了笑,便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听说宁郡王妃还进宫去找太后了。”李君瑶继续说道,看着手中的蔻丹,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极为艳丽。 她满意地起身,屏退了侍女,坐到了方昭的身侧,依靠在方昭的肩头,抬眼细细观察着方昭的神情。 方昭知晓李君瑶是什么意思,不动神色地坐着,淡淡道,“宁郡王被关起来了,她去找太后求情是应当的。” 李君瑶撇撇嘴,见方昭并没有什么反应,冷笑一身,起身道,“就算如此,也难啊。” 说罢,扭着腰离开了房间。 方昭看着李君瑶远去,面色渐渐变得凝重,果然是盛清漪动弹了自己的暗格,可是她为何要又会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呢?难道是不小心碰到?不可能,自己设计暗格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 思来想去,为一的一种可能,就是…… 许宁幽。 方昭的双眸豁然睁大,想到这里,自己竟没有觉得惊恐,心陡然砰砰直跳起来,放下书卷,方昭定定地看着摇曳的烛火,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 “皇上。”太后踏入御书房时候,皇上并没有反应,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思着什么,腰背佝偻,须发微白,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太后微微叹息,看着皇上,开口又喊了一遍。 皇上才抬起头来,双眼之中满是倦意,“母后。” “哀家来看看你。”太后走到椅子上坐下,面带愁容地看着皇上,秦太妃匆匆出殡,入了秦王的陵寝,也不过一天的时间。 皇上长叹一伤,依靠在椅子上,并不言语,侧目看着太后,“如果当初母后愿意答应儿臣……” “当年哀家也不过是想让你更加平稳罢了,你看看现在的太子,明里暗里,又有多少人想要他倒台呢?更何况皇上只有一位皇子,那些宗亲就更有机会了!”太后一听皇上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急忙开口道。 这么些年,她知道皇上一直忘记不了秦太妃,所以她不停地旁敲侧击,对待苏景渊也多加宠溺,为的就是让皇上有朝一日不要让这段往事重现。 但是谁又知道呢,皇上竟然格外恩宠那个面容同秦太妃相似的贵妃,弄得满朝文武都猜测不止。 “皇上,你现在这样做,事情已经瞒不了多久了。”太后又说道,神色凝重。 皇上长叹一声,想到苏景渊,又想到秦太妃,想到自己在她死之前不曾看过她一眼。秦太妃是怎么死的,他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不便明说罢了,正是因为不想让这段感情被别人发觉,所以才没有对太子多加调查。 “让朕痛心的是,朕为了防止太子在此被群臣弹劾,一举力保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残忍,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太……”想到这里,皇上掩面,难以想象在这之间秦太妃到底遭受了多少的磨难,一想到便不能自已。 太后心中亦不好受,“事已至此了,就放了景渊一条路吧。” “景渊,我是断然不能放他走的。”皇上听罢,低声说道,“密练暗卫是真的,这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朕不知道,但他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要是真的要弑君夺位也并不是不可能,再者,这孩子的母亲怎么死的,他自己心里有定数,若是到时候……” 太后听罢,也觉得有道理,想来国中又不是没有储君,太子再怎么不好,登基之后那也是自己死后的事情了,何必纠结于此,过好眼下便是了,但是想到盛清漪的状况,她又于心不忍,“清漪已经怀孕,算起来也是皇嗣,是皇上的血脉,眼下,还是先不要动景渊,将他关着就是了。” “许家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太后话锋一转,问道。 皇上半眯着眼,这两天细细查看了苏景渊的证据,确实是滴水不漏,“是不是真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许家的人都已经杀光了,就算是真的再平反还有什么用呢?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跳起来闹腾呢。 听如此,太后也点点头。 窗外,夜色深沉。 许宁幽一个晌午不知道呕吐了多少次,孕吐弄得她几番难受,让她吃不下饭来,听闻是三个月才会开始孕吐,想不到自己提前了一个月。 “王妃要好好保养身子啊,身子骨太弱了!”碧儿一边帮许宁幽擦拭,一边心疼地说道。 许宁幽长叹一声,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喝了一口热茶,她看着窗外阳光,今日是出不了门了,有些事情还是让碧儿和沈青去做吧。 想到苏景渊,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心中及其想相见,但是宫闱重重,自己上次能够完好的回来就已经算是不容易,更别说再进宫一次了。 “王妃,倒不如让郑姨娘来照顾你一阵子吧,按理来说应当是有娘家人来陪护一阵子的,眼下府中下人都被遣散了不少,我们又没有什么见识。”碧儿忽然说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许宁幽想到,但是郑姨娘自然也没有生养过,定是也不知道什么,倒不如…… “叫二夫人过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请二夫人来 看着碧儿略微吃惊的神情,许宁幽轻轻一笑,“你也知道郑姨娘不曾生养过孩子,自然是不必二夫人,再者,若是找外人我又信不过,更何况太子现在对着我虎视眈眈想要害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妃忘了当时二夫人怎么对你的吗?!让她过来就是祸患啊!”碧儿一听就急了,虽然许宁幽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清楚地记得当时二夫人是怎么加害许宁幽的,以至于要将她置于死地啊! 许宁幽冷笑一声,“今非昔比了。你去叫吧,他们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了。” 倒不是说自己有多信任二夫人,但是自己眼下有太后的金口玉言,再加上盛明涛的命还握在他的手中,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碧儿还想说什么,但是许宁幽自然是有她的想法,她也不好多说,面色凝重的就退下了。 离开了盛仲达的支撑,二夫人的生活确实不好过。 盛勤武依旧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变卖了家产,虽然先前已经有一些留底了,但是盛勤武好赌,三两下就输了个一半,二夫人依靠着娘家着资助,但是时间长了,方府自然也有意见了,她性子要强,又好面子,自然是不便多要。 眼看着日子越发的难过,两个女儿都不好出阁了,那盛玉珍好像是真的非苏景渊不嫁一般,怎么说也不听,逼得急了还要闹自杀,弄得鸡飞狗跳的,这个女儿本来是二夫人最大的希望,但是眼下,她也不得不放弃了。 至于盛玉珠,到不知道为何,也是不愿意嫁人,二夫人本就因为盛玉珍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自然还没有什么机会去管她。 “夫人,外头有人找您。”侍女上前通告,有些讪讪,二夫人的脾气是越发的不好了,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又打又骂的。 二夫人一愣,随即又眉头紧皱,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扇子,“是要债的吧?让他们等着吧,这个时候,哪有钱!” “不……不是的……”那侍女说道,“是……王府的人。” “王府的人?”二夫人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仔细回想一下,忽然想到了盛清漪来,“是宁郡王府的人?” “奴婢不知道……” “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二夫人恼恨地说道,起身急匆匆地就走了出去。 李长正坐在寒酸的厅堂之中等候着二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了二夫人的笑声,继而是脚步声,正急匆匆地走出来,看着他,“王府家的大人,稀客啊,稀客。” “言重了,夫人。”李长见来者衣着不凡,穿金戴银,自然知道是何人,连忙起身说道。 二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长,走到他面前来,笑道,“不知大人千里迢迢来寒舍是为了什么啊?”说罢,回过头去猛地敲打了一下跟随出来的侍女的头,“没礼貌的东西!还不给大人上茶来!” 那侍女委屈地急匆匆地跑了,分明是二夫人为了节省开支,来此的客人都一律不准上茶了。 二夫人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板,笑着说道,“见谅见谅。” 李长笑着摇摇头,“无妨。此番,是王妃想要请您过去。” “王妃?”二夫人一愣,脑袋一转,“是清漪?” “正是。” 二夫人心头一动,这个小丫头,当初恨不得整死她,现在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难道自己现在过成这样还不够吗?遂冷了眼眸,道,“不知王妃是何事啊?” “王妃怀孕了,眼下想要找一个娘家人的陪护去府中帮衬着,还说若是夫人去了,自然是不会亏待夫人的。”李长道。 这回,倒是让二夫人有些措手不及了,盛清漪想要让自己去照顾怀孕的她?难道她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莫不是有诈? 二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想要一口回绝,但是想来盛清漪现在已经是归为王妃了,报酬应当不少,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 “王妃说,若是夫人有所顾虑,可以先小的去王府之中,她同您细聊。”李长见二夫人如同许宁幽所说的一样沉默了,便说如此。 二夫人点点头,起身,“如此的话,那就走吧。”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耐了,就算许宁幽想要害她,她也不至于落魄到什么地步去。一路上想来,王府已经到了。 许宁幽再会客厅泡好了茶等二夫人到来,二夫人左右看着那王府的模样,心中艳羡,想着盛玉珍若是早点时候听自己的话就好了,早就有这样的地方住了,哪里还会用得着和他们挤在一起呢? 想到盛清漪过得比盛玉珍好了不知道几百倍,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但是不甘又如何呢,二夫人想通了,自己是斗不过盛清漪的。 正出神呢,身后的侍女便带上了门,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整似笑非笑盯着她的盛情一直,撇撇嘴,别过头去,“王妃。” “二婶快坐吧。”许宁幽微微一笑,态度平和,不似过往,看得二夫人有些讪讪,连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环视着这个会客厅。 许宁幽看在眼中,也不急着开口,喝了两杯茶后,,二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王妃召见我,是为了什么?” “李长应当都和你说了吧。”许宁幽说道。 二夫人挑眉,点点头,“说是说了,但是我还是想听王妃亲口说。” 许宁幽轻笑,倒也无所谓,“我想请你来照应我一阵子,王爷不在家中,府里面的下人我也遣散了不少,你也知道我娘去世了,我第一次有孕,外人我不信任,郑姨娘不曾生养,故而也只是有二婶能够帮帮我了。” “说是帮你,真是要不得,你还能叫我一声二婶,真是荣幸。”二夫人淡淡地说道,上下打量着许宁幽,而今她面容再不似在盛府之中的模样,衣着也华丽, 气度越发的不凡起来,越看着,她心中却越不是滋味。 轻咳一声,二夫人道,“王妃也知道的,我家中正靠着我……” “这个无妨,我会替二婶打点好的。”许宁幽打断了二夫人的话,深深地看着她,“若是等到孩子顺利出生了,我便让王爷将明涛从塞北接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照顾 提到这个,二夫人的脑中便轰然一震,猛地看向许宁幽。 盛明涛的事情,始终是二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听这句话从许宁幽口中说出,她还真的有些难以置信,好半晌,才又开口道,“此话当真?” “二婶帮了我,往事自然一笔勾销。”许宁幽笑道,“太后还等着抱孙子呢,若是二婶照顾得到,也是有功,将来我请太后为两位妹妹选个好人家来,这样也风光。” 太后赐婚是个什么分量,二夫人自然知道,她知道盛清漪有这个本事,看着许宁幽,二夫人想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为了报复她。 但是转念一想,是真是假,答应她就是了,若是真的,还真的不亏。 没有过多的考虑, 她便答应了。 “只是,还需要容我回家收拾一番。”二夫人说道。 许宁幽颔首,派人送二夫人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 二夫人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刚走到厅堂,盛玉珍便迎了上来,紧紧抓住二夫人的衣袖,“娘!听说你今天去宁郡王府了!” 二夫人回过神来,看着盛玉珍一脸疑惑,冷笑一声,这个女儿对别的什么事情到不在意,对宁郡王府的事情倒是耿耿于怀。 甩开盛玉珍的手,二夫人点点头,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我要去王府住一阵子了。” 正在房间里纹绣的盛玉珠诧异地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王妃怀孕了,要我去照顾她。”二夫人淡淡地说道,“这些日子,你们在家里安分一些,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什么?!”盛玉珍白了脸,诧异地看着二夫人,好半天,眼中闪过一抹痛意,苏景渊和许宁幽已经有孩子了! 二夫人瞥眼望着盛玉珍,没有说话,兀自收拾这东西。 “这可是好事啊娘,现在盛清漪是王妃了,想必酬劳也不会少。”盛玉珠说道,“只是……她怎么就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 二夫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她料定了我不敢,若是我照顾不好她,明涛就别想活着回来了,还拿太后的话来压我,如果孩子不能安全顺利的出生,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到时候伤害了皇嗣,还不知道有什么罪名!” “那……”听闻如此,盛玉珠有些担心,抬头看着二夫人,“还不如拒绝就罢了……” “我们这样的生活,怎么拒绝!”二夫人恨恨地开口说道,盛勤武又是三五天不归家,她知道他一定和柳姨娘厮混在了一起,自己不允许他纳妾,他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眼下又还能怎么办呢? 想到自己这样的命苦,她看着盛玉珍和盛玉珠二人,“都是你们不争气!早些嫁人就够了!一个个的,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边说着,盛玉珠和盛玉珍对视一眼,撇撇嘴,都接连走出了房间去,留下二夫人一个唠唠叨叨,发泄着情绪。 “没想到她居然找娘去!眼下,我也有机会了!”盛玉珍低声对盛玉珠说道,言语之中,掩盖不住着兴奋。 盛玉珠嗤之以鼻,但还是面不改色,道,“你还是莫要太激动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的,我不在乎,你不也是如此吗?怕是一心一意等着那个魏长宁吧!”盛玉珍见盛玉珠如此,冷笑一声,说道。 盛玉珠一愣,翻了个白眼,“胡说!” “盛清漪怀孕了,能不让魏长宁来替她号脉吗?往后,你的好运可来了……”盛玉珍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盛玉珠一愣,抬眼看着盛玉珍,眼中,也渐渐出现了欣喜。 二夫人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到了王府,正逢许宁幽用完晚膳,正在作呕。二夫人攒眉走上前去,帮忙这碧儿服侍着许宁幽。 碧儿侧目,见昔日高高在上的二夫人眼下同自己一般,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动作也越发的利索,二夫人侧目看着碧儿,目光冷冷,盛清漪这样做,岂不是让自己和那些下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姨娘来了。”许宁幽难受至极,擦了擦嘴,漱了漱口,道。 二夫人点点头,“怀孕多久了?” “两个月了。” 两个月?就有这么重的反应?二夫人有些惊讶,许宁幽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太医说我身子太弱了才会如此。” 这倒也是,盛清漪自小就孱弱,现在看来,怎么还比当初出嫁的时候更瘦弱几分。 不知道宁郡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王府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二夫人觉得有些诧异,但是还是不想多问,安顿好了许宁幽,她便离开了。 彼时,方昭好容易挣脱了李君瑶,独自一人除了方府,心中惦记着盛清漪的事情,又等不及下人去调查,忽然想到了二夫人是盛家的媳妇,便想去打探消息,又听说她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便带着银两上门去了。 盛勤武鲜少归家,眼下府中只有盛玉珍和盛玉珠二人,听闻方昭到来,二人面面相觑,这个久不相见的表哥怎么突然到来。 “我倒是想起来,方昭娶了京城第一美人李君瑶。”盛玉珍忽然说道,对于这个表哥而言,自己不曾见过,但是眼下二夫人不在,曾经也受过方家的资助,说起来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就这样回去,盛玉珍便走出门去。 方昭没想到扑了个空,二夫人并不在家,心中遗憾,放下银两就准备离开,忽然盛玉珍从外头走来,道,“哥哥来的不巧。” “是……”方昭抬眼望着这个面容不凡的妹妹,却并叫不出名字来,便话锋一转,笑道,“我现在还来打扰妹妹,是我的过错。” “不知道哥哥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我好日后告诉母亲一声。”盛玉珍见方昭一表人才,温润如玉,便笑道。 方昭摆摆手,“无妨,只是奉父命来看看你们。见你们安好就好了。”说罢,他又问道,“那小姨去了何处?” “她啊,”提到二夫人,盛玉珍面色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宁郡王妃怀孕了,她让娘去照顾她一阵子,刚回来收拾完东西,就马上被王府的人接走了。” 方昭闻言一愣,猛地抬起头来。 第一百五十章春雨连绵 盛清漪怀孕了?偏偏是在苏景渊被关押起来的这个时候? 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方昭微微叹息,陷入了沉思,听闻盛清漪和二夫人的关系向来不好,她又怎么会让二夫人去照顾她的孩子。 “表哥?”见方昭久久不说话的出神,盛玉珍有些疑惑,连喊了两声,方昭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竟然是这样,我父亲还让我带了一些话给姑母,没想到姑母竟然不在家中。” 盛玉珍心头一动,试探道,“什么话?不能转达于我吗?” 方昭半眯着眼,勾起嘴角,“恐怕不妥啊……” “那……表哥为何不去宁郡王府找娘说呢?”盛玉珍忽然说道,将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如果方昭去了,自己势必还能跟着去呢,到时候就能见到苏景渊了。 方昭瞥眼看着盛玉珍一脸欣喜,知道她倾心于苏景渊,只怕是还不知道苏景渊被关押的事情的,不过盛玉珍方才所言,倒让他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竟然想要去王府之中看一看盛清漪来。 但是自己可是太子的亲信,这个身份过去,恐怕不妥吧。 方昭想来,摇了摇头,“罢了,若是你要去王府之中,我到可以送你一程,反正你们姐妹二人去找你们的母亲,也不是不可以。” 盛玉珍微微一愣,沉思片刻,忽然长叹一声低下头来,“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姐姐呢,但是就凭借上次去王府之中的状况,恐怕再去还是会被不待见……” “怕什么,眼下定不会的。”方昭笑眯眯地说道,心生一计。 盛玉珍蹙眉,诧异地看着方昭。 “近日天气这样寒冷,不知道郡王身体可还好些。” 苏景渊微微睁开眼睛,抬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大亮,地牢之中暗无天日,唯有看着窗外的变化,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了。 秦太妃一去便没有回来,苏景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纵然愤怒,也全都隐忍与心中,甚至,还期盼着皇上网开一面,念在旧情放了母亲。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王府之中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从那日进宫之后,自己就再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许宁幽如何了,每每想到她来,心中便万般的担忧和急切。 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苏景渊缓缓起身,走到牢门前,自己虽然不像别的犯人受皮肉之苦,但是日日关在这样一个幽闭的地方,自然是受不住的。 那个人抬眼看着苏景渊,苏景渊定睛一看,认出来是太后身边的老太监,喑哑着声音,低声道,“公公来此做什么?皇祖母可有什么话说?” 她不相信太后能够有办法说服皇上,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袒护太子的皇上。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景渊,往日俊朗的面庞变得些许憔悴清瘦,他看了看四周,侍卫便打开了牢门。 “太后说,近日春雨连绵,天气湿冷,给郡王送一些被褥和炉子来,郡王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侍卫来便是,不要生病了。”老太监说道,身后陆陆续续的几个人走进来,吧东西放在了牢中,又一番打扫,把满是杂草的牢房拾掇的干干净净。 苏景渊瞥眼看着他们的动作,又抬眼看着老太监,冷笑一声,“东西都送过来了,一应俱全,但是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让本王出去是吧!”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继而便道,“本王的母亲呢?她在何处,你可知道?” “属下不知。”老太监心头一动,想到了太后的叮嘱,平静地说道。 苏景渊恨恨地低下头来,猛地一锤牢门,咬牙切齿,这样看起来,皇上是想长期把他关在这里啊。 “郡王,太后让我带一句话给您,让您切莫激动。”老太监看着苏景渊如此,又说道。 苏景渊皱眉,“何话?” 老太监走到苏景渊的面前,苏景渊低下头来,听那老太监低声在耳边说了什么,豁然睁大双眸。 宁郡王府。 “这几日春雨连绵,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冷。”碧儿看着窗外的天气,摇了摇头,送上了小手炉给许宁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暖。” 许宁幽面带愁容地看着天色,想到彼时天气变冷,地牢之中阴冷潮湿,不知道苏景渊是什么一番光景,越想,就越发的难过,心中郁结,面色苍白,再加上怀有身孕,身体是越发的虚弱了。 “如果不好好调理,这样的身子,恐怕很难熬过去。”二夫人虽然心中对许宁幽仍有芥蒂,但是看她如此虚弱,到底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是心有不忍,走上前去关上了窗户,淡淡道,“还是不要想多为好。” 许宁幽轻叹一声,紧握住手炉,牢狱之中,苏景渊是定然没有这些东西的,冰冷的地牢之中,也不知道还会有其他一些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太后会不会顾念到他还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对他几番垂帘。 许宁幽痛恨自己的身体变得这样孱弱,很多准备做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去做,只能日日躺在这床上,无所事事。 “王妃不要如此郁结了,眼下养好身子才是关键,不如出门走走,散散心,眼下快到清明了,踏青荡秋千放纸鸢都是极好的。”碧儿在一旁提议道。 荡秋千? 许宁幽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光彩,自己自幼就喜欢荡秋千,眼下何不趁着清明时分在府中荡秋千呢? 想罢,许宁幽撑起身子,坐直起来对碧儿道,“倒不如,在花园之中挂上秋千架。” 挺许宁幽这样说,碧儿露出了笑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准备,再去找师傅扎几个上好的纸鸢来,放放纸鸢,晦气全部都一起飞走了!” 说罢, 她便急忙忙的就跑出去了。 二夫人侧目看着碧儿跑出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丫鬟到底是丫鬟,这么点事情就高兴成这样,还真是盛清漪身边的犬儿。 彼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宁幽应允之后,走进来两个人,皆是衣服干练面容冷峻,二夫人猝不及防,回过头去惊了一跳,又看着二人手握的剑,微微后退,抬眼看着二人,“沈青?”她忽然开口。 第一百五十一章她们来做什么 “出去吧。”许宁幽看着二夫人,淡淡说道。 二夫人皱眉,看了一眼许宁幽,又看了看朱雀和沈青,面色有些狐疑,没有多说话径直便离开了。 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呢二夫人想。 “那不是二夫人吗?”沈青皱眉,盯着远去的二夫人的背影,有些诧异。 朱雀面露疑色,不解是何人,瞥了一眼沈青面色上厌恶的表情,心中也明白了几分,遂也,没有几分好感。 许宁幽点点头,“眼下还需要有个有经验的来帮衬一下。” “可……”沈青欲言又止,二夫人做过那些事情,怎么许宁幽还是让她来帮衬着。 许宁幽轻笑,摇了摇头,“她眼下不敢妄为,盛明涛还在我手中,太后又金口玉言说了要保护好孩子,她要是害我,自己也落不到好处。” 朱雀恍然,“难怪那日你进宫找太后,为的就是太后的这句话吧。” 许宁幽轻叹,“这只不过是下下策罢了。”缄默了片刻,她又开口道,“可恨我身子这样的不好,这些事情大多都是要我亲力亲为的,只能麻烦你们了。” 朱雀轻笑,“这有什么,都是应当的。” 她跟踪太子多日,小心翼翼,虽然太子行踪隐蔽,再加上还有暗卫明里暗里跟着,但是凭着苏景渊的暗卫,还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眼下同沈青一起回来和许宁幽禀告。 “太子出宫之后取得地方颇多,每一次都是换一个地方,我们紧跟着,但也只是知道了一两个地方,想来狡兔三穴,还有别的地方。”朱雀说道,想到太子的容貌,咬牙,“长得就是凶狠的模样,也难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宁幽点点头,早就料到如此,“你们还看到了何人,何事?” “只是看清楚了那些一同跟随的党羽。”朱雀说道,“都一一记下了,还有一些太子名下的酒楼,日后要多加注意。” 许宁幽点点头,侧目看着沈青,道,“如何?” “果然,众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实际上秦太妃早已经入了陵寝,众人只是以为因为郡王被关押起来,太妃气急攻心而死的。”沈青说道,这件事情瞒天过海,弄得无人知晓,许宁幽点点头,又想到秦太妃的惨死,心中不甚难过。 “想不到她这样一个人,最终竟然会如此下场……”许宁幽轻叹一声,低声说道。 沈青和朱雀缄默,半晌,许宁幽开口对朱雀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证据,也不是许家或者太师被冤枉的证据了,现在重要的只有一个——民心。我不相信太子在民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若不是这样,他没有办法敛财,朱雀,你去好好探查一下,就是太子的党羽,还有那些党羽的亲戚,都要一个不漏的去调查。” 朱雀点点头,领命之后便离开了。 沈青看着许宁幽走到边上,替她掖好了被子,“王妃当心受凉了。” 许宁幽微微一笑,看着沈青,道,“想到你当初也是同朱雀这样的人儿,也有这样的一面,着实是可爱呢。” 沈青脸色微微一红,轻笑一声,“王妃说笑了。” “眼下,还有一些事情,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想要让你先来帮个忙。”许宁幽笑着说道。 沈青一愣,神色微微一变,“是何事?” “帮我悬挂上秋千吧。” ………… 王府的花园比当年方府的花园大了一些, 许宁幽选了一棵粗壮的老树,便让沈青挂上秋千椅来,许宁幽抬眼看着天色,彼时已经不下了,但是天色依旧是沉沉的,湿漉漉的草地里散发出昵图的味道,青草初生,许宁幽垂帘,抚着小腹,看着嫩绿的草儿,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孩子,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等到明日,同我一起荡秋千吧。”许宁幽笑道。 抬眼看着高挂起的秋千椅。 翌日,魏长宁按时来给许宁幽请平安脉。 “这两日,太后给郡王送了被褥和炉子,应当可以抵抗这种天气,王妃不要过于担心了。”魏长宁时常会去看看苏景渊,许宁幽听到如此,便松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心疼的。”她轻声说道,“但是越发是这样,我就越害怕他们会将景渊一直关下去。” “胎像比上次稳固了不少,王妃放宽心吧。”魏长宁说道,松了一口气,前些这阵子,许宁幽的胎像极为不稳,以至于他一度以为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但是好在,一切都变得好了。 “王妃,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管家跑来说道,“说是来找二夫人的。” 许宁幽微微皱眉,抬起头来,想到盛玉珍和盛玉珠的面容,“她们来做什么?” “这才几天啊。”碧儿有些不满,低声说道,帮魏长宁和许宁幽倒茶。 沉思了片刻, 许宁幽想来二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做出来,便点点头,“让她们去找吧,你叫人看着,别让她们乱走就是了。” 抬眼看着魏长宁,有些无奈,“我害怕外人,府中又没有别人能够帮忙,只能叫我的二婶过来了。” 魏长宁去过盛府,自然是隐约记得这么几个人,点点头,不甚在意,收拾好东西,将药方给了许宁幽,忽然想到什么,笑道,“王妃不必瞒着我,京中的药房,都被王妃垄断了吧。” 许宁幽微微一愣,看着魏长宁,半晌,淡淡一笑,“我也没有想到这样容易就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出其不意吧。” 自己经营着药房,为的就是积攒钱财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没有想到,不过是稍微的多加管理注意一些,竟然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王妃真是让属下刮目相看,日后没准还能成为御用的药房。”魏长宁笑道。 “那我可是断然不能答应的。”许宁幽起身相送,低声说道,这阴暗的皇宫,让她一秒都不想多再接触有关系了。 同魏长宁顺着小路,今日虽然艳阳高照,但地面上的水还不曾干涸,许宁幽不甚注意,走了两步,忽然一滑,惊叫一声,往后倒去。 碧儿吓白了脸,跑上去准备接住她,魏长宁便眼疾手快,握住许宁幽的手臂,揽着她防止她摔下,面色有些不郁。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没杀你! “好在属下早有防备,刚想说出口,王妃正好就滑到了。”魏长宁扶起许宁幽来,看着小路说道,“这条路上多有苔藓,雨天路滑,还是赶紧叫人去清理干净吧。” 许宁幽惊魂未定,抓着苏景渊的手,好不容回过神来,点点头,回过头去看着碧儿,“快叫人刷了去。” 碧儿亦是苍白着脸,急急忙忙就走了。 “多谢魏大夫,你有救了我孩儿一命。”许宁幽抬眼看着魏长宁,道。 魏长宁扶着许宁幽,摆了摆手,“无妨,只是王妃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罢,二人边说着话边渐行渐远。 “行了,别躲在这看了,赶紧去找娘吧。”盛玉珍推了一把盛玉珠,不耐地说道,刚刚一进来往这里走,就看到许宁幽和魏长宁走过来,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倒是盛玉珠,看到了魏长宁就跟丢了魂一样,惊恐地躲在一侧看着二人。 结果还不如不看呢,看到方才的场景。 “明明都已经是王妃了,居然还敢扶着别的男人走路,也不怕郡王生气吗!”盛玉珠一是恼怒,低声说道,紧盯着二人语远去的背影,并不愿意离开。 盛玉珍一听,冷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然,怎么会骗的宁郡王的心呢?” 盛玉珠抬眼看着盛玉珍,半晌,消了气,缓过神来,冷哼一声,便同盛玉珍离开了。 送走了魏长宁,许宁幽没有回房间,径直走到了昨日悬挂秋千椅的地方,彼时阳光正好,许宁幽心情也微微变得好了起来,听魏长宁说苏景渊没有大碍,自然也是放下一点心来。 放下手中的绢帕,许宁幽抓住秋千绳,做上秋千,双脚点地,慢慢地摇晃起来。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荡秋千了,全然都是女儿家时候的乐趣了。 许宁幽慢慢将秋千摇晃起来,和煦的风吹来,她勾起嘴角,记起了往日是怎样荡秋千的,左右看看地形,便紧紧握住秋千椅来,微微用力,双脚往里收起,踩住秋千椅来,猛地站了起来。 “真是难得。”许宁幽自言自语地说道,已经很呢就没有这样荡秋千了,当年在方府的时候,自己就喜欢这样玩,或是站着,或是在上面转圈,或者是探出身子来,平日里,总能够把方昭吓一跳,弄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想来,当时的方昭真的是多此一举,自己才不会掉下去,过往不会,现在也不会。 许宁幽放松了心情,吹着暖风,心情也不像是过去那么沉闷了,不知不觉,忽然想到了当年自创的荡秋千的动作来,噗嗤一笑,摆动了一番,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好半晌,等秋千停了,自己也站在秋千上,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王妃这样荡秋千,也不担心腹中胎儿吗?”身后传来一声声音,许宁幽惊了一跳,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面生的侍从站在身后。 她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侍从,末了,淡淡道,“我没有事。” 说罢,转过身去拿起绢帕,微微侧目,那个侍从还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许宁幽皱眉,声音有些不好,道。 那侍从摇摇头,“还是请王妃多加小心。”说罢,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方昭。”许宁幽淡淡地开口。 方昭微微一怔,身子一僵,自己明明已经改头换面,易了容,怎么还轻易的被发现出来。 他心中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不是盛清漪,那绝对不是盛清漪,一定是许宁幽,因为天底下,只有许宁幽会那样荡秋千!每次都是这样荡秋千,连动作,连顺序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是许宁幽!她真的是许宁幽!方昭这样想来,心便不停地怦然跳动。 许宁幽看着方昭的背影,冷笑一声,刚刚自己荡秋千的样子被他看在眼底,他自然也发现了什么吧。 “你都看到了,是吗?”她淡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方昭回过头来,面具下的容颜皆是冷汗,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轻笑,“你如何易容,我也认得出你来,方昭。” “你……不是盛清漪,你是……”方昭有些难以置信,指着许宁幽,看看周围并没有人,走上前一步,看着许宁幽,“你……” 许宁幽看方昭这样吃惊的面容,想到了往日的事情,眼眶微红,微微后退几步,冷了声,“很吃惊吗,当年你竟然没有毒死我,我竟然没有死!” “我何时毒死你!你胡说!”方昭一愣,开口说道。 许宁幽眼中尽是冰霜,看着方昭,冷哼一声,“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狡辩?” “我不曾毒死你!他们说你是病逝的!”方昭神情越发的激动,看着盛清漪那个同许宁幽相似的面容,咬咬牙,道。 许宁幽瞥眼,“谁说的?” “是……” “是你娘,你爹,你姐姐,最重要的,是李君瑶说的,是不是!”许宁幽恶狠狠地说道,走上前去,“你让李君瑶毒死我,是不是?” “不是!我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方昭讶异,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许宁幽会说是自己毒死她的。 许宁幽紧盯着方昭的眼眸,半晌,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什么,微微缓了缓神色——他没有在说谎,这么多年了,自己面对方昭这么多年了,他说的真话假话,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方昭真的没有害死她。 “我是被李君瑶毒死的。”她坐会秋千椅上,淡淡说道,“不是你下令杀了我,那还是谁杀了我?” 半晌,看着方昭,许宁幽忽然一顿,猛地站起身来。 方昭一惊,抬眼看着许宁幽的动作,心中已经知道了是何人,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 “太子。”许宁幽恶狠狠地说出口拉,“想不到,竟然还是他!” 李君瑶可是太子的外戚,许家全家被斩,自己自然也不能放过,所以他就让去塞北的李君瑶来,顺便把她杀死了! “想不到啊,我真是想不到。”许宁幽摇摇头,声音颤抖,“从一开始,答应你去塞北的时候,一切都是错的!” 方昭脸色苍白,看着许宁幽,缄默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就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往昔 许宁幽无力地坐会秋千椅上,看着方昭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心中百感交集。 这不是方昭的错,原来他不曾知晓这件事情。 入宫自己没有死,那么回去之后会有什么事情,方昭还会赢取李君瑶吗? 想到这里,许宁幽又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纠结陈年旧事,已经是不可能回首了,再多说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她便微微释然了一些,唤来了下人搀扶着离开了。 “娘,怎么我没有见到宁郡王啊?”盛玉珍一进入二夫人的房间,开口便问道,左右环视了一下二夫人的房间,惊叹于比盛府之中都好了几百倍,又转念一想,毕竟是宁郡王的府邸,还是有差别的。 又想到自己住的什么破落地方,撇了撇嘴。 二夫人知道盛玉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曾见到过。” 说起来也奇怪,许宁幽说苏景渊离家在外,可是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府里面也冷冷清清的,感觉十分的压抑,二夫人虽然奇怪,但是又不好开口过问,只是憋在心中。 “这怎么会这样……”盛玉珍有些遗憾,长叹一声。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二夫人淡淡地说道,瞥眼看着二人,她们来这里,绝对不会是如同所说那样是来看看自己的。 盛玉珍沉吟片刻, 左右看看,疑惑地“咦”了一声,道,“没有见到表哥吗?他去了哪里?” “什么表哥?”二夫人疑惑,蹙眉道。 “是方昭表哥啊,他说外祖给你带了一句话,必须要当面说清楚,可是你在宁郡王府之中,他又不好来,我们才借着要来看你的理由,把他带进来的,眼下一眨眼就没掉了。”盛玉珍说着,看了看盛玉珠,盛玉珠亦是疑惑地摇摇头。 从方昭说外祖有一句话要带给二夫人她就开始觉得奇怪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二夫人嫁出去之后,和方家的关系就淡了,自己也不怎么见过外祖,眼下怎么就有重要的话要带给二夫人了呢? 二夫人看着两个女儿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但是方昭也没有过来,想了想这里毕竟是宁郡王府,盛清漪本来就不待见她们,要是待久了还不知道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想罢便随口问了两句家里的情况,就打发二人离开了。 盛玉珍心中有些不满,没有见到苏景渊感觉十分遗憾,但是二夫人板起连来,推着二人离开,盛玉珍也只好悻悻而归。 方昭彼时正站在王府的门口,怔怔地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心中翻腾的全是往日的记忆,想到了当年青梅竹马的时光,想到许宁幽当初义无反顾的离家出走为的就是代替李君瑶去塞北。 他从未想过要杀害许宁幽,只是他忘记了太子是容不下一个许家的人的。 微微闭目,方昭觉得头痛欲裂,虽然李君瑶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但是他知道这之中也有几分她的意图,她早就想嫁入方家。 对许宁幽,竟是难以消去的愧疚。 “表哥,你站在外头做什么?怎么不进去了?”盛玉珍和盛玉珠走出来,看到方昭一个人站在马车边上发呆,有些疑惑。 方昭回过神来,勉强一笑,“罢了,家丁起了疑心,我就出来了。” 说罢,一跃上马,等着二人上了马车,就快马加鞭,急匆匆送二人回到了家中,自己在卸下了妆容,回到了方府。 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个人是知道的。方昭心中忽然有些害怕,难道除了自己,别人都知道吗? 他调转了车头,进了宫中的军机处,在门口静静等候。 不出一时,训练好的新兵出来,方昭一个健步走上前去,拉住了走在其中的一人。 “曜儿。”他低声喊道,“我有话问你。” “昭哥?”方曜没有想到方昭回来,这些日子,因为李君瑶的关系,自己和方昭的关系变得有些僵,最后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进了军机处,眼下方曜对于方昭仍有一些芥蒂,但是看方昭这个紧张的样子,他还是放缓了态度,疑惑地跟着他走。 方昭拉扯方曜走到一处阴暗地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当时……许宁幽是怎么死的?” 方曜双眸豁然睁大,看着方昭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么久的事情了,更何况当时…… “昭哥,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方曜攒眉,试探地问了问。 听方曜这样说,方昭有些慌神,原来大家都认为是自己的意思,才会在之后都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年在塞北,又都是怎么回事?”方昭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心中越发的疼痛起来,想到了当年的许宁幽,也是奇怪,怎么偏偏会在准备回来的时候死去呢? 方曜抬眼看着方昭,扫视着他的面容,想要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什么,惊奇地发现方昭的脸色极为不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方昭了。 沉吟片刻,他才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宁幽姐……真的不应该跟过来啊。” 塞北这样的苦寒,方曜把许宁幽再塞北所经历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方昭,她是如何帮着方夫人和方歆月干活,是怎么在冰天雪地之中被惩罚,又是怎么度过着衣着单薄的一夜又一夜的,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是怎么学习煮饭给他们吃的。 只是这一切,远在京城的方昭都不得而知。 说到这里,看着方昭,方曜的眼中生出恨意来,“宁幽姐已经这样帮助我们了,为何你还要在回来的时候,将她杀害呢?” “我没有!”方昭矢口否认,方曜的这句话,同刚刚自己在许宁幽口中听到的一样,可是他并没有杀害许宁幽啊,这一切自己都不知晓啊! 方曜奇怪地看了一眼方昭,攒眉,“谁说的,明明是……是李君瑶和母亲说的时候被我偷听到了,她们在宁幽姐的茶水里面下了毒药,当时我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幽姐……” 说到这里,方曜越发的难过,许宁幽的死,自己也有袖手旁观的分。 第一百五十四章真相大白 方昭脑中轰鸣,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许宁幽竟然是这样死去的,她当时的心中,到底有多绝望,多难过。 方昭不敢想象。 自己,却娶了李君瑶为妻。 “你说的,都是真话……”方昭喃喃自语,怔怔地看着方曜。 方曜闻言,冷笑一声,微微后退,“哥哥如果不相信,自己去问问母亲,问问李君瑶啊,何苦来这里问我呢?” 说罢,没有等方昭说什么,他便转身离开了。 方昭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想到李君瑶和母亲当时窃窃私语的场景,方昭便难以忍受,急急忙忙的就跑出了宫外,径直飞奔向方府。 方夫人正在和李君瑶看着新来的布料,方昭一阵风似的踏入了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紧盯着二人。 方夫人和李君瑶抬头,有些诧异方昭的突然回来。 “你回来了。”李君瑶笑着说道,走上前去挽着方昭,笑意浓浓,倚靠在方昭的肩上。 方昭侧目,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儿,这个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这个手中沾染着许宁幽的血的恶毒女人,自己却一概不知,一直被蒙在鼓里。 “昭儿,怎么了?”方夫人看出方昭的不妥,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染布,“不然来一同看看,你喜欢哪一个,我送去做衣服。” 方昭垂帘,看着桌上的布料,沉默半晌,道,“红色。” “昭哥又在说笑了。”李君瑶笑道,“红色怎么能轻易传出来呢,更何况还是昭哥,你素来就是喜欢白色的。” “当年,宁幽就喜欢红色的。”方昭淡淡地说道,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形一僵,眼神微微一变,继而便是布满冰霜的面容看着他。 方夫人亦是有些讶异,看着方昭忽然说出这句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人。 “大白天说这个做什么,都多久的事情了,方昭你也真是的!”方夫人在一旁低声说道,有些不满。 “娘,你说句实话,当年许宁幽是怎么死的。”方昭没有理会方夫人的话,更没有理会李君瑶杀人般的目光,开口问道。 方夫人哑口,方昭忽然问起来,往日的记忆都涌上来,“不是说过了,是生病了啊!方昭,你还要问几遍,现在君瑶在这里,你怎么就只顾着提那个死掉的女人?” 听到方夫人这样说,方昭心中一痛,提高声音怒道,“如果没有宁幽,你和方歆月能够在塞北过得这样说舒适吗?你们当时是怎么对她的,你心里没数吗?” “够了!昭哥,你疯了吗?!”李君瑶打断方昭的话,怒气冲冲地看着方昭,提到许宁幽,便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还以为事情过了那么久,方昭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怎么时至今日,会突然旧事重提呢? 方昭侧目,眼中尽是冰霜,在不似过往的温柔,李君瑶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昭哥,当初可是许宁幽自己答应你去塞北的,她命不好,没有熬过来,难道这你都要责怪我们吗?” 命不好,没有熬过来? 方昭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李君瑶,步步相逼,“当初为了护你周全,宁幽才去了塞北,你应当感谢她,而不是在偷偷给她下药之后又来胡诌一些话!” 李君瑶面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方昭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事情的,看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李君瑶自以为方昭应当如当初一般,看在太子的份上畏惧他,遂推了一把方昭,一面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方昭紧紧地抓住了手腕,恨恨地往旁边一摔。 李君瑶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甩在地上,蜷缩着捂着小腹,方夫人大惊,连忙起身扶着李君瑶,看着方昭,神色凄凄,“昭儿,你这是做什么!君瑶可是你的妻子啊!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 “我没有这样蛇蝎心肠的妻子!”方昭并不心软,看着李君瑶,好半晌,没有多说一句话,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李君瑶重重倒在地上,只感觉小腹极为疼痛,捂着肚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看着方昭离开了,伸着手想要抓住方昭却扑了个空,挣扎着要起来去追他,却忽然感觉下体湿漉漉的,垂头一看已是殷红一片,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 方夫人惊呼,连忙喊下人扶起李君瑶,想不到方昭刚刚那一甩竟是这样的用力,回过头去想要喊住方昭,却再没见到他的身影,又急又气的跺脚,连忙让下人去请大夫,把李君瑶送到床上去。 李君瑶只感觉全身发冷,小腹有什么东西落了出来,往事被方昭戳破,睡梦之中,一直回到了塞北的那一日,看着二许宁幽就此长眠不醒,一回头,又是七窍流血的许宁幽的面容,正睁着血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发出阴森森的笑容,走向自己。 是她害死了许宁幽!是她亲手下的毒药,看着许宁幽喝下去的,为了太子,也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嫁入方家。 她万万没有想到方昭会知道这件事情,也低估了方昭对许宁幽的感情。 “李君瑶!你也有今日!你就老老实实的下来陪我吧!”梦中,许宁幽的双手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滴答着鲜血,面容枯槁,慢慢地靠近她,而她却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面前,卡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呼吸得越发困难…… “孩子是保不住了,只是……少奶奶身体也越发的虚弱了,还是赶紧的清理干净污秽,再熬药进补吧,不然也不是个办法。”大夫看着李君瑶惨白的面容和涔涔冷汗,细细地把脉后,觉得想来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了,才会因为小产导致自身的重病。 一旁的方夫人连忙点头称是,上前看着李君瑶的模样,心中一动,觉得有几分可怕,又有几分可怜,可是方夫人心知肚明,平日里李君瑶的身体是如何康健,凝神细听李君瑶在睡梦之中说出来的话和断断续续喊出来的名字,方夫人的脸色变得极差,忽然知道了李君瑶为何会这样,心中更是恐惧。 天道好轮回,一定是许宁幽回来索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令牌 想到这里,方夫人不由得微微后退,远离了李君瑶,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经,声音却越发的颤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仿佛,看到了惨死的许宁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她感到全身冰凉,瑟瑟发抖,神情有些涣散起来。 忽然间,昏迷之中的李君瑶惊声尖叫一声,赫然睁大双眸从床上坐起,一动不动僵直着身子,方夫人惊了一跳,佛珠掉在了地上,回头看着李君瑶的模样,也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倒过去。 好半晌,李君瑶才又重重地躺会了床上,呼吸急促,陷入了昏迷之中。 大夫被这个场面惊了一跳,匆匆写好药房之后便告辞离开了,心中感慨这大抵不是因为生病,应当是……中邪了! 想到这里,就越发加快了脚步。 许宁幽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方才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方昭,忽然开始冷静下来,为何方昭会出现在府中,而且还是带着面具易容进来的,皱眉,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一定和盛家的姐妹有关系。 这两个姐妹,到底要做什么,方昭又是怎么会这两个姐妹有交集呢? 许宁幽虽然知道,方夫人是方家的女儿,但是看着他们平日也没有什么联系,怎么倒是忽然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关联似的。 揉了揉额头,许宁幽不知道方昭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什么,告诉太子?她倒不怕他告诉太子,反正没有证据的事情,太子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再者自己现在怀有身孕,太后还在自己的身后发话了,太子就更不敢做什么了。 想到这里,许宁幽忽然又想到了东宫之中的钰儿,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当时小产了之后休养得如何了,太子还有没有对她动粗。 越发想得远了,许宁幽心中更加痛恨太子,说来说去,一切都是那个恶毒的太子做出来的事情! 她要抓紧时间了,自己是许宁幽的事情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样做无疑就是引火烧身,如果太子不早点铲除,恐怕自己马上就要被暗算了。 趁着天色还早,许宁幽本来还想出一趟门,但是说曹操曹操到,外头有人来报太子妃来了,倒是让许宁幽吃惊不小,但是转念一想钰儿能够独自过来,想必已经是没有事情了,遂急急忙忙地出门相迎。 钰儿容颜不改,确实越发的瘦削,小产之后,她足不出户,在太后的命令之下调养了许久,眼下太子也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她自己也觉得是因祸得福了。 “快来快来,你何必跑一趟呢,身子好了些没有?”许宁幽一面说着,一面同钰儿入屋,钰儿微微一笑,“让你进宫,岂不是给你找麻烦吗?你也知道现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况。” “我……你倒也想到了。”许宁幽一听,低声说道,微微叹息,“我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呢,只能每天在外面听着别人的消息,有朝一日若是他有什么不测,我还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胡说!”钰儿一听,拍了拍许宁幽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我今日就见到他了,太后下令了,谁也不能对他不敬,也别说太子了。” 许宁幽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钰儿,“你见到景渊了?” 钰儿淡淡地点了点头,“是了。我好容易今日才有机会出去走走,就背着人去地牢之中了。” 想到钰儿还且能看看苏景渊,许宁幽就越发的难过起来,低着头长久不语,钰儿看她这个模样,微微一笑,叫许宁幽伸出手来,递给她一个东西,“你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许宁幽伸手,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摸着纹路有些复杂,极为小巧,她疑惑地摇了摇头,等着钰儿伸出手来,发现手中是一块冰凉的棕色的坠子,她不解,抬头看着钰儿,钰儿微微一笑,“我今日去看宁郡王,可不是白去的。” “这是什么?”许宁幽隐约觉得这个东西极为重要,紧紧地握住,听着钰儿说。 “郡王说了,这个是暗卫的令牌,你拿着这个东西,就可以随意使用暗卫了,若是日后太子要加害于你,马上调动暗卫来府中,那些人都是长时间的精练过得,大可以守一阵子……还有,他说……”钰儿一边说着,声音越发的小声起来,凑到钰儿的耳边,嘀嘀咕咕。 “不必太过于担心了,自己没有什么事情的,一切都安好,再者……孩子的乳名,叫念幽。” 许宁幽听罢,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念幽念幽,不就是想念自己的意思吗?也亏苏景渊现在还能想到这件事情来。 钰儿微微一笑,有些羡慕地看着许宁幽,“我才知道你怀有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若不是要送达东西,我还想着我这个晦气的人就不要来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方才还在挂念你呢,你就来得及时。”许宁幽一听,微微皱眉,打断了钰儿的言语,“这些事情还是要谢谢你,如若不是你的帮助,也没有这么多的证据。” 说到这里,钰儿边微微有些失神,“到底还是我的错,想得太容易了,反倒让你家的王爷……” “无妨,总会有接过的。”许宁幽摆摆手劝慰道,亦是劝慰自己。 外面风有些大,钰儿看着天色,笑道,“眼下清明快到了,你也不好一整天闷在屋子里,倒不如出去放放纸鸢。”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许宁幽,碧儿拿来了工匠扎好的纸鸢,自己道还没有过目呢,钰儿一说,便连忙叫人送了上来,起身道,“你也一起来,我们一起散散心。” 说罢,二人各自挑选了一个纸鸢,在后花园之中迎着风放了起来,纸鸢飘飘悠悠份上天空,周遭的侍从都笑着指点,看那纸鸢极为精巧,远远的放在空中,许宁幽握住手总的线,心中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几分。 “现在,我们都把那些晦气都放走了,往后,都会好起来的。”许宁幽再一旁说道,拉扯着风筝的细线,同钰儿的风筝并排着一起飞起来,两只大风筝格外的惹眼,看得众人几多惊呼,风一吹来,更是飘摇得夺目。 许宁幽看着那飘飘悠悠的纸鸢,想来,今日把往昔不快都放走了,日后会迎来更大的磨难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上山 入夜,许宁幽抚摸着手中的坠子,想来这已经是苏景渊最后的准备了,一旦用上暗卫,就表示着必须要和太子兵戎相见了。 许宁幽闭目,双手轻抚着小腹,想着这样也好,背水一战,没准还有成功的机会。 “王妃,郡王把令牌给了你,想必一定是觉得形势危急了。”朱雀听闻苏景渊将令牌给了许宁幽,便匆匆赶过来了,看着那令牌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沉默半晌还是担心地开口了。 “有令牌在,就有命令暗卫的权利。”沈青在一旁说道。 许宁幽面色凝重,看着那个令牌,道,“我竟不知道景渊你还有这样的准备……”想到苏景渊全然是为了给她报仇而如此,许宁幽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几分自责,很是难过。朱雀和沈青见此,相望一眼,朱雀开口道,“既然如此,王妃明日便同我们去暗卫处看看吧,也算是做个准备了。” 许宁幽心中一颤,抬眼看着二人,忽然反应过来二人倒也是苏景渊的暗卫,对于那些事情自然都是了如指掌,便点点头,“也好,我正好去看看,但说来讽刺,让他被关押的,却正好是……” “王妃,那个叛徒就真是个意外,听说他也不得善终,虽然收了太子的钱财,但是太子怎么能够留他呢?前些日子我去找他的时候,听闻他已经暴病而亡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就被人烧了。”朱雀听许宁幽说如此,有些愤愤地争辩道,心中也是痛恨青龙的,但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她同沈青和玄武又重新细细审查了一番暗卫,一再确认没有反骨。 许宁幽点点头,感激地看着二人,“多亏了你们帮衬,否则景渊给我这个令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许宁幽又面色凝重起来,“不过,明日我要到城郊的寺庙去一趟,那些僧人恐怕还蒙在鼓里吧。” 朱雀和沈青面面相觑,不知道许宁幽要做什么。 许宁幽摆了摆手,让二人退下,“我吩咐的事情一定要仔细去做了,眼下,能不能顺利救出景渊,就依靠你们二人了。” 说罢,让人吹熄了烛火,躺下入睡了。 这些日子,许宁幽总是感觉十足的疲惫,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也再不会失眠了,一沾枕头便睡到天明,除去睡得时间长一些,其他日子的精神还算是好的,不知道是魏长宁的药有效了,还是二夫人照顾得当,许宁幽心中庆幸如此,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应对重重磨难。 翌日晌午,许宁幽才悠悠转醒,脑袋里思索了一番自己今日在寺庙之中要说的话,便缓缓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唤上了沈青准备出门。 “碧儿,将我台子上的熏香拿来,第三个炉子里的。”许宁幽梳理完毕,对碧儿道。 碧儿神色疑惑,还是捧了过来,“王妃,您不是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是很难闻。”这个熏香还是皇宫之中赐来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味道极为难闻,许宁幽点了一次便闲置在了一旁,“不过今日正好有用武之地了。” 一旁收拾的二夫人和碧儿有些疑惑,不明白许宁幽要做什么,尤其是二夫人,这几日对王府之中来来去去的人都觉的有些奇怪,昨日放风筝的可是太子妃啊,许宁幽什么时候和太子妃关系这么好了? 说起来,苏景渊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府里面的人也没有提出来,自己旁敲侧击问了管家几遍,虽然管家态度谦和,但是明显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多问了,二夫人反倒觉得有且蹊跷。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许宁幽在守寡?!二夫人越想越离谱,看着许宁幽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如此,但是哪有一个王妃天天往外跑的,莫非是真的有此事? “二婶,你发什么呆呢。”见二夫人盯着自己发呆,许宁幽开口说道,二夫人回过神来,有些讪讪,低着头继续拾掇着东西,胡乱开口道,“小心点路。” 许宁幽同沈青一路疾驰,赶上山去,这是许宁幽第二次来此。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些还是枯树。”许宁幽与沈青共乘一匹马,抬眼看着四周长出新芽的树,有些感慨,“想不到,时间过得这样快。” 沈青环顾四周,这个地方自己第一次到来,这个山极为的静谧,远处有潺潺水声,佛寺鸣钟的声音,近处是树叶晃动的声音,格外的舒适。 “属下不曾来过此处,不过真是一个好地方。”沈青说道。 许宁幽瞥眼看这四周,想到物是人非,当时来的时候还是苏景渊为了带她来见她的母亲,现在,秦太妃已经入土…… “可叹太妃多年在此,竟然是如此下场,每每想到这里,我心中就不得安宁,佛祖为何不保佑她,哪怕是那么一点儿……”许宁幽喃喃自语,说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隐约看见了寺庙的轮廓,深吸一口气,忽然让沈青停下了马匹。 沈青疑惑地勒住缰绳,护住了许宁幽,只见许宁幽从袋子之中拿出早上的熏香来,递给沈青,“把它点着了。” 沈青下马,找了两块打火石,生了火将熏香点燃,不一会儿,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传了出来,惹得沈青频频咳嗽,捂着眼睛,有些难受。 许宁幽接过熏香,没有躲藏,任由熏香的烟飘过眼前,不一会儿便熏红了眼眶,又不停地咳嗽,沈青看许宁幽如此,有些惊慌,“王妃,你这是做什么,那个烟太过呛人了,会伤眼睛的!” “无妨,我就是要如此。”许宁幽摇摇头,忽然神秘地说道,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继而便是长久的咳嗽,沈青连忙翻身上马,拍着许宁幽,许宁幽缓过气来,揉了揉眼睛,吹灭了熏香扔了,便道,“快,快走。” 言语之中,有些颤抖,可见是难受至极。 沈青听许宁幽说如此,没有多问,连忙扬鞭疾驰,飞奔到了寺庙门口,扫地僧被疾驰来的马儿惊了一跳,扫把握不住掉落在地上,有些恨恨,“是何人如此莽撞!怎么敢惊扰了佛门净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煽动 沈青没有理会那扫地僧的抱怨,听闻之后扶着许宁幽下马,许宁幽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那个扫地僧,微微叹息,“若是佛祖多有保护太妃,一切也不至于如此了……” 那扫地僧听声音有些熟悉,再抬眼看许宁幽衣着不凡,继而又定睛一看,回想着许宁幽所说的话,神色大变,连忙低着头作揖,“原来是王妃,小僧失礼了!” 许宁幽用手绢擦擦眼泪,摇了摇头,“无妨,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太妃的,不知道太妃现在在何处?” 扫地小僧连忙起身推开大门往前引路,“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小僧惶恐,实在是太过……” 正说着,住持远远地就看着扫地僧引什么人进来,走前一看认出了许宁幽来,连忙上前相迎,“这不是王妃吗?” “住持,打扰了。本来早些时候要来的,可是腹中麟儿太过闹腾,今日身子才好了一些,特意赶早过来看看太妃。”许宁幽朝住持欠身,低声说道,带着哭腔,眼眶红红,噙着泪主,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住持连忙作揖,道,“无妨无妨,王妃还是先保重身子为上,请随我来。” 说罢,他便走到前面,亲自为许宁幽带路。 一路上,许宁幽都在不停地啜泣,用绢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住持走在前面,心中有些纳罕,太妃已经去世好多天了, 为何许宁幽还如此的伤心,再者……许宁幽倒也才嫁入宁郡王府没有多久,也就来过一次,应当不至于如此伤心吧。 虽然这样想着,住持还是转过头去,一脸同情道,“王妃一定要保重身子,不要太过于悲伤!逝者已逝,眼下重要的是生者啊!更何况王妃还有腹中麟儿,切莫过于哀伤!” “若太妃是寿终正寝,我倒也不会如此悲伤了。”许宁幽擦了擦眼泪,抬眼看着面前的陵墓,两座陵墓摆放一起,一座是秦王的,另一座新的是秦太妃的,她走上前去,轻抚这碑石道,“是何人给太妃刻上的字。” “那日送太妃上来时,一起带上来的碑文。”住持回答道。 那碑文上的字和秦王石碑上的字并不想同,遒劲恢宏,仔细一看,同太妃的字迹有几分相信,许宁幽心中便隐隐猜出来应当是皇上写的,心中,更为悲哀。 住持对方才许宁幽的一番话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若是寿终正寝便不会悲伤了,但是转念一想,太妃是因为太过于担忧,气急攻心才会猝然长逝的,也就没有多问了。 “那日,太妃是如何离开的?”许宁幽又问道。 住持沉吟片刻,细细回想,便开口道,“那日,寺庙之中来了二人,是皇宫来的人,说要找太妃说一件事情,等太妃出来时,他们便说郡王被关押了起来,太妃知道之后急急忙忙的就同他们入宫了,哪知道已经是……” 许宁幽轻叹一声,太妃到底是心切,太子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轻而易举地将太妃带走了。 “后来,皇上给太妃封了个位,想来皇上这样说,郡王一定是被冤枉的吧。”住持又说道,试探地问了问许宁幽。 许宁幽心中叹息,住持又哪里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左不过是因为心中不安,对于过去情人这样被自己的儿子给害死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心中害怕吧。 说道苏景渊,许宁幽又更加伤心,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喑哑,看着住持,道,“没有那么简单,太妃当初连棺材一同抬上来的,急急着要掩埋,不让你们停在正堂之上,就是因为……太妃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啊!时间一长,会被别人发现的!” 听许宁幽这样一说,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没有理解,面面相觑,住持皱眉,走上前去,试探地开口,“王妃,您说的是……” “太妃根本就不是气急攻心猝然长逝!她……她是被太子给害死的啊!”许宁幽说着,哭声越发大了, 转身伏在石碑之上痛苦,样子好不让人心酸。周围的僧人听许宁幽说如此,皆是面色有些震惊,继而便惊恐地看着许宁幽,不知道她是胡诌的还是实话,要是这句话传出去,凭着太子的脾性,可是要被抓起来的啊! 住持轻咳一声,示意周遭的僧人不要说话,看着许宁幽如此伤心,也不好上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秦太妃坟,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沈青扶着许宁幽起来,许宁幽站在秦太妃的石碑旁,擦了擦脸,声音颤抖道,“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残忍……” 众人一听许宁幽这样说,都不敢相信,许宁幽环顾了一下,越来越多的僧人走来,轻咳一声,便将那日魏长宁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众人听,众人听到秦太妃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咬舌自尽,皆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愤愤和哀伤,太妃在寺庙多年,人人敬重,怎么偏偏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我只见过太妃一面,但是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想不到那太子,竟然下此狠手,太妃年事已高,他怎么下得了手啊!”许宁幽说道,瞥眼细细观察着众人,“若不是那日那御医急忙忙的来跟我说这件事情,恐怕我也要蒙在鼓中了,那太妃……岂不是就不得安生了!” 几个恼怒的僧人已经握紧了拳头,听太子这样嚣张没人性,脸色涨红,怒火迸发,继而,许宁幽便又陷入了沉默,长长叹息,“太子知道郡王早就做了准备写了休书,他无法抓我,便将太妃带走了,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啊,若不是如此,太妃也不会遭此横祸……” “是那太子太过于没人性!又怎能怪王妃呢!”有愤怒的僧人还未听完许宁幽的话,便开口说道,握紧拳头直直地往上冲去,口中大喊道,“是那个太子该死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悠悠众口 住持神色有些微变,这句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啊!若是真的被人听到了,整个寺庙的僧人恐怕都会被杀光的! 但是听许宁幽方才这样说,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残忍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这样残忍的事情是发生在秦太妃的身上的。 许宁幽没有胡诌,她虽然不知道秦太妃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苦痛,场景是如何的血腥残暴,但是那日嫁装殓秦太妃的人的口被她撬开,秦太妃身上有什么样的伤痕,是怎么样的面容,她都一一叫人去打探清楚。 听说秦太妃浑身都是伤痕之中,许宁幽心中也几分颤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今日说出来,难免要再重复一遍想起那个场景,有些头晕目眩,扶着额头几乎昏倒,沈青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许宁幽。 “王妃,保重身子啊。”住持见此,连忙劝说道,他已经是劝说不住僧人了,但是自身也不想劝说,想到太子这样的残暴,日后他登基该是怎样一番的天下啊! 想到这里,住持便幽幽长叹。 僧人见许宁幽如此,更是恼恨太子的残忍,才会导致宁郡王一家人如此,许宁幽声音颤抖,咬牙切齿,“郡王何时会有谋反的心思,你们都是知道他的,他这么些年都鲜少回京城,怎么会有谋反的心思呢?更何况……那日在太子身边说郡王谋反的人,近日我再去找寻他的踪影,却发现他已经横死,连尸体都被烧了……” 话说到如此,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僧人们怒意更甚,住持也微微一怔,听得出许宁幽的话中之话,摇摇头,沉吟片刻,猛地开口,“都给我安静!” 众人见住持发话,渐渐地消声。 住持颤颤巍巍地走到许宁幽的面前,低声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许宁幽抬眼,泪眼婆娑地看着住持,摇了摇头,“皇上力保太子,想求一人之言已经不可。” 住持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无奈和愤怒,“若不是王妃腹中麟儿,恐怕郡王早就不保了吧……” 许宁幽点点头,知道住持是个明白人,缓了缓神色,“如果不是我入宫恳求太后一句话,时至今日,我恐怕也会被太子抓起来。” “想不到啊,老衲想不到啊!”住持沉沉说道,年年皇宫祭祀来此,他见太子虔诚模样,想不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嗜血模样。 “放心吧,王妃。”住持自然也想到许宁幽想到的事情,一人之言已经无法撼动太子的地位了,那么就只有众人言语了! 许宁幽看出了住持同自己一样的心思,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计划是成功了,有了僧人的帮助,便能更大的传出风声了。 “过不了几日,便要下山化缘了,此番,我让所有的弟子都去!”住持低声说道,言语坚定,看着许宁幽点点头。 许宁幽起身,朝住持作揖,“多谢大师了。” “这是老衲该做的!”住持凝重地说道,“为了太妃,更是为了国家,为了苍生啊!” 说罢,他回过头去看着沉默的僧人,开口道,“众人的义愤填膺,我已经感受到,你们愿不愿意如此?” 僧人吧住持所说的话听在耳中,沉默片刻,有人便坚定地回答,继而声音传播开,又是一片坚定的回答声。 许宁幽感激地看着众人,回头看了一眼沈青,沈青佩服地看着许宁幽,方才她的一番言语,自己听得都揪心,更别说那些僧人了。 二人没有久留,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回府中。僧人们送二人到门口,住持站在马前,道,“王妃,这些时日,您务必要保护好身子!” “多谢,我一定会的。”许宁幽回答道。 太子还没有死,自己怎么能倒下? 说罢,沈青纵马疾驰,离开了寺庙。 “王妃这样做,是为了让众人都知道太子是恶人。”路上,沈青忽然开口说道。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许宁幽的计划,但是看到后来也就明了了,“实在是高招。” “我不过是借着秦太妃的名头,才能够如此顺利罢了。”许宁幽轻咳一声,哭了这么久,嗓子有些痛,“我一人之言,怎能比得过僧人们的话呢,更何况民间又有那么多佛教徒,让他们去说,岂不是更容易让人相信吗?” 想到住持方才的话,许宁幽勾起嘴角,用不了几日,城中就会知道太子是一个怎样残暴的人,是怎样害死太妃的。 “我能感觉到,许家,会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了……”许宁幽说道。 沈青缄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听到许宁幽提到许家,心中还是会微微一动,感觉不可思议,面前坐着的人,是盛清漪的身体,却是许宁幽的灵魂,这件事情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 “我想,或许是我当时的执念让我没有死去吧,阎王爷可怜我,让我重返人间报仇雪恨之后再回去呢。”许宁幽忽然开口说道,“是不是太子一死,我也马上就要跟着去了……” “怎么会呢,王妃福泽绵长,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沈青连忙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笑,其实心中也害怕如此,自己都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有些不可思议,更别说是别人了,“放心,如果太子死了,我这条命也死了,我就在阴间好好教训他,他在阳间是太子,到了阴间就未必是了!” “王妃说笑了!您定会和郡王长长久久的!”沈青听许宁幽这样说,怎么听怎么心酸,却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有些捉急。 许宁幽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沈青,抓着缰绳,“你应当也累了,换我来吧。” 许久没有骑马了, 苏景渊买下的马场自己一次也没有再去过,实在是可惜。 沈青小心翼翼地放开了缰绳,许宁幽扬鞭,心中畅快几分,想到今日之事的顺利,便握紧缰绳疾驰着朝郡王府骑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无理挑逗 “王妃……二小姐和三小姐又来了。” 行至王府门口,许宁幽竟然看到碧儿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面色焦虑地张望,一见到自己出现,便急急忙忙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如是说道。 许宁幽脸色一沉,这二姐妹怎么天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她们二人?”勒紧缰绳,许宁幽被扶下马来,神色不郁。 碧儿点点头。 许宁幽才松了一口气,上回方昭进来,定是她们二人带进来,看起来这次还是别的原因,“来了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也不去二夫人那儿,就是到处走走,谁也拦不住,想着是王妃的妹妹,便不敢说重话。”碧儿在一旁说道。 “真是的……”许宁幽扶额,有些无奈,确实如此,盛玉珍和盛玉珠的身份,旁人确实不好多说什么,“日后若是有这样的事情,你去说她们!” 碧儿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是……王妃,还有就是……魏大夫已经等候多时了。”碧儿又说道,有些欲言又止。 许宁幽这才想起来今日是魏长宁来诊脉的时候,连忙走入府中,“真是失礼了,他现在在何处?” “…………”碧儿跟在后面,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无奈地说道,“王妃还是去看看吧……” 许宁幽听出碧儿的语气奇怪,有些疑惑,回过头去看着碧儿,碧儿摇了摇头,走到许宁幽前面,给许宁幽带路,绕来绕去,竟然不是到厅堂,而是到了客房之中。 许宁幽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在此处,推门而入,就见魏长宁神色不郁地看着窗外,耳畔,还传来盛玉珠的声音,带着微微娇嗔,“大夫,治病救人不是本职吗,你帮我看看吧!” 盛玉珍坐在一侧,也不言语,低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听到声响,便抬起头来,看到许宁幽进来,微微一愣,想开口提醒盛玉珠,却为时已晚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许宁幽听盛玉珠如此声音,有些起鸡皮疙瘩,开口沉声说道,走上前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盛玉珠,她衣着有些凌乱,面色微红,正直勾勾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魏长宁的衣服。 听到声音,她猛然抬起头来,正被许宁幽看个正着,连忙翻身而起,有些羞愧,又有些愤愤地看着许宁幽,想不到她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魏长宁好笑地看着盛玉珠,又看看许宁幽,“你不是已经好了吗?看来王妃比我厉害,日后若是再这样,就找王妃吧。” 许宁幽看房中的场景,一下也就明白了盛玉珠是什么心思,看她这样给魏长宁尴尬,有些恼恨,走上前去,“你们来此做什么?” “我找娘有些事情,都不行吗?”盛玉珠见许宁幽,心中本就不顺,想到她打断了自己的额好事,更是愤愤,开口说道。 许宁幽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你娘不是在这个房间里住的?” “我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想来休息休息不行吗?”盛玉珠咬牙,整理好衣服便走下床来,“倒是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到处乱跑,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王妃似的!” 许宁幽想来知道盛玉珠的脾性,看着她,倒也不至于同这样的人动气,只是回顾头来对走到身边的魏长宁道,“魏大夫,家妹脾性这样的差,你看有没有治的?” 魏长宁早就被盛玉珠烦的不行,抬眼瞥了一眼盛玉珠,露出厌恶的表情,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盛玉珠想不到许宁幽会这样说,又忽然想到魏长宁还在此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是羞愧,红了脸来,却又无可奈何,不敢再多说出什么话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 “你也真是急性子。”盛玉珍走上前来,看着气得直跺脚的盛玉珠,淡淡地说道,眼中,始终紧盯着许宁幽的背部,心中说不清的羡慕和嫉妒。 许宁幽有些抱歉道,“今日我去寺庙之中了,有些赶时间,还让大夫等了这么久。” “无妨。”魏长宁淡淡说道,“王妃还能如此走动,看起来身子是好多了,这就好了。” 许宁幽点点头,有些感激,“多亏了魏大夫。” “叫我长宁便可了,总是这样的叫,反倒觉得我挺老的。”魏长宁开口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愣,想不到平日淡然的魏长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魏长宁见许宁幽缄默了,知道自己唐突了,长叹一声,皱眉扶额,“倒是想讨好一下王妃,让你的妹妹往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刚进王府,准备去的厅堂等候许宁幽,哪知道半路忽然走出盛玉珠,看到他就直愣愣地躺倒下去,他心中大惊,还以为她怎么了,伸手微微碰了一下她的脉搏,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那盛玉珠却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袖子不放,口中呻吟着什么话,周围的下人见盛玉珠晕倒了,皆神色大变,毕竟是盛清漪的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如何是好,便七手八脚地抬着盛玉珠到房间之中。 只不过是盛玉珠一直抓着魏长宁的袖子,他无奈之下,才一同跟过去的。 “在下真的是怕了,怕了。”魏长宁无奈地说道。 许宁幽轻叹一声,心中也是很无奈,这两姐妹倒还真是一个性子,便抱歉地点点头,“惊扰了你,我很抱歉,往后定不会如此了。” 魏长宁摆摆手,继而便给许宁幽诊脉,半晌松了一口气,“果然已经好多了,再调养两日,应当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我太嗜睡了,都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妃太过劳累了,平日里怀着一个孩子的人都要放下所有的事情以求安心养胎,更何况王妃怀着的还是双生子呢。”魏长宁笑着说道。 第一百六十章双生子 许宁幽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魏长宁,“你说什么?” 魏长宁见许宁幽这样差异,有些不解,“是双生子……如何,我不曾说过吗?” “你何曾说过呀!”许宁幽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抚住小腹,“那怪我觉的肚子大的有些快,想不到竟然是如此……” 但话说到如此,又想到苏景渊,许宁幽便又微微惆怅摇了摇头,“若是景渊也在,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魏长宁安抚地看着许宁幽,“放心吧,我会告诉他的,想不到是我失责了,怪我怪我,没有告诉你是双生子。” “这可真是出乎我意料呢。”许宁幽惊喜地说道,想着腹中怀着两个孩儿,不由得喜极而泣,“我着实是想不到啊!” 魏长宁微微一笑,给许宁幽开了药方,“这是好事,两个孩子会带来福气的。”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许宁幽便起身送魏长宁离开,魏长宁却说自己失责没有及时告诉许宁幽是双生子,今日万万不能让许宁幽相送,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许宁幽只好安坐在椅子上,目送着魏长宁离开。 心中,百感交集。 “真是厉害啊,双生子。”一声薄凉的声音传来,许宁幽微微蹙眉,抬起头来,一道影子遮住了阳光,许宁幽定睛一看,冷笑一声,看着盛玉珍似笑非笑的面容,还有眼中的嫉妒,以及她花枝招展的打扮,心中极为不屑。 盛玉珍在门外偷听已经许久,听到魏长宁说许宁幽怀的是双生子,心中更不是滋味,她定定地看着许宁幽的小腹,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许宁幽攒眉,便捂着小腹,抬眼看着盛玉珍,淡淡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郡王到底去了何处!”盛玉珍话锋一转,质问许宁幽道,“我方才明明听见说要带话给郡王,想必他一定就在京城之中!你还说他出远门了!” “郡王的事情,何曾轮到你来管了?!”许宁幽听盛玉珍这样咄咄逼人,又是说到了苏景渊,心中也恼恨,起身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我且告诉你,今日我就用王妃正妃的身份告诉你,你休想嫁到王府之中来!” “你……”盛玉珍瞪大了双眸,指着许宁幽,咬牙切齿,眼中皆是怒火,“好一个妒妇 啊!世人都说你这个悍妇把郡王欺压得如何,郡王一定是以为受不了你而离开了府中!” 许宁幽听罢,不怒反笑,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盛玉珍,“随你怎么说,反正若是你要进门,必定要经过我的同意,我就是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省的一天到晚不做正事。” 盛玉珍听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就要抬手打许宁幽,被身旁的沈青拦住了,“放肆!” 沈青低喝一声,挡住了盛玉珍,眼中皆是寒光。盛玉珍有些讪讪,收回手去,不敢造次。 “你要是懂事一点,赶紧听你娘的话找一户人家嫁了吧,也不想想现在家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往后年岁越大,倒是越难嫁出去了。”许宁幽抬眼看着盛玉珍,声音淡淡地说道,心中实在不愿和她多说什么话。 盛玉珍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许宁幽便从她身边走过要离开,“还有,日后,你和你妹妹都别踏入王府的一步,今日我就是要下这个命令,别忘了我可是王府的正妃,所有人也都听我的话!” 虽然很不想用这样的权利下这样的命令,但是盛玉珍和盛玉珠的行为实在是让自己忍无可忍了,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能被这两个人给阻拦了。 说罢,许宁幽便甩袖离开了,没有理会盛玉珍。 “实在是过分,我看在眼中,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碧儿一面帮许宁幽收拾着,一面说方才的事情,还有一些愤愤,“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做,也不嫌害臊!” 二夫人恐怕也而是听到了风声,方才急急忙忙地来同许宁幽说情,许宁幽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让二夫人又十分担心地离开了。 “二夫人也真是管教出这样的女儿来!”碧儿看二夫人离开的背影,又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日后她们定是不敢再来了。”许宁幽开口说道,想来也是觉得可笑,怎么也没有想到盛玉珠竟然会看上魏长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来,难道是魏长宁第一次来盛府的时候? 不愿多想,入夜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许宁幽简单的用了晚膳后,便换上了轻便神色的衣服,准备同沈青和朱雀去暗卫处。 因为地方必须要保密,所以选在了暗夜之中,许宁幽看着手中的吊坠,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场景。 沈青和朱雀的马匹等候在前,许宁幽同沈青共乘一匹马,朱雀在后面保护着,一前一后,就往前跑去。 “若是郡王知道了白天我让王妃骑马,必定不会饶了我的。”这一次,沈青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想到许宁幽腹中的是双生子,就更谨慎了起来。 许宁幽噗嗤一笑,听沈青这样说,安分地坐在位置上,道,“他若是怪罪下来,你都推给我就行了。而且这些时日你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他赏赐你们还来不及呢,那里可能会怪罪你们呢?” 沈青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奔跑在林间,左右环绕,熟门熟路。 静夜虫鸣,许宁幽抬眼看着前方,前方是一片黑暗,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到,心中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是苏景渊赋予她的权利,亦是她第一次独自掌控暗卫,想来苏景渊这件事瞒了自己这么久,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他又何时会告诉她呢。 身后传来树叶摇动的声音,沈青微微蹙眉,有些用力地拉住了缰绳,马儿慢了脚步,微微一颠,许宁幽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看身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暗卫 “王妃莫动。”沈青面色凝重,在暗夜之中看不出来,身后的朱雀也已经发现了不对,急急地跟了上来。 许宁幽心头一动,听沈青这样说,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压低了声音,低声道,“怎么回事?” “有人跟着。”沈青简单地说道,许宁幽这才反应过来,静夜无风,身后的树又是怎么晃动起来的呢? “何人?”许宁幽又说道,脑袋急速转动着,想着该如何是好,“还有多久到?” “前面就是了,只不过,现在不能过去……”沈青在一旁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也不知是何人。” 这么近的地方,若是再此处大圈圈,恐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许宁幽轻咳一声,低声道,“无妨,你就直直地过去,让朱雀先行一步,到里面去叫人出来,你就径直跑过那地方,等到后面的人跟上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青会意,给朱雀传出了信号,朱雀听罢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宁幽,便扬鞭加快了速度,往暗卫处跑了过去。 不出一时,跑过暗卫处,沈青忽然开口道,“到了。” 许宁幽抬眼,小心翼翼地瞥眼看着此处,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心中也有了底,沈青跑过了暗卫处,心中计算着朱雀何时能够跟到。 没过多久,一阵风吹过,二人就听到身后传来惨叫声和打斗的声音,继而便是落地的声音,还有哀嚎声。 沈青勒住缰绳,忽然听到朱雀的惊呼声,连忙回过身去,看着一个落跑的黑衣人正拿着剑直直冲着她们过来,沈青拔剑,来不及击打,一侧身翻身到了许宁幽面前,侧过身子阻挡,那剑锋划过手臂,沈青微微蹙眉,朝着那个人狠狠一踢,继而便抬剑,冲着那个人刺过去。 那个人一个冷不丁倒在地上,大腿被沈青恨恨地刺入,哀嚎一声,被赶上来的众人架了起来,口中塞了布团,五花大绑起来。 沈青松了一口气,收回剑,回过头看着许宁幽,“王妃,没事吧?” “沈青,你手上了?”许宁幽刚刚看得清楚,那么近的距离,那个皆是寒光的剑划过沈青的手臂,沈青侧目看着伤口,“不过是小伤口罢了。” 继而,便又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回到了暗卫处。 翻身下马,还要走两步路,暗卫处的门紧闭着,朱雀他们应当已经回去了,守门的侍卫看着二人,急忙将门推开。 许宁幽第一次来此,看着那厚重的大门,不由得想起了宁郡王府的大门,想必这里一定也是机关重重。 沈青领着许宁幽走入暗卫处,玄武和朱雀在广场之上看着那五个黑衣人,许宁幽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去,扫过那几个人,继而便道,“搜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玄武和众人领命,上前就将那几个人扒了个精光,许宁幽看着那些人,虽然被捆绑着,但是还是不停挣扎,口中塞着布团,也没有办法自尽,冷笑一声,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就以为你们厉害,以为我没有伎俩吗?” 正说着,玄武他们从那几个人身上无一都搜出了一个老鹰图腾的小象,许宁幽瞥了一眼,心中大抵也知道是何人,恨恨地走到那些人面前,“你们以为太子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想必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青龙竟然没有告诉太子暗卫处的地方,想来是良心尚存吧,太子想要让苏景渊死,就要知道他暗卫处的地方。 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派来的,许宁幽也知道太子的意图,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用处了,她微微朝玄武挥了挥手,继而便回过头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几声闷哼,继而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许宁幽眼中皆是冰霜,想不到太子还是一直在找机会下手,自己此刻会变得越发的举步维艰。 朱雀看着一地的尸体,又看看许宁幽,看起来是自己以前低估了许宁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绝妙的方法, 面对仇人又是如此的决绝,朱雀见到很多女子,像许宁幽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会如此的。 心中,便又更加明白了苏景渊为何会倾心于她。 “不要只在暗卫处门口周旋,四周去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人,这种时候,您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许宁幽朝玄武说道,眼神凌厉,玄武有些惭愧,许宁幽说的皆是,他领命之后,便带人去做如此了。 沈青让许宁幽站在台上,不出一时,暗卫们便都来集合,足足占满了一个广场,足以组建一支军队了。许宁幽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么多人给震惊了,想不到苏景渊做足了准备的。 抬眼扫视了一下众人,许宁幽轻咳一声,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忽然弯腰给众人作了一个揖。 登时,场面变得极为安静,众暗卫看着许宁幽作揖,皆有些诧异,朱雀和沈青看到了也不曾反应过来,想不到许宁幽会如此。 “诸位。”许宁幽起身,看着众人,心中是无尽的激动,想到苏景渊做得这一切,看着这些人,不由得红了眼眶,伸出手来,高高举起那军令,大声道,“眼下,郡王有难,太妃被害,我身单力薄,举步维艰,还是需要诸位的帮助啊!” 众人禁声,想不到许宁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苏景渊被抓走的事情,大伙儿听说之后心中早就满是怒意了,今日听许宁幽说太妃被害了,更是议论纷纷,言语之中全是怒意。抬眼望去,见王妃神色凝重又憔悴,眼眶红肿,想来苏景渊也许是受了不少苦痛,继而又看到了许宁幽手中的令牌,个个都极为亢奋,声音越发的大声起来,“愿意为王妃效劳!” “这些日子,还需要劳烦你们帮衬着,看着王府之中的安全,我还有太后的金口玉言一句,只要腹中麟儿无事,便暂可保郡王平安!这些时日我正在收集证据,煽动民心,想必日后触怒了太子,必然会短兵相交,所以请大家训练好身子,养精蓄锐,日后有那一日,便是劳烦大家的时候了!” 众人听罢,皆跃跃欲试,想到太子,更是皆是怒意,听许宁幽这样说,没等她说完,便是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偶遇 见此场景,许宁幽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诸位都明白要做的是什么,此地不宜久留,许宁幽交代了玄武几句话,便准备要离开。 “王妃,这里一切有我,你放心吧。”玄武神色严肃地看着许宁幽,谨慎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眼眸之中,皆是机警。 原先是青龙管理着这些暗卫,自己不过是当副手,但是青龙叛变了苏景渊,玄武生怕许宁幽心中也对他怀疑,故而不断表明心意。 许宁幽自然是看得出来玄武的意思和他的忠心,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更何况人心叵测,谁又知道玄武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走入了青龙的后尘呢?许宁幽想着如此,便没有对玄武多说什么,这些话自然是不会说出口来,免得叫人上心。 回去时候依旧是三人一同,朱雀这些天东奔西跑,许宁幽让她今晚留在府中休息,也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收集起来的事情。 三人离开了那片茂密树林,彼时已经是夜深人静,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马蹄声哒哒回想,远远地只有一处亮光。 “是什么地方,现在还灯火通明的。”朱雀有些诧异,放缓了脚步,许宁幽半眯着眼仔细看着,轻笑,“还能是什么地方,花满楼啊。” 那个京城之中最大的花柳之地。 朱雀一听名字便知道是什么地方,撇撇嘴,走到了外侧,许宁幽隐约已经可以听到花满楼里面传来的歌声和寻欢作乐的声音,仿佛花满楼那脂粉香气已经飘到了自己鼻尖,放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也来风凉,王妃裹紧些衣服。”沈青一听,开口说道。 许宁幽微微点头,扯了扯外袍,忽然对沈青道,“还记我们第一次来此的时候吗?” 说到这里,沈青神色微微一变,沉吟片刻, 点了点头,不过那倒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当时许宁幽还被盛明涛差点儿轻薄了一番,不过盛明涛也是因为那天的放肆才被送去了塞北。 二人正说着,忽然前面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人,醉醺醺的,走起路来左摇右晃,不出一时就走到了大路中央。 许宁幽眼尖,急急地拉住缰绳,沈青回过神来,急忙勒住马匹,马扬蹄嘶鸣了一声,挡住了那人面前的光线,倒把那个醉汉惊得酒醒。 所幸马蹄落在了面前,只有毫厘之差,那醉汉睁大了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花满楼站在门口相送的秋娘见到如此 ,亦是吓得脸色发白,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迎上去,“大人!你还好吗!” 说罢又甩了甩手中的绢帕,指着沈青和许宁幽道,“你们竟然冲撞我们大人!” 许宁幽松了一口气,这才抬眼看着还有些怔愣的人,忽然心头一动,挑眉,直起身子来看着那人,“是你啊,大人。” 是神武将军的儿子。 将军儿子听对方这样说话,抬起头来,借着花满楼的灯光,细细一看,发现时许宁幽的面庞,登时怒意便消了,笑着拱手,“王妃好马术!有惊无险啊!” 身侧的秋娘一听说是王妃,抬起头看,可不就是那日在此被盛明涛差点儿轻薄了的王妃吗!想起来后,反倒有些讪讪和不好意思,微微往后退去,希望许宁幽不要注意她方才的言行。 许宁幽也不像在意那秋娘说什么, 看到是将军儿子从花满楼走出来,微微蹙眉,“大人今日可高兴啊。” 这话说得,到有些奇怪。将军儿子心中却有些讪讪,想到当时苏景渊赐给他的美人儿,玩儿了两日,美人儿虽然是独一无二的美人儿,但是他又不能光守着一个美人儿,眼下正好被许宁幽碰了个正着,实在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不是被苏景渊看见了,要是被苏景渊看到他心爱的美人儿被这样对待,还不知知道会怎样生气呢。 不过想到苏景渊,将军儿子忽然回过神来,猛地想起了苏景渊不是已经被皇上给关押起来了吗,抬眼看着许宁幽神色无异,将军儿子心生疑惑。 “一般一般。”将军儿子笑着说道,借着三分酒意并不好好说话。 “我看大人也是,别来无恙。”许宁幽低头看着将军儿子,他还是老样子,花天酒地,心中感叹这样的人倒也好,什么都不用顾忌,只需要玩乐就行了。 将军儿子的目光在沈青脸上流转片刻,忽而又看到也站在一侧的朱雀,眉眼冷淡,极为出挑,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着苏景渊倒是艳福不浅,府中有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心中忽然好生羡慕起来。 自从那日苏景渊被关押之后,神武将军回家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连上朝都不常去了,将军儿子看在眼中,心中虽然也着急,但是想着自己老父亲还有大把遗产留着,便又开始安心地花天酒地了。 不过许宁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日朝堂之上,神武将军当场呕血的事情,她并不知晓一二。 眼看着将军儿子醉态毕露,许宁幽不想再久留,便和将军儿子告别离开,看着他左拥右抱的模样,心中皆是厌恶。 大抵是女人都不愿意见到这般场景。 沈青注意到那将军儿子方才的目光,心中有几分恼怒,回头看了一眼那将军儿子,淡淡道,“他前些日子才得了郡王的美人儿,这么快就腻了,真是个登徒子!” “男人嘛,这倒也是正常。”朱雀在一旁说道,想到方才将军儿子的目光,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笑,想来世上像苏景渊那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吧,“可惜了还是那美人儿,遭到如此冷落。” 许宁幽摇摇头,“钟鸣鼎食之家,这本是常态,何况沈青大抵也同她说过这件事情。” 连盛仲达那样的人都是三妻四妾,更别说是这样浪荡的将军儿子了,许宁幽将那个美人送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想到这些,但这也是那美人儿应该知道的事情。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神武将军的话 不出二日,正说着的那个美人儿便回到了宁郡王府,一同来的,还有将军儿子。 许宁幽有些诧异将军儿子忽然的登门拜访,她尚且在饮安胎药,忽然就听管家来说将军儿子来了。 那管家还说一同来的,还有从府中送出去的美人儿。 碧儿好奇,问了两句,管家便说看着那个美人儿姿态莹润,比在王府之中丰满了许多,想来将军儿子也没有亏待他,应当是带过来让他们府里面的人看看自己对那美人儿的疼爱。 倒是将军儿子,今日有些正襟,面色严肃,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膀大腰圆的身躯齐齐整整地穿着衣服,神色又几分严肃,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许宁幽的到来,也没有说一句话,就是只喝着茶。 许宁幽走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幅场景,差点儿没有认出来那将军儿子,微微一愣,继而便露出了笑意,心中存有疑惑,还是开口道,“大人今日得空?” 将军儿子见许宁幽走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咳一声,继而便理了理衣服,端坐在位置上。 许宁幽有些疑惑,不知道将军儿子忽然的正经是怎么来的,坐在主座上,侧目看着那美人儿坐在将军儿子身侧,依旧是媚眼如丝的倾城容貌,确实和管家说的一样,比在王府的时候丰盈了不少,应当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今日来此,是因为……家父的一番话。”将军儿子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 许宁幽面露疑色,很是不解,但还是面色平静地点点头,“何话?” “家父那日……在郡王上奏弹劾太子的时候,才知道……当初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如此的大逆不道,遂当场就在朝堂之上呕血,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剩下一口气了。”将军儿子有些不忍地说道,回想起那一天,自己还真是被吓坏了。 那时候正好在美人儿的房子之中玩乐,入夜了才回去,才知道父亲这样的一个情况,着实被吓了一跳。 “到底也是老爷子命不该绝,竟然救回来了,眼下日日调养这,也就是过一日是一日了。”将军儿子这样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倒是让许宁幽心惊,眼看着他表情平静,并没有觉得几分难过,心中暗暗觉得可恨。 可是将军儿子话一说话,神色一变,不再是往常的吊儿郎当,竟然还流露出了几分隐忍的哀伤,“有些事情,是我太过愚蠢,没有仔细想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真是罪过啊……前日见到了王妃之后,回到家中,我给父亲请安的时候正好说道这件事情,父亲忽然就清醒过来了,直拉着我的手,说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帮着太子害了郡王……” 许宁幽心中一惊,神武将军这样说必定是事出有因,想来当时一定也是被太子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那又如何呢,许家已经被抄斩了。想到此处,许宁幽心中又几分难受,久久说不出话来。 将军儿子长叹一声,继而继续说道,“我才知道父亲是怎样的心情,他一番话倒是让我心中也几分难过起来,后来老爷子还说了,他一心为国征战,但是想不到国中储君是这样一个人,他心中有愧,便将殿下的事情全盘托出。” 许宁幽豁然睁大双眸看着将军儿子,难怪他此番是这样的心思,可是他大可不告诉自己啊,又为何…… 忽然转念一想,那日神武将军在朝堂的表现,太子看在眼中,自然也是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如此说来,神武将军倒是有危险了。 想必将军也知道如此,早先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方才将军儿子所说的没有想过什么样的结果,想必就是太子会赶尽杀绝的结果吧。 太子的手段,太过于公之于众了。 许宁幽沉吟片刻,开口道,“大人,今日恐怕有危险了。” 将军儿子摇了摇头,摆手道,“我父亲早就想到这件事,才会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让人不起疑,,但是也拖不了多少时日了。” 说罢,看了看周围,挥了挥手让身边的美人儿离开了,许宁幽会意,示意旁人关上了门,继而让将军儿子坐近一些,将军儿子回想着父亲所说的话,坐在许宁幽身侧,一字一句地将太子这些年那些聚集的地方还几处房屋,以及那些党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这些,许宁幽大都已经调查出来了,除去几个党羽自己还不曾知晓。 那些党羽,大都是朝中老臣,除去一个方昭。 听到方昭的名字,许宁幽心头一颤,纵使今日再听来,许宁幽还是不愿相信温润如玉的方昭会是残忍嗜血的太子的亲信。 “说起来,这个方昭方大人,听说这几日他都不去上朝,因为家中妻子忽然得了病,已经危在旦夕了。”说起来,将军儿子忽然说道。 许宁幽微微一愣,脑海之中闪过李君瑶的面容,有些难以置信,“李君瑶?” “正是正是,京中第一美女嘛。”将军儿子说道,末了又有些遗憾道,“红颜多薄命啊,唉……” 许宁幽不知道将军儿子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李君瑶看起来身子骨没有那么羸弱啊, 怎么忽然就得了病呢? 方昭这样急切,八成心中也是担忧的吧。 不过真真假假,自己也没有心思去追究。 “不过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日,想必也是很风光了,方昭毕竟是太子的亲信,若是他妻子逝去了,太子势必会亲自去慰问一番的。”将军儿子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有意无意。 许宁幽奇怪地看着他,却发觉他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郡王好福气啊,我望着王妃此样,想来一定是怀了双生子吧。”一会儿,将军儿子忽然又开口说道。 许宁幽一顿,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便是微微一笑,“你可是好眼力啊。” 将军儿子得意一笑,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宜久留了。” 说罢,他径直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许宁幽出门相送,看着将军儿子远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极为感激的,他能来如实相告,就说明了神武将军已经不想再为太子做事了。 但是转念一想,许宁幽又担心起来,神武将军已经如此了,兵权马上就要易主了,想来,太子也不是再没有机会手握兵权了。 想到此处,许宁幽便脸色一沉,想着苏景渊精练的暗卫,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她心中又想着将军儿子所说的话,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李君瑶逝去了,如果太子去方昭的府上慰问,那那日势必就可以趁机入宫了,没有太子在宫中,自己也好在宫中行动。 想到这,许宁幽的心便砰砰直跳,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苏景渊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模样,也不知道他见到自己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态。 第一百六十四章香消玉损 方昭向朝中请假,并非是自己的意愿,但李君瑶毕竟是太子的外戚,她生病如此,自己必须要有所表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假,不过倒也是让众人觉得他极为爱惜这位妻子,连皇上都颇为赞赏。 但是谁能想到,方昭心中对于李君瑶已经全然没有了感情,只要一想到她狠下手去对付许宁幽,他心中便升腾起一股怒火,久久不能消去。 方夫人那日看到李君瑶小产之后便忽然变得神志不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口中呢喃着念着什么东西,到处走来走去的,夜半时分,独自一人在府中游荡,好不吓人。 方昭找了不少大夫来给方夫人诊病,都不知道是为何,只是说是被什么吓到了,但是吃了几味药,依旧没有好转,倒是让人捉急。 眼下,方昭也不好不去照看着李君瑶了。 他在家里多日,并没有见李君瑶,眼下,他站在门口,缄默片刻,才缓缓推门而入。 李君瑶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弹,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方昭走到床边,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坐在床侧,耳边隐隐传来李君瑶微弱的喘息,方昭侧目,知道她没有睡着,顿时神色冰冷,已经再也没有过往的温柔,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冰刀,好像马上就要迸发而出,将李君瑶碎尸万段。 李君瑶看在眼中,全然都是这样的表情,她心中空荡荡的,想不到到了最后会是这样的境地,午夜梦回,总是噩梦连连,但是睁开眼睛,又是这样的餐费模样,让她好生痛苦。 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方昭的手,可是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方昭的手,对方便一下子收了回去。 “昭哥……”李君瑶声音微弱,用尽了力气对着方昭说话,言语之中皆是愧疚,想到当年的许宁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希望方昭能够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方昭侧目,看着窗外,淡淡道,“好生养病吧。” “昭哥……我日日做噩梦。”李君瑶听方昭说话了,心中一喜,继而便又带着哭腔说道,言语凄凄,好不让人心生怜爱。 可是方昭听完,却猛地回头,瞪着李君瑶,面容之中全然都是怒意,“噩梦?我知道你梦到什么了,是梦到宁幽了吧?午夜梦回,梦到她向你索命了吧!” 方昭从未对李君瑶说过这样的狠话,所以说出口来,让李君瑶久久没有办法回过神来,脸色涨红着,半晌说不出话来,难受地大喘息着,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样,伸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脖颈,看着方昭摇头,眼中皆是泪水。 怎么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却突然变了脸,变成了这样的冷酷,好像从不认识一般。李君瑶心中拔凉地想着,再看方昭,他已经又回过头去了。 方昭总是会想到那日盛清漪在秋千上的模样,又想到过去许宁幽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倒是也糊涂,若是多加注意,虽然不能娶她,但是也能护她周全啊…… 想到此处,方昭便极为后悔,侧目看着李君瑶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恨意。 “昭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她。”对上方昭的眼神,李君瑶轻声问道,自己争取了这么多年的才得来的男人,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想着别人去了。 方昭闻言,身形微微一僵,想到许宁幽的音容笑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幽幽长叹一口气,“君瑶,你错了,一切都是错的啊!” 李君瑶听方昭这样说,心中也了然了,脸色苍白着,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看着方昭的眼也渐渐的涣散,微微蠕动了嘴角,什么也说不出口,闭上眼睛,猛地又看到了血肉模糊的许宁幽朝着自己扑来,恨恨地卡着自己的脖颈…… 惊叫一声之后,李君瑶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方昭看了她一眼,双眸依旧豁然睁着,他摇了摇头,伸出手去,将李君瑶的双眼盖上,她的脸上,是极寒。 “宁幽,你安心吧。”方昭淡淡地说道,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 方府的丧事很快便传遍了,大家都可惜方昭这样的爱惜自己的妻子,但是李君瑶福薄,竟然承受不起,也实在可惜,红颜薄命,李君瑶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损。 “想不到竟然这样的快!”许宁幽听到消息的时候,若不是沈青来告诉她,她都不愿意相信,那日将军儿子说的没有错,李君瑶真的是危在旦夕,现如今,就是撒手人寰。 “听说她是因为小产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噩梦连连,才会暴病身亡的。不过听说方夫人也疯了,一直哆哆嗦嗦叨念着什么,好让人害怕……”沈青又将打探道的消息一一告诉许宁幽,许宁幽听罢,微微闭目,摇了摇头。 噩梦连连,她自己都能想到李君瑶做的是什么噩梦。冷笑一声,那还真是痛快啊,如果自己真的死掉变成游魂,那她一定第一个去索了李君瑶的命。 可是她并没有死,所以一切都是人心在作祟,是李君瑶自己良心不安了,才会如此。 “天道好轮回。”许宁幽淡然地说道,眼底尽是冷漠。 “倒是那个方夫人也奇怪,怎么就也会疯掉了。”碧儿在一旁说道,听着觉得有些渗人,有几分害怕,“难不成,还真的是妖孽在作祟,一下子害了两个人?” 许宁幽挑眉,妖孽?倒不是妖孽,说是心魔还差不多吧。 想当时她们是怎样害自己的,如今良心不安,一切的报应都来了。 “正好,打探一下何时出殡,到时候,我们就入宫去。”许宁幽对沈青说道,太子如果真的如同将军儿子所言去方府了, 自己就有机会去地牢见苏景渊了。 想来,还真算得上是天助了,如果李君瑶没有这么快死的话,自己还没有这么快有机会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再入宫 李君瑶是方家长媳,偏偏又早逝,再加上身份的特殊,丧失自然是办得洪烈,倒是让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闲人说起来,还是觉得又可笑又可惜的。 许宁幽倒是宁愿方家的丧事办得越大越好,最好大家的注意都转移到方家去,自己就不用进宫的时候引人耳目了。 沈青打听到了时间,许宁幽悄悄地派人给钰儿送信,钰儿自然是知道太子的行程的,便告诉了许宁幽时间,许宁幽看着回信,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在庭院之中走动,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和心酸。 何时见到苏景渊要这样艰难了,往常日日相见的时候到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时间也过得飞快,随着方家那整个京城几乎听到的四声炮响报丧,许宁幽也在宁郡王府中悄悄的准备着。 “方家到底是奇怪,人死了才弄得这么大风大浪的,但是又有何用呢?”碧儿为许宁幽梳理,一面说道。 这些日子,京城之中到底是都在说方家的丧事。 许宁幽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想要让李君瑶丧命,但是想不到这样的一天到来的这样的快,心中竟然也没有过分的高兴,只是颇觉的有些世事无常罢了。 “他如何是给李君瑶看的?他是给世人看的。”许宁幽淡淡说道,左右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的模样,忽然皱起眉头来,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或许是因为劳累奔波,自己的面容竟然变得这样憔悴,肤色还有几分黯淡。 “碧儿,我竟然变得这样丑了。”许宁幽有些难过地说过,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看身后的碧儿,碧儿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是看在眼中,许宁幽登时觉得自己就变得老了许多。 碧儿听许宁幽愁容满面的这样说,噗嗤一笑,“王妃说笑呢,你花容月貌,怎么会丑呢?” 许宁幽长叹一声,看着黑眼圈,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我往常都不会如此的……” 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非常时期,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但是也不知道苏景渊会怎样看待她,会不会心生嫌弃。 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沈青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二夫人,端着早膳。 二夫人不明白许宁幽为什么要选今天入宫,难道不应当去方府吊唁一番吗?但是转念一想,宁郡王和方昭又不熟识,何必要这样做呢? 想到李君瑶,二夫人便摇摇头,虽然自己回方家的次数寥寥,但是每每回去看到李君瑶对待方昭,心中便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口。 “二婶,你也应当去方府地吊唁吧?”用着早膳,许宁幽忽然说道。 二夫人微微一愣,又见许宁幽拿着筷子望着她,“不是吗?你也算是方大人的姑母吧。” “这……去不去都可,毕竟是长媳罢了。”二夫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是去一下比较稳妥吧。”许宁幽说道。 二夫人听罢,也只好微微颔首,站在一侧看着许宁幽用膳,时不时帮她加点菜来,“想来,这个长媳也是福薄……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呢。” 许宁幽挑眉,看着二夫人,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此话怎讲?”许宁幽问道。 二夫人摇了摇头,想到当时在方府听到的风言风语,“听闻她对方大人脾气极大,又加上曜儿不喜欢她,吵了几次之后,所幸就去军机处了,曜儿他娘还因为这件事情气恼了许久。”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许宁幽听着倒是新鲜,但是想一想李君瑶的那种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不然,方昭能够容忍她,或许也是因为他天性温和吧。 漱了漱口,许宁幽披上披风,抚着小腹慢慢地往门口走去,因为双生子的缘故,肚子大的特别快,也极为让她烦恼,眼看着走路就要不方便了。 因为如此,连去皇宫都不得不叫马车了,不过这样也好,沈青是放心不少,骑马颠簸,自己还害怕不小心伤害了苏景渊的孩子呢。 二人急急忙忙的就出发了,马车颠簸,耳边由远及近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百鸟朝凤吹得极为活灵活现,许宁幽掀开帘子看着窗外,一片雪白,正是路过方府的正门。 彼时还没有多少人来,白惨惨的纸钱在天上飘零旋转,方府的牌匾上挂上了白绫,门上也贴着布条。 许宁幽半眯着眼,略微瞥了一眼便放下帘子,捂着小腹,心头感觉有些不郁,恐怕是看到这种场面觉得难受吧。 “王妃,还是别看了,晦气。”沈青在一旁说道。 “果然是弄得气派。”许宁幽缓了缓神,开口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家的老爷去了呢,谁能想到是长媳呢?” 马车缓缓走向皇宫之中,无法进入宫门,沈青便扶着许宁幽下马车来,二人缓缓走入宫中。 “许久没有来了,想到上次来的时候,唉……”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自己还是慌慌张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莽撞之中,冲撞了贵妃。 再回想第一次入宫的时候,是同盛玉珍一同来的,当时苏景渊便站在太后宫门口,言说让他答应太后的赐婚。 想到这里,许宁幽又不由得脸红了,不知道当时苏景渊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不过是想欺骗眼下太后罢了。 回忆戛然而止,许宁幽左右看看,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这个地方,若是可以,其实她倒是一步也不想踏进来。 彼时宫人匆匆,忙忙碌碌,许宁幽估摸钰儿所说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又唯恐在这条路上碰到太子,便先同沈青绕着路走,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再偷偷去地牢之中,但是想到地牢在何处,自己也没有个准确的信息,再加上…… “王妃,若是我们去地牢之中,恐怕会进不去吧。”沈青有些担心地说道,说出了许宁幽的担心,这里毕竟是皇宫,更何况苏景渊还是被皇上关押着的。 许宁幽沉吟片刻,想来倒也是如此,自己一心想着进宫,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想不到李君瑶走得这样快,让她来不及准备什么。 想到这里,许宁幽便只好左右看着,确实没有了他人之后,才跺了跺脚,“算了算了,先去给太后请安吧,这样或许就容易一些。” 说罢,便同沈青往太后宫走去。 太后方才早起,就听说有人来请安,一问竟然是盛清漪,有些诧异,继而便又想到她是为何而来的。 “哀家不是让她好好儿的在王府之中养胎吗?为何还要来此处呢?”太后对前来禀告的老太监说到,语气颇有不满。 老太监低着头,有些讪讪,“太后,王妃说……是一件好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喜事 “好事情?”太后倒是有些糊涂了,许宁幽说的好事情是什么意思?眼下,苏景渊还不能出来,对于许宁幽而言还有什么好事情? 这样想着,她便挥了挥手,让老太监把许宁幽带了上来。 许宁幽听着肚子走入太后宫,小腹极为明显,她缓缓走向太后,弯下身来要给太后作揖请安,太后知道她怀有身孕,便摆了摆手,“免礼了。” “多谢太后。”许宁幽低声说道,乖巧地低着头站在一旁。 太后赐座之后,才上下打量着许宁幽,半晌,才幽幽开口,“哀家听说你说有什么好事情要告诉哀家,是什么事情啊?” 许宁幽听罢,沉吟片刻,捂着小腹,抬眼看这个太后,眼中尽是欢欣,倒是让太后也不由得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如何?皇儿可还好?” “此番可谓是双喜临门啊,太后也别责怪臣妾没有好好儿待着养胎,只是想着想赶紧告诉太后这件事情,才匆匆入宫的。”许宁幽笑着说道。 太后心头一动,看着许宁幽的小腹,惊奇道,“是双生子?” “正是。”许宁幽道。 “好事啊!”一听如此,太后边露出了笑意,在没有方才的冷峻,许宁幽松了一口气,好在知道太后最喜爱的便是皇嗣,继而又面露愁容,继续说道,“虽然是如此,但是……臣妾还遇到了一些事情,有些让人奇怪。” 太后一听,便皱起眉头来,“是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 “昨日,臣妾做了一个梦。”许宁幽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 “梦中,两个极为漂亮的孩子,一男一女,身上闪着金光,白白嫩嫩的,顽皮可爱,站在我的两侧,都牵着我的手,我思量着呢,着两个小孩真是好看,若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我便问他们愿不愿意同我一同离开,谁知道他们却一直摇着头,说——总是见到我一个人,如果要跟着我走也行,但是还必须先见到爹来。”许宁幽低声说道,言语之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这个梦是自己瞎编的,但是太后最相信的便是这些了,她说的惟妙惟肖,倒好像真的是如此一般,果不其然看着太后脸色越发的沉重,许宁幽轻咳一声,又道,“他们还说,孩儿们头胎还是要看看父母的,若是好的话便投进去,若是不好……就……” “不好,还可以不投胎吗?”太后打断许宁幽的话说道。 “正是如此啊!”许宁幽点了点头,严肃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这样多的人生下死胎,就是因为不曾见过父母,所以才没有婴孩要投胎啊!” 太后神色大变,忽然想到方昭的妻子李君瑶就是因为小产而去世的,看许宁幽这个模样,心中更是担心起来。 但是……这样合适吗?太后心中有些顾虑,许宁幽见她眼中的飘忽不定,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 不出一会儿,太后边摆了摆手,让身边的老太监过来,低声说了什么,又抬头,看着许宁幽,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如此,我不能让皇儿受到伤害……但是,务必快去快回。” 许宁幽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乎瘫倒在地上,多不容易的事情啊,终于可以见到苏景渊了!想到这里,她兴冲冲地跟上了那个老太监。 老太监绕过几个走廊,路过几个寝宫,继而便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许宁幽抬头看去,这个寝宫有些破旧阴森,外面还站着几个把手的士兵,但是寝宫的装饰却不失气派,许宁幽打量着的时候,老太监就已经开了门。 “难道,他现在就在此处?”许宁幽有些不可思议,低声问那老太监。 老太监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里到底是比地牢之中好多了!许宁幽心中想到。 老太监带着许宁幽道门前,示意她苏景渊就在里面,还未等许宁幽道谢,就径直离开了。 许宁幽一笑,轻轻敲了敲门,门摇晃了两下,发出了声音,继而便没有了声息。 许宁幽有些奇怪,难不成苏景渊还不在里面不曾? 想来,她并不死心,又敲了敲门。 “何人?”一个慵懒不耐的声音传来,听到熟悉的言语,许宁幽感动得几欲落泪,想到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开口道,“是我。” 此话一出,又是长久的沉默。 久的让许宁幽开始怀疑方才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不是从里面传来的。 正当她准备回过头去同沈青说的时候, 门忽然开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继而便是带着一阵风,惊了许宁幽一跳,她微微往后退去,却被人揽住了腰,继而便一下子走入了那寝宫之中,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许宁幽惊了一跳,但是感觉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好半天没有动弹,不知道为何就红了眼眶,感受到熟悉怀抱之中,头抵在苏景渊胸口,久久不愿起来。 苏景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是许宁幽竟然来了,更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见到了她! 多久了,没有见到许宁幽多久了?苏景渊不敢想,总是觉得没有见到许宁幽的时候便是度日如年。 “是你,真的是你……”许宁幽闷在苏景渊的怀中低声说道,声音闷闷,双手紧紧环住苏景渊,,不愿起来。 苏景渊看着她这这样,心中又心疼又高兴,也是紧紧的抱着她,“是我,你别担心了,我好好的呢……” 他怕的就是许宁幽担心他而吃不好穿不好的,若是有朝一日偷偷跑到宫中,被太子抓到了该如何是好。 “好就好……景渊,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害怕你在地牢之中是如何生活的,想到这里,我就可恨我这个身子,要收集证据实在是太慢了……”许宁幽心中有多遗憾,但是话还未说话,就被苏景渊搬着头,朝着嘴唇恨恨地亲了下去,唇齿撕摩,她还未反应过来,但是继而便红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三更天 抬起眼来,许宁幽看见苏景渊略有憔悴又瘦削的面庞,不由得心疼地伸手,抚住他的脸,眼中噙泪,叹息道,“你瘦了……唉……” 苏景渊不愿她难过,只是露出笑意,握住她的手来,道,“无妨,这里没有你,自然是过得不好,日日吃不下饭的。” 说罢,苏景渊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许宁幽,也看大面色憔悴,心中一疼,继而将她拥住,叹息道,“都是我,害得你这样奔波劳累。” 许宁幽闭目,摇了摇头。 “你是如何过来的?我原以为皇祖母不会同意你来找我的。”苏景渊问道。 许宁幽便将方才同太后所说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苏景渊听,苏景渊恍然,想到了许宁幽腹中胎儿,方才只顾着相拥而泣,填充这些天的思念,倒是忘记了许宁幽怀有身孕。想来,他便低着头,看着许宁幽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我们的结果。” 听苏景渊这样说,许宁幽又红了红脸,连忙抚着小腹,低声道,“宝宝们,来看看吧,这就是你爹啊。” “唤他名字,我不是给他取了个名字吗。”苏景渊说道。 许宁幽见他满脸的欢喜,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可不行。” “如何?” “我可不知道你是给哪个孩子取得名字。”许宁幽笑道,眼中闪着熠熠光芒,带着笑意看着苏景渊。 苏景渊听罢这番话,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抱住许宁幽来,声音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你这么说……那就是……双生子了?” “正是。”许宁幽笑道,早就料到苏景渊会有这样的反应,心中欢喜,“是双生子呢,多好啊。” “都好,都好。”苏景渊笑着低声说道,“那我还真是该再取一个名字,就叫……” 许宁幽身手,捂住苏景渊的嘴来,道,“这个名字,等你回家的时候再取。” 苏景渊自然是知道她说这番话的寓意,身手握住许宁幽捂在嘴上的手轻轻摩挲,低声在她耳畔道,“好,都依你,这些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太劳累了。” 许宁幽摇了摇头,说起了这些天做过的事情,继而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苏景渊同她想得不谋而合,但这件事情要真的做起来,一定是七分凶险,而今许宁幽又怀有身孕,自己也岌岌可危,苏景渊听罢许宁幽的计划之后,迟迟不愿说话。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许宁幽见苏景渊沉默不语,以为他并不同意自己的做法,连忙解释道。 苏景渊却摇了摇头,面色不郁,看着许宁幽憔悴的模样,感觉像是心中压着一块石头难以释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偏偏要让你这样的奔波,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许宁幽听罢,原来他是为了这个而难过,便走上前去,牵住他的手来,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等回家的那一天。” 环顾着四周,许宁幽说到此处倒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还在地牢之中……” “皇祖母将我关在此处,恐怕,还是有恻隐之心的吧。”苏景渊淡淡说道,对于皇家之中的血肉亲情早就已经不再在乎,在此处,就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地狱罢了。等到此番出去,他宁愿远离京城,走得远远的,也不想再回来了。 二人絮絮说了一些话,老太监在门外敲了敲门,“王妃,应当离开了。” 许宁幽听见此话,心中极为不情愿,但是也知道太后能让她来此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看到苏景渊安好,自己便放下心来,便缓缓松开苏景渊的手,看着他眉眼温柔,堪堪,又红了眼眶,最后才狠下心来,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离开。 苏景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亦是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如此,握紧了桌子上的茶杯,上面还不小心沾染上了许宁幽涂上的胭脂,苏景渊看着那胭脂唇印久久说不出话来,透过那鲜红的印记,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场面,看到了屠杀, 看到兵戎相交。 但是,那滩心血,是属于谁的呢?他的,或是太子的。 ………… 许宁幽脚步匆匆地跟着老太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会不会遇到太子,心中越发的召集起来。 回到太后宫后,许宁幽草草地像太后谢安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她后脚刚踏出太后宫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微微一怔,僵着身子看着身侧回过头去的沈青,沈青的神色亦是有些奇怪,侧目看着她。 许宁幽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看着一身素白的方昭彼时正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闪动着欣喜和几分不知名的意味。 “方大人。”许宁幽先开了口,看方昭出入皇宫,心中诧异,但并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微微一笑,“先走一步了,方大人。” “宁幽……王妃……”方昭急忙忙地追上前去,挡在许宁幽的面前,许宁幽微微蹙眉,抬眼看着方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别过头去,语气凉凉道,“方大人,你该不会是妻子逝去之后,忽然想到了我吧。” “……”方昭没有料到许宁幽会说这番话,微微一怔,但是想到往日也是自己的错误,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了看四周,道,“三更天后,我到王府之中,还望王妃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三更天?去王府? 许宁幽怎么越发觉得听着越奇怪,难道自己刚刚说中了?但是抬眼看着方昭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心头一动,知道他并没有在说笑,沉吟片刻,便道,“你从北边的后门走来,我叫人给你开门。” 方昭听罢,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继而便抬起头来,疾步往前走去,全然当做方才没有说过话一般,没有再打招呼就离开了。 许宁幽奇怪地看着方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他都已经露出那样的神情了,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吧?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偏偏要去王府说,又偏偏要等到回到的三更天的时候才能说出口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杀了她 “王妃,真是奇怪了,他现在不是应当在方府之中住持丧事吗,怎么会在宫中呢。”沈青在马车上才奇怪地问道,方才方昭所说的话也都传入她的耳中,她心中更是疑惑,看着许宁幽,有些不敏所以。 许宁幽摇摇头,冷笑一声,想到李君瑶的葬礼,淡淡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但是转念一想,太子都来方府,他又怎么可能独自来到皇宫之中,除非……他是来找她的。 可是方昭找她做什么?想到这里,许宁幽心中一紧,手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绢帕,半眯着眼,看着飘荡起来的车帘透出的阳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方昭进宫就是为了同她说这样一句话? 方昭疾步远离了许宁幽,走了一段路后,才回过头去,发觉已经看不见二人的身影了, 略微松了一口气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遗憾,方才望见许宁幽隆起的小腹,心中竟然有些不畅快。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的事情,也许,孩子会是…… 方昭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深刻的觉得,对于许宁幽,这样再想下去,也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在宫中随意走了一会儿,方昭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毕竟方府还要他来住持丧事,如果离开的太久了,难免会引起怀疑的。 几个时辰前。 今日,方府之中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少,归结于方昭的权利和地位,众人都要来此哭一哭,以此讨好方昭。但方昭并不在乎谁来,他只平淡地瞥了一眼高挂起来的“奠”,继而便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只是在门口同那些吊唁的人说话。 来者都知道方昭前些日子因为李君瑶多次没有上朝,自然都以为他悲伤至深,乃至于无法言表,方昭也都不回应,只是沉默点头罢了。 今日方府人多眼杂,再加上太子会来,他不得不多加一些人手来,以免不必要的事端。 方曜穿着孝服站在方昭身侧同他一同待客,看着不远处的灵堂,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李君瑶之前同他便是水火不容,倒是她死的这样突然,让方曜有些猝不及防。 “昭哥,别难过了。”即便如此,但毕竟是自己的嫂嫂,方曜沉吟片刻, 斟酌了一会热,还是开口,用着拙劣的话安慰方昭。 方昭摆了摆手,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伤心,旁人都说他大悲不表于面了,但方曜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方昭并不是那样的悲伤。 门口忽然前呼后拥,走来一个身着浅黄色衣服的人来,方昭见此,连忙上前跪迎,却被太子一把服了起来,他环顾着周围的布置和环境,淡淡道,“节哀。” “殿下前来,方某不胜荣幸。”方昭低声说道。 太子点点头,看着方昭,半米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昭的脸,忽然一笑,在这个大悲的场景之中,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方昭,想不到啊。”太子走入府中,看着方昭道,“京中第一美人,你还不知足吗?”他眼神犀利,紧盯着方昭,方昭缄默,没有多说话,却知道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京中第一美人为妻子,自己为何在她死后还不悲伤呢? 至于原因,也只有方昭知道了。 但是太子并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同方昭坐着,面色泰然地看着来往人群,道,“方昭啊,这些日子遇到了大麻烦了。” 太后竟然下令让苏景渊搬到寝宫之中,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苏景渊可能被释放吗?一旦苏景渊被放出去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大的事情来。 方昭静静地听太子诉说,隐隐之中不知为何想到了许宁幽,有些担心,太眼看着太子的眼神,心头一惊——那便是太子要行凶的神情了。 “这次的事情,我让你一个人去做。”太子淡淡说道,看着方昭,把玩着手中的吊坠,“现如今,应当很容易,而且让你去,我也放心。” “殿下的意思……”方昭心中颤抖,但还是故作平静地缓缓开口,虽然如此,心中依旧是哀求太子不要说出口来。 “你去杀了盛清漪——宁郡王妃。”太子说道。 他不是没有发觉钰儿同盛清漪的关系实在是好的有些令人起疑,还有便是那日派人跟踪宁郡王妃却一个人也没有回来的事情,更加让太子知道了盛清漪不得不除去。 抬眼看着方昭,太子眼中尽是冰霜和不容抗拒的神情,方昭的心猛地拍打着,一时之间竟然不能答应,只是缄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然,你可以缓两天。”看着周遭的环境,太子又开口说道,“总之,事情必须快点办妥。” 说罢,他便坐直了身子,不再多说话。 方昭侧目,看着他泰然的神情,仿佛方才他所说的话不是让他去杀人,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笑话罢了。 想到许宁幽,他就心中一痛,就算是换成了一个人,还是没有办法逃脱太子的手掌吗?方昭想到,不由得觉得有些残忍。 但是片刻, 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他不会让这件事情再发生的,绝对不会让许宁幽再陷入危险。 想到这里,他交代了方曜几句话,便翻身上马,急匆匆地跑向皇宫。 许宁幽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宫中的消息,一切的一切,都是方昭叫人告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亦是心中纠结,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但是眼下,他一切都已经明了——他的罪孽太深了,害死了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现如今,他一定要做些什么来补偿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这样想着,方昭的心中便也放松了不少,那块一直压在心中的石头忽然就没了。 回到方府的时候,方歆月正在满屋子的找他,一见到他便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涨红着脸,喝到,“你去哪里了?这样的日子你也敢乱跑?!” “没有,东西缺了,我去买。”方昭简单地回答道,看着自己的姐姐,忽然想到许宁幽说当时在塞北时方歆月是怎样的欺辱她,心中也冷淡了几分。 方歆月没有发觉方昭的不妥,只是拉着他往里走去 ,“你快去治一治娘!她已经谁也不听啦!就只顾着大闹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疯闹白事场 方昭原先并不知道方歆月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越往灵堂走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嬉笑之声,还有言语之声,这正是方夫人的声音,方昭心中一惊,抬眼看着站在一侧束手无策的方曜,疾步走上前去。 方夫人竟然坐在棺材上! 周遭的人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坐上去的,只是听到一声嬉笑声,继而回过头来,便看到这样一幕。 众人大惊,这都是什么事啊! 方昭走上前去,看着方夫人,厉声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方夫人依旧嘻嘻笑着,仿佛没有看到方昭的到来,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什么,说道高兴的时候,还忽然拍了拍身下的棺材,眼中尽是不屑的神色。 “怎么办,方昭,怎么办!”方歆月慌了手脚,看着母亲这样,让她始料未及,虽然知道她已经有些甚至不清了,但是今日简直就是反常啊! 方昭黑沉着脸,示意周围的家丁强硬地将方夫人拉下来,在众人面前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想什么样子! 方夫人却躲闪着挣扎不愿下来, 锣鼓宣明之中,她的声音越发的大声,“李君瑶真是个胆小鬼,就被许宁幽这么一吓就死了!胆小鬼啊!” 方昭听到此话,心中一惊,看着方夫人,她已经失去了神智,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娘,你在说什么啊!”方歆月看着方夫人,有些害怕,不知道她会乱说什么,走上前去捂住方夫人的嘴,但是却被方夫人恨恨地推开,方夫人不知为何今日的力气特别的大,方歆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方曜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真是笑话!不过也对,李君瑶自己下毒杀死了许宁幽,当然是被人拉去偿命了啊!”方夫人又说道,越发的口无遮拦。 周围的人听到此话,皆窃窃私语,有知道的,便说许宁幽是许家的二小姐,当时忽然失踪了,原来是被李君瑶杀了。 有些人啧啧感叹,京中第一美人竟然也有这样残忍嗜血的一面。 听到方夫人旧事重提,说道这些,方昭握紧了拳头,僵在原地,耳畔回荡着母亲亲口承认的言语。 “那又怎么样呢!许宁幽不会来索我的命!我当时可没杀她,我可没有!也是怪她自己非要顶替李君瑶和我们去塞北,她自作自受!”方夫人又尖声说道,此话一说,更是众人哗然,方歆月看不下去了,恨恨扯住方昭大声道,“你疯了吗!?你任由她这样说胡话!现在又这么多人……” “她说的不是实话吗!”方昭转身喝到,打断了方歆月的责怪,眼中闪过一抹嗜血,方歆月心中一颤,从未见过方昭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些畏惧,松开了手中的袖子,微微后退几步,摇着头。 方夫人却依旧没有停息的意思,忽然指着方歆月,扭曲着脸,“你!要索命,先索你的命!反正你也是害她,你还寒天腊月弄破她的衣服,让她冻了一个冬天!你比我还狠啊!” “胡说!”方歆月涨红了脸,大声喝道。 方昭心中一痛,听方夫人这样说,才知道许宁幽在塞北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方夫人后面还胡乱说了什么,他已经无暇去听,让人将她拉了下去,众人皆装作这件事情不曾发生过,没人说起来。 方曜走到方昭身边,看着被拖走的方夫人,道,“还好太子已经走了,不然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人已经死了。”方昭淡淡地说道,方曜只知道是李君瑶下毒杀死了许宁幽,但却不知道是太子下令杀死她的。 一切的一切,现在听来,竟然都是这样的残忍。 想到许宁幽那些年月在方府之中的时刻,现在回忆起来,竟然觉得弥足珍贵。 方昭没有多说话,这场丧事变这样草草了事了。 方昭还要去王府之中找许宁幽,早早的吩咐厨房备下了饭菜,送完客人之后,换下了身下的衣服,沐浴更衣一番,就等着三更天的到来。 彼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方昭一个人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回想着母亲说的话,整理到一半,就恨恨地将手中的纸捏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响起扣门的声音,方昭抬起头来,“进来。” 方曜有些欲言又止地打开了门,看着方昭一脸不郁,以为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他,愣了愣,便准备离开。 “怎么了?”方昭缓了缓神情,放下手中的东西,对方曜说到。 “没什么……只是……看看昭哥。”方曜顿了顿,说道,“大夫已经来看过娘了,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方昭并没有表示出什么表情,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昭哥,我……” “你是想来问我,那些事情我到底知不知道吧。”方昭忽然开口,淡淡说道,抬眼看着方曜,他向来是站在许宁幽那一边的,这倒是让方昭莫名的欣慰不少,“当时在塞北,真的是如此吗?” “哥……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都知道的。”方曜低声说道,见方昭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哥,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你想问我爱不爱许宁幽。”方昭又开口说道,打断了方曜的话,天眼,在烛火之中,眸光闪过,道,“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再问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算许宁幽还在又如何呢,自己说了什么又如何呢,反正一切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方曜知道方昭不想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简单问候之后便离开了,关门之际,忽然听到方昭的呼声,“曜儿。” “哥?”方曜听此,又连忙推开门来,疑惑地看着他。 “回去之后,就不要出来了,有机会,打点一下关系派到外面去,不要待在京城。”方昭看着桌上的文件,低声说道,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样想着,他却平淡地说出口,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要问太多。” 方曜闭上了嘴,知道方昭不会肆意这样说,应答了一声便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恕罪于你 方昭第一次觉得时间是这样难熬,整理好了桌上凌乱的东西,已经差不多等到了将近三更天的时候,他悄悄地走出房间,从后门牵着早就准备好的马匹,缓缓地走向王府之中。 许宁幽也不确定方昭会不会来,不确定方昭会不会今天来,但是已经三更天了, 她并没有睡着,却又不好点起房间的灯火惹人注目,在黑暗之中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陷入了沉思。 沈青极快地走到房间里来,“王妃,后门有动静。” 许宁幽心头一惊,看来方昭说的话是真的,她起身,走向后后门,忽然又觉得不对,绕了几条路,在一个隐蔽的小房子之中,点燃了烛火,对沈青道,“你把他带到这里来,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沈青会意,便退下了,不出一时,就听到脚步声传来,许宁幽的心提了起来,推开门,抬眼望见熟悉的面容,轻咳一声,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昭,微微颔首,“坐吧。” 方昭左右看了看环境,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五味杂陈,坐在许宁幽身侧,忽然之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青走出门外,关上门在门口等着,许宁幽抬眼看着方昭,忽然笑出声来,“方大人,你怎么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宁幽,你别这样戏谑我了。”方昭缄默,开口说道。 许宁幽脸色微微一变,别过头去,“我已经不是许宁幽了,别这样叫我。” “你若不是她,怎么还会费尽心思的去搜集证据要扳倒太子?”方昭说道。 许宁幽猛地回过头去看着方昭,心中一紧,原来方昭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眼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告发她? 方昭见许宁幽神色微变,便开口道,“你放心吧,若是我要告发你,早就告发了。” “你去告发倒也无妨,反正我留着一条命,就是要和他血战到底。”许宁幽冷声道,上下打量着方昭,“倒不像你。” 方昭身形一僵,知道许宁幽所说的是什么,沉吟片刻,他忽然开口,“你知道吗,太子……要杀了你。” 听到这句话,许宁幽手中握住的坠子猛地掉在了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气氛登时变得有些紧张,她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惊恐神色,看着方昭一脸严肃,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捂着小腹,“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方昭低头看着许宁幽捂着小腹的动作,猛然的又是心中一痛,忽然心中有些痛恨起她来,转了话锋,“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可以做到。” “是你?他让你来杀我的?”许宁幽紧盯着方昭,有些警觉,好一个太子,竟然是这样的残忍,自己还怀有身孕,更何况还有太后言语在前,他竟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要杀自己? 方昭见她如此,微微叹息一声,从怀中拿出整理出来的证据,继而便道,“我若是要这样做,我今日何苦来找你呢?” 看方昭如此,许宁幽渐渐放下心来,狐疑地看着他拿出来的一叠纸,开口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背叛太子吧?”但是话一出口,许宁幽又觉得不太可能,方昭倒不像是会做出这件事的人。 方昭却没有回答,没有否认,只是看着许宁幽,陷入了沉思,“阿宁,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很希望我们不是这样的。” 许宁幽心头一颤,听方昭这样说话,心中有些许梗塞,但是很快便烟消云散,“没有了。” “这些都是证据,当年残害你们的证据,还有现如今做过的一些事情,行贿的一些罪证,我……都给你了。”方昭开口说道,将那些纸推给许宁幽,低声道,“事情不容易,但我只想……恕罪……” 许宁幽想不到方昭竟然真的如此,时至今日,她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方昭的神情,却明显表示着他没有说话,半晌,许宁幽颤抖着拿起那些纸,翻看了一眼,容易地看出了那些自己当日在方昭大婚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那日是你,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再没有人知道暗格在哪里。”方昭见许宁幽一顿,便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我当时就想着,如果真的是你……或许就好了。” 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眼下,看着盛清漪,他却明白了——无论皮囊是否一样,他都是爱着许宁幽的。 只是,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还是让事情都掩埋于心中吧。 “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太子垮台之后,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何苦自掘坟墓呢?倒不如杀了我,等到太子登基了,你还有一席之地。”许宁幽还是不敢相信,又开口问道。 一席之地又有何用呢?方昭早就疲倦了,在频发的看着这些残忍的事情之后,这本不像他啊。 “伴君如伴虎,我何苦呢?阿宁,你不相信我吗,我确实……是想为我那些年的错恕罪罢了。”方昭说道。 许宁幽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该选择相信还是怀疑,但是证据都确确实实地在自己的手中,她看着方昭,半晌,开口,“下个月初,会在宫门口之中请愿的。” 等到那时候,再是最后的机会了。 “若不成呢?”方昭听许宁幽这样说,隐隐有些担心。 许宁幽半眯着眼,抚着小腹,幽幽烛光下,神色之上,全然是肃杀和决绝,“生下孩子之后,我亲自取他的命!” 方昭知道许宁幽变了,但是无论变来变去如何,她始终是自己心中的那个阿宁。 眼看时候不早了,他不宜在此久留,吹熄了烛火,走到门口,许宁幽起身一同走开,临开门前,方昭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许宁幽,暗夜之中,他的眼神格外的明亮,“阿宁,还记得临走之前,你说要我抱你一回,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已经无所谓了吧。”许宁幽听罢,淡淡地说道,觉得以前的自己愚蠢之极,方昭言语之中的意思,她不会听不出来,只不过时过境迁,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走吧。” 从此你我二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流言四起 不触几日,方夫人在丧事上的所作所为都已经传遍了京城。 许宁幽听说这件事情,是从二夫人口中听来的。 白日里她隐隐回顾着方昭对她所说的一言一行,天眼看着二夫人送早膳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那日二婶应当是去了吧?” 二夫人一愣,回过神来许宁幽是在说去吊唁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实在是……还不如不去。” 方夫人这样一个大闹,让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颜面尽失,气得都不能自已,老父亲直敲拐杖,一时半会儿,差点晕过去。 许宁幽不明白她何出此言,于是不过是好奇随口问了两句,二夫人便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描绘的极为详细。 许宁幽听着听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想,自那日同方昭说过那些话之后,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情来,竟然也能够平静相待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听罢二夫人的话,许宁幽感叹道,这件事情终究是要浮出水面的,苍天有眼,终于让他们方府的恶行公之于众了。 现在,就是要让太子的恶行也公之于众。 这些天, 许宁幽如同听戏一般地听朱雀将太子在市井之间做过的一些事情,出去开设一些赌场还有花柳之地,便是强加赋税,串通地方官压榨百姓,大肆敛财,百姓一开始全然不知道是谁主事的,但是都打骂地方官,后来朱雀才散下传言,这些事情,竟然是当朝太子做出来的。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如果这样的人在储君时候尚且如此,那等他登基了之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许宁幽很是满意,听完一宗宗罪,心中也是对太子更加痛恨厌恶,果然,爹当时做的没有错,这样的人,就算是活在世上也是一种灾难。 至于寺庙僧人的那边,许宁幽也派沈青去过问,住持告知已经是化缘一番,僧人将当今太子的恶行一一告知,民间就流传开来,对于太子,更是痛恨,许宁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让人传出话来,说宁郡王妃要再月初的时候请愿,让皇上废掉太子。 民众一听,自然是痛快,也想去观望一番,又听说是当今最大药铺的许老爷的外孙女,许宁幽的父亲在做药材生意这一块倒是非常的仁慈和慷慨,所以好评不断,众人听说之后,更是想要一同加入。 许宁幽知道,人越多越好,民意难为,皇上一定不能够力保太子。 “这些天,就让玄武住进来吧,多点人在这里安排着。”许宁幽说道,传言传出去之后,太子一定会气急败坏的动手,想在初一之前杀了她,所以必须要加强防卫。 玄武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下便忙着准备起来,自然是吧王府弄得严严实实,好让许宁幽放心。 许宁幽心中仍然是紧张,虽然那日同方昭所说不成功之后的计划,但是还不知道她不成功之后会不会还活着。 许宁幽没死,对于太子而言是一件大祸患。 他劈头盖脸地骂着方昭,质问他为何这样没用,竟然除不掉许宁幽,方昭有心拖延,眼下王府又加强防守,极为森严,他自然也以此为借口,“王府现在上上下下极为严实,属下……实在是难啊。” 太子蹙眉,听方昭这样说,感觉有些蹊跷,好端端的,怎么就防守森严了呢?好像是特意准备对付他似的。 抬眼看着方昭,他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便甩袖转过身去,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让方昭退下了。 “殿下,有一件事属下还是要说……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后还……” “本王让你去做你就去做!何来这么多废话!你小心我马上就解决了你!”太子怒喝道,许宁幽不能留,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不能留,生下来,就是皇嗣,就是皇孙,就是能够接替自己的人! 就算苏景渊死了,如果她生下那两个孩子,就说明他的位置不保啊! 所以他才会这样着急,在许宁幽生产之前杀了她。 方昭顿了顿,没有多说话,便缓缓地退了出去,心中依旧放着不下,觉得有几分不安。 太子眉眼冷峻,看着窗外飞鸟,陷入了沉默。 这些天,王府都是水泄不通,出入都需要严加质问,许宁幽为的是万无一失,麻烦就麻烦些,倒是很赞赏玄武的做法。 不过,倒是苦了外来的人,比如盛玉珍。 她被挡在门外,哭丧着脸说要见二夫人,说是父亲病了,还要问问二夫人怎么办,自己是王妃的妹妹。 守门的人迟疑了,回头禀告了玄武,玄武又拿不定主意,告诉了许宁幽,许宁幽早就对盛玉珍这种“锲而不舍”的行为感到无奈,挥了挥手,就让她自己去找二夫人,顺便找人紧盯着,生怕她又乱走。 盛玉珍站在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前,神情凝重,好不容易等到了大门打开,里面全然都是把守的侍卫,让她心中一惊。她左右看了看,有些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脚步匆匆往里走去。 “你又来做什么!”二夫人有些不满盛玉珍如此,府里面来了这么多侍卫,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倒是不想让盛玉珍过多的接触一些陌生的人。 盛玉珍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僵硬地问了几句二夫人的近况,又说了说家里的事情,东拉西扯的几句话,二夫人正好没事,也就同她说这话,盛玉珍看着周围森严的放手,忽然道,“不知道如今为什么这样,娘,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二夫人对盛玉珍说的这句话感到奇怪,又看了看天色,便起身道,“我要去拿晚膳了。” “晚膳都要你来拿?你怎么了!”盛玉珍有些不满。 二夫人微微蹙眉,“少说点话!” “我同你去!”盛玉珍又说道,“我在门口等你,等你送到姐姐那里,我还可以去看看她。” 二夫人觉得今日盛玉珍出奇的奇怪,但是没有多想,走向厨房之中,晚膳已经摆放好,她细细地看了看每一样的食物,确定是适合孕妇吃的,才端着走了出去。 盛玉珍跟在二夫人的身侧,侧目看着珍馐,心中不是个滋味。 第一百七十二章中毒了 “娘,你在这里,总不会是心甘情愿的想带着吧,总想回到家里吧。”盛玉珍又问道,看着稳当端着晚膳的二夫人,想来二夫人当年在 盛府管家可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哪里用得着做现在这种活。 越想,她心中越不是滋味。 二夫人侧目看了一眼盛玉珍,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了些许情绪,别过头去,淡淡道,“你就别多说了,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清漪怀孕了,我这个做婶婶的自然是应当来照应一下。” 盛玉珍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明明这样痛恨盛清漪,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她有些诧异,神色闪过一丝惊慌,二夫人没有再说话,疾步往前走去,盛玉珍自然是不会明白,许宁幽再这些日子给了二夫人家中多少银两资助,再者还有盛明涛的事情,二夫人自是再也不敢对盛清漪做什么了,倒还是在王府住着舒服,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反正盛勤武也不常回家中。 眼看着就要到了许宁幽的寝室了,二夫人停下了脚步,看着盛玉珍,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在外面等着我吧。” “我回去了!”盛玉珍却固执地说道,瞪着二夫人,“怎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小心翼翼?难不成我还会怎么她不成?娘,怎么你现在也变得这样偏向她了?” 二夫人轻叹一口气,看着盛玉珍这副模样,摇了摇头,她哪里是偏袒,不过是想到盛清漪和盛玉珍之间向来不合,生怕等等进去了,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盛玉珍瞥眼,见二夫人这样固执,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低头看着佳肴,忽然冷笑一声,“说到底是王妃,这晚膳都这样丰盛,碟子也这样精美。” 说罢,她伸出手去,拿出其中一盘来细细闻了闻,“这是什么?” 二夫人有些责怪地看着她,让她放回去,继而又叮嘱了一遍,盛玉珍神色有些不郁,没有多说什么,帮着她拖着餐盘跨入门槛,就老老实实地在外间坐着等候,侧目,看着二夫人端着餐盘进去的背影,握紧了拳…… 二夫人将餐盘放在了桌子之上,许宁幽瞥了一眼盘中饭菜,今时今日没有什么胃口,看到晚膳也是意兴阑珊,总是想着等到月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场景,越想就越想赶紧到那一日去。 碧儿帮着二夫人把饭菜布好,为许宁幽添汤装饭,许宁幽结果筷子,看着今日的菜肴,这些日子厨房里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就是怕她吃不下,到时候饿坏了身子。随意的拨弄了几盘菜,许宁幽还是没有什么胃口,看着二夫人,摆了摆手,“二婶,你去休息吧,等等让碧儿来弄就好了。” 二夫人点点头,想着盛玉珍还在门口等着,就急急忙忙的走出去了。 “王妃,你说二小姐走了没有啊?会不会还在府中?”碧儿看到二夫人,就想到盛玉珍,许宁幽摆了摆头,有些无力,“随她吧,只要她不乱来。” 说罢,推开了几道菜来,只留下清淡的素菜,就着清汤和饭吃了小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碧儿走上前去收拾,发现几乎都没有怎么动过,微微蹙眉,“王妃,不管怎么说,为了小王爷,也应当多吃一些啊。” “算了吧,饿不着的。”许宁幽轻叹一声,依靠在椅子上,“亏今日还煮了我最喜爱吃的菜,也就只能留着等到下次吃了。” “有什么好留着不留着的,下次想吃了就让厨房煮新鲜的!”碧儿说道,伸手端起那肉菜,放在盘子上,一样一样的收拾着。 许宁幽半眯着眼,总想着昏昏欲睡,看着窗外斜阳,心中不太舒畅。 忽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传来,许宁幽惊了一跳,一跃而起,看着蹲在低声的碧儿,惊得心中一紧,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外头的沈青也听到了声音,急匆匆地跑进来,抬眼看着许宁幽安然无恙,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碧儿,蹙眉,走上前去有些责备道,“怎么这样鬼吼鬼叫的,吓着王妃了!” “沈青……”碧儿哭着捂着自己的手指,嘴唇发白,声音颤抖,眼角的泪珠已簌簌流下,“沈青,我的手废了……” 说罢,她松开了握住的食指,沈青低头细看,忽然神色大变,脸色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微微后退了一步,继而又蹲下,握住碧儿的手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宁幽一听事有蹊跷,急忙走上前去,当看到碧儿的手指的时候,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别过头去,踉跄了两步,沈青急忙松开碧儿的手,扶住许宁幽让她坐在位置上,才回过头去看着已经软绵无力的碧儿,微微开口,发现自己的嘴唇也有些冰凉, “起来,碧儿,马上去叫医生!你中毒了!” 说罢,唤来了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许宁幽扶额,心中一阵颤抖,感觉小腹疼痛,冷汗涔涔,刚刚的场景不停地出现在脑海之中,碧儿的手……碧儿的手上还冒着烟,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明明看着还好好的。 彼时,许宁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坐着,努力平缓着情绪,等着沈青手忙脚乱地将晕倒的碧儿放在床上,再让匆匆赶来的大夫去照看之后,回到寝室之内,许宁幽才猛然第想到了什么,起身怒喝道,“关闭左右的门!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沈青不明所以,但是碧儿既然中毒了,就说明有人在下毒,她急忙告知了玄武,又派人去告诉了朱雀,让朱雀赶紧回来,加大王府的守备能力,做完这一切之后,沈青才又回到许宁幽身边安抚她。 许宁幽微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摇了摇头,“你去看看碧儿……她……或许是她替我挡了一命。” 说罢,她目光移向了仍然摆放在桌子上的已经倾倒的菜肴,眉眼之中,越发的严肃起来,咬咬牙,隐忍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倒过去。 大意了,是她太大意了,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才忘记了无孔不入这个词。 第一百七十三章真凶 碧儿的手指一定是保不住了,大夫急急忙忙的给她救治,要知道中毒传入了体内就是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毒药。 许宁幽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沉吟片刻,她有些痛心,碧儿跟着自己很久了,这样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怎么偏偏遇到了这种事情,眼下大夫已经处理好了,看着沉睡的碧儿,许宁幽不知道她明早醒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叫几个人看着她,明早起来如果她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拦住她。”许宁幽低声下命令,继而便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走向了厅堂。 一听闻有人下毒,管家吓得脸都变色了,许宁幽更是不郁,将未吃过的菜肴放在桌上让大夫一一检验,不出一时,就有了结果,只有一碗是下了毒药的, 就是方才碧儿端起来的那一碗。 “不仅仅是菜下了毒,恐怕是不小心洒到了外面,碰到碗的边缘,我刚刚看了,碧儿姑娘的指头上受了伤,伤口还未愈合,碰到了毒药,自然就侵入了,而且这毒药药性极为烈,至于是什么……恕小的无能,真的不知道。”那大夫也只能说到如此了,许宁幽紧皱着眉头,点点头,挥了挥手就让人送走了大夫。 继而她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那碗下了毒的肉菜之中,眼中燃着怒火,猛地一拍桌,“快去将魏长宁魏大夫请过来!” 说罢,她仍是心有余悸地做回位置上,抚着小腹,脸色苍白,要知道,如果不是今日她胃口不佳没有吃,现在死的就是她了! “是何人这样狠毒!”沈青在一旁恨恨地说道,咬牙切齿。 许宁幽心中早就有了底,想到了几个人来,忽然她侧过头去,问道,“盛玉珍回去了没有?” 沈青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刚刚许宁幽下命令的时候,她还在二夫人房间里说话,许宁幽听罢,点了点头,指着那一盘肉菜说道,“分开小碟子装着,再装着几个小菜,把二婶叫过来。” 彼时,二夫人正在同盛玉珍说话,盛玉珍魂不守舍,有一句没一句说的不清不楚,二夫人见惯了她这样,只当她是来宁郡王府心中不顺畅,便又责怪似的对她说道,“你要是心里不舒坦,你就别来这里!” “没有。”盛玉珍低声回答道,却还是不停地看着门外,企图想要听到什么动静,却什么也没有传出来。 不出一时,一个丫鬟敲了敲门,惊得盛玉珍手中的茶水泼了半杯,也顾不得擦拭,心砰砰直跳,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 “夫人,王妃请您去房中说说话,备下了一些菜肴,她说她睡不着觉,有些事想和夫人说一说。”那丫鬟说道。 二夫人皱眉,有些奇怪,但是许宁幽的话她自然是不敢不听,侧目看了一眼盛玉珍,她便点点头,站了起来,“好,我这就过去。” 说罢,整理了一番衣服。 盛玉珍脑袋里轰鸣,听丫鬟这样说,感觉心中冷冰冰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抬眼看着二夫人,颤抖着声音道,“这么晚了, 娘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谁知道她想干嘛呢?” “我去去就来,你好好带着,现在不让出去,不然你就在这里睡着吧。”二夫人说道,便跟着丫鬟走了。 备下了菜肴!盛玉珍想到这句话,登时就觉得有些惊恐,是什么菜肴?晚膳的菜肴?但是盛清漪可是王妃啊,怎么可能会留下剩饭剩菜? 那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下毒了啊!怎么她没有死?是发现了,还是碰巧她没有吃这道菜?盛玉珍踱步来回,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想到离开的二夫人和那个丫鬟说的话,恨恨地一跺脚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屋子。 二夫人随着丫鬟到了外厅,彼时许宁幽已经再次,神色平静,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恐,看到二夫人走过来,便微微一笑,“二婶,坐吧。” “清漪啊, 你应当早点睡。”二夫人少见许宁幽这样的客气,当下有些奇怪,但并未表露出来。 许宁幽看着二夫人,沈青在一旁递上了筷子,许宁幽指着桌子前的几道菜说道,“或许是有了身孕的原因,感觉总是吃不饱,想要多吃些,今日厨房里做的这道菜极为好吃,就想和二婶分享一下。” 许宁幽能这样说,二夫人倒是更觉的奇怪,但是看她神情恳切,也不像是逢场作戏,倒是心中还有一些感动,看着那肉菜,便笑道,“正常的,我怀孕的时候,也吃得多,到还会长胖好几斤。” “是了,如果不是二婶这样说,我还以为是我病了呢。”许宁幽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抬眼紧盯着二夫人的筷子,看着她毫无防备地伸出筷子夹起肉菜,继而便顺手毫不犹豫的要送进口中,一点神色变化也没有。 许宁幽蹙眉,筷子停在了半空之中,看着二夫人将那肉菜放入口中,正欲说什么,门忽然被猛地推开了。 “娘!”盛玉珍跑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夹着菜正准备吞咽的二夫人,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一把打开了二夫人的手,继而将筷子上的肉丢在了地上,涨红着脸,瞪着二夫人,又回过头去,将桌子上的肉菜全部倒在了地上。 “盛玉珍,你在做什么!”二夫人诧异于盛玉珍这样的做法,登时觉得掩面全失,又是在许宁幽的面前,她一怒之下起身,摔了一巴掌给盛玉珍,这一巴掌力气不小,盛玉珍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红着眼眶捂着脸,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许宁幽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盛玉珍,微微颤抖着,但很快就隐忍下来,心中虽然想将她千刀万剐,但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没关系,玉珍妹妹弄掉了,我还有一盘,全部都是从今日的晚膳之中留下来的,我再让人送一盘给二婶吃。”许宁幽冷冷地说道,声音带着冰霜,上下打量着盛玉珍,眼神之中,早已将她看透。 盛玉珍回过头去,恼恨地看着许宁幽,开口道,“盛清漪!你想要毒死我娘!她做错了什么了?!” “我倒想问问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毒死我呢?盛玉珍?是不是这些日子我对你太放纵了, 你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始作俑者 二夫人听罢此话,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盛玉珍有些奇怪,又听许宁幽这样说,倒吸一口凉气,走上前去提着盛玉珍的头发,恨恨道,“你下毒了?是不是?!” “娘……”盛玉珍没有反驳,噙着泪水天眼看着二夫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二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盛玉珍,脸色极为苍白,又抬头看着许宁幽一脸黑沉,忽然觉得有些惊恐,盛明涛当初对许宁幽那样做得到了什么下场,而盛玉珍这是想置她于死地啊!这又是什么下场! 许宁幽冷哼一声,踢开椅子,缓缓走到盛玉珍身边,看着一地狼藉,她跪坐在翻到的菜肴上,裙子上皆是污垢,脸上都是泪痕,一双眼睛依旧是死死地盯着她。 许宁幽走到二夫人面前,低头看着盛玉珍,忽然一伸手,一巴掌恨恨地摔在了盛玉珍的脸颊之上,盛玉珍闷哼一声,很快,脸颊便一片红肿。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许宁幽淡淡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难不成,是因为你太想当王妃了?” 盛玉珍微微一颤,并不言语,倔强地盯着许宁幽,道,“无所谓了,事已至此,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不到你命大,也算我失手了!盛清漪,你总归是个不得好死的人!你把郡王都害的被关起来了你就是的丧门星!” 许宁幽却不怒反笑,自己早就看不惯盛玉珍了,想不到她自己做了错事让她来动手,她半米着眼,瞥了一眼身后脸色发白不出一言的二夫人,继而便走到盛玉珍面前,笑道,“我可不像你这么残忍,我怎么会杀了你呢?” 说罢, 她忽然回过头去,对沈青道,“沈青,却找十个男人过来。” 此言一出,盛玉珍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露出惊恐的神色,也没有了刚才的傲气,二夫人一听,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就晕倒过去,她自然是知道许宁幽想要做什么…… “姐姐,我……”盛玉珍开口,好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 许宁幽并不可怜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模样,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先是十个男人,继而就是把你送到……你这种人还不配去花满楼,就送你去马棚子里,什么人都有,然后我就……” 许宁幽越发说着,盛玉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中冰凉,紧紧地握住裙摆,张了张口,却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怎么就忘了,盛清漪是什么人啊,当初是怎么要把盛明涛送走的啊。 “我也不过过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许宁幽淡淡道。 盛玉珍猛地抬头,却跪倒在地上,“姐姐,不是我!不是我自己想做的,是太子……是太子啊!” 虽然许宁幽早就有些隐隐猜测,但是当盛玉珍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一下,难怪是无孔不入,太子真是想方设法啊。 “这可是当今太子,你竟然这样诬蔑他,你就不怕我带着你去找他吗?”许宁幽又逼问道,详装不信。 “去就去吧!反正是说过的!我何曾骗过人!”盛玉珍已经心灰意冷,说道。 那日,府中忽然收到消息,太后要找见盛玉珍,盛玉珍自然是喜出望外,想不到时隔多日,太后还记得她,匆匆忙忙的就换了宫装坐着马车入宫。 哪知道才刚刚到宫门口,就被人抓住,扭送到了东宫之中,盛玉珍不明所以,看着太子坐在高座之上,心中畏惧,那太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继而忽然冷笑道,“我听说你娘在王府之中帮忙照顾着宁郡王妃?” “是……”盛玉珍不敢多说什么,有些颤抖,太子好想看透了她这样,命人将她扶到椅子上,继而上了茶水瓜果,又说道,“既然如此,你平日去过宁郡王府吗?” “去过……”盛玉珍不知道太子问这些是什么缘故,越发觉得害怕,想到那太子的秉性,总觉得自己有几分倒霉,“殿下,民女是因为太后召见才入宫的……” 言下之意,自己还要赶紧去找太后。 太子听罢此话,忽然仰天大笑,看着盛玉珍,眼中尽是不屑,“别想了, 不是皇祖母找你,找你的,是本王。” 盛玉珍心头一动,看着太子,变得有些恐慌,太子半眯着眼,沉吟片刻,道,“听闻你喜欢苏景渊?” 此言一出,盛玉珍立马红了脸,低下头没有多说话,虽然没有承认,但是已经代表了答案,太子微微点头,“想不想成为宁郡王妃?” “殿下说笑了,宁郡王妃是我的姐姐啊。”盛玉珍小声说道,不敢造次。 太子忽然笑了,道,“这可未必,只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一定让你成为唯一的宁郡王妃,而且……不会再有别人干扰!” “太子的意思是……” “杀了宁郡王妃!” …………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盛玉珍才带着毒药进了王府,哪知道王府现在戒备森严,她就在母亲身上打主意,看二夫人正好去端完善回来,便趁着端起菜肴的时候,将毒药投入碗中,但是因为第一次如此,心中害怕,手中发抖,毒药洒出来了一些。 再加上心中的畏惧,盛玉珍也就只下了一碗菜的毒药。 太子说过,必须要等到王府的人承认王妃暴毙才能离开,事情才算完成, 所以盛玉珍迟迟没有回去。 但是谁知道等来的不是许宁幽暴毙的消息,却是自己阴谋被识破的时刻。 许宁幽听罢她说的话,面色依旧没有表情,“真是愚蠢之极。” 太子有什么能耐让盛玉珍当上宁郡王妃?如果自己死了,他就更好对苏景渊动手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至于盛玉珍,不过就是被他使用过一次的棋子罢了!可是就她还轻易相信了太子的话。 “你可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当年要毒死我,现在还是要毒死我。”许宁幽缓缓说道,“我腹中孩儿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居然下得去手!盛玉珍,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胆量了,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盛玉珍什么话也没有说,低头看着许宁幽,又回过头去看着晕倒的二夫人,忽然冷笑一声,猛地朝桌角撞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上奏 “砰”的一声巨响,二夫人被惊醒,抬眼就看到一个影子倒了下来,继而便是问道一股血腥味,感觉手中温热湿滑,拿起来看的时候,发觉竟然是鲜血,她惊叫一声,低头一看,盛玉珍已经血流如注,脸色苍白,没有了声息。 许宁幽冷眼看着她自杀,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来收拾残局,二夫人抱着尸体哭喊着,想不到盛玉珍竟然这样傻,会因为苏景渊而动手杀人,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如何要让她这样的痴迷啊! 没有多说什么,许宁幽任由二夫人抱着尸体哭泣,走出了房间,拐了个弯走到了另一个安静的房间之中,此处灯火通明,站在中间的男人细细地看着瓶子之中的东西,听到声响,回过头去,看到许宁幽进来,便道,“处理好了?” “好了。”许宁幽道,推开门的同时,也将二夫人的哭喊声送了进来,魏长宁耸耸肩看着门外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畏罪自杀。”许宁幽简单地说道,“但是,还是太子指示的。” 听罢,魏长宁便脸色一凝,“我刚想跟你说这个,这个毒药,皇宫之中才又,是太医院为了消除鼠患配置的,刚刚我测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惊奇,既然她都已经承认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算我福大命大吧。”许宁幽轻叹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晃动的烛火,“如果我今日胃口好一些……唉,冥冥之中有什么帮助着我。” 是家人吗?还是过去的许宁幽? 魏长宁看着许宁幽如此,刚刚他听沈青讲述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也是捏了一把汗,碧儿失去了一根手指,说明这个毒药实在厉害。 “你也别想太多了,必须要严加防守,太子真是诡计多端。”魏长宁走上前来,抽出一根银针,“这个给你,到时候吃饭的时候自己亲自测一测比较稳妥。” “多谢。”许宁幽接过银针,勉强一笑,想到碧儿刚刚惊叫的场景,心中依旧不能平息若是自己多吃一口,恐怕那时候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已经被销蚀得全然不剩下了吧。 不行,她等不及了,等不到月初了! 起身来回走动,许宁幽沉思片刻, 道,“等不到月初了,后天,就是后天!” 魏长宁看许宁幽说如此,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许宁幽回过头,将自己的计划说给魏长宁,魏长宁蹙眉,自然也是担心这个方法有没有办法奏效,但是听说方昭也背叛太子将事情告诉了许宁幽,魏长宁还是有些吃惊的。 他可是太子的心腹啊! 忽然,管家敲了敲门进来,说二夫人抱着尸体要随她而去,好不容易拉走了,盛玉珍的尸体要怎么办? “裹起来扔在后山,还用我多说吗。”许宁幽冷冷说道。 管家一愣,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许宁幽,见许宁幽神色认真,便没有敢再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退下了。 “这倒是狠心。”魏长宁再身后说道,“但是也是活该。” 谁让她要下毒害死许宁幽,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也算是便宜她了。”许宁幽说道,眼中传来一抹肃杀, “太子,是容不得我了,现在,我也容不了他了!” 往后的两日,许宁幽便继续让人散播消息,说是已经改到了后日,她心中有把握,这一次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后日的清晨。 早朝尚未结束,忽然见侍卫总管慌乱地冲入大殿,扑倒在地上,身上皆是伤口,已经含糊不清说不清楚话来,皇上一惊,连忙齐声,见他这样,方才的呵斥已经咽回口中,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皇上啊!宫门守不住了,一大早就成百上千人在门口跪着,等着皇上出来,说要像皇上上奏,要……”侍卫说到此处,抬眼环视了一周,发现太子正冷眼看着他,更是不敢说出口来。 皇上皱眉,听着事情不小,急急忙忙开口,“要怎么样?!” “要皇上废了太子!”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几个人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更是脸色黑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皇上亦是大惊,想不到苏景渊没有成功, 怎么就换成了一大帮百姓了。 但是他深谙不可触犯众怒,没有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就叫人往宫门去,越发的近了,就听到嘈杂声打骂声越来越近,他走上城楼,俯视着那些嘈杂的百姓,轻咳一声,身边的太监便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皇上驾到,连忙禁了声,跪了下来,抬眼看着皇上站在高台之上,又纷纷开了口,皇上并不听得清楚众人说的是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今日到此,有什么要和朕说?这样嘈杂,成何体统?” 许宁幽抬起头来,率先站起来,身边的两个人扶着她,她看着皇上,悲戚地开口,“皇上,自古以来,以仁立国,明君皆仁义,暴君皆残暴,太子若是登基了,往后就是一个暴君啊!” “就在昨日,她甚至还指派家妹来给臣妾下毒,连臣妾肚子之中还未出世的皇嗣都敢下手,皇上啊,这该是怎样的残酷啊!好在我命大没有中毒,不然今日,皇嗣也就没了啊!”许宁幽说道,说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众人听许宁幽说完之后,皆一一开口,将太子所做的那些坏事都说给了皇上,说道情动之处,要不然就大声痛苦,不然就吐痰骂娘。 “许老爷这样的好人,竟然被污蔑成叛国!真是天大的笑话啊!”有长者说道。 “宁郡王何曾叛国,只不过是太子容不下他,害怕他抢走自己的位置罢了,这样一位没有仁义的人,如何能够治理国家!”朱雀在底下怒喝道。 她忍着一天忍了很久了。 昨天在王府之中听说许宁幽差点儿死在毒药之下,她的心就凉了半截,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残忍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劫匪都还不动女人和小孩,太子却如此残忍,还算得上是人吗?朱雀 想到。 声音,也就越发大声。 太子老远就听到了那些声音,终于面露惊慌,夺慌而逃。 第一百七十六章废太子 他也没有想到许宁幽会来这一招,盛玉珍没有毒死她,她现在要来害死他了。太子想着,一路走回东宫之中,却发现已经乱走着,不知道到了何处。众怒难犯,如果是苏景渊一个人弹劾,皇上尚且能保护他,眼下人越来越多,皇上恐怕…… 皇上听着众人说如此,脸色越发的不好,想不到自己一心包庇的太子,竟然还有如此多的不为人知的事情,更何况,众怒不可犯,百姓已经这样了,如果自己在不有所作为的话,恐怕日后,被推下台来的人就是他了。 “皇上,众怒不可犯啊。”身边赶到的大臣低声说道,看着这个场景有些急切,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太子的恶行,何人都有,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都是一样异口同声的说要废除太子。 皇上闭了闭眼,心中压抑,很难决策,但是比起太子,更重要的还是民心啊!许宁幽正是摸透了皇上的这一点,才敢如此妄为。 “皇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边的大臣提议道,“您先假意废除太子,等到日子过去,那些老百姓忘记了这回事,就如同上次一样,再重新立太子如此就好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听着百姓越发整齐大声的“废太子”的呼声,沉吟片刻,他挥了挥手,看着身边的老太监,道,“传朕口谕!” 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到东宫。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而是一个平常的皇子。 一切的权利都不复存在,他惊讶地听着来宣读圣旨的公公,眼中几乎蹦出火花,想不到皇上竟然真的废除了他,枉费了他所有的心机! 钰儿听到圣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许宁幽成功了,太子终于被废除了,眼下,父亲也算得上是可以安心了。 许家也沉冤昭雪,皇上知道盛清漪的煽动能力,便调查了一番许家的事情,自然是明白了当时被太子栽赃的事情,之后便重新封了去世的许大臣。 许宁幽总算是扬眉吐气了,直到圣旨被念出来的那一刻,她才觉得,一切都是这样的艰难,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所做的这么多,终于让太子被废除,没有了手中的权力。 皇上自然不会吧仔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看着扬眉吐气的众人,他也是松了一口气,打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把太子给立回去。到底是太子也需要教训一番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出乎意料。 太子几乎崩溃,把东宫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皇上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意图,为的就是让她磨练一番,但是他何曾能想到这些,等东西摔完了,便急急忙忙上马出宫了。 钰儿惊恐地看着太子,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 苏景渊是晚上被放出来的,太子被废,群臣觐见,苏景渊的冤案也被洗刷干净,终于得以回家。 许宁幽并不知道此时,在房间里休憩的时候,背后忽然被一个人蒙住了眼睛,惊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了是熟悉的身躯,继而便没有说话,红了眼眶,泪水从苏景渊的指缝之中流了出来。 苏景渊松手,紧紧地抱着许宁幽,这个地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 今晚,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 “你受苦了。”许宁幽低声说道。 “是你受苦了, 阿宁,你真傻。”苏景渊回答道,将许宁幽抱起,放在床上,笑着看她隆起的小腹,“你们也受苦了。” 听苏景渊说这句话,不知道为何,许宁幽忽然就觉得委屈起来,这些天,她不管经历什么事情,都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却因为苏景渊的一句话,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扑在苏景渊的怀中,颤抖着身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一开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你就这样死了,害怕你回不来了……” “甚至就在前两日,我还差点因为盛玉珍下毒而死去,还好我命大,我挺过来了,景渊,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一直在担心着,这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办法安全的出生,有没有办法见到我们……” 苏景渊心疼地抚摸着许宁幽的发丝,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闻着她身上美好的气味,低声安慰她。 “没关系的,都会好的,宁幽,你很厉害,你真的很厉害……”苏景渊说道,揽着许宁幽,低头看着她泪眼朦胧,替她擦拭掉泪水,轻笑道,“别哭了,我回来了,我以后不会再走了。” 许宁幽看着他,忽然轻轻一笑,又扑入他的怀中,静静地一言不发,“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 苏景渊揽着他,点点头,伸手轻抚她的小腹,笑道,“我回来了,你们好好看看我吧……” 许宁幽噗嗤一笑,继而侧躺着,看着苏景渊熟悉的眉眼,感觉这么些天经历的磨难都值得了,只要苏景渊能够平安,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吹灭了烛火,苏景渊将许宁幽揽在怀中,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暗夜之中,能够看到她格外明亮的双眸,是他久久不能忘怀的眼眸,是他十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回忆,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入夜,一夜酣睡美梦。 ………… 东郊山头。 马蹄哒哒而过,等到天色微亮起,启明星出现,又是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哒的过往,周围的村民抬眼,却惊恐地发现了一个景观——千百上千铁骑骑马往京城的方向跑过去,领头的,头戴着红缨,拿着长剑,面色肃杀,眼神凶狠,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还有残忍嗜血的模样,大步往京城跑去。 彼时,天刚刚亮起,皇宫一片安宁。 却在这个安宁的皇宫之中,守门的侍卫刚刚放松警惕,就忽然听到了马蹄声,继而便是一片怒喝,还有刀剑相碰的声音,侍卫们没有反应过来,被太子的剑砍得七零八落的,朱红色的宫门重重地被撞开,缓缓地向后倒去。 侍卫们急急忙忙排阵布列,却因为时间不够和没有充分的准备而被打破,一时之间,宫门大开,太子坐在为首的马上,半眯着眼看着熟悉的地方,冷笑一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16 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打算废除几天的太子,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内,竟然带着自己的军队给攻打了进来,听到侍卫来报的时候,他惊慌得差点儿就摔倒在座椅之上,急急忙忙地往里走去,想到太子此番的目标就是杀父夺位,心中害怕得不能自已。 群臣听罢此话,亦是惊讶,起初还以为此时有假,但是听说已经逼近皇宫了,便纷纷作鸟兽状,落荒而逃,大殿之内一片混乱,各种嘈杂声音响遍,虽然兵马未来,但是仿佛已经听到了马蹄铮铮之声,看到了血流漂杵之景。 谁也不曾想到,太子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他平时残暴嗜血,但是总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有人都想错了。 皇上脚步匆忙往后宫跑去,头冠掉落也来不及捡起来,吩咐这身边的人赶紧叫军队回来,但是神武将军彼时已经不省人事,更何况又哪里还有军队啊! “太子已经……将神武将军的军权拿走,眼下,军队全部都听命于太子了……”侍卫颤抖着给皇上汇报,皇上微微一愣,继而怒不可遏,一脚踢开了那个侍卫,急得直跺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在等不到一时刻,自己的尸体可能就横在宫门口了! 太子左右观望,军队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全然都无济于事,无人知道太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秘密训练军队的,只知道这只军队杀人不眨眼,武艺极高。 他一楼挥剑踏入熟悉的皇宫之中,身后横尸遍野,几乎都是皇宫军队的尸体,想到自己十年如一日所做的那些事情,而今皇上却因为一些小事将他废太子,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就让这个皇上先驾崩了! 他这样想着,扬鞭,带着身后的军队往里飞奔而去。 大殿已经一片狼藉,空空如也,太子看了一眼便调转了马头,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皇上会躲到了哪里去。 他冷笑一声,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管这个皇帝今天躲在哪里,都不能逃脱他的命运。 想到此处,他便挥手令众人停下脚步,叫了四五个侍从,随着他的脚步奔向后宫。 太后宫中,依旧是焚香念经,檀香袅袅,她端坐在高椅之上,目光沉沉,看着跪倒在脚下的一众妃嫔,神色,越发的不好。 “太后,这可如何是好啊……”以为妃嫔哭道,她方才听说了太子攻破城门要杀了皇上的消息,且来势汹汹,无法抵挡,如果他真的如愿了,那后宫之中的他们这些人,可该如何是好? 太后瞥眼望着那个嫔妃,微微蹙眉,握紧了手中的珠串,“哭什么!刀还没有架到你脖子上你就哭了!成何体统。” 那妃嫔却不然,依旧哭哭啼啼,“谁人不知当朝太子如何性格,连要造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哪里还能……” “住嘴!”太后猛地一拍桌,正欲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众人回过头去,更是脸色苍白,当看到了太子面带血色的走来,皆是微微后退,站在太后身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太子看了看四周,命身边的搜查一番,那四五个侍卫竟然真的在太后宫中翻箱倒柜起来,企图找到皇上的身影。 太后冷着脸看着这一切,气的直发抖,太子抬眼看着太后,又看看众妃嫔,似笑非笑道,“后宫的人都在呢。” “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娘吗!?”太后怒不可遏地说道,瞪着太子,如果不是皇后死的早, 太子也不至于这样缺乏管教! 太子并不言语,瞥眼看着太后和众妃嫔,继而忽然走到面前,双眸紧盯着太后,“皇祖母,你最疼我了,你说吧,我父皇在哪。” “放肆!你这样大逆不道,是会遭天谴的!”太后别过头去,不愿多说,看到太子便是一副厌恶的神色。 太子冷眼看着太后,想到她往昔对苏景渊的偏袒,恶狠狠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景渊就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所以说哀家根本就不怕少了你这么一个皇孙,你这种人,死了也就罢了!”太后夺过话头恨恨地开口,看着太子由不屑逐渐变得愤怒的面容,面上露出了大快人心的神情,如释重负一般地坐回位置上。 周围的嫔妃听到太后亲口承认这句话,皆议论纷纷,想不到苏景渊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难怪大家都说皇上和太后都格外的恩宠宁郡王,想不到竟然是亲生骨肉。再抬头一看太子,既是如此,怎么二人偏偏就是天差地别一般。 太子面色黑沉,很想一刀挥向太后,但是隐忍地克制住了,等会儿就要杀了皇上,现在又杀了太后,会被日后世人诟病,不利于朝政。 他没有多说话,带着一腔怒意匆匆离开了太后宫,心中想着日后登基一定要将苏景渊千刀万剐,还有那个惹事的盛清漪。 苏景渊和许宁幽睡意沉沉,相拥而眠,天明之后,少有的赖床了。 苏景渊舍不得离开身旁的温香软玉,想着好不容易终于重新回到家中,更是要好好儿的抱着许宁幽,陪着她。 所日夜里,她又是睡得极为不踏实,一定是做了什么噩梦。想到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入眠,又还要为他担惊受怕,苏景渊便心中愧疚,更加紧紧地抱住许宁幽。 许宁幽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眸在触及到苏景渊的面庞之后才露出了轻松地神色,半眯着双眼抵在苏景渊的胸口,“好在不是做梦。” “怎么会是做梦呢?”苏景渊笑道,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好多次都看到你回来了,或是坐在床边,或是坐在椅子上看书,要不然就是看着窗外,可是我喊你,你怎么也不回答,后来就天亮了,我才回过神来是做梦了。”许宁幽在苏景渊怀中闷闷地说道。 苏景渊听着心中难受,额头抵着许宁幽的头发,“都是我的错,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许宁幽轻笑一声,勾手环住苏景渊的脖颈,低声说道,“我需要什么补偿呢?只要你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抗击 二人正在低声说着甜言蜜语,情浓意切,许宁幽觉得苏景渊变了,他待她格外的温柔,虽然过往他也待她极为的温柔,但是现在,他变得更加温柔了,柔情蜜意,超出了许宁幽的想象。 苏景渊凝神看着许宁幽,眼中尽是柔情,他一直深爱着许宁幽,从头到尾,但是往昔,他爱着是许宁幽的潇洒,她的不羁,爱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女挽着他扶他上马,尽是飒爽英姿。 而今,他却看到了许宁幽坚强的一面,看到她的温柔和机敏,他一纸休书写给她,她本可以一走了之,苏景渊当时也希望她能够如此,可是她却留了下来,留下来帮他收集证据,做到了他未曾做到的事情。 “你比我厉害。”苏景渊想这,忽然开口笑道。 许宁幽不明白苏景渊忽然说这句话是为何,羞涩一笑,轻捶着他,“那是因为你。” 正当此时,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苏景渊抬头看着门外,道,“何人?” “殿下,殿下!您起来了吗?殿下!”朱雀急促的声音响起,苏景渊微微皱眉,鲜少听到朱雀会这样六神无主,他翻身而起,为许宁幽盖好被子后,穿上外袍,道,“我刚起来,怎么了?” 朱雀自从许宁幽回来之后就到王府之外观察着皇宫的动向去了,今时今日她这样急切地回来,一定是皇宫之中发现什么事情了。 苏景渊推开门来,低头看朱雀涨红了脸不停地喘息,一看便是急忙奔走而来的,“怎么了?” “郡王!今早,太子……太子造反了!”朱雀说道。 她得到消息之后急急忙忙地就从宫中跑出来了,可是太子的军队来势汹汹,很快就把宫殿包围得水泄不通,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宫中跑出来,却告知苏景渊。 “他这是要弑君篡位啊!眼下皇上不知道去了哪里,宫中尽是太子的军队,这可如何是好啊?”朱雀看着苏景渊,紧张地说道,他朝,若是太子事成,势必会回过头来找苏景渊的,到时候可就插翅难逃了。 苏景渊已经,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太子竟然这样的急切,才短短一日就改变了方法,直接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了! 短暂地思索了一下,苏景渊唤来了沈青和玄武,让他们带着精练的侍卫去和太子兵戎相见。可是听朱雀的话,太子的军队人数众多,不单单有他自己偷偷训练的, 还有原先神武将军军权之下的队伍,单单只是暗卫的那些人,并不好对付。 苏景渊也觉得有些诧异,看起来太子早就在做两手准备了,他沉吟片刻,重重地一拍桌子,“还是去,想办法偷偷进去,一定要保护皇上!” 说罢,众人便急匆匆地四散离开。 许宁幽方起床洗漱,隐约听到了朱雀说的什么造反,愣在原地,又听苏景渊声音急切地吩咐事情,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登时感觉血液凝结,紧紧地抓住扶手起身,缓缓走向苏景渊身边。 苏景渊吩咐完了事情,回过头看到许宁幽面色焦虑地走来,他伸手扶住许宁幽的肩膀,低声安抚她,“没事的,没事。” 说是如此,但是苏景渊自己心中都已经沉下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抗太子,那自己日后的后果还有什么偏颇呢?左不过都是难逃一死罢了。 但是,苏景渊垂帘看着许宁幽,他独独不能让许宁幽落入太子的手中。 “怎么可能没事!”许宁幽紧紧抓住苏景渊的手,有些激动,小腹忽然有些胀痛,她连忙捂住小腹,闷哼一声坐了下去,苏景渊连忙安抚着她,又叫人上了早膳,“眼下先保护住皇上再说吧,太子就算是再怎么杀红了眼,也不敢动其他人,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了。” “但愿如此吧……”不知为何,许宁幽忽然想到了东宫之中的钰儿,她是否知道太子要这样做?但转念一想,许宁幽觉得她肯定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钰儿一定会派人来告诉她的…… 心中不由得一颤,按照太子的性格,钰儿会不会凶多吉少。 “你就好好在王府之中呆着,我让沈青留下来陪着你,万万不可出去,你知道外面比王府之中危险多了, 恐怕整个京城都有太子的人在找你。”苏景渊说道,眼神坚定地看着许宁幽。 “你呢?”许宁幽一听,连忙抓住了苏景渊的衣袖,听出了他要走的意思,“你还要去何处?” “我入宫去。”苏景渊道。 许宁幽神色一变,猛地摇头,“不行!你万万不可入宫!万一有个不测……我可是再承受不起一次打击了。”许宁幽说道,眼下,别说什么江山社稷了,她只希望苏景渊能好好的,安安全全不要再受到任何危险了。 苏景渊摇了摇头,拿开了许宁幽的手,“我要去亲手杀了那个太子,或是亲眼看着他被人杀死。” 这一遭是躲不过了。 许宁幽没有再强求,她知道苏景渊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让他为难的话,只是做回位置上,静静地抚摸着小腹,今日两个孩儿乖巧得出奇,她双眸含泪,看着苏景渊整理行装,喑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要快些回来,孩子们还想见爹爹……” 不出一时,沈青很快就回来了,陪在许宁幽身边,从她的神色之中许宁幽可以看出来,外面的情况极为不好。 “太子的兵,实在是太多了……”沈青喃喃自语,自知苏景渊此番过去必定是以卵击石,但是不敢说出口来,许宁幽早已猜测沈青的潜台词,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苏景渊沉着脸备好衣服,前来了最好的一匹高头大马,一跃而上,身后还跟随着这几日守卫王府的暗卫。 “万事小心。”许宁幽走到马前,看着苏景渊,紧紧握住他的手来,觉得他指尖冰凉,忽然想到逝去的人手也是这样的冰凉,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将这种想法跑出脑外,何苦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呢。 苏景渊吻了吻许宁幽,朝她微微一笑,便大开王府的门,扬鞭,拉紧了笼头往外冲去。 彼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喝声,拦住了苏景渊的去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虎添 苏景渊一惊,听声音极为熟悉,抬眼一看,果不其然,竟然是神武将军的儿子,彼时正站在王府门口,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琢磨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想到神武将军的军权全部都被太子拿走了,难道眼下他是要来对付自己的吗? “兄弟,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今日在此是为了什么?”想罢,苏景渊握住手中的剑鞘,警备的模样,身后的侍卫更是散开,紧盯着将军儿子。 不曾想,那将军儿子却哈哈一笑,看着苏景渊,朗声道,“郡王误会我了!今日我来,可是不是为了对付郡王的,而是来助郡王一臂之力的!” 苏景渊微微一怔,没有明白将军儿子的意思,许宁幽走上前来,想到将军儿子当时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和说话时候的神情,所以并不奇怪,倒是苏景渊不曾知道,往日吊儿郎当的将军儿子忽然变了一番模样,让他极为诧异。 “我爹说的话,我可是不敢不听啊!更何况,这还是为郡王帮忙呢!”将军儿子说道,握着手中的令牌举起来,“这是我爹的另外一支军队,一直以来,为了防患于未然,他没有告诉太子,这个军队与太子手中的那一队人马实力相当,现在,正等在皇宫旁边,就等着郡王一句话,一同进去呢!” 他早上的时候收到太子起兵造反的消息,暗叹父亲的睿智,已经猜到了这个,又听下人来报说神武将军不行了,他心中暗暗觉得凑巧,神武将军应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快步走到房间的时候,却被神武将军先问了一句。 “宫里出事了吗?”神武将军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道。 “爹……” “我昨日梦到了,我梦到……梦到一条龙被狗咬成了两段……天啊,太可怕了。”神武将军自顾自地说道,说道这个梦的时候,神情激动,猛地拍打着床榻。 将军儿子心头一惊,不知道父亲说的是真是假,沉吟片刻,生怕说出实话会刺激到他,神武将军一生忠于皇上,才会因为最后不知情的帮了太子做了坏事而气得一病不起,眼下告诉他,有害无益。 “你说吧。”将军却一早看透了儿子的迟疑,平静着语气说道,将军儿子沉吟片刻,轻叹一声,“爹啊,你何苦知道呐……太子……骑兵造反啦!” 将军倒吸一口气,很快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反白了双眼,灰白色的肌肤越发的冰冷,将军儿子有些懊恼,侧目看着他的父亲,“爹,你冷静些。” “快,快去将我的令牌拿来!”将军却摆了摆手,命令儿子从自己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块令牌来。 将军儿子不明白,神武将军的军权不是已经被太子拿走了吗,这个令牌是怎么回事? 看着卧病在床的父亲,将军儿子忽然头脑一热——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留了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将军将藏匿军队的地方告诉了儿子,又让他回头去找苏景渊,把军队交给苏景渊,“我说过,我对不起许家,宁郡王替许家伸冤,我也应当尽一份力。”将军说完这些话,已经是气息奄奄,没有了力气,他躺倒回了床上,瘦削的手臂裸露在外,只是粗糙的皮粘连着骨头,病痛将这个曾经高大威武的将军折磨得不成人样。 将军儿子没有多说话,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老父亲,便推门而出了。 ………… 苏景渊想不到神武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众臣,朝着将军儿子作揖道,“多亏了你父亲和你,而今我便是如虎添翼了!” 他很快就改变了作战的目标,自己也从后门偷偷潜入,而将军儿子领着将军的军队从前门攻入,吸引注意力。 只是不知道,眼下皇上还有没有危险。 太子几乎把皇宫的一大半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他不由得奇怪起来,难不成已经逃出了宫外? 可是各个宫门都已经被他死死防守,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他不死心地又搜查了一遍,将每个寝宫都不放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皇上的身影。 皇上去了哪里?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呢?到处都是太子的人,就算被发现了,也马上就会被抓过来德 太子仔细想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的。 沉思片刻,他忽然脸色一沉,抬眼眼眸看向远处。 东宫的大门被撞开的时候,钰儿正坐在厅堂之中看书,听到砰砰的响声,惊得她手中的书卷掉在地上,她弯腰捡起那个书卷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一双战靴出现在眼前,听到刀剑摩擦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急忙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惊得后退了两三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太子冷笑着看着这个场景,走上前去,拿着剑抵在钰儿的脖颈指尖,“爱妃,你怎么如此慌张?” “殿下……”钰儿不知道昨日太子突然跑出去是做什么,直到早晨听到宫里面鸡飞狗跳的,一问才知道太子竟然骑兵造反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个胆子! “哦?你这是做什么,这样慌忙?”太子半眯着眼睛看着钰儿,不一会儿,就收起了手中的剑,环顾着四周。 东宫一如自己出去时候的模样,彼时却只有钰儿一个人,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王妃,“为何宫中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都逃走了,走就走了吧。”钰儿淡淡地说道,听说太子骑兵造反,东宫的宫人都慌了神,她起先也慌了神,但是后来又冷静了下来,从未呵斥过宫人的她大声呵斥了宫人,之后便让他们都走了。 太子骑兵造反,最坏的便是失败,之后她作为太子侧妃一样被处决,钰儿这样想着, 便冷静了下来,左右都是一死,何不静静地等候。想来,她便在厅堂之中坐着,静静地翻看着书卷。 门外尽是慌乱的脚步鞺鞳声,钰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怎样一副狼藉的模样,皇家真的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了。 手中的书页却久久没有翻动,钰儿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身影,惊得她手中的试卷掉落,都忘了回过神来。 第一百八十章   大势已去 皇上彼时有几分狼狈,因为奔跑,头冠不知道掉在了那里,龙袍之上也尽是皱褶。 他从大殿上跑出来没有过多久,就听说太子已经冲进皇宫之中了,他心中大惊,想到太子必定要马上就杀了自己,便急匆匆的想往太后宫跑去,但是转念一想不想引火烧身,害了自己的母亲和一干的妃子,这个一国之君冷静下来之后,竟然径直地跑向了东宫。 钰儿惊恐地看着皇上,彼时他正大口喘息着,看起来已经是筋疲力尽,钰儿跪在地上,向皇上问安,危急时刻,皇上已经没有时候管这些礼数了,摆了摆手就看了看里间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东宫让他很满意,竟然只有钰儿一个人,他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了里间去,钰儿急急忙忙地跟上前来,看到皇上正在因为在何处躲藏而挠头,她推开书柜,按动了开关,里面露出了一个幽闭的空间,皇上微微一愣,回过头去看向钰儿,钰儿神情急切,“皇上,请快些进去吧。” 但这只是一个密室,并没有什么通道,事到如今,皇上也不可能再出去了,所幸便躲在里面去。 钰儿连忙关上了门,移回了柜子,心依旧砰砰直跳,想不到皇上竟然跑到东宫躲藏了,就不怕太子会来吗? 当初他还一门心思打击苏景渊力保太子,现在终于吃到苦果了吧?躲在这个幽闭的小房间之中,钰儿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情有什么想法,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后悔了,甚至后悔五年之前没有干脆处决了太子。 “皇上,恕臣妾直言,当年臣妾的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日……”钰儿在外面低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去,“许老爷也是这样说的,可是……” 皇上听到这句话,缄默,想到当年朝中两位众臣忽然提出废太子的上议,让他猝不及防,但是继而便是长久的争论,最后他不得已才废除了太子,但是想来还是想等到过几年将他立回去。 谁能想到,故技重施,竟然换来了两种不一样的结果,恐怕太子已经将他当做不想让他登上皇位的人了吧。皇上无奈地想到,心中更是愤恨。 钰儿安置了皇上后便出门继续看书,她知道太子最终还是要过来的。 太子瞥眼望着里间,又看着钰儿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已经是泰然的神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低下头来,恨恨道,“只有你一个人在东宫?” “殿下,只有臣妾一个人。”钰儿没有看他, 将眼睛瞥下地上流转,不知道是不想看见他还是心中有些害怕,太子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太子妃,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宫中所有地方他都查到了,只有东宫没有查,不言而喻,皇上铁定在里面。 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钰儿,往里走去。 钰儿趔趄一下,有些惊慌,走上前去,忽然变了神色和口气,恨恨道,“殿下,你收手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大逆不道?太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愤怒地看着钰儿,看她面色苍白,模样瘦削,伸出手来,却又没有落下,末了,缓缓放下手来,恶狠狠道,“大逆不道?你那个无耻的爹才是大逆不道吧?” “你……”钰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往里走去,各处都搜查了一番,最后才走向了密室的开口。 如果他一看到皇上,一定会马上一刀杀了皇上的。 钰儿心中想到,这样,那个残暴的恶人就会登上皇位,继而便会肆虐苍生的!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横尸遍野,血流漂杵的场景,她握紧拳头,上前恨恨地推了一把太子,太子没有想到她来这一招,微微后退一步,猛地删了她一巴掌,“恶妇!竟然敢偷袭本王!” “你害了我爹, 害死了我的孩儿,你这个无恶不作的魔鬼,你要是当皇上,所有人都会被你折磨死!你这个混账!”钰儿哭喊道,对着太子不断骂出,太子黑了脸,看着钰儿,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走上前去,太子的剑已经出鞘,钰儿抬头,依旧看着太子,眼眸之中尽是怒意。 太子冷哼一声,冷漠地想到女人到底都是不可相信,到底都是脆弱的,嘴上功夫再厉害,自己一刀就能结果了她们。 也是时候了,自己虐待了太师女儿这么久,太师的脸面也丢的那么久了,人的脸是不能一直丢的,不然会越变越厚。太子这样想到,忽然拔剑而起,对准了钰儿。 钰儿感受到冰冷的寒光,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缓缓地闭上了双眸,身后,紧紧地按住了暗室的开关。 一声巨大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钰儿没有感受到想象之中的疼痛,只是感觉一阵风吹来,让她有些生寒。 睁开双眸,她惊讶地发现太子竟然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剑,对着外面,神情严肃,手臂上滴滴答答的滴落下血来。 回过头去,听到脚步声声,钰儿回过头去,惊喜地发现苏景渊正站在门口,同太子对峙,神情肃杀。 太子不屑一笑,看着苏景渊,开口道,“这么快就赶来了?想必是想救你的亲生父亲吧。” 苏景渊脸色一沉,彼时太子周围只有几个人,其余的人全部去正门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开口,“你大势已去,还不快写束手就擒!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继续了!” “哈哈哈,大逆不道?你也配说大逆不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早就应该死了的人。”太子眉眼冷漠,并不畏惧,看着苏景渊,缓缓后退两三步。 “你怀疑我顾虑过,觉得我会夺你位置,我看你是皇兄不曾计较,早些年你做出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昨日跪在宫门口的那些百姓都不是瞎子,你这样的恶人,根本就不应当成为一国之君!”苏景渊怒喝道,挥剑走上前来。 太子抬眼望去,苏景渊身后的一干人,侧目看着跪倒在一旁的钰儿,忽然抽刀,猛地吵着钰儿刺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尘埃落定 苏景渊一惊,连忙挥剑上前去,趁着太子的剑还未冲过来的时候,抢先一步将她钰儿拉走了,钰儿惊叫了一声,绝望地看着太子收回了手中的剑,猛地按下了密室的大门,继而便走到书柜面前,将书柜的推开。 苏景渊不明白钰儿的惊恐,发觉太子做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到的时候,发觉他已经将书柜推开,书柜后面露出了一个密室,密室之中,一个明黄色龙袍的声音映入眼帘,苏景渊慌了神,想不到皇上竟然藏在东宫。 太子面色狰狞,看到皇上,忽然放声大笑,用力地将皇上扯到身侧,用剑架在他的脖颈之间,冷冷地回过头去看着苏景渊众人,“如何?苏景渊,你终究还是不能当上皇帝,因为我马上就要当皇帝了……” 皇上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对峙,太子彼时已经是杀红了眼,冰冷的剑架在脖子上,皇上几乎能感觉到刀锋马上就要割破自己的喉咙,自己的血也马上就要流尽。 “你不要冲动!把剑放下!你疯了吗!”苏景渊最怕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幕竟然真的出现了,彼时皇上已经束手无策,太子挟持着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景渊,目光之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苏景渊觉得心中一痛,看到皇上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故去的秦太妃,握着手中的剑,指向太子,“你不要再自掘坟墓了!” “你走近一步,我就割他一刀,你看我敢不敢这样做?”太子说道,说罢,害怕苏景渊不相信似的,先用匕首将皇上的手臂割伤了一道。 皇上闷哼一声,周围的侍卫都惊慌了——那可是天子啊!太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景渊见此,也有些慌了神,看着太子得意的神情,迟疑了片刻,缓缓放下了手,“你要如何才能放过皇上。” 太子挑眉,看着苏景渊,又看了看皇上,“如何?我要如何,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罢,他又恶狠狠地盯着皇上,“快点下旨,归还我的太子之位!否则, 我现在就登基!”说罢,他加重了手劲。 皇上微微蹙眉,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个嗜血的儿子,踉踉跄跄地走向一侧的书桌前,太子一只手随意地拿来了一张纸,放在皇上的面前,拿着毛笔塞给皇上,厉声喝到,“快写!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写!” 皇上哪里敢反驳,就算心中不愿意,但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他相信太子一定会将她一刀毙命的。想到这里,他又哀求地看了一眼苏景渊,便缓缓伸出手来,染墨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下了字…… 苏景渊急切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焦虑不安,眼看着皇上马上就要写完圣旨了,如果再迟一些,太子就又变成太子了! 想到这,他抬眼,看着太子正瞥眼看着皇上写的圣旨,有些微微分神,他左右看看,两边的烛台之上是未燃尽的蜡烛,苏景渊心中一动,抬眼看着二人,挥一挥手让身边的人将两侧的烛台端来,烛台滚烫,蜡烛融化,一片红色,苏景渊抬眼,发觉太子依旧是低着头看皇上写圣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起来。 苏景渊想到逝去的秦太妃,想到许宁幽的家人,还有许宁幽,心中的恨意就越发的增加,看着太子那邪恶的面庞,他真想上去将他千刀万剐。 彼时太子正在一字一句地看着皇上写出来的圣旨,因为还不曾草拟,皇上写的极慢,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定有用的,太子极为满意,想着再过不久这场荒唐的闹剧就要结束了,自己也马上就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能自已,丝毫没有注意到缓缓走进的苏景渊…… “皇兄,你有本事过来!”苏景渊低喝道,声音极为挑衅,太子一愣, 抬起头来,还不曾看到什么东西,一盆红色的东西就直接朝他的脸倾泻而来,他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已经为时已晚,滚烫的蜡油接触到太子的肌肤,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很快蜡油便凝固了,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皮。 太子惊恐地尖叫着,自然也松开了手中的剑,苏景渊看准时机,让身边的人救下皇上,继而便抽出剑来,猛地刺向了太子—— “苏景渊,你这个该死的小人!你不得好死!”太子怒喝着,知道大势已去。 “你残暴嗜血,毫无人性,你才是最应该不得好死的人!”苏景渊的声音由远及近,冲向太子,太子伸手想要抓住武器,却发觉蜡油蒙蔽了眼睛,让她什么也看到,更别说找武器了。 “噗——” 刀发出闷闷的响声,苏景渊豁然睁大了双眸,静静地看着方才才拿到剑转过身来的太子,彼时,他的身子还保持着刚转过来的动作,但是已经被苏景渊抢占了先机。 冰凉的剑刺穿了太子的前胸后背,刺穿了心脏。 血汩汩的从他最终呕出,最终,筋疲力尽,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苏景渊浑身冷汗,低头看着这个眼睛睁得极大的人,想来他也是死不瞑目吧,但是算了,又有谁关心这件事情呢?苏景渊想到,感觉这么久要做的事情终于做完了,心中全都是轻松,垂帘,又看了一眼太子,确定他没有死去,才抬起头来,看着面色苍白的皇上,走上前去下跪,“儿臣救驾来迟。” “是你的功劳,都是你的功劳……”皇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颤抖着轻拍着苏景渊的肩膀,低头看着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儿子,心中有些悲痛,但是更多的竟然是释然,想到让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万万不得原谅。 想到这里,皇上也就冷静了下来,抬头看着苏景渊,回过头去又看看周围的侍卫,才缓缓开口道,“景渊,是父皇做得不对……” “事已至此,我杀了皇兄,还希望皇上不要怪罪。”苏景渊低声说道,难以置信的i听到皇上竟然对着自己自称“父皇”。 皇上闭目,摇了摇头,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荒唐的一件事情,“荒唐,太荒唐了……是朕,纵容的他如此荒唐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如何处置 苏景渊抬眼看着躺倒在地上不瞑目的太子,摇了摇头,他又如何会落到这个下场呢,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钰儿和苏景渊左右搀扶着皇上走出东宫,等到绕出了小路之后,才听得大太监一声惊呼,继而便是齐整的脚步声,冲着皇上跑来,走到面前齐刷刷地跪下,大太监更是走上前,脸色苍白,“皇上,臣救驾来迟了!” 看到皇上手臂上的伤口,大太监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忙忙乱乱的就叫人去喊太医来,吧 皇上脸色不郁,忽然想到皇家的军队怎么毫无防备之力,过问之下,苏景渊将事情讲了,听到神武将军如此,皇上才长叹一声,“朕害了多少众臣啊!这江山差点就毁在了朕的手中啊!” 说罢,他又侧过头去,看着有些虚弱的钰儿,缓了缓神请,对她道,“你救驾有功,按理说是太子的妃子,应当一起处决,但是朕决定让你归家,好好侍奉你父亲吧,想必他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 太子为了报复太师娶了钰儿,皇上不可能没有猜到,从元宵宫宴时候他便看出来了,但是想着到底是人各有命,何况自己又何必多问,便也没有在意,一直到后来…… 苏景渊静静地看着钰儿,并没有对皇上说出钰儿帮助过他们的那些事情,这些事情说出来,恐怕又要惹起事端。 钰儿红了眼眶,跪下谢恩,松了一口气,从入宫的那天开始,她就放弃了离开宫中的那一天,甚至在入了东宫之后,她也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太子要折磨她,看着她痛苦,又为何在她小产的时候抱着她去太医院。钰儿脑中有些混乱,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荣华富贵又如何,还不如爹爹家的一方书桌,几本闲书来得好。 苏景渊知道太子的军力不小,想不到神武将军的军队竟然大获全胜,心中存疑,快步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才惊奇地发现一群武僧拿着武器正齐整地站在宫门口,看到皇上过来,全部跪下问安。 皇上有些惊异,目光扫过那些武僧,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缓了神色,低声道,“你们是……” “回皇上,听闻有反贼偷袭,我们便急忙下山了,为的就是保护皇上!”为首的武僧说道。 苏景渊心中一惊,想到那些武僧都有些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秦太妃生前所住的寺庙之中的僧人,他们也知道消息,一同前往帮忙。想到这里,苏景渊不由的有些感动,这也就不难怪为什么太子的军队不敌了。 听那些武僧这样说,皇上大抵也明白了什么,侧目看着苏景渊久久不说话,半晌,才挥了挥手,“你们救驾有功,赏。” 说罢,只感觉有些头痛,遇到了这么大的变故,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苏景渊却一心想回到王府之中,许宁幽一定还在担心他,她怀有身孕,苏景渊不愿意让她多担惊受怕,急匆匆的就想离开,可是皇上的意思却并不想让苏景渊走,苏景渊无奈,只好让玄武先回府中告诉许宁幽,自己再同皇上一块儿。 太医战战兢兢地给皇上包扎好了伤口,又看看苏景渊,苏景渊摆了摆手,是以自己没有事情,静静地跟在皇上的身后,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走,先陪朕去后宫看看。”皇上说道,不知道苏景渊有没有去太后寝宫,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幸,太后宫之中除了方才的凌乱还未来得及整理,一众的妃子都随同着太后跪在寝宫之中诵经祈福。 皇上踏入宫中,还未来得及通报,太后便回过头来,猛地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向皇上,皇上连忙上前来扶住了太后,“让母后担心了。” “皇上没事!皇上没事就好!”太后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不停地左右看着皇上,又看到皇上手臂上的绷带,脸色微微一变,继而便轻咳一声,恨恨道,“那个逆贼呢?!” 苏景渊一顿,走上前来,“皇祖母,儿臣失误,不小心杀害了太子……” 听闻太子已经死去,太后一愣,沉吟片刻,忽然轻叹一声,拍了拍皇上的手来,“罢了,这样大逆不道之人,将来也是要遭天谴的,眼下到还便宜他了。”方才太子在太后宫嚣张跋扈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对这个皇孙也就凉了心。 皇上并没有多说什么,侧目看了一眼苏景渊,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太后宫狼藉的场景,知道太子曾经来过这里,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继而又安抚了一番太后。众妃嫔见皇上相安无事,个个都喜极而泣,走上前来给皇上问安,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让众人退下了。 彼时,宫人们匆匆上前来整理太后宫之中的狼藉,眼下寝宫之中便只剩下三人,皇上同太后坐在一侧,苏景渊侍立在一旁。 “皇上,太子现在在何处?”太后缓过神来,严肃地问道。 皇上皱眉,低声道,“眼下,应当还在东宫之中,我让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东宫。” 太子的尸首该如何处理,眼下还是一个难题。 皇上抬头,看着苏景渊淡淡道,“景渊,你看如何?” 苏景渊一愣,没想到皇上会问他,看着皇上意味深长的神色,沉吟片刻,道,“太子胆敢弑父夺君,为大逆不道,死后就算不入皇陵也合乎常理……但是他到底是皇上嫡长子,更是一朝太子,说起来,为了皇家的颜面,还是应当入陵。”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太后微微蹙眉,抬眼看着皇上,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她心中还被方才那个场景惊了一跳,这么多年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见过,什么血腥风雨的风暴没有经历,但是还是被刚才给惊得回不过神来,差点背过起来。 太后打心眼里痛恨太子,想着这样的人该如何入陵,但是看皇上没有表示,又想到太子的母亲毕竟是先皇后,也就没有多说话。 皇上抬眼看着苏景渊,继而便淡淡道,“他早已不是太子,不过是一个叛乱的逆贼罢了,如此就算是鞭尸三日都不为过。” 第一百八十三章疑心 苏景渊想不到皇上会说出这番话,方才他细细斟酌说出那番话,就是害怕皇上觉得他残忍无情,但是皇上到底是自己说出口来了,便也松了一口气,细细回想着皇上看着他的神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皇上同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开了,回去得路上,皇上看着周遭有些狼藉的过路,面色越发沉重,看着身侧沉默的儿子,忽然开口道,“朕不曾发觉,你这个宁郡王,倒是比太子还更得人心。” 从神武将军的军队,再到山上的武僧,皇上倒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默默无闻的苏景渊竟然这样得民心。 这是为何?难不成苏景渊真的在做着什么准备。 苏景渊听皇上说这句话,心中就明白了皇上在顾虑什么——他恐怕也是怀疑自己在打点上下,时时刻刻准备着谋朝篡位吧,苦笑一下,苏景渊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替许宁幽报仇,但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死去的许宁幽。 他沉吟片刻,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摇了摇头,“儿臣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社稷着想。” 皇上却冷笑一声,并不相信苏景渊的说辞,苏景渊也没有再多说话,知道自己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是无为,皇上要怀疑便怀疑吧,不置可否的是自己今日确实是救下了皇上,就凭这一点,他便不能处罚自己了。 苏景渊没有久留,送皇上到了御书房之中便离开了,窗外天色渐沉,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苏景渊想不到那么多时日准备的事情,竟然一日之内就全部解决了,想到此,心中就是畅快和感慨。 坐上马车,想着家中娇妻在怀,苏景渊便不由得扬起嘴角,把方才的顾虑都抛在了脑后。 许宁幽在家中来回踱步,心中效率不安,不知道苏景渊是否安全,也不知道事情进行的如何的,只是走的满头大汗的,又感觉小腹有些微疼,深吸一口气候,便又继续来回走动,不愿停下来,一停下来,眼前总是一闪而过血腥的场景,想到苏景渊已经…… 沈青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许宁幽,是不是提醒她坐下来冷静一番,但是也知道这些话都是无济于事,不知道苏景渊到底如何了。 直到门口传来喜庆的通报声,许宁幽才猛地一抬头,疾步匆匆地要往外冲,嘴角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未走两三步,就别一个身影挡住,紧紧地抱着,她亦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低落,轻叹一声,“从此,就不要再分开了……” “不会的。”苏景渊轻轻拍着许宁幽,抬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害怕。” 许宁幽点点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挽着苏景渊往里面走去,心头的悸动亦是停止不住,二人坐在床榻上低声细语,苏景渊将那些场景都告诉了许宁幽,许宁幽听得心惊肉跳的,心中感慨好在苏景渊平安回来了, 日后她一定不要让他去这样危险的底方 苏景渊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轻笑一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面颊贴着她的面颊,继而便轻声说道,“只要有你在,就算是江山社稷,我也宁可不要。” 许宁幽听这句话听得奇怪,侧目看着苏景渊,低声道,“皇上是这个意思吗?” 苏景渊摇了摇头,“他在怀疑我,怀疑我是不是也要谋朝篡位,只不过是被太子抢了个先,自己做了个好人。” 听他这样说,许宁幽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到底,皇上才是天底下最难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要管理江山社稷,更要时时防备心中小人,否则,又如何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天,自己就被暗算了呢?” 苏景渊轻笑,刮了刮许宁幽的鼻子,“倒是你想得通,世人都说皇上好,想来不过是他们没有见过皇宫之中的斗争吧。” 这些斗争,却往往都是不见血的。 “事情结束了,你我也该休息一阵了。”许宁幽说道,大仇已报,她走上前来,将小巧的茶杯抓在手中对着天上一敬,低声道,“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大仇已报,许家可以沉冤昭雪了。” 先前许家被抄斩,许老爷连个墓碑也没有,眼下终于平反了,许宁幽心中激动——总算能够为父母上一炷香了。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认真的模样,也走上前来,拿着茶杯对着天上一敬,“爹,娘,我会照顾好宁幽的,你们放心吧。” 二人相视一笑。 ………… 方昭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太子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带着侍卫骑兵造反了,造反就罢了,偏偏还失败了! 苏景渊救驾有功的消息传入方昭的耳中之后,他差点从椅子上瘫倒在地上,知道这一切就是这样完了,之后皇上必定会追究所有太子党羽,他是在劫难逃。 但是,那日把所有证据给许宁幽之后,方昭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苦笑一下,努力坐正深知,看着空空荡荡的书房,轻叹一声,对着那摇晃的烛火,忽然会想到了那日去王府之中见到许宁幽的场景。 “阿宁,欠你的,我来还给你了。” 方家已经门庭冷落了,方夫人已经疯了,接着便是不省人事,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越发的瘦了,方曜在军机处不曾回来,等到旁玩时分才有人来告知方曜在抵挡太子的军队的时候已经不幸。 听到这个消息,方歆月当场就哭得不省人事,方老爷更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好半晌忽然倒吸一口气,背过起来,直挺挺地倒下了。 方昭怔愣地看着周围手忙脚乱的下人,心中想到的却是现世现报四个字,想到当初为许宁幽鸣不平的方曜,竟然死在了自己效忠的太子的手中,实在是可笑。 眼下,方家还剩下什么呢?空余着一个偌大的门厅,很快也会被拆除吧。 想到此,方昭便长叹一声,不再挣扎。 第一百八十四章新储君 太子的尸首最终还是没有进入皇陵,只是草草的裹了一下便在乱葬岗之中烧掉了,乱葬岗之中那些或是贫苦或是罪大恶极的逝者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和太子共处一个地方,生生世世。 东宫也被重新拆除了,皇上嫌那个地方不吉利,便拆掉了镇压了别的东西,众人议论纷纷,说是这是要让太子不得投胎,一辈子镇压在此处啊。 朝中的大臣也就随便说说,要是真的被皇上听到了还得了?但是众人都明白皇上已经对这个太子是极其厌恶了,太子的几个党羽都吓白了脸,筹划着在皇上还未查到自己的时候如何逃跑,但是不知道为何,都在家中被一一抓走了。 他们不会知道,苏景渊已经将所有党羽的名字告知了皇上,才会如此捉一个一个准了。 他们叫苦连天,想到当时选择站在太子这一边,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有朝一日竟然会造反,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们一起关押在地牢之中,看着负责监押他们过来的苏景渊冷漠的神情,纷纷捶胸顿足,苏景渊到底也是皇嗣啊,太子死了,接下来就是他接替皇位了。那些党羽们都为自己先前的选择懊悔,左右看看,各自叫苦连天。 一人忽然看了看四周,尖叫道,“方昭呢?!” 方昭可是太子的心腹啊,他怎么会没有来?众人一听,也都反应过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方昭不曾到来。 这又是为何? 方昭在家中被皇上的人带走的时候,神色并不惊慌,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便顺从的同他们离开了,也不管不顾身边家人的哭喊声,等到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拐到了另外一个地牢处,只有他一个人。 方昭站在地牢之中,疑惑地左右看看,地牢黑暗,他好半晌才适应了这种黑暗,却在一瞬间面前的门打开了强烈的光芒让他惊呼一声,挡住了眼睛。 苏景渊皱眉,走上前来,方昭听得沙沙声,冷静了片刻,抬起头来,对上了苏景渊审视的目光,继而便别过头去,冷笑一声,“哦,是宁郡王啊。” “方昭,你应当知道你为何会来这里。”苏景渊看着方昭便气不打一处来。 方昭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宁郡王是痛恨我了。” “我可不曾说过。”苏景渊说道。 方昭却笑,道,“郡王要痛恨的,便是当年我同阿宁的青梅竹马吧。” 他忽然有些得意,这是他唯一能够战胜苏景渊的,他同许宁幽的当年。那时世上绝无仅有的,是苏景渊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过去。 苏景渊神色微微一般,听方昭这样亲昵地喊着许宁幽“阿宁”,看着方昭如此笑容,想不到一向温润如玉的方昭还会有这样的神情,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方昭你就小看我了,你不过是让她念想了一阵子,而我,是会让她念想一辈子的。” 方昭一愣,看着苏景渊,想到了那时候去找许宁幽,提到苏景渊你的时候她面上着急的神色, 就知道她已经爱上了他。 当年,那个少女每每看到自己,眼中总是带着光芒,但是如今,她说起别人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才是熠熠生辉,比当年不知道夺目了多少。 方昭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吧,是他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宿命。 “大势已去,你应当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结果。”苏景渊冷冷地撇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方昭长叹一声坐在地牢之中,再也没有一个为了他拼尽勇气的姑娘,对他说,“方昭,我答应你,我也要去塞北!” 塞北苦寒,而他,最终也要去承受一番她曾经的痛苦。 ………… 朝堂之中,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众人除去讨论太子党羽的去留之外,更重要的, 还是讨论储君的位置该有谁来当。 有的大臣瞥眼看向了苏景渊,他向来不上早朝的,偏偏太子死了之后,他就来了,皇上倒也不出言制止,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知道,便沉默不语,没有参与争论。仔细想想,苏景渊不但是秦王的孩子,长得样貌却和皇上几分相似,说起来也让人诧异,不过众人也不敢多想。 皇上沉默地看着底下吵成一片的众人,鲜少的没有说话,众大臣闹得不可开交,他嫌烦没有听到,忽然轻咳一声,众人便屏声静气,抬眼看着皇上。 “太师,你说如何?”皇上忽然将看向太师,太师在一旁静静地没有说话,听到皇上忽然问他,微微一愣,低下头来,“臣……不敢妄言。” “你但说无妨,你的话,朕知道是实在的。”皇上说道。 太师沉吟片刻,捻了捻胡须,便看向了苏景渊,继而才开口道,“宁郡王救驾有功,又深得民心,更是饱读诗书,阅历大江南北,自然是最佳人选了。其余的,又有何人能够比得上宁郡王呢?” 众人哗然,听到太师这番言语,方才支持苏景渊的人便得意起来,另一拨人都禁声,皇上指明让太师说,意思就是太师的话才是有用的?看了看苏景渊,众人说不出话来,确实苏景渊这次救驾有功,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缺点来…… 皇上没有露出什么神情,细细观察苏景渊,苏景渊却并没有欣喜,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景渊,你说呢?” “皇上……”苏景渊一顿,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同许宁幽所言的那些话,心中并不乐意如此,但是众臣皆在,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皇上见他不语,便又开口道,“朕觉得太师的话有理,你觉得呢?不要有所顾忌,想到什么便说出来吧。” 苏景渊咬咬牙,心中敲定了注意,便走到前来朝皇上跪拜。 皇上一愣,不曾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回皇上,儿臣无能,不能担任重任,不能将江山社稷安置妥当,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为了天下苍生,还是请皇上另谋能人,皇室之中多卓越人才,儿臣不敢比拟,只求得能够平静生活就罢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归家 众大臣闻言都不曾反应过来,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若是旁人必定争取,怎么苏景渊偏偏还推辞,竟然一点儿都不可惜? 苏景渊知道众人的疑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诚恳地看着皇上,请求皇上的应允。皇上沉吟片刻,看着这个眉眼同秦太妃相似的儿子,心中感慨果然是自己错怪他了,他又何曾会觊觎皇位呢。 话已至此,众臣想要多加挽留,但是都被苏景渊一一推辞了,皇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咳一声,挥了挥手让苏景渊起身,继而便缓和了语气道,“既然如此,景渊,朕也不逼你了难得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立太子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 苏景渊起身,竟然松了一口气,想到家中娇妻在怀,浪迹天涯,这样的生活,怎么会不必做皇上来的自由痛快的多呢? 他抬眼看向太师,却发现太师以为深长的看着自己。 散朝之后。 “郡王,请留步。”太师疾步匆匆地走来,苏景渊回过头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太师忽然朝着苏景渊作揖。 苏景渊一愣,连忙扶着太师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多亏了你,才让钰儿能够重新回来,钰儿真是捡了一条命啊!”太师感激地说道,情动之处,落下了热泪。 苏景渊一顿,便微微一笑,“这并非是我的功劳,全然都是内子的功劳。”如若不是许宁幽对钰儿多加劝阻,又几多开导,恐怕钰儿早就已经放弃了自身的性命了。 太师自然是记得元宵宫宴那日许宁幽公然上前替钰儿求情的事情,心中亦是感动,“郡王娶了一个厉害的王妃。” 苏景渊倒是没有谦虚这句话,许宁幽自然是厉害的,他心中也这样承认。 太后宫中,一派祥和的景象,已经扫清了前些日子的狼藉,苏景渊给太后问安,太后微微一笑,看着皇孙,笑道,“多亏有了你啊,景渊。” “皇祖母,您要好好保养身子,等着日后皇孙还希望您多多照顾呢。”苏景渊笑道,坐在太后身侧。 “哀家照顾了,你们去做什么?”太后道。 “孩儿要同清漪一同游历大好河山。”苏景渊说道。 太后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伸出手来点了点苏景渊的额头,“就是你最机灵,贪玩,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这样。” 苏景渊却只是笑,看着太后,忽然垂下眼帘,低声道,“多亏了皇祖母的赐婚,才让孩儿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娶到这样好的姑娘。” 太后听罢,便也笑了笑,想到当初许宁幽踏入太后宫中请求她的保护,也有听闻她是如何收集证据,如何帮助苏景渊开脱的,便点了点头,“清漪这孩子,真是哀家少见的聪明伶俐。景渊,你倒是捡到宝了。” 苏景渊笑了笑,自然是承认了,不过这句话还是不要告诉许宁幽了,省得她太过得意洋洋了。 离开皇宫之后,苏景渊一路都在计划着往后的生活,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到了王府。 许宁幽同钰儿在房中相谈甚欢,双双走出来,钰儿抬眼看着苏景渊,朝他作揖,“多谢郡王出手相救。” 如果没有苏景渊及时的一拉,自己恐怕就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刀下亡魂了。钰儿想到。 苏景渊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许宁幽挺着肚子走到苏景渊身侧,送钰儿出了门,才抬头笑道,“想不到你是这样厉害的人。”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日后我慢慢让你知道。”苏景渊失笑,扶着许宁幽小心翼翼地走入内寝,“终于,我们也有机会去计划自己的事情了。” “今日皇上叫你去做什么?”许宁幽问道。 “去当皇上。”苏景渊看着许宁幽,并不隐瞒。 许宁幽挑眉。 “我拒绝了,你生气吗?”苏景渊又问道。 许宁幽却轻笑,点了点苏景渊,伸手握住他的手来,“生气,为何生气?我从来都不觉得当皇帝就是天下最得意的事情的。” 说罢,摸了摸小腹,“能让孩儿快乐安全的长大,便足够了。” 她依偎在苏景渊的肩头,二人细细诉说着往昔的事情,诉说着过去的回忆,一直到月上柳梢头…… ………… 六月之后。 入夏。 王府之中,忙碌的气氛却一点也不必夏天来得冷却,寝室之中传来许宁幽的呼声,苏景渊站在外头急急忙忙地来回走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想要进去看看,却又不得踏入。 “想开点,郡王,不要太着急了!”欧阳鸿拍着苏景渊的肩头,一旁安慰着,他早就测算过了,现出来的是哥哥,今日便是想来验证一下是不是正确的。 “何曾会这样难!”苏景渊有些慌了手脚,听着许宁幽痛苦的声音。 “到底是双生子啊!”欧阳鸿说道,不过也难得看到苏景渊这样着急的场面,心中暗暗笑了一番。 说话间,忽然听到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苏景渊抬头看着关闭的大门,心中的石头落地,面容之中终于露出了笑意,继而又听到另一声哭声,不出一时,喜婆推开门将孩子抱出来给苏景渊,笑道,“恭喜郡王,先是个小郡王,而后是个小郡主!” 苏景渊笑了笑,还未来得及看两个孩子一眼,便急急忙忙推开房门,看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许宁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辛苦了,宁幽。” “没关系……”许宁幽勾起嘴角,幸福地看着苏景渊,“快看看我们的孩儿,你快看看……” 苏景渊点头,抱过孩子递给许宁幽看,许宁幽抬眼,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景渊,我们的孩儿……” 这是如何有幸啊。 三月后,苏景渊带着许宁幽以及孩儿一同到许老爷的墓前跪拜问安,许宁幽看着爹娘的墓碑,久久的不言语,终究是垂泪感慨。 一如苏景渊同太后所言,他将孩子送于太后抚养一阵子,太后看着两个机灵可爱的皇孙,自是喜不胜收。 夕阳西下,许宁幽同苏景渊二人共乘一马,奔驰在余晖之中,看着郊外美好景色,“景渊,我们去何处?” “无论去何处,与你同在,便是最好的。” 就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再也不要同你分开。 就在两人越走越远的时候,两人未曾注意到一队军士蛮横的闯入到王府之中,王府瞬间鸡圈不宁,不过片刻原本的王府火光冲天。 第一百八十六章早日找到 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一路上赏山看水好不快活,到了晚上,两个人也不进城,在一户农家住了下来。 “宁幽,委屈你了。”苏景渊有些心疼,给了赏钱,这户人家也把他们家里最干净的被褥给了他们,但是到底是农家,他总是觉得觉得委屈了自家宁幽。 许宁幽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拉过苏景渊的手:“你知道,我不是很讲究这个,这已经很好了,我之前在塞北的时候可是连一床正经的被子都没有。” “苦了你了,宁幽,为夫应该早日找到你。”苏景渊从身后抱住许宁幽道。 “我就知道说这个,你会心疼我。”许宁幽转过头冲着苏景渊淘气的笑了。 苏景渊并没有被许宁幽逗笑,许宁幽在塞北那五年的苦寒是他心里的痛。 许宁幽把自己缩在苏景渊的怀里:“其实我是想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嗯,有为夫在,宁幽什么都不用怕。” 两个人都是彼此的知心人,经历过重重磨难才走到一起,如今挣脱京城的功名利禄,这么静静地守在一起,自然是柔情蜜意,无尽缠绵。 “砰!”农家院子里忽然传进来一声闷响,接着有大队的士兵闯了进来。 “宁郡王夫妇可是在此?” 这样的吵闹,自然是把苏景渊夫妇吵醒了。 “景渊,出了什么事?” “好像有兵士闯入,不要怕,我去看看。” 苏景渊就要出门,许宁幽一把拦住他:“要去一起去。” 到了这个时候,许宁幽非但不显慌乱,还对苏景渊温柔的笑了笑,苏景渊怎么会不懂许宁幽的心思, “好,我们一起去。” “宁郡王夫妇可是在此?”外面的人忍不住催问。 “吱呀!”门开了,“本王夫妇在此。” 领头的将领刚一看到苏景渊和许宁幽出现,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跪在他们面前痛哭道: “末将禁卫军吴高拜见宁郡王、宁郡王妃,求两位快回京吧,皇上中风昏迷不醒,朝政已经被安郡王如今的新太子把持,宁郡王府也被大火付之一炬,无一人生还。” “你说什么?”许宁幽忽然惊呼出声,宁郡王府被大火烧了?没有一个人活着? 沈青,朱雀,管家,以及宁郡王府上上下一百余口的性命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是前天,大家还都好好的和他们道别,怎么现在都没了。 “启禀宁郡王、宁郡王妃,属下是太后宫里的人,奉太后命令拼死追上你们报信儿,郡王爷、郡王妃快回京吧,只怕晚了,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好。” “你胡说什么?本王的儿子和女儿岂容你诅咒!”苏景渊怒了,直接踹了吴高一脚。 “啊!” 许宁幽立刻上前去拉苏景渊:“景渊,别这样,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 “噗通!”吴高重新跪在地上。 “快说,本王的儿子和女儿怎么样了?” “宁郡王,皇上昏迷不醒,太后被软禁,前朝后宫都被安郡王把持,属下是太后的亲卫军,安郡王暴乱前,太后命令属下从宫中密道逃脱,来向郡王您报信儿。”吴高重新跪在地上回道。 “整个前朝后宫都被安郡王,如今的太子把持住了,形势如此危急,京城就是一个大火坑,皇祖母为何还要叫我回去?”苏景渊问道。 “太后和皇上其实早有准备,属下带来了圣旨,太后说,您不愿意当太子,但是当家国危难,请您务必以江山为重,出任摄政王。” 吴高说着,已经把一卷明黄的圣旨捧上。 苏景渊却迟迟没有接旨,吴高却举高圣旨,带着他身后的侍卫一起高呼: “请宁郡王接旨。” …… 今夜的事情十分的不对劲儿,他们出了京城,一直信马由缰,一路玩乐,并没有确定的路线和目标,这群人究竟是怎么找到他们,而且如此迅速。 许宁幽悄悄的拉了拉苏景渊的衣袖,苏景渊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彼此的心意瞬间就明了。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可以从密道出宫,为什么没有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带上?” 是了,太后宫里既然有密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小皇子和小公主送出来,这样舍近求远的过来找苏景渊回去帮忙,实在不正常。 那统领吴高反应也是迅速,立刻道: “启禀宁郡王,那密道是废太子造反后才开始挖掘,还没有挖掘成功,一次只能一个人贴着地面爬过,而且只能通到内院二禁。” “属下一个人从密道逃了出来,带着太后的令牌召集了宫外的亲卫,这才一路赶过来给宁郡王报信儿,请宁郡王回援京城。” 吴高一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手下的人也是一样,立刻跪下来给苏景渊磕头。 “请宁郡王回援京城。” 苏景渊的脸色阴沉,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心机还真的是很深啊。 “景渊。”许宁幽走上来抱住苏景渊,“景渊,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小儿太小,受到惊吓就会哭啼不止,一群大男人怎么看得住小儿。” “我们总归是要回去看孩子。” 为人父母,总是最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好,本王夫妇就陪你们回去,我倒要看看那位新太子究竟有多猖狂!” “谢摄政王,摄政王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我朝社稷之福!” “天亮之后再启程,准备好马车。” “摄政王,京城形势危急,我们还需即刻启程。” “本王王妃身体不适,受不住这长途奔波。” 苏景渊说完,就把许宁幽抱起来,回了房间,留下吴高等人在院子里静待天亮。 一回到房间,许宁幽就抓着苏景渊焦急的问道:“他们真的是皇祖母的人吗?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宁幽,不用担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那个吴高确实是皇祖母宫里的亲卫,我认识他。”苏景渊安慰道。 “不用担心,先躺下来睡一会儿,等我们回到京城,你恐怕就没时间睡觉了。” “如今这个时候,我怎么睡得着,皇宫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睡穴 苏景渊点了许宁幽的睡穴,把她在床上安顿好了,才走到外间,一个黑色的人影已经跪在地上等候多时。 “外面的人说得可是实话?” “回主子,前朝和后宫确实已经被安郡王把控,太后已经被软禁,皇上中风是否真实还需要查证,宁郡王府确实被大火付之一炬,沈青命丧大火,朱雀重伤侥幸逃脱。” 这时候,内室的许宁幽忽然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什么,外间的两个人同时一静,知道许宁幽平缓悠长的呼吸再次响起。 “我的孩子呢?” “请主子放心,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安然无恙。” 苏景渊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告诉他,他想干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一点点都不行,让他别来招惹我的妻儿。” “是,主子请放心,回京的路上很干净,很快,您就可以见到小公子和小小姐了。” 那黑衣人说完,对着苏景渊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青龙,新身份还适应吧?”苏景渊突然问道。 黑衣暗卫立刻跪倒在地:“奴才谢主子不杀之恩。” “行了,知道我对你有恩就行,要记得报恩,你的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了。”苏景渊神色淡淡。 “是,奴才自当遵从。” 这黑衣暗卫居然是青龙,他居然没有死,许宁幽的心里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苏景渊打发走青龙,回到内室:“宁幽,我知道你醒着。” 许宁幽睁开眼睛,毫无睡意:“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青龙背叛了苏景渊,早就被前太子害死了,那个时候苏景渊还在牢里,应该没有能力去救青龙,也不可能救,不过一个背叛者没杀了他,怎么可能会去救他? 苏景渊运起内宫暖热了身子,这才上床抱着许宁幽:“不告诉你,我没真的点你睡穴,是想让你亲耳听到我们的孩子没事。” 许宁幽皱起了眉毛,她不喜欢她和苏景渊之间有秘密。 “赶快睡觉,有些事我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现在睡觉,明天回去京城还有很多事,不听话,就点你睡穴。” 苏景渊的大手已经在许宁幽的睡穴附近徘徊,许宁幽不甘的闭上眼睛,点了睡穴睡醒之后,就会全身酸痛,很难受。 京城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道路上的小贩依旧出摊儿,还是会有顽童在奔走嬉戏。 这些普通人却不知道,这天下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换了主人。 皇帝已经确定中风,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全身瘫痪,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只是一个睁着眼睛能喘气吃饭的废人。 后宫太后闭宫礼佛,前朝新太子和摄政王统领朝政。 宁郡王府重建后,成了摄政王府,王府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都被养在宫里,说是摄政王妃身体不好,太后又在虔心礼佛,都不适合抚养小王子和小公主,所以交由贵妃娘娘抚养。 就这么一道旨意,据说还是太后和皇上都下了旨,但是如今这新太子把持皇宫,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的旨意还不是任他说。 许宁幽因为这道旨意简直愁坏了,虽说她可以常常入宫探看自己的孩子,但是总归还是不放心,皇宫这地方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从前皇祖母还在,许宁幽还放心些,现在,许宁幽再次抬头看了看太后的宫殿。 “太后虔心礼佛,不再受世间俗事的影响,请摄政王妃回去吧。” 许宁幽已经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推辞了,自回京以后,她屡次请见太后,总是会被面生的宫女请出去,再看看,这诺大的宫殿,既然没有一个眼熟的面孔。 太后已经完全被架空,被幽禁了。 太后,许宁幽都见不到,更别说是皇上了,不过,苏景渊告诉她,皇上是真的中风了,如今没有人伺候他,根本活不下去。 一代帝王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许宁幽不禁感叹。 “嘭。”神游天际的许宁幽又撞到人了。 “摄政王妃。” 许宁幽匆匆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起身吧,王妃打哪里来,怎么会出现至此?”太子迅速打量了一下许宁幽,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苏景渊的千挑万选才娶回府的妻子。 不卑不亢,看起来确实不错。 “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妇能回来不正是托了您的福。” 只要一想到,自己本来可以和苏景渊一起踏歌山河,看尽天下美景,吃尽天下美食,美好的生活刚一开始,就被这家伙打断了,许宁幽不声不响的“刺”了太子一下。 “本殿不记得哪里得罪过摄政王妃?王妃为何如此厌恶本王?” “太子说笑了,您德行宽广,温润如玉,怎么会得罪人呢?您误会了,臣妾只是想要拜见太后,给她老人家请安,但是没想到,屡屡被拒之门外。” 太子果然笑得光风霁月:“既然如此,那王妃不是惧怕本殿。” 许宁幽也是笑得温婉豁达:“太子殿下莫要笑话臣妾了,臣妾挂心太后,一时怔忪这才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王妃言重了,我与摄政王同朝为政,本就是同袍,哪里用到恕罪这样的字眼儿。” “宁幽……。” “看来是摄政王找来了,本殿就打扰摄政王和王妃相处了。” 说完,太子就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苏景渊这时候也过来了。 “宁幽在看什么?为夫叫你,你怎么不理?” 许宁幽静静地想了想:“这个太子可真奇怪,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宁幽,你刚刚碰到太子了吗?”苏景渊问道。 看着许宁幽久久不回神,苏景渊的面色沉了,看来不仅是碰到了太子,现在人都走了,还在想着。 苏景渊猛地把许宁幽带到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突然吓我一跳。” “就是要吓你,让你想别的男人。” 许宁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乱吃干醋,你不觉得太子和一个人的感觉很像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巧合 苏景渊静了一瞬:“他怎么会忽然到这边来?” 这边的花园距离太后的寝宫很近,太后喜静,往日,就无人敢来打扰,一直很安静,如今就更安静了,新太子一个人到这边来,还很巧合的碰到了许宁幽。 “景渊,我们先回家。”许宁幽牵住苏景渊僵硬的手。 摄政王府就建在原先的宁郡王府的上面,苏景渊给宁郡王府那些枉死的人,在院子里的一角设了香堂,立了碑文,夫妻两个每日都会过去上香。 “景渊,我总觉得会出事,这个新太子很古怪,他今天似乎是在故意等我。”许宁幽忧心忡忡。 只是苏景渊突然出现,才让太子不得不离开。 “离他远一点。”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说道。 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国师知道摄政王要祭奠亡灵,他往日在王府里没少受到款待,心里感激,所以特意送了一坛子清酒过来聊表心意。 “欧阳鸿他想要干什么?” 许宁幽根本不相信欧阳鸿只是简单的过来送个酒,堂堂国师如果真的感念宁郡王府的人,做一场超度的法事,不是更合适宜,巴巴的过来送什么清酒。 更何况,如今朝堂上的一切都很敏感,欧阳鸿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往摄政王府送酒,许宁幽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一句他胆子真大。 “不用理,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神神叨叨,欧阳鸿做事全凭喜好,想太多累得反而是自己。”苏景渊淡淡道。 用过午饭,许宁幽照旧回去自己的院子午睡一会儿,这是她生完孩子之后新养成的习惯,苏景渊把她送回房间,看着她睡了,这才回去书房。 半个时辰后,许宁幽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睡意。 “来人,我要回盛府。” 摄政王府只有一个王妃,王爷万般恩宠,没人胆敢小觑许宁幽,她有吩咐,都是立刻执行,不然摄政王不仅摄政王饶不了他们,就连王妃也不是手软心善任人欺负的主儿。 进了盛府,许宁幽直接去了郑夫人的院子里,把从摄政王府带回来的一众丫鬟仆妇都留在外院。 不到一刻钟,盛府的偏门走出来身子瘦弱的小厮,左拐右拐的到了国师欧阳鸿的府邸。 正是许宁幽,她在门房递了盛府小姐的令牌,就被丫鬟带着去见欧阳鸿。 “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闲人?还是这么一副打扮?”欧阳鸿戏谑道。 许宁幽直接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景渊应该还没走远,你说我如果大声喊叫,他能不能听到。” 欧阳鸿一噎,不愧是苏景渊看上的女人,这说话气死人的本事可真了得。 “好吧,我认错,王妃今日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这话说反了,国师邀约,我怎么敢不来?” 她和苏景渊刚刚回到府里,欧阳鸿立刻就让人去传话,这明摆着就是给他们两个人传的话,唯恐她听不到,所以特意让小厮在摄政王府门口守着,他们夫妇刚一回来,就立刻上门传话。 那坛莫名其妙的清酒,欧阳鸿表面上是在暗示苏景渊,其实他真的想要见的人是许宁幽,不然以欧阳鸿的武功,直接去见苏景渊就可以了,实在不用这么麻烦。 “国师用了心思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打哑谜?”许宁幽挑眉问道。 “王妃七窍玲珑心思,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我并没有邀约摄政王妃来见我,王妃这次却是想多了。”欧阳鸿心里苦啊,本来以为当着苏景渊的面,他不会怀疑。 许宁幽皱了皱眉毛,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可能! “景渊是不是看穿了你的计谋,知道我会来。” 欧阳鸿只能无声的点点头,这一对夫妻真的是太精了。 苏景渊临走之前,很是干脆的警告欧阳鸿:“这件事,我不欲让宁幽知晓,国师可要记得替本王保密。” 什么事让苏景渊这么防备,许宁幽更想知道了:“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鸿摇摇头“只能像王妃致歉,我不能说。” 越是不让许宁幽知道,许宁幽就更想知道,这件事应该很了不得,她必须早一点知道。 “国师知道,我其实很喜欢骑马,景渊也为我买了跑马场,骑马虽然畅快,但是时间久了,这一双手难免要遭罪,景渊又特意找了玉鹿皮,为我制成手套,才让这一双手幸免于难。” “玉鹿皮千金难得,景渊对王妃很好。” 许宁幽把赏着自己的手指:“国师家里的茶壶很是精巧,里面的茶水也足够滚烫。” “茶水滚烫,王妃还是快把茶壶还给我,伤了手就不好了。”欧阳鸿立刻伸手去拿茶壶。 “国师还是不要抢了,伤了手就不好了。”许宁幽一躲,茶壶微微倾斜,眼看着滚烫的茶水就要浇在自己白嫩的手上。 “好,我告诉你,你快把这东西放下。”欧阳鸿很清楚,苏景渊绝对不舍得许宁幽受一点伤,如果任由许宁幽在他这里受伤,苏景渊拆了他的府邸都是轻的。 这两夫妻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许宁幽回到摄政王府自己的院子里,静静看着天边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很圆,但是他们一家人却不能团圆。 难道是报应吗?苏景渊设计了废太子,把废太子逼得造反,皇上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中风,新太子才会趁机把持前朝后宫,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只能被留在皇宫里当人质。 实在是想不到,苏景渊当初会派青龙假装向废太子投诚,只有苏景渊进了大牢,废太子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一步步引火烧身。 这当中,苏景渊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秦太妃会被太子害死,还有许宁幽的怀孕,他想要把原太子逼反,然后自己救驾,这样皇上就只有一个儿子,太子之位还是皇位都是唾手可得。 这样的苏景渊让许宁幽觉得很冷。 这天晚上,苏景渊一夜没回房,据说是宿在了书房。 隔天,许宁幽就带着一众仆从回了盛府。 国师的府上收到了一条马鞭子,欧阳鸿吓得立刻就跑到了摄政王府,直接进了苏景渊的书房。 第一百八十九章骗子 “许宁幽什么都知道了!”欧阳鸿啪的一下把马鞭子拍在苏景渊的桌子上。 “她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是个骗子!” 苏景渊把欧阳鸿的手推开:“我知道,这鞭子是我送给她的。” 欧阳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夫妻两个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 想不通,许宁幽既然知道苏景渊陷害原太子的事是他瞎编的,为什么还要负气离家?苏景渊也既然知道许宁幽并没有受骗,为什么任由许宁幽回盛府。 “她回盛府,就是生气我隐瞒她,她在等着我去把所有的秘密都坦白。”苏景渊苦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居然这么的聪颖。” 许宁幽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真是时候。 “早知道许宁幽那么难骗,我还不如说实话,现在她连我也记恨上了。”欧阳鸿很无奈,“现在你要怎么办?” 苏景渊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他舍不得许宁幽,但是那些秘密他并不想要许宁幽知道,他害怕她知道了,会看低他,甚至厌恶他。 欧阳鸿之所以会找上苏景渊,是因为他夜观天象,曾经属于秦王的那颗星星忽然又亮了,这说明什么? 秦王很有可能没有死,欧阳鸿急匆匆找苏景渊求证,同时也想要试一试许宁幽知不知道这件事,两个人都算是死而复生的人,说不定这之间就会有一些关联。 苏景渊并没有瞒他,坦承了秦王还活着,也警告他,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让许宁幽知道。 “唉,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告诉她,你的那位王妃可不是你不说,她就查不出来。”欧阳鸿旁观者清。 “万一,她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还不如你亲自告诉她。” 欧阳鸿说完,就走了。 两天的时间忽然而过,苏景渊除了上朝,就是在书房处理政事。 许宁幽在盛府住着,除了每天往皇宫里看儿子女儿,别的地方也是一概不去。 “清漪,你和摄政王吵架了?”盛仲达问道。 许宁幽温婉的笑了笑:“爹说哪里话,我和景渊怎么会吵架?女儿就是想家想父爹爹和姨娘了,才回来小住。” “爹爹不想女儿吗?” 盛仲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往日她一撒娇就投降了,今天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可是爹爹看,摄政王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许宁幽心里一疼,她不在,苏景渊就瘦了吗? “清漪,小夫妻两个闹脾气,闹一闹就好了,不要真伤了感情,就像我和你娘。”盛仲达只要一想到亡妻,就不禁伤痛。 这么刚一说完,就有丫环来报:“老爷,小姐,摄政王来了。” 苏景渊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许宁幽,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都是彼此。 盛仲达赶紧带着人都退出去,让他们小两口相处。 “你还好吗?”苏景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宁幽本来是在生苏景渊的气,想着怎么也晾他三天,这才两天,他就把自己给折腾的瘦了,俊逸的脸上有胡渣冒头,眼睛里也都是血丝。 “我挺好的,怎么样?” “咳……。”苏景渊拼命压制,却越咳越厉害。 许宁幽赶忙给苏景渊倒了茶水递过去:“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苏景渊喝了茶水,好不容易把咳嗽压制了下来,这才发现许宁幽居然把他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给他拍背顺气。 这样的姿势让苏景渊有些好笑,许宁幽是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孩童,也有一些感动。 “不要动,我好像好久都没抱着你了?” 许宁幽愣了愣,苏景渊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虚弱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他一直是她的支撑,为了让她安心,从来不曾示弱。 “宁幽,我有些累。”苏景渊把脸埋进许宁幽的脖子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觉得自己空了的心被温暖了。 “我扶你回我的院子去休息。” 苏景渊却抱住许宁幽不动:“宁幽,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回去我们自己的家。” “不好,那里不是我的家。” 虽然心疼苏景渊,但是有些原则,许宁幽绝对不会后退一步,苏景渊有秘密,而且这秘密关系重大,已经影响到她,但是他不肯告诉她,这让许宁幽很不安。 “我们是夫妻,夫妻应该坦诚相待,现在你有秘密瞒着我,很快,我也会有秘密瞒着你,这样下去,你觉得我们还能白首到老吗?” 许宁幽说完,就等着苏景渊和她坦白。 苏景渊慌乱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许宁幽。 “苏景渊,你总是让我叫你夫君,可是你真的把我当你妻子吗?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我们不能一起解决?” “让暗卫把你送回去吧,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 许宁幽转头就要走,却被苏景渊抓住重新抱回怀里。 “别走,你别走。” “不走做什么?我不愿意和一个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 这句话吓到苏景渊了,他有些慌乱扶着许宁幽的肩膀: “宁幽,我们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你现在却说要和我分开,你不能这么狠心。” 许宁幽也不说话,从苏景渊的怀抱里挣了出来,又把自己头上的银簪子拿下来,递给苏景渊。 苏景渊如何肯接,这簪子对他们夫妻意义重大,两人成亲之后,许宁幽轻易不会把它拿下,如今竟然要把簪子还给苏景渊。 “宁幽,何至于此,我说过那些事不是不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就等到了那时候,你再来接我。” 许宁幽这次分毫不让,苏景渊就是这样,他做什么事都会把她排除在外,上次他想要扳倒原太子,也没告诉她,她等到了他进了大牢,拿到一纸休书 许宁幽这次分毫不让,苏景渊只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总是喜欢把她排除在外。 上一次,苏景渊想要扳倒前太子,他瞒着她做了那么多的部署,一点消息都没和她透露。 她像一个傻子一样,直到苏景渊被送进大牢,她收到了一纸休书,才从一众属下那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章不要走 这一次,苏景渊又要背着她做什么事? “宁幽,不要走。” 许宁幽离开的背影忽然顿住,转过头来看着苏景渊说道: “苏景渊,你知道不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上一次你试图推翻前太子,同样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等到我知道的时候,就是你已经被关进大牢,生死不知,还有一纸休书。” “这一次,你又想给我什么?” “你知不知道当你的娘子,被你这么欺瞒,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 苏景渊浑身猛的一震,他没想到因为他的欺瞒,许宁幽静会这么的受伤。 “宁幽,不是这样的。”苏景渊上前抱住许宁幽,“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不想让你害怕,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心结。” 上一次,许宁幽一觉醒过来,整个家都乱套了,苏景渊被人抓走,秦太妃失踪,自己大着肚子在整个京城奔波。 一夜之间,她几乎失去了所有,那个时候,许宁幽和苏景渊刚刚互相坦明心意,两个人刚刚享受到爱情的美好。 当许宁幽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即将走向幸福的时候,一瞬间,被人打落云端。 “苏景渊,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上一次你被太子关入大牢,我有没有害怕?” 上次的事,苏景渊明白是自己对不起许宁幽,当时许宁幽一直很勇敢,还反过来安慰他,他却忘记问一问自己的新婚妻子究竟怕不怕? “对不起,对不起,宁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我,你原谅我。”苏景渊捧着许宁幽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水一滴滴的吻干净。 “宁幽,我们回家,我苏景渊发誓,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你。” 苏景渊几乎是一路抱着许宁幽回的摄政王府,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关注,但是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眼睛里只有彼此。 是夜,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睡的很熟,许宁幽却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今晚她注定睡不着了。 在这间卧室的一堵墙后面有一间密室,苏景渊直接把许宁幽报进密室里。 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的男人,单膝跪在许宁幽面前。 “宁幽,有些事我不告诉你,其实是害怕,你知道了会讨厌我,甚至会离开我。” 许宁幽连忙摇摇头,她一直是一个肯为爱情付出一切的人,当年她可以为方昭,去塞北五年为奴,如今苏景渊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意郎君,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他。 苏景渊捂住许宁幽的嘴:“宁幽,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害怕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又不敢说了。” “那件事情实在太肮脏了,其实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我母亲当年不懂事,确实和现在的皇上有一段露水情缘,他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是先皇的一道赐婚圣旨,把我母亲和秦王赐婚,没有人敢违抗圣旨,秦王当年是知道我母亲和皇上是情人,所以成亲之后,他并没有碰过我母亲,而当今皇上也没有和我母亲断了联系。” “我母亲当年傻乎乎的相信,等到先皇去世,当初的太子坐上皇位,就会把她纳为妃嫔,所以嫁进秦王府一年,她和秦王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 “有一天,太子驾临秦王府,我母亲意外的听到了秦王和皇上的谈话,原来一直以来,当年的圣旨赐婚,其实是太子亲自向先皇求下来的,她是太子拉拢秦王的一枚棋子,是太子给秦王的一个保证。” 苏景渊说起往日这些事情,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许宁幽心疼的抱住他,不让他再接着说下去。 她什么秘密都不要知道了,她心疼这样的苏景渊,原来,一直以来,苏景渊一个人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东西。 “不,宁幽,你让我说完,这些东西埋在我心里,实在是太重了,它们压得我很难受,让我和你说一说。” “后来我母亲怀孕了,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不知道她怀的孩子究竟是皇上的,还是秦王的,哈哈哈哈……,我居然是个野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我的母亲之前还对秦王有愧,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棋子,她因为这个两个男人痛苦了一辈子!” 苏景渊说着说着,甚至控制不住昏倒过去,宁幽却听到他昏倒前最后一句话是。 “秦王还活着。” 就是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让许宁幽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世间有两大深仇大恨,是永远都无法化解的。 一曰杀父之仇,一曰夺妻之恨。 无论怎么样,秦太妃都是秦王的妻子,皇上在秦太妃已经嫁给秦王之后,并没有和秦太妃断了往来。 对于秦王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当年的秦王,可是一直都是太子党,他忠心耿耿的支持太子,但是太子却侮辱他的妻子,这样的侮辱,即使是乡村匹夫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秦王。 秦王一定会报复皇上,同时,秦王也相信,皇上气量狭小,登基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九五至尊就是这样子,他可以一边做着这世间最丑恶的事,另外一边又标榜正义,拼了命的杀人来遮挡自己的丑恶。 所以秦王先下手为强,在皇上动手之前,自己先炸死,逃过一劫也不是不可能。 秦王既然没有死,看来这些年一直隐藏身份,在积蓄力量向当今皇上报仇。 苏景渊选在这个时候告诉许宁幽这个秘密,说明秦王要回来了,或者已经回来了,如今的朝堂动荡,也有可能和秦王有关。 许宁幽当年还是翩翩少女时,就听自己的爹爹说过,秦王是一个有着经世治国伟略的大才,只可惜英年早逝。 如今这个有着惊世之国伟略的大才,潜伏多年,在太子谋反被杀和老皇帝最虚弱的时候回来,势必会在天下掀起巨大的风浪。 这一次,安郡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的把持前朝后宫,很有可能就和秦王相关,或者这一切都是秦王在背后操纵推动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策划 如果秦王是这幕后的策划,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眼下这天下,无论是谁当皇帝,苏景渊都是最妨碍他们的人。 当初太后可以派人那么快速的就追上他们,说明苏景渊和许宁幽一出京城就一定被人盯上了。 安郡王要当太子,要把持朝政,他的眼睛一定是紧紧的盯着苏景渊。 按照常理推断,安郡王的人盯着苏景渊和许宁幽,又为什么会让太后的人成功的找到他们?杀了太后的人,让苏景渊和许宁幽永远都回不了京城,岂不是更好?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苏景渊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前太子死了之后,苏景渊也就是皇上唯一的儿子。 当今皇上中风,如果又没了苏景渊这唯一的儿子,这天下可不就是安郡王的天下。 安郡王如今这么费时费力的让人把苏景渊请回京城,当了摄政王,分了他手里一半的权利。 这么明显费时又费力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安郡王的身后是秦王,秦王不想让苏景渊死。 而秦王会这么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苏景渊其实就是秦王的儿子。 前太子谋反,当今皇上虽然非常的震怒,但是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平定一切,苏景渊何许宁幽出京城前,皇上的身体都是好好的。 这么突然间的中风昏迷,恐怕不是天定,而是人为。 只有皇上中风昏迷了,安郡王,这个刚刚上任的太子,才能把朝政大包大揽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再用小皇子,小公主威胁太后,皇上生死不知,苏景渊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回来,太后可以说只有小皇子和小公主,她无论如何都会为皇上留下一条血脉。 安郡王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就这么以雷霆之势控制了整个朝堂后宫。 许宁幽仔细的想了想,对于安郡王这个人的印象,几乎少的可怜。 在京城里,所有叫得出名号的人,绝对没有安郡王。 在安郡王被封为太子之前所有人都不记得,京城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隐隐约约的,许宁幽记得这个安郡王,他的生父似乎就是先帝最小也最不受宠爱的儿子。 别的王爷,到了年龄都娶了妻生子,还会有一块封地,但是这个安郡王的父亲,他只是先第一外的宠幸了一个宫女生的儿子,先帝好像一直都把他给忘记了,所以安郡王的父亲到了年龄,只是在京郊有一处宅子,还有几亩地。 安郡王的父亲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落魄的王爷,父亲尚且如此,儿子就更不可能引人注目。 所以这安郡王父子一直被世人忘得非常彻底,一直到老皇帝一道圣旨,把安郡王从城郊拉回皇宫,封了太子。 这才有人想起来在京城还有一号安郡王。 安郡王最初被封为太子时,其实整个京城的权贵豪门都非常的不以为异,甚至有些鄙视他这个太子。 你的破落户,忽然间有一天飞出来了一个染色的金凤凰,走了狗屎运了,成了太子。 苏景渊和许宁幽当时已经决定,抛下京城的权势富贵,两个人浪荡天涯看尽山水,所以对这个新太子也没有多大的关注,只是偶尔听人提起,他性格还是懦弱。 等到苏景渊和许宁幽出了京城,皇帝忽然间中风昏迷,朝政悉数全部都有太子把持时,满朝的文武百官才看出来,这位太子爷真正的手段。 不说别的,太后居然也被这位太子幽禁在皇宫里,不能出来,这说明这位太子一样,其实早已经把皇宫紧紧的攥在手里。 这一手遮天的本事,由不得人不敬畏。 你是最让众人震惊的事,是这位太子爷居然敢让人一把烧了宁郡王府。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宁郡王府是太子让人捎的,但是大家都不是瞎子,也都不是傻子,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宁郡王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废太子,那么的受皇上太后的宠爱,都没敢把宁郡王和宁郡王府怎么样? 这位新太子倒好,一抬手,皇上中风昏迷不醒,太后被幽禁宫中,宁郡王府也烧了,宁郡王的一双儿女也被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前些日子还被京城诸多豪门贵族,嫌弃唾骂的太子爷,一夜之间,忽然间把整个天下都握在了手心,没有人敢小看他。 虽然这位太子爷,见了人仍然笑呵呵的,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如同往日一般尊礼温和。 朝堂上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臣,再见到他时,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生怕一个惹了这位太子也不高兴,等着自己的也是家门的一把火。 如今宁郡王回归,成了摄政王。 太子和摄政王各自把持朝政,互不相让,两个人的诠释手段都是不相上下,文武百官的日子都过得非常的艰难。 一边是摄政王,是皇上的亲儿子,另外一边是皇上亲封的太子,还握着摄政王的子女,这两方势力视同水火,互不相容,我们这些人在旁边胆战心惊。 不知道究竟应该站到哪一边去?我自己一个不小心丢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而把全家老小都给赔进去。 许宁幽回到摄政王府之后,苏景渊干脆在朝堂上告了假,日日夜夜陪着自家娘子。 “娘子,你刚刚去哪儿了?让为夫想的很辛苦。” “苏景渊,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准叫我娘子,不准叫我娘子,听起来很肉麻。” 苏景渊则笑呵呵的过来,抱着许宁幽,又连连叫了几声娘子。 没成亲之前,苏景渊就喜欢叫许宁幽娘子,后来,许宁幽提起废太子的事,指责苏景渊不把她当作娘子。 苏景渊大呼冤枉,一他辈子只对许宁幽动过心,也只愿意娶许宁幽这一个娘子,是想着和她白头到老。 没想到,许宁幽却一直觉得苏景渊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过娘子,苏景渊爱妻护妻,知错改错,日日叫许宁幽娘子。 “娘子,你可知道,为夫如此唤你的时候,心里觉得很甜蜜很温暖,就像娘子的手,在为夫的心口抚摸一般,为夫……。” 许宁幽羞得脸通红,伸出手就去捂苏景渊的嘴巴:“你乱说什么,你是个登徒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粉雕玉琢的娃娃 “波朗朗……。” 红木摇床里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被拨浪鼓的声音逗得笑呵呵,童趣十足。 贵妃看着他们两个也跟着笑得眉目温暖。 “见过贵妃娘娘。” “摄政王妃安好。” 许宁幽和贵妃互相见了礼,一起去逗摇床里的小娃娃。 “啊呀呀,哎呀呀……。” 两个小娃娃见了许宁幽笑得更厉害了,争着要让她抱。 贵妃笑道:“到底是母子天性,他们两个见了你总是格外乐呵些。” “娘娘,见笑了,这小娃娃最是闹人,娘娘不分日夜的这么看着他们,我心里很感激。”许宁幽很感激贵妃。 两个人早先就有过交集,说话间没那么多台面规矩,如今都是身不由己,不过贵妃私下和许宁幽保证过她会对小皇子和小公主视如己出。 深宫梦里人,皇权半点不由人。不妨多点体谅。 今日苏景渊销假上朝,朝堂上积累了不少政务,中午顾不上回府吃饭,许宁幽也不着急,干脆和贵妃一起用了饭,这才去了太后宫里,进不去就在宫外磕个头再走。 无论苏景渊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儿子,太后总归是需要敬重孝顺。 从太后宫里出宫,必要经过御花园的一条鹅卵石的小路。许宁幽才转过弯道,就碰上了凉亭里的太子,她当即就想要转身离开,不过想了想还是过去见礼。 “王妃见到我怎么总是这么的,避之如猛虎,我难道长得很吓人?” 许宁幽皱皱眉毛,这新太子还真的奇怪,总感觉他似乎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她。 “太子误会了,臣妇只是没想到自己总是有幸巧遇太子殿下,心里惶恐罢了。” 太子笑了:“王妃误会了,并非巧遇,我在等你。” 他居然承认了。 “太子说笑了,若是无事,臣妾就先离开了。”许宁幽行了礼,就想要离开。 “王妃实在不用这么避我如猛虎,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绝对不会伤害小皇子和小公主,虽然现在说皇子公主早了点,但是他们早晚都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许宁幽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太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太子说笑了,太子才是一国储君,皇上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我与王妃坦白,王妃居然这么不信任我,实在是令人伤心。” 即使是伤心,这位太子殿下,也是笑得如沐春风的和许宁幽错身而过。 许宁幽的眼睛猛地缩了一下,这才面色平静的离开。 申时过半,秦太妃的坟墓前,许宁幽拿了祭奠的东西拜祭亡魂,之后在太妃生前居住过得小屋里,稍事休息。 “王妃很准时。” 小屋一侧很不显眼的窗户上印出一个人影,正是太子。 “太子殿下吩咐,臣服莫敢不从。” 今天中午的时候,太子离开的时候,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写了一句话,以及时间和地点。 “呵……,王妃果然牙尖嘴利,不过你既然能来这里,摄政王也没有追过来,说明我还是有机可乘。” 许宁幽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距离太子远一点,这样方便她呼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前太子究竟为什么就谋反了?王妃不正是好奇这一点,他确实是苏景渊逼反,这一切都是苏景渊早就订好的计谋。” “你胡说!景渊不会这么做!” 当初苏景渊的确想要搬倒太子,但是却被青龙出卖,自己却被陷害进了大牢,差点赔上整个宁郡王府的命。 苏景渊绝对不会做这么铤而走险的事。 “为什么不会?青龙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许宁幽犹豫了,一个暗卫背叛了主子是什么下场,这京城世家什么都有可能原谅,唯有吃里扒外的人必须身处极刑,不然以后谁还愿意忠心耿耿的替主子卖命! “苏景渊当初料定了自己被打入大牢之后,前太子行事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从而引发众怒,群臣反对是早晚的事,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和前太子私通的皇妃。” “只要是皇妃,就是太子的庶母,一个和庶母私通的太子,你想过他会有什么下场吗?” “前太子谋反是必然,没有你许宁幽,苏景渊也可以完好的走出大牢,走向皇位。” …… 许宁幽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摄政王府,苏景渊已经回来了。 “今日怎么想起来去祭奠母妃?现在天气还有些凉,不要总去山上。” 苏景渊摸了摸许宁幽的手,还不算凉,还是不放心的抱着她。 “今天,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八宝老鸭汤,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景渊,你没有别的事还瞒着我了吧?”许宁幽颤抖着扑在苏景渊的怀里。 苏景渊愣了愣,刚想问怎么了?就被许宁幽拉着用饭,两个人不再提这个话题,说起了孩子的趣事。 晚上,只有许宁幽和苏景渊两个人的时候,许宁幽终于问起前太子谋反的缘由。 “你说我不相信你,可是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一番争吵后,苏景渊离开许宁幽的院子,去了书房。 此后连续三天,摄政王夫妇都没见过彼此,虽然同住在一个王府,但是两个人都很好的错过了和对方见面的机会。 皇宫和各大世家的书桌上都有了这么一封秘报——摄政王妃失宠,摄政王独居书房逾时三日。 除第一日,许宁幽仍旧是每日一早就去皇宫去看自己的孩子,到了午时陪着贵妃用了饭就离开,每次离开前,一定会去太后的宫门口磕个头再走。 “那小女就带家父多谢摄政王。” 女子莺啼燕啭的声音很是动听,许宁幽刚回到王府,就看到钰儿正对着苏景渊巧笑嫣然。 “清漪妹妹,你回来了?”钰儿很开心招呼许宁幽。 “钰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许宁幽不动声色的坐到了苏景渊身旁的石凳上。 “妹妹,姐姐今日是过来讨一幅摄政王的墨宝,好给父亲贺寿。”钰儿站在苏景渊的身边道。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似乎不是很合适,毕竟……。” 一国太师的寿辰,不仅是钰儿这做女儿的要送贺礼,苏景渊也是要送,到时候在太师大人的宴席上,自己的女儿拿出英俊优秀的摄政王的墨宝,难保不会有好事者出来乱说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郎情妾意的话本 弄不好,一个郎情妾意的话本故事都能传出来。 “妹妹,摄政王已经答应了。”钰儿急急道。 许宁幽表情漠漠的看了一眼苏景渊,都没说话,场面有一瞬间的冷凝。 “本王让人送宋小姐回去,届时画好了,自会派人送到府上。” “那怎么行?摄政王帮了钰儿的忙,我怎么能不如此不懂礼,到时候必然亲自上门来取,再次拜谢摄政王才是。” 钰儿临走前,还不忘记和许宁幽道别:“妹妹保重,过几日姐姐再来看妹妹。” 许宁幽很清楚的察觉到钰儿临走前看着苏景渊的眼神不一般,真是没想到,钰儿居然会喜欢上苏景渊。 “王爷还真的是好兴致。”什么好兴致?捡太子的破鞋。 当天晚上,许宁幽气得用的饭食还不及平日的一半。 第二天早上,盛府来人说是郑夫人有事想要请摄政王妃回去主持公道,许宁幽只得先去了盛府。 还没进门,就听到柳姨娘在那叫骂: “什么郑夫人?我呸,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丫头,你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姓郑的,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擅长耍柔弱,老爷才被你给骗了,你别想用这一套骗我,我现在可是怀着盛家的子嗣,你让人碰我一下试试?” “一个不下蛋的鸡,要你有什么用……。” 二老爷还在一旁求情:“大嫂啊,你多担待,她是怀孕了,脾气才有些失控,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你胡扯什么,郑氏凭什么当你一声大嫂,她不过是一个爬床的丫鬟,大夫人就是被她气死,盛清漪那个天杀的,帮着狐媚子害死她娘,没一个……。” “柳儿,柳儿,这可不敢胡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偏要说,你们都怕盛清漪,我才不怕她!” “是吗?”王妃仪仗先行,许宁幽一身奢华至极的摄政王妃衣袍走了出来。 “拜见摄政王妃!”在场的人都跪下来行礼,唯有柳姨娘硬挺着身子一动不动,她现在怀着盛家的种,她谁都不怕。 许宁幽当先把郑夫人扶起来:“阿娘,别拘礼,快起来,折煞清漪了。” “你是何人?胆敢见了摄政王妃不贵,藐视皇室尊严,不想活了吗?”立刻就有老嬷嬷教训柳姨娘。 “不要,她还怀着身孕,清漪,这可是盛家的血脉,清漪你也知道,明涛已经去了边境,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你就给盛家留一条根吧。”二老爷哭着哀求。 “啪啪!”二夫人冲了过来,“你个不要脸的老鬼,才捡了只破鞋,居然就诅咒自己的嫡子!” “就是啊,爹,这个贱货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您怎么就能诅咒大哥!”盛玉珠也跟着哭道。 “二老爷,你要给柳儿做主啊,你的好夫人和好女儿都不拿我当人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们的孩子有这样的嫡母和嫡姐啪,活着也是受罪,哇哇……。” 柳姨娘赶忙趁着这个时候,躲开嬷嬷的追问。 “柳儿,你不能啊,你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盛家的独苗!” 盛府的独苗,二老爷这已经不是诅咒盛明涛,而是连盛仲达都诅咒上了,这是笃定了盛府除了他,谁都不会有儿子,郑夫人也是气得厉害,这个二老爷真是混账! “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姨娘肚子里怀着的怎么就是盛家的独苗了,你这是再说我爹不会有孩子了吗?” “清漪啊,你都不看看你爹多大年纪了,再说这些年他不也就你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再有孩子,更别说儿子,到时候,柳柳生了儿子,过继给你爹,咱们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 许宁幽冷笑一声没这些人还真的是有够无耻。 “爹爹,你都听到了吗?” 盛仲达忽然从人群里走出来,气得面皮直抖!这些年他最看重的就是家人,老二一家一直无所事事,他养着他们无所谓。 事到如今,讨不了一声好也就算了,他的亲弟弟居然诅咒他没有子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把他们一家人都送出去,以后盛府我再也不要看见二房任何一个人!”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你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住哪里?”二老爷急了,去抱盛仲达的腿。“大哥,你别气得说胡话,柳柳可是怀着我们盛家的子嗣。” “二叔,你们怎么会没地方住,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可是给你们买了宅子,也给了银钱,再加上你们这些年在盛府贪来的银钱,足够你们衣食无忧的过个三五年了。”许宁幽道。 “房子,房子卖了,那么点钱够干什么啊。”二老爷这些年一只大手大脚的花费,离开盛府和二夫人,被柳姨娘撺掇着,过了几个月无法无天的日子,早就是一个虚壳子。 盛仲达更生气了,直接一脚把二老爷踹开: “一个胆敢谋害主母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无论男女,我都不会承认,还有你,如今孩子都能嫁人了,居然还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我养了你大半辈子,现在我不会养了,现在给我滚,别逼着我把你除宗!” “大伯,你把我爹赶走就赶走了,别把我也赶走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大伯你留下我,我愿意在盛府做一个丫鬟……。”盛玉珠慌了。 二夫人这会儿已经彻底晕倒了,曾经她在盛府横着走,是这盛府的掌家人,如今唯一的儿子被贬去边关生死不知,最骄傲的女儿畏罪自杀,丈夫不要她。 这难道是报应吗? “清漪,这里交给你处置,二房的人绝对不能留下,我今日才知道,你娘当年对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盛仲达气得胸膛直颤,仆人赶紧把他扶走,郑夫人本来想扶,但是被许宁幽拉住: “盛府所有的人听令,以后这盛府后院只有一个主子,就是郑夫人,盛府以后赏罚分明,谁要是胆敢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就想要欺主,直接打死,或者卖到马棚子、绿巷子去,再不然直接打死,城外乱葬岗的野狗可都是饿的厉害!” 第一百九十四章还想要被人欺辱 许宁幽交代完,看着郑夫人:“阿娘,当家主母不是只照顾我爹那么简单,面对一些泼皮无赖,你要拿出强硬的手段,难道你还想要被人欺辱?还是以后你有了孩子,要让他跟着受欺负?” 郑夫人不傻,她只是这些年胆小惯了,一开始有些束手束脚,想想自己小姐和小小姐受的苦。 “把今天值守的门房和府里的侍卫名单都记下来交给我,如有再犯,就把这些人都发卖了,今天的错也不能不罚,每人领十个板子,这月的月例扣了,其余的人都记住了,如果再敢不听府里正经主子的话,就直接打一顿发卖了,谁也没有例外!” “管家制下不严,一并罚了,有不服的现在站出来,我现在就送他出府!” 没人站出来,郑夫人目光在几个平日里喜欢招事的小头目脸上划过,所有的人都赶紧低下头,不敢在趾高气昂。 这就是人性,从来拜高踩低。 许宁幽笑了,紧紧扶着郑夫人,不让她退却:“既然如此,就清了外人出去,执行家法!” 家丁们再也不敢犹豫,立刻手忙脚乱的架起二老爷一家人往府外送。 “慢点,你们慢点,她怀着身孕呢!” “盛清漪,你不得好死!” “伯父,救我啊!” …… “王府侍卫何在?” “属下在。” “看着,谁敢出言不逊,就割了她的舌头!” “是。” “唰!”刀锋闪着寒光出鞘,立刻就把柳姨娘和盛玉珠吓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四个人被丢到大街上,盛府大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 “爹,你快看看娘,娘在发抖。” “哎呦,老爷,我的肚子,疼啊……。” 二老爷赶忙丢下二夫人,去看柳姨娘:“柳柳,我们先回客栈,我这就给你找大夫!” 盛玉珠和二夫人就被二老爷忘在了大街上。 母女两个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钱,身上只有几件首饰,二夫人还昏倒着,盛玉珠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绝望过。 “二小姐,请让我给二夫人看看。” 一个嬷嬷走过来给二夫人把了脉,给她喝些热水,二夫人慢慢醒过来。 “二夫人,奴婢是王妃身边的人,王妃感激您在她有孕的时候照顾得力,特意让老奴关照一下,待会儿有马车带着您和小姐去一处新宅子,你们可以在那里住着,王妃会让人给你们准备米粮,等到身体好一些了,你和二小姐在另想出路。” “替我谢谢清漪。” 马车带着二夫人和盛玉珠去了城郊附近的一处宅子,里面布置一新,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很齐全。 “有人吗?快来给我倒茶!下人呢……。” 盛玉珠不死心的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娘亲,盛清漪那个女人什么意思,给我们这么小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给我们准备仆人!” “这个没良心的贱女人,真是忘恩负义!早知道娘亲你去照顾她的时候,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好,让她流产……。” “啪!”二夫人打了盛玉珠一巴掌,“你亲生的爹都不要我们了,轻易还能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这已经是大恩了,没有她,我们今天就会露宿街头!” 二夫人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现在已经看清楚不少,他们以前干了太多利欲熏心的事,遭了报应,还好她该干了一件好事,所以才没有露宿街头。 至于院子大不大,有没有仆人伺候,那些二夫人都不再想了,当年她对清漪做的那些事,清漪现在贵为摄政王妃,没有对她们痛打落水狗有已经不错了。 头上有瓦遮,锅里有米粮,比她的夫君对她都好,该满足了。 二夫人满足了,盛玉珠可没有满足,她一直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盛清漪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从前都是被她欺负的份儿,现在能这么羞辱她,不过是因为她嫁给了摄政王。 如果她也能嫁给摄政王,她就可以重新把盛清漪踩在脚下,还可以回到盛府去耀武扬威,到时候被赶出去就是盛仲达和郑氏那个女人。 还有盛清漪,她会让摄政王把盛清漪给赶出去,到时候她就把盛清漪赶到乞丐堆里去,让那个贱女人猖狂。 盛玉珠很自信,她一直都认为除了她姐姐盛玉珍,最漂亮的人就是她了,论美貌她比盛清漪强了不知多少倍,只要她打扮的漂亮点,就一定可以吸引摄政王的注意。 摄政王也是京城少有的美男子,而且位高权重,跟着他一定锦衣玉食,享受万千人跪拜的尊荣。 “刺啦!”盛玉珠正陶醉的在原地转圈,身上的纱裙突然烂了,她立刻弯下身子心疼的去查看。 这裙子是她昨天在盛府要挟绣娘专门给她做的,连料子都是上好的织花锦,今天这么一番折腾,这裙子都破破烂烂的,首饰也掉了不少,这副丢人的样子可怎么去吸引摄政王。 “娘,你那里还有没有银子,快给我。” “你要银子干什么?家里有米有粮,我们剩下的钱不多,我得留着当本钱,做点小生意,不然我们娘两下半辈子怎么过?” “娘,你发什么疯?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想着去做一个低贱的小贩儿,快给我银子,我有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 盛玉珠说着,就上去抢,她是知道她娘放钱的习惯,在枕头下摸到一个荷包,颠了颠有些少。 “造孽啊,你干什么,快放开,家里现在就剩下这点钱了。” “娘,把你的首饰给我。” 盛玉珠不管不顾的又去抢二夫人的首饰,拿耳环的时候,还把自己娘亲弄伤了。 “玉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放心吧,我自然是有大事要干,等到我发达了刽忘记你。” 说完,盛玉珠就拿着钱袋和所有的首饰出门了,她要赶着去锦衣坊去买衣服,还要去珍宝阁去挑首饰。 盛玉珠把所有的钱都花了,就是快一点穿上漂亮的衣服,带上最漂亮的首饰,去见摄政王。 “你们都给我快一点,要是晚了,惹得摄政王往不高兴了,小心我让人剥了你们的皮!” 许宁幽刚好也在珍宝阁挑首饰,刚好就听到盛玉珠的声音。 “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有侍从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回主子的话 “回主子的话,盛玉珠把二夫人所有的钱和首饰都抢了出来,在锦衣坊和珍宝阁购买华丽的衣服和首饰,嘴里还嚷嚷着摄政王。” 许宁幽笑了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人大概是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去和掌柜的说,她要什么东西都给她准备好,最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没滋没味。” 底下的人都是一脸黑线的往下掉,王妃您和王爷赌气也就算了,这盛玉珠明显就是想要对摄政王投怀送抱,你不拦着就算了,居然还给王爷送女人! 晚上,苏景渊回府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马车。 “摄政王,盛家的二小姐拦住了路。” 苏景渊眉头皱的厉害,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 “摄政王,小女有急事请见,请摄政王见一见小女。” “你有什么事?”苏景渊拉开马车车帘,不耐的问道。 盛玉珠一喜,赶紧对着苏景渊行了一礼:“玉珠见过摄政王,摄政王万福。” 矫揉造作,盛家二房的女人,都碍眼的很。 “有话就说。” “摄政王此事事关重大,这光天化日的玉珠不敢多言。” 盛玉珠故作娇羞的看着周围的侍从,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往苏景渊的脸上瞟,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威严冷峻如摄政王,才是她最应该的嫁的夫婿。 “摄政王,事关王妃和盛家,你难道不想听一听吗?只要给玉珠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事关许宁幽,苏景渊果然下了马车,走到盛玉珠面前,盛玉珠也赶忙想苏景渊走过去。 “你说吧……。” “哎呦!” 盛玉珠忽然身子一晃,就想要倒在苏景渊的怀里,只要这么投怀送抱,摄政王接住了她,男女授受不亲,她就可以要求摄政王娶她,只要她盛玉珠进了门,盛清漪就等死吧。 “啊!” 苏景渊根本没接盛玉珠,相反还往一旁站了站,给盛玉珠腾出足够的地方摔倒。 “摄政王,你怎么不扶着玉珠,玉珠好疼啊。” 盛玉珠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伸出手去,想要苏景渊拉她起来。 苏景渊纹丝不动,这个蠢女人就是在骗他,根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摄政王,拉玉珠一下啊,玉珠很是仰慕摄政王风采,愿意嫁给摄政王为小,我什么都愿意为摄政王做。”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本王做?”苏景渊冷冷问道。 “是,玉珠愿意为摄政王粉身碎骨。”盛玉珠很高兴。 “来人,拉到军营去,充入军妓。” “什么?” 盛玉珠本来都等着要进府,但是军妓!她扑过去抓摄政王的衣摆。 “摄政王,你搞错了,玉珠是要进府伺候你,我怎么能去军营,我是堂堂的盛府小姐,盛玉珍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盛清漪那个贱人,我就是……。” “你说谁是贱人!”苏景渊一脚把盛玉珠踢开。“割了舌头再送去军营!” “等一下。”许宁幽本来在一旁看戏,知道苏景渊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生,盛玉珠如果被拉进军营里,二夫人还能活吗? “毕竟姓盛,把她送去水月庵修行好了。” 苏景渊没说话,沉默的同意了。 水月庵的修行和普通的尼姑庵不一样,凡是犯错的女子被家里送进去,按犯错的程度决定是要每日清扫洗衣,还是砍柴挑水,另外还要完成主持交代的功课,每日抄写经书,一样完不成,就没有饭吃。 如果在修行期间,胆敢顶撞监督的老尼姑,立刻就被送到畜生窝里和猪马牛羊待在一起同食同宿,半月之后看反省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应该回去人舍,如果胆敢懒怠,监管的尼姑手里的鞭子绝对不会手软。 不少豪门贵族犯了错的女子都被送去水月庵修行,出来之后大多改头换面。 一场闹剧散了之后,摄政王和王妃各自回府,还是谁也不理人,王府的管家无奈的望望天,王爷和王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夜里,月影西窗,有一个黑色身影身姿异常灵活的跳进许宁幽的院子,又非常熟门熟路的跳进许宁幽的内室。 许宁幽正靠在美人榻上养神儿,一本《天文通史》被她拿在手上,已经翻了大半。 “娘子,天晚了,就不要这么熬眼睛。”来人正是苏景渊。 “嗯。”许宁幽迷迷糊糊的咕哝一声,声音有一些干哑。 苏景渊立刻就端了温热的茶水放到许宁幽的唇边:“喝点水。” 许宁幽也不接,就着苏景渊的手就喝了起来。 “不喝了吗?” 许宁幽摇摇头,抖动睫毛,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景渊拿着她剩下的半杯水正喝着。 “娘子的眉毛总是这么的娇俏可人。”苏景渊得了机会就喜欢把自己的小娘子逗得小脸通红。 “再乱说,你今晚就回书房睡。” “娘子真是太狠心了。” 此时的苏景渊眉目生辉,颇有一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但是…… “今天盛玉珠虽然做的过分,但是你也没必要那么生气,怎么就想到把她投入军营?” 这世间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分三六九等,就连妓女也是有高有低,其中最下等的就是军妓,别的妓女不说锦衣玉食,好歹吃穿都不差,好一点的还有可能找一个有缘人赎身,转做良籍。 军营里的军妓,大多都是罪大恶极的罪臣亲眷,几十万大军共枕席,没有一点人权,去了就是等死,或者生不如死。 盛玉珠有错,但是也不至于此。 苏景渊眼睛一丝寒光转瞬即逝:“盛家二房的人很麻烦,如果不能一句料理了,我担心又会发生像盛玉珍投毒的事。” 许宁幽也有一些静默,那次的事至今都让她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碧儿,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敢想,想起碧儿,许宁幽又是一阵心酸。 “景渊,我在南山买了一块墓地,给他们办了一个衣冠冢,我们明天去看看他们。” “好。”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许宁幽睡着了,苏景渊静静的抱着许宁幽,目光沉沉如山岳一般。 翌日,南山一片青竹林,许宁幽和苏景渊都是做了简单素衣公子打扮。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曲《安魂曲》 “他们去的人太多了,这里面我放了宁郡王府的一些骨灰,能找到的我让人全部都放进去了。” 青泥深处埋了一个相当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宁郡王府之人命”七个大字,剩下的密密麻麻的就是人名,宁郡王府所有遇难者的名字。 有沈青、朱雀、碧儿、王婶儿、李管家…… 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一起吹箫,替枉死的人奏了一曲《安魂曲》。 “景渊,你说,沈青他们能听到吗?” “可以,他们没走远,一定能听到,我们还要给他们报仇。” 许宁幽坚定的点点头,无论沈青他们能不能听到,他们所有人的仇还是要报。 “给两位公子问安。”一个灰布衣衫的小厮过来请礼,“两位公子,我家老太爷也在此处怀念亲人,刚刚听到两位的《安神曲》睡得好,想要叨扰两位贵人也替我们故去的亲人吹一曲。”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苏景渊说话,但是苏景渊却有些发愣,不知道再想什么,许宁幽就答应了。 “带路吧。” 一个老人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形影孤独。 “老人家,您可是想要我们帮你奏一曲《安神曲》?”许宁幽问道。 老人转过头先是看看苏景渊,又去看许宁幽:“听声音,像是一对正值好年华的夫妻,可惜我老头子不中用,眼睛看不清楚。” 许宁幽这才发现,这老人的眼睛竟然是浑浊一片。 “老人家严重了,天地为熔炉,各人有各人的困苦,人活着哪有容易的。” 这话就是在宽老人的心。 “老人家想要听什么曲子,我们今日可为老人家演奏一曲。” 苏景渊却忽然把许宁幽抱得很紧:“我们走,今日没有空闲。” 说着,就直接这抱起许宁幽就走。 “下次见面能吹《明月思》给老头听吗?” 《明月思》是一首很常见的曲子,可以说是箫笛的入门曲,说的也只是思乡之情,这老人为什么要听这一首? 直到坐上马车,两个人回到王府,苏景渊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就一个人去了书房,一夜未归。 许宁幽去皇宫之前,交代管家把王府里的梳子都给换了。 贵妃宫里一切如旧,这让许宁幽有些安心,不过有绝对不能放心,这皇宫之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变数,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带回去养的好。 “贵妃娘娘,臣妇来给你送礼来了。” 听到许宁幽的声音,贵妃旋即就笑了,后宫最怕的就是孤独,贵妃这一段时间有两个孩子陪着,还有许宁幽经常进宫陪她说话解闷,这一段日子过得真是顺心极了。 “哦!摄政王妃给本宫送了什么礼?本宫可要好好的挑挑理儿,礼不好,就不留饭了。” “贵妃娘娘可是吓到人了,以后还有谁敢给贵妃娘娘送礼?” 贵妃和许宁幽两个人都是会心一笑,两个人现在就像是闺中密友一样,见了面总是喜欢这么轻轻松松的开开玩笑。 “清漪,还好有你和孩子陪着。”这话只能说一半,宫里人多眼杂,说多了就是错。 许宁幽却是理解贵妃的心情:“贵妃勿扰,这两个娃娃,叫我一声娘,也必定少不了贵妃您一声。” “谢谢你。” 贵妃很感动,她知道许宁幽的意思,这两个孩子以后也是她的孩子了,会给她养老送终,不会说是以后摄政王掌权了,就把她丢在一边。 同时许宁幽这也是为孩子多加一层保障,贵妃也应该为两个孩子的安妥多出些力。 贵妃的替身丫头青儿这个时候笑了:“这可是乱了辈分了。” 许宁幽和贵妃一想也是笑了,她们两个本来应该是婆媳的关系,许宁幽的孩子怎么能人贵妃为母? “台面上就还照着辈分叫,私底下,贵妃娘娘就吃吃亏,让两个孩子唤上一声母亲。” 皇上已经中风昏倒,能不能醒过来都难说,更别替让贵妃怀孕,贵妃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怀孕,都不会有孩子,这对一个女子很残忍。 如今贵妃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尽心尽力的护着,许宁幽让自己的孩子叫贵妃一声母亲,很是应当应份。 用了午膳之后,许宁幽带着人回府,她以前出门不喜欢带侍女,现在无论如何都应该带着,果然这一次就没有碰上那位新太子。 回到王府,许宁幽就直接把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内室看书,果然没一会儿,窗户那里就有动静,摄政王再次翻窗回房。 “娘子。” 苏景渊这惨兮兮的一声,并没有换得许宁幽任何同情,更别提怜惜。 “娘子,怎么不理为夫?”摄政王居然撒娇。 许宁幽慢慢地又翻了一页书,看的仍旧认真。 “娘子,青梳绾发,你让人把府里的梳子换了,不就是想要告诉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如今为夫都来看你了,想要给你解释,娘子这么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还真是让为夫伤心,又上心。” 苏景渊在许宁幽这里先来都是毫无原则底限,她重生回到他身边,不哄着点再跑了怎么办? 说着,苏景渊的手就不老实的往许宁幽的身上抱去,要把人抱着坐在自己怀里才行。 许宁幽扶着瑶椅的椅子扶手一晃,就让苏景渊的手落空。许宁幽这几日一直都有悄悄的锻炼身体,盛清漪一身稍显虚弱的身板儿,已经恢复不少。 “娘子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般身手?怎么瞒着为夫?” 说着,又要凑上去抱许宁幽,这才是许宁幽啊,当年那个骑在马背上性格倔强、性格明艳的女子。 “宁幽,快别跑了,让我抱抱。” 许宁幽哼了一声,并不理人,转身竟然要往门外走去。 真要出了门,他如何能追出去,这几日摄政王妃夫妇可是都在冷战。 “娘子,我知道错了,我不动手动脚了,你快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这一句保证让许宁幽停了下来,转身回去,递给苏景渊一个荷包,上面绣着的是并蒂莲花,这是针脚显得有些稚嫩。 “娘子,这是你送给为夫的?” 苏景渊太喜欢了,笑得傻呵呵的,立刻就往腰间绑去,绑了一半儿,又不放心的摘下来,带到自己怀里,还拉着衣服偷偷的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最喜欢娘子了 “做这些针线伤眼睛,娘子不用这么辛苦。” “为夫都没找娘子要东西,娘子实在是太懂事了。” “最喜欢娘子了,来,我们亲一个!” “唔。”苏景渊的嘴被许宁幽的小手捂住了,他还很不老实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许宁幽的手心。 “脏不脏。”许宁幽嫌弃的在苏景渊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心。 苏景渊也不恼,捂着胸口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 许宁幽脸一热:“你再这样,以后不送你礼物了。” “娘子是说,以后还会送为夫礼物。”苏景渊立刻讨要好处。 “我不理你了。” 苏景渊赶紧哄自己的娘子,这么好的娘子可不能不理自己。 两个人厮磨了一会儿,苏景渊才抱着许宁幽道: “他就是秦王,我的父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青龙反叛,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死,青龙从来就没有反叛,青龙的主子是他,前太子一案,我们都是棋子。” “那一首《明月思》是当年他教我吹得曲子,当初我们父子两个最喜欢的就是那首曲子。” 许宁幽明白,不论秦王是不是苏景渊的生父,苏景渊都曾经把他当做父亲,并且有着孺慕之情。 但是,苏景渊又非常清楚,自己母妃的悲剧几乎都是秦王造成,所以苏景渊对于秦王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 皇宫里的皇帝,一直都认为苏景渊是他的儿子,平日里确实没少宠着苏景渊,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皇上还是会把苏景渊关起来,还是会猜忌他,还是会对秦太妃的生死不闻不问。 许宁幽紧紧的抱着苏景渊,她的夫君这次一定很伤心。 “景渊,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我陪着你呢。” 苏景渊也紧紧的抱着许宁幽,轻轻地道了一声“好”。 这天下谁都可能会辜负他,唯独怀里的许宁幽,拥有她,就拥有了一切。 “宁幽,我本来以为说出这些事,你可能会厌恶我,我一直很担心。” “我不会,有很多事说出来了,就好了,我会认真听着,你伤心了,还有我陪着你。” “嗯,我知道,有你陪着,其实没那么伤心了。” 苏景渊紧紧地抱着许宁幽,还能感觉到自己怀里荷包的,他明白,许宁幽之所以会逼着他说出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不再难么难受。 娘子怕他太伤心,还特意缝了荷包送给他,苏景渊觉得自己的心很暖。 没过几日,钰儿还真的上门来取苏景渊的画,苏景渊根本就没出面,直接让人拿了一副五道子的真迹给她,连理由都没给。 “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摄政王不是许诺给我他的墨宝?怎么给的是五道子的画?” 钰儿皱着眉毛很不高兴,没见到摄政王,还没拿到摄政王的笔墨,真是不甘心。 管家很是和善的道:“我们王爷说了,给太师贺寿自然还是用古人的墨宝比较合规矩,王爷事忙,就不招待宋小姐了。” 这就已经准备赶人了。 钰儿没有听话出府,而是直接让人带着去了后院,这个前任太子妃曾经和摄政王妃是朋友,摄政王府落成之后还特地的送了礼物过来。 只是那个时候,王爷和王妃没有闹别扭,这位前太子妃也一直很守礼,这边一闹别扭,她就原形毕露了。 除了管家,王府别的仆人还不知道,这位前太子妃已经不被王爷和王妃待见了,所以钰儿才能这么顺顺当当的去找许宁幽。 “宋小姐请和我来,王妃在花园赏花,小姐来了,还能陪王妃说说话。” “这个自然。” 宋钰儿拼命压住嘴角的弧度,丫鬟为什么要让自己陪摄政王妃说话,一定是不被摄政王待见,所以日子过得寂寞凄清。 这样的人,宋钰儿往日当太子侧妃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那些不受宠的人,即使年纪轻轻,也是暮色沉沉的模样,没几年就会被人忘得彻底。 “呀,王爷也在啊。” 小丫鬟一声惊叫,宋钰儿醒过神儿。 现在刚好是五月,天气不冷不热,花园里姹紫嫣红,许宁幽正坐在一处花木编造的秋千上,宛若百花仙子。 “好了没有,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很累啊。” 苏景渊站在桌子前,分明正在给许宁幽画像。 “好了,过来看看,为夫可是画出娘子一半的风采?” 许宁幽揉着肩膀走过去:“我说怎么突然送我这么漂亮的秋千,原来是自己想画画了。” “为夫可真是冤枉,秋千是给娘子玩的,画是给娘子画的,娘子在这么淘气,为夫可就罚你了。” 嘴上说着罚,手上却是在给许宁幽揉捏肩膀。 宋钰儿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一方上好的丝帕都要被绞烂了。 “宋小姐,王爷也在,要不您改日再来吧,奴婢送您出去。” 回了宋府,宋钰儿趴到床上就痛哭了起来,都是名门贵女,为什么她就要嫁给前太子那个疯子,而盛清漪就那么好命的嫁给苏景渊那样好的男子。 凭什么?真要比起来,它宋钰儿的出身还要比盛清漪更高贵,该嫁给前太子那个疯子的人应该是盛清漪才对。 “嘭!”闺房的门被踹开,一个贵妇走了进来。 “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倒是嫁给摄政王,把摄政王的宠爱抢过来啊,一家人从小就给你请来最好的舞蹈大家、丝竹大家交给你那么多东西,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白长了这张脸,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贵妇越说越刻薄,越说越恨,这个女儿她在她的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什么都没得到,一直在倒贴。 “你个赔钱货!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宋姨娘那几个贱人嘲笑!” 宋钰儿不哭了,同样冷笑道:“你怎么不说是自己没用,留不住父亲,所以才让我这个女儿给你争脸,你如果真的嫌弃我,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你,你个不孝女,我养你这么大,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气死我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着,那贵妇居然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还一直在撒泼,引来不少人围观,包括一脸铁青的宋太师。 “好了,都别闹了,明天我在寿宴的时候,向摄政王提亲,看看能不能把钰儿嫁出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胡搅蛮缠抢东西 宋太师说完就走了,他科举得中状元,当时无权无势只得娶了这个母夜叉,一个四品官的家平妻的女儿,如今他已经是一品大员,没忘记这个糟糠之妻已经是不错了。 眼下这个原配妻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都听到太师的话了吧,钰儿明天可是要嫁给摄政王,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招呼,把府里新得的最好的布料,和首饰都送到我房间里。” “我要好好的给钰儿挑东西,别忘了把补品也一起送来。” 底下的人不禁嗤笑,这位大夫人在府里不掌权,美人亏待过她,她倒是一直在胡搅蛮缠的抢东西。 如今要给女儿选东西,却要把东西抬到她房间里去,这是可笑。 “钰儿啊,明日就是你父亲的寿辰,你赶紧去把那支莲花舞练一练,明天可一定要让摄政王一眼就相中你,不能给你父亲丢脸,要给娘亲长脸面,知道吗?” 什么人啊,丢脸的是父亲,长脸就是娘亲的,这种人养出来的女儿是个好的才怪。 摄政王府里,小丫头给许宁幽上茶的时候,禀报了宋钰儿今天过来了的消息。 “她过来干什么?” “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极擅伪装,眼神不干净,你容易心软,别被她骗了。” 许宁幽想起来第一次碰到宋钰儿,她当时崴伤了脚,许宁幽把她送回东宫,当时堂堂太子侧妃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那地方居然一个太监宫女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蹊跷了,从一开始,方钰儿就是故意设计她,在等着她。 最初就是欺骗,现在接着骗也就不奇怪了。 太师德高望重,其女在前太子的反叛中有救龙之功,而且太师如今颇受摄政王的宠信,就连摄政王也对太师格外留了三分情面。 所以今日太师府的寿宴极具规模,摄政王带着摄政王妃一出现,立刻就受到了围捧,许宁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干脆去了女眷那边。 各家的贵妇千金没有不上来讨好的,看着许宁幽被众人众星捧月的护在中央,那几个曾经对着她总是各种眼风不屑的贵妇,对着许宁幽就是千万个殷勤和小心,宋钰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把许宁幽拉下下,自己顶上去。 “清漪妹妹,你今日可是来的迟了,姐姐应该怎么罚你呢?” 宋钰儿这就是很明显的和许宁幽套近乎,周围的贵妇小姐个个都很不屑,这种拜高踩低的女儿真是可恶! “夫君带我同来,怎么但就我一个人晚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宴会还没开始,你宋钰儿就想要接着近乎套帽子,这位摄政王妃也不是个好惹的,说人家来晚了,你倒是把摄政王一起问责? “妹妹说哪里话,我不过是玩笑一句,想要讨妹妹几句吉祥话,妹妹怎么也不依着姐姐?” 这是在说许宁幽不近人情,这个宋钰儿往日还真的是小看他了。 “往日里可是没少给宋姐姐说吉祥话,今日谁都别想抢寿星的福气,吉祥话都说给太师听好,这会儿就先坐下来歇会儿脚。“ 你宋钰儿的爹今天过大寿,宾客上门你不让人给你爹贺寿,反而自己跑上来要吉祥话,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宋钰儿的脸色彻底是拉下来了,实在是没想到,许宁幽居然这么的能言善辩,她使尽浑身本事,居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妹妹说哪里话,姐姐这不是……。” “本王妃有件事想要请教宋小姐?” “妹妹想要问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亲亲热热的叫许宁幽妹妹,宋钰儿的脸皮和心机和城墙拐角有的一拼。 “本王妃出身盛府,父亲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宋小姐这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难道是你姓盛不成?” 周围的贵妇人裂开哄笑一片,谁不知道这个宋家小姐如今逮到机会就让摄政王府跑,前太子不要的女人,阴差阳错的救了皇上,还救护的不怎么成功,居然还敢舔着脸和她们在摄政王妃面前抢面子。 简直是找死! “王妃或许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妹妹比如是夫君后宅的姐姐妹妹,向来这位宋小姐是春心荡漾了。” “摄政王年少有为,宋小姐这是不足一年,就想着嫁人了。” “女子还是规矩矜持些的好。” …… 女人的唇枪利剑有多厉害,尤其这了还有一群女人,这些女人多半生计不愁,手脚闲了下来,这心思和嘴巴就有了用武之地。 眼看着宋钰儿已经被逼入穷巷,许宁幽及时叫停: “今日是太师的宴会,宋小姐和大家伙都喝了酒,吹吹风,有些事该散了就散了吧。” “王妃说得极是,我们还是出去吹吹风,酒醒了,就不能经常做梦。” 今日毕竟是太师的寿辰,她们不好太过火,摄政王妃给了台阶,还不赶紧往下走才是真的傻了,而且摄政王妃刚刚可是说了宋钰儿也喝了酒,真传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出去,这满院子的人都跑不了。 这也避免了宋钰儿传谣说是众人欺负她,风一吹,这些贵妇小姐们都有些感激许宁幽,王妃还真的是七巧玲珑。 贵妇们的闲话很快就传到了太师耳中,宋太师当即眉头一皱,这话已经戳开了,今日这婚事就绝对不能再提了,废太子再怎么样,也是宋钰儿的夫君,哪有女人故去不足一年,就上赶着另觅夫君。 “小姐今日身体不适,让她回房间休息,宴席散之前,不准出房门半步。” 若是宋钰儿已经得了摄政王的同意,可以进入摄政王府,那自然是无人敢说闲话,但是现在闲话已经有了,无论从哪一点出发,摄政王府都不会再让宋钰儿进门。 好个厉害的摄政王妃,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堵住了宋钰儿嫁入摄政王府的路。 这么一比较,宋太师不禁感叹,自己的女儿可就显得不够看了。 宋夫人今天出来宴席的晚了一些,结果刚一出来,就听说宋钰儿被宋太师关进了房间,一步都不能离开,当即就怒了。 “嘭!”宋钰儿看了看被自己娘亲踹开的房门,只是木然的转过身去,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在蠢人的眼睛里 “府里的那两个贱人一定是给你爹爹吹风了,她们根本就看不得我们娘两过得好,你那个爹也是个有眼无珠的!” 宋夫人骂的兴起。 在蠢人的眼睛里,别人一定都是蠢,自己一定是最聪明。 “你也是个没用的,你爹把你关起来,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难道你想一辈子赖到娘家?” 宋钰儿木然的态度惹怒了宋夫人。 “我告诉你,别懈怠,给我准备好,到时候跟着丫环悄悄从后窗出去,到湖边的小木屋等着,摄政王自然会去找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就等着进摄政王府,到时候别忘了你的娘就行。” “听到没有,你这贱皮子!” “是,女儿省得,母亲辛苦了。” 宋钰儿行了大礼,宋夫人这才满意的离开,随后就有一个小丫环悄悄的开了窗户。 皇上中风昏迷,摄政王和太子在朝堂上平起平坐,如今天下可以说就是这两人的天下,朝堂上但凡眼神明亮一些,都知道还是这位摄政王的手腕更让人震慑一些。 宴席上,苏景渊被众人簇拥着,时不时的得体的应付两句,底下的大臣们已经是喜不自胜,今日不谈政事,说些闲话,好歹在摄政王面前混个脸熟。 摄政王以后做什么事,说不得就能想起你。 “摄政王,王妃醉酒不适,还请摄政王去看看。” 苏景渊喝了酒在水边吹风醒酒,就有丫环过来禀告。 许宁幽有事,苏景渊哪里敢耽误,自然是跟着去了。 刚走到湖边,就有别的丫环把给自己带路的丫环叫走了。 “摄政王,王妃喝醉了,在小木屋里休息,王爷快去看看,奴婢得去后院看看。” “走吧。”苏景渊一个人往木屋走去。 那丫环躲在暗处,确定苏景渊已经推门而入,这次啊离开。 孟俊青的爹是威远伯,威远伯是皇室一支偏的不能再偏的亲戚。 当年,土木堡一场反叛中,孟俊青的老爹替先帝拉着马一路奔波,没立下多大的功劳,但是苦劳还是有的,所以得了个可以世袭的伯爷,在京城领了个闲职。 威远伯当年再怎么不成器,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打个滚儿活着回来的人,晚年得了一个儿子孟俊青,宠得不像话,孟俊青果然不负众望的长成一个二世祖。 家里有正室,更有小妾不下两手之数,府里的丫环几乎都是他的通房,外面还养了无数的姘头,青楼柳巷、水上花船也有数不清的相好。 小木屋里点了能够让人起情欲的熏香,丫环也看着摄政王进去了。 宋夫人带着一众贵妇到湖边的纳凉,听得湖边的小木屋里似乎有异动,众人就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 “啊!” “母亲救我!” 小木屋的门一经打开,众人就看到了里面靡乱的场面。 “钰儿,你这是怎么了?摄政王你怎么在这里?我可怜的女儿啊!” 宋夫人为了这一刻早就想好了台词,当即也没看清楚,就急着把自己女儿赖给摄政王。 许宁幽冷漠的眼睛好像能飞出刀子:“宋夫人还是看清楚的好,夫君是何许人也,不容任何人栽赃陷害。” “赵俊青,怎么会是你?” 宋钰儿已经昏了过去,赵俊青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除了宋夫人,别的贵妇已经退到门外去等候。 “先说好了,今天这事儿可不关本世子的事,是你们宋府的丫环说宋小姐倾慕我,我才过来看看,谁知道这宋小姐居然点了檀香色诱,本世子也是抵不住宋小姐热情才勉强应了!” “本世子很无辜啊!” “谁信你说的,这屋子哪里有檀香,钰儿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会倾慕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换成了一个泼皮无赖,宋夫人当然是不依。 赵俊青正事没一件,在京城魂急这么多年,这耍无赖的本事和宋夫人比起来也是丝毫不让。 “爷就知道你们这妇人定然不讲理,所以特意把檀香留了一些下来,我们现在就去找香师,一查就知道了。” “你这女儿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破鞋,本世子落下颜面纳了她就是,给她一个交代已经不错了。” “你不要就算了,这女人什么时候嫁入别家,可一定要让人给本世子送张请帖,本世子一定送一份大礼。” 宋夫人气得神魂具丧,她明明应该是摄政王的岳母啊。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开宴了,女宾却是一个都见不到,恰好这个时候太子也来了,就开玩笑,让诸位去找一找自己家的夫人。 太师带着人刚进了花园,就听到湖边一阵吵闹。 “老爷啊,我们的女儿被赵俊青这个无赖给欺负了啊,您可要给我们母女做主,我们活不下去了。” 赵俊青的衣服穿的歪歪扭扭,连鞋子都没提上,宋钰儿昏倒在床榻上,屋子里一股靡乱的气息,宋太师还有什么不明白。 “今日老夫身体不适,宴席就不办了,辜负大家的好意了。” 太师这是要关起门来解决家事了,一群外人都能感觉到太师压抑的怒火,唯有宋夫人不怕死的喊了起来。 “老爷,不能这样,有丫环说看到摄政王进了小木屋,钰儿仰慕的人也一直都是摄政王,她怎么会和赵俊青在一起?” “摄政王,摄政王呢,他去哪里了?” 宋夫人看到人群里没有摄政王的身影,又想起丫环的话,当即就觉得他一定是摄政王临时找来了赵俊青来顶替。 “宋夫人可是在找本王?” 苏景渊走过来牵住许宁幽的手:“不干净的东西以后避得远一些。” 这不干净的东西说的是小木屋里的景象,还是宋夫人,众人心里各有计较。 “老爷,我们的女儿……。” “你给老夫闭嘴!” 太师的寿宴不欢而散,宋夫人被关进祠堂,听说最开始宋夫人还在闹腾,结果宋太师一句话就让她老实了。 “不想一把年纪还被休弃,就给我安分的待在祠堂反省。” 没几日,一顶小轿子抬着宋钰儿就进了威远伯府,堂堂太师嫡女,昔日的太子侧妃,成了一个赵俊青的一个贵妾。 做人做事都不可心机太过,把别人当做傻子。 第二百章总该付出代价 “宋夫人既然敢带着我们去小木屋,就是笃定了你会在里面,怎么后来出现的是赵俊青?” 许宁幽不是很明白。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是些许障眼法,她们找的理由居然是你醉酒,报信的人还是一个三等丫环,所以湖边小木屋我成全了赵俊青。” “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总该付出代价。” 没两日,宋太师就正大光明的出入太子的东宫。 “宋太师这是投了太子?”许宁幽有些头疼的扶额。“宋钰儿的事,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罪了太师府。” “娘子这可就是错了,应该是宋太师得罪了本王,所以才不得不去太子那里吃剩饭。”苏景渊的大手爬上许宁幽的腰,在上面暧昧的写着什么。 “快放下来,很痒!”许宁幽羞得脸通红,现在可是白天,他们可是在花园晒太阳。 “被人看到了!” “不怕,我们成亲了。” “苏景渊!” “为夫在,娘子大人!” …… “大小姐,老爷被点为钦差,要去各地巡查,您快回府去看看,老爷这两日就要离京了。” 盛仲达成了钦差,还要去全国巡查,这么大的盘子居然落到了盛家的手上,这事情是忧还是喜? 苏景渊也刚好回来了,拉着许宁幽的手就往外走: “这事情你不必太担心,岳父有那个能力,让他去天下巡查一番也没什么。” “娘子,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被人逼上山,不爬到最高处,要摔下来的不止我们两个,所有和我们有关系的人都逃不掉。” “盛家是你的娘家,娘子无论如何你都需要娘家的支持。” 许宁幽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也平静下来,她之前一直想着让太子和秦王血债血偿,但是却忘了,皇上已经中风昏迷,不说他能不能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了,老皇帝这身体还能撑多久? 到时候无论谁当皇上,都不会放过苏景渊和她,以及他们身边所有的亲朋。 想要赢,苏景渊必须成为皇帝!而她许宁幽必须成为皇后,皇后除了皇上的看重,娘家绝对不能被人小觑,不然她随时会被那些世家大族推翻。 这世间没有什么真正的道理,你强,你就是真理。 盛仲达是一介文人,虽然在家里的杂事上糊涂了一些,但是盛府既然能够在京城几十年屹立不倒,盛仲达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文官想要更进一步,去全国巡视,漂漂亮亮的办上几件大案子,得到民间百姓的支持和赞誉,朝廷也好正大光明的给盛大人往上提。 “大小姐和大姑爷回来了!” 这是自从郑夫人真正的接管盛府之后,让人改的称呼,王爷王妃的喊着虽然威严,到底是疏离,盛府和摄政王府荣辱同体。 苏景渊和许宁幽都很满意这称呼,郑夫人这心思够通透。 “小婿见过岳父,见过岳母。” 盛仲达夫妇都是齐齐一震,从来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直接称呼他们岳父岳母。 “爹爹,阿娘,这么惊讶干什么?他本来就是你们的女婿。” 许宁幽笑嘻嘻的扑到盛仲达的怀里撒娇。 “你这孩子嫁了人还是这么淘气!”嘴上虽说在挑理,盛仲达的心里却是美滋滋,自家的女儿怎么看都是好的。 郑夫人也是受宠若惊,她一辈子忠于小姐和小小姐,从来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尊荣,小姐居然和姑爷这是把她当一家人啊。 “小姐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就好了……。” 盛仲达眼睛也有一些红:“我们先去祠堂给你娘上香,你们给你娘敬杯茶。” 祠堂里,许宁幽姐姐的画像是由盛仲达亲自所画,盛仲达当先上香。 “夫人,我带着女儿、女婿来看你来了。” …… 等到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吃饭,苏景渊不用声色的坐到了盛仲达的旁边,拉着许宁幽坐到了自己旁边,隔开了这对父女。 趁着翁婿两个说话,许宁幽悄悄的瘪瘪嘴儿,这男人连她爹的醋都吃,苏景渊就像是后脑有眼睛,转过头就过来扫了一眼许宁幽。 许宁幽赶忙低头老实吃饭,苏景渊这些日子只要逮着她犯错,晚上就……,实在是脸红。 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第二天苏景渊特意告了假,和许宁幽一起在城外长亭送别了盛仲达。 看着盛仲达的车队越走越远,许宁幽靠在苏景渊的怀来道: “景渊,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姐夫,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慈祥温和的长辈,当时他还特意送了我小马的玩偶,我很喜欢,我明明是许宁幽,但是他就是我爹。” 无论是对盛清漪一,还是许宁幽,盛仲达都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孺慕之情不假。 苏景渊低头亲了亲许宁幽:“我们一起孝顺他。” 宋夫人的轿子忽然从这里经过,看到许宁幽腻在苏景渊的怀里,当即不顾体面的喝令轿夫停轿。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做派,盛家的小姐还真的是好教养啊!” 这已经不只是在侮辱许宁幽,而是把整个盛家都带了进去,宋夫人如今也是被气昏头了,期望甚大的女儿嫁给一个破落户,还只是当了一个贵妾,她也被宋太师赶到城郊的庄子。 “没有吩咐不得返回城中,不然就休回娘家。” 宋夫人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这个时候如果被休,等着她的不是剪了头发去做姑子,就是投河自尽。 她如今这一切都是拜摄政王夫妇所害,尤其是这个摄政王妃,明明和她女儿是好姐妹,居然不帮着钰儿进摄政王府。 “盛家的小姐都是这般无教养!面对长辈的教导,居然如此轻忽。” 宋夫人见许宁幽居然一直不反驳,更上劲了。 苏景渊抬手就想要让人把这个聒噪的夫人教训一顿,被许宁幽给拉住了。 “宋夫人这话恕本王妃听不懂了,本王妃出嫁从夫,家里的长辈自然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再不然就是盛府的亲生父母,不知道宋夫人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居然胆敢冒充皇家?” “你!” “一个被休下堂的弃妇也敢来顶撞本王的王妃,无理至极!” 苏景渊看着宋夫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宋府从最开始羞愧愤怒,到现在的慌乱恐惧。 “你,你们……,我没有被休,只是去庄子上……。” “呵,马上就会被休了。” 说完,苏景渊就扶着许宁幽离开了。 第二百零一章夫家休弃,娘家不容 不出一个时辰,还没赶到庄子的宋夫人就收到了宋太师的休书,接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宋夫人的娘家刘家也送来了除宗的书信。 宋家的庄子直接关上大门,根本不让被休弃的刘氏进门。 夫家休弃,娘家不容,这样的人连庵堂都不会收留,无奈之下,刘氏只能去威远伯府找自己的女儿,宋钰儿到底还是有些念情,留下了刘氏。 那刘氏在太师府作威作福惯了,仗着宋钰儿得了赵俊青的宠爱,又在威远伯府做大,不过一月,宋钰儿就把她娘给送走了,不然自己就是池鱼之祸。 那刘氏最后委身在一处农户家里做活,宋钰儿也被宋太师勒令无事不得擅回太师府,没多久就在威远伯府被新人夺宠,孤苦无依,没几年就送了命。 …… “宁幽,宋太师是我父……。”苏景渊顿了一下,“是他的人。” 许宁幽吃了一惊,宋太师已经在朝堂上屹立三十年不倒,门生弟子遍天下,如果他是秦王的人,可以想象,不仅京城被秦王握在手里,在各州县,整个天下都是秦王的势力。 如果不能把各州县的势力拔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京城危矣。 本来以为秦王只是掌控了京城,只要从各州县调派得力,还是能够解救京城,可是现在,这天下之大,居然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景渊,秦王蛰伏十年,他的准备不可能不全面,若是朝堂和各郡县都被他安插了人手,那军中呢?” 两个人都是一惊,任何时候反叛都是需要军队,当初秦王能够让废太子谋反成功,说明军方一定也有他们的人。 “我朝总共有十位大将,其中五位守边疆,轻易不得回京,京城有四位。” “最后一位出家了。” “出家了!” 许宁幽惊讶的合不拢小嘴儿,但凡军人从来都是不信鬼神,居然有一位大将军出家了,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守边疆的那五位大将我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妻儿父母都在京城待着,而且,他们的身边都埋着京城的钉子,一旦有异动,绝对活不了。” “至于京城这些将军,眼下京都并没有多少军队,射人先射马,京城的危机是最大的,只要秦王夺了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城,就等于握着边关那些将军的命脉。” “所以说到底,最难的还是京城的安危。”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亲了亲:“娘子果然聪明。” “景渊,当务之急就是我们要有一支自己的军队,明暗两面都要有。”许宁幽道。        许家当年就是武将世家,许宁幽当年不喜女红,喜欢骑马练武,兵书当年也是大爱,如今在许家书房读过的兵书,以及许家先祖留下的笔记在许宁幽的脑海里展开。 “京城只要有两万精兵即可攻下,守城护卫周边的城镇最多需要五万精兵,战场上变数万千,我们不禁要有精兵强将,还要有无所不在的消息来源,战机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所以三万军队在明震慑不法,两万军队在暗,互相支持协作,再加上一个遍布天下的谍报系统,这支军队必将无往不利。” “景渊,我们要备战了。” 许宁幽居然有如此的战略眼光,苏景渊很吃惊,再想想当初许宁幽也是凭借一人的谋略,指挥仅余的几个暗卫就让皇上不得不废了太子,把他从大牢放出来,也什么奇怪。 十年前,她能救了受伤的他,十年后,又救了大牢里的他,许宁幽一直都是苏景渊的幸运。 “怎么这么看着我?” 苏景渊一笑,把许宁幽往怀里又抱了抱:“我只是在感慨,娘子太能干,为夫很幸福,娘子可千万要保护好为夫。” 这男人真不脸红,别家的男人都是担心被家里女人压了面子,他倒好,居然如此厚颜让她保护。 不过,被苏景渊如此信任尊重平等的对待,心里觉得热乎乎。 夫妻本就应该齐头并进,互相体谅,共迎风雨。 自从青龙的事出了之后,苏景渊就开始在秘密的筹建新的暗卫。 三个月之后,距离京城五十里的磨盘山里,许宁幽一身短打打扮,和几个侍从往山中腹地走去。 “布谷,布谷谷谷……。” “啾啾,啾,啾啾……。” 到了一处山谷的入口,许宁幽这边的人和山谷里的人互相用有规律的鸟叫声认证身份。 一路走来这样的通关方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每次通关的方式差不多,但是内容却完全不相同,而且口令每隔几日就会更改,毫无规律可寻,以保证组织的秘密性。 最后一道关卡,是要互相用旗帜打旗语,尽管如此,在进入最深处的隐卫军营时还是要查看信物。         许宁幽拿出一枚用坚固土石制成的令牌递过去的时候,明显看到对面的中年人惊讶了一下。 “去把小刀叫过来,请夫人和我进来。” “李老二,叫小爷干什么,不知道这个点是小爷我要去巡山的时间?” 一个笑嘻嘻的年轻小伙走过来。 那中年人也不生气:“你看这个令牌。” 小刀把土石令牌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是真的,不过是不是还少了些东西?” 许宁幽笑了,从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头放在土石令牌上。 “噗通。” 中年人和小刀一起跪下。 “见过夫人。” 这是苏景渊最隐蔽的隐卫,之前一直都在距离京城三百里的天雪山驻扎,只接受苏景渊一人的命令。 青龙那一队暗卫是宁郡王府的老人,是秦王没有炸死前,秦王府暗卫的逐渐发展出来的暗卫队伍,之前不知道秦王炸死,如今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用他们,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秦王的钉子。 “李叔,小刀子,我是盛清漪,起来吧。” 李老二和小刀子激动了,这称呼正是当年苏景渊对他们的称呼。 “景渊从来没有忘记你们。” 这些人都是苏景渊的生死兄弟,许宁幽真心的尊重他们。 “主人,这投石问路是我们风阁影卫最高的令牌,外面那些人都喜欢用一些昂贵的材料打造令牌,但是在影卫这里,最顶级的令牌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头,不必特意去制造,知道的人自然知道,进门之前,随手捡一块儿就行。” 第二百零二章投石问路好令牌 “即使有隐卫被抓住了,也搜不到风阁的令牌,风阁仍然严密,被抓住的影卫如果超过三日没有得救,就会自杀,绝对不会有人泄密,不过风阁从来不会不救自己的同伴。” 许宁幽满意的点点头:“我很赞同你们的想法,投石问路确实不错,你们是同伴,不放弃对方这一点我最满意。” “京城有难,我与夫君需要启用你们所有的人。” 李老二和小刀都很激动:“夫人,我们已经等很久了,绝对不会让主人和您失望。” “很好,在这之前我要查阅,若是合格,天下大有作为,若是不合格……。” “绝对不会不合格,请夫人即刻进行查阅。” 许宁幽一点头,小刀就跑了出去。 “哔哔哔。” “全部集合,进行演练!” 军哨声一发,正在训练的影卫和别处的影卫不到三分之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双方分成敌我双方进行演练。 “居然进行的是军阵的演练!” 许宁幽有些吃惊,这些不是暗卫吗?暗卫通常都是身姿灵巧司暗杀,如今却是像军士一样肃杀。 李老二憨厚的笑了笑: “夫人,主人当年说过风阁是他最后一道防线,所以风阁全体穿上铠甲会打仗,脱了铠甲,是飞檐走壁的暗卫,这就是风阁,既是军队,也是暗卫,可明可暗,互明互暗。” “风阁不愧是一支劲旅!” 底下的战场里经过最初的大刀大枪的拼刺,已经有人脱去铠甲,开始偷袭,无论是暗卫还是士兵都是一招致命的杀机,士兵明战,暗卫悄无声息的刺杀。 “请夫人放心,风阁总部共计八千人,撒出去都是以一当五,以一当十的好手,每一个都千锤百炼,主人没有启用我们的时候,风阁很早就打散进入兵营磨炼,或者在山林中伏击草莽,我们以自己的方式在守护这天下的安稳。”        这时候,底下双方的士兵忽然合成一方,龙虎阵开,八千人目标一致、齐头并进。 龙虎阵大开大合,阵型始终不变,每一个人之间的配合都竟然有序,就像是车辙上的齿轮互相卡合,默契十足。 直到鸣金收兵,演习结束,许宁幽还沉浸在震惊中,她少年的时候,曾经悄悄跟着家中大人见识过军队演练,仍然没有今日来的震撼。 如果说少年时看到的军队恰似万马奔腾,如今的风阁就是一个巨人,八千人为一人,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战场从来都不是个人的称雄斗狠,而是团结。 “夫人,您觉得合适吗。” 小刀会指挥上退下来,过来询问结果,但是他用的不是问句。 “为将者,如此信任自己的士兵,很好。” 许宁幽顺手拿起身旁的一柄重剑朝着一面大鼓扔了出去。 “呲!”大鼓被刺穿。 “我是盛清漪,你们主人的妻子,就是之前待在绣楼里绣花的千金小姐。” 这话一出,底下的隐卫都觉得夫人很是勇猛啊,绣花的姑娘居然能用重剑把大鼓刺穿。 小刀没忍,直接笑了。 许宁幽也不生气,她说这个本来就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刚刚那一剑在普通的兵营或许还可以震慑一下,在这些人眼里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现在她直接说自己是绣花的姑娘,这份坦荡就能得到些好感。 “我的外祖也是征战四方的将军,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不易,知道你们的坚持,这天下的安稳繁华是你们在守护,你们是我天朝的英雄,是天下百姓的英雄,更是你们自己的英雄。” “做人做事无愧于心才是世间真正的大丈夫,你们都是好样的,我这个深宅妇人为自己多年的安稳生活向你们致谢!” 许宁幽说着,双手交叉,深深一揖,久久不起。         八千军士已经有人眼睛里忍不住湿润,他们隐于乱军之中,忘记生死去冲锋,他们藏于山林之中,去和强盗土匪去拼命,他们潜入贪官判臣的家中,悄无声息的取了他们的头颅,他们在天灾人祸的任何地方出现,解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们做尽了这世间所有的好事,守护着这天下的盛世太平,但是从来不会进入京城一步,那个富贵豪华的名利场不是他们的战场。 如今一个小女子对他们行礼道谢,这帮汉子忽然觉得这么些年真是值了。 这个小女人还是他们的女主人,说明主人从来没有忘记他们。 这八千人可以说都是苏景渊亲自挑选出来,并且给了他们最初的启蒙,让他们为了全天下的安乐出力,干对得起良心的事,做顶天立地的汉子。 苏景渊给了这些人一个目标,给了他们活下去最大的动力,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娶妻生子,他们在风阁战斗,风阁给他们的家人最大的照顾。 他们守护这天下的安稳,亦是为自己的家人守着这一方安稳。 当日下午,李老二和小刀就把整个风阁的情况都和许宁幽说了。 风阁如今只有武力和基本的消息来源,全面的谍报机关全部关闭,如今秦王来势汹汹,风阁的风眼情报需要全部打开。 “风眼是风阁的情报网,多年不曾开始,可会失去效力?” “这点请夫人放心,绝对不会,风阁的人只要钉下,除非人死,否则绝对不会不起作用。” 这点李老二可以打包票。 “风眼打开后,我们有了完整的情报来源,但是这还不够,八千人的军队,数量上还是少了些,各郡县也要散人去做事,这样人数就更少了。” “我们至少需要一支一万人的军队。” 小刀得意的笑了:“这个请夫人放心,咱们这八千人都是能领军打仗,也能操练军队的能手,只要有人,绝对保证在三个月之内把他们操练成一支军队,并且战斗力绝对不弱……。” 三个月就操练出一支军队,而且保证战斗力,许宁幽眼睛一眯看向小刀: “既然有风阁,云阁何在。” 肯定的语气让小刀瞬间傻眼了,难道说主子提前告诉了夫人云阁的事,可是刚刚看到夫人的神情,提前并不知情。 经过一下午的商讨,许宁幽的战略眼光和独到的见解,让小刀和李老二为之震动,难怪主子会在心中交代此间事情皆可交给夫人定夺。 “夫人,您不会瞎猜的吧?” 第二百零三章夫人不妨再猜一下 “你说呢?”许宁幽微微一笑,让一向有滑溜兔子之称的小刀缩缩脖子。 “风阁内部操练都分为两队进行,但是又不影响整体的配合,我推测你们一定经常把两队人马打散配合;风阁的人都是身兼暗卫和军士两种指责;此外,又分出天眼和影卫两种,前者掌管搜集信息,后者发展武力。” “这一切都表明,风阁的行事标准永远都是留一手,有备无患。所以风阁之外,再有一个云阁又有什么奇怪。” “至于云阁,夫君当初创立了云阁,但是当时的云阁应该是不成气候,夫君当时就把云阁交给风阁,让你们来壮大云阁,好让你们从头开始学起,究竟如何掌管一阁,夫君一直都不曾过问过云阁的事,我说的可对?” “啪啪……。” 小刀已经忍不住鼓掌,夫人你说的真对,都对, 全部都对。 李老二也很激动,夫人实在是女中豪杰,女中诸葛。 “云阁有多少人?” “夫人不妨再猜一下。” 许宁幽瞟了一眼小刀,这家伙不愧是影卫的头,年纪这么小,脸上眼睛里一点消息都不露,不过既然你敢问。 “云阁绝对不会少于八千。” 普通的暗卫已经是要花心思去训练,更别像影卫这样,既可以上阵杀敌,又可以飞檐走壁的人才,那简直就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简直和熬鹰有一拼。 风阁的影卫八千是定数,每个人都各司其职,都有事可做,多了冗余,少了吃力。 对比风阁去猜测云阁,能让小刀保证三个月就与一万影卫士兵,说明云阁已经足够规模。 小刀已经合不拢嘴了,当影卫那么多年,他的神情早就可以收放自如,夫人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神情得到有用的讯息。 “夫人,我是服了,云阁合格的人有八千人,即将合格的人有两千人,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云阁这事很是隐秘,小的刚刚也没出马脚啊。” 许宁幽笑了笑:“你既然敢问出来,人数少了你好意思吗?” “记住,有的时候,越是简单的越容易出错。” 李老二一巴掌拍在小刀头上:“听到没有,别总是耍小聪明。”          小刀没躲,挨了这一下,又恭恭敬敬的给许宁幽行了一礼,许宁幽应了礼。 “把天眼打开,云阁也要操练出来,这段时间小心外敌,各州县有不少钉子,我们必须把他们找出来,要拔掉,还要有人去顶上去。” “判臣要抓,国家的社稷也不能乱,不能停。” 但凡战争打响,国家社稷必乱,到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首当其冲。 这天下最遵纪守法的是老百姓,上位者有了争夺,最受伤害的也还是他们。 李老二和小刀立刻正色应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就是心中对天下百姓信义的支撑。 许宁幽只能在磨盘山停留两天,来不及休息,了解了风阁和云阁的具体情况,风眼开启之后,全天下的讯息都涌进风阁。 回京的路上,许宁幽认真认真的翻看风阁总部筛选出来的情报讯息。 主要信息有三: 其一,秦王炸死十年,足迹几乎遍及天下,除了最开始的两年躲风声没怎么出门,之后的六年一直在各地培植势力。 其二,当今世上有三股隐秘的力量,一股是风阁和云阁,一股是秦王,另一股很神秘,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动的迹象,似乎和京都,这一点不确定。 其三,江南水患爆发。 许宁幽匆忙赶回摄政王妃王府,太子已经在了。 太子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敢来摄政王府?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和摄政王势同水火。 “我看摄政王近日脸色似乎不太好,难道摄政王妃不在府上,摄政王饱受思念之苦,当今是痴情。” “本王妃为何会不在自己的府中?本王妃可不是喜欢乱串门子的长舌人。”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女人。 “原来王妃在府中,摄政王的王妃照顾,可要快一点打起精神,江南的百姓可是都等着你。” 这话的意思是,苏景渊要去江南赈灾? 许宁幽疑惑的看着苏景渊对她点点头,然后怒了,这一定是太子搞得鬼。 “夫君要出门,王府要收拾行礼,就不留太子殿了了。” 太子一愣,这是直接赶人了。 王管家已经笑得像个和事老一样走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请,老奴给您撑着伞。”         送走讨厌的人,苏景渊立刻把许宁幽抱在怀里,眼神贼亮。 “你做什么?” “娘子再叫一次夫君。” 许宁幽都被气笑了,这个男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苏景渊把脑袋埋到许宁幽的脖子里拱了拱,贪婪地吸取着许宁幽身上的香气。 “你都去了三天了。” 算上路上的时间,许宁幽又在风阁云阁呆了两天,可不就是三天了。 苏景渊身为摄政王,轻易不能离开京城,又不能让外人去联络风阁。 许宁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带着三名好手悄悄的离了京城,一路上还有暗卫在后面遮掩踪迹,这些暗卫也是风阁的人,景渊原来的暗卫是绝对不能用了。 “江南水患为什么让你去?” 无论是水灾还是旱灾,朝廷自有一套完整的赈灾程序,有专门的人针对救灾,实在是不应该让苏景渊去。 “此去可有危险,他们该不会是想要引你出京城,要下杀手!” 这种可能性很大,许宁幽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宁幽安心,无论是谁想要这江山,都不会想要一个满目疮痍的天下,江南水患解决前,他们不会动手,解决之后,他们不管动手。” 水患未除,他们要利用苏景渊,不会动手,水患解决之后,苏景渊身上一定会受到来自百姓和江南世家的支持,朝堂清流的支持也不会少,这些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我担心他们会铤而走险。” 苏景渊紧紧地抱着许宁幽,两个人小别胜新婚,但是江南水患危急万分,不过相处一刻钟的时间,管家把行李准备好,小夫妻再次分开。 “娘子,我留了书信。” 打马离开前,苏景渊留下这一句话,许宁幽立刻回到自己的内室,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红木小盒子,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是一个少女骑着骏马,笑容明媚不可方物。 娘子,展信如晤,江南水患,百姓危急,这个时候有很多人巴不得我离开京城,伺机下手。 他们都不知道,此次江南之行,其实是我的操纵,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对江南很熟悉,朝中可以去处理江南水患的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二百零四章因为一个谣言 因为我曾经去过江南,六年前因为一个人的失踪,当时有传言说她去了江南,所以我也去了,为了寻找她,我走过江南的每一条路,摸过江南的河,此后每一年只要我都会去一次江南,试图找到她……,我没找到,失望却不难过,至少证明她没有死。 我对江南很熟悉,解救灾民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我们需要江南势力的支持。 信不长,许宁幽很快就读完了,她当然知道苏景渊说得下江南寻人找的是谁,她知道苏景渊对她的情,但是没想到那么早,他的情就已经那么深,那么赤城。 只是因为一个谣言,就把整个江南翻了一遍。 此去江南是为了救灾,也是为了得到江南势力的帮助,这个男人对着她倒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王妃,王爷交代,信件看完之后要即刻烧毁。”一个暗卫忽然闪了出来说道。 许宁幽点点头,想着苏景渊如今终于知道慎重了。 “王妃,王爷说你若是想要睹字思人,不妨每日都给他写信,属下们保证一定快马送到。” “去吧。”许宁幽有些无奈,这个男人真是,好幼稚。 一日忽然而过,王府的事宜需要处理,宫里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也要去看看。 “王妃,盛大人回来了……。” 爹爹终于回来了! 许宁幽准备了不少东西,带着人就去了盛府,如今苏景渊已经离开京城,摄政王府任何人都要加紧戒备。 “爹爹,阿娘。” 盛府,许宁幽见到盛仲达和郑夫人,就会像一个小丫头天真娇憨。 “你这孩子快坐下喝杯茶,我这才不过刚进门,你就这么着急赶过来,以后出门还是让人把事安排妥当了再出门。” “女儿这不是惦记爹爹和阿娘,爹爹可不能这么凶女儿。” “你啊……。”盛仲达点点许宁幽的脑门,笑得很慈爱。 “哎呀呀,都怪你这丫头,我们家有客人。” 许宁幽挂心盛仲达,刚刚就没注意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见过摄政王妃。” 一名身穿青衣的清冷男子站起来,京城从没有这号人物。 “是小侄叨扰了,赶路辛苦,今日该是让盛伯父休息一下。” 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理有据。 盛仲达咳嗽了一声,把许宁幽的神智拉回来:“清漪,这是南宫公子,和我们家是世交,老夫这一次在塞北巡视的时候遇到了他。” 塞北,复姓南宫! 许宁幽轻轻一笑,也行了一个简礼:“塞北南宫家,易公子久违了。” 南宫易似乎并不奇怪许宁幽这么轻易的就说出他的身份。 “王妃见笑了。” 南宫家当年虽说是被贬黜离了京城,但是在塞北谁人不知南宫家,即使在偏远边境,南宫仍然不容人小觑。 边境五虎将之一,就有南宫。 这个时候南宫易到京城干什么?难道是趁着京城纷乱,想要分一杯羹?或者不仅仅是想要分一杯羹,而是也想着那九重宫阙的位子。 “世侄你先去休息吧,府里已经准备好厢房。” 盛仲达一发话,南宫易欣然应允。 “爹爹,你为什么会把他带回来?”没了外人,许宁幽立刻询问。 “女儿,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啊,这南宫易当年和我们家有婚约,若不是南宫家突然被贬出京城,他该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南宫易是她的未婚夫!她和苏景渊可是太后和皇上圣旨赐婚,连孩子都已经生了,如今居然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这是欺君大罪! 盛仲达看到女儿的脸色都白了,赶快说道:“清漪,你不要着急,没有那么严重,当初我们两家的婚事不过是口头上的一个约定,连小定都没有过,说是一个玩笑话也可以。” “只是玩笑话?”这是大事,许宁幽必须慎重,世人重诺,若是传出去,盛府和摄政王府都会颜面无光,还会惹得皇室宗族震怒。 “只是你和南宫易的母亲一时的玩笑话,两个人都没当做什么。” 饶是如此,以当年南宫家和盛家的交往,就算是没有那个口头约定,南宫家也会和盛家结为儿女亲家,如果南宫家没有遭到贬谪。 “爹爹,南宫易这次进京可说了是为什么?” 许宁幽非常不放心南宫易,南宫世家可是有着百年世家的底蕴,即使曾经遭遇兵祸,南宫家的世子绝对不能小看。 “他总不会说是来京城看看风光,顺便接触婚约的吧。” “女儿,你怎么会知道。” 塞北即使消息鼻塞,盛清漪嫁给苏景渊可是皇上和太后共同赐婚,南宫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不知道。 “爹爹,女儿嫁人生子,已经过去两年,南宫家为什么不早不晚这个时候来京城?” 盛仲达眉头皱了皱,南宫家的事牵扯亡妻,只要和盛清漪的娘有关,盛仲达思念妻子,就没深想。 “爹爹把他带来京城也好,南宫家只要有心思,就一定会来京城,不跟着爹爹,他们也会来,如今他住在盛府,在我们眼皮底下。” 许宁幽走到盛仲达饿面前跪下。 “你这孩子,你干什么,快起来,地上凉!” 盛仲达要扶许宁幽起来,许宁幽摇摇头。 “爹爹,这个南宫易所谋不小,我实在是不放心,女儿想要摄政王府的暗卫过来看着他。” 让一个府邸的暗卫去看另一个府邸自由出入,这几乎是江盛府的所有放在摄政王面前摊开。 “清漪,快起来,那南宫易此时能来京城,说不得就是冲着你和摄政王来的,不必如此,让暗卫进来,爹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出事。” 盛府晚上要招待南宫易,许宁幽立刻回府,想要把南宫易到京城的事写信告诉苏景渊,但是看着外间又是大雨磅礴。 苏景渊在江南一定很辛苦,自古救灾如救火,这么大的水患,哪有那么容易救济。 许宁幽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书信烧掉,重新写了一封叮嘱苏景渊注意身体的信,在信的末尾纠结了一下,还是写上“盼君归”三个字。 那男人赈灾辛苦,就让他高兴高兴好了。 接到家里娇妻寄来的书信,苏景渊当然很高兴,出门在外,有人在家里盼着他,这感觉很暖心,尤其是看到许宁幽在信的末尾,还写了想要他快点回去。 这一定是想他了,所以才想要他早点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 “我娘子想我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我娘子想要我早点回去!” 这已经不仅仅是开心,真的是太得意了。 暗卫守在屋外都顶不住苏景渊的魔音穿耳,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 第二百零五章本王妃要去皇宫 许宁幽昨天走得有些急,盛仲达后来派人告诉她,盛明涛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盛明涛的一只手却是废了,已经送到二夫人的小宅子里,盛府给他们留了银子和药材。 “派人守着。” 许宁幽今日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惊慌,一定有事发生。 “来人,备车,本王妃要去皇宫。” 带有摄政王府标志的马车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皇宫里报信的儿太监。 “摄政王妃,小皇子和小公主高热不下……。” 许宁幽眼睛一黑,差点晕倒。 “唰!” 马车的系带被砍断,许宁幽直接跳到马上,飞奔而去。 侍卫愣了一下,立刻催马跟上。 守门的士兵看到居然有人胆敢骑马闯宫门,老远就喊了起来。 “来者何人,皇宫大院下马,不得喧哗!” 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飞了过来,砸在那侍卫头子的脸上。 是摄政王府的令牌! “让开!” 许宁幽满脸冷色,一鞭子把挡路的侍卫头子甩开。 “啊!” 无人去理那惨叫的侍卫头子,摄政王府的侍卫紧跟着许宁幽骑马闯皇宫。 暗卫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许宁幽,至于皇宫规矩不规矩的,和他们无关,如今皇宫都已经被太子把控,那些侍卫不过都是太子的人,双方早晚兵戈相见,如今抽死一个是一个。 贵妃宫中,贵妃守在着两个孩子,不断给他们用冷帕子换水,敷着额头。 “摄政王妃,你怎么骑着……。” “让开!” 许宁幽鞭子“啪啦”一甩,前方再无人阻拦。 “宁儿、轩儿怎么样了?” 说着一阵风似的,就已经冲到两个孩子面前。 “哇哇哇哇……。” 小女儿最先醒过来,伸着手就要许宁幽抱,原先乌溜溜的眼睛哭得都泛红了。 “宁儿不哭,娘亲抱。” 贵妃在一旁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娘娘,宁儿和轩儿好好的怎么会发烧?昨天不都还好好的?” “正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宫里一切正常,小皇子和小公主昨天晚上也睡得好好的,今天早上忽然就哭个不停,才发现两个孩子都发热了。” “御医来了好几拨,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让养着。” “清漪,这么小的孩子又不能吃药,怎么办啊!” 贵妃已经完全慌神,许宁幽却冷静下来。 “魏长宁是不是不在京城?” “是,说是他前日去林城采药,到现在都没回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魏长宁医术高超,还是苏景渊的朋友,如今苏景渊不在京城,魏长宁也不在,御医那里都长着一条舌头。 她的孩子啊! 许宁幽再不犹豫抱起女儿,招出暗卫抱着儿子,就离开。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太子有旨,小皇子和小公主是贵妃带着,不能带出宫。” “来人,清路!” 侍卫们纷纷上前,把试图阻拦的人都踹飞,小主子可是一点事都不能有。 贵妃宫里的侍卫冲过来,想要拦住许宁幽。 “你们听着!我怀里抱着的是皇孙和皇孙女,若是他们出一点事,你们都不用活了!不止你们,你们全家我都不会放过!” 趁着他们呆滞的一瞬,许宁幽已经带着人打马出宫。 回到摄政王府,许宁幽立刻让人把两个孩子的衣服被褥全部都换了,皇宫里的人不可信,皇宫里的东西不能留。 “王妃,魏长宁到了。” “快让他进来!” “放下,放下,我让你慢点!”魏长宁是被暗卫提着进来的。 “魏大哥,快给两个孩子看看,他们一直高热不退!” 高热不退!魏长宁立刻提着箱子过去探脉检查。 “何人心思竟然如此恶毒,这是被人下毒了!” 许宁幽吓得身子一抖:“什么毒?该如何解!” 魏长宁摇摇头,拿出一根银针,在每个孩子的食指上扎了一下。 “有些微微泛青,这毒不厉害,不伤人性命,只是这一直高热不退,很容易烧坏脑子,他们这么小还不能用退烧的药。” “不能让他们这么烧下去了。” 许宁幽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塞北,酷热的夏天,曾经有人用酒来降温。 “来人,去拿一坛子酒过来,要今年新酿造出来的,屋子里多余的人都退出去,把窗户全部打开,竹帘子拉下来!” 酒很快拿了过来,许宁幽立刻跟拧了帕子,递给魏长宁。 “魏大哥,用酒擦身可以降温,你是大夫细心,快帮我一起。” 魏长宁恍然大悟,当大夫当傻了,用酒涂抹身体可以降温,生活常识啊! “再吩咐人把绿豆汤熬上,绿豆解毒,不是药不伤孩子身体。” “是。” “在找一些薄荷过来。” 摄政王府一片忙乱,小皇子和小公主的高热终于退下去了。 稍后,魏长宁给两个孩子把毒解了。 许宁幽看着他们不再哭闹,又喝了乳汁和蔬菜糊糊安然睡着了。 “魏大哥,宁儿和轩儿怎么会中毒?” 魏长宁沉吟了一下,说道:“这种毒的名字叫做丹朱,是用一种花的花粉研制出来的毒药,这种毒不会伤及人的性命,但是只要中了这种毒,就一定会高热不止,烧上三天三夜,若是扛过来了,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若是扛不过来,脑子被烧坏,形同痴儿。” “他们怎么敢?” 许宁幽到现在心里还在后怕,如果今天再晚一些收到的消息,如果她没能及时把两个孩子从皇宫里带出来,如果魏长宁今天不在京城,那后果,许宁幽不敢想。 “弟妹,我不瞒你,我离开皇宫的时候,曾经去看过这两个孩子,并且送了一个小摆饰放在两个孩子的床上,那个小摆饰是是我多年心血所凝,按道理说,只要那个摆饰一直放在两个孩子的床前,丹朱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孩子的摇床上,没有摆饰,什么都没有。” “贵妃!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魏长宁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后宫里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还是快些给景渊去一封信吧,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因为苏景渊的缘故,再加上之前魏长宁治好了盛仲达的病,许宁幽现和魏长宁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的熟悉亲切。 第二百零六章趁机分一杯羹 苏景渊离开京城之前,也拜托过魏长宁要照看好许宁幽母子。 而且许宁幽在苏景渊离开京城,一和盛明涛回到京城之后,就觉得一定会有人趁机对摄政王府下手。 如果那些贼人要下手,首当其冲的就是两个孩子。 所以许宁幽立刻给魏长宁送了口信儿,有他在苏景渊回京之前,千万不能真的离开京城。 魏长宁自然知道徐宁幽的意思,所以前天不过假意离开京城,事实上一直在摄政王府呆着。 “魏大哥,请放心,我立刻给景渊去信,把京城的情况都告诉他。” 京城这趟浑水真的是被搅得越来越混乱,谁都想要趁机分一杯羹,这个时候必须要让苏景渊知道京城的情形。 这整个天下就是一局棋,由京城变化可知天下棋局。 秦王既然当年敢炸死,沉浮十年之后,终于露出水面,回到京城,搅动风云,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许宁幽不敢再有妇人之仁,这个时候如果不让苏景渊知道他该知道的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江南的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有十五天左右,终于有停下来的意思,苏景渊站在一个简单的行军帐篷里,认真的看着地图。 “报,王爷,京城有消息传来。” “报,王爷,王妃有信传来。” 苏景渊点点头,两个暗卫分别把书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退下了。 苏景渊毫不犹豫的拿过许宁幽的书信打开,然后脸色开始一寸一寸的变得灰沉。 京城那帮杂碎,居然敢把脑筋打到他儿子女儿的头上,趁着他不在,就敢欺负他的娘子。 这是打定主意,不让他苏景渊再有命回到京城,所以也就不惧他事后报复。 又打开第二封信,信里面所说的内容和许宁幽说的相差无己。 京城有任何事,暗卫都会非常及时的把消息送到苏景渊的桌子上,所以苏景渊虽然人不在京城,但是对京城的情形却是非常的清楚。 还非常清楚的知道,盛仲达已经回到了京城,而且还把盛明涛和南宫易带回去了。 许宁幽之前并没有把这些情况告诉苏景渊,虽然是体谅苏景渊江南赈灾的辛苦,但是苏景渊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这种被自己家娘子瞒着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再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难怪许宁幽会生气。 转念一想,苏景渊又觉得有些好笑,许宁幽这个丫头教训自己的时候,说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到她自己这儿,就有了另外一套标准。 女人啊,果然都是不讲道理的。 不过苏景渊又觉得许宁幽这个样子很好,很可爱,被自己家娘子惦记的感觉真好。 “天放晴了,天晴了,终于不下雨了……。” 苏景渊走出帐篷,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大地,已经被阳光普照,江南终于放晴了,他也可以回家了。 江南的情形一派大好,但是京城这几天却是谣言满天飞。 “你听说了吗?原来摄政王妃盛家那个大小姐,她是有未婚夫的。” “原来摄政王妃在出嫁之前就已经有了未婚夫,那不就是二嫁。” “这个我知道啊,那位盛家大小姐,她的未婚夫还是南宫家的少爷?哎,我告诉你,这南宫家的少爷当年可是在盛京城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不是嘛,当年盛家的小姐能够攀上南宫家的少爷,那可是天大的福分,谁知道这南宫家就突然间被贬到塞北去了,这盛家当然翻脸不认人了。” …… 最开始谣言的风向指的是盛家刻薄寡义,盛家小姐盛清漪,如今的摄政王妃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惯会拜高踩低。 但是没两天,整个京城又开始议论。 “真是不要脸啊,盛家那位千金,在未出阁之前,居然和自己的堂兄勾勾搭搭,闹不清楚。” “一个不清白的女子欺骗了摄政王殿下!” “我还知道啊,那女人生了两个孩子,据说不是摄政王的!” …… 摄政王府里,许宁幽正在挑拣一些儿童启蒙的书籍,这类书籍大多都是一些儿歌,读起来朗朗上口,甚至还可以唱童谣,所以两个小孩子都非常喜欢娘在旁边给他们念这些话本。 王管家突然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出事了,很多百姓都聚集在王府门口,朝我们大门上面丢菜叶子和臭鸡蛋!这可怎么办?” 这些百姓如今聚成一团,聚在王府门前管家,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王管家一时间手足无措,急得冒汗。 “不要乱了手脚,去找人通知顺天府尹,让他们把那些闹得最凶的几个头头都抓起来带走,带,走之前最好能踹上几脚打一顿,这事儿,不要让王府的人出手,王府的人最好连面儿都不要露。” 一般平头老百姓即使嫉恶如仇,但是只要不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只要不是让他们活不下去了。 面对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府,民不与官斗,他们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只能在背后说两句闲话,过干瘾,像现在无凭无据的,就敢跑到摄政王府的门口撒野,一定是有人在蛊惑百姓,或者干脆冒充百姓。 许宁幽明白,对这些人绝对不能手软,今天只是一个试探。 如果她这次退让了,对方就会觉得她软弱可欺,一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这就是人性,你让他一尺,他妄想一丈。 苏景渊未来的路是要那个至高无上的椅子,所以现在摄政王府绝对不能当一个苛待百姓的罪名,哪怕那些闹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百姓。 刚把那些闹事的人解决了,谁知道转眼又有官司打上门来。 “王妃不好了,御史台的赵大人,孙大人,钱大人找上门来了。” “你们这些刁奴安敢阻拦我等!还不快去把你们摄政王府顶顶尊贵的王妃给请出来,让她好好的交代一下,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胆敢骑马闯入宫禁,还把小皇子小公主抢出皇宫来!” 许宁幽本来有些担心,一听到这些反而心定了。 “把他们引到正堂,上茶恭候。” 御史台奉命监察百官之责,那些御史个个眼睛长到头顶,看谁不顺眼,就直接上书弹劾,现在是把麻烦找到她头上了。 第二百零七章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是王妃呢,怎么还不来?” “无知妇孺,只知道摆架子。” “可知我等是何许人也……。” “大人自然该是为民为国的忠臣。” 许宁幽缓步而出,在主座入位。 那位赵大人当即冷哼了一声,这妇人好不讲道理,自然夫君不在府里,居然胆敢在主位落座,难道是想拿着王妃的架子拿乔吓唬他们? “摄政王妃,今日我等是来问一问,你昨日擅闯皇宫可是事实?” “自然是事实。” 赵大人不料许宁幽居然胆敢承认,他鼓着眼珠子活像个正准备打架的公鸡,本来是想要反驳许宁幽,结果被噎了一下,只能接着问道。 “擅自抱走小皇子小公主呢?” 许宁幽哪几茶盏喝了一口水,点头:“这也是事实。” “那你可知罪!” 赵大人很得意,本来以为这摄政王妃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没想到就是一个楞头青。 “赵大人让本王妃认什么罪?”许宁幽很无辜的问道。 “啪!”赵大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许宁幽说道,“你少给本官装糊涂,你刚刚都已经认罪了,如今可是想反悔?” 那位孙大人也赶紧过来帮嘴:“摄政王妃,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已经认罪,又怎可反悔,戏弄朝廷官员可是大罪!” 这位孙大人是想蹭功。 那位钱大人倒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看不出深浅。 “两位大人让本王妃认什么罪?本王妃很是不明白啊。” “你莫要装蒜,刚刚我问你,你都已承认,即使你现在想要翻案,本官也不怕你,昨日你纵马闯入皇宫,整个皇宫都看到了!” “如此野蛮跋扈,你的品性教养在哪里?” “不经过皇上同意,擅自抢走小皇子和小公主,你可知道你如此,就是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暴露在危险之中,若是出了意外……。” “住口!” 这是那位钱大人喊的,只是晚了一些,许宁幽手里的茶盏已经不见了。 “啪嚓!” “啊!” 赵大人捂着自己的额头,那里已经见血。 “你这泼妇!” “呵!”许宁幽一声冷笑,逼近赵大人:“御史赵大人,诅咒皇孙是什么罪名?” 诅咒皇孙?他什么时候诅咒皇孙了? 赵大人捂着自己流血的额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赵大人后怕的丑态,根本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许宁幽更加不屑,这就是朝廷的御史? 御史台掌管的文武百官的清明,己身不清,何以正他人?这百官也该整治整治了。 “再加上一条,辱骂皇亲!” 许宁幽轻轻地转动自己手腕上的龙凤金镯,那是太后赐婚的时候,亲自给许宁幽带上。 这龙凤金镯当年还是先帝给太后带上,还是在太后被册封为皇后的大典上,当着全天下的面给太后带上,这金镯的分量意味着什么? “本王妃是什么品性,太后和皇上早就有言在先,这金镯子据说也藏了先帝的祝福和龙威,本王妃每一步都有皇上、太后、先帝看着,莫不是赵大人以为自己比那三位都英明不成!” “噗通!”赵大人已经受不住瘫倒在地上。 许宁幽却不放过他: “御史大人,本宫当年只是把儿子女儿寄养在皇宫,太子怜我身体娇弱,才让贵妃代为照顾,如今我已经可以野蛮跋扈的在皇宫纵马,足以说明本本宫身强力壮,可以抚养自己的孩子。” “可是太子并没有下旨?”孙大人还想争辩两句,今日他们可是带着命令来的,如果不能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带回皇宫,只怕官位不保。 “御史台的大人,本王妃是谁?” 赵大人和孙大人都不禁有些面面相觑,这里有谁不知道摄政王妃的身份? “记住,本王妃是太后和皇上下旨赐婚,也是皇上下旨赐封的摄政王妃。” 这时候强调这个是什么意思? “本王妃生下小皇子和小公主,皇上曾经金口玉言说过本王妃与社稷有功,御史台的大人就是如此对待于朝廷社稷有功之人?” “臣等不敢。” 赵大人和孙大人齐齐跪下请罪,这摄政王妃果然不好惹,他们今天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这摄政王妃是个好对付的深闺妇人。 “再者,你们斥责本宫昨日纵马人皇宫,可有问一句为什么?” 没人胆敢在这个时候擅自出声,许宁幽轻嗤一声,恨恨道: “昨日早上开始,小皇子和小公主高热不退,御医院的人全都去了,却只能任由两个尚在襁褓的孩子高热痛哭,我儿病重,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通知我这个生母。” “母子连心,本王妃那日心神不宁,冒着大雨去了皇宫,一路上却屡屡遭人拦截,直到知道小皇子和小公主病重,随时有可能烧坏脑子,本王妃这才劈了马车,骑马闯入皇宫。” “三位大人可知道,本王妃到了贵妃宫中,看到满屋子的御医摇头叹气,两个小儿眼睛红肿,哭声嘶哑,是什么滋味儿!” “本王妃拼死抢回自己的孩子,找了神医诊脉,居然是毒,有人在皇宫内院层层把守之下,给小皇子和小公主下了毒,本王妃只要晚了一步,皇孙就有可能变成痴儿!” 不仅是赵大人、孙大人,这次连钱大人都震惊了,他们只是知道昨日小皇子和小公主有些发热,摄政王妃就带人冲进皇宫,把人抢走,并不知道皇孙居然命悬一线。 “小皇子和小公主刚刚睡了,眼睛还未消肿,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去查看,只是要轻一点。” 御史台的人虽然眼高于顶,容易被人利用,但是好歹也是有着自身的傲骨,看到小皇子和小公主红肿的眼睛,不禁都有些愤慨。 那位孙大人胆子小些没说什么,那位赵大人气得最狠,老夫居然又被人当枪使了。 至于钱大人,许宁幽送着他们离开,在大门前,忽然高声道: “既然摄政王妃已然身体康健,就请尽心尽力的教导皇子和公主。”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位钱大人由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却是许宁幽最希望听到的。 王府大门处为了防止百姓闹事,五城兵马司和京兆伊都留了人守着,这御史钱大人一句话,他们全都听到了。 回到御史台,赵大人和孙大人就把钱大人给围住了。 “钱老,您这是在做什么?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您不是不清楚,我们今天不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带走,已经是是不错了,也给摄政王妃赔罪了,您实在是没必要说出那一段话。” “今天我们没能让摄政王妃把孩子还回去,想必已经惹恼太子,最后您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说话,您这不是把御史台架在火上烤吗?” “我们最好去一趟东宫,好好的给太子赔罪,不然谁也讨不了好,太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第二百零八章钱老终于发话了 “钱老,您到底在想什么呀?倒是给句话呀,太子那边可不好交代,弄不好我们三个吃不了兜着走。” “哎,太子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钱老,您还多给了承诺,您这不是上赶着让太子发作我们。” “老大人,您今天真的是欠考虑了!” …… 从摄政王府回到御史台,赵、孙两人就围着钱大人,一人一句说个不停,好不容易两个人都说的唇焦舌燥,猛灌茶,钱老终于发话了。 “你们以为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愣了愣。 “你们以为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又是什么人?” “都好好想想,摄政王妃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尤其她身后还有一位摄政王,你们惧怕太子,那摄政王呢?” “都好好想想废太子的事儿?今天不说别的,对皇上和太后亲自赐婚的摄政王妃无礼,对小皇子和小公主暗含诅咒之意,这两条就足够你们俩二人死上千百回了,再想想摄政王妃是如何称呼你们二人?” 当年废太子的事儿,不可谓不震动,先是宁郡王被打入大牢,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宁郡王,甚至整个宁郡王府,都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可是宁郡王妃,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妃,硬是凭借着自己一人之力,把宁郡王从大牢里捞出来的,反而还把废太子送上了黄泉。 宁郡王和废太子之争,足以证明摄政王夫妇的手段,当年皇上是如何宠幸废太子,不惜把宁郡王打入大牢,也护着废太子,但是结果废太子还是送了命,宁郡王成了皇上唯一的儿子,甚至还有一对龙凤胎。 外面的人不清楚,但是他们御史台不可能不清楚,当年的宁郡王妃在废太子的事件上出了多少力,废太子最后可是死在失了先机的宁郡王手上。 今日,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弄清楚摄政王妃纵马皇宫的事实,就擅自跑到摄政王府,想着凭着御史台的名号,可以逼迫摄政王妃就范,可是结果他们三个人都被摄政王妃震慑,还留了把柄在摄政王妃那里。 摄政王妃在盛怒之下,仍然冷静的称呼他们为御史大人,钱大人非常迅速的就领会了摄政王妃的意思,若是她们三人不能立刻给摄政王府一个交代,那整个御史台都逃不了。 “你们即使不惧怕摄政王妃的手段,在江南赈灾有成,收获了大批人心的摄政王回京之后,该如何对待你们这些,趁他不在就欺负他家眷的小人?” “钱老,摄政王不一定能回来吧。” “住口!摄政王乃是我朝唯一的一位皇子,是陛下的子嗣,你怎可诅咒于他?” 赵大人被钱大人骂的缩了缩脖子,仍然瞪着眼睛不甘示弱。 钱大人冷笑一声:“你也不必不服气,摄政王是何许人也,他当年能在太子和后宫诸位娘娘的绞杀下活下来,你以为真的只是依赖着皇上和太后的扶持!” “在皇家多年倾轧之下仍然能活下来的人,能是好相与的人物?摄政王既然敢去江南,就不怕回不来?” “都好好想想,当年还是宁郡王的摄政王,有前太子在一旁压制,京城里有谁能在宁郡王手里跑得了好!” 孙赵两个人这次彻底被吓傻了,宁郡王当年在京城可是有着混世魔王的绰号,但是魔王有谁敢惹! 哪怕是当时名正言顺的太子也不敢随意逆其锋芒。 “王妃,御史台的孙大人和赵大人又来了。” “他们又来做什么?”许宁幽眉头微皱,今天一通发作,御史台应该不敢再来王府捣乱。 “王妃,两位大人说,他们是来负荆请罪。” 过来负荆请罪的只有孙大人和赵大人,看来是钱大人点醒了他们,也该教导教导他们,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人不该得罪。 在这皇城之中面慈心善,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许宁幽让人晾了他们一个时辰,这才派管家出去传话。 “我们王妃说是看着钱大人的面儿上,这次可暂时不与你们计较。” 一句暂时咬的口音重了些,都是人精,赵孙二人急忙叩头谢恩,这才放心离去。 钱大人听赵大人和孙大人回来的禀报,点头,让他们两个放心,今日之事已经被按下,御史台身上也已经被打上了摄政王的标签。 摄政王妃没有必要骗他们,而且他们已经有了把柄握在摄政王妃手里,说明他们对摄政王府还是有用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就不会轻易动他们。 除非他们不长眼的去投靠太子。 这就是君王之道在,在乎牵制。 简单的说,只要你听话,你就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你不听话,这些把柄,就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掌权者想要约束臣下,除了靠威慑,靠奖惩,臣下有些把柄在为君者的手里,上面的人才能信任他们。 因为随时可以正大光明的弄死他们。 摄政王妃当真是好手段,尤其擅长反败为胜,譬如今日,譬如废太子。 如今朝堂形势千变万化,站队是早晚的事,御史台不过是提前被摄政王府选上了。 太子在朝堂上的谋划,摄政王对于天下的手段,这两位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分上下,但是,孰轻孰重,钱大人心里自有一杆秤。 只要摄政王这次可以从江南平安归来,必定声势大振,朝堂上的平衡会被打破,太子就有可能会失败势。 不只是江南世家的支持,摄政王还有一位刚刚在全国巡检回来的岳父,盛仲达作为钦差大臣,在全国各地巡检,虽不至于说足迹遍天下,但也是走了半个王朝下来,而且钱大人根据盛仲达的足迹发现。 盛仲达巡视过的地方不是富庶之地,就是屯兵之所在,摄政王夫妇更是在盛仲达离开京城之前,曾经亲自登门拜访,并且在十里长亭相送。 如此这般,钱大人不相信摄政王会没有一番布置。 对于摄政王,朝中不少肱骨大臣都是他的老师,钱大人也曾经教导过摄政王,师生之谊最是持重,摄政王有这样的老臣班底,钱大人绝对不会看轻摄政王府。 第二百零九章自有一番计较 还有就是皇族宗室,宗室最看重的就是血亲和权力。这两者摄政王都具备,太子不过是一只偏的不能再偏的王爷的后代,和皇室血缘淡薄,这如何能和皇上亲子摄政王相提并论? 钱大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当晚便悄悄再次进入摄政王府,求见摄政王妃。 许宁幽当然不会放过和御史令接触的机会,当即以正服大礼相迎钱大人。 三日后,京城许家老宅一处密室之内。 “属下宁一,宁二,宁三……宁十,见过夫人。” 十个人纷纷跪下行礼。 许宁幽盈盈一笑:“赶路辛苦,大伙都起来吧。” 这十个人正是当初她在风阁挑选出来的好手,他们每个人都本领高超,并且所擅长的能力都不同。 宁一的武功最厉害,擅长谋略统御,是他们是十个人的首领。 宁二擅长伪装,宁三擅长跟踪,宁四擅长下毒,宁五擅长排军布阵,宁六擅长……。 许宁幽看着他们十个人,满意的点头:“很好,有你们在京城,摄政王府无忧。” “我等为夫人之命是从,誓死保卫摄政王府。”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人给出去,在京城要重新再布置一个情报网。和风格的风眼相互呼应,但是又各自独立。 秦王和太子不可能不知道,摄政王府有专门的情报来源,在他们作出攻击和防范之前,许宁幽这里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暗卫有两处,情报机关也有两处,让京城的水越来越浑,让他们自顾不暇,分不清敌我,方能分寸大乱,一击必杀。 苏景渊对秦王还是有感情,有些手段还是要许宁幽亲自动手,不然苏景渊心里存着一分不忍,若是布置成棋差一着,则满盘皆输。 许宁幽握了握手里的一对龙凤玉佩,这玉佩是他专门给两个孩子求来的,她知道搅动风云,势必付出血的代价,但是,许宁幽又不怕,她的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世上。 宁儿、轩儿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世间绝美的风光,绝对不能被太子和秦王害了。 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能让秦王和太子得逞。 记住许家的忠君爱国,不能让太子和秦王这样的人把持国政。 还有他们自己,许宁幽和苏景渊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们甚至不贪恋着京城的浮华权力,如果不是秦王和太子苦苦相逼,许宁幽情愿他们一家四口离开京城,永世不愿踏入。 许家老宅暗地里已经被重新整理过,外面看起来是破落的庭院,但是内里已经焕然一新,这里就是风阁的一个关键据点。 宁一她们几个人稍事休息,就会直接散入京城,他们需要亲自去熟悉京城的一切,回来和许宁幽汇报,再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摄政王府有千万双眼睛盯着,谁都不敢伺机乱动。 …… “太子殿下驾到。” 一大早,太子的仪仗队连浩浩荡荡的到了摄政王府。 满朝文武都很震惊,太子这是想要干什么? 许宁幽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太子想要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摄政王府绝对不能怕了太子。 太子居然用了全副銮驾出行,一大堆人浩浩荡荡进入摄政王府。 “太子这是想要干什么?” 许宁幽即是对太子所知甚少,但是也知道此人心机深不可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摄政王妃不必和本太子如此见外,小皇子和小公主身体虚弱,本太子近日朝务实在繁忙,今日终于抽出时间来,特意来看望小皇子和小公主。” 说着手一招,有两队宫人手捧珍贵的药材,恭敬的行礼。 “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另,还有雪莲等珍贵药材,太子殿下好手笔,实在折煞摄政王府,两个小孩年纪还小,不能擅自用药,尤其是这些大补之药,对于小孩而言,其实是虎狼之药。” 这时候有侍者过来禀报,朝中大臣也都跟着太子殿下过来看望小皇子和小公主,许宁幽眼睛一眯,难道太子想要趁此收买人心? 可是似乎又不像,朝堂上的人心就像风一样,变化无常,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收服。 不论是为了什么,太子总不可能是真的为了摄政王府,许宁幽也绝对不会让太子得逞,苏景渊辛辛苦苦在江南赈灾,慢慢积攒起来的人,我绝对不能让太子给毁了。 “要是换作别人,看到太子殿下如此手笔,少不得要怀疑太子容不下我的孩儿。” 大臣们一片唏嘘,太子和摄政王已经势同水火,小皇子和小公主可以说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争夺皇权的过程中,没有哪个对手会同情对方的孩儿。 太子容不下的,何止是小王子和小公主,恐怕整个摄政王府他都容不下,但是这样的话,大家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就好,实在没想到许宁幽居然胆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大臣们都等着太子震怒,这位太子绝对不像他面上看去那么温和亲善。 “哈哈,摄政王妃,真是爱开玩笑。” 太子非但没有动怒,甚至还笑了起来。 她是开玩笑嘛,她当然不是开玩笑,但是刚刚的僵局被太子一句玩笑就带过了,许宁幽心里不服气。 “王妃如今一个人在家,晚上还是不要出门,最近潜入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王妃还是在王府里安全些。” “臣妇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意思,臣妇在王府之中,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守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然小皇子和小公主何时又要被人下毒。” 听到下毒,群臣一下子炸了。 “小皇子和小公主被人下毒了吗?” “前些日子,摄政王妃纵马闯入皇宫,大概就是与此事有关。” “我听说,摄政王妃闯宫的那一天,整个医院的人都被招去了贵妃宫里。” …… 太子眉目一凛,伸手敲了敲桌子,目光威严的扫过,再无一人胆敢吱声。 许宁幽又岂能让他如愿,“嘭”,拍了一下桌子,怒问道。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孩子被养在宫中,如今皇上中风昏迷,太后娘娘在宫中礼佛,皇宫之中,如今是太子殿下您做主,为什么小皇子和小公主会中毒,臣妇进宫,御医只知摇头叹气,没有一人说出中毒的事实。” 第二百一十章王妃当真大胆 “臣妾敢问太子殿下,为何纵容宫中之人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下毒,为何纵容御医不对皇子皇孙进行救治,又为何使人阻拦臣妇母子见面。” “太子殿下当真容不下我儿我女?” 这摄政王王妃当真大胆,什么事儿都扯开了,放在台面上说,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太子殿下这次又当如何化解。 “老臣们也想知道,太子当真容不下我皇室子女?” 皇室宗族大长老们纷纷涌进摄政王府,对着太子怒目而视。 皇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血脉传承,每一个代皇帝的接替都必须由皇室最纯正的血脉接任皇位,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皇室的利益不被侵犯,不被分隔。 太子在这一点上绝对占不了便宜。 如今皇上只有摄政王这一条子脉,摄政王也只有小皇子这一个儿子,摄政王如今仍在江南赈灾,出门在外,生死不明,这京中唯一的小皇孙就是皇室宗族的希望,所以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轻视皇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皇孙下手。 “还有你们这些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皇室正统血脉,只有小皇孙一个,不思君忧,不为社稷,要你们何用?” 底下的大臣们都感觉到很无辜,皇室历来争夺不休,他们只是外臣,不管是谁当了皇帝,好处最大的人不是她们,但是背黑锅背得最厉害的人倒是有可能是他们。 面对皇室宗族长老的指责,大臣们不敢出声,面对太子的铁血手段,大臣同样不敢出声。 这分明就是皇室内部的一场内斗,他们只是不小心被牵扯进来的炮灰。 “怎么?太子如今不说话了,皇室血脉,关乎设计苍生,我等要清查皇宫,把那背后下毒,残害皇孙的人揪出来凌迟处死!” 皇氏宗族的大长老,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残害皇室血脉,这一点绝对不能忍,如果是皇室血脉,可以被人随意威胁,那整个皇室的安全当不复存在,更别说什么君临万世。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就是血脉的传承,若是子孙凋零,那这个家族很快将不复存在。 宗族长老对着太子唇枪舌剑的攻击,许宁幽的心思瞬间百转千回。 太子好笑的看了看皇氏宗族的长老,又看了看许宁悠,这个女人果然是手腕灵活,他才刚带着人到了摄政王府,宗族长老的人跟着就到了。 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是恰到好处。 宗族长老原先和废太子比较亲近,和摄政王有些疏远,但是今天许宁幽让人上门求救,就是给双方一个机会,一个重新统一战线的机会。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许宁幽这一次恰到好处的讨了宗族长老的好,在皇室宗族面前有了的位置,只要苏景渊一回来,他们就可以得到皇室的帮助。 皇室发展至今,皇室宗族的力量不容小觑。 御史钱大人在人群里默默的笑了,这位摄政王妃果然好手段,最擅长反败为胜、绝处逢生。 太子今日带着群臣摄政王府,说是来看小皇子和小公主,但是若是这一看,就把小皇子和小公主看回宫里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年是皇上下旨,让小皇子和小公主在皇宫中教养长大,不说别的,单一条圣旨不可违,摄政王妃今天就很有可能要把小皇子和小公子重新送回皇宫。 若是摄政王妃不放心小皇子和小公主一起回宫,也一起回了皇宫,那摄政王回到京城,看着空空荡荡的摄政王府,家人都成了人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如果这个时候谁再敢提出圣旨不可违,让小皇子和小公主重新回到皇宫,那就是狼子野心,想要谋害皇嗣,这罪名足够株连九族。 “臣妇知道,太子此次是想要把小皇子和小公主重新接回皇宫?” 许宁幽话一落,宗族长老炸开了锅。 “太子此话当真,皇宫中内患未除,有人想谋害皇嗣,难道此等情形下,太子还想要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接回皇宫,是何居心?” “对呀,我皇室如今可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太子莫不是想要皇室正统凋零不成!” “这绝对不妥,小皇子和小公主绝对不能回去皇宫。” …… 好聪明的摄政王妃! 太子对着皇氏宗族长老,从容的行了一礼:“诸位长老误会了,今日只是挂念小皇子和小公主,特意来摄政王府探望一番,皇宫内患未除,确实不适合再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接回皇宫。” “皇上圣旨有言,小皇子和小公主应该留在皇宫之中教养,皇上本来一片慈爱关怀之心,却被那幕后施黑手给玷污了,然而圣旨不可违。” “当然,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安全也不能轻忽,所以孤在此保证,一定会将给小皇子和小公主下毒的人绳之以法,在将小皇子和小公主迎回宫中,小心看护,用心教养。” 太子这是要双方各退一步,宗族长老不再插手皇宫,太子不再揪着圣旨不可违做文章。 许宁幽立刻走到宗族长老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宗族长老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一礼。 “本太子觉得摄政王府也并非是绝对的安全,但是诸位长老,底蕴深厚,何不主动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带回家中教养。” 不好,如今朝堂时局动荡,有谁握着小皇子,就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子始终不是皇室正统血脉,若是登基为帝,名不正言不顺,摄政王如今在江南,能不能回到京城?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现在最金贵的就是这仍然在襁褓之中的皇太孙。 皇氏宗族的势力不小,若是皇氏宗族可以抚养太孙,并且把太孙推上皇位,届时太孙年幼,不能掌理国政。 皇氏宗族可以理所当然派出代表,掌管国政,成为真正的实权人物。 许宁幽没想到自己把皇室宗族搬出来,去堵太子的圣旨不可违,太子转手就想要把皇太孙送给皇氏宗族。 这样一来,摄政王府就有可能和皇室宗族产生芥蒂,有了芥蒂的联盟,彼此之间的关系一旦撕开一个口子,一点点风雨,就有可能让他们决裂。 第二百一十一章百利而无一害 皇氏宗族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无可置疑,现在如果有皇室宗族,接管皇太孙,那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如何是好?若是许宁幽直接出言阻止,皇氏宗族,心里毕竟不痛快,会留下芥蒂,但是如果许宁幽又不阻止,皇氏宗族那边若真开了口要小皇孙,许宁幽真的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这群自私自利的宗族长老,但是如果不交,双方撕破了脸,就给太子可乘之机。 难道摄政王府在秦王和太子之后,又要和整个皇室宗族作对吗? 这个时候,摄政王府绝对不能再多一个敌人,而且这个敌人还是整个皇室宗族,他们的力量不可估计,若是皇氏宗族和太子联手摄政王府,绝无生存下去的可能。 “本王的儿子呢?” 随着一声轻喝,有一人马踏飞燕而来。 “是摄政王。” “摄政王回来了!” “摄政王府再次逃过一劫!” ……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思,包括太子在内,他们所有人在看到苏景渊出现那一刻就知道这一次摄政王府再次赢了。 苏景渊跳下马,直接走到许宁幽面前,一把把她抱住。 “娘子辛苦了,为夫回来了。” 许宁幽强忍住眼泪,悄悄的锤了他一拳,这个男人终于回来了,只要他回来,在京中,她就不再是孤立一人,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胆敢欺负她们母子。 “来,娘子过来。” 苏景渊旁若无人的拉着许宁幽,走到宗族大长老面前。 宗族大长老一头雾水,不知道苏景渊这个混世小魔王又要做什么? “娘子,这是我们大叔公,你待会儿辛苦敬他一杯茶,我小的时候烧过他的胡子,娘子代我赔礼吧。” 大长老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苏景渊这小子小的时候甚是淘气,确实烧过他的胡子来着。 苏景渊对大长老点点头,拉着许宁幽,跑到二长老面前。 “娘子,这是二叔公,小的时候我打碎过他的麒麟镇纸,二叔公大人却没揍过我,娘子,待会儿也辛苦给这老头敬一杯茶。” “这是三叔公,小的时候他带着我去过赌坊,我第一次喝酒也是他带着去,娘子待会儿也帮我给他敬一杯茶,不,这个敬一杯酒!” “这是四叔公,小的时候教过我识字,娘子也一起敬了吧。” …… 苏景渊拉着许宁幽,把宗族有头有脸的几位长老全部都认识了一遍。 “景渊从小都是在各位叔伯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若是各位叔伯,相信景渊,还念着当年的情面,就进来喝一杯媳妇茶。” 宗族大长老半分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景渊,你这臭小子,你媳妇儿一杯茶可不行,你得和你媳妇儿一块儿,老夫的胡子这么多年总是长不好。” “对,你这小子也要给我们敬茶,不能光让你媳妇儿一个人敬,当年你这小子可没少砸我的东西,不止一对麒麟镇纸。” …… 摄政王有多宠爱王妃,当年为了王妃,甘愿放弃太子之位,这整个天下都是知道的,如今他肯让摄政王妃给宗族各位长老敬茶,已经有足够的诚意。 不然凭借苏景渊的手段,宗族长老也绝对不可能把小皇孙带走。 与其如此,还不如卖个好,加固皇室宗族和摄政王府的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和太子相比,摄政王才是他们皇室真正的血脉,血脉之间,才是可以付出信任。 皇氏宗族和摄政王已经达成联盟,之前站在太子一队的那些人,脸色都很难看。 王朝绵延至今,皇室宗族的势力,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今天太子却轻轻松松的就让皇室宗族站在了摄政王府那边,这可让他们如何是好? 自古皇室争夺,若是跟着对的人,那从龙之功的家族自然显赫万分,但是如果跟错了人,家族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 太子似乎还不知道,局势已经非常的紧张严峻,仍然轻轻一笑,优雅从容。 “长老们都去喝孝顺茶,摄政王府的主人也不招待我们啊,大伙不如今天就此散去。” “臣等告退。”大臣们都显得有气无力,未来命运不可知。 “明日早朝,不要迟到。” 太子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太子一党的大臣却没来由的心脏抖了抖,再次喊道: “臣等遵命。” 这一次,诸位大臣的声音就响亮了许多。 既然已经选择了太子,便死心跟从为好,摄政王府那边,也是容不下首鼠两端的人。 不妨搏一下,毕竟还没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未为可知。 苏景渊带着许宁幽去正堂给宗族长老敬茶,院子里,太子带着诸位大臣正要离开。 “有刺客!” 几个黑衣人越墙而来,剑锋直指太子,挡路之人尽数被杀。 血腥味弥漫到空气里,已经有不少大臣忍不住一边呕吐,一边慌慌张张的东躲西藏。 这几个黑衣人来势汹汹,不多时,摄政王府内院之中,已经倒下了不少尸体,黑衣人渐渐逼近太子。 “救太子驾!” 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带着一帮侍卫,冲向那帮黑衣人。 “快护送太子离开!” 太子和苏景渊中间隔着一队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被苏景渊牵制,不能靠近太子,只能和苏景渊搏杀。 “杀了这奸贼太子!” 太子的仪仗队中,忽然间冲出几个人,拿着刀枪直指太子。 众人更加惊恐,太子的仪仗队中居然也藏有杀手,那身旁的侍卫呢,这院中有数百人,居然无一人可信。 “救太子驾,救太子驾……。” 一群大臣慌慌张张的喊着救驾,自己却拼了命的往大门跑去。 太子眼睛里划过疑惑,刺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分不清敌我。 “呲呲呲!” “摄政王府卫出列!” 关键时刻许宁幽吹响铜哨,高喊道。 “嘭嘭嘭……。” 数百身穿轻甲的府卫几乎是凭空出现,以席卷之势,冲向黑衣人和仪仗队的杀手。 许宁幽看到几位大臣已经跑到王府的大门。 “回来,快回来,不要靠近大门,所有人都退后到左侧,会有暗卫护卫。” 忙碌着逃命的大臣看到大门,怎还会听许宁幽的调遣,纷纷打开大门。 “啾啾啾……。” “噗噗噗……。” 有羽箭破空而来,在大门边的几位大臣应声而倒。 第二百一十二章高喊着奸贼太子 那些慌乱奔跑的大臣,这才听话的往院子左侧聚拢,一些仪仗队的人也想要去院子左边,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杀手,仪仗队中只要出现了杀手,他们就不能在把院子左侧,一旦靠近就会被击杀。 场面逐渐得到控制,黑衣人和那些已经亮过相的仪仗队的杀手,逐渐被制伏,或者被杀死。 但是太子今天出行摄政王府的仪仗实在太大,来的人实在太多,实在无法算清楚,究竟还有多少杀手隐藏在仪仗队,甚至侍卫的人群里。 不时的有人不要命露出刀枪,高喊着奸贼太子,扑了过来。 苏景渊的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但是他不能停。 摄政王府刚刚怒斥过皇宫不安全,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接回到府里,转眼就出了刺杀的事,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小皇子和小公主转眼就会被人接走。 我小皇子和小公主或接回皇宫,或被皇室任何一位宗老抚养,无论是谁,苏景渊和许宁幽都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错。 这个时候,孩子都应该呆在自己父母的身边,这世上谁都不可信。 “五城兵马司,救驾来迟!” 孟大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从门外传来,不多时,已经有不少士兵迈着整齐的脚步声,把摄政王府包围。 摄政王府的大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只是大门外面埋伏有弓箭手,所以无人胆敢靠近大门。 五城兵马司来了之后,直接把那几个人斩杀,围住摄政王府,不让贼人有逃跑的机会。 苏景渊一看,五城兵马司的孟大人来了,随即松了一口气,纵身飞到太子身边,抓住太子,直接丢向五城兵马司。 “孟大人接住太子殿下。” 话音刚一落下,太子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孟大人的怀里。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抱住了,这在血腥刺杀的紧张场面里,实在是太古怪了。 人高马大的孟大人怀里抱着相貌颇为清秀的太子殿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手一松,把太子殿下丢在地上了。 “太子殿下,臣一时失手,失手……。” 太子的仪表即使再怎么从容优雅,这会儿也有些挂不住了。 五城兵马司的兵马冲入摄政王府院,把一众刺客制住,太子仪仗队的所有人都被押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混乱的局面刚刚被控制住,黄氏宗族的长老就冲过来指责道: “老臣请问太子殿下,为何会把有刺客的仪仗队带进摄政王府,太子即使不把自身安全当回事儿,也要顾及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安全?” 刚刚脱离杀机的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刚刚躲过了刺客的刺杀,就要面对皇室宗族长老的怒火指责。 “长老,太子殿下也刚刚遭遇刺杀,不如先让太子殿下回到皇宫休养一下,再说不迟。” “愚蠢,糊涂,太子的仪仗队是从哪里带出来的,皇宫安排的人都能出漏子,这个时候还让太子回皇宫,你是何居心!” “这满院子的人谁不是刚刚死里逃生,难道活下来就不用做事了?不想做事就滚,朝廷不养废物。” 宗族大长老,说起来还是皇上的长辈,一直备受众人的尊重,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听见此时还有大臣在说胡话,自然怒不可遏。 “老臣看着这皇宫中当真不干净,前些天可以谋害皇孙,今天就可以谋害太子,难侍什么时候整个朝廷都要被他们谋害了。” “如今皇上和太后都不能统领皇宫,太子作为东宫之主,居然让皇宫疏漏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失职,皇宫的清理必须要开始,刻不容缓,咱们几个老家伙虽然不中用,但是临死之前也想着能够为国效力。” “太子今天既然受惊就好生休息,老臣几个现在就进宫去清理那帮余孽。” 说完,皇氏宗族的几个大长老也不等太子回答,立刻带着人向皇宫冲去。 太子脸色一变,就要跟着回皇宫。 “太子殿下,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本王一起去帮忙。” 苏景渊一说话,太子蓦地顿住脚步,转过身,神色沉沉的看向他,苏景渊神色坦然,任由太子目光探究。 良久,太子哈哈的笑了出声。 “摄政王刚从江南赈灾归来,刚刚又救驾有功,孤实在是不好再麻烦摄政王,这几日就请摄政王在府中好好休息休息,陪伴王妃子女,享受天伦之乐吧。” “太子,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您和宗族长老都要去彻查皇宫,为这天下为朝堂出力,本王一个人在家中躲闲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摄政王已经辛苦了这么久,更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出力。” 太子手一挥,底下的大臣也纷纷应和。 “是啊,摄政王,您去江南赈灾,风里来雨里去的,已经非常辛苦了,如今刚回来,就又救了太子和臣等,摄政王实在是太辛苦了,如今还是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那既然如此,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许宁幽走到苏景渊身边,心疼的看了看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这时候才有人发现苏景渊竟然受伤了。 清流的大臣不禁感慨,摄政王真乃君子也。 摄政王和太子两人之争,如今摄政王居然能够放下身份来解救太子,实在是有为君者的气概。 太子不禁的苦笑,这一局当真输得好惨。 非但没能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接回皇宫,没能威胁得了许宁幽,反而把皇氏宗族推给他们,现在摄政王苏景渊更是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大抵就是现在这种结果。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摄政王府经过仆人们的一番整理,整个摄政王府,看起来和往日一般无二。 似乎这里从来没有被太子带人闯进过来过,似乎这里没有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屠杀,似乎很多人都不曾在这里死里逃生。 许宁幽怔怔的站在窗前望着院子,感慨万千。 “怎么了?发什么呆?” 苏景渊总是很喜欢从背后抱着许宁幽,然后非常熟练的把自己的下巴放在许宁幽的肩膀上,语调慵懒,似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许宁幽,似乎一切都非常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百一十三章还不会叫爹 “看过孩子了吗?” “嗯,看过了,那两个小家伙居然都不认识我了,还不会叫爹。” 许宁幽不禁笑了笑:“他们才多大,你就让他们叫你爹,你之前又没有教过他们。” 说到这,许宁幽的神色不禁又有些灰败,他们为人父母,却一直不能把孩子带到自己的身边教养,这一次终于把他们都给接回来。 “宁幽,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养,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他们再也不会离开我,我们会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成亲,再看着他们有自己的孩子。” 苏景渊总是最懂许宁幽的那个人,许宁幽憧憬着苏景渊描绘的画面,有些哽咽。 “好,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离。” 本来是很温情的画面,但是抱着抱着,苏景渊的大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苏景渊,你想干什么?”许宁幽的脸有些红,轻斥道。 “娘子说为夫想干什么?”苏景渊已经忍不住凑到许宁幽的耳朵旁吹气。 许宁幽的耳朵脖子轰的一下全都红了,肌肤显得更加的粉嫩诱人。 “娘子,可是想为夫了?” 苏景渊这人在外人面前,偶尔高冷,偶尔霸道,但是许宁幽面前总是这么一副无赖的模样,很喜欢逗自家的娘子。 “你快放开,我还没有沐浴。”许宁幽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刚好为夫也还没有沐浴,娘子就和为夫一起吧。”苏景渊很欢快的抱起许宁幽就往浴室走去。 两个人成亲那么久,连孩子都有了,许宁幽仍然是非常的娇羞,但是她越是娇羞,苏景渊就越是喜欢欺负她,看着自己家的小娘子,小脸儿通红娇怯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太惹人生怜了有木有。 红烛高燃,暖室生香,有情人互为眷属。 不可避免的,许宁幽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苏景渊已经不在了。 “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许宁幽猛地起身,“哎呀!”全身还是忍不住的酸痛。 想起苏景渊昨天晚上的境况,许宁幽不仅又红了脸,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一头饿狼,她越是求饶,他就越是起劲,她一旦不求饶了,苏景渊就会逼着她求饶,不然还是不会放过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苏景渊的心思也不外如是。 外面有丫鬟听到许宁幽起床的声音,急忙进来伺候。 “宁儿和轩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哭?” “回王妃的话,王爷正在看着小主子,小主子被王爷逗的一阵一阵的笑的正高兴着呢!” 许宁幽不禁一愣,苏景渊居然去看孩子了,而且还把孩子照顾的挺好,他不是昨天还嫌弃两个小儿,都不认识他了,还不会叫他爹,那么嫌弃,今天一大早就过去看了呀。 两个小娃娃,平日里就和许宁幽住在一起,昨天苏景渊回来了,就立刻刻不容缓的把两个孩子已到了隔壁。 开玩笑,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自家娘子,怎么能让两个小家伙搅局?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宁幽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笑声,笑的很欢快。 真没想到,苏景渊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结果一进门是宁幽就被吓倒了,他果然高看苏景渊了。 “苏景渊,你快给我放下来,你这个样子会吓坏他的!” 苏景渊正抱着女儿在空中轻轻的抛起,嘴里还嚷着:“哦,飞高高喽,飞高高喽……” 女儿每一次被自己家爹爹抛弃,也都在呵呵的笑,非常的兴奋。 儿子趴在一旁的摇床上,扒着扶手,小身子一撑一撑的显得迫不及待,也时不时乐呵呵的笑着。 许宁幽把女儿从苏景渊的怀里解救过来,谁知道?苏景渊一转身就朝着儿子伸出手。 “来,轩儿,该你了,爹爹也带着你飞高高。” 小家伙也似乎知道弟弟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伸出手去,急着让爹爹抱。 “不行,苏景渊不可以,他们现在还小,你这个样子会伤到他们的!” 许宁幽说着又想去抱儿子,但是他现在手里正抱着女儿,苏景渊一躲。 “娘子,他们不小了,都已经快一岁了!” “来,爹爹给抱着飞高高!” “哈哈哈哈哈……。” 一向文静的儿子和自己家的爹爹玩起来,也很乐呵。 “要,要……。”女儿看见爹爹的怀抱,被哥哥给抢走了,瞬间不干了,伸着小手就朝苏景渊嚷嚷。 “宁儿,宁儿,你会说话了!” 许宁幽很惊喜,苏景渊也抱着儿子,惊喜的凑过来。 “要!要!”女儿伸手就抓住苏景渊的衣服。 苏景渊得意的冲着许宁幽眨眨眼,看吧,我一回来,女儿都会说话了。 “宁儿,你是不是想要爹爹抱你,那你叫爹,叫爹,爹就抱你。” 小丫头委屈的鼓了鼓嘴巴,那个爹就是不会叫出来,苏景渊的神色却很温柔,耐心的教着女儿。 “宁儿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叫爹,爹……” 但是,爹这个字眼实在是太难了,苏景渊即使非常的有耐心,对于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而言,还是太难了,就在苏景渊准备放弃的时候。 “地。” 一旁的儿子忽然间听懂了,叫得出来,虽然不是非常的准确,但是这已经足以让苏景渊心花怒放。 “轩儿轩儿,你刚刚叫爹了,再叫一次,快再叫一次。” “地。” “太好了,轩儿再叫一次。” 儿子虽然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高兴,但是这好像是个很有趣的游戏 “爹,爹爹爹……。” “哈哈哈哈,我苏景渊的儿子果然天赋异禀,出类拔萃,这么小就会叫人了,想像我像我,我小的时候就这么聪明!” 苏景渊很得意,真的很得意,空出一只手,抱住许宁幽,一家四口就齐了,如今娇妻小儿在怀,这世间最幸福最痛快的人,无疑就是他苏景渊。 但是许宁幽却不禁有些吃味儿,她也没少在两个孩子面前念叨娘这个称呼,怎么这两个孩子只会叫爹,不会叫娘。 “像你就都给你抱。”许宁幽一吃醋,直接把怀里的女儿也塞给了苏景渊。 第二百一十四章爹爹的娘子 这两个小家伙真没良心,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他们,又在他们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教他们那么久叫娘,他们都不会,如今苏景渊不过刚回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他们两个给收买了。 苏景渊哈哈一笑:“宁儿,轩儿,怎么办?你们娘亲吃醋了,你们快点儿叫一声娘,把爹爹的娘子给哄回来。” “哪有你这样的?”忍不住嗔了苏景渊一眼,这才想到苏景渊的手臂上有伤,赶紧把孩子接了回来,放回摇床上。 手臂上的那道伤其实是苏景渊故意留下来的,本来是想告诉许宁幽,又不要让他们担心,但是看着自家娘子那么体贴的扶他坐下,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还有那么心疼的目光看着他,说话也更加的温声细语。 苏景渊立马决定不说了,自家娘子如此温柔娇羞的照顾着自己实在是太享受了。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慎重小心的帮他处理伤口,恶作剧的呼了一声痛。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许宁幽很自责,她从小都大手大脚,连个荷包都绣的丑兮兮,如今帮苏景渊上药,也是笨手笨脚的,还把她给弄痛了。 “是不是很疼?” 我家娘子好关心我呀,苏景渊忍着笑点点头。 “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帮不上忙,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处理伤口。” 许宁幽说着就要去找丈夫,苏景渊怎么会放过他?一把抓着许宁幽,把她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小心点,你的手……。” 苏景渊不管不顾的抱着宁幽,捉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直到把许宁幽吻的都喘不过来气了,这才稍稍放开。 才刚过了一瞬,许宁幽刚喘了一口气,苏景渊的唇又压了下来。 如此往返几次,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新娘又不明白,苏景渊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抬头去看,抬头去看,却发现是男人的神色像是海水一般,深不可测。 “宁幽哪里都不要去,待在我身边。”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苏景渊又忽然低头。 又来,许宁幽不禁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儿。 但是苏景渊这一次却把稳落在了许宁幽的头顶,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吻。 这个吻薄如蝉翼,却让许宁幽感觉到出苏景渊对她的珍重。 许宁幽不知道的是,江苏警员察觉到许宁幽对他的尊重,以及心疼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心忍不住抖动了一下,颤抖了一下。 他从来都知道,他自己对许宁幽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他不确定许宁幽是否像他一般,也对他抱着同样的感情。 如今他明白了,许宁幽也同样爱着他。 有时爱情并不需要惊心动魄,一滴心疼对方的眼泪,已经足够了。 “没什么,宁幽,我爱你。” “怎么突然间又说这个。”心情脸红红的,趴在苏景渊的胸膛里,无限娇羞。 苏景渊拿下,把层层搜许宁幽的小脑袋,声音磁性动人。 “嗯,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害羞。” 许宁幽更害羞了,把脸在苏景渊的胸膛里埋的更深,但是小手却在苏景渊的手臂内侧轻轻一拧。 “娘子是想要谋杀亲夫。”苏景渊低头凑到许宁幽的耳朵边说道。 这个男人仗着自己声音好听,总是这么蛊惑她。 “娘子就这么呆着,我喜欢你趴在我怀里。” 苏景渊倒是不曾说过,他确实非常喜欢许宁幽趴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小可爱的动物,坐在他的怀里,对他满心满眼的信任,这感觉总是让人觉得暖心。 还有一点,这样的动作,就好像他们两个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啊哇哇哇……。” “孩子还在这里。” 许宁幽一转身,看到两个小家伙正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更是羞恼了。 “娘子害什么羞,小儿难不成还会笑话娘子不成?”苏景渊又恢复了平时欺负许宁幽的恶趣味,“那也要等他们长大了,现在他们又看不懂。” “你快放开,以后不准在小儿面前这般?” “哪般?” “你!”许宁幽又去掐苏景渊。 “娘子,你可以多用些力的。”这么不疼不痒的,到底是在惩罚,还是在挑逗他。 许宁幽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苏景渊这个厚脸皮的登徒子,真是个无赖,总是喜欢这么欺负自己。 “我不理你了。” 许宁幽在苏景渊的怀里说着不理人,也只是把小身子转过身,背对着苏景渊,但是人还是在苏景渊的怀里坐着。 这闹别扭的小模样,让苏景渊不禁觉得好笑。 “娘子当真不理为夫了?” “哼!” “那为夫就带着娘子回去卧室,在床上……。” 许宁幽迅速炸了,当即就想跳下苏景渊的怀抱,但是苏景渊又怎会如他所愿,一把抱住这不省心的。 “小心着点儿,这么猛的往地上跳,在伤着自己了。” “你个登徒子,不用你管,快放开我。” 苏景渊又忍不住笑了:“娘子,怎么就只会这么一句,待为夫抱娘子回去,好好教导一番,什么叫做登徒子。” “现在还是白天,你快放开,唔唔唔……。” 阔别多日,食素几月的摄政王,又怎么会放过鲜嫩可口的摄政王妃,这可是自家娘子,不需要太客气。 摄政王从江南回到京城之后的日子,用一句话可以形容,小别胜新婚。 在不少事情上,许宁幽都非常庆幸,苏景渊已经回到京城,已经陪在她身边,但是也有很多时候,许宁幽情愿苏景渊不在京城,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这男人白天就已经荤素不忌,晚上也不肯放过她。 许宁幽多次抗争,都被苏景渊强力压制,什么事情上都可以让着你,若是在这上面,仍然夫纲不振,苏景渊觉得连自家的小儿都会笑话他。 “娘子,回房间,让为夫好好的抱抱。” 苏景渊的声音很邪恶,许宁幽扒着窗户,头也不回。 “想都不要想,我今天晚上和孩子们一起睡。” 沉默了一会儿,许宁幽正在诧异苏景渊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又被人抱了起来,苏景渊欠揍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子,你这才是吃人说梦!” 第二百一十五章若是不理 第二天一大早,许宁幽果然又起不来了,浑身酸痛,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苏景渊想要抱她下床,但是许宁幽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理人。 “娘子,若是不理人,那夫君就自己去吃早膳了。” 说完,苏景渊就离开了。 许宁幽一抬头,在屋子里面看了一圈,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走了,他居然真的走了。 苏景渊,你好样的。 “娘。” 两个小娃娃被放在床榻上。 “宁儿、轩儿,你们会叫娘了! 许宁幽实在是太惊喜了,没想到一大早,她的两个宝贝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当即分别在两个小娃娃的脸上各自亲了一口。 “娘子,还生不生为夫的气了。”苏景渊趁机向许宁幽邀功。 “真乖,真聪明,娘亲最喜欢你们了。” 许宁幽根本不理苏景渊,抱着自己的两个宝贝乐个不停。 苏景渊见许宁幽还是不理他,当即把两个孩子一抱。 “宁儿、轩儿,爹爹带你们去吃早饭,娘亲赖床,我们不管她。” “苏景渊,他们两个还小,不能胡乱吃东西。”许宁幽急了。 宁儿和轩儿还不到一岁,有很多食物都不能吃,万一误食了,那可就不好了。 小孩子就是那么的脆弱,需要身边的人悉心去照顾。 “哦,娘子不是不理为夫了吗?”苏景渊得逞的回过头,挑衅的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呐呐的低着头,拉不下脸示弱。 “娘子还是不愿意理为夫吗?可怜为夫大早上起来,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抱着两个小儿教他们叫娘,娘子都不心疼为夫,为夫好难过啊。” “扑哧!”许宁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苏景渊见自家娘子笑了,抱着两个小儿回来,低头亲了亲许宁幽的脸。 “娘子既然都笑了,就赶快起来,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用早膳,娘子也可以教一教为夫,小儿有什么东西可以吃,有什么东西不可以吃,我也不想要看到他们快快长大。” “好,我马上起床。”许宁幽没想太多,掀开被子就打算穿衣起床,但是又忽然间觉得不对。 被子下面她的什么都没穿,而苏景渊明知道她要穿衣服,还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当即羞红了脸。 她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 “你出去,不要在这里看。” 苏景渊本意是想要逗一逗许宁幽,但是这些天他把自家小娘子欺负的实在有些过火,这会儿如果不让着这丫头,有可能真的要错了早膳。 “宁幽,我从江南回来,学了点医术,昨天晚上给你把了一下脉,你的肠胃有些虚弱,以后千万不可误了用饭的时辰。” 许宁幽一愣,没想到苏景渊居然学了医。 这具身体是盛清漪的身体,盛清漪母女在盛家的时候,并不受宠,被当家的二夫人,还有二老爷家的那些女儿挤兑,底下的下人,也不把她们母女当回事儿,自然而然的就落下了不少毛病。 再后来,许宁幽虽说是练了拳脚强壮了一下身体,但是身体底子在那里,想要把身体调养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难道,苏景渊去江南赈灾会有多么忙乱,许宁幽即使没有亲临其境,但是也有耳闻,在那样的情况下,苏景渊怎么会想到要学一门医术,难道是因为自己? 你突然去学医术是因为我吗?就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许宁幽张了好几下嘴,却始终问不出来,苏景渊已经抱着两个孩子出去等她。 苏景渊,在许宁幽看不到的地方,你究竟付出了多少? “好,我记住了。”许宁幽一个人喃喃道。 屋子里没来由的吹过来一阵风,很轻,许宁幽没来由的缩了缩肩膀。 这么轻的风也会觉得冷吗? 记得去塞外的第一年,不过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女孩,一个还没有成人的女孩,在塞外漫天冰雪的世界里面,辛苦操劳了五年,整整五年,她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方家那一家子人,那五年她活的几乎不像是一个人。 那五年的许宁幽就像是方家一个不会累,不会痛的奴隶,没有人关心过她,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会不会累,会不会痛?想不想哭? 但是现在,许宁幽嫁给了苏景渊,却被他当成了宝,一个珍贵无比的稀世珍宝,被他小心翼翼的护着。 上天终归还是厚待了她许宁幽。 “怎么了?怎么发起呆了?”苏景渊在外间等了许宁幽许久,还是不见她出来,一进门就看着许宁幽又在愣愣的发呆。 “我看你最近总是发呆,是有什么心事了,告诉为夫,为夫帮你解决。” 许宁幽突然朝苏景渊伸出了手臂,苏景渊一愣,就是一喜。 “娘子如今怎会如此主动?” 这么主动的许宁幽,苏景渊当然不放过了,一把抱住,那双大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但是很快,苏景渊强自忍了下来。 许宁幽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苏景渊居然会忍。 “不行,现在不行,你要准时吃早膳。” 原来是这个原因,苏景渊竟然比他还记挂着他的身体。 “景渊,谢谢你。” “娘子好好的,和为夫道什么谢,我们夫妻之间不必如此见外,不过,如果娘子真的想要谢谢为夫的话,今天晚上那个姿势是不是可以……。” “苏景渊,你个登徒子!” 唉,许宁幽终归还是太羞涩,脸皮太薄,碰到了脸皮极厚的苏景渊,注定要落荒而逃。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哈哈大笑,直接去外厅用饭。 他怀里这个宝贝,经历那么多年,终于失而复得,苏景渊不珍惜才怪。 这天晚上,夫妻俩人用完晚膳,也把两个娃娃哄睡之后。 苏景渊没有着急的把许宁幽抱回床上做些羞羞的事儿,而是抱着她去了后花园。 今夜的后花园明显是被特别装饰过。 一盏盏造型精致的宫灯点缀在绿树红花之间,在黑夜之中烘托出一条光亮的小路,一路上还有彩带飘扬,彩铃叮咚作响,如梦似幻。 “景渊,快放下我。”许宁幽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在这条小路上。 几乎是在许宁幽脚踏实地的那一瞬间,天空忽然下起了雪白色的花瓣雨。 黑夜和雪花其实最为般配,许宁幽忍不住伸出手,接了一些花瓣,不,这不是花瓣,这是一朵完整的花,只不过这么小巧晶莹的花,许宁幽从来没见过。 第二百一十六章这就是晶莹花 “宁幽,这是晶莹花。” “这就是晶莹花!” 晶莹花,许宁幽在许家的时候,曾经听她喜欢出游的二叔说起过。 这种花据说是开在南疆的冰雪悬崖之上,而且这种花极难养活,花期也不稳定,每开一次花,至少要等到三年。 就是这三年才能见一次的晶莹花,曾经被无数文人雅士追捧,但是真正见过它的人却微乎其微。 如今苏景渊,居然把它当成花瓣雨落下。 苏景渊这种讨女人欢心的做法,实在是太奢侈了,但是也实在是太会哄人开心了。 “我居然在夏天看到了雪,好美!” 许宁幽开心的像只小鸟,拉着苏景渊,笑得很开心。 “好香,这就是晶莹花的香吗?清香淡雅,令人闻之忘忧。” “而且晶莹花的花瓣真的剔透晶莹,像冰雪一样。” “花朵造型优美,花香清雅,不愧名曰晶莹。” “景渊,这些花真的都好美。” 苏景渊一直没说话,他被送许宁幽紧紧的拉着手,跟着女子欢快的步伐前进,一直宠溺的看着许宁幽。 许宁幽说花美吗?但是他却觉得人更美。 宁幽,你一直不知道,从我爱上你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把这整个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所有的一切,你喜欢就好。” 说着,苏景渊又拉着许宁幽到了湖边,就连湖水里都放满了彩色的水灯,不远处还有半湖莲花。 许宁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就被苏景渊捂住了眼睛。 “娘子许一个愿望。” “许愿望就可以实现吗?” “当然可以。” 苏景渊的语气很笃定,许宁幽自然知道,只要是她的心愿,苏景渊都会帮她完成,这个男人爱着她呢。 “我许好了。”许宁幽要在心里默默的许个愿。 “不说出来吗?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这丫头怎么犯傻了,她的心愿,只要说出来,他都会帮她实现。 许宁幽这次才摇摇头:“我许好了,这次的心愿,我想要自己完成。” “好。”说着,苏景渊放开了捂着许宁幽的手。 “嘭,嘭,嘭嘭嘭……。” 天空忽然间有五彩绚丽的烟花飞起,每一朵烟花都像是一朵硕大美丽的花儿一样,在天空绽放,但是同时也开在湖水里。 这般水天同辉,当真是美不胜收。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当最大最灿烂的一朵烟火升到天空的时候,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凑到她的耳朵边,轻轻地说道。 “宁幽,生辰快乐。” 今天是她的生辰吗?许宁幽忽然愣了一下。 “今天是六月十七?” “是,宁幽,今天是你的生辰。” 许宁幽忽然间扑倒苏景渊的怀里哭了起来。 “宁幽,宁幽,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苏景渊手忙脚乱的哄着许宁幽,但是他越哄,许宁幽哭得越厉害。 “哇哇哇哇哇哇……。” 直到后来,苏景渊也不哄了,抱着许宁幽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 等到许宁幽哭累了,苏景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宁幽,没事的,想哭就哭吧,不用怕,有我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许宁幽小脸哭的稀里哗啦,但是小手却一直紧紧的攥着苏景渊的衣襟,说什么都不放开。 “你要……咯,说话算话。”几乎是打着哭隔儿,许宁幽才勉强把话说顺。 这么孩子气的许宁幽,苏景渊还是头一次见到,但是仍然觉得可爱极了,许宁幽本来就应该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快乐。 “咯!”许宁幽又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嗝儿。 “哈哈哈哈哈……,宁幽,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苏景渊没忍住,笑了起来,许宁幽这才反应过来出丑了,紧紧拽着苏景渊的衣襟,不依的晃着。 “你不准……,咯!笑了。” “娘子别恼,为夫不笑了,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咯!” “哈哈哈哈哈……。” “我不理你了。” 把许宁幽惹生气了,苏景渊才勉强忍住笑,要赶快把自家的小娘子给哄回来,真把自己气到了,吃亏的还是他。 “娘子不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 许宁幽这次面子丢大了,背着小身子,不搭理苏景渊,苏景渊也不恼,直接抱着她踏过水面,飞向湖心亭。 刚一落地,许宁幽踩着坚实的地面,回味着刚刚的乘风而行,觉得很过瘾。 她出身武将世家,对武功本来就比常人更加喜欢、向往一些,但是即使是许家的长辈,也只是战争上杀敌的将领,并不擅长轻功这样的武功路子。 苏景渊很明显是一个高手,刚刚带着许宁幽乘风而行,尤其是在湖水中的那一下踏浪而起,仿佛是在水中起舞。 “哈,这个真好玩,我们再来一次。” 和亲近的人在一起,转眼就把别扭和不愉快抛到了脑后,这就是许宁幽,一个如风一样的女子。 她爱你,对你好的时候,就是掏心掏肺,倾尽自己所有对你好,哪怕偶尔闹个小别扭,很快就好。 “晚上风有些凉,明天再带你飞。” 许宁幽虽然知道苏景渊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今天晚上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一样,她不想讲道理,只想让人宠着她,惯着她,顺着她。 “可是我还想要玩。” 苏景渊不禁有些吃惊,许宁幽自从重生以来,一直都非常的冷静理智,虽然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但是从来不会像这样在耍赖。 是不是从前的许宁幽就是这样的性情,在还没有经历塞北那五年,在还没有经历家破人亡之前,她一直是许家被宠在手心上的宝贝。 原来许宁幽还有像小女孩儿一样娇憨的灵动。 “夫君,我们再玩一次。”许宁幽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晶亮,闪烁着期待。 “好。”这一声好字出口,苏景渊不禁愣了愣,他不是这么没原则的人啊,怎么就被一句夫君给收买了,看到许宁幽欢快的笑脸,他又觉得没什么,只要许宁幽开心,原则什么的可以明天早上再说。 不过,苏景渊还是给许宁幽又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这才抱着她在湖面上又飞了一遍,这次飞的时间久了一些。 第二百一十七章那一次相遇 “哈哈哈哈……。”在湖光水面上,许宁幽欢快的笑着,她的笑声很有感染力,似乎能把整个夜晚都点亮了。 就是在这样的笑声里,苏景渊觉得他这一生只为守护许宁幽的笑,让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宁幽,你可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一次相遇,让我心动的不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的命,而是你在离开前的回眸一笑,是那样的明艳灿烂。 这一夜,许宁幽裹着厚实的披风,被苏景渊抱着,在湖面上飞了很久,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冷,相反心里还觉得非常的踏实,温暖。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觉得踏实和温暖,在塞北那五年,除了寒冷饥饿,劳累,还有心酸,最后心伤致死,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最开始她以为她会死在了那个噩梦里,后来她活过来了,她又以为她会被那个噩梦一直纠缠。 多少次深夜里,许宁幽都会深陷在那个噩梦里,塞北的雪冰寒刺骨,塞北方家那些人尖酸刻薄。 在那个梦里,许宁幽总是又冷又饿,她总是在深夜里尖叫着醒来,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方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废太子也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许宁幽该报的仇都报了,但是她就是无法逃离那个噩梦。 她以为那个噩梦会一直跟着她,跟着她一辈子,直到她死去,都会跟着她埋在土里。 她都不能原谅自己,错信方昭,错信方家。 苏景渊给许宁幽倒了一杯酒,一杯温过的酒,是最温暖的玫瑰香酿。 “宁幽,今夜我们不睡了,你和我说说塞北那五年,和我说说方昭。”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都听着,我都陪着。” 许宁幽疯狂的摇着头,她抗拒着曾经的一切。 “不,我不说,我不想说,我不想想起,景渊,我会发疯的。” “乖,说出来了就好了,痛过了,就真的忘了,那些人,那些事,都不值得留在你的记忆里,我们把它挖出来,彻底的埋葬,再也不想起来。” 这一夜,许宁幽说了很多,苏景渊一直在听着,许宁幽以为重新说起那些事,她会伤心,会愤怒,会不甘,会想要把方家,把太子他们全部都从坟墓里扒出来。 但是都没有,她很平静,她很平静的细数着这一切,方家和方昭如何待她,她都可以不计较,可以原谅,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害许家,害她全家。 在这一点上,与其说许宁幽是不原谅方昭,不原谅废太子,倒不如说她是不原谅自己。 在许宁幽平静的外表下,她的心,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景渊,你说,是不是我害了许家,是不是我害了许家,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方昭不可能那么熟悉许家,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能对许家下手。” “是我害死了我全家所有的人。” “爹爹娘亲,叔伯,还有我的兄长,我的嫂子,我的侄子和侄女,还有我的姐姐,其实说到底,她也是我害死了,如果不是许家倾覆,盛家的人根本就不敢对她下手。” “他们都是我害死的,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他们都会活着,活的好好的,啊……。” 许宁幽越说越快,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开始的痉挛,苏景渊立刻紧紧的抱住她,箍住她的四肢,不让她乱动,以免伤了自己。 “不是的,宁幽,这不是你的错,是太子,是太子他们要对许家下手,有没有你,他们都会下手!” “明白吗?和你没有关系,许家是忠臣,他们要为天下百姓负责,所以必须废除太子,太子他想要的是皇位,谁挡他的路谁就要死,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反,宁幽你知道吗?其实是你救了许家,因为你代替李君瑶去了塞北,方昭的心里,其实对许家有一丝不忍,所以许家被赐毒酒,他们并没有经受痛苦。” “而且许家不是无后了,许家其实还有一个人活着。” 事到如今,苏景渊决定把自己查到的所有事都告诉去许宁幽。 “宁幽,当年太子对徐家下手时,我并不在京城,那时候有人说,曾经在沙漠见过你,所以我去了沙漠,刚才我回来时一切都晚了,当时我本来想私下里把许家人的尸骨都给收敛了,给他们选一个地方将他们安葬,但是我没想到,在我寻找徐家人的过程中,发现你二叔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堂哥,他并没有死。” 许宁幽不信: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皇上下旨,要把许家满门抄斩,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而且我根本就不记得我二叔有儿子,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即使很想许家还有人活着,很想许家仍然有人后继香火,但是朝廷刑部对于死囚犯的管理最严格,许宁幽自然是清楚的,在那样严格下,许家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逃脱,而不被人察觉。 “宁幽,我怎么会骗你呢?相信我,你二叔当年确实有一个私生子,说起来,那个人也是你的堂兄。因为其母的身世并不显赫,所以你二叔一直并未把他带到家中。” “废太子让人污蔑许家举兵造反那一天,其实您二叔正打算把那个人带回许家,让他认祖归根,但也就是在那一天,许家被举报造反,你和二叔匆忙把他藏了起来。” “那天去许家恭贺你二叔的人不少,有不少人说是你二叔要把他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但是仪式还没来得及开始,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你的那位堂兄,所以他才能侥幸躲过一劫。” 所以,许家人并没有死绝。 “宁幽,方昭在离开京城前说,他曾经见过你那位堂兄,他没有死,但是他也不知道你那位堂兄在哪里,我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本来想等找到人之后在再告诉你。” 许宁幽哭了很久,和苏景渊有头无尾的说了半天的胡话,苏景渊一直抱着她,非常耐心的听着她每一句话,他都非常认真的听着,需要发表意见时,就说上几句,不需要时就静静的陪着她,无论如何,他爱她,他会陪着她。 第二百一十八章幸福快乐的家 “在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会离开许宁幽,唯独苏景渊绝对不肯离开许宁幽。” 宁幽,这就是我苏景渊娶到你之后,每一年都会发的誓,都会许的愿望。 我许宁幽许愿,希望许家人可以安心,希望我可以给苏景渊一个幸福快乐的家。 后来许宁幽都睡着了,但是苏景渊是真的是一夜未睡。 我的娘子,过了今夜之后,把从前那些事慢慢的忘记吧。 相爱的人或许都是这个样子,你怜惜我的经历,我心疼你的曾经。 宁幽,至于你的那个堂兄,请相信,我一定会为你找到。 “启禀王爷、王妃,今天太子在御花园举行万佛庆典,太后也会出席,邀请王爷和王妃同去。” 一大清早收到太子的请帖,许宁幽和苏景渊丢番嘀咕,这位太子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景渊,我们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去皇宫。” 苏景渊皱了皱眉毛:“你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想去可以不去。” “没事,我们去,太后说是在闭门礼佛,但就是被幽禁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太后会知道一些内情。” 话虽如此,太子既然让太后出席,那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不能接触到太后。 “宁幽,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回京城那一日,王府的那一场刺杀,是太子吩咐。” “那一次刺杀,我也觉得奇怪,本来黑衣人出现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是太子安排,可是为什么仪仗队里也会有刺客?太子这个样子的话得不偿失。” 许宁幽时候想得很清楚,若是那一日有刺客闯入,是冲着两个孩子去,王府的侍卫抵挡不住刺客的攻击,太子趁机让人救下小皇子和小公主,那连个孩子就只能跟着太子回去皇宫。 可是那一天刺客一直叫嚷的是“诛杀奸贼太子”,下手的目标也一直是太子,太子那一天可是相当狼狈,那些杀手是真的在下杀手。 “你想的没错,那些杀手确切的说,应该是秦王的人。” “难道,太子和秦王不和?” “不是那么一回事,宁幽,我从小被他教养长大,秦王对暗卫的一些通讯方法我还是知道,寻着蛛丝马迹查下去,在中途把太子的命令给调换了。一点都不难。” 许宁幽明白了,太子和秦王虽说是联盟,但是秦王那样的人想必除了自己,谁都不会信任,所以太子只能下命令,让秦王的暗卫去实施,苏景渊在这个过程中,悄悄地把命令调换,所以太子那一日才会那么慌乱。 “如果黑衣人仅仅是攻击太子,还不能完全把摄政王府摘出来,但是太子的仪仗队里居然也藏着刺客,这就把太子的居心不良坐实了。” 说不好,太子和秦王之间还会产生嫌隙,两个互不信任的联盟,只要一次不信任,以后在想要联手,就一定会彼此忌惮防备。 太后宫中。 “皇奶奶,你考虑好了吗?孤已经把帖子发出去了,文武百官都请了,皇奶奶难道是想要皇家失信于群臣?” 太子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你给哀家滚!皇室没有你这样的儿孙!”太后捶着暖塌大骂。 废太子死了之后,皇上忌惮景渊,景渊也无心皇位,一门心思想要去游山玩水,皇上为了稳定人心,就在势弱的郡王里挑选出安郡王,让他当了太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居然是一头狼! 太子仍然笑得很温和:“皇奶奶,难道不想要见皇上了?还是不想见宁儿和轩儿?” 宁儿和轩儿是谁?太后略微思索,就知道这头狼说的是她的小皇孙和小公主。 “你想干什么?”太后很警惕,面前这个人刚刚进宫的时候,一直是一副温和仁懦的模样,内里却是异常的凶狠。 “不干什么?就想要太后见见小皇子和小公主,也想让太后看看皇上,您也知道,皇上中风昏倒,今日还没有人给皇上翻过身,这躺久了,难免全身麻木,血脉不畅,就算有一日真的醒过来了,也恐怕是不能动了。” “别说了,哀家答应你,今日的万佛宴会,哀家一定会出席。” 这个禽兽居然敢那么对待她的儿子。 “太后,别那么看着孙儿,好想要把孤大卸八块。”太子一直笑得温和从容,“今天的宴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不然孤就只能当着您的面去抽父皇鞭子,届时你们母子俩个可以一起尝尝鞭子的味道。” “那滋味太后和皇上想必都没有尝过,孙儿孝顺,一定会让您终身难忘。” “你不得好死!” “啪!”一道鞭影呼啸着就抽在太后身上。 “啊!”太后受不住惨叫。 “你这个禽兽!” “太后若是再骂,您今晚要去参加宴会,孤自然是抽不得,皇上那里多抽几鞭子想必是没什么关系。” 太后还想要再骂,但是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他都敢当着她的面,斩杀了她宫里所有的宫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万佛礼节是在下午举行。 前些日子刚刚下过雨,京城的气候上午有些凉,下午的气候很是怡人。 在这个时候举行万佛节倒是刚刚好,苏景渊给许宁幽准备了一条绿色的罗裙。 许宁幽穿上之后,显得肤色更是雪白晶莹,整个人就像是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子。 “景渊,今天宫里不是举行万佛节吗?我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些艳丽?” “不用管他们,你这样穿很美,我很喜欢。” 说着,苏景渊就拉着许景悠,走到了院子里,在阳光之下,在王府的绿树红花间,许宁幽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宁幽,你可知道为夫为什么会送你绿罗裙?” 许宁幽摇摇头,他从小就对穿衣打扮不很感兴趣,衣服只要穿着比较舒服,不失礼就好。 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 “为什么要给我绿罗裙?”许宁幽不解的看着苏景渊,他刚刚不是要告诉她为什么呢?怎么会忽然间又不说话了? 苏景渊摸摸许宁幽的小脑袋,目光宠溺:“我家娘子长得美,穿什么都漂亮。” 被苏景渊这么直白的赞美,许宁幽自然非常的开心。 第二百一十九章想了你更久 傻丫头,哪有什么为什么,只不过我爱你,就想把这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你。 那一年我们初相见,我就爱上了你,之后,你失踪五年,我便找了你五年。 现在想想,比起爱你,我似乎想了你更久,这大概就是思念。 你在我身边,我变成最大的力量去爱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倾尽所有去想你,这世上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进入我的心。 “景渊,景渊,你怎么了?”许宁幽摇晃着小手,试图把苏景渊从发呆中叫回来。 “嗯。”苏景渊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许宁幽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 这只手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你还总说我喜欢发呆,现在自己不也喜欢上发呆了?” “娘子,叫我夫君。” “好好的,为什么要那么叫?”许宁幽白皙的脸红扑扑的,这个丫头又害羞了。 “我刚刚在想你。”苏景渊言笑晏晏。 许宁幽不由得一愣,明明她已经嫁给他了,不是吗?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在他的手心,为什么他还在想她? “宁幽,你知不知道,想念你是我的习惯。” 这话让许宁幽不由得鼻子一酸,他是知道的,十多年前,苏景渊就已经对许宁幽情根深种。 方昭之后,许宁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的心疼,心疼他的十年。 “感动啊,娘子,是不是感动了,既然感动了,以后就叫为夫夫君,一直叫,叫到我们老的那一天,叫到我们一起离开这世上,下一辈子接着叫。” “你不会听烦吗?”许宁幽呆呆的仰起小脑袋看着苏景渊。 她在方昭那里伤的太深,那几年从来她没想过,自己对方昭倾尽一切的付出,既然会害得许家家破人亡,一个被爱情伤透的人,许宁幽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再次爱上另外一个人。 可是当苏景渊看着她的时候,许宁幽就明白了,她的心又活了,她又会爱人了,方昭把她的心伤碎了,但是苏景渊又重新给了她一颗心。 王府里的人都在议论,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非常的好,都已经成亲两年多,连孩子都已经有了,但是王爷对王妃仍然爱护有加,出门儿就一定会抱着王妃上下马车。 甚至连女子的衣裙,王爷都愿意为了王妃亲自过问,不仅仅是衣裙,王妃今日头上戴的发饰,耳朵上坠的耳饰,全部都是由王爷亲自寻来,又亲自给王妃戴上,从来没想过,王爷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的上心。 到了皇宫门口,各家大臣的家眷都要下车,自从皇上中风昏倒之后,皇宫里面已经许久不曾举行宴会,这一次,太子举办万佛礼会,邀请了不少大臣及其家眷。 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但是进入皇宫参加宴会的大门,却只能走这一个,一时之间,皇宫干道上挤满了马车。 凭着摄政王府的标签,苏景渊和许宁幽的马车,非常顺利的前行。 皇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贵妇,她们的身份都非同一般,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到了宫门口。 苏景渊先下车,然后回身,把刚刚走出车门的许宁幽接住,抱下马车,一旁的贵妇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许宁幽的脸有些红,轻轻的捶了一下苏景渊。 “快放我下来,有很多人看着呢,以后我自己下马车,你不用抱我。” 这个丫头居然又害羞了,苏景渊本来是想要把许宁幽抱下马车之后,就把她放下来,但是眼下,既然这样,那就不妨再逗一逗。 “那为夫就不把你放下来了,娘子脸红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为夫真是爱看娘子脸红的娇俏模样。” 许宁幽急了,又拿手去捶苏景渊:“你快放我下来,待会要被人笑话了。” 苏景渊哈哈一笑,就不放人,许宁幽这幅脸红可爱的模样,实在是太娇羞动人了,她私心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娘子要是真的想下来,那就叫为夫夫君,叫了就放下你。” 这个男人真的是无赖,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威胁她,许宁幽不禁有些气急,但是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耍起无赖的时候,她总是束手无策。 “娘子慢慢想,现在不叫也行,为夫就抱着娘子去入席,待会儿到了宴席上,娘子也不用自己坐,就坐在我的腿上就好,反正我们是夫妻,若是有人胆敢笑话娘子,为夫绝对不会放过她。” 苏景渊说着,还带有威胁性的在周围瞟了一眼,目光所至,那些贵妇纷纷低头侧目,不敢再往这边看。 许宁幽被逼得没办法了,轻轻地喊了一声:“夫君。” 她分明感觉到苏景渊的身体也是轻轻的一震,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在众人面前让许宁幽称呼他夫君,能够让他如此的心花怒放。 “娘子,再叫一次,为夫刚刚没听到。” “你这个无赖。”许宁幽气急 结,他明明就是听到的,但是就是不承认,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娘子若是不叫的话,那为夫就只能抱着你进去了。” “夫君。” “叫的这么闷闷不乐,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吗?”当然不是。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不放开。 “夫君。”这次她应该叫的很是心甘情愿了吧。 “这次叫的不够甜蜜亲切,娘子辛苦再叫一次。” 许宁幽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耍无赖耍到这种程度,逮着机会就喜欢欺负她。 “夫君。”这次已经有些嗔怒了。 “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娘子应该再叫的情深意切一下来,娘子我们重来一次。” 苏景渊已经抱着许宁幽走进宫门,这下不止那些贵妇们,就连宫女太监都悄悄的在看他们去,许宁幽都已经快哭了。 “夫君,夫君,夫君。”许宁幽他在苏景渊的耳朵旁一连叫了三声,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实在是太招人怜爱,苏景渊即使想要再欺负一下自己的小娘子,这次也不忍心了。 罢了罢了,自家娘子本来脸皮就薄,就不在这么多人面前戏弄她太过,不然,晚上回家,这小丫头闹起脾气来,真的把他关在门外,不让他进房,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二十章为夫理应说到做到 “娘子好乖,为夫理应说到做到。” 许宁幽暗骂一声无赖,刚一落地,就想自己往前走去,不愿意再搭理苏景渊这个登徒子,但是苏景渊又怎么会让她如意? 这个是他想了十多年的娘子,而且之前去江南那么久,现在能和许宁幽呆着,能牵着她的小手,他就绝对不放开。 苏景渊强势的拉着许宁幽的小手,和她一起往前走,许宁幽本来还想闹脾气,把他的手给甩开。 但是周围不仅有贵妇小姐,还有朝堂上的一些官员,她不忍在苏景渊的同僚面前,落苏景渊的面子。 但是又不愿意这么容易的就放过他,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这个样子,欺负她的时候理直气壮,她一生气,他就立刻道歉讨好,但是下次继续欺负她,并且还会变本加厉。 一想到苏景渊刚刚那张可恶的笑脸,许宁幽忍不住去掐苏景渊的手。 不能在你的同僚面前落你的面子,那我悄悄的把自己的面子里子都给找补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苏景渊只是微微的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回过头来,看着许宁幽得意的笑脸,微微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的报复手段也实在是太幼稚了。 趁人没注意,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忽然闪进一旁的花丛里。 “娘子想要对为夫动手,大可以用力一些,这么点力气,是想要给为夫挠痒痒吗?” 苏景渊把许宁幽气得小脸通红,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凑进许宁幽通红的小脸儿,偷了一个香。 许宁幽轻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小脸儿,惊讶的看着苏景渊,现在可是在御花园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虽然他们现在是躲在花木丛里,但是万一有人一不小心闯进来,看到他们两个,那真的是丢死人了,苏景渊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禽兽了。 “娘子脸红的可爱,就像是秋天的苹果,为夫没忍住,咬了一口,果然香甜。” “你!”许宁幽你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评价苏景渊,这个男人居然会是她的夫君,他实在是太可恶了,他怎么能够这么欺负她? “我不理你了。”如果不是现在还在皇宫,如果不是待会他们还要参加宴会,许宁幽现在一定被苏景渊气的要哭了。 但是苏景渊劝没有一点点的悔过,他看着许宁幽,窘迫的不行,邪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娘子是要哭了吗?难道为夫欺负娘子了?” 许宁幽闷闷的推开苏景渊就要离开。 “娘子,你的头发乱了,若是这副模样出去被人看到了,那可是要误会的。” 一面小小的铜镜突然伸到许宁幽的面前。 镜子里的女人,不仅是发髻松了,鬓角的头发也乱了,她整个头发都要重新梳过。 “怎么办?我不会梳太复杂的发髻,我只会简单的,这个发髻我不会,怎么办?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下被别人看到了,不误会都要误会了,都怪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苏景渊拉着许宁幽坐下,手上几个轻巧的动作落下,许宁幽的发髻就被拆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铺在肩膀上。 “你干什么?我没有梳子。” “不许动,自己拿着镜子,我帮你梳头发。” 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梳女子的发髻,而且还非常的熟练。 苏景宁为什么会给女子梳头发,而且还很熟练,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给女子梳头发。 秦太妃早就已经削发为尼,住在寺庙里,虽说是带发修行,但是秦太妃根本不需要苏景渊帮她梳头发,而且苏景渊梳的发髻,也根本不适合秦太妃。 那苏景渊曾经又是给谁梳个头发,还给哪个女子曾经梳发戴簪。 许宁幽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下去,莫非苏景渊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吗?他曾经给这个女人梳过头发,簪过簪子,也曾经为她挑过绿色的罗裙。 苏景渊也曾像抱着她一样,抱过那个女子,也曾经说过要娶那个女子吗?那个女子是谁?她在苏景渊的心里住了多久? “你为什么会梳女子的发髻?”许宁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专门去学过。”苏景渊说道。 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专门为一个女子去学习梳头发,一个男子愿意为一个女子去学习如何梳头发? 这意味着什么?许宁幽不敢深想,那个女人是谁?你肯为了她去学习梳女子的发髻,是不是你在爱着我的同时,也爱着她,我们两个你更爱谁?是她还是我? 十多年前,我们两个之间就互相有了牵扯,你说你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爱上了我。 在没有我的十年里,你是否爱上过别的女子,爱情很艰难,你爱了我十年,但是有五年的时间,你都不曾见过我,一个生死未知的人,你是否曾经在心里放弃过我,是否就是在放弃我的那一段时间里,你爱上了别的女人。 许宁幽的心里一下子思绪万千,她想要去问苏景渊,那个女人是谁?她在哪里?你是否还爱着她? 她有很多问题,很多问题都想要问苏景渊,但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都问不出。 怪谁呢?只能怪她当初信错了人,爱错了人,让自己和苏景渊之间空缺的十年,这十年的空白,苏景渊爱上别人也不是不可能。 谁让她许宁幽的十年里?她念着的人也不是苏景渊,又怎么能要求苏景渊对她始终如一? “景渊,你是为了谁要学……。” 角落里忽然窜出一只太监跑过来禀报。 “摄政王,摄政王妃,奴才终于找到你们了,奴才在宫门口已经守候多时,但是一直没有等到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宴席已经开始了,请王爷和王妃随奴才一起去赴宴吧” 苏景渊给许宁幽插上最后一支簪子,然后牵着许宁幽的手,跟着太监走。 “你刚刚想问什么?” 许宁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其实问不出来,她其实并没有资格去质问苏景渊,在她不在的十年里,对什么人曾经动过心?许宁幽也害怕那个答案,她害怕苏景渊承认,她害怕苏景渊告诉他,他曾经确实对别的女人动过心。 第二百二十一章掩住难过 “没什么,你帮我把头发梳好了吗?” “娘子请放心,为夫的手艺可是千锤百炼,而且这是这次去江南,为夫见到的江南女子的发髻,看着非常的新颖有趣,娘子梳了,果然漂亮。” 苏景渊惯常的打趣自己的小娘子,许宁幽默默的低下头,掩住了眼里的难过,苏景渊还以为许宁幽这是在害羞。 但是,景渊,你终究还是为别的女子梳了头发。 在角落里有一双阴毒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但是苏景嫣和许宁幽却并不知道。 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不少人,男宾和女宾已经纷纷散开。 这就是皇家宴客的规矩,苏景渊和许宁幽也不得不分开。 许宁幽的身旁跟着一个叫做沈月的丫鬟,据说她是沈青的师妹,都是王府的暗卫。 皇家的人不可信,即使是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上,苏景渊也担心许宁幽会遭人毒手,所以特意派了沈月跟着许宁幽。 和苏景渊一分开,许宁幽立刻打起精神,太子突然举行什么万佛礼会,许宁幽才不相信太子会是一个信佛礼佛之人,太子这次又要借着这宴会的名头,在算计一些事。 太子如果算计人,许宁幽不做二想,针对的一定是他们摄政王府,能够阻拦太子和秦王更进一步的人,也只有摄政王府。 许宁幽不得不防。 太后今天也会出席宴会,许宁幽和苏景渊就一定会来,不管能不能和太后私下说话,苏景渊和许宁幽都一定会来这个宴席,万一他们能通过太后,对皇宫的情况有所了解,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太子也不傻,他应该会把太后和他们隔离开,绝对不会让太后和许宁幽有机会接触。 究竟怎么才能和太后说上话? “快来,快来传给我!” “快把球给截下来!” “回防!” …… 今天,太子特意在御花园开了球场,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公子都在里面踢球。 少年英姿在球场上显露无疑,在一旁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感叹。 “都是我天朝儿郎的好风采!” 许宁幽想得出神,不知不觉也靠近了球场。 “小心!” 一只球从球场上飞了出来,许宁幽她身后的丫鬟沈月拉住许宁幽的手臂,往一旁一闪,就躲过了那只球。 “请王妃恕罪!”有人上来向许宁幽请罪。 许宁幽强自定了心神,摇摇头:“和你无关,是本王妃刚刚失了神儿,离球场太近了。” “大家接着玩吧,不要让我扫了你们的兴质!”许宁幽说着就站到一旁,很有兴趣的等着观看比赛。 一群少年儿郎见许宁幽不追究刚刚的过错,反而好像等着观看他们踢球,也就不再拘泥,重新踢球。 许宁幽在一旁看的目光晶亮,曾经许家也有一块专门的球场,她和哥哥们在那里度过了不少欢快的时光,她的球技一直都是很好。 “看摄政王妃的模样,好像也想下去和他们一起踢球,我劝王妃还是不要那么想,毕竟男女有别,女子应该更矜持才对。” “对呀,摄政王妃,我朝礼仪传邦,出门在外,还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礼仪举止。” “既然为一府主母,就更应该端庄贤淑,若是日想着魅惑夫君,那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家王妃如何,还轮不得你们来说。”沈月护主。 “果然是没规矩,摄政王妃,你们王府里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下人就敢在这样的场合里乱嚼舌根子。” “我一个下人居然敢对我们无礼,摄政王妃,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这样随意顶撞的欺主贱婢,就应该拉下去,乱棍打死。” 这些贵妇往日里不曾见过许宁幽,她们对许宁幽的认识,还停留在盛府那个被打压的嫡女,她们仍然以为许宁幽,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嫡女。 “呵,诸位夫人说的有道理,欺主贱婢是应该被打死,那对上顶撞无礼的人应该怎么办?”许宁幽说着,扫了一眼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贵妇。 “见到本王妃,你们刚刚可有行礼?” 哪怕这些贵妇出身高贵,嫁人之后身份也是不凡,但是这一切和许宁幽这个摄政王妃比起来,还是弱了不少。 在这御花园中,太后没来之前,品级最高的就是许宁幽这个摄政王妃,刚刚这几个贵妇,以为许宁幽软弱可欺,非但不行礼,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 许宁幽本来不想和她们计较,但是这些人居然越说越过分,沈月作为摄政王妃的婢女,呵斥她们的时候,她们居然还想要把沈青杖杀了,这群女人心思果然恶毒,不惩罚一下,她们就只会得寸进尺。 这几个贵妇没有想到许宁幽会突然发火,并且还有胆子质问她们,她们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许宁幽的位份确实比她们高,但是什么时候盛府这个软弱可欺的女儿,居然也敢对她们指手画脚,这些贵妇接受不了。 但是,身份品级摆在那里,这几个贵妇不得理,又忌惮许宁幽身后摄政王府的地位,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但是又拉不下脸去低头认错。 她们这样身份的人,除了家里的长辈、夫君,恐怕还从来不曾认过错。 表面无光又讨不了好,这几个贵妇就打算悄悄离开,许宁幽却不愿意放过她们,不趁着今天的机会,好好敲山振虎,不然待会儿宴席上,这几个贵妇还不知道要给她找什么麻烦。 今天能来参加万佛礼会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如果许宁幽被几个贵妇欺负,这话如果传出去,一定会成为摄政王府的笑柄,连带着苏景渊都会被人看轻。 虽说天朝有规定,后院夫人不能随手插手,夫君在朝堂上的政事,但是这天下上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真正分得清的,如果不能把这些贵妇震慑,让她们心存忌惮。 恐怕她们身后的娘家和夫家都会轻看许宁幽,进而看轻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和东宫之争,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不然就有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如果他们输了,输的不仅仅是一个皇位,还有摄政王府所有人的性命,说不好,还有盛府所有人的姓性命,而且许宁幽绝对不允许自己会输,宁郡王府的人命还需要东宫的人来填。 第二百二十二章知错能改 “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连稚龄小儿都知道的道理,没想到各位贵妇身份高贵,居然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没关系,不想认错也可以,等散了宴会,摄政王府必会亲自上门,找各位夫人求一个公道。” 许宁幽不怒自威,吓得那些夫人心肝直颤,她们这才想起来,许宁幽如今已经不是盛家那个不得宠的小姐。 相反,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盛家的大老爷还是为了这个女儿,把盛家二老爷一家人全部都赶出了盛府,听说,昔日也是春风得意的盛家二夫人,如今也不过是在平民区里面找一处小宅子就落了脚。 她们今日不过是在宫门口看到摄政王居然亲自把摄政王妃抱下马车,两个人姿态亲昵,心里就忍不住起了酸水。 世家豪族里,名门正妻,从来不受夫君的宠爱。 但是在许宁幽这里,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宠爱,这些贵妇人心里就不好受了。 明明这个许宁幽,从前未出嫁时,在盛府过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如今怎么能扬眉吐气,压在她们的头顶,贵妇们忍不住就说了酸话。 本来最开始,她们就想说两句就停住了,但是见许宁幽没什么反应,以为许宁幽的性格仍然软弱可欺,也就放开了胆子。 这就是人性,你让他一尺,他想让你让他一丈,得寸进尺,就是京中豪门世族贵妇的嘴脸。 “呵……。”许宁幽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身后那些贵妇这才害怕了,赶紧凑过来,弯腰作揖。 “拜见摄政王妃,臣妇拜见摄政王妃,请摄政王妃高抬贵手,我们刚刚是被太阳热昏了头了,冒犯了摄政王妃,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 这些贵妇,恨不得要拉着许宁幽的袖子,请求她的宽恕。 “我并非不能容忍,刚刚你们胡乱嚼舌根子,我令婢女制止你们,你们为何就不能及时止损,反而反过来呵斥我的婢女,我个人的荣辱可以不在意,但是我摄政王府任何一个婢女,都是我摄政王府精心培育出来的是胆忠心之人,你们如此侮辱,我怎能饶了你们?” “若是轻易放过你们,你们还以为我摄政王府可以被你们随意欺辱?” “噗通噗通……。”刚刚叫嚷的最厉害的那几个贵妇,已经忍不住跪下来磕头乞求许宁幽的原谅。 “摄政王妃,我等真的已经真心的知道自己的错,我们一定诚心改错,再也不敢了……。” 摄政王曾经还是宁郡王的时候,就已经是京城中的小霸王,谁惹了他,就是在给全家招祸患。 许宁幽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这些贵妇确实需要敲打一番,好让他们不能小看摄政王府任何一个人。 但是这些贵妇的身份背景又都不一般,如何惩罚太过,让他们心里真的起了反骨,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得罪了摄政王府的人,罚是一定要罚的,但是这惩罚的分寸却一定要把握好。 “你们真的知错了?”许宁幽问道。 那些贵妇纷纷认错求饶。 “既然你们已经知错了,那就回去把《法华经》抄上一遍,抄完之后,就把佛经送到大佛寺去,佛经能够使人平心静气,希望你们在其中受益。” 如今朝局动荡,这天下说起来,其实就是摄政王和太子在争江山,摄政王的分量自然是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若是被摄政王府上门纠错。这些贵妇都明白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家族厌弃。 她们的夫家很有可能会为了不得罪摄政王,而把她们休弃,她们一旦被夫家休弃,那么娘家也一定会替她们于不顾,毕竟摄政王的怒火不是谁都可以承担的。 届时,她们的夫家和娘家都不愿意收留他们,她们这些贵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只能去寺庙落发为尼,这还要看有没有哪家寺庙会不担心得罪摄政王,才有可能会收留他们,如果连寺庙都不愿意收留她们,那她们就只能一死了之。 “摄政王妃只让我们抄经就可以了?” 一个贵妇们也不敢置信,以往在家中,如果有人胆敢得罪她,最轻的也要打个半死,或者直接就把那人发卖了,实在是没想到摄政王妃只是让他们抄一下经书就可以了。 “就像各位夫人刚刚说的,今天的天气确实有些热,大家热昏了头,说两句不合时宜的话,都知道错了,那本王妃为什么就不能给大家一个改正的机会。” “而且各位夫人都出身高贵,想来定是能知错改错的人,这样的错,想来诸位夫人也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是是是,请王妃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许宁幽有满意的点了点头:“抄写经书全凭真情实意,希望各位夫人千万不要找人代笔,投机取巧什么的,可不适合出身高贵有教养的人。” 施予恩恕之后,最后一句震慑仍然非常重要。 许宁幽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带着沈月离开。 她如今还不知道,无论是为君之道,还是为皇后之道,恩威并济都是最重要的,今天她做的就非常的好。 沈月跟在许宁幽身后,眼睛里逐渐流露出尊敬和佩服的光芒。 师姐说的没错,王妃,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万佛礼会,最开始只是贵族之间相互联络感情的游园会,男子去打球,去射箭,而女子这边坐在一起说说闲话,或者吟诗作对,都在皇宫里,大家都要守着礼仪规矩,行差错踏一步都不行,但是又要尽可能的玩得开心一些,脸上的笑容也要恰到好处。 让皇家的人看到与群臣,但是又不能忘了君臣之间的分寸,如今皇上虽然中风昏迷,但是太子和摄政王王以及皇氏宗族长老还都是在的。 这样的宴会充满了虚情假意,每个人几乎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拿尺子量过一般,所以许宁幽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但是作为摄政王妃,她必须出席这样的宴会。 而且或许,她今后还会出席很多次这样的宴会。 第二百二十三章与太子的争夺 许宁幽不禁嘲讽的笑了笑,他们与太子的争夺,若是赢了,但是也要一生都在在这皇宫大院之中,被这深宫束缚。 但是如果她和苏景渊不能赢了这场战争,不说别的,宁郡王府一百多条人命,她应该找谁去偿命? 还有就是他们的孩子不满一岁,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她的孩子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好好的活着,为人母亲,当不惧任何艰难,为自己的孩子开辟出一条大道坦途。 “你叫沈月,沈青是你师姐?” 沈月恭敬的福了福身:“回王妃的话,奴婢沈月,沈青是我师姐?” 想起沈青,许宁幽的眼睛里带了暖意:“你师姐沈清,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本来想给她找个夫君,但是那个丫头居然比我还害羞。” 沈青的武功和剑法都很高超,为人沉着冷静,但是当许宁幽告诉沈清,她打算为她说一门亲的时候,这个总是澄净的少女,居然羞得脸都通红,落荒而逃。 直到第二天才回来,和许宁幽说她并不想嫁人。 但是许宁幽也并没有追问,谁没有点秘密,只是告诉沈清,如果以后她有看上的人,尽管和她说,她会为她保媒,但是,这个承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沈青死了,那么好的女子,被一场大火吞噬。 “你师姐沈青是个好姑娘。” 沈月有些吃惊,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评价一个暗卫,王妃的神情带着怀念,难道主子会怀念一个手下吗? “我会为沈青复仇。” “谢谢王妃。”沈月跪下来向许宁幽行礼。 许宁幽把她扶起来,摇摇头:“沈月,你不必谢我,我会为沈青复仇,因为沈青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侍卫,她还是我的姐妹,我绝对不会让她白死。” 王妃居然会把一个婢女当做姐妹。 “沈月,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作为一名暗卫,或者是为一个侍卫或者奴婢,沈月一直都知道,她们活着就是要为主子去卖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主子受伤,她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保证主子的安全。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要让她好好活着,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主子会把自己的手下成为姐妹。 沈月非常清楚,王妃说的是实话,她没有必要骗她,自从暗卫出了一个叛徒青龙,苏景渊换了方法掌控暗卫,现在所有的暗卫都绝对不可能背叛摄政王府。 御花园中,宴席已经开始。 许宁幽一出现,苏景渊立刻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你跑去哪里了?我都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你再不出现,我都要让人去搜宫,把你给找回来。”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觉得御花园的花开的挺好,就带着沈月一起去看看,沈月一直跟着我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苏景渊抬头默默的看了看沈月,沈月立刻恭敬的朝苏景渊福了福身。 “你做什么吓沈月?”又觉得有些奇怪,自从他们回到京城以后,她好像总是觉得苏景渊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事瞒着她,但是又似乎没有。 连秦王那么大的事,苏景渊都告诉他了,还能有什么别的事会瞒着她,但是就是很奇怪。 苏景渊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是许宁幽又不觉察不到,苏景渊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她把我的娘子拐跑了,难道我还不能吓吓她?” 苏景渊又恢复了一副邪恶无赖的模样,许宁幽不仅感叹,这男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啊?她只会变得更无赖。 “再说胡话,我不理你了。” “娘子可不能不理为夫。”苏景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许宁幽,去了他们的座位。 趁着许宁幽不注意,苏景渊目光沉沉的又看了一下沈月。 沈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恭敬的站着。 许宁幽回来宴席的时间不算早,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位子都已经坐满了,只除了太子和太后还没有到。 “太后驾到!” “太子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和声,太子扶着太后走了进来。 除了苏景渊和许宁幽,所有大臣都跪下来,向太子和太后行礼。 一片山呼声中,太后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太子非常殷勤孝顺的扶着太后,把太后扶到主位上坐好,这才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苏景渊拉着许宁幽的手,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行礼问安。 “皇奶奶,孙儿带着媳妇儿给您请安了。” “好,好孩子,只要你们都好,哀家就放心了。” 在软禁的日子里,皇上他们一直不敢动,太后最担心的就是苏景渊和两个孩子的安全。 “皇奶奶身体可还安好,虽说闭门礼佛是好事,但是皇奶奶也不能每天都闷在屋子里不出来,上御花园走走,对身体好。” 太后苦笑,强忍着没有去看太子,哪里是她不愿意出来走走,她堂堂一国太后,被一个乱臣贼子幽禁在宫里,每日足不出户,还要忍受那些太监宫女的辱骂。 在这皇宫之中,无论你是谁,哪怕贵为太后,一朝失势,你也就只能被那些低贱的东西欺负。 皇宫里最少不了的就是拜高踩低。 如果不是为了皇上,为了有朝一日,亲眼看看太子的下场,太后或许早就不想活了,她从出生起,就一直是高在云端的贵族小姐。 现在皇宫之后产下皇子,有母族势力的护持下,她在皇宫里也一直一往无前,在后宫多年,最终把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自己也成为太后。 本来想着终于苦尽甘来,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她安享暮年时,碰到了太子,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如今为了朝廷社稷,太后必须忍下一切,假装皇宫里面一切风平浪静,拍死从来不曾软禁过她。 “哎,哀家闭门礼佛时,听宫人们说,清漪,你只要进宫就一定会去我的宫门口请安,你这孩子实在是孝顺,真是难得,哀家手上的镯子还是当年没出嫁时,家里人给的,哀家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景渊圆圆满满,百年好合。” “谢谢皇奶奶,孙媳一定会非常珍惜这只镯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太后的镯子 许宁幽恭敬的接下太后递给给她的镯子,太子在一旁仍然笑的温和优雅,但是那神色里,分明带着一份不愉。 太后赏赐的镯子去,许宁幽并没有立刻戴上,而是交给贴身侍女沈月,让她小心的保管。 太后见此,也并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歌舞表演都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出彩的特别的地方,许宁幽的心里觉得很疑惑,太子这么大张旗鼓的筹办这次万佛礼会,怎么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 “快来人,太后晕倒了!” 许宁幽几乎立刻站起来,就想冲去太后那边,无论如何,太后对她这个孙媳妇一直照顾有加,许宁幽对太后也是真的有感情,她真心不希望太后会出什么意外。 苏景渊却忽然拉住许宁幽,不准她再往前一步。 “你干什么啊,景渊。” 许宁幽有些急,也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苏景渊和太后的感情应该更加亲厚才对,为什么苏景渊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苏景渊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难道太后晕倒是假的,所以苏景渊才不让她过去? “快把太后就近抬进玉华宫。” 玉华宫,那是贵妃的寝宫,许宁幽对于玉华宫非常的熟悉,之前两个孩子交给贵妃抚养,许宁幽几乎每天都会进宫,在玉华宫里去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和贵妃说话话。 但是,自从许宁幽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接回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玉华宫,也再也没有见过贵妃。 姐姐还真的是巧啊,太后刚一出现,就忽然昏倒,而且这次举办宴席的地方,居然距离贵妃的玉华宫最近,太后昏倒,最近送到玉华宫里,这一切如果不是被安排好的,许宁幽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这是什么?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太后昏倒,要被送到玉华宫里,苏景渊和许宁幽这个皇孙皇媳当然也要陪同,不然就是不孝,在天朝不孝可是大罪。 贵妃的玉华宫,还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清冷了一些。 “上次之后,贵妃已经自请去寺庙修行。” 苏景渊淡淡的解释,许宁幽有些不是滋味儿。 贵妃究竟有没有真的对宁儿和轩儿下手,其实她并不能完全确定。 但是在这皇宫之中,哪有那么多证据可以给你找,有时候一个疑心就足够了,而且宁儿和轩儿,分明就是在贵妃的宫里被人下毒。 如果说贵妃一点儿都不知情,许宁幽绝对不相信。 或许贵妃是出于无奈,才纵容了那下毒的人,但是,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也绝对不能原谅。 废太子事件时,贵妃曾经帮过许宁幽,许宁幽和苏景渊,尤其是一直对贵妃抱着感恩的心思。 所以后来看到贵妃对宁儿和轩儿那么照顾的时候,许清幽也是真心的想要贵妃当轩儿和宁儿的干娘。 她本来以为,只要是母亲,心都是一样的。 许宁幽认为贵妃会爱护保护宁儿和轩儿,但是贵妃仍然纵容有人向两个孩子下黑手。 如今落得这样的结果,或许对贵妃也是最好的结果,无论如何让她远离了皇宫这个泥潭,希望她能在庵堂得到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宁静吧。 至此,许宁幽把她和贵妃的情谊彻底抛开,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宁儿和轩儿,这是许宁幽的底线。 “景渊,贵妃去了庵堂也好,其实连我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面对她,她对我们有恩,但是也有仇,无论如何,孩子是我们的底线,前情尽去,恩怨两清。” 苏景渊低头淡淡的嗯了一声,许宁幽以为苏景渊也同意她的意见,但是她错过了苏景渊眼睛里的寒冷。 那个女人居然纵容人对他苏景渊的孩子下毒手,绝对不能原谅。 太后那边,御医们都给太后诊了脉,如今正围在一起,商量诊疗方法,但是商量来商量。 许宁幽,只看到那些御医一如既往的在摇头叹气。 许宁悠觉得有些嘲讽,几天前也是在这东宫院里,她骑马闯宫时,两个孩子高热不退,那一群御医也是在不住的摇头叹气,就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如今面对太后,他们还是知道摇头叹气。 “启禀太子,启禀摄政王,我等俱已经给太后诊过脉了,太后,凤体安康,并没有什么不妥。” “啪!”太子猛的一拍桌子,显得很焦急:“胡说八道,太后已然昏迷,你们居然说太后凤体无恙。” “皇家贡是你们俸禄,是让你们守护皇家人的身体安康,你们就是这样给太后诊疗。” 御医们非常慌乱的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请太子恕罪,臣等据都已经诊断过,确信无疑,太后的凤体安康,并没有什么疾病,想来太后昏迷不醒,有可能是邪物入体,似乎有诅咒之相。” 太子猛的站起来,质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竟然有人诅咒我朝太后?” “立刻把钦天鉴找来!” 苏景渊和苏景渊都不是迷信鬼神的人,但是却挡不住世人相信鬼神,如今太后昏迷不醒,御医们众口一词,咬定太后,凤体安康,并无疾病,那就只能是邪祟捣乱。 “景渊,若是有邪祟侵害太后,太子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宣召国师进殿?” 苏景渊的唇边扬起一抹笑:“自然是为了栽赃我们二人,而且国师前几日被太子打发去了海外,已经离开京城,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参加这个万佛礼会,许宁幽和苏景渊其实一直都揣着小心,他们并不清楚太子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样,但是如今看来一目了然。 太子如今是想要让钦天监证明许宁幽和苏景渊,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是妨害太后的邪祟无误,皇室以及天下百姓,其实一直以来最忌惮的就是鬼神,以及大凶的命格。 但是个人命格这事虚无缥缈,根本无从定论,所以拿出来冤枉人刚刚合适。 太子这一次真真是好计谋,比上一次的栽赃陷害,可是高明了不少。 但是没有人会害怕。 第二百二十五章似是为难 “钦天监,太后昏迷,太医诊断太后凤体安康,可是有邪祟作怪?”太子威严十足。 钦天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人了,饶是已经猜到了太子的打算,许宁幽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苏景渊悄悄的拉住她的手。 “这,臣……。”钦天监吞吞吐吐,似是为难,太子正要说话,苏景渊没给他机会。 “亲任钦天监陈德仁有话直说。” 这钦天监是三日前刚刚走马上任,可以说摄政王府刺杀失败之后,太子殿下马不停蹄的换了新招数,还真是勤快,不看到摄政王府家破人亡就不消停。 陈德仁之前就是钦天监一个看管书籍资料的小官吏,这次突然间鲤鱼跃龙门,他狂喜之下,心里也是越发的没底。 太子殿下这边不好惹,摄政王那边也不是善茬,这可怎么办才好? “钦天监有话直说,我天朝的官员若是都像你这般还如何办事?” 想想家里一家老小,只能孤注一掷。 “启禀太子殿下,太后确实是撞了邪祟,这宫里有人和太后命格相克,并且此人凶善相倚,易克宗室。” “何谓凶善相倚?” “太子殿下,所谓凶善相倚就是说此人命格大凶亦是大善,对皇室宗族有善亦有凶,善可救皇室宗族于生死存亡之际,凶可葬送朝堂天下。” 举座哗然,竟然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此等奇异的命格,宗室长老的脸也是难堪的厉害,居然会有人的命格会妨害皇室宗族,这不是明说有人天生就是为了克他们的命! “我天朝朝堂眼下并没有倾颓的生死之局。”有御史上前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命格善那一面已经用不上,凶那一面倒是很有可能。 皇宫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来参加万佛礼会的人无人离开,太后在贵妃的玉华宫昏迷,太子和群臣在外面热闹的厉害。 苏景渊微微一笑,在这个时候仍然临危不乱,风姿极好: “陈德仁。” “臣在。” 陈德仁很惶恐,但是还要硬着头皮。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小心你的脑袋!” “臣早年于命理验算极为慎重,敢以性命担保,有人命格大凶,妨害太后和皇室宗族,绝无虚言。” 许宁幽此时已然端坐,脸上仍旧是风淡云轻,太子出招如此阴损,真当这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以后跟着这么一位阴损的太子,当真能够讨得了好? 陈德仁拿出龟骨开始卜卦,所有人都认真听着那龟骨晃动的声音,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启禀太子,启禀摄政王,臣已经算出来了,此人出在皇家,是双生新星。” 众人炸了,出自皇家,还是双生新星,除了摄政王府里的龙凤胎,皇家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出过双生子。 许宁幽“嚯”的一下站起来,怒目而视:“陈德仁,有胆子污蔑小皇子和小公主,你陈家满族不想活了吗?” “中伤本王儿子女儿,灭三族,驱九族。” 苏景渊目光威逼,陈德仁既然不敢逆其锋芒垂下脑袋。 “还请摄政王换群臣一个公正。”太子慢悠悠道。 “陈德仁,你可是确定本王儿子女儿妨害太后和皇室宗族?” 苏景渊再次逼问。 “陈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可,无人能够难为你。” 陈德仁的脑袋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他的性命早就保不住了,只求不要祸及家人。 “是,臣担保,摄政王府所即降生的子嗣妨害皇室,乃是大凶之兆,会葬送了我朝天下。” 此人现在才算是真的豁出去了,不把摄政王府拉下水,他家里一家老小谁也活不了。 有一个看管钦天监书楼的小官吏,一跃成为钦天监,陈德仁注定了就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皇室宗族一众长老脸色铁青,若是别的人妨害了皇室宗族,他们一定毫不犹豫的将那人全家杀光,但是眼下是皇室的正统子嗣,这可如何是好? 命理之说虽说是虚无缥缈,但是谁也不想留着把随时有可能砍下来的刀在头顶。 “要不,先命人看管起来,毕竟是我皇室的子嗣。” “闭嘴!自去宗族祠堂面壁思过,不把祠堂里的经文全部抄一遍,不准出来。” 皇室祠堂的里存放的经文就算日日夜夜勤抄不怠,也要抄上半年,但是没人求情,那位挨罚的长老原本想要争论两句,但是大长老全身冷凝,他不敢。 “这是太子的试探,若是我们自乱阵脚,和景渊有了芥蒂,我们以后就等着被太子挨个开刀。” 大长老看得很清楚,且不说,太子和摄政王的争夺,谁输谁赢,只要小皇子和小公主今日出事,小皇子与未来的皇位彻底无缘,宗室的长老未必不会生出让自己的子嗣继承皇位的想法。 一旦皇室宗族之间产生争夺,那将是一场浩劫。 “陈德仁,摄政王府的两个孩子当初在太后的身边待得日子可是不短,若是妨害太后,为什么到现在才妨害?” 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摄政王府家里的两个孩子当初可是在太后身边教养,之前可就什么事都没有。 陈德仁又磕了一个头:“此事请容臣禀报,皇上乃是天子,龙威甚重,可压制祸星,但是如今皇上昏迷,身上龙威不足,是以,是以……。” “祸星失了压制,其冲天凶煞之气才会冲撞了太后。” “臣启太子殿下,摄政王,宗族长老绝对不能让灾星再入皇宫,不然太后危矣,皇上危矣,我天朝危矣。” 好一个一心为公的忠臣! 本来还有不少人不是很相信陈德仁的推理论言,如今看着陈德仁说得如此笃定,群臣却是不得不信,就连宗室大长老也不说话了。 说到底,大家都惜命。 “哈哈哈哈哈哈……。”苏景渊忽然大笑起来。 “陈德仁,本王不管你身后的人是谁,只问你一句,若是你胆敢虚言,你陈家三族皆灭,你可还敢保证?” 太子看陈德仁有些犹豫,出言道: “摄政王,如此是否太严重了些?” 苏景渊嘲讽的扫了一眼群臣:“父皇曾说轩儿乃是国本,太子还觉得严重吗?” 动摇国本,其罪当诛九族。 陈德仁现在进退两难,想着太子事后许下的好处,命理之事虚无缥缈,无从证实,此时若是不拼,他一家老小也得不了好。 若是真的把摄政王的子嗣扳倒,摄政王有一双祸星子女,也绝对威势名望大跌,陈德仁只要想想自己能让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砸在自己手里,心里就止不住的激动。 狂喜之下居然有胆子直视苏景渊。 “臣愿意以陈氏宗族起誓,双生灾星命格大凶,必然葬送我朝江山社稷。”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凶命格 苏景渊和许宁幽互视一笑。 “陈大人,这是断定了我儿我女命格大凶?” 陈德仁在钦天监书院多年,对命理推算是有真本事在,不然太子也不会选的上他。 “是,臣几经推算,双生星命格奇决,百年难得一见,是天生妖孽。” 呵,如今还真的是撕烂了脸,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是断定了摄政王府经此一事,一定风雨飘摇,任人宰割。 “陈德仁,命理推算仰赖周天星数,与历法紧密相关,本王妃说的可对?” 陈德仁不禁惊愕,摄政王妃居然懂得命理推算? “是,王妃并没有说错,臣就是仰赖周天星数,服从上天意旨传达灾福。” 许宁幽走到陈德仁面前巧笑嫣然: “皇宫中上上下下成千上万人,你真的确定这些宫女太监里面就没有和我儿生辰八字相重之人,是他们妨害了太后和宗室也不一定。” “绝无可能,摄政王妃,此等命格是内凶。” 还真是好算计,皇宫之中宫女太监侍卫加起来不知凡几,还真是有可能有人和双生子命格相同。 “陈大人的意思是说,只有皇家人有此等命格才能算是大凶?” “正是如此。”陈大人一锤钉死,他已经才查过档案,皇室如今的宗族内无人和双生子撞了生辰八字。 “放肆,陈德仁你可知罪!” 苏景渊怒喝一声,直指地上跪着害他子女的宵小。 陈德仁愣了一下,当即反驳:“回摄政王,老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还请摄政王为国家社稷计,为黎明百姓计,早下决断。” “陈大人上任不足三日,就成了老臣,在场诸位是不是老得都走不动路了。” 关键时候,没想到钱御史会出列直言,这是暗讽陈德仁虚伪,所言并不可信。 苏景渊很满意的冲着钱大人点点头。 “陈德仁,罪大恶极,诛灭九族,其陈氏先祖刻羞耻柱遭万人唾骂百年,你可服气。” 陈德容强自按压心神:“摄政王,忠言逆耳,臣言尽于此……。” “哼,如今你倒是不说老臣了。”神武大将军的儿子神武小将军如今也在。 “我天朝传世三百余年,历法经历三次变更,礼部尚书,本王说得可对?” 礼部尚书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找上他,立刻回道:“是,摄政王并没有说错,我朝历法经历三次变更。” “大人可还记得我天朝开国皇帝始祖爷之命格?” “始祖开创天朝,立国安家,子民无不感激,臣自然不敢忘。” 提起始祖皇帝,满朝文武都很敬仰。 “那很好,你根据历法变更,验算出太祖皇帝新历的生辰八字。” 礼部尚书不明其意,不过照做总是没错。 不到一刻钟,礼部尚书停笔,看着纸上推算,眼睛圆瞪,然后推开纸张再行推算。 如此反复三次有余,礼部尚书反复检验,没出错,激动的涕泗横流。 “哈哈哈哈哈……,上苍护佑,上苍护佑我天朝啊!” “礼部那个老顽固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中邪了!” “这老儿又哭又笑怎么回事儿?” …… 礼部尚书严大人是一个严正君子,事事守礼,恭谨异常,除了礼,谁的面子都不卖,很是不近人情,如今失态,百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陛下啊!我天朝大喜,大喜啊!” “始祖皇帝生辰八字甲子甲子甲午甲子,和小皇子、小公主八字一致。” “这是我天朝之福!” “这不可能!”陈德仁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推开礼部尚书严大人,自己亲自验算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嗷!” 陈德仁怪叫一声晕倒。 皇室宗族长老高兴坏了,皇室宗族和天朝同荣同休。 始祖皇帝当年何等的英武威风,天纵奇才,才能够创立天朝,后世子孙对其奉为神明降世,顶礼膜拜。 如今摄政王的儿子居然和始祖皇帝八字一致,说是始祖再世都有人相信。 这意味着天朝有可能辉煌,天朝的疆域确实已经非常的辽阔,但是四邻尚且还有异族盘踞,海外也是富饶的岛国。 这世上有谁会嫌弃自己的地盘大! 始祖的祥瑞已经降临天朝,天朝的疆域势必会更加的广阔,天朝会更加的繁荣,达到鼎盛。 让这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做真正的盛世大国,我们不要友邦,不要番属,我们只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天朝。 皇室宗族,所以的文武百官都激动了,兴奋了,无论如何,只要天朝的疆域扩大,他们做为京官,好处大大的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始祖皇帝威武! “天朝万年!” “始祖威武,天朝万年!” …… 百官们群情激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天朝成为真正的天朝大国,做这天下唯一的国,那该是何等的威武。 皇室宗族的长老互相抱头又笑又哭,天朝万年,他们的子孙后代万年荣耀,这是所有宗族的愿望。 大喜之下,太后仍然在昏迷,苏景渊没有处置陈德仁,而是直接交给太子。 “太子殿下,在父皇昏迷期间为人做事兢兢业业、不偏不倚,本王今日惊着了,陈德仁就交给太子处置好了。” 太子殿下为人不偏不倚?这是摄政王在警告太子一定要秉公处理陈德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德仁不过是太子殿下和摄政王过招的小卒子,死一个小卒子没什么,但是太子殿下输了这一局,还要亲自处置自己的棋子。 太子那一党的人生出了一种死狐悲的悲凉,他们当初为什么那么快就投奔了太子? 从上次刺杀开始,太子和摄政王过招就没有赢过一局,尤其是这次明明是绝对的死局,但是摄政王偏偏转败为胜,还得了个始祖爷护佑的护身符,威望声势大涨。 如今有谁胆敢对小皇子和小公主下手,那可是相当于叛国,死一人不可怕,九族皆灭,宗室除名,那可是连祖坟都保不住。 有不少人怯了,他们每一次精密安排的局,都能让摄政王顺利脱身,还能够更进一步,他们倒是每一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难不成真的是始祖爷护佑,所以这摄政王府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朝堂上这样的嘀咕声压都压不住。 第二百二十七章太子震怒 “嘭!” “谁让他擅自做主!” “彭啪啪……。” 东宫书房已经被太子砸的不成样子,直到没有东西可砸,太子才跌坐在一堆狼藉里,粗喘着气。 “他就是不信任,就是不信任我……。” 有一个年老一点的幕僚走进来看着满屋子的碎片,叹了一口气:“太子,王爷他只是等得太久了。” “呵呵呵呵……,他等不及了,就想着把我拉下水?” 太子仍旧跌坐在地上,头上的金冠歪歪扭扭的跌落。 “我是太子,我就是他头顶上的金冠,他把我捧得高,一不如意就可以随时把晒下来,再踩上一脚,塞进泥土,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老幕僚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明明是该年少有为的主子,如今颓丧失落。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我愿意做他的棋子,他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再出手吗?每一次都失手,苏景渊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还有我……。” “太子慎言!”老幕僚怒喝一声,“太子您的父亲是安郡王,你如今是太子!” 太子不屑的笑笑,自古成王败寇,那个人如今心急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能被苏景渊和许宁幽找到空子,在这么下去,他这个太子死得最快,死得最惨。 “传话过去,他如果想我撂下这个摊子不管,以后就继续孤注一掷。” “太子,这……。” “怎么,杨大人当我不知道他才是你的主子,他是你们所有人的主子,但是不是孤的。” 杨大人听了之后,有些沉默,也只能无奈退去。 太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殿阁,讽刺的笑笑,他天生就是个棋子,不听话了,就只能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可以从出生到死都是棋子。 “那个逆子真的这么说?”一个浑身狰狞疤痕的老人泡在药桶里怒气冲冲。 “好啊,好啊,本王给了他命,把他一步一步送上太子之位,他翅膀硬了,不把本王当回事儿了。” “主子,太子终究是年轻,这次失败之后,就很难在动得了摄政王府,京城只要有摄政王府在,我们就很难成功。”杨老幕僚在这里明显比在太子那里恭谨。 “哼,那逆子当了太子之后,越发不把本王当回事儿,弄不好有一天本王会死在他手上。” “太子不会,主子,太子很孝顺,您是他唯一的亲人。” 老人只是冷笑:“给本王看好那个逆子,他如果干什么不该干的,就制住他,死活不论,本王沉浮十年,谁都不能挡了本王复仇的路。” “是,老奴遵命。” 这一边,经历过白天的惊心动魄,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回到王府,立刻就去看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已经安然睡熟,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宁幽,你怎么会知道始祖爷和两个孩子的生辰一致?” 天朝男主外、女主内,女子虽然不至于提倡无才就是德,但是喜欢读书的女子也不多,至于研究周天星数之类的书籍大多枯燥乏味,即使是男子看得人也不多,他没想到许宁幽居然会看过。 许宁幽赶在陈德仁发难之前,提醒苏景渊两个孩子和始祖爷的八字相同,这才能够让两个孩子安然的躲过一劫,顶着始祖爷的名号,以后也没人专门过来找两个孩子的麻烦。 对天朝开国皇帝不敬等同谋逆。 苏景渊忽然想起,自从两个人重新回到京城之后,许宁幽一直手不释卷,成了他书房的常客。 书房也放置了摇床,两个胖娃娃凑在一起,给个小绣球就能乖乖玩上半日,轻易不闹腾人。 许宁幽就坐在一旁的小塌上拿着书本看的认真,苏景渊处理公事之余,偶尔抬头看到就是许宁幽认真读书的模样。 有时,两个人的目光会在空中碰到,彼此轻轻一笑,又各自忙自己的,许宁幽有时候会过来给苏景渊换一杯热茶,苏景渊会给她递上一条毯子。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记忆作怪,许宁幽即使是换了身体,仍然怕冷怕的厉害。 “宁幽可是把书房架子上的书读尽了?”带着淡淡的笃定。 许宁幽摇摇头:“最下面那一排书本还差上两本没读。” 苏景渊不禁惊讶,书房里的藏书少说有百数,书架子最下面一排书多是一些艰涩难懂的文字,苏景渊自己就不乐意看,没想到被许宁幽看了。 “为何突然这么爱书本?” 他很清楚的记得许宁幽出身将门,虽说不讨厌书本,但是也没多喜欢。 “回来之后,我先把记录天朝历年来夺嫡内斗的书籍找出来看完了,其中诬陷对方阵营命格有异,往往都会成功,所以几乎每朝每代都有。” “景渊,你出生的时候就被大佛寺的惠源大师看过命格,不然太后和皇上当年也不会留你在宫中教养,而我嫁入摄政王府,也被批过命格,惠源大师虽说是不在了,圆静大师作为弟子修为也不差,那陈德仁的能力和大佛寺的圆静大师可是没法比。” “所以我们两个人没问题,没有人胆敢在万佛礼会上质疑大佛寺。” 苏景渊冷怒道:“圆静大师一年前离开京城出外云游,国师也不在,京城里也就剩下了一只猴子一样的陈德仁。” “两个孩子当初出生的时候,宁郡王府正逢大难,自然是没人给他们批命格,就让那帮宵小找到了空子!” 许宁幽拍拍苏景渊紧握着的大手,两个人凑在一起取暖。 “景渊,我们当初既然选择了回来,选择了和太子争到底,我就不会托你的后腿,成为你的累赘。” 苏景渊心里一动,把许宁幽抱在怀里:“傻瓜,你则么会是累赘,你是我的支撑啊。” 夫妻两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未来是那一座皇城,赢了太子和秦王不是最后一步,那只是刚开始,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后退一定会死,踏上去,或许就是前途万丈。 “娘子,你这么努力,我很感动,但是我并不想你这么辛苦,对不起。” “景渊,不必道歉,为了我们最终想要的,我读几本书没什么,我们是夫妻。” “为夫知道娘子不喜欢现在很多人、很多事,但是娘子都为了我们的家去应付了,为夫很感激……。” “感激你也别脱我衣服,苏景渊!” “为夫一直都在,娘子,让为夫感激你。” “登徒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所谓夫妻 许宁幽逐渐开始跑操、锻炼拳脚,沈月在一旁指导,事半功倍。 清晨,苏景渊每每看着一身女侠装扮的许宁幽舞剑打拳,就心驰神往,这就是曾经风采飒飒的许宁幽。 如今她除了渐渐恢复往日的明艳,有了书本涵养的底蕴,以及嫁为人妻,成为人母的温婉,这些气质在许宁幽身上被很好地呈现出来。 “王妃,王爷在看您。”沈月都不忍心接着说,王爷看着王妃的样子,说是挪不动脚都是轻的,简直都想要把王妃一口给吞了。 许宁幽嗔怒的瞪了苏景渊一眼,他无处不在的目光很影响她。 “你不准看了!” “娘子,为什么?” 苏景渊有些委屈,自家娘子这么美,他看看都不行? 正在撤退的沈月听到王爷居然和王妃撒娇,差点摔在地上,这还是他们一令禁严的王爷吗?王妃果然好手段。 “以后我早上练武,你离院子远点儿。”许宁幽明显不吃苏景渊那一套。 “娘子想要练武,可以和为夫一起,我们夫妻双修,互相进步不是更好?” “好个鬼!”许宁幽毫不犹豫的就把爬上自己腰间大手给拍掉。 “苏景渊,我警告你,别跟过来,不然你今晚睡书房!” 许宁幽早上练完武都要洗澡,苏景渊很喜欢在这个时候偷袭,得逞很多次。 这个男人在京中不是一直号称坐怀不乱真君子吗?如今就是一个登徒子,厚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娘子,那为夫给你守门可好?”惨兮兮的声音。 “不好。”很是直接果断的拒绝。 吃完早饭,苏景渊要去上朝,许宁幽去皇宫里看看太后。 太后仍旧昏迷不醒,一群眼生的嬷嬷太监在一旁盯着许宁幽,把沈月气得厉害。 “你们是怎么回事?居然胆敢这么盯着王妃!” 那老嬷嬷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呵斥,老脸上有些拉不下来。 若是换做别家的丫环,她毫不犹豫的就能让人把沈月拉下去打板子。但是摄政王妃家的丫环,她不敢,但是仍然不愿丢了面子。 “王妃,太后现在可是昏睡着,带来的丫环太吵闹,扰着太后不好吧,传出去对王妃的名声也不好听。” 这老嬷嬷在宫中沉浸多年,无亲无子,平日里也就靠着耍耍威风、欺负欺负人消遣着过日子。 而且她如今已经熬成老嬷嬷了,除了皇上太后这些大主子,平日里谁见了她都要赔三分笑脸,这老货就得意起来,渐渐不把人放在眼里。 许宁幽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人,这些人心里都有病,就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药来治自己的病。 “太后如今昏迷不醒,整个天朝都在盼着太后快点醒过来,怎么本王妃听着,嬷嬷不愿意让太后早点醒,就想让太后一直这么睡着!” 那老嬷嬷一愣,没想到许宁幽居然不给她面子。 “盼着太后不醒过来,你们这些人才好一直这么偷懒是不是!太后虽说是客居在玉华宫,你们居然连屋子都不打扫好,如此怠慢,可是想去苦力营尝尝滋味?” “噗通,噗通……。”地上跪了一地的太监嬷嬷。 “请王妃恕罪,奴才等并不敢怠慢,这几日担心着太后的病情,确实失察了,这蔡嬷嬷确实不像话,居然如此不敬太后。” 先前找事儿的人就是蔡嬷嬷,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刚刚还和她亲亲蜜蜜的有说有笑,转脸就把事都推到她头上。 自从她当了一等嬷嬷,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她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今日这墙角的灰都是蔡嬷嬷的错,是她没打扫好?” “回摄政王妃,正是!” “你们胡说八道!” 蔡嬷嬷在跋扈,也知道若是自己顶了个对太后不敬的名头,自己下半辈子绝对吃不了好,甚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同行本来就相忌,蔡嬷嬷此人好吃懒做,还喜欢打骂,今日她招摄政王妃的晦气,大伙被她无辜连累,心里更是有火。 “蔡嬷嬷,您还是早点认错吧,不敬太后,顶撞王妃,都是咱们亲眼所见,哪里能有错?” “就是,蔡嬷嬷,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连有错认错都不能。” “赶紧给摄政王妃认错,王妃说不定能饶你一命,留个全尸也不错。” …… 这连“留全尸”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巴不得蔡嬷嬷去死,这可和许宁幽进来前说说笑笑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这皇宫的人当真是最好的戏子! “你们这群没心肝的,往日里嬷嬷长嬷嬷短的叫着,如今才出了这么点事,就急着推我去死,一群白眼儿狼。” 镇住了一群白眼儿狼,蔡嬷嬷还不放过摄政王妃。 “王妃,老奴可是从先帝爷在的时候就进宫伺候了,与皇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托一句大,也算是王妃的长辈,王妃当真要为难老奴,也不怕……。” “啪!” 许宁幽眼神一瞟,沈月知意,一巴掌呼上去,把蔡嬷嬷打愣了。 “你个老奴,果然是奴大欺主,居然胆敢冒充皇亲,本王妃本来还不太相信你不敬太后,如今不信也信了,来人堵了她的嘴儿,交给你们的大嬷嬷据实处置了去。” 有宫女大着胆子回道:“启禀王妃,蔡嬷嬷就是我们的大嬷嬷。” “本王妃说怎么胆子这么大,太后昏迷,这猴子也敢称大王!” “本王妃瞧着你进宫也有些年头了吧?”许宁幽问刚刚的宫女。 “是,奴婢进宫五年了。” “那行,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嬷嬷了,务必照顾好太后!” 那宫女异常的惊喜:“奴婢芳若谢过王妃。” “芳若,好名字,这蔡嬷嬷交给你了,好好的审查一番,该打死就打死,本王妃不想看到她虐待太后。” 小人物有时候能起到决定性的证据,那个蔡嬷嬷明显就是奴大欺主,今日敢明着威胁她,私下里也必定不敬太后,这样的人用不了,就不必留下。 这个芳若留着,到时候说不定就有用。 许宁幽离开玉华宫的时候,芳若陪着小心送出门。 这消息传到太子那里,太子只是轻哼一声,不做理会,那位姓杨的幕僚却是不放心。 “太子,要不要找人看着那个芳若,太后那里不容轻忽。” “你以为她会那么明显的就在宫里安插钉子?那个芳若不过就是个障眼法,若是她同哪个宫女说句话,赏一个小物事,本太子就要派人去盯着,才是被她耍了。” 那杨大人显然是小心惯了,不是很赞同。 “你若是不放心就派人去盯着,不必报于我。” 皇宫里的人若是那么好收买,就不是皇宫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逗你玩儿 “启禀太子殿下,摄政王妃赏赐了给太后按摩的宫女。” “太子殿下,王妃又夸了御花园的花匠。” “王妃说是天气炎热,还让御膳房的人给东宫上下送了绿豆汤。” …… 绿豆汤送来的时候,杨大人一张严肃小心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 太子搅动着手里的汤碗,笑得无奈:“杨大人,如今东宫上下都得了摄政王妃的恩惠,连你我都有份,你可要派人把整个东宫都监察起来?”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要干什么?”杨大人觉得很憋屈,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又有暗卫回来禀报:“回太子殿下,摄政王妃被摄政王带走了。” “带走了?”太子觉得有些好笑。 “是,摄政王脸青着很生气,王妃也没给摄政王好脸色,王爷似乎是因为王妃交代御膳房给您送汤在发火。” 暗卫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摄政王啊,怎么就像是乱吃飞醋的毛头小伙。 “殿下,难道这汤里有毒?”杨大人摸了摸喉咙,有些后怕。 太子嗤笑:“交代一下,明天大朝会中间休息的时候,给群臣准备绿豆汤。” “殿下,此举有什么深意?”杨大人很严肃,他相信这碗绿豆汤必有深意。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大朝会,是关于各个藩属国使者即将进京朝贺,新的一年,皇上中风昏迷,太后也昏迷,只有太子和摄政王主持大局,外面的那些藩属国难免不动歪心思。 文武百官经过多场争论,早已经唇角舌燥,往年的惯例是送上润嗓子的茶水,今年居然有绿豆汤,京城凉爽,但到底是夏末,一群人围在大殿里乌眼鸡似的争吵,就算有冰盆也不怎么顶用。 这一看见绿豆汤,百官的眼睛都亮了,这可是消暑的好东西,还能垫垫肚子。 一群人谢恩,唯独苏景渊的脸色难看,太子脸上温和从容的笑脸更加的和煦。 在幕后偷窥了半日的杨大人也没看出来这绿豆汤究竟有什么深意,莫非是太子想要笼络人心,可是凭借着一碗平民都喝得起的绿豆汤,绝对不可能。 今日的天气却是热了一些,苏景渊气冲冲的回到王府,许宁幽正抱着一碗绿豆汤喝的惬意。 “这是怎么了?又发这么大的火气?要不要喝完绿豆汤下火?” 苏景渊一脑门子的火气就是因为绿豆汤,许宁幽居然还让他喝绿豆汤,苏景渊气得想发火,瞪着许宁幽瞪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娘子,打不得、骂不得,他舍不得。 “哼!”苏景渊最终把自己气走了。 “王妃,奴婢听说,太子今天在朝会上请群臣喝绿豆汤。”沈月幽幽道。 许宁幽有些无奈,她给东宫送绿豆汤,本意是想气一气太子,没想到把苏景渊这个爱吃飞醋的给气着了。 “去厨房交代做一锅酸梅汤,把冰块儿准备好,送去书房。” “罢了,做好了,我亲自送去。” 沈月也发现王爷对着王妃,总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孩子气。 咳咳……,怎么能说王爷孩子气,那是赤子之心! 许宁幽提着食盒过去书房,苏景渊听着声音,干脆把身子背过去不理人。 苏景渊竖着耳朵听许宁幽的动作,她似乎是提了重物,在往桌子上摆放碗碟,提了什么吃的东西?不会是绿豆汤吧? 汤碗盖子刚一打开,一阵酸甜清冽的气息传来,原来是酸梅汤,苏景渊的脸色有点和缓,还算许宁幽有良心,知道自己错了,过来哄哄他。 “苏景渊,过来喝酸梅汤。” 居然不叫夫君,“不去。” 许宁幽皱皱眉毛,他不喜欢喝酸梅汤? “那我让人给你准备绿豆汤?” “唰”的一下,苏景渊气得转过身瞪着许宁幽。 “许宁幽,你别欺人太甚,你小心我让你独守空闺!” “你要纳妾?” “我睡书房!”苏景渊气得咬牙切齿,纳什么妾,这女人想要气死他。 苏景渊一身金丝黑缎的麒麟官袍威严冷峻,居然闹脾气要睡书房。 一,二,三。 “噗嗤。”许宁幽没忍住笑了。 “许!宁!幽!”苏景渊要气死了,这个女人就是专门气他的。 “对不起,我忍不住,哈哈哈……。”许宁幽笑得直揉肚子。 “唔!”苏景渊不和许宁幽客气,捉住她的嘴唇就是一顿攻城略地。 “以后不准给别的男人送东西,尤其是太子!”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苏景渊才放过许宁幽。 “答不答应,不然我们今晚就睡书房。” “你不是要让我独守空闺吗?” “你休想!” 许宁幽很无奈,苏景渊经常耍无赖。 “好,以后不送了。” 苏景渊这才满意,反过来又有一些疑惑:“你为什么给太子送绿豆汤?”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还有我是给东宫送,不是给太子送,你别小心眼儿。” “许宁幽,你别太过分,我没小心眼儿,你不要以为太子真的是是个君子。” “苏景渊,我怎么就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太子是个君子了?” 许宁幽很生气,苏景渊居然会介意她和太子的关系。 “娘子,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太子,你离他远点。” “不对,你为什么会这么忌讳太子?他又不可能喜欢我?” 苏景渊对太子和她似乎格外的芥蒂。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太子有问题,你小心点。” “苏景渊,你老实交代。” 许宁幽堵住苏景渊,不让他顾左右而言它。 “好吧,我现在只是有一种猜测,并不能确定,想要确定一点再告诉你,免得你手忙脚乱。” “真的?”许宁幽不是很相信。 苏景渊很无奈的点头:“这是一种感觉,我总觉得太子对你不怀好意。” 原来是这个原因,苏景渊乱吃什么飞醋。 “在你眼里,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对我感兴趣,我哪里有那么……。” “我看中的女人当然是最好的。” 这下许宁幽红着脸低头偷笑,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没办法真的生他的气。 第二百三十章到京朝贺 每年秋天都是周边的藩属国派遣使臣到达京城朝贺的时候,今年天朝皇上昏迷不醒,万幸还有太子和摄政王坐镇。 列国使臣进入京城,目的都在于参加木兰围场的围猎,而且,这些使臣基本上都通天朝语言,这也是多年来的传统。 天朝的好儿郎在木兰围场上展示出过人的英姿,扬我国威,令四邻臣服;木兰围场是天朝每一年秋天必须的活动,意在教导儿孙们莫要忘记先辈们马上得天下的英豪事迹。 和以往的惯例一般无二,礼部尚书在京城城门前迎接各国使臣,再交由专门的人引领使臣去驿馆。 立秋之后三日都是使臣进京的时间,因为异国使者的到来,京城的生意和街道比平日更加热闹。 这些异族人来到京城,大多都会大买特买一番,京城是天朝最繁华的地方,这些异族人大多国不大,人口少,好不容易到了天朝上国,自然是要好好的抢购一番,无论是带回国家去学习,还是带回家去炫耀,京城的商人们都乐见其成。 天朝皇帝昏迷不醒,今年的朝贺注定要艰难一些。 “你们快去通报,我们要见皇帝陛下!” “对,天朝的皇帝陛下,我们来自遥远的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什么要拦着我们!” “我听说是天朝的皇帝陛下身体不适,所以不见我们!” “皇帝陛下,我带来了草原上最好的医生,让我们为你看病吧!” …… 苏景渊听说那些异国的使臣不后悔的待在驿馆,反而堵在皇宫门口,二话不说,就调动王城近卫军奔赴。 “嘭嘭嘭!” 大地忽然有些震动,各国的使臣堵在皇宫门口都有些傻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神明降罪,地震了? 知道兵器摩擦的声音传来。 “为天朝而战!天朝万年!” “为吾皇战,为天朝子民战!” “战,战,战!” …… 王城近卫军每年都会轮流去边疆作战,每一个人都是从鲜血中淬炼出的人,铁血就是这支军队的魂! 黑色的铠甲即使是在阳光下也显得一片肃杀。 “嘭嘭嘭!” 那些使者这才慌了,这些恶魔一样的人不会是来杀他们的吧。 苏景渊同样是一身黑色的盔甲,手提一把长枪,骑着一匹黑色的马,缓缓的跟着王城近卫军。 王城近卫军距离使者们二十米距离的时候,忽然站住脚步不动。 “哒哒哒……。” 苏景渊驾马上前,神情一片冰冷。 “摄政王,我们是孟氏国的使者,孟氏国是天朝最忠诚的伙伴啊!” “还有我们,我们突厥也是天朝最好的朋友!” “楼兰诚心叩拜天朝!” …… “诸位为何围堵皇宫,尔等可是想要造反!”苏景渊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长枪一指,就有一个使者吓得瘫倒在地上。 “在天朝,率众围堵皇宫就谋逆,尔等可是可是不想回去故国!” 使者们都要哭了,这位摄政王则呢么总是不喜欢听别人的话。 “我等听说天朝的皇帝病了,特意前来看望,绝对没有想要谋反的意思!” “对,对对,我们大家就是来探望关心天朝皇帝!” “咱们一直都是和摄政王打交道,没见过那位太子殿下,我们实在是担心皇帝陛下,担心摄政王!” 很好,在皇宫门口就有人挑拨离间! “砰!”皇宫大门打开,两队御林军冲了出来,在皇宫门口的空地上最终围城一队,扛旗官举着的金龙旗迎风招展。 “哒哒哒……。” 一身金色衣袍的太子殿下打马而出。 太子和摄政王对视一眼,同时伸出右臂。 “嘭嘭嘭……。” 两边的战鼓同时响了起来。 “御林军集合王城近卫军!” “嘭嘭嘭……。” 御林军和王城近卫军合为一队,一个是金龙旗,一个是黑龙旗,同为王旗。 “演练开始!” “啪!” 王城近卫军和御林军的队伍齐齐向前,动作完全一致,千人同声。 “出枪!”王城近卫军提枪刺出。 “拔刀!”御林军拔刀出鞘! 两方军队衣服不一样,武器不一样,但是肃杀的氛围一样,所有的动作配合的紧密无间。 使者队伍纷纷往后退,军队已经迫在眼前,后面守门的御林军也是刀枪指着,绝对不让他们踏过不该踏过的距离。 “啪啪啪……。”有不少使者已经忍不住瘫倒在地上,还有不少人吓尿了。 “停下!” “唰!” 两队人马在刀枪即将碰到使者鼻子的时候停下,一令禁严! “诸位使者之前是担心我天朝什么?”苏景渊笑了。 “没,绝对没……。” 苏景渊曾经是跟随军队在战场上杀敌的人物,早在很久之前,黑袍大将的名声就已经威震四方,那些使者自然是对苏景渊非常的敬畏。 至于太子殿下,他们以前根本没听说过那位新太子,以为不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就想要撺掇苏景渊和太子内斗,就算是自己占不了便宜,看看天朝的热闹也是好的。 “此乃我天朝太子殿下,为什么不行礼?可是藐视我天朝!”苏景渊又开始舞枪了。 “叩叩,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万安!” “万福啊,两位殿下!” …… 挑拨失败,这些使者们最不缺的就是圆滑! 太子罕见的没有笑:“若是再敢擅自围堵宫门,就地格杀!” “是是是,我等再也不敢了!” 刚刚还在宫门口耀武扬威的使者瞬间跪地,连连磕头认错。 “孤不管是你们是被人撺掇来的,还是自愿来的,只要你们胆敢违犯天朝律法,就留在京城好了。”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景渊及时收场:“回去驿站好好的待着。” 一众使者这才如蒙大赦的退去,那逃窜的身影很是迅速。 奇了怪了,奏报上不都说,太子和摄政王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吗?如今摄政王和太子联手整治他们,明显就是默契十足。 马德,这群探子都该自戳双目。 这就是天朝,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关起门想怎么斗,就怎么斗,若是外人打来了,立刻抱在一起出击。 一句话,我们的家务事,你别掺和! 苏景渊没理太子,带着王城近卫军就走了,太子看着苏景渊的背影笑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 话很轻,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木兰围场 三日后,京城所有的使者同去木兰围场参与盛会。 木兰围场的围猎惯例一直都不会怎么变,在规定的时间里去划定的区域狩猎,以猎物的重量来决定胜负,当然也有特别的加分选项,比如你猎到了灵狐这样的难度高的猎物。 每一年天朝都会给第一名的队伍奖励,并且奖励很是丰厚,天朝每一年都能拿到第一名,所以皇上会额外给异国队伍的获胜者一些奖励,所给的奖励往往比他们进贡的价值要丰厚。 许宁幽对这一点非常的不满,天朝人自己的百姓还吃不饱,为什么要对那些异族人那么的宽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些异族使团这一次因为皇帝没有亲临,担心这次所给的奖励不够丰厚,对围猎不是很感兴趣。 太子直接把此次冠军的奖励列出来。 “黄金一万两,黄金盔甲一副,玉雪飞龙一匹。”此乃冠军奖励。 玉雪飞龙那可是比汗血宝马还要好的马,据说骑上玉雪飞龙翻山越海如履平地,是真正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骏马。 “大米一百斤,茶砖一百斤,丝绸一百尺。” 这是异族第一名的奖励。 今年的奖励和往年不同,但是却更能引起异族人的兴趣。 天朝土地肥沃,天朝人无论是种植土地,还是养马牧羊,亦或者织布烧陶,天朝有数不清的宝贝,但是异族人大多文明不显,他们最会的就是放牧和烧杀抢夺。 他们喜欢天朝的粮食,尽管自己有肥沃的土地,却从来不种植,他们更喜欢抢劫。 他们喜欢天朝人的丝绸,但是自己却不动织布,所以还是抢。 他们食肉太多,需要茶叶清理肠胃,在没有茶叶之前,他们只能去吃牛羊的粪便来治理自己的肠胃。 对于异族人而言,他们不懂的太多,他们不想干的太多,他们不去学习,不去想着用贸易去交换,他们只想要去抢去夺,虎视眈眈的等着天朝积弱,他们好杀到天朝繁华的京城,彻底的强占天朝的一切。 奖励里都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黄金、白银无论在哪里都是硬通货,大米、茶叶、丝绸都是他们最爱的东西,还有盔甲和神马,这些异族人沸腾了。 “启禀太子殿下,若是这次围猎的冠军不是天朝人,都是我们外族的队伍怎么办?” 这人贪心不小,往年木兰围场的围猎,打败所有对手的人都是天朝人,只是毕竟是在天朝的地盘上,天朝特意又加了一个异族人的第一名,不好让他们颜面上太难看而已,如今这人居然是想要钻规则的空子。 太子哈哈一笑,也不和他计较:“今年若是哪家使团得了冠军,就可以拿走双份的奖励。” 使者团这边一片欢呼!在他们看来自己似乎已经赢了。 “哼!”许宁幽和苏景渊同乘一骑,看到那群异族人得意的模样,许宁幽很不高兴。 “不喜欢他们。” “非是不喜欢,而是厌恶,这些人可不懂得知恩图报,他们得了赏赐,转眼就会把刀剑对准我们的百姓军队。” “景渊,我虽然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是我曾经听爷爷他们说过,异族人毫无人性,他们每每攻下一座城池,就一定会屠城,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他们还会抛开孕妇肚子里的婴儿……。” “他们根本不是人!” 苏景渊紧紧地抱着许宁幽:“他们若是再敢扣关门,我们一定会报仇,血债血偿!” 围猎要整整进行一整天,等到太阳落山之前,各个场地会有专门的令官命人同时敲响大鼓,还会有焰火报信,鼓声响起一炷香以内,各个队伍必须迅速回到指定地点,进行盘点猎物。 太子这一次也参加了围猎,苏景渊作为摄政王坐镇后方,并没有参加,这也是太子和摄政王的默契,太子作为一过储君,很需要在异族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皇上不在,太子必须震慑住他们才行。 苏景渊坐镇大营,以防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可以即使救援。 等到鼓声响彻围场,焰火飞满天空,大营前方的土地开始震动。 天朝的士兵引领者各个队伍回到大营,称量猎物。 这一次异族人的收获都不小,看来,那些奖励确实激励了他们。 在称量的过程中,已经有不少异族人在得意的大笑,等到太子的猎物被逐渐拿上来的时候,还遭到了不少异族人的嘲笑,但是随着一只七巧灵狐的出现,异族人震惊了。 七巧灵狐很少遇到,这种灵狐狡诈灵活,很难捉到,太子不仅捉到了,还是活捉的。 “这不会是有人悄悄送给太子的吧。” “放肆!”苏景渊黑着脸走了出来。 “每支队伍都有负责监察的人跟着,你们使者团的队伍是天朝的士兵跟随,太子的队伍里是你们使者团的人跟着,有没有人作弊,不会问你们自己人吗?” “负责监察的人呢,出来!” 一个负责监察的异族士兵出来。 “天朝的太子殿下很是英勇,他的箭百发百中,猎物碰上他,就是把自己送进太子殿下的战利袋中。” 这个士兵绝对不敢说谎,每个队伍都不止一个监察兵,他若是说谎,就会被送给野兽。 这下没人说话了,刚刚质疑太子的人尽量把自己缩在人群了,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候倭国的队伍匆匆赶了回来,香刚好燃尽,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天朝这边的人没说什么,别家的使者团都在暗骂倭国人奸诈。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苏景渊忽然指着为倭国人引领队伍的一个天朝士兵问道。 “啪!”小兵跪下,“摄政王,是倭国的小松打得,小的只是在鼓声敲响的时候,敲铜锣进树林通知他们比赛结束,就被他们用马鞭打了!” “可是事实?”苏景渊瞪着小松。 “摄政王,这小兵惊了我的猎物,若不是他突然闯入,我还能在猎杀一只老虎!”小松很不满,天朝人居然因为一个小兵,就斥责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啪!”一道鞭影携雷霆之势甩在了小松的脸上。 “嗷呜!”小松捂住自己的脸摔在马下,若不是他手下的士兵及时拉住马,那匹马的马蹄就能踩死小松。 “摄政王,你这是何意?”倭国的正使怒问。 “在我天朝的土地上,殴打我天朝的士兵,倭国人不想回到故土了吗?” 这么明晃晃威胁,倭国的使团吓得一抖,若是别人威胁也就罢了,偏偏是苏景渊这位黑袍将军,当年他可是亲征过倭国,以少胜多,几乎灭了倭国的水师,让倭国人多少年喘不过气。 “小惩大诫,若是再敢不守规矩,本王就把你们都丢去喂老虎!” 别家的使团看到天朝人收拾倭国使团不禁偷乐,太子眼风一扫又都老实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获得冠军 天朝都已经乱了,但是天朝的太子和摄政王居然还能这么的互相配合,让他们这些想着趁乱捞好处的人很怄气。 “胜负已定,天朝太子获胜冠军,倭国与孟氏国并列各藩属国第一名。” 倭国人又不干了! “什么,这么怎么可能?我们的猎物明明是最多的,凭什么你们天朝的太子是第一名?” “对啊,是不是你们天朝使诈!” “天朝人无耻!这不公平!” …… 倭国绝对是各个藩属国最不老实的国家,每一次朝贡都是他们的麻烦事儿最多。不仅天朝厌烦他们,其他的藩属国的使臣也厌恶他们。 这群小矮子总是各种找麻烦! “天朝使诈?” 苏景渊笑了,太子笑了,各个藩属国也笑了。 倭国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人都有些懵,这些人怎么笑得这么阴嗖嗖的。 没有去参加比赛的倭国使臣赶紧把情况说了一下,这群小矮子吞吞口水,天朝不是一直都是以大国自居,一直谦让着下边的藩属国,如今怎么会这么强势! “诸位使臣,还有谁觉得天朝不公的说出来!” “觉得天朝人耍诈作弊的也说出来!” “对天朝不满的也说出来!” 一年一度的木兰围场围猎对天朝是多么重要,为了保护各家使臣的安全,木兰围场可是放了一万士兵在边上守着。 所以,到了家门口还敢这么嚣张,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除倭国使团,其他藩属国的使团逢迎道: “我们大家都在看着,获胜的确实是天朝的太子,倭国使团你们错了。” “对啊,天朝太子英勇绝伦,居然活捉了七巧狐狸,怎么可能不赢?” “倭国使团要愿赌服输啊,天朝太子确实更胜一筹,你们不该如此莽撞,不尊重上国太子,你们的礼仪教养都去哪了?如此的……。” 最后一个滔滔不绝的是孟氏国的使臣,他们的猎物没有倭国的多,但是天朝仍然让他们和倭国并列第一,能分得一半的奖赏也是好的,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人性就是如此! 倭国的使臣这下子懵得不轻。 往日里皇上对待各个藩属国总是施恩的方式,让这些家伙感恩戴德,八方来贺,是谓太平盛世。 施恩没错,但是惯得这帮家伙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冲主人龇牙咧嘴,就不对了。 孟氏国自然是不必说,天朝给了他们白占的便宜,其他的藩属国拿不到猎场上的奖励,等到他们离开京城,天朝可是会为他们准备礼物。 到时候,那礼物会不会比别家的昂贵些,会不会比别家更多一些,都是看天朝的心意。 “那为什么我们要和孟氏国并列第一?我们的猎物绝对比他们多。” 这次倭国的使臣说话就知道过脑子,他们的人可是看着孟氏国比他们的猎物少。 “就凭孟氏国没有拿鞭子抽我天朝士兵!” 你们也抽了我们!这话倭国的使臣忍了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服气,倭国可以不要奖励。”许宁幽走到苏景渊身边。 这怎么能不要?倭国人迅速把火撒到了许宁幽身上。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不过是一个女人也胆敢出来干涉国家大事!” “若是在我国,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被抽鞭子,天朝素来讲究礼仪,没想到居然如此纵容一个……。” “啪!” 苏景渊的鞭子横扫出去,把刚刚说话的几个倭国人齐齐抽下马。 “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倭国正史心疼的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武士。 “辱骂吾妻,该死!” “这位是摄政王妃?”倭国的使团震惊了。 以往皇室的那些贵妇不是一般都不来参加围猎,也不喜欢抛头露面,他们还以为这是摄政王一个得宠的小妾,所以说话没有顾忌。 “这位当真是摄政王妃?”倭国正史不敢置信。 侮辱皇室的正妻,那可是大罪啊!要不要直接把这几个嘴巴上犯贱的东西,送给摄政王赔罪。 “放肆,我天朝摄政王妃怎容许你质疑!”太子喝道! 倭国的正使再不犹豫,赶紧送上几条人命赔罪。 “放开我,我不服,不过就是一个风一吹就散了的娘们,凭什么因为她,就让我们所有人去死!” “是啊,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干政!” “我们不服,我是最好的猎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去死!” …… 明目张胆的就欺负她是个女人,这些野蛮人还真是嚣张。 “啪!” 许宁幽拿过苏景渊的鞭子就抽了过去,还有人想要抢她的鞭子,许宁幽一个漂亮的鞭花就甩在那人脸上。 “荒唐!你们看不起女人,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围场一群大老爷们脸红了,摄政王妃实在是太彪悍了。 “再有,谁说本王妃干政了,刚刚诸位使团的比赛不是一个游戏吗?如何就上升到了国政,刚刚若是在议论国政,你们质疑天朝,是何居心?” “若是在议国政,你们殴打我天朝士兵又该如何?” 倭国的正史现在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几个净给他找麻烦的东西。 “都给本官闭嘴,你们闯了大祸,还不尽快服诛,快把他们拉下去!” “等一下。”许宁幽轻蔑不屑的扫了一眼倭国使团。 “你说你是最好的猎人?” 刚刚带头的倭国人脸上有道疤,此时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脸色狰狞的瞪着许宁幽。 “那我们不妨比一比,你若是赢了,我就放了你,让你可以回去倭国,若是你输了,就任我处置如何?” “可以。”刀疤脸倒是直接。 “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输了,我很有可能让你生不如死。”许宁幽把狠话说在前面。 “倭国追求强者,你若是赢了我,我就是你的奴隶,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很好,放了他,我和他比试一番。” 许宁幽本来就是一身短打的打扮,这时候要和人比试,也不用换衣服,直接拿了苏景渊的弓箭。 “既然你说你是最好的猎人,那我们就比猎人的手段,比试一下箭法和马术。” 那刀疤脸和倭国的使团都笑了,天朝的女人大多都和柔弱,走几步路就喘,更别说骑马射箭了。 这位摄政王妃还能骑马射箭不成? 第二百三十三章野兔子 一个类似羊圈的地方,占地很大,被放了很多的兔子。 “野兔子!” 兔子本来就很灵活,野兔子跑起来更是飞快。 “一炷香为限,我们在这个被篱笆圈起来的地方骑马打猎,谁都不能出去,篱笆意外的东西不算,得了猎物就丢进篱笆旁各自的竹篮里,最后称量,谁的多就谁赢,如何?” “可以。”只有赌一下,自己才有可能活着。 “比赛一盏茶之后。”苏景渊说着就直接把许宁幽牵走了。 “摄政王妃那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么就逞能去和人打这样的赌?” “打赌没什么,可你好歹挑个擅长的,比如绣花,吟诗……。” “可不是,一个好好的女子非要去骑马打猎!” …… 苏景渊和许宁幽不再这里,这些人立刻往太子殿下那边靠。 “唔唔……,景渊,你干什么?唔……。” “我干什么?谁准你和他们打赌!”苏景渊忍不住咬了咬许宁幽的嘴唇。 “你别咬破了,外面还有人等着!”许宁幽羞恼的小脸通红。 苏景渊的目光像狼一样把许宁幽看了一遍:“不许受伤。” 原来是担心了啊,许宁幽笑笑点点头。 “好,我保证,当年我能救了自己的夫君,今天也可以救了自己。” 不可否认,苏景渊被哄得很开心。 没人敢来催摄政王妃,许宁幽面皮薄,也没耽误。 刀疤脸已经在等着了。 裁判一声令下,许宁幽和刀疤脸两个人各自提了弓箭驾马进入赛场开始。 那倭国的刀疤脸精通骑射不奇怪,但是看到摄政王妃居然噎着精通。 不仅仅是使者团震惊了,天朝这边的官员也惊呆了,太子也有些惊讶。 不过苏景渊的脸上波澜不惊,认真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苏景渊的脸上有着紧张。 “摄政王把王妃藏得够紧啊。”太子过来打趣。 苏景渊根本没理太子,他现在谁都不想理,关于别人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眼睛里只有许宁幽,十多年前,她也是这么弓马娴熟的明艳模样,眼前的女子和记忆里的少女重叠,让苏景渊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终于让许宁幽重新活出了曾经的明艳。 许宁幽尽情的纵马在草地上奔驰,不放过任何一只猎物,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骑马打猎了? 刀疤脸最开始并没有去关注许宁幽,在他看来,这个贵族人家的夫人就是疯了,一个女人居然胆敢不知死活的和他比试骑马打猎。 但是周围一片叫好声都是因为那个贵族人家的小姐,刀疤脸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宁幽,这一眼就看呆了。 女子一身红色轻甲在在马上腾飞跳跃,拉弓射箭,箭无虚发,每每一箭双雕,总能收到满堂喝彩。 “若是在发呆,可就没有猎物了。” 刀疤脸立刻回神,没了命似的射箭,这贵妇女人的马术剑法都太好了。 渐渐地,赛场上的野兔子越来越少,两个人都需要纵马追赶。 “叽叽喳喳……。”一群麻雀忽然飞了过来。 “嗖!”许宁幽率先射了一只下来。 “只要是赛场上空的麻雀都可以射下来。” “嗖!”刀疤脸不再犹豫。 赛场上越来越激烈,围观人群的叫好声喧嚣,苏景渊紧紧地攥着马缰绳。 “咚咚咚……。”比赛结束。 许宁幽和刀疤脸的竹筐被各自的人拿去称量。 苏景渊旁若无人的抱住许宁幽,今日不会有任何人去计较他们是否有伤风化。 “摄政王妃怎么会如此精通马术?那箭法简直例无虚发!” “长没长眼睛,王妃没有虚发任何一箭,往往一箭双雕。” “真是神了,王妃当年没出嫁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养在深闺,身体虚弱,怎么修炼了这么厉害的箭法马术?” …… 一番称捡,礼官和倭国的使团确定了最后的结果。 “摄政王妃胜!” “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天朝一定会赢!” “滚,别不要脸,刚刚你可是一个劲的嫌弃王妃不识好歹!” “尼玛,你给我闭嘴,我怎么会对王妃无礼,你别害我!” …… 许宁幽扬起小脑袋冲着苏景渊得意的笑了笑,虽然有把握会赢,但是真的赢了,还是很开心。 苏景渊宠溺的摸了摸许宁幽的脑袋,看着她的唇色眼眸里的光很深邃。 他才不是只想摸脑袋。 “摄政王会对王妃情有独钟是有原因的啊!” “砰!”刀疤脸跪在许宁幽面前,“我输了。” “任王妃处置。” “一个女人赢了你,你可甘心?”许宁幽推开苏景渊问道。 “小的认赌服输。”刀疤脸很恭敬。 “很好。” 许宁幽手一招,刀疤脸就和摄政王府的一个侍卫离开了。 天色已经暗了,狩猎结束,今晚是篝火晚会,是享受收获的夜晚。 早就有人把整只羊架起来烤着,还有就是今天的猎物,山鸡、野兔,还有鹿,许宁幽在帐篷里就闻到香味了,恨不得立刻出去喝酒吃肉。 苏景渊很无奈,今天下午他的娘子何等的风采迷人,让他心动不已,这会儿想要和她两个人待一会儿,说说悄悄话都不行。 “景渊,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听说今天准备的有马奶酒,配着烤肉吃,滋味儿一定很好。” “配上葡萄酒就不好?” “那个也很好,只是葡萄酒哪里那么容易喝到?” 容不容易喝到,只要你喜欢喝就好。 终归还是拗不过许宁幽的馋虫,两个人刚一出帐篷,就有人招呼他们一起吃,许宁幽二话不说,就要过去。 “启禀摄政王,我家主人有情。” “你快去,我先过去帮你占位子。” 御史钱大人的儿媳,因为上次的事,钱大人已经默认让自己家的人和摄政王府走得亲近点。 既然被人贴上了摄政王那一党标签,那就干脆点,直接靠过去,如今这朝堂上已然是你死我活了,钱大人不看好太子,摄政王还不错。 苏景渊居然被人引到了营地的偏僻地,只有一个浑身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在等着。 “你是何人?”这斗篷遮的很严实。 “若是再不出声,就当做刺客处理。” “呵呵,摄政王不像是没有耐心的人。”女人的声音。 斗篷的主人转过身,把自己的容貌身段都暴露在苏景渊面前。 “你是叶赫国的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叶赫孟兰 这女子一身很漂亮,即使只是黑色斗篷披身也是美的不可思议,就像是暗夜的精灵。 “小女叶赫孟兰。”盈盈叩拜都是风姿撩人。 “呵!”苏景渊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叶赫孟兰有些急:“摄政王为何要匆匆离开,难道小女的容颜污残入不了王爷的眼?” 苏景渊根本没理她,转眼就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刚刚引路的人又回来跪下:“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苏景渊一定是动心了,所以才急不可耐的离开,本公主这样的容颜,天生就是那些王者的目标。” 引路人丝毫不怀疑,公主这般美丽,谁也比不上,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逃脱公主的魅力。 苏景渊回来的时候,许宁幽已经和好几个武将家的小姐媳妇喝起酒,兴起酒令,热热闹闹的好不开心。 “王妃,臣妇真是没想到,文官家的女儿居然能这么痛快的喝酒吃肉。” 文官武将两家一直不怎么对头,这两家甚至都不怎么联姻结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然武将家舞蹈弄棍的小姐,嫁给了整天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公子,那日子过得该有多憋屈。 盛家和许家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这武将家的媳妇和小姐基本上都是武将家的教养,也好相处,许宁幽自己也是出身武将家里,自然是和她们很能谈得来,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打成一片。 “王妃,摄政王冷着脸很吓人,你不怕他吗?” “他有什么好怕的。”许宁幽这会儿喝得很高兴,脑袋一热什么都敢往外说。 “王妃威武。” “哈哈哈哈……,景渊其实让着我,我知道,你们家的夫君其实也是在让着你们。” “嘻嘻……,王妃,其实这咱们也知道。” 武将家的媳妇小姐凑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又喝了酒,就更不忌讳了。 “咱们都知道男人们在让着我们,可是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 说话的是赵老将军家的儿媳妇刘佳云,是个爽利的性格,据说赵将军很是爱重自己的媳妇儿。 “他们也不知道,其实我们也在让着他们。”许宁幽酒壮怂人胆,这会儿说话很大胆。 “妹子,这话说得对!”刘佳云乐得直拍手。 “王妃,王爷过来了。”沈月一提醒,许宁幽瞬间酒醒了。 苏景渊慢慢又过来,直接就把许宁幽给带走了。 武官家的媳妇小姐有些愣,摄政王刚刚不会听到了吧,会不会教训王妃。 “嘭!嘭!嘭……。”绚丽的焰火升空,宴会正式开始。 宴会的歌舞基本上都是由各藩属国歌舞表演组成,异域风情的舞蹈值得一看。 这里已经是宴会儿中央区域,朝堂上的各路大臣都在这儿,许宁幽只能端正坐姿,小口小口的喝酒吃肉,还不能吃多。 别人都在专注歌舞表演,或者和各个使臣交流,互套消息,许宁幽专注不动声色的吃东西。 苏景渊也不拘着她,时不时的把肉片切下来放在一旁的盘子上,让许宁幽蘸着酱料吃。 “少喝点酒。” “嗯嗯。”一杯葡萄酒又进了许宁幽的肚子,苏景渊很无奈,自家的小娘子似乎一来到这猎场,似乎就像是鱼儿入水,自在的很。 “小女叶赫孟兰想要跳一支舞献给天朝,愿天朝繁华万年。” 太子是今晚的主角,很有储君的风度:“叶赫公主如此盛情,哪有不准的道理。” 叶赫孟兰下去准备。 “叶赫向来出美女,这位孟兰公主更是其中翘楚。” “是啊,公主刚刚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就已经美的不可思议,若是将面纱摘下来……。” “我也听说过,叶赫的贵族都想要求娶这位公主,但是孟兰公主自视甚高,说是一定要找一个有缘人嫁了,若是找不到,情缘永远不嫁。” 叶赫使者这会儿很是得意,他们的公主自然是国色天香无人可比。 “多年来我叶赫求婚的贵族不胜其数,但是我家公主不贪富贵,一心只求有缘人。” “公主果然非同一般,叶赫使臣,不如让公主去我孟氏国看看,说不得公主的有缘人在我孟氏国。” “来我倭国!” “来我楼兰!” …… “请各位不要挣了,我家公主哪里都不会去,孟兰公主可是我叶赫的神女福星,自出生之日就一直为我叶赫带了神的护佑,我叶赫的公主只会在叶赫等着求婚者上门。” “咚咚咚……。”有舞女踩着节拍,舞动着走进来。 直到两排舞女纷纷进入舞台中央,叶赫孟兰这才忽然从舞姬身后跳跃而出。 这样的出场瞬间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 许宁幽忽然看了一眼苏景渊,刚刚那位叶赫公主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叶赫孟兰的舞蹈舞的就像是疾风骤雨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她高超的舞技。 以至于,一曲舞毕,在坐的人都还忍不住鼓掌。 “启禀太子殿下,小女在叶赫时,就经常听天朝人杰地灵,非常的仰慕,孟兰想要见识一番天朝的舞蹈,想要和天朝的贵人互相切磋一下。” “景渊,我为什么绝对这位公主是冲我来的?”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准的不能再准了。 果然,叶赫孟兰直接走向许宁幽浅浅的行了一礼:“叶赫孟兰早就听说摄政王妃的舞技很是高超,小女特来讨教,请王妃赐教。” 果然没好事。 许宁幽轻轻一笑:“叶赫公主在哪里听说本王妃会跳舞,跳的还不错?” 叶赫孟兰就像是吓到了一般:“孟兰只是听说天圣皇族对于选择正妻要求极高,舞技是女子释放美丽的方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私以为王妃应该会跳舞。” “是小女的错,小女没有弄清楚情况。” 什么叫做越描越黑,这就是。人家叶赫公主本来以为的情况是天朝皇族的正妻都是诗词歌赋、吹拉弹唱跳样样精通,你堂堂摄政王妃居然不会跳舞。 “不,叶赫公主把情况看得很清楚。” “公主远道而来,叶赫使臣既然没能拿到猎场上的奖励,本王妃怎么还能忍心拒绝公主的邀约?” 第二百三十五章只是游戏 叶赫孟兰很惶恐:“王妃,你如果身体不适,不必跳了。” “不用,本王妃看着公主,没有半分不适。” “王妃姐姐,只是切磋,我们权当做游戏,不必太当真。” 苏景渊想要制止许宁幽,但是许宁幽一只小手正紧紧的攥着苏景渊的手臂内侧的软肉。 这个叶赫公主绝对是苏景渊惹回来的桃花。 “自然是切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影响天朝和叶赫的友谊。”许宁幽笑得很是得体,手上的劲儿又加了三分,终于让苏景渊感觉到了疼痛。 自家娘子吃醋的模样还真的是太可爱了。 白天,摄政王妃比赛打猎时穿的就是红色,如今这位叶赫公主跳舞也穿红色,这是在打擂,难不成这位叶赫公主看上了苏景渊。 摄政王对王妃异常宠爱,成亲两年有余,府里还是只有一位王妃,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如今有了一个异族的漂亮公主主动示爱,摄政王的心会不会也该晃动了,那他们是不是也该搜罗些美女往摄政王府送。 “嘭,嘭,嘭……。”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场的侍卫有些紧张,难不成今夜还会有险情! “献舞《将军令》。”女声清越,正是许宁幽。 “咚,咚,咚。”几个大汉抬着几面大鼓平放在地面上。 一众女子身披轻甲做了男儿打扮,提盾提剑,神情肃穆。 许宁幽同样还是一身红色的盔甲,像是火苗一般跳上大鼓。 “咚!”鼓声低沉有力。 “咚咚咚。”许宁幽同样也是执剑,在大鼓上每一次落下脚步,都暗含节拍,驱动着身旁的女兵变换阵型。 “这是军舞!” 震惊,震惊,军舞有多难,天朝的官员都很清楚。 军舞既要有舞蹈的艺术美感,还要具有军队的英气豪放,所谓刚与柔的结合,正是军舞的精粹。 自十年前,舒大家去了之后,再没有人能够跳军舞,敢跳军舞。 当年的舒大家敢跳军舞,还是因为舒大家出自武将世家,曾经陪着其父上阵杀敌,卫我河山,等到战事结束,舒大家丧父,堂堂舒府只剩下舒大家一人。 皇上曾经下旨赞赏舒大家——巾帼不让须眉。 舒大家回来京城之后,退去了婚事,在上元节的宴会上为整个对天朝跳了一曲《将军令》,希望整个天朝能够不忘军威,天朝繁华,惹人眼红,藏兵与民才好。 跳完《将军令》,舒大家就去了,从此《将军令》成为整个天下的绝唱。 十年过去了,也曾经有人试图舞过《将军令》,从来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当年的元宵佳节,不少国家的使臣都见识过舒大家的舞,各国也曾经有人模仿过《将军令》,但是无一人成功。 如今摄政王妃的《将军令》,在场不少人都在十年前看过舒大家的舞蹈,尤其是那些皇室的宗族,十年后再看《将军令》,都不禁热泪盈眶。 “十年了,十年了,天朝还能有人舞出《将军令》神韵,舒大家可以瞑目了!” “我天朝女儿家都有此等风采,天朝威武!” “天朝威武!” …… 天朝这么多年来,都能够得享太平,和国人重武离不开,舒大家是皇上都下旨夸赞的巾帼不让须眉,更是受人推崇。 《将军令》代表着天朝对英雄的崇敬。 宴会上人声鼎沸,天朝人的爱国热情被点燃,就连外族的使团都忍不住跟着喊“天朝万年”。 叶赫孟兰输得很惨,苏景渊的眼神简直是胶着在了许宁幽身上,但是许宁幽神情不变,她专注在军舞里,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这位摄政王妃果然不简单。 天朝人的口号喊起来,外族的使臣不跟着喊也不行啊,他们都是天朝的藩属国,如果对上国不敬,惹来了天朝的怒火就不妙了。 再有一点,这位摄政王妃偏偏选了《将军令》来舞,这是不是一个试探,天朝兵强马壮,咱们还是有些怕。 许宁幽一舞尽,苏景渊立刻上前接下她。 “辛苦了。”这是体谅。 “哈哈……,摄政王居然也有这么侠骨柔情的时候!” “王妃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王爷爱重王妃本就无可厚非!” “就是这个道理,王爷好福气!” …… 这些将领当年在边关打仗,对异族人有着天生的仇恨,不敢你是哪里的公主,长得有多漂亮,多会跳舞,你都是异族人,异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眼下,这些武将对于能打脸异族公主,不忘先辈功绩的摄政王妃相当的有好感,这种好感很容易就能转移到苏景渊身上。 怎么摄政王当年可是也上过战场,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的英雄,别的人可是没法和摄政王比。 无心插柳,赫连孟兰居然还帮着苏景渊夫妇收买了不少人心。 那些武将回去之后,和家里娘子说起摄政王妃如何一曲《将军令》打得那异族公主抬不起头,谁知道家里的女人们都是与有荣焉。 “将军,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摄政王妃可是和咱们坐在一起喝过酒、分过一块烤肉。” “摄政王妃很是豪放不羁,很有武将家人的风范!” “你不知道,王妃的箭法和马术也是一顶一的厉害,一箭双雕啊!” …… 木兰围场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关于摄政王妃的一切都是武将群里的话题,这是后话。 围猎要进行三天,除了第一天的比赛,接下来,大多是让人自由狩猎,再演练一下军队,扬天朝军威。 这个时候,需要交好,搞好关系的各个国家都要趁此机会,好好的加深一下彼此的友谊和了解。 比舞结束之后,赫连孟兰每每想起苏景渊深情的目光,英挺不犯的身姿,还是忍不住心动,以及源源不断的恨意,苏景渊每一分柔情都不是她,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赫连孟兰即使是在睡梦中仍然会嚎啕大叫,即使是在梦里,苏景渊也不属于她! 这究竟是为什么?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受到每个人的喜爱。 第二百三十六章想要你 长大之后,所遇到的男人都会被她倾倒,人人都说她是这世间最漂亮的女子,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会爱上她,都愿意把这世间所有的华服珠宝捧给她。 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苏景渊,为什么你不是! 明明我只想要你啊! 赫连孟兰要被自己给逼疯了,她一定要嫁给苏景渊,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 “这世间,只要苏景渊能够配得上我!也只有天朝的繁华世界才是我该生活的地方。” 随行的使者想要劝一劝,但是这位公主根本听不进去。 天朝的摄政王妃不好惹啊。 今天已经是木兰围猎的最后一日,赫连孟兰收到消息,许宁幽今天会和武将家的家眷一起去狩猎,苏景渊不好跟随。 这真的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今天你们一定要设法杀了摄政王妃,还有搞清楚,摄政王的今天都会去哪。” 赫连孟兰很清楚,苏景渊一定是因为许宁幽才不肯娶她,只要杀了许宁幽,苏景渊没有王妃,就一定还会再娶,今天她一定要让苏景渊被她倾倒。 “天朝人不是最讲究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只要让苏景渊得了我,你们想办法把人给引来,众目睽睽之下,本公主就不相信苏景渊不会娶我。” 到时候,她赫连孟兰嫁给摄政王,做天朝的摄政王妃,日后还有可能是天朝的皇后。不仅她个人得了富贵荣华,也可以保证赫连的安全。 天朝有谁敢去攻打皇后的母国,简直就是找死! 许宁幽昨日就收了不少请帖,都是武将家家眷送来的,有邀约着次日去骑马打猎,还有是直接约得是回去京城后的聚会。 毕竟是在围猎场里,那些帖子都是夫人小姐们亲自写了找人送过来,当然还有人是直接过来邀请。 “妹子,嫂子家的庄园里有不少菊花要开了,回去后咱们挑个日子,再叫些人一起来烤螃蟹,喝菊花酒,这秋天就是应该这么过才舒坦。” 这是李老将军家的儿媳妇赵可涵,和刘佳云一样都很喜欢和许宁幽打交道,凑在一起很有话说。 “妹妹啊,姐姐长了你差不多五岁,你长得水灵灵的,若是再小一些,我家的儿子长得再快一些,我一定要你做我家的媳妇儿。” “若是那样,得做我家的媳妇儿才行。”刘佳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你凑什么热闹。”赵可涵看着自家嫂子笑了。 “怎么能不凑热闹,妹子这样的人物谁家得了,睡着了都能乐醒。” 许宁幽也很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姐姐们笑话了,妹妹下辈子托生成两个人再去两位姐姐家里。” 赵可涵和刘佳云就冲着许宁幽笑。 “两位姐姐这是何意?”许宁幽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 “既然妹子说下辈子要来我家做媳妇儿,姐姐就记住了,妹妹可别忘了。” “摄政王回来了。” 说完,赵可涵和刘佳明就冲着许宁幽身后行了个简礼,捂着嘴儿笑着跑开了。 许宁幽听着后面熟悉的脚步声,急的想骂人,现在可怎么办? 近了,近了,更近了。 苏景渊走到许宁幽面前站住,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王妃,王爷是不是生气了。”沈月问道。 那还用问,这哪里是生气了,这是非常生气! “王爷在后面,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奴婢知道错了。”主要是没想到两位将军夫人会当着王爷的面把话再说一遍,更没想到王爷居然还生气了。 “走吧,回去营帐,本王妃去认错。” 堂堂天朝摄政王的帐篷还是异常的舒适,苏景渊居然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这么大的火气! 沈月很有眼色的不再跟着。 许宁幽轻轻的走过去,趴在床边和苏景渊说话。 “景渊,你在赌气吗?” 不理人。 “刚刚那些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继续不理人。 “真的只是玩笑话,不然你去问两个姐姐。” 还是不理人。 “苏景渊,你再这样,我也生气了!” “啊!” 床上的男人忽然手臂一伸,直接把许宁幽也拽到床上。 “你还敢生气!” 许宁幽脸上挂着得逞的笑,苏景渊有些气噎。 “夫君,不生气了。”许宁幽自知今天自己不占理,讨好的抱住苏景渊的脖子。 苏景渊一张黑脸,转眼儿就被许宁幽治好了,这大概就是爱情。 他无论如何,她一声软软糯糯的“夫君”就治好了。 “明天要去和武将家的那些夫人小姐一起去跑马?” “嗯,我想去。”许宁幽很是熟练的钻到苏景渊的怀里。 “那便去。”苏景渊拍了拍许宁幽的后背,她昨日太累了,稍微一哄就睡着了。 苏景渊帮许宁幽把睡姿调的舒服些,也陪她一起睡着了,只要是许宁幽想要的、想去的,苏景渊去做就是了。 这就是苏景渊的道理,这世上的一切,就只是分为许宁幽想要的,以及许宁幽不想要的,能让许宁幽开心的就留下来,不能的就剔除了去。 前一天吃好睡好的许宁幽,劲儿头很足的骑着苏景渊新送给她的小红马出门。 赫连孟兰看着许宁幽如一阵风一样跑马出营,和武将家的家眷一起聚头,得意的笑了。 “公主,天朝有一半的武将家属都在里面啊。” “那不是更好,多死几个,天朝那些武将难过了,我们就能松快不少。” “这可不能怪我,谁让她们非要和这个迟早要死的摄政王妃走那么近,毕竟我才是未来真正的摄政王妃!” 许宁幽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骑马打猎,同伴都是女子,就连护卫都是女子,挣脱了束缚,许宁幽纵马在林间,欢快的像是重返山林的鸟儿。 “妹子,就冲你这骑马的劲头儿,姐姐佩服!”刘佳云紧紧地跟了上来。 赵可涵也不甘示弱的跟上来:“妹子,难怪摄政王会给你在城外买马场。” “我想起来了,城外的那个马场,听说建的很好,妹子,到时候可得记着姐姐,回了京城我们也有地方痛痛快快跑马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太严苛 刘佳云很兴奋,武将家的女儿虽然都很豪放,没那么多的规矩教条,可是毕竟是京城,她们不能太由着性子来。 如今有了许宁幽的马场,她们完全可以把人都赶出去,自己在里面玩得痛快。 “这天朝对女子还是太严苛了些!” “姐姐这话说的很对。” 刘佳云不由感叹,把赵可涵吓了一跳,就要制止她,谁知道许宁幽也跟了上来。 赵可涵不由苦笑:“有些事,咱们姐姐妹妹自己知道就行了,人多眼杂的,不能随便宣之于口。” 三人都了然的笑了笑,这一会儿,她们已经脱离大部队,这次出行,谁都没带丫环侍女,就是为了淌开了玩。 “好了,不说别的了,我们打猎!” 许宁幽当先一马跃出,刘、赵二人再不犹豫,骑马追了上去。 “嗖!” 箭羽险险贴着许宁幽的后背划过。 “有刺客!” “嗖嗖嗖!” 暴露之后,那些刺客更加的肆无忌惮。 “两位姐姐我们围在一起,把后背交给其余两人。” 赵刘两人很干脆的和许宁幽围在一起,三人个规避乱箭的同时,还不忘看些树枝扰敌。” 第一轮箭雨结束,有刺客持刀冲了上来,赵可涵趁这个时候,向天空释放急救信号。 “两位姐姐要下杀手,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夫人!”沈月到了,看到许宁幽没事,立刻召唤暗卫把准备射黑箭的刺客挑了,自己去招呼那几个拿刀的。 都是死士,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启禀夫人,这些人来之前就已经服了毒,他们根本回不去。” 三家夫人听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他们的招式似乎不像是天朝的路子,从尸体上查查,有人做了事,我就不信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是。”暗卫领命下去。 这时候,营地的援军已经找来了,许宁幽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妹会武这事,还请三位姐姐帮忙遮掩些。” 赵刘两个人都是通透人,有些事还是不要摆在明面上,总归是太麻烦。 “妹妹,要不你晕倒,姐姐扶着你。” 刘佳云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宋可涵和许宁幽都笑了笑。 “刘姐姐,这倒是不必了,妹妹躲懒很想晕倒,但是想想摄政王妃还是要堪为女子表率,吓得不敢晕啊。” 许宁幽一席话说的很是搞怪讨喜,刘佳云和赵可涵也被她逗乐了。 “末将救驾来迟,让王妃、赵夫人、李夫人受惊了。” 一身盔甲的将领跪下请罪。 “周将军快请起来吧,正事要紧,我们妇道人家受了惊,就先回去了。” 三位夫人互相搀扶着离开,还有一个抱着宝剑的丫环跟着,周将军不禁心里颤了颤什么叫做正事要紧。 许宁幽的脸上一片冷凝,这片围猎场近日专门分给了女眷们跑马,这些异族刺客不去刺杀高管贵胄,过来找她们这些女人的麻烦,这做法也的确诡异了些。 还有那位周将军,自己的负责的围猎场里进了刺客,居然来得那么晚,而且今日他的神情也不对。 回到营帐,苏景渊居然还没回来,经过那么一吓,许宁幽有些累,洗了澡就先睡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木兰围场的边上有一处天然的温泉,被皇室圈了起来,苏景渊本来就打算围猎结束之后,就带着许宁幽过来泡温泉。 谁知道,许宁幽今日居然主动留了书信,邀他温泉共浴。 白色的水雾碰上初秋微微凉爽的空气,白雾弥漫,许宁幽就在这样水雾弥漫里,缥缈的像是仙女。 “娘子,今日怎么如此大胆?” 苏景渊跳入温泉池子里,走向衣衫半解的许宁幽。 许宁幽被温泉的水雾弄得小脸通红莹润,美艳万分。 “夫君。” 轻轻怯怯的声音,让苏景渊心思大动,捉住许宁幽的肩膀按在水池壁上。 “啪!”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啊!” 一片迷雾散去,眼前的人分明是叶赫孟兰。 “我的手!” “只是手吗?哼!” 苏景渊提起叶赫孟兰,直接丢出去。 “嘭!” 叶赫孟兰疼的龇牙咧嘴。 “披好你的皮囊,免得脏了本王的眼睛。” 苏景渊跳出水池,内力迅速烘干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要我?难道我不美吗?”叶赫孟兰已经入了魔障。 “不知死活。”苏景渊抬脚就走,这么愚蠢丑恶的女人居然也想着爬上他的床。 “苏景渊,你回去又如何,你也见不到你的好王妃了,她已经死了,能嫁给你的人只有我,我次啊是真正的摄政王妃!” 苏景渊猛地转过身,扼住叶赫孟兰的脖子:“你刚刚说什么?” “你的王妃今天会去狩猎对不对?” “你在狩猎场安排了人手?” “是,二十个好手,她死定了。” “呵。”苏景渊放开叶赫孟兰,“才二十只老鼠,就想要了我女人的命?”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围猎场我放了暗卫,再来四十个又如何?” “那帐篷呢?那泼了桐油的帐篷是不是一点就着,烧死……。” “啪!” 苏景渊极目远眺,营地上并没有着火。 “主人。”一个暗卫飘然落下,“在夫人进帐篷后,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想要放火烧帐篷。” “吵到夫人没有?” 暗卫顿了一下:“没有,已经把夫人的帐篷给围了下来,夫人不知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做得很隐蔽,所有的人都是高手,怎么会杀不了她!” 叶赫孟兰癫狂道。 苏景渊闻言松了一口气,胸膛里的那颗心还是跳的厉害,他必须亲眼看到许宁幽没事才能放心。 “把这个女人送去倭国使臣那里,弄些药,今晚倭国和叶赫联姻了。” “倭国使臣当中鞭抽我天朝士兵的那个,不要忘记了,我不想让那个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许宁幽还是心慈手软了,那个倭国使臣在挨了一鞭子之后,一定会记恨天朝,记恨许宁幽。 那个使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许宁幽的时候,苏景渊就已经不允许他活着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一方安枕 苏景渊把手头的麻烦事交代完之后,就急匆匆的往帐篷里赶,许宁幽这个时候一定是已经回到帐篷里,按照那个丫头惫懒的脾性,现在说不好,都已经睡着了。 事实证明,苏景渊对许宁幽是真的很了解,经历过白天刺客的事,再加上这几天一直都非常的忙乱,许宁幽也确实是累了,所以回到帐篷之后,就抱着苏景渊的枕头睡着了。 “宁幽,只要你没事就好。” 看着安睡的许宁幽,苏景渊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之大,什么都比不过许宁幽的一方安枕。 天色还早,苏景渊就这么靠在床榻上看着许宁幽宁静的睡颜,不觉得有些痴然。 苏景渊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许宁幽的脸,他不愿意吵醒许宁幽,所以手上的动作非常的轻柔。 许宁幽大概是觉得脸上有些痒,竟然不自觉的用脸蹭了蹭苏景渊的手。 “可爱的姑娘。”苏景渊的心都软了,都暖了。 “是景渊的手。”睡梦中的许宁幽,仍然非常清楚的分辨出苏景渊的手,立刻很霸道的抱住,把苏景渊的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睡得更加踏实了。 “好好睡。”苏景渊在许宁幽的小脸儿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帐篷外面有侍卫过来给苏景渊禀报。 “启禀王爷,山上的温泉水已经送过来了。” 这温泉水还是苏景渊临走前,特意交代下来的,一定要去温泉的上游,绝对没有被任何人触碰过的水源处,给许宁幽拉来一大车的温泉水。 许宁幽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而且这几天狩猎巡游实在是太辛苦了。 苏景渊担心许宁幽的身体,所以特意让侍卫运来了温泉水,想要让许宁幽好好的泡个温泉解解乏。 “去把药姑叫来,让她在温泉水中加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调成养生汤浴,告诉她,这是特意为王妃准备的,让她多用点心。” “是。”侍卫领命离开。 “景渊。”帐篷里传来许宁幽梦呓一般的声音。 苏景渊以为许宁幽醒了,立刻回到帐篷里,结果许宁幽还是好好的,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这丫头是说梦话了吗?她刚刚做梦了,梦里有他。 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结论,愉悦了苏景渊。 “宁幽醒醒,醒一醒,你睡得够久了,我们起来了。” 许宁幽闭着眼睛,不愿意醒来,她抗拒的推了推苏景渊。 “宁幽,你真的不起来吗?” 这个丫头明明已经醒了,居然开始赖床了,苏景渊觉得这样的许宁幽真的是可人疼的紧,让他的心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划过。 “真的不起来吗?”苏景渊的声音永远带着淡淡的磁性,非常的好听。 许宁幽在外人面前可以冷静沉着的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但是在床上,尤其是在苏景渊的身边,却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耍一些小女儿的被娇憨性格,这样的情形让苏景渊觉得非常的暖心。 不过,依然不能太惯这个丫头了,她骑着马在外面跑了半日,回来之后,一定是倒头就睡,都没有吃,如果不把她给叫起来,待会胃会难受。 对于苏景渊而言,太惯着许宁幽,可以顺着她一切的事情,唯独在许宁幽的身体上,苏景渊绝对不会退让半分,这是要陪他白头偕老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呢? 许宁幽经历过生死劫难,在塞北五年,她的身心意志早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够比较,但是再坚强的人,也有露出软弱的时候,许宁幽的软弱,只会给苏景渊看。 “嗯……,不起。”许宁幽耍起赖。 苏景渊被许宁幽给逗乐了,这个丫头真是越养越可爱。 没有成亲之前,两个人没有互相交付真心和信任之前,许宁幽在苏景渊面前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任何人面前都会挺起自己的脊梁。 就像一只小母鸡一样,伸着翅膀保护着自己身后的亲人和朋友,一旦有敌人想要去伤害他身后的人,心里有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啄伤那个人。 这样的许宁幽让苏景渊欣赏和赞许,但是又会莫名的觉得心疼。 直到两个人成亲,彼此之间交付了真正的信任和爱意,坦诚相见之后,许宁幽和苏景渊两个人像这世间最普通的夫妇一样,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许宁幽渐渐放开心房,在苏景渊面前,活得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娇憨无赖,但是又是那样的天真可爱,这一切都让苏景渊心动不已,这就是他爱上的人啊。 可以陪着他共迎风雨,你可以陪着他,享受着这生活的平淡。 暖室生香,岁月安然,请让他们白头偕老。 “唔唔唔……。”许宁幽的嘴唇再次被苏景渊偷袭了。 “讨厌……,你,别亲……。” “我起来了!” “嗯,真的要起来了吗?”苏景渊竟然是有些失望,他如果还赖着不起来该多好,就可以多一个理由欺负欺负这个小丫头了。 许宁幽嘟着嘴巴不乐意,苏景渊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无赖了,而且活得越来越像一个登徒子,这个男人冬天不是这个样子的呀,他明明记得世人都说,宁郡王魔王心性,君子作风,怎么到了他这里,整个就是一个登徒子,流氓,无赖。 “娘子可是在心底腹诽为夫?”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醒了又吓了一跳,立刻条件反射的摇头。 绝对不能让苏景渊说到他的错处,而且现在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尤其现在她还在床上,这样的情景对她实在是太不利了,这个男人发起疯来,实在是让人没话说。 苏景渊觉得好笑,心里有这个丫头,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强势,冷静,理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聪明机智。 但是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有的时候懵懂的就像是一个小丫头一样。 这两个有些矛盾的性格,是不是正说明了,许宁幽愿意把自己性格里的所有,都呈现给他看。 无论是聪明理智,还是偶尔犯些小迷糊,那时候的一切都是许宁幽,这才是最完全的许宁幽,苏景渊爱的就是这完完整整的许宁幽。 我爱你,不仅爱你在人前的光芒万丈,更爱你一个人时,毫不设防的流露出来小毛病。 这对我而言才是真实的你,完整的你。 “怎么办?景渊,我还是不想起床,实在是太温暖,太舒服了。” “好,我知道娘子辛苦了,不过我让人用的温泉水来,娘子难道不想泡一泡温泉?” “而且为夫在围场附近发现了雪玉兰花,听说用这雪域兰花,泡在温泉水里面,据说可使人,肌肤如雪,遍体生香。” 许宁幽的眼睛已经亮了,这世间哪有女人不爱美? 第二百三十九章晚霞满天 苏景渊笑了,继续诱哄道。 “而且为夫今天早上就已经吩咐人用砂锅炖了鹿筋,还有一些别的野味,也让人在围场附近找了一些山野菜青菜,并给一些新鲜瓜果,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会儿正是晚霞满天,夕阳无限好的时候,娘子难道不想同为夫一起,在这无边的美色中用餐?” “那为夫就只能一个人享受了,而且有一件事,为夫一直没有告诉娘子,使团里还有一些异国风情的美女,已经给为夫递了不少书信,待会儿若是让她们看到为夫一个人孤零零的有范,不知道会不会……。” 许宁幽已经手脚麻利的爬了起来。 那些异族女子居然敢过来撬她许宁幽的墙角,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夫君,我陪你用饭。” 苏景渊得意的笑了,这就是自己的小娘子,多么的可人疼。 “多谢娘子。”眼看着许宁幽恶狠狠的嗔了自己一眼,苏景渊非常识时务的,夸了夸自家的小娘子。 她也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是还是配合他,虽说互有信任,但是爱情还是需要小心经营。 许宁幽洗漱之后,风风火火的跑到营帐外面,苏景渊好奇的盯着看的时候,许宁悠正蹲在一片的草地上采摘野花,她怀里面已经抱了一大把野花,什么颜色都有,五彩斑斓的很热闹。 “很漂亮。”苏景渊轻身叹道。 许宁幽呵呵一笑,连忙捧着一大把野花,灿烂的笑脸,像是美丽的花一样,凑到苏景渊面前。 “哪一朵最漂亮?” “找出来,给我簪发。” 苏景渊好笑的摇摇头,伸出手,捧住许宁幽的小脸。 “这一朵最漂亮。” “傻娘子,我在说你呢。” 被苏景渊这么直白的夸奖,许宁幽小脸一红,不好意思想低下头去,但是嘴角的弧度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下来,索性扬起小脸儿笑的很得意,很讨好。 苏景渊在许宁幽捧着的花束里,千挑万选,勉强选出来一朵合他心意的花,簪在许宁幽的头发上。 “花哪有你美。” 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非常的肯定。 看遍天下娇花,也比不上许宁幽在苏景渊心里一分一毫。 倾三春春色,天下丽色,不如你。 今日的夕阳格外的美丽,不少官宦人家的贵妇小姐呼朋引伴的赏秋景,忽远忽近的都看到了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相处。 与无意之间,许宁幽收获了一众羡慕的目光。 但是当事人都不知晓,当你最心爱最重视的人,就站在眼前,就在你伸手可及,伸手即可拉入怀中,那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们甚至不在你的眼中。 这世间凡尘俗人千千万,而真正应该重视的人,应该愈加重视才对。 许宁幽的一把野花被安插在饭桌的花瓶上,野花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鲜艳灿烂的颜色,给餐桌增色不少。 一对小夫妻享用着美食,互相聊着一些得趣的小事,许宁幽时不时的会欢快的笑出声来。 守着这么欢快的小妻子,苏景渊也忍不住露了小言,尤其是许宁幽笑得最开心的时候,苏谨言的心更是愉悦。 有这么一个人,你看着她心里就是欢喜的,你看着她开心,心里就会更开心。 对于苏景渊,许宁幽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许宁幽,苏景渊也是这样的人。 此生有幸,可以遇到相互爱着的人,便是这世间最美好最幸福的人。 许宁幽看着桌子上的野花,时不时的偷乐出声。 “那野花有那么好看吗?宁幽不看为夫,反而去看那个把野花。” 苏景渊的声音里带着淡淡酸味,这个人可真是的,连一把野花的醋都吃,许宁幽却不禁痴痴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把野花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傻瓜苏景渊,野花是真的漂亮,但是我那么喜欢这些花,是因为你说我比它们都漂亮。 苏景渊居然也有碰壁的时候,许宁幽偷偷的笑了笑。 “哦,我也不想起来了,宁幽这么喜欢这野花,是因为为夫的夸赞。” 许宁又愣住,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何逗自家娘子开心,为夫自然是有一番心得体会。 在一片灿烂的晚霞中用完晚饭,许宁幽有很迫不及待的,现在要去泡温泉,还有雪玉兰花。 许宁幽刚一钻进浴帐,苏景渊居然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也跟着进来。 “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许宁幽终归还是害羞的。 “温泉水只有这一桶,难道娘子想要独享?” “这个,这个……。”这个倒真的是不好拒绝,许宁幽很想有骨气的拒绝温泉水,让苏景渊自己一个人去洗。 可是这可是温泉水呀,里面还泡了雪玉兰花,在帐篷外面,许宁幽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而这些香味儿的人异常的神清气爽,许宁幽实在是不想放弃。 “要不我们分成两个浴桶,中间再放个屏风,这样也方便些。” 苏景渊定定的看了一眼许宁幽,然后二话不说脱衣服。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许宁幽有些慌乱的用手指捂着眼睛,侧过身去。 “你快把衣服穿上,我们还没有商量好。” 身后刚一传来脚步声,许宁幽条件反射的就想跑,但是已经晚了。 “啊!” “苏景渊,你别脱我衣服。” “刺啦!” “你别乱摸,我不和你一起,快放开,你这登徒子!” “噗通!”水花四溅,许宁幽就被苏景渊丢到浴桶里。 苏景渊也紧跟着一起跟着下去。 “为夫是娘子的夫君。” “浴桶很大,我们明明可以分成两个小的。”许宁幽试图据理力争。 “娘子,侍卫们把这么大的浴桶用到这里来不容易,我们还是物尽其用的好。” “流氓,登徒子,唔唔唔……。” “娘子声音真好听。” …… 倭国的侍者下午并没有出营帐,叶赫国的使者却全部都不处出营帐,已经是狩猎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离开木兰围场,天朝的军队只要守好营地四周,只要不出现什么大岔子,天朝是不会太过限制藩属国使臣的活动。 倭国和叶赫国的异常并没有人注意到。 第二百四十章太繁华了 各家的使臣正忙着和天朝的官员套好关系,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天朝了,这次能拿多少奖励回去自己国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少藩属国的使臣,在夕阳西落的时候,站在木兰围场的草地上,眺望着天朝肥沃的土地,以及丰盈的物产,眼睛里面都流露出来贪婪。 天朝人实在是太富有了,太繁华了,这里什么都有。 天下最大的粮仓在这里,天朝人有着数不清的猪马牛羊,他们的湖水河泊里有最肥美的鱼虾,他们甚至还有大海,那里面好东西更多,还有最华丽的丝绸,最精美的瓷器,还有他们的茶叶,书籍,兵器,他们有太多好的东西,用之不完。这一切都属于天朝。 人的心总是不能满足的,尤其是当两者相互对比的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些在草原中,在沙漠里,在苦寒的世界里生活着的人,他们甚至羡慕天朝土地的气候,羡慕天朝的河水,土地,甚至是大树。 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渐渐的演变成贪婪,野心和欲望,他们想要从这片土地上掠夺,掠夺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他们的粮食,他们的水,他们的衣服,甚至是天朝所有的人,把这些人都赶去做奴隶,这该是多么的大的一笔财富。 在这些使团贪婪的目光后,天朝各个势力的暗卫,都在看着他们。 这些人全部居心不良,必须看着他们,绝对不能让在天朝人的土地上作出损害天朝利益的事。 而且这些使者团曾经有过,想要收买天朝人当内应,还曾经干过偷盗天朝武器的勾当。 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暗卫会去禀报的,全部都有这么一条消息——各国使者团居心不良,觊觎天朝。 结束,所有的人都要离开木兰围场,重新回到京城,但是叶赫国的使团却忽然禀报说,他们的公主叶赫梦兰失踪了。 “天朝上国,我们的公主失踪了,我们怀着最大的诚意来天朝,但是我们的公主却失踪了,所以我们要求搜查营地。” 负责接待的官员头疼的厉害,谁都想不到,在这紧要的关头,叶赫国的公主居然失踪了。 因为一个小国的公主失踪,就要搜查全部的营地,别说其他国家的使者会不会同意?即使天朝自己的官员都未必会同意,这简直就是在藐视天朝威严。 但是毕竟叶赫国的公主是在天朝的地盘上失踪的,又不能甩手不管。 该官员当即表示要禀报太子和摄政王。 叶赫国当使者都非常清楚公主去了哪里,纷纷表示要和官员一起去请求摄政王的帮助。 这一些叶赫人的主意打得极好,他们想要和天朝的官员一起看到摄政王和公主的生米熟饭,这样,他们的公主才更有可能嫁入天朝,嫁给摄政王,如果公主做了天朝的摄政王妃,那对于叶赫国实在是太有好处了。 一路上这些使臣就已经开始在计算,天朝会给他们叶赫的公主多少聘礼,那可是天朝皇帝唯一的儿子,天朝一人之下的摄政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营地上方的天空。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尖锐凄厉,正在倭国是帐篷外的天朝官兵,一直在催促倭国的使团收拾行李回京。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士兵,在听到长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再不犹豫冲了进去。 非常凑巧的,叶赫国的使团也刚好在倭国的帐篷前,那官员负责此次木兰围猎的接待事宜,叶赫国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倭国那边又出了事情,这官员心底暗骂一声,跟着冲了过去,先看看倭国这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帐篷里我过的一个正室,两个护士都光着身子,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一是糜烂的气息,都说明了他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叶赫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滴着血,匕首对着的就是倭国的正使。 “公主!”叶赫国的使臣震惊道。 “叶赫国的公主,就是那位叶赫孟兰,他怎么会和倭国的使臣搅在一起。” “这是杀了人!” “叶赫孟兰杀了倭国的使臣……。” 这样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大营,每个藩属国的使臣都听到了。 “我没有,不是我杀的,是他们,他们奸污了我……” “倭国师团奸污了叶赫国的公主。” 番藩属国的使臣还没有从刚刚的消息里回过神儿来,又收到了新一个消息,震惊的不得了,叶赫国和倭国这是要结下大梁子了。 叶赫孟兰刚刚一动,就是兵冲上去制住了她。 “快,快抓住她,抓住这个女人,她还想要把倭国的另外两位使臣都杀死!” “你们快放开我,我是公主,叶赫的公主,你们不能这么无礼!” 叶赫国的公主已经找到了,不用再去禀告太子和摄政王,但是倭国的使臣却被叶赫国的公主给杀死了。 这样的事情同样很棘手,甚至更棘手,本次负责木兰围场围猎的官员都已经要哭了。 这帮使臣就不能自己消停些。 叶赫孟兰已经被压了下去,和叶赫国的使臣一起被关了禁闭。 倭国的证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是剩下的两位护士还是救了回来。 同样,倭国的社团也受到了天朝士兵的保护,不允许他们私自离开。 倭国的两位护士清醒之后,从自己的手下那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情,震惊的不行。 “两个大人怎么办?叶赫国的公主把正使给杀了,他们临走前还放话说,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两个副使冷清之后,把昨天发生的事仔细的想了一遍,他们明明是和正在商量如何对付天朝,忽然之间都晕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 他们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在梦里似乎是有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叶赫的公主!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了,他们倭国被人给设计了,正使大人惨死,他们两个侥幸的捡了一条命,如今还被叶赫国威胁着。 两个护士都非常的气急败坏,他们居然差点不知不觉的死了,甚至还是差点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给杀了。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在倭国女人的地位非常的低下,一个男人如果是被一个女人给杀了,那他的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两个护士互相商量。 “现在别的不管,我们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丧命,更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被威胁,不然即使我们活着回到我国,我们的家族也将会受到君主的惩罚!” “你说的对,叶赫国那个愚蠢的女人,都是因为她,正使才会死,我们倭国才会蒙受羞辱,一定是那个女人惹怒了贵人,招惹了麻烦,还给我们倭国带来了祸端,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灾星。” “我们的正使都死了,他们居然还有脸威胁我们!” “立刻回去倭国,向君主汇报这件事,让君主对叶赫国宣战,灭了叶赫国,为正史报仇。” …… 第二百四十一章狗咬狗 倭国使团的自由受到限制,他们的一切都受到了监视,这其中就有摄政王府暗卫的影子。 暗卫甚至带来了,倭国是他想要对叶赫国是团下手的消息。 苏景渊收到这条消息时,满意的笑了笑,吩咐道。 “去帮一下倭国使团,叶赫国胆敢算计天朝官员确实活的不耐烦了,但是也别让他们死绝了,留下一个人回去报信,最好是叶赫国的那位正使。” 因为叶赫国和倭国使团发生的意外,所有的人又在木兰围场耽误了一晚,就是这一晚,倭国的使团悄悄摸过去,在叶赫国使团那里放了一把火。 火势非常的凶猛,倭国人甚至用上了猛火油,那帐篷一点就着,又趁着风势,火势冲天,根本救无可救,叶赫国正使两个贴身侍卫非常的忠心,拼死护着正使大人逃了出来。 即使如此,那位正使大人所受的烧伤也非常的严重,那两个侍卫却是在正使逃出火场的时候倒地而亡,那位叶赫公主也香消玉殒。 随行的天朝的御医费了三天三夜的功夫,终于把叶赫国的那位正使给救了回来。 当知道叶赫整个社团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那位正使大人又要昏迷过去? 关键时刻,太子出场,及时出言安慰,才没让那位叶赫正使再次昏迷。 之后,太子殿下更是非常体贴的派人,把叶赫正使安全的送回了叶赫国。 同样的,摄政王殿下也是非常体贴的,把倭国使臣安全的送回了倭国。 倭国使臣玷污了叶赫国的神女孟兰公主,甚至还被倭国放火烧死了,叶赫国包括公主在内的的使者全部丧生,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正使。 这样的消息传回叶赫国,叶赫国民举国震怒。 同时,叶赫国的公主品行不端,陷害倭国使团不成,更是杀死倭国正史的消息也传回了倭国。 男尊女卑最为严重的倭国也震怒了,你们居然就为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就杀了代表我国国君身份的倭国正史,甚至还想要杀了倭国所有的使者成员,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倭国的脸,不能忍。 叶赫和倭国几乎同时宣战,其他各国做壁上观。 等到叶赫国和倭国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其他小国顺势哄涌而上,瓜分了叶赫和倭国。 天朝以平复天下大乱的名头出兵,收拾了打家劫舍最凶的大力国,成为获利的鱼翁。 真是好不痛快! 经过此次的动乱,各藩属国,应该会安宁一段时日。 周边的藩属国势弱,天朝自然是最大的得利方。一时间,天朝文武百官喜气洋洋,这也是皇上中风昏倒之后,天朝唯一一件好事。 许宁幽看着手里的奏报,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倭国和叶赫国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叶赫公主去诱惑苏景渊的事,包括她在树林中遭遇自杀的事,所有的一切都非常详细的被记载下来。 地下的暗卫惶恐不安的跪着。 良久,许宁幽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家王爷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 “回王妃的话,王爷说,他不打算瞒你任何事。” 暗卫的心里也在颤抖,王爷对王妃交代的太彻底了些,那叶赫公主的事,万一王妃有所误会,那可怎么办? 许宁幽笑了笑,说道:“下去吧,跟你们王爷说我很高兴,让他今天晚上早点回府用饭。” “是,王妃。”暗卫很激动的离开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景渊也回来了,他的面色看着有些激动,尽管他压抑着这种激动,但是许宁幽对苏景渊何等用心,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些细节。 “宁幽,我回来了。” 看着苏景渊仍然有些紧张的模样,许宁幽不觉有些好笑,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紧张的。 许宁幽忽然也有些恶趣味:“嗯,我看到的暗卫的安保,原来我在树林里被人暗杀的时候,你居然和叶赫公主在一起。” 这是要秋后算账,也实在跟不上女人的心思。 “宁幽,我没有碰过她。” “扑哧……。”苏景渊严肃,甚至有些窘迫的模样,把许宁幽别逗乐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许宁幽一笑,苏景渊就知道了,原来这个丫头是在看他的笑话。 苏景渊刚把脸给扳起来,许宁幽就扑倒他的怀抱里,揽着他的脖子,仰着小脑袋,讨好的笑道。 “好了,夫君不生气了。” 自家娘子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娇娇软软的声音,实在是让人硬不下心肠。 “景渊,我很高兴,你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很高兴,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分享这些事。” 苏景渊也很开心,自家娘子,如果总是能够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和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他想他一定可以,每天都很开心。 许宁幽没有让苏景渊解释,为什么会对叶赫和倭国两家使团痛下杀手。 但是苏景渊的不隐瞒,让许宁幽认识到他在做事方面,两国之间互相打交道,没有什么正义和非正义之分,有的只是利益不同而已。 如果如今天朝国力不够强大,军队绝对不够强大,那么此次叶赫国和倭国所处的外交事件,就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记到天朝的头上,他们一定会调转枪口过来攻打天朝。 理由非常简单,他们的使团是在天朝的土地上出了意外,天朝理应对他们作出赔偿,这就是侵略者所谓的师出有名。 苏景渊做的一些事情,如果许宁幽事先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她不忍心,但是苏景渊会把最终的事实全部都拿出来,完完整整的交代他面前,让许宁幽在了解事实全部真相之后,能够理解自己。 我想这大概就是相爱的人互相的默契。 他做的事情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而她知道以后同样选择相信他。 回到京城之后,木兰围场的事情渐渐平息,天朝京城知道内情的官员或者家眷,都非常默契的选择木兰围场上的事情,避而不谈。 木兰围场的事情过去之后,京城忽然间也平静了一段时间,去年又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宁儿和轩儿已经能够被人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上几步,相信不久以后,这两个小家伙就可以自己走路了,眼下他们两个已经会爬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逗乐的姑嫂 刘佳云和赵可涵的帖子来的很及时,这两个人都是邀请许宁幽去四季庄园赏菊花,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反而下了两张帖子。 真是一对逗乐的姑嫂。 聚会邀请的都是武将家的家眷,这些人,许宁幽在木兰围场时,就已经认识了不少,再见面,彼此之间异常的熟悉亲切。 “妹子,你来了。”刘佳云的嗓门总是异常的响亮。 许宁幽这个性格豁达的嫂子也是异常的喜欢。 “是啊,小妹想嫂子了,就来的早了些。” “妹子可是只想她,不想我了。”赵可涵也来了。 “赵姐姐的耳朵总是这样的机敏。” 赵可涵走过来,佯装要去掐许宁幽的手臂:“你个促狭的丫头,就只会这么笑话人。” “刘姐姐救命啊。”在场都是女眷,不一会这气氛就活了起来,围在一起,笑作一团。 在这片庄园里,不论是将军家的夫人,还是将军家的千金小姐,这会儿都撸起了袖子,有的甚至脱了鞋,跑到河里面去摸螃蟹。 有力气大的将军夫人甚至直接撒了网兜,在河上开始捕鱼。 “钓鱼太麻烦,那磨磨蹭蹭的半天也只能钓了一条,还不如用大网去捞。” “咱们姐几个今天身体不爽快,就不陪你们一起下水了,查查那边有一排有一块菜地,咱们几个去拿一些菜过来,不管是烤着吃,或者涮着吃火锅都是好的。” “你有菜了,我也不闲着,我记得那边的花树下面埋着几坛子酒,我去把它们给扒出来,遇到这样的天气里,我就想喝酒。” 往日都是些身份高贵的太太和小姐,这会儿就像是乡间的野丫头一样,捕鱼的捕鱼,摸螃蟹的摸螃蟹,摘菜的摘菜,还有人扛着锄头去挖酒。 那些年龄小的帮不上别的忙,扯着风筝,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放风筝玩得很高兴。 那群人凑在一起,忙得热火朝天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 许宁幽身处其中,一会儿跳下河去摸几只螃蟹,一会儿去帮那个力气大的姐姐一起捞鱼,那个酒痴一样的姐姐吧,酒坛子给抱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面色泛红,想来就刚一跑出来,他就已经灌了半坛子,许宁幽闻着酒香,也赶紧冲上来,抱着罐子喝了几口。 “果然是好酒!” 那个酒痴一样的姐姐拍许宁幽的肩膀说:“味道不错吧,这可是去年我们大家伙凑在一起摘的菊花,酿的酒。” “这帮家伙会做饭,会做菜,抵不过老娘会酿酒。” “哈哈哈哈……。” “酒娘子,知道你酒酿的好,赶紧开封,我们大家先用这酒炖条鱼。” “炖鱼可以,醉鱼吃着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可不能用得太多,这酒可不多了。” “酒怎么会不多?我们记得去年明明买了足足十坛子在这,九娘子,你是不是前几日就跑到庄园里偷酒喝了!” “哈哈哈,诸位姐妹果然了解我。” 众人见着九娘子偷酒喝,还大方承认了,不仅一个个笑骂,这个酒娘子酿酒手艺好,肚子里的酒虫更是够馋。 这些姐妹之间都是互相熟悉的,往年他们也经常聚在一起,山上春色,常看看菊花,吃鱼喝酒,这么不顾规矩的吃喝一通,玩乐一通,倒也过瘾。 如今新加入了一个许宁幽,本来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姐妹,对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心里存着两分忌惮。 但是等了许宁幽脱了鞋,大胆的往河水里面跳着去摸螃蟹,要抱着酒坛子和那位酒娘子一起坐在田垄上喝酒的时候,众人不禁一笑,实在是没想到这京城里居然还漏下了一个折磨,性格豪放可爱的小娘子。 “嘭。” 九娘子抱着酒坛子和许宁幽干了一杯:“妹子,你这脾气性格我喜欢,实在是没想到你一个文官出身的娇弱小姐,居然能和我们这些武妇们玩在一起。” “九娘子,咱们这位新妹妹可不娇弱,骑马射箭,丝毫不让男子,那倭国人都不是这位妹妹的对手。” 天朝京城有点儿见识的人都知道,倭国人土地狭小,可是狭小,他们国家的人主要就是靠着打猎,能多得些肉食,如今听说许宁幽居然能够赢了倭国的男人,无不拍手叫好。 “你们现在叫还是早了点,咱们这个妹妹可不是普通人,除了骑马射箭百发百中,还能舞《将军令》。” 这下,没能亲眼去木兰围场目睹许宁幽风采都不禁失望。 《将军令》啊!那可是整个天朝武将家属的荣耀。 谁说武将粗鄙,谁说武将不通文墨风采? 我们有《将军令》,文人们即使再怎么文采风流,可是谁又能舞的出《将军令》? 当年舒大家上马可杀敌,下马能舞《将军令》。 那样的风采何人能及,可是现在十年过去了,武将家眷中,再也没有如此文武双全的人,如今出了一个许宁幽,倒是可以弥补一二。 “新妹子给我们武将露脸了呀!” “对啊,摄政王当年可是能够上马斩杀敌寇的英雄。” 许宁幽也是武将的家眷,如今京城武将家眷,已经认可了许宁幽。 尤其是在武将的家眷们围在一起,说起许宁幽在木兰围场上英武事迹,大家伙一转身,才发现许宁幽这会儿正抱着一根烤得金黄的鸡腿,吃的正香,时不时的还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口酒。 “这位妹子好一个舒爽的性格,我们这些年怎么就把这么一位好妹妹给忘在了外面,早些年就应该叫着她和我们一块喝酒吃肉了!” “嗯嗯,就是就是……。”许宁幽脸红彤彤的。 “我们这位小九娘子可是喝得有些醉了。” 吃肉要吃饱,喝酒要喝醉,这就是武将家的传统。 一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闹了一会儿,这才整理好衣服,被丫鬟嬷嬷扶了,上了马车,各自回家。 许宁幽已经好久没有玩儿得这么畅快过酒,喝的有些大,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沈月几乎有些扶不住她。 “大家好好看看,那是不是摄政王?” “还真是摄政王,来接自己家的娘子了。” “这小夫妻还真是恩爱!” …… 苏景渊有些无奈的抱着许宁幽,这丫头明明出门前叮嘱过他,不要让她喝这么多酒,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少喝。 “喝这么多酒,明天早上要是头疼了,可不准叫苦。” “景渊,你凶我。”许宁幽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苏景渊的怀抱里,嘟着嘴巴撒着娇。 这娇娇软软的小模样,看着真是可口。 第二百四十三章怎么哭了 许宁幽没有及时等到苏景渊的回复,当即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就哭了?”苏景渊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武将家眷看了,哈哈笑了起来。 “摄政王不用慌,喝醉酒的人就这样哭哭笑笑闹闹当不得真,你可得耐着性子给哄好了。” 看热闹人都有些幸灾乐祸,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可以看到天朝堂堂的摄政王不知所措。 苏景渊根本来不及尴尬,许宁幽的声讨又来了,委委屈屈的。 “你不理我,你都不理我了,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嫌弃我了……。” 喝醉酒的人牙口伶俐像许宁幽这样的,还真的是很少见。 苏景渊这次再不敢怠慢,娇哄着道:“娘子听话乖啊,为夫没有不理你,为夫是觉得娘子实在是太美丽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的?” “真的,娘子要相信为夫。”苏景渊说着话,赶紧抱着许宁幽上马车。 “真的很喜欢我,没有嫌弃我?” “真的没有为夫,就算是嫌弃,这天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嫌弃娘子的。” 苏景渊很无奈,很无奈,真的很无奈,实在是没想到许宁又喝醉了酒之后,居然是如此的,赖皮可爱。 “那你亲亲我。”许宁幽说着,还不忘嘟起小嘴,等着苏景渊的亲吻。 看着许宁幽红唇诱惑的模样,苏景渊的心砰砰作响,这个丫头,喝醉酒之后,胆子居然这么大。 “快点!”从来都是害羞的许宁幽,居然会催促苏景渊,这让苏景渊简直心花怒放。 娘子,你还可以再主动些。 等苏景渊闭上眼睛,虔诚的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许宁幽居然没反应,睁开眼睛一看,这丫头居然睡着了。 苏景渊觉得丧气,好气又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小娘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许宁幽即使是睡着了,也睡的不老实,时不时的就来上一两句惊世骇俗的问题,苏景渊还必须得哄着,不能不理她,不然这丫头就会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哄着许宁幽回了王府,苏景渊感觉自己去打一场猎,都没有这么累,不过看着怀里安睡的小女人,他又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心甘情愿。 “宁幽,来,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头该痛了。” “不喝。” 许宁幽说着,还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苏景渊的怀抱里,死活不愿意抬头,这丫头即使喝醉了,也是这百般的不配合。 “娘子,这是莲子甜汤,你不是最喜欢喝吗?” 许宁幽这才放松,任由苏景渊把汤碗送到自己面前,刚准备喝,结果小鼻子一抖,小脸又转了过去,重新埋到苏景渊的胸膛上。 “骗子。” 苏景渊的脸有些垮,这个小丫头都醉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这么的不好糊弄。 “宁幽,听话,把解酒汤喝了,不然从明天开始,你的点心份额就停了。” 大概是在塞北待五年,许宁幽对食物,尤其是对京城的点心格外的依赖,每日都要吃些点心才满足,苏景渊这么一题要停她的点心,这个小丫头瞬间就委屈的把嘴巴扁起来了。 “若是哭闹的话,不止点心,瓜果零嘴儿也一起停了。” 这下许宁幽是真的委屈了,不过委屈归委屈,小嘴儿倒是很配合的把醒酒汤喝得一滴不漏。 “宁幽很乖,点心一样都不会少。” 许宁幽这才放心的睡着了。 苏景渊不禁爱怜的掐了掐许宁幽的小鼻头。 托苏景渊的福,许宁幽第二天早上醒了之后果然没有不舒服,清清爽爽的,生了个懒腰,浑身舒畅。 “王妃两个小主子醒了,闹着要见你呢。” 许宁幽立刻起来洗漱,去看自己的宝贝。 “娘,娘……。”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会叫人了。 “宁儿和轩儿是不是想娘亲了?” 两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暖呼呼的叫着娘亲,实在是太可爱了,许宁幽一看见他们,就觉得心里面暖暖的。 今天又陪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把他们两个哄睡,分别亲了亲两个小娃娃,这才转身离开。 现在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 摄政王府,除了苏景渊有一间书房之外,许宁有其实也有一间书房。 许宁幽的书房还是苏景渊亲自提的名,叫做海阔楼,这一举动如果被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听到了,大概又要取笑,苏景渊是个妻管严。 天朝传承百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男人给自己家的女人建过书房,女人们甚至是不允许随意出入书房。 海阔楼的密室里,宁一,宁二,宁三已经在等着了。 “主人,手下已经查出来了,秦王藏身的地方。” 许宁幽点点头,让他们一起坐下。 “都愣着干什么?今天要说的事情比较多,大家都坐下来。” 这三个人还是有些冷,他们实在是不习惯和自己的主人坐在一起。 “都快坐下来,你们是我摄政王府的暗卫,为了保护摄政王府,你们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摄政王府会给你们该有的尊重。” “王妃,王妃,属下还是不敢。” 三人的脑袋低的不能再低了,许宁幽干脆站起来,拉着他们,硬把他们按在椅子上。 “好了,以后就这样,若是你们不愿意自己坐在椅子上,那我就亲自动手。” “现在和我说说秦王的事。” 这次的暗卫分别是从风格和云阁中挑出来的,属于许宁幽个人的暗卫。 他们在京城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全部都是没有露过面的生面孔,终于把秦王的事情探查出来了。 秦王当年假死,曾经服下假死药,这假死药有很强的副作用,对人体伤害很大,经过十年的时间,秦王的身体早已不复当年强壮,这假死药的隐患逐渐显露出来,而且秦王这十年来卧薪尝胆也没少吃苦,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启禀主人,宁二懂医术望闻问切,通过望色,可以断定,秦王绝对活不过今年。” 许宁幽和苏景渊当年在竹林祭奠宁郡王府惨死亡灵是时,许宁幽见过秦王,当时已经隐隐猜测到,秦王的身体或许真的出了问题,可是如今得到肯定,许宁幽还是不免吃惊。 第二百四十四章沉浮十年 实在是没想到,秦王沉浮十年,一朝出世,居然只有不满一年的寿命,不,不是不满一年,如今已经是秋季,秦王看来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许宁幽非常清楚,如今影响这天朝安稳的就是秦王和太子,能够把摄政王府埋葬的也只有秦王和太子。 她应该是非常希望秦王和太子完蛋,但是骤然听到秦王马上要死去,许宁幽还是觉得有些不忍。 但是这份不忍,并不是在可怜秦王,秦王当年和皇上,能够利用秦王妃做下那样的计策,可见此人心思歹毒。 如今秦王,更是算计皇上,太后,以及宁郡王府所有的人的死,都和秦王有关。 秦王可以说和摄政王府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但是同时他也是苏景渊的父王,许宁幽看得出来,苏景渊对秦王还有的孺慕之情,若是秦王死了,苏景渊想来也是会伤心的,许宁幽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苏景渊会伤心。 宁一走前还告诉许宁幽,太子似乎和秦王决裂了,秦王最近对太子很是恼怒。 秦王快死了,太子还和秦王决裂了,这两个消息,让许宁幽久久不能平静,前者倒还好说,后一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秦王会把安郡王,这么一个不受重视的君王,推到太子的高位上,说明秦王对太子一定是放心的。 他一定有办法能够掌控太子,不然他绝对不可能放心的把安郡王推上太子的高位。 可是眼下两个人却决裂了,这说明要么是太子,不再受秦王的威胁,要么就干脆就是一个局,一个诱惑摄政王府入局的陷阱。 一番思索之后,许宁幽还是不得其解,就想着等着苏景渊回来之后和他商量一下。 无论如何,苏景渊在十年前还是秦王的儿子,他应该是最了解秦王的人。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夜,苏景渊竟然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到摄政王府。 太阳逐渐升起来,天光一点点的放亮,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但是许宁幽的心情却像是沉到了冰凉的雪水中。 苏景渊从来不会如此,只要他出门回来的晚了,就一定会事先告知,或者也一定会让侍卫回来交代一下,以免许宁幽担心,但是如今一天一夜过去了,苏景渊什么交代都没有。 许宁幽派去皇宫打探消息的人,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说是宫门口的侍卫早就已经换班,根本没见过摄政王。 “本太子都听说摄政王府鸡飞狗跳,所以过来看看,想要安一安摄政王妃的心。” 苏景渊失踪,许宁幽坐镇府中,如今苏景渊去向成谜,王府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看顾,许宁不敢擅自去闯皇宫,大批大批的暗卫被派出去,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带回来。 太子在这个时候却忽然闯入王府,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太子在这个时候忽然闯入王府,可是要告诉我夫君的下落?” 太子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找到椅子坐下,就被许宁幽这么直白的质问,不由愣了一下。 “摄政王妃果然快人快语,孤喜欢。” 许宁幽眉头一皱,再也不愿与他废话:“太子如此轻挑,把本王妃当成什么人了?” 太子刚要解释,许宁幽却不给他机会。 “还请太子解释,本王妃夫君乃是天朝堂堂摄政王,为何回去了一趟皇宫,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太子脾气很好,但是他身边跟着的侍卫却容忍不了,他们何曾受到如此大的羞辱,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女人。 “居然敢对太子如此无礼,实在大胆!”那侍卫说着就想拔刀,许宁幽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威势十足。 “本王妃乃是天朝堂堂摄政王妃,品级可以说和你家太子不相上下,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本王妃把刀,太子还真是很会教导下属。” “杜海,把刀收起来,向王妃赔罪。” 许宁幽始终最讨厌的,就是太子这么一副永远笑嘻嘻的模样,此人是笑里藏刀的高手。 那杜海不甘不愿的,给许宁幽赔罪。 “属下担心太子安慰,一时情急,还请王妃数罪。”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许宁幽丢一个软钉子。 许宁幽不慌不忙的接了这个软钉子,然后又面不改色地丢回给他的主子。 “本王妃夫君失踪,一时情急,和侍卫一般见识了,还请太子不要怪罪。” 那侍卫气得厉害,这女人还真的是小心眼的厉害。 太子却一笑,他知道许宁幽这是担心苏景渊不然也不会连一个侍卫都置气,这是故意给他看啊。 “摄政王是我天朝的栋梁,他失踪了,不说王妃担心,本太子也很担心。” “来人,下谕旨,江南赈灾成功,官民和乐,摄政王前去皇陵祭拜,以谢天朝历代祖先护佑。” 这是担心苏景渊的失踪会造成朝野动荡,用的障眼法吗? “摄政王妃,既然摄政王都去了皇陵,那我们总不好太落后,也跟着去如何?不然落一个不孝的罪名可就大了。” 许宁幽审视着太子,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去皇陵?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太子好像是根本没看到许宁幽的狐疑:“王妃不是在找摄政王吗?” 难道苏景渊真的在皇陵? “景渊在皇陵?” 许宁幽摆明了不信,皇陵距离京城差不多五十里的距离,苏景渊离开京城,一定会告诉她,如今什么都没说,一定是出事了。 “你们挟持了他!”许宁幽只要一想到苏景渊的处境可能不妙,心肝冒火。 “王妃不用这么生气?摄政王无事。” “太子可知道我这妇人若是怒了会如何?”许宁幽眼睛再不掩饰,直接撕破了脸。 “苏景渊是我的夫君,他就是我的天,谁也不能动他!” “啪啪!”许宁幽双手击掌,瞬间有一群军士出现包围了屋子,刀锋直指太子。 “你们想要干什么?造反吗?”杜海拔出刀,护持在太子身边。 “造反还是太子做着更合适。”许宁幽不知什么时候也拿了一把短剑在手里。 “太子殿下,我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我的夫君在呢?” “唰!”短剑出鞘,剑锋定在太子的咽喉,这要往前一递,太子当即就会丧命。 太子笑得更加的令人如沐春风:“王妃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毕竟摄政王还活得好好的,王妃这就迫不及待的要我的命了吗?” “太子见谅,妇道人家总是担忧自家的夫君,手很容易抖。” 说着,许宁幽的手就真的一斗,太子的脖颈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摄政王妃,你不要太放肆了,你伤了太子,以为今日还能走出这王府?” 杜海看着太子受伤,急得眼睛都红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锋利的光 “本王妃今日能不能走出,这没什么,太子今日还早呢的有可能走不出去。” 许宁幽眼睛里闪现着锋利的光,苏景渊就是她的命。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太子忽然问道。 “还请太子仁心,告知夫君在哪?”许宁幽握着短剑的手很稳。 太子叹了一口气:“苏景渊一直都这么好命对不对?” 这话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些羡慕,许宁幽眼睛眯了一下,这个太子总是给她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王妃可以把剑放下来了。” “呵。”许宁幽把剑锋又逼近了一步:“请太子还是勿要乱动的好。” “孤今日轻装来了摄政王府,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什么意思,太子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直接把脖子送到她的面前。 “来人,去看看宁儿和轩儿。” “王妃好敏锐,不过是不是晚了!” “嘶啦。”太子的脖子上又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一定会杀了你!”许宁幽咬牙切齿道,苏景渊和两个孩子就是她的所有,太子专门找她心底最重要的人下手,许宁幽绝对忍不了。 “王妃,小主子们无碍。”沈月回道,“属下已经加强了守护,王妃放心,小主子一定不会有事。”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许宁幽恨得咬牙切齿。 “呵……。”太子无奈苦笑,“王妃就一定要这么防备这我吗?”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想杀了你。”这个太子居然拿两个孩子开玩笑,许宁幽绝对不能容忍,留着就是个祸害。 “我没有害过你吧。”太子忽然问道,“真要害你的话,我今日就不是这么来了,你的弱点实在是太多了。” “苏景渊,那两个孩子,还有盛府。” “你护不过来。” 许宁幽忽然把短剑收了,这家伙说得对,她的弱点实在是太多了,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护住他们。 “来人,送客。” “还算你识相,太子也是你这等……。”杜海的狠话没放完,就昏倒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太子说完也晕倒了。 宁五从人群里走出来:“主人,已经查明王爷今日确实是去了皇陵,王爷派人给您送信的人被太子给截了,属下已经把那人救了出来。” “太子居然没杀送信人?” 许宁幽很诧异,太子和摄政王府势如水火,这种时候杀了信使不是更便宜。 她可是绝对不相信太子仁心,不忍杀人的鬼话。 “王妃,人带来了。” 过来送信的人名叫赵刚,是苏景渊的心腹,是可以信赖的人。 “王爷让你捎了什么消息回来,你如何会落到了太子手里?” 赵刚身上受了伤,而且这伤口看着像是在打斗中造成的,没有遭遇刑讯。 “回王妃的话,属下奉王爷的命令回城报信,遇到了追杀,是太子的人救了小人,小人当时想要回来报信,太子却把属下押下来,说您一定会找到属下。” “王爷并没有被人胁迫?” “没有,属下离开之前,王爷还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定要去皇陵。” 许宁幽眉头皱的很紧,一定是发生大事了,不然苏景渊不会到了城外,才想起来让人回城给她报信。 “王爷离开前,可有什么异常?” 赵刚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并没有什么异常。 “去把太子弄醒。” 如今也就只有太子知道,苏景渊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去皇陵,而且应该是悄悄就去了,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王妃,这个样子可就是太失礼了。”太子拿着一方手帕,擦着头发上的水,有些无奈。 “本太子可是救了你们摄政王府的暗卫。” 苏景渊的女人怎么恩将仇报? “太子说得极是,赵刚您救了他,不过也没人证实,是不是太子做得局。” 太子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笑得很畅快:“不错,不错,谁说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王妃确实是让本太子开了眼界。” “景渊究竟为什么会去皇陵?本王妃究竟应不应该跟着去,太子是不是该给本王妃指点明路?” 许宁幽不想相信太子,但是现在苏景渊去了皇陵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赵刚走了之后,苏景渊究竟有没有遭遇意外,会不会半路改道? 一头雾水的感觉很不好。 “王妃果然与众不同。”太子赞赏的看着许宁幽,“可惜你是苏景渊的女人。” “啪。”许宁幽把短剑按在桌子上:“说,还是不说。” 太子根本不惧许宁幽的威胁。 “天朝堂堂的太子居然如此扭扭捏捏,不负男儿胸襟,本王妃实在是看不起。” “你,你居然,哈……。”太子错愕不已,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被人指着鼻子看不起,对方还是苏景渊的女人。 “盛清漪,你为什么会觉得本太子知道苏景渊会突然去皇陵?” “若是早知道苏景渊会去皇陵,本太子更应该在去皇陵的路上等着他。” “东宫可是和摄政王府不死不休的关系。” 许宁幽最开始也不明白,但是看到赵刚后就明白了。 “景渊是在皇宫里,突然决定要去皇陵,太子殿下,别告诉我,在你眼皮子底下的皇宫,还有什么消息是你查不出来。” 太子和摄政王的争夺,把控皇宫是太子最大的底牌,即使出了一两条杂鱼,传了消息给苏景渊,太子即使不能事前知晓,事后也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即使如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太子的脸上还是挂着笑。 “所以,太子今日跑来摄政王府,就是为了说两句闲话?” 太子莫名的感觉不妙,果然许宁幽下一句话接着来了。 “和市井上叉腰怒骂的俚妇有何区别?” 语气很嘲弄,神色很鄙夷,整个人就是很嫌弃你这个太子。 她居然把我和市场上动不动就撒泼打闹的无知夫人放在一起比较! 即使当年他只是一个被“边缘化”的郡王,也没人这么嫌弃他。 “本太子没记错的话,王妃似乎是有求于本王?” “是又如何?” 求人还这么气焰嚣张,太子不禁扶额,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本太子今日才算是认识了摄政王妃。” “哼。”许宁幽依旧不给他好脸,这人果然就是不能惯着,越惯越矫情。 第二百四十六章皇上在皇陵 “皇上在皇陵。”一句话就说明了苏景渊为什么会去皇陵。 “秦王怎么能把皇上弄去皇陵?皇宫不是在你的手上吗?” 许宁幽看到太子苦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太子可是秦王费尽心思找到的棋子,皇宫在太子手里,又何尝不是在秦王手里。 “我要去皇陵,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快点说。” “你居然问我?”太子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没发疯吧。 “沈月,召集所有的人,把暗卫也都叫出来,准备一下,我们去皇陵。” “管家,去书房把皇陵的地图拿来,顺便看着些,若是明天天亮,我们没回来,你就带着人分了王府的财物,带着大家逃命去吧。” 许宁幽很清楚,秦王最恨的人就是皇上,为了报复皇上,他会当着皇上的面毁了皇上所有看重的东西。 太后,苏景渊,皇陵。 太后是皇上的亲娘,皇上和太后一直母子情深;苏景渊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所有的皇帝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子嗣传承;接着就是皇陵,这世间除了秦王那样丧心病狂的人,没有人不敬重祖先。 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秦王这是诛皇上的心。 许宁幽不在乎皇位传承,不在乎皇上的命,不在乎皇陵会不会被毁,她只在乎苏景渊。 “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太后和皇上都被秦王绑去了皇陵,那没有军队,但是暗卫少说有一千,都是好手,你自己小心。” 太子忽然道。 “我不会去帮秦王,也不会帮你们,谁活着回来,谁就是这天朝的主人,我不会给你们下黑手。” 这是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 “不管是不是真的,谢谢太子殿下了。” 许宁幽没回头,带着人就离开了。 “你就不为你两个孩子着想?”太子追出门去,不甘的问道。 “那个位子是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要去争?” “太子殿下。”许宁幽一身轻甲,回过身来,第一次对太子流露出善意的笑。 “还请太子殿下为我看顾好宁儿和轩儿,若是我们回不来,就请太子殿下放了他们,会有人带着信物来接他们离开,从此离开天朝。” 太子很错愕的指着自己:“你把你和苏景渊的孩子交给我?” 她忘记他们是死对头了? “宁儿和轩儿在皇宫的时候,太子每天都会去看他们,贵妃对两个孩子根本没有感情,照顾他们的人是你,下毒的人是贵妃。” “每次看完孩子,我都能碰到你,太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腥味。” 甚至还有一次,许宁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装着平安符的荷包,那里面的平安符是安郡王庄户村子上的习惯。 “两个孩子身上的荷包和太子身上挂着的很像。” 之前,许宁幽还想过太子这是在做戏,是别有用心,但是如今生死就在眼前,往日看不清的一切,反而都明了。 太子没必要那么做。 “谢谢你。”许宁幽把两个孩子交给太子,就走了。 “盛清漪,本太子没答应你。”这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 许宁幽根本没回头,她要去皇陵。 皇陵的地图许宁幽早就看过了,但是眼下还是要再看一遍。 情形越是紧急,就越是要尽可能的冷静下来。 天朝的皇陵往日会有一千名守灵士兵,如今这些士兵要么已经成为秦王的刀下鬼,要么就已经是秦王的人。 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皇陵是秦王的一个据点,就是最坏的情形。 秦王除了一千隐卫之外,还有一千守墓士兵,这些士兵即使是乌合之众,但是只要人多还是不容小觑,更何况他们熟悉地形。 皇陵易守难攻,秦王已经占了先机,苏景渊的情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 “儿子,这么久不见父亲,不想为父吗?” 秦王居然是站着的,苏景渊有些惊讶,但是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们现在就在皇陵的一间墓室里,有秦王,苏景渊,还有昏迷着的皇帝,以及双方的人马。 “放了皇上。” “哈哈哈哈……,我的好儿子,你怎么不叫他父皇了?” 苏景渊的面色有些沉郁,这两个人究竟谁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真的不确定。 “皇兄,看见了吗,景渊不知道我们谁才是他的父亲,你睁开眼睛告诉他啊。” 十几年沉浮,终于换的今日的大仇得报,秦王笑得很痛快。 当年他确实是和皇上利用秦王妃做了交易,那件事他不怨皇上,但是他没想到秦王妃嫁给他时居然怀孕了,后来更是生下了那个孽种,王府的正妻长子未来可是能够继承他的爵位,继承他的一切。 皇上还真的是好算计,甚至在婚后,还和秦王妃不清不楚,给他戴绿帽、 他可是堂堂的秦王,先帝最受宠爱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外戚不显,当皇帝的人就是他,那皇位明明是他让给皇上,可是皇上居然强占了他的妻子,还把他的儿子接入皇宫。 “皇兄,你醒醒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是不是怕了?” “你看看景渊,他长得多像我和媛儿,他是我的儿子,你却把他接到皇宫里,还有我的妻子,媛儿死了,凭什么是你把她下葬,还有墓志铭,也是你让人刻写。” “凭什么?这究竟是凭什么?景渊和媛儿都是我的,你凭什么把他们抢走!” “啪!” 秦王忽然发疯的把老皇帝摔下小塌。 “住手!”苏景渊忽然上前一步,秦王的人立刻刀锋相向。 “别动,儿子。”秦王的神色忽然有些慈祥,“儿子,你听话一点,你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听话。” 苏景渊在秦王死之前,一直都是京城最令人羡慕的世子,秦王夫妇和睦恩爱,王府里只有苏景渊一个孩子,备受宠爱。 别家的公子哥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自己爹娘教训过,苏景渊从来没有,虽然他也逃课、戏弄夫子、打架、翻墙……,少年人不安分的事他全干过。 有时候把温柔的秦王妃气得都想要揍他,但是秦王一直拦着,从来不准任何人责罚苏景渊,哪怕苏景渊把别家王侯世子的腿打断了,人家闹着要告御状,秦王也是不讲理的护着苏景渊。 那时候的秦王是京城出了名的护犊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父子相争 “父王。”苏景渊不自觉的叫出声,很熟稔。 秦王狂喜:“对,儿子,我是你父王,我才是你父王,都怪这个人,如果不是他,我们全家都好好的。” “我杀了他,杀了他,你娘就会回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啪啪啪……。” 秦王疯狂的踹着皇上。 “父皇。”苏景渊从沉思中醒过来。 “你叫他父皇?”秦王有些疯癫:“我才是你父亲,他不是,不是!” “老王爷,摄政王妃带人上山了。” “哈哈哈……,我儿媳妇也上来了,快让她上来,她还没敬过我茶。” 暗卫有些为难:“老王爷,摄政王妃可是带了不少人马。” “那就让她一个人上来。” 许宁幽居然来了,苏景渊又惊又急。 “别让她上来,这是我们的恩怨,别把外人扯进来。” 秦王的人对皇陵很熟悉,守墓士兵也都是秦王的人,说明这里就是秦王的一个据点,这里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暗器机关,他们都不了解,这时候绝对不能让许宁幽上来送死。 “我的好儿子,你可真是个情种,和你父王我真像,你怎么能叫他父皇,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他那么薄情寡义,怎么配当你父皇。” “我才是你父亲,我是你爹!” “那我娘呢?”苏景渊质问道。 秦王妃的死一直都是苏景渊心底的痛,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自卫,想要防范太子,但是却让太子有机会害死了自己的娘。 “千万别说我娘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青龙的反叛是你早就策划好的。” 青龙并没有死,没有死在苏景渊暗卫手里,还从前太子的手里活了下来,那一场假死,连朱雀都瞒过去了,现在还能好好的在秦王手里办差。 如果青龙没有反叛,苏景渊不会被抓,前太子也不敢去抓秦王妃,秦王妃也不会惨死。 “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把前太子逼得造反,才能让他死。” “逼死我娘,也只是想要激起我的仇恨,你想要我造反,想要我杀了太子和皇上,你想要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想要我做你的傀儡。” “父王,小的时候,你总是夸我聪明,这一次儿子有没有让你失望?” 苏景渊笑着流泪。 秦王面色严峻,不见一丝昏乱。 “是真的对不对?我多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是假的,你没有想要害死母妃,你当年假死,只是为了我们全家以后还可以团圆。” 当年的事,苏景渊其实一直知道的差不多,当年皇上有没有对不起秦王,秦王有没有对不起皇上,这已经说不清了,但是这两个男人都对不起秦王妃。 最可怜的就是秦王妃,无论是她昔日的爱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们都把她当做棋子。 这世间最富贵荣华帝王家,最藏污纳垢隐私事还是皇家。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究竟谁是我的父亲。” 无论是谁,他都想认。 “太脏了啊。” 身上的锦袍再怎么华丽尊贵,都遮挡不住自己骨血的脏污。 “景渊。”女子清悦的声音突破云雾,像是阳光一样照进心里。 皇陵里的路九转十八弯,走起来很麻烦,即使是近在咫尺,只要隔着一个弯儿,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许宁幽莫名的就听到苏景渊低迷自厌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怎么能是苏景渊的声音,他该是一直意气风发,一直俊逸出尘才对。 许宁幽冲进苏景渊的怀里,在他的胸膛里蹭了蹭。 “我等了你一夜,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苏景渊的手有些不知道怎么放,刚刚那些话她应该是都听到了,她不觉得他脏吗? 一个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无法守护的人, 一个总是惹她担心的人呢, …… “我,我……。” “不是让人告诉你,我需要离开几日,让你不要担心?” 许宁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管,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今日很有可能埋骨在这里。 “我知道。”许宁幽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苏景渊。 “不过是早了几年,我们都要哦埋在这里,早一点晚一点没关系,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 除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一句话,生同衾,死同穴。 “当年,她也说过要陪着我。”秦王喃喃,神情追忆。 她是谁,秦王妃还是别的女人。 “父王。”许宁幽道。 “你叫我父王?” “是,我叫你父王,无论如何你假死之前,都对景渊很好。” 这一点许宁幽从来不怀疑,秦王的传家玉佩都交给了苏景渊,当年秦王宠儿子,京城何人不知? “当然,他是我儿子。” “他不是。”许宁幽很肯定。 “你说什么?”秦王唰的一声就把刀给拔了出来。 许宁幽握着苏景渊的手:“我说,景渊不是你的儿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景渊就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用心的教养他长大。” 正是用心教养长大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会悲愤绝望之下,来了一出假死。 “秦王,当年是爱上秦王妃了,对吗?” “没有!” 回答的太过斩钉截铁。 “本王怎么会爱上那个不知廉耻的蠢笨女人?” 许宁幽安抚的拍了拍苏景渊的手。 “秦王妃嫁进王府的第二年,王爷有一次和王妃一起去秀丽山爬山对吗?” “那一次,王爷往和王妃在秀丽山困了七天七夜对吗?” “王爷当年出门不喜欢带侍卫,所以那一次爬山只有你和王妃两个人,王爷失足把腿摔断了,是王妃不离不弃的照顾了七天七夜,也是王妃想办法找到了人才救了你的命。” 这件事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事关皇家颜面,知道的人就更加少了。 “秦王想起来了,秦王妃后来一直有腰疼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病根。” 秦王妃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子,大户人家的千金,从小千娇万贵的长大,能有多少力气,就凭着那柔弱的身体扶着秦王,抗过了那七天七夜,找到了山林里猎人的落脚处。 也就是那个时候,秦王才对秦王妃真正的动心了,动心之后,就是悔恨,悔恨生出怨恨,怨恨自己,怨恨皇上,怨恨秦王妃,甚至怨恨老天。 一直被当做棋子的女人救了他,他还不可救药的爱上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奇耻大辱 这时候,皇上的皇位已经稳定,但是仍然和秦王妃有交往。 这一切都被秦王视为奇耻大辱。 “秦王,你不知道吧,母妃爱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秦王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宁幽。 “秦王妃当年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嫁给你之后,才知道自己怀着皇上的孩子,惊慌之余,没了孩子,那孩子没了固然让她心痛,但是也让她安下心来做你的秦王妃。” “嫁给你之后,秦王妃并没有和皇上私下里还有什么来往,他们重新有来往,是在你爱上秦王妃之后。” “这不可能?” 就连苏景渊都有些吃惊,秦王就更不相信了。 “当年你爱上秦王妃,对皇上产生怨恨,你以为这些皇上都不知道吗?所以皇上威胁了秦王妃。” 许宁幽说着递给秦王一本手札。 “这是我在整理母妃遗物时找到的,上面记载着当年的一点一滴,包括对你的爱慕,不然她不会在你假死之后进入寺庙修行,而不是去皇宫。” 苏景渊当年就是养在皇宫里,秦王妃当年即使母子情深,还是选择陪着秦王。 “今日,夫君要我陪他去赏花,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些文雅的东西,他是为了我。” “夫君去了山西公干,我很担心他,他从来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夫君下了朝给我带回来一盒莲子酥,这是香玉阁今年第一和莲子酥。” …… 秦王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上面全部记载了他们夫妻当年的点点滴滴。 “她没提过别人。” 许宁幽眼睛有些红:“是,母妃没提过任何人,这本让她珍之重之的小札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秦王妃最悔恨的事,就是当年不曾随着秦王去了。 “我有时候在想,母妃其实早就想死了。” 秦王的手停在最后一页——夫君,我好想你。 “媛儿……。” 记忆里那个女子总是很害羞,脸红的厉害,对着他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她唯一一次勇敢就是救他那次。 “都是你,都是你!”秦王疯了,拔出刀就去刺皇上。 “噗嗤,噗嗤……。” 刀剑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 苏景渊想要上前阻止,但是许宁幽拦住她,冲他气轻轻地摇摇头。 “媛儿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不是你,我么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 “你早就该死了……。” “六弟,你说谁该死了?” 一大队人马忽然涌了进来,当前的人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皇上,推着他的人是太子。 “你居然没事!” “义父。” 秦王恨得咬牙切齿,以及太子温润如玉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你背叛了我!” 眼下这情形说明了一切,一出瞒天过海。 “六弟,这么多年,朕一直都觉得你没有死,你果然没有辜负为兄的期望。” 皇上坐在轮椅上,依然没能阻挡他的王霸之气,睥睨的看着秦王。 “多少年前,朕就告诉过你,弟弟是永远赢不了哥哥,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呵,当年大哥是怎么死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那只能说明,谁都赢不了朕,这天下就该是朕的,谁也夺不去,美人和儿子都是朕的,你一样都抢不走。” 秦王这辈子最为看重的就是报仇,报皇上夺妻夺子的仇,皇上拿这两件事刺激他,就像是拿刀子在戳心。 “媛儿爱的人是我,景渊是我的儿子,他们都不是你的!” “呵呵。”皇上嘲弄的笑了,“媛儿究竟爱的人是谁,朕不管,她最美的时候属于朕就够了,至于景渊,他究竟是谁的儿子,朕难道并不清楚吗?” 苏景渊如果不是皇上的儿子,当年秦王炸死之后,就不会再有秦王府。 当年如果不是知道苏景渊不是自己的儿子,秦王也不会假死来复仇。 “景渊,叫了我十几年的父王,就在刚刚他也是叫我父王,我和景渊是这世上最光明正大的父子。” 许宁幽的手一痛,苏景渊握着她的手太用力,有些疼,她只是回握住他的手。 这是两个极度自私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们,秦王妃不会那么有那么凄惨的一生,苏景渊也不会这么痛苦。 “六弟,当年天下人都知道秦王夫妇琴瑟和鸣,还有一个儿子文武双全,你当年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假死?” 不过是意难平,秦王爱上秦王妃,又生了苏景渊,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是幸福美满,本来以为可以忘记曾经的嫌隙,但是却偏偏发现,秦王妃居然还和皇上有着关系,自己宠爱多年的儿子苏景渊,居然不是自己的儿子。 这压垮了秦王的理智,他一心想着报仇,所以假死,有了后来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皇上造成的。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你,你逼迫了她,媛儿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好好的,当年我虽然怨你,我也有错,为了媛儿,我忍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本来我们一家三口都可以过得好好的。” 秦王捧着秦王妃的手札,眼睛里流出血泪,当年他想过原谅。 “六弟,当年我就让你好好读史书,你怎么就是不听皇兄的话?” “你当年知道我那么多秘密,随便找一件,就能毁了我,毁了整个天朝,当年秦王府的势力又那么强大,皇兄我怕啊!” “你万一哪一天忍不住了,皇兄的皇位就危险了,你知道我不能没有皇位,如果没有皇位,皇兄不就像你一样了吗?” 像秦王一样,没了心爱的妻子,连儿子都不是自己的,皇上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一步。 “任何时候,都要占据主动啊,六弟。” “你以为你沉浮十多年,我就会输!” “痴心妄想,哈哈哈哈……咳咳……。” 皇上笑得很恣意,就像是他每一次打败自己对手那样得意,只是年纪还是大了些,笑着笑着,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啊!” 一口血吐了出来。 秦王可就高兴坏了:“你终于老了,你要死了!哈哈哈……。” “朕就是死,也会让你死在朕的前面。” 皇上手一挥,弓箭手全部都围了上来。 “射,给朕射死这些乱臣贼子。” “嗖嗖嗖……。” 一番急射之后,秦王身边的人尽数倒下,就连秦王的手臂和腿上也都中了箭,站不起来。 苏景渊忽然松开了许宁幽的手,并且把她推到了皇上那边。 “等我回来。” 秦王当年是天朝有名的战将,如今尽管老了,在中箭的情况下,仍然砍死了三个侍卫,不过再怎么厉害的将军,遇上车轮战术,也只有等死。 “父王。”苏景渊把秦王扶了起来。 小的时候,秦王从来没有让苏景渊摔倒过。 “景渊,回来。”皇上的声音很威严。 “你过来干什么?”秦王十年假死,为了瞒天过海,没再见过苏景渊母子。 “我不想让你站不起来。”苏景渊把秦王很稳的扶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我带你去 “景渊,景渊,快扶着父王。” 那时候的秦王妃一头青丝如瀑,坐在一旁很是温柔无奈,秦王伸着双臂护着自己正在学步的儿子。 如今正是初春,软榻上铺了好几层的软皮褥子,还有一条长毛毯子,苏景渊身上穿的也厚,就算是真的摔倒了,也不痛,可是秦王就是小心翼翼的护着,不让苏景渊摔着了。 “夫君,这样会不会太惯着了些,男孩子不用这么娇气。” “娘子,这不叫娇气,你看景渊多聪明,不摔跤也学会走路了。” 小小的人儿确实已经迈着小短腿儿渐渐的走得稳了。 …… “走,儿子,父王带你骑马去。” “儿子,谁惹你不高兴了,父王带你去报仇。” “快别动,儿子你怎么爬到墙头上去了,父王上去接你。” …… 那些记忆都很遥远,遥远到秦王都不太记得了,事到如今却忽然都到了眼前,那画面很清晰。 有慈爱宽和的父亲,有温婉美丽的母亲,还有活泼可爱的儿子。 “父王,过去好好陪着母妃,别让人欺负他。” “景渊。”这一声才算是父子孺慕。 “儿子打算把你和母妃合葬,母妃死得时候,虽然没有留下话,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要和你葬在一起。” “媛儿啊,我是要去看着她。” 秦王的面色已经很温柔了。 “父王,累了就靠着儿子肩膀睡一会儿,我会带着宁儿和轩儿去看你,你有小孙子和小孙女了,还没见过吧。” “见过。”最后两个字实在是太轻了,轻的就连风都能吹碎。 秦王终于闭上了眼。 皇上在一旁,面色很阴沉,太子还是那么温温和和的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深处带着一抹受伤。 义父,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许宁幽不远不近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苏景渊扶着秦王站着。 …… 秋季总是很容易就会有好的天气,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皇上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身子骨还是有些不爽力,不过还是上了早朝。 群臣得到一番激励,不管是不是真的,皇上醒了,个个喜笑颜开,有的甚至忍不住当堂哭了起来。 皇上对于这样的场面喜闻乐见,他喜欢底下人挖尽心思的讨好和逢迎。 只是满朝文武却独独不见苏景渊。 今天是秦王下葬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十多年前已经死去的秦王又回来了,而且,还在朝野引起了一番翻天动地的变化。 皇上昏迷期间的一系列变化,只是找了几个不安分的皇亲国戚杀了,给了一个交代,太子和摄政王都是功臣。 只是眼前功臣不在罢了。 而且太子在早朝上正是提出辞去太子的职务。 “臣不过是城郊一闲人,皇上当日授臣重担,臣不胜惶恐,有力不逮,勉力而进,如今事成,还请皇上容臣辞去太子之位,另寻德量之人胜任。” 太子居然请辞,一众大臣震惊的不行,这是真的要请辞,还是装一把大气度,笼络人心? 官场上的老油子,迅速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得失,皇上昏迷的时候,绝对是出了大事,只是皇上遮的严实,没流露出风声。 六部换了不少人,这很明显是有人要谋逆。 皇上很明显是很早就预料到了有事发生,所以早早的立了安郡王为太子,自己在皇宫里运筹帷幄,最终把不安分的人给收拾了,才愿意清醒过来。 太子又不是皇上亲生的子嗣,如今风波都平息了,自然是该功成身退,不然一颗没用的棋子碍着事儿,甭管你之前立过什么功劳,皇上早晚会把你清理了。 更别说,皇上可是有自己亲生儿子,摄政王可是活得好好的,在皇上昏迷期间,那位爷可是没少干实事,江南赈灾,肃清朝堂,事无大小,没出过一丁点儿错。 这次的平叛,摄政王也是有功,人家是亲生父子,哪怕你现在是太子,还是识时务的好。 皇家最看重的还是自己嫡亲的血脉传承,看不看之前的废太子,当年有多混账,没有弑君前,皇上不还是对他捧在了手心里一样。 这就是血脉。 当初那些以为皇上永远醒不过来,提前站队到太子身边的大臣此时一个个如丧考妣。 那些没能提前站队的脸色也不好,太子请辞,摄政王就一点威胁都没有了,以照摄政王的脾性,他们这些观望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有那些摄政王一党的人,各个昂首挺胸,咱咱们支持的可是皇上的亲儿子,那可是英明能干的摄政王。 “太子,此事以后莫要提起,你做的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这下朝堂上的局势瞬间变了,皇上没有废了太子。 太子一党喜笑颜开,摄政王那一党傻了。 皇上您居然不顾自己亲儿子。 没站队那一伙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忠心的是皇上。 摄政王当不上太子,就不会腾出手收拾他们。 不过还是不准乱站队,摄政王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如今清醒了,看着这身子也不怎么样了,摄政王本事不差,还是有可能后来者居上。 当官难啊! …… 苏景渊让人悄悄的把秦王妃从寺庙里运了出来,在秀丽山上找了一块风水好的地方,把秦王夫妇埋葬。 许宁幽跟着苏景渊陪着他挖坑填土,陪着他在坟前立上一棵银杏树,秦王夫妇葬在寺庙里这是世人共知的秘密,所以这里不能立碑,只能埋树为碑。 “宁幽,我父王母妃最喜欢的就是银杏树,他们说银杏树枝叶灿烂,看着喜人,不同的是父王喜欢绿色的银杏叶,母妃却偏爱黄色的银杏叶。” “那时候他们总是会亲自摘了银杏果给我吃。” …… 苏景渊说了很多话,这大概是苏景渊说话最多的一次,许宁幽没说话,一直静静的陪着他。 她的夫君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往日的父慈母爱,永远不再有了。 “其实我知道,父王再怎么恨,他都没想过杀了我,他其实没想过真的杀了母妃,他以为皇上会去救母妃。” “父王估错了皇帝的深情,母妃死去时,他一定很伤心,可是我在皇陵里还在刺激他,我说是他害死了母妃。” “他当时一定很心痛,都怪我,都怪我不是父王的儿子。” 第二百五十章放过自己 “不是的。” 许宁幽抱住苏景渊,“景渊,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秦王当时已经有些神经错乱,他忘记了很多事,母妃是被废太子害死的,和你和父王都没有关系,没有人想到太子居然敢冒充皇上的人呢去抓母妃。” “都是废太子,是他杀了母妃,你已经杀了他给母妃报仇,如今父王和母妃就在一起,谁也威胁不了他们,他们会过的很好。” 秦王妃已经死去,她的死究竟有没有什么幕后的原因,许宁幽已经不想去猜测,死者已矣,就让苏景渊好受些。 废太子就是凶手,秦王和皇上都没有必要的原因去杀秦王妃。 “景渊,你报过仇了,母妃现在已经瞑目,她终于又可以见到父王,她一定很高兴。” “景渊,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紧紧地抱着她,这世间他只有她了。 许宁幽就那么抱着苏景渊坐了一夜,直到苏景渊昏迷。 “呲呲呲。”这是一种特制的铜哨子,吹出来的声音能够传达很远。 宁六很快就过来了,给苏景渊把脉检查。 “启禀王妃,王爷没事,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身体有些虚弱,夜间水雾寒,这才昏倒了。” 在这山林中,露水大,受凉发热很正常,可是许宁幽却一点事都没有。 “王爷一直再给您输送内力。” 许宁幽眼睛瞬间就有些迷蒙,这个傻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挂念着她的身体,怎么就不知道挂念自己。 又来了几个暗卫,和宁六一起,把苏景渊和许宁幽送回摄政王府,立刻就召了御医。 “王妃,为什么要着急御医,会不会惹来皇上忌惮。” 宁一有些不明白,秦王谋反,无论最开始谁对谁错,皇上赢了,秦王就是乱臣,摄政王还是对秦王那么的不舍,还因此把自己弄病,皇上的心里难道不会犯膈应? “宁一,就是要这样,皇上才会放心,无论如何景渊都叫了秦王十几年父王,如果这个时候和秦王划清关系,才会招皇上忌惮。” “皇上一定会怀疑王爷在私下谋划什么,如今夫君大大方方的思念父王,这是人之常情,是情深义重,越是情深义重,就越是让皇上放心。” “咱们那位皇上可是最喜欢情深义重的人,那样的人最容易把控,摄政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皇上可以拿捏夫君的砝码。” 宁一点头明白了,向许宁幽恭敬的行了一礼离开,他知道许宁幽是在用心敲打他,作为许宁幽个人隐卫的头目,谋略心机都不能差。 许宁幽嘲讽的笑了笑,那位皇上放心归放心,心里恐怕还是不舒服。 “啪啪啪……。” “那个废物究竟给了他什么!他要那么思念他!” “朕能把整个江山都给他!他却因为那么一个废物把自己弄得昏迷!”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啪啪啪……。” 御书房能砸的东西都被皇上给砸了。 “呼……。”皇上经历这么一次磨难,还是伤了身体根基,要不然他也不会坐着轮椅去皇陵,生生比秦王矮了一截儿。 “皇上,气大伤身,还是不要太勉强了。”太子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朕没宣召,谁让你来的!”刚说完一句完整的话,皇上就忍不住喘粗气。 太子摇摇头,想要把皇上扶起来,但是皇上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靠坐在一旁瘫倒的御案上。 “臣早就说过,您不能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然这腿脚肯定是有碍,这可要小心调养,不然就站不起来了。” 皇上大惊,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的腿脚动一动,使不上力,完全使不上力。 “怎么会这样?朕的腿怎么回事?” 明明他刚刚站得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一动不能动? “朕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给朕宣御医!” 诺大的御书房没一个人应声。 “人呢,都去哪了,给朕滚出来,不然朕诛你们九族!” “呵!”一声轻笑拉回了皇上的理智。 “是你,是你动了手脚!” 太子搅拌着自己手里的汤碗,猛地给皇上灌进去。 “啊!” “你给朕喝了什么?” 皇上忽然又能动了,他高兴的站了起来。 “朕又站了起来,哈哈……。” 忽然,皇上猛地撞开太子,就往门外跑去。 “啪!” 刚到门口,皇上重重的摔倒了。 “七步杀,果然不错。” 太子浅笑温润,走了过去,俯瞰着皇上。 “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不错。” “你究竟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很迅速的把自己会入口的东西想了一遍,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有信得过的御医检查过,他才会入口,不应该会有事。 “你很谨慎,发现了秦王没死,当即就把苏景渊逼出京城,立我为太子,就是想要我为你做鹰犬,想我做苏景渊的替死鬼。” “你以为义父一定疯魔了,以为他一定不会放过苏景渊,所以就把苏景渊,你唯一的儿子放的远远的,你对苏景渊还真的是很好啊。” 太子说着,讥诮的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御书房。 “可是也不对,你不是对苏景渊好,你是防着他,你防着苏景渊顾念和秦王的父子之情,你害怕苏景渊会站在秦王那一边,所以才把苏景渊逼出京城。” “我还真的是把不明白你,一方面担心苏景渊会死在秦王手里,另一方面又担心苏景渊会夺了你的皇位。” “真是矛盾的帝王之心!” 皇上很惊恐,这个落魄郡王,他明明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亲人朋友,他怎么敢这么对他。 “怎么?还想着威胁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真的担心安郡王府的人命?” 太子一脚踩在皇上的脸,轻轻的研磨:“放心,刚刚的七步杀,我没把药下够,你死不了,不过,你这次是真的中风了,真的好不了了。” “秦王的假死药还记得吗?你之前中风时喝的就是那个,那不是毒药,御医自然验不出。” 第二百五十一章千万人之上 “你,你们安郡王一脉,本来就是我皇室的臂膀,如今居然胆敢谋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啊!” 太子的脚在皇上脸上碾磨。 “身为天子,千千万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当皇上。” “不过,能把皇上踩在脚下的感觉也是真的不错。” “一国之君如今像一条狗一样认我踩踏,啧啧啧……。”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太子的脸上的笑容依然优雅。 “皇上,还没见过太后吧,孤这就带你去。” 这是一间囚室,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了,连墙壁上都结了蜘蛛网,不时有老鼠爬过。 “是……,谁?”嘶哑的听不出来男女的声音,让皇上不禁一凛。 “母后!” 地上这个头发灰白,浑身血污的人居然是太后。 “是皇上吗?”太后寻着声音抬起头。 “啊!” 皇上震痛嘶嚎,太后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剜了去,只剩下两个血肉淋漓的血窟窿。 “母后,母后……。” “啧啧……。” “皇上和太后还真的是母子情深啊!” 太子一身蟠龙锦袍一尘不染的走了进来,风姿清华。 “为什么?为什么?” 皇上想不明白,安郡王一脉表面上是偏安一隅、不受宠信,其实是因为安郡王先祖曾经和太祖皇帝有过约定,每一代安郡王都只会对皇上效忠,绝对不会站到任何一股势力身后。 安郡王府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得享荣华富贵,如若皇帝有难,一经召唤,就是皇上最中坚的力量。 就是这样特殊的存在,安郡王府一直在京城屹立不倒。 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也绝对不会朝不保夕,可以说,只要天朝在,安郡王府就在。 得知秦王谋逆,皇上立刻就动用了安郡王这一脉的势力,只是万万没想到,一直世世代代中心的安郡王居然会谋逆。 “皇上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皇上有些迷茫,他们没出宫,那就是还在皇宫里,只是这里究竟是哪里?皇宫那么大,他总不可能都知道。 太子忽然提起皇上一只手,在地上拖行。 “在哪里呢?” “啊!” 皇上浑身僵硬,被太子这么粗暴的拖着走,这地面坎坷不平,摩擦撕扯着皇上的皮肉,养尊处优的皇上自然忍不住。 太子不理他,这只是拉扯着皇上走走停停的找着。 “对,就是这里,秦王妃被太子虐杀的地方,分毫不差。” 地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那血迹蒙了灰尘干巴巴凝固在地上。 “啊!”这一声凄厉尖锐,饱含着无限的恐怖。 “你知道吗?秦王妃是被太子逼得咬舌自尽,你现在趴这的地方,就是秦王妃咬舌自尽的地方。” “快,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秦王妃的断舌。” “你放了朕,你放了朕!” “找不到就自己把舌头咬了,你若是有咬舌自尽的勇气,孤立刻传御医,让他们救活你。” 皇上有些崩溃。 “怎么?不敢啊,要不要我帮你。” “唰!” 太子递上来一把剑,抵在皇上的唇边。 “高高在上的陛下,快看看,这把剑还熟悉吗?这可是前太子的宝剑,这把宝剑差点就刺破了您的喉咙,不过它也曾经饮过皇上的鲜血,想来这一次它应该不陌生。” “呜呜呜……。”皇上紧闭着嘴巴,想要摇头拒绝,但是他现在连摇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闭紧嘴巴。 但是那把宝剑还是刺破了皇上的嘴唇,钻进他的嘴里搅动风云。 “唔啊!” 鲜血不断的从皇上的嘴里流出来。 “来人,给皇上治伤。” 立刻有人从暗处出来,是大夫。 “这世上居然有一个哑巴皇帝,有趣。”太子挑着手上的剑,看着一小节断舌。 “努力试试吧,看看他还有没有机会说话,我忽然不想要他那么早变哑巴。” 那大夫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 “那还真的是太可惜了。” 太子转身离开,立刻有暗卫把地上的血肉收了收,放在一个小匣子里。 苏景渊把义父和义母埋在了秀丽山,他刚好带着东西去祭拜一下。 义父,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你的一个儿子成全了你和义母,另一个儿子自然是要帮你报仇。 太子在秦王坟头祭祀,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苏景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苍茫夜色里,苏景渊沉毅的就像是一尊雕像。 “我知道你会过来。” “呵,为什么?” 那天在皇陵里,太子背叛了秦王,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 “我父王从来不会看错人,除了我和母妃,他没对任何人心软过,那一天皇陵的防备实在是太弱了。” “父王一定是准备了后招,皇陵里我检查过了,居然没有安放一些可以同归于尽的机关。 “那一天,父王之所以能站起来,应该是用了某些可以透支生命的药,他就没打算活着。” 太子把手里的匣子房子啊坟前。 “你果然了解义父。” 秦王这一辈子最想的事,一是和秦王妃在一起,一是向皇上报仇,让皇上受尽痛苦的死去。 让一个人如何受尽痛苦的死去,无疑是把他最看重的东西都毁了。 皇上劫后余生,逃过秦王的布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太子给收拾了,再强悍的帝王心肝,也守不住。 更何况皇上中毒了,一动不能动,一代帝王居然只能躺在地面上任人宰杀。 接着是太后,也就是皇上的娘亲,在皇上面前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然后,堂堂皇上居然变成了哑巴,这个时候,就算是太子愿意放皇上出来,恐怕他都不会出来。 即使他出来了,皇室的长老也不会承认他就是皇上,还会当场杀了他,若是苏家的天子如此没有颜面,皇室尊严荡然无存,还如何统领百官,如何君临天下。 这就是皇家,皇族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太子现在很轻松。 “你带了什么过来?有血腥气。” “自然是带了义父的仇人过来。” “唰!”苏景渊的剑出鞘,横在太子面前。“你杀了他!” “你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子轻轻格开苏景渊的剑。 “何必如此,就是看在我帮你看护儿子女儿的份上,你也不会杀我,更何况,义父未必会喜欢你杀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你不会 太子干脆坐在地上,点燃了香烛,把小匣子扶正。 “嘭!”苏景渊一脚把小匣子踢飞。 “你果然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太子笑容依旧优雅。 苏景渊猛地抓起太子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和你没关系。”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是不是?” “你还是知道了,难怪义父总是夸你聪明,你果然很聪明,哈哈哈……。” 苏景渊一松手,太子笑得跌坐在地上。 “别逼着我真的杀了你。” “你不会。” “我可以也让你中风昏迷,人事不省,此后我会让人一直照顾你,让你衣食富贵,但是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活死人。” 太子不笑了,他知道苏景渊说的是真的。 “义父之前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义父看走眼了?” 苏景渊又踹了太子一脚:“别逼着我在父王母妃灵前就对你动手。” “不准乱叫我父王母妃,我们和你没关系。” 太子看了看自己白色的锦袍脏污一片,也丝毫不在意。 “我有洁癖,如果换了别人对我做这些事,我一定会亲手剥了他的皮。” “不叫义父义母就不叫,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什么义父义母。” “大哥,爹娘都去世了,我们在这么打架,他们在九泉之下不会安息吧。” 苏景渊猛地一震:“你乱叫什么!” “你其实早就可以杀了我,我以为你在顾念父王。” “你根本就不想杀我,因为我是你弟弟。” “噗嗤。”刀剑入肉的声音。 “现在还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太子看了看自己左肩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大哥,你刺歪了。” 苏景渊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在太子晕倒之前,有暗卫从夜幕里出来,扶着他离开。 银杏树寂静无声,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哗哗的响,似乎在说着什么过往。 第二天一大早,毫无意外的免朝,皇上见不到,太子见不到,摄政王也见不到。 太子面色有些苍白,不过仍然精神,皇上被人捆绑一旁的笼子里。 “都说,皇上是真龙天子,龙那么凶悍的动物就应该关在笼子里,以免误伤了别人。” “呜呜呜啊呜呜……。”皇上刚叫了几声,忍不住哭了起来。 “行了,别嚷嚷了,看到孤的手臂受伤了吗?这可是摄政王刺杀的,好好活着,别想着寻死,说不好摄政王还是会来救你。” 皇上果然重新燃起希望,苏景渊是他的儿子,他总是愿意站在自己这边,就像上次废太子,景渊出了大牢就救了他。 还有秦王,景渊听说他被绑去了皇陵,就去救他。 每一次,景渊都会来救他,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怎么,又想起你那个儿子的好了?之前你不是很忌惮他,他救了你两次,每一次都是拿自己命去救人,结果每一次都会被你忌惮。” “这一次。你如果不是不放心苏景渊,就不会不同意我请辞太子位,苏景渊若是做了太子,你如今一定不是阶下囚。” “呜呜呜呜……。”皇上这次是真的后悔了,他这才发现,苏景渊不管受多大的委屈,却总是愿意救他。 这么好的儿子,他应该信任他一点儿。 “我知道你后悔了,不过你相不相信,这次只要苏景渊再救了你,你一定还是会忌惮他,到你死得那一天,你才会停止忌惮。” “就像是废太子那一次,那把剑横在你的脖子上,苏景渊冒险进宫去救你,你当时有一定很感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好点,可是事后呢?”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看到苏景渊勤王的兵马,再次忌惮苏景渊,即使你只有他一个儿子了,你依然忌惮他。”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会忌惮废太子,你明知道废太子暴戾,不适合为君,你还是不肯废他,你只不过是想要看着废太子和苏景渊斗,你好在后面保持平衡,只是你没想到废太子居然那么快就反了。” 废太子此人性格暴戾,哪怕不适合当皇帝,皇上也一直留着他,为的不过就是牵制。 苏景渊实在是太耀眼了,一方面,皇上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么一个继承者骄傲,另一方面,皇上还没有死,他忌惮苏景渊。 宁郡王府的修建和东宫很相似,若是真心爱这个儿子,就不该让他这么引人注目,这是逼着苏景渊和废太子争斗。 谁赢,谁活下来,谁就可以当皇帝,这是皇上在挑选自己的继承者,皇上在熬鹰,在磨砺自己的继承者。 也是为了让废太子和苏景渊能够保持一个平衡。 君王之道讲究平衡,但是皇上这手法却是太狠了,他是想要废太子和苏景渊斗的不死不休。 无论是废太子还是苏景渊,他们两个谁上位,都不会让另外一个人活着。 废太子的心性自然是不必说,而苏景渊若是登上高位,即使他有心想要留下废太子,废太子也不会甘心,早晚会谋反。 皇家果然无情。 “废太子最聪明的一次,就是谋反,最蠢的也是谋反,苏景渊在大牢的时候,他就应该谋反,杀父杀兄坐上皇位。” 在皇家,什么都不算数,活下来就是赢,君临天下就是赢,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苏景渊一定不会想要你死,所以我不杀你,我等着他来救你。” 太子踢了踢笼子,皇上一阵头晕目眩。 “来人把他放出来,关在密室里,用玄铁锁链锁上,差人日日夜夜看着。” “待遇好一点,皇宫里掌事太监的伙食是什么标准,就给他什么标准。” “不活络筋骨对身子不好,每日赏他十鞭子。” “哇哇啊啊……。” 皇上浑身不能动弹,即使舌头断了半截儿,还是悲愤耳朵嚷嚷。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啊啊!” “哈哈哈哈……,知道了又如何?” 立刻就有人上来把笼子拖走。 “啊啊啊……。” 他居然想要知道为什么。 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 秦王妃当年是那么温婉美丽的女子,你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她,为什么还要招惹她,招惹了她,为什么不负责任。 第二百五十三章别问为什么 等到她好不容易和秦王苦尽甘来,又为什么还要去威胁她,又为什么要逼得秦王怒火中烧,只能假死,保全秦王妃。 秦王当年确实深恨皇上和秦王妃之间的不清白,但是他也清楚,只有自己死了,秦王妃才会没事,皇上才有可能看在过往的份上,放过秦王妃。 “本来我会有这世界上最和睦的父母,还会有一个很好的兄长,兄嫂还有一对儿很可爱的儿女,他们应该是要叫我二叔,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抱着我的侄子侄女。” “宁儿和轩儿很喜欢冲我笑。” 太子本来温和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 “我本来可以有这么多,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父王,没有母后,没有兄长,没有宁儿和轩儿。” “有人告诉过我为什么吗?” 这一切都是那个皇位,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造成的,他不是说了赢了最重要吗? 那就好好的尝一尝输的滋味,去当阶下囚。 …… 摄政王府内,许宁幽日日都守着苏景渊,连两个孩子都不怎么得空去看。 “让人把宁儿和轩儿带过来吧。” 这是苏景渊这几日第一次提起孩子,他愿意主动说话,主动去见两个孩子,许宁幽自然是很开心,连声招呼着让人去把孩子带过来。 “宁幽,我无事,你不必担心我。” 到了这个时候,苏景渊还在安慰许宁幽。 许宁幽手指轻滑,去摸苏景渊的眉毛:“景渊,你知道吗?夫妻是有夫妻相的,父王和母后的眉毛就很像,我们渐渐的也会变得很像。” “这世间所有情深的夫妻都是这般模样。” “生同衾,死同穴。父王和母后都会好好的,来世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就像是我们,我死了一次,终于能和你在一起。” “我能得你这么深情对待,是不是你遗传了父王和母后的深情,我才能有这么好的夫君。” “我要抄写佛经给父王和母后,谢谢他们才对。” 苏景渊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的父王母后那么绝望的爱情,他以为她知道了会疏离他,会看不起他,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用那么柔情的声音要和他的父母说谢谢。 “再说一次。” “什么?” 许宁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没听清? “你刚刚主动叫了夫君,再叫一次,就像刚刚那样,叫得又娇又软。” “你……。”许宁幽有些气结,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这样,从来就不能正经到底。 她安慰他呢,就知道调笑她。 苏景渊的下巴已经有些青色的胡渣冒头,这几日胃口也不好,还有些消瘦,眼睛也有些红。 “夫君。”她愿意让他欺负一下,只要他不再那么难受,只要他不要再那么痛苦。 许宁幽忽然趴在苏景渊的耳边:“我喜欢你,很喜欢。” “再说一次。”苏景渊抓住许宁幽不许她退开。 “爹!” “凉!” …… 两个小家伙过来了。 许宁幽顺势从苏景渊的怀里出来,苏景渊很遗憾,娘子的表白真的是很难听到。 宁儿和轩儿已经一岁了,会叫人了,也渐渐的会走路了。 “凉。” “小笨蛋,就叫爹叫得准。”许宁幽有些吃醋,明明是她陪在两个孩子身边的时间最长,她没少教他们叫娘,怎么就学会了叫爹。 “快叫娘,不然不给糕糕吃。”许宁幽吓唬两个小家伙。 “凉,爹!”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许宁幽要哭了:“明明之前还叫对过,怎么现在就是叫不对。” 苏景渊一伸手,把三个宝贝都抱在软榻上,先亲了亲许宁幽,然后抱着两个孩子飞高高。 “爹爹爹……。” “哈哈哈哈……。” 一家四口的笑声很具感染力,寂静了几日的王府里,不论是侍卫,还是丫环小厮,听到这笑声,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摄政王这次是重新活过来了,王府不会倒。 皇宫御书房,太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手里的奏报。 “摄政王恢复神采,王府里一家四口欢声笑语不断。” 一家四口,就是还有宁儿和轩儿,那两个小家伙,上次教过他们叫二叔,也不知道有没有忘记他。 “皇上怎么样了?” “活得好好的,就是每日都要哭嚎一阵。” 太子嫌恶的皱了皱眉毛:“死不了就行,也别让他疯了。” “把后宫里前一段日子不安分的几个宫妃弄进去陪他,皇上总不能没有人陪着。” “那些柔弱的宫妃就不用锁了,你们躲远点,别扰了皇上的兴致。” 当夜,后宫两个妃嫔就被召去给皇上侍疾。 太子看着手里的皇宫地图,笑得很诡异,这座皇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次日,太子很是慢悠悠的上了早朝,摄政王还是没来。 “摄政王有功,身体有恙,多休息一段日子,也是应当。” “孤应该去探望一番,众卿和孤一起去看看吧,顺便在摄政王府用早膳。” 什么,太子居然又要去摄政王府,上一次去遇上刺杀,可是死了不少人,事到如今,文武百官还对摄政王府有些阴影。 大清早的过来上朝,本来还有些瞌睡,这要去摄政王府,瞬间吓醒了,有几个夜间过度劳累的,直接被吓晕了。 “晕倒的就不必去了。” “吧唧,吧唧……。”又倒了几个。 “晕倒的全部都放在担架上,摆在午门,皇后晒晒太阳,什么时候醒了,就自己归家好了。 这话一出,刚刚那些晕倒的,立刻就有人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 “人老了,腿脚不爽力,就是容易摔跤。” 还有一些正准备晕倒的瞬间站稳了。 午门那是什么地方,大奸大恶的犯人都是在那里处斩,虽说阳气足,阴气也不少。 在那种地方晒太阳,估计下半辈子睡觉,脑袋都是凉的。 而且,太子殿下把人送去午门晒太阳,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意思在里面。 重用是不可能,丢官倒是有可能,丢了脑袋也很有可能。 能当京官,上早朝的官员,很少有手上干净的,他们如果毫无防备的丢了官,就离死差不多了。 这摄政王府还是去一去的好,也不一定每一次都会遇上刺杀不是。 第二百五十四章不宜吹风 “太子驾到!” 苏景渊和许宁幽早就得了太子要过来的消息,这会儿听到太子倒也不惊慌。 “去告诉太子,夫君身体欠安,不宜吹风,我们就不出门了。” 王管家领了消息,微胖的身子不禁抖了抖,他们王府的主子实在是太,唉,太得天独厚了。 “哦,摄政王不宜见人。” “回太子殿下,王爷身体不适,大夫交代不宜吹风,需要卧床静养。” 太子脸上露出恰当的惊讶和担忧。 “没想到摄政王居然真的病了,居然还这么严重。” “回太子殿下,王爷生病了,王妃担忧,照顾王爷,也不能出来见礼了。” 王管家不卑不亢,朝臣们倒是多有唏嘘。 “太子乃是我天朝一过储君,储君降临臣子之家,臣子居然躲在屋子里不出门迎接,这是什么道理?” 太子一党果断开炮,皇上居然没废了太子,而且还把一国朝政全权委托给太子,这是不是说明,皇上非常看好太子,真的想要太子继位。 “对啊,太子殿下驾临,摄政王夫妇避而不见,这可是不敬之罪!” “莫非摄政王已经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不将天朝的祖宗律法放在眼里?” “一国之储君居然被底下的臣子不敬,若是传了出去,可是有伤国体!” …… 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为国为民,这帮太子党只要有人起了头,就没完没了了,王管家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这位大人错了。” 许宁幽一身浅素一群款款而出。 “我家王爷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皇上太后多有夸赞,如今王爷身体有恙,朝廷准了王爷休息,皇上也让我家王爷好生养着,诸位大人明知大夫嘱托,明知皇上旨意,这可是想要违旨!” 一顶抗旨的帽子砸了下来,瞬间有几位大臣险些站不住。 怎么就忘了皇上曾经当众吩咐让摄政王好好休息。 许宁幽微微一笑,还是不肯放过,这帮墙头草,今天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往后这麻烦少不了。 “还有一点,我希望诸位不要忘记了,摄政王乃是一朝超一品,和太子殿下同尊荣,不存在任何不敬,反倒是有几位大人对上呵斥,这才叫不敬。” 太子依旧笑得风轻云淡,这个女人果然不会随意放过任何一个找她麻烦的人。 “相信太子殿下铁面无私,一心为公,一定不会姑息纵容此等不尊不敬之人。” “自然。” “吧唧,吧唧。” 有人忍不住晕倒了。 “看来诸位大臣的身体也是不适,不如太子今日就施一道恩旨,让御医们好好的给诸位大臣看看身体,天朝威武,这一个一个只会晕倒的官员,还怎么为天朝谋福利?” 这话一出,想晕倒的人都忍不住捏着自己的大腿死活不愿意放手。 不能晕,坚决不能晕。 太子点点头:“王妃此言甚是,身体不适的人确实很适合回家养着。” 居然这么好说话,许宁幽本意就是逼迫太子自己处置了他的党羽,堂堂太子居然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这可是极其损坏声誉,以后有人再想要投奔太子殿下就要掂量一下。 “摄政王妃以一介女儿之身退可居家侍奉夫君,进可呵斥朝臣,果然是我天朝的好儿女!” “孤赐王妃一块儿牌匾——巾帼不让须眉。” 被反将一军,这是捧杀,是说她这个深闺妇人居然招惹朝政。 “嘭。”门被打开了,层层叠叠的窗幔随风飘动,摄政王的身影若隐若现。 “太子殿下客气了,本王的王妃若是无外人招惹,就是这世上最贤惠儿女子,抛头露面只不过是遭人逼迫。” 苏景渊亲自为许宁幽开脱,即使苏景渊的声音清清淡淡,不少人还是止不住脖子一凉。 这两口子一个别一个狠,我们可没有逼迫你媳妇。 “正是呢,若是无人招惹,本王妃只愿意相夫教子。” 许宁幽转眼就是一副娴静文雅的模样,仿佛刚刚伶牙俐齿,直接把人吓晕的人不是她。 “太子殿下看过了,王爷还需要静养,摄政王府就不留人了。” “王妃,眼看着就中午了,王妃不打算留人用饭,摄政王府的这待客之道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许宁幽转头瞪着太子,她真是不明白,太子究竟是敌是友。 宁儿和轩儿一点事都没有,这她要感激他,但是也是他把她给引去了皇陵,当日皇陵情况不明,苏景渊根本就没让她去皇陵,那暗卫还是他找人假扮的。 他在秦王谋反一案中出力甚大,也是因为有他在幕后的布置,她和苏景渊才能毫发无伤。 在皇陵时,她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太子并不想要她和苏景渊死,他明明是站在了皇帝那一边,和他们不是敌人,可是消灭了秦王之后。 面对着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太子是不是也动心了,人心鬼蜮,人与人之间最多的就是利益纠纷。 曾经面对秦王,他想着能够和他们联手对付秦王,所以不会对他们出手,但是现在秦王已经没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和苏景渊的斗争开始了。 有一点很奇怪,老皇帝当初装病,只有太子知道,为什么? 苏景渊当年在废太子事件中,舍身救了皇上,都没能得到皇上的信赖,帝王多疑,为什么皇上会那么信赖太子? 更有趣的是,秦王叛乱结束,皇上在赏赐了太子等一干人等后,居然再次把朝政托付给太子,又不露面了。 皇上这次想要干什么? 许宁幽皱着眉头打量太子,忽然觉得太子的眉宇居然和皇上有些相像。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太子本来也是皇亲国戚,和皇上有些相像很正常。 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等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许宁幽忽然想到,苏景渊和太子竟然也有几分神似,和相貌五官不同的是,神态居然也能长得相像。 难道太子是皇上在外面的私生子? 因为有血脉的关系,所以才想着让太子继承皇位? 可是不然,苏景渊也是皇上的儿子,还是被皇上承认过身份的皇子,这位太子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怎么会?怎么会? 秦王当年选中太子替他出面,不可能不注意这些,千挑万选之下,秦王难道会挑一个皇上的儿子出来冒险? 这不合逻辑! 第二百五十五章这怎么可能 “怎么摄政王妃当真不愿意留孤在这里用饭?” 许宁幽收回神智:“会太子殿下的话,王府简朴,捉襟见肘,恐怕招待不了太子和诸位大臣。” 太子扫了一眼人群,立刻就有人识趣的道: “王妃不必介意,臣中午还是习惯回家用饭。” “家中老妻的手艺,臣百吃不厌。” “臣亦是。” …… 哗哗啦啦,没一会儿,就走得只剩下太子殿下一人。 “王妃可是吝惜到连一餐饭都不舍得让孤用吗?” “太子客气了,摄政王府怎会如此不懂得待客之道?太子若是想要留下用饭,臣妇自然会让人细心准备菜肴。” 太子这时的笑意才算是有些温度,这时答应管他饭了。 “宁儿和轩儿上次的事,臣妇多谢太子,太子今日既然来了,可要看看两个孩子?” “自然要看看。” 太子没料到许宁幽居然如此大方,主动让他见宁儿和轩儿,很是开心。 “只是有些事情还请太子见谅,王府里最近口味清淡,不知道太子是否吃得惯?” “摄政王病了,饮食自然是要注意些,清淡点挺好。” “咿咿呀呀……。” 宁儿和轩儿很快就被抱了过来,轩儿还算沉稳一些,宁儿一看到太子,居然笑嘻嘻的主动伸出手,要太子抱。 “宁儿,有没有想叔叔?” 太子显得很愉悦,一手抱一个,各自亲一下小脸。宁儿合适可乐的抱着太子亲了一下,轩儿虽然有些闷,不过太子亲的时候,也没躲开。 两个孩子都很熟悉太子,甚至和太子很亲近。 “今日的午膳,就让宁儿和轩儿陪着太子用吧。” “多谢你。” 许宁幽愣了一下,太子居然这么平常的和她道谢。 “小宁儿,叫叔叔,叫叔叔。” “书,数数……。” “哈哈……。” 太子居然笑得很开心,是那种没有任何束缚和伪装的开心。 轩儿好像有些嫌弃自己妹妹笨笨的,抓着太子的手臂。 “叔,叔叔。” “轩儿,好厉害,我的侄儿果然很聪明!” 许宁幽神色复杂的离开,太子怎么会和宁儿和轩儿那么亲近。 按照辈分,宁儿和轩儿确实应该叫太子一声“皇叔”,可那是隔了好几代的亲戚,血脉里的那点牵绊早就远的不像话。 那一声“叔叔”,也太亲近了些。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苏景渊靠坐在床上,拿了一本书在看。 “景渊,你有没有觉得,太子和宁儿、轩儿很亲近?他好像很喜欢两个孩子。” “啪。”苏景渊的把手里的书一合,牵着许宁幽的手就站了起来。 “宁儿、轩儿和他在一起?” “嗯。” 苏景渊放开许宁幽的手,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 “你等等,苏景渊!” 许宁幽赶紧追上去,苏景渊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找太子打架。 “叔,书,叔叔……。” “宁儿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太子脸上的小毫不掩饰的完全展露出来,很灿烂,和他往日里文雅如玉的笑完全不一样。 他很快乐!抱着两个孩子玩得像是一个大孩子,苏景渊就这么定定的站在窗前,看着屋子里的场景,脸上喜怒不变。 许宁幽却有些吃醋,家里的小女娃到现在还不会准确的叫她娘,居然把叔叔叫的这么顺溜。 “哼。”苏景渊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许宁幽还以为苏景渊要进去把孩子们给抱回来,没想到他居然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抓着许宁幽的手一起走。 “娘子,我们回房间清算一件事!” 竟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清算什么?我没再犯错。” “唔唔唔……苏……景渊……。” 许宁幽被苏景渊重新拉回床帏,层层叠叠的床幔落下,一室温暖生香。 良久,许宁幽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太子走了吗?宁儿和轩儿呢?” 随着惊呼,许宁幽就要往床下跳,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拉住了她。 “他已经走了,宁儿和轩儿也已经睡了。” 苏景渊脸色有些难看,自己的娘子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之后,嘴里念叨的第一个男人居然不是他? “唉,那就好,太子怎么样?” 许宁幽重新躺回去喘气,她的身体到现在还是酸痛疲累,刚刚一着急往下跳,仿佛把她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了。 居然还在问太子! “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苏景渊压住脾气不动声色的打探敌情。 从上次在皇陵开始,许宁幽对太子似乎转变了态度,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也没有,太子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明显的敌意,但是他做的一些事又是和我们在做对。” “他对宁儿和轩儿特别好,在两个孩子上,我总是信任他,只要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我就放心一大半,以后再也不把他当仇人看待。” 所有当了娘的人都是这样的念头。 “许宁幽,那我呢?”苏景渊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抄起许宁幽放在身前,捉住下巴质问。 “你怎么了?”一孕傻三年啊。 在许宁幽的观念里,苏景渊这个男人除了很久之前被秦王和太子联起手坑了一次,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吃过亏。 只要苏景渊在自己身旁,许宁幽就习惯性的想要依赖他,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所不能了。 苏景渊被是许宁幽的理所当然气得够呛。 “许宁幽,你什么时候和太子走得那么近了?还把宁儿和轩儿交给他?你怎么会那么信任太子?都给我交代出来。” 这男人怎么回事? 许宁幽吃了一惊,苏景渊居然冲她发火,直接指名道姓的称呼她。 “快,回答我!” “你不用问那么多问题。”一连三问,不知道还以为她红杏出墙了。 苏景渊的脸色沉了沉,问题多吗?他其实还想问。 你为什么一醒过来就提起太子,还提了两次,难道你做梦梦到太子了?你为什么会做梦梦到太子?梦里他都干了什么? 许宁幽有些狐疑的打量着苏景渊。 “你是在吃醋,还是在担心我会红杏出墙?” “你想都别想!”苏景渊抓住许宁幽的双臂。 “我别想什么?你真的以为我和太子……。” “唔唔唔……。” 第二百五十六章小脸通红 苏景渊捉住许宁幽的粉唇一通纠缠,直到许宁幽喘不过气来,小脸通红,才肯放了她。 “你是我的,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是我的,我的女人心里是我,眼里是我,嘴里是我,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心,我只是不希望别的人占用你的时间和心思。” 那就是吃醋了! 许宁幽有些好笑:“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 “不觉得。”许宁幽的光芒,苏景渊很清楚,他很清楚这样的光芒有多耀眼,当年他就很清楚,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把传家玉佩送了出去。 带了他苏景渊的传家玉佩,许宁幽就是他的人了。 不得不说,苏景渊此人对许宁幽的心思还真的是由来已久。 “我记得你当年可没有这么霸道,送我玉佩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我和兄长他们玩的时候,你不是在一旁也很开心。” 苏景渊十几年前对她情根深重,许宁幽事后自然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回想过去的事。 当年苏景渊确实经常往许府过去,说是找她的兄长们玩,但是她当年就是一个“假小子”一样,总是和兄长们一起玩。 苏景渊当年也是玩得很开心。 那能一样吗?当时如果不借着许家兄长的名头,他怎么见她的面。 “那些人是你兄长。” 这个解释勉强可以接受。 “可是我和太子也没什么?”许宁幽还是不能接受。 她不希望被束缚得太紧,骨子里就向往自由。 苏景渊默默的扫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许宁幽和太子没什么,他只是不能容许有别的男人过分的吸引了许宁幽的注意。 和许宁幽一起的时间越久,苏景渊越是能够感觉到,许宁幽长着一双翅膀,这双翅膀随时都能让许宁幽离他而去。 他把控不了别的,就只能让许宁幽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想让许宁幽依靠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心。 “在想什么?” 许宁幽伸手在苏景渊的面前晃了晃,这人怎么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苏景渊抓住许宁幽的手:“人心难测,太子或许此时不会对我们下手,但是之后很难说,我们不会是朋友,你离他远一些,我不放心。” 自古,被废弃的太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说那个被废弃的太子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要他曾经是太子,曾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样的辉煌之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甘心甘于平庸。 即使被废弃的太子自己死了心思,但是天下那么大,任何一个有心之人都有可能会利用废太子生出事端。 如今太子和摄政王已经是两把刀,必须有一方先被砍断,不然谁都不可能安宁,两刀相对只能是惶惶不可终日。 苏景渊既然已经被逼上了这个位子,自然是不能再后退,他们已经有了宁儿和轩儿,就更不可能后退了。 太子实在是太神秘,与其是赌太子登基之后的仁慈,倒不如自己拼一把。 许宁幽想清楚之后,握住苏景渊的手:“好,我以后会和太子保持距离,最好不见他。” “多谢娘子。” “别忙着谢,我不接近太子可以,但是我总觉得你对我防的太严了,哪有你这样的,我也是人,怎么可能唔……。” 苏景渊的吻不讲道理的席卷一切。 “我还没吃饭。”这是许宁幽失去理智前脑子里最后一句话。 深更半夜的,许宁幽自己裹着被子霸占着床头的部分,苏景渊有些形单影只的靠在另外一边。 “王爷,王妃,膳食准备好了。” 沈月带着人在门外小心的问道。 苏景渊出去把膳食接了回来,提着食盒更走到床边。 “你别过来。” 许宁幽很是警惕的拢了拢被子,往床榻深处又缩了缩。 这躲避的神态让苏景渊的眸色一暗,他很不喜欢许宁幽躲着他,这抗拒的姿态实在是不舒服。 不过这丫头这个样子,也是因为被他欺负惨了,昨日他实在是太孟浪了,居然忘记让许宁幽用饭。 很奇妙的感觉,有心疼,有恼怒,还有饕足,以及一丝欺负人的小得意。 简直就像是一个毛头小伙。 “你不吃东西了吗?”苏景渊示意食盒,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他暂时不会兽性大发。 “哼!” “厨房给你准备了玉白豆腐,八宝鸭,樱桃肉,还有小笼包和银耳莲子羹,还有什锦排骨汤,都是你爱吃的,真的不要吗?” 可恶的苏景渊居然还把食盒打开,把菜摆了出来。 许宁幽很没骨气的抖了抖小鼻子。 “你走开些。” 虽然是知道许宁幽在闹脾气,但是还是让人不不舒服,他不接受她许宁幽任何形式的拒绝。 “本王也饿了。” “本王”,居然还摆起了谱儿。 “你拿两个菜出去吃,或者再让厨房送,我今天不想要看见你。” “你说什么?”苏景渊的声音有些阴沉。 许宁幽忽然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我为什么感觉你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苏景渊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把许宁幽抱下来。 “你又想干什么?快放开!” 苏景渊现在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化身为狼,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吃饭。” 许宁幽已经被放到了餐桌前,苏景渊在一旁坐下了。 这是一个矮脚的小桌子,甚至可以放在床上饭的桌子,地上有长毛毯子,两个人分坐对面,稍微伸一下腿就会几乎想触,尤其他们现在都穿着相对光滑的寝衣。 “你缩回去点儿。”许宁幽已经把腿从桌子底下完全缩了回来,还是会被苏景渊若有若无的碰到。 苏景渊不理人,他喜欢这么清清浅浅的欺负着她。 “哼。”许宁幽抱着自己的银耳莲子羹往苏景渊相反的一侧坐了坐,摆明了要避开他。 这丫头还真是不经逗,不过这小模样还真的是很可爱,他还想再欺负她一下。 许宁幽刚夹了一块儿玉白豆腐享受的咀嚼,衣衫撩动间,有人从对面而来,坐到了她身旁。 “放开!”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自己吃 苏景渊很是熟门熟路揽住许宁幽的小腰,拿下她的筷子,给许宁幽夹了一块儿炒山菌。 “不喜欢吃吗?” “你放开,我自己吃。” “你先吃了这个。” 许宁幽无奈吃能张口吃了,幸好是山菌,若是别的什么东西休想她听他的。 “无论是哪个季节,你最喜欢的就是山菌,每天都要吃,昨天累着你,让你错了两餐饭,可是一日都没用山菌。” “哼哼。”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惦记她的喜好习惯。 “我吃完了。”你还不快放开? “那就再吃些青菜,毕竟是在夜里,不适合吃太有你刺激的东西,你不是也喜欢在这个季节吃些果蔬。” 苏景渊确实很了解许宁幽,对她的爱好习惯都一清二楚。 “我不吃。”许宁幽侧着脸不理人。 “别闹小孩儿脾气,不然菜凉了。” 许宁幽干脆抱起小手臂,转过身子,去看苏景渊。 “怎么了?”苏景渊把筷子放下,抱着许宁幽让她坐的舒服些。 “我总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儿,你是我的景渊吗?” “啪。”屁股被人揍了。 “苏景渊,你疯了!” 许宁幽抱着自己的屁股不敢置信,苏景渊居然会打她的屁股,她居然被苏景渊给揍了。 “好好吃饭,再敢胡言乱语,以后就同两个孩子一起挨罚。” 什么?还让她和两个孩子一起挨罚! “苏景渊,你别太过分!” “现在还怀疑吗?” “哼!”许宁幽直接一脚踢在了苏景渊的长腿上,她今日本来就被苏景渊欺负,饿着肚子没吃饱,攒着气,苏景渊居然还敢欺负她。 许宁幽踢了苏景渊一脚,这男人居然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呜。”直接张嘴儿咬了。 “嗯。”这是一声喟叹。 “宁幽,放开。” 苏景渊的声音居然带着压抑带着压抑,他的身体居然也在急剧的升温,变得火热。 “你,你……。”许宁幽几乎是立刻就觉察到了危险,就想要逃跑,苏景渊很结实的把她抱在怀里。 “苏景渊你冷静点儿。” “别动。”苏景渊的声音带着喑哑,整张脸都埋进许宁幽的脖子里。 许宁幽吓得一动不敢动,就害怕苏景渊如果一个忍不住兽性大发。 这个男人真的是,从昨天开始,他明明都……。 “呼——。”苏景渊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我去洗澡,你用完饭之后,就先睡,哪都不能去。” 说完,苏景渊就急切的离开了。 许宁幽有些发愣,他去洗澡干什么?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心没肺就是这样的。 等到苏景渊回来,许宁幽果然已经不在了。 “来人,王妃去哪了?” “启禀王爷,王妃去小主子屋子里睡了。” 苏景渊身上有暗黑的气息云集,许宁幽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他真的是很不喜欢拉开床帘之后,看不到她的感觉。 这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是心口露了风。 知道那个丫头不会去别的地方,但是如今他们在小小的摄政王府,她就已经在盘算着躲开他,以后若是去了皇宫,那又该如何? 他绝对不会让她有这种打算,这样的念头许宁幽就不该有。 这间屋子放了很多的苹果,这是许宁幽交代的,说是在苹果的香味中睡觉,对小孩子长身体特别的好。 许宁幽一手一个娃娃睡得正香,三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红通通的,一不留神,就被当成了又红又圆的苹果。 这是他的娘子,还有他的孩子,他们一家四口要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娘子,娘子……。” 苏景渊没敢太大声叫,这时候如果把宁儿和轩儿吵醒了,两个小家伙哭闹起来,把眼睛哭红了,太心疼人了。 无奈的把大孩子许宁幽悄悄抱走。 清晨,许宁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在苏景渊的怀抱里蹭了蹭。 慵懒十足的小女人,娇媚的就像是花朵一样。 又是新的一天,嗯,不对! “你怎么会在这儿!”许宁幽很迅速的坐起来,“还是不对,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苏景渊眼睛都没长开,手一伸,直接把许宁幽给拽了回去,锁在怀里。 “乖一点,别动。” 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想着欺负她。 “你放开,苏景渊你不能总是这样!” 许宁幽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儿了,苏景渊最近总是想要控制她,并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昨天夜里开始,苏景渊甚至在回避这样的话题。 他是在有目的得控制她。 “苏景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景渊愣了一下,旋即把许宁幽抱得更紧了。 “我想要再睡一会儿,你陪着我。” 说完,就有悠长的呼吸声传来。 “你快放开我,我生气了!”许宁幽一通挣扎,她必须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啪啪。”屁股上又挨了两下。 “乖一点儿。” 许宁幽的面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欺负人啊。 “你放开,不然我不理你了。” 苏景渊听出许宁幽带了火气,只能微微放松,但还是桎梏着许宁幽。 “我要坐起来。”语气几乎是在往外丢钉子。 他终归还是有些害怕,许宁幽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怎么了?为夫只是想让娘子陪着。”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许宁幽坐了起来,和苏景渊微微的拉开了距离,这距离不远,但是楚河汉界清晰。 “你想说什么?” 苏景渊迎上许宁幽的眼睛,目光深邃,像是深海一般。 许宁幽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儿:“我感觉你,你似乎是想要,你似乎不想要我和外界接触。” “是。”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许宁幽心下一跳。 “我不止不想要你和外界接触,我是不想要你和除了我以外任何男人多说一句话,我甚至不想要你看他们一眼。” “你是在命令我吗?” 不止是不能和人有交流,许宁幽很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们的感情里,苏景渊越来越开始主导,他不喜欢听到她的拒绝,他坐下的任何决定,无论大小,她的必须听从。 “是,你想的全部都没错。” 苏景渊何等敏锐,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许宁幽的心思。 “为,为什么?”曾经尊重包容的夫君忽然变得这么的咄咄逼人,这让许宁幽有些无所适从。 第二百五十八章不要害怕 “景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许宁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甚至带了恐慌。 “你在害怕。”苏景渊的手指轻轻地滑在许宁幽的脸上,替她把鬓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朵后,一举一动都很轻柔。 “不要害怕,我无论怎么变,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一家四口,什么都不用怕。” “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 “不可以。”许宁幽忽然抓住苏景渊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景渊,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儿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不要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苏景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这是第一次,苏景渊拒绝许宁幽的手。 “宁幽,其实我从来没变过,只是你不知道。” 从很久之前,知道许宁幽离开京城,他一年又一年的在江南寻找,江南每一寸土地都被他翻了一遍,但是没找到许宁幽,那是一种绝望。 望遍天下,就是找不到那个昨日还对他巧笑嫣然的女子。 从那个时候,苏景渊拿着酒壶迎风远眺,心底流泪,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冲动。 若是有朝一日,找到了许宁幽,他就一定把她关起来,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后来他碰到了盛清漪,以为自己移情,痛苦了很久,后来又发现盛清漪就是许宁幽,那一种失而复得,让苏景渊喜出望外。 直到他直到许宁幽当年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方昭,一个不是他的男人,尤其那个男人居然到了狼狈为生的时候,居然还在惦记许宁幽。 这就该死了! 苏景渊那个时候,虽然直到许宁幽是在复仇,当时他一直在悄悄的帮着许宁幽,他想要快点把方昭一家赶出京城,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太便宜了,而且如果方昭死在了京城。 他担心许宁幽以后还会想起他。 一个活人如何和一个死人比! 所以他悄悄的帮着许宁幽毁了方家别的人,但是就是没有杀了方昭,谋反本来该是死罪,他动用一切办法,让方昭去了塞外。 也让方昭好好的尝一尝塞外苦寒,唯有如此,方昭和许宁幽才能两清,他们才能互不相欠。 等到许宁幽放下了,方昭在塞外是死是活,就不是他关心的。 找一个人找了五年,找不到,心痛至死的时候,忽然发现她还活着,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甘心去塞北苦寒之地五年。 她竟是那么爱着那个不是他的男人吗? 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她可是当真舍得? 这种恨当时就入了苏景渊的心底,只是那个时候的许宁幽受伤了,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心痛怜惜压过了所有。 接着她更是爱上了他,愿意嫁给他,更为他生下一双儿女,生死不离,这所有的一切感动了他。 苏景渊的心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软了,所以他包容大方,他想要和她平静的度过一生。 可是天不遂愿,一场皇室自导自演的风波,又把他们重新吹回了漩涡中心。 日日夜夜躺在摄政王府,这座在凝郡王府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府邸,苏景渊其实有很多天都没有睡着过。 不是很多天,除非用了药,紧紧地抱着许宁幽,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安枕。 他本来就是在皇宫里长大,皇宫里发生什么事,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他们都没有避忌过他,这就是皇家,就是权力中心。 若是人不下来,活不下去,那边不用活了,外面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 皇上当时春秋鼎盛,也并不担心,那个时候,皇上没想到自己只会有两个儿子,随意对他们并不是很上心。 在那样的情况下,苏景渊第一次杀人大概是在十一岁的时候,他当时斩杀了一名太监,那是一个刺客,一个不了了之的刺客。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宫女、太监、侍卫,各种各样的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试图杀了他,或者试图想要陷害他。 太子身边也才差不多,所以后来对于太子的脾气性格,以及谋逆,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理解的人。 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对你笑着伸出刀子,都有可能栽赃陷害,在那样情况下长大的人,很难性格会好。 他每一次都很侥幸的躲开了,只有一次,那一天皇家狩猎,他意外受伤了,那个模样,他自知绝对不能乱跑,不然那伤口或许不会让他死,但是难保不会有人趁虚而入。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碰上了许宁幽,唯一一个不想要杀他,想要救他的人,唯一一个凶他,还想要逗他开心的人。 后来几次接触,都是她骑着马,马术娴熟,女儿笑声清脆悦耳,笑脸明媚,他几乎瞬间就动心了。 所以传家玉佩上赶着就送了过去,许宁幽当时很欢喜,她小的时候很能自来熟,看着苏景渊这个来自己家玩了几次的小伙伴给她送礼物,当即很大方的收下了,还承诺要回礼。 武将家的姑娘就是这样热情爽朗,既然接了礼物,就该回礼,礼尚往来才是礼节。 只不过还没等到她回礼,方家就出事了,再之后,就是五年。 苏景渊几乎是强硬的就离开了皇宫,再也不愿意回去,他要去游历山河,但是他只去了江南。 其实很久之前,都有宁郡王府,他可以选择住在皇宫还是郡王府,这一点皇上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该上课的时候,他还是要去上书房。 这也是太子最不喜欢苏景渊的地方,皇宫是个泥潭,在里面挣扎求生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你苏景渊可以随时从那个泥潭里出来。 其实太子也可以出来,可是一国储君啊,未来的皇帝,那位子实在是太诱惑了,太子唾骂着泥坑,但是又不愿意出来,自然就把火气发到了苏景渊身上。 两个人在那一时期没少过招。 这是许宁幽不曾知道的过往,苏景渊其实一直都有着生杀掠夺性子在,只是在和许宁幽好不容易重逢,又经历过那么多修成正果之后,他才有所收敛。 谁知道一场宫廷政变,皇上、皇太后、秦王……,他们所有人都把他蒙在鼓里,还把他的孩子当做砝码,还有整个宁郡王府的人命,还有他母妃的命。 谁准许他们那么做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想反击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许宁幽有些不敢置信,这个苏景渊和她印象里的苏景渊实在是不像是一个人。 “宁幽,皇室的奋争从来就不干净,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你死我活。” 苏景渊很平静,这一切她早晚是要知道,现在不晚,也不算早。 “你做到哪一步了?” “停不下来了。” 皇室的奋争,可以说从你出生在皇室,从你被身处漩涡的人看到那一日,你的命运就被注定了。 “我曾经想过更改,只是不可能。” “太天真了。” 他帮助那所谓的父皇平定了叛乱,他冒险救下了他的命,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过去,那位好父皇就开始猜忌他。 所以他放下一切,和许宁幽隐于江湖,那个京城,那个皇宫,他并不喜欢。 可是呢。皇上、太后和秦王做了一出戏,用整个宁郡王府,还有他母亲的死,做砝码刺激他,还有他的两个孩子,既然被那些所谓的亲人当做人质。 更是让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就中了毒! 他去江南赈灾,凄风冷箭就刺向了他的妻儿。 还真是懂得拿捏人心,若是许宁幽和孩子出一点事,这一辈子他们势不两立,所有人都想要利用他,去打击对方。 真是可笑! 无论秦王,还是那位名义上的父皇,他们想得都是自己,却一直装作对他不忍。 若是真是不忍,又何必演这么一大场戏! 一个个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真是好高超的计谋。 “还不明白吗?我们只能走下去,前面不能有挡路的人,我们绕不开,不然等着我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苏景渊笑了笑,竟然带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不再瞒你了,我必须当上皇上,娘子你会是我的皇后,我们的孩子会是未来的皇帝和公主,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宁郡王府的人命我不会忘记,该付出鲜血的人,谁都逃不了。” 许宁幽有些呆,怕怕的模样。 “娘子,你怕了吗?”苏景渊抱住许宁幽,“对不起,这就是皇家的纷争,我们避不过去。” “我吓到你了。” 苏景渊捧着许宁幽的小脸有些担忧的等待着。 “我也不知道,这确实太震惊了。” 许宁幽还是有些发愣,听苏景渊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皇家的争斗,都是一场鲜血的洗礼。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苏景渊忍不住手一抖,一下子让许宁幽承受这么多,他的心里其实有些惴惴,他怕她接受不了。 “说不害怕是在骗人。” 许宁幽依偎进苏景渊越发僵硬的怀抱里。 “景渊,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她居然抱住了我。”苏景渊的心掀起了波浪。 他本来以为会把她吓跑,但是没想到许宁幽居然抱住了他。 “那时候是不是很辛苦?”许宁幽的小脸在苏景渊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如果早些遇到你,我如果先喜欢上的人是你就好,我一定会爱上你。”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苏景渊很震惊:“你想要早些遇见我。” “景渊。”许宁幽自他的怀里扬起灿烂的小脸,“你说我如果早一些遇见你,你会不会喜欢我,还会不会送我你的玉佩?”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曾救你性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许宁幽的眼睛像是天雪山顶最美丽的星星。 “傻瓜,你想什么呢?”苏景渊觉得有些好笑,捏了捏许宁幽的鼻子。 这个熟悉的动作,又把两个人拉回到了往日的亲密。 “不许捏我鼻子,不然不漂亮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武将家的女儿也不例外。 “不会不漂亮,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 “真的?” “真的。” 两个人的额头想触,互相取暖的小模样很温馨。 “我想你再说一次,直接完整的说一次。”许宁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可爱。 “你想听什么?”苏景渊的唇边带笑,分明就是宠溺的弧度。 “小的时候,其实爹爹很早就带着我去过皇宫,只是皇宫规矩太多,后来我就不乐意去了,如果我后来接着往皇宫跑,会不会碰到你哭鼻子?” 苏景渊的眉头一皱,哭鼻子?印象里从来没哭过,家里两个孩子,宁河和轩儿,除了宁儿偶尔会闹腾一些,轩儿也不怎么哭过。 “那时候,我就给你递个小手绢,帮你擦擦眼泪,说不好你就又喜欢上我了。” “不对,如果谁帮你一次,你就要喜欢人家,苏景渊,你要是交代,你当年喜欢过多少女子,我就不相信没人帮过你?” “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许宁幽威胁的把小手掐着苏景渊的脖子上,奈何手实在是太小了,怎么也掐不动。 她干脆换了地方,苏景渊右臂内侧的软肉上。 “快说!” 从来没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威胁苏景渊。 “我如果不说呢?” “你!”小手毫不犹豫的拧上苏景渊,反正这男人铁打的一样。 苏景渊居然趁机在许宁幽的小脸上偷香。 “你!” “许宁幽,你怎么那么傻?”这话可就太过分了,他们都成亲了,孩子都有两个,都会叫娘了,居然这个时候嫌弃她傻! “不想要可以休了!哼!” “哈哈哈哈……。”本来以为和她坦白一切,许宁幽会疏离他,甚至会产生离开他的念头,但是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心疼他,只是心疼。 还想着早些遇见她。 终于,许宁幽也该是为他的曾经心痛了吗? 即使是他们还没有彼此遇见,还没有彼此爱上,她终于也开始心疼他曾经的苦痛。 “傻丫头,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你,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喜欢你。” “不是这个原因吗?”许宁幽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但是不是因为你救我。” 当时许宁幽骑着红色小马驹儿那回眸一笑,才让她住进了他的心里。 后来他悄悄的接触她,悄悄的跟着她去野外跑马,跟着她跑进戏园子去听戏,去平民街上去看人说书,耍马戏。 那个女孩儿是那么明艳! 他去结识她的兄长,进入了许家内院,偶尔他们会在一起玩,那时候的她疯起来就像是个不知忧愁的孩子。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也不是一时的心动,我很认真的在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第二百六十章不准你凶我 许宁幽很感动,她知道苏景渊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她去了塞北多年,身边还是一个女子都没有。 他是太喜欢她了,从此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相信,不过不准你再凶我,我不喜欢的事,你可以和我讲道理,道理说通了我就听话,不通,你要容容忍我的任性。” 这么一番话居然也有胆子说出来,苏景渊不禁为自家娘子的脸皮汗颜,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会把你抓起来。”苏景渊恶趣味的想要吓唬一下许宁幽。 “哼!”许宁幽毫不客气的踢了苏景渊一脚,这一脚没留情,他的胫骨有些疼。 “你!”苏景渊有些错愕,他刚刚是被许宁幽揍了吗? 多少年没被揍过了,上一次挨打是什么时候,好多年前了吧。 时隔多年,他居然被许宁幽一个小丫头给揍了。 “哼,看什么看?没见过娘子家暴夫君?” 这还真的是没见过,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朝,这胆敢揍自家夫君的娘子还真是少见。 “你喜欢我,你爱我,还不许我仗着揍你了?” 十足刁蛮,从没想过,居然会有哪家娘子会仗着夫君的宠爱揍自家夫君。 …… 太子要选妃的消息传来,许宁幽愣了一下。 “怎么了?”苏景渊的声音明显带着酸味。 许宁幽笑了笑,抱住他的手臂,顺势依进怀里:“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吃惊。” 他要选妃,要成亲,你跟着吃什么惊? “太子这一次选妃,会有多少朝臣和他绑在一起?” 联姻自古以来一直都是皇家和各大家族最热衷的事,通过联姻,可以把两个家族联系在一起。 太子这次选妃,除了正妃之外,还有两位侧妃,以及慧怡之类的妃嫔,东宫这一次少说要进人六位,或者更多也为未可知。 一国储君的太子妃,和两位太子侧妃,非真正的达官显贵之女不能有。 自古富贵险中求,京城的世家大族,为了中兴家族,使家族更上一层台阶,和太子合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从龙之功啊! 那可是能让家族得到滔天富贵的机会。 心动的人只怕不会在少数。 “景渊,此番你的境况恐怕不会好。” 苏景渊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原来还是担心的是他啊。 “放心,一切自有为夫。” 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沈月。 “启禀王爷王妃,盛玉珠进了选秀名单。” “你说什么?”许宁幽很是惊慌。 盛玉珠不是在水月庵自省吗?进了水月庵那等地方,声名自然是不必说了,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被选入候选名单。 “太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天朝有律法,欺瞒皇族者,灭三族。” “嘭!”许宁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一个盛玉珠不足惧,关键是她姓盛,只要盛玉珠在皇宫里干些不干不净的事,被人逮住了手脚,再或者是她往日的那些不堪如果被人给揭露出来,连累的就是整个盛府! 许宁幽恨透了自己往昔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软弱了,当初如果狠狠心,直接把盛玉珠送到刑部大牢,或者干脆把她从盛家宗族里除名,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如今名册已经公布,断无更改的机会,依照盛玉珠的性子,不等选秀结束,那个女人就一定会弄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出来,再被有心人稍作引导,就是大罪。 盛家满门都会被她牵连,爹爹和姨娘有了儿子,那是她的弟弟,盛府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爹爹的日子刚过得有几分安定,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到盛家的头上。 既然她许宁幽重生在了盛清漪身上,就替她照看盛家满门又如何。 “景渊,我不能不管盛家。” 苏景渊笑了笑:“岳父家里的事自然是顶重要的。” 许宁幽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让他余生不再寂寥,盛清漪可以说是他们夫妇的救命恩人。 所以盛府绝对不能有事,而且太子把盛玉珠牵扯进来,为的就是想要把摄政王府拉下水。 宁郡王府当年的悲惨,许宁幽和苏景渊都不会忘记,摄政王府一定会好好的。 “已经有人忍不住出动了。” 太子选妃的事瞒的很紧,很多大臣都不知道,有些人骤然听到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居然要入宫,大惊之后就是大喜,还有人面色惶然,或者忧心忡忡。 大富大贵固然是很好,可是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皇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许宁幽在王府里翻动着手里的册子,不禁有些失神,苏景渊说的对,太子昨日或许对他们没有恶意,但是不代表品一直都会没有恶意。 这份选秀名单上有一半的人都是支持苏景渊的官员,而且担当要职。 这些官员的家眷如果进了东宫,那就是太子在摄政王和这些官员的心里埋了一根刺。 你们不是效忠摄政王吗?可是你们的家眷却是我东宫的人。 一旦这些女子进了皇宫,不说血脉亲情如何,那些官员大概都会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自家的女子已经是东宫的人呢,摄政王的心里会不会膈应。 这样的猜测一旦产生,就会像是野火燎原一样,席卷一切,到时候那些原本支持苏景渊的人,恐怕都会为了更加稳妥一些,而去支持太子。 只要和东宫联姻,这就是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即使是被迫站队,也必须站好,不然摄政王和太子两边不讨好,在如今的京城恐怕是不好活了。 “摄政王也要选妃了!” “啪!” 许宁幽手里的册子跌落在地上。 等到苏景渊下了朝回来的时候,那本小册子还在地上待着,许宁幽自己一个人愣愣的坐着。 “没事,我不会理她们。” “这就是你说的会有办法?”许宁幽的声音有些颤抖。 “宁幽,你不必为了那些人忧心,你知道我的,我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苏景渊蹲下,和许宁幽视线平衡。 “你什么时候决定这么做的?” 皇室宗族长老们纷纷出面,要为太子和摄政王共同选妃,人选更是要增加,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正妻的皇室子弟也要趁这个机会选亲。 第二百六十一章皇权的争夺 太子选妃本来是一步高招,但是被苏景渊和皇室宗族长老这么一搅和,最终得益的人会是谁还是很难说。 “不多不说,这一步棋走得很妙。” 许宁幽苦笑,苏景渊面色沉毅。 “你当知道这便是皇权的争夺。” 苏景渊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但是看到许宁幽失落,自己心里也难受。 “呵呵,是啊,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便是皇权的争夺。” 他们夫妻两个重新回到京城,那时候,他们一心想着救出皇上太后,还也要护着两个孩子,摄政王府和盛府的人命,他们也要顾忌。 太慌乱了,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在钢丝上走,许宁幽忙得没空去思考别的事。 或者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事发生,只是一直在逃避。 皇位的争夺,除了男人的争夺,还有女人的争夺。 输了自然是生死不由人,亲朋早牵连,但是赢了呢? 那是男人的世界,赢了的后,男人自然是那万人之声,作女人她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后宫家佳丽三千人啊! 许宁幽看着自己的手,苏景渊和太子的争夺若是取胜,她面临的就是无休无止的后宫争斗。 从她支持苏景渊夺嫡的那一天,她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一直在逃避。 这一天夜里,许宁幽失眠了,她和苏景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分房而睡,这是在以前,苏景渊最不能容忍的事,但是今晚的他看起来竟然是有些轻松。 许宁幽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这张脸真的是越来越像许宁幽,相由心生也不奇怪,镜子里的女人依旧美丽,尽管眼睛里盛满了落寞,但还是很美丽。 “这就是旧人吗?” 声音凄凉,近乎哽咽。 当年她那么热烈的爱着方昭,最好还是惨死在塞北,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她本来已经对爱情再无希望,可是碰上了苏景渊。 一个念了她多年的男子,一个甘心为了她放下秀丽江山的男子,她被打动了,想要好好爱他的时候,就被一道选亲的旨意给打回现实。 这样的现实令人唏嘘不已! 上天难道就那么看不得许宁幽过得好一些?还是她许宁幽就注定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天快要亮了,怎么办?她这个摄政王王妃天亮了可是要进宫去接受谕旨,去谢恩,去为自己的夫君亲自挑选妃嫔。 这一夜还真是难捱!但是天能不能不要亮! 平生第一次,就让我好好的躲个懒。 天一亮,王府里一众奴仆捧着洗漱用品就涌了进来。 许宁幽今天要很严格的沐浴静香,换上吉服,她要早早的进宫谢恩。 为了皇室宗族给摄政王府选妃谢恩。 何其荒唐,何其讽刺! 王府的下人从昨天开始,一个个噤若寒蝉,王爷和王妃都分房睡了,用早膳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说,真正的相敬如宾,也是如冰。 这个时候,再没有点眼力见儿,就等着被赶出王府,或者直接被卖了吧。 “我送你进宫。” 许宁幽不置可否,苏景渊跟着她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摄政王府的马车自然是非同凡响,马车轮子碾压在地面的声音,伴随着马车边角上的铜铃生,本来是很悦耳的享受,今日听起来却有些烦躁。 “把铃铛取下来。”苏景渊忽然吩咐道。 许宁幽本来闭着眼睛养神,闻言皱了一下眉毛,还是没说话。 哪里是铃铛扰人,只不过是人心不平。 “嘭!” 马车刚拐过一个街角,就被撞上了。 “何事。”这一生问话凌厉非常,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冲撞摄政王府的马车,苏景渊习惯性的想到了阴谋论。 “还请摄政王恕罪,臣女今日想着去城外给母亲求签,就催促了些,车夫一时情急,驾车失了准头,冲撞了摄政王,臣女不胜惶恐。” 这女子说是在请罪,但是声音却是娇媚动听,带着微微的惊诧,恰到好处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楚楚可怜。 许宁幽还是闭着眼睛,脸上却是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么快就有人送上门了。 “摄政王……。” 这声音已经不止是娇媚了。 “噗嗤。”许宁幽忍不住笑了出来。 “滚。”苏景渊的脸色铁青。 车外的女子在听到车内有女子的笑声时,有些难堪,及制车里男子那冷漠无情的一声“滚”,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 “殿下,家父是吏部侍郎周兴荣之女周如雪,如雪并非有意冒犯。” “呵,周兴荣就是这么教女的吗?如此轻挑。” 王府的车夫这是明白了,王爷这是动怒了,当即甩了一个鞭花把这矫揉做作的小姐赶到一边,驾着车就离开了。 那位周小姐吓得瘫倒在地上,一旁的丫环都扶不起来她,对于这种胆小如鼠的女人,王府的车夫表示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 呸!都是活该,王爷和王妃关系那么好,你居然敢大早上就过来让王爷和王妃不痛快! “那位周小姐是名册上的人,此举大概是想要自己博一个前途出来,美人缆车,你好不解风情。” 苏景渊还沉浸在刚刚的恼怒中,听得许宁幽这么无所谓的解释,只觉得心头火起。 许宁幽依旧闭着眼睛,风淡云轻的模样,她刚刚竟然只是在看戏吗? “你不生气吗?” “为何?” 不过就是一只挑梁小丑,出门去给自己母亲祈福,居然能跑到摄政王府的府门前等着,这南辕北辙的理由,也亏得那位周小姐想得出来。 自从昨夜之后,这是许宁幽第一次和他说话,但是他宁愿她不说。 女人都是这般绝情吗?还是他从来都没入过她的心。 当年许宁幽可以为了方昭的一句誓言,去塞北吃苦五年,她即使是武将家的女儿,但是也是一个闺阁小姐,何曾吃过那样的苦,可是当年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塞北。 还记得刚刚找到她的时候,她对着李君瑶针锋相对,对着方昭神色慌张躲闪。 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不是就格外的刻骨铭心,说到底他是强硬的闯入她的心里,从来就不是她主动动情。 不是主动动情,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许宁幽放弃,还是说她还在念着方昭。 一时间,苏景渊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许宁幽从来就没有爱上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分房了 可是若是爱上了又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就被她忽略,甚至是无视。 有阳光透过车帘撒了进来,照在许宁幽的脸上,她似乎已经睡熟了,仿若未决,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柔光里,有一种不染尘埃的美,就像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 很美,却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苏景渊昨晚睡在书房,暗卫告诉他,王妃自己筹备了一支暗卫,是以宁字开头的十个人,这件事许宁幽没有告诉过他。 她为什么瞒着他?他们之前不是就说好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本想把她叫起来问一下,刚伸出手去,又想起来,自己似乎也瞒了她不少事,如此双标,他还不屑。 也罢了,就等着吧,看他们最终能够走到何处。 无论如何,有些事他是一定要做的,这是他只要活着就一定要做的事。 两个人各自占据一边,都在闭目眼神,苏景渊没有察觉的时候,许宁幽忽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王爷,王妃,到皇宫大门了。” “直接进去。” 许宁幽罕见的强横起来。 直接驾车进入皇宫!车夫觉得有些站不住,王妃这也太霸气了。 “还等什么?快些。” 车夫没听到苏景渊的拒绝,真的就听了许宁幽的话驾车进入皇宫。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远远的就看到了,摄政王府的车架,只是这车架怎么还不停下,看着架势,竟然是想要直接驾马车进宫。 侍卫很为难,职责所在,他应该拦住,可那是摄政王的车架,小命应该保,他不应该拦。 这么一会儿功夫,马车已经走到了宫门前。 “我家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进宫谢恩。” 车夫主动交代了这么一句,侍卫很麻溜的搬开路障,弯着腰做出恭敬的样子。 自古宰相门房六品官,这给摄政王赶马车的人,绝对不能轻视,他曾经可就亲眼见过,这赶马车的忠厚汉子一转眼就是一个眼睛里能飞出刀子的高手。 权贵人家,就是一个马夫都不是普通人。 “站住!” 这是守门的小官儿,是一名姓方的统领,这位方统领做事就和他的姓氏一样方方正正。 侍卫暗骂一声糟糕,赶紧过去禀报:“方大人,今日是摄政王携王妃进宫谢恩的日子。” 这么一番暗示很简单,车里坐着的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你好歹留点面子,但是那位方统领却还不领情。 “皇宫内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入内需要下车步行,即使是宰相也不能例外。” “还请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下车。” 隔着车帘,许宁幽就看到了此人长得很是端正,说话的声音也很是中气十足,乍一看,还真的是以为铁面无私的人,如果忽略他眼睛里拼命压抑着的狂喜。 马车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方统领,苏景渊也曾经听说过,是一个端正的人,许宁幽一向对军人、侍卫都比较敬重,今日怎么好像是故意找这个人麻烦似的。 方统领在外面等了许久,马车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有些气急,但是也只能咬牙忍着,这几年他的名声越发的出去了。 今日只要拦住摄政王夫妇,让他们认错下车,那他的名气就更大了。 名气可是个好东西! 外面不少官员,看见他这个小小的侍卫统领,都会礼貌的拱手,还有无数的人登门送礼,表示敬意,甚至还有不少读书人给他写了诗词赞颂。 有了一个端正严明的名声在,这让方统领的日子过得异常的舒心,走到哪儿,都是敬仰和赞美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最近有些低迷,京城接二连三的出事,很多人都渐渐的忘记了他曾经的壮举,所以方统领急于在一位高官面前再次显示出自己铁面无私的一面。 只有这样,往日那些赞美和厚礼才能回来。 那样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人上人的缥缈。 作为一个看守宫门的小官,能被世人这般拥戴,方统领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所以不管是谁,只要他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他就必须对自己一个小官服软。 今天擅闯宫门的人可是摄政王,堂堂摄政王居然被他拉下马,那会让他赢得多少人的尊重! 方统领的心都在忍不住沸腾,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摄政王妃曾经纵马闯皇宫,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宫门统领,那时候如果他就拦住了摄政王妃,弄不好现在已经是勋贵了。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可是在马车里?天朝律令不容任何人轻慢,还请王爷和王妃莫要轻视。” 这话说的当真是大义凌然。 马车里还是没声音,这让方统领很是恼怒,他还从来没有被那个高官这么轻视过,他可是被世人冲送的方无私! “天朝律令,以及皇宫宫规如此,还请摄政王莫要为难小的。” “呵。”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这轻笑仿佛是在嘲笑着方统领的渺小。 方统领阴狠的瞪向马车,今天他就拦在这里了,真要是僵持下去,没脸的还是摄政王府。 马车里隐隐的竟然有茶香飘出。 “以本王妃的意思,方统领还是快路让开的好。” 摄政王不出声,竟然是让一个女人折辱他,之前还有一个藩王都被他拉下马,如今不过就是一个王妃居然就不把他这个德性无量之人放在眼里。 这方统领这些年靠着拉一些王爷,官员下马守规矩,名声越发的大,人有名之后,紧接着就是有钱,方统领几乎是立刻就把自己家里的发妻给换了。 家里美妾不说如云,倒是也有三五个,这位方统领爱花,却是很看不上女人,有钱想要谁不行。 这位方统领把所有的女人都给看轻了。 “王妃,既然是女人还是遵循三纲五常的好。” 这是说让许宁幽不要随便乱说话,男人间的话题,你个女人还是老实待着的好。 “呵!” 许宁幽笑得很是畅快:“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守门统领也敢对本王妃无礼?” 方统领这下有些发愣,他忘记了这可是摄政王妃,不是自己家里的那些玩物,对一品王妃无礼,可是会掉脑袋的。 应该跪在地上磕头求请的,但是方统领的膝盖无论如何都弯不下来,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对那些高官呵斥,来赚取名声。 习惯了抬头挺胸,就不习惯弯腰哈背。 第二百六十三章小的不知 “本王妃接着皇上的旨意进宫,竟然会被你一个小小的守门统领欺辱。” “王妃,小的不知啊!小的不知道您有圣旨,不然……。” “好个大胆的奴才!既然胆敢质问本王妃,一句不知道,就想把事给推了,难不成本王妃还会给你下套子不成!” “啪!”方统领那总是高高挺起的脊梁终于弯了下去。 “回王妃的话,小的的确是没听到有圣旨,若是听到了自然是如现下这般让路,小的遵守宫规,谨小慎微,从来不敢有错。” 都自称小的了,即使官职再低,也是皇宫的守门统领,此时这位统领居然不称下官,而是和奴仆一样自称是小的。 还想着以退为进,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算计,还想着博名声。 这时候的方统领居然干脆趴在地上哀哭起来,看起来可怜又可悲,就差一个人在那里叫喊。 “快来看啊!摄政王妃欺负人了,我方统领可是老实人,我们遵纪守法,摄政王妃仗势欺人了。” “在皇宫门口当着差,干了几件职责所在的事,摇着尾巴想上天了,本王妃都说了有圣旨传召,你居然还敢拦着马车,藐视圣旨,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什么时候挡着马车了? 方统领抬起头一看,就发现摄政王府的车架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挡了个正着儿。 “这,这……。” “你们可是都看到了方统领藐视圣旨,拦着马车,不让我与摄政王进宫?” “是,自然是看到了,方金凯不尊不敬,我们都是证人!” “你们,你们这些小人!” 方统领气得瞠目结舌,这些小人真的是罪该万死,昔日他得势,这些人溜须拍马无所不能,今日却是恨不得他去死。 刚刚守门的侍卫不屑的晒了方金凯一眼,这厮当年就仗着自己拦下了几个不合规矩的大人物,名声水涨船高,就对他们这些同僚吆五喝六,看不惯他很久了。 “方金凯,你藐视圣旨,对摄政王、摄政王妃不敬,还不快认罪!” “对啊,咱们可都是看着呢,你还不赶快认罪!” “翻了此等大罪,居然还不知道认罪,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 许宁幽静静地等着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小,等到方金凯几乎已经瘫倒在地上,这才慢悠悠开口。 “你起来吧,本王妃不处置你。” 居然不处置,方金凯大喜过望,周围的侍卫有些懵,等到方金凯事后算账,他们可就倒霉了。 “启禀摄政王妃,方金凯此人气量狭小,若是王妃今日放过了他,难保他以后不会报复,咱们这些人可是做了证。” 一个气质憨厚的男人走了出来,跪下陈情。 这人有意思,说是自己这些同僚担心报复,毕竟他们是给许宁幽做了证,事后如果被报复,许宁幽不能不管。 还有一点,这个方金凯看守宫门,一个小统领虽说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可是如今谁都知道太子和摄政王水火不容,这皇宫有多关键,若是在宫门口放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在,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谢王妃夸奖!” 这人居然不卑不亢,是条汉子。 “你不必担心,适才本王妃说不处置他,但是没说天牢和刑部不处置他,咱们都要守宫规不是?” 摄政王妃居然要把方金凯交给刑部。 这可就有意思了。 刑部尚书当年不少人都被这位方金凯逮着错处大批特批过,什么仪容不整,动作不规,都被方金凯挑出骨头过。 刑部的人听到风声几乎是跑着来的,看见方金凯,两眼直放光。 尼玛,你这个死小子终于落到我们手上了! “此人犯了律法,还请刑部能给个公正,也不枉费了他往日的名声。” “是是,臣等遵命。”来人甚至还是刑部的主溥。 六部的人,除了礼部,几乎都恨死了这个踩着他们博名声的小子,不是没人想过暗地里对这个小子下手。 可是这小子背地里居然去投靠了礼部的郑老头,有礼部的人看着,再加上方金凯确实在读书人当中起了名气,还听说这小子背后有太子殿下给撑腰。 一时间竟然没人能够奈何他。 招惹一个光脚的,他们这些人家大业大最怕的就是一个名声,如今许宁幽出面合情合理的把这家伙给收拾了。 摄政王妃威武啊。 解决掉了方金凯,马车接着往宫里走,没人胆敢再拦这辆马车。 皇宫中除了天子,没有任何人胆敢乘车,如今皇上病着,太子在御书房坐镇,也就只有摄政王府的马车胆敢如此通行,且见到的宫人们无不恭敬行礼。 京城里所有正在送女儿进宫选妃的大家,收到消息之后,纷纷警醒自家女儿绝对要小心摄政王妃,万不可随意顶撞。 方金凯这个人其实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太子立在宫门口提点众臣的一点为人臣子的醒目棒,这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的规则。 只有当事人不知道,还想着逞威风步步高升。 摄政王咬破选妃的事刚一出来,这是皇室宗族长老牵的线,皇上即使是在病中也同意了。 本来许宁幽出身其实并不高,盛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出身,她能仰仗的不过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及曾经和摄政王共患难的情分。 但是这都不稳固,摄政王和太子相争,想要笑到最后,还是要权力,需要各大世家的支持。 不少世家都有些轻视许宁幽,不然那位周小姐也不敢上门招惹。 这是想着软柿子好拿捏,谁知道人家一转脸在皇宫门口就把人给收拾了,这一下子居然还给五部的官员卖了人情。 “爹,那位王妃的人情,别人未必肯认吧!” 一个长裙少女有些不屑,她是顾太傅之女,这位太傅可是当今皇上的授业恩师,身份地位尊崇,家里的幺女言谈举止底气十足。 已经胡子一大把的太傅摇摇头:“清瑶,你记住了,哪里有哪里的规矩,官场上自然有官场上的规矩,所以他们不会不认这个人情。” 顾清瑶还是有些郁郁,她喜欢苏景渊,所以对许宁幽完全没好感。 第二百六十四章果然是蠢货 “不要入了迷障,凡事看清楚些,你要明白,无论如何,摄政王妃身后都是摄政王,他们总是要顾忌着。” “那女人竟然是仗着苏哥哥,给自己博面子。” 顾太傅无奈的摇摇头,他还是太过纵容自己的幺女了。 两江都督的女儿如今正在顾府做客,她母亲是顾家的出嫁女,如今也算是在自己的外祖家,隔着花木遮挡,赵铃兰把那边父女两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蠢货!” 赵铃兰本来是小妾生的女儿,但是她从小就不服输,览尽群书,在自己爹面前露了脸,靠着脑子得了看重,她的娘亲被提为平妻。 后来为了把这赵铃兰送到京城谋一个好前程,更是把她记在了正妻名下,如今也得了一个嫡小姐的名头。 顾清瑶看不上她这半路出身的嫡亲小姐,她赵铃兰还看不上顾清瑶这没脑子的东西。 “如今,这位摄政王妃都是很有意思,去和爹爹捎信儿,我选摄政王。” 丫头青芽听了,立刻恭敬的退出去,不过片刻就又回来了,和赵铃兰点点头。 “哼,这顾府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豪门贵族,家里进了贼都不知道。” 赵铃兰进来顾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在府里各处都安排了钉子,方便与自己探查消息。 这些人如今看起来好或许不起眼,没什么大用处,可是以后她嫁进了摄政王府呢。 能够帮助殿下的关注到太傅府的动静,这样的女人想来摄政王不会拒绝。 男人嘛,想得最多的还是权势,就像是她那个爹爹,当年她不就是靠着自己的计谋,把自己二叔一家逼得净户出身,好名声还都被他们得了。 也就是那一次,她的爹爹夸奖了她,还把她的娘亲升了平妻,她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半个嫡女。 赵府里小姐不少,身份比她贵重的嫡女不少,长得比她美的人也不少,但是脑子比她好用的却是没有几个。 京城里的老皇帝说不好哪一天就要去了,太子和摄政王少不得都要选妃。 赵大人虽说是两江都督,这样的官位不低,更是大权在握,可是那不是京城啊。 天朝最有诱惑力的还是京城,那纸醉金迷的气象,令赵大人欲罢不能。 他想要回来京城,送女入宫是一个不错的捷径。 赵铃兰很及时的把握住了这个消息,然后她开始偷偷练习琴棋书画,练习舞姿,顺便想办法把自己的那几个优秀的姐妹订出去。 理由很多,比如私相授受,比如情根深重,再比如坏了名声,回了容颜,总之,在赵大人还没有公布自己想要送女入宫的想法前。 她用尽了一切手段,毁掉了自己的对手,并且每日殷勤孝顺的侍奉在赵大人身边。 她毕竟是在赵府,自己做的那些事,没有那么经得住查,她毕竟只是一个在自己父亲和嫡母面前过活的女孩儿,她在父亲面前从来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同时也拼尽一切的展示自己的孝顺,最终,赵大人同意了让赵铃兰代表赵家如今候选。 至于究竟是支持摄政王,还是太子,这有代商榷。 赵铃兰带着赵府的希望来到京城,住进自己嫡母的外祖家,享受着礼貌却疏离的服侍。 “京城真的是太好了,以前在我们家,我以为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房子,和这里比起来,那就是破草屋。” “只是不知道摄政王府是怎样的奢华,还有……。” 还有什么?青芽没听清楚,赵铃兰就让她退下了。 当然是还有皇宫啊。 未来,她赵铃兰一定要去那个全天下最显赫的地方去,她要站得高高的,再也不必仰人鼻息,再也不必奴颜婢膝,所有的人都要向她弯腰问好。 对于权力的最求,不是只有男人。 许宁幽接了圣旨,却没有见到皇上,也没有见到太后,那两位还是在静养。 手里的圣旨有些沉,太子刚刚戏谑的眼神刺痛了她。 “摄政王妃还没有走吗?” “太子殿下。” 又是花园,又是巧遇,许宁幽不禁笑了笑。 “王妃笑什么?” 许宁幽还在笑,苏景渊接了圣旨就被人给叫走了,她想着既然进宫了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太后见礼。 太后不见是太后的事,她必须把孝道尽到了。 “本王妃自然是在笑太子。” 太子有些诧异,他有什么好笑的。 “太子来的晚了一些,莫非是对皇宫的掌控里下降了?这消息收到的有些晚,毕竟秦王殿下不在了……。” “你胡说什么?” 居然打断她了,许宁幽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我说那样的话被传出去,对你有利。” 暗地里的事是怎么样的,自然是不必说,但是放在明面上的,秦王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许宁幽这样随意提及,被有心人听了去,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秦王可是和摄政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太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是被人拿到了什么不该有的证据,各地的藩王叫嚷着回京勤师,这可就被别人渔翁之利了。 “也是,还有可能两败俱伤。” “你在威胁我。”太子也笑了,“本太子孤身一人,不担心别的。”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许宁幽最恨有人拿宁儿和轩儿做筏子,尤其太子,她曾经信任他不会对连个孩子下手。 “是啊,死了也是孤身一人。”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许宁幽说完转身就走。 “王妃还真的以为本王是良善人,可以随意欺辱?” “太子错了,良善人不是让人随意欺辱。” 许宁幽扬了扬手里的圣旨,果断离开,这个男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现在不能心慈手软,大不了以后赢了,就找个地方把他看守住,好歹让他衣食无忧,也算是还了当日他对两个孩子的护持之恩。 等许宁幽走远了,太子看着脚下的落叶问道:“她在这里多久了?” “摄政王妃在这里有不到两盏茶的时间。” “呵,原来是专程过来下战书。” 太子明白,许宁幽这是明晃晃的过来告诉他,他们已经完全对立了,以后出手不必容情。 这样的事,她一个女人出来掺和什么? 这是一个提醒,两方要开战了,她自然是和摄政王站在一起。 “杜澈,你说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一个青山居士走了出来:“启禀太子,摄政王妃大概是在试探。” “她也懂得试探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死我活 通过几次接触,太子很清楚许宁幽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聪明,但是很明显城府不够,谁惹了她,她自然是会想办法报仇,属于快意恩仇那一种。 这一类人聪敏有余,就是不适合去进行真正的争斗。 “她是过来宣战的,心怎么那么软,要暗算我了,还特意跑过来说一声。”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不知道我和摄政王你死我活吗?” 这么做也不担心苏景渊会生气,太子眨了眨眼,看着天边的一缕风。 苏景渊真的生气了,在马车上,一直瞪着许宁幽,许宁幽和来前一般闭上眼睛养神。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不看你,就像是在斗气一样,谁也不理谁。 等回到了摄政王府,许宁幽这才睁开眼睛,也不打招呼,自己径直拉开马车帘子,就要下车。 “哼。” 苏景渊却是忍不住了,一把拦住许宁幽的腰,跳下马车,夹着她就到了书房。 “你想要干什么?” 许宁幽活动着自己的腰身,找了把靠枕的椅子舒舒服服的做了,还不忘倒一杯茶水。 “不干什么?” 说完,就低着头很认真的喝茶。 苏景渊气得厉害,他很讨厌许宁幽这副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 “许宁幽。” 这还提名带姓的叫上了。 “有事?” 两个人都有些赌气。 “为什么去找太子?” 许宁幽最讨厌的就是苏景渊把控她的样子,她许宁幽是人,重活一次,她对于自己是否能够自主的去生活非常的执着。 “不用你管。” “噼里啪啦!”苏景渊直接把一旁的书桌给踹翻了。 “你别忘记了你是谁?” 我当然是许宁幽! 眼睛里很是不以为意,苏景渊气得胸膛起伏,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许宁幽居然还没有自觉。 “宁幽,你是我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许宁幽狐疑的看了看苏景渊,他怎么就生气了,甚至是愤怒。 “不是,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是你的摄政王妃。 “嘭!”苏景渊气得把书房一通乱砸。 “嘭嘭嘭噼里啪啦……。” 书房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被苏景渊砸了出气。 许宁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任由苏景渊发泄乱砸,再怎么生气,这个男人最终还是没波及到她身边,不然她可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坐在这儿不动。 一本书册夹着些不同的东西滚到了许宁幽脚下,于是她伸手去拿。 这是一分奏报,关于塞北的奏报,或者说是方昭。 “方昭死了?”许宁幽的声音很轻很淡,按理说正处于暴怒乱砸东西泄愤的苏景渊应该听不到,可是他就是听到了。 苏景渊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满满的转过身。 “嗯,这上面说得很详细,掉在水里淹死了,还有一群想要逃跑的流民,一起淹死了。” 许宁幽继续翻着那些奏报,不出意外翻出了不少,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方昭到了塞北遭遇的一切。 毒打、挨饿、受冻、排挤……,几乎塞北所有的苦难都让他经受了一遍。 本来是想要解释“我没有杀他”,一出口却变成了——“他本来就该死。” 是的,方昭该死,抢走了许宁幽,骗了许宁幽,让她在塞北受了那么多的苦,最终还死在了那里,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这世间就再也没有许宁幽了。 “我本来想要听你解释一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 苏景渊一把拉住要离开的许宁幽质问。 “方昭死了,你伤心了对吗?” “你放开!”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他!” 方昭在离开的时候,还在想着许宁幽,那个蠢笨男人直到后来才明白许宁幽才是他的真爱。 要被流放了,居然还敢窃喜,他居然还敢说去塞北找许宁幽,居然还敢刺激他。 “宁幽爱的人是我!”这是方昭给苏景渊的诅咒!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何德何能让许宁幽那么爱他,居然甘愿去塞北,去照顾方家满门。 当初,方家举家被流放,只有方昭不在其中,这当中许家出力不少,到了那种情况下,许宁幽没有嫌弃方昭也就罢了,居然还愿意答应方昭去塞北。 “许宁幽,你告诉我,当初你答应方昭去塞北的时候,答应他什么了?” 苏景渊像是狼一样凶狠的盯着许宁幽。 “我没想到,一个方昭居然会让你这么执着?” 许宁幽有些出神。 “你在想他对不对,他死了,你还是想他!” 苏景渊双目猩红,整个人状似癫狂,许宁幽有些怔忪,一句话像是赌气,又像是呢喃。 “当年我不应该嫁给你。” “你说什么?” 许宁幽没有回避,当年若是她没有嫁给苏景渊,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苏景渊应该已经是皇帝了。 当初她被最信任的方昭背叛,成为盛清漪之后,依然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 孤身一人,自家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上天让她在最难的时候碰上了苏景渊,那个人他完全站在她的身后,支持着她,让她在盛府活了下来。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冰冷疲惫太久了,就想着好好的休息一下,找个肩膀靠一下,苏景渊就出现了。 他帮她出主意,把沈青送到她身边,让她不至于一个人孤苦无依。 正是因为有苏景渊的支持,许宁幽才能够扛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苏景渊递给了她肩膀,她就靠了过去,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也对自己的痴情和深情时,许宁幽感动了,所以嫁人,想着时间可以让他们相爱,学会相守。 却发现不能,哪里有那么容易? “你不爱我对不对?”苏景渊的声音在泣血,许宁幽只有沉默。 爱还是不爱,她不知道。 当年她究竟爱不爱方昭?应该是爱的吧,不然怎么会为了方昭做那么多。 如果这么算的话,那她应该也是爱苏景渊,他们都成亲了,有了孩子,经历过那么多艰难,可是最终还是要败在自己手里。 许宁幽有些落寞,更多的是平静,她坐在椅子上抱住双膝,像是在取暖,这个动作她在塞北做了无数遍。 “我应该是不会爱了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会不会失宠 “王妃和王爷吵架了吗?” “不知道,王爷已经小半个月都没有过来了。” “王爷也不让王妃出门,是担心王妃的身体,还是禁足?” …… 许宁幽今天午睡醒来的早了一些,带着沈月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谁知道刚转过花木架子,就听到了嚼舌根的。 “王妃,奴婢让管家拿了她们去。”沈月很生气,王妃平日里对待王府下人多有宽待,这些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 “不用了。”许宁幽本来不想计较,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转身。 “这王府眼看着要进新人了,王妃会不会失宠?” 这是想要找靠山了,外面的女人还没进门,这些人就已经想过要拉帮结派了。 “哦,你们觉得本王妃会不会失宠?” 许宁幽脚步一转,直接转过花架,把几个长舌妇吓得够呛。 “暗地里议论主子,王府的规矩看来是该整顿了。” 这是要收拾她们,没想到这三个丫环居然还能稳着。 “王妃,这王府可是摄政王府,王爷不在,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有意思,这些人居然还能稳住,还敢挖苦她。 “你们既然懂得这是摄政王府,就改懂得上下尊卑。” 当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丫环还想要顶撞,沈月上前,直接赏了一巴掌过去。 “不必留手,每人一下,另外叫了王管家过来,去问问这摄政王府,本王妃还当不当的主?” “啪啪啪!”沈月重新打了一遍,当先挑衅的那个又补打了一巴掌,三个人的脸上都肿了。 没一会儿,王管家就跑了过来,事情经过,他在路上已经听人说过了。 这起子没心肝不长眼的东西,王爷和王妃两个人不过是小吵怡情,这可以说是夫妻间的情趣,居然有人胆敢不长眼过来冲撞王妃。 大白天的就不想活了啊! “王妃。”王管家当即深深一揖,对女主人要表示足够的尊重,这不仅是一个管家的操守,更是对王爷的忠心。 “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居然胆敢顶撞王妃,小的这就叫人打卖了去。” 一听说要把她们打卖了,三个丫环瞬间面如土色,赶紧赔礼认错。 也不怪这几个丫环会害怕,达官显贵家的下人犯了错,要被赶出府去,一般分为打卖和发卖两种。 发卖好说,直接把人绑了卖给外面随便什么人都行,青楼楚馆,再不济还有矿上。 打卖就是要把人绑起来活活的打的只剩下半条命,再把人卖了,明都去了大半,这样的人连青楼都没资格去,若是有两分姿色,最下等的花船上倒是有可能,再不济就是充了军营的红罗帐,或者有下手黑些的人,干脆把人打死了,送出去封了灵魂去配了冥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老婆子扯着嗓门哭天倒地的就跑了过来。 “妈妈……。” 三个丫环齐齐叫了一声,当真是肝肠寸断。 “我的姑娘啊,不是说给王爷采些花儿,你们怎么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跪在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可是凉!” “妈妈。”三个丫头委屈的看了看许宁幽和王管家。 这老妈妈已经到了跟前,身上竟然还是穿着绸缎,指着王管家就是一通数落。 “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老婆子我说说,好端端的怎么就让我们家姑娘跪在地上了?我这姑娘算命的可是说她们都是有大造化,伤了身子,你赔得起吗?” 由始至终,这王妈妈连正眼儿都没给许宁幽一个,更别提什么请安行礼。 “赵妈妈,她们三个坏了这府里的规矩,不能不罚。” “妈妈救我们,王管家要把我们饭发卖了。” “什么!”这位赵妈妈嗓音顶天,瞪了许宁幽一眼,直接扑到管家身上撕咬。 “你这老不死的!你居然胆敢卖我养着的姑娘!她们可都是有大造化的福星,你把她们打卖了,以后你给老娘养老送终不成!” “哎呦,你快放开!” 许宁幽皱眉看着赵妈妈撒泼,她往日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婆子,就连那三个丫环都觉得眼生。 “王妃,这是赵妈妈,当年是王爷的奶娘,之前一直没在府里住,前些日子带着这三个丫头投奔过来。” 原来是奶娘,仗着府里主人家小的时候曾经喝过几口奶,不少豪门大院的奶娘,都渐渐的把自己当主子。 一回来,刚好听说她这摄政王妃失宠,被禁足,心思大了啊! 再看看她领回来的三个丫环,模样身段都是有的,这是想着和摄政王府攀上亲,上赶着给苏景渊送女人,自己好歹也能换个摄政王半个岳母。 奴大欺主就是这么来的。 “府中侍卫何在?” 赵妈妈正和王管家闹得不可开交,就听到许宁幽清清淡淡的声音。 “把她们拿下。” 立刻就有侍卫冲上来,把王妈妈拉开,顺便还制住了三个丫环。 “这是干什么?我可是摄政王的奶妈,王爷当年全靠着我的奶水,你们居然胆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们!” “对啊,你们快放开我们妈妈,妈妈对摄政王大恩……。” “堵上她们的嘴巴。” “呜呜!” “啊!” 一个侍卫手上没留神,居然被那赵妈妈咬到了手,发了狠,差点把赵妈妈的下颌卸了,直接踹了一块儿破布塞到了她的嘴里。 “她对王爷有什么大恩?” 王管家擦擦汗:“回王妃,王爷当年在皇宫里待过一段时间,这位赵妈妈是皇宫里的贵人赐下,照顾过王爷几日。” “呵!”这便是大恩。 许宁幽轻嗤:“这位赵妈妈看起来应该是赋闲了,皇宫里容不下你,就被人塞到了摄政王府,这还带了三个,都想着飞上枝头。” “来就来了,王府里也不少你们一口饭吃,摄政王府待你们也不薄了,不能安安生生的待着吗?” 这四人身上的穿戴都顶上平凡人家的小姐太太了。 那赵妈妈不屑,犹自挣扎,那双眼睛像是能喷火一样,恨不得烧死许宁幽。 “本王妃近日身体不适,到教你们这起子没心肝不懂规矩的东西,在王府里无法无天了,背地里编排主子,随意顶撞,无理至极!” 第二百六十七章跪的很老实 “来人,这三个丫环打卖了,若是不满,直接打杀了也可,城外乱葬岗该是有不少野狗还饿着肚子。” “至于赵妈妈,赵妈妈想念王妃,自愿去庵堂里为摄政王妃祈福,送赵妈妈去城南清风庵落发修行好了。” “嗯!嗯……” 赵妈妈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侍卫厌烦直接打晕带走,这人这辈子都只能在庵堂里待着,敢不听话,直接打断腿,料想那清风庵山路陡峭,她没那个胆子跳下去。 三个丫环真是吓着了,她们不敢挣扎,只能连连磕头,恳求许宁幽能够饶她们一命。 “王管家,最近府里人可是懈怠了。” 王管家赶紧跪下请罪,无论如何这赵妈妈四人今日如此作为,也是他没打理好。 “是,王妃,小的明白了,摄政王府不会有人胆敢生事。” 许宁幽没说话,王管家在地上跪的很老实。 “罢了,你起来吧,这几日我也倦怠了,有人入了王府,我居然都不知道。” “是小的错,小的应该即使禀报。” “这一次不怪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能乱,整个王府更是不能乱,无论我与王爷如何,该禀报的事情都要禀报。” 总不能心情不好就不过日子了。 王管家从花园离开后,主动去领了十板子。 这下府里的人再不敢懈怠,忠心他们是有,可是人心贪欲,若是主子不作为,底下的忠仆久而久之也有可能变成老油子。 许宁幽没了逛花园的兴致,回了自己院子,看着满园的丽色,眉头皱的厉害。 难道这就是她以后的日子? 家里有奴仆需要制住,以后进了新人,位份不够的也就罢了,位份足的人,可是能够带着陪嫁丫环嬷嬷一起进门。 到时候,这府里的水才算是混了。 她以后难道一睁开眼睛,就要是算计,和后宅那些女人去勾心斗角。 万一那些女人有了孩子,难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还有对别人的孩子出手。 去算计人,去杀人,又或者被别人算计,被别人杀。 而那些女人都是她夫君的女人,除了少一个正妻的名分,其他的都和她一样。 她们何错之有?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是多的,更何况,以后若是进了皇宫,她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后院几个女人的争风吃醋。 利益纠纷最是阴私。 许宁幽靠着窗户,吹了一夜的风,有些受寒,沈月请了大夫回来,苏景渊一直没出现,甚至都没找人过来问候一下。 发热迷糊之间,许宁幽想起很多事,那是关于盛清漪的记忆,盛仲达其实除了自己的正妻,也就是三个小妾,后院算是干净的。 可是盛清漪的母亲依旧郁郁而终,盛清漪也终于因为后院的阴私丢了小命。 盛府那两个不省心的姨娘,她们尖酸刻薄,她们巧用心思,给她和娘亲下刀子,那一幕一幕都很清晰。 这样的生活难道还要重新再来一次? 在后院之中,女人们聚在一起,怎么可能彼此相安无事? 许宁幽自梦中惊醒,做了噩梦出了一身汗,这病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第二日一大早,盛府的人过来,许宁幽就带着人回去盛府。 摄政王府的事不可避免的还是穿了出去。 “女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盛仲达很忧心,他都听说自家女儿在夫家遭了冷遇。 亡妻去了之后,盛仲达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他已经对不起亡妻,绝对不能对不起自己女儿。 “摄政王如今位极人臣,积威大了,你万不要逞着小性子乱来,你要懂得示弱。” 给自己女儿交代这些,盛仲达也是老脸通红,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眼看着摄政王府要进去新人,这一进人还不少,出身背景上赶上了自家女儿,这是威胁啊。 盛仲达虽然迂腐,好歹也是知道,若是正妻娘家身份不高,若是不得夫家宠爱,一定会被底下的侧室看偏,到时候,许宁幽就会被人欺负。 “再过几日,各地的秀女就会入宫,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进摄政王府,女儿,你如今万万不可赌气,万一新人入府,被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还有宁儿和轩儿,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为他们打算。” 许宁幽眨眨眼,实在是没想到盛仲达把她单独叫到书房,竟然是为了交代她这些事。 “哈哈……,爹爹,你担心女儿会失宠,会被后来的人挤下来?” 盛仲达担心许宁幽,这丫头有些执拗的小性子,性格实在是太单纯了,等到那些善于谋夺的小姐进府,她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苏景渊的帮助。 “女儿,你记住,在后院,可一定要千万小心,她们对你下狠手,不会因为你们是否有仇有冤,只要你还是摄政王妃,她们就会恨你。” “这世上多得是无缘无故的恶意,女人扎堆的后院尤其如此,可惜爹爹明白的太晚了。” 许宁幽很感动,盛仲达今日这一番话一定是寻思了很久,才说出来提点她。 没有母亲的庇护和提点,郑姨娘又是个没心思的盛仲达即使窘迫,也必须亲自教导。 “清漪,你要好好的,不然爹以后不知道怎么去见你娘。” 许宁幽点点头,皇家后院的倾轧,让盛仲达都不禁侧目,许宁幽暗暗提起精神,她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对。 在盛府用了一顿饭,许宁幽抱着郑姨娘生的儿子,也是盛清漪的弟弟玩了一会儿,这才回府。 这会儿正是下午,路上行人还不算多,不过走到了最热闹的朱雀街上,还是很热闹。 天朝的京城总是繁华,可以说珍贵的货物都在京城。 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商人来到京城,还有数不清的毒读书人赶来京城,无论是入仕,还是想着博名声,京城都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最近京城的人其实更多了,各地的秀女纷纷赶来京城,除了青衫读书人,带着面纱的妙龄女子,如今也是京城一景。 商铺大开,不少金玉商铺,或者是胭脂铺子,以及绸缎庄,都是门庭若市。 带着丫环的小姐们,又或者是贵妇,在这个时候都是最愿意往外跑。 第二百六十八章舍得花钱 有秀女进了京城,那些穿衣打扮有关的铺子,都把压箱底的好货给拿了出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秀女们想着飞上枝头,贵妇们要防着自己年老色衰,都是拼了命的砸钱。 许宁幽很清楚女人们花钱很是舍得下血本。 当年在许府,又或者盛府二房家的那两个女儿,都是恨不得扛了金山去买胭脂首饰。 “停下来,我们去看看。” 沈月扶着许宁幽下车,往最大的首饰铺子去。 这家叫金玉阁,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京城有头有脸的小姐夫人,都喜欢来这里买首饰。 许宁幽还没进门,店里的伙计就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 “贵客请进,午后天气有些热,可要茶水?” 这服务态度,许宁幽很满意。 “茶水不必,你们这里可是有什么新的款式?” “贵客可是今日可是来着了,我们金玉阁刚上了一批新簪子,总共有六个样式,且每个样式只有一款。” “好,去看看。” 正中的展柜上,新出的六枝簪子已经卖出去三支,空出了三个盒子,只剩下三支,且每支簪子所用的托盒都不同。 距离许宁幽最近的一支金簪镶嵌了红宝石,活灵活现的点成了一朵花的形状,无论是金簪的做工,还是红宝石的质地,都是珍品。 第二支簪子,小巧玲珑,竟然是珊瑚打造的簪子,上面更是镶嵌了珍珠,这只簪子的品相要比刚刚那一支更好一些。 第三只簪子,是一只碧玉簪子,通体就是一块儿水头极佳碧玉雕琢而成,竟然是一朵芙蕖花的形状,而且整支玉簪看起来浑然天成。 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最后的碧玉簪子价格固然是最贵的,竟然要价三千两,前面两支簪子也分别为一千两和两千两。 “就这支碧玉簪子包起来,我要了。” “我要那支三千两的簪子。” 一个女人和许宁幽同时出声。 “李老板,这簪子我要了。”来人正是顾清瑶,她在外面看到了摄政王府的马车,就忍不住进来看看。 眼看着许宁幽要那支簪子,她忍不住就开口抢了。 “两位,两位,这碧玉簪子已经有主了,是小店的疏忽,一时间忘记取下来了。” 满脸堆笑的李老板笑呵呵的出来了。 “我喜欢这簪子,让那人退了,我双倍补偿她。” 太傅之女顾清瑶的底气很足。 许宁幽不说话,暗暗替珍宝阁的老板肉疼了一下,那支碧玉簪子估计是没有主人,他这是不打算得罪双方,宁肯赔了一支簪子不要,也不能毁了生意。 生意,生意,总归是要和气生财。 顾清瑶却是不依:“你快告诉我买主是谁,这簪子本小姐就是看上了,也那人的福气,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好东西。” 说着还不屑的扫了一眼许宁幽,意思很明显,你也配不上,不过就是一个三品官家出来的小姐,也配和她比。 太子和摄政王要选妃,各家的秀女不管平日里怎么节俭,如今可是很能一掷千金。 这京城能和顾清瑶拼一拼身份的世家小姐不多,也就是王府的那些郡主,各家王府的郡主都是在金玉阁定制了珠宝首饰,再过来买成品的不多。 今日无论如何要抢了这支簪子,好好的羞辱一下许宁幽,就凭她,居然还做了摄政王妃,简直是岂有此理。 沈月早就在凑到许宁幽耳边,悄悄的说了这位顾小姐往日里对摄政王的情意。 据说是一见钟情啊,这还没开始选秀,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找麻烦。 可以想象的到,王府以后的日子会有多热闹。 李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顾小姐,小的实在是不敢啊,摄政王已经是付了钱,小店卖出去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敢要回。” 居然是苏景渊卖了簪子! 许宁幽和顾清瑶都有些惊愣,不过许宁幽经历不少,面上不显分毫,顾清瑶对苏景渊情根深种,不觉有些酸楚。 “既然如此,沈月,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哼,还看什么看,苏哥哥都不要你了,听说你都被禁足了,居然还敢抛头露面。” 许宁幽不理人,她是自己不愿意出门,禁足老早就过去了,这些人消息不灵通啊,不然摄政王府就该整顿了。 不能耽误下去了,还要再去胭脂铺子看看。 顾清瑶一通发作,发现许宁幽居然不接招,当即更恼怒了:“你别得意,这簪子一定苏哥哥一定不是送给你的。” 等到两人都走了,李掌柜亲自取了碧玉簪子出来,拿到里间,苏景渊就在等着。 “主子,这就是碧玉花簪子。” 这金玉阁竟然是苏景渊的产业。 “她在店里都干什么?” 她是谁?李掌柜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家主子问得应该是王妃,至于那位顾小姐太贵任性刁蛮,恐怕是入不得主子法眼。 果然是旁观者清。 “王妃在店里逛了逛,看了很多首饰,几乎每个柜台都看了一遍,除了看上了这只碧玉花簪子,没别的了。” 苏景渊把玩着碧玉花簪子:“你说,每一个柜台都看了?” “是,主子,王妃看的很认真。” “行了,下去吧。” 一个时辰之后,有暗卫回来。 “启禀王爷,王妃又去看了胭脂铺子,还有成衣铺子。” “看了几家?情况怎么样?” “王妃看的很认真,京城几家大的铺子都看过了,现在正在看外面小摊贩的铺子,其他的,并无异常。” “下去吧。” 许宁幽,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景渊很了解武将家出身的许宁幽,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珠宝首饰,眼珠水粉平日里更是不碰。 今天居然这么耐心的去看那些不感兴趣的东西,这难道还不异常? “王妃,您究竟想要干什么啊?”沈月也是一头雾水,作为暗卫,沈月本人对会阻碍嗅觉的胭脂水粉并不喜欢,至于珠宝首饰,那些东西简直就是累赘。 “沈月,你说我们开些铺子怎么样?” 许宁幽很兴奋,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王孙贵族遍地走,有钱的,没钱的,都要面子,要面子就要花钱。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本万利 尤其现在秀女进京,人人都想要飞上枝头,那些秀女的家里也都愿意花钱,只要把女儿送给皇家,最轻也是皇亲国戚。 女儿多是得了宠爱,若是在生了孩子,那就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 如此一本万利的生意,所有的家族都愿意下血本儿,而且,不过几件衣服,几件首饰,对于世家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去把我嫁妆里的地契给拿来,我们先找到店面。” 苏景渊过来的时候,许宁幽正抱着地契研究的认真。 一个人在灯下认真的看地契资料,另一个人盯着灯下的人在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宁幽终于看完了,伸个懒腰:“哈,自力更生还真是累。” 哈欠没打完就看到了苏景渊,一脸铁青的苏景渊,怒而甩袖离开的苏景渊。 一直到回了书房,苏景渊看着手里的锦盒已经被捏的变形,里面的碧玉花簪子还好。 “呵!” “许宁幽,我为什么还要想着你,给你送簪子,你都已经想着和我划分清楚,本王为什么还要想着你?” 苏景渊很轻易的就从许宁幽异常的举动中看出了端疑,她去关心平日里不上心的动心,是因为她发现了商机,她想要自力更生。 就像是许府的那些暗卫,她从风阁和云阁得到了一批暗卫,把那些暗卫弄成了自己人,如今连他都不能令那些暗卫说话。 把他的人变成了她的人,手段果然是不错。 手里有暗卫,还想要插手商业,府里的银钱难道不够她花销? 有钱有人,许宁幽这是在谋划些什么。 “主子。”一个暗卫闪了进来,“王妃的暗卫在训练新的暗卫,人数不少。” “怎么个不少法?” “不下一百人。” 又来了一个暗卫:“启禀王爷,王妃交代人要将三家铺子都开张,分别经营首饰、衣服、胭脂。” “知道了,下去吧。” 许宁幽布置这么大的局,绝对不可能是想要赚点钱那么简单。 苏景渊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他又说不清楚这不安来源于哪里,暗卫的事,许宁幽没和他提起过,但是商铺的事,许宁幽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 不然也不会在府里看那些地契,也不会自己正大光明的去查看那些铺子。 这是想要挑明了,不怕他阻拦。 也是为了告诉他,她凡事都摊开了,别在背地里给她下绊子。 管家也跑了过来:“王爷,王妃叫了奴才过去,问了不少生意上的事。” 还真是胆大,这是料定了他不会对她下手。 “那就别揣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管家有些难为,他看出来了王爷和王妃这是在打擂台。 “王爷,王妃若是总惦记着外面,这心恐怕就那收回来了。” “下去。” 这道理连王管家都知道,苏景渊更是清楚明白,许宁幽这是再给自己找底气,想着自力更生。 许宁幽这是在防着他,即使苏景渊有朝一日不再是她的靠山,她许宁幽也能自己活下去。 摄政王府的书房外面有不少暗卫待命,苏景渊在书房里,有好几次都想叫人把许宁幽的那些暗卫给收拾了。 只要让她没了暗卫,许宁幽就会听话,会很安分。 只有那样,苏景渊心底才有底。 许宁幽总是给他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好像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飞走。 苏景渊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叫暗卫把许宁幽的那些人拿下? “王爷,王妃刚刚让人把府里所有的鸟儿都给放了。” 许宁幽就像是鸟儿,一不留神就会不见,若是抓的太紧了,又担心,它会窒息死去。 就把她关在笼子里又如何,盛府,两个孩子,收拾牵绊,她不可能一个人潇洒离去。 “让人散了吧,今夜无事。” 夜很黑,暗卫散去之后,苏景渊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许宁幽的屋子里。 她已经睡了,抱着枕头睡得很香,小脸上甚至挂着舒爽的笑意,她睡得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份笑刺痛了苏景渊,他想要把许宁幽叫醒,想要质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 他对她不够好吗?为什么就不能安心的待在他的怀里,所有的风雨都被他挡去。 为什么还要想着别的男人。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睡着了,而且她终于安枕。 呵,他什么时候如此大方? 之前几夜,许宁幽必须靠安魂香才能入睡,苏景渊虽然心疼,但是却有些欣喜。 两个人不愉快,都在忧心,苏景渊甚至有一种相惜的感觉。 可是今天,许宁幽已经是打定主意,要脱离他的掌控,想要自己去飞翔。 只是刚开始,就让她那么的开心,竟然睡得那么安心。 “来人,王妃的店铺多照看一些,别引人注意,替王妃把麻烦给处理了。” 你不愿让我保护你,我就偏要保护你。 悄无声息的,重新把你纳入我的羽翼,永远都别想着逃脱。 一夜酣睡,许宁幽的精神很好,陪着两个孩子用了早饭,就让人把世下最受欢迎的钗环首饰的图纸送了来。 许宁幽很认真的从中挑选甄别,天朝的京城是富贵云集的地方,其中不乏眼光品味之人。 “这些首饰依旧不同的场合时间,有着不同的要求,最主要的是,金钗多华丽,富贵人家为了显示身份,金钗是必不可少。” “黄金有价,玉无价,文人名士最喜欢的就是玉,但凡世家出身的女子,也都更青睐玉,格调要高一些,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玉的雕琢也要更讲究一些,我们需要手艺好的师傅。” “再接着是珊瑚,这些奇珍异宝,数量不多,也不需要太复杂的雕琢,求得就是一个新奇,这个也不能缺。” 想要开金玉铺子,货物的来源必须有,不然还只有店面,没有货源保证,只能贻笑大方。 还需要一班管事人,金玉阁的掌柜伙计就不错。 说干就干,许宁幽带着沈月,打扮做普通富贵人家,暗地里有暗卫跟随保护,要招来合适的掌柜才行。 “主子,前面那户人家有一个寡妇,姓钱,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这钱娘子自己开着一家小铺子,胭脂水粉,小首饰都卖,凭着一张嘴,很会招揽生意,她和几家大掌柜的关系不错,总是能够从他们那里套出消息。” 钱娘子的铺子不大,开了有五六年,生意不错,只是小本经营,不显不贵,算是温饱不愁的小康人家。 许宁幽在不远处的茶摊上坐了一会儿,细细观察着,这钱娘子笑脸迎八方,进进出出的客人都被她哄得挺开心,不少人出来时,都买了东西出来。 第二百七十章长袖善舞 就这样,许宁幽带着沈月,在一旁的茶棚子里喝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茶,一直仔细的观察着钱娘子进进出出,笑脸儿迎来送去。 “果然是一个长袖善舞的钱娘子。” “我们进去会会她。” 还没有走到门口前,钱娘子就已经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小娘子,快请进,这小娘子看着着实贵气,真真是个天仙样的人物!” 然而许宁幽再是平稳持重,也忍不住被这钱娘子一双巧嘴逗得笑开了脸,就连沈月也不例外之,这钱娘子着实讨喜了一些。 “小娘子,这么一笑,就更像是个天仙儿了!” “我见着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心里欢喜,今日小娘子,既然屈尊来到我的店里,店里的东西随小娘子挑选,我给小娘子八折。” 钱娘子很是豪爽好客,拉着许宁幽,在自己的小铺子里面转了一圈。 “我这店虽小,但是好东西齐整得紧,胭脂水粉,钗环首饰,手帕子荷包香囊也都是不缺的,小娘子,小娘子你仔细瞧瞧,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亲自过过手过过眼的,卖的好些年了,质量不差朱雀街。” 沈月扶着许宁幽,仔仔细细的把钱娘子店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钱娘子殷勤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把自己店里的这些东西的用途材料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店里东西确实不少,东西也确实不错,钱娘子给许宁幽和沈月姐说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 要是钱娘子再有一副好嗓子,这也已经接待了半日客人,这会又碰上了许宁幽这么连珠炮似的说了半天,嗓子有些干哑,但是面上却半分不耐烦都不见,仍然笑盈盈的。 许宁幽看完之后,就扶着沈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钱娘子忙不迭的又去倒了两碗茶送过来,就连沈月都有份儿。 “请小娘子不要笑话,我这店小,没有什么好茶叶,今年新采的茉莉花,小心晒干了,用晨起的井水烧开了,泡了一大壶,就这么慢慢晾着,谁来了?喝上一碗也是凝神静气,对皮肤还有保养之效。” 钱娘子一个人带着儿子在京城能支撑起这么一家店铺,多年不倒,除了一张嘴,能说会道,还有一双眼就会看人。 这位小娘子从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贵气不凡,不是那普通的富贵人家,这小娘子身上的贵气自然而然,能够让人生出亲近,也能够让人仰慕。 这位小娘毕竟出身不凡,在她身边的跟着的丫鬟也是自有一番气质,钱娘子见过不少官家小姐,她们的气质,连这个小娘子身边跟着的侍女都比不上。 由此可见,这位小娘绝对是个顶顶的贵人。 虽然不知道,像这位小娘子这样的贵人,怎么会突然间来了她钱娘子这样的小店里,而不是去那朱雀街,但是贵人的心思从来变幻莫测。 钱娘子猜不到,也不打算采。不过既然碰见了这么一个贵人,钱娘子自然是要殷勤的陪着。 就算她不买东西,以后说出去,面子上有光,而且说不好,这位小娘子一句话,她这小店就算是有了靠山,看以后这街上的人,谁还敢轻视她们这孤儿寡母。 许宁幽居然毫不犹豫的喝了茉莉花水,就连沈月也喝了。 “茶水确实不错。” 贵人居然喝了我的茶水,钱娘子的脸笑开了,花一样。 “多谢小娘子夸奖,这茉莉花水,小夫人从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制来喝了,每年春夏喝上这么一盏茉莉花水,整个人都是舒畅的,若是小娘子喜欢,待会走的时候,我给小娘子包上半斤。” 许宁幽微微有些诧异,商人重利狡诈,这钱娘子怎么反其道而行? 她们明明在她店里这么磨磨蹭蹭,耽误了她不少功夫,这位小钱娘子不见丝毫不耐烦,已经是不容易了,居然还这么笑盈盈的说送她茉莉茶叶。 这位钱娘子当真是有意思,明明在来的时候,许宁幽还听说,这位小娘子之所以被称为钱娘子,并不是因为家里姓氏姓钱,而是因为这个菜钱娘子整个人掉到了钱眼儿里面,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雅号。 能让这么一个掉到钱眼儿里的女人,对她这么殷勤备至,实在是令人好奇。 钱娘子眼神活泛,这么一眨眼就看出了许宁幽的想法。 “小娘子,这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这钱娘子一向吝啬小心,今日怎会如此大方起来?” 这左邻右舍的开门做生意,有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你倒是直爽,我确实听过你钱娘子的名头,知道你荷包里莫说是银子,就连是铜板,也很难拿出来,所以我不明白,我今日在这里耽搁了你大半日的工夫,什么都没有买,换做别家的掌柜,伙计早就恼了,你怎么会如此殷勤,还要送我茶叶?” 爽快人碰爽快人,竟说亮堂话。 钱娘子双手一拍,眼睛发亮:“小娘子竟然这般爽快,那我也不瞒小娘子,小妇人在这京城里面也是住了大半辈子的人,这官家的小姐,富家太太也见了不少,唯独小姐这样贵气的人却是从来没见过,今日是头一遭了。” “小娘子身上的贵气,我说呢,就像是小妇人去庙里看见的菩萨那样,不吓人,却让人仰慕,还有就是小娘子身后跟着的这位姑娘,就单单这位姑娘身上的气质,有多少知府家的小姐都赶之不及。” “小妇人今日有幸能够碰到小姐这样的贵人,实在是烧了高香,就算是小姐今日什么东西都不买,小妇人以后说出去也是脸上有光,再者,小妇人其实还有着别的想法。” 钱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京城大,居不易,小娘子带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孤儿寡母的,在这小巷子里住着,开了一家店,勉强过日子,官府的差役,街上的青皮,没少过来找麻烦,小妇人平日里面给他们的孝敬也不少,但是这日子过着,总是心里不安生,万一那一日惹了他们,遭了难,小妇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孩子又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过活,今日小妇人碰上的小娘子这样的贵人,就想着能够萌些照顾。” 第二百七十一章好的大胆子 沈月面色一冷,就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钱娘子慌忙跪下连连请罪。 许宁幽静静的看着新娘子,良久,手一抬:“罢了,你起来吧,这京城过活,你们孤儿寡母的确实不容易,你肯对我实话实说,赖着一碗茶水的情,我便不计较那么多。” “多谢小娘子。”小娘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站起来。 “你很不错。” 这钱娘子看出来,她是贵人,一直这么殷勤的伺候着,不见一分拘谨,后来被沈月一吓,慌忙跪下请罪,虽然也有恐惧不安,但是好歹也没失了真正的稳重,是个能稳得住的。 “我今日并非偶然进了你的店,在进来之前,我令人把你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进来之前更是在不远处的茶棚子里坐着,看了你有小半时辰有余,你在店里估摸着,也早就发现我了,对吗?” 钱娘子赶紧又请醉,许宁幽这么一个天仙似的贵人,坐在茶棚子里,还是那样的简陋的茶棚子的,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时不时的就打量着她这小店,她心里自然是打鼓呢。 在许宁幽没有进来之前,她其实就已经翻来覆去,有了不少想法。 最害怕的就是有人看上了她的店铺,要夺了去,这样她孤儿寡母就没了生计可该怎么活?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许宁幽带着侍女,到了她的小店前,她忙不迭的迎了出来。 这位贵人一打面,她就知道,人家根本不会看上她这样的小店铺,放了一颗心的同时,又想着攀上许宁幽这棵大树好乘凉。 钱娘子这一辈子,没少与人动心眼儿,她自以为自己虽然别的比不上他人,就是这心思灵活,谁也比不上。 罕见的,如今这位贵人居然看清楚了她的心思,这小娘子看着年纪轻轻的,竟然把她的心思看的实在是清清楚楚。 钱娘子心里不敢再存侥幸,再次跪倒在许宁幽面前,低着头,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从心底里散出来的害怕。 上一次请罪时,钱娘子还没有这么害怕,他看得出许宁幽这样的贵人,不同于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贵人,这样的贵人是真正的贵人,她们不会随意打杀别人。 所以她第一次请罪时,虽然有些恐慌,但是她的害怕却有一两分作伪的痕迹,如今许宁幽把她的心子这么精巧的点出来,她才是从心底产生那些真正的忌惮。 “你也看出来,我不会随意打杀了你,也不会随意强占你的店铺,你甚至在猜测,看得出来我年龄小,想着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凭着你这份直爽,我真的有可能会高看你,给你一份支持,这样你,还有你的的店就在京城立住了,算是真正的抓住了我这棵大树。” “心思不错,好算计。” “小,小妇人……。”钱娘子终于有些结巴。 钱娘子想要请罪,但是一抬头就看见许宁幽那双眼睛清清淡淡的,像是平淡无波的湖面,但是又透着深不可测。 这是一位贵人啊,她怎么能够算计贵人,即使这贵人不会随意打杀,强占别人财物,但是这是贵人啊,心思最为莫测的贵人,他怎么能在贵人面前卖弄小聪明? 钱娘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够用,恼恨自己爱占便宜,哪有贵人愿意被底下的平头百姓算计的,她这一次,居然胆子大到算计了这位贵人。 贵人哪里是他这样的小民,敢算计的,能算计的。 钱娘子怕了。 “还请贵人原谅,小妇人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许宁幽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让钱娘子的心房渐渐崩溃。 这位钱娘子凭着心思灵活,凭着一张巧嘴,凭着一双利眼,在京城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哪有她说的那般的凄惨,凭着这样的小店,小日子应当是比平常人家还要富裕一些,如今她在她面前想要得到一个保证,不仅扮起柔弱卖穷来。 如果许宁幽真是一个安乐无忧的富贵家小娘子看见钱娘子这样的,就算是知道她是在演戏,或许也真的有可能会给她一份福祉,给她一份帮助,帮助这孤儿寡母,也好让他们在这京城过得更容易一些。 “你在店里确实有几个官府的小官吏会时不时的过来占些便宜,但是这毕竟是京城,他们不敢做的太过,还有一点,因为你对这些官府的小官吏们笼络的不错,有他们的保护,这街上的青皮并不太敢找你的麻烦。” “街上那几个青皮,除了有一个青皮小头目,你需要时不时的交一些保护费上去,别的那些人根本不敢打你的主意,你的日子其实过的要比别家要好不少。” “你家的日子有吃有穿有富足,还能够送你的孩子去书院读书,为什么还想着再傍一棵大树呢,你看出我来历不凡,可又怎知我是否真心会帮你。” 大多数的平头老百姓看见官家都是有多远,就避多远,这会钱娘子看出她身份不凡,不想着躲避,居然还想着能够寻一份好处,胆子还真是不小。 钱娘子闻言,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泛红。 “贵人这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衙门里的小官吏们,收到小妇人每月送上去的孝敬。他们虽说会有帮助,但是每每到小妇人的店里,总是白拿东西,不给钱,占些便宜也就罢了,言辞间,对我母子二人多有轻慢侮辱,简直不把我们当人,但是小妇人能如何,只能忍了,还得鼓起笑脸,好好的招待他们,这样的日子,小夫妇人过得憋屈,所以学堂里的要的银子不少,也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学堂里,不能让他见了这些腌臜事。” 这是一个一心为了自己儿子的伟大母亲,自己收入可以,但是自己的儿子必须堂堂正正的长大。 “还有就是那青皮头子,他们与衙门的小官吏,本来就是一伙的,互相勾结着,每月底的孝敬,衙门拿一份,那青皮头子一份,小店本来做的就是小生意,每月两份孝敬送过去,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就被那些人渣得了,小妇人怨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小娘子 钱娘子说着,就想起往日里那些小官吏,还有青皮流氓的嘴脸,一双手帕在手里,已经被绞得不像个样子。 “那些个青皮流氓,还专门喜欢找书院里的学子们的麻烦,小妇人的儿子就被他们欺负过,小妇人明明给他们递过银子,每月按时的递过去,逢年过节还要厚上两分,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小夫妇人的儿子。” “小妇人的儿子在学院里求学上进,他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孩子,还孝顺,就是想着在书院里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了,好让我这个母亲不再受那些人的欺负,可是那些青皮流氓自己不识字,还要去祸害书院的学生,小妇人实在是恨他们。” 沈月听他都有些动容,她虽然出身暗卫,一直进行着危险的工作,但是好歹也是宁郡王府的人,如今是摄政王府的人,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气受,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过她。 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的平头百姓,日子过活,有这么多的心酸难言。 “夫人。” 沈月想求情,但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这钱娘子的经历固然很可怜,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居然胆敢算计许宁幽,胆敢算计当朝的摄政王妃,凑够她一家子死上千万次。 主辱臣死,沈月即使同情怜悯钱娘子,但是更不允许有人打许宁幽的主意。 许宁幽的心情自然也不是滋味儿,同为女子,虽然身份差别很大,但是她能够理解钱娘子,不过是她经历过前世今生,尤其是塞北那五年,她非常清楚,天下无权无势的人是怎样过活的。 钱娘子这样其实还算好的,有多少人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拿最少的报酬,还要被人鞭打辱骂,自己的家人朝不保夕。 这样的例子,她在塞北已经见过了不少,所以如今内心没有那么大的起伏。 苍天有眼,让许宁幽重活了一世,这一世他许宁幽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为她自己,为她的两个孩子,为了盛府,也为了曾经死去的许家人,还有宁郡王府的人。 这世间难活的人,除了钱娘子,其实还有她许宁幽,钱娘子的生活确实有心酸在里面,但是摄政王府呢?那被平头百姓高仰望的王府呢。 摄政王府与太子东宫两方势力的争夺,只要有一方一招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到时候,若是苏景渊输了,整个摄政王府,甚至连盛府都不复存在。 其实不止这些,摄政王府和盛府有关系的人太多,只要他们输了,许宁幽可以想象得到,鲜血将会染红整个京城。 还有就是宁儿和轩儿,他们两个还小,他们两个刚学会走路,他们两个刚学会叫爹爹和娘亲,他们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再这就是盛府,她的弟弟也还小。 这么一日一日的过着,许宁幽觉得自己的心肠开始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铁石心肠。 京城大,居不易。 许宁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很多人,她只能先率先保住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然后才可能有精力去保护别的人。 无论是自救,还是要保护其他无辜的人,许宁幽都必须要变强才行。 本着这样的心思,许宁幽开始筹建如今的一切。 听着钱娘子一声一声的哭诉,许宁幽的心思越来越坚定,她绝对不能允许有一日她落到钱娘子这样的境地。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钱娘子停止哭泣,静静的趴在地上,等候着许宁幽的处置。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平,想要什么,就一定要靠着自己努力去争取,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不再受那些官吏和青皮流氓的欺负,让你的孩子也可以进入到更好的书院去读书。” “钱娘子,我注意到你,并且派人查了你,别的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个能做生意会赚钱的好手,朱雀街上会新开一家珍品阁,卖的就是珠宝首饰,全部都是一等品,都是真品,我需要你去经营这家店铺,去当他们的掌柜,这家店铺,我要让它日进斗金。” 去朱雀街上,给一家一等的金玉首饰阁当掌柜,这事情放在平日里,钱娘子也只敢在梦里梦见过那么一两次,眼下这位贵人,居然邀请她去当掌柜,还是朱雀街上的珍品阁。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强子觉得很惶恐,他一直以来,虽说也在做生意,但是都是一些小本生意,突然间,让她接手一家金玉首饰阁的掌柜,这还真是有些惊吓。 “贵人,还请贵人容禀,小妇人,虽说一直是在做生意,但是这生意如何能和朱雀街上的生意比,这珍品阁一听就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小妇人这两把刷子,若是真的去了,只怕只会添乱。” 许宁幽笑着点点头:“不错,你很识时务,知进退。” “这点你放心,珍品阁还没有开门,我会让人过来教你如何经营金玉首饰阁,你只要入了门,再好好的摸索摸索,我相信你是能够担当珍品阁掌柜。” 在朱雀街上,确实有不少好的掌柜,他们的心思也不乏活络,眼光也非常的好,但是像钱娘子这样,日日迫着生计,月月都要给官吏,青皮流氓交上两份孝敬的人,朱雀街的那些掌柜们的日子的确实是有些安逸了。 只有钱娘子这样迫切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让自己的儿子没有后顾之忧的女人,才能够担当这样的大任,而且许宁幽手下的暗卫经过观察,发现这钱娘子,其实每隔几日都要去朱雀大街逛上一逛。 钱娘子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自然是在朱雀大街上,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她一直去朱雀大街上逛着,就是去观察朱雀街等那些大店铺里面,又上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她好回来赶紧赶制出来一批差不多的,人家用金玉,她就可以用便宜一点的材料赶制出来一批。 京城里的人都是以皇宫或者那些大富大贵人家的喜好为风向指标,其中在朱雀街上体现的最为明显。 第二百七十三章跟风啊 贵族人家跟风皇宫,普通人家跟风那些贵族人家。 这样的风气习惯由来已久,钱娘子非常灵敏的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只要一有空就一定会出去朱雀大街上观察。 她不仅观察京城最近会新流行的方向,还会学习那些大店铺里面,掌柜、伙计如何经营生意? 钱娘子在店门口笑脸迎客,以及这小店里的一些布置,都有金玉阁的影子在。 “你对金玉阁很熟悉吧,珍品阁以后就会开在金玉阁对面。” “开在金玉阁对面!”钱娘子这回是真的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京城贵胄云集,尤其是朱雀街上,钱娘子不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都不好意思往朱雀街上走,那朱雀街上可到处都是达官贵人。 能够在朱雀街上开门做生意,背后一定有强大靠山支撑。 金玉阁号称朱雀街第一珍品首饰阁,不是没人打过它的主意,只不过最终都只能偃旗息鼓。 钱娘子小心翼翼的又打量了一番许宁幽,这位贵人如今是要跟金玉阁唱对台戏,想要把金玉阁给挤掉的意思。 “这会不会有些太冲动了?” 钱娘子的试探,换的沈月一声轻嗤。 “我家王妃即使是冲动了又如何?” 王妃居然是王妃,钱娘子整个人不禁一愣,她这回还真的是碰见贵人了,这可是顶天的贵人,居然能够碰见一位王妃。 这京城中,如今有这般年纪轻轻的王妃,这样的贵人仪表,莫不是? “钱娘子,你面前的这位是摄政王妃。” 居然是摄政王妃,钱娘子刚刚虽然也想到了,有可能是那位摄政王妃,这京城里王妃不少,但是年纪轻,由正方贵人仪表的身份一定是顶顶尊贵的,那就只有可能是摄政王妃。 但是她更没敢往上想了,谁能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王妃,居然会来到她这样的小店里。 钱娘子毫不犹豫的手一伸,拧着自己的大腿一转。 “真疼,原来不是做梦啊。” 许宁幽被逗笑了:“钱娘子,如今可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叩见摄政王妃,摄政王妃万福……吉祥。” “戏词儿里的请安,记得挺足,反应也挺快。” 沈月见状,上前把钱娘子扶了起来。 “怎么样?钱娘子,如今可愿意成为我摄政王府的人,供王妃驱遣。” “愿意愿意,小夫人愿意。”小娘子忙不迭的就答应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事儿,如果不答应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你想清楚了吗?若是做了本王妃的人,本王妃自然会照顾你一家人,你的孩子也会进入白鹿书院读书,从此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和你的儿子。” “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的忠心,你必须完全的忠于我,忠于摄政王府,如果胆敢背叛,摄政王府的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叛徒。” “小妇人别的大道理还不清楚,但是竟然认了主儿,忠心耿耿这点小妇人还是明白的,请主子放心,小妇人一定为摄政王府之命是从。” “说的不错,但是我要你记住,你的主子是我。” “是,主子。”钱娘子非常恭敬的应到。 “好好准备一下珍品阁,半个月之后会开张,今天晚上就会有专门的人过来,给你说一些金玉首饰上必须要懂的知识。” “摄政王府不缺忠心,缺的是有忠心还有能力的人。” “请主子放心,小妇人一定尽心尽力的去做,绝对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钱娘子的心怦怦直跳,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么尊贵的贵人给看上,还能给贵人办事,贵人会给他最大的庇佑,她还有她的孩子,再也不会受那些青皮流氓的欺负。 贵人这么看重她,她自然是不能让贵人失望,忠心和才能都会拿出来。 “那就好好干,本王妃还有摄政王府都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两个。” 许宁幽说完,就要带着沈月离开,这位钱娘子却喊住了他。 “请主子稍微等一下。” 钱娘子一阵风一样回到了后堂,又忽然一阵风一样跑了回来,手上拿了个纸包递过去。 “这里面有茉莉花茶,还有一些薄荷叶,请主子带上,这春日里喝些这些东西,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沈月本来不愿意拿,摄政王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犯不上拿这些东西。 “谢谢你的心思。” 即使许宁幽并不缺这些,但这是钱娘子的心意,是出自一个平凡普通人最直接的心意,你帮了我,我便想着好好的谢谢你,虽然微不足道,但到底是心意。 直到许宁幽和沈月都走远了,钱娘子还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远远的看着。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日子真的是有可能会越活越有滋味儿。 不远处几个青皮凑了过来。 “哎呦,钱娘子站在门口干什么呢?都望眼欲穿了,是等着情郎的吧。” “钱娘子,你男人都死了好些年了,这么多年一个人不寂寞吗?要不要让哥哥们好好的疼疼你。” “弟兄们,你们还别说,这钱娘子看起来还真的是徐娘半老,别有风味儿,要不然咱们几个都过去给钱娘子暖暖房可好!” ……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都给老娘滚开!” 往日里这些青皮无赖,虽然也会在言语上占些便宜,但是还不曾像今天这样,这么一大群聚在她的门口,不要脸的话,一连串的说个没完。 而且看今日这样子,这帮青皮无赖,真的有可能会进门。 钱娘子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了怯,她必须得狠狠的骂,给这些青皮无赖没脸。 反正巡街的军士在这个时间也该寻到她们这条街上了,这大白天青皮无赖并不敢做的太过火? 谁知道,今天这些青皮无赖都刚刚喝了酒,一个个群情激昂的,被钱娘子当面不给脸,瞬间就恼了。 这整条街上的小店小铺都要看他们这些人的脸色,唯独这钱娘子和衙门里几个小官吏交好,往日的孝敬都大头都给了那些官吏,小头才轮到他们,心里早就很憋屈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不要脸啊 他们被那些小官吏压着,也不太敢找钱娘子的麻烦,今天喝了酒,被钱娘子这么一骂,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的要过来砸店。 “好你个不要脸的老婊子,今天老爷们就要给你些颜色看看,看你还敢不敢猖狂!” “以后你店里的孝敬,每个月要再翻上一倍,不然就把你这条婊子卖到青楼去,还有你那儿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也一起卖了,那边的小倌馆收了你儿子也是刚刚好,你们母子两个在一条街上也还好有个照应。” 没有想到这些青皮无赖,今天居然胆敢这么大胆,这青天白日的就想过来砸店抢人,钱娘子一时有些慌乱。 “兄弟们砸啊!抢啊!” 一群人一拥而上,钱娘子回身就想要关门,却被一根木棍砸中,就晚了那么一两步,被紧随其上的混混赶上。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一口浓痰就吐在钱娘子脸上。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逞凶!”一队官兵迅速围了上来。 那几个青皮瞬间吓蒙了。 一个小旗官骑着马率先赶到,马鞭子一抽,唰的一声响,让那些青皮瞬间跪地。 “天朝京城,天子脚下,尔等居然胆敢当街行凶,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吗!” “全部拿下。” 一对兵士哗哗啦啦的上前押人。 “慢着,慢着!” 一个青皮头子跳了起来,谄媚笑着,凑近那个小旗官说道。 “这位大哥,大哥,别动气,别动气,小的和你们衙门的宋押司有两分薄面,改天我和宋衙司一起,请这位大哥喝酒,您看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就可以,嘿嘿嘿嘿……。” 这青皮头子笑的别有深意,好像我们大家都懂得的那个意思。 “这位大哥,这条街上可是新开了一家红花楼,哪儿的酒水可是一顶一的好……。” 说着,青皮头子就开始悄悄地给这小器官递银子。 这小旗官忽然邪邪的,对着青皮头子的一笑,刀鞘一抬,啪的一声,直接拍在这青皮头子的脑袋上。 这一下可不轻,这青皮头子半边脑袋迅速的又红又肿。 “哎呀呀,好疼啊……。” “哼,什么东西!也敢同本官攀交情!” 那个青皮头子挨了打,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怒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旗官,别得意,你今天动了我,宋押司一定不会饶过你!” “呸,本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你那个宋押司又是什么人物?你放心,把你送进牢里,你的那个宋押司也跑不了,我也会送他进去陪你,一个都跑不了!” 小旗官不解恨的,又抽了那青皮头子一鞭子。 剩下的青皮都老实了,他们以为碰见的是底下官府的普通的巡街。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今天居然碰上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这辈子都甭想从牢里带出来了。” 还有半句话,那小旗官没有说,如果真想出来,那也是推到菜市口砍头问斩。 “钱掌柜,上面交代过,我们来晚了,让你受惊了,以后这条街上再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钱娘子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五城兵马司的人居然给她行礼,给她赔罪,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贵人交代过,这些青皮流氓再也不能给钱娘子惹麻烦。” 小旗官说着,还把自己的马鞭子递给乔娘子。 “这些青皮无赖实在是太过不要脸,钱娘子可以抽他们几鞭子,权当出出气。” 钱娘子看着那个黑幽幽的马鞭,不是不心动,这些青皮无赖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不是一两日了,明明每个月也是给他们按时递了孝敬的钱过去,但是这些人还是不知足,今天居然还说要把他们母子卖去,那等腌臜的地方,一个个的都不是人,恨不得把它们全部都抽死。 但是如今鞭子递过来了,这些她曾经在梦里都想干的事,发生到眼前,钱娘子却犹豫了。 “多谢大人,不过国有国法还是依律处置他们吧。” 那小旗官微微有些吃惊,不过既然这钱娘子拒绝了,也没什么,还能给他省去两份麻烦,毕竟当着五城兵马司的面儿抽打犯人,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话。 “那好,钱娘子请回去吧,我们这就把这些青皮无赖带走,以后再也没有青皮无赖,敢在你的门前惹是生非。” 钱娘子对着小旗官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边街上正热闹在街那边拐角的一处茶寮里,许宁幽静静地坐着,很快,一个暗卫的身影闪现又落下。 “主子,那钱娘子并没有抽打那些青皮无赖。” “是吗,不错。”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凭借着钱娘子对那些青皮无赖的恨意,她或许只要一有机会,恨不得生食他们的肉,都是有可能的,更别说只是抽他们几鞭子。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钱娘子却放弃了这次机会,不得不说上一句,是个稳得住能顾得上局面的人。 沈月却有些不明白:“王妃,奴婢不明白。” 许宁幽让那小旗官给钱娘子递鞭子,其实是一个试探。 “你不明白是对的。” 钱娘子以后就是珍宝阁的掌柜,若是她今日接过鞭子,当众殴打那些青皮无赖,眼下是出了气,是痛快的。 但是对于以后呢,以后这珍宝阁的掌柜传出来,居然敢当街抽打男人,而且还是当着五城兵马司的面,不仅是五城兵马司的名声不好听着,钱娘子的名声也会不好听,连带着珍宝阁的名声也会不好听。 这京城鱼龙混杂,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秘密,更别说今日这事儿大张旗鼓,就在众人面前发生,以后,珍宝阁在朱雀大街上立了户,难保不会有人去查钱娘子的底。 这么一件事若是被抖露出来,就是一件丑闻,就算是珍宝阁不惧这次丑闻,能够平安度过,但是还是一次风险,这世界上有些风险,能够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今日这钱娘子,在许宁幽抬举她之后,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给她撑腰,居然还能够放过那些青皮无赖,可见是个识大局的人,许宁幽会更加放心的把珍宝阁交给她打理。 第二百七十五章有了底气 而且经此一事,许宁幽帮着钱娘子洗了屈辱,给了她底气,小娘子对着许宁幽就多了一份感恩。 如此恩威并济,才是御下的好手段。 “你呀,你还不懂,想要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不仅要看她落于泥土时的姿态,更要看他,飞上天之后是否还能稳得住。”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事。 如今珍宝阁的掌柜已经敲定,接下来就是香玉阁,也就是专门卖胭脂水粉妆容用品。 珠宝首饰装点身份,胭脂水粉点扮颜色,女人家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那一张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胭脂水粉,是日日夜夜都少不了的。 其实无论是开什么店,最重要的都是两样东西,一是商品本身,另外一种就是店里的掌柜和伙计。 卖胭脂水粉,想要北京城的小姐太太追捧,喜欢,最重要的还是商品本身要做得出彩,这就需要一等一的调香师傅。 “小姐已经查出来了,花娘子就在西郊的白云庵里。” 京城各大胭脂铺,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是出自花娘子之手,这花娘子性格古怪,不愿意抛头露面,每月也都会调制出来一些胭脂水粉,卖给京城各大胭脂铺。 她调出来的胭脂水粉,北京城各个大胭脂铺,争先购买,每个月也只出那么几瓶,每次花娘子调制出来的香粉一出来,就一定会被各大胭脂铺争抢。 京城的太太小姐们,也是日日盼着花娘子调制出来的胭脂水粉。 花娘子的胭脂水粉,供不应求,反而引发更多人的追捧。 暗卫们这些日子已经把这位花娘子查了个底朝天,是罪族之后,落了个贱籍,这辈子就只能呆在庙里面,有一个女儿,本来是该在教坊司里呆着,但是也不知什么人动了手脚,送到了白云庵里,好歹让她们母女两个能够日日呆在一起,不至于让她们骨肉分离。 看来这位花娘子的身后也是有靠山存在,不然她一个罪族之后,有着调香制粉的本事,一定会被人圈养起来。 如今她能和她的女儿安安稳稳的生活在白云庵里,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许宁幽把暗卫送上来的奏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反复思量之后,把沈月叫来。 “走吧,京城最近不是很太平,我们一起去白云庵里上支香,求屋菩萨保佑吧。” 沈月有些想笑,许宁幽找这理由,也实在是太不用心了些,摄政王妃娘娘,平日里最不信的就是这些鬼神了。 许宁幽忽然间顿住脚步,回望沈月:“你可知背后嘲笑王妃,是什么样的罪行?要遭受怎样的惩罚。” 沈月一听着急了,她和王妃相处亲近,渐渐的也就随意了起来,正要请罪,许宁幽却忽然悠悠一笑。 “再笑,就把沈月给嫁出去。” “王妃……。” 这边许宁幽主仆两个相处的融洽美好那边,苏景渊的书房里,气氛却是十分的暗沉。 “你是说王妃要开一个金玉首饰行和金玉阁打擂台,还要去西郊去寻花娘子,再开一个香玉阁?” 暗卫点点头:“回主子的话,似乎不止如此,王妃想要开的好像不止有金玉首饰,还有胭脂铺子,王妃似乎还要开酒楼,嗯,还有……。” 接下来的话,暗卫是真的不敢说了,但是从王妃那一边行动的轨迹看出来,王妃似乎要在京城搞一番大动作,绝对不是只开两间铺子那么简单。 “快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王妃想要做什么?通通告诉本王。” 苏景渊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许宁幽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说明一件事,许宁幽从今日开始不再依靠他苏景渊,她想要自己强大起来。 她的翅膀会硬到那一日,苏景渊不再是许宁幽的依靠,许宁幽没有了苏景渊,仍然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意思就是说,许宁幽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苏景渊。 只要一想到许宁幽,有可能,甚至已经抱着这样的想法,想离开他苏景渊的想法,苏景渊整个人就怒不可遏。 许宁幽在塞北死了之后又重生在盛清漪的身上,可以说许宁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对于苏景渊而言也是如此,他没有赶得及,把许家救下来,没有找到许宁幽。 十年辛苦就是一辈子,后来又碰到了重生的许宁幽,这是另外一生,他以为自己爱了两世的人,他们两个会好好的在一起。 却发现命运弄人,天意实在难测,人心也是扑朔迷离,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苏景渊轻笑一声,许宁幽恐怕是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他们的爱情里,他苏景渊就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还不快说!” 暗卫硬着头皮说道:“王妃似乎还想要开青楼。” “嘭!”苏景渊一掌劈下去,面前的桌子化为灵粉。 “你说她还想要干什么?” 苏景渊觉得他是出现了幻听,许宁幽一个女人居然去开青楼。 “主子,王妃,王妃,似乎想要开青楼。” “哈哈哈哈哈……。”苏景渊有些癫狂的在发笑。 笑啊,为什么不笑?多么的可笑,许宁幽明明可以在王府里呆着,守着他,他苏景渊是她许宁幽的夫君。 他们两个人已经成亲,经历过生死,有了孩子,如今许宁幽居然要离开他。 那么明目张胆的筹谋,他想装傻都不行,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是十分有八,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提及。 “许宁幽,你还真的是好得很啊。” “王飞现在在哪里?” “王妃去了西郊的白云庵,但是在中途又拐去了一家小巷子里的红院子。” 红院子就是妓院,一般是些不上台面的妓院被称之为红院子。 苏景渊心里明白,许宁幽要开金玉首饰房,要开酒楼,要开胭脂铺子,这些事放在明面上的势力,她并不打算隐瞒他。 但是在暗处一步步筹建出来的势力,她却不打算告诉他。 许宁幽筹建青楼楚馆,这些地方不可否认,许宁幽非常有眼光,青楼楚馆,从来鱼龙混杂,是收集信息的好地方,但是自家的女人去开青楼。 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受不了的,尤其是苏景渊。 第二百七十六章癫狂愤怒 因为曾经,苏景渊对许宁幽有很多次都是错过,有很多次遗憾,所以苏景渊绝对不能够允许许宁幽离开他。 哪怕是有一丝丝的想法都不行,如今许宁幽为了离开他,甚至是为了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离开他,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而且这心机手段一明一暗倒是颇为充分,可见,许宁幽离开苏景渊的心思不可谓不坚定。 主人已经非常的癫狂愤怒,等到苏景渊把书房里的一应物事都砸的不成样子之后,暗卫抖着身子,汇报了最后一条线索。 “主子,王妃似乎还想要再开一间小倌馆。” 这话一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苏景渊实在没想到许宁幽这个人胆子大,什么都敢做,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女人敢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敢出去开青楼也就罢了,但是她实在没想到,许宁幽居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去开小倌馆。 小倌馆其实也是青楼,只不过青楼里面都是女妓女,但是小倌馆里面却都是男子。 做的是贵族那些特殊爱好的人的那些生意,再有一点,就是还有一些贵族的夫人小姐也有这样的爱好。 所以这些行业虽然令人不齿,但是在京城中也是有这样的地方在,而且,开了这样的馆子,在金钱上的进项要比别的生意要好的多,这一点毋庸置疑。 许宁幽还真的是为了钱,为了能够获取消息,为了变强,甚至就是为了离开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能做。 “让她去做,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上,他究竟有多想要离开我。” 暗卫以为苏景渊会恼怒,会愤怒,会立刻派人把王妃给抓回来,并且很有可能会把王妃囚禁起来,但是万万没想到,盛怒之下的王爷,居然还会纵容王妃。 “下去,去一趟西郊的白云庵,让花娘子答应王妃的一切要求。” 没有人知道,名动京城的调香高手,花娘子,其实也是苏景渊的手下。 “吩咐下去,王妃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让她做成,让手底下的所有势力都配合王妃,但是不要做得太明显,不能让王妃察觉到了,事情做得太顺利。” 暗卫不理解的离去,但是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 书房里一片狼藉中,苏景渊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望着窗外的夜空,轻轻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开始,在诺大的摄政王府似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许宁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想要变强,想要不再依赖我,我成全你,给你机会,我还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如果想要真正离开我,不再依靠我。 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答应,因为你是我的,从十年前第一次相遇开始,当我爱上你的那一刻,你今生今世都别想逃,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别想再逃。 等到京城的大商铺林立而建,等到你的生意日进斗金,等到你富可敌国,等到你手下的消息网已经普遍京城,甚至普遍整个天朝,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会想要离开我,真的会离开我。 你如果真的狠得下心离开我,那到那个时候就不要再怪为夫,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我会重新折断你的双翼,让你看着你手下的势力,一步一步土崩瓦解,让你明白,只有在我的怀里,你才能自由的飞翔。 一条叫不出名字的小巷里面有一间红院子,周姐姐红院子可以说是整个京城低等青楼里生意做得最好的一家红院子,里面的老鸨婆,很有一番手腕。 经过暗卫查实,里面的老鸨婆姓周,别人都叫一句周姐姐。 据说周姐姐手底下的一样姑娘们,不要强买强卖,都是心甘情愿入了那红院子为生,而且这位周姐姐从来不拦着手底下的姑娘们出去从良嫁人。 她手底下的那些姑娘,若是有人真的觅得良人,能够嫁人,这位周姐姐据说不但不拦着,还会奉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因为这些手腕在她院子里的那些姑娘,倒是对她心甘情愿的服服帖帖。 青楼红馆里最忌讳的就是有姑娘太过烈性,不甘心,得罪客人,砸了自家的招牌,都是老板们最忌讳的事。 这位周姐姐手底下的红院子里面的姑娘,虽说不是最漂亮的,但是确实最有手段,最会伺候人的,所以这红院子的生意做的倒是红红火火。 许宁幽虽然有心要开青楼楚馆,要开小倌馆,但是却不愿意逼良为娼,这样的下线她还是有的,所以那红院子里的周姐姐就成了首要的人选,而且她开的这是红院子,身后即使有靠山撑腰。 那靠山,在摄政王府面前,恐怕也不值一提,所以许宁幽才决定要挖墙角。 和红院子相邻的一条街上,为了谨慎起见,许宁幽在这边置办了一家宅子,毕竟以后他手底下的生意要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 有些东西她可以不计较,苏景渊会发现,但是有些东西她并不想要苏景渊知道,即使苏景渊早晚会知道,只要不扯到明面上,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可以帮助,不知道,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而且许宁幽非常明白,苏景渊即使知道了,自己做这些事情,或许会恼怒,或许会发火,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她撕开脸面,或者说苏景渊永远都不会和许宁幽撕开两面,这就是许宁幽的底气。 两个相爱的人总是爱得多的那一方,身处弱势,爱的少的那一方,颇有底气。 趁着等人的空隙,请要想起了苏景渊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过了,即使同住在一间王府里面,但是却总是没有碰见过他,不是他躲着她,就是她躲着他,或者两个人互相躲着,至于去看宁儿和轩儿,两个人都是特意隔开了时间,分开去看两个孩子。 因此这份刻意存在,两个人,其实在相互疏离的同时,但是也都是在互相包含着对方的颜面,抱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里的点心茶水不错,走的时候打包一份,晚上的时候送到书房,请王爷尝尝鲜。” 第二百七十七章我们冷战 沈月愣了一下,王妃和王爷这几日一直在冷战,两个人互相都不提起对方,好像都没有对方那个人似的,如今王妃主动提起王爷,还要给王爷送茶水点心,看来两个人是要和好了,这样也好,王府的日子这两天一直我都过得冷冷清清的,下人们也都战战兢兢的,没办法,两位主子不好,他们底下的这些人也好不了。 “是,王妃。” 沈月的声音实在太欢快,引得许宁幽不仅看了他一眼。 “你高兴什么?这茶水点心又不是送给你的。” “奴婢替王爷王妃高兴。” 许宁幽忽然觉得有些涩然,沈月是他们身边的人,听到他主动和好管家就开心成这个样子,那苏景渊呢? 听下人们说,苏景渊这几日一直住在书房里,只要回到王府,不是去看宁儿和轩儿,就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待着。 而且书房的灯一亮就是一夜,虽然没有见过苏景园,许宁幽大概也能够猜的出来,苏景渊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那个男人爱惨了她,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甚至抛却自己的本性,也在所不辞,但是那样的爱实在是太浓烈,太绝望,许宁幽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那样的爱,有些无法面对那样的苏景渊。 从遇上方昭开始,从为了方昭到塞北开始,许宁幽的世界里面好像就是一片惨白,那样的日子,即使死过一次,即使到现在,在梦里面重新出现的时候,仍然让她觉得恐慌,觉得害怕,觉得想要逃跑,那是要跟着她一辈子的噩梦,她以为方昭之后,自己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许宁幽不明白自己对苏景渊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有喜欢在里面,但是绝对不是爱情,她曾经欺骗过自己,她对苏景渊是爱情,她一定是爱上了苏景渊,不然不会和他成亲,不然不会陪着他出生入死,不然不会和他生下宁儿和轩儿。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怎么多的事实都不能够说服,都不能够让许宁幽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他并没有爱上苏景渊,她对他是有些喜欢,有些依赖,有些吸引人,有些向往。 方昭把许宁幽带去了塞外,让她死在那里,但是苏景渊却在塞外找到她,并且把她重新带回京城,恰巧碰上任何困难的事情的时候,都尽力去帮助她。 在她发脾气的时候,去包容她,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会悄悄的去帮她,会倾听她的烦恼,会义无反顾的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可以这么说,苏景渊就是许宁幽昏暗生活的一道阳光,照亮了她的前方,也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希望和目标,所以许宁幽即使没有爱上苏景渊,他对于苏景渊的要求却比常人要苛刻得多,她是他的希望,许宁幽对苏景渊的感觉,就像是她对这个世界所能够遇到的最大的美好一样,所以她苛刻的要求着苏景渊,能够一直那么美好善良下去。 但是摄政王府与太子东宫的夺嫡之战,绝对不是善良就能够获得胜利的,苏景渊如果展现出妇人之仁,就真的有可能会被太子打落深渊,那么被连带的就是摄政王府所有的人,包括许宁幽,包括宁儿和轩儿。 他们谁也逃不了,谁也活不成,许宁幽很清楚苏景渊需要改变,他必须为了最终的胜利去改变。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许宁幽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景渊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权宜之计,他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笑的如春风阳光一样的男子,但是渐渐的,许宁幽就发现苏景渊他真的是变了,或许最开始是伪装,但是后来就不是了。 就像是面具,一旦戴久了那面具就和你的皮肉粘在一起,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就真的成为你的脸,再也和你分离不开。 “其实说来说去,苏景渊都是为了我,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没有我,景渊他一定还是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郎君。” 所以与其说许宁幽不原谅苏景渊,倒不如说许宁幽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砰砰砰。”三声非常有规律的敲门声,门外有人说话。 “主子,那位周姐姐带到了。” “让她进来吧。” 木门开了又合,一名女子轻巧的走了进来。 许宁幽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静静的养神儿,任由那刚刚进来的女子带着探究的目光,偷偷的打量着她。 “看够了吗?”许宁幽睁开眼睛,笑着望向面前这个姿态婀娜的女子。 虽然在暗卫的周报上早就看过周姐姐,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还轻,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京城里年纪最轻的老鸨。 周姐姐被吓了一跳,赶紧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若是我去了你那红院子,能为你赚来多少银钱,或许还有可能会成为你红院子的台柱子。” “砰。”周姐,姐被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他刚刚看见许宁幽的时候,第一眼望过去便是许宁幽这种猫,确实惊为天人,若是能去了他的红院子,确实能成为头牌姑娘。 但是这样的想法,她也只是敢在脑子里面意淫一下,绝对不敢说出来,别的不说,单看许宁幽通身的气派,就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贵人,怎么可能会入那青楼楚馆,而且她手底下的人能够这么悄无声息的把她从院子里弄出来,在送到这里,也就是说,眼前这贵人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贵人折煞奴婢了,奴婢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周姐姐跪在地上,砰砰直磕头,这样的贵人她绝对惹不起,哪怕是她身后的靠山也惹不起。 “我知道你背后的靠山是京兆尹府的小舅子,但是这靠山实在是太不稳固了,可有想过换一个?” 这一番话把周姐姐弄得有些发愣,周姐姐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静悄悄的打量着屋内的布置,这屋子看起来低调奢华,并不是寻常人家能有这品位,能置办得起。 这说明,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小娘子是贵人,而且这贵人的身份还绝对不一般,不是简单普通的贵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奴婢不明白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贵人怎么会主动找上她,而且听这话,这位贵人似乎是想要当他的靠山究竟是为什么?周姐姐非常明白自己的斤两,她不过是一家红院子的老鸨。 这红院子虽然也能挣几个钱,但是跟整个京城别的生意而言,简直是没法比,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这种院子是怎么入了这贵人的眼? “奴婢,奴婢不明白贵人的意思?” 无论怎么样,不过是同院子的一个老板而已,再怎么能赚钱,她也不敢直接拒绝许宁幽。 哪怕眼下并不知道许宁幽的身份,她也绝对不敢忤逆贵人的意思,在贵人面前升斗小民,从来就只有听话让路的份儿,他们绝对没有说不的权利。 听着许宁幽点声音还算是和顺,也没叫人处罚了她,周姐姐也就大着胆子小小的试探了一下。 “抬起头。” 许宁幽有令,这位周姐姐暂时害怕,也只敢怯怯的稍微抬起头,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许宁幽静静的审视着这位周姐姐,她确实要开一家青楼,而且这家青楼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青楼。 想要在这京城立足,想要在这京城的权贵圈子里立足,想要变强,完善的消息网就是必要存在的。 在青楼里收集消息,不得不说是最有效的办法,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获得的消息也就越来越越多种多样,所以青楼是整个消息网的重中之重,而且,在京城开一家青楼,只要你的后台不倒,就一定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有摄政王府在后支持,许宁幽的财力也非同一般,金钱打造出来的销金窟,再有周姐姐这样的人坐镇,不愁生意不好,不愁来的人不多,这样也就不愁消息来源。 “我要筹办一间烟雨楼,说白了,就是这整座京城最大的青楼,缺一个管事的人,我看你十分不错。” 周姐姐再次被吓到了,她从来没想过居然有贵人找她去经营青楼,而且还是在京城最大的青楼。 “回贵人的话,这烟雨楼似乎闻所未闻。” 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尤其是做皮肉生意的人,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这位周姐姐果然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对于这一点,许宁幽非常的满意。 “谨慎小心,你不错。” “至于烟雨楼从前是没有,但是半个月之后就会有了,这是本王妃的承诺,你可愿意替本王妃接下这烟雨楼,我要这烟雨楼,成为整个京城最受欢迎的青楼。” “王妃?”周姐姐有些愣,她感觉自己今天总是摊上事儿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惊吓。 这究竟是哪家的王妃?居然有胆子出来开青楼,而且这么抛头露面的跑出来,居然不怕夫家恼怒吗? 许宁幽机敏,一下子就猜出了周姐姐的心思,当即笑道:“本王妃乃是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周姐姐觉得这天地一定是疯狂的,迷乱了,不然堂堂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摄政王王妃怎么会想到跑出来开青楼,而且还你愿意这么屈尊降贵的,见她一个红院子,三流妓院的老鸨。 这人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来,周姐姐就赶紧摇头,天朝的立法严明,胆敢假冒皇亲国戚,那可不是满门抄斩那么简单的,是要被灭九族的。 而且摄政王妃是何等的人物,又是谁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够冒充得了的? 周姐姐像是被雷劈一样抬起脑袋,直瞪瞪的看着许宁幽。 她想起来了,摄政王妃常宠爱王妃,曾经不止一次带着王妃出外巡游,在京城的大街上,周姐姐曾经有一次,非常幸运的看见过摄政王妃,如今看着面前的这位贵人,确实十分的眼熟,这可不就是那位摄政王妃,笑起来温婉亲和,但是却贵气十足,有人仰慕不敢冒犯。 “奴婢拜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宁幽不禁有些好笑,这位周姐姐和那位钱娘子这请安的吉祥话说的,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过她并不计较这个。 “本王妃已经表明了身份,向你表示了诚意,你可愿意接下烟雨楼,做那里的管事,只要烟雨楼运行得当,而你有忠心不改,烟雨楼,我可以给你三成股份,但是你必须经营十年,每一年都能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这三成股才会真正是你的。” “给你三成股份,你可会觉得少?” 周姐姐联盟磕头谢恩:“不少不少,奴婢叩见主子,谢主子大恩大德,奴婢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 “你居然还懂得结草衔环,不错不错。” “主子有所不知来着,红院子里的客人多半有一些酸腐的读书人,就喜欢吟些之乎者也,说些古文诗词,院子里的姑娘,若是有懂得这些的,不需多,三四分即可,就能哄的那些读书人,多掏几份银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周姐姐,你很不错,放开了手脚去干,以后摄政王府就是你的靠山。” “是,奴婢多谢主子,必定不辜负主子的大恩大德。” “把事情做成了以后,你和你的家人都不再是贱籍。” 周姐姐又是一番感谢许宁幽大恩大得,恨不得来世做牛做马相报。 “本王妃不需要你做牛做马相报,只要你做人就可以,记住一件事,摄政王府最恨叛徒,若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和你的全族就不用活了。” 无论什么时候,对于属下敲打都是少不了的。 “请主子放心,奴婢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那个狼心狗肺的事,绝对和奴婢无关。” 口头上的表示忠诚,许宁幽向来不当回事。 “记住一件事,忠诚从来不是简单的说上一声,本王妃也从来不相信口头上的忠诚,用你的行为向本王妃证明你的忠诚。” “还有一件事,你周姐姐从即日起为贵人看上,你会成为烟雨楼的掌事,但是烟雨楼幕后的老板却无人知道其底细,明白了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心甘情愿 打发那位周姐姐离开之前,许宁幽想了想,还是叫住她,又多交代了一句。 “周姐姐,你之前红院子的那条规矩非常好,烟雨楼要的是心甘情愿的姑娘。” “逼良为娼,在我这里是要被打死的。” 这是一句敲打,很多人在浮在云端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忘记自己本来的操守,许宁幽担心这位周姐姐会失去本心,为了名利地位,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奴婢替那些可怜女子多谢主子。”周姐姐回过身,砰的一下跪在地上,郑重的向许宁幽磕了一个头。 这位周姐姐其实也是一位传奇般的人物,她出身贫寒,家里人为了给她的兄长谋差事,把她卖到了青楼 当年这位周姐姐长得可是漂亮的紧,曾经也是风靡一时的花魁姑娘。 再是风光,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本是良家儿女,一朝入了那青楼,其中万般心酸,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当初收了周姐姐的那位老鸨母,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女儿和周姐姐有那么四五分的相似,所以你老鸨母对周姐姐多了三份看重。 这周姐姐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对那老保姆也是非常的殷勤孝顺,没几年,老保姆过世之后,就把手里的产业都留给了周姐姐。 一时之间,这位周姐姐在烟花之地,风头一时无两。 曾经卖了周姐姐的亲生父母听说了,风声也找了回来,说是要把女儿接回家去,但其实就是想要昧下周姐姐手里的财产。 周姐姐在风月场所见惯了人情冷暖,即使是亲生父母,当初既然能把她卖到这种火坑里,如今她得了财势,就要她这个女儿,这周姐姐玲珑剔透的人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也是出了银子接济娘家人,直接三百两银子,与娘家人关系至此两讫。 她那老爹老娘一度得了三百两银子,还曾经回来过,想要再盘剥更多的好处,但是周姐姐叫了一排凶神恶煞的家丁上去,直接把她们吓走了。 也是那一天之后,周姐姐便索性改了姓,跟了曾经对她多有照顾之情的那位老保姆的姓氏。 当初许宁幽从暗卫那里看到这份奏报,曾用一句话来评价这位周姐姐。 “是个情深意重的人,可以用。” 许宁幽让沈月把周姐姐给扶了起来,最后交待道: “你是个情深意重的人,这一点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对讲情义的人,你可以对他讲情义,但是对于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我需要你辣手无情。” “摄政王府是你最大的靠山,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以让你挺起腰杆在这京城行走,也可以让你给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子一处庇护的地方。” “但这世间从来没有容易的事,从来没有不劳而获,我需要你谨慎小心的去经营烟雨楼。” “奴婢明白,还请主子放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周姐姐很清楚,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各有各的烦恼。 京城里摄政王和太子之争如火如荼,即使是平民百姓,也知道这两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红院子表面的风光,不少人都知道,但是只有周姐姐心里明白,她背后的那个靠山根本靠不住。 在京城位高权重的人太多,红院子的生意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红眼。 她背后的靠山已经渐渐不能够再支撑红院子在京城立足,而且那靠山其实也是一个贪心的人,恨不得红院子就是他家的后院儿。 周姐姐非常明白,答应摄政王妃的招揽,以后会面对怎样的风雨,但是她愿意拼一把,赌一把。 不然不出两月,红院子就有可能会易主,而红娘子的那些姐妹们,没有她看着,会遭遇怎样的毒手? 周姐姐经常会被这样的噩梦给吓醒。 她有时候会想,干脆把卖身契都还给姑娘们,多给她们一些银子让她们远走他方,但是这天下无论走到哪里去,都是危险的。 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无家可归,身上又带着金银,这就是在招贼,就是在招祸。 而且红院子周围一直有眼睛盯着,这些女子一旦出了红院子,就一定会被人装上马车带走。 手底下的姐妹被人装上马车抢走,难不成还要疼,去府衙鸣冤。 这京城里一个青楼妓女的失踪,不会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恐怕她即使去了府衙,救不了人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给赔进去。 那些大人物手腕通天,难为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个时候,摄政王妃送上门来,愿意给她一个保证,无论这个保证能够持续多久,周姐姐都愿意拼上一拼。 拼了,有可能是一条生路,不拼,一定万劫不复。 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这些身份尊贵的贵人们,从来不把底下的平民百姓的人命当成人命。 但是摄政王妃说,她要那些青楼的女子是心甘情愿的留在烟雨楼里,她不喜欢逼良为娼,周姐姐看得出来,摄政王妃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厌恶那些逼迫女人的伎俩。 摄政王妃也没必要欺骗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周姐姐才算是真的完全放心,不为烟雨楼三成股份,就只为了摄政王妃愿意为这世间身世可怜的女子,留一份生路,周姐姐也愿意为了摄政王妃去把烟雨楼经营好。 “烟雨楼的图纸会拿给你过目,你和底下的工匠商量着来,烟雨楼会是整个京城最受欢迎的青楼。” 许宁幽把周姐姐打发走之后,躺在摇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只不过还没半个时辰,就有暗卫回来了。 “主子,花娘子已经同意,以后她每月制出来的香粉,有一半供给我们香玉阁,也同意了,香玉阁制香的女弟子,进入白云庵,和她学习制香的手艺。”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花娘子是罪族之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以说,她和她的女儿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花娘子高超的制香手艺。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够同意,把每月所支出的香粉一半供给香玉阁已经是不错了,居然还能够同意香玉阁的女弟子,向她学习制香,却实在是太奇怪了。 制香的手艺若是被人给学了去,花娘子这个人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不说别的,白云庵清苦,若是花娘子不能够自己赚些银两贴补生活,在白云山那样的地方活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安身立命的根本居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就交给别人,许宁幽些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第二百八十章说话算话 “回主子的话,那花娘子说,她每隔几月就能制出新的香,若是有人想要把她的技艺全部都学了去,恐怕只能跟着她学一辈子,到她死那一天才行,所以她不怕。” “就是提醒我们要说话算话。” “这话说得倒是很是傲气,不过这花娘子确实所言不虚,她的香粉每隔几月就必然会有新品,从来都是她取代别人,而不是别人赶超她。” “既然她如此自信,就让她把往日里研究出的香方都拿出来吧,倾囊相授,这样我才能够帮她更多。” 暗卫领命离开,许宁幽又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只有烟雨楼还不够,去告诉一声周姐姐,我们还要有一间小倌馆,名字就叫翠柳楼,看看她认不认识合适的管事人选,让她 给介绍一二。” “还有一件事,让我们的人在烟雨楼和翠柳楼打进去,做一颗钉子。” 沈月点点头:“主子可是不放心他们?” “这世间人心最是难测,有句话说的好,人心鬼蜮,多一层把握,总归是好的。” 当年玄武的背叛,这是宁郡王府永远不能忘记的伤痛。 许宁幽握着茶盏的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僵硬,但是她却恍若未觉。 “不止这些,你去给宁一宁二他们捎去口信,我需要暗卫,最忠心的暗卫,需要很多很多的暗卫。” “除了这些,我们还需要酒楼,京城最大的酒楼,酒楼我们需要两间,一间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另外一间可以是京城的二流酒楼,无论是钱还是消息,酒楼都必不可少,我要想一下,这酒楼应该建在哪里?多大规模?还需要什么东西……。” “王妃。”沈月打断许宁幽,“天黑了,我们该回王府了。” 许宁幽右手扶额,她还是不能够安心,有太多事没有准备,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王妃,你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两个小主子了。” “宁儿和轩儿。” “还有苏景渊,我感觉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人们常说,十年弹指一挥间,但是我却觉得我这几日过的好慢,像是过了好几个十年,感觉我自己都老了。” 沈月这几日陪伴在许宁幽身旁,和许宁幽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了解这位主子。 她亲眼看着许宁幽这段日子的挣扎和努力。 沈月很清楚,许宁幽会做出这样巨大的改变,其实她是在强逼着自己改变。 这几日,王妃回了王府,即使不去看两个小主子,不去关心王爷,也一定会去给曾经宁郡王府的牌位上香。 王妃才是那个最重情重义的人,她如今这么强逼着自己去变强,只是不想摄政王府的人,会落得和曾经宁郡王府的人同样的下场。 王爷的改变,其实最先知道的是他们这些暗卫,王爷其实并不想让王妃知道这些事情,他想要好好的保护王妃,但是王妃的心思却不是那样的,有时候至刚至柔就是女人。 王妃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想要和王爷一起扛起这份责任。 沈月隐隐的懂得了,当初她的师姐沈青,为什么会那么袒护摄政王妃?因为摄政王妃这样的主人值得。 “王妃,你只是累了,我们回去,你好好的睡一觉,等到明天就都好了。” “是啊,我只是太累了,就要回去睡一觉,就都好了。” 许宁幽努力端出一个微笑,扶着沈月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这个院落一闪而过,几个跳跃之间,出现在摄政王府,准确的说是出现在摄政王府苏景渊的书房里。 在车上,许宁幽交代沈月。 “醉柳楼的事我不插手,你去把小刀给找来,让他找几个人,把醉柳楼和烟雨楼都接手,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能够得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两个地方一定要看紧了。” “是,王妃,奴婢记住了,回王府的路还长,王妃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辛苦你了,沈月。”几乎是话刚说完,许宁幽就沉沉睡去,她真的是太累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苏景渊的书房里再次一片狼藉,暗卫确定了之前的猜想。 许宁幽,你的胆子还真的是够大,烟雨楼和翠柳楼,这名字起的倒是雅致,只是这雅致之下,藏污纳垢。 王管家听着书房的声音,不禁摇摇头,王爷最近砸东西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频繁了。 “唉,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愿意和王爷和好。如今王爷这脾气,连咱这把老骨头瞧见的都怕。” 等到晚些时候,许宁幽带着茶点,来到苏景渊的书房,里面还是一世狼藉。 苏景渊就在这一片狼藉中坐着,甚至还在看奏折。 他怎么又发脾气了?使宁幽的眉头有些皱。 “有事?”苏景渊的声音很冷漠。 “今日出门,碰到一些好吃的茶点,带回来给你尝尝。” 许宁幽说着,就自顾自的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把茶点摆上去,招呼苏景渊过来吃。 苏景渊死死的盯着许宁幽,奏折上的东西,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的动作还是像往日那样,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吵架,从来没有冷战,好像他们昨日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你过来,只是为了送茶水点心?” 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么冷淡的态度,让许宁幽的心不禁一跳。 看来她这些日子真的是被宠坏了,尽管那样的争吵之后,苏景渊对她只是有一点冷淡,她的心就这么的难以接受。 这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是。”许宁幽的态度同样淡淡的。 她居然还敢承认,他居然还敢承认,苏景渊气得六佛升天,大步走到许宁幽面前,就要把那些茶水点心都给砸了,但是还是没能下去手。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大概是苏景渊在许宁幽面前说的最狠的一句话。 刚一说完,许宁幽有些发愣,苏景渊有些后悔,有心想要和许宁幽说两句软话赔罪,但是一想到许宁幽根本不爱他,她爱的人只有方昭,她根本不在乎他。 又怎么会因为他一句气话而生气? 许宁幽呆呆的看向苏景渊的背影,这个男人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 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都是那么的底气十足,只是因为他爱她。 人心果然易变,当她承认自己不爱他,所以苏景渊,这是要收回他的爱了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要变天了 许宁幽觉得凄苦的同时,又觉得无可厚非,本该如此,她既然不爱他,那他也不再爱她,不是份所应当的事吗? 经历过方昭,许宁幽对爱情谨慎小心的厉害。她给自己的心上了一把巨大沉重的锁,层层防护。 面对这样的她,苏景渊有权利收回他的爱。 “王管家,这王府的天恐怕是要变了吧。” “少说话多做事,看好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若是让我发现,谁胆敢在背后嚼不该嚼的舌根子,活活打死都是应该的。” 王妃那样要强的性格,那一天主动服软,给王爷送了茶点过去,按道理说,王爷和王妃应该是和好了,怎么这府里的天越来越诡异。 如今王爷和王妃不在,互相躲避着对方,只不过两个人在王府里碰见了,互相之间,就好像是对方是透明人。 这副互不搭理的小模样,莫不是小两口又闹别扭了。老管家在一旁冷眼旁观几日,发现这次王爷和王妃,可不单单是在闹别扭。 王妃每日里早出晚归,王爷有几次碰到王妃匆匆离去的身影,一张威严的脸上好像是能结出寒冰来,他站得老远,都被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得直打冷颤。 但也就是这一眼,然后老管家的心里有了底气,只要王爷心里还有王妃,这女人啊,哪有哄不回来的。 老管家其实也是看着王爷从小长大的,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在暗处呆着,宁郡王府没了,他才来了摄政王府,过来帮衬。 当时苏景渊是怎么说的呢?他记得王爷当时是笑着的,就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王叔,摄政王府,以后要麻烦你费心多看顾些,王妃不太喜欢管内院的事。” 苏景渊在老管家眼里,既是主子,又是孩子,这底下的小辈们整日闹得心里不痛快,老管家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就上门找上了许宁幽。 “老管家可是有事?” 许宁幽对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多出两份尊重来,尤其这位王管家,他是苏景渊身边的老人了,是真心的看顾苏景渊。 就冲这一点,许宁幽对这位老管家更是敬重。 王管家没急着开口,先是请许宁幽把身边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连沈月都没有留下。 等到人都走尽了,只剩下王管家和许宁幽。 “这下,老管家可是能够放心的说了?” 最近一段时间,许宁幽早出晚归,一直忙着外面的生意和暗卫势力,对摄政王府里的事儿,就不怎么上心。 王府里一应事务都交代给老管家,许宁幽作为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王管家规规矩矩的给许宁幽行了个礼,许宁幽连忙摆手,让王管家坐下回话,王管家却是不答应。 “往日里,王妃这里对老奴多有宽待,老奴心里都知道,也感念王妃的恩德,只是今日老农要倚老卖老一次。” 许宁幽赶忙说不敢,这老管家是打小看着苏景渊长大的人,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就相当于许宁幽的公公一样,就算倚老卖老一次,也无可厚非。 “王爷自幼丧父,老王妃又早早的去了庙里过活,王爷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不容易等到王爷成了亲,有了孩子,王妃或许不知道,还是宁郡王府的时候,老奴曾经来到过这里,亲眼瞧见过王爷那时候总是笑,王爷跟王妃关系很好,老头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王爷笑的那么开心。” “就冲这一点,老农感谢王妃,能让王爷那么轻松,愉快的笑,恐怕这世上也只有王妃一个人了,那个时候,老公就想着,这么一对珠联璧合的璧人,就该这么甜甜蜜蜜的天长地久下去。” “后来王爷和王妃又有了两个小主子,小主子长得好,身体也好,如今养的也好,这么聪明乖巧的小主子,老奴看着王爷王妃一家四口,那么其乐融融的,这样的好日子,这都是老天爷欠王爷的,所以才派了王妃这样的仙女下凡,让王爷那日子过得鲜活些。” “最近一段时日,王爷和王妃闹了别扭,老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想着小夫妻吵架闹闹别扭也就算了。” “也不敢劝,想着小夫妻两个哪有不闹别扭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但是这几日看着王爷和王妃,两个人互不理睬,这就不是在闹别扭了,老农这心里难受,就想着过来劝劝王妃。” 王管家在许宁幽这里,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许宁幽听到后来,都不太记得老管家究竟说了什么,但是有一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王妃,老头没读过几本书,但是往日里去庙里,听庙里的大师说过,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过,王爷和王妃能够结成夫妻,还有小主子那样好的孩子,这是多大的缘分,才能得这样的福报。 老农别的不知道,就知道王爷王妃以前的日子是过的极好,王妃或许不知道,有好几次王爷看着你的背影,那神情,老农看着都心酸,小两口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能坐下来,好商好量,非要一家人弄得好像是隔世的仇人一般。” 在旁人眼中,她和苏景渊竟然成了仇人了吗? 许宁幽苦笑,心里也是极为不是滋味,她有几次离开的时候,能够清楚感觉到后背有熟悉的目光焦灼,有好几次,她也想回过头来。 或许是因为胆怯,或许是因为较真,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一次都没回头,任由苏景渊在背后,那么凄苦的望着她。 老管家说苏景渊望着她背影的神情,看着心酸。 他们闹成这个地步,苏景渊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无论许宁幽再怎么躲避,有一点她非常清楚,苏景渊爱她,很爱她,那个男人倾尽了他的所有,在爱着她。 那要深切炙热的爱恋,许宁幽无论如何都回报不了他,给不了他应有的回应。 所以她怕了,她胆怯了,她为自己不能爱上苏景渊惭愧。 当许宁幽发觉,苏景渊深深的爱着她,但是她自己又不能回报给苏景渊同等的感情时,她退缩了。 当她无力再爱,苏景渊那深切绝望的爱,就相当于给许宁幽的心里上了一道枷锁,这枷锁其实是许宁幽自己加给自己,这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太黑了 深夜,许宁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望着漆黑的夜色,今天的夜很黑,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都很难找到,她站在这个角度,还是刁钻的一些,一眼望上去,居然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太黑了。” 今天白天管家跟她说的一切,许宁幽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心疼苏景渊,但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反而无法释怀。 她和苏景渊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靠的太近了,就会被对方扎的遍体鳞伤,离得远了,又得不到应有的温暖。 最可怜的是苏景渊,那个男人倾尽了一切爱她,当他们互相靠在一起时,本该是依偎取暖,但是苏景渊他独自承受着刺痛,被刺的遍体鳞伤的还是来来温暖她。 曾经许宁幽,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直到后来,她看着遍体鳞伤的苏景渊,自己却安然无恙,心里没来由的就得惭愧和负疚所包裹。 惭愧和负疚之下,他还如何爱她? 她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正在被塞北那五年之记忆吞噬,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一个女人不能爱上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夫君,并且他的夫君深深的爱着她,他们本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若是朝堂无事,若是天下太平,他们两夫妻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或许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偏偏朝堂巨变,苏景渊的心性也改变了。 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被放到了明面上。 当遭遇大事的时候,许宁幽越来越发现,她和苏景渊其实不是同一种人。 苏景渊强把许宁幽放在后院儿,放在自己的身后。 所有的风雨都由苏景渊一力承担,虽然曾经苏景渊承诺过,让许宁幽陪他一起共历风雨,但是这样的誓言,他好像说过就忘了。 许宁幽曾经意识到过她和苏景渊之间的问题。 最开始发现的时候,许宁幽想的是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共度难关,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去克服这些困难,或许在共历风雨的过程中,他们两个人会相爱也不一定。 但是,不管能不能相爱,许宁幽都想和苏景渊一起面对这人世间所有的艰险。 不管爱不爱,苏景渊始终是她的夫君,他们两个人早已经是一体的。 她不想像一个傻子一样,躲在苏景渊身后,只知道把他推出去,去迎接风雨,这样的事不符合许宁幽的行事风格,也不符合她的本心。 那段时间说起来,苏景渊每次离开,许宁幽都会心惊胆战,她知道如今的天下局势,也知道苏景渊面对着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太清楚,太明白,所以许宁幽才不能够忍受苏景渊的隐瞒,他变了。 或许苏景渊十几年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的,自己扛着,他以为这样很伟大吗? 殊不知,他这般行为,其实就是把她推倒外面。 苏景渊究竟想做什么?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们两个又会走到哪一步,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到时候他们两个之间,难道也只会剩下死局吗? 不,不行。 苏景渊是要收回对她的爱吗?不行。 苏景渊是要把她完全排理到他的世界之外吗?不行。 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许宁幽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难受难受,实在太难受了,这所有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这样的,这不是她想要的。 “啊!” 凄厉又痛苦的嘶嚎,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痛苦无助,好像是水中的浮萍,什么也抓不住,但是身后还有着无数的惦记和无数的舍不得。 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痛苦。 “宁幽,怎么了?”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许宁幽身旁,看着她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忍不住抱住她。 “疼,好疼……。”许宁幽揪着自己的头发,刚开始只是觉得头脑发昏,结果,渐渐的头疼欲裂。 “疼,你哪里疼?为什么会疼?” “快去传太医,让太医立刻过来!” 许宁幽疼的全身发汗,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景渊,我疼!” 就这么浅浅软软的一句话,让苏景渊心疼得差点落下眼泪,许宁幽寻常是一个坚强的人,是怎样的疼痛,才让她这么的难受,让她这么的忍不住。 苏景渊实在是不忍心许宁幽忍受这样的痛苦,便打晕了他。 王妃出了意外,王爷很担心。太医基本上是被暗卫提溜着,直接提到了摄政王府。 一向注重仪表的王太医,到了摄政王府,整个人就像是街边捡破烂的叫花子一样,但是他一句抱怨都不敢有。 “快过来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苏景渊一直紧紧的抱着许宁幽,他的模样,看上去想要杀人一样,不,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恶魔,谁如果胆敢对许宁幽不利,他一定会把他拖进地狱。 天朝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是一定会知道摄政王苏景渊,非常宠爱他的王妃,他可以为了他的王妃做所有的事情。 最近朝堂上,甚至是民间都有谣言流传出来,摄政王和王妃失和的消息,但是眼下看看人家小两口这情深意切的小模样,怎么可能失和。 别人不知道,但是朝朝堂之中从来不缺耳聪目明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东宫太子要选妃,拉上摄政王府一起选妃,但是内务府的美人画册,基本上都送去了太子的东宫。 摄政王府,据说是一本都没让进,不,是一张画像都不能入摄政王府的大门。 摄政王当年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羁少年郎,如今位高权重,身上威势日重,整个人如华茂春松一般令人仰望,据说摄政王自长街上打马而过,就能够赢得一众大家闺秀尖叫追捧。 奈何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长得也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到了摄政王面前,都是跟街上的一根草一样入不得他的法眼。 前些日子,不就听说那个谁谁太傅家的女儿,拦了摄政王的车架,据说那太傅家的千金长得也是花容月貌,结果呢,还不是被无视了。 “王妃怎么样了?” 王太医把脉,迟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苏景渊有些不耐烦。 “启禀摄政王,摄政王妃并没有中毒,也没有任何不良的症状,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王妃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百八十三章察言观色 “你说什么?” 许宁幽昏倒在苏景渊的怀里,到现在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这分明是疼的受不住了,连昏倒都还在忍受着剧痛,这老太医居然跟他说,许宁幽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王太医说完之后,连自己都觉不太可能。 从脉相上看,许宁幽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察言观色,摄政王妃确实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然不可能这么难受。 “若是真的老而昏聩,没有用啊了,就滚出去。” 从皇宫里出来的太医,苏景渊大都觉觉得靠不住。 这些太医在皇宫中能活到现在,尤其是这位王太医能这么一步一步爬到太医院院正的,最重要的,最高明的往往不是医术,而是狡诈的心思。 许宁幽明明已经疼痛难忍,这王太医居然还敢说她的脉象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才疏学浅,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王太医被人给收买了,背后的人是谁? 他拿了王太医什么把柄,又给了他什么好处,苏景渊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算计许宁幽,这个王太医就是帮凶。 这一点绝对不能容忍,任何胆敢伤害许宁幽的人或者事,都是苏景渊万万不能够原谅的。 “太医院院正,你可以退位让贤了。” “王爷,王爷,下官忽然想到了有一类疾病被称之为心理疾病,是由心理原因诱发出来的疼痛或者其他的病症,这类疾病从脉象上看,确实看不出来。” 王太医此人在宫中当太医已经活了大半辈子,非常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最开始时其实已经想到了,摄政王妃的身体,很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引发的,但是心理原因这一方面的病理,他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擅长,所以为了保全自身,他才说什么下官才疏学浅? 毕竟不清楚摄政王妃的病究竟应该怎么治疗?如果贸然救治,反而没有什么效果,岂不就是砸了他太医院院正的招牌? 权衡利弊之下,王太医决定用一句才疏学浅换得自身的安全,但是他忘记了,眼前这位是摄政王,曾经上过战场杀伐决断的人物。 摄政王怎么会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 本来是明哲保身的理由,在摄政王一句老而昏聩,退位让贤,八字箴言的评判之下,王太医估计还没离开摄政王府,太医院院正的位置就真的不是他了。 而且得罪了摄政王,哪怕没有确定的证据,只要摄政王疑心一起,他们王氏家族真的有可能再也没有好日子可过,而他这个致家族于危险境地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家族抛弃。 司机后果,王太医吓得冷汗直流。 “启禀摄政王,王妃,这病症很有可能是心境骤变才刺激了王妃,引发的头痛,别的下官可以保证,王妃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疼疼,好疼,景渊,我疼,好疼……。” 许宁幽的身体,已经疼得痉挛,苏景渊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再抬眼时满眼血丝,恶狠狠的盯着王太医。 “本王不管是什么症状,立刻给王妃医治。” 王太医再不敢耽搁,迅速的拿出金针在许宁幽的昏睡穴上送上一针,又让人在房间里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许宁幽这才渐渐的放松下来,但是仍然在昏睡。 王太医不敢再卖关子,直接把这其中的原因合盘脱出。 “回王爷的话,下官在心理疾病这方面上并无成就,只能让王妃放下心神安睡。” 苏景渊和等敏锐之人:“如此,岂非治标不治本,王妃总不能一直昏睡下去,难道让她只要一清醒就要忍受疼痛吗?” “王爷,启禀王爷,小人家中有一远房亲戚,在心理疾病一道上,深有研究,小儿恳请王爷,能否把他召入府中,为王妃诊治。” “他是何人?” 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尤其事关许宁幽的身体。 苏景渊并不想有任何的疏漏,用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人,实在是一种冒险。 王太医也察觉出来了摄政王的犹豫,他非常明白,也非常理解摄政王为什么会犹豫? 一般平常人家,若是家里的亲人,生了重病,一定是想尽办法去求医问药,但是在皇家却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谁知道会不会来一个敌人派过来的奸细。 摄政王深爱摄政王妃,所以摄政王妃的身体健康是放在第一位的。 不说皇家,只要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他们不管是家中亲人身体有了不适,或者是要办什么重大的事情,也一定找的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不然谁知道会不会被外面的人给坑害了。 这就是京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利场,在这个场所里面,在这个圈子里面,所有人都高高在上。 他们享受着这人世间最高贵的荣华富贵,也担着这人世间最凶猛的危险。 王太医非常清楚这些,不然他也不会当上太医院的院正,如今摄政王妃已然昏迷不醒,虽然他用银针暂时缓下了摄政王妃的病情,但是治标不治本,难道他能让摄政王妃一直昏迷下去吗? 摄政王妃如今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别说三五日,就是一天半天,估计都不能拖。 不然以后即使摄政王妃醒了过来,心病得解,因此落了病根儿,摄政王一定会把责任记到他的头上,记到王氏家族的头上,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 身为王朝的太医院第一人,王太医很明白,如果他今天不能够给摄政王妃缓解病痛,那摄政王一定不会放过他,看着摄政王的样子,分明是对王妃爱到了骨子里,而且王妃还孕育两个孩子,摄政王妃绝对不能有事。 一旦摄政王妃有什么不好,王太医的小命就不保,而且还要担心是否会殃及家族,王太医此时才算明白了问题的重要性,所以他打算破釜沉舟,事实上,那个人确实是他的远亲,这一点倒是没有错。 “下官知道摄政王担心什么,但是下官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人确实是我王家远亲,并且他的医术确实可信,下官已经领教过一次,在心理疾病方面确实有一定的造诣。” “而且王妃如今的身体不能拖,否则即使治好了,也会留下的病根,对王妃的寿命也是有着大大的妨害,所以当务之急,下官请摄政王相信下官,王妃的病情刻不容缓。” 苏景渊还是不能够下定决心,许宁幽现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关键是心病,她的心病也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引发了他的头痛。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场冒险 如果万一那个王家的远亲是奸细,让这么一个身份不清楚的人给许宁幽看诊,这是一场冒险。 “摄政王不能再犹豫了,您等得,摄政王妃的身体等不得。” “你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王妃的身体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 王太医跪在地上,向摄政王又磕了一个头,恳切的道: “王爷可听说过有人因为心急,而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枯老了面容,还有人因为恐慌惊惧,而英年早逝,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这都是心病,王妃现下看着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拖下去就很难说了。”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天朝京城,下官可以向摄政王保证,只有臣的远亲,对心理疾病有一定的研究,此时此刻,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请摄政王大胆的尝试。” “你让本王拿本王王妃的命去尝试,你好大的胆子,王氏家族的人都不想活了吗?” 苏景渊的面容阴沉的可以滴水,声音也是非常的阴沉,一张脸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王太医也非常的害怕,他整个人都在抖,但是仍然强自镇定下来。 这几十年来,他能够一直活着,并且保住太医院院正的位置,和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分不开,此时情况下,王太医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打气,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如果想要摄政王相信他的那位远亲可以救助摄政王妃,他就必须先要自己相信,尽管他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但是摄政王妃眼下的状况,分明是不能拖。 万一拖下去,摄政王妃有一个不好,王太医可以想象,恐怕整个太医院,整个王氏家族都会给摄政王妃陪葬,也无法平息摄政王的怒火。 “启禀摄政王,下官言尽于此,究竟应当如何?还请摄政王示下。” 这是最后一赌,究竟摄政王会怎么选择,王太医不知道,但是这一次他已经尽了全力,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劝的也都已经劝了,至于摄政王会有什么决定,那不是他能够权衡的。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但是又似乎过得很慢,王太医跪在地上,似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的响,有一瞬间,王太医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有可能跳出喉咙。 “去把你那个远亲叫来吧。” 苏景渊做这个决定很艰难,他和太子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今许宁幽的身体不能够多等,太医院没有一点办法,他只能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紧紧抱着许宁幽,苏景渊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失魂落魄,觉得害怕,许宁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许宁幽,苏景渊的心里有一个声音。 如果这一次,他不能把许宁幽给救活,把她给救回来,那他就彻底的失去了许宁幽,再也见不到她,这世间再无许宁幽了。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行?他十年痴恋不,已经是十几年了,时间长的他都记不清楚了,好像他这一辈子生下来就是为了遇见许宁幽,爱上许宁幽。 上天怜悯,让他遇上了重生的许宁幽,他们两个还成了亲,有了孩子,本来应该是幸福美满的生活。 因为他们夫妻两个始终不能坦诚,始终不能完全信任对方,有了隔阂,渐渐的疏离。 所以老天要惩罚他了吗?老天要惩罚他不懂得珍惜,要把许宁幽给要回去了吗?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任何人都可以离开他,唯独许宁幽不可以。 如果没有了许宁幽,苏景渊还是苏景渊吗?如果没有了许宁幽,苏景渊将失去人生的支点,从此他的人生活将失去所有的色彩,没有任何意义。 一旦没有了,许宁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苏景渊忽然后怕的,把许宁幽抱得更紧了,他凑仔许宁幽的耳朵旁,声音温柔。 “宁幽,宁幽,我的娘子,你一定要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所有的一切都听你的,我保证这一次,我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王爷,这就是下官的远亲夏清风。” 王太医很殷勤的,夏清风给推到自己的面前。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带着一股书卷味长身玉立,很像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在苏景渊的目光逼视之下,这个青年的目光居然没有一丝回避之意。 还真是君子坦荡荡。 不过苏景渊并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以前会做戏的人太多。 不说天下,在京城之中,他看过的戏子实在是太多太多,有太多人的演技炉火纯青,如今不过是一个刚刚见面的青年男子。 他不会擅自就对他下结论,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是京城名利场圈子里的生存法则。 无论如何,上位者的敲打都是必不可少的,哪怕苏景渊很明白,自己当前只有这一个选择,但是他的气势毫不低落。 “本王听说你精通心理疾病的治疗?” 这句话其实是一个陷阱,没有任何一个大夫胆敢在诊脉之前,就说自己有把握能把病人给治好。 尤其是心理疾病,这等玄之又玄的疾病,苏景渊曾经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如果这次不是许宁幽,因为心理疾病而晕倒,估计苏景渊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关注心理疾病。 那白袍青年浅浅一笑,向苏景渊拱手道。 “心理一方面博大精深,在下确实对此颇有兴趣,做过一些研究,精通说不上,只能说懂得一些皮毛。” 这话很是自谦,王太医已经在苏景渊这里保证过一番,很是说了一番好话,苏景渊心里其实也明白,那是王太医舍身求死的话。 那样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王太医也绝对不敢拿虚妄的事实来骗他这个堂堂的摄政王。只能说明,这个男子确实有一定的本事在。 不至于说精通,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只懂得一些皮毛,这是所有大夫都喜欢他的谎话。 治好了,就是这个大夫医术高明在自谦,也是这个病人得到上天眷顾,病人之所以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也是因为看到大夫的面子上。 如果治不好,那也是有言在先,说好了,我们只是懂得皮毛吗?你还非要让我们诊治,如此既然救不活,那就两不相怨。 “你叫什么名字?” 苏景渊气势全开,在这个人还没有给许宁幽诊治之前,他必须得到一定的保证,他必须要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对许茗悠的安全造成威胁,至少他不能够加剧许宁幽的病情,不能让许宁幽处于危险的境地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在下夏清风 这个保证别人都无法给苏景渊,即使给了,苏景渊也不会相信,他必须用自己的办法来证明——眼前这个人,他能够给许宁幽带来希望。 白衣少年仍然不温不火:“在下夏清风。” 明明王太医在刚刚介绍时,第一句话就是介绍夏清风的姓名,摄政王绝对不可能没有听到,如今不过是想要试一试夏清风,看看他能否抵得住他的威势和压力。 一个人做亏心事,总是会忍不住内心踌躇彷徨,甚至是带着恐惧。 若是夏清风在苏景渊的逼视之下露出了马脚,那这个夏清风就不用活了,王太医也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夏清风似乎真的是一个君子坦荡,内心无鬼的人,苏景渊暂时的放下心来,不过他的戒备依然在事关许宁幽的生命安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苏景渊都不会完全放下戒备。 他怀里的人实在太柔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离他而去,并且再也找不回来,如此珍之爱之如生命的人,让苏景渊不得不谨慎。 “你须知道,本王对王妃的爱逾越生命,如果王妃稍有差池,本王会让你后悔来到过这个世上。” 威胁,很直接的威胁。 王太医在一旁打了个寒战,即使摄政王威胁的人不是他,但是他的心里仍然还是很害怕,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是不害怕的。 夏清风只是稍稍的意外了一下,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反而点点头,颇为赞同的道: “摄政王对摄政王王妃如此用心,真可谓鹣鲽情深,夏清风也曾经有过真心爱慕的女子,只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天人永隔,那种痛夏清风心如刀割,清风是医者,不愿意再让任何人承受那样的痛,所以夏清风愿意对摄政王妃的病症尽心,只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长长久久。” “谢谢你。” 不管夏清风这一番话是真是假,苏景渊都愿意谢谢夏清风。 天下有情人能够相互遇到就已经很难,能够成亲、厮守终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长长久久都不再分离。 “你若是能够治好王妃,本王愿意答应你一个条件。” 天朝的皇上再次重病昏迷,可以说皇上已经是一个傀儡,天朝真正掌握实权的是摄政王和东宫太子。 如今摄政王和东宫太子几乎是平分秋色,共看天下。在这个时候,夏清风能够得到摄政王许诺的一个条件,简直是把半个天朝握在手心。 “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这是苏景渊的保证,也是苏景渊的一个试探,夏清风,无论是不是卧底,是不是东宫太子或者别的什么人派过来的奸细? 只要是奸细就一定有所图。 如今这天朝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摄政王许诺的一个条件。 如果夏清风是奸细,苏景渊的这个条件就是让他可以反骨的一个理由。 夏清风闻言微微的笑了:“摄政王给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夏清风不过是一个医者所求的,不过是在医术上能够更加精进,这一天摄政王给不了才下。” “那你要拒绝吗?” 王太医已经忍不住伸出手去拽夏清风,这个楞头青,这个楞头青,他居然说摄政王给的条件,对于他没什么用处。 有谁能够拒绝,现在天朝千千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不,我并不想拒绝。” “为何?你不是觉得对你的条件,并没有什么意义。” “就现下而言,殿下给的条件,对于在下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世事难测,有摄政王的一个保证在,总是能够让在下觉得更有底气一些,在人世间活着,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话实诚,相当的实诚。 王太医总算放下心来,摄政王的条件,说是给夏清风,看起来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只要夏清风治好了摄政王妃的病,王家还有功劳在。 毕竟夏清风可是王太医冒死推荐的,推荐人才也是一大功劳。 还有一点,无论如何,夏清风都是王家的远亲,并且是作为王家的远亲,才被王太医推荐给摄政王。 夏清风得的荣耀,王家与夏清风其实是绑在一起的,自然也会得到荣耀,那个条件说是给夏清风,但是对王家而言,与有荣焉。 王太医只要一想到治好了摄政王妃,得到摄政王的一个保证的人,是他王家的亲戚,就觉得志得意满。 这就是相当于得到了天朝真正实权人物的一个条件,这是保证啊。 摄政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之后,一旦有机会得登大宝,王家就是从龙之功,是未来皇后的救命恩人。 到那个时候,王家一定会前所未有的显赫,而自己作为举荐夏清风的功劳,也一定会被家族推选为族长。 王太医的眼睛发亮,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他之前其实也在颤抖,只不过之前是因为害怕,而此时却是因为兴奋。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摄政王妃,在夏清风的救治下痊愈了,摄政王更是顺利的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并且对王家大力褒扬。 不仅如此,摄政王深爱摄政王妃,摄政王妃更是摄政王的发妻,为摄政王产下一子一女,听说这一子一女,深得摄政王的宠爱。 那以后能够继承摄政王皇位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如今摄政王妃的儿子。 摄政王当上皇帝之后,会感念王家曾经救助皇后的功劳,而对王家,多番提携。 而摄政王之后的皇帝多半是摄政王妃的儿子,他们会感念王家曾经救治了他的母亲,也一定不会亏待的王家。 只要救活摄政王妃,王家就很有可能得到天朝两位皇帝的看重。 只要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王太医有可能成为京城一流的世家,王太医激动的就想要放声大笑,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多年的沉稳让他忍住了。 不过他仍然在憋笑,憋得很辛苦,满脸通红。 “王太医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也有不适?” 苏景渊本来就敏锐,许宁幽昏倒之后,他变得更加的敏锐戒备,对身边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最大的戒备。 王太医居然在这个时候神色不对,苏景渊立刻出声敲打。 他刚刚若是没看错,王太医在有一瞬间,竟然是想要大笑。 “回摄政王的话,病来如山倒,还是让夏清风快些给王妃诊治,也好让王妃早日获得健康。” 听王太医的意思,竟然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夏清风给摄政王妃诊治,仿佛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急切?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绝对不可能。 整个王家都在京城呆着,如果他们胆敢对摄政王妃有一丝不利,摄政王一定会灭了王家满门,这样的代价,王太医绝对不敢舍下。 第二百八十六章还真是好打算 苏景渊有些狐疑的审视着王太医,王太医面对着摄政王的损失,头一次没有躲闪开,非常殷切的望着摄政王。 此时此刻,王太医可以说是和摄政王一样,迫切的希望摄政王妃能够痊愈,能够获得健康,甚至他希望摄政王妃当即就可以活蹦乱跳,身体比所有人都要好。 稍微一联想,苏景渊就明白了,这王太医想的可真够长远。 不过王太医这样的心思想法,苏景渊很满意,只要有贪欲,只要有目的,苏景渊就可以掌控他们。 在这天朝京城中有谁是没有私心,没有私欲的,哪怕是苏景渊自己也是有私心私欲的。 没有私欲的,只能是圣人,但凡凡人都有自己的欲望。 为了能够活着,为了能够使王氏满门得到荣华富贵,成为显赫的贵族,王太医现在估计都已经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许宁幽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不管私心与否,所有希望许宁幽好的人,苏景渊都待见。 相反,所有希望许宁幽不好的人,苏景渊都会送他去死,或者送他满门去死。 “你可以过来给王妃诊治了。” 王太医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一心为家族盘算好处的人,他既然敢推荐夏清风,就说明这个夏清风还是可信的。 许宁幽的身体确实不能再拖了,苏景渊不愿意看着许宁幽疼痛难忍,也不愿意她的身体有任何损伤。 所以就试一次吧,尝试一下。 苏景渊深埋骨血之中的骄傲和自信重新活了过来,有他陪着许宁幽,有他护着许宁幽。 任何人都不能在苏景渊的面前伤害许宁幽。 谁也不行。 夏清风上前,为许宁幽诊治,苏景渊仍然牢牢的抱着去宁幽。 “摄政王,你需要把摄政王妃放下来,你这样抱着她,我没有办法整治。” 苏景渊明显不同意,刚刚王太医诊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要求。 “心理疾病涉及方方面面,病人站的每一寸土地,呼吸的每一分空气都息息相关,请王爷恕罪,夏清风必须全面的了解,摄政王妃如今的身体情况,不然得不出准确的分析。” “心病还需心药医,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息息相关,而且摄政王暂离摄政王妃,让夏清风专心诊治。” “你要本王离开摄政王妃?” 王太医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响,摄政王这是动怒了。 “是。” 许宁幽就是苏景渊的一切,要苏景渊和许宁幽分开,而且还是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这样要求,哪怕只是暂且分开许宁幽,苏景渊都觉得无法忍受。 要让苏景渊离开许宁幽,这简直就是苏景渊的死穴。 “王爷,夏清风知道你非常担心王妃的安全,你想要王妃的健康,但是你这么紧紧的抱着王妃,其实对王妃无益,反而是害了王妃。” “你说什么?” 苏景渊紧紧的盯着夏清风,准确说,他是盯着夏清风的脖子,这个人活得是不耐烦了,让他有一种想扭断他脖子的冲动。 王太医吓得立刻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惊大喜之下,王太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在生死边缘来回徘徊了这么多次。 “人在昏睡情况下,全身的血脉运行会变得缓慢,尤其王妃是在人为的情况下昏迷了过去,她全身血脉运行的会比正常人更慢,而王爷你一直这么紧紧的抱着王妃,会致使王妃的血脉运行更加的缓滞。” “如果王爷还是坚持要这么紧紧的抱着王妃,那请恕在下就不必医治了。” 苏景渊一惊之下,不仅放松手脚,他这个样子抱着许宁幽,会害了她吗? “王太医,你说,可有这一回事?” 血脉运行这情况从脉象就可以看出,如果这是真的,王太医也一定知道,而他一直没有说,究竟是为什么? “请摄政王恕罪,请摄政王恕罪,下官,下官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没想起这件事?” “砰砰砰……。”王太医把头磕得很响。 “滚到一边站好,你这颗头颅就暂时寄放在你的脖子上。” “是是是,下官多,多谢摄政王。” “记住了,王妃好,你就无事,王妃若不好……。” 威胁从来不用说完,震慑的效果才最好。 苏景渊这次之所以放过王太医,是因为他举荐了夏清风,而这个夏清风真的很有可能治好许宁幽。 只要是对许宁幽有帮助的人,苏景渊都愿意网开一面,而且他也清楚,王太医之所以不敢让他放下许宁幽,就是因为担心他会发怒。 本来王太医就没有把握能够治好许宁幽,最开始他是想着明哲保身,所以苏景渊放不放开许宁幽,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治不好,还那么多事,简直是找死。 既然抱着许宁幽,会给许宁幽增加负担,让他的身体更加不舒服,苏景渊即使再不舍,再不放心,还是放下了许宁幽。 他小心翼翼的,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把许宁幽放在床榻之上,甚至还伸出手,为她轻轻的按摩,这样能够帮助气血运行。 “给王妃医治。” 夏清风再次上前,非常认真的给许宁幽两只手都把了脉。 “还请王爷帮忙,把王妃翻过来,草民需要查看王妃的后颈。” 苏景渊很配合的把许宁幽翻过身来,拨开许宁幽的长发,撩起露出光洁的后颈,然后他的目光严厉的瞪向夏清风,发现夏清风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神色。 谁都不能觊觎许宁幽。 “请王爷用内力探查,王妃的后颈是否有阻塞不通的地方。” 居然还要用到内力,不过只要对许宁幽有所帮助,耗费内力,对苏景渊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就把手放在许宁幽的脖子上,开始细细的探查。 须臾,苏景渊停了下来,面色阴沉难看。 “王妃后劲向上三寸处有阻碍,气血不通。” 夏清风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 “脖子从来都是人身上的弱点,如今知道了王妃的病灶,再下手就容易许多。” “不是说王妃是心病,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苏景渊阴沉的目光再次扫向王太医,这个老东西难道真的是老了,医术不管用了吗?许宁幽的脖子后颈明明有阻塞不通的地方,他居然整治不出来,真真是一个庸医。 “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理疾病虽然玄妙,但是只要人有所不适,无论是生理疾病还是心理疾病,都会在人的身体上有所反应,这一点,草民刚刚已经给摄政王解释过了,而王妃脖子上的不同之处,除非王爷用内力细细探查,否则寻常诊脉是查不出来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她必须无事 “王妃之所以会头痛,一方面是心理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就是这脖子上不通,引起的血脉逆行,冲击到了王妃的大脑。” “我们需要先用金针疏通王妃后颈处的不通,才能给王妃的身体缓解压力,但是并不能从根上根治王妃的疾病。” 夏清风的话差点又惹得苏景渊大怒,许宁幽是苏景渊一生中最爱的人。 是他捧在手心,用命爱着的女人,她的身体怎么能够不健康! 许宁幽必须是这世间最健康最幸福之人才行。 “你听清楚了,不管是心病,或者是别的什么病,王妃都必须痊愈,她必须健健康康的,明白了吗?” “草民感念王爷和王妃的深情,自然会不遗余力。” “接下来草民需要静下心神,专心为王妃医治,期间不宜被打扰,心神更是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人的穴位上动针,确实不能被打扰,这样的道理,苏景渊还是明白的。 “你且放心诊治,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扰你。” 夏清风点燃酒精灯,给金针消毒,在去寻许宁幽的后颈处下针。 他所有的金针都非常的细小,像是牛毛一般,每一针刺下都倾注心力,夏清风足足用了十二针,差不多花费的将近一个时辰。 最后一针落下,夏清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是布满了汗水。 “金针通穴需要运行一盏茶的时间,方可一一拔下,并且在拔针的时候,穴道已经通行,王妃可能会感觉到疼痛,届时还请王爷看,顾好王妃,绝对不能让她乱动,不然可能会造成瘫痪。” 苏景渊点点头,即使夏清风什么都不说,苏景渊的眼睛也是一刻都不会离开许宁幽。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清风重新凝神静气,开始为许宁幽取针。 总共十二针,每一针取下,夏清风都是慎之又慎。 前面八针取下,许宁幽都是毫无反应,当准备去拔第九针,许宁幽居然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娘子,不可以动。” 房间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想过,威严如摄政王,居然会这么柔和的声音说话。 “继续。”到了这个时候,苏景渊沉稳异常。 第九针成功拔下,还有三针。 “热,好热……。”许宁幽还在无意识的呢喃。 “乖一点,一会儿就不热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宁幽居然委屈的扁了扁嘴巴。 别人不知道,但是梦里的许宁幽却非常清楚,这一段时间,苏景渊和他一直过得很难过,他们两个人总是有无休无止的冷战和争吵。 苏景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过话了,所以一时间许宁幽有些委屈。 在昏睡中的许宁幽,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景渊。 只有他们两个人,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被苏景渊宠着的许宁幽,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非常的娇憨可爱。 夏清风趁机又拔下了第十针,还有两针。 本来正委屈着的许宁幽,她很想要寻求苏景渊给予她的温暖和依靠,但是她忽然觉得有人似乎在拿针扎她,让她有些疼,许宁幽就更委屈了。 有人欺负她呢,苏景渊也不管管。 “唔……。” 摄政王妃居然哭了,还是那种非常委屈的哭法。 “娘子怎么啦?怎么还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有人哄了,许宁幽就更委屈了,他好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她了,也好久没有这么亲切的叫过她娘子。 看着许宁幽那委屈伤心的哭泣,苏景渊的心都要疼了。 “娘子是做噩梦了吗?不要怕,为夫在这里。” 苏景渊说着,示意夏清风继续拔针。 终于,第十一针也被成功拔下,还有最后一针。 “王爷,这最后一针扎着王妃一处大学,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练武之人其实都清楚身体各处的穴道,不必夏清风提醒,苏景渊都知道最后一针的关键。 这一针扎着的是许宁幽身上一处至关重要的大穴道,万一此处出错,许宁幽轻则全身瘫痪,重则永远都不会醒了。 苏景渊轻轻地握着去宁幽的手,温暖着她的手心。 “娘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爱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不管你想去哪里,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守着你,只要你一回头,就一定能看到我,所以什么都不用怕,夫君陪着你呢。” 许宁幽这才渐渐放松下来,她喜欢这么温柔的苏景渊,愿意像一条鱼一样,这么倘徉在苏景渊温柔的怀抱里。 夏清风眼明手快的拔下最后的一根针。 “啊,好疼。” 许宁幽惊醒,空着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后脖子。 “别动。” 这一声提醒很急,似乎带着怒气。 莫名的,许宁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声去看,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男子,这人很是年轻英俊。 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凶她? 许宁幽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有人凶她,她委屈的就去寻找,在梦里那个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依依靠的怀抱。 找到了,许宁幽很是熟练的钻进苏景渊的怀抱。 “夫君,他凶我。”白皙的手指指着人,目标很明确。 这是告状,明晃晃的告状,堂堂摄政王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摄政王撒娇告状。 本来苏景渊心里是不高兴的,许宁幽刚一醒过来,听到的第一个人是夏清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夏清风,他有些不痛快。 可是现在的许宁幽,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自己在别人那里受了欺负,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苏景渊。 在外人那里受到欺负,委屈了,就像一个女娃娃一样找他告状,她那么全心的信赖着他。 苏景渊还有什么好生气、好介意的? 而且,许宁幽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夫君了,这一声夫君真是叫的他心底甜蜜温暖。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襟似乎被人给拉拉,苏景渊低下头,正好看见许宁幽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黑幽幽亮晶晶的望着他。 “夫君。” “怎么了?” “我饿了。” 苏景渊好笑的点了点许宁幽的鼻子,难怪她会那么讨好的看着他,原来是肚子饿了。 “饿了就好,为夫现在就让人给你上吃的,全部都是你爱吃的好不好?” 许宁幽甜甜的笑了,她喜欢苏景渊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刚刚醒过来,苏景渊还是有些担心许宁幽的病情,他抱着许宁幽,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目光带着询问,看向夏清风。 夏清风轻松的笑了笑,并且用手指了指外面。 这意思是说,摄政王妃已经暂时无碍了,不过他会在外面等着,以防还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二百八十八章我们想静静 苏景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和许宁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相处了。 这个时候,苏景渊只想和许宁幽两个人静静的呆在一起,什么都不想,只有彼此两个人。 底下的人都非常有眼色的,静静的退了出去。 绝对不能打扰王爷和王妃的相处,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饭菜很快送了上来,都是许宁幽最爱吃,并且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饭菜。 许宁幽缩在苏景渊的怀里,小嘴儿不停的下着命令,一会要吃那个,一会要吃这个。 苏景渊任命的满桌子的转动筷子,寻找许宁幽看上的饭菜。 这副情景如果被外人看到了,一定会有些不厚道的,笑话苏景渊竟然是个对妻子命令千依万顺的男人,这简直就是丢了男人的面子。 但是苏景渊却再一次甘之如饴,只要能和许宁幽在一起,他们两个不争吵,不冷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尤其是娇宠着许宁幽,把她宠得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这是苏景渊莫大的骄傲。 那许宁幽吃高兴了,仰躺在苏景渊的怀里,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夫君,我困了。”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人儿就沉沉的入睡了。 呼吸平稳悠长,这说明,许宁幽睡的很舒服。 她躺在他的怀里能吃能睡,苏景渊的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满足感。 虽然已经抱了很久了,但是苏景渊还是舍不得放开手,不过他还是担心许宁幽的身体,最终只能再三下定决心,把许宁幽暂时放在床上。 “娘子,为夫一定很快回来。” 苏景渊留恋的在许宁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手轻脚的下床关门。 院子里,夏清风已经在等着苏景渊。 “王妃如何了?” 再次失而复得,苏景渊不想和夏清风打任何机锋,他需要一个直接明白干脆的答案。 “她如何才能痊愈?之后还会不会再复发?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苏景渊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沉稳,手忙脚乱的,就像是尘世间一个为娘子忧心的普通男子一般。 夏清风微微有些发怔,这就是摄政王。 他在来京城的一路上,听说过这位摄政王不少的传闻,传闻说他冷血狠毒,为人处世喜怒难辨。 也曾听闻他对女色不甚热衷,很多倾心于他的女子,都被他伤透了心。 什么样的传闻都有,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传闻,把他和温柔痴情放在一起。 可是从今天他踏进摄政王府,见到他,第一面开始。 这个憔悴的男人,就是一个会为自己娘子的病痛担忧的普通男人。 “王妃的病,难道……。” 夏清风久久没有回话,让苏景渊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莫非许宁幽的病情很严重? “你说要如何才能治好王妃的病?你告诉本王,只要你告诉我,这世间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苏景渊已经激动的去抓夏清风,许宁幽绝对不能有事。 “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只要没有人刺激王妃,王妃就一定平安无事。” 从许宁幽清醒过来的症状看的出,她现在处在一个记忆自闭的过程中。 “每个人都会自我保护,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人在受到重大伤害的情况下,都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王妃如今的情形就是这样。” “王妃最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过得非常的不开心,甚至是痛苦,所以王妃选择性的把这段记忆给封藏、遗忘。” “只要没有人或者事物品,去触发王妃那段伤心的记忆,王妃就不会有任何事。” 苏景渊很快就明白了夏清风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王妃只要没有想起那段记忆,她就是安全的,但是生活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甚至是任何一个物品,都有可能会诱发王妃那段伤心痛苦的记忆,一旦那段记忆,重新被王妃记起,王妃就很有可能再次头疼昏迷。” 这就相当于在头顶悬了一把剑,这把剑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会把人伤害到什么样的程度,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头顶有把剑,所以只能惶惶不可终日。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的女人,我不愿意让她经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在许宁幽身体健康的执着上,苏景渊从来不肯让步。 许宁幽可是要陪着他一生一世的人,她必须平安健康,必须幸福美满。 唯有如此,许宁幽会更加舍不得离开他,唯有如此,今生得过,许宁幽才会心甘情愿的去找他。 他们是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夏清风有些艳羡的望着苏景渊,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苏景渊这般强势霸道,要得今生还不够,还想希求来生,甚至还想要生生世世的,还真是不多见。 “草民很羡慕摄政王,此生,草民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能够看着这世间其他的有情人朝朝暮暮,也是人生快事。” 此时,院落里并没有外人,只有苏景渊和夏清风。 苏景渊在此审视夏清风,这个人看起来不慕名利,高风亮节。 他似乎无欲无求,只为一心钻研医术,对天下有情人保持着美好的希望。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夏清风是可信的,他也应该是有那个能力把许宁幽治好。 但是莫名的,苏景渊又觉得这个夏清风对他有威胁性,具体原因说不出来,这是一种直觉。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上,苏景渊一直生活在权力争斗的漩涡里,他很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有的时候作出决定,不需要太过直接明了的证据,怀疑了,有危险了,直接杀了就是。 后来无数次的事实也证明,苏景渊几乎所有的直觉都是正确的,其实这种直觉并非没有来由,这是长期处于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所培养出来的一种对危险的嗅觉。 就像这一次,夏清风明明表现的一切都那么无懈可击,他似乎并没有任何错处,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当的地方,而且他确实让许宁幽清醒了过来。 不然,如果任由许宁幽昏迷到现在,一定会对她的身体造成糟糕的影响。 按照道理说,苏景渊应该非常感感激夏清风。 但是面对一个危险人物,这危险,他不知从何处而来,亦不知它要往何处而去,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会有怎样的后果? 但是,无论如何苏景渊都决定,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这个夏清风,可以治好许宁幽,只要他能够让许宁幽重获健康,无论他危险与否,苏景渊都决定,他不会杀夏清风。 “这世间的道理有很多,但我只知两样,能让许我的妻子开心的,就活下来,让我的妻子不开心,就不必留下来。” 苏景渊的眼睛如苍鹰一样,紧紧的盯着夏清风,他仍然想要从夏清风的身上找出破绽,这个男人给他一种不可预计的危险感,哪怕他就这么如沐春风的笑着,但是仍然让他心存忌惮。 第二百八十九章时间的道理 夏清风坦然的,让苏景渊打量,征询质疑,他似乎无所谓。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 这世间所有的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像夏清风这样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这世间,无欲无求的人最实难掌控。 反而像王太医那样的人,那样贪心的人,其实更容易掌控,握着他的性命,握着他家族的荣耀,王太医就只能服服帖帖的听从摄政王的命令。 “起初还是有些害怕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轻视生死。” “如今可是不怕了?” 摄政王妃许宁幽的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最美丽的园子,春夏秋冬无论哪个季节,摄政王妃的院子,总是开满了美丽的花儿。 就像这个季节,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百花垂落,秋风萧瑟的时节,然而摄政王妃的院子里面却是开满了各色美丽的花儿,而且这些花一看就不是凡品,每一朵都色彩娇艳,清新好闻。 夏清风不答反问:“这个院子是摄政王专门为摄政王王妃准备的吧?” “草民身为医者,即使有很多花,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于书本中还是有所了解,这样一个院子,想必花费了摄政王不少的心思,才能够让摄政王妃的院子四季如春,一步一景。” “王爷是真的很爱王妃。” 都是聪明人,话自然不必点透。摄政王既然深爱摄政王妃,而摄政王妃如今患有心理疾病,眼下看来根本离不开夏清风的医治。 既然摄政王妃的病离不开夏清风,摄政王为了摄政王妃好,自然是不会对夏清风下手。 “既然知道,那便尽心医治,本王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让我的妻子恢复健康,本王绝对不会动你一根寒毛,还会给予王氏家族应有的荣耀,即使是夏氏家族,也不例外。” 苏景渊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宁幽的爱重。 “草民相信摄政王必然会说到做到。”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娘子捧在心尖儿上,视若全部的生命,他必然不会拿自己娘子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只要关乎许宁幽的一切,苏景渊都愿意做一个守信守义的好人。 “我的妻子如今应当如何?”许宁幽患的是心疾,如今一切虽然都还好,但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其实并不安全。 摄政王府中任何一个人,一件事,甚至是一样东西,都有可能诱发许宁幽的病痛。 只要那段痛苦的记忆,被许宁幽重新记起,她就很有可能会再次发病,而这次发病会更严重。 夏清风把许宁幽病情的所有的可能都告诉了苏景渊。 “这样下去不行,你要重新想办法救治。” 夏清风已经在摄政王府的藏书楼里,没日没夜的翻了好几天的书籍。 “既然不能让摄政王妃被动的记起那段痛苦的记忆,那我们只能主动的让她想起那段记忆,只有直面那样的痛苦,我们一步一步的引导,一一化解,才有可能让摄政王妃彻底的放下心结。” 苏景渊有些彷徨,他其实知道许宁有的心结大概都有什么。 许宁幽这些年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塞北那五年苦寒的生活,她一片真心,却遇到方昭的背叛,自身也被害死,许家满门忠心为国,却惨遭灭门。 那所有的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有可能让一个普通人生不如死,但是许宁幽却是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切。 他以为许宁幽是坚强的,所有的一切都能够随着时间而被治愈,但是现在他发现,哪有那样的容易。 来自于至亲至爱的背叛,是一个人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被治愈的伤口,而且许宁幽是一个那样重情重义的人。 她一定一直把许家的覆灭,全部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恨自己爱上方昭,不然许家也不会被太子算计,从而被灭门。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自责,曾经让许宁幽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她的怀里,惊恐着,哭泣着,喊叫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宁幽的魇。 其实不止这些,许宁幽心里的痛,并不只包含这些,还有来自于他苏景渊给予的伤痛。 即使许宁幽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苏景苑他非常清楚,非常明白。 从当年前太子的叛乱开始,他瞒着许宁幽,做下了一系列的布置,就已经让许宁幽心慌不已,更何况她当时还是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在皇宫,在京城为他到处奔走。 苏景渊为此一直深深愧疚着,他曾经有一度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想当时的许宁幽有多么的心急如焚,只因为他明明爱她,却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那次之后,就是秦王的突然死而复生,还有皇上的一系列算计,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向许宁幽解释清楚。 他们明明都已经向彼此承诺过要向对方坦白,绝对不会再瞒着对方任何事,但是苏景渊却没有做到,他私心里想要把许宁幽放在后院儿,放在自己的身后,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可以安乐无忧的生活。 他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却从来没想过,去问一问许宁幽,她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想不想要过他给的如金丝雀一样的生活? 秦王去世之后,太子和皇上,苏景渊不知究竟应该如何面对他们。 在这个世间,他的至亲之人,无论是亲生父亲,还是他的养父,生恩、养恩都是天大的恩情。 但是苏景渊却迷惘了,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面对秦王,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面对皇上。 他们所有人都在算计他,都在利用他。 他们算计他,利用他,苏景渊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却把手伸向了许宁幽,这一点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为什么! 他已经足够配合他们,足够重视他们,宁可自己受伤自己死,也不想要连累他们,也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但是无论是皇上还是秦王,他们心里的怨愤都太重了,他们想要的都太多了,不置对方于死地就永生不得安宁。 皇上和秦王都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才是他苏景渊的父亲,诉说着他们各自对苏景渊的重视,但是一转眼,却又把他当做棋子。 他们不仅把苏景渊当作棋子,而且还把许宁幽当作棋子,甚至是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也被他们当做棋子。 触碰到苏景渊的家,触碰到许宁幽和宁儿轩儿两个孩子,苏景渊绝对不能原谅,他必须出手,不然下一次,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对许宁幽和两个孩子下杀手。 这个名利圈了最高层的人都疯了! 还有一直看不清楚深浅的太子,如今的这个太子,苏景渊一直看不清他,不清楚太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未知的一切总是危险的,出于一个猎人的警惕,苏景渊清楚的意识到,太子绝对是危险的,无论如何他必须在太子发动之前,做好所有的部署。 必须要保证许宁幽的安全,必须要保证宁儿和轩儿的安全,必须要保证整个摄政王府的安全,以及和摄政王府所有的人息息相关的人的安全。 还有已经逝去的宁郡王府所有人的性命,这仇苏景渊不能不报。 第二百九十章你们的棋子 皇上和太子已经联手,他们躲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伺机而动。 他们已经对他不满,一定会对他这个摄政王下手,一定会对摄政王府下手,而想要打击摄政王府,打击他苏景渊,许宁幽都是他们头号利用的对象。 不止如此,还有两个孩子,所有事关许宁幽的一切,都是苏景渊的弱点。 只要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会利用许宁幽,有可能伤害到许宁幽,苏景渊就怒不可遏。 当年苏景渊就没有能力保护好秦王妃,后来也没有能力保护好秦王,他从来都不想要秦王和秦王妃死去,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不得善终。 曾经苏景渊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这一次,苏景渊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去伤害许宁幽,伤害自己的两个孩子,他的家人。 他不会再信任何人,他一定会尽出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家人,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甚至是这天朝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在伤害苏景渊的家人。 …… 心理疾病,从来虚无缥缈,玄之又玄,苏景渊和夏清风商讨之后,夏清风继续留在书房查看资料,苏景渊回去看许宁幽。 现在的许宁幽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每夜,她似乎总是很想睡觉。 肚子饿了,就会清醒过来,娇娇软软的向苏景渊撒着娇要他抱着她,喂她东西吃。 在这两天里,许宁幽没有提及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任何一人,任何一件事,就连两个孩子,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许宁幽似乎把外面所有的任何事都给忘记了,她只记得苏景渊。 就在宁幽偶尔清醒的时候,苏景渊会抱着她两个人说一些生活里讨喜的小事,或者什么都不说,就是静静的依偎着。 许宁幽有时会望向窗子,望向屋子以外的世界,苏景渊看出许宁幽眼睛里的向往。 “宁幽想要出去玩一会儿吗?” 她的眼睛里会流露出渴望,但是转瞬即逝,然后会坚定的摇摇头:“不去。”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这个样子会很心疼,他没有错过许宁幽眼睛里的渴望消失前,流露出来的是恐惧,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排斥,她竟然是害怕外面,害怕外面的一切事物,甚至害怕出苏景渊之外所有的人。 这几天就连吃饭洗漱,都是苏景渊把东西送进屋子里,绝对不会假手于任何人,许宁幽的状况,哪怕是看见沈月儿,都会觉得害怕,觉得排斥。 但是她却不害怕苏景渊,不排斥苏景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许宁幽都好像忘记了,都害怕着他们,想要远离他们,也就更依赖苏景渊。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恶魔,苏景渊的心里就住着一只恶魔,有时苏景渊甚至会想,如果许宁幽永远都好不了,都像现在这般依赖着他,其实似乎也没有挺好。 但是这样的念头只要在脑海里浮现,苏景渊就会狠狠的压下,虽然非常爱看许宁幽依赖他的样子。 他喜欢许宁幽,不去关注外界的人和事,只赖着他,只想着她,只看着他,只对他笑,但是这样的许宁幽,并不是完整的许宁幽,他想要许宁幽像往日那般狡诈可爱的像一只小狐狸一样。 哪怕那样的许宁幽,让苏景渊往往会生出不安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长出翅膀离他而去,但是那么明媚那么神采飞扬的许宁幽,更让苏景渊心动不已。 许宁幽还没有醒过来,苏景渊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我的娘子,快醒过来吧。” “这一次,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绝对不会再欺骗你,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算数,快点醒过来。” 苏景渊迫切的希望许宁幽能够赶快清醒过来,不只是因为许宁幽这副模样,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外界刺激,被动的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还有一点是源自于苏景渊心底的恶魔,苏景渊心底对许宁幽有多么痴情的爱,就对他有多么绝望的占有。 他必须要在自己的理智被欲望吞噬之前,让许宁幽好起来,不然苏景渊担心自己会随时控制不住自己,把许宁幽囚禁起来。 本来苏景渊的愿望,就是让许宁幽能够乖乖巧巧的呆在他的怀里,所有的风雨都被苏景渊挡住。 许宁幽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呆在苏景渊的身边就好,呆在他一伸手就可以拥抱,呆在他随时可以看到的位置,就做这样全心依赖着苏景渊的许宁幽。 他要动用一切的意志力,来遏制住自己内心这个疯狂的想法,他想要许宁幽,他更想要一个健康完整的许宁幽,他要许宁幽的一切。 苏景渊想要许宁幽安心乖巧的呆在自己的怀里,满心满眼的想着她,念着她,但是他又不愿意许宁幽是不健康的。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爱情就是这样的矛盾,他一方面想要许宁幽全心信赖的待在他的怀里,永远都不会逃离他,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又迫切的想要许宁幽能够活的多姿多彩,活的骄傲,自信,活得神采飞扬。 哪怕许宁幽因此有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怀里,可是那又如何,那才是完整的许宁幽,那才是全部的她。 爱你的人之所以是爱你的人,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爱你的人。 “宁幽,这一次,我不会再禁锢着你,想飞就飞吧。” 睡梦中的许宁幽不安的颤抖了一下,把苏景渊吓了一跳,紧紧的抱着她,用最柔和的语气说道:“宁幽,你怎么了?快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怕,夫君在这里陪着你。” 眼下,苏景渊最害怕的就是许宁幽会被刺激,想起那段让他伤心痛苦的回忆,从而诱发心疾,一发不可收拾。 即使是在梦里,苏景渊也不能完全放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苏景渊很担心许宁幽会在噩梦的刺激下,想起那段让他心碎欲死的记忆,那就实在太危险了。 这几日,不仅是夏清风在翻阅着那些古书典籍,苏景渊也没有闲着,只要是许宁幽在昏睡,他也一定去查阅相关的书籍。 把许宁幽的安全健康,全部都压在夏清风的身上,苏景渊并不能完全的放心,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要亲力亲为。 只有他亲自尝试过了,他才能够确定,什么是对许宁幽好的?什么又是又不好的。 苏景渊确定,这世上最爱许宁幽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他一定要守护好许宁幽。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发现你的胆子变得有大有小,有危险时,你可以陪着她,出生入死,没有危险时,你会因为她,忧心生活中可能碰到的所有事情。 无论她是疼了,热了,冷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你就担心得不能自已。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仅仅是因为你在她的眼里是这世间最美的存在,更是因为你在她的眼里,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珍视你,爱着你,唯恐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景渊的心意,许宁幽不再挣扎,眉头也渐渐的放松,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 第二百九十一章想飞就飞 苏景渊却不由得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宁幽,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不是这一段时间,我们的争吵和冷战,你不会被刺激,或许就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不会头痛,不会这么难受。 许宁幽痛苦的记忆由来已久,为什么会突然在最近爆发,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刺激到了许宁幽。 他们这一段时间的争吵,成为了压垮许宁幽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许宁幽才会触发心理疾病。 只要只要一想到许宁幽之所以会发病,是有自己的原因,甚至可以说完全都是自己的原因,苏景渊就恨不得要杀了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明明那么深爱着许宁幽。 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希望系宁幽能够幸福安乐,他明明都是为了许宁幽好,但是现在却成为了妨害许宁幽身体健康的凶手。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原谅为夫好吗?” “我再也不敢了。” “嗯……。”许宁幽嘤咛了一声,慢慢转醒。 “夫君,你怎么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唤他夫君。 “你哭了吗?” 许宁幽有些好奇,苏景渊居然会哭,她探着小脑袋就想去看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依照苏景渊的骄傲,怎么会如她所愿。 “夫君,你干什么呢?我想看看你,我想看看你……。”许宁幽被苏景渊按在他自己的怀里,小脸儿被迫的亲吻着他的胸膛。 小女娃一样的许宁幽,还在奋力挣扎着,她想要看看苏景渊现在的模样,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苏景渊哭呢。 但是苏景渊却按着他的小脑袋,甚至还捂着她的眼睛,说什么都不准她看。 许宁幽有些不高兴的戳着苏景渊的胸膛。 “夫君真是小气。” 许宁幽的身子在苏景渊抱在怀里,她整个人都娇娇软软的,非常温暖,非常柔软,抱着很舒服。 而且许宁幽身上的气息,有一种温和清香的感觉。 苏景渊怀里抱着自家的小娘子,手感很好,又闻着她的香味儿,许宁幽刚刚睡醒时,小脸通红,眼睛湿漉漉的,真是可爱极了。 其实不用低头去看苏景渊,也可以想象得到,许宁幽如今淘气的神色,她一定撅着小嘴巴,白嫩犹如竹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膛,似乎戳到了他的心里去。 “唔唔唔……。”苏景渊抬起许宁幽的小脸儿,含住她的小嘴儿就是一顿肆意纠缠。 他们两个人,加上之前冷战吵架的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的温存一番。 如今许宁幽只依赖苏景渊,只接受他一个人的接近,苏景渊日日陪伴着许宁幽,他的心里并不是没有欲念。 但是他唯恐刺激到了许宁幽,每每心里有的欲望也只能抱着许宁幽,一通激吻,稍作缓解。 但是往往这样做的后果是,苏景渊的身体会越来越紧绷。 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饥渴难耐的人,你给他一杯水,非但不能让他解渴,反而会让他觉得更加的焦渴难忍。 苏景渊眼下就是这样的状况,让他去动许宁幽,把全套做完,他又狠不下心,万一不小心刺激到许宁幽,到时候心痛欲死的人就是他。 但是往往每每有冲动的时候,苏景渊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碰许宁幽。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罂粟花,只要一碰了她,就撂不开手,但是偏偏他又不忍心伤害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冒险,他都不愿意。 每次,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的小脸一通纠缠之后,身体都会更难受,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就像是这次的亲吻,一直持续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来气了,尤其是许宁幽,她已经忍不住去捶打苏景渊的胸膛,这个人还让不让她呼吸了。 察觉到许宁幽的抗拒,苏景渊这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几乎是用了他所有的意志力,才和许宁幽拉开距离。 苏景渊强硬的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不能抬头,他绝对不能伤害许宁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忍耐的太久了,这次无论他怎么压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火热难忍。 “又要去冲冷水澡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苏景渊面对许宁幽的欲望却是越来越难以压制,连他一直以来都引以自豪的自制力,都不能够压下他想要许宁幽的欲望。 “你去哪里?”许宁幽的声音还有些喘,看到苏景渊撇下她想要离开,想都没想就抓住他。 她现在非常依赖苏景渊,只要醒着就一定要看见苏景渊,一定要赖在苏景渊的怀里,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他。 苏景渊也一直都陪着许宁幽,但是这一次,他的身体已经紧绷,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如果现在不离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许宁幽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娘子不怕,为夫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洗澡吗?我也要洗。” 许宁幽显得很兴奋,她一直都非常喜欢玩水,以前是,现在也是,一听说苏景渊要去洗澡,就迫不及待的抓着苏景渊,还不忘讨好的摇摇他的手臂。 “夫君夫君,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苏景渊忍不住扶额,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平日里,他只要看见许宁幽,心里就会忍不住有冲动,只要碰触到她,只要她对他笑一笑,他就想要抱着她亲吻。 现在许宁幽居然说要跟他一起洗澡。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一起洗澡。”这个一定要拒绝,不然他一定会兽性大发。 苏景渊的意志力在许宁幽这里荡然无存。 “哼!”许宁幽现在是不能拒绝的,只要苏景渊拒绝她,这个小丫头就真的像小女孩一样撅着嘴发脾气。 “娘子,不要生气了,不可以发脾气啊,这样的话就不漂亮了。” “哼!你不对我好了,我不做你娘子了。” 按照之前的经验,许宁幽只要一发脾气,苏景渊就一定会哄着她,顺着她,但是现在他忽然不说话了,许宁幽心里有些没底,悄悄的拿眼去看苏景渊。 “你生气啦?” 苏景渊的面色有些难看,许宁幽变得怯怯的,她似乎很怕苏景渊会生气。 许宁幽有些怯怯的表情,刺痛了苏景渊,即使到了现在,已经懵懂天真的你,还是会害怕看到我这副样子吗? 苏景渊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冷着脸不说话时有多吓人? “宁幽,不怕,我并没有生气。” “你都不叫我娘子了。”许宁幽的嘴巴,还是委屈巴巴的瘪着。 原来还在计较这事儿,这丫头,明明刚刚是她,不准再叫她娘子,真的不叫了,她又不高兴了。 这样子看她耍小性的娇娇模样,许宁幽真的是可爱极了,苏景渊不由得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不是刚刚你不让我叫的吗?” “你这么听我的话?”许宁幽摆明了不相信,如果真的这么听她的话,那就同意她和他一起洗澡啊。 许宁幽的眼睛一转,苏景渊就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是别的事上面,他都可以让着她、宠着她,她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一起洗澡,现在他真的不敢答应。 “娘子,换一件事,除了这件事,别的什么事,为夫都可以答应你。” 苏景渊已经做出了让步,他在许宁幽这里几乎毫无原则可言,只要是许宁幽说的,只要是许宁幽想要的,苏景渊一般都会答应她。 第二百九十二章我也要洗 只是在许宁幽的身体健康上,苏景渊有些执着,往往不肯让步。 许宁幽现在真的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了,她喜欢睡觉,喜欢撒娇,喜欢耍赖,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零嘴儿,就是不喜欢吃饭。 苏景渊担心许宁幽零嘴吃多了,就不吃饭了,会损坏肠胃,不肯让她毫无顾忌的吃零嘴儿。 但是偏偏许宁幽非常喜欢吃那些零嘴儿。 她每日里也不怎么喜欢出门,只在房间里面呆着,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接着吃,苏景渊往往会担心她长此以往会很难受。 前天夜里,许宁幽就捂着肚子说难受。 大晚上的一番折腾,好不容易让许宁幽舒服了些,苏景渊就对许宁幽的零嘴儿限制了起来,每日里只准她吃一小碟子蜜饯,别再零嘴儿,一概都不许沾染。 这次许宁幽不管怎么发脾气,苏景渊都不肯让着她。 之前许宁幽在发脾气,苏景渊捧上一小碟子额外的零嘴儿,都能让她重新展开笑颜,小丫头好哄的很。 如今苏景渊,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许宁幽一起洗澡,为了不让许宁幽不高兴,苏景渊这是主动给许宁幽把柄,让她索要零嘴儿。 反正今天许宁幽的零嘴儿还没有吃,就给这些小丫头一小碟子,吃完之后,他陪她在屋子里面多走几圈,做些游戏,哄着她,消了食,再睡觉就可以了。 之前只要听说有零嘴可以吃,许宁幽都很高兴,都会妥协,但是这次居然不管用了,许宁幽显然是真的想要洗澡,即使是零食都不能收买他。 “不管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和我一起洗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洗澡。” “自己洗不可以吗?你要是自己洗的话,可以一个人玩一整池子的水,夫君还可以让人多给你一碟子的蜜饯……。” “不听不听……,我就是和你一起洗澡!”许宁幽罕见的很坚持,大有一番苏景渊不同意,她就一直这么闹腾下去。 “那我们都不洗澡了好不好?” “不行,我要洗澡,你要陪着我,我们要一起!” 小女孩总是这么的倔强坚持。 苏景渊很无奈,只能带着许宁幽去浴室里玩水。 许宁幽只是想要玩水,应该并不是真的想要洗澡。 王府里有一个很大的鱼池,如果两个人隔着距离泼水玩儿,只要不靠得太近,应该就无事。 之前,许宁幽就非常喜欢玩这个游戏。 只要他不靠近她,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的玩闹一番就可以了,这样他应该还是可以勉强忍得住。 但是苏景渊忽略了,许宁幽是一个爱玩闹的小女孩的事实。 沈宁幽跟着苏景渊,刚一进到浴室,苏景渊就被身后的许宁幽直接推下了水。 无论什么时候,苏景渊对许宁幽都是丝毫不设防的,等到苏景渊掉进水里,回头去看许宁幽的时候,小丫头站在他身后,正笑的得意又嚣张。 苏景渊就一点儿都不生气了,他想他真是爱极了许宁幽的笑脸。 许宁幽咯咯的笑着,笑的得意,她也跳下了水,直接扑向苏景渊。 担心她会呛水,苏景渊赶忙接住她。 两个人一直在室内,衣服穿的本来就很单薄,就这么被水一浸,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没有穿一样。 偏偏许宁幽这个丫头,还好像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拼了命的往他的怀里钻。 许宁幽温软的身体,一贴近苏景渊,苏景渊的身体轰的一下,再次紧绷火热起来。 任何冷水澡都拯救不了他,更何况这池子里的水是温泉水,他担心凉水会亏了许宁幽的身体,所以王府里的这个浴室可以专门引来温泉水。 许宁幽又喜欢玩水,这个浴池里常年都有温泉水流淌,并且可以自动换水。 不用担心,水会变凉,不用担心会伤了许宁幽的身体。 本来一切都是好的,但是肯定不包括许宁幽在这个时候对苏景渊投怀送抱。 “宁幽。” “嗯。”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觉得这个男人的胸膛真是宽阔厚实,给她一种非常踏实的安全感,很温暖。 这个怀抱,似乎能够包容自己的所有的任性和小脾气,实在是太安心了,许宁幽说话的声音就不禁带了妩媚之意。 苏景渊本来人就很辛苦,想要冲凉水澡压下自己的火气,如今许宁幽非要闹着和他一起洗澡,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丫头还在浴池里对他投怀送抱,就让他如何能忍。 “唔唔唔……。” 几乎是在一瞬间,苏景渊的理智完全被淹没,抱着许宁幽,把她紧紧的按在浴池的边沿上,大手火热的探进她的衣服里,熟门熟路的找到许宁幽胸前的柔软,揉捏重按,爱不释手。 苏景渊对许宁幽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 许宁幽有些不知所措的任由苏景渊摆弄,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酥酥麻麻的,感觉整个人都好像飘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依靠,她只能紧紧的抓住苏景渊,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察觉到许宁幽的依赖苏景渊疯狂的想要更多。 “刺啦!”衣服破碎的声音在这暧昧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尤为清晰,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景渊,景渊……。”许宁幽低低的啜泣着,她不明白苏景渊怎么会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着她又抓又咬,把她的衣服给撕破了。 让她有些冷,条件反射的就想往苏景渊温暖的身体旁靠近,但是她越靠近,苏景渊就越疯狂。 她甚至都能听到苏景渊在自己耳旁嘶哑的嚎叫,就像是野兽一样。 “叫我夫君,娘子叫我夫君。” 苏景渊更紧密的抱着许宁幽,他们是如此的契合,他不愿意和她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就这么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让苏景渊发出满足的谓叹。 许宁幽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扁着嘴巴就是不肯出声,甚至还学着苏景渊,也小小的在他的胸膛上咬了两口,不痛不痒的。 但是她的嘴唇很温暖,刺激的苏景渊的心也不禁一痒,就又拖着许宁幽的嘴唇一番研磨。 “哼哼,你欺负我,你又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许宁幽说着,竟然滴下了两滴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要流泪,她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指尖的那一滴泪珠,是那么的晶莹。 苏景渊却抱着许宁幽,低下头,近乎虔诚的能把许宁幽指尖的泪珠吞噬,接着他又去吻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水全部吞噬。 “你今天为什么怎么总是咬我?” “你不喜欢?” 许宁幽如今懵懂无知得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排斥抗拒着外界一切的人事物,只懂得亲近他,依靠他,他不愿意吓到她。 第二百九十三章安全感 “喜,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宁幽觉得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小小的害羞,但是她能感觉到,如果她摇头的话,苏景渊会不高兴,是因为自己不说实话,他不高兴了,她也会不高兴。 苏景渊没有说话,唇色明亮的望着许宁幽。 “他长得好漂亮啊。”许宁幽似乎无师自通的踮起小脚,凑到苏景渊的面前吻了吻她的嘴唇。 “你不要不高兴。” 如孩子一般的声音,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样的认真笃定,她很怕他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傻丫头。”苏景渊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许宁幽的小脑袋。 直到苏景渊笑了,许宁幽这才放下心来,他笑了,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哗啦。”趁着苏景渊一个不注意,许宁幽欢快的向他泼水。 “哈哈哈哈……。”每次水泼向苏景渊,许宁幽都会很得意的笑了。 那个许宁幽那么开心?苏景渊愣了一下,也笑出声来。 如果可以,宁幽,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你的笑容。 “夫君,快来抓我!”许宁幽玩的很欢快。 那么小的个子在水里转来转去,苏景渊只要一抬腿,伸出手,就可以逮住许宁幽,如果这么容易就抓到了这个小丫头,一定会惹得她不高兴,所以他干脆顺着她,每每都是差一点抓到,再让她又顺利的逃跑,收获她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两个人你追我赶,一个玩儿的欢快,一个配合的认真,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样的。 一个时辰之后,苏景渊觉得许宁幽差不多已经累了,如果再任由这个小丫头折腾下去,恐怕不到明天,就会喊着自己浑身酸痛,难受的厉害,要让他给揉一揉,还要让他拿着蜜饯果肉哄她才肯开心。 现在的许宁幽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丫头,而苏景渊愿意这么宠着她,把她宠得这么无法无天,除了他,谁也不能给许宁幽这般大的宠爱。 “好啦,我们该回去了,你也累了。” 最后一次,苏景渊终于捉到了许宁幽,小丫头确实累了,有些喘气的,窝在在苏景渊的怀里。 “累了累了,给抱回去!” 苏景渊是愿意这样宠着许宁幽,把她抱出浴池,拿了大的浴巾裹住许宁幽,先帮她把身体擦干,然后又换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把小丫头给裹着,就要抱着她回去。 “不行不行。”许宁幽不依的推拒着。 “怎么了?” “夫君,也要擦干净才好。” 许宁遥指着苏景渊身上的水珠,颇为不赞同苏景渊这么随便穿了件披风,就要抱着她回去。 小丫头到现在,还在想着关心他,这让苏景渊的心里莫名的觉得温暖熨帖。 “好,那娘子为自家夫君擦干净可好?” “好啊!好啊!”许宁幽居然答应的很痛快,往日里,许宁幽总是那么的羞涩,即使早已经成亲,两个孩子都已经会叫爹叫娘了。 许宁幽还是异常的羞涩,总是禁不住逗,如果他敢明目张胆的这么欺负她,许宁幽一定会发脾气不理他。 没想到这个丫头现在变成小女孩了,胆子却大了很多,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家的娘子不必客气。 但是真等到许宁幽给苏景渊擦拭水珠,苏景渊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的决定,这个小丫头,那么的懵懂无知。 拿着浴巾,抱着他,左擦擦,右擦擦,时不时的还会用她白嫩如荷花的手摸一摸他胸膛。 自家娘子如此香艳美丽,近在咫尺,却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憋屈。 许宁幽现在如此天真稚嫩的模样,实在看着让人心痒难忍。 苏景渊忍得辛苦,许宁幽玩得痛快,这个小丫头拿着好奇的眼睛,对夫君的身体好奇极了,他们两个长得很不相同了。 “夫君,这个是什么?” 许宁幽忽然发现苏景渊的胸前有了粉红色的小豆豆,长得好像樱桃一样好可爱,她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小手伸上去,要去抓那两粒樱桃。 她今天还没有吃过零嘴儿,没想到夫君居然亲自给她带了樱桃来。 “我喜欢吃樱桃。”许宁幽说着,张开小嘴就要抓苏景渊的樱桃,苏景渊吓了一跳,猛的往背后一缩,双手同时伸出抱住许宁幽的肩膀,不准她再靠近。 “我要吃樱桃,我要吃樱桃……。”许宁幽很不高兴,苏景渊为什么不让他吃樱桃。 “这个不是樱桃,不可以吃。”苏景渊的解释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小丫头懵懂无知,虽然很可爱,很诱人,但是有的时候又有些难以接招,就像是现在。 “就是樱桃,我认识樱桃,我要吃樱桃!” “这个不是樱桃,你想要吃樱桃,我明天给你!” “我就要吃这个!” 许宁幽仍然不遗余力的想要凑近苏景渊,她的小脑袋向前伸着,一定要去吃苏景渊的樱桃。 “不吃这个,这个不能吃,今天夫君给宁幽两碟子的蜜饯果脯可好?” “不,就要这个!”小女孩总是很固执的。 苏景渊被许宁幽折腾的很无奈,一咬牙,只能说出那个条件。 “你听话,明天再给你樱桃吃,今天让你骑马。” 这几天苏景渊总是胆心,许宁幽会无赖了,给她准备了很多话本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里面就,有男子趴在地上,给自家的小孩当马骑。许宁幽看见了,就嚷嚷着她也要骑马,当时苏景渊糊弄的过去,许宁幽这才没再提及,如今为了让许宁幽放过自己的樱桃,只能旧事重提。 许宁幽这才安静下来,咬着手指,很认真的回想什么是骑马? “你说话算话?” “是。” 堂堂摄政王,为了哄自己娘子开心,为了让自己的娘子放过自己胸前的两粒樱桃,既然甘心给自家的娘子当马骑。 这话如果传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了,苏景渊一定会在那人把事情传出去之前,把他杀了灭口。 他可以为许宁幽做件任何事情,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乐意让这些事情成为别人的笑柄。 沈宁幽终于安静下来,苏景渊认命的自己给自己擦水,早知道求不逗这个小丫头了,在许宁幽这里,苏景渊总是讨不了任何的便宜,谁让这丫头是他的心尖尖。 千依万顺犹觉得不够,又怎会舍得让她真的不高兴。 他的女人,他要把她宠到天上去,他要她是这天朝,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苏景渊没有忘记许宁幽曾经最爱的人,第一个爱上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是,那又如何?即使许宁幽现在并没有爱上他,可是许宁幽还是嫁给了他,和他有了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即使现在还不是相互的爱情。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天长地久的陪伴,他不相信,许宁幽不会动心 最终,许宁幽爱上的人一定是他苏景渊,陪着许宁幽白头偕老的人,也一定是苏景渊。 等到有一日,他们老了,等到有一日,他们去世了,能够埋在一起的人,也一定是苏景渊和许宁幽,到时他们都不会分开,生同衾死同穴,是这世间所有有情人最美的归宿。 这么一想,苏景渊就完全想开了,之前确实是他入了迷障,无论许宁幽曾经如何。 那些都可以不用在去计较,毕竟现在陪在许宁幽身边的人是他苏景渊,方昭已经在塞北死去,他的人亲自埋了它,为了一个死人和许宁幽斗气,彼此伤身又伤心,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想清楚了吗 “摄政王已经想清楚了吗?”夏清风的脸色罕见的带了慎重。 今天摄政王突然过来告诉夏清风,他决定就在今天引导许宁幽恢复记忆。 “我想清楚了,经过这些日子,王妃的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承受得住。”苏景渊没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许宁幽刚刚失去记忆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些虚弱,并不适合去去承受之前那些痛苦的记忆。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条件比较虚弱时,还要再承受精神压力,这样双重的打击,自然是会让人崩溃的。 经过这几日的悉心调理,许宁幽的身体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苏景渊有些颓丧。 这段时间,苏景渊日日夜夜都陪着许宁幽,时间过得既快又慢,一方面,苏景渊贪恋着,和许宁幽这样宁静美好的时光。 另外一方面,苏景渊又深深的担忧着,他不知道许宁幽什么时候会一不小心被触发往日那些痛苦的记忆,万一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她的记忆就被触发了,那样的后果,苏景渊想都不敢想。 时至今日,苏景渊终于下定决心,许宁幽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不能再拖了,一刻都不能再拖了,天知道过了今日,他还有没有那个勇气,让许宁幽主动去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 只要一想起小半个月之前,许宁幽昏迷前,抱着头大喊大叫的痛苦,苏景渊的心也忍不住跟着疼了起来。 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娘子,许宁幽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如果不是痛到一定地步,她不会那么喊叫。 对不起宁幽,对不起,还要让你再痛一次。 “你开始准备吧,今天我会尽量让宁幽的心情愉快一些。” 夏清风点点头,这几日苏景渊一有空,就往藏书楼里跑。 关于心理疾病的一些医书,苏景渊差不多也把它们都给翻遍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夏清风也开始着手准备,摄政王妃的生死,还有夏清风的生死,甚至王氏满门的生死,都会在今天决定。 苏景渊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就立刻赶回去了,他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许宁幽随时会醒。 和摄政王苏景渊接触了一段时间,夏清风眼看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深情,他就越明白,一旦摄政王妃死了,摄政王该会有多么的愤怒。 “那个男人大概会毁天灭地吧!” 夏清风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当初他发现自己的爱人身死,也曾经一度想要发疯,想要杀人。 但是,他当初只是想,却没有真的去杀人当初束缚他的东西,束缚他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到最后,他都没能为他的爱人报仇,这成为他一生的痛。 摄政王妃一旦死去,摄政王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人任何事,所有曾经伤害过摄政王妃的人,摄政王大概都不会放过,这个大概就是他和那个男人的差别。 所以摄政王才能和摄政王王妃最终走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有不顾一切的勇气,而他没有,就只能和爱人天人永隔。 …… 苏景渊回去的时候,许宁幽果然还在昏睡,这个丫头怎么就是睡不饱,她好像可以一直这么睡,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熟睡中的许宁幽,看起来更加的乖巧娇俏,抱着枕头,小脸睡得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偶尔翘一下,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迷人。 这段时间许宁幽给苏景渊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温暖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她喜欢赖在他怀抱里面撒娇、睡觉、吃东西,这段时间,她无论干什么都喜欢赖在苏景渊的怀里,喜欢苏景渊能够时时刻刻的陪着她,她一刻也离不开他。 就像现在,许宁幽突然醒过来,发现苏景渊不在身旁,这个小丫头就一定会竭斯底里的哭闹起来。 这段时间,许宁幽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苏景渊,除了他,谁都不可以,除了他,谁都不记得,除了他,谁都害怕。 被一个小丫头,被自己的心爱之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依赖信任,苏景渊的心里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原来被自己的爱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信任,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苏景渊低下头,在许宁幽的小脸上印下一吻,俯在她的耳朵旁,用了可以魅惑到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声音。 “娘子,快些醒过来吧,从此以后,我一定让做你信任的夫君。” “嗯。”许宁幽婴宁了一声,醒了过来,就看到苏景渊的笑脸,自己也开心的笑了出来。 “夫君,你在啊。” 这些日子,许宁幽只要一睁开眼,看见苏景渊就在自己身边,就会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喜欢苏景渊,时时刻刻的呆在她身边,永远的陪着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抱到他,她喜欢他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醒了。” 这么开心,这么无忧无虑的许宁幽,让苏景渊心神荡漾,他喜欢看着许宁幽这么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喜欢,她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许宁幽一睡醒就喜欢往苏景渊的怀里钻,她喜欢紧紧的依赖着他,很是熟练的窝在苏景渊的怀抱里,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把自己藏好,然后嘟起小嘴,伸出小手。 “干什么?”苏景渊伸出手,想要去握许宁幽的小手。 但是许宁幽却直接把苏景渊的手给拍开了,这个丫头不是最喜欢窝在他的怀里,还细喜欢抱着他的手。 “怎么了?”苏景渊对许宁幽总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许宁幽抖抖自己的小鼻子,有些委屈,固执的伸着自己的小手。 “樱桃,给我樱桃。” 苏景渊笑了笑,捏捏许宁幽的小脸,这个小丫头居然到现在还在惦记着樱桃,还没有忘记啊。 “起来洗漱,有很多樱桃,夫君没有忘记。” 一听说有樱桃吃,而且还有很多樱桃,许宁幽又开心起来,讨好的把自己的小脸儿凑到苏景渊的脸上蹭了蹭,这个丫头的讨好,总是如此的简单直接。 许宁幽非常喜欢吃樱桃,穿着睡衣直接跳下床,这次非常主动的去洗漱了,没有要苏景渊帮忙。 没有长大时的许宁幽就是这般模样吗? 顺着小丫头的心思,就什么都好说,也不会再耍赖偷懒,自己主动的就去洗漱了。 前几天,要许宁幽起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小丫头会赖在苏景渊的怀里,让苏景渊哄她好半天,还要询问一大堆好处,才肯慢吞吞的起床。 今天这么主动的起床,这么主动的去洗漱?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樱桃。 难怪这丫头昨天那么的执拗,苏景渊不禁觉得有些肉疼,幸好当时眼疾手快躲得迅速,不然被这个小丫头真的咬一口,那可真就了不得了,她那小牙口可是相当锋利。 第二百九十五章胡思乱想 苏景渊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许宁幽已经洗漱完毕,很欢快的跑到他的面前,把小脸儿展示给苏景渊看,两只黑幽幽的眼睛眨的欢快。 意思是她已经洗干净了,我们快去吃樱桃吧。 “好,为夫这就带娘子去吃樱桃。” “吧唧。”许宁幽讨好的在苏景渊的脸上印下一个香吻。 就知道这个丫头,只要顺着心意,就什么都是好的。 “夫君最好了。”许宁幽笑嘻嘻的道。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苏景渊不禁一阵,原因无它,曾经许宁幽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一次,她只愿意说一句景渊最好了,就已经是小脸儿通红,但是他想要听她叫他夫君。 当时耍赖的人是他,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耍起赖来,原来那个时候经常耍赖的是他。 许宁幽总是羞涩的,苏景渊想要听她叫一句,夫君,想听她说一句温暖的情话,总是要磨蹭很久。 有一次,许宁幽实在是太害羞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苏景渊故意板着脸吓唬她,许宁幽确实被吓倒了,小脸儿像是红透了的苹果一样。 当时许宁幽是怎么说的? “景源,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不想说,只是这话也实在……。” “实在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其实当时苏景渊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想要逗逗许宁幽,但是没想到许宁幽却认真了。 “我好害羞。”当时许宁幽说完这句话,差不多都快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地上了,她实在是太害羞了。 尽管还是很害羞,许宁幽担心苏景渊会不高兴,还是强忍着害羞,唤了他夫君。 当时那个小丫头娇羞迷人的模样,到现在还留在苏景渊的脑海里,刻在他的心上,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能忘怀。 之前,苏景渊听许宁幽幻的一句夫君,说得最流畅的一次不,有两次,一次是在许宁幽喝醉了酒,另外一次是他刚从大牢里被放出来时,许宁幽在夜里缩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曾经轻轻地害羞的唤过他一声,夫君。 在这一刻,苏景渊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许宁幽还爱着方朝 昭,他并不爱自己,又怎么会主动唤他夫君。 许宁幽当初那么主动,那么羞涩,还是愿意唤他夫君,让他开心些,究竟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苏景渊不相信许宁幽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明明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许宁幽对他的紧张,对他的关心,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是虚假的,可是为什么后来,他还是要怀疑,还是要计较她和方昭的过去? 明明方昭已经背叛过她,许宁幽也绝对不可能原谅方昭,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苏景渊,你究竟为什么还要和你的娘子去计较一个死人。 直到这一刻,苏景渊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嫉妒,许宁幽对他不是没有情分在,她一定是喜欢他,哪怕她还不曾真正爱上他。 但是从过往的点点滴滴,苏景渊静心去感受许宁幽还是会爱上他的,只要有时间,只要有他朝朝暮暮的陪伴,许宁幽一定会爱上的人,就是他苏景渊,方昭早已过去。 他应该忘记。 昨日之日不可追,他和许宁幽既然已经成亲,最重要的就是现在和将来。 苏景渊完全有信心,让许宁幽在他的陪伴之中爱上他。 “夫君夫君,你发什么呆呢?”许宁幽伸出小手,在苏景渊的面前晃了晃,她不明白苏景渊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没什么。”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苏景渊抓着许宁幽的手,不愿意再放开。 无论如何,现在抓着许宁幽手的人,是他苏景渊,方昭已经死在塞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就带你去吃樱桃。”苏景渊捏了捏许宁幽的鼻子,抱着她去外间。 今日外面的阳光很灿烂,院子里的花开得也很好,秋景正好,苏景渊想了想,抱着许宁幽,站在门口。 “娘子,我们今天去院子里,樱桃要在院子里吃才最好吃。” 许宁幽忽然很紧张的抱住苏景渊的一条手臂,也不说话,就只是摇头。 苏景渊有些涩然,这样的许宁幽,这样随时处于惊恐之中的许宁幽,他怎么会还想过,就让她这么一直下去就挺好,他真的是太该死了。 他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就让许宁幽只能待在屋子里面,一辈子足不出户,享受不到阳光,享受不到花朵,更不能去骑马。 曾经的许宁幽是多么的热爱骑马呀,她在马上纵横驰骋的模样,简直是太迷人了。 “娘子,你属于阳光,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多美,夫君告诉你,这些花都是可以做成点心的,可以做成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尤其那朵粉色的,还有那朵白色的,都可以给你做花蕊饼,还有那种黄色的,可以给你煮汤,那些红色的可以给你涂指甲,你忘记了吗?你很喜欢这些花的,它们都很美,都很香。” 许宁幽听得有些入神,她想起了这几日吃的那些美味的点心,都被做成了花朵的形状,看起来漂亮,闻着很香,吃起来也很美味,难道就是院子里这些漂亮的花做成的点心吗? 趁着许宁幽正在发呆,苏景渊抱着她慢慢的跨出了房门,他一步一步,很小心很小心的移动着。 苏景渊轻手轻脚的抱着许宁幽,停在了一朵紫色的金盏菊前。 金盏菊花朵硕大,花香清新宜人,眼前如此娇嫩的花,似乎有些羞答答的,许宁幽看得有些呆,这花开得可真漂亮啊,她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没想到花瓣更是娇嫩,她忍不住伸出手去了,摸了摸眼前这一朵美丽的花。 每一朵花都是一个笑脸,曾经许宁幽的笑脸,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好美。”许宁幽伸出双手捧着眼前最多和她的小脸差不多大的花,开得这么灿烂,美丽的鲜花,看着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还带着莫名的亲近感。 “娘子喜欢的话,可以把它摘下来,我们的院子有很多漂亮的花。” “不可以摘的,花摘了就死掉了。” 一只蝴蝶忽然停在了紫色的金盏菊上,这是一只金色的蝴蝶,非常的美,停在紫色的金盏菊上更是刚刚好。 “有蝴蝶呢。”许宁幽还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蝴蝶的翅膀,但是蝴蝶不喜欢,不会停在那里老老实实的让她去触碰。 许宁幽刚一动,蝴蝶就摇着翅膀,想要飞走。 第二百九十六章蝴蝶飞走了 苏景渊却忽然伸出手,那金色的蝴蝶人又迷迷糊糊的飞了回来,停在苏景渊的把手上。 “停下来了,停下来了。”许宁幽好奇的看着苏景渊手心的蝴蝶,她高兴的想要拍手鼓掌,但是又怕惊动了蝴蝶,它又飞走了。 看着许宁幽高兴艳羡的样子,苏景渊也不禁暖和了眉眼,把手心往许宁幽的面前凑的更近了一些,让她可以观察的更仔细。 今天为了让许宁幽开心一些,为了让她不再一直缩在房间里面,可以有勇气走在院子外面,苏景渊不得不说是煞费苦心,这满院子的花都经过重新的打理,力求每一朵都能呈现出最美丽的姿态。 还有这个季节,秋天如何会有蝴蝶? 但是苏景渊还是让人收集到了这些蝴蝶,每一只蝴蝶都非常的漂亮,有鲜花,有蝴蝶,院子里还让人准备了,颗粒饱满,红润的樱桃。 这些都不是这个季节应该有的东西,但是苏景渊他就是做到了,他把这些所有美好的东西全部都收集在一起,放在院子里,就是为让许宁幽能够忘记恐惧,能够踏出解开封闭自我的第一步。 宁幽,你肯走出房间,愿意来到院子里,这是打开你内心世界的第一步,只要你愿意接纳外面的世界。 夏清风再去打开你内心的世界就会容易得多,我希望你不要再排斥。 我的娘子该是属于这片厚实的大地,这片温暖的阳光属于这美丽的花,属于这姿态艳丽的蝴蝶,属于自由自在的明媚时光。 苏景渊小心翼翼的把许宁幽放在地上,它空着的一只手牵起许宁幽的手。 那只金色的蝴蝶就忽然颤悠悠的飞向了许宁幽的手。 许宁幽张着小嘴儿,拼命的压下自己的惊讶,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呼出来,蝴蝶就飞走了。 居然有蝴蝶会落在她的手心落下,许宁幽高兴又新奇,另外一只手兴奋的拽着苏景渊的衣服摇啊摇。 “我看到了,蝴蝶很喜欢娘子。” 不过是在身上撒了些能够吸引蝴蝶的花粉,看到许宁幽很艳羡,苏景渊就用手握了握许宁幽的手,许宁幽也就沾染上花粉,蝴蝶自然也愿意在她的手上停留,用了一些小伎俩,但是能够看到许宁幽这么开心,苏景渊觉得没有什么事不可以的。 这世间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但凡能让许宁幽开心的,就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秋日的阳光中,满院子的鲜花明艳喜人,色彩艳丽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渐渐的这些蝴蝶都朝着苏景渊飞了过来,围绕着苏景渊打转。 许宁幽手心里的蝴蝶,顿时不够看了,她羡慕的巴巴的望着苏景渊。 蝴蝶怎么那么喜欢苏景渊呀。 一大群蝴蝶成群结队的围绕着苏景渊,好像苏景渊是一朵多么诱人的鲜花一样,所有的蝴蝶都被他吸引过来了。 “真的是好美。”许宁幽由衷的赞叹道,甚至不禁围着苏景渊开始绕圈,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苏景渊一样,她很好奇这个人怎么那么着蝴蝶喜欢呀。 苏景渊自然是明白许宁幽羡慕了,本来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为她准备的,这个小丫头反而羡慕起他来了,不过看着她绕圈的傻气,酒店又觉得许宁幽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没忍住就欣赏了一会儿。 说来这两个人也真的是有意思,许宁幽羡慕苏景渊,一直围着他看,但是苏景渊却是被许宁幽的可爱模样给逗乐了,也是盯着她看。 这两个人一个羡慕的绕圈,一个好笑的看着人绕圈儿。 这大概就是幸福,是人世间最真实最质朴的感情。 苏景渊担心许宁幽再这么绕下去,会忍不住头晕,看来这个丫头已经完全适应了外面,不,或许她只是适应了这一个院子,不管怎么样,许宁幽都已经走出房门。 他抓住许宁幽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许宁幽本来还在绕圈,她在追着一只蓝色的蝴蝶,两只蝴蝶好美。 一个不防,居然被苏景渊给抱在了怀里,刚刚想要抗议,就看到那只蓝色的蝴蝶又飞回来了,还傻乎乎的落在了她的衣袖上。 许宁幽吃惊的看着,追了半天的蓝色蝴蝶,居然这么容易的就对她投怀送抱,不仅有蓝色的蝴蝶,还要粉色红色,各种各样的蝴蝶都在吵到身边靠拢。 “蝴蝶,蝴蝶也好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 这么天真无邪,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的笑声,冲破了云霄,似乎整个院子,整座摄政王府都洒满了许宁幽的笑声。 王府的仆人们经过与王妃的院落附近,听到了王妃的笑声,都不仅有些欣慰,尤其是王管家。 “终于要雨过天晴了,王妃,只要开心,王爷一定也会开心。” 苏景渊的眼睛一瞬都不愿意离开许宁幽,在阳光下笑得欢快的许宁幽,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生动迷人。 让他不舍得把眼睛移开。 许宁幽小心翼翼的摸摸这只蝴蝶,又小心翼翼的去摸一摸另外一只蝴蝶,她的动作看起来幼稚又可爱,好像很害怕把蝴蝶给吓走了,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它们,这么美丽的生灵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用怕,你可以走动,可以跳舞,怎么样都可以,它们不会飞走的。” 摄政王府的花香自然是非同凡响,为了能够成功的把许宁幽从屋子里给引诱到院子里,苏景渊让王府里最好的调香师父调制出了这种引蝶香。 这样的香粉对人的身体不会有一点点不好的影响,并且香味十分持久,蝴蝶们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香味儿。 “真的可以懂吗?不会把他们给吓跑吧?”许宁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娘子要相信夫君。”苏景渊趁机在许宁幽的小脸上偷了个香,这小丫头高兴的脸都红了。 许宁幽的经常脸红,热的时候脸会红,睡着了香了脸会红,害羞的时候脸会红,开心的时候脸还是会红。 许宁幽不相信苏景渊,索性拉着她的手,积极的走了两步,那些蝴蝶们也着急了,赶忙追了上来。 许宁幽一挥衣袖,发现那些蝴蝶居然追着她跑,瞬间像是发现了多么好玩有趣的游戏一样,在院子里疯跑起来。 身后留下一串铜铃般的笑声,还有一群美丽的蝴蝶追寻着她。 就算蝶恋花,美丽的姑娘就像花朵一样,不然怎么会有貌美如花一说,这些蝴蝶追着许宁幽跑,就像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蝶恋花,许宁幽就是那一朵花。 苏景渊望着欢快的许宁幽,不禁有些痴迷,这样的画面他一定要把她刻在脑海里,刻在心底。 等他醒来,许宁幽玩得有些累了,苏景渊也很及时的上前把她抱到一旁的小榻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好大的樱桃 厚厚的毛毯早就已经铺好,两大盘鲜红饱满的樱桃,似乎还带着水珠,水嫩嫩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一瞧见樱桃,许宁幽便大声的欢呼一声跑了过来。 “樱桃樱桃,好大的樱桃!” 苏景渊抓住许宁幽不让她去拿樱桃,许宁幽正要撅起小嘴发脾气,苏景渊就带着她在一旁的水盆里洗起手来。 “玩了那么久,不洗手就想吃东西吗?小心肚子痛。” 许宁幽乖乖的任苏景渊给她洗着手,小嘴儿还不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淘气!”苏景渊的笑,如这秋日的阳光一样明媚,许宁幽不禁有些看呆了。 “夫君笑起来好美。” 苏景渊却不禁有些发愣,许宁幽不知道不适合用美形容男子,但是许宁幽很明显不打算,就这么容易的放过苏景渊,继续补刀。 “夫君,你像花一样美。”许宁幽说着还不忘用手指着一朵花,正是一朵开得红艳艳的金盏菊。 说他美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他像那一朵红艳艳的花,苏景渊脸上的黑线不断的往下掉。 “男子不能用美来形容,也不能用花来形容。” “为什么?”许宁幽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明明刚刚夫君还夸她像花一样美。 为什么她就不能夸夫君像花一样美?夫君真的很美呀,像花一样。 “可是夫君真的很美,嗯,就像蝴蝶一样美。”许宁幽刚说完,大概觉得程度还不够,就添了一句。 “夫君比所有的蝴蝶加起来都漂亮。” 许宁幽说完就仰着小下巴,邀功一般,望着苏景渊,似乎在求夸奖,这一次她没有说夫君美,也没有说夫君像花一样,夫君这下应该可以满意了吧。 苏景渊这次是完全没话说了,他如果再让小丫头改口的话,先不说她会不会再来神来一笔,想起什么更古怪的东西来形容他。 而且还非常有可能把小丫头给惹生气了,她哭闹起来,还是要他哄。 非但不能让这丫头改口,不能凶她,还要违心的夸一夸这丫头,这丫头到现在还伸着小脑袋跟他讨好。 “嗯,娘子很聪明。” 如此违心的夸赞,许宁幽反而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非常的甜美,她喜欢苏景渊夸赞她。 “吃樱桃。”苏景渊拿起一枚樱桃,直接送进许宁幽的嘴里,这个小丫头不能再让她乱说话了。 “好甜。”许宁幽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她这个样子倒是可以用美得像花一样来形容。 “夫君,你真漂亮。” 苏景渊忽然手一抖,这小丫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就发现许宁幽又张开了小嘴儿,还不忘抖着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嘴儿。 这是一句夸奖,换一个樱桃的意思。 他刚刚明明是想要堵住这小丫头的嘴,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理解成他夸她一句,他就喂她吃一粒樱桃。 “夫君。”许宁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想发小脾气,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已经夸过他,怎么还不给她樱桃吃。 苏景渊满脸的黑线往下掉,但是她又能怎么办?给她樱桃吃,这个小丫头估计待会儿又指不定要怎么夸他,不给樱桃吃,这小丫头说不好,又要哭个昏天黑地。 到时候把眼睛给哭肿了,嗓子给哭哑了,心疼的还是他。 娘子,为夫这一辈子真的是栽到你手里了。 苏景渊很认命的,又挑了一颗樱桃,往许宁幽的嘴巴里送,即使心中无奈,挑的樱桃又大又红。 “好甜!”一颗樱桃更甜了,许宁幽的脸上很满足,转着眼珠子想着这一次该怎么夸夫君呢。 “唔唔……。”这次苏景渊抢在许宁幽开口之前,他在想含住她的小嘴,就是一顿亲吻。 然后放开他,又往许宁幽的小嘴里塞了两颗樱桃,原来是又大又红。 许宁幽该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夫君喜欢她亲他,亲了就给你樱桃吃,还一次性给两颗。 这次的樱桃还是很好吃,很甜,汁水很多,许宁幽吃完之后,就伸着小手指指自己红艳艳的嘴唇。 “夫君,亲亲。” 苏景渊这次没有拒绝送上门的好处,实在是没有理由,而且今天之后,许宁幽恢复记忆了,肯定又会变得羞涩,不会像现在这么大胆。 现在有好处不拿,实在是不明智。 而且等到许宁幽恢复记忆之后,许宁幽有可能又重新变的对他冷冰冰的。 但是这一次不管怎么样,许宁幽恢复记忆之后,不管对他苏景渊如何,苏景渊都不会在放她一个人呆着,厚着脸皮也要赖在许宁幽身旁,就像是现在许宁幽对苏景渊做的那样。 苏景渊直接把许宁幽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嘴唇,还带着樱桃特有的香甜,她的亲吻甚是美好甜蜜。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如今苏景渊对许宁幽来者不拒,这小丫头想要干什么?他都顺着她,惯着她,宠着她,许宁幽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并不代表她会忘记现在的记忆。 等到许宁幽之后,想起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那场面一定非常令人惊喜,到时候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赖在许宁幽身旁看看,恢复了清醒理智的许宁幽,是否还会害羞的红了脸? 往日里总是害羞别扭的小娘子,若是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怎样的胆大妄为?怎样的耍赖偷懒,怎样的主动送上门儿?而且还一定坚持和他一起洗澡,还要吃他胸前的樱桃,这一桩桩一件件,等许宁幽想起来了,会是怎样一幅有趣的画面。 苏景渊就忍不住的欣喜期待。 娘子,为夫可是一直都盼着你清醒过来,到时候,为夫要对比一下,是你的害羞别扭吸引人,你如今的天真热情别具风情。 无论许宁幽是冷漠冰霜,还是害羞别扭,或者是天真热情在活着,他还有别的一面,苏景渊都是无比的期待,无论如何,他都要最完整的许宁幽,要许宁幽的全部。 两个人玩着一次樱桃换一个吻,或者是一个吻换一个樱桃,玩的不亦乐乎。 所谓幸福,就是两个可以相爱的人待在一起,哪怕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美的像一幅画,都惹人艳羡。 趁着许宁幽吃樱桃吃的正开心。 “娘子,等下为夫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许宁幽连忙摇摇头,她不想要去新的地方,她只想呆在熟悉的地方,只想让苏景渊陪着她。 “娘子听话,这个地方是一个新的房间,很漂亮,你去了一定会喜欢的,夫君陪着你一起去可好?” 苏景渊的声音异常的柔和磁性。 这段时间,苏景渊和夏清风看遍了,可以搜集来的关于心理疾病方面的医书,当许宁幽愿意接纳外面,愿意跨出第一步,并且自身的身体条件稳定。 就可以引导许宁幽去回想去主动面对那段伤痛的记忆。 第二百九十八章伤痛的记忆 在那段伤痛的记忆主动袭来之前,他们必须引导许宁幽准备充分,自己主动的去面对那段伤痛,这样才能够降低伤害。 主动面对和被动面对的区别在于,被动面对是一股脑的对那些伤痛所刺激所袭击,突然而至的伤痛会让人措手不及。 而主动引导,在病人的身体健康达到稳定的情况下,主动引导病人,尤其是病人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接受新的事物,需要打开心扉。 病人愿意打开心扉,医者就可以在一旁一丝一丝的引导起病人想起那段记忆,如抽丝拨茧一般,一点一点的去面对那些痛苦。 也就是把痛苦分成多芬,不至于让病人一下子被巨大的痛苦所击中,而是一点一点的去接受。 疼痛来的太剧烈,谁都受不了,但是如果可以把疼痛分成若干份,一点一点的去接受,以许宁幽本来就坚韧的性格,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是苏景渊和夏清风经过多日的研究和商讨,才找到的办法,唯一的办法他们必须要试一试。 必须主动,措手不及才是最可怕的。 这间屋子里竟然是引了活水环绕,小桥流水,颇有些江南的风情,更神奇的是,这屋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花园,百花开放争奇斗艳。 许宁幽刚一进入这间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屋子实在是太美了。 “夫君,我喜欢这里。” 这是江南水乡的春天,没有人能够拒绝江南的风情,更没有人会拒绝春天的美丽,而江南的春天,大抵是这人世间最美的季节和最美的风景。 一阵烟雾飘了过来,如梦似幻,所有的一切都美极了。 许宁幽开心的去追那团烟雾,当她置身于那台烟雾中,欢觉得脑袋一沉。 “夫君,我要睡……。” 话还没说完,人就晕倒了,苏景渊及时的抱住了她,目光沉沉看着许宁幽。 “准备好了吗?”夏清风走了过来。 “可以了,今天我为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很平稳,而且天天在院子里面,没有任何不适感,说明她已经在渐渐的打开心扉,她可以接受……。” 可以接受什么? 可以接受那段痛苦的回忆,可以接受那噩梦般的事实,苏景渊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来,其实如果可以,他情愿他可以这么护着许宁幽一生,哪怕这样,他会很辛苦,但是那又如何? 他本来就是为许宁幽而生,上天让许宁幽死而复生,让他们成亲,让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更珍惜彼此。 他可以照顾一直懵懂无知的许宁幽一辈子,但是他却不能够容忍许宁幽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疾病、不健康,他必须要许宁幽安乐无忧的活在这世上,她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健康无忧的人才对。 对于苏景渊而言,许宁幽怎么样都是好的,只要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让苏景渊牺牲所有去换,他都心甘情愿。 现在,许宁幽虽然无比的信任,无比的依赖着他,但是却是以她的健康为代价。 他们的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他们不知道这把剑何时会落下来,那段痛苦的记忆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水面,冲到他们的面前。 许宁幽随时都有可能会病发,随时都有可能会痛苦致死,这不是苏景渊想要的结局。 所以即使许宁幽恢复记忆之后,他们两个还是不能够和好,还有可能像之前那样冷战,许宁幽或许还是有可能会原谅他,不理解他,可能还会想着出去强大自己的实力,甚至想着离开他。 许宁幽会离开苏景渊,这是苏景渊的死穴。 他绝对不能够允许许宁幽离开他,哪怕有一分一丝的可能,苏景渊都无法忍受,但是如果要许宁幽留在他的身边,是以她的健康,以她的身体为代价,苏景渊情愿不要。 只要许宁幽能够好,只要她能够健康开心快乐,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似乎就会自然有办法,用自己的爱的一切去留下许宁幽,但是并不是要许宁幽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健康为代价,留在他的身边。 这么懵懂无知的度过一生,这不是苏景渊想要的。 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健康,她所有的麻烦困难,所有的忧虑,他都会无比的记挂在心间,哪怕这件事对于这个女子而言,或许细小如灰如尘,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天大一般的事物。 就像许宁幽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人世间比肩而立,是平等,是互相依靠,互相信任,最后才能够互相爱着,互相朝朝暮暮,互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你知道我只有七成的把握,她不会死,五成的把握,她不会恶化,三成的把握,她或许会好。” 夏清风的面容有些严峻,作为大夫,他自然是希望经过自己医治的病人都能够恢复健康。 许宁幽的情况,苏景渊都很清楚,不然他不可能同意夏清风为许宁幽医治。 最好的可能只有三成,许宁幽只有三成的,可能会恢复健康,但是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想到的、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结果。 暗卫这些日子已经被散了去天朝各地,去调查曾经患过心理疾病人的情况。 有心理疾病的一些病人,大多会抗拒自己曾经的一部分记忆,但是没过多久,那段记忆就会主动找上他们。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那些病人击垮,一个人一旦心垮了,精神垮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如活死人一般度过一生,那绝对不是许宁幽的一生。 从失去记忆到恢复记忆,其中所需要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之内。 许宁幽如今已经失去记忆半个多月了,再往下涂,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段该死的记忆,主动找上门之前,许宁幽必须主动的恢复记忆。 夏清风和苏景渊在一旁进行引导,抽丝拨茧一般,让许宁幽一点一点的,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接受曾经的痛苦。 如果痛苦像山岳一般巨大,一下子压过来,人不死也残,但是如果把它换成细沙,一点一点的浸润,凭借着许宁幽本来就坚韧的心智,应该是可以克服的。 “她不是柔弱的女子。”苏景渊在说服夏清风,也在说服自己。 “更何况我会陪着她。” 夏清风认可的点点头:“是,有人陪着,这路就会好走很多。” …… 许宁幽感觉到自己的头很沉很沉,她好像很累,好像已经奔跑了三天三夜,并且粒米未进,一滴水都不曾喝过,她只觉得自己累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过去。 死这个字眼一直在脑海里闪现,她便止不住皱眉毛,死,她怎么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她还有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不能没有母亲。 这世间所有的母亲都是伟大的,都是坚强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谁在叫她的名字 “宁幽,宁幽……。”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是谁?是谁在叫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唤过她的名字,唤过她许宁幽。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叫她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她是许家的小姐,所有的长辈都非常的疼爱她,她的哥哥也非常的宠她,她还有一个姐姐,他们所有人都非常宠她,可是为什么他们不在她的身边,也不再唤的宁幽。 “爹,娘……。” 许宁幽的嗓子似乎被堵上了一样,但是她仍然坚强的发出声音,她想发出声音。 她相信,只要她叫一声,爹娘的小女儿受了委屈,爹爹和娘亲就一定会找到她,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爹爹和娘亲都不舍得罚她。 还有他的兄长和姐姐,他们都非常宠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家里面所有的好东西都会先由着她挑出了门,回了家也一定是给她先送礼物。 他们现在去哪儿了?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且好黑。 一支蜡烛突然出现,蜡烛的光芒似乎能够灼伤人。 许宁幽吓得躲了一下,这是哪里啊,为什么又黑又冷? “死丫头,你干什么呢?你不去干活,你就没饭吃,你想饿死我们啊……。”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是谁?是谁和她这么说话? “小妹啊,你醒了就好,我和母亲今日不太舒服,你赶快去上工吧,替我们把活也做了吧。” 这些人是谁?她们是谁? 好多张嘴,好多声音,她们的声音都好难听,又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疼,她忍不住想要去撕扯自己的耳朵,她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到她们的声音,为什么这些人似乎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可是她不认识他们啊。 画面忽然一转,许宁幽似乎看到一个非常枯瘦的小女孩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一个穿的异常华美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说着残忍的话。 一个瘦弱的女孩,忽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不不对,她不是昏了过去,她是死了过去,她是死了。 她知道那个女孩儿死了,那是谁?为什么那么的绝望? 画面忽然又是一转,这次她看到了一个非常阳光明媚的女孩,她似乎很喜欢骑马,她似乎也很喜欢一个总是穿着白衣的少年,她笑嘻嘻的从马上跳下来,塞给那个白衣少年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明明用丝帕包着,但是许宁幽就是知道那个荷包是红色的,上面还绣着鸳鸯。 那个女孩冲着白衣少年笑得很是开心。 有一天,那个白衣少年神色慌张的找到了这个女孩,跟她说他的家里是被冤枉了,要被贬去了,但是他的妹妹身体非常的不好,希望他能够替她妹妹去一趟,五年不过五年,五年之后只要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娶她。 那个爱骑马的姑娘只是一愣,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个白衣少年。 她答应那个白衣少年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他们站在一棵花树下,阳光很好,那颗花树的花开得很灿烂,他们两个人就像一幅画一样很美。 紧接着画面又是一转。 这一次,一个女孩瘦弱的背影,站在一处废旧的庭院里。 这庭院实在是太破太旧了,杂草丛生,破落不堪,那个花树你选的非常的斑驳,它已经不再开花了,那棵树似乎是死了。 许宁幽清楚的看到的那个女孩儿的身影,似乎在颤抖,他似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瘫倒在地上。 她在哭,她把手塞进嘴巴里,咬着自己的手,还是忍受不住的再哭。 她的痛苦,她的绝望,似乎是那么的压抑,连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但是感觉到她的痛苦绝望而压抑。 一低头,许宁幽发现自己也满眼泪水,她被那个女孩感染了吗?但是手似乎有些痛,她的手上有牙齿印,这怎么会是她的手,她没有咬过自己的手啊。 许宁幽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她竟然就站在那棵花树下。 她怎么会站在这里?这棵花树是那个爱骑马的女孩和白衣少年定情的地方,这棵花树是刚刚那个绝望而压抑的女子哭泣的地方。 忽然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在那棵花树的树洞里,居然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有很多小玩意儿,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玩具。 这个拨浪鼓,看着很眼熟,还有这个魔方盒,似乎也很眼熟,还有,这盒子里的东西她似乎都很眼熟。 接着,她似乎来到了一个婚礼现场,这么一个婚礼,办的很是隆重,很是喜庆,满眼都是红色。 曾经的那个白衣少年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笑得很温柔,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不是曾经站在花树下,那个爱骑马的女子,而是另外一个人。 如今这个女子穿的很漂亮,也在笑,他们两个人是成亲了吧,所以笑的都很开心快乐。 但是那耀眼的红色,却刺痛了她的眼睛。 画面似乎还在变。 这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锦衣少年,而她被这个锦衣少年牵着手,两个人静静的走着,有的时候他们共骑一匹马,有温暖的情绪正在滋生。 但是一转眼,天空下起了雨,她没有带伞,自己一个人站在雨里。 不远处就是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是只有她这边是一个人,那个锦衣少年不见了。 她想要去找那个锦衣少年,脚步一动,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一切我似乎都不知道?” 许宁幽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独自一人站在雨里,这世间有人千千万万,但是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 忽然,世界为之一静,辽阔的天地之间,唰的一下,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的一切再次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然后天色开始渐渐的黑暗下来,没有光,没有声音。 什么都没有,又黑又冷,心忧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些什么,但是一伸手就是刺骨的冰凉,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有个人跟她说过,他会陪着她,他会一直陪着她的,为什么她不在他身边?为什么他不在,她不想要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她这是怎么了?” 花房里,苏景渊眼看着许宁幽在夏清风的引导下,脸色变得苍白,开始出冷汗,开始战斗,她现在整个身子都已经在痉挛了。 “宁幽,别怕。”苏景渊一把抱住许宁幽,紧紧的抱着她,给予她温暖。 “别怕别怕,夫君在这里。”苏景渊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许宁幽的后背。 “你是谁?你在哪?为什么抛下我?”许宁幽哭着质问。 苏景渊心痛的抱着许宁幽,他这才知道,许宁幽的内心原来那么的孤独。 他本来以为,他把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谋算都隐瞒下来,不让许宁幽知道,就是在保护她。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所有的隐瞒正是许宁幽恐慌的来源。 即使失去的记忆,即使是在梦里,许宁幽惊慌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兔子。 第三百章不会有真爱 那所有的一切是许宁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他没有对她隐瞒一切,如果他向她坦承。 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彼此相爱了? 隐瞒和谎言是不可能有真爱。 “宁幽,我的娘子,你醒过来,这次只要你醒过来,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身边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再隐瞒你,我全部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骗你了。”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心痛的滴血,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隐瞒,居然给许宁幽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骗我,爹娘,我知道错了,我正在吃的醋了,求求你们都回来好不好……。” 回想起许宁幽曾经的经历,她当年不正是被方昭背叛,欺骗隐瞒去了塞北,在那漫天冰雪之地,像一个丫鬟,像一个奴隶一样,尽心尽力的照顾的方家人五年,但是最终得来的是什么? 是背叛,是一包毒药,是许家满门被杀。 所以在这人世间,许宁幽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隐瞒。 苏景渊追悔莫及,他怎么忘记了?正是当年方昭的欺骗和隐瞒,造成了许宁幽身死,造成了许家满门被杀,造成了许宁幽终其一生的悲苦和噩梦,他怎么会那么蠢,还会欺骗,还会去隐瞒她? “你骗我,你也骗我!”许宁幽剧烈的挣扎着,她想要从苏景渊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你是我的夫君,你也骗我!” 这一声夫君,让苏景渊几乎落泪。 不论曾经如何,许宁幽唯一的夫君,就是她苏景渊,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却还是做不到坦诚相待。 原来在许宁幽的心里,他苏景渊始终都是他的夫君,所以在他被人陷害进入大牢的时候,即使她本可以置之事外,但是她仍然大着肚子为他奔走。 他的母妃被人害死,他在大牢里出不来,见不到自己的母妃,是许宁幽亲自扶灵,替他安葬了王妃。 再后来,他不愿意在京城呆着,许宁幽也愿意抛弃一切荣华富贵,跟着他退隐江湖。 接着,皇上和太后在皇宫里出了事,许宁幽,他的娘子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回到京城,他去江南赈灾,她就守着摄政王府,守着他们的孩子。 他被秦王用计骗的皇陵,她单枪匹马的去救他,死都要和他死在一起。 他的娘子明明都愿意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如此深情厚意,他居然还在怀疑,怀疑他不够爱她,怀疑她的心里没有他,怀疑她还念着方昭,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对不起娘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不会放你一个人,再不会气你,瞒你,你醒过来,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苏景渊一遍又一遍的承诺着,他亲吻着许宁幽,脸上的泪水是那么的苦涩。 “宁幽,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找我借了银子,要去买好吃的那一大袋子的零食,而真的是把我给吓到了,我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那么喜欢吃的零嘴儿。” “后来我知道你就是宁幽,我带你去骑马,那个郊外的马场你还记得吗?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我们再次回到京城之后,我好像一次都没有带你去过,我们好久都没骑马了,你醒过来之后,我们就去骑马,每天都去。” “还有这个花房,其实这个花房,我早就已经在准备了,本来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你不是说你喜欢花,喜欢江南,我便给你一个江南。”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娘子,我们还有孩子,你要和雪儿都很乖,他们都很想念娘亲,两个孩子现在已经会叫娘亲了,我去看过了,他们现在叫得很准。” “快醒过来吧,娘子,以后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以后我做什么也都不会在瞒着你,我们两个人有风有雨,都一起挨着。” “求求你了,醒过来了好不好。” 这一次忍不住流泪的人,不仅是苏景渊,还有许宁幽。 “真的?” 苏景渊本来抱着许宁幽心痛落泪,不妨忽然听到许宁幽的声音。 这次并不是梦呓一般的声音,而是异常的清楚,他有些惊讶的去看许宁幽。 怀里的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痴痴的望着他。 “是真的,我苏景渊发誓,此生此世,绝不再欺骗隐瞒许宁幽,如违此誓必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许宁幽并没有拦着苏景渊去发这样狠毒的誓言。 “我也是。”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前嫌尽弃。 一个女子若是爱你,或者是想要爱你,排她求的就是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恭喜王爷,王妃,有情人朝朝暮暮。” 这里居然还有别人,许宁幽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一个青衫男子很是英俊年轻,正对着她温暖的笑。 “你是谁?” 这么一句话,让苏景渊和夏清风都微微有些失色,已经有点失去记忆的时候,曾经见过夏清风,他不可能不认识他,难道许宁幽在恢复之前的记忆之后,又把这些日子的记忆给遗失了吗?这是后遗症,是否还会有什么别的影响?苏景渊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有些眼熟。” 夏清风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微微的笑了。 “世间相似的人很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我们总是觉得,有些素未谋面的人,好像我们曾经见过。” “不过见过或者没有见过,也没什么大碍,若是见过王妃今日大喜,就当是夏某讨了个喜气,权当一次王妃的旧友也未尝不可。” 许宁幽有些不明白:“何喜之有?” 难道是为了恭喜他和苏景渊重新和好得起吗,可是他又感觉到,似乎这个人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这么一说,苏景渊和夏清风都确定了,许宁幽看来是真的失去了这段懵懂无知的记忆。 “景渊,这里是哪里?” “是王府里修好的花房,喜欢吗?” 苏景渊不动声色的握住许宁幽的手,悄悄地替他探脉。 “这是江南的风光,我很喜欢。” 许宁幽在前一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江南,最向往的地方还是江南,所以当初才会传出谣言,说她一个人跑去了江南,苏景渊才会跟着去了江南,寻找了她十年不止。 “谢谢你,景渊。”很明显,许宁幽非常喜欢这个江南风光的花房。 “你喜欢就好,你这一段时间有些不舒服,我带你回房间,有些事明天我们再说。” 苏景渊这么一提醒,许宁幽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累了,还点点头,任由苏景渊把她抱回房间。 夏清风早已经眼明手快的把屋子里的药熏,还有一些特别辅助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这才没有引起许宁幽的怀疑。 还没到房间,许宁幽就已经靠在苏景渊的怀里睡着了,她真的是累了。 第三百零一章还是不放心 把许宁幽抱回房间,苏景渊不放心的又起来诊了一遍脉,如今的许宁幽体内的气息很平和,血流运行也非常的正常。 出了房间,夏清风果然在院子里等候,苏景渊急急的走了过去。 “她恢复了往日的记忆,却失去了前一段时间的记忆,会对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如今的苏景渊如同惊弓之鸟。 夏清风很认真的看看着院子里的金盏菊,这是今天苏景渊特意命人送到王府里的。 为了让许宁幽愿意走出房门,走到院子里,愿意打开心门,苏景渊不可谓不是煞费苦心。 “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并不痛苦,甚至是王妃欢快的记忆,丢失与否,不会对王妃有太大的影响,或许明日王妃就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只要不是痛苦的,足以撕裂人生存意志的记忆,都不会伤害到主人,王妃只是太累了,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慢慢的就会好了。” “剩下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苏景渊很认真的思考着夏清风的话,诚然,他们翻遍了所有医书典籍里,暗卫们从各地调查回来的实例,也说明,只有痛苦的记忆,才会伤害到人心,欢快的记忆一般不会,即使失去了,欢快的记忆恢复也也不会伤害到人。 这段时间的记忆,对许宁幽而言,绝对不是痛苦的,顶多是那个小丫头想起来的时候会有些害羞。 这么一想,苏景渊就放心了,只要一想到许宁幽,恢复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想起来他曾经有多么无赖,爱娇,胆大,到时候许宁幽会不会把小脸埋在被子里,害羞的不肯出来,还有可能会咬牙切齿的恼羞成怒。 依照那个小丫头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拿着马鞭追着他跑。 苏景渊不禁笑出声来,他似乎有些向往那样的日子,他非常想要看到许宁幽生气逼人活泼十足的模样。 “摄政王,既然王妃已经无事,请允许草民告退。” “你不好奇吗?” 夏清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苏景渊会主动提及这件事。 “有些好奇,不过草民虽然位卑人轻,倒是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不该知道的事情,草民不想感兴趣。” 两个人都在打哑谜,但是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当朝摄政王的王妃,名唤盛清漪,但是摄政王却一直换摄政王妃许宁幽。 许宁幽是这个名字,如果没有记错,许宁幽正是摄政王妃盛清漪的小姨。 许宁幽和盛清漪这两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摄政王不可能叫错,更何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叫错,而摄政王妃在昏迷的过程中并没有否决这个名字。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身为医者,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对于各种各样的奇难怪症,总是会有那么几分好奇心。 不过夏清风还是一个理智的人,他非常清楚这样的事,即使追根究底,也毫无证据可言,毫无根由可言,反而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个敏感的摄政王,他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王氏家族,这实在是不划算,好奇有的时候是万万要不得的。 苏景渊忽然轻笑一声:“本王觉得你并不像是一个医者,你更像是朝堂上玩弄人心的政客。” 苏景渊当然明白,夏清风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在担心什么?苏景渊自然清楚,他明白夏清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竟然对心理疾病有所研究,这样玄之又玄的事物,夏清风居然在研究这种无名无利可途的事,只能说明此人是一个不拘世俗的人,是一个喜欢探究奇怪事物的人。 这么一个富有好奇心的人,见识又广,他不可能没有怀疑,而夏清风现在却要压下心里的怀疑,只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本王很喜欢聪明人,聪明人都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王希望你就是那个聪明人。” 夏清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听苏景渊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不打算杀他。 或者应该说,摄政王殿下,短时间之内不打算杀他,如果他一旦对摄政王妃,或者对摄政王府造成什么威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的小命就不会留着了。 “王爷确实很爱王妃,夏清风佩服。” 摄政王苏景渊之所以不杀他这个无名小卒,哪怕他这个无名小卒的存在,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麻烦,但是摄政王还是没有杀他。 只能说明一件事,摄政王,真的是很爱很爱摄政王妃。 自从苏景渊和夏清风交谈之后,两个人获得了彼此的保证,得到一个默契,夏清风就留在了天朝的京城。 在距摄政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了一处新的民居,那处民居里不像别的家庭,种些花,或者种下菜,反而是开出来一亩药田。 夏清风的留下,在天朝的京城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湖水中不见丝毫涟漪,甚至连一声声响也无。 摄政王府里许宁幽清醒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似乎她好像还是有些不能够适应,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怎么敢出门。 苏景渊初时见到许宁幽居然还是不愿意出门,很是担心,但是看到许宁幽还是能够待人接物,不再害怕见人,又有一些安慰。 夏清风对此也给出了解释,摄政王妃毕竟也是经历过一番精神刺激,一时之间,有些疲累,想要休息一阵儿也是无可厚非。 许宁幽恢复了往日的记忆,看似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坚强,但是苏景渊隐隐的能感觉到,许宁幽有些心灰意冷,不然她不会放下摄政王府外面的那些事物不理。 他知道沈月已经试探性的和许宁幽汇报了一些外面的事,毕竟许宁幽在昏迷之前,在摄政王府外面拉开的局面已经足够大,而且将近一个月,主事的人没有出现,外面的人难免会有些人心浮动。 但是,许宁幽好像把外面的那些人和事忘记了,她布置下的那些事里都给忽视了,沈月只要一提起,许宁幽就会抬起手打断她,不让她接着说下去。 许宁幽多好强?苏景渊其实非常的明白,她从小就是一个好强的女孩,如今把事情做了一半,搁下不提,实在不是许宁幽的性格。 虽然夏清风已经告诉苏景渊,不必如此担心,但是苏景渊还是忍不住担心,许宁幽在他面前昏倒的那一幕,一直在他眼前,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现。 他实在是怕了,他害怕许宁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他的眼前痛苦的昏倒。 而且许宁幽在外面的那些势力,都是许宁幽的心血,苏景渊自然不会去破坏,但是许宁幽如果一再放任的话,估计等她想要出摄政王府,想要重新大干一场的时候,会更加困难,曾经的那些人也不会再信任许宁幽了。 第三百零二章有何打算 苏景渊既然已经决定,和许宁幽两个人之间以后互相坦诚,坦诚以待,互不欺瞒,所以他想主动提起许宁幽在外面的那些势力。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在一起,很欢快的用了晚饭,苏景渊和许宁幽还陪着两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等到把两个孩子都给哄睡了,两个人这才回到房间。 “宁幽,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宁幽有些不明白苏景渊指的是什么?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跪坐在她面前。 “娘子,我知道你前一段时间,在外面有了一些布置。” 这话说得有些艰难,许宁幽也有些紧张,她和苏景渊两个人,其实都知道对方做的一些事。 或者说,许宁幽从来就没想过,真正能够瞒着苏景渊,她在外面做的事情,苏景渊一定知道。 但是知道归知道,两个人从来没有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把他和外面的那些势力部署放在明面上说。 最近一段时间,许宁幽只知道的是,她曾经昏迷了一阵,似乎还生了一场大病,具体的情况她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这场病,势如山倒,一定把苏景渊给吓坏了。 她很清楚的记得当自己清醒过来,看到的苏景渊吓了她一跳,苏景渊显得很消瘦,眼睛满满都是惨烈的血丝的。 那样消瘦疲乏的苏景渊,许宁幽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病一定很严重,不然苏景渊不会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即使两个人一直在冷战,即使两个人一直在争吵,互不理睬,但是宁幽就是很清楚,在这世上,除了她许宁幽,绝对不会再有别的人让苏景渊这么的痛苦被折磨。 许宁幽清醒过来之后,她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人和事里已经有些自乱阵脚,她也知道,外面的人已经人心浮动。 她如果再不出面把控局面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心血就都白费了,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不想,也不愿,再瞒着苏景渊,去做任何的事情。 哪怕,这些事情其实苏景渊都很清楚,但是那并不是由许宁幽亲自告诉苏景渊的,那就是隐瞒,所以许宁幽一直不愿意走出摄政王府,一直刻意的在躲避她曾经的那些部署。 苏景渊明显的感觉到了许宁幽的紧张,他握了握她的手,很心疼。 “娘子,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们以后做真正的夫妻,做真正坦诚以待的夫妻,再也不隐瞒对方任何事情。” “这一次我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许宁幽挣扎了一下,她想说话,苏景渊的手指点在她的嘴唇上。 “先让我说。” “娘子,我父王死了,母妃也死了,他们都死了,他们的死表面上看起来并有什么联系?但是我知道这是皇上亲自设下的一个局。” “这个局很大,皇上应该是很早就察觉到,或者是有所怀疑,我的父王秦王并没有死,所以他联合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安王一起定下了这个局,引诱着我父王钻进这个局,最后功亏一篑。 我父王最开始是想要找皇上报仇,报我母妃的仇,报宁郡王府的仇,也报他自己的仇。 无论是报什么仇,我都知道我父王一定想要杀了皇上,不只是想要杀了他,他应该是想要皇上受尽痛苦折磨而死,不然,也不至于假死十多年。” “不过最终的结局,还是皇上和太子赢了,我父皇输了,所以只能死。” 苏景渊说的这些事,都是他和许宁幽、皇上、太子,都已经死去的秦王都知道的事实,许宁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事再说一遍,不过他既然提起,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父王在最开始的时候,多多少少应该也猜到了,皇上应该不相信它会突然间那么轻易的死去,皇上一定对他还抱有怀疑,抱有戒备,甚至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一些部署。” “所以我也有一些猜测,这些猜测并没有办法得到证实,只是猜测,但是宁幽,我想说给你听。” 许宁幽点点头,扶起苏景渊,两个人坐在一起。 “我猜测,我父王已经知道了,皇上知道他并没有死,并且皇上一直在等着他出现,准备把他一网打尽,所以我父皇应该是想要将计就计,我觉得在皇陵的那次事情有些诡异,具体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感觉。” “你是说皇陵的那些事,是父王故意为之?”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许宁幽果然吃了一惊,秦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秦王几乎是把天下所有人都给算计了他,甚至把他都给算计了。 十几年前,秦王可以抛下秦王妃母子,可以假死,在天朝埋藏十几年不出。 没道理在皇陵一露面,就被皇上勘破计谋身死,这一切确实不太合乎逻辑,秦王那样谋略深沉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皇上赢了那么容易。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皇上可以成功的杀死秦王,其实是秦王早就准备好的一出戏,他假装被皇帝看破了计谋,将计就计的死在了皇陵。 秦王现在已经确定死去,他还没有大仇得报就已然死去,只有一个原因,有人会替他把剩下的仇恨完成,这个人选不可能是苏景渊,不然秦王也不至于在十多年前就假死。 即使是苏景渊,也是在秦王露面之后,才确定才知道秦王并没有死,这十几年来,秦王的生死队苏景渊母子两个瞒的最是严密。 所以苏景渊并不是秦王真正信任的人,最起码秦王不相信苏景渊会愿意对皇上下杀手,所以秦王想要报仇一定会找别的帮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整个天朝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有那个资格,代替秦王完成剩下的复仇大业。 “是太子!” 苏景渊和许宁幽几乎异口同声,两个人说完,互相已经都从彼此的眼睛中得到的答案。 如今的天朝有能力对皇上下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摄政王夫君景渊,另一个是东宫太子殿下,苏景渊不在秦王考虑范围之内,那就只有一个人,如今天朝的太子。 “可是太子,为什么愿意替秦王报仇?” 许宁幽并没有忘记,太子出身安王府,安王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天朝皇族的忠实守护者,是天朝皇族的一条臂膀,所以皇上才会选中安王进任太子,让新太子帮助他去搞垮秦王。 皇上,这个人的疑心很大,即使是他亲生儿子苏景渊,他也不能完全相信,为什么会愿意去相信一个安王世子,只能有一个说法,安王府是历代皇室最信任的人。 这也是天朝时代皇帝口耳相传的秘密,所以皇上才愿意相信安王世子。 第三百零三章皇室和安王府 只是因为皇室与安王府福祸相依,唇亡齿寒,互为一体。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天朝已经绵延了百年,安王府的秘密或许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至少对我父皇而言,不是秘密。 宁幽,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先皇曾经想过把皇位传给我的父王,最终因为什么原因,先皇并没有把皇位传给我的父皇,这点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安王府的秘密,我父王是知道的。” “和皇上相比,受尽的屈辱、活着的,我的父王,他的疑心一定也不会低,他为什么会愿意信任安王世子,如今的太子殿下,也一定会有一个他必须信任的理由,我父王说起来,他连我都不信,为什么会信任安王世子?” 苏景渊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他真的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叙述这段过往。 他的父王对他有养育之恩,一直很慈爱,曾经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父王,还有他的亲生父亲,但是却给他一家人带来苦难的亲生父亲。他们两个人互为仇敌,不死不休。 不,从苏景渊父王的做法而言,死了,这段仇恨都不会停止。 “皇上一定会相信安王世子,是因为安王府世代效忠天朝皇族,效忠皇帝本人,皇爷爷的话,皇上一定会相信,而且安王府确实这么多年来对皇室死心塌地,所以皇上信任安王世子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我的父王呢?他为什么会信任王世子,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我父王宁愿死,也要像向皇上进行真正的复仇,替他完成这个复仇的人,必须有一个绝对不会背叛我父王的理由,也必须有一个,一定要向皇上复仇的理由。” 苏景渊嗤笑一声,觉得这人世间实在是太荒唐了,他的父王不惜假死十多年,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拼,也要向皇上复仇,好像他的一辈子,就是为了仇恨活着的,连死去都是为了仇恨。 “父王其实,一直以来都对我非常的好,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所有的怀疑,都是在我父王假死之后才有的,当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可能不是我父王亲生儿子的时候,在那一刻,我觉得天和地都不是真的。 那一夜,我记得下了很大的雨,我莽莽撞撞的,跑到了父王的坟前,跪在父王的坟前一遍一遍的问我父王,我希望他能跳出来,能告诉我是他的亲生儿子,然后去把那些说我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人都打一顿,或者把他们全杀了。” 苏景渊忽然颤抖了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漆黑的雨夜,一直以来他都以父王的儿子为荣,他很爱他的父王,他们是这世界最亲密的父子,但是他的父王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人说他不是他父王的儿子,而且似乎言之凿凿。 “他们都该死……。” 许宁幽立刻抱住死景渊,紧紧的抱着她,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苏景渊此时的身体却是冷冰冰的。 “没事的,景渊,那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我陪着你呢。” 苏景渊停了一下,还要接着说,许宁幽却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景渊,所有的一切都不要说了……。” “宁幽。”苏景渊把许宁幽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拿下来,“让我说这件事情,说出来虽然会很痛苦,但是憋在我的心里十多年了,实在是太难受了,宁幽,今天晚上让我把它们都说出来。” 苏景渊的声音实在是太伤痛,许宁幽心里也是难受心疼,不由得点点头,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忍心拒绝这个男人任何的要求。 “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说的人越来越多,连我母妃对此也讳莫如深,后来我自己悄悄的做了一些调查,我本来是想要查出证据,证明我是我父王的儿子,是所有的人都在造谣,他们在说谎,可是越往下查,我的心就越是失望,越是绝望,所有的证据,似乎都表明我是皇上的儿子,我和他长得太像了。” 许宁幽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紧紧的抱着这个男人,把自己的温暖过渡到他的身上,用行动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他是谁,她都会陪着他,她在他身边。 “其实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能不相信,我真的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但是我心里面真正的父亲,我唯一认可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父王。” “为了我的父王,其实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可即使是这样,我的父王还是不相信我,他从来都没有让我知道,他还活在这世上。” “我是他的儿子,他都不相信我,究竟为什么,太子究竟凭什么,让我的父王那么的信任他?” 许宁幽最开始其实也不明白,苏景渊和秦王之间确实有父子之情,真正的舐犊情深,秦王都不愿意让苏景渊帮他复仇。 不管原因是什么,秦王都没有选择让苏景渊知道他的事,他活着的,他打算报仇的事,他甚至打算牺牲自己去报复皇上的事,秦王都没有让苏景渊知道。 亲如儿子的苏景渊,都不能信任,那还有什么值得秦王信任? “难道太子,他是……。” 电光火石之间,许宁幽的脑子里面迸发出来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可能。 亲如儿子,不可信任,那如果真的是亲生的儿子,是不是就可以信任了? 苏景渊的脸上也是震惊非常,他在刚刚那一瞬间,也明白了许宁幽想要说什么。 难道太子会是秦王的儿子?是秦王亲生的儿子? 不然秦王怎么可能会信任太子,让太子去替他报仇。 不惜假死,不惜在天朝埋伏了十多年,这十几年的时间,秦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但是最终却要把自己的仇恨交给太子来帮他完成。 这需要多大的信任?才能让秦王确定,太子真的是会为他报仇。 安王府和皇上并没有什么仇恨,不存在共同仇恨一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太子本来就是秦王的亲生儿子,秦王才有可能会信任太子,相信太子会在他死了之后,让皇上真正的生不如死,这样才算是为秦王报了仇。 第三百零四章有些相像 在这一瞬间,得到这样一个可能之后,苏景渊和许宁幽都想到了秦王妃当年那个早夭的儿子。 或许那个儿子并没有死,秦王把他悄悄的送到了安王府,成为了安王府的世子,按时间算的话,太子的年龄也是刚刚好。 “太子……和我父王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 苏景渊的声音已经变得苍凉,原来秦王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苏景渊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在苏景渊还没有长大的时候,秦王就已经狠心的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了安王府,让所有人都以为秦王真正的嫡子已经死去。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秦王就已经在谋划,就已经想着要复仇了,不然秦王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安王府。 安王府,可是天朝所有皇上最忠心的臂膀。 “景渊,先不要想,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使是真的,父王当年可能也只是想要保下自己的儿子,皇上不会杀你,但是不可能容得下秦王府别的孩子。” 许宁幽知道她必须打断苏景渊,不然让苏景渊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一定会把自己给逼疯,自己一直敬仰着的亲生父亲,居然从一开始就在苦心的把他们所有人都当作棋子。 这样反差的认知,很有可能把一个正常人给逼疯。 在许宁幽的安慰一下,苏景渊渐渐的放松下来,他确实不能再这样毫无目的,毫无根据的去猜测。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抱着,互相取暖,互相给予对方支持,过了许久,许宁幽感觉到苏景渊的身体不再颤抖,也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哦,或许不只是温暖起来,苏景渊的身体开始变得火热滚烫,许宁幽还以为苏景渊发烧了,有些担心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 许宁幽一低头就发现苏景渊的眼睛都是火热的,充满着欲望,视线火热的正盯着她看。 室内温暖,他们两个人的衣服穿的本来就比较单薄,刚刚两个人拥抱得太紧,苏景渊有些颤抖,许宁幽为了制止他,两个人的衣服这会儿都有些凌乱,颇有些衣衫半褪的欲语还休感。 “你看哪里?”许宁幽有些害羞,也有一些恼意。 她明明是在安慰他,这个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够发情? 许宁幽推开苏景渊,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自己的胸前,刚刚苏景渊盯着的地方。 “你看哪里,我就在看哪里。” 男人果然都是邪恶的,许宁幽的脸红彤彤的。 这个男人刚刚明明还是那么的凄苦,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转眼一变,就变成了一个下流的流氓。 “娘子,我是你夫君。”苏景渊无疑是最了解许宁幽的,知道这个小娘子刚刚在心里,一定把自己骂做流氓,所以提醒她,他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夫君,看自己的娘子,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流氓。 “你别和我说话。” 无论到什么时候,许宁幽都无法适应,苏景渊,从一个颓废失意的浪子,突然变成一个见色起意的流氓,而且还是这么的无赖,厚脸皮。 “娘子,我们可是夫妻,说好了要坦诚相待的,怎么能不说话?” “哎,你别动我衣服!” “坦诚相待啊,娘子。” “你走开!” …… 今夜窗外的月色很朦胧,映照着窗子上的人影成双对。 满是月华之下,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很低很浅,但是却又很清晰。 “我怎么舍得走开,死也不走。” 当然还有一句更加的清楚,并且十分的响亮。 “流氓!” 王府的暗卫都非常有眼色的,在远处护卫着。 第二天一大早,王管家站在王爷王妃的院门口,听着丫鬟满脸通红的禀报。 “王管家,王爷,王妃还没起身。” 就这么一句话,让王管家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这次是真的大好了。 “行,我知道了,王爷王妃最近辛苦了,多睡会儿也是应当的,你们不要吵到王爷王妃了,让小厨房准备些进补的,在火灶上煨着点,等王爷王妃醒了,可不能饿着肚子。” 丫鬟连忙应了,王管家高兴的哼着小曲儿,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在苏景渊没有娶许宁幽之前,整个天朝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宁郡王苏景渊往往不近女色,当苏景渊娶了许宁幽之后,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朝都知道了曾经的宁郡王,如今的摄政王,非常宠爱他的王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真是不假,你说说摄政王,这也是曾经上过沙场的英雄人物,结果在王妃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王爷,王妃,那是英雄配美人,自古的好说法。” “是是是,你说的对,王妃人长得美,心也好,对咱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我看王爷王妃,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 一时之间,摄政王府所有的人都好像活了起来,大家都在一瞬间知道王爷,王妃已经和好了消息,脸上的笑容也松快了许多。 夏清风闻言停住了脚步,他今日过来摄政王府,本意是给许宁幽送一些凝神静气的药丸过来。 王管家拦住了,说是王爷和王妃这会儿不得空,夏清风自然知道王管家是摄政王府的老人,是可以信任的人,就把药丸交给了王管家。 还没离开摄政王府,竟听到了下人们的谈话,他一向天资聪明,善于联想,很快就知道了,摄政王合成王妃之所以不得空的原因。 夏清风的眸色不禁有些黯淡,有些伤感,有些失落。 曾经,他本来也是有机会可以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但是他却错过了,然后就是追悔一生的憾事。 夏清风苦笑一声,离开摄政王府,背影很是萧索。 这边苏景渊和许宁幽却是甜蜜异常。 人们常说,小别胜新婚,如苏景渊和许宁幽这次,其实也算是一次离别。 如今重新打开心扉,坦诚以对,两个人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感。 许宁幽窝在苏景渊的怀里,睡得香甜,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享受着自己的怀抱被充足的满足感。 人的一生,如果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未免太寂寞了些,但若是为了不寂寞,而随随便便找一个人陪着,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眨眼而过,若是不能找一个自己真爱的,相爱的,深爱的,能够互相懂得的人,又深深觉得遗憾。 第三百零五章人很奇怪 人是奇怪的生物,一个人都觉得寂寞,两个人了,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要的,一会觉得麻烦,只有你痛彻心扉去找到那个,你真正想要的人,才算是完整的。 苏景渊从一开始,从在那一年的猎场上,见到许宁幽第一面,当许宁幽骑着马,对他回眸一笑时,他就知道,许宁幽是他这一辈子都要找的那个人,都要互相陪伴的那个人。 许宁幽很明白,自己经过塞北那五年,经过方昭的婚礼,她很清楚,自己似乎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丧失了爱上一个男人的能力。 但是她又碰见了苏景渊,她很清楚自己或许没有爱上苏景渊,但她一定是已经喜欢上苏景渊。 并且她知道,当他们两个成亲之后,被这么一个温柔痴情的男人朝朝暮暮的陪伴,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爱上苏景渊。 当许宁幽发现自己有可能会爱上苏景渊的时候,曾经恐慌过,但是短暂的恐慌之后,她莫名的觉得欣喜,原来她还可以爱人,而这个人刚好是苏景渊。 两个已经相爱的人,或者两个正准备相爱的人,他们两个的梦一定是非常美好,非常甜蜜的。 尤其是当他们已经决定对对方坦诚以待,决定给予对方最大的幸运,绝对的信任,所有的信任。 这种冲破一切,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予对方的感情,绝对是这人世间最纯粹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才是最适合滋生为爱情的感情。 许宁幽在睡梦中觉得温暖,觉得踏实,觉得可以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不再戒备,可以信任自己正停靠的怀抱。 她近乎贪恋一般,把自己整个都放在苏景渊的怀抱里,紧紧的依赖着他,与他同呼同吸,与他心心相依。 “娘子,还不愿意醒过来吗?” 苏景渊微微带了些调笑的声音响起,他早就知道许宁幽醒了,也知道这个丫头故意装睡,不想起床。 这么美好的时光,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互相依赖在一起,实在是太享受了,苏景渊自己也不愿意起床,所以他也在装睡。 但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再这么磨蹭下去,估计都要中午了,他担心会损了许宁幽的肠胃,就出声提醒。 两个即将相爱的人,太眷恋对方给予的温暖,所以非常默契的一起装睡了。 最有意思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装睡,没错,不光苏景渊知道许宁幽在装睡,许宁幽也知道,苏景渊其实早就已经醒了,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在睡觉。 许宁幽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把自己的小脸埋在苏景渊的胸膛上蹭了蹭,这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太踏实了,她不不想醒过来,也不愿意醒。 如果他们两个人能这样互相睡到地老天荒,也不是不可以。 “娘子,是不是舍不得为夫?”苏景渊说着,一双大手开始不老实的摸向许宁幽的腰间。 许宁幽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准确无误的抓住苏景渊的手,眼睛也睁开了,恼怒的瞪向苏景渊。 堂堂摄政王,怎么总像是一个见色起意的小流氓。 “娘子,又在骂为夫流氓。” 这话问的很肯定,许宁幽也无所谓,苏景渊确实很像流氓。 “娘子你要知道,抱着自家的娘子为夫,如果没有点别的想法,那才是真流氓。” “你……。” 许宁幽明白苏景渊说的什么意思之后,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这男人真的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但是她又拿他没办法,在厚脸皮这方面,她永远都比不过苏景渊。 “好啦,娘子不生气了,我们快些起床,我都听到娘子的肚子在叫了。”苏景渊的声音邪魅诱惑,大手甚至还拍了拍许宁幽的肚子。 “你不许……。”许宁幽羞恼的把苏景渊的大手从自己的肚子上推开。 苏景渊却趁机在许宁幽的小脸上偷了个香:“娘子,不许为夫做什么,嗯?” 说着居然又亲了许宁幽一下。 “你走开。” “娘子你说什么?嗯?”又亲了一下。 “苏景渊。” “为夫在,娘子让为夫再香一个。” 许宁幽经不想说话了,苏景渊抱着他,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下嘴的地方,她捂着脸,他就偷袭她的嘴唇,她捂着嘴唇,他就偷袭她的额头,好不容易把整张脸都捂上了,他又去欺负她的耳朵。 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好像睡了一大觉而已,醒过来之后,苏景渊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人脸皮实在是太厚,太无耻,太喜欢调戏她,虽然苏景渊以前也喜欢占她的便宜,调戏她,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的明目张胆,这么的没羞没躁。 更可耻的是,许宁幽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讨厌被苏景渊这么对待,被苏景渊偷袭成功的时候,她虽然有一些害羞,有一些羞恼,但是却是更多的甜蜜从心间升起,难道她变成了一个荡妇了吗?不然怎么会? “娘子,男女敦伦,乃是人之天性,违背天性之事不可为。” 苏景渊还在循循善诱,他想要许宁幽不再这么容易害羞,虽然怀里的小娘子,小脸被羞得又红又烫的模样,确实也更加诱人。 人果然都是矛盾的,苏景渊也不例外。 他一方面想要许宁幽,放开一些,大方一些,主动一些,另外一方面他又喜欢许宁幽这么羞怯的模样。 每每都让他有一种欺负小白兔的满足感。 “宝贝儿,你就这样,怎么样都好,怎么样我都喜欢。” 苏景渊居然叫她宝贝儿,许宁幽的脸更红了不,这下不只是脸红了,浑身上下,连脚趾都是红彤彤的。 “你乱叫什么?” “哈哈哈……。”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笑得恣意。“我的娘子自然是我的宝贝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儿。” 许宁幽要羞死了,她一着急,想要推开苏景渊,苏景渊又怎会如她所愿? 但是她实在是太害羞了,推不开这脸皮厚的,就只能把自己的小脸埋在苏景渊的怀里,埋得深深的,她甚至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现在是没脸见人了。 许宁幽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是在男女之事上面,她其实并不懂,当年年龄那么小就去了塞北,随后蹉跎了五年,一朝身死,不会有人教她这些事情。 后来许宁幽重生归来,回到盛府,她没有亲生娘亲,郑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也不可能教导她这些事情。 更何况她一回到京城,就和苏景渊绑在了一起,与男女之事上面,她也是羞涩的。 碰见了苏景渊,简直就是羊入狼口。 第三百零六章已经变成执恋 苏景渊惦记许宁幽,是在他少年时,情窦初开的那一刹那,他几乎爱慕的许宁幽十年,爱恋已经变成执恋。 当他得知许宁幽重生归来,当他们两个顺利成亲,当他们两个走到今日,让他们两个一步步打开心扉,互相坦诚彼此的所有。 他们这是要走向相爱,走向互相陪伴的一生,甚至是未来的生生世世。 由此可见,苏景渊对许宁幽的占有,他对许宁幽的贪慕,几乎如天地一般广袤无尽头。 如果不是现在外敌环伺,如果不是现在朝堂局势仍然不是很分明,不知道敌人究竟还隐藏在何方,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打算? 苏景渊最想做的就是抱着许宁幽带着他们的孩子,寻一处世外桃源的地方,在哪里静静的厮守一生,他要日日夜夜,都能看见许宁幽都能抱着她。 他已经找了太久,想了太久,念的太久,余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但是苏景渊总觉得这样的一辈子还是太短太短。 尽管他们离一辈子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他觉得,即使从现在开始,和许宁幽互相厮守在一生,他都觉得这时间不够,根本不够。 “娘子,哪怕从现在开始,我就这样抱着你,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呆着,一直到我们头发白了,到我们都老去了,我仍然觉得抱不够。” “所以,娘子,许我们自己一个来世好吗,来世,我们一定还要找到彼此,还要成亲,还要有像宁儿和轩儿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 “其实为夫觉得今生不够,哪怕有来世,还是不够,所以为夫真心希望,娘子可一定要记着为夫,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夫妻,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其实一直以来,许宁幽都非常清楚,苏景渊爱她,几乎用尽了他的一切在爱她,不然他不会去江南十年,在江南找了她那么久,还是不愿意放弃,哪怕后来去了塞北,也只是因为盛清漪是许宁幽的外甥女。 苏景渊愿意接受这么一个委托,其实是因为盛清漪是许宁幽的外甥女,所以他才会去塞北,去找盛清漪。 “你为什么会去塞北找盛清漪,不要告诉我是什么故人之托,我不相信。” 空气中似乎静默了一瞬,苏景渊的手指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为夫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盛清漪,是你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我想她去塞北,或许是和你有关,所以跟着过去了,说不定就能跟着她找到你。” 许宁幽笑着摇摇头,这个说法并不令人信服,许家找了许宁幽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派出去过,但是仍然音讯全无,而盛清漪,当年许宁幽离开京城的时候,也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没有道理,她会知道许宁幽的下落。 “我自然知道这么一个想法,靠不住,但是当时我已经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我用一个十年去找你,但是什么都没得到,我不怕继续找下去,只害怕再一个十年,仍然毫无你的消息,所以当时我最怕的不是找不到你,而是连希望都没有了。” “徐家满门被灭,我匆忙赶回京城,什么都忙都没帮上,意外知道盛府的小姐盛清漪离家出走了,她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当时,我就想为你做一些事,哪怕微不足道,我都想试一试,盛清漪和你好歹能够有上那么一丝半分的联系,为了这一分联系,去哪里我都愿意。” 即使如今已经时过境迁,苏景渊可以故作风淡云轻的说出这件往事,许宁幽还是听出了苏景渊当初的心酸,当初的无奈,还有当初的绝望。 当初究竟是该有多爱,苏景渊才会找了她那么多年,回到京城之后,看到许家满门都不在了,苏景渊的心里应该也是很恐慌的,这个世界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人和许宁幽有关联。 所以让他知道盛清漪出了事,这个和许宁幽有点表亲的女子,让苏景渊重新燃起的希望,去找到盛清漪,或许就有可能找到许宁幽。 无论如何都找到她,不管她能不能帮助苏景渊找到许宁幽,这都是和许宁幽有关系的一个人,并且很有可能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和许宁幽有着血脉关系的亲人。 许宁幽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抱住景渊的脖子,两个人的脸相互贴在一起。 “景渊,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会赖在你身边。” “我发誓,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挡住我,许宁幽要留在你所景渊的身边,留在你的怀里,留在你的心里。” 苏景渊自然是大喜过望,这世上他最想要的人就是许宁幽,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和许宁幽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现如今许宁幽居然这么直接明白的告诉她,她会留在他身边,会一直陪伴他,谁也赶不走她,哪怕是他叫她走,她也不愿意离开。 虽然苏景渊很肯定自己,即使是死,也不会让许宁幽离开自己的身边,但是能够听到许宁幽这么保证,说出这样让人听起来暖心的话,苏景渊的心里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前所未有的幸福。 原来被自己的爱人承认依赖,被自己的爱人肯定,被自己的爱人许诺,她永远不会离开,是这世界上这么幸福的事。 不是苏景渊用强硬的手段,用谋划留下许宁幽,而是许宁幽自己坦然承认,她不愿意离开苏景渊。 原来心甘情愿是这般的美好。 “宁幽,我的娘子,谢谢你。” 谢谢你,在十多年前,让我遇见了你,谢谢你让我爱上了你,谢谢你,让我还可以遇到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为我生下宁儿和轩儿这么可爱的孩子,谢谢你不愿意离开我,谢谢你,还愿意信任我,谢谢你还愿意依赖我,谢谢你愿意对我说,那么美好动听的话。 当你遇见你真正的爱人,你就会学会感激一切,感激这世间万物的所有,只因为你碰到了那个人。 “咕噜噜噜……。” 两个人正在深情相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许宁幽推开苏景渊,有些懊恼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都怪你。” 苏景渊微微的发了一下愣,明白了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许宁幽的肚子饿了,这小丫头,早晨叫她起床不起床,这下好了,五脏庙唱起了空城计,最后居然还倒打一耙。 “娘子怪为夫什么?” 在许宁幽恼怒之前,苏景渊一把把许宁幽抱了起来。 “今日为夫给娘子赔罪,虽然为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娘子不高兴了,为夫赔罪,不如就罚为夫给娘子洗漱穿衣可好?” 这个人真是的,连自己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就果断的认错了,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这样的苏景渊让许宁幽觉得异常的安心,他很爱她,愿意迁就她,愿意包容她,愿意陪着她朝朝暮暮。 许宁幽本来是不同意苏景渊帮她洗漱,帮她穿衣,但是苏景渊可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抱着小丫头先帮她洗漱,许宁幽却忽然间发现,苏景渊帮她洗漱,竟然如此的熟练,如此的自然。 而自己好像也很习惯苏景渊这么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真的好奇怪,出身武将世家的许宁幽,一直是个自力更生的人,虽然小的时候在自己爹娘面前偶尔会撒撒娇,会让自己的姐姐帮着他洗漱。 但是总体而言,许宁幽还不会在自己亲生娘亲和姐姐之外,让人帮她做过这些事情,为什么唤起苏景渊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而自己还这么的习惯?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三百零七章不和谐的声音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傻傻发呆的模样,也不去理会她,自然是知道许宁幽究竟为什么会发呆,不过是觉得他照顾她洗漱穿衣,太自然顺手了一些,也该让这小丫头好好的想一想,之前丢失的那段记忆也该回来了。 他可是相当期待许宁幽的反应。 “娘子,发什么呆呢,该吃早饭了。” 苏景渊说着,直接把许宁幽又是给抱了起来,外面的餐桌已经准备好了。 “嗯,娘子快吃吧,今日的饭菜很是丰盛。” 许宁幽一看桌上的饭菜有些傻眼。 鲤鱼汤,甲鱼汤,当归鸡汤,还有各种各样,滋补身体的饭菜。 这分明就是苏景渊和许宁幽度过新婚之夜,碰上的滋补宴席。 现如今菜单不变,全部照搬上来,王管家还亲自看着人上菜,时不时的偷偷的看看苏景渊和许宁幽,一张老脸上简直是笑开了花。 许宁幽忽然捂住脸,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仅是她知道了,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整个王府都知道她和苏景渊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所以厨房的人才会给他们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 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即使他们要补身体,也不用做的这么的明白,这么的直接。 许宁幽有些幽怨,忽然间又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她又不会对着老管家发脾气,许宁幽这个人,对待老人总是格外的宽容,她又不能擅自对厨房的人发脾气,厨房的人也是好意,所以罪魁祸首找来找去,只能是苏景渊。 苏景渊面色不变,刚给许宁幽盛了碗鸡汤递过去。 一个不防,自己的脚被人给偷袭了,而且这偷袭的人胆子还非常的大,踢了他也罢了,居然还踩在他的脚上重重地研磨。 抬头一看,许宁幽的脸,果然又是发热发红,像是秋天的苹果一样,格外的诱人,苏景渊不由得神智荡漾,也不顾脚上的疼痛,脑子里神仙跳舞。 上了菜之后,老管家就带着人很麻利的退了出去,如今王爷和王妃正是蜜里调油小夫妻,正是甜蜜亲近的时候,他们这一群人摆在这里,实在是碍眼的紧。 出去出去,都跟我我老头子出去,给小夫妻两个留下自在相处的时候。 最好啊,能给府里的两个小主子,再添些弟弟妹妹出来,这是这王府足够的孩子多了更热闹。 “娘子,这是怎么了?” “谁惹为夫的娘子不高兴了,说给夫君听,夫君去给娘子讨回公道。” …… “哼!” 苏景渊厚着脸皮抱着许宁幽,嘴里甜蜜的情话,一张嘴就说个不停,让许宁幽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娘子不高兴了,夫君就要负责把娘子给哄高兴,只要娘子高兴,夫君什么都可以做。 娘子,如果生气了,不管是不是夫君的错,夫君都要认错,只要娘子高兴,夫君什么错都可以认。 一句话,娘子就是夫君的天,只要娘子开心夫君就开心。 “我为什么感觉你变得有些奇怪?” 许宁幽是真的很好奇,她这一次清醒之后,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苏景渊好像变了,她好像变的格外的豁达,当然也变得格外的厚脸皮,开始没羞没臊。 在这之前,苏景渊虽然也非常喜欢痴缠着许宁幽,对着许宁幽也是百般的挑逗,但是许宁幽一旦有些羞恼,他就不太敢再去接着逗许宁幽了,但是现在,苏景渊的胆子似乎变得大了很多。 他好像总是能够知道如何把许宁幽给逗得小脸通红,但也不至于羞恼,即使挑逗的羞恼了,也知道怎么把她给哄回来。 苏景渊好像越来越了解许宁幽,就是这一点,让许宁幽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在她昏倒之前,她和苏景渊他们两个人是在冷战,是在争吵,是在互相不理解,不信任。 为什么,许宁幽在昏迷等一段时间之后,苏景渊却忽然间像是开了窍一样。 许宁幽清醒之后,一直以为自己之前只是一直在昏睡,没有清醒过来,把苏景渊吓得厉害,所以苏景渊才会变得格外的珍惜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的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了。 可是珍惜归珍惜,苏景渊的一言一行,还是有些不对劲。 “我为什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你好像对我……。” 好吧,许宁幽问不下去了,难不成要她去问苏景渊,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 许宁幽问不下去了,但是苏景渊却一直等着。 “娘子,觉得为夫对你怎么了?” 还要再加上一句,为什么苏景渊会对她越来越下流无耻! 看着许宁幽窘迫的样子,苏景渊默默忍住,不笑出声来,他自然知道许宁幽究竟在困惑什么。 这个小丫头自己失去的记忆,如果让她想起来那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如何相处?而她是如何的积极主动,热情如火,她就会明白,苏景渊为什么会对许宁幽如此的大胆,如此了解,如此的喜欢耍流氓。 他的小娘子一定是这么想的。 比起朝廷大事,比起太子皇上的谋略争夺,苏景渊显然更喜欢和许宁幽的闺阁之乐,更喜欢逗弄自己的小娘子。 看她害羞,看她满脸通红,看她怒的小眼睛冒出火花,但是就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心痒难忍。 苏景渊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许宁幽的脉搏上,先是右手细细的诊脉,脉象平稳无碍,接着是左手,仍然是非常细心的诊脉,很好,已经确定许宁幽的身体非常的健康。 养了这几日,苏景渊也是非常细心的陪伴着许宁幽,这段时间经过调养,许宁幽不仅身体不错,精神也很棒。 那件事也终于可以开始了,苏景渊真的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娘子,夫君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许宁幽并没有多大兴趣。 “就在王府里,吃完饭我们就过去。” 如果许宁幽此时此刻注意到苏景渊的神情,她一定会发现,苏景渊这会儿笑的简直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用老奸巨猾这个词儿去形容,刚刚好,正合适。 “好啊。”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许宁幽身上的一个缺点,她对苏景渊真的是太信任了,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信任。 诚然,苏景渊非常爱惜宁幽,他绝对不可能伤害到她,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愿意去伤害许宁幽,但是这并不代表苏景渊就不会欺负许宁幽。 许宁幽之所以会这么信任苏景渊,当然是因为苏景渊对她超越生命的爱。 但是她忘记了,正是因为苏景渊对她的爱太过痴情,所以苏景渊还有可能会在别的方面算计许宁幽。 “娘子,想要吃樱桃吗?” “想吃。” 许宁幽一口答应下来之后,她忽然间后知后觉了,发现苏景渊刚刚的语气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不过樱桃是她从小都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在秋天里怎么吃的樱桃?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秋天可以吃到樱桃吗?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戏弄我……。” 这大概就是两夫妻,威胁别人的话,从来都不说完,他们都深知威胁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要让被威胁的人知道真正的后果是什么? 比如现在,苏景渊想到的就是,如果他今天不能让许宁幽吃到樱桃,今天晚上许宁幽很有可能会让他睡书房,也很有可能三天不理他,或者还有别的更严重的可能。 但是不管是哪种,可能,苏景渊都表示她绝对不能接受。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能够接受许宁幽对他的冷漠疏离,甚至是不理睬。 哪怕是故意的,哪怕不是真实的,他也不能够接受,他和许宁幽即使从现在开始,相伴终老都觉得不够,怎么会还有时间看不到彼此,抱不到彼此,这都是不能容忍的。 “夫君怎么会骗娘子呢?待会娘子陪着为夫到院子里去,樱桃要在院子里吃才好吃。” 最后一句话,格外的意味悠长。 不过许宁幽却有些一头雾水,樱桃在哪里吃不都一样,在院子里,在屋子里都是樱桃,难道还会变了味道不成。 不过现在,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边赏花边吃樱桃,也是人生乐事,就随着苏景渊去,关键是有樱桃可以吃。 吃完饭,苏景渊不由分说,抱起许宁幽走。 “你怎么又抱起我了?我有腿脚,我想要自己走。” “娘子乖啊,想要吃樱桃,就乖乖的让夫君抱着。” 到了院子里,苏景渊直接抱着许宁幽,在一朵紫色的金盏菊下停了下来。 “鸭子,你喜欢这朵花吗?” 许宁幽非常喜欢紫色,他伸出手绪,静静的抚摸着这朵紫色的金盏菊。 “怎么回事?我记得之前院子里面是没有这些金盏菊的,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 前几日,许宁幽就发现了,他们的院子比之前更漂亮了,只不过她之前一直有些疲惫,有些神思不属,谁也就没太在意院子里这些美丽的花,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辜负。 “牙齿喜欢蝴蝶吗?” 一只金色的蝴蝶慢慢的飞了过来,刚好停在这朵紫色的金盏菊上。 这么一幅画面,让许宁幽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金色的蝴蝶和这紫色的金盏菊,这样的蝶恋花,看起来格外的熟悉,好熟悉。 为什么?金盏菊非常的稀有不多见,又是开在秋天,在秋天看到有蝴蝶落在金盏菊上面,这样的场景是不合节令的,可是为什么这样一幅画面就是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我好像见过。” 苏景渊伸出手去,握住许宁幽的手,那只金色的蝴蝶,就像是有感应一样,慢慢的又飞了过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第三百零八章谢谢你 “娘子,宝贝儿,快起来啦。” “哼!” 苏景渊觉得有些好笑,许宁幽恢复记忆之后就捂着脸,跑回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偷偷的跑了进来,她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愿意露头。 “我不出来,就不出来,你这个坏人!” “娘子,难道你打算在被子里面过冬吗?不想去看宁儿和轩儿?” 许宁幽这才僵了一瞬,她总不可能一直害羞的躲在被子里不出来,不说什么过冬,难道她不吃饭不喝水也不去看宁儿和轩儿吗? 两个孩子也是许久也没有见到她了,许宁幽很想他们。 但是这道理知道归知道,现在要她立刻出去,去面对苏景渊,许宁幽还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 那几天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奇怪,她怎么可以对苏景渊投怀送抱,对苏景渊那么的千亿或万顺,对苏景渊那么的黏糊。 哎,真是羞死人了。 “娘子,怎么舍得不见为夫,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想想那几日,娘子对为夫,可真是……。” “不准你说,不准你说……” 这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她对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正是害羞,正是窘迫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偏偏还要提起那件事,许宁幽急的被子一掀,小脸红扑扑的,伸出手就要去捂苏景渊的嘴巴,苏景渊也不躲,任由许宁幽动作。 只是许宁幽的手,刚一捂在苏景渊的嘴巴上,苏景渊便非常迅速的抱着许宁幽在怀里,然后又趁机在许宁幽她小手上亲了一口。 “哎呀你……。” 许宁幽羞得满脸通红,正要把自己的小手给缩回来,却又被苏景渊给捉住了。 “你快放开。” 苏景渊邪邪一笑,眼睛很是明亮:“为夫抱好自己的小娘子,为何要放开?” “娘子,为夫想你可想得紧。” 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又凑到她耳朵边,开始吹气,每次都喜欢用他的男色撩拨人。 “京城不是一直有传言称你不近女色的吗?” 果然传言不可信,许宁幽被这条传言深深的给误了,苏景渊若是不禁女色,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这分明就是一只色狼,还是一只大色狼。 “那是因为为夫还没有把娘子抱在怀里,为夫是一只专一的色狼,只近自家娘子美色。” 苏景渊说着,就很认真的去近自家娘子的美色。 许宁幽这段时间又是生病,又是昏倒,又是失去记忆的,苏景渊一直都没有尽兴。 这下经过反复的诊断,已经可以确定许宁幽的心理疾病,已经被治愈了,剩下的就是要好好的调养,他的小娘子,竟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原来的坚强重新拿回来了,他又在旁边一直陪伴照顾,给她最大的信任,给她最大的支持。 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不信,只要他和许宁幽可以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可以真诚的对待彼此,这世界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娘子,你害羞的模样,真是诱人。” “轰。”许宁幽的脸红透了,就像是已经熟透了苹果一样。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居然什么都敢说,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娘子可是在心底暗骂为夫。” 苏景渊心系许宁幽,对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所想所感,自然是万分伤心,此时看着许宁幽,面色通红,眼睛里带着愠怒,带着羞恼,自然是知道这个小丫头一定又在心里骂他了。 “既然娘子已经骂了,为夫也就不客气了。” 许宁幽能在心底骂苏景渊什么,苏景渊自然是非常清楚的,无非是骂他,流氓,色狼,不要脸,既然都是同样的事,他若是让自家娘子说的空话,那就不合适了。 还是把罪名坐实了的好。 修长有力的大手,非常熟练的挑开许宁幽的衣带,带着急迫就探了进去,一触碰到娇嫩的皮肤,尤其当他火热的大手碰上许宁幽嫩滑的皮肤时,许宁幽忍不住一颤,这熟悉的悸动让苏景渊不禁感叹了一声。 “娘子,想煞为夫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心底才涌现出真正的满足,他怀里抱着的这个是完整的许宁幽没有错漏过一丝一毫的记忆,是一个健康的许宁幽,他不必担心,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随时都有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 拥有一个健康完整的爱人,心底的满足,便挡也挡不住。 此时此刻,苏景渊非常的庆幸,他庆幸自己遏制住了,想要把许宁幽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的想法。 如果当初他自私一点,他心里的恐惧再多一份,或许今天抱着许宁幽,就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满足感。 “还好还好。” 如果许宁幽没有恢复健康,没有恢复记忆,苏景渊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抱着的许宁幽,会是怎样一番心境,或许许宁幽再次触犯心理疾病,晕倒过去,从此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又或许许宁幽扛了过去,但是在后来,她自发的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的丈夫,曾经想要让她永远的失去记忆,永远的失去自我。 苏景渊不敢想,如果是许宁幽自己恢复了记忆,并且得知了是他曾经扼断了,她恢复健康,恢复记忆的路。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又该何去何从,依照许宁幽的烈性脾气,或许他们两个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景渊,谢谢你。” 许宁幽面色潮红,呵气如兰,在苏景渊的耳旁,迷醉的说道。 “娘子谢为夫什么?” “谢谢你让我恢复记忆,谢谢你……。” 剩下的话不必说完,苏景渊也明白许宁幽想说什么,她在谢谢他不曾扼杀真正的她,完整的她。 这下苏景渊就真的是庆幸了,许宁幽是何等聪明聪慧的女子,当她恢复记忆之后,她怎么会不了解苏景渊曾经面对过的抉择。 在许宁幽心理疾病爆发,醒来之后,对苏景渊的依赖,那时的苏景渊,对许宁幽而言,就是她的所有,是她的全部。 这正是,苏景渊对许宁幽最大的希望,是他对许宁幽最想要的一切,忽然之间,全部都拥有了,他居然舍得放弃,许宁幽自己也是感动的。 第三百零九章两个勇敢的人 “景渊,我很感动,所以谢谢你。” 许宁幽是真的很感动,她非常清楚,苏景渊对她的爱,对她的情有多么的深。 尤其她昏倒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有一度,她确实产生过要离开苏景渊的想法,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苏景渊也一定明白,许宁幽想要离开他,这是苏景渊绝对无法容忍的。 只要许宁幽想要离开苏景渊,哪怕只是有一丝丝的想法,就足以让苏景渊发狂失控发狂,许宁幽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许宁幽恢复记忆之后,知道苏景渊曾经有办法,可以让她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并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满心信任的留在他的身边。 这可以说是苏景渊多年的执着,是他一直以来最希望,最梦寐以求的事。 但是苏景渊却没有让许宁幽失去自我,就那样封闭自我的活着。 在那样的情况下,许宁幽还没有爱上苏景渊,苏景渊居然愿意放弃让许宁幽留在他身边的唯一的可能。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爱惨了她,这让许宁幽非常的感动,非常的庆幸,因为许宁幽非常清楚,她这辈子。 自从塞北五年之后,很有可能都不会再爱人,但是她对苏景渊又确确实实是真的动了心,即使还不曾爱上,她也喜欢上了苏景渊。 苏景渊是她堂堂正正嫁娶的夫君,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她动了心,在未来的日子最有可能会爱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会爱上的人。 除了苏景渊,许宁幽绝对不可能再会爱上别人。 这个她喜欢上的男人幸好没有辜负她,所以许宁幽非常的庆幸。 她很庆幸这个在未来,她很有可能爱上的男人,并没有放弃她。 “景渊,我很开心。” 许宁幽对着苏景渊扬起笑脸,明亮晶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庆幸。 “最该庆幸的人其实是我。” 这世间上最不缺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景渊非常清楚当年他和许宁幽的初遇,其实就是郎有情,妾无意。 苏景渊和许宁幽,之所以可以成亲,可以生下孩子,甚至还有可能相爱,相互携手,永永远远的走下去。 不过就是世事无常,还有就是苏景渊的一腔深情和执着。 知道许宁幽并未真正死去,甚至可以娶了许宁幽,和她可以共赴余生,这时,苏景渊长久以来,最大的庆幸。 然而如今,他知道许宁幽有离开他的想法,他也是曾经真的动过,让许宁幽不必恢复,就那么满心信赖的呆在他的身边,但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 这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娘子,他想要她健健康康安乐无忧的陪伴他到老。 正是这么一份希望,让苏景渊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娘子既然想谢谢为夫,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这个男人真是的,就是这么的喜欢不正经。 许宁幽嗔了苏景渊一眼:“夫君,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就是这一声夫君,让苏景渊心里不禁一暖,他刚刚是在逗许宁幽,本来以为已经恢复记忆的许宁幽还是那个矜持的女子。 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顺从了她的胡闹,愿意配合他一声夫君,许宁幽往日里,从来不愿意这么轻易这么主动的唤他。 “娘子刚刚是在给为夫表示倾慕吗?” 一向不可一世的苏景渊问这样的话,竟然问的小心翼翼的。 “是,我在向你表示倾慕。” 许宁幽此时此刻心里像打鼓一样,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直接浅白的像一个男子告白,对他表示倾慕,尤其面前这个人,还是苏景渊,这个一直赖在她身边,厚脸皮的男人。 但是在刚刚那一场呢,她分明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紧张,甚至她感觉到了他的卑微。 苏景渊居然会卑微这一点,许宁幽实在是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相信,她宁愿苏景渊永远是那个骄傲自信,不可一世的男人。 也绝对不希望苏景渊变得卑微,就是在刚刚那个瞬间,从苏景渊略微有些颤抖的话语里,许宁幽竟然有一丝心疼。 从塞北回来之后,自从重生之后,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心房层层包裹,上了一把又一把的锁,非常的坚固,非常的沉重。 她不打算再向任何一个男人打开心扉,不打算爱上他们任何一个人。 杀身灭门的人生过一次就够了,她不打算再过第二次。 最好的办法就是永永远远,不要再爱上别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盛府一家人。 可是她偏偏遇见了苏景渊,这个把她从塞北带回来的男人,这个苦苦痴恋了她十年的男人,这个曾经把江南每一寸土地都找遍了的男人,这个愿意为她舍生忘死,愿意为她把自己的自尊骄傲,践踏在地上的男人,用他的深情,用他的痴情,打开了许宁幽的心房。 从很大程度上,苏景渊和许宁幽都是很像的两个人,他们两个都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都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有豁出去一切的勇气。 他们都是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 两个都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成了亲,有了孩子,并且一方深深的爱着另外一方,而另一方也并非是毫无心动。 许宁幽在渐渐的接纳苏景渊,她在尝试着接纳新的爱情。 苏景渊把许宁幽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身体另外一半那样抱着她,他们拥抱的姿势是如此的契合。 “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每天都多喜欢我一点,这一点一滴的喜欢积累起来就是爱,娘子,我要你爱上我。” “贪心。” “我就是贪心,我不仅贪心你这一世的爱,我还贪心你下一世的爱,你生生世世的爱,我都预定了,许宁幽只能是苏景渊一个人的,苏景渊也只是许宁幽的人,我们两个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只有一世的爱情,又怎么能够满足苏景渊,其实苏景渊自己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对许宁幽有了这么深的执着。 第三百一十章为何如此喜欢 他只记得当年的初遇,那个女子的笑容实在是太明亮耀眼,似乎把他整个世界都给点亮了。 还有就是,当年塞北重逢,当时她已经换了一副身体,已经是重生的她,顶着一张还没有及笄的少女稚嫩的脸孔,仍然让他深深地被吸引。 “你在想什么?” 苏景渊突然变得安静,许宁幽有些奇怪。 “娘子,为夫在奇怪,娘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魅力,让为夫如此心驰神往?” 许宁幽又要脸红了,这个那男人还真的是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人家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怎么……。” “为夫怎么,如此偏好温柔乡,嗯,娘子是想要问这个吗?” 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要问出来,好羞人! “因为是娘子啊。” 苏景渊发现自己是真的中毒了,许宁幽是羞窘的,还是大胆的,他竟然都很喜欢,都发自内心的喜悦,被他吸引,沉迷其中。 自家的夫君只对自己钟情,许宁幽还能说什么,总不能指责他。 这种羞恼竟然还隐隐有一些愉悦在里面。 被一个可以真心信任的人爱着,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苏景渊的下巴在许宁幽的脑袋上蹭了蹭,带着宠溺。 经历过这么多事,许宁幽还能在他苏景渊的怀里待着,他确确实实的抱着她,不必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昏倒,不必担心她还会有什么别的不适,这么健康、聪颖、坚强,但是偏偏又这么容易羞窘、感动、勇敢的许宁幽,真的是让苏景渊太过满足。 “娘子,我爱你。” 许宁幽得意的抖了抖眉毛:“我知道。” 不仅是知道,并且从来不曾怀疑。 “你这个小坏蛋。” 就是这样,我的小娘子,即使你还不曾爱上我,但是一定要知道我很爱你,一定要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爱你逾越自己的性命。 即使你曾经伤痕累累,如今的你带着这么一份爱意,是否觉得多些安慰,多些温暖。 娘子,有一句话一直不曾告诉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来爱上我,所以不必担心,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在我的怀里,让我可以好好的爱你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徐佳莹是绝对不会告诉许宁幽。 这个小女人聪明狡黠的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他可以给她自由,但是也不能让她太过肆无忌惮了。 所以,娘子就这样,一点一滴的积攒喜欢。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景渊卖着关子不说话,只是看着许宁幽笑。 “你不会是在什么坏主意吧?”许宁幽有些狐疑。 苏景渊这个家伙往日里的习惯并不怎么好。 “娘子,为夫有些伤心了,哪有女子刚刚和人表达倾慕,就开始怀疑人?” “你就是喜欢仗着我爱你,这么有恃无恐。” 这话着实有些咬牙切齿,和无可奈何。 许宁幽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样,戳着苏景渊的胸膛:“我就是仗着你爱着我,就是要有恃无恐,不可以嘛?” 这么耍赖的许宁幽,让苏景渊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很甜蜜,他喜欢许宁幽这么灵动的模样。 “可以,怎么会不可以?甘之如饴!” 她既然喜欢,他就宠着她又如何? “哦,不怕天下人嘲笑,堂堂天朝摄政王,居然人有一个女人为所欲为?” 但凡男人鲜少有不爱面子的,尤其是苏景渊是如此的位高权重。 “为何要怕?” 他自己的娘子,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苏景渊乐意,谁敢多言? “我求了半辈子的女子,是这世上最难得的女子。” “真的?” 许宁幽心里得意啊,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最动人。 “喜欢听?” 苏景渊何等敏锐,抬起许宁幽得意的笑脸。 “你放开。”有女子被人撞破了,有些羞恼窘迫。 “哈哈哈……。” 男子的大手紧紧地抱住女子,这是他生生世世的珍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自从王爷和王妃和好之后,这王府里最高兴的恐怕就是王管家,这老头每天都翘着胡子,在王府里遛弯儿。 王爷和王妃这和好了,未来是不是要有更多的小主子,这摄政王府占地够大,可是还有不少的院子都空着。 许宁幽和苏景渊温存了几日,两个人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承诺向对方绝对的信任,再也不能有一丝隐瞒。 “夫君,青楼这地方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最适合收集消息,所以我就开了一家……。” 眼看着苏景渊的脸色越来越黑,许宁幽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敢再说了。 “夫君,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这事她也并没有刻意的去躲避苏景渊的暗卫,她筹建烟雨楼的事,苏景渊不可能不知道。 “哼,还有吗?” 许宁幽要开青楼,苏景渊当然知道,他知道,摄政王府书房那些曾经被砸碎的东西也是非常的清楚。 当时,苏景渊就很生气,虽然许宁幽只是开了一家青楼,而且还交代了让底下的人去运营,自己不怎么过问这些事,按道理说,苏景渊现在应该不生气了。 可是,自己的娘子居然要开青楼,这事怎么想怎么别扭。 “还有就是,我还想要开一家小倌馆。” 这下,许宁幽说得非常的快,说完之后,很迅速的就把脑袋埋在了苏景渊的怀里,不敢动了。 一,二,三! “许宁幽!” 苏景渊的脸彻底的黑了,小倌馆的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把怀里心虚的女人给逮了出来,苏景渊气得直颤抖。 “夫君,这个你不知道吗?”许宁幽很了解苏景渊,如果不是事先不知情,苏景渊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 “你不用这么生气,小倌馆的事……。” “不准说了,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那三个字,就家法伺候。” “我们家还有家法?” 这个许宁幽还真的是不知道,许家就有不少家法,许宁幽年少就很淘气,家里的家法她领教了不少,只是王府的家法? 第三百一十一章你居然打我 她自从嫁给苏景渊,还真的是从来就没听说过。 被许宁幽的理所当然给气着了,王府自然是有家法,当年苏景渊就没少被秦王家法伺候,只是许宁幽嫁过来之后,王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景渊深爱许宁幽,自然是不会有提起家法的时候。 “不仅有家法,还有家规,若是有胆子犯错……。”苏景渊有些无奈,他说不下去了,当年这家法家规其实大部分都是秦王在给苏景渊收拾了多次烂摊子,专门给苏景渊量身定做。 什么跪祠堂,挨鞭子,扎马步…… 没有任何一条适合娇娇软软的许宁幽。 苏景渊很是认真的把许宁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审视了一遍。 很是挫败。 自家的娘子还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罚,罚哪里,最后心疼的人都是他! “夫君。”许宁幽拉了拉苏景渊的衣袖。 “做什么?” 摄政王这谱儿摆的好,好像真的要罚王妃一样。 “夫君,那处地方,我只是提了一次,还没真正开始筹建。” 只是犯错未遂,所以不必这么生气。 苏景渊自然是知道许宁幽在想什么,他更清楚如今许宁幽就是在心虚,不然不可能这么主动的唤他夫君。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他真的是把她宠坏了,什么想法都敢有。 筹建小倌馆这样的事,就是因为她还没有真正的开始筹建,所以他才不知道。 不然他可不保证他会不会直接把她关起来。 “哪家贵妇胆敢有你这样的想法?” 苏景渊深深地觉得许宁幽有些长歪了,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夫君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倌馆之所以存在,自然是有需求,京城不少贵妇应该都很喜欢去那里。” 许宁幽话刚落下,后知后觉的捂住嘴,屋内,甚至是整个摄政王府都变得很安静。 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让许宁幽的防备直线下降。 她是疯了,才会和苏景渊争辩这种事。 刚刚,许宁幽还有胆子在苏景渊面前撒个娇,想着把这事情糊弄过去,现在只能悄悄的溜了。 只是她刚一动作,一只脚还没迈开,就被苏景渊拽回怀里, “想去哪里?” 完了,完了,苏景渊连娘子都不叫了,这是真的生气了。 “夫君,唔唔唔……。” 苏景渊抬起许宁幽的下巴,对着她嫣红的嘴唇就是一通研磨纠缠。 “啊。”他居然咬她,绝对是故意的。 “你……别咬……。” 怀里女子的气息渐渐有些不稳,苏景渊从自己的喉咙里哼了一声,重重的含住那盈润的樱唇吸吮。 明明是他咬伤了她,也是他在一点一点的帮她疗伤。 还算是有良心。 “啊。” 苏景渊居然一个兴起,又咬了她,咬伤她之后,居然又是层层的吸吮。 “你……唔……。”苏景渊却不让她有机会说话,完全的含住许宁幽的嘴唇。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听到许宁幽的声音,绝对不能让她说话,不然他一定舍不得再这么欺负她。 真是奇怪,明明是她犯了错,还不愿意认错,这么狡诈的模样,也真的是惹了他的怒火,但是最终也只能这么欺负她一下,算是惩罚。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苏景渊这才万般不舍的放开许宁幽。 “呼……。” “嘶。” 嘴唇被咬破皮,许宁幽抖着嘴唇,有些羞恼。 “生气了?” 男子的声音冷冷的,让许宁幽有些意外,印象里,苏景渊从来没用这=样的声音和她说过话。 即使他也曾经生气发火,但是每一次,许宁幽都能感觉到苏景渊的怒火里还是含着对自己的回护。 她才对他表达倾慕,他居然这么快就对她冷冰冰的。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过错很健忘。 “许宁幽,你还有胆子生气?” “哼。”许宁幽很有骨气的扭着小脑袋不理人,她当然有胆子。 “呵。”苏景渊不禁冷笑,这提醒了许宁幽。 今天这事还真的是她错了,她开了一家青楼,还打算再开一家小倌馆。 这天朝或许还真的没有任何一家王妃,像她这么能干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她打算等到青楼和小倌馆筹建完成之后,自己也跑去看看。 当年还是许家大小姐许宁幽可是对这些地方相当的好奇,只是一直没机会进去看看。 如今自己当了老板,就算是打着视察的名头,她可以进去看看。 “啊,你干什么?” 许宁幽一个不小心,自己居然被苏景渊给翻了个身子,半个身子被苏景渊按在床上,屁股居然被按在苏景渊的腿上。 莫名的,许宁幽似乎明白了苏景渊想要干什么。 “苏景渊,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打我屁股,我和你没完。” “啪啪啪……。” 很好,不禁打了,而且还打了很多下。 “你没完了,不准打了!” 许宁幽哭丧着脸,实在是不敢相信,除了家里的爹爹娘亲,居然还有人在她及笄之后还敢打她,而且现在,她自己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居然被自家的夫君给打了。 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丢人。 “哇哇哇哇……。” 苏景渊被许宁幽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得一顿,怎么哭了?他没用力啊。 “哭什么?不准哭。” “哇哇哇哇……。” 许宁幽的眼泪真的是止也止不住,她她趴在苏景渊的怀里哭了个痛快。 这个男人居然敢打她,居然还是打她屁股。 还有,被苏景渊这么即使已经怒极,还是舍不得打疼她的打法,许宁幽竟然有些怀念。 当年还是许府的千金小姐时,许宁幽一直以来都是闯祸精,许家家长虽然有的时候,会忍不住要楱她,但是那高高扬起的巴掌,真的落下时,总是减了不少的力道。 就是这么看似凶残的巴掌,真的落下时,一点都不疼。 “宁幽,真的打疼了?”苏景渊下意识的的就去给自己的娇娇娘子揉屁股。 “哇哇哇哇……,我想我爹娘了!” 苏景渊再次成功的黑脸,他怎么就让她想起爹娘了? “你打我,唔唔唔……。” “你不讲道理,唔唔唔……。” “我们都说好了,不准生气,那个青楼和小倌馆我开定了,你打我也没用!” 第三百一十二章要振夫纲 “怎么样,娘子还开那等东西吗?” 一夜春风之后,苏景渊很是饕足,抱着许宁幽笑得很是愉悦。 有的时候这丫头不听话,这种惩罚方式真是太妙了。 许宁幽闭着眼睛不理人,她现在浑身酸痛,而且很困,这个男人身体简直就是铁打的,折腾了一夜,精神居然还是这么好。 “娘子,难道还是不知错?” 一双大手邪恶的在许宁幽的腰上蹭了蹭。 “啪!” “你放开。” 许宁幽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一双水洗一样的眼睛,总是魅惑人心,苏景渊一个没忍住,轻盈的吻就落在了睡美人的眼睛上。 “娘子的眼睛好美。”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脸红。 “脸红起来也很美。” 许宁幽小手捂住苏景渊的嘴:“不准你再说了。” 苏景渊眼睛含笑,很懂得抓住时机的亲了亲小娘子的柔夷。 “你!” 算了,许宁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子把手送上门,不是给为夫的吗?” “我讨厌你,走开些。” “娘子没有更喜欢为夫一些吗?” 早知道,就不和他表达倾慕,这个男人真是的。 “今晨,娘子给为夫洗漱如何?为夫听说女子是愿意给心上人洗手作羹汤,为夫心疼娘子,不必娘子下厨,就帮着为夫洗漱如何?” 许宁幽没好气,不想理人,这男人让她帮忙,倒是显得她占了便宜。 “辛苦娘子了,嗯。” 苏景渊自从和许宁幽和好之后,什么下限都没有了,居然一大早就抱着娘子撒娇。 许宁幽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苏景渊若是真的耍赖起来,他们两个今天就不用起床了。 而且,之前她生着病,一直依赖他,苏景渊事必躬亲,她记得很清楚,即使是指甲都是这个男人抱着她剪的。 那些日子,她就像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梳头发、穿衣、洗漱,甚至还要喂饭,苏景渊从来没有假手他人。 他像是爱护一个孩子一样,爱护着她。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是真的可以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儿宠爱。 苏景渊对许宁幽既可以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无微不至的宠爱,也能够欣赏她的才情心思,愿意给她一片天空去飞翔。 烟雨楼的事,苏景渊早就已经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让人横加干涉,这说明什么? 这个男人尊重她,苏景渊终于学会尊重她,把她当做和他平等的人,可以陪着他比肩的人对待。 这一点让许宁幽不胜欣喜,苏景渊没想着把她排除在他的大业之外。 “你不放开,我怎么给你洗漱?” 许宁幽已经心软了,还是有些嘴硬。 苏景渊开心的在许宁幽的脸上亲了一下,赶忙放开许宁幽。 许宁幽先是自己起床,她简单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酸痛感已经缓和了不少,苏景渊刚刚给她用了内力缓解。 对于练武之人,内力总是不愿意轻易损耗,苏景渊却愿意为了给许宁幽缓和酸痛用上内力。 “稍等一下。” 许宁幽先是自己穿戴好,自己洗漱一番,这才去扶苏景渊,帮他穿衣服,帮他洗漱。 苏景渊只需要配合的抬抬手臂就可以,许宁幽照顾的很仔细。 细软的锦帕蘸了水,简单的绞干了,轻柔的敷上苏景渊的脸。 “再笑,就吃到洗脸水了。” 这一声埋怨带着甜蜜,给苏景渊只是简单的洗漱,就让他这么开心,一直笑盈盈的,许宁幽也很高兴。 看着喜欢的人开怀,于自身而言,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一起用了早饭,即使是吃早饭,苏景渊也没自己动手,许宁幽给喂的饭。 自家娘子这么贤惠贴心,让苏景渊很是满意。 “夫君,打听消息的话,那两个地方还是有必要开一下。” 许宁幽正夹了一个玲珑饺喂给苏景渊,苏景渊忽然顿住了,看着许宁幽不说话,也不张嘴。 “夫君。” 这一次生病,让许宁幽明白了一件事,没事撒撒娇,很多事就成了。 “夫君——。” 苏景渊很无奈的把玲珑饺给吃了: “可以开,不过你不准管这些事,不是有醉霄楼、珍宝阁、香玉阁什么的要忙,你把那些生意给经营好了,一样作用不小。” 许宁幽点点头,真要她上手去管那些事,估计她也会忍不住脸红,她主要是觉得既然有可以收到消息的地方,实在是没有道理放过。 既然苏景渊不拒绝,那就好。 “夫君,既然想要那个位子,无论是为了长远,还是为了眼前,我们都需要一张网,一张可以横纵京城,甚至是横纵整个天朝的网,一张消息网,一张可以遍布眼睛耳朵的网。” 及时准确的消息非常的重要,不然身处京城,不知天下事,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话,就距离灭亡不远了。 “那样的网并不是没有,只是之前的已经瘫痪,笑道和老二已经下山,京城的网已经成了,接着就是遍布整个天朝的网,我们确实需要知道这个天下的动静。” 苏景渊抱起许宁幽,也给她夹了一个玲珑饺。 怀里的小娘子居然能够看到遍布天下的消息网的重要性,和他所思所想都很契合,这让苏景渊很是得意。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许宁幽也很得意,自己居然能够和苏景渊想得一致,这可是在皇宫那样千宫百计的地方活下来的人,能得道苏景渊的肯定,自然是应该得意。 “夫君,我新开的这几家生意最近在京城风头正盛,干脆我们一明一暗好了,太子也一定知道消息网的重要性,也一定会筹建消息网,我们既然互相都不知道虚实,不妨丢出诱饵试探一番。” “无论如何,新开的这几家店生意就是不错的,多一些钱总归是好的。” 苏景渊的消息网是早就已经有根基,太子摸不清楚苏景渊的底细,她就干脆也筹建一张网,无论是迷惑太子,还是赚钱收消息,都是一举数得。 “好,我的财迷小娘子,你就专心的赚钱,从今天晚上开始,要陪着我去书房处理秘报,也让你学习一下如何掌控是手里的势力。” “真的?”许宁幽有些不敢置信,书房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是不让女人出入。 苏景渊居然主动要她一起去参与,这真是最好的夸奖。 第三百一十三章这样的女子 “夫君,你真好。” “错了,为夫不是作为夫君要你参与进来,是作为宁幽的上官,对部下下令,答应了就要皇后做,不然晚上,我可是不会放过。” 这男人总是不能正经的把一句话说完。 不过无论做什么,许宁幽都非常的喜欢苏景渊把她同等对待。 “夫君,我打算再开一家药馆,价格不能高,一家平民也进的起的药房,就叫做济民堂,这家药店我要最最高医术的大夫去坐堂,并且还要开展医学堂,让人去教授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 “绝大部分的瘟疫都是当地人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才会产生,我们必须让人们养成卫生的习惯,不然太容易生病,甚至爆发瘟疫。” “这家济民堂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免费接待一百名病人,平日里拿不起银钱的贫民也可以拿家里的东西过来抵偿医药费。” 许宁幽提起未来的设想,眼睛亮晶晶的。 这样的女子真是美,苏景渊抱住许宁幽:“为何不免费把药给他们,一家济民堂,我们还是养得起。” “不行,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不劳而获的习惯绝对不能有,每月初一十五的免费名额必须卡紧,没钱的就在医馆打工,绝对不能让人觉得济民堂就是冤大头,不能让他们心存侥幸,天朝的百姓绝对不能有惰性。” “要让他们知道,想要有钱看病,想要不饿肚子,想要有衣服穿,就必须有所付出。” “醉霄楼和珍宝阁也会不定期的找人帮忙,任何一种简单的活技,都会找人来做,给得费用也会很公道,要教导天朝的百姓,学会从土地以外的地方活得收入,不能总是一成不变。” 许宁幽当年在塞北的时候,天寒地冻的,监工的人给得那些吃食根本活不了人,她必须自己想办法。 打猎、自己种些容易养活的食物、晾晒野菜、捉鱼,不论做什么,只要死能够填饱肚子,只要是能够活下去,她都会去做。 不然塞北五年,方家那对好吃懒做的母女早就饿死了。 “夫君,我在塞北的时候,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不同的食物,还有一些不同的风物,物以稀为贵,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引到京城来,一定会大受欢迎。” “我要让醉霄楼、珍宝阁、香玉阁、彩云阁成为京城最受世家贵族欢迎的店铺,是他们采购的首选。” “另外这些店面,我会专门在店里开出包房,这些包房全部用最考究的装修,每一间包房都会用醉霄楼的酒水,会用珍宝阁的摆件,会用香玉阁的熏香,会用彩云阁的丝绸,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叫烟雨楼的乐师过去弹奏。” 苏景渊很清楚许宁幽的心思:“世家贵族最喜欢的就是追风,以及显摆面子,这几家店无论哪一家率先拔得头筹,就能带动另外几家的生意。” “很妙的心思。” 许宁幽今天已经得意的不能更得意了:“是这个道理,而且这些包房绝对不能多,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够订到,我要这些包房成为京城权贵互相追捧,能够订到就是身份的象征。” “这样不禁那些包房火了,包房所在的生意自然也会炙手可热,更有趣的是,跟风是整个京城的风气,这些权贵的家人在这样千金难得的包房里一定会忍不住畅所欲言,每件包房里安插一个暗室,不愁收不到消息。” 男人们的戒备心会比较高,但是女眷们就不会了,只要聚在一起,稍微一点拨,只言片语里收到一些消息,作用可是不小。 而且,京城里的男子们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寻欢作乐,总是向往家门以外的世界,家里的妇人们可消遣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塞北虽然天寒地冻,但是那里却有很多商人会经过,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商人,我那时候很喜欢听他们讲话,有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在。” “对于商人,我一点都不陌生,除了一些有趣的小东西可惜吸引客人,还要有相对的方法留住客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追捧,以及让他们习惯在这里买东西,除了我们的商铺,别家的都是次品,都不是正统。” 苏景渊的眸子里藏着不可思议,他很清楚,一旦这些习惯养成了,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人在人群里总是感觉到安全,在经常流连的地方也不会过多防备,那些夫人小姐买了东西一定会让他们手下的丫环嬷嬷或者小厮来来往往的到店里,或者打听新品,或者修补。” “不要小看这些丫环小厮,主子们的事,他们鲜少又不知道的,一杯热茶,一壶好酒,或者一袋铜钱,让他们成为我们手里的棋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高门大户里长大的人,都习惯了自己运筹帷幄,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这些丫环小厮基本上都是被握着卖身契的人,他们用着放心。 但是又忘记了,但凡是人都是有私利心思,而且那些丫环小厮可没有那么多的见识,他只知道今天的饭菜里有没有多一块肉,能不能喝一壶酒,或者多一尺布料可以做新衣服。 “人都是务实的,所以,王府的丫环小厮们一定要约束好。” 许宁幽心中自由丘壑,当年她虽然是许府的娇宠着长大的小姐,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跟着爹娘兄长言传身教,许家良好的家风早已经深入骨血。 再者,在塞北五年,为了活下去,还要照顾方家一家人,许宁幽除了出力,还要动脑子。 塞北是边塞,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哪处地方的人都有,见识多了,人的心眼儿自然也就活络了。 有底蕴,有见识,本身也不傻,愿意努力,擅长举一反三,这样的许宁幽似乎会发光,让苏景渊看花了眼。 他本来就深爱许宁幽,如今的许宁幽更是欣赏。 苏景渊曾经不是没有见识过奇女子,但是如许宁幽这般,全身上下洋溢着光芒,能把过往遭遇的一切当做财富,散发人生智慧的女子真的是仅此一个。 第三百一十四章天朝京城 苏景渊和许宁幽一番商谈之后,天朝京城的格局迎来了一番崭新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天朝京城商铺的变化,也就是天朝商界的变化。 古往今来,从来不缺乏跟风这种行为,一般而言,王公大臣们跟风皇宫里的新鲜事物,然后,底下的平民百姓再去跟风王公大臣们的喜好,这样的跟风一层一层的传递下去。 越是权贵的人家,越决定了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的流行风尚。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天朝最金贵的人家就是摄政王府和太子的东宫,太子,这个人当年一直是在京郊的安王府生活,即使现在,已经成为人中翘楚,但是太子在京城权贵圈子的影响力,远远不及苏景渊。 这就给许宁幽提供了大大的帮助,简单而说,苏景渊的地位越高,权力越高,他的影响力就越大,再加上,天朝京城对苏景渊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以说,摄政王府如今流行什么,很快就会成为整个天朝京城人风靡的时尚,再然后,很有可能就是整个天朝都流行的时尚。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并且还获得了苏景渊的认可和支持,许宁幽再不耽误,一番盛装打扮之后,约了京城几个贵妇人在珍宝阁见面喝茶。 珍宝阁这几日用心打造出来了一批特别的珠宝首饰,采用了塞北女子喜欢的样式,又结合了京城人家喜富贵或者闲雅的风趣。 这么两者一结合,自然是才一露头,就受到了京城世家女子的追捧。 许宁幽带着一众贵妇根本没在珍宝阁一楼的大堂停留,珍宝阁的掌柜直接带着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这个包间到门口更是挂着门牌“雅居”两个字,门牌更是用,开得正艳的山茶花做成花环围着,更有意思的,仔细一看,就是那雅居两个字,竟然也是有层层叠叠的不知名的小花围成。 但凡女子,鲜少有不喜欢花的,这么巧妙的自然能够引得一众贵妇的夸奖。 进了房间里面,低调奢华雅趣的配置,更是引人称赞不已。 “掌柜的,你这包间可是用了不少心思,很是巧妙。” 珍宝阁的掌柜赶紧做了一揖,端的是一个不卑不亢,笑呵呵的道:“各位夫人们都是贵客,来了珍宝阁,自然是要挑好的,这屋子的装饰能够得到夫人们的赞赏,正是两相得宜。” 这掌柜的倒是很会说话,这屋子好归好,但是要有品位和眼光的人才能够欣赏,并没有贬低自己的包间,同时也恭迎了这些夫人。 一时间宾客尽欢,有敲门声跟着响起。 “掌柜的,一等品的珠宝送到。” 不管做什么,这些贵妇人来了这包间,自然是要看一下珠宝首饰的,贵客来了二楼,掌柜的自然是要叫人把最好的珠宝准备好送上来,好让这些贵妇人一一挑选。 是一个类似于少东家打扮的年轻男子,亲自带着人捧了两托盘的珠宝首饰送了进来。 “见过几位贵客,这便是我珍宝阁此次的一等品珠宝。” 珍宝阁楼下大堂的珠宝最好的也不过是二等品,这些可以被称为一等品的珠宝,会画成画像,在一楼大堂进行展览。 画像上会有美貌的女子佩戴着这些一等品,被人观赏。 但是这些一等品的珍宝,却从来不会在一楼大堂展览。 “几位夫人,珍宝阁每月月初会推出两幅不同的画像,也就是展出两套完全不同的首饰,进行竞价,价高者得之。” “除此之外,珍宝阁每个月的十五还会再推出两套完全不同的珠宝首饰,这两套珠宝首饰则是连画像都不会外漏,只有有资格进入这二楼包间的人,才能够一赏。” 眼下,桌子上两个托盘上总共有四套头饰,都是完全没有见过珠宝,但是式样十分的新颖,看起来非常的精致,若是佩戴在头上,必然是能够吸引万众瞩目。 珍宝阁的一等品首饰,只推出画像,便引人竞价,真的是神秘非常,再者,十五一直是天朝人心中最好的日子。 在这一天,世家贵族的老爷们,基本上都要回到正房,和正妻盘踞,一般而言,这些贵妇太太都是最有钱的。 但是同时她们也是最寂寞的,世家豪族里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似乎都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正房太太。 京城里,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是偏宠偏房,正房给予尊重就是。 每个月也就只有十五,夫人们才能和自家的我夫君团聚,哪户人家的太太不想盛装打扮?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世家夫人,既能够管理家中大权,又能得到自家夫君的宠爱。 有这样的前因在,华美的衣裙,精致的首饰,顶好的胭脂水粉,甜美的熏香,都是这些世家太太的追求。 “掌柜的,我记得这月月初新推出来的两套头饰都被人给买走了,为何你这托盘里还是有四套头饰?” 珍宝阁重新开业之后,就定下了规矩,一等品的珍宝,每月只推出四套,这月已经被人买走了两套,照理说应该只剩下两套才对,如今这托盘里面居然有四套珍宝,莫非这掌柜的在偷奸耍滑? “夫人好记性,本来这月确实只该有四套一等珍宝,但是摄政王妃前几日就下了帖子,说是要宴请各位夫人,特意交代珍宝阁,重新打造出两套一等品的首饰。” “这多出来的两套首饰,正是摄政王妃花重金特意打造而成,这才拿出来给诸位夫人品鉴。” “哦,莫非珍宝阁接受一等品的定制?” 珍宝阁,小半个月之前重新开张,定下了一系列的规矩,这都是闻所未闻。 更是在开业那一天请来了世家豪门中不少名流公子坐镇,吸引来了不少世家贵族的小姐夫人们过来捧场,一下子在京城名声大振。 而且珍宝阁重新开张之后,推出来的珠宝首饰,确实是样式新颖,也更是别致,招人喜欢。 尽管珍宝阁的珠宝首饰非常的昂贵,但是一时之间居然供不应求。 尤其是一等品的珍宝,月初刚刚推出两套珍宝首饰,刚一推出就被人买走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一等珍宝 有人想要一套一等品的珍宝,竟然要等到月中十五的时候,有资格上了二楼的包间才能够如愿。 当时不少人都愿意花重金,买珍宝阁一等珍品,但是珍宝阁的掌柜的咬死了不松口,必须要等到月中,有资格上了包间才行。 如今听说珍宝阁居然接受私人定制,几位贵妇人,自然是开心的厉害。 她们都上了年纪,府里的老爷都不喜欢到她们的房间里去,每月的十五也只是过去应个景。 而且这可是珍宝阁推出来的限量一等品首饰,出门聚会,不管干什么,带上了珍宝阁的首饰,自然是引得众人艳羡的目光,得意得紧。 那些贵妇大多不缺时间,不缺金钱,不缺权力,不缺地位,缺的就是众人的关注和艳羡。 想想看,你们挤破了头,盼星星盼月亮,等到月初或者月中,才能够揣着银票去珍宝阁购买一等品的首饰。 而我通过私人定制就拿上了,带出去多有面子,能收获一地的羡慕嫉妒恨。 “掌柜的珍宝阁一等品首饰定制需要多少银子?” 果然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禀告诸位夫人,若是哪位夫人在当月购买珍宝阁有品级的珍宝,则只要八百两,即可参与定制,若是没有购买,则需要一千两。” “原来只需要一千两,也不是很多。” “珍宝阁前几天卖出的一等品的珍宝,最便宜那一套也需要三千两银子,如今定制只需一千两,简直是太划算了。” 这些贵妇虽然不缺银子,但是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她们在掌管,其中财政大权就是最重要的一块儿,没有了丈夫的宠爱,她们对于金钱还是非常敏感。 谁料珍宝阁的掌柜忽然间站起来,深深的一揖 :“还请诸位夫人勿怪,是小人刚刚没说清楚,定制的珍宝需要的是黄金,并且还需要提前十日预约才行,尽管如此,珍宝阁每个月也只接受两套珍宝的定制。” 在珍宝阁定制首饰,居然需要的是黄金。 “贵人事忙,难免会有突然的应酬,这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珠宝首饰出席,那就大大的不好了,尤其贵人们出现的场合自然是非同凡响,为了衬得上贵人们的身份,珍宝阁定制的一等品珠宝,必然要比平常的珠宝要更加的考究几分。” 珍宝阁掌柜说着,就把自己右手边的托盘,放在桌子中间。 “还请诸位夫人看一看,这两套首饰正是摄政王妃交代珍宝阁打造出来的一等珍品。” 这话一说,在场的诸位夫人们就明白了,珍宝阁不说,底下那些没有品级的珠宝,有品级的从三等算起,往上分别是二等品,一等品,如今这一等品之上,还有一等珍品。 这一等珍品和一等品,虽然说起来都是一等,但是两相一对比,还是能够分出高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先不说购买一等珍品要多花些银子,不,是黄金,但是你若是带了一等品珠宝,有人带了一等珍品,活活被人压了一头,心里那股气可不是几百两金子就能挽回的。 更遑论,他们都是各府里的正牌夫人,只要出门代表的就是夫家的颜面,若是因为几百两金子,就丢了夫家的颜面,惹的夫君或者家中长辈的不喜,那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而且这些珠宝首饰买回去了,就算以后不戴了,也可以拿出去卖了换银子。 她们大多身份贵重,出手阔绰,参加的宴席也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去参加的,在那样的宴席上,谁不想拔得头筹,引得众人关注,大家都不想丢了面子,这银子可不就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摄政王妃都喜欢着珍宝阁的珠宝首饰,她们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更何况这珍宝阁,可是摄政王妃带着她们来玩的,有机会交好摄政王妃,就是交好摄政王,这么好的机会,不过花上几百两金子而已,何乐而不为? 能够当上一家贵族正牌夫人的女子,都不是傻子,心眼儿都是极其灵活,这么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有人笑道。 “摄政王妃,我瞧着这套碧玉首饰,极为喜欢,不若王妃割爱让给我可好?” “我就不和王妃抢了,这另外一盘托盘里的珍珠首饰,我甚是喜欢,掌柜的这一套我要了。” “这么漂亮的首饰,还真是挑花了眼,这么一不留神儿,就被你们抢去了两套,不管不管,这里面必须得有一套是我的。” …… 许宁幽温婉的笑了:“今天本来就是请诸位姐姐出来玩儿的,这四套首饰,若是哪位姐姐看上了,就尽管拿去。” 堂堂摄政王妃竟然如此大方,不管真的假的,这些贵妇们脸上都是堆满了笑意,盈盈的道谢。 珍宝阁的掌柜也是开心的很,他能说他最喜欢和这些有钱大方不问价格的贵妇人做生意吗? 珍宝阁一等珍宝都是需要通过竞价才能够购买,如今不管是这一等珍宝,还是一等珠宝,价格恐怕都是不低。 这些贵妇人,是不是真的出手阔绰,在这个时候只会说买下了,连价格都不会问一下,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人嘲笑。 这意思也就是随着珍宝阁,价格任开,但是珍宝阁打算在京城长长久久的开下去,这价格也不会是漫天要价,但是也绝对低不了。 想想在不久之前,这珍宝阁门可罗雀的生意,眼看着就要开不下去了,再看看如今摄政王妃一接手,这银子,这金子,简直是成袋成袋的往自己家的库房里滚。 珍宝阁的掌柜,很坚强的忍住了笑,许宁幽看到这些贵妇出手如此大方,想想回头账面上的收入,心里也是乐开了花,面上也是很坚强的忍住了得意。 赏了珍宝,买了珍宝阁的珠宝首饰。 接下来这几位妇人围着桌子,吃着茶点,听着小曲,看着屋子里不同于京城别家的装饰,纷纷点评起来。 “我瞧着珍宝阁还真是名不虚传,除了珠宝首饰都是佳品,这屋子里挂窗的窗帘,桌子上铺的桌布,也都是讲究的很,这颜色这花样,看着雅致,但又不冷清,掌柜的,你这布料是哪里买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珍宝阁包间 “回夫人的话,这布料是出自彩云阁,不满夫人,那彩云阁的布料真的就像是天上的彩云一般绚丽,小老儿也算是在京城土生土长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丝绸。” 这世间居然能有绸缎布匹,像天上的彩云一般绚丽,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眼睛亮了。 她们今日买了这珍宝阁的首饰,自然也要有华丽的衣裙,配的上这首饰,才算是一顶一的漂亮。 漂亮的衣裙配上绝美的首饰,这样穿戴出去,自然是万众瞩目。 “掌柜的,你这屋子里的熏香用的是哪里的?我闻着很是甜香,但是又不腻味,竟然还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夫人真是好品味,这是香玉阁的熏香,是水月庵的那位娘子亲自调制出来的。” 水月庵那位香娘子调制出来的熏香、胭脂水粉,都是一等一的上品,甚至是绝世罕有的,只有那位香娘子有这样调香的功夫在。 多少贵族夫人和小姐都喜欢水月庵那位香娘子调制出来的香粉,但是那位小娘子很是清高,每月也就调制出来三盒香粉。 天朝京城中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实在是没想到这珍宝阁的房间里,居然奢侈到用来做熏香熏屋子。 一时之间,这些贵族妇人都有些唏嘘不已,心里对珍宝阁的看重,就又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得了空一定要去香玉阁看一看,水月庵那位小娘子的东西是不是还有? “掌柜的,你是珍宝阁,是卖珠宝首饰的,这茶水点心也是极为精致可口,这是哪里来的?” “珍宝阁包间只招待贵客,自然是点点滴滴的细微之处,都要下足了功夫,方不惹贵人们笑话,包间里的茶水点心,都是醉香楼的大厨所做。” “在房间里的屏风?” “还有这奇花异草是哪里来的?” …… 珍宝阁掌柜非常有耐心的一一作答,甚至给每一家店铺足够的肯定。 这么一会儿,这些贵妇人都已经决定,无论是彩云阁,还是醉宵楼,又或者是香玉阁,她们待会都要去看看。 朝中这几日正在准备的选秀,无论是太子的东宫,还是摄政王府里。 他们家里面有女儿的,有妹妹的,但凡是未嫁未定亲的,都要送进宫里参加选秀,弄不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当凤凰,他们的家族也跟着就显赫了起来。 即使他们家未出嫁的小姐们,进不了摄政王府,或者进不了东宫太子府上,这次选秀也是一次极好露脸的机会,和别家权贵家的公子见见面,也可趁着这机会相亲。 无论做什么,无论是出嫁的,还是没出嫁的,已经成了夫人的,还是依旧是小姐的,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都是要盛装出席,绝对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人靠衣裳,马靠鞍。 高到王侯贵族,低到贩夫走卒,都是看衣服认人,若是你的衣服足够华贵,初次见面,自然是有人要礼让一番。 如若不然,总是会碰到一些不长眼的,上前欺辱。 闲话过后,珍宝阁的这场聚会也该散了,买到首饰的人喜滋滋的,没买到的,也不怎么失望。 不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面子上是真的不肯显露一分,一等品的珠宝首饰虽然错过了,但是刚才包间里的,彩云阁的布料,香玉阁的胭脂水粉,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这些人当中,许宁幽的身份最是尊贵,几个贵妇簇拥着许宁幽下了楼。 珍宝阁一楼大堂里有不少人正在观看或者购买首饰,看到京城这么多有头有脸儿的贵妇,都在珍宝阁购买首饰,当即觉得与有荣焉。 这便是跟风。 那四套珍宝首饰,许宁幽虽然没有得了,但是也单独买了一只一等的红宝石发簪戴在了头上。 刚一出珍宝阁的大门,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更加熟悉的男子,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到许宁幽笑容温暖。 来人正是苏景渊,许宁幽恢复健康,他们两个又彻底打开心结之后,苏景渊也就重新回到了朝堂。 今日苏景渊在皇宫里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本想着回去王府,经过大街,忽然间想起许宁宁幽今日要在珍宝阁宴请那些贵妇,就干脆在珍宝阁门口等着她一起回家。 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竟然会在大街上等她,虽然惊讶,但是还是很欣喜。 “你怎么会过来了?” 苏景渊已经跳下马车,走到许宁幽面前,牵着她的手,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许宁幽鬓角的发簪。 “买了新的簪子?” “挺漂亮的。” 许宁幽不防苏景渊,在大街上就这么动手动脚,不过这红宝石簪子确实很是漂亮,她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嗯,这个簪子确实很漂亮。” 苏景渊扬眉一笑:“我在说我家娘子,很漂亮。” 小夫妻两个说话一点都不避人,许宁幽身后的一众贵妇,都不禁脸红了,也羡慕了。 看看,这就是别人家的夫君。 不过摄政王妃带上那只红宝石发簪,确实很漂亮,这珍宝阁的簪子果然是不错,连摄政王看见了都不禁称赞。 这些贵妇如果不是还顾及摄政王还这里,恐怕这会儿她们都要忍不住返回珍宝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上一两件首饰,好好的带着了,说不好,她们家的夫君也会夸赞她们。 而且她们头上的饰品可是陪着众王妃一起买的,再说出去带出去,怎么样都是有面子的。 名人效应带来跟风的效果。 苏景渊确实不理会那些贵妇的想法,在他眼里,除了许宁幽,还有自家的女儿之外,这世间再无其他女子。 更何况,他的身份地位摆在哪里,如果今天不是在大街上遇见这些贵妇,这些贵妇还需向他行叩拜之礼才对。 虽然说在这吵闹的街道上等了一会儿,有些烦心,但是成功的看到了自家娘子被自己逗的脸红害羞,还隐隐带着愉悦,但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的动人模样,苏景渊的内心就像是开了花一样。 这大概就是平凡人士的幸福和快乐,只是等着许宁幽,想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展露笑颜,竟然就是这么愉悦满足的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有了媳妇儿,忘了自己 如果从前有人认识苏景渊,就该知道这位主子爷,最不耐烦的就是等人。 如今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自己。 苏景渊不理会旁人,抱着许宁幽上了马车。 “怎么样,今天过得开心吗?除了这簪子,可还买的有别的一些的东西?” 苏景渊的体贴,再次引来一众女子的艳羡,堂堂的摄政王居然会关心女子的这些琐事。 连一个簪子,买了什么东西都要关心,而且听着摄政王这声音,非但没有一丝不愉快,竟然还带着淡淡的满足。 一直到了马车上,许宁幽的脸还是有些红扑扑的,太容易害羞了,孰不知苏景渊最喜欢看的就是许宁幽娇羞脸红的模样。 “娘子怎么了?为夫来接你不开心吗?” 苏景渊一直都是非常喜欢逗逗许宁幽,尤其是趁着她娇羞脸红时。 没办法,自家娘子实在是太能干了,也只能撑到这个时候,稍稍的欺负一下,撩拨一下。 “你别说了。”许宁幽娇嗔,脸红的越发的抬不起头了。 “我家娘子甚美,有何说不得。” 苏景渊自然是不肯放过,如此可爱迷人的许宁幽。 听着马车碾在路上前行的声音,许宁幽不自在的转换话题。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自然是要回王府,为夫可是有半日都不曾见过娘子了。” 许宁幽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几个地方。” “肚子不饿吗?”苏景渊说着大手已经放在许宁幽的肚子上,暧昧的摩擦。 “不饿。”许宁幽的脸又红又热,这个男人怎么才说着话,就又开始动手动脚。 这个其实不怪苏景渊,源于许宁幽之前没有恢复时,那个时候,娇娇软软的许宁幽从来不会忍耐任何事。 饿了就是饿了,渴了就说渴了,冷了就及时跑到苏景渊的怀里,无聊了,也让许苏景渊给哄着。 那个时候的许宁幽全心全意的信赖着苏景渊,满心满眼的依赖着他。 即使现在许宁幽已经恢复健康,重新变回了那个坚强勇敢,像是小狐狸一样翘着九条小尾巴的狡诈小姑娘。 但是苏景渊就是知道,那个时候的许宁幽,也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许宁幽,是一个不会增加任何伪装的许宁幽。 所以苏景渊现在对许宁幽更加的骄纵,唯恐他饿了、渴了、冷了,或者热了,无聊了。 无论做什么,千盼万盼,只是担心许宁幽不够舒服不够开心,他只愿许宁幽能够健健康康安乐无忧。 其实有一件事,苏景渊一直没有告诉许宁幽,他虽然非常喜欢她在自由的天空下自在自在的飞翔。 那时的许宁幽连头发丝都闪动着诱人的光芒,他喜欢那样神采飞扬的许宁幽,但是私心里,他喜欢许宁幽,更加依赖他一点,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这天下所有爱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无论他做什么,总归都是希望你幸福安乐。 “好,还想去哪里?夫君陪着娘子去。” “嗯。” 不可否认,许宁幽深深的喜欢着这样对她千依万顺的苏景渊,而苏景渊,其实也深深迷恋着,这样娇宠着许宁幽。 “先去香玉阁,接着是彩云阁,最后去醉霄楼,不必走到近处,能看到门口就可以了。” 苏景渊握着许宁幽的手:“想去看看那些贵妇有没有被吸引。” 许宁幽点点头,她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要亲眼看到那些贵妇有没有被她今天下午的一番布置所吸引,其中香玉阁的胭脂水粉最为稀奇珍贵,她们自然要想赶到香玉阁。 彩云阁自然也是不会错过,至于醉霄楼,那么精致的茶水点心,用了心买回去,无论是孝敬公婆,还是送到夫君的书房去,都是一番殷殷心意,传出去也是好事一桩。 “我可是知道,那些夫人们为什么那么看紧胭脂水粉,还有漂亮的衣裙。” “哦,为何?”苏景渊不知道许宁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自家娘子想要表现,他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是要配合。 许宁幽有些狡诈的眨眨眼睛:“自然是为了送女送妹,送侄女送外甥女儿,漂漂亮亮的进皇宫,最好是能入了摄政王的眼,入了摄政王府。” 苏景渊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挖了坑,把自己给埋了,不过许宁幽刚刚是在吃醋耍小性子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娘子,终于懂得吃醋了?为夫实在是开怀。” 许宁幽满脸的黑线,苏景渊这么高兴干什么?这么得意干什么?他居然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起来居然是颇为欣慰的模样。 “你就不能有些正常的反应?” 关于这一点,许宁幽老早就发现了,苏景渊似乎一直对她想要强调的重点关注不同。 就像是现在,许宁幽明明是有一些不高兴,有些生气,好吧,其实就是吃醋了,然而苏景渊不想着哄哄她,不想赌咒发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看那些女子一眼,反而竟然想得得意洋洋,心情愉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许宁幽看来,苏景渊这男人的心也是捉摸不定。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苦恼的模样,心底的那股愉悦和满足,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成就感,慢慢的升起。 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傻了,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懵懂无知的样子,这也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拆吃入腹。 许宁幽终于学会吃醋了,苏景渊表示自己很满意。 所有人都不知道,早在许宁幽学会吃醋之前,喜欢上他之前,苏景渊早就已经不知道喝了几坛子醋了。 甚至是在江南寻找许宁幽的那几年,苏景渊夜里做梦,也总是会梦到许宁幽,她爱上了别人,嫁给了旁人,甚至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在梦里,苏景渊就恨不能把许宁幽抢回来。 许宁幽到了如今才学会吃醋,而他早在梦里就已经学会了吃醋。 所以娘子现在既然学会了吃醋,就好好的吃醋吧,吃醋能够证明你还是在乎我,你紧张我,你会越来越喜欢我,紧接着就是爱上我。 “娘子真乖。” 苏景渊的心里就像是开了花一样,一树的繁花在阳光下开放。 第三百一十八章有些懒懒的 许宁幽满脸的黑线,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乖了?怎么就得了苏景渊的夸奖,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自己的心里居然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她居然会因为苏景渊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而忍不住开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想了想,许宁幽不得其解,又看着苏景渊满面春风的模样,不忍心打扰他,就干脆抛到脑后,暂且不想,反正也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 连许宁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要苏景渊在她的身旁,她就会变的有些懒懒的。 今日这种模糊的事,若是放在他人身上,换一个时间地点,苏景渊只要不在她身旁,许宁幽就一定会提高十二万分的戒备。 面对苏景渊的时候,许宁幽就会有些放任自流,反正有苏景渊在她身旁,她确实是可以安心入睡,这个男人的怀抱,总是给她踏实的感觉。 这个大概就是两个人在互相坦诚之后,准备相爱的两个人感情突飞猛进的基础。 “王爷王妃,香玉阁已经到了。” 许宁幽微微掀开车帘,望过去,车夫选的位置非常的好,刚刚停在街口转角不远的地方,既不会影响交通,也不会让她看不清楚香玉阁的情况。 果不其然,香玉阁的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从各王府特有的标志不难看出,这些马车都是许宁幽刚刚宴请的那些贵妇的马车,几乎是一辆不落的,都赶到了香玉阁,果然香娘子的调香手艺,是天朝京城所有贵妇都追捧的热俏货。 “好了,我们回去吧,剩下的几个地方也不必去看了,让暗卫看过了,把消息传回来就行。” 说句老实话,许宁幽想过,让她们知道香玉阁有香娘子的手艺作堂,一定不愁吸引不来顾客,但是实在没想到,香娘子居然这么受京城世家贵妇的喜欢和追捧,那几个妇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平日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居然一个不少的,都来了香玉阁。 “娘子,今日香玉阁的定价如何?” 苏景渊忽然很想知道,许宁幽今天会怎么做香玉阁的生意,趁机好好的宰这些贵妇一把,还是打算细水长流。 “人家常说开门生意红,所以这香玉阁,今日开门,第一单生意自然要红红火火的。” 这话就是说,今天绝对不会放过这些贵妇,一定会好好的宰她们一笔。 “香玉阁是打算在京城长长久久的开下去,要备受京城这些贵妇小姐的喜欢,绝对不能让她们心里落下了不满。” “所以,今日香溢阁的这次些胭脂水粉,除了价格奇高之外,还会推出一种卡片,今日前十名购买金玉阁的一等香粉,都会获得金卡,以后可以再购买香玉阁香粉,可享受七折的服务。”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购买香粉赠送香玉阁特别制定出来的金卡,可有七折服务,以后香玉阁的香粉也有优先购买的权利,只要有了新品,香玉阁就一定会派人亲自到府上通知购买。 这样新鲜有趣,日后又能够得到便宜的方法,一定会被今日过来购买香粉的贵妇们口耳相传。 最多不出三日就会传遍京城。 “此外,香玉阁还会推出银卡,银卡持有者可享受相应折九折服务,等到一年之后,香玉阁会银卡持有者,可在香玉阁享受五折服务。” “娘子,这玉卡有如何说法?” 苏景渊越来越感兴趣,许宁幽还真是颇具商业头脑,提出来的这些想法都非常的新颖有趣,稍微一推广,京城的这些贵妇,一定会不惜血本也要拿下金卡。 “玉卡我打算只发行两张,一年内在香玉阁内购买满一百万两银子,则可以得到一张玉卡,所有的卡片有限期都在三年之内。” 这卡片居然还有时间限制。 “所有的卡片都不会禁止他们私下里面转让,所以必须要有时间限制,不然有损香玉阁权益。” 许宁幽如今考虑事情真的是越来越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苏景渊非常的满意。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可否认,许宁幽被这一句恰如其分的赞美,哄的心里很雀跃。 “除了这些,醉霄楼,还有彩云阁,也都有相对应的卡片推出,商家做生意,除了商品本身之外,还必须要有适当的法子能够吸引顾客来购买,掏出银子,送到自己的库房里,才算是真真切切实打实的好方法。” 许宁幽望着马车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想着在不久的将来,她经营的这些店铺在京城遍地开花,接着就会到整个天朝各地去开分店。 等到这些店面在天朝各地,全部都落地生根之后,就是一个庞大切实有效的消息网,而且还会有不少的收入。 消息和金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嫌少的。 苏景渊静静的抱着许宁幽,不打扰她的思绪,他知道许宁幽现在在构思着怎样的一个宏图,他明白那种豪情万千的感觉,如今许宁幽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证明,他们夫妇两个的心走得更近了一些。 这么看来,苏景渊更加的觉得庆幸,幸好没有阻挠许宁幽恢复健康,幸好支持她出来开辟自己的天地。 现在他已经和许宁幽有了一众惺惺相惜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建立在彼此之间相互信任、相互欣赏的基础上,这会让他们靠的更近。 人真的是很容易就互相矛盾,苏景渊既想要许宁幽可以躲在自己的身后,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必烦忧,又想要她可以在自己的天空里飞翔,这样的许宁幽总是能够令他心动不已。 “娘子,想做什么就去做,都有为夫陪着。” 许宁幽挠挠小脑袋,这一次明白了苏景渊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想要告诉她,她想要去外面拼搏,他也纵着,她累了,想要休息,他就展开怀抱,随时都准备接纳她。 无论在何时何地,有这么一个男人随时都给她依靠,真的是一间很幸福很温暖的事。 许宁幽靠在苏景渊的怀里,甜甜的撒娇:“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那就宠坏好了。” 宠坏了,就不会自己跑了,即使一时迷了路,也会自己回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挥挥手 因为许宁幽的缘故,苏景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朝了,朝堂上的事情堆积了不少,所以这次重返朝堂之后,苏景渊一直忙的脱不开身。 苏景渊最近一直在忙选秀的事情,之前和许宁幽已经打过招呼。 当时,苏景渊还有些紧张,但是许宁幽很放心,挥挥手就让他赶紧去忙。 对于许宁幽而言,她只需要知道苏景渊在忙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或者需不需要她帮忙,其他的他并不想干预太多,苏景渊处理起事情来,自有他的一套处事方法,她不适合干涉太多。 苏景渊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的,除了选秀,估计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关于这一点,苏景渊也提前和许宁幽做过解释,这事情并不十分的紧要,但是苏景渊打算做成之后再告诉许宁幽,许宁幽也欣然同意了,她喜欢自己和苏景渊目前的这种状态,互相坦诚,但是又给彼此留下空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并不是一定要把你绑在身边。” 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娘子,苏景渊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但是这男人最近似乎是被许宁幽给宠坏了。 “娘子,有时为夫情愿你不这么善解人意,吃醋发火,真的把为夫绑在你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 有这么一个喜欢贫嘴,喜欢调戏自己的夫君,许宁幽在经过最初的脸红、害羞,不知所措之后,渐渐的也有些习惯了。 苏景渊之所以会和自己耍赖,正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越来越亲密无间,她喜欢这种彼此之间拉近了距离,可以互相依靠取暖的感觉。 就像是今天早上,许宁幽刚一醒过来,发现苏景渊已经不在了,但是枕头边却是留下了一封书信。 “我去给娘子赚银子去。” 这书信是用专门的花笺写出来的,花笺最后甚至还画了一个笑脸儿,那笑脸看起来隐隐的竟和苏景渊有几分神似,许宁幽被逗笑了。 “王妃要起床了吗?”门外等着侍奉的仆人们,听到屋里王妃的笑声,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了,进来吧。” 许宁幽的声音懒洋洋的充满了刚睡醒的慵懒和满足。 沈月带着人走了进来,这京城所有的世家贵妇,估计都会非常的羡慕王妃。 王爷从来不限制王妃什么时候起床,只要王妃身体舒服,心情好,其余的都是随便王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其他世家豪门里的贵妇们,她们一大早就必须起床去给公婆请安,伺候夫君,此外,还有一大家子烦心的事情,都需要她们去料理。 有的时候门第越高,世家豪门的太太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也就越不得自由,有不少贵族夫人,听说都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处理宅院里的事,和夫君更是整月整月的见不到面,只是见了一次,也是像是例行公事,相敬如冰。 此外,正头太太还必须忍受自家的夫君,对偏房小妾的疼宠和纵容,调理着后院那些女人争风吃醋,斗阴耍狠。 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被自家的夫君责骂,处罚。 但是锦衣玉食,身份地位高高在上,但那也只是表面风光,内里的辛酸自然是打碎的牙齿和血吞,但是这些在摄政王府从来都没有。 偌大一个摄政王府,只有摄政王妃一个人,连一个通房丫鬟也无,王爷更是洁身自好,从来不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后院清静,府上的老管家也是从小就跟着王爷的人,人心齐,从来就没有奴大欺主的事。 摄政王府从来就没有什么糟心事,王爷又是一味的宠着王妃,生怕王妃一个不痛快,影响了身体,影响了心情,到时候心疼的还是王爷。 其实说来说去,摄政王妃的日子之所以会活得顺心,过得舒畅,都是因为摄政王的宠爱。 王妃自然是能干的,但是如果没有摄政王的真心疼爱,没有摄政王的纵容理解,日子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的顺畅美好。 在盛京城中,从来不缺少能干的女子,少的只是能够真心体谅纵容她们的夫君。 不自觉得,沈月的眼睛里就存了羡慕,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很好啊。 “王妃今日的心情很好。” 许宁幽点点头:“天气很好,沈月,我们一起出门吧。” “是。” 王妃可以在王府里没有任何不顺心的事,甚至永远可以自由的出入王府。 不像别家的贵妇太太,哪怕身份使然,但是很多时候想出一趟府邸,有公婆的就一定要和公婆提前报备,得到公婆的允许才能出门。 哪怕仅仅是出门回一趟娘家,去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必须去见了公婆,得了允许才能出门。 如果是碰巧没了公婆的,也一定要和自家的夫君打招呼,夫君同意了,自己才能出门。 虽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嫁到夫家之后,做所有的事情都要仰人鼻息,等到别人点了头才能做,表面的风光也是靠着别人给的,不少女子出嫁后的日子,远远没有出嫁前过得自在随心。 这便是沈月羡慕摄政王妃的另外一点,她跟着王妃的日子不短也不长,别说秦王和秦王飞夫妇已经去了?王妃在明面上没有公公和婆婆,整个王府里也只有他和摄政王两个人,而且摄政王又是纵容宠爱王妃惯了的,所以摄政王妃向来都是自在随心的。 沈月更是知道,哪怕秦王和秦王妃活着,摄政王也绝对是会偏宠着摄政王妃,绝对不会让公公婆婆难为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真是好福气,遇见了摄政王这么好的男人。 沈月艳羡之余,又有一些感叹,不知道自己今后会碰到怎样的男子,有一个怎样的夫君?那人是否会像摄政王宠着摄政王妃一般? “沈月,发什么呆呢?”许宁幽伸出手,在沈月面前晃了晃,沈月立刻回神。 “王妃有什么吩咐?属下刚刚出神儿了,稍后会去管家那里领罚。” “领什么罚?我也经常走神,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只要不耽误正事。” 许宁幽满不在乎的说道,沈月是沈青的妹妹,所以她对沈月有些移情的作用,格外的纵容她。 第三百二十章善良的心 今天这事儿,如果在别家,主子说话,手底下的人胆敢走神儿,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但是许宁幽愿意宠着沈月,有时候她并没有把沈月当成是一个属下,更多的许宁幽是把沈月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估计是这几天把你给闷坏了,我们今天出门走走,你也去换上鲜亮点的衣服,出去吹吹风,看看外面的人群,心情估计也会好点儿。” 许宁幽说这更是拿了一支金针递过去:“这是珍宝阁出的新样式,昨天回来得晚忘记给你了。” “王妃,这不合规矩,属下怎么受得了这么好的礼物?”沈月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不可以的。”许宁幽直接拿着金簪,给沈月插在头上。 “这簪子上,我特意找人刻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簪子了,女孩子家家的,喜欢漂亮的首饰,喜欢华丽的衣裙,都是应该的。” “什么都不用想,今日的事不需要隐蔽,也没什么危险,你就权当是我们出门游玩。” “谢谢王妃。”沈月很感动,王妃对他真的很好,珍宝阁的首饰也愿意送给她。 姐姐如果现在还活着,王妃对姐姐一定更好,王妃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 夏清风就住在圣京城中一条不算偏僻的街道上,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开了不少的药田,种了很多药草,院子里几乎有土地的地方,都被他种成的药草,哪怕是书房,卧室,有花盆的地方,他种的不是花也是药草。 许宁幽一点都没有做客的自觉,带着沈月就直接入了院子,刚好看到夏清风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 “王妃似乎应该敲了门,得了主人的允许再进来。” 对于许宁幽的到来,夏清风并不惊讶,但是对于许宁幽一点都不见外的入场方式,苏景渊有些意外。 “清风先生救了本王妃的命,本王妃早已经把先生看作了自己的亲人,亲人之间哪来那么多客套?” “王妃果然伶牙俐齿,在下佩服。” 这话明褒暗贬,许宁幽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坐在夏清风的对面,也倒了茶水来喝。 “清风先生之前,可曾来过京城?” “这个问题王爷之前就已经问过了。” 夏清风隐隐有些不悦,对于一个医者而言,准确和效率都非常的重要,他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答问题,苏景渊身为摄政王,杀伐决断,又是为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生死,夏清风尚且能够对他容忍一二。 但是到了许宁幽这里,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或许是知道,无论如何,许宁幽都不会要他的命,夏清风把大夫的架子给端了起来。 “我自然是知道夫君已经问过了,但是我想再问一遍,请清风先生直面回答。” “在此之前,从未到过京城。” “我很好奇,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为何如此执着夏清风究竟有没有到过京城?” 许宁幽似乎是很渴,说话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先生既然坦诚,我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可遮掩的,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浅一点的答案是,我与夫君都觉得清风先生很是眼熟,以为似是故人来。” “那深一点的答案呢?” 难得的,夏清风居然也对医学药草以外的事情感了兴趣。 “深一点的答案,自然是摄政王府如今正和太子东宫斗争激烈,担心清风先生是别家派来的人。” “问清楚了先生有没有在京城呆过,再派人去探访巡查,如果先生所说不实,十有八九不是好人。” 夏清风一凛,这才明白为什么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都要问他同样的问题,并且一再的提问,他是否到过京城,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如果他是别家派来的奸细,必然心存忌惮,不敢说实话。 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只要他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上说谎,就很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也说谎,那他这个人就不可信,而是摄政王府,对于不可信的人,通常都会直接下手除之而后快。 “多谢王妃的坦诚。” 一番交锋之后,夏清风这才放下医书,认真的端详许宁幽。 许宁幽可以说是夏清风学习心理疾病之后,面临的第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并且已经痊愈,所以他对她难免会有些好奇。 如果许宁幽只是一个平常的普通人,夏清风一定会想尽办法留许宁幽在自己的身旁,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一言一行,或许对他的医学探索会有帮助。 “王飞,请喝茶。”夏清风亲自给许宁幽到了一杯茶水,推到她的面前。 许宁幽不仅面色尴尬,还让她喝茶,她从刚刚坐下到现在,已经一连喝了三杯水。 这个夏清风不会是故意要整她吧,偷偷看的神色倒是平常,没有什么不对的,或许所有的大夫都不太懂得为人世故。 “青风先生在这里住的可好?” 这个问题让夏清风的脸上呈现出满意愉悦的神色,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天朝各地游历,虽然说对他的医学探索非常的有帮助,但是一直风餐露宿,没有什么稳定的住所,如今到了京城,帮助摄政王,正好治愈了摄政王妃的心理疾病,摄政王给了他这么一间院子。 夏清风从此衣食不愁,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阅读各种各样的医学典籍,甚至有不少是大内皇宫才有的医学书籍,读书种药,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令夏清风满意的不行。 “请王妃向王爷代为致谢,夏清风非常喜欢这里。” 许宁幽点点头:“此处地契已经记在先生名下,它属于先生的私有财产,先生可以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夏青风眼睛一亮,点点头,他已经在天朝各地游历多年,如今正需要一个安心稳妥的地方,把多年的游历见闻总结,撰写成书。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把他多年来游历全部编写成书,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或许更长也说不好。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地方,他可以安心的做他想做的一切。 “青风先生可打算在这里长住?” “自然是要长住,我很喜欢这里。” 许宁幽逮着机会,立刻又给夏清风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她刚刚已经注意过了,夏清风喝的茶水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她现在也倒一杯水给他,看他会不会撑肚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凡尘俗事 “青风先生既然要在这里长住,为何不和左邻右舍搞好关系,我刚刚进来时,听到巷子口的大娘说你这院子里住了个怪人,搬来这么许久了,却不怎么见你露过面儿。” 一般而言,无论是谁换了新的住所,并且打算在此处久住,都会主动的和左邻右舍打好招呼,去认识一番,结交一番,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夏清风却是摆摆手:“凡尘俗事,不胜其扰,除了看病,我不愿意与人过多交流。” 看来这是一个医学呆子,看病看傻了。 不过许宁幽如今正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呆子。 “青风先生,我知道你要著书立说,但是闭门造车并不是长远之法。” 夏清风抬起头,示意许宁幽继续说,他感兴趣。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先生,竟然一身医术,如果闭门时间旷日持久,有道是一日不练手脚慢,两日不练丢一半,三日不练门外汉,四日不练瞪眼看,先生当真要如此?” 夏清风听许宁幽说的有趣,居然不生气:“王飞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隔天就在巷子口支一个摊子,免费义诊,就这么日日练着,想来就不会手生了。” “青风先生,这样不妥。” “为何不妥,王妃不是让在下不要手生。” 许宁幽毫不犹豫的又给夏清风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如今桌上的茶壶已经见了底,夏清风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杯,本来想习惯性的接过来喝了,但是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胃似乎有些胀痛。 “青风先生可知道济民堂?” 济民堂夏清风自然是知道的,就在他住的这条街的尽头,新开了一家医馆。 “先生可愿意去济民堂坐诊?” 夏清风看着许宁幽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哈哈哈……,王爷,王妃果然是好心思,这京城这般大,夏某偏偏就住在着济民堂所在的街道上,是否太巧了些?” 许宁幽把夏清风面前的茶水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自然不是因为巧合,济民堂本就是我所开,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全,唯独缺一个坐堂大夫,青风先生医术高明,在济民堂可以大展拳脚。” 摄政王很早就已经买下了这处院子,夏清风治好了许宁幽的心理疾病,痊愈之后,夏清风就住在那这个院子里。 当时住下时,夏清风也并没有多想,曾经他也不止一次的经过济世堂的大门口,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医馆看着挺大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门,实在是没想到早在自己住进来之前,摄政王夫妇就已经打好主意,要让他去济民堂坐诊。 虽然这般决定,也算是算计了夏清风,但是夏清风此人,为人至纯至真,摄政王夫妇并没有要害他,至于去济民堂坐诊,对于他确实也是大有脾益。 “对我医术有帮助,又可以治病救人,夏清风在此谢过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心意了。” “先生客气了,来再喝一杯茶。” 夏清风很果断的摇摇头,这茶是绝对不能再喝了。 许宁幽很高兴的拿了桌子上的茶点来吃。 “清风先生,这茶点为何会带有药香,吃起来味道倒是挺特别的。” “夏某守着个药园子,自然是就地取材,这些是决明子糕点,吃了对眼睛好,王妃不妨多尝几块。” 许宁幽本来就非常喜欢吃糕点,自然是不会放过,夏清风看她着实喜欢这些糕点,就又去厨房拿了一些过来。 什么枸杞团子,甘草甜汤,菊花饼,甚至还有一些是用药虫做成的糕点。 虫子做成的食物,许宁幽倒是没敢多吃,不过其他药草做成的糕点她非常喜欢,自己吃了不少,还打包带走了许多。 “青风先生做这些糕点的方子可否拿出来?我可以出银子买。” “自然可以,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我稍后写下来,让人送去王府。” 许宁幽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和夏清风相处的,此人虽然学医学傻了,但是这傻也有傻的好处。 说话办事如此直接明了,还会做糕点。 “青风先生,如果以后有哪个女子嫁给你了,这个女子一定是上一世做了无数件的好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福气。” 夏清风有些无奈:“就因为我会做糕点?” 堂堂摄政王王妃,这点要求也实在是太低了吧。 “这可是很美味的糕点,心思如此巧妙,既美味又健康,我打算把它放在点心铺子里出售,不,我打算专门开一家店,卖这些点心,到时候有了分成,我会给青风先生送来。” “不必。”夏清风对于金银之物并不十分的热衷。 “不可不要,先生可留着去购买一些珍奇的药草,那些可都不便宜。” 这么一想,夏清风也就答应了,他确实非常喜欢所有的药草。 这是大夫的通病。 许宁幽和夏清风告别之后,就抱着一大篮子的糕点回了摄政王府,苏景渊居然已经回来了。 “你今日怎么会回来得这般早?” 苏景渊这几日麻烦事一大堆,总是会忙到天黑才有可能见到人影,回来了这么早,许宁幽自然是喜出望外。 “怎么,娘子可是想念为夫了?” 一连几天,苏景渊都是忙着处理朝堂上积累下来的事务,还有暗地里暗卫提供的一些资料,都是棘手的事情。 一点都脱不开身,有的时候他匆匆回到王府,许宁幽都已经睡着了,而往往每天早上他要离开的时候,许宁幽还没有醒过来。 他有心想要和自家娘子说两句话,但是又不忍心打搅她。 夫妻两个人虽然是住在同一屋檐之下,但是这几日苏景渊实在是太忙了,他们连说话的功夫都不曾有。 这个样子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小小的离别。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许宁幽今日也出了门,处理济民堂的事情,回来之后不意看到苏景渊。 长身玉立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着娘子回家的痴情夫君。 苏景渊这幅体贴、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总是维持不了太久,一看到许宁幽就忍不住原形毕露。 “为夫可是很想念娘子。” 苏景渊说着话,就已经把手里的水壶丢掉了,走过来,把许宁幽环抱在自己的怀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习惯依赖 其实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苏景渊的人是许宁幽,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许苏景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宁幽好像已经习惯苏景渊就在她身旁,就在她不远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 这几日,虽然也感觉到,在她熟睡了之后,许宁幽能感觉到苏景渊陪在她身边,但是之后却总是看不到他人,听不到他说话,哪怕是他坏坏的说一些欺负他逗他的话,她也听不到,没有苏景渊的摄政王府,许宁幽觉得格外的寂寞。 所以,这一次一回到家就看到苏景渊,许宁幽居然忍不住就欢喜起来,这欢喜从心底生出,一点一点的蔓延,从里到外,许宁幽忍不住脸上就展了笑颜。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苏景渊忍不住身体一震,女子的声音实在太轻,太轻了,但是又仿佛很重,那呢喃一样的叹息,在苏景渊的心湖里,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他喜欢许宁幽这样毫无防备的,不自觉的想念着他。 “那为夫以后每日都让娘子看到。” 许宁幽之前刚刚说完话,脸就不自觉的红了,她这才发现,原来她非常的依赖苏景渊,不仅仅是习惯,在看到他那一刻起,她就忍不住欢喜,忍不住想要抱住他,想听他说话。 终归还是那个害羞的姑娘,但是这一次,许宁幽似乎战胜了自己得矜持、自己的羞怯。 “嗯。” 这一声答应,细弱蚊蝇,但是苏景渊还是非常清晰的捕捉到了,他正抱着许宁幽两个人口耳相闻,还有什么事听不到的,是感受不到的。 她能够感受到,不过才短短三日不见,就感觉到了许宁幽对他的依赖和接纳,这样的情分比往日更要浓烈了几分。 “娘子,为夫很高兴,更爱你了。” 曾经苏景渊认为自己已经很爱很爱许宁幽了,爱到了一个极限,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爱许宁幽,但是眼下他真真切切的抱着许宁幽,才发现原来他可以更爱许宁幽。 苏景渊为许宁幽选的院子,是这个王府位置最好的院子,如今夕阳西下,炫目迷人的晚霞洒满了整个院落,两个人就像是沐浴在霞光里的神仙眷侣一般,这样的画面让人迷醉。 “我也是。” 许宁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景渊欢喜得有些手足无措,抱着许宁幽的肩膀,紧张的望着她。 “娘子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好吗?” 女子的脸红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绚丽的晚霞染红了颜色,还是他本身就忍不住脸红,但是无论是什么这样的女子,都美的让人惊叹。 “我也是。” “娘子也是什么?” 苏景渊自然是知道许宁幽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想让许宁幽说得更清楚一些,更明白一些,他想要更肯定的知道许宁幽真心。 许宁幽自然也是明白苏景渊的心思,这个男人爱她,真的是爱到了一个极限。 她从未见过这世间有如此深情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的深情和痴情都只是为了她,十多年在深情托付,十多年的真爱追从,都只是为了她。 在这一刻,许宁幽决定勇敢一点,坚定一点,让这个男人明白她的心意。 “我也是,更喜欢你了。”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苏景渊可以清晰准确的听明白。 苏景渊开心的把许宁幽抱在怀里,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在胸腔里震动。 似乎整个院落,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是苏景渊畅快的笑声。 “娘子,谢谢你,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苏景渊像一个傻子一样,像一个疯子一样,抱着许宁幽转圈,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他实在是太开心,太高兴,简直是这世上最开心最快乐,最幸福的人了。 这就是爱情的神奇,有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爱人对你的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几个字而已,就已经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许宁幽本来很害羞,但是看到苏景渊这么开心,这么快乐,她渐渐的也有些释怀,想要放开自己的束缚,许宁幽的心上有一把锁,曾经紧紧的禁锢着她的心房,但是那把锁在苏景渊的畅快的笑声中,已经摇摇欲坠。 许宁幽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重新会跳动了。 苏景渊抱起许宁幽,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转着。 天地间都洒满了一对恋人欢快的笑意。 摄政王府的人听到王爷,王妃这么开心幸福的笑都不觉得露了笑颜,王爷王妃早就该过得这么幸福了。 沈月跟着许宁幽回来,但是没有跟着许宁幽请进去,走在院落之外,她就已经感觉到了王爷的气息,在院子门口守了一会儿,就听到王爷王妃的笑声。 最开始是觉得欣慰,王爷和王妃,这次是真的放下所有的芥蒂,可以坦白真诚的在一起,以后他们夫妻两个人会过的更加的幸福快乐。 “我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让人这么的快活,沈月承认自己有些羡慕王妃了,不,她很羡慕王妃,有王爷这么一个真心痴情的男人,守护着她。 这一晚,许宁幽和苏景渊都没有出房门,就连是晚膳,都是厨房的人做好了,送到两人的屋门口由苏景渊接住了。 王爷没有让任何人进屋侍奉,王府里的人,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主子们过的开心呢,他们底下的人日子也会过得开心。 第二天,拜前几日早起的习惯所赐,苏景渊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睛,怀里的小娇妻睡得仍然非常的安稳甜蜜。 经过一夜好眠,许宁幽的皮肤白嫩红润,真正的肤如新荔,看的苏景渊心里一痒,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凑到自家小娘子脸上辗转亲吻。 但是他一直都没敢太用力,虽然这么可爱的娘子在自己的怀里呆着,他很想捏捏她的小脸,欺负她一下,但是又不忍心真的把她给吵醒了。 许宁幽在睡梦里面感觉到,自己好像正抱着一只非常可爱的小兔子在玩耍,小兔子洁白柔软的绒毛碰到他的脸痒痒的。 实在是太痒了,许宁幽想伸出手去拍拍小兔子,让它不要再蹭自己的脸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夫君很幽怨 “啪。” 这一声巴掌实在是太清脆了,许宁幽都被惊醒了,她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看到苏景渊,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幽怨的望着她。 许宁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一只小手有些火热,再怎么迷糊,这会儿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可怎么办?这世间有书千千万万本,但就是没有哪一本书曾经教过,若是娘子在睡梦中打了自家的夫君,应该怎么办?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而自己好死不活的偏偏打了苏景渊的脸,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是真的打了苏景渊的脸,苏景渊从小到大,估计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 现在应该怎么办? 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还是直接装傻充愣?反正现在认错是绝对不可取的,男人可都是很爱面子的。 “娘子不打算对为夫说些什么?” 惨了,惨了,苏景渊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真的生气了,许宁幽都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夫君。” 那什么时候就这么娇娇软软甜甜蜜蜜的喊上一句,夫君总是没有错的,苏景渊从来都非常吃这一套,她喜欢许宁幽娇的夫君,尤其喜欢她这么甜蜜的叫着她。 往常这一招都非常的有效,但是今天好像真的有些失灵。 “娘子,为夫的脸有些疼。” “轰。”许宁幽的脸爆红。 在这京城,甚至是在整个天朝上下,哪家的夫君被自家的娘子打了,都会看在面子上,把这件事装傻充愣过去,谁都不会在明面上提及。 更何况,堂堂摄政王苏景渊还是被许宁幽打了脸,虽然是在睡梦里,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甚至有些丢脸,为何苏景渊就是会愿意这么明晃晃的,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台面上。 许宁幽最开始以为苏景渊尽管会不开心,尽管会以此为理由逗弄、欺负她一番,但是也实在没想到,苏景渊居然毫不避讳的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男人不是一直都很要面子的吗?为什么在她这儿把自己的面子给忘记了。 “你想怎么样?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景渊这么豁出去,许宁幽只能自认倒霉,任由苏景渊处理。 反正不管怎么样,苏景渊也不会伤害她,苏景渊对许宁幽永远舍不得,这点自信,许宁幽还是有的。 “我刚刚睡醒,有些迷糊,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许宁幽还是打算装傻充愣一下,有些事总归是自己理亏,能糊弄过去,还是糊弄过去的。 好夫君,你这么爱你家娘子,就多顾念顾念娘子的心意。 许宁幽眨眼睛,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苏景渊怎能不明白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娘子不记得自己刚刚的惊天之举了?” 苏景渊说着,伸出手去拉许宁幽刚刚闯了祸事的那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娘子,给为夫揉一揉。” 还有一句话,苏景渊没有说,当然亲一亲最好,为夫的脸疼了,需要娘子用心呵护,心疼一下才好。 即使不用说,苏景渊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许宁幽不放,许宁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他受了委屈,但是,苏景渊分明一点都不委屈,他就是借由这个借口,赖上了许宁幽。 无论如何,都是许宁幽理亏在前。 而且,有一点许宁幽必须承认,清晨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景渊,让他的心觉得非常的满足,温暖踏实。 在这如浮萍一般的乱世之中,有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真的是太好了。 或许是因为这清晨的阳光实在是太温暖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如平凡的小夫妻一般这样耳鬓目染太过温馨。 再或者,只是因为苏景渊眉目温润的模样真的是太过诱惑了。 鬼使神差的,许宁幽居然凑到苏景渊的面前,对着他的嘴唇送上盈盈一吻。 苏景渊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许宁幽居然会主动吻他,但是管他呢,自家娘子主动送上门来,这样的美味怎能放过? 一番纠缠之后,苏景渊好不容易大发慈悲,放过许宁幽。 “娘子,今天怎么会如此主动,为夫甚是喜欢,往后这样的……。” 苏景渊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怀里的小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证明,许宁幽睡的非常的踏实。 这一刻,苏景渊忍不住握了握自己的手,有些咬牙切齿。 许宁幽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和他接着吻就睡着了,他的吻技有那么差吗? 不过一瞬,苏景渊又看到了许宁幽眼下的青灰。 昨天晚上,他折腾了许久,不止是许宁幽, 好久没见到苏景渊,苏景渊虽然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许宁幽,但是也不能同她说话。 苏景渊也是很想念许宁幽,所以一时情难自禁,昨天晚上就折腾,时间久了些。 这小丫头很明显是没睡饱。 算了,就由着她好好的睡吧。 苏景渊给许宁幽掖掖被角,在怀里给这小丫头调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有他在身边,许宁幽就该被被宠着纵着。 “怎么就对你这丫头狠不下心?” 明明事先就已经准备好,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许宁幽这个丫头,结果事到临头,还是要哄着她。 苏景渊之所以能一直活着,并且被皇上看重,除了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苏景渊这个人足够优秀,足够出色。 在遇到许宁幽的事情之外,苏景渊一直都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一个成功的人都是有原则的人,苏景渊自然不会例外,他之所以能够在整个京城,在整个天朝上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是因为苏景渊自有一套为人处事的原则在。 但是这样的原则在碰到许宁幽之后,先是大打折扣,接着在许宁幽面前,苏景渊的原则,几乎就是毫无原则。 在这世上,一个男人总归会有一日碰见一个女人,当你遇见的这个人,让你变得不太像是自己的时候,说明你真的是爱惨了她。 第三百二十四章美人关 许宁幽对于苏景渊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不是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一定,肯定,必然是这样的存在。 院子里,负责洗漱的侍女在静静的等待着,手里的热水渐渐的变凉,还是没有听到王爷王妃要水洗漱。 掌事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王爷就是英雄,王妃自然就是美人,有王妃陪着,王爷这么多年来早起的习惯不变也变了。 夏清风今日一早就到了摄政王府,来拜访摄政王妃,他今日来得极早,本来是因为身为客人礼貌的自觉,但是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在前厅,喝了好几杯茶水,王管家还是在他身旁一个劲儿的陪笑。 “青风先生,王爷这几日处理政事,实在是繁忙了,才耽误了些。” 一个仆人从外面走了过来,在王管家耳旁言语了几句,王管家的脸上立刻就笑出了花,再看向夏清风的时候,脸上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青风先生,对不住了,王妃这几日也挺忙的今天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见青风先生了,等到王妃腾出手来,一定会再去看望青风先生。” 许宁幽对有才有德的人总是高看一两分,这点王管家自然是知晓的,所以他对夏清风也是非常的客气。 除此之外,夏清风治好了王妃的病,救了王妃,也就是救了王爷,把两个主子都救了,就相当于救了整个摄政王府。 夏清风就是整个摄政王府的恩人,王管家自然对他恭敬有加,而且王妃昨日回来的时候,交代过夏清风以后会在王妃手底下做事,这就是摄政王府的人了。 对于自己人,王管家除了尊重恭敬之外,又多了三分亲近。 临走前更是让人给夏清风包了半斤好茶带走。 除了医学之外,夏清风最喜欢的就是茶水,王管家这礼也算是送对了。 夏清风不是糊涂人,即使最开始没有想明白许宁幽为什么没有来见他这位客人,之后要禀报的小厮在王管家点儿旁耳语之后,他自然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世间男女情爱总是最美好,夏清风之前为了给许宁幽治病,在摄政王府住下,过一段时间,他亲眼目睹了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之间的感情,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情深的人。 而摄政王这几日重返朝堂,想必一定是在忙着料理政事,今日正好是天朝官员休沐的日子,摄政王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要和摄政王妃好好的亲近一番。 想明白之后,夏清风不禁摇头苦笑,他今日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在摄政王府以外,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仅仅是整个京城,整个天朝各地的秀女也都纷纷赶赴京城。 为了选秀的日子,费尽一切心思的打扮,力求自己能够貌美如仙,被太子或者摄政王一眼看中了,自此进入天家富贵。 一飞冲天,这样的想法,除了男子,女子也有这样的野心和欲望,但是拥有最大的野心欲望的,往往还是那些家族。 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家族,尤其是京城里那些富贵显赫的家族,都会一代一代不厌其烦的告诉家中的儿女。 他们所有人的富贵都是由家族所赋予,所以所有的家族儿女,都要捍卫家族的利益,家族为第一利益,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可以抛弃自身的性命。 而珍宝阁,彩云阁,香玉阁等一系列备受女子青睐的店铺,在此时,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儿的本事,推出来了相当多的珍品。 诚然,无论是珍宝阁推出来的精美首饰,还是彩云阁推出来的华丽衣裙,亦或是香玉阁推出来的,令人可以神清气爽的香粉。 都是京城里这些年难得一见的上好佳品,但是东西是好东西,这价格也是贵的厉害。 这一切就像许宁幽说的,选秀就是一个大的时机,一个可以赚大钱的最好时机。 在这个时候,尽管京城有一些世家贵族,也觉得珍宝阁这些地方推出来的东西价格偏高了一些,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家那些可以入宫选秀的女子,更漂亮一些,更能够引人注目一些。 如此,方才能够引得太子或者摄政王的青睐,这家的女子一旦入了东宫会摄政王府,就是一飞冲天,所以花钱买些首饰衣服镶粉什么的,这几乎不算是钱,若是自家的女子,有朝一日可走入了九重宫阙,登上那把凤座。 带着家族腾飞,眼下花的这点钱,根本就不算是钱。 真正的富贵,从来都在更高更远处。 世家贵族们谋夺的是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富贵,朱雀街上那几家商铺赚的银子,他们现在还真是看不上眼。 “趁那些世家贵族如今都愿意大开荷包,顾不上和我们这些小店小铺的争利,就一定要抓住这次好时机,大赚特赚一番。” 许宁幽早就在选秀的消息传来时,就已经给各家店铺的掌柜做好了训示。 “要有最好的材质,最精致的做工,最新鲜有趣的法子,无论如何都要从这些秀女身上,或者从这些秀女背后的家族身上好好的赚一笔。” 和皇权富贵相比,商人的利益确实要渺小不少,所以更要从那些试图谋夺皇权富贵的世家贵族手里赚银子,大笔大笔的赚银子。 这场选秀从一开始,珍宝阁等店铺的掌柜看着账册就已经是笑眯了眼。 “如今这些贵族的钱是真好赚呀。” 世家贵族,除了身份使然,能够得到朝廷的俸禄,赏赐之外,以及底下人的孝敬,其实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收入,就来源于他们名下的商铺的收入。 不说别的,珍宝阁首饰的打造,就需要金银玉石这些材料,而这些材料的矿石采集,大部分都被几大世家贵族紧紧的把握着。 金玉首饰铺子自然是能赚钱,但是如果没了原材料,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平日里,世家贵族们都会注意些这些商铺的动向,若是哪家太过拔尖而出了风头,少不得有人要过来分一杯羹。 但是现在即使珍宝阁,彩云阁,甚至香玉阁的生意,都是日日爆满,那些贵族的荷包也是敞开了,往外滚银子。 仍然是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腾出手来过来占些便宜。 第三百二十五章大好时机 这么大好的时机,趁着世家贵族腾不开手脚,也是最愿意花银子的时候,如果不好好赚一笔,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说别的,珍宝阁这段时间推出来的珠宝首饰,即使是最次的品级,也没有在千两银子以下的。 而彩云阁的衣裙样式,更是每日都会推出新品,并且每一条裙子的样式只出一样,推的就是一个独一无二。 但凡小儿进宫选秀的秀女,尤其是那些贵族家的小姐,没有一个想的不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彩云阁这一出,正适合那些小姐们的心意。 再加上钱娘子长袖善舞,在京城各家绸缎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推出了预先定制这样的规矩。 “小姐们都是顶好的花容月貌,彩云阁的手艺也是要细细的雕琢,方才不能辜负了小姐们的好颜色,所以彩云阁的衣服,从今日起一月之内,只接受预定。” 这预定的规矩推出之后,非但没有让人厌弃的菜,反而更加刺激了京城贵族小姐的心思。 现成去购买了衣裙有何意思? 人家彩云阁那衣裙是细细的量了尺寸,做好了式样,用心琢磨对比之后,才开始裁制衣裳,如此用心,这衣裙还没穿上身,就自觉比别人要高贵许多。 至于香玉阁,那自然是更不用多说,有香娘子的手艺作阵,京城众人自然是趋之若鹜。 就连醉霄楼这几日的生意也是日的火爆,送你入宫选秀,上上下下需要打点的地方,更是不胜枚举。 这就需要请客了。 醉香楼的跑堂掌柜,这几日已经接待了不少面白无须,说话声音尖细的贵客。 这都是皇宫里的尊贵人,掌柜的每日都要敲打几次店里的伙计,务必小心谨慎的应对。 伙计们小心应对是真,藏着醉霄楼暗房里的耳朵只会更加的小心。 这可是一个抓住朝中大臣小辫子的好时机。 王爷伯爵之类的,自然是不会亲自下来,同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应付。 皇宫里展示的太监宫女,尤其是太监们,在选秀中所起的作用相当的大,相当的关键。 但是因为两者的地位悬殊实在太大了,贵族里面大家长自然是没有办法拉下脸面和地位出来和他们套近乎,这就需要府里的管家了。 打这样的交道自然是不能在府里进行,也不能在太偏僻无人知晓的地方进行皇宫,这些太监心思大多都非常的阴暗,若是把他们叫到太偏僻的地方去。 不管怎样,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被对方侮辱了,太监们可都是非常记仇的。 而往往这些太监们,明明是皇家的家奴,是世人眼中最看不起的那群人,他们平日里低头弯腰,谄媚讨好不止。 这一类人偏偏最喜欢尊贵的地方,醉霄楼这一段时间在京城彻彻底底的露了脸,隐隐的成为了京城最著名的酒楼,所以为了在这些太监掌事的面前,卖一个好,也一定要请他们到醉香楼坐坐,还必须是最好的包间。 在最昂贵的包间里,点最昂贵的菜,最昂贵的酒,请京城中最红的歌娘舞妓过来暖场。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要花银子,大把的花银子,管家还要细心恭敬的陪着说话。 把人给哄高兴了,最后再小心翼翼的捧上这掌事太监最喜欢的物事,还有一沓子银票。 赔着笑,把人送上马车。 这样的过往,随着选秀日子日益迫近,醉香楼里几乎每日都在上演这样的戏码,并且每天还要上演好几次。 其中有一位黄公公,更是在这几日成了醉香楼的常客,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把他请过来喝酒吃饭。 许宁幽收到暗卫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黄公公隶属内务府,是内务府的掌事太监,可以说这次选秀事宜是他全权把握。 这样一个人,自然就成了京城几大世家贵族争先讨好的对象。 一天晚上天已经黑了,醉香楼马上就要打烊了,这位黄公公却突然进了门来。 掌柜的早就知道这个黄公公的身份,如今看到一个人过了来,一旁的小二悄悄的打了个手势,证明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掌柜酒娘子一双火眼金睛,见识过来来往往多少人。 “是贵客登门了,来,里面请,今日醉霄楼刚好出了一种新酒,贵客帮忙尝尝,若是好,明日醉霄楼就主推这酒了。” 黄公公有些麻木的看了酒娘子一眼:“掌柜的对不住了,今日看来是耽误你打烊了。” 酒娘子爽朗一笑:“贵客这是说哪里话,小店还等着贵客帮忙试酒。” 说着话,一面引着黄公公往楼上包间请,一面又招呼店小二:“快去和大厨说,按着贵客的喜好上一桌筵席。” “掌柜的,醉霄楼居然还知道我的喜好?”黄公公不免有些惊讶,他其实也就是五日前才开始来这醉香楼,这边的掌柜居然都已经知晓他的口味爱好。 “贵客看着就气势不凡,是真正的尊贵人,小店自然不能冒昧,唯有多用些心思,方才不辜负贵客。” “在下还是能够看出贵客与酒一道上,颇有品位,老早就想着什么时候,贵客能够赏脸点评一下醉霄楼的酒。” “小店一定不胜荣幸。” 黄公公有皇宫这一层身份,又是内务府的掌事太监,平日里接触的自然是皇宫的御酒,皇宫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尤其这黄公公平日里就喜欢喝两杯小酒,所以对于这酒的见识,还真就是非同平常人能比。 酒娘子这一叠声的马屁,正好拍在了黄公公的心坎儿上。 “掌柜的客气了,我也就是平日里喜欢喝些酒,才比旁人多了些看法。” 此时黄公公的笑,却是带着真切在里面。 这几天,不少大家族的管家,逢迎讨好奉承,什么好话都往他身上推。 黄公公虽然也是非常给面子的笑着,被人这样恭迎,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在那之后,黄公公又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他很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愿意对他一个太监,一个阉人,如此的奉承讨好,不过是想着让他们家的秀女能在皇宫里更顺风顺水一些。 第三百二十六章身世浮萍 那些人啊,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好话说尽,弄不好转过脸,就要一口口水喷在他的背影上。 那些人他们说的都不是实话,但是眼前这醉霄楼的掌柜倒是个眼神明亮的。 皇宫里的御酒,黄公公把能喝的几乎喝过来个遍。 酒娘子把醉霄楼的酒搬出来不少,一一道出来,请黄公公品鉴,她自己更是拿了本小册子,非常认真的把黄公公给的意见记载下来。 本来酒娘子认为黄公公确实对酒有两分看法,刚刚那样的奉承逢迎,其实有多半是假。 但是现在经过黄公公一番讲说,酒娘子不禁豁然开朗,这位贵人确实对酒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并且这见解相当深厚,有不少看法令他茅塞顿开。 “小女子自幼爱酒,这些年酿出了新酒,来往的客人呢,更是送了酒娘子这样别致的雅号,并且一直以此为荣,如今碰到了贵人,才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贵人不嫌弃,可以多来醉霄楼坐坐,这雅居的包间,从此以后就为贵人专门留着了。” 雅居是醉霄楼最好的包间,从来都只是接受预定。 如今酒娘子非常佩服黄公公在酒这一道上的造诣,竟然甘愿把雅居留给黄公公一人使用。 黄公公非常的感动,他看得出来酒娘子是真心实意的佩服他。 在皇宫那样尔虞我诈,拜高踩低的地方,黄公公见惯了,每个人都蒙着一张面具生活。 他自己自幼被人阉割了,送进皇宫里来,心底里面自然是有阴暗的卑微存在,如今面对酒娘子如此坦荡真诚的佩服,竟然不仅有一些热泪盈眶。 不过好在皇宫里多年的生活,黄公公已经相当的自制,一眨眼就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掌柜的,客气了,醉霄楼的酒已经很好了。” 这句夸奖也是真心实意,黄公公虽然是在皇宫里喝下了不少御酒,但是喝多了御酒,也来尝尝在民间酿出来的酒也是新鲜有趣,而且这酒娘子酿酒的手艺确实不一般。 后来酒娘子干脆同黄公公一起坐了下来,没有叫任何歌舞伎,就着酒,说起酒水的历史,当中酒娘子也说了不少与酒有关的趣闻。 酒娘子和黄公公以酒相识,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直到最后两个人都喝不下了。 “酒娘子,今日要多谢你了,来醉霄楼之前,我收到消息说,家中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到了京城,前些年日子过得一直不太好。” “如今日子才好一些,就想着把家人从家乡接过来,也好让他们享享福,派了不少人去找家里人,结果等来的却是他们早已经不在的消息。” “忽然之间觉得身世浮沉,在这人世间竟然是无依无靠,心里难受的厉害,不自觉的就晃到了醉霄楼……。” 酒娘子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黄公公东一句西一句、漫无边际的说着他的身世。 黄公公家里人早就不在了的消息,早在前天,王妃就已经知道了,并且把王公公所有的资料都送到了酒娘子这里。 今日黄公公能来这醉香楼,除了机缘巧合,还有摄政王府暗卫私底下的一番筹谋。 恰到好处的时间,恰到好处的酒香,一个爱酒的人闻到了酒香怎么可能不来醉霄楼? 今日酒娘子最开始的一番作为,也是王妃亲自教导。 起初无论是酒娘子还是黄公公,都不完全是真心,都带着戒备,但是到了现在,两个人倒真的是多了几分真心相待,酒娘子当年其实也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 两个身世如浮萍一样的人坐在一起都爱酒。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酒娘子忽然间端起一杯酒,放到黄公公面前。 “贵人如果愿意,以后累了就来醉霄楼,别的不敢说,一杯热酒还是有的。” 黄公公还想起来这位酒娘子的一些传闻,都是无家可归、身世飘零的可怜人。 而且这世道对于女子,尤其是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子,应该更加的坎坷。 犹豫良久,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老夫一声叔父,老夫这一辈子无儿无女……。” 黄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酒娘子就跪了下来。 “侄女拜见叔父。” “哎,好孩子,快起来。”黄公公这次是真的没忍住,流出了眼泪,亲自把酒娘子给扶了起来。 “叔父。” 温润女声在这个冰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次日一大早,许宁幽在摄政王里收到暗卫送回来的情报,满意的笑了笑。 无论是苏景渊,还是他许宁幽,摄政王府都需要有一枚钉子钉在皇宫大院里,皇上现在虽然说是不能再处理朝政。 但是他还活着,而且他是苏景渊的亲生父亲,尽管他和苏景渊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不过血浓与水,许宁幽非常清楚,苏景渊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点感情在。 无论如何,苏景渊从来都不希望皇上死。 黄公公在皇宫中的地位非同凡响,无论是想要探查皇上的情况,还是为日后的夺嫡做准备,意义都非同凡响。 至于黄公公这个人的情况,许宁幽早就已经派人追查了很久,黄公公在皇宫之中,能做到内务府掌事太监这一步,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一个心慈手软的普通人,在皇宫内院那样的地方是活不长久的。 但是一个狠辣无情,阴狠狡诈的人也不适合成为摄政王府的钉子。 黄公公这个人做事,他从来不会刻意的去看某些人,只有当那些人威胁到他的利益,甚至想要对他下杀手的时候,他才会出击。 这是一个不会随意虐杀他人性命的人。 诚然,黄公公的手里也是有不少人命在,但是在大内皇宫的地方能活下去,想要尽可能好一点的活下去,你的双手不可能是干净的,但是许宁幽经过查访,了解到黄公公此人并没有丧失人性,一个拥有人性并且拥有手段的人,非常适合成为摄政王府的人。 并且,黄公公是一个孝顺的人,他这些年虽然也有了不少金银,但是都积攒下来。 这一次他派人去探访自己的亲人,都一起带着去了,只有那些金银还是没能送到他亲人手里,他的亲人没能够熬得住这乱世。 第三百二十七章名酒情可依 许宁幽有心想要黄公公成为摄政王府的人,对他一番调查,刚好醉霄楼的酒娘子,也是一个身世浮沉的可怜人,两个人又都爱酒。 她给了契机,做好了布置,剩下的,就看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那个缘分。 若是不成,许宁幽自然还有别的办法,若是成了,就当是在这乱世之中,就让这两个可怜人成为亲人,也算是这乱世之中的一点安慰。 不过还好,这一步棋没有走错。 “你去告诉酒娘子,黄公公此人目前看来,还是可信的,让她可以真心把他当做叔父。” 不用酒娘子说,许宁幽其实就清楚,两个身世可怜的人,很容易惺惺相惜。 酒娘子应该对黄公公已经有了几分真实的孺慕之情,但是心里还是有担心,酒娘子被因为顾忌摄政王府,而错过了这一份孺慕之情。 许宁幽的话,正是想要酒娘子放下这一份顾忌。 “亲人不易,世当珍惜。” 果不其然,暗卫把这消息送给酒娘子的时候,酒娘子紧紧的握着字条,冲着摄政王府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这么多年了,一个孤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酒娘子甚至连自己父母是谁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酒娘子如今得到了黄公公这么一个干叔父,心里面对他保有敬仰,但是她的命是摄政王府给的,如今可以以女儿之身经营醉霄楼,也是摄政王妃给的恩典,所以无论做任何事情,必须要以摄政王府为先。 正要把对着叔父的一片真挚之情加以约束,王妃的一片真切之情就送到她的手上。 摄政王妃向来宽以待人,酒娘子早已经对王妃非常的感激,如今王妃更是体谅他们身旁没有亲人的凄苦之感,这一封书信,短短八个字,正是王妃的一片真诚关切。 想她酒娘子无名无姓,只不过是这乱世一无家可归的孤女,居然能够得到王妃如此用心对待,其实这人世间还是有温暖可依。 当日,酒娘子盘起头发进了酒窖,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酒方子。 “此酒名曰情可依,以暖世间孤苦人心。” 在很久很久以后,情可依成为天朝的名酒。 多少游荡四方的游子,在深夜里因为这一杯酒痛哭流涕,但是哭过之后,擦干眼泪,天亮的时候还是要继续前行。 情可依温暖了多少世间游子心。 …… 苏景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许宁幽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微微有些奇怪,按照许宁幽的性格,她是最不喜欢被拘谨着,若是如今没有那么多的牵绊,她应该更喜欢的是纵马驰骋。 自由自在的天空,才是许宁幽的向往。 “怎么回事儿?为夫刚一回来就听管家说,娘子今日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去,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许宁幽的反常被苏景渊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嗯,是有些不舒服。” “怎么回事?叫大夫过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苏景渊很慌,自从许宁幽上次生病之后,苏景渊就有些惊弓之鸟。 “没有叫人。” “不舒服,怎么能不叫人过来看看!来人,快去传太医,把夏清风一起叫来,我早就说过,王府里以后必须有一个专门的大夫。” 苏景渊慌得厉害,他最担心的就是许宁幽的身体会不舒服。 “不用叫人。”许宁幽神情淡淡的,甚至有些不愉。 苏景渊这才后知后觉的去抱人:“娘子,这是不高兴了?” 整个摄政王府,没人敢给许宁幽气受啊,怎么回事?难道外面有人欺负了自家娘子。 “娘子,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为夫,为夫去给你出气。” 苏景渊这会儿已经在憋着气了,居然还有人胆敢惹他娘子生气,抓到那个人,一定把他打成猪头。 许宁幽从苏景渊的怀里出来,神情闷闷的,还是不理人。 “娘子,难道是为夫惹你生气了?” 苏景渊问的很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是他自己惹娘子生气了。 “就是你。” “真的是我?”苏景渊夸张的指着自己,怎么都不敢相信。 “哼。” “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告诉为夫,为夫今日没有惹娘子生气啊。” 苏景渊见许宁幽神色不对,这样子看来是真的生自己的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景渊摸不着头脑,明明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许宁幽还好好的。 怎么晚上一回来,许宁幽就生了自己的气。 甚至于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娘子,你不会是因为那孟家小姐吧,为夫和他没什么的,是她非要拦着马车……。” “还有一个孟小姐!” 坏了,原来许宁幽不是因为,这是苏景渊暗骂了一声自作孽。 “我的好娘子,你快告诉为夫,为夫到底哪里做错了?看着娘子这么不高兴,为夫的心也难过。” 男人的甜言蜜语到什么时候,都是意义非凡的。 “此事不急,你先告诉我,那孟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许宁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苏景渊这个人,她十分的了解,对于外面那些他不上心,但是又怀着不好心思接近他的人,从来都是辣手无情。 “娘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为夫根本连那孟家小姐的面都没见,直接让车夫把她赶到了一旁。” “为什么她会拦你的马车?” 这点尤为关键,京城中青睐摄政王苏景渊的人不少,但是为什么只有这孟家小姐胆敢出手拦截马车? 凡事总有缘由。 “是不是你做了让这孟小姐误会的事,不然人家好好一个闺阁小姐,为什么会拦你的马车?” 女人强大的逻辑能力啊,苏景渊不禁有些忐忑。 “她说要感激为夫的救命之恩。” “那她有没有说想要以身相许?” 这可是戏本子里面,最常见的桥段。 “这个……有。” 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苏景渊不禁汗颜。 “不过为夫没答应,而且为夫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江南赈灾时,她的父亲孟大人是个得力的,为夫在孟大人蒙受冤屈的时候说过两句话。”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苏景渊救了孟小姐的父亲孟大人,这位孟小姐就利用这一点想要爬上枝头做凤凰。 “为了想要结识摄政王,这位孟小姐当真是好心思。” “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和女人强大的逻辑能力相匹配的,就是女人的疑心。 第三百二十八章除了你,还有谁 “娘子你也舍得,为夫认错半天了,现在可以告诉为夫,究竟为什么生气了吧。” “我为什么生气,你一点儿都不明白?” 苏景渊是真的想不明白,许宁幽怎么就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对象居然还是他? 圣人云,吾日三省吾身,苏景渊这会儿已经悟了很多很多次了,愣是没想明白,许宁幽怎么就生他的气了?好男人,苏景渊可是一直把宠爱疼爱,纵容妻子,当做人生目标来努力。 谁都有可能惹许宁幽生气,唯独他苏景渊不可能。 “你觉得如今在天朝京城,还有谁胆敢惹我生气?” 这话说的是真霸气,但是也确实是事实,老皇帝早就已经不理朝政了,而且就算老皇帝现在活了过来,重新返回朝堂上,目前的大事也都已经被太子和摄政王给占了。 如今的天朝的天下,就是摄政王和太子的天下。 而且就目前来看,摄政王的赢面要比太子的赢面大得多。 选秀在即,太子这几天一直窝在东宫里,根本就不怎么出来,除了偶尔会去前朝转一转,其他时候,根本不曾踏出宫门一步,太子不可能惹到许宁幽,别的人又没有那个胆子惹到许宁幽,如今这么一算,可不就只剩下苏景渊。 “娘子,为夫怎么舍得?” 这句话苏景渊说的问心无愧,但是却把许宁幽的脸都给气红了。 苏景渊一看,这下还真的把自家娘子给气着了,赶忙抱着许宁幽哄道。 “娘子,娘子千万不要生气,是为夫的错,一切都是为夫的错,都怪为夫不好……。” “你乱认什么错?” 许宁幽靠在苏景渊的怀里,拳头无力的锤了锤他。 苏景渊有些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儿?刚刚明明说是他错,他认错了行,又怎么又不高兴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我有喜了。”许宁幽低着头,小脸红彤彤的声音,细弱蚊蝇。 “什么娘子,你说你又有喜了!” 许宁幽点点头。 “哈哈哈……” 反应过来的苏景渊大笑不已,虽然他已经有宁儿和轩儿两个孩子,但是他和许宁幽居然又有了孩子,这仍然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自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的。 “太好了,娘子,我们又有孩子了。” 看到苏景渊这么高兴,许宁幽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之前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苏景渊一直顾虑她怀孕太辛苦,就说以后不要孩子了。 这件事许宁幽都已经忘了,差不多了,但是今天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忽然间想起这件事,不禁就有些烦心。 她是非常信任苏景渊的,但是怀了孕的女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当初她和苏景渊两个人生了孩子之后,就相约去江湖,打算去游历山水。 虽然说去浪迹天涯是当初两个人的决定,但是苏景渊也并没有反对,那是不是说明苏景渊或许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这一整天,许宁幽一直在纠结,苏景渊究竟喜不喜欢小孩?或者说他喜欢小孩,但是有了宁儿和轩儿就已经够了,如果再有别的孩子,苏景渊还会不会喜欢? 更何况,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非常关键和危险的环节上,苏景渊在和太子的争夺上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许宁幽又怀孕了,会不会再给苏景渊添乱? 孕妇总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娘子,我太开心了,这一次我们的孩子,我们陪着他,看着她,守着她长大,再也不离开他们了。” “好。”许宁幽很感动,当初把宁儿和轩儿留给太后,是想着皇宫,甚至整个天朝都已经太平了,所以他们才把宁儿和轩儿留在皇宫里面,不忍心他们经受旅途的辛苦,但是就差点造成他们一家人之间差点永远都见不了面。 当初苏景渊去江南赈灾,京城只剩下许宁幽一个人,两个孩子在皇宫里面发了热,甚至有传言说他们活不下去了。 那个瞬间,其实一直在许宁幽的心里面,有的时候午夜梦回,许宁幽经常还会被吓醒。 多少次许宁幽做梦,他骑着马往皇宫里赶,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救出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催促马儿奔跑。 明明就近在眼前的皇宫,却离她越来越远,好像永远都赶不到一样。 在许宁幽的梦里,她经常能够听到孩子的哭声,今天已经触手可及,但她就是到达不了,不管怎么拼命,他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救他们逃脱那个满是痛苦的皇宫。 当初把孩子留在皇宫的那个决定,无论是许宁幽还是苏景渊,两个人私下里都在心里自责愧疚了很久。 这次他们再次有了孩子,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守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平安无忧的长大。 “宁儿和轩儿而如今都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他们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和姐姐。” 一提起自己的两个孩子,许宁幽的神色,更加的温柔。 宁儿和轩儿非常聪明,他们两个人如今已经会跑了,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的清楚,只是着急的时候还是会有错音,那可爱着急的模样,总是让许宁幽觉得满足欣慰。 “那我们明天早上一起过去,告诉宁儿和轩儿,他们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好,都听你的。”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把手放在许宁幽仍然平坦的肚子上。 这里面有他和许宁幽的孩子。 有宁儿和轩儿的时候,苏景渊被太子陷害进了大牢,没有陪伴在许宁幽身边,这一直是苏景渊的遗憾。 这一次,苏景渊发誓,他一定要陪在许宁幽身旁。 “娘子放心,这次为夫会陪在你和孩子身旁,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许宁幽点点头,更加放松的躺在苏景渊的怀里,这个男人的怀抱总是那么的温暖宽厚,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在他的怀里非常的安全踏实。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两个人一起用了晚饭,又说起了对新生儿的期待,顺便还回忆了一下宁儿和轩儿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许宁幽一直眉眼弯弯,此时的她就像是这人世间最普通平凡幸福的一个女子。 正为了新生命的降临而欢喜着。 第二天一大早,许宁幽醒来后睁开眼睛时,苏景渊就已经醒过来了。 男子炯炯有神的眉眼正柔情的看着许宁幽,许宁幽不禁有些脸红。 这个男人大早上的卖弄什么男色? “你做什么?” 苏景渊先是一言不发的抱着许宁幽,就开始傻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幸福。” 第三百二十九章笑得温柔 许宁幽也温柔的笑了,她的笑也很幸福,他会抱住苏景渊。 “没错,我们都很幸福以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幸福下去。” 男子修长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女子的小腹上,那里还没有任何形状隆起,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新的生命,是一个崭新的、他们爱的结晶,新生命往往就象征着希望,他们又有孩子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这一堆曾经不是很负责任的父母,都要把责任扛起来,他们一定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看着他们长大。 无论如何都会守着他们,让他们不受外界的伤害。 “景渊,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种一棵小树苗一样,我们的孩子现在还是那么的稚嫩,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总有一天,他们会长成参天大树,会学会自己去遮风挡雨,心里就不没道理的觉得开心。” 许宁幽很安心的依偎在苏景渊的怀里,与她双手合十,一起放在她的肚子上。 怀孕不到两个月,如果今天不是夏青风,碰巧来了摄政王府,许宁幽还不知道她再次怀孕了,明明这个孩子到现在还什么感觉都没有离胎动还有好长时间,但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就是觉得喜悦和自豪。 “爹爹,娘亲起床啦!” 宁儿和轩儿过来了,许宁幽不禁浮起笑容,任何时候,只要他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总是这般的喜悦,这边是为人母亲的自豪。 两个小家伙,他不过是睡了一长觉,醒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能很准确的叫出娘亲,不再是像以前混着音乱叫。 “妹妹,你不要乱叫,爹爹应该是上朝去了,赖床不起的只有娘亲。” 小皇子殿下小大人一样教训着妹妹。 “对啊,哥哥,爹爹从来不懒床的,每天早上都是爹爹过来陪着我们玩一会儿,才去叫娘亲起床。” “这个事情不可以跟爹娘亲,爹爹说了不能让娘亲知道,我们小孩子都比她起得早,娘亲会哭的。” 多么一本正经的小孩,多么一本正经的语气,俨然就像是一个小男子汉,都已经懂得护着娘亲了。 不过,许宁幽却莫名的觉得想哭,什么时候她在两个孩子面前已经彻底没有威信了?许宁幽有些愤愤不平的瞪着苏景渊,都怪这个男人。 “娘子,这可不能怪为夫,原本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苏景渊很无辜的摊了摊手。 “哼!你就不能先叫醒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叫醒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年纪还小,他们不能睡不饱。” “娘亲,快起床啦!” 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爹爹还在卧室里赖床,门外的仆人们可不能随意把两个小主子放进去,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万一小主子看了,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他们这些人挨板子都是轻的。 “娘子放心,两个孩子每天都睡的很饱,听他们元气十足的声音,你一点都不必担心。” 许宁幽掀开被子就要起床,苏景渊却是一把抱住她。 “倒是娘子,之前每次为夫把宁儿和轩儿叫醒之后,再过来叫娘子,似乎总是很困难,为夫本意是想要体贴娘子,奈何娘子竟然不懂得为父的心,为夫还真的是好伤心,心痛了,娘子给为夫揉揉吧。” 苏景渊十分厚脸皮的抓着许宁幽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放。 许宁幽羞了个大红脸,这个男人真是的,每次睡觉都不穿衣服,这么赤条条的,还非要拉她的手。 “你这登徒子,快放开!” 苏景渊贼贼的笑了笑:“娘子为夫怎么能是登徒子呢,我们两个可是正经夫妻,为夫若是登徒子,娘子这般模样从登徒子的床上下来……。” “你再敢乱说!” 许宁幽眼睛一瞪,小手也不再害羞非常熟,们熟路的就拧上苏景渊的肉。 “谋杀亲夫了!” 苏景渊刚这么一喊,外面竖着耳朵的两个小家伙,瞬间就激动了。 “哥哥,我好像听见爹的声音了。” “妹妹,我也听见了,原来爹爹在家呢!” 非常喜欢自己高高帅帅爹爹的宁儿小公主瞬间就开心了,拍着小手就嚷嚷道: “爹爹在家,爹爹在家,我要爹爹抱,爹爹抱着玩飞高高……。” 小公主的心思总是最单纯,一心想着玩儿,小皇子就不那么想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爹爹不是从来都不赖床。 小皇子殿下抬头看看天色,又摸摸肚子,不错,今天已经不早了,而且他和妹妹都已经吃过早饭了,本来是过来找娘亲玩的,没想到爹爹居然也在这里。 难不成爹爹真的赖床了?不对,绝对不可能,爹爹怎么可能赖床呢?一定是娘亲赖床,爹爹正在哄娘亲起床,就像爹爹哄妹妹一样。 小公主殿下,其实每一次都可以起床,只不过还是要爹爹教哄着才会乖乖起床。 反观小皇子殿下,就不会有这种事,小皇子殿下一直把自家的爹当成榜样,长大之后一定要成为爹爹那样的人,所以每天一定要早起。 “娘亲,你快点起床。” “对啊,娘亲,不早起的话会长不高的。” 关于不早起就会长不高这样的结论,小皇子殿下非常的详细,看看爹爹和娘亲不就明白了吗? 许宁幽其是长得并不低,只是看和谁比,站在苏景渊面前,真的显得非常的小鸟依人。 这么一对比,小皇子和小公主殿下就知道了,原来不早起是真的会长不高。 他们不想像娘亲那样,他们都想要长得像爹爹一样高高大大的。 “你都教了他们什么!”今天又没忍住,捶了苏景渊几下。 苏景渊也十分不厚道的叫了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明明之前交代过他们,这些事情是不能当着娘亲的面说的。 “娘子莫要生气,你即使长不高,为夫也是最爱你,只爱你。” 本来是很好听的情话,但是配合着苏景渊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声音,许宁幽气的又在苏景渊的手臂内侧拧了几把。 “你快些出去,把两个孩子带到花园里玩一会儿,不能让他们再乱说话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许宁幽基本上已经可以预料到,她喜欢赖床,并且早起就长不高,这两条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摄政王府。 苏景渊自然是知道许宁幽担心什么?这个小丫头说到底还是脸皮薄。 “好的,娘子为夫遵命,这就把铭儿和轩儿带走。” “宁儿和轩儿,爹爹来了,我们一起去花园玩。” 苏景渊一出来,两个孩子瞬间欢呼一声,扑上去,苏景渊一手一个,把他们牢牢抱住。 第330章倒霉的娘亲 “我们家的宁儿和轩儿要长大了,变成大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变成大孩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爹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小皇子和小公主殿下自然也是很开心。 成为大孩子似乎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不然爹爹不可能这么开心的。 花园里,两个孩子围着苏景渊玩得很开心。 小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碰见什么事都喜欢问一些为什么。 “爹爹,爹爹,这个粉色的小花为什么没有爹爹和娘亲?” “爹爹,先生说开花结果,为什么它不结果子?” 相对于小公主而言,小皇子的问题就已经问得有些深度。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深度,童言无忌,引人发笑,小皇子殿下望着满满一园子的花,愣是没找到一个果子,很是苦恼。 “蝴蝶飞走了,有蝴蝶,好漂亮的蝴蝶……。” “哈哈哈……。” 小公主的问题来的快,去的也是快,一个又一个问题赶了出来,苏景渊有的时候还来不及回答他,就已经把问题忘记了,有了新的新鲜事物。 “跑慢一点,当心摔着了!” 苏景渊脸上扬着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小心翼翼对待一个小孩子,这个王府的花园非常的讲究,不仅仅是花的品种,珍贵而繁多,花园的土地更是平整,轻易绝对不可能会摔跤,但是苏景渊仍然很担心。 秦王和秦王妃虽然也是娇宠着苏景渊长大的,但到底秦王也是出身军伍,疼归疼,但是从来没担心苏景渊会因为奔跑而摔跤,即使摔倒了,男子汉们站起来拍拍土就行了。 不过似乎每一次苏景渊摔跤,秦王总是等着苏景渊站起来,第一个走过去帮他拍土。 苏景渊也是同样的心思,他虽然宠爱,但是绝对不会溺爱,也真的没有想过把两个孩子娇惯成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雨。 无论什么时候,只有自己有实力,才算是真的强大。 他苏景渊的孩子,能经受得住这世间最尊贵无比,最无微不至的福分,也是能够经受着世间风雨的大树。 “宁儿,小心!” 眼看着小公主殿下要伸手去捉蝴蝶,蝴蝶停靠的那一丛花刚好是有花刺的,即使在花径上的花刺,早已经被工匠剪去了,但是万一还有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呢。 苏景渊很是后怕的抱着自己女儿,还好还好没有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刺伤了。 “蝴蝶,漂亮的大蝴蝶……。” 奈何小公主殿下不领情,一心认为是自己爹爹冲过来把蝴蝶给吓跑了,但是很喜欢那个蝴蝶,这下连爹爹的面子都不给了,嘴一撇就打算哭闹一场,苏景渊怎么能够舍得自家的小公主哭呢? “宁儿要乖,要乖,不就是一只蝴蝶吗?爹爹给你抓一瓶子的蝴蝶,放在宁儿的房间里面,你要什么时候和它们玩都可以,但是要离这些花远一点,万一把宁儿给刺伤了可怎么办?” 小公主连眼泪还没有酝酿出来,就被苏景渊给哄好了。 苏景渊的原则,在面对小公主的时候,总是一再的打折。 我们宁儿是小公主,是整个天朝最尊贵的公主,即使再多几分娇宠又如何? “妹妹,妹妹,你快看,哥哥给你把蝴蝶抓到了! “啪叽!”小皇子殿下摔倒了。 苏景渊看了一下,还好是摔在土地上。 “你是哥哥,勇敢点,自己站起来。” 小皇子殿下一转眼就站了起来,手里还抓着那只蝴蝶,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妹妹。 苏景渊给自己儿子拍了拍土,还是不放心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小胳膊小腿儿,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轩儿,长大之后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像爹爹一样吗?” 小皇子殿下在被自己的爹爹,心里最仰慕的大英雄这么夸赞,眼睛里的神采亮得惊人。 “比弟弟还厉害!” 苏景渊摸着自己儿子小脑袋,很骄傲的宣布。 这大概就是血脉的力量,看到自己的儿子就不由得觉得亲近,想要看着他快点长大,相信他,终有一天一定会比他这个爹爹更加的顶天立地。 “轩儿长大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 “嗯!” 小皇子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明明只有一个妹妹,哪来的弟弟?为什么要保护他们,就已经忙不迭的答应了?他,感觉到了一种做兄长的自豪。 “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厉害……。” 小公主殿下拍着小手,笑呵呵的模样让小皇子殿下更加的骄傲。 我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许宁幽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其乐融融的场面。 老天爷最终并没有完全抛弃她,曾经的许宁幽怨天尤人,虽然她认为大部分的过错都在自己。 但是对于那冥冥之中的命运,对于老天爷,并不是没有恨,没有埋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许家明明满门忠烈,明明一心为国为民,还有她许宁幽豁出一切再去追寻爱人,为什么会得到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许宁幽都认为自己是为了复仇而生,杀光所有放过许家的坏人,她就可以去死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遇见了苏景渊,而且嫁给了他,忍不住对他心动,为他抚育两个孩子,如今肚子里再次有了新的小生命。 “快看,有彩虹!” “娘亲,快过来看彩虹!” 小皇子殿下的眼睛最是机灵,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许宁幽连忙冲他们招招手走了过来。 “啊,娘亲终于起床了,终于起床了,娘亲不会长不高啦!” 小公主殿下看见自家娘亲也是非常的兴奋,但是许宁幽却忍不住一脸的黑线,继而恼怒的瞪向苏景渊。 女儿是宝贝,不能生宝贝的气,你这个当爹的教坏了女儿总是可以被迁怒的吧? 苏景渊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个小丫头明明刚刚已经答应过他,以后不在娘亲面前提起赖床,长不高的事,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 不过看见女儿这么欢快的笑脸,苏景渊又觉得忘记就忘记吧,小孩子们总是忘性大一些,只要她开心就好,至于自家娘子的怒气,等回了房间,他这当夫君的,自然是要好好伺候一番。 一定能够让娘子解气。 “等会回到房间,你给我等着!” 许宁幽气得咬牙切齿,苏景渊居然非常期待回到房间之后,自家娘子会怎么惩罚他,会不会像他惩罚他一样,如果两个人在床上换一个方向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倒是更加新鲜有趣。 第三百三十一章爹爹的脸 “呀,爹爹你的脸好红啊,还好烫!” 小公主很担心的望着自家的爹爹,爹爹是不是生病了,生病要吃苦苦的药,爹爹好可怜啊。 苏景渊竟然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许宁幽一开始也以为苏景渊是病了,伸只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到苏景渊眼睛里的色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臭男人,这个臭男人,真是一个登徒子! 许宁幽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但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又不能对苏景渊怎么样,反而是苏景渊眸色一暗,眼睛不自觉的扫向许宁幽的胸口。 自家娘子那里似乎又大了。 苏景渊眼睛一亮,许宁幽气的不行,伸出一只脚,狠狠的踩在苏景渊的脚背上,这还不算惨,许宁幽踩了,但是却不松脚,在苏景渊的大脚上一阵眼膜。 许宁幽出够了气,把脚收回来,抬头得意的去看苏景渊。 “让你这个登徒子再这么下流,现在知道教训了吧!” 苏景渊居然还是一副色眯眯的目光,仍然不离许宁幽的胸口,而且神色迷离,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许宁幽刚刚踩了他的脚。 “你,你……。” 你了半天,许宁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景渊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厚脸皮了,越来越无耻,越来越下流,越来越登徒子,居然以调戏自家娘子为乐,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苏景渊知道,许宁幽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回敬他一句,自家娘子本来就是用来调戏的。 “娘子何必害羞,待会回了房间,为夫任由娘子处置,绝无怨言。” 趁着女儿和儿子没有注意,苏景渊凑近许宁幽的耳旁魅惑的说道。 “你离我远点!” 注意到许宁幽的耳朵再次变得通红,苏景渊脸上的笑更加流氓了。 “不能远了,为夫只觉得这距离还是不够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以后的生生世世,娘子身旁的位置,为夫都预定了。” 许宁幽的耳朵更红了,这个男人怎么现在竟然学会了那些浪荡情子,一句一句的甜言蜜语,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真的是厚脸皮,真的是好过分,但是也真的是好欢喜。 “娘子喜欢就说出来,这样我也会知道娘子的心意,才能继续讨娘子喜欢啊。” 一直到现在,许宁幽还是以为自己只是喜欢着苏景渊,并没有爱上他,苏景渊也同样是这样想的,不过他有另外的想法。 许宁幽已经嫁给了他,她们两个人已经有了爱的结晶,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以后的所有,许宁幽都只会是他苏景渊一个人的。 她今天喜欢一点,明天喜欢一点,再一点一点的喜欢累积起来,就一定是一份爱,一份矢志不渝,坚定不移的爱。 娘子,就这样,每天都多喜为夫护一点,终有一日为夫会让你重新会爱人,重新爱上为夫,只爱为夫一个人。 终有一日,许宁幽会爱上苏景渊,关于这一点,苏景渊从未向如今一般这么的坚定。 爱情就像是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早已经闯入两个人的心扉,只不过他们还不知晓。 不过,这不正是爱情的美妙之处在,还没有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只是凭着本能去爱。 凭着本能的去爱自己的爱人,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纯洁的爱情。 一家四口又在花园里玩闹了一会儿,许宁幽怀了孕,还不到三个月,这是要稳的时候,苏景渊护着两个孩子,又要护着许宁幽,没有觉得有一点点的繁琐和不耐烦,反而她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填的满满的。 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她的人生没有这般充实过,有了爱人,有了骨血,而且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可以在花园里赏花玩闹,可以互相触碰到对方。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的,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 苏景渊亲手煮的茶,是刚刚从夏清风那里拿回来的,而且经过三位不同的太医鉴定过了,这样的茶叶对孕妇有大大的好处。 厨房也送上了适合孕妇滋养的糕点,苏景渊坐的是石凳,而许宁幽坐的是仆人们,专门给搬来了一把雕花木椅,椅子上更是铺了厚厚软软的软垫子,老管家亲自招呼人送了过来。 许宁幽一坐下来,就觉得很舒服,这样的椅子一坐上来都不想下去了。 “今天这垫子赶的匆忙,王妃先就坐着老农已经通知之访和信访那边加紧赶工,多做出几个那么适合孕妇的坐垫,让王飞舒舒服服的待产。” 老管家这几天是真的把自己的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而且这朵花经久不败,他最开始以为王爷和王妃和好了,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是没想到王爷王妃和好了,王菲居然又有喜了,这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多好的兆头啊。 “这垫子就很好,我很是喜欢,辛苦了老王叔了。” 许宁幽现在已经称呼王管家为老王叔。 当初她和苏景渊的一些心结,还是老管家找了她来,一番谈心,让她明白了,眼前之人适当珍惜的道理。 更何况老王叔看着苏景渊长大了,对于苏景渊而言,老王叔不是一个管家,更像是他的亲人,既然如此,他自然也要把苏景渊的亲人当作亲人。 他们两个人都是半生孤苦、亲人凋零,如今身边而这些真心人,自然是要好好对待。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老骨头现在是越活越年轻,走路都带着风,给王妃操持这些事,我老王觉得自己又能多活二十年!” “王爷爷,王爷爷,二十年!” 小公主不是很明白,大人们究竟在讨论什么,但是她非常喜欢王爷爷,这个非常宠爱她的长辈,这会儿听到王爷爷说话很开心的,鼓着手掌,跟着他一起学话,这可爱的模样,把当场的几个人都给逗笑了。 王管家跟着笑了几句之后,忽然抬头望着西方的天空。 “老王爷,老王妃,你们可以放心了,我们家的世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们过的很好。” 摄政王府里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但是摄政王府以外,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狂乱,他们实在没想到,摄政王妃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选秀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很多秀女都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嫁入摄政王府,凭借着自己年轻新鲜的面孔,想得到摄政王的宠爱,但是没想到摄政王妃已经嫁给摄政王几年,居然仍旧盛传不衰。 第三百三十二章受宠与否 看一个女人在夫家受不受宠,就看她是否有孩子,有几个孩子,她的孩子都过得怎么样。 不说摄政王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说她生出来的那一对龙凤胎,据说摄政王对这两个孩子,可是如珠如宝的疼着,每日下了朝都要和两个孩子一同吃饭聊天,散步,甚至许多功课都是摄政王手把手教着小皇子完成的。 这是在教养世子啊。 一个府邸里,从来都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得到父亲亲自用心的教导。 本来那些试图送礼,或者送妹妹、送姐姐入摄政王府的人都,是打着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想着摄政王,或许已经厌弃了摄政王妃。 他们需要忌惮的只是摄政王妃率先生下的那一子一女,那可是连太后和皇上都亲自夸赞,承认过的小皇子和小公主。 按照道理说,只有皇上的儿子和女儿,才有资格被称为皇子和公主。 其他的还好说,如果是别的功勋世家,立下了重大的功劳,还是有可能给那家的女儿封一个公主的封号,但是皇子,可真的是只有皇上的儿子才被称为皇子。 所以本来他们以为摄政王妃即逝,已经失去了摄政王的宠爱,但是有那两个孩子在,仍然是一份顾忌,如今谁知道人家非但没有受到宠爱,还怀有身孕。 这一天不少京城的闺阁小姐,都砸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书房里的东西也被砸了。 “那个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明明已经年老色衰,她凭什么还要霸占着摄政王!” 许宁幽并没有年老色衰,相反,随着时间的洗磨,她出落得更加的有韵味,只不过在那些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眼里,许宁幽就是比她们大,哪怕比她们早出生一天,一个时辰,也是年老色衰,应该被休下堂去的弃妇。 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之一,当然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又怀孕了?这个女人这次不会再生下一个儿子吧!”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各家府邸的下人,这两天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伺候着,自家老爷,自家夫人,自家小姐,这几天可都是气的够呛,正盯着人出错,好几次发脾气。 京城以外的乱葬岗上,不知不觉的又多了几具丫鬟奴仆的尸体,他们都是被活活打死的,苏景渊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皱了皱眉毛,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些丫环奴仆,都是被各个府邸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由主人,即使他是摄政王,也没有办法插手。 奴仆涉及的利益实在太多了,非常的庞大,目前他还没有办法去着手,但是这样的情况不会一直都在。 “夫君。” 许宁幽推开苏景渊的书房门走了进来,面带忧色。 居然有女人可以自由的出入自家夫君的书房,这样的情况,如果是被别家的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对许宁幽更加的羡慕嫉妒恨。 “这是怎么了?” 苏景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许宁幽的神色。 “娘子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传太医给你看一下?” 许宁幽摇头,没让苏景渊宣太医的,靠在他的怀里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景渊,我从没想到我怀孕,会让那么多人没了生路。” 苏景渊环抱住许宁幽,把她整个人都抱在自己的怀里,温暖着她。 “和你没有关系,是那些人他们太凶残了,我会想办法,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明天就不会有了。” 许宁幽点点头,回抱住苏景渊,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间又想到了别的问题。 “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你,我知道贵族圈子那些人手里,都有数不清的奴仆,如果我们擅自插手……。” “嘘。”苏景渊的手指点在许宁幽的唇上。 “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处理好。” 许宁幽一时有些发愣,没有说话,苏景渊以为她又误会了。 “相信我娘子,这次,为夫不是要瞒着你什么,而是你怀孕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太操劳,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都远完完整的告诉你,不会瞒你任何事。” “嗯,我相信你,这次我并没有怀疑,我只是有些担心。” “对不起,我刚刚只顾着自己难受,忘记了,如果让你去处理这些事情会……。” 苏景渊的手指再次点在许宁幽的嘴唇上。 “我说了,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他们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有娘子,有孩子,所以我绝对不会出事,我要守着我的娘子,我的孩子,我们一家人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宁幽又恢复了对苏景渊的信任。 曾经两个人因为信任不够而差点分离,如今,他们为了在一起,选择信任,选择向对方坦白一切,而他们学会信任对方的那一刻,他们相爱了。 奉劝世人,对爱情,对爱人多一份真诚,多一份坦荡。 许宁幽得到保证,很安心的躺在苏景渊的怀里,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后悔了,她怎么忘记了苏景渊这个男人,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登徒子。 “苏景渊,你手放在哪里!” “嘿嘿,娘子,为夫的手自然在你那里。” “为夫一颗心都在娘子这里,为夫的人自然也是在娘子这里。” “你个流氓……唔唔唔……。” “娘子的声音,嗯……,真是动人。” “这是你的书房。” “没事,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许宁幽还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就被苏景渊的热情给冲昏头脑。 许宁幽只要出现在苏景渊面前,都是在诱惑着苏景渊,而苏景渊对这种诱惑又是甘之如饴。 苏景渊自从和许宁幽又有了孩子之后,两个人都非常的惊喜,感情居然更加的亲密了,就像是时间男女的热恋期一样。 而且,他们现在是在书房,以前还从来没有在书房亲密过,这个新鲜的地方真是满足了苏景渊某种怪异的心理。 “你!”许宁幽觉得很羞耻,书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是一个庄严的地方,但是苏景渊这个衣冠禽兽居然在这里就发情。 “娘子,等你把孩子生下了,我们就去花园试试,湖边有一块儿山石很是平滑。” “无耻!” “嗯,还有一处花房,百花烂漫处,娘子的脸一定比最美的花儿都娇美。” “你个流氓!” 无论许宁幽骂什么,苏景渊都一一笑纳了。 “娘子,为夫忽然想起来,前三个月过了之后,我们就可有行房了,不用等十个月那么久。” 许宁幽脸色又红又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不过现在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书房一夜 和苏景渊在书房折腾一夜之后,许宁幽浑身酸痛无力,瘫倒在苏景渊的怀里,天亮的时候还在熟睡。 看着自家小娘子如此乖巧,安静的缩在自己的怀里,安心睡眠的模样,苏景渊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温暖。 他非常喜欢许宁幽,这样全心信赖的靠在他的怀里,许宁幽自然也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绝对不包括,被苏景渊纠缠缠着在书房,荒唐一夜之后。 不管再怎么累,再怎么困乏,总还是有睡醒的时候,许宁幽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景渊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先是小脸一红。 这男人怎么总是对着她色眯眯的模样,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心里又有些甜蜜。 不可否认,许宁幽非常喜欢苏景渊,对他满心满眼的信赖与爱意,心里生出甜蜜的同时,许宁幽的脑袋也渐渐恢复清醒,尤其是眼前这情景,分明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苏景渊的书房。 昨天夜里的发生一切,在许宁幽的脑海里重现。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居然敢缠着她一夜,而且还是在书房做这些荒唐的事情,真是太混蛋了。 “娘子睡醒了,对为夫昨夜的……嘶……。” 许宁幽的芊芊玉指已经毫不手软的拧在了苏景渊手臂内侧的软肉上,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大旋转。 苏景渊一个不防备,就让许宁幽偷袭成功,明明正是甜蜜温暖的时候,偏偏被人偷袭,苏景渊一个不防痛的咬牙裂齿。 “谋杀亲夫了!”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如此不正经,许宁幽本来是想要放过苏景渊,这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不过如果再让她再拧开一次,又有些舍不得,所以许宁幽右手握拳,捶在苏景渊的胸膛上。 “让你再乱讲,让你再乱讲……。” 苏景渊在心里却是觉得温暖,他本来已经做好,再次被许宁幽拧一下的准备,但是许宁幽分明还是心软了,不舍得再拧他,拍着小拳头捶在他的胸膛上,挠痒痒一样的力道,自然是伤不到他。 许宁幽经过一夜好眠,小脸上的皮肤更加的水润有光泽,苏景渊心里一动,在自家小娘子的脸上又偷了个香。 “你!” 没想到苏景渊挨着揍,居然还敢占她的便宜,许宁幽的小脸又红了,捂着被苏景渊偷袭过的地方,小眼圆睁怒瞪着他,但是她自以为声势逼人,却没发现她,其实如今娇羞的郑美丽。 “嘭嘭……。” 许宁幽握着拳头砸了苏景渊的胸膛几下,这几下是真的用了力气,不过也只是看着凶狠,真正的落到实处,还是不自觉的减弱了力气。 这便是本能,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敞开心扉,打算爱他,或者已经爱上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不想要去伤害他。 苏景渊握着许宁幽的小拳头,笑得如同冬日暖阳一般。 “为夫瞧着,娘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迷人……。” 许宁幽的脸又是红彤彤的,那一片红霞,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娘子这么美,勾了为夫的心,为夫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手去。” “你……登徒子!” 憋了半天,许宁幽还是只能憋出三个字,引得苏景渊哈哈大笑。 许宁幽瞧着苏景渊满脸兴奋异常,忍不住又捶了苏景渊胸膛两下,苏景渊笑得更大声了,笑声在胸腔中震动,能够感觉到他是从内到外的喜悦振奋,开心的实在是受不住,不然以苏景渊这样的人,是如何都不可能情绪外放到这种地步。 “我家娘子着实可爱,甚得我心,为夫愿意做娘子一辈子的登徒子!” 罕见的,许宁幽这次居然没有对苏景渊出手,她在想着苏景渊那一句话,愿意做她一辈子的登徒子。 无论是以许宁幽的身份活着,还是以盛清漪的身份活着。 许宁幽都曾经亲眼见识过有很多夫妻在年轻时,在刚成亲时,都是恩爱非常,但是花无百日红,好景不长,他们总是会被夫君身边这样那样的新人取代的位置。 夫君的心再也不会在她们的身上,无论当年如何恩爱,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如今认真算起来,她和苏景渊已经成亲多年,孩子们都已经能跑能跳,而且他们即将有第三个孩子,可以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外面那些如花一样的女孩们说她是老女人,其实也不为过,但是许宁幽从来没有担心过,苏景渊的心会不在她的身上。 诚然,许宁幽怀疑过苏景渊很多很多,但是唯有一点,她从不怀疑,那就是苏景渊的爱,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爱,这一点从来不容任何人质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样的千古名句,之所以流传这么久,流传这么广,自然是有原因在的,少年夫妻总是恩爱,但是又有几对是能够真正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恐怕到最后能做到相敬如宾,都是难事,但是苏景渊和许宁幽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在。 就算是现在,许宁幽也很清楚,如今她的脸上毫无妆容,头发想必也是凌乱的,昨夜睡得晚,眼睛或许也有些红肿,但就是这样一副糟糕的一面,在苏景渊的眼里,她许宁幽仍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像是苏景渊说的,他愿意做许宁幽一辈子的登徒子。 苏景渊爱许宁幽的容貌,更爱她的心性。 无论圣经里有多像许宁幽,而且相由心生,如今盛清漪的这幅身躯容貌,长得越来越像许宁幽,但是苏景渊爱的,还是藏在这副身躯里面,属于许宁幽的灵魂。 “娘子,为夫爱的就是你这个人。” 许宁幽忽然安静下来,苏景渊知道许宁幽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便是爱人,当他爱上你的时候,你的所思所想都在他的心中是最头等的大事。 爱人之间是最有默契的,哪怕许宁幽突然之间的天马行空,苏景渊都能够从容微笑以对,而且他是最懂得许宁幽的人。 给的再多,不如懂你。 这就是爱人,当她爱上你的时候,所以懂你,当他懂你,所以更爱你。 只有真正互相理解,互相懂得的人才能够相爱。 许宁幽幸福的依靠在苏景渊的怀里,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明白苏景渊对她的重要。 第三百三十四章被人捉奸 “王爷,王妃起了吗?” 咱们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许宁幽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不对,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们在书房里。 “主子们,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奴婢们送进去,还是先传膳?” 这是沈月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下整个摄政王府都知道,她和苏景渊两个人在书房里过了荒唐的一夜,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许宁幽都快暴走了,只要一想到,她一出门就要面对各种戏谑的目光,她明白那样的目光并非是恶意的,但是仍然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很不好意思。 “娘子为何这般害羞?” 这个时候,苏景渊居然还有心思调笑自家娘子,许宁幽这会儿都快恨死他了,都怪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太胡闹了,怎么能,怎么能拉着她在书房里这么荒唐呢?而且还被人发现了。 “娘子的意思难道是不被人发现就可以了?” 许宁幽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搭理苏景渊。 但她还没有想好办法面对这困窘的局面,所以许宁幽不打算出来了,上天啊,告诉她这是一场梦吧,让时光倒流吧。 怎么会有一种她和苏景渊在书房偷情,被人当场捉奸的感觉。 “娘子快出来,不然闷坏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为夫。” 苏景渊的嘴角含着笑,看着许宁幽,鸵鸟一般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心里特别的温暖。 他家的小娘子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许宁幽总是能给苏景渊各种新鲜不同的体验,有的时候觉得许宁幽,勇敢的想是一只小老虎,敏捷的时候像一只小豹子,有的时候狡诈的就像一只狐狸,这会儿呆呆可爱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但是无论哪种模样,都是他的许宁幽,都是他的娘子,都是他爱的模样。 “娘子,你当真不出来吗?” 其实苏景渊更想说的是,你就算不出来,外面的人该知道了,还是都知道了,躲避是没有用的,娘子,为夫要在你身上,打下所有权印记,让整个王府的人,整个京城的人,整个天朝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宠爱,天下无双。 但是许宁幽似乎打定了主意,她就是没脸见人了,所以坚决不出来,无论你怎么说,她就是不出来。 “娘子,难道真的不出来?” “不出来,坚决不出来,你说什么我都不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娘子说出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厚脸皮,有点无耻,但是许宁幽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苏景渊,所以本来就应该由他承担这一切,由他去补救。 “你把我悄悄地送回院子里,待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回到书房,告诉他们,昨天晚上就你一个人睡在书房,我还是在我的卧室里。” 苏景渊明白了,原来这丫头是打着主意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单单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过这丫头也未免有些掩耳盗铃。 昨天王府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他们进了书房,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更没有人看到王妃回去自己的院子里,而且沈月之所以会带着人,堵在书房门口送洗漱的东西来,说明早就已经知道,许宁幽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本来许宁幽是想耍赖,平日里惯着她,顺着她也就罢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逃了去。 “你们都进来吧,王妃肚子饿了,快去传膳。” “你,你,你……。” 许宁幽猛的抬起头,指着苏景渊,你了半天就是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这个男人实在太无耻了,她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这样? 苏景渊握着许宁幽的小手: “娘子,我们是夫妻,遇见什么事情,自该同心协力共同面对才是,娘子怎么能撇下为夫,留下自己独自逍遥呢?” “娘子刚刚那样说,为夫心里可是有些伤心的,难道娘子想要丢下为夫一个人不管?” “为夫竟是没想到,娘子居然是这么狠心的人,好歹我们也已经是有两个孩子,而且第三个孩子再等几个月也要爬出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娘子还是不愿意和为夫共同承担所有吗?” 许宁幽气的小手捶了苏景渊几下,气得连心肝都颤了,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无耻?他在装什么可怜?装什么委屈,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打算吗? 他说这么说、这么做不就是在博同情吗? 一个大男人,尤其是苏景渊这样的男子,习惯性掌控一切,更是站在万人中央,受众人仰望的人,居然在她面前,不顾男子尊严装委屈。 许宁幽忽然间很想掐一掐自己的手臂,看疼不疼,莫不是她在做梦,苏景渊在她面前还真的是越来越无底线了。 苏景渊含笑看着许宁幽,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痛的小脸一阵抽搐,这丫头下那么狠的手干什么? 不过到底还是伸出大手,替许宁幽揉捏。 眼看着许宁幽洁白的如雪的小手臂上,有一小块殷红的小花,苏景渊便忍不住心疼。 许宁幽如今被他养的非常的身娇肉贵,虽然她骨子里面仍然是那个爱骑着马疯跑的小丫头,但是皮肤娇嫩如雪,这么拧一下,肯定是要疼的。 “就算是想要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你怎么那么傻……。” 看着苏景渊絮絮叨叨的模样,嘴巴里面满满都是关切的心疼,许宁幽觉得有些恍然,按道理说,她并不是柔弱的女子。 当时年纪小,还没有马头那么高,就已经非常喜欢骑马爬上马,被野性的马摔下来地,当时她也没有叫痛,没有哭,拍拍身上的土,就又去爬马背。 还有就是在塞北的那些年,天寒地冻的,他吃了多少苦,仍然没有哭,没有喊痛,那么多他都扛过来了,如今只是拧一下自己的小手臂,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就是觉得痛,就是想要苏景渊哄一哄她。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软弱,甚至还学会了失落,应该就是从苏景渊陪在她身边开始,从苏景渊向她表示爱意之后,从苏景渊开始全心全意的信任她,爱上她之后。 第三百三十五章爱是盔甲和软肋 爱既是盔甲,又是软肋,对于许宁幽而言,愿意在苏景渊面前展现自己柔软的。 苏景渊心疼的模样,温暖了许宁幽的眉眼,她想岁月安然,大概就是这样美好。 从此时此刻开始,就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有他们彼此,这样的日子里就是岁月无恙,静谧安好。 “王爷王妃可以洗漱了。” 许宁幽忽然之间清醒过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很明显的,她能够感觉到屋子里站着的这些人但很辛苦的忍笑。 这会儿估计已经有人去通知王管家了,而王管家可是会丝毫不顾及的把脸笑成花。 这下可怎么办?许宁幽此时此刻很想昏倒,对啊,她可以昏倒过去,只要昏迷了,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苏景渊想必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料理清楚。 只要错过了此时此刻的尴尬,其余的都好说,都可以假装不知,蒙混过关。 “娘子,这是想干什么?” 就在许宁幽想要昏倒的时候,苏景渊及时的抱住许宁幽,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难道娘子想让府里的人都传为夫太凶猛,导致娘子体力不支昏倒了吗?” 许宁幽眼睛一瞪,这才想起来,确实,他这个时候如果昏倒的话,王府里的传闻,恐怕会更加的稀奇古怪,更加的让人匪夷所思,所以她竟然是连晕倒都不可以。 “娘子,既然已经被人抓到了,不如坦然一些。” 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厚,从他让仆人们出声开始到如今进门来,苏景渊一直面色不动,甚至还带着窃喜,许宁幽不明白苏景渊到底在高兴什么,但是这个男人,他再次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真的是脸皮足够厚。 苏景渊的脸皮当然厚,如果不厚也追不到许宁幽,如果不厚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一直追着许宁幽。 从苏景渊发现许宁幽重生之后,后来更是知道许宁幽遭遇的一切,苏景渊就非常明白,许宁幽一定把自己心底的那扇大门给关闭上了,而且上了沉重的大锁。 她不打算爱,不打算向任何人展示自己,她只想要报仇,但是这样的许宁幽一定不会幸福,所以苏景渊就拿出了二十万分的缠磨人的功夫去缠着许宁幽。 许宁幽想要报仇,苏景渊就帮着她报仇,她没有人手,他就把沈清派给他,甚至他手底下的安慰,也会在私底下的悄悄帮助她。 她喜欢骑马,苏景渊就去城郊,把最大最好的马场买下来送给许宁幽,让她可以尽情的纵马奔驰。 她不喜欢京中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就抛下到手的皇位,陪着许宁幽去游历山河美景。 …… 总之一句话,不管许宁幽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苏景渊就一定会把那东西捧到她面前。 哪怕万水千山的艰险,苏景渊也一定会为许宁幽达成心愿。 在这世上,有一种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许宁幽喜欢的想要的,苏景渊便给她拿来,而许宁幽不喜欢的,不想要的,苏景渊就把丢在地上,或者毁去。 对于苏景渊而言,许宁幽就是他的道理。 “都把东西放下,退出去,今日不用你们伺候了。” 苏景渊的书房屏风后面放置了一张床,如今他和许宁幽正躺在上面,隔着一扇屏风,可以看到沈月带着人退了出去。 “娘子,如今可以起来洗漱了吧?” 许宁幽刚想点点头,忽然之间又拽着被子,不想出去了,她想起来昨天晚上苏景渊实在是太疯狂了,在书房的桌子上,椅子上,他们两个就……。 如今她还是脸皮不够厚,一旦转过屏风,看见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做下的好事,那一室暧昧的气息,许宁幽心底直打鼓。 苏景渊了然一笑,抱起许宁幽就出了屏风。 “啊!”许宁幽捂着自己的眼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睁眼去看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荒唐的局面。 “快走,快走,我不要在这里了,苏景渊,你这个大坏蛋!” “娘子,确定不睁开眼睛看看吗?如果娘子一直不睁开眼睛,那为夫就一直抱着娘子,在这里等着,直到娘子愿意睁开眼睛。”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许宁幽最终敌不过苏景渊的无赖,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儿?书房里面的桌椅摆置的都非常的整齐,连一丝暧昧的气息都没有。 “娘子,如今可以放心了吧?” 苏景渊在许宁幽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小妮子,难不成他还真以为他会不顾忌两个人的颜面,就把人给叫进来吗? 不过是想要逗逗她,看看她羞窘的模样,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许宁幽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苏景渊这个男人居然敢戏耍于她,两只小手豪不留情的,又掐上苏景渊的手臂内侧上的软肉。 恶狠狠的表情,恶狠狠的动作,但是真到了苏景渊的手臂上,许宁幽还是不自觉的放轻了力道。 “娘子发够脾气了吗?是不是可以洗漱用早膳了。” “哼!”就这么两下,怎么可能够? 苏景渊邪恶的笑了笑:“难道娘子不觉得饿?我们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饿吗?” 这下可是提醒了许宁幽,其实她早就饿了,只是和苏景渊赌气,这才有些没顾上肚子里的孩子。 实在是太不称职了,怎么能饿到他们的孩子呢? “来人快传膳!” 这下不用送苏景渊提醒许,宁幽就已经积极的招呼起来。 肚子里的孩子是千万不能饿着的。 许宁幽这么积极主动,早就把他们两个人在书房过了一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苏景渊趁着许宁幽不注意得意的笑了笑。 娘子害羞时,固然可爱迷人,但是娘子把害羞忘到脑后,这样爽快,热辣辣的许宁幽,也是非常的惹人爱。 用完饭之后,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又去看看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如今已经非常的懂事了,本来两个孩子,今年也是已经到了入学读书的时候,但是苏景渊却和许宁幽商量了一下,要让两个孩子多等一年。 当然,这个入学指的是去皇宫的上书房读书。 京城一流的世家贵族子弟们,都是在皇宫里的上书房读书。 如今这朝堂,在京城这天下只能维持着表面虚假的平静,内里波涛汹涌,把两个孩子送到皇宫里去,无异于投鼠忌器。 苏景渊和许宁幽万万是不能同意的,但是对于两个孩子的教导,为人父母自然也不会放松,所以特意请了先生在府内教习读书。 第三百三十六章父母心思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天下大部分父母的心思,但是苏景渊和许宁幽却并不这么想。 确实,苏景渊和太子之间的争斗,若是输了,则什么都不必说,若是赢了,轩儿作为苏景渊的长子,自然是应该担负起长兄的责任。 不过苏景渊和许宁幽,虽然知道选未来究竟应该担负什么?面对的又是什么?但是仍然不愿意扼杀了孩子的天性。 许宁幽对这一点赞成的不得了,她小的时候最是不喜欢写字,最是不喜欢读书,总是在房间里面呆着的事情,除了睡觉之外,别的事情她一律不感兴趣。 每日里面最喜欢的就是跟着兄长们出去练武,骑马射箭,只要是能在外面待着,就绝对不回回在屋子里。 而苏景渊即使天赋奇才,即使确实学满五车,但是也是一个从小就不得安生的人。 夫妻两个都是不安生,不乐意在房间里面呆着的人,自然是非常体谅小孩子。 “咱们家的孩子聪明,不必太过拘着他们,凡事由着他们自己去探索,书本上学到的道理固然重要,但是这世间万物的道理才是真正的学问,为夫当年从来不乐意在书本上耗费多大的功夫,不过每次先生问答考试,总是为夫能够夺得头名……。” 苏景渊抱着两个孩子,很得意洋洋的向许宁幽吹嘘自己当年的事迹。 许宁幽在一旁很配合的亭者,时不时的还会点评一番,当然多为赞美。 这可乐坏了苏景渊,能够被自家娘子这么关注着,而且自家娘子还是在夸赞他,可以看的出来,也可以听得出来,许宁幽是真心在夸赞苏景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比一下苏景渊和许宁幽,他们两个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这一点从两个人小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许宁幽不像是别家的闺阁小姐一样,要日日呆在绣房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习女训女戒或者学习绣花,各种各样繁琐的礼仪,她更向往的是,广阔的天地之间的那种自由奔放的感觉。 而苏景渊出身皇家,在秦王府的时候还好,但是进入皇宫之后,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看不出人心的地方,他仍然活出了专属于自己的自在。 上书房的功课不简单,和太子还有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们相处也不简单,在那样的地方活下去是最难的,尤其你还要活的自在,随意张扬,任性,就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苏景渊就是做到了,在上书房的功课里,他是逃课最多的,作业也不经常写,但是等到先生们提问或者考试的时候,他的功课又一定是最好的。 哪怕是皇上临时之间搞突击,去上书房提问功课,苏景渊即使当时不在上书房里,被人强行叫了回来,也依然能对答如流。 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你如果太无能,太低调,自然是要受气的,但是众人可以随意欺负、随意出气的对象,但是如果你太出色,就是众人嫉妒的对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仍然是集万千怨恨集于一身,苏景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也必须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在皇宫里面,他特殊的身份注定了,他如果是平庸之人,是绝对不可能活到今天的。 太子,或者想要巴结笼络太子的人,或者随便任何一个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都可以杀死苏景渊。 杀死他之后,皇上或许有可能象征性的发发脾气,杀一两个人,但是皇上却不会去动真正幕后之人,一个平庸的孩子,对于皇家而言,其实就是画蛇添足。 所以苏景渊必须出色,并且还要出类拔萃。 即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他就是有本事,仍然活的好好的,让整个京城整个天下所有人都记得,宁郡王府的世子苏景渊,是这天下第一人。 苏景渊的优秀,也是皇上可以一直容忍他活到现在的原因,也是太后宠爱他的原因。 不然皇室那样的地方,最注重的就是名声,皇帝陛下的私生子,而且这个私生子还是出生在别家王府里面,这面子上着实不好看。 但是挡不住苏景渊一身才华,无人能及,皇上舍不得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所以尽心尽力的护着。 哪怕其实以苏景渊的实力,他并不需要皇上护着他,但是有皇上作出这样的一个表率,在底下的那些人就不敢胡乱伸手。 他们会记得,皇帝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他们如果敢要下杀手的话,就要忌讳,就要小心皇上的雷霆之怒。 而许宁幽在许家,虽然没有什么生杀之祸的担忧,这丫头活得相当的自在,随意,就是这一份自在随意,和苏景渊像极了,所以他们两个才能在初遇时定下这一生的缘分。 许宁幽如今听着苏景渊讲着他的那些过往,心里面也是在暗暗偷笑,苏景渊做的很多事情,她私下里面也没少做。 上树掏鸟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捉弄别人,还有骑马,许宁幽爱骑马,苏景渊知道,苏景渊爱骑马,许宁幽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同的是,许宁幽起码喜欢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在草原之上,而苏景渊,他喜欢骑着马在御花园,在皇宫内院之中横冲直撞。 在很多很多年前,苏景渊年幼的时候,他就非常不喜欢皇宫,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觉得黄皇宫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囚笼,但是他却无法逃脱这个囚笼。 当时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让他脱离这个囚笼之后,活的好好的,而且他还有母妃,还有宁郡王府整个王府的人,他都不能置之不管,一旦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真正的和皇室断绝关系,苏景渊想过,但是从来没这么做过。 许宁幽现在已经爱上了苏景渊,只是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凭借着本能在去做,她非常清楚,以苏景渊的身世,以苏景渊的才华,以苏景渊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真正的脱离皇室游戏。 在前太子还活着的时候,一旦苏景渊想要脱离皇室,就一定会惹怒皇上,到了那个时候,太子想要对苏景渊做些什么,或者已经对此景渊做些什么,皇上知道了,或许会有些生太子的气,但是对苏景渊更多的是恨其不争。 你既然如此,不喜欢皇宫,那朕也就没必要护着你了。 即使是一直疼爱他的太后,也只能哀叹一声,或许多抄几遍佛经来超度他,却不会真正的去处罚太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矛盾的地方 皇室就是一个这么矛盾的地方,一方面,皇上认为苏景渊是他的儿子,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苏景渊是他的儿子,而且他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出类拔萃的儿子。 对于天朝的江山,天朝的未来,皇上觉得可以放心,任何一个世家大族,尤其是皇族,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断了传承,最害怕的就是后世子孙不孝,没有能力会断送了江山。 任何一个皇帝想的就是千秋万代,很明显,太子确实是有些才华,但是和苏景渊比起来,他是真的不够看,皇上自然是明白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把皇位传给苏景渊,但是还是有一丝丝怀疑,万一苏景渊不是他的孩子怎么办? 这就是皇上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放弃废太子,为什么不愿意直接把太子之位传给苏景渊?帝王之心最是多疑。 在另一方面,皇上,即使不会把太子之位传给苏景渊,但是他又不允许这个很有可能是他儿亲生儿子的人流落在外,不认他,不认列祖列宗。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如果能确定他百分百真的是他的儿子就好了,但是这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十拿九稳之事。 所以皇上对于苏景渊总是若即若离,总是不远不近的看着,一方面会因为这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窃喜,天朝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另外一方面,又总是担心,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被人谋夺了皇位就不好了,尤其还是自己的死对手老秦王。 所以苏景渊对于皇上而言,算是一个备胎,如果太子无事,苏景渊最好能做一辈子的贤王,为天朝的未来呕心沥血,如果太子出了问题,那苏景渊就可以代替太子,成为皇上的继承人。 但是,在前太子谋反被杀之后,皇上对于苏景渊又多了另外的怀疑,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优秀的,他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也会杀了朕取而代之? 如果是在普通的人家,一家的老父垂垂老矣,看见自己的孩子如此的优秀,一定会非常的欣慰,但是在皇室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帝王最怕的就是垂垂老矣,当他看到苏景渊如此年轻,如此的活力,如此的文武双全,一呼百应,皇上的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苏景渊只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带着这么多人站在他的面前,虽然是做出了一幅臣子的模样,但是皇上的心还是忍不住动摇了,他不相信苏景渊,他怀疑他。 其实说来说去,皇上最怀疑的人是他自己,他觉得只是自己力有不殆,所以太子才会谋反。 他对自己失去的信心,所以他担心,他害怕,他甚至是在颤抖,即使他内心还隐隐的流着一丝清明,觉得苏景渊或许不会谋反,但是帝王的心从来都不会真正的放心。 苏景渊实在是太优秀了,太出色了,让垂垂老矣的皇上感觉到了威胁,所以他做了一个试探,想要把太子之位传给苏景渊,而苏景渊拒绝了。 这让皇上放心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新的疑虑,连太子之位都看不上,你苏景渊还会看上什么? 难道直接看上了朕的皇位,直到苏景渊,愿意把自己的两个孩子留在皇宫中,带着许宁幽去江湖之中双宿双飞,皇上的心才真的放心了一半。 但是他却不能真正的完全放心,因为这个时候老秦王还活着的消息,又重新浮出水面,所以皇上又起了新的疑心。 苏景渊是否是在以退为进?他是否想要脱离皇宫,脱离京城的控制,去和老秦王会合,来一场真正的谋反。 如果说苏景渊真的和老秦王会和,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如今的自己绝对不会是对手,但是皇上又不愿意如此轻易的认输。 所以他想起来了,城郊外的安王府,那是历代皇上口耳相传的秘密,安王府说,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王府,但是内里却是皇室最忠贞最可靠的支持者。 所以皇上走了一步险棋,他把安王世子召进皇宫,给了他太子的身份,他想要看一看苏景渊究竟知不知道老亲王还活着? 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和老秦王联合起来,想要推翻他,想要改朝换代,如果是这样,老皇帝就真的死不瞑目,无颜去地下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这是老皇帝最害怕的事,很多人都是害怕死后去面对自己的祖先,面对曾经的亲人朋友,甚至是敌人,身份地位越高,这样的责任就越重,也就越害怕死后所要面临的一切。 可笑的一点是,皇上不相信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苏景渊,最有可能是他亲生儿子的苏景渊,却愿意相信一个安王世子,真是这世间最可悲的一个笑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安王师府的家训,也是老皇帝愿意信任安王府的一个重要筹码。 但是说来说去,这其实是一句最大的谎言。 除非是那些真正愚昧忠的臣子,否则这世间的人都是有私心的,怎么可能真正的皇上要你死你就要去死。 你死了之后,你的家人如何?把自己的家人交到别人手里,总归是不放心,唯有自己来守护,才算是真正的放心儿。 皇帝他们也是怕死的,皇帝可以说是这世上最怕死的人,也是这世上最无耻的人,编纂出一句又一句的谎言,去哄骗天下人为他卖命。 自己站在权力的最高峰,也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最可怕的是,他还可以随意的制定律法。 皇帝明明是自己贪生怕死,明明是想要维护自家的统治,想要让自家的天下可以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但是却要底下的人去卖命,而且是理所当然的卖命。 如果你不去死,不去听君王的命令,就是不敬君王,就是有不臣之心,那就要杀了你,杀了你全家,甚至灭了你的全族,都是应该的,这真是一个无耻的笑话。 当年的许家忠心爱国,并且为国为民不存一丝一毫的私心,结果却沦落到了一个全家被杀的结局。 而且还是以谋反的罪名。 许家会早造反,当时有多少平民子弟都不相信,但是皇宫里的皇上就是信了。 一切的原因,归根究底,就是因为许家发现了太子是一个暴虐的人,他不可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如果太子继承皇位,天朝就很有可能满目疮痍。 正是为国为民的着想,正是这份大公无私,许家知道,皇上正统的儿子只有太子一个,但是仍然奋不顾身的去揭穿太子的罪名,让皇上废了太子。 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能会遭遇什么?许家全家上下心里面不是不清楚,不明白,但是忠君爱国呀,怀着一腔热血,许家人还是去做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可怜的许家 许家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整个京城整个天朝上下,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还有一个私生子,就是苏景渊。 即使皇上从没有正面的承认过,当时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证实了苏景渊就是皇上的私生子。 别的不说,宁郡王府的建造不就是仿照这东宫来的,皇上自己明明已经表明了一切,但是确实是不愿意立下更加出色,更加优秀的苏景渊为太子。 君王之心不可测,虽然许家人,甚至京城不少世家人都觉得皇上不可能真的让太子这样暴虐的人继承皇位。 但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真的确定皇上内心的想法,所以当时有不少人都想要把太子推下去,逼得皇上不得不去选择苏景渊。 毕竟主辱臣死,如果太子不中用,整个天朝就不好,天朝如果不好,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日子也不会好。 世家贵族的人眼睛都不瞎,他们看得出来皇上的犹豫,皇上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苏景渊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其实已经有绝大多的证据证明苏景渊就是皇上的儿子。 所以皇上,对于这个儿子,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既宠爱又不宠爱。 皇上的一系列做法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上究竟看中他哪个儿子?究竟想要谁继承大统,但是世家各族的心里面也有各自的小算盘 他们经过精心的比较,还是由苏景渊继承皇位,才可能让天朝走向繁荣富强。 天朝好了,他们这些世家贵族才能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 心里的小算盘谁都会打,但是如果真的把这事情放到明面上,让皇上去废了太子,立了苏景渊,所有的人又不敢贸然出手。这毕竟也算是皇上的家事,如果惹了皇上不满,一个雷霆之怒,他们的家族转眼之间就会消失不见。 而且如果皇上真的不想把皇位传给苏景渊,真的想让太子继承皇位,他们如果在现在得罪了太子,即使皇上不怪罪,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他们的家族还有活路吗? 这些人,这些贵族,平日里面自命清高,都认为自己是多么的尊贵,多么的高贵,但是真正的想要做些事情的时候,又总是躲躲藏藏,两面三刀的模样,让人内心作呕。 小人总是最狡诈的,他们既想要自己永远过得好,又想要皇上顺着他们的心意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替罪羊,需要一个楞头青,需要他们就冲到皇上面前,去说太子的坏话,让皇上可以废了太子。 这样一来,太子确实被废了,更加贤明的苏景渊,就有可能成为太子,成为天朝的皇帝。 他们达到了目的,而且即使前太子和皇上心里有怨有愤怒,想要发泄,也绝对不是找他们出气,许家首当其冲。 皇上果然是有私心的,太子无论怎么样,总归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父亲的眼里,自家的孩子从来不会犯什么多大的错。 皇上虽然是皇帝,但是他也是一个父亲,所以他对太子多番容忍,即使太子真的罪大恶极,关了太子两年之后,等到太子哭哭啼啼的一封认错书传出来,皇上也就真的原谅了太子。 直到太子谋反,皇第才真的觉得这个儿子没救了。 自家的孩子无论对别人做多么过分的事,皇帝都不会觉得过分,但是等到他想要造反,想要杀他的时候,皇帝才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是罪该万死,这便是一个当着皇帝的父亲。 院子里面忽然起了风,有不少树叶落了下来,许宁幽走到窗前,本来是要关窗子的,两个孩子还小,让他们吹了风,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但是她刚一走到窗前看的树叶一一飘落,竟然有些萧索的景象,怎么会不萧索呢,如今正是到了秋天,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风过后就该是秋雨了。 “天气终于变冷了吗?” 苏景渊本来是在哄着两个孩子一起玩闹,忽然间听到许宁幽呢喃的声音,即使声音非常的小,他也非常及时的注意到了。 “怎么了?” 说话间,许宁幽已经被苏景渊抱在怀里,她才感觉到原来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凉,而是苏景渊的怀抱仍然非常的温暖,她瘦小,有些冰凉的身体,缩在苏景渊的怀里刚刚好。 这个怀抱实在太温暖了,让她舍不得离开。 “没什么,只是一时的感慨。” 许宁幽嘴上说没什么,但是苏景渊的心里却不这么想,她的那一声感慨,听起来有些凄凉的意味。 他不希望许宁幽有凄凉的感觉,那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曾经苏景渊在皇宫大院里面不止一次的感受到那样的凄凉 还有他在江南寻找许宁幽多年不得,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感觉到凄凉,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他不希望许宁幽有这样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们一家正是温暖幸福的时候,他更不希望许宁幽有这样的感觉,如果许宁幽有这样的感觉,就说明是他这个夫君做的不够好。 “那就告诉夫君今天出什么事了,只要你告诉夫君,所有的事情……。” 许宁幽却忽然间用手点在苏景渊的嘴唇上,不让他接着说。 “我刚刚是在想,你小的时候一定非常希望有个同伴可以陪着你。” 提起往事,苏景渊有一瞬间的低落,大家在皇宫中,虽然他不曾被任何人杀死,虽然他面对皇宫的阴谋一直游刃有余。 其实有好几次也曾经死里逃生,但是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有了自己的实力,当他有了自己的势力时,他可以面对所有的威胁,他坦然无惧的时候,苏景渊反而更希望可以有一个同伴陪着他。 甚至他不需要这个同伴为他做什么指示,静静的陪着他,陪着他说说话都是好的。 从秦王府开始到皇宫里,这一路走来,苏景渊一直过得很孤独,确实,他从来没有一个同伴,没有人陪着他,其实有人想要陪着他,吗。 也不过是别有心思,想在他身上谋夺别的东西,或者从一开始就抱着想要杀他,陷害他的目标,心怀不轨而来。 所以苏景渊在那一段时间,可以想象有多么的孤独凄凉,自己希望有一个同伴,但是又害怕那个同伴,辜负他的信任,甚至有可能是一个会对他下杀手的人。 所以苏景渊一直没有同伴,也对,在皇宫那样的地方,想寻得一心人,哪有那么容易。 第三百三十九章早些认识 许宁幽回抱住苏景渊:“我刚刚是在想,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就好了,如果我有机会进入皇宫,陪伴在你身边就好了,如果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你就好了,如果我们早些成亲就好了……。” 女人一句话一句话说的非常的唠叨,说的非常的絮叨繁琐,如果是换成别的女人,苏景渊一定在开口之前,就已经让她滚或者直接杀了她。 但是换成许宁幽,苏景渊就只觉得这样的话,他听不够,他永远都听不够,这一辈子听不够,下辈子都听不够,以后的生生世世都听不够,他希望许宁幽一直说下去,他愿意听,而且这样的话听得他心生欢喜。 许宁幽这是对苏景渊的心疼,她在心疼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碰见苏景渊? “我如果早一点碰到你,而不是在围猎中恰巧出现,救了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还会不会爱上我?” 苏景渊抬起许宁幽的下巴,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说道: “从我出生开始,到我有记忆以来,很多人都在刺杀我,明着派刺客刺杀或者暗里下毒,各种各样的刺杀,我经历过很多。 有很多人都救过我的性命,其中不乏美貌的女子,但是我并没有爱上她们,娘子,我告诉过你,我爱上你,并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爱的是你许宁幽这个人,和其他的并没有关系,当年在围猎中是你救了我,或者是我救了你,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许宁幽其是一直都很相信苏景渊对她的爱,最开始,她重生在盛清漪的身上,苏景渊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还是没来由的对她动了心思,被她所吸引。 这就是明证,其实还有别的证据,就像苏景渊说的,有很多人都救过苏景渊的命,其中从来就不缺少女子,就像是当年太子的侧妃。 她不也是救了苏景渊的命,而且还愿意给苏景渊做一个妾,当时苏景渊就是万分的不愿意,甚至非常厌恶那个女子。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女子,她们都是那么的美丽,而且救过你的命,但是你只爱上了我,是否就说明你是真的爱我? “我从来就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会爱你。” 男人讲的情话果然很动听,许宁幽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爱听苏景渊对着她讲情话。 “夫君,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苏景渊表示,这句情话真是对他最大的嘉奖,许宁幽的情话也是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他苏景渊最爱听的就是许宁幽专属于他的情话。 “娘子的喜欢,为夫自然照单全收。” 不仅是苏景渊笑了,许宁幽也笑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互相对对方的情话,都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话。 他们愿意说给对方听,愿意让对方感觉到他们自己的心思,感觉到他们最真诚的心意,特别是天下有情人最诚挚的告白。 这边,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情意绵绵,正是亲密无间的幸福时刻,那一边东宫太子,如今被人称为安太子,这一边不可谓不说是一片混乱。 “太子殿下,如今正是好时机,摄政王妃怀了身孕,世家贵族里面不少人都在观望,是否还将他们家的女儿送入摄政王府,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对啊,太子殿下,我们获得的支持本来就没有摄政王获得的支持多,在京中,在整个天朝上下的影响力也不如他。” “如今摄政王妃怀孕,说明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宠爱依旧,摄政王妃在摄政王府的地位不容挑衅,世家贵族们一定会存着别的心思,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入摄政王府当中,我们趁机一定要把这些关系把握到手里。” “当我们获得了这些世家贵族的支持,摄政王府的支持就会相对减弱,这对于我们而言是大大的有利,还请太子殿下三思,一定要广充东宫。” …… 东宫之内,各个属臣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了命的劝谏太子,一定要多纳妃嫔,最好是能把世家贵族这次送进宫的秀女们全数都拿下。 天朝历朝历代都会举行选秀,只有有品级的官员或者勋贵家族,才可以把家中的女儿送进皇宫里来参加选秀,而且送进皇宫的这些女儿大部分都是嫡出,都是他们家族最尊贵最优秀的女儿。 选秀其实是一场交易,世家大族里面把他们最视若珍宝的女子送入皇宫之中,而皇帝接受这些世家贵族送进来的人质,从这些女子当中挑选一个,让她侍寝,怀上龙嗣,生下龙子。 无论是哪家的女儿,可以生下皇上的子嗣,那都是天大的荣幸,这个女孩的娘家也一定会得到荣耀,如果运气好一些,实力足够强,恰巧有哪个家族的女儿生下了儿子,有希望当上皇帝,或者已经当上皇帝,那对于这个家族而言,就是从龙之功,而自古以来,从龙之功从来都是无上的荣耀。 这个家族所出的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而这个女儿生下的儿子,就是当今天朝的皇帝,由此,整个家族也会变得显赫万分。 天朝第一家族,身份是何等的尊荣高贵,足够令京城所有的世家贵族,甚至令全天下的盛家贵族,哪怕是一届小小的官员的家族,都会为之心动,这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大机会。 是人就会有贪心,就会有欲望,而那些世家贵族,他们最大的贪心,最大的欲望,就是让自己的家族显赫万分,成为整个天朝那个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很多世家贵族里面一旦有嫡女出世,从小就会对这个女孩进行千般万般的教养,以致让这个女孩儿有机会成为天朝的皇后,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而太子是日后继承皇位最大的人选。 在世家贵族里面有多少女孩?从小就被教养,各种诗书礼仪规矩,一举一动,甚至是坐下站起,一呼一吸,一颦一笑,都有专门的人专门教导。 这些女子从一开始就是决定了,要被送入皇宫,为家族谋利益,她们的大脑里面被灌输了无数以家族利益为重,要为家族谋权夺利的观念。 然而进入皇宫之中,并不是单纯的以色侍君那样的简单,以色侍君根本无法长久,而且皇宫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第三百四十章贵族女儿 这些世家贵族的女儿们,除了要接触诗书礼仪,这些必要的培养之外,还要教会她们阴谋心思的利用。 能从世家贵族里面走出来的女儿,从来都不是简单人。 在那些世家贵族里面,从小长大的女儿们,在后院里面也见惯了不少隐私事儿,她们的眼睛,她们的心思,从小就是在阴谋中慢慢的滋养出来,从小她们的父母就告诉他们,皇宫是更危险的存在,要让她们学会在那危险的沼泽中活下来。 当年方昭的那位未婚妻,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用最阴毒的计谋去害人,去杀人,并且狠心无情。 而许家出生的许宁幽,她的父母,从来都没想过把她送入皇宫,他们只想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从来不曾教她那些阴谋心事,只要她健康无忧就好。 但那样简单,单纯的许宁幽,碰上方昭那一家子吸血鬼,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但最终还是上天眷顾,让许宁幽有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苏景渊重逢,让他们可以两个可以摒弃前嫌,互相坦诚彼此的所有,让他们有机会获得爱情,让他们可以相爱,让他们子孙绕膝,让他们可以幸福到长长久久。 在这一片萧瑟的秋景之中,两个人都回忆了他们的曾经,都不禁感慨,他们遇到的其实还是太晚,应该更早遇到一些。 如果早知道他们有一日会这般的相爱,这般的幸福,苏景渊觉得他们可以相遇得更早一些,许宁幽觉得她应该更早的去寻找苏景渊。 “娘子来的确实晚了一些,若有来世,不要娘子来找我,我自然会去找娘子,早早的去找到娘子,早早的把娘子娶到手里,不让娘子的眼睛再有任何一个男子,让娘子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为夫一个人。” 许宁幽听得直笑,小手握拳,轻轻的捶了捶苏景渊:“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我们相遇时本来都不足十岁,难道下一辈子你要趁我还是个小娃娃时就要找到我?” “正是应当如此,娘子,当你还是小娃娃时,我就要去你家里提亲,给我们订一门娃娃亲,小娘子身手太灵活,不早早定下,始终是不能放心。” 苏景渊笑声爽朗,丝毫不觉得许宁幽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他和许宁幽在前世就已经是夫妻,就已经是爱人。 那么到下一世,让他们这段隔世的情人,早一点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他抱着许宁幽,觉得即使天长日久,无论如何,怎样都抱不够。 “到时候,我若是小娃娃,那你是什么?” 这话倒是让苏景渊一愣,他刚刚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早早的要把许宁幽给定下来。 “我们可先说好了,我是小娃娃时,你就想把我定下来,你的年龄可不能太大,我可不愿意嫁给一个年龄太大的老男人。” “娘子说谁是老男人?”苏景渊的声音有些危险。 “啊!我没说你。” “娘子岂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哈,苏景渊,你住手,哈哈哈……。” 苏景渊毫不留情的伸出两只手去挠许宁幽的痒痒。 “夫君,我知道错了,哈哈哈……。” “娘子现在胆子太大了,不教训一顿,如何振夫纲!” 时至今日,苏景渊才想起来要振自己的夫纲,明明他和许宁幽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第三个孩子都已经有了,这个时候苏景渊才想起来自己的夫纲。 许宁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的夫君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也可以陪着她嬉笑怒骂,陪着她像小孩子一般玩闹。 经过许宁幽好言好语的求饶之后,苏景渊终于放过了她,两个人这么一通胡闹造势,把这萧瑟的秋景给冲淡了凄凉的意味,甚至觉得这秋景居然有几丝温暖和煦的模样。 被苏景渊一直抱着,许宁幽觉得自己的手脚一下子就温暖了,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紧紧的抱住苏景渊,凑到她的耳旁,轻轻的说道。 “夫君,遇见你,嫁给你,陪着你,像现在这样呆着,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许宁幽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苏景渊整个人却仿佛是像是被雷劈着了一样,整个人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抱着许宁幽呆呆的,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苏景渊一动不动,这傻愣愣的模样,许宁幽刚刚开始觉得有些好笑,接着又觉得有些奇怪,苏景渊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往日,他一听到她说一些情话,他爱听的话,就一定会欣喜若狂,抱着她猛亲,还会让她再说一次,再说一遍。 那样,小孩子兴奋喜悦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她可以多看见几次,所以许宁幽如今愿意克服自己的羞涩,对苏景渊多说一些他爱听的话,只是因为他孩子般的欣喜,实在时太令人心动。 许宁幽如今说这一番话,在说之前她就想过,苏景渊会是怎样一个反应,他会狂喜,会大笑,会抱着她在空中乱飞,会大声的嚷嚷道,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想象了很多,苏景渊会有的反应,但是绝对没有苏景渊会像傻子一样这么傻傻的站着。 “夫君……。” 许宁幽伸出一只手,在苏景渊的面前晃了晃,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她说完那么一句话,怎么会突然间变成木头人了?她怎么叫都不理人。 “啊!” 苏景渊一直呆呆愣愣的,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忽然之间一把许宁幽整个人抱起来。 “娘子为夫实在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苏景渊,你快放我下来!” “好娘子,为夫的好娘子,再说一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 说什么说?许宁幽的脸红彤彤的,实在是太羞涩了,那样的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明明刚刚那一遍,她已经是硬着头皮在说了,她实在是太害羞了。 “娘子再说一遍,再说一次好不好?” “你先放下我。” “不,我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在放下你,好娘子,再说一次,为夫真的好开心。” 苏景渊兴奋得脸都红了,这对夫妻俩现在脸上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颇有夫妻相,倒是非常的喜人。 两个孩子早就在苏景渊和许宁幽抱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人非常有眼色的把两个小主子给抱了下去。 王爷和王妃已经成亲多年,没想到还是这么黏糊,王府里的人都非常喜欢王妃,自然是非常希望王爷和王妃感情和睦,他们下人的生活也会过得好一些。 “好娘子,再说一次,为夫真的喜欢听。” 第三百四十一章不要害羞 许宁幽实在是拗不过苏景渊,这个男人还真的有可能一直这么抱着她,而且就像是苏景渊说的,他是真的喜欢听,那她即使再多说一次又如何? 既然拗不过,而且这样的话本来就是说来,让苏景渊很开心的,这也是许宁幽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那多说一遍就是。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即使是又听了一遍,苏景渊仍然非常的激动,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的心在他胸膛里面怦怦直跳,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他的胸膛,他实在是太激动,太开心了,他非常的明白,许宁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许宁幽埋藏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这样的话说明了什么? 说明许宁幽对于苏景渊,是真的躺开了心扉,是彻底的,没有余地的敞开的心扉,也说明了许宁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苏景渊。 只不过这个丫头实在太迷糊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对她已经不再是喜欢,不再是很多很多的喜欢,或者是更喜欢,而是已经是爱了。 许宁幽爱上了苏景渊。 苏景渊的脑袋里面就像是有焰火腾空,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幸福。 尤其是当他平静下来,看着自家的小娘子,仍然害羞的把自己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似乎很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看他。 也对,许宁幽一向都是羞涩的,要她说出这样大胆露骨的话,她一定会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许宁幽还是说了,并且说了两次。 苏景渊相信,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许宁幽对他说一辈子,但是现在还是放过这个小丫头,省得她一不小心把自己整个人都给煮熟了。 更幸福,更幸运的一件事是,许宁幽爱上了苏景渊这个事实,虽然苏景渊已经在脑子里面,在他的心里面,早在十多年前,他已经幻想过很多次。 但是,幻想归幻想,想象归想象,期待归期待,当这一切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苏景渊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这么的幸福,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但是又是那么的意料之中,让他欢喜的无与伦比。 明天之后,苏景渊仔细的端详着许宁幽,准确的说,仔细的端详着许宁幽的后脑勺,这个丫头还在害羞,不过他喜欢她,即使是在害羞的时候,还依赖着他,她的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上。 偶尔有轻轻浅浅的鼻息,透过他的衣服,喷洒在他的胸膛上。 还是温热的鼻息似乎钻进了他的心里,让苏景渊整个人都是无比的舒服。 要不要告诉这个小丫头,她其实已经爱上了她的夫君,如果告诉了许宁幽,她会不会不相信?会不会觉得不敢置信,会不会被吓坏了? 总之,不管什么样的模样,苏景渊想,那都是他爱看的模样,不过还是不告诉这个小丫头了,她对他的爱,还是由她慢慢的去发现,去琢磨。 当许宁幽有一日发现她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苏景渊,让这小丫头亲口对他说,那个爱字,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苏景渊只要在心里面想象到,当这个丫头有一天发现她真的爱上了苏景渊,一定会忍不住跑过来跟他告白。 等到许宁幽过来跟他说爱的时候,他一定会把许宁幽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定会非常紧密的抱着她,告诉她,她早就爱上他了。 他们两个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生生世世的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相爱,就是他们所以一直在一起最好的原因。 原来许宁幽已经爱上了他,这一点发现让苏景渊心花怒放,他肯定许宁幽一定不是从现在此刻才爱上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妮子,他的小娘子就已经爱上了他。 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都不曾知晓,但是好在苏景渊发现的还不晚,只要他发现了,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的小娘子也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了夫君,只是一直不知道,这份迷糊的小妹妹真是可爱的紧。 “你笑什么?” 许宁幽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脑袋从苏景渊的胸膛上收了回来,但是她还没有抬起头,就觉着苏景渊的视线正非常怪异的盯着自己的脑袋。 她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悄悄的扬起小脑袋,就看到苏景渊唇角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许宁幽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着苏景渊,这个男人如今越来越厚脸皮,而且没有一点点下限,趁着她的胎像稳固,总是各种欺负她。 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天朝上下世人传诵的摄政王殿下,明明是铁面无私,不近女色,但是在许宁幽这里,苏景渊就是一个大色狼,大流氓,登徒子,全天下第一登徒子,坏人,总是欺负她。 但是许宁幽不得不承认,苏景渊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他是这天底下最爱许宁幽,最疼许宁幽的人,没有之一,没有第二。 任何人都比不过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爱,许宁幽非常相信,非常依赖,非常非常的喜欢苏景渊。 苏景渊十几年来对许宁幽的执着,总是让她觉得安心无比,可以把自己的终身托付。 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且真的可以相约来世,他们可以做生生世世的夫妻,也只有苏景渊,只有他,才是许宁幽愿意敞开心扉想爱的人。 喜欢和讨厌并存,真的是矛盾的心理,但是许宁幽却觉得这样矛盾的心理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在苏景渊的怀抱里,觉得安心又温暖,但是看到苏景渊唇边意味不明的笑容,又提起戒备,这个男人一定得想着办法欺负她了。 她从来不觉得,苏景渊会对她会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许宁幽和苏景渊之间,两个人有的时候,更像是在玩游戏,一般就像是现在,许宁幽觉得苏景渊在打什么小算盘,她心里面隐隐的担心,但是又有些期待,苏景渊总是能给她带来新鲜的感觉。 而且,苏景渊也觉得许宁幽有很多的面孔,她也能够给他带来新鲜不同的感觉,这便是相爱的两个人。 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他们的眼里都别具风情,可惜,许宁幽这个傻丫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已经爱上了苏景渊,爱上了自己的夫君,太傻了。 其实这便是爱情,在你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在你还没有发现你已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无缘无故的对那一个人好。 第三百四十二章你的目光 你就会发现,只要她出现你的视线,就不会再去看别的人,你的心里只有她。 不仅仅会如此,而且你会没来由的想要靠近他,想要说些他喜欢听的话,想要做些他喜欢做的事情,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所思所想,都会围绕着他,其实他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会不由得想起他。 一片叶子一朵花,无论世间的万事万物,在你的心里面,你看见的一切都是他。 而这所有的一切,对于苏景渊而言都不陌生,当他发现他爱上许宁幽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就不再有别的女子,所思所想,所见所感,都是许宁幽,所以他才会在江南寻找许宁幽多年。 遍寻不至之后,听说许宁幽的外甥女盛清漪流落到塞北,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赶去塞北。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这个人,所有相关的一切都是你所要关心的一切,你想要她平安喜乐,你想让她喜欢的人,她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要看到你的心上人,崭露笑颜。 当初苏景渊之所以会去塞北,就是因为许宁幽,幸好苍天不负,让他碰到了重生而来的许宁幽,真的是幸好让他救下了她。 多少次午夜梦回,苏景渊都在庆幸,塞北那一次,他从几个流氓的手下救下了许宁幽,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是重生而来的许宁幽。 他只知道那是许宁幽的亲人,她如果受了欺负,许宁幽心里有一定会伤心,所以迫不及待,马不停蹄的赶去塞北,终于在最关键的关头救下了她。 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很久,但是苏景渊却一直后怕不已,他一直担心自己,如果没有那么及时的赶到塞北,没有那么及时的收到消息,救下许宁幽。 那样的后果,她一定承受不起,他不愿意许宁幽手下一丁半点的损伤。 其实这样的后怕,这样的庆幸,在苏景渊的梦里有很多。 他庆幸自己能够碰到许宁幽,能够爱上她,不然他这一生该是多么的孤独寂寞,他的心或许早已经麻木的会死掉。 你碰上那个可以让你真心去爱的人,你就会发现,上天对你是多么的眷顾。 所以苏景渊一直都非常的庆幸,他可以碰见许宁幽,并且爱上他,还有,他一直不曾放弃过,去寻找许宁幽,所以他才会去塞北,所以他才能够成为许宁幽重生之后碰到的第一个人。 他才能够把许宁幽从塞北带回来,并且让太后为他们赐婚,他娶了他,及时的发现了她的身份,并且向她坦承爱意,他们两个有了爱的结晶,宁儿和轩儿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 并且在他们还不算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彻底的向对方坦诚一切,互相信任之后,许宁幽才对苏景渊真正的敞开心扉。 她愿意去接纳他,愿意去信任他,愿意去喜欢他,然后一点一点的去累积那些喜欢,最终像现在这样爱上他。 苏景渊把许宁幽放下来,但是仍然紧紧的抱着她,他真的是万分的庆幸,他们两个人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生生死死之间,痛彻心扉之间,无论如何,他们两个终究还是在一起并一起越来越好。 “干嘛一直抱着我,你抱很久了。” 许宁幽的这一声抱怨,带着甜甜的幸福感。 苏景渊自然是听出来了?此时此刻,他也感觉幸福像花儿一样从他的心底绽放。 “这还算久,不久不久,为夫还要抱着娘子走一辈子,走到下一辈子去,往后所有的日子,我们都要这样走。” …… 太子东宫之中仍然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事实上,外面其实已经下起了小雨,只不过在大殿里面的人都没有感觉。 他们如今都很紧张,紧张的望着太子,如今的国之储君,他们希望自己跟随的主子能够带领他们更上一步,但是太子的心思总是变幻莫测,让他们想不清楚。 太子究竟想要什么?那九天之上的皇位,多少人想要的,难道太子不想要吗?得到那皇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随意摘取。 难道太子不想要吗? 无论众人如何群情激动,太子依然巍然不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太子终于说话了。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当真琴瑟和鸣,感情甚深,也对,摄政王妃又怀孕了,如果不是真的情深,也不会有这般的福分,到是叫本太子,甚为羡慕。” 说来也奇怪,天朝京城最奇怪的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如今的东宫太子居然还没有娶妻,不仅如此,东宫太子,他的后院里面没有一个女子。 没有一个女子的意思是,不仅没有正室,没有偏房妾室,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 这让京城里面不少有人猜测太子是否有断袖之癖,但是很多人经过观察,发现太子是真的洁身自好,并不喜欢男子,如今的太子,既不要男子,也不要女子,难不成是不行? 不过这样的猜测其实并不能站住脚,当年的摄政王还是宁郡王的时候,他还没有遇见摄政王妃,不也是既不喜男色,也不喜女色,唯独碰见摄政王妃,摄政王才算是真正成了人。 从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在有了摄政王妃之后,终于有了人气,并且他对摄政王妃的宠爱名扬天下。 这让很多人不禁感慨,这世间果然有男子,情深至此,在没有遇见那可以让他心动的女子之前,真的对旁的庸枝俗粉没有半点兴趣。 如今太子殿下是否也是这样? 就这一点,太子承认,他必须得感谢摄政王,当初他只是城郊安王府一个不受人关注的世子,并不会有人关注他是否娶妻,是否喜爱男色,如今他成为一国的太子,自己身上的这点事儿,自然是被无限的放大了。 如果不是有苏景渊这个先例在,如今太子的谣言估计就已经溢满整个京都。 也正是由于这个猜测,不少世家贵族也愿意把女儿送入东宫当中,如果太子真的像摄政王一样,是一个情深的人,他们家的女儿如果恰巧入了太子的眼,成为太子真心相待之人。 那他们就转头去支持太子,将来太子的支持多了,干掉摄政王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们家的女子,让太子真心相付,日后登上皇后宝座,在产下龙子,他们的家族就是显赫无比的贵族。 “真的是好羡慕,所以我也去找找看吧,这次选秀,真的有可能会遇上让我心动的女子。” 太子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很多大臣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反应过来之后,个个欣喜的厉害,太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太子真的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在等着那个可以让她心动的人等着那个可以让她去真心相对的人,这样他们家的女子们就有机会了。 太子看见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夫妻恩爱居然羡慕了,如今,对于选秀居然有了期待,太子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世家贵族们不少都有了响应太子的心思。 摄政王府里摄政王妃的地位不容动摇,他们家的女儿送进去,想要抢了摄政王妃的宠爱,想要生下摄政王的孩子,恐怕很难。 既然如此,不如换一条路,有这样想法的世家贵族不少。 如果他们都去支持太子,那太子的赢面就会大一些,相对而言,摄政王府获得的支持就会少一点,这样一来,两方的局面就发生了逆转。 说不好,最后赢的人或许是太子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再次有孕 摄政王妃再次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入京城,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选秀在即,摄政王妃却突然传出有孕的消息。 这个时机着实巧妙的很,不少世家贵族都纷纷猜测,这或许是摄政王向世人传播出的一个信号。 毕竟选秀在即个大世家,都忙着把自家的女儿送入太子的东宫,或者送入摄政王府当中,当然,更多的人愿意把自家的女儿送入摄政王府。 太子和摄政王比起来,他们更愿意相信摄政王。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了摄政王王妃再次有孕的消息,摄政王妃之前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得到了太后的认可,而且还有大师批的命格,说是这一对孩子有大富大贵的命格,摄政王妃再次有孕。 就相当于打了那些眼巴巴的,要把自家女儿送入是摄政王府的世家贵族的脸。 你们还想着把自家的女儿送入摄政王府,好夺了摄政王妃的宠爱,这样以后自家的女儿才有可能登上那高高在上的凤座。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摄政王妃有了身孕,摄政王自从娶了摄政王妃之后,后院里面干净的厉害,除了摄政王妃之外,再没有别的任何女人。 摄政王的深情和痴情,曾经传为京城的佳话,但是如今他的深情和痴情,却是让那些打着如意算盘的人瞠目结舌。 没过几日,京城中再次传出消息,摄政王居然纠缠着摄政王妃在书房度过了荒唐的一夜,这样的故事居然还编成了话本子,在京城广为流传,当然很快被禁了,但是被禁归被禁。 这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摄政王妃在摄政王府,荣宠依旧。 虽然说是谣言不可信,但是京城的世家贵族们也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有眼睛在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府当中,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那一夜确实是在书房度过。 如今摄政王妃既有姿色,又有宠爱,而且还有名分和地位,名正言顺又情真意切。 他们家的女子,若是再送入摄政王府,怕是讨不了好。 最近一段时间,太子和朝臣之间的来往,尤其是和各大世家贵族之间的来往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切。 即使许宁幽足不出户,在摄政王府里面也听到了风声,许宁幽相信这些风声她都已经听到了,那苏景渊只会知道得更早。 但是,苏景渊一直没有告诉过她,说明这件事,苏景渊早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一方面,许宁幽相信苏景渊的能力,但是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孕妇,她又喜欢胡思乱想。 尤其每日在摄政王府里面养胎,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许宁幽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而且,苏景渊这段时间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习惯,许宁幽怀了身孕,身子重,又特别的嗜睡。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状况尤其严重,好不容易清醒了,想要问一问苏景渊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偏偏苏景渊不在王府当中,许宁幽是可以通过暗卫把苏景渊叫回来,但是只是女人的一个猜想,就把百忙之中的摄政王叫回摄政王府,也实在是太耍小性子了。 心里装着事情怎么样都不痛快,但是也不能随便的耍小性子,许宁幽还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但是清楚归清楚,明白归明白,她见不到苏景渊心情还是有些惴惴的。 在这个世上,许宁幽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个聪慧识大体的女子,但是在苏景渊面前,却是一个喜欢耍小性子的小女人。 这世上再坚强的女子,如许宁幽这般也甘愿在苏景渊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盔甲,流露出女人的柔软。 这便是爱情的奇妙之处。 “王妃,这是在担心王爷的吧?” 沈月给许宁幽送上一盅蜜汁燕窝,打趣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春心萌动了?说说看,看上哪家的少年郎,你家主子我亲自去为你说亲。” “王妃,你说什么呢?”沈月捂着脸就跑了。 许宁幽看着她的背影,笑呵呵的,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有心上人了,不然不会一提起来就这么的害羞。 她这段时间只忙着安胎,都没有有机会关心一下沈月,沈青现在不在了,她一定要代替沈青,把她的这个妹妹给照顾好。 即使她这个妹妹也不是亲生的,叫过一声姐姐,她们姐妹两个就是亲人,许宁幽失去过亲人,她知道那样的痛苦,所以她想让沈青在天上放心。 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问一问沈月的心上人是谁? 许宁幽觉得自己最好能够亲眼见一见沈月心仪的人究竟是谁,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性格品性如何?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方方面面我都要替沈月考虑清楚。 “宁一宁二,快去查一查,看看沈月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突然之间有事情可以忙了,许宁幽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好了。 既然苏景渊已经决定和太子展开一番正式的争夺,那男人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办,她不插手,作为一个孕妇,还是好好的在家安胎的好。 帮不了忙,至少不能添乱。 如果说沈月看重的那个男子,确确实实是不错的人,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找个好日子,就让沈月也快点成亲。 相信沈青在天上看到了,她这个妹妹成亲了,也一定会开心的吧。 “让管家准备一下,我要过去祭奠宁郡王府的忠魂。” 底下的仆人应了一声,心底直打鼓。 王妃如今正怀着身孕,似乎不适合去祭奠,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仆,在王妃面前,没有资格提自己的意见。 不过王妃既然要交代管家,准备相宜的事项,待会去禀告王管家,让王管家过来劝劝王妃就好了。 果然,王管家在听说王妃大着肚子,居然还要去祭奠宁郡王府逝去的那些老人,急的一阵风一样就飞了过来。 “啪。”王管家一见到许宁幽,直接给跪在地上。 王管家突然来这么一下,把许宁幽吓了一跳。 “老王叔,你这是干什么呢?” 许宁幽手一挥,立刻就有人把王管家给扶了起来。 “王妃惦记宁郡王府的那些老人们,我们在心底惦记就行了,你现在还怀着小主子呢,得打十万个小心,凡事都是犯忌讳,我们可得小心点儿。” “您如果实在不放心,老奴去,老奴代替您过去祭奠一番,从今天开始起,老奴就吃素了,直到王妃您平平安安的把小主子给生下来。” “不,从今天开始去,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吃素,我们陪着王妃一起祈福,盼着小主子平平安安的降生。” 第三百四十四章我们陪你吃素 “老王叔,老王叔,实在使不得,王府里面大家都是干活的人,三餐的规矩还是按原先的份例发放下去就是了,本来我有了身孕就是喜事,再让大家吃素多不好。” 许宁幽赶紧拦住王管家,并向他一再保证,自己没把孩子生下来之前,绝对不会再去祭祀了。 就想要过去祭祀,也一定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就这么翻过来翻过去,反复保证了很多遍,这才让老王叔罢休了。 不然这倔强的老王叔真的很有可能会带领整个摄政王府的人一起吃素,说不好他还有可能跑到王府外面号召,整个京城的人都陪着她吃素,那许宁幽觉得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苏景渊人虽然在皇宫里面,但是许宁幽怀了身孕,他是如何都不能放心的,所以在王府留下了不晓得暗卫。 这些暗卫,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向苏景渊汇报一次许宁幽的情况。 当苏景渊在皇宫里面得知许宁幽和王管家的这一出,引得苏景言不禁发笑,这个丫头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居然还想着帮沈月做媒,她该是有多无聊啊。 苏景渊这一下,也忽然间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有些忽略自家的小娘子了,许宁幽那样的人是绝对闲不住的,哪怕她现在怀了身孕。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确确实实安安稳稳在家里养胎,但是心里肯定是觉得不舒服的,看来有必要给自家娘子找点事情干,免得把她给闷坏了。 …… 摄政王府这边,夏清风再次登门,这是要给许宁幽请平安脉。 夏清风除了对心理疾病的研究颇有建树之外,寻常的病理也是杏林高手,这一点济世堂里的其他大夫都颇有称赞。 许宁幽这一段时间以来,每日的平安脉,都是夏清风在请。 当然,摄政王府里面还有三个资历水平极高的妇科圣手,时不时的也会过来给许宁幽检查一番,在许宁幽的身体健康上面,苏景渊让他们轮流许宁幽诊脉。 保证一丝意外都不能有。 许宁幽怀孕了,最紧张的却是苏景渊。 每一张药方的制出,都需要至少五名医生看过之后,得到肯定的答复,苏景渊才会让人入药熬给许宁幽喝,而且每次都会熬三碗药,其中有两碗药都会端给别人试喝,确定无误之后,才会端给许宁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宁幽和夏青峰相处的更加的熟悉。 夏清风每一次来,都会给许宁幽带回来很多有利于身体的药香糕点,而许宁幽这个小吃货,对于苏景渊带来的糕点,也总是格外的青睐。 诚然,这个人不仅医术好,而且做得糕点又好吃,实在是太美味了。 “清风先生,你的厨艺和你的医术相比,哪个更高明一些?” “清风先生,以后嫁给你的女子,该是多么的幸福?” “清风先生,我为什么会觉得和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夏清风很稳的给许宁幽递过去一杯茶水,熟悉之后,他发现,堂堂的摄政王妃,居然就像是一个小丫头一样,那么贪吃,偶尔还会任性,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坐下这一会儿,她已经有十七八个问题等着他了,但是这些问题其实并不是需要他回答 夏清风知道这是许宁幽自己在玩儿的小游戏,只要耐心的听她说说话就好。 孕妇总是不安的,尤其一个人在家里面,夫君不在身边陪着,心里面总是容易烦躁。 许宁幽其实自己也知道还有这样的问题在,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和夏清风的关系越来越熟悉起来,两个人更像是老朋友一样。 没办法,最近一段时间,苏景渊不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而许宁幽成日里又是游手好闲,孕妇又最是容易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看见王府来了一个人,自然是要抓住机会,好好的聊会儿天,所以许宁幽不打算轻易放下清风离开。 夏清风也知道这是孕妇焦灼的心理,所以也不计较,干脆陪着许宁幽一块儿聊天儿。 大夫对病人总是格外的有耐心。 “清风先生,可看得出我如今肚子里面有几个孩子?” 夏清风摇摇头:“王妃如今月份尚浅,我不能完全肯定。” 许宁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次里面有两个,这次不知道有几个,不过不管有几个,是男是女,我都会非常的疼爱他。” “清风先生,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喜欢学医的,到时候就让他跟着你学医好了,我们家出了一个神医,似乎也挺不错。” 夏清风无奈的笑了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公世族家的公子,以学医为荣,而且夏清风很明白,摄政王和太子两相争,不说失败,一旦胜利,摄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子。 让皇子去学医,当一个医者,即使是神医也不符合身份。 “清风先生,我并没有说谎,人们常说,医者父母心,我家的孩子如果真的喜欢学医,那我便不拦着他,这世间有千万种人,有千万种职业,无论是做哪种职业,只要不触犯律法,不是违逆道德,如果能够对天朝有利,自然是更好的,为什么要歧视?” 许宁幽说起这话来,坦坦荡荡,就和她的人一样,夏清风和许宁幽越接触,越发现这位摄政王妃的思想从来不同于常人,总是有一份坦荡和真实存在,这大概也就是摄政王为什么会对摄政王妃情有独钟。 “王妃,如今市井上都有传言说,摄政王摄政王妃是七世夫妻,是情比金坚的一对儿,如果有人妄图插足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之间,便是这世间大大的恶人,是要受千夫所指。” 许宁幽挑挑眉头,她自然知道夏清风和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来不过是谣言,说来和她解个闷而已,二来,这谣言确实传的也太神乎了些。 如果这谣言对摄政王府产生了不好的影响,许宁幽知道了,也好早早的有应对之心。 “多谢清风先生啦,不过此事我不担心。” 略微一琢磨,许宁幽就觉得此事应该是苏景渊的手笔。 那男人,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别人不知道,许宁幽是他苏景渊的娘子。 选秀这件事,世家贵族里面绞尽脑汁的想往摄政王府里塞人,许宁幽从一开始知道时,便不着急了,苏景渊比她更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 这便是两个相爱的人,最先爱上的那个人,爱的最多的那个人,属于他的小心翼翼。 “多谢清风先生说来和我解闷儿,不过这事我家夫君会解决的。” “娘子的话,为夫即是爱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景渊已经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自家娘子如此娇软甜糯信任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心情愉快。 第三百四十五章想念自家夫君 许宁幽也很开心,她确实已经有好几日不曾真正看见苏景渊。 虽然每一天夜里入睡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回来之后会抱着她,躺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睡的总是格外的安心,但是总是还等她没有清醒过来,苏景渊就再次回到了皇宫当中去处理政事。 如今一看到苏景渊自然是非常的开心,许宁幽像只小鸟一样飞扑到苏景渊的怀里,苏景渊哪有往外推让的道理,赶紧急走两步伸开双臂,把自家小娘子稳稳的抱在怀里。 “你回来啦。”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看着他熟悉的眉眼,这个男人总是对她温柔含笑,让她的心甜滋滋的,许宁幽觉得这世间最好的去处,便是苏景渊的怀里。 夏清风在一旁看到了眼睛,里面划过一丝艳羡。 “清风先生可是羡慕我与娘子。” 如今苏景渊和夏清风,也是很分外的熟悉,自从夏清风出面制衡,治好了许宁幽的心理疾病,苏景渊才得以和许宁幽两个人彻底的打开心扉,互相信任,如今这个小丫头已经爱上他了,追根究底。 苏景渊觉得夏清风功不可没,所以对夏清风多了两分看重和信任。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羡慕的。” 对于苏景渊的打趣,夏清风倒也坦然承认。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不厚道的笑了,人世前有太多的痴男怨女爱而不得,如今他能抱着许宁幽,而且他们两个还都有了彼此爱的结晶。 这是人世间莫大的幸运,也是这人世间最令人向往的幸福,苏景渊自然是得意的。 许宁幽怀孕以来,变得感性了许多,她听出了夏清风语气里面的低落和低沉,对于夏清风的事,许宁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她知道夏清风曾有一个非常非常相爱的女子,只是当时夏清风,并不知晓这女子的情意,两个人便错过了,这一错过便是天人永隔,成为了永生永世的遗憾。 许宁幽不赞同的捶了一下苏景渊的手臂,这男人怎么专揭别人伤疤? 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正是经历了无数的遗憾和错过,还有种种的误会,才能走到一起。 没有谁比他们两个更懂得遗憾,误会,错过,是多么让人心痛,心酸无奈的字眼。 但是万幸他们两个人都克服了,如今他们都在彼此的怀里。 时光,是那么的幸福,许宁幽有些同情夏清风。 前世,许宁幽到死都不知道有一个男人居然爱她如斯,她受尽人世间的辛酸痛楚含恨离世。 如果不是重生,如果在塞北还没有恰巧遇见苏景渊,如果她没有嫁给苏景渊,如果苏景渊没有及时发现,他就是许宁幽。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孩子,如果他们两个彼此之间没有这么深的纠缠,如果苏景渊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丝丝的退却和怯弱。 他们两个都不会在一起,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幸福。 许宁幽是幸运的,苏景渊很幸运的,他们两个人都是幸运的,这世间有多少人倾其一生,都不能够遇见一个你可以去爱的人,这是最幸福的事。 正是因为有那些遗憾、错过、后悔,误会、无奈、痛苦,彼此相爱的人,能够相守在一起,才显得愈加的珍贵。 正是因为曾经经历过那些苦难心,曾经千疮百孔,所以许宁幽更明白,如今她和苏景渊能够在一起的可贵,也更能够理解、同情夏清风。 苏景渊这么一个大男人,即使他说那样的话,并没有心想要伤害夏清风,只属于男人之间的打趣。 但是如今怀孕的许宁幽,多愁善感的许宁幽,没事儿找事儿干的许宁幽,却是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你怎么那么说,这样多伤朋友的心,快和清风先生道歉。” 许宁幽的小手熟门熟路的就爬到了苏景渊手臂内侧的软肉上,苏景渊很配合的龇牙咧嘴。 “清风先生得罪了,待会走的时候尽可在府上挑几瓶好酒带走。” 夏清风很无奈的苦笑,这对夫妻当着他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 这次许宁幽没注意的到,苏景渊倒是非常迅速的捕捉到了夏清风眼睛里的无奈。 不错,这小子眼睛里面没有不该有的东西,没有想着觊觎他家娘子,苏景渊对夏清风又多了些放心。 本来这几日苏景渊忙得不可开交,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许宁幽。 夏清风这一段时间经常来摄政王府,和许宁幽交往的比较频繁,两个人之间也渐渐的熟悉起来。 苏景渊即使知道,夏清风心中另有所爱,对许宁幽不可能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自家娘子多漂亮啊,性格多好啊,是多么的讨喜啊。 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家娘子都是人世间罕见的美人儿,是这人世间最该被爱上的人。 所以今天下午,夏清风再次登门拜访,苏景渊在皇宫里就坐不住了,匆忙的把事情处理一下,就日破不及待地赶回摄政王府。 他必须赶过来看一看,确定一下这下夏清风对自家娘子有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觊觎之心。 如今看到夏清风眼睛里面只有苦涩的微笑,还有一些落寞,以及对曾经那个人的怀念,苏景渊才算真的放心。 不错不错,夏清风真的很不错,出现在他家娘子身边的男人最好都是心有所属,而且这个心有所属的对象,绝对不能是自家的娘子。 夏清风,你就好好的想着你心里那个女子就好,千万不要想我家娘子。 这样苏景渊才能放心,作为暗恋许宁幽十多年的苏景渊,他以过来人的经验,非常肯定,当一个男人他心有所属,那么这世间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没感觉。 给许宁安排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在身边做大夫,偶尔还可以陪着许宁幽聊聊天,让许宁幽不至于那么的无聊,从而胡思乱想,影响心情,影响身体健康。 苏景渊现在看夏清风真是越来越顺眼,但即使再顺眼,夏清风你能不能有点眼色,如今我已经回到我家娘子身边了,你还不快点走。 “娘子,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么向先生道过歉之后,先生更难受了?” 许宁幽一头雾水,她自从怀孕之后,脑子就有点迟钝,在她看来犯了错,惹了人家伤心,就是要道歉,怎么会惹得夏清风更伤心了。 正所谓一孕傻三年。 夏清风自然是非常清楚这个道理。 而且这几天通过和许宁幽的相处,他更是明白,现在的许宁幽脑筋就是一条线,所以也不和他们俩夫妻计较,而且他也收到了下苏景渊的眼风。 第三百四十六章二人世界 这是要他赶快离开的意思,看来摄政王殿下最近一段时间处理朝政忙的太厉害,是太久没见到摄政王妃。 如今刚一回来,就忙着和摄政王妃过二人世界,不愿意让外人再次打扰。 夏清风自然是一个明白豁达的人,当即拱手告辞。 然而,许宁幽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苏景渊今天触到了夏清风的伤心处,而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让夏清风更加难堪了,想到夏清风回去那个小院子,也只是一个人,难免就有些同情心泛滥。 “清风先生,不如留下来吃晚饭吧?” 许宁幽始终都觉得,一个人吃饭实在是太孤独寂寞了,尤其是夏清风在被他们夫妻无意伤害之后,就更加的凄凉悲苦。 居然还要撇清自己,这一对夫妻呀,很适合在京城这个名利圈子里生活。 许宁幽觉得,她不能够放夏清风这样孤孤单单的回家,至少应该让夏清风高兴一点儿了再回去,最好能把把他给灌醉了,酒足饭饱之后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儿都好了。 对此,许宁幽非常的有经验,由于前世在塞北那五年苦难的生活,许宁幽经常吃不饱,而且还要干最苦最累的活。 在那样的地方,天气冷的厉害,手上都是冻疮,吃不饱还要干活,还要忍受方家人的冷言冷语。 许宁幽早就练就了一身的盔甲,那个时候她就想,只要能穿得暖,吃得饱,有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可以睡一觉,就是莫大的幸福。 在生死面前,在真正的苦难面前,许宁幽逆盘重生之后,仍然觉得人只要没有死,就不算什么大事情? 尤其是对她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大事情。 只是现在实在是太温暖,太幸福了,她舍不得了苏景渊,这么好的男人陪在她身边,从一而终的爱着她,许宁幽便变得胆怯了,心软了,她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想要多积累些福报。 许宁幽有时候会想要告诉所有的人。 我们能够在京城这么春暖花开的地方住着,能够纯日赏花,秋日赏月,夏天看荷,冬天赏梅。 不会缺衣少食,能时时刻刻都有热水喝,应该学得感恩一点,知足一些,让自己的心宽泛一些,这样我们才能过得更好。 如今的许宁幽正是怀着一颗感恩之心,对待身边一切值得她好好对待的人,对于夏清风,许宁幽非常清楚,夏清风对于他们夫妻的意义。 如果不是夏清风治好了她的心理疾病,如今她和苏景渊弄不好,已经天人永隔,丈夫没了心爱的娘子,宁儿和轩儿没了娘亲,都是这世间让人心酸到流泪的事情。 但是无论赚的多少,同情的眼泪,真正痛苦的还是她至亲至爱之人。 所以许宁幽感激夏清风,感激他那么恰巧的出现在京城,出现在摄政王府。 而且许宁幽再次身怀有孕的消息,也是夏清风第一个发现的。 许宁幽有时会想,夏清风或许就是老天派给她和苏景渊的福星。 自从夏清风出现之后,许宁幽和苏景渊两个人越来越好,整个摄政王府也是蒸蒸日上。 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更喜欢能够带来美好事物的人。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许宁幽发现夏清风是一个真正怀有仁人心术的好医生。 一个救了你,给你带来好运,而且因为有一颗善良的心,本事了得的人,许宁幽很难不对夏清风产生好感。 “以前我就说过,我觉得先生很是熟悉,似是故人,私底下拽断了很多头发,也没想到究竟和先生是否见过,大概我们前世见过也未为可知。” “宁幽便觉得眼熟,先生与我夫妇有大恩,这段时间我也觉得与先生甚为投缘。” “所以许宁幽冒昧的问一句,先生可愿多一个妹子,让我和景渊多一个大哥?” 夏清风还没什么反应,苏景渊的脸就抽了起来。 他家的娘子脑袋海里面还真是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们两个都快是有两个孩子的爹娘了,再加上肚子里面这个,都是三个孩子的爹娘,也或许是四个。 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家娘子居然想让她再认一个大哥。 要知道,你是只多了一个大哥出来,夏星峰要是答应了,他可是同时多出了两个三个,甚至四个或者更多的侄子侄女儿出来。 “你干什么,冷着一张脸,你不愿意啊,清风先生可是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清风先生,我们两个不可能还有机会坦诚心扉,如今好好的在一起,还有个肚子里的小宝宝……。” 苏景渊赶紧拿了块糕点,堵上自家娘子的嘴,再让她接着说下去,他们欠夏清风的,估计下辈子都还不完了。 等一下辈子会碰见什么人,苏景渊只愿意碰见自家娘子,至于其他人,还是今生事,今生了,他不愿意下一辈子,还背着人情债。 而且对于夏清风,他尽到了医者的责任,而苏景渊对夏清风也不薄。 夏清风喜欢所有和医学有关的东西,苏景渊可以说是把整个天朝所有的医学典籍都送到了夏清风的面前,可以随他查阅誊写。 而且整个皇宫的药材库也对夏清风开放,夏清风需要什么药材,都可以从药材房随意调取。 如今在整个京城,夏清风可以说是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人家这位大夫可是去给摄政王妃瞧好了病,是摄政王妃的救命恩人,摄政王夫妇对这位大夫推崇至极,如此的杏林高手谁敢惹? 京城的这些人,尤其是权贵圈子的那些人,除了好面子之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他们最惜命。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怕死,就比如说皇帝,哪个皇帝想得不是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世间拜高踩低的事哪里都有,京城这样的地方,格外的明显。 那些是功勋贵族们,从来看不起平民子弟,或者身份不如他们的人,他们通通都看不起,对着皇族,对着身份比他们高贵的人谄媚。 对着底下的人疾言厉色,不把人命当人命,在他们看来,他们是高贵的,不如他们的人都是低贱的,打死了也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那般。 但是这些人却是对于医者格外的厚待两分,尤其是对出了名的杏林高手,更看重几分。 所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即使皇权贵族们,他们吃的食物都是珍馐美味,平凡人一辈子都吃不上一次,或许连个菜名都不可能听到过。 但是,你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生病,生病了,自然是要看大夫。 身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圈子里面,满眼望过去,都是纸醉金迷,如此奢侈享受的日子,谁舍得抛下,所以人很容易怕死。 所以那些世家贵族的权贵们,对医学高手总是抱有几分恭敬之心,在他们遭遇生命威胁时,会更加的恭敬,关键时候要靠他们救命。 夏清风在济世堂坐堂之后,已经有不少贵族人家送了礼物庆贺济世堂开张大吉。 这些礼物,既送给夏清风,也是送给摄政王看,京城中谁不知道,这济世堂正式摄政王妃所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在夏清风身后做靠山,谁敢招惹? 而且这夏清风能把摄政王妃治好,说明也是有本事的,他们趁现在打好关系,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等人家救命。 毕竟只要是人都是会生病的,而他们这些世家贵族出身高贵,他们的命更是高贵不凡,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抛却这人间的富贵。 毕竟人死之后,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够确定他们究竟要前往何方。 人们对于未知总是充满了恐惧,所以格外的怕死,毕竟现世的富贵是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握在手里,所以一定要和医生打好关系。 生了病可以找这些大夫救命,即使没有生病,也要找这些大夫调理身体,帮助自己延年益寿。 而且交好夏清风,就等同于教好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不管这个人情,人家领不领,你去做过了,最起码是一种态度。 自从摄政王妃再次有孕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世家贵族的想法都有些动摇。 选秀已经迫在眉睫,摄政王府的这条路似乎不太好走,但是临时倒戈阵营去投靠太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太子的深浅他们真的摸不透,虽然苏景渊的深浅他们同样也摸不透 但是苏景渊可是皇上活着的唯一的儿子,凭借这个身份,也凭借苏景渊在前太子的的打压之下,仍然活得好好的。 这就是实力,可以看出苏景渊的手段,而且江南的那一场赈灾,很多人不知道。 但是处于京城最顶级权贵圈子里的人,他们非常清楚,当时江南发生了叛乱,摄政王苏景渊不仅赈灾成功,而且还拼命的叛乱,把江南的事态很好的控制在了差点闹大的边缘之上。 江南是什么样的地方?它是整个天朝的粮仓,如果江南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整个天朝都会受到影响,而影响最直接的就是天朝京城。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上好的货物,都是从江南运来。 不说别的,江南的米格外的香甜柔软,所有的贵族每年都等着江南的心里下锅,别的地方的米,入不了他们这些高贵人的肠胃。 还有江南的茶叶,水果瓜鲜,江南的矿物,以及江南的丝绸,陶瓷,茶叶,这可都是影响国计民生的大事,是整个天朝的重中之重。 有这么一句话,江南足则天朝足。 这么一句话,充分的表明了江南对于整个天朝所拥有的重大的意义,即使江南今年遭遇的水灾,但是只要灾情控制得宜,尽快恢复江南当地的国计民生。 只要江南不发生暴乱,那一片连空气都能闻到香油味儿的土地,转眼间就可以恢复曾经的繁荣。 第三百四十七章江南传说 苏景渊去了一趟江南,江南的灾情得到缓解,江南的叛乱被平定了,而且据说苏景渊曾经在前太子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江南游历多年。 有一半儿的江南富商,知名人士,都是苏景渊的好友。 还有一句话这样戏称苏景渊和江南之间的关系。 偌大一个江南,可能有人不认识江南总督,但是一定没有人不认识苏景渊。 又有传言说,苏景渊当年沉迷江南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子。 江南给世人最大的两个特点,一是江南盛世气象,而是江南盛产美女,摄政王当年年少风流,在江南遇到一位温婉多情的女子,彼此之间互生情愫,海誓山盟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这样的传闻可是溢满了整个钱塘江,但是最终,苏景渊没有从江南带回来任何一名女子,他突然回到了京城,取了盛家的大小姐盛清漪。 几乎是毫无预料的,京城里面各个名门闺秀,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争夺了那么多年,当年还是宁靖王的苏景渊,谁都没有看上,反而突然让太后和皇上求了旨意,娶了京城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盛家小姐。 当年苏景渊为什么会突然看上盛家的大小姐盛清漪,并且还是那样隆重的婚礼。 惊奇之后就是艳羡,后来苏景渊对妻子的深情,一直都被京城众人交口称赞,那一年,无论是谁提起宁郡王妃满满都是羡慕。 京城有多少未出嫁的女子提起宁郡王妃,当年不过是圣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罢了,居然能够得了宁郡王的厚爱。 每每在私底下提起,那些爱而不得的女子,总是忍不住咬碎一地银牙。 及至后来,因为前太子的陷害,苏景渊被关入大牢,整个宁郡王府风雨飘摇。 昔日京城接受到羡慕目光最多的宁郡王府,一下子从云端跌入泥泞。 许宁幽在这个时候,偏偏还怀了身孕,背后耻笑的人不胜枚举。 但是当时许宁幽什么也顾不上,她只知道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还在大牢里,她必须把他给救出来,他们一家人要团聚,这个男人是为了她才会去部署那些事。 如果不是因为许宁幽,苏景渊一直会是一个无欲无求的郡王,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京城的权贵荣华,他想要的是只是希望许宁幽能过得好一点,他希望许宁幽能从许家灭门的阴影里面走出来,所以苏景渊走上了那条他曾经最不愿意走上的路。 如今许宁幽越来越明白,对于苏景渊而言,许宁幽就是他的一切。 “这天下再大,我苏景渊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许宁幽。” 许宁幽依偎在苏景渊的怀里:“我同夫君一路。”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笑,彼此之间心有灵犀,自然比翼齐飞。 …… 本来用完晚饭之后,苏景渊陪着许宁幽在院子里面散步,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苏景渊没有瞒着许宁幽,朝堂里的大致动向,他还是告诉了她。 苏景渊很明白,他的娘子许宁幽,从来都不是无知妇孺,她的才智,她的胆色不输男儿丝毫。 “我家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你很骄傲?” 许宁幽靠在苏景渊的怀里,眉头轻扬,脸上挂着的是得意的笑。 苏景渊低头亲了亲许宁幽光洁的额头,怀里的女子不像是旁的女子,喜欢弄些头发挡着前额,而许宁幽她一向都喜欢把头发利索的挽起来亮出云鬓高额。 她美得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她的目光坚定认定了一条路,哪管它泥泞坎坷,便只顾风雨兼程。 这便是许宁幽,苏景渊记得很清楚,许宁幽年少的时候,其实并不爱书本,但是自从她回到京城便手不释卷。 曾经苏景渊问过许宁幽,为什么现在如此热爱读书? “书中自有千壑在,我想要变强,我不想要拖累你,读书是我变强的一种手段。” “我不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我是功利性很强的用书人。” “我读书就是为了赚钱养家。” 苏景渊的眸光忽然扫了一下自家娘子,许宁幽立刻改口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和夫君在一起。” “这次很有良心。” 许宁幽的脸上一阵黑线,什么意思?这次很有良心,下次有没有良心,就是还要看你表现。 苏景渊此人果然腹黑,夸个人都还要留三分余地,许宁幽对此很是不齿。 不过这便是她的夫君,他总是这么这小心眼儿,不过这天下能让苏景渊对她小心眼儿的,也只有她一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许宁幽在这方面理解苏景渊,而且隐隐的她也觉得这样的苏景渊才更值得她去爱,因为苏景渊的眼里,这世上便是只有一个许宁幽。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因为许宁幽的存在而变得有意义。 许宁幽和苏景渊本来是要去书房看书,但是鉴于苏景渊此人的不良前科,许宁幽果断的拒绝了。 她宁可和苏景渊在自己的院子里关上门胡闹,也不愿意和他在去书房,京城里的谣言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他可不愿意再为那些人添加新的谈资。 这会儿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都在许宁幽卧室的隔间。 苏景渊占据了隔间里面唯一一张长方条的书桌,而许宁幽则是所在厚重的长毛地毯上抱着一本书正在读。 现在不过还是秋天,隔间里面已经起了火炉,许宁幽身旁,除了书本,还有热茶,各式各样的糕点瓜果点心,即使是在秋天,摄政王府里面新鲜的瓜果也是从来不缺的。 而许宁幽的小院子里面,更是收录的摄政王府所有最好的东西。 摄政王爱重摄政王妃,摄政王府里面的奴仆们,自然也都非常的懂事,王府里面只要来了好东西,第一个要送到的地方,不是摄政王苏景渊的书房,而是摄政王妃许宁幽的院子里。 不仅如此,摄政王知道王妃喜欢新鲜的瓜果,更是派了人,专门在各地寻找当地的特色瓜果。 只要是许宁幽想要的,摄政王苏景渊就一定会想办法一直给许宁幽送到眼前。 许宁幽的胃口一直很好,这些年经过刻意的锻炼和调理,身体也渐渐的恢复健康,在这方面上,苏景渊功不可没。 第三百四十八章只要许宁幽 别的不说,单只是苏景渊在九灵山附近专门放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大概由三千人左右,主要的任务就是寻找九灵山上各种灵药,采集下来送往京城。 简单的说,这支军队就是苏景渊,专门为许宁幽用来采药的军队。 除了新鲜瓜果,还有灵药滋补,当然还有各地颇具趣味的小玩意儿,苏景渊也想尽了办法给许宁幽收集了来。 不论许宁幽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喜欢上了读书,但是既然许宁幽喜欢,苏景渊不仅把皇宫内院的藏书全部都给许宁幽搬过来,还有天朝上一下所有的许宁幽想要看的书籍。 或者有可能感兴趣的书籍,苏景渊都派了专门的人去寻找,誊抄下来,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送的许宁幽面前供她翻阅。 苏景渊为了许宁幽,所付出的很多,许宁幽都是不知情的,苏景渊也不需要她知情,如果让许宁幽知道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苏景渊觉得许宁幽的心里面大概会有愧疚,苏景渊对于许宁幽。 他要她的情,要她的爱,要她的心,要她整个人,唯独不要她的愧疚。 但是对于这一切,许宁幽并非全然无知,京城外面的谣言,有的时候也是有可信的成分,九灵山下的那支军队,苏景渊即使从来没有提起过,许宁幽也非常清楚,但是苏景渊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不知道好了。 这个男人用尽他的所有在爱着他,有时候有些事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是他珍贵的心意,许宁幽非常明白苏景渊对她的爱。 尤其是她怀孕之后,想回想起往日的种种,苏景渊,对于他已经不仅仅是爱,曾经许宁幽以为苏景渊对他是执着的爱,是完全的占有。 但是现在两个人完全坦露心迹,开始信任之后,许宁幽觉得她这才慢慢的了解去懂得这个男人。 他的心深沉似海,他明明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有很多事情,他从来都不曾告诉过她,是担心她会愧疚吧。 一个男人向你付出了,他的深情,他的真心,他的所有,但是他却并不愿意让你知道的太多,这是一个男人最珍贵的初心。 当知道这一切时,许宁幽最开始确实有些愧疚,但是她明白苏景渊并不想要她的愧疚,许宁幽渐渐的放下了这些愧疚,他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互相帮持,互相扶持一起往前走,愧疚不需要,她只要更加懂得这个男人,相信她愿意赖在他的怀里面,并且更加的喜欢他。 是喜欢吗?只是喜欢吗?许宁幽渐渐的觉得他对苏景渊,似乎不再是喜欢了他,好像爱上了他。 因为苏景渊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许宁幽都觉得她现在非常懂这个男人,她懂了这个男人的心。 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才愿意把自己的心也交出去。 许宁幽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愿意把自己的心完整的交给苏景渊,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 灯光下的男子在认真的批阅手上的奏折,他的眉眼舒朗,他的神情专注,桌子上有很多的奏折,等待着他去批阅,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就如同山间的松柏一般坚韧。 苏景渊做事总是格外的认真,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除了朝堂上,那些可以放在明面上的政务之外,还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进行的,那些朝堂政务之外,只能暗卫去处理的事情,苏景渊也全部都要做出批示。 她知道自从苏景渊选择和太子正式开战之后,苏景渊和太子博弈的场所,早就不仅仅局限在京城,局限在朝堂之间,而是整个天朝上下。 甚至整个天下,阳光所能到达的所处的地方,要知道天朝的四边都有邻国,无论他和太子如何争夺邻国,就像虎狼一样,充满贪欲的盯着天朝,苏景渊许诺给许宁幽的是盛世天下,而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江山,这就意味着,苏景渊面对的,还要处理的事情会更加的复杂。 外面的局势已经非常的动荡不安,而且这局势瞬息万变,人心最难揣测。 这场争斗是这天下最难的争斗,也是最危险的争斗,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 许宁幽不知道苏景渊怕不怕,但是他知道苏景渊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出最好的打算。 她相信他,是真的相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宁幽对于苏景渊的信任已经是倾其所有,一种出乎于本能的信任。 她信任他的人品,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的情,信任他的真心,她信任他的所有他的一切。 无论成败与否,许宁幽都是要和苏景渊在一起的。 这一生,无论颠沛流离,无论安乐康顺,许宁幽都要陪着苏景渊,不不是,这一世是下一世,是未来的生生世世,他们两个都是在一起的。 许宁幽不禁摇头笑笑,什么时候他和苏景渊一样,也相信这没来由的玄乎奇异的命运,但是她就是相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由自主的就信了,她愿意和苏景渊生生世世这么走下去,如果人真的有转世轮回,许宁幽是真的愿意生生世世都和苏景渊做夫妻。 她现在已经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未来没有苏景渊,那会如何?到了这一刻,许宁幽才真正的明白,苏景渊对于他的意义。 “笑什么?” 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了书桌,到了许宁幽面前,他学着许宁幽盘腿坐在地上,但是刚一坐好,下一秒他的手臂,就直接把许宁幽抱在自己怀里,了。 这是苏景渊的一个习惯,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坐在许宁幽身边,就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 许宁幽又笑了笑,她早就发现苏景渊这个习惯,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喜欢抱着她呢,而她也喜欢苏景渊这个习惯。 许宁幽也喜欢这么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个男人的怀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温暖宽阔,给她安心的力量,让她不再觉得这人世间漆黑冷漠,而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苏景渊点了点许宁幽的小脸,他在一旁批阅奏折,这个小丫头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要笑上一下。 第三百四十九章娘子的告白 最开始苏景渊还以为许宁幽,这丫头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眼在捉弄他,后来才发现许宁幽那笑很温暖。 他看着她时不时的低头笑一下,然后再抬头去看他,没一会儿又低头去笑了。 如此抬头看他,低头微笑,来来回回好几次,苏景渊再好的耐心也没了,而且他对于许宁幽从来都没有自控力。 “你不知道吗?”许宁幽有些淘气,她得意的带着挑衅去看苏景渊。 这个男人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次他终于不知道了吗?也对,他本来最想要的就是她的真心,是她的爱,一直再求,大概没想到真的求到了。 这是苏景渊最不自信的地方,因为他从十几年前就已经爱上了许宁幽,从此执爱一生,先爱上的那个人,爱的最多的那个人,在爱人面前总是缺乏自信。 他到这个时候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这个男人要的一直都是她的爱,现在她终于爱上他了,可是他还不知道呢。 许宁幽就好像是在心底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非常的开心,带着窃喜,带着感恩,她真的爱上他了。 “娘子告诉为夫好不好?”苏景渊这次是真的起了好奇,许宁幽居然也有秘密让他看不透了吗? 这个丫头偷着笑好一会儿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她这么的开心? 许宁幽的脸有些红,实情要怎么告诉他?虽然许宁幽知道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告诉苏景渊,这个男人爱她太久了,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他要的又太少太少。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知道,当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苏景渊的那一刻,她的心里面,竟然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爱上苏景渊了呀,我一直以来的希望终于成真了,许宁幽爱上苏景渊了。 许宁幽最想的便是回应苏景渊的爱。 还是有一些惶恐不安,塞北那五年的记忆一直禁锢着她,她很害怕,怕自己不会再爱了,这样辜负了苏景渊的情和真心,他到了下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如果她一直不能爱上苏景渊,许宁幽简直不敢想象。 当她终于爱上苏景渊的那一刻,许宁幽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被照亮了,终于安静了,整个人也都安定了。 有一个男人用他的性命,用他的所有在爱着她,甚至在用它的前世今生,未来的生生世世爱着她。 这人世间,无论来过多少次,苏景渊想要的人想要的所有,都只是一个许宁幽,所以许宁幽曾经最害怕的就是她不能够回应苏景渊的深情。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已经爱上了苏景渊,在那一刹那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当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不曾辜负这个男人的深情,是这世上有情人最美好最幸运的事。 虽然有些害羞,但是许宁幽还是决定,他应该告诉苏景渊,在她察觉到她已经爱上他,第一时间就告诉苏景渊,让这个男人快一点,快一点知道,她终于爱上了他。 她不曾辜负他的深情,不曾辜负他的真心,不曾辜负他整个人,不曾辜负他们两个所经历的所有,或者说不曾辜负他们的前世,不曾辜负他们的来生,不曾辜负未来的生生世世。 余生的所有从这一刻都可以开始期待。 许宁幽抱了苏景渊的脖子,凑到他的耳旁,用他这一生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景渊,你的娘子爱上你了,夫君,我爱你。” 许宁幽可以感觉到苏景渊的身子猛的一阵,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抱着她腰肢的大手在颤抖,他的整个怀抱都在颤抖,他有些手足无措,要抱着许宁幽和他面对面激动的眼睛里面都有了泪花。 “真的吗?宁幽。” “是,留言,我爱上你了。”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的右手把她放在自己心脏的地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这里边有你。” “让为夫听一听。” 苏景渊趴在许宁幽的心脏处,清楚的听到许宁幽我的心跳声,心跳声跳的有些急,这个丫头其实是紧张的吧。 她终于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吗? 苏景渊承认他确实早就知道,早就察觉到许宁幽爱上了他,但是自己知道归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不确定。 爱这种事情必须有相爱的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奉上自己的真心,用真心来说话,这样才能够让人笃定,许宁幽如今很愿意当着他的面,直接的把爱说出口,这世间最动听的话三个字,我爱你,但是却是有千钧万钧的重。 苏景渊知道许宁幽,她一直是一个害羞的姑娘,此时愿意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 而且苏景渊能够感觉到,许宁幽这一次真的坚定,这个丫头终于确定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吗?真的是个好迟钝的丫头。 到了这一刻,苏景渊才是真的完全确定,许宁幽是真的爱上了他,无论他有多么的聪明,无论他有多么的敏感,能够察觉到许宁幽方方面面的心思,但是他智力千万遍,都没有许宁幽一句简单的肯定,来得让他的心觉得稳定踏实。 “娘子,再说一遍好吗?” 许宁幽已经抱着苏景渊说了很多遍,此时这个男人居然还要再听她说一遍,他明明都听清楚了,也相信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再说一遍。 但是她看着苏景渊那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那么热情,那么深沉的望着她,许宁幽在这一刻觉得她什么事都可以为苏景渊去做,这个男人爱她爱得实在是太久了。 许宁幽知道,苏景渊在她面前一直是有些胆怯,他需要许宁幽向他告白,向他表示爱慕和心意,他要确定她就在他的怀里,这一刻许宁幽终于明白了苏景渊的小心。 “是的,夫君,我爱上你了,从此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和你共赴未来的生生世世。” 苏景渊忽然站起来,他抱着许宁幽站了起来,激动的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他抱着许宁幽在屋子里面一阵乱跑,许宁幽抱着苏景渊的脖子,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居然是这么的孩子气。 第三百五十章终于等到了 “宁幽,娘子,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幸福,这么开心过,谢谢你宁幽,谢谢你,谢谢……。” 苏景渊还抱着许宁幽,痴痴颠颠的笑着,她甚至还抱着她跑到院子里面,在院子里面狂奔大笑,许宁幽也懒着苏景渊的脖子笑个不停。 一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爱上苏景渊,对于苏景渊而言是多么震撼的一件事,以至于让苏景渊这会忍不住大半夜的就抱着她在院子里面狂奔。 而且许宁幽清楚的记得,苏景渊慌忙出来前没有穿鞋子,居然就这么抱着他在院子里面欢快的下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拿到糖一样。 而她许宁幽就是苏景渊这一辈子最喜欢的那一块糖,听着苏景渊的笑声,感觉到他从胸腔从内而外,他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飞扬的笑声,许宁幽这才知道,她应该早就爱上苏景渊了。 只是现在许宁幽知道,许宁幽觉得自己爱上苏景渊的还是有些晚,知道的还是有些晚,早一点爱上他,在爱上他那一刻就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快点告诉苏景渊,连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必须早一点让这个男人知道,他等她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但是在这一刻,许宁幽也深深的庆幸着,她庆幸,她在察觉到她已经爱上苏景渊那一刻,克服了所有小女孩的害羞告诉了苏景渊,她主动告诉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并且再三的告诉他。 让苏景渊彻底的相信她,许宁幽是真的爱上了他,她不曾辜负,他对她付出的所有的心意没有白费,许宁幽在这一刻才明白,在这人世间,她就是苏景渊的,她愿意她是他的,她愿意待在苏景渊的怀里,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未来的生生世世。 “夫君,我爱上你了呢。”许宁幽抱着苏景渊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 苏景渊低头,宠溺的温柔,含笑望着自家的小娘子。 “是啊,我的娘子,你爱上我了,为夫很是开怀,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夫君,我也很开心。” 许宁幽是真的很开心,她也能够感觉到,在这人世间,她不曾辜负自己夫君的真心,是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并且还抱着深深的庆幸和幸运。 两个人紧紧的,相互依偎着,互相抱着,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许宁幽的抱着苏景渊,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怀抱都是这世间最温暖的地方。 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另一半,但是女人也是男人的另一半,苏景渊把许宁幽都很幸运,他们都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没什么星星,但是今晚却有一轮圆月,虽然非常的遥远,但是又非常的明亮,许宁幽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放下了自己曾经的所有。 不管是塞北那五年,还是许家满门抄斩,还是盛府里面盛清漪母女的不幸,许宁幽在这一刻终于都放下了,她终于放过了自己,放过了自己的曾经。 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许宁幽终于明白,无比清楚的明白,苏景渊就是她在世上最亲最爱的人最不能辜负的人,是她在这世上还好没有辜负的那个人。 只要有苏景渊,在这人世间,许宁幽就不会是孤独一人。 他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再也不害怕这人世间所有的颠沛流离,再也不害怕这人世间所有的漆黑,所有的冷漠,所有的背叛,所有的凄凉。 因为有了苏景渊,许宁幽发现她便有了这个天下有了她所想要拥有的一切。 在这一刻起,许宁幽也成了苏景渊的一切,苏景渊也成了许宁幽的一切,他们两个人都是互相的,都是对方的,都是彼此的。 人世间,正是因为找到了对的那个人,找到了自己对的另一半。 所以,在面对这人世间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已知的、未知的,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害怕,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着他们的心也靠在一起。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分离。 王爷忽然抱着王妃在院子里面狂奔大笑,把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给惊醒了,尤其是暗卫,他们还以为突然有人要袭击摄政王府,所有的人都加强了戒备,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盯着院子周边的一切。 还有王府里面的众多仆人们纷纷都披衣起床。 很多人都以为起火了,包括王老管家,但是等到王老管家跑到王妃的院子前,隔着墙就能听到王爷畅快的笑声,还有王妃对王爷的告白。老管家彻底放心了,王爷终于熬到了头,王爷和王妃从今夜之后再无任何芥蒂。 老管家也回头望向摄政王大门的方向,从鼻子里面发出不屑的哼哼,王爷和王妃两个人的心终于真正的靠在了一起。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曾经究竟有多少纠结的过往,但是老管家看着王爷从小长大,他知道在王爷的心里面有一个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王管家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王爷心里的那个人就是王妃。 虽然不知道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和王妃有了交集,但是这十多年来,他亲眼看着王爷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唯独念着一个女子。 王爷心底那个女子,别人都不知道名字,连老王妃都不知道,但是王爷的心里是真的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让王爷曾经很苦很苦。 心里的苦这是人世间最大的苦楚,但是等到这苦尽甘来,却是这人世间最甜的甜。 如今王爷和王妃中,两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外面东宫的那个小家伙,不过是皇上从城郊捡回来的一个小废物,看着有几分张牙舞爪的意思,但是绝对不是他们家王爷的对手。 老管家自己看着王爷从小长大,他可以担保,只要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好了,这人世间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住王爷的脚步。 等到苏景渊发泄了一会儿,这才抱着许宁幽回到了房间,到了这个时候,许宁幽仍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温暖。 第三百五十一章半夜癫狂 苏景渊刚刚即使抱着她在院子里狂奔,也是用内力紧紧的护着她,她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适。 反观苏景渊,刚一回到房间,这才觉得自己的脚上有点儿凉,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刚刚没有穿鞋子,就跑了出去。不过,苏景渊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先把许宁幽安置好了。 虽然刚刚用内力护住了许宁幽,但是苏景渊还是不放心的,又替许宁幽把了把脉,细细的问了好几遍,许宁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许宁幽在苏景渊面前也保证了很多遍,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但是苏景渊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要找太医过来看,许宁幽拦住了他。 这大半夜的,他已经抱着她在院子里面狂奔大笑,估计那几位太医早就被吵醒了,如果现在把那几位太医请过来一看,这王府里面还有什么事能够瞒住人家。 今天晚上的事固然是开心的,但是苏景渊这么一闹腾,弄不好明日京城里面有时流言满天飞。 想到此处,许宁幽才有些头疼,自从她再次怀孕之后,好像京城里面从来最不缺的就是摄政王府的谣言,而且每一桩每一件都和她有关。 很多时候许宁幽都不想引人注目,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过日子。 但是天不遂人愿,苏景渊总是有办法让她成为整个京城热议的话题,换苏景渊的话说,成为整个天下女子最羡慕的女人。 对于苏景渊如此张扬的宣布主权,许宁幽觉得有些窘迫的同时,心底里面也觉得有些窃喜。这个男人,如此张扬的人,向整个天下宣布他对她的宠爱,宣布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真情,还真是一个很懂得讨人喜欢的男人。 这天下所有的女子,不论性格如何,都是愿意自己的男人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对于苏景渊这般作为,许宁幽最开始的窘迫之后,内心更多的就是欢喜。 她喜欢这个男人向全天下宣布,她就是他的女人,她也是她的男人,这人世间总有娇花千万朵,除了他许宁幽,谁也入不了他苏景渊的眼。 当然许宁幽对于苏景渊也是一样的,许宁幽爱上了苏景渊,从此这世间的男子,在她眼中,便都是别人。 从今夜开始,苏景渊和许宁幽他们的眼中都会只剩下彼此,其余的人都是别人,当然,他们爱情的延续,他们的孩子不包括在内。 “景渊,你知道吗?我到今天才真实的知道,你是我,在这人世间最亲最爱最近的人。” “也是最重要的人。”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更加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全部都是她的真心话。 苏景渊也回望着许宁幽,就在许宁幽以为苏景渊打算说一些好听的话,她也准备好了感动,但是苏景渊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娘子现在才知道吗?真的是太笨了。” 这个恶趣味的男人说着,居然还拍了拍她的脑袋,许宁幽最不愿意的,就是苏景渊拍他的脑袋,就像拍一个小孩子一样,而且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许宁幽抬起手,把苏景渊的手拍走。 许宁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跟苏景渊想相,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一起,画风还真的是非常的和谐。 “不过为夫好像更笨,就是爱这样的娘子。” 苏景渊再次把许宁幽抱在怀里,凑到她的耳朵旁,说的认真,嗓音蛊惑温柔。 许宁幽瞬间缴械投降,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苏景渊这温柔的阵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郎才配女貌,两个笨蛋,刚好配一对儿。 两个相爱的人在卧室里面格外的亲密无间,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老管家带着人在院子里面。 一直等到洗漱的水都已经凉透了,王爷王妃在房间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哈哈,老夫就知道,今天一定会被推迟,今日的午膳不用准备了,把早饭准备好,中午的时候,王爷王妃才能赶上吃早饭。” 老管家的一张脸再次笑成了一朵花,沈月在旁边应付了几句,脸上有一丝丝的落寞,不过转眼间就消失了。 屋子里面,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两个人都睡得非常的香甜,院子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昨天一夜没睡,这会儿才刚睡下,其实没多久,而且互相抱着相爱的两个人,怎么睡都睡不够。 今天在睡梦里,苏景渊一直都是含着笑的,她怀里的许宁幽也一直是含着笑的两个人这么抱着一起含着笑,睡得香甜,这时,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够共同做的梦。 果然不出许宁幽所预料,京城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昨天夜里,摄政王苏景渊竟然抱着摄政王妃许宁幽在院子里面游戏玩乐。 但是听说昨天夜里,摄政王苏景渊的笑声几乎冲破了天际。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摄政王妃突发奇想,既然让摄政王抱着他在院子里面用轻功飞来飞去。” “摄政王妃不是怀孕了吗?这么折腾不担心……。” “呸呸呸,说话忌讳点,摄政王可是国之功臣,江南那边稳住了,全靠摄政王,你怎可诅咒,小心摄政王的人知道了,可不会放过你。”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赶紧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在京城里面,如今还有谁不知道摄政王苏景渊对于摄政王妃的宠爱,那是外人说一句都万万不行的。 “怎么会有事儿?太医就往在王府里护着,摄政王妃是千千万万的稳妥,摄政王府今天也是安安静静。” “你们不知道吧,摄政王妃这次怀孕了,摄政王找了五个妇科圣手在王府里面随时恭候。” “这算什么呀?摄政王为了给摄政王妃调理身子,特意派的军队在九灵山下守着,九灵山,那可是天才下药材的聚宝盆。” “摄政王可真是这天下少有的痴情男子,摄政王妃果然是有福了。” …… 摄政王府里不仅仅是摄政王妃,许宁幽聊到了京城满天飞的情况,摄政王也早已经提前预料到了,但是谣言这种事,堵不如疏。 所以苏景渊特意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派出去引导谣言,如今摄政王妃是天女下凡,曾经造福世人,所以才得了摄政王这么真心相待的谣言,已经是整个京城人,百姓口耳相传最热火的谣言也是最美好的传说。 第三百五十二章再说一次 甚至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更别说还有大佛寺的住持长老给出了批示。 再联想一下,几天前不还有人说过,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两个人是七世夫妻,生来便该是结为夫妻,情深意中的有缘人。 许宁幽清醒过来之后,和苏景渊两个人一起用了饭,昨夜之后两个人真正的把心靠在了一起。 苏景渊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出府,他甚至不愿意离开许宁幽半步,如今他和自家娘子正是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苏景渊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放下许宁幽去皇宫处理政事。 先别说他舍不舍得,如今苏景渊眼里心里,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宁幽一个人,他现在看不得任何人,任何事,他只愿意生生世世陪在许宁幽身边。 哪怕什么事都不干,只要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抱着她,最好还能听到许宁幽时不时的和她表白,她爱慕的心意。 就像现在,此时此刻这般,苏景渊紧紧的抱着许宁幽,哪里都不许他学,什么事都不准他看,连书本都不愿意给他。 “娘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为夫有这样的心思?” “我说过了,今日你什么都不许看,娘子,今日只需要看着为夫就好了。” “昨天夜里娘子真是胆大,看起来也格外的漂亮,娘子还想不想像昨天夜里一样漂亮,来再和我为夫说一次昨夜的话。” “来,娘子再说一次,为夫喜欢听,娘子昨天说的什么来着?” …… 许宁幽现在已经不想搭理苏景渊了,这个男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怎么能这么无耻?心肝儿你怎么这么黑?怎么会这么的喜欢调戏逗弄她,她是他的娘子,他怎么总是欺负她? “你放开我,我要看书。” 苏景渊果断的把许宁幽的书丢得远一些。 “大好时光,娘子看什么书,难道娘子不觉得为夫比那书本要好看许多?” “所以娘子还是来看为夫吧,为夫定然比那些书籍更加的赏心悦目。” “娘子还是看为夫吧,为夫免费给你看。” 说得兴起的时候,苏景渊更是抱着许宁幽,在她小脸上各种偷袭。 “你,你不要动手动脚,我们好好说话。” 许宁幽有些害羞,苏景渊如今对她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说话挑逗她也就算了,而且每每还总是喜欢各种偷袭她,她哪怕用手把脸都给捂住了,这个男人也能捧着她的脸,把她的手指一一的亲吻。 而且还非常喜欢抱着她,在她的耳朵旁吹气。 “娘子,为夫就是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 苏景渊的语气得意而欠揍,许宁幽拿他无可奈何。 一方面,许宁幽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苏景,只是他的本性里面害羞多一些,另外一方面,许宁幽非常知道苏景渊爱了她有多久,等了她又有多久? 从十多年前,苏景渊爱上他,便一直等着许宁幽,后来许宁幽消失不见,苏景渊便一直在找她。 苏景渊在找许宁幽,找到之后又在等她爱他。 感觉苏景渊的一生,好像从十多年前初遇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围绕着她。 许宁幽觉着,比起苏景渊而言,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其实还是可以谅解一下,她许宁幽并不是一个不懂得回报的人。 而且想起苏景渊曾经的那些过往,许宁幽觉得有些心疼,所以如今对于苏景渊的多番恶劣行为,许宁幽她其实想要弥补苏景渊。 所以许宁幽对苏景渊便格外的放开了些,而苏景渊何等的敏锐,他可是从十多年前眼睛里面便只能看见许宁幽一人。 心里面盛着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人,许宁幽对他放开禁止,向他打开心门的那一刻,苏景渊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在这一刻,苏景渊再也不想等,再也不想忍耐,一定要把自家的小娘子好好的欺负一遍,这才算是捞回本。 察觉到的机会之后,苏景渊便很果断的开始欺负自家娘子,日常挑逗自家娘子为乐。 “娘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爱上了为夫?” 之后生怕许宁幽不回答,还特意加上一句。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为夫非常想知道,娘子究竟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爱上了为夫?” 毫无疑问,许宁幽被弄了个大红脸。 “我昨天晚上知道的。” “昨天晚上知道的?” 苏景渊有些征然,难道许宁幽在察觉到她已经爱上他的那一刻,就立刻告诉他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景渊的心,他整个人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为了印证苏景渊的猜想,许宁幽接着说道。 “我昨天晚上发现的时候,就告诉你了。” “景渊。”许宁幽抬头亲了亲苏景渊的下巴。“景渊,我发现的太晚了,我爱上你也太晚了。” “不,不晚,这怎么会晚,一点都不晚。” 苏景渊低头去见许宁幽,怎么会晚,今生只要她爱上他,只要许宁幽愿意对他苏景渊说那么一个爱字就不晚。 爱使人卑微,也使人无耻。 果然,没一会儿,苏景渊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景渊,你爱了我十多年,等了我十多年,我的爱来的还是有些晚,还好你不怪我,我很开心,谢谢你景渊,有你真好。” “哼,谁说我不怪你。” 这么快就翻脸了?许宁幽有些错愕,苏景渊故意板着脸,但是还是忍不住亲了亲自家的小娘子,吓一吓是可以的,但是真的把自家小娘子给吓到了,那就不好玩了。 “娘子,为夫花了十多年才找到娘子,十多年啊,娘子居然到昨天夜里才突然爱上了自家的夫君,我们孩子都有两三个了,娘子难道真的不觉得晚吗?为夫客气一下,娘子居然还当真了。” 许宁幽傻乎乎的眨眨眼睛,她当然要当真了,这个男人刚刚是和她说谎了吗? 苏景渊没好气的敲了敲许宁幽的脑袋,见一个小丫头,把重点放在哪里? “娘子,为夫可是为了你才不得不说了违心的话。” “娘子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为夫吗?为夫如今很受伤,娘子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想要误会为夫。” “为夫受伤了,需要安慰,娘子,把昨天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吧,为夫听了就原谅娘子了。” …… 许宁幽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听明白了,苏景渊这个男人就是再千方百计的让她多和他表白心意几次。 第三百五十三章再三表白 那三个字那么的慎重,为什么要说那么多遍,但是苏景渊每次听到她那么说都很开心,所以到底要不要和他再说几遍? 不能否认,许宁幽知道,也非常清楚的,可以感觉到苏景渊在听到她的告白时有多么的开心,而许宁幽他希望苏景渊可以开心。 诚然,她已经爱上了他,这是事实,多说几次也没什么,更何况多说几次,苏景言可以很开心。 而许宁幽也非常希望苏景渊可以开心。 “我可以说,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我一直说下去,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景渊立刻点头称是,不管别的,先听一遍再说。 “我爱你。” “娘子,你怎么说的这么简单?你要说清楚你爱谁,要称呼为夫才是。” “景渊,我爱你。”算了,迁就一次。 “娘子,为夫又要伤心了,为夫一直都称呼娘子为娘子,为什么娘子总是不记得称呼为夫为夫君呢?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娘子以后都要叫为夫夫君才行。” “你这是在耍赖。” 许宁幽看得出来,苏景渊现在就是在捉弄她。 “娘子,为夫只是想要听你唤上一句夫君,难道娘子连这点儿心愿都不能帮为夫达成吗?” 苏景渊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在装可怜,更可恨的是,许宁幽明明知道苏景渊是在装可怜,但是她的心却忍不住软了。 “你要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你不许再耍赖。” “为夫从来不耍赖的。” 许宁幽克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相信你才有鬼。 “我爱你,夫君。” “声音太小,没听到。” 许宁幽磨牙了。 “娘子好小气。” 许宁幽干脆扯着苏景渊的耳朵喊了。 “苏景渊,夫君,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娘子如此卖力,为夫自然是听到了。” 苏景渊本来想要揉一揉耳朵,遗爱手,还是把自己的手臂给放下来了。 “为什么不揉一下?” 刚刚她故意凑到他的耳朵旁喊的话,一定有些不舒服。 “不了。”苏景渊把许宁幽抱住,安抚性的亲了亲她的眉毛,带着珍惜的吻。 “我要永远的把刚刚那些话留在耳朵里,记在脑海里,刻在心上。” 所以,刚刚是害怕把耳朵里的话给揉跑了? 许宁幽有些感动,抬头亲了亲苏景渊的耳朵:“真傻。” “是。”苏景渊带着轻笑:“只有在娘子面前才是傻的。”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之间特有的默契,知道他们两个人彼此的心思。 所以彼此会心一笑。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很美。 …… 夏清风在济世堂坐镇,每天上午早早的就来了,一身干净的青衫,一个挺拔的少年,独属于大夫的温如目光,让过来济世堂看病的病人如沐春风。 有不少人过来打听,尤其是街坊们,总是有说闲话的功夫,还有一颗八卦的心。 “夏先生啊,有没有娶妻,家里可定有婚约?” 这话是一个过来治头疼的卖花伞的阿婆问的,不过阿婆一问,立刻就有人把耳朵给竖起来了。 夏先生一看就是个好人,脾气好,对着人总是温温和和的笑着,不像是别家医馆的大夫,总是带着不耐烦。 看病的本事也好,在夏先生这里看病,总是格外的简单,也格外的省钱,能不用药就不用药,虽说是良药苦口可是那药是真的难喝啊。 有了夏先生,家常的瓜果什么的都成了药,或者去找夏先生被扎几针,夏先生下针还不疼,不受罪,少花钱,这病就好了。 这么一个有本事、有品质,长得还很精神的夏先生如果能娶了自家的姐姐妹妹,还活着自家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让阿婆操心了,我无心婚配。” 一阵唏嘘声,那卖伞的阿婆有些不甘心,她家里的孙女模样也是个俊俏的,如今正等着定亲,自家就有这么一个娇娇女儿,看不上那些下力气的,就想着找个知情有意的郎君。 她瞧着这位夏先生挺好的,还悄悄让人画了画像给自己的孙女看了。 “夏先生,我家的红儿可是长得俊俏,手脚也勤快,缝衣做饭什么不会啊,你看看要不要相看一下,总归是身边有一个知冷暖的人,这日子才好过。” 夏清风苦笑不已:“阿婆,我……。” “先生啊,我们家的女儿长得可是和那月亮里的仙子一样,你就是要相看,也先来我家看看。” “不行,来我家,我们家的慧儿那是天仙下凡!” “我呸,林秀才你还好意思说,你家女儿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得倒了,你这是自己家出不起医药费,就想赖给夏先生。” “张屠夫,你什么意思?我家女儿那叫秀气,哪像你家闺女比男人还壮实,等着嫁不出去吧,女子还是应该娟秀的好。” “你个酸巴巴东西,你信不信我揍你。” “君子洞口不动手啊。” …… 眼看着几人吵着吵着都要打起来了,夏清风也有些急了。 “各位,夏某无意婚娶,辜负大家了,此处乃是医馆,还请大家和气为先。” 但是热衷于吵架的林秀才和张屠夫都不可能注意到他。 “兄长这些年确实是过得清苦了些,若是娶了嫂子也是好事。” 济世堂门口忽然有一明媚女子,笑盈盈的站着,旁边还跟着丫环。 这女子长得漂亮,整个人周身就像是会发光一样,真正的仙女下凡啊。 仙女身上自有一身贵气,不逼人,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人群自动让出路,让女子进了来,张屠夫和林秀才不敢吵了,也让了路。 “王……。”夏清风立刻住嘴,许宁幽怎么会来了。 “哥哥。”许宁幽叫得很是顺口。 夏清风只能配合:“妹妹。” 这下洗不清了,摄政王府的人都跟着,此时都有些错愕,王妃在外面认了哥哥,摄政王府要有大舅哥了,王爷知道不? 许宁幽很是熟门熟路的坐下,招呼刚刚还吵得厉害的人:“刚刚你们谁要给我哥哥说亲,可是有才貌双全的有缘人?” 这话说的还真是巧妙。 济世堂并没有开在多么热闹的街道,此处也不是贵胄云集,大部分都是一些小生意人,家里的日子过得去,但是又不至于太奢侈。 许宁幽当初选择在这里开济世堂,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为了扬名。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济世堂在夏清风的医术下,日后一定能够在贵胄云集的京城名声大噪。 摄政王府和东宫的争夺,纵然不少争斗都是在暗地里进行,与而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争夺,明面上的面子就更要顾着。 自古君王都必须有一个好名声。 而天朝的医者还是颇受人追捧,有一家可以受百姓交口称赞的医馆,开在百姓聚集的地方,这么点点浸润人心,一定能够给摄政王府挣到更多的支持。 摄政王府的声望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声望是最有用的实力。 而且许宁幽还有一个设想,济世堂以后开遍整个天朝,在天朝,有黎民百姓的地方就有济世堂。 这不仅是一个可以笼络人心的大网,还是一个可以收集整个天朝消息的地方。 不论是和那一方的人马争夺,消息都是致胜的关键。 第三百五十四章我要出去 许宁幽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月份已经非常足,胎像也非常稳固,她的身体也非常的强健,所以在许宁幽一再的坚持之下。 苏景渊终于同意许宁幽可以出门走走,但是绝对不能离开京城,而且最好是只能在摄政王府周围转转,离家近一点。 只是怀着身孕,却被苏景渊禁了足,许宁幽当然是不高兴的,当初他怀着宁儿和轩儿两个孩子的时候,到处走也什么事都没有,苏景渊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许宁幽很不开心。 “夫君不用这么的担心,孩子很好,我也很好,大夫都已经再三确诊了,你还不放心吗?当初我怀着你两个孩子的时候,皇宫还有山上,我都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更别说还遭遇过……。” 许宁幽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苏景渊这会儿的态度有些奇怪,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紧张?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景渊一把抱住许宁幽,他的身体有些颤抖,甚至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有些颤抖,带着一种莫名的惊怕,许宁幽觉得奇怪极了,苏景渊这是怎么了? “娘子,对不起对不起,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 许宁幽这才后知后觉,忽然间想起来,当初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在皇宫内外、京城内外,为他奔波,一直是苏景渊掩藏在心底的痛,许宁幽曾经心底有着一大片的阴影。 她知道被那样的噩梦般的阴影追随,这是有多么的痛苦,苏景渊一直是一个非常强势,非常厉害的人,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到的。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把许宁幽护在一个相对周全的环境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宁幽自然而然的没有想过,苏景渊的内心也会害怕,也会恐惧,甚至他也有一个噩梦,在深深的纠缠着他,而这个噩梦正是因为自己。 苏景渊被前太子陷害入狱,就连秦王妃他们的母妃也被迫死去,一时之间,许宁幽感觉自己是似乎是孤立无援的。 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更是知道,无论是为了苏景渊,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并必须咬牙坚持住。 因为希望,因为有坚持的原因在,还有苏景渊,他是为了她,才去反对太子,被太子趁机抓到的机会,把他陷害的牢笼里面。 明明那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她许宁幽,但是苏景渊从来没有怪过许宁幽一字半句,许宁幽很清楚,苏景渊之所以会那么做。 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让许宁幽对许家的愧疚小一点,让她的心灵能够过得舒服一点,苏景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怕他为了这些,有可能会失去性命。 但是苏景渊还是会在所不惜,许宁幽在这一刻更加的明了,苏景渊的心意,这个男人让她心疼。 许宁幽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未来所有的时间都必须紧紧抓住的男人,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辜负了。 “景渊,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那些事情如果你一定要记着,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明明白白的知道你的心意。” 许宁幽的手也回抱住苏景渊,紧紧的,他现在每一次拥抱苏景渊都是紧紧的抱着她,这样能够让她觉得踏实。 以前许宁幽抱着苏景渊,是为了寻求安全,寻求依靠,寻求支持,但是在此时,许宁幽紧紧的抱着苏景渊,而且一直温温柔柔的说些动听的话。 这一次,许宁幽想要给苏景渊温暖,给他支持给他依靠,让他知道,许宁幽也非常希望苏景渊,苏景渊也可以非常需要许宁幽,他们两个会互相需要,就像这世间最普通,但是却是最不普通的夫妻一样。 因为他们以后会是生生世世的夫妻,再也不分开。 “景渊,我现在抱着你,我是你的娘子,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不仅仅是,只有我可以依靠你,你也可以依靠我,那次对你而言是伤痛,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是因为那一次,让我坚定了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意。” 前太子陷害苏景渊,把他抓进大牢,但是苏景渊仍然留下了一封休书,可以让许宁幽置身事外,他明明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正是因为她,苏景渊才会想要去推翻太子。 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她,并且苏景渊很清楚,他所做的这一切有多么大的风险。 但是他仍然毫不犹豫的去做了,并且还在事前准备好的休书,任何时候,苏景渊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护住许宁幽的安全,然后让她幸福快乐。 “那一次的事是我搞砸了,才害得娘子如此辛苦,那一直是我心底的痛,但是没想到……。” 苏景渊的话并没有说完,没想到什么,其实并不用说完,苏景渊明白,许宁幽更明白。 但是没想到你却愿意为了我去奔波在皇宫里面,哪怕孤身一人,也愿意为了我,不曾后退一步。 母妃去世,你不惜大着肚子,也要为母妃守灵。 你曾经说过,你很不喜欢皇宫,但是为了我,你仍然咬着牙闯入皇宫,去找太后,去找皇上求情去找所有的一切,你可以求到的人求情。 而这些人通通都是你并不想见到的人,但你还是去找他们,去求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那确实是苏景渊心底的痛,他娶许宁幽是想要让她幸福快乐,并不是想让她去低头求人。 苏景渊要的就是许宁幽的腰从来不会弯下去,她骄傲的头颅从来不会低下,她要许宁幽骄傲快乐的活着,但是没想到第一次求人就是因为他。 事后,苏景渊得知了一切,他非常的痛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许宁幽在怀孕的时候,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被关在大牢里面。 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还要许宁幽为他担惊受怕,奔波辛苦,苏景渊在那一刻真的想杀死自己。 尤其是当暗卫收集到了许宁幽那段时间所遭遇的一切困难和辛苦,苏景渊每一次想起许宁幽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恨不得杀死自己。 他自责痛苦的同时,又带着一些小小的窃喜和庆幸。 那时,许宁幽居然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是否也可以证明他苏景渊在许宁幽的心底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所以他才愿意为它不辞劳苦的奔波。 那样的奔波辛苦,尤其是许宁幽还怀着身孕,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但是许宁幽从来不曾抱怨过一分。 第三百五十五章都是为了你 她为了他去联络他的旧部,她为了他去召集天下的僧人,所有有可能支持他的人,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去说服他们,先救出了许宁幽,并且还帮着苏景渊平定了前太子的叛乱。 这是在那一次,苏景渊清楚的看到了犀牛的心,也看到了许宁幽的才华和智慧。 痛苦和庆幸之后,苏景渊的心底又产生了一种惶恐,他在深深的害怕着,许宁幽是这样的骄傲,是这样的富有才情,她是那么的优秀出色。 苏景渊在深深的担心着,他会留不住这样的许宁幽,她有更高更广阔的天空,可以自由的飞翔。 从那个时候起,苏景渊就对许宁幽又多报了一份小心翼翼,他唯恐许宁幽会转身离开,从此让他在找寻他不到。 因为那样出色的许宁幽,其实,完全有能力离开苏景渊,苏景渊觉得许宁幽依靠他,甚至全身心毫无保留的依靠他,都没有问题。 他可以做她的支撑,做她的依靠,他可以永远的保护着她,陪着她,但是他不希望许宁幽太有能力,他不希望许宁幽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转身离开,离开他的身边,离开他的视线。 十几年前,苏景渊就知道去找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一个消失不见的人有多难,他翻遍整个大江南北,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苏景渊再也不想要失去许宁幽,再也不想要她离开,再也不想让她消失不见,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他害怕不过许宁幽再次离去,他会怎么样? 他一定会疯掉吧,如果他再也找不到许宁幽,哪怕他愿意再花上一个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找他,可是找不到她怎么办? 而且在找不到她的日子里面,苏景渊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心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明明已经得到过,明明已经成亲,明明有了爱的结晶,明明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明明可以期待来世,期待未来的所有,但是一夜之间。 忽然之间,苏景渊只担心在他甚至只是一个转身之间,许宁幽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他惧怕许宁幽拥有这样的能力,而且他知道,以许宁幽的才能,还是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从那一次开始,苏景渊对着许宁幽便多了一分小心翼翼的防守,他害怕许宁幽会不声不响的离开。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了不信任的嫌隙,那是苏景渊第一次开始对许宁幽抱着戒备,哪怕在戒备,也只是担心许宁幽可能会离开他。 她只是害怕许宁幽会离开他,再也不想要一个人,当自己的心,有了深爱的人,当他们两个曾经幸福甜蜜的在一起。 如果再失去那样的痛,苏景渊一定承受不住,所以他开始派人监视许宁幽,派人跟着他,他需要知道许宁幽做了什么事情,说的什么话,见了什么人,他需要知道许宁幽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两个人之间不能有任何的不信任,不能有任何的戒备和防护,哪怕他们只是担心对方会忽然离去。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不信任,无论是怎样的戒备,只要在心里种下了种子,以后所言所行,一举一止,会给对方在心底留下阴影,产生不同寻凡的意义,只要有了不信任,那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被怀疑。 许宁幽深深的抱着苏景渊,他现在终于可以明白,苏景渊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小心?苏景渊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知道苏景渊问什么会对他有了不信任,对她有了防护和戒备。 十多年前,许宁幽清楚的记得当初她选择离开京城的时候,苏景渊曾经见过她一次,那一次他已经答应了方舟的请求。 一心一意想着就是可以帮助方昭,就对别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记得那一日,他打马归来,碰到苏景渊,明明答应了苏景渊,三日后,要同苏景渊一起去郊外骑马赏花,但是他失约了。 明明应该是很模糊的记忆,但是在此时此刻,许宁幽的脑海里,却记得非常的清。 他记的他近乎于敷衍似的答应了苏景渊之后,苏景渊脸上的狂喜,眉上的笑意,他整个人连发丝都是轻扬的,还记得苏景渊非常温柔的跟他说了句。 “那好,我等着你,救命恩人。” 当时俩人年纪小,但是苏景渊的美艳,已经能够看到少年人的俊朗,还有她的声音,她的语气,她的神态,他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她许寻幽。 那个时候,许宁幽明明答应了,但是不可能真正富裕而去,所以苏景渊一等就是十几年,他不仅仅是在等许宁幽,他是在找她。 无数次午夜梦回,苏景渊都在深深的后悔着,当初他为什么说的是,我会等着你,而不是我回去找你,如果一次,他并不是在郊外等着许宁幽,而是直接去徐府找她。 是否就能看到许宁幽,就能知道些蛛丝马迹,就能够阻止她,让她不要离开,呆在京城,呆在他许家亲人的身边,也呆在苏景渊的身边,是否就不会有那么多年的错过,是否他们就可以从一开始就幸福的呆在一起? 苏景渊想过无数次的可能,如果当初许宁幽没有离开许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真的去赴他的约,他们一起骑马,一起赏花,是否许宁幽就真的有可能会嫁给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许宁幽最初爱上的人,不是苏景渊,而是方昭。 对于方昭,苏景渊似乎从来都不曾真正的放过,哪怕他已经确定方昭已经是个死人。 这个死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会来到京城,再也不会与他和许宁幽有任何的交集,但是他仍然是许宁幽今生第一次爱上的人,并且是刻骨铭心的哀伤,否则许宁幽绝对不可能答应方昭去代替那所谓的妹妹去塞北。 塞北是怎么样的地方?那是终年苦寒,民不聊生的地方,那里从来没有普通的平民百姓,有的只是罪民。 出生武将世家,许宁幽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仍然愿意为了方钊去塞北五年。 从此就可以看出许宁幽对方昭真的有感情在,而且这感情深情而决绝。 这很像许宁幽,当她爱上了一个人,她就可以为他不顾一切。 诚然,许宁幽的这一份不顾一切,让苏景渊深深的嫉妒了,他嫉妒,在他之前,许宁幽爱上了别人,那么轻易就爱上了方昭。 如果方昭不是那么的糊涂,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许宁幽的可贵之处,明白了他真正有可能爱上的,并且已经爱上了,就是许宁幽。 方昭如果没有那么愚蠢的,为了自己的家族去欺骗许宁幽,那么方昭真的有可能会娶了许宁幽? 而当时,许宁幽深爱方昭,一定会答应嫁给他。 第三百五十六章万万不可能 这样的可能,哪怕在如今看来,已经是万万不可能,但是在苏景渊的心里面,仍然是如噬骨的毒一样,吞噬着他的心扉,同时他的理智和冷静。 嫉妒,再加上不信任,终于要苏景渊和许宁幽产生了一次又一次的误解,让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远。 如今两个人就这么深深的抱着,似乎跨越了往日的种种事的,并不是似乎他们真实的跨越的,往日的种种,他们两个,此时此刻,终于抛弃了多样的伪装,抛弃了自己的禁锢,抛弃了自己的盔甲。 当他们两个人重新恢复信任,并且都愿意对对方袒露自己,曾经所有的一切。 苏景渊后来也想清楚了,弄明白了,该放下的就让它放下,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毕竟许宁幽现在嫁给的人是他苏景渊。 许宁幽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是他苏景渊的,而且许宁幽愿意为了他四处奔波,愿意为了他,坦诚所有,愿意为了他放下所有,愿意和他再试一次,愿意重新,再尝试着爱人。 而且苏景渊看得出来,也能够感觉得到,许宁幽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在,并不是没有感情在,只是曾经的伤疤太深太痛,让许宁幽害怕了。 他因为害怕,所以故意的去忽视苏景渊,所以就故意的不在乎苏景渊。 但是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去骗别人,唯独不能用来骗自己,不能用来骗自己的心,许宁幽在很认真的骗着自己的心。 苏景渊也正是因为抱着往日的执著和极度不信任,所以他比许宁幽给骗倒了,但是万幸,一场心理疾病,许宁幽晕倒,苏景渊重新回忆起往日的一切一切。 这个女人都可以为了她搭上自己的姓名,他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尝试着去信任她一次,尝试着相信许宁幽只是在自欺欺人。 相信许宁幽,尤其是对他已经有了感情,甚至已经喜欢上他,或者爱上了他,都非常的有可能。 因为按照许宁幽的习惯和性格,如果他她对苏景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他根本就不会嫁给苏景渊,更不会为他生儿育女,更不会为了她大着肚子去奔走奔波。 苏景渊非常明白孩子对于许宁幽意味着什么,就可以说是他这是在这世上唯一骨肉血脉相连的人,许宁幽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但是在苏景渊深陷牢狱,许宁幽却不曾放弃过他。 那样的辛苦,那样的奔波,那样的胆战心惊,那样的焦虑,苏景渊也知道那对孩子不好,许宁幽更知道那对孩子不好,而苏景渊知道许宁幽的心思那一刻,许宁幽应该是想过,他宁可要苏景渊要活着。 明白这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苏景渊自己一个人抱着许宁幽,曾经无声的落过泪。 知道许宁幽晕倒之后,苏景渊才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的许宁幽的心里,从很早很早之前,他苏景渊就已经占下了一席之地,并且他的地位很重要。 那个时候的奔波,明明苏景渊在事发之前就已经为许宁幽准备好了退路,不仅有休书,而且苏景渊把自己更深层次的安慰也交给了许宁幽。 让他们所有人都听着许宁幽的命令,有了那样的保障,许宁幽应该是可以高枕无忧,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她用那些暗卫,并且凭借自己的心思谋,还有忍辱负重,不辞劳苦的救出了苏景渊。 明明那个时候,苏景渊就应该明白许宁幽的心意,但是两个人曾经的过往实在是太过悲痛,太过厚重。 所以让许苏景渊一时之间没有体察到许宁幽真正的心思,没有真正的感觉到他对她真实的心意,因为那个时候,许宁幽已经对他,女人有了想要打开心门的念头。 可是他却没有相信,他没有相信许宁幽的为人,没有相信她的信心,没有相信许宁幽对他苏景渊还是有情义的。 他当时只是一味的执着者,许宁幽和方昭的过去,他嫉妒的发狂,他不安,他担心,许宁幽让对方昭念念不忘,他担心许宁幽一旦有了能力,就有可能会离开他,所有的不信任堆积在一起,然后爆发。 甚至到了许宁幽,有了心理疾病之后,苏景渊还想过,让许宁幽可以一直依赖他,让许宁哟,仍然想不起方昭是谁。 当时在许宁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记得任何人,不信任任何人,他只知道依赖着苏景渊那个时候,苏景渊即使担心着许宁幽的病情,但是又带着一丝窃喜和庆幸。 那个时候,苏景渊觉得自己完整的拥有了许宁幽,他喜欢许宁幽,全身心的信赖自己,他喜欢许宁幽的心里,眼里看不见任何人,只有他苏景渊一个人,这满足了苏景渊那颗不安的心。 但是还好,万幸,当这样的机会真实的摆在苏景渊面前,当他真的可以独占许宁幽,他却放弃了。 因为有许宁幽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他苏景渊一个人的时候,苏景渊终于醒悟了,这其实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许宁幽。 他喜欢那个骄傲灵动的许宁幽,他喜欢她坚韧勇敢的样子,他喜欢许宁幽在人前明媚的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 哪怕这样的起宁幽,会让他生出一种惶恐的,但是他仍然喜欢,仍然想要仍然非常的想念这样的许宁幽,因为这样的许宁幽才是最完整的。 许宁幽是属于苏景渊,许宁幽本来就该是那个骄傲的女子。 “娘子,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知道了,不要生夫君的气好吗?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很害怕,我害怕得太久。” 苏景渊突然用这么慎重的语气和许宁幽说话,让许宁幽有一些吃惊,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面,苏景渊一直都是无所不能,自信飞扬。 他从来不怎么用这么害怕恐惧的语气,和别人说过任何一句话,哪怕是许宁幽害怕,恐惧,胆小,怯弱这样的词语,似乎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苏景渊的身上。 但是眼下苏景渊就是这个样子的,她抱着许宁幽,深深的抱着她,其实他们已经抱了很久,但是苏景渊仍然不愿意放开。 这个拥抱在这一刻,再次变得小心翼翼。 第三百五十七章我们的曾经 “娘子,在你生病的时候,失去了很多记忆,你当时只记得我,那个时候我曾经想过……。” 许宁幽忽然捂住了苏景渊的嘴,嫩白柔软的手指点赞苏景渊的嘴唇上 “不要说了,景渊不要说了,夫君,我都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有那样的想法在。” “其实我很理解,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一点去面对自己的心,早一点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这样我们两个就不会兜兜转转,误会那么久,我早就爱上你了,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应该相爱的。” “你说我们两个本来就应该是相爱的?” 那一句相爱的被苏景渊问得很轻很轻,薄如蝉翼,似乎风一吹就不见了,但是许宁幽很清晰的捕捉到了。 她知道苏景渊的心里面,对许宁幽留着怎样的小心,她知道苏景渊的爱,实在是太卑微了,骄傲不可一世的苏景渊。 在世人面前,都是高扬着下巴,唯独在许宁幽面前,他变得卑微。 “是,夫君,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结果,我知道,最终你还是选择让夏清风恢复了我的记忆,你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走,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知道了你的心。” “我们才能再次正视自己的心,交给对方来看,真正的袒露心迹之后,真正的经过的误会,克服了所有的一切艰难险阻,不会阻拦我们太久。” “最关键的还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克服了那些,我们才能够真正的相信对方,把信任托付于彼此,重新再尝试相爱,这一次,我们都做到了附近,我真的爱上了你。” “景渊相信我,许宁幽只爱你一个人,愿意在余生的所有,只爱你一人,眼睛里,心里只念着你一个人,未来的生生世世,也只想嫁给你,只想找到你,只想陪着你。” “这是我的誓言,你是我内心最纯真最真挚的希望。” 说完之后,许宁幽抱住苏景渊的脸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女子的吻非常的轻柔,非常的馨香,非常的仔细,这一次苏景渊傻傻愣愣的站着,任由许宁幽施为。 这一次,许宁幽真的抛起的属于女儿家的娇羞,她非常认真的描绘着苏景渊的唇形,用他的唇描绘着她的唇,那么的认真,那么的热情。 当一个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男子,抛弃自己专属于女儿家的羞涩,愿意为了他,大胆得去表示自己的心意。 她愿意去亲吻他,主动的心甘情愿的,富有耐心的,用最轻柔的力道,就说明这个女孩的心里真的有了这个男子。 说明这个女子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男子,这是想要交托一切的标志,这是愿意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的象征。 如今许宁幽就是要告诉苏景渊,用自己的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许宁幽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他。 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她愿意用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去面对苏景渊,从此信任是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也是他们两个人的真心。 他们互相信任,互相理解,相濡以沫,才是这世间最动人的爱情。 真正的敞开心扉之后,在许宁幽最真切的表白之下,苏景渊终于忍不住狼性爆发,抱着许宁幽回了卧室。 如今许宁幽胎相很稳固,身体很健康,很适合在床上进行某种运动。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相处都不觉得累,怎样你在一起都不会觉得腻,他们两个就喜欢这么互相依偎,互相依靠,互相爱着的感觉。 苏景渊紧紧的抱着许宁幽,觉得这世间随意,不会有他更幸福更快乐了,他苏景渊正是因为可以抱着许宁幽,可以抱着爱着她的许宁幽,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只是因为他的怀里有了许宁幽,有个相爱的人,有了真心爱着的人,便拥有了整个天下。 清醒之后,许宁幽躺在苏景源的怀里,轻轻柔柔的笑了。 “娘子在笑什么?还看着为夫的身体,这么暧昧的笑了,很容易让为夫怀疑娘子在觊觎什么?” 许宁幽的小脸红了一下就红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厚脸皮,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自从他真真切切再三的跟他表白之后,苏景渊这个男人的脸皮就砸到了史无前例的厚,他时不时的就欺负他,挑逗他。 而且如今居然上升为怀疑许宁幽在觊觎苏景渊什么?这个男人还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许宁幽的小手毫不犹豫的去戳苏景渊,那模样似乎是想要在苏景渊的胸前戳出两个小洞。 但是苏景渊很清楚,很明白,许宁幽如今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看起来动作很霸道,但是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其实只是有些痒痒的。 苏景渊这会儿才明白,原来自己在许宁幽的心里,早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如今许宁幽想要打他,都忍不住柔软了力道。: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娘子大可再用力一些。” 苏景渊朗声笑道,继而又伸出手,握住了许宁幽的手,许宁幽有些不明白,刚刚不还说让她可以再大力一点,现在就抓住她的手,这是想干什么? “为夫担心,打疼了娘子的手,心疼的还是为夫,不如这样,娘子如果觉得还是不解气,大可咬为夫两口。” “来吧,娘子,为夫静候。” 话刚落下,许宁幽的小脸儿等一下就红了,因为苏景渊已经把他的胸膛贴到了许宁幽的小脸儿上,意思很明显,来吧娘子,不用客气。 许宁幽一阵磨牙,她自己现在觉得牙口真的应该磨一磨,好想张开口,一下子把苏景渊咬出血。 这个男人的皮实在太厚了,脸皮厚,身上的皮也厚,真想让他出出血,疼一趟,让他还敢欺负她。 但是想归想,许宁幽发现自己居然舍不得,居然,舍不得让苏景渊流血,许宁幽对此很头疼,她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这么的舍不得? 为什么会对他心软?他明明是那么的厚脸皮,明明就是仗着这一点,正在欺负她。 许宁幽余光瞥见苏景渊眼睛里面玩味的笑,许宁幽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这个男人就是吃准了,他对她不舍得吃,准了他对她心软,吃准了,她现在对他满腔情,也不舍得伤了她,即使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游戏。 既然不舍得咬伤苏景渊,但是许宁幽觉得自己心里那口气无论如何都出不了,所以小手再次熟门熟路的爬上了苏景渊手臂内侧的软肉上。 许宁幽这次是真的用了力道,让苏景渊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疼痛的感觉,这个男人眉毛一抖的同时,眼睛里再次挂上了戏谑的笑。 第三百五十八章娘子舍不得 “既然娘子不舍得,那就让为夫来吧。 苏景渊说着便毫不犹豫的吻上了许宁幽的嘴唇,然后这个吻继续往下,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许宁幽一直到失去意识之前,都没弄明白,苏景渊怎么又开始吻她了? 明明他不是已经吻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吻很久很久。 而且他们不是说好了今天是可以让她出门了,为什么,他们现在又回到了院子里面,又回到他们的卧室,而且还是床上。 等到许宁幽再次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而苏景渊人居然不见了,许宁幽摸了摸床榻,另一侧的位置还是热的,说明这个家伙刚走不久。 如果没猜错的话,苏景渊应该就是察觉到她快要清醒过来了,所以趁机逃跑了,一定就是这样的,许宁幽气得直磨牙。 苏景渊几个男人就是担心他醒过来找他算账,所以提前跑了,真的是越来越懂他的心思,也真的是越来油腔滑调,越来越厚脸皮,越来越知道怎么欺负她了。 就在此时许宁幽,才对苏景渊恼得咬牙切齿。 “苏景渊,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永远都不要回来,等你回来,我要你好看。” 而在房梁上的苏景渊,摸着下巴,看着许宁幽,小脸儿上恼怒的神情,觉得真是太可爱了,他家娘子聪明的时候像只小狐狸,睡着了,乖巧的像只小兔子,此时此刻,就是着急了,兔子想要咬人了。 “还好自己跑得快。” 可惜啊,可惜可惜,自己不能近前去看,也不能趁机捏捏兔子的小脸,亲亲兔子的小嘴儿,实在是太遗憾了。 其实苏景渊真的是刚刚才离开,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只是简单的披着。 就在许宁幽睁开眼睛的前一刹那,苏景渊意识到许宁幽醒了,嗖的一下就跑上了房梁。 许宁幽猜的没错,苏景渊确实是担心许宁幽会秋后算账,这几日苏景渊把许宁幽欺负得厉害,挑逗的厉害,便宜占尽。 今天更是在许宁幽打算出门的日子,又把她给拦住了,可以想象许宁幽今天的怒火,再加上前几日受到的怒火,这么一积累,压过来,估计会在今天爆发。 所以苏景渊非常识时务的,在许宁幽清醒过来之前,跑到了房梁上,他明明是有机会可以离开的,但是又在想,万一自家小娘子没有真的生气,那不就是错过了娘子刚刚睡醒之后的可爱模样,了。 对于许宁幽的每一面,对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的风情,苏景渊都不愿意错过,所以就没有跳窗逃跑,还是选择了在房梁上偷看。 再有一点,万一娘子没有生气或者气的太厉害了,他还可以及时的跳下来,哄一哄自家娘子。 苏景渊的算盘打得极小,但是比不过拆台的人。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沈月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需要用水洗漱吗?晚上准备好了。” 果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许宁幽又是一阵磨牙声,苏景渊这个男人如今真的是闲下来了,一日一日的,什么正事都不干,只知道缠着他。 “进来吧。” 不管怎么样,晚饭还是要及时吃的,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饿不得,而且许宁自从怀孕之后,食量就增加了很多,时不时的就觉得饿。 许宁幽是一阵咬牙切齿,难怪苏景渊之前让她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出门。 从一开始他的脑子里面就在琢磨床上那些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在苏景渊最喜欢的运动之前,他才会让许宁幽吃那么多的食物,就是为了担心她肚子会饿。 “还真是好心思。” 许宁幽姐此时恨不得把苏景渊抓过来,用鞭子好好抽他一顿,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的脑子里面就不能想点别的什么。 如今摄政王府不是和东宫争斗的厉害,真的你死我活,忙得不可开交,才应该是苏景渊的状态,但是这个男人每天怎么会这么闲,这么有空,只知道怪欺负她。 早知道就不向苏景渊的那么快的表白心意,而且还顺着那个男人的想法,一遍又一遍的跟他倾诉爱意。 结果呢,结果两个人真的相爱之后,并且真的表明心意,确定他们是可以共赴一生的人,苏景渊这个男人就真的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霸道,越来越过分。 每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就是不想让她出门,每天只知道关起门来欺负她,想各种各样的方法,各种各样的理由,用各种各样让人连休二红的情况诱惑她。 许宁幽实在是没想到男人,尤其是苏景渊,当然这里也直指苏景渊,这个男人怎么能色欲熏心到这种地步? “王妃,劝劝王爷,一块用膳吧。” 沈月以为王爷和王妃又闹了别扭,所以王爷才没有出来洗漱。 “你说什么?” 许宁幽已经洗漱完毕,忽然间听到沈月再次提起苏景渊,就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在门外的时候,沈月叫的也是王爷和王妃一起起床,如今这洗漱用具确实也多准备了一份,难道沈月她们不知道苏景渊已经出门了吗? 此时在房梁上的苏景渊,忽然间心道一声不好,他刚刚没有出门,外面的人还以为他还在屋子里面呆着,这要被揭穿了吗? 沈月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 “请王妃恕罪,奴婢失言了。” “没事,快起来,你告诉我,苏景渊出门了吗?” 许宁幽把沈月扶起来,转身问进来屋子的所有人。 沈月茫然之后摇摇头,其他的人也都是如此,他们都表示并没有看见王爷出过房门。 许宁幽又转身看了看窗子,关的很是严实,而且窗子是从里面搭了内扣,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有人把窗子从外面关上又搭上内扣。 这些人都是在门外守着,他们并没有见到苏景渊离开,苏景渊既然没有从窗户离开,也没有从大门离开。 如今他不见了,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男人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离开,不然许宁幽清醒过来的时候,床铺的另一侧还是热的。 “王妃怎么了?”沈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许宁幽想明白了,笑了笑,挥挥手:“行了,没事了,你家王爷和我闹着玩儿呢,你们都出去吧,把王爷洗漱的用具放在这里就好。” 一众人等都纷纷行礼退了出去,当然属于苏景渊的那一套洗漱用具也被放了下来,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把门关上,许宁幽闲闲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热茶,淡淡的喝着,也不忘吃了块点心。 许宁幽这个样子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是她确实把自己的六神静了下来,集中在耳朵上,静静地听着,感觉着,苏景渊果然没有离开,这个男人,居然胆敢骗她。 第三百五十九章梁上君子 还在梁上躲着的苏景渊,一看自家娘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很明显就是被拆穿了,自家娘子果然很聪明,不过啊,此时此刻也太聪明了,苏景渊宁可许宁幽不知道,如今又被许宁幽抓到一次小辫子。 这次是别想让许宁幽轻易原谅他,苏景园正想从房梁上下去,先向许宁幽不错,争取个宽大处理,但是他刚一动,许宁幽就说话了。 “苏景渊,我告诉你,你今天最好就呆在上面,不要动,也不要下来,你那么喜欢呆在房梁上,今天晚上就呆在上面过夜吧,天不亮你不准下来。” “如果你敢下来,这个月你都休想我再理你。” 许宁幽说完就开始吩咐外面的人,把饭菜给送进来。 “王妃今天晚上是摆八道菜,还是多摆一些?” 摄正王妃在王府里面一向崇尚节俭,本来王爷王妃这样级别的,每次晚饭至少应该百三十道菜以上,但是许宁幽嫁过来之后,每次摆菜,除非有什么重大的日子,不然都必须在十道菜左右二十道菜以下,绝对不能过了二十多道菜的坎。 “今天饿的厉害,要二十道菜,一定要丰盛一点,色香味俱全一点,本王妃今天要看看能不能把耗子给招来了。” “还请王妃恕罪。” 地上立刻跪倒了一片人,他们都以为摄政王府城的进了耗子,而且还让摄政王妃给看见了。 许宁幽错愕了一下,稍即明白了。 “你们快起来,没有什么耗子,本王妃只是在说玩笑话,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去上菜吧,我饿了。” 这一次,服侍的仆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听王妃的语气看神态,都没有怪罪的意思。 没一会儿,二十道菜,各种鱼肉蔬果,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甜汤全部都送了进来,果然都是按照许宁幽的吩咐,色香味俱全,非常的丰盛。 许宁幽已经能够非常清楚的听到了苏景渊咽口水的声音,最好能饿死他。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摄政王妃一向都是喜欢自己吃饭,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着。 极其丰盛的餐桌前,许宁幽静静的坐着,在他听到苏景渊喷口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时,自己开始吃饭。 非常有意思的,苏景渊看到许宁幽这次喝的汤家的菜,都是他自己喜欢吃,他喜欢喝的,但是现在他偏偏没办法上前吃饭,只能呆在房梁上看着许宁幽吃饭。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宁幽吃饭很安静,苏景渊吞口水的声音很清楚。 “娘子……。” 这几天终于忍不住了,可怜兮兮的喊着许宁幽。 “我家夫君出去了,这位公子,这一声娘子,许宁幽担当不起,还是叫别人去吧。” 苏景渊这一下非常的确认,许宁幽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相当生气,非常生气,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许宁也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不过是在这几天一直在占许宁幽的便宜,吃许宁幽的豆腐,而且今天也答应了许宁幽是要出门的,但是抱着娘子又是一通吃,又没有出成门。” “娘子为夫没有干什么呀?我只是想要和娘子待在一起,就这么旁若无人,亲亲蜜蜜的呆在一起,不希望有别的人掺和进来。” “只是想让娘子在为夫的身边多呆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我们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娘子,你究竟为什么生气,为夫只是太爱你,太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不要生为夫的气好不好?为夫无论想做什么,都是想要和娘子多待一会儿,娘子知道我又离不开你的,一刻都离不开。” “趁这几日休息,我也想要和娘子两个人就这么亲亲密密的在一起,娘子怎么能生为夫的气呢?在房梁上面又冷又硬,为夫也饿了许久,娘子难道都不心疼我吗?” “夫君的心好受伤啊,娘子,为夫真的很爱你,就算为夫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你让我下来,到你面前跪在地上,给你认错可好?” “如此这般为夫觉得离娘子好远,为夫不喜欢这样的距离,就让为夫跪倒娘子面前,一直跪到娘子,消消气可好?。” 许宁幽果然心软了,苏景渊这会儿肯定应该也饿了,他那么一个大男人,呆在房梁上,确实有些委屈。 不过转瞬一想,这也是他自找的,都怪这个男人,他既然敢做下这样的事,就一定要承担后果,许宁幽本来真的想让苏景渊好好的在上面反思一下,但是又实在硬不下心肠。 许宁幽察觉到自己心软了,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对苏景渊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狠不下心。 “哈欠!”苏景渊已经在打喷嚏了。 “嗯。”这一声微不可响,许宁幽终归还是心软了,苏景渊立刻趁机跳下房梁,他就知道自家娘子心里还是舍不得他的。 一个苦肉计,打个喷嚏而已,娘子就心软了,娘子的心里果然是有他的,果然还是很爱他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对他舍不得。 爱情本来就是互相对对方舍不得,互相对对方怜惜,如今娘子如此怜惜与他,真的是让苏景渊心花怒放。 苏景渊立刻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跑到许宁幽面前,抱着许宁幽的腿跪下。 许宁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苏景渊真的给他 她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苏景渊嘻嘻一笑。 “娘子不生为夫的气了好不好?” 许宁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明明如今在这天下,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其实他已经是真正的万万人之上。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弯腰,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他就是这世间的王,是需要万人景仰的存在,但是这个男人却只是因为自己一时之间的赌气,愿意向她跪下。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苏景渊却对许宁幽没有任何底线,他对许宁幽什么都可以抛下,连性命都在所不惜,更何况区区一跪。 再说古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倾倒在石榴裙下,让他苏景渊倾倒在自家娘子裙下又有何妨? 不过还从来没见过娘子穿过石榴裙,苏景渊暗暗打算,一定要给娘子准备一套石榴裙,让娘子穿上,到时他苏景渊便可名正言顺的倾倒在自家娘子的石榴裙下。 “你快起来,苏景渊。”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的腿:“我不起来,娘子不解气,为夫就不起来,我也不一定要跪的,娘子解气了,我才要起来。” 许宁幽一阵无语,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赖皮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居然还是她的夫君。 之前不都是听人说男人都是最爱面子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可是许宁幽在苏景渊这里,真的是没有感觉到他有多爱面子。 第三百六十章叫一声夫君 苏景渊对许宁幽毫无任何原则,只要许宁开心,只要许宁幽不生气,只要她幸福快乐,苏景渊好像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递给她。 哪怕是面子丢在地上,任她踩踏都可以,许宁幽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景渊就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好面子? 总之,不管许宁幽怎么说,苏景渊就是不起来,最后许宁幽实在是没办法了。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快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幼稚,她如果一直不松口,苏景渊真的就有可能抱着她的腿一直跪在地上,许宁幽实在是无语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抱着自家娘子的腿不放手。 两个孩子耍赖的时候,都没有苏景渊这么赖皮。 本来以为这么说苏景渊应该起来了吧,但是苏景渊只是抬起头,装着无辜。 “娘子叫我夫君,娘子叫我夫君,为夫就起来了。” “这几天你不要太过分,你这几天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我都没有和你计较,可是你今天为什么想着要骗我,我们明明说好了,今天是可以出府的,可是你看看现在天都黑了。” 苏景渊自然知道他的这番打算是瞒不住许宁幽的,当然,他也没想瞒娘子,一个立刻就能揭穿的谎言,应该不算谎言。 而且他从来就没打算真正的骗到自家娘子,他们都已经互相许诺,以后要向对方坦诚,所有绝对不在欺骗他,今天也不算是在欺骗娘子,顶多是耍了个赖而已。 “可是娘子,为夫今天休息,就想要娘子一起陪着,今天下午为夫也是情难自禁,娘子就不要和为夫计较了,娘子不要生气了……。” 对付许宁幽,尤其是对付生气的许宁幽,而且许宁幽如今已经坦诚爱上了苏景渊,苏景渊便有了底气,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许宁幽,吃她豆腐占她便宜,怎么样都可以。 反正是自家娘子,只要不伤娘子的心,只要是可以增进夫妻感情的事情有何不可为?苏景渊对此简直是天生就会,并且驾轻就熟。 他实在是太爱他的娘子了,一时一刻都分离不得,尤其是现在,娘子已经和他告白,他们两个在没有任何阻碍,可以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如今苏景渊连朝堂上的事情都懒得去处理,这时间,这大好的光阴,朋友来陪着娘子岂不是更好? 和太子争斗,也只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好更长久的和娘子在一起,他挤出时间,就是为了能够和娘子多呆一会儿。 “娘子,不要生气了,为夫真的只是想要和你多呆一会儿,我说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一个娘子出门,为夫一定亲自护送着去,绝对不让娘子再被耽搁在府里好不好,娘子就相信为夫一次吧,为夫真的会说到做到,一定会亲自护送娘子出去……。” “打住。”许宁幽忽然拍了一下苏景渊的肩膀,截断了他的话。 “刚刚说什么,以后我出去还要你护送着我才能出去,苏景渊你想都别想,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糊弄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朝堂形式是怎么样的,你每天一定会有很多事情处理,但是只要你在忙着,没有空陪我出去,那我岂不是就不能出去,或者你不在府上,找不到你岂不是还不能出去?” “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我如今身体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我是可以出门的,而且有安慰的人护着,根本就不会有事儿,我不需要你陪着我一起出去,你还是赶快忙正经事要紧。” 对于苏景渊的提议,许宁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个男人明明是在认错,她还没有真的原谅,他居然就想着别的好处,他这就是想着办法不让他出门。 “娘子怎么能这么想为夫,为夫,也只是想让娘子出行更安全一些,更舒适一些,有人陪着也不至于寂寞孤独。” “换句话说,对为夫而言,陪着娘子就是最最正经的事,除了陪着娘子,还有什么事情算是正经事,娘子放心,我家娘子永远是为夫这一辈子的正经事,下辈子也是,以后都是。” 苏景渊很成功的看到了许宁幽的脸,脖子都红了,他家娘子真的是太容易害羞了,也实在是太可爱太诱人了,好想抱着娘子再吃一次。 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他这个时候还想着动手动脚,许宁幽真的有可能会把他关在房门外面,这一个月都不理他。 谁知道许宁幽根本就不上当啊?哪怕苏景渊把甜言蜜语说的再动听,许宁幽也看清楚了它的本质,这个男人就是颠倒黑白的好手,就是想着让她不能出门。 许宁幽绝对不会让苏景渊如愿的,天天被关在摄政王府里面,实在是太无聊了,她一定要出去看看。 别的不说,醉霄楼,珍宝阁的生意,她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才能放心以后这些生意可是大有作为。 虽说现在呆在王府里面,手底下店铺的生意,也都会有暗卫,做成资料送到许宁幽的手里,但是看在纸上的那些资料,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宁幽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看,醉霄楼,珍宝阁,彩云阁,香玉阁,这些店铺都是他的心血,都是他一步一步打下的在京城的基础。 苏景渊和太子两个人之间的争夺,如今表面上看起来不温不火的,但是许宁幽却从这层表面的平静中,看到了另外的事,苏景渊和太子两个人很有可能会长久的走下去。 两个人都是心思深的人,这场争斗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的结束时间越长,所涉及的人越多,所涉及的事也会更多所涉及的范围也会更广,很有可能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朝上下,都会成为苏景渊和太子博弈的棋盘。 许宁幽正是因为发现了苏景渊和太子,两个人之间的争夺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所以他有些着急,他需要帮助苏景渊,想给苏景渊的大业提供一份帮助,想让苏景渊尽可能的轻松一些。 醉香楼如今已经成为京城第一酒楼珍宝阁,如今也成为了京城第一珠宝行,另外还有彩云阁,是第一绸缎庄,还有香玉阁是第一香粉阁。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生意,除了日进斗金,能够给摄政王府增加财政收入之外,还能够收集消息消息和金钱,永远都是少不了的。 有了明面上的生意,自然还要有暗处的生意,暗处的生意就是许宁幽正在筹建的烟雨楼,俗称青楼,当然这个青楼还包括小倌馆。 没错,苏景渊当时就是因为知道许宁幽要开青楼,而且还包括小倌馆,没少和许宁幽生气。 苏景渊实在是想不明白,许宁幽即使是出身武将世家,平日里长辈们对他的管教是放松了许多,但是也从来没听说过哪家武将家的小姐会感觉开青楼,甚至还有小倌馆。 第三百六十一章我要开青楼 这世间大概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够忍受,自家娘子居然会想去开青楼,还是有男人的青楼。 许宁幽更是说过,他还要亲自去考察一下苏景渊,当时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如果不是自控能力十分的强,苏景渊估计都会忍不住去冲到许宁幽面前,去看看这个许宁幽是不是假的? 但是当时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正在冷战,正在处于互相不理睬,互相不看见,互相阻塞的状态,这也算是缓和了他们当初的一定的矛盾。 事后许宁幽也确实交代过,他会把烟雨楼的事情都交给手下的人处置,他只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确定一下,烟雨楼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经营的不错,收到的消息也不错。 青楼是最最鱼龙混杂的地方,鱼龙混杂的地方,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所以才能够收集到更全面的消息。 后来许宁幽和苏景渊两个人和好之后,许宁幽向苏景渊解释过这所有的一切,当然也征得了苏景渊的同意,烟雨楼可以继续开下去。 前提是许宁幽不得单独介入这些生意中,如果他一定要介入的话,一定要苏景渊陪同,当然这样的前提条件有没有差不多。 因为不论是苏景渊,还是许宁幽,他们都非常清楚的明白,许宁幽绝对不能去沾染这些生意。 苏景渊同意许宁幽可以继续开烟雨楼,是苏景渊的宽容是他爱许宁幽的心意,他不认为夜许宁幽不明白,许宁幽自然也明白。 所以烟雨楼自从开起来之后,他一直都不怎么过问烟雨楼的运营,有苏景渊派了人专门负责取名,又可以放心。 苏景渊手底下能人众多,小刀培养出来的那些人个个都机灵,不是死板的人,开了青楼,自然是可以八面玲珑应对各色人等。 只是许宁幽当初能够开烟雨楼,他当时确实和苏景渊两人处于互不理睬的情况当时也没想到苏景渊会出手帮忙。 许宁幽还以为,当苏景渊知道他敢开青楼,一定会出手把这青楼给封了,所以当时许宁幽在暗地里悄悄地开了这家烟雨楼,并且主动交代,让手底下的暗卫负责自己,只需要知道经营状况及可别的不需要执行。 烟雨楼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苏景渊哪怕生气,许宁幽也决心开下去,所以只能采取一些措施,让苏景渊放松警惕,不至于被惹恼,不至于失去理智话都不问,直接封了烟雨楼。 这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许宁幽的烟雨楼才可以一直开下去,苏景渊当时确实收到的消息,许宁幽,真的没有太过介入烟雨楼的运营,所以他才允许烟雨楼,还在京城活着。 如今许宁幽想要出去玩府,就是想要在烟雨楼外面看一看,烟雨楼的生意究竟怎么样了? 她确实不太放心,毕竟醉香楼那些生意都是他亲自盯着才在京城一举成名,无论是在金钱上面,还是在消息,人际关系方面,都做得非常的好。 如今只剩下烟雨楼,许宁幽非常明白,他一定要清楚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势力,在具体运营情况,他一定要去清楚他们的实际的模式这样才能给出更正确的指挥。 烟雨楼一定要成为京城第一青楼,并且以后还会在各地开分店。 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一张严密的网,沈阳也很清楚,只要这张网建成了,可以让它发挥到它应该发挥的作用,一定效果惊人。 正是因为清楚这样的效果,所以许宁幽才坚持的去开烟雨楼,一明一暗,互相配合,这样才能将整个天下囊括在手中。 掌握着整个天下这动静,哪怕不能全部掌握,但是消息总是越充分越好。 旬阳又没有怀孕之前,或者说在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怀孕之前,就已经对自己的手下所有的势力做过具体的划分。 他本来要打算大刀阔斧的去发展,去壮大自己,手底下在市里,但是突然间怀了孩子又和苏景渊彻底的敞开了心扉。 这一段时间他过得实在是太安逸,太幸福,实在是太安乐了,都快让他忘记了危机感。 但是时刻警醒的猎人,即使一时之间,有些沉溺于幸福安乐当中,还是会保留一时的警惕,这个警惕的来源就来自于苏景渊。 苏景渊这段时间实在是太依赖许宁幽了,他几乎没有去上床,日日夜夜都呆在许宁幽身边,赖在她的身边,随时随地都可以抱着许宁幽。 苏景渊这样的情况有些反常,朝堂上那些迷恋你的事情,还有苏景渊暗地里的事情都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但是苏景渊这一段时间表现的实在是太闲了。 这反常的一切说明了什么? 说明苏景渊也意识到了他和太子之间的争夺,涉及的方面会越来越广,设计的人会越来越多,以后双方展开真正的争夺,最后的夺嫡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的惨烈。 既然意识到了,苏景渊不可能不作出一些安排。 太子既然已经把争夺的局面给扩大了,说明就是想要长久的争夺下去,而是要长久的争夺下去,其实最关键的就是最初要走的路。 最初要拉到身边的人,一定要特别的慎重,如此大的棋盘,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从一开始找自己的棋子的时候,找自己的同盟,就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不然,若是混入了敌方的人,并且不小心委以重用,那岂不是前功尽废。 苏景渊这段时间之所以这么安静,大概就是在静静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或者事,想要倾向于自己这边的人,他们究竟是想要做怎样的打算?以不动应万动。 摄政王府和太子东宫的争夺,确实会旷日持久,确实会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局,所以苏景渊在非常慎重的挑选自己的同盟,宁可一无所有也绝对不要一个对方的奸细。 事实证明,苏景渊确实把许宁幽的心思摸得非常的透彻,许宁幽也真的是越来越懂得苏景渊。 这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他们两个人会越来越了解,越来越信任,越来越相似。 之后,许宁幽主动找到苏景渊,把自己心里的打算都告诉了苏景渊。 苏景渊非常的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打算,连朝堂上那些资历最老的政客都不清楚,但是许宁幽就好像是钻进去他心里。 这就是相爱的两个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一个问题 “夫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娘子尽管问为夫,知无不尽。” 苏景渊满意的抱着怀里的小女人,这样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如此温柔的攻势,许宁幽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他这个做夫君的就是要宠着惯着自家小娘子,好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离开的心。 许宁幽是什么样的人?苏景渊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丫头,你对她越强,她就越顽固,不如多些温柔,多些宠溺,多些纵容,让这个丫头生不出想要离开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温柔乡里。 想到这里,苏景渊不禁笑一笑。 “你笑什么?”许宁幽觉得苏景渊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这几天成日赖在王府里,准确说是赖在她的身边。 这就罢了,反正苏景渊从来都是比较喜欢黏着她的,只要一有时间,苏景渊出现的地方一定是许宁幽身旁。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在干什么,苏景渊总是能够千方百计的赖在她身边,说什么都不离开。 而且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抱着她走路,抱着她吃饭,抱着她,哪怕坐一张椅子,屋子里面明明有那么多椅子,他还是要抱着她。 更奇怪的是,苏景渊如今不仅仅是抱着她,而是这个男人时不时就会出神,又像现在这样忽然之间就笑了,而且许宁幽能够感觉到这是苏景渊发自心底的笑。 他为什么突然很开心,明明自己什么话也没有说,两个人吃了饭之后,就一直这么抱着,看着窗外的风景。 然而王府窗外的风景,他们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这是苏景渊现在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干,抱着许宁幽而已。 一副我有娘子万事足的模样,苏景渊这一副不争气的样子,有的时候让许宁幽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不出去赚银子的吗? 哪怕现在在朝堂上的局势非常的微妙,他如今在家里面或许真的是一个好选择,但其实,许宁幽能够感觉到苏景渊的紧张。 这个男人应该是在担心她怀孕辛苦吧,毕竟女人生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头等凶险的大事。 不过她已经生过一胎了,太医们说,第二胎会顺畅一些,苏景渊大手再次抚摸着许宁幽的肚子上,感受着她肚子的隆起。 如今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许宁幽的肚子越来越大,走路的时候也有一些困难,苏景渊每每看着许宁幽挺着大肚子,辛苦走路时,总是万般的不忍,一定要过来搀扶。 甚至他不想让许宁幽这么辛苦走路,但是太医们,还有夏清风都告诫过他,孕妇是应该有适量的活动。 不然,许宁幽真的担心,苏景渊会直接把她养在床上,他这里哪里是在照顾,完全是在饲养一只宠物,而且还不让宠物出去撒欢儿。 “娘子当真要问的是为夫为什么笑?” 许宁幽想问问题在前,苏景渊发笑在后,很显然,许宁由最开始不是打算问这个问题,只是他突然一笑,让许宁幽转移了视线,这很好。 苏景渊非常的满意,非常的得意,自己家的小娘子非常容易就被夫君转移了注意力,苏景渊觉得非常的骄傲,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景渊在许宁幽的心里越来越重要,为什么不得意?苏景渊如今活在这世上,求的就是在许宁幽心里的位置,要的就是能够和许宁幽两个人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娘子究竟想问什么?可一定要想好了。” 苏景渊没忍住又笑了,他的笑声带着畅快,许宁幽还是不明白,苏景渊为什么突然间发笑,但是她知道苏景渊在笑,一定和她有关。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笑,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限制她外出,这个外出可不是指的是摄政王府之外的外出,而是许宁幽卧室之外的外出。 许宁幽一向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如果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她在房间里面坐一天都可以,但是明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往外跑,想要走一走,看一看,闻一闻外面的空气,但是苏景渊就是看着许宁幽,也不让她动一下。 除了太医和夏清风每日规定的,许宁幽每天吃完饭之后,可以在院子里面走两圈之外,其余的时间,许宁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站立行走。 苏景渊这个男人,这一段时间几乎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粘在她身边。 尽管许宁幽现在已经爱上了苏景渊,并且两个人已经互相坦诚了心意,但是许宁幽还是受不了,苏景渊像防贼一样盯着她。 这个男人有必要那么担心吗?她的身体很好,脉象很好,胎像很稳,哪里都好,唯独心情有一些不痛快,这都是苏景渊带来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不过是想要出去走一走。 哪怕不能出去摄政王府外面,不能去街上,能在摄政王府里面走一圈也是极好的。 如今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宁幽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活动一下,而且每次活动的时间限制,还有距离的限制,苏景渊在一旁紧密的盯着时间。 一到时间,或者走的距离够,苏景渊立刻抱着许宁幽回房间,绝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可以站着。 苏景渊这么紧张,许宁幽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紧张过了头了,哪有像他这样,陪着吃饭,陪着睡觉,陪着喝水,连看一本书,苏景渊也在一旁捧了个沙漏,算计着时间,绝对不让许宁幽看得久了,唯恐她伤了眼睛,哪怕是在白天都不行。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许宁幽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需要被人时时看看照顾的小孩子,苏景渊恨不得连饭菜都要一一喂给她吃。 “苏景渊,我问你,我现在是不是一个废人?” “娘子瞎说什么呢?” 苏景渊面色有些紧张,赶紧捂住许宁幽的嘴巴,不让她乱说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从前,苏景渊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许宁幽怀孕之后,苏景渊就提起一千一万个心了,甚至趁着许宁幽不注意,还跑到城郊的寺庙里面叩拜请愿,点了大海灯祈福。 第三百六十三章你的平安 现在苏景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是有可能帮到许宁幽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哪怕这些事情在曾经他并不相信,不过万一是真的呢。 而且只是花些银子,就能够让许宁幽的平安多加一层保障,哪怕这层保障,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 苏景渊在佛前跪下发的誓言是,愿用他苏景渊今生今世,甚至永生永世积攒下来的福报,来护许宁幽平安顺遂一声。 这些事情,许宁幽即使不知道,但是她也明白苏景渊对他的心思,这个男人是真的能够倾尽一切去爱她,去护着她的人,正是因为如此,许宁幽才对苏景渊多了任性。 人只有在对自己真正亲近的人才能够真正的任性,许宁幽如今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最开始的一个月,她即使不喜欢苏景渊如此限制她。 但是他能够明白苏景渊心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所以他顺着他,但是实在没想到这样顺着苏景渊的结果,就是这个男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如今许宁幽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见苏景渊,或者稍微一动,就能够感觉到苏景渊的怀抱,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呆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许宁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需要苏景渊这位堂堂的摄政王,这么日日夜夜的看守着她。 “苏景渊,我现在不问你问题了,你从明天开始起给我上朝去,不准在摄政王府里面呆着。” “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娘子告诉为夫,为夫一定改,现在就改。” “没有,你没有做的不好,你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从明天开始起出门赚银子去,现在家里面又添丁了,以前赚的银子不够花了,你要出门多赚一些才行。” 许宁幽这理由找的也真的是太不走心了,苏景渊满脸的黑线,娘子,整个天朝上下,应该没有人会比我们更适合养孩子了吧?摄政王府会没有银子吗? “发什么呆,从明天开始起,给我出门赚银子去,如果你不同意,就今天就出去,不能再让我看到你。” 苏景渊委屈巴巴的抱住许宁幽,开始撒娇装委屈。 “娘子,你这个样子为夫可要伤心了,为夫这么爱娘子,等了娘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娘子再次怀孕,这一次,为夫一定要陪在娘子身边。” “之前娘子怀着宁儿和轩儿的时候,为夫不知道娘子怀孕竟会如此的辛苦,实在是太该死了,所以这一次,为夫一定要加倍的弥补娘子受过的苦。” “当人家夫君,自然是要体谅娘子的辛苦,无论什么时候,为夫都想要陪着娘子,娘子之前和为夫告白的时候,不是也说过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娘子就把事情给忘记了吗?为夫真的好伤心。” 苏景渊说着说着,竟然还拿手指擦眼睛,许宁幽心底一片鄙夷。 这样的手段,在这一个月里面,苏景渊已经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真的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如今连装哭都用上了。 许宁幽推开苏景渊的手: “夫君,你该知道你家娘子出身武将世家,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哭哭啼啼,尤其还是一个大男人……。” “是,娘子说的对,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确实有伤风化,娘子不喜欢这样的人,为夫也不喜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人怎么能哭哭啼啼,确实太不应该了。” 许宁幽满脸的黑线,满心的无奈,这个男人翻脸真的是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明明哭哭啼啼的人是他,如今居然立刻反水,真的是太没有底线了,许宁幽现在很怀疑,自己当初不会是因为怀孕了,或者快要怀孕,所以智商下降了才会爱上苏景渊的吧。 “娘子,你会不会累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为夫抱着你。” “娘子不是最喜欢为夫的怀抱吗?说是在为夫的怀抱里面觉得踏实温暖,来来来,为夫的怀抱只属于娘子一个人。” “娘子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一下,为夫抱着娘子,娘子放心,有为夫抱着,你绝对不会掉下床去。” …… “停!” 这次换许宁幽直接一手捂在苏景渊的嘴巴上,眼睛圆瞪。 “苏景渊,我告诉你,你现在给我闭上嘴巴,我不想说话,我不想睡觉,不想吃饭,不想喝水,我现在只想出去走一走,如果你再敢拦着我,你从现在此刻就立刻给我滚出王府。” “还有,不准你在我面前装可怜耍委屈,你糊弄谁呢?” “我现在才是孕妇,孕妇都是无理取闹的,惹我生气了就直接把你赶出王府,不到生产那一日,你休想回来。” 许宁幽气势十足的喊出这么一通话,把苏景渊果然镇住了。 孕妇果然都是喜欢无理取闹的,而且脾气特别大,苏景渊现在终于明白了。 果然,许宁幽发了这一通火,苏景渊安静老实了很多,连许宁幽要站起来去院子里面走一走,都没有再拦着。 许宁幽终于心愿得成,走出了自己的院子,看着一个月不见的王府大院儿,许宁幽在这一刻忽然间很想哭。 热泪盈眶啊,真的是太久没有见王府的大院子,太久都没有见王府的荷花池,太久没有见王府的八角凉亭,太久没有见王府的十二眼白玉桥,太久没有见王府的大花园。 还有苏景渊的书房。 往日的这些地方,都是许宁幽比较喜欢流连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城郊的马场,但是现在,无论苏景渊同意与否,许宁幽也明白,她如今是如何都不能去骑马的。 这一次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很乖巧,只是在夜间的时候比较的活跃,许宁幽想到此处也很开心,这次是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竟然如此,长大了,她是不是可以教她骑马射箭? 如果让苏景渊知道,大概会想,这应该是父亲的责任吧。 “好孩子,快长大,等你出来了,娘亲带你去骑马。” 第三百六十四章娘子生气了 苏景渊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吃醋了,明明是他更早的遇见了许宁幽,更早的爱上她,这些日子也是他这个当夫君的的陪伴着她。 但许宁幽居然对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小子这么的温柔,这段时间许宁幽因为他时时刻刻的管着她,约束着她,对她都不怎么有好脸色看,但是当着她的面却对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小家伙,这么的温柔,苏景渊吃醋了。 “娘子……。” 许宁幽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景渊:“你想要现在就出去王府?” 很好,一句话就把苏景渊给秒杀了,堂堂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苏景渊,在这一刻被自己家的小娘子给欺负了,想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默默的跟在许宁幽的身边。 看着许宁幽的身影在光伏里面乱逛,那些话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说。 “娘子那边是荷花池,我们离的远一点。” “娘子这边的鹅卵石路走的是不是硌脚,为夫明日就让他们全部都换成青石板。” “娘子,湖边风这么大,我们还是走远一点。” …… 其实说来说去,忍来忍去,苏景渊想说的只有一句。 “娘子,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让为夫抱着你吧。” 这些话都是一个月以来,苏景渊经常在许宁幽耳朵旁念叨的,如今许宁幽听不得苏景渊一句一句的念叨,也知道他在心底已经把这些话说了很多很多遍。 事实上他在这一个月里面也说了很多很多遍,许宁幽却并没有听腻,反而觉得这就是她的男人,对她如此的上心,如此的用心,如此的痴情。 她许宁幽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只是总是被苏景渊过度的保护着,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真心觉得不畅快。 如今在王府的大院子里面走了这么一圈,心情舒服多了,许宁幽悄悄的一伸手,苏景渊看见了眼睛一亮,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上去扶住自家娘子。 许宁幽含笑看了苏景渊一眼,这个男人真是的,至于这么高兴吗?不就是主动伸出手,让他可以扶着她吗? 不过苏景渊这么开心,许宁幽的心里也是得意,她家的夫君真的是太爱她了。 相互爱上的两个人会越来越像,如今,许宁幽就越来越像苏景渊。 其实特别是爱情,这边是两个互相爱着的人。 如果是在往日,是两个人还不曾互相爱上,还不曾互相袒露心迹的时候,许宁幽一定会觉得苏景渊的保护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想要逃离。 但是如今除了有一些不痛快之外,心底里面多更多的还是甜蜜,她喜欢苏景渊对她如此上心,喜欢苏景渊如此赖着她,腻在她的身边。 回去的路上,苏景渊有些欲言又止,她还是觉得许宁幽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怀孕的人本来就辛苦,顶着那么一个大肚子,只是站着都是累的。 他不希望许宁幽这么的辛苦,苏景渊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许宁幽。 “夫君,我今天出来走走,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觉得很舒服,明日夫君再陪我出来走走吧。” “好啊,娘子,娘子想做什么?为夫都陪着。” 明明刚刚苏景渊想的还是要劝住许宁幽,让她不要这么辛苦,明天就不要出自己的小院子里面,王府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来来回回的走上一圈,也太辛苦了。 但是许宁幽一开口,而且还是用如此轻轻柔柔的语调,主动叫了夫君,而且许宁幽也说了,这样对她身体好,心情也好。 于是一向在自家娘子面前没什么原则,没什么下限的摄政王苏景渊,彻底的妥协了,只是一瞬间而已,苏景渊就缴械投降。 而许宁幽只是说了一句话,如此轻轻柔柔的声音,苏景渊也看到娘子今天是真的心情好了。 同时这也是许宁幽耍弄的一个小心机,这个小心机,两个人都彼此之间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又互相不拆穿,许宁幽知道苏景渊的小心思,苏景渊也知道许宁幽打着的小算盘。 无论如何,许宁幽已经打定主意,明日还是要来的,大院子里面走一走,转一转,苏景渊同意的话,就陪着许宁幽一起转一转,如果不同意的话,就滚出王府赚银子去。 如此娇宠妻子,喜欢粘着娘子的苏景渊,既然得到了允许,娘子允许他陪同的机会,自然是不愿意出去王府。 能呆在自家娘子身边,能陪着自家娘子看她一举一动,看她言笑晏晏,对于苏景渊而言,这就是全天下莫大的幸福,他是傻了才会拒绝自家,娘子才会被赶出摄政王府,一天都看不到娘子。 悠然一整天,又是摄政王夫妇的甜蜜宠妻日常。 一日无事,就这么平静而过。 对于苏景渊而言,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太快了,已经过了一个月吗? 他不觉得,明明从昨天,不,从今天早上开始,他才抱着自家娘子,连一日的时间都没有过去,怎么会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苏景渊满足的微叹一声,抱住自家娘子,拿着我什么事情都不晓得,可以安安心心的抱着自家的娘子,苏景渊觉得这是人世间最最莫大的幸福。 所以,朝堂上的纷争,太子之间的嫌隙,都让他抛却脑后吧,反正所有的一切他已经做好了部署,如今这计划可是一步一步的,按照他事先布置下来的一切在走。 他要给许宁幽一个盛世天下,给她一个安稳舒适幸福的未来,苏景渊当然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出最好的部署。 “夫君,外面还好吗?” 许宁幽被苏景渊抱在怀里面,小脑袋埋在苏景渊的胸膛上,听着苏景渊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身怀有孕。 很多消息都不知道,这是许宁幽自己要求的,毕竟外面那些事情涉及打打杀杀,涉及腥风血雨,许宁幽知道自己的身体即使确实康健,但是也知道避讳,如今怀着孩子还是事事小心的好。 不过尽管所有的一切,许宁幽都非常的清楚,非常的明白,苏景渊也明白她的心思,两个人对这一段时间,摄政王府以外所有的风波都没有互相的提及,这是一个默契。 第三百六十五章温柔怜惜 但是许宁幽今天还是有些忍不住,他总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是生死大事,苏景渊这段时间如此安心的陪在她的身边,许宁幽能够猜到外面没什么事情。 不过总归是想要问一问,问了才能够安心,而且即使苏景渊不说,许宁幽也知道,每每她熟睡在深夜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苏景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不在她的身边。 隔间里面若有若无的纸张翻动的声音,许宁幽能够辨别,那是苏景渊在趁着夜色,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处理一切繁杂的事情。 “放心吧,所有的一切都好,我会给你和孩子给我们的家一个幸福的未来。” “嗯。” 既然苏景渊说了,许宁幽自然是相信,这世间,许宁幽最相信的人就是苏景渊了,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爱着的人。 “夫君。”刚安静了没一会儿,许宁幽忽然间轻声道。 “怎么了?”苏景渊的声音也非常的低沉温润。 “没什么,我是想说,你如果想处理公文的话,可以在白天,晚上点着灯熬眼睛,白天,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我们一起。” 在黑夜里面,万籁俱静,女子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透着心疼和怜惜,还有她的手握着他的。 苏景渊浅浅的笑了,但是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苏景渊此时此刻的笑容,一定会想到一个词,暖如初阳。 “好。” 苏景渊爱着许宁幽,他爱着她的温柔知性,哪怕这温柔知性,有的时候藏的有些深,许宁幽,达出来的时候总是会装作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是相爱的人都是相互懂得的人,苏景渊非常明白许宁幽的心意,所以更加的珍惜她,他知道许宁幽总是这般默默的关心着他,心疼着他。 苏景渊喜欢,并且深深的迷恋着这样的许宁幽,以及她主动的爱护,主动的关心,主动的怜惜。 “那我们睡吧,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今天晚上就不要起来了。” “吵醒你了吗?” “没有。” 许宁幽的心里一阵感动,紧紧的抱着苏景渊,她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即使总是需要在深夜才能够处理公文,他的动作也是轻之又轻,根本不会吵到她。 她会发现,也只是因为对他太过熟悉依赖。 “你没有吵到我,只是没有你抱着,我睡不习惯。” 苏景渊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他必须承认这是对他最高的赞扬。 也是一直以来他最希望的事情,让许宁幽对他产生依赖,并且这依赖深入骨血之中,许宁幽永永远远,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苏景渊只要离开片刻,都忍不住惦记着。 许宁幽知道,苏景渊此时此刻一定很得意,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就是她对他主动的表明了心意,她对他主动的表明了依赖,她对他主动的表明了爱意。 不过这个男人就让他得意又如何? 她是他的娘子,也是他的爱人,能够因为她的存在,能够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苏景渊这么的开心,这么得意,许宁幽觉得自己也可以很得意。 夫妻两个都是得意的人啊,当然在得意之前,是因为他们互相爱着,并且互相懂得。 幸福平静并且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的快,这一段时间以来,不,准确的说是自从许宁幽怀孕以来,苏景渊便几乎不怎么出摄政王府。 在王府里面日日夜夜都陪着王妃,整个摄政王府上上下下的仆人婢女,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睛里面,王爷和王妃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别的大户人家,正房太太一旦身怀有孕,那些偏房啊,陪嫁丫鬟啊,瞬间就开始气焰嚣张,开始争着往上爬。 但是看看摄政王府的后院,干净的,实在是不能再干净了,由始至终,摄政王苏景渊都只有许宁幽一个妻子。 京城一场声势浩大的选秀,早已经落下了帷幕。 太子的东宫这一次一口气进了六十八个人。 许宁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啧啧出声,帝王后宫里面有七十二嫔妃之说,如今太子虽然没有那个七十二,但是也够了六十八大数。 太子,这是想要向世人说明什么? 难道是打算利用这六十八个女子,向世上的人证明,他真的可以登上那九重宫阙最尊贵的位子。 不过选秀之后,有一则谣言在京城广为流传。 “皇帝陛下的身体这一次真的不好了。” 京城如今有这样的谣言,其实也并不过分,毕竟选秀有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当时居然没露头,只是传了几封诏书出来,而且还是口诏,这让人不得不怀疑里面藏了猫腻儿。 当初老秦王造反的时候,不也传出了皇上中风昏迷的消息,如今再次传出了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弄得整个天朝京城人心惶惶,不安,时时刻刻都有人担忧着会不会发生内乱兵祸。 京城富贵人家,权贵圈子里面,互相之间争斗的你死我活,是为他们的利益。 不管他们谁赢了,都和平头百姓无关,平头百姓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好处,但是如果有人输了,并且陷入了长期的内乱争斗当中,最受苦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 选秀刚结束的那段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种莫名的紧张当中。 昔日热闹繁荣的京城长街上不见一个小商小贩儿,并不是他们不想出来做生意,而是选秀,皇上居然都不出现,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毛腻。 万一大事发生被卷入当中,一不小心被错杀了,他们都是平民百姓,难道还能去府衙击鼓申冤不成,更何况万一谋反事发正是大乱,谁还有那个心思去断案。 所以此时此刻,呆在家里最安全,哪怕赚不到银子,哪怕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会紧巴巴一些,但是总归还是安全的。 当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东宫,盯着摄政王府,没办法,皇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摄政王府也是稳若铁桶,什么风声都没有。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即使是京城那些权贵圈子里的世家贵族,也是摸不清头脑。 第三百六十六章拨浪鼓儿 太子和摄政王,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非常神奇的,以前总是隔三差五都会举行聚会的贵族们硬是整整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都不见有谁在组织聚会。 紧张和恐慌是可以传染的,下层民众本来就比较喜欢跟风,经常跟风那些上层的贵族们。 而那些上层的贵族们自然会跟风,更上层的人,如今整个天朝京城最尊贵的人可不就属摄政王苏景渊和东宫太子。 东宫太子慢悠悠的选秀女入东宫,摄政王府苏景渊,心安理得的在王府里面陪着自家娘子待产。 甚至还有人说过,曾经看过摄政王载从皇宫出来的路上,还停在一个小摊前买了一个拨浪鼓回去。 紧张会传染,然而这种平安稳定也是能够传染。 京城之前,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因为摄政王会时不时的在下朝的路上,会买一两样儿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而慢慢的冲散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京城里面每天每天都要谈论的事,摄政王今天又买了什么?自从拨浪鼓之后,还有抖空竹,各种各样的小玩偶,还有一些小泥人儿,摄政王都收罗了不少。 “我告诉你们,摄政王今天买了一个面具,那编剧是七仙女的是样貌,王妃肚子里面这次怀的是一个小公主?” “这也有可能啊,我听说摄政王夫妇好像更喜欢女儿一点。” “更喜欢女儿怎么可能?皇家不是最喜欢子嗣繁茂。” “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我们家表舅,可是给王府送蔬菜水果的人,他亲眼见过,摄政王对宁儿公主可是宠爱的厉害。” …… 街上的人无论怎么讨论,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为什么一个王爷的儿子被称为小皇子,一个王爷的女儿被称为小公主。 你傻啊,京城里面甚至整个天朝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苏景渊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的孙子孙女被称为皇子,公主。 虽然提前了一些,也没什么不应该的,这也是摄政王苏景渊的一张底牌,他的孩子可是皇上和太后承认过,那是皇子皇孙。 要知道,可只有皇帝的女儿被称为公主,皇帝的儿子才被称为皇子,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想让摄政王苏景渊当皇帝,当然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只不过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这样的话,许宁幽也明白,苏景渊也明白,他们从来不把这些虚的看成一回事,能不能夺下那把全天下最尊贵的椅子,当然还是要靠自身的实力,不然即使你当了皇帝又如何? 还有一件事情是王府以外的人不知道的,摄政王妃许宁幽,最近真的是迷上了这些小孩子才玩的玩意,而且专门喜欢民间的风物。 对于内务府打造出来的那些精致的小物件,并不很上心,也并不感兴趣民间这些古朴大方的小器物,到时颇和许宁悠的心思。 “那些东西看着太精致了,让人不舍得摆弄,就只能放着看个新鲜。” “还是这些有意思,我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玩这些小玩意儿。” “你看着草蚱蜢,和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玩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有这个魔方和我也很喜欢。” …… 许宁幽把苏景渊搜集回来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拿出来,又一个一个的向苏景渊展示,这东西有多么多么的有趣,苏景渊在一旁温柔含笑的看着。 这天朝的京城大概没有人想到过,摄政王苏景渊每日在小摊子上买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给即将出世的小孩子准备,而是给摄政王妃许宁幽准备,真正想要玩儿的人是摄政王妃啊。 无论他们知道不知道,苏景渊究竟为许宁幽做过什么,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很明白,摄政王这一次选秀还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选,可见对摄政王妃是多么的深情厚意。 不管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怎么想,在平民百姓眼中,摄政王苏景渊真的是人世间第一好男儿。 “摄政王妃怀孕了,摄政王可是天天看着的,据说每一天都在床前照顾着。” “那些个大人物,自家的娘子怀孕了,迫不及待的去找新女人,还是摄政王好,这样情深意中的王爷,才能当我们的皇帝。” “可不是,当初摄政王在江南赈灾时,江南人民感念,可是专门修了祠堂来供奉摄政王。” “不单单是在江南,你们想想摄政王这么些年来,在京城里面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也都是极好的。” “从来没见过摄政王仗势欺人,摄政王就算欺负人也是欺负的,那些狗官,还有那些纨绔子弟打得好。” …… 这次连苏景渊都没有预料得到,他不过是守着许宁幽,居然获得了更多的人心支持,诚然,他曾经去打京城那些膏粱子弟,一则是因为内心气愤,不过也确实有收买人心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为自家娘子好,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也挺好。 听说那些平民百姓都纷纷向上天,祈求希望许宁幽可以平安生产,再次获得龙凤胎,苏景渊不指望许宁幽再生出龙凤胎,他只希望许宁幽和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待在他身边,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不过古书中曾经提过众志成城,如今他真的应该多做一些好事,让百姓感受到他的善意,这样所有的人都祈求上天能够保佑许宁幽。 举头三尺,如果真的有神明,是否真的会分一些福报给许宁幽? 虽然这些年好事没少做,但是苏景渊到此时此刻还是有些遗憾,他应该再多做一些好事,哪怕让他做千千万万件好事,上天只愿意折给许宁幽一分福分,苏景渊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 东宫之中,太子手里也拿了一个拨浪鼓,在波浪波浪的晃着。 “听说摄政王这段时间经常往王府里面买东西,他的孩子不是六个月不到,距离生产还有那么长时间,这么着急买这些小玩意儿做什么?内务府没有提供过去吗?” 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无关紧要。 第三百六十七章太子温和 太子一个人高坐在主位上,津津有味。 “不过想想也对,亲生父亲亲自买的东西怎么能一样?” “如今摄政王府是不是一派其乐融融,我们要不要去给摄政王道一声喜,摄政王妃有孕以来,还没有到摄政王府去做客。” 一听到太子居然又要去摄政王府做客,底下的大臣都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上一次太子也是去摄政王府做客,可是遭遇了两轮儿刺杀,命都差点交代在那里。 如今这太子还真是不怕死了吗?摄政王现在可是在摄政王府里面坐镇,惹怒了那位曾经京城的小魔王,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启禀太子,既然摄政王妃身怀有孕月份已经大了,老臣听说孕妇的脾气都比较大,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这话说得果然非常的委婉动听,就差点没有指着太子的鼻子说,如今人家正怀着身孕呢,我们千万不要去捣乱。 万一惹怒了摄政王,说不好,人家直接把我们一锅煮了,那可是在摄政王府,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千万要记得,摄政王苏景渊对待摄政王妃以外的人,从来都是没好脸,当初即使是在皇上面前,摄政王可也是从来都是不低头的。 想想当年前太子是如何的气焰嚣张,都把摄政王给推到大牢里面了,结果最后惨死的还不是他自己,连尸身都险些没有入了皇家宗庙,即使入了,入的也是偏庙,而不是继承人太子的宗庙。 这么多年来,摄政王苏景渊,在潜台词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之下,还有后宫各家势力的陷害之下,依然活的好好的。 最终先帝所有的儿子都没有了,只剩下苏景渊一个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摄政王不好惹呀,我们惹不起躲远一点吧,尤其还要送上门去找麻烦,这简直就是主动找打,我们千万不要如此不识趣。 “大家这是被摄政王吓破了胆子?” 太子的声音依然轻柔,甚至带着笑,但是底下的大臣却没有如沐春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着这位主子越久,越是发现,这位年轻的太子是真的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即使让人把你拖出去砍了,也是这么温柔含笑。 “太子误会老臣了,只是有些事情要懂得趋利避害,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嗯,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不去了,那就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才说完这一句话,剩下的人就都反应过来了,他们告退什么呀?不是过来找太子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要趁着摄政王苏景渊最近一段时间在家陪着摄政王妃,趁机争权夺势一番。 这怎么还没说出来,一句话就得给太子堵回来了。 一群人面面厮觑,但是已经倒退,还是要退出来,上面的太子仍然温柔含笑,好像不知道,他刚刚轻飘飘一句话就阻挡了群臣的劝谏。 有些人忍不住想要再上前去谏言,但是还没迈开步子,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别傻了,上面那位自有计较。” 大家这个时候才想到,上面那位太子殿下,可是从原先城郊最不起眼的一座府邸里面走出了人。 这位太子殿下能被皇上看中,选为太子,自然是有一番本事载的,不然绝对不可能仅凭着皇家香火情获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就能够被封为太子。 在这个过程中,尤其是在这个皇宫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自身真正的实力才是最真实的。 而且经过这将近两年时间的跟随,殿内的大臣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这位太子殿下的确不简单,不然怎么可能在摄政王苏景渊的手里安然无恙的活过两年,而且摄政王苏景渊,还在他的手下吃过两次亏。 这位太子冷心冷情是为君者最好的素质,和摄政王府里苏景渊比一下,太子殿下,不会因为私情而烦扰,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你的对手冷静无情,苏景渊多情,已经不仅仅不是优点,反而是一个缺点,是一个短处。 现在,对于摄政王而言,无论是摄政王妃,还是王府的几个孩子都是摄政王的弱点。 这些弱点平日里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刻,确实决定输赢,能够认命的把柄。 别的不说,只说现在应该是这王妃有孕,摄政王苏景渊已经好几天不怎么上朝,也不怎么处理政事。 听人说摄政王苏景渊可是一直陪着摄政王王妃待产,一个大男人,尤其是一个地位尊崇、手握大权的男人,居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去陪一个女人待产,说出去简直都要笑掉大牙了。 趁着摄政王如今正是懈怠的时候,正应该一把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把苏景渊手里的势力都给争取到他们这边,争取不来的就干脆毁了。 在选秀这件事情上,太子确实是很配合,获取了不少大臣的支持,但是为什么到了要去抢夺摄政王权力的时候,太子反而不配合了,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太子不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完全可以把摄政王打落云端。 他们有心劝谏,但是也知道太子不是一个昏庸的人。 太子如今按兵不动,一定是另有打算,那摄政王苏景渊也是奸诈的很,说不好就是故意做了一个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还是慎重些好,他们都听太子的。 看着群臣像是流水一般散去,太子脸上的笑更加的捉摸不定。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送上门的好事,不用代价的吗? 苏景渊会真的等着别人去收割他手里真正的底牌? “一个看重妻子的丈夫,挂念着孩子的父亲,他可是爱惜性命的紧,如今已经不死不休,那把椅子要么是我的活路,要么是苏景渊的活路,睡着了也要分一只眼睛出来看着。” 太子一个人拿了一只酒壶,走出东宫,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没人胆敢拦着他,和他说一句内功之中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如今摄政王都不进宫了,这皇宫就是太子的。 远远有人看见了太子,所有人都悄悄的躲开了,万不得已碰见了,也是规矩的行礼,没有人想着上前献媚讨好。 即使这位太子风评很好,是一个温和的性子,但是这皇宫里的人最不信的就是传言,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别忘记了老皇帝可是被太子的人看着,那几个人说起来是御林军,但是谁去见皇上,还没靠近就被用刀抵在脖子上。 只有太子去了,那些人可是恭敬地厉害。 这说明了什么?碰见了太子殿下还是躲着些的好。 第三百六十八章紧张的摄政王府 又过了一段时间,许宁幽的月份更大了一些,肚子也是越来越大,如今低下头去,都看不到脚尖了。 许宁幽如今站立坐卧都有些困难,哪怕是躺着,想翻个身子都很难,这个时候是真的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的守护着她。 苏景渊也随着时间的一天一天增长,他的小心翼翼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甚至已经有一些神经兮兮。 许宁幽坐在凳子上,想要转换一下坐姿,都能让苏景渊紧张半天,一定要伸出双手去护着她才行。 许宁幽感觉到很无语,诚然,她现在确实是一个即将待产的孕妇,而且离生孩子的时间也一天一天的接近。 她也有些紧张,但是她的紧张更多来源于苏景渊的紧张,毕竟她曾经是一下子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而且在当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生下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到现在还健健康康的,一点事都没有,许宁幽本身没那么紧张。 只是紧张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苏景渊的这种情绪率先传染给了王府里的王管家,王管家又传染给了王府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所有的小厮。 总之,是这王府里面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王妃的肚子,惟恐王妃被一阵风给吹跑了,被一片树叶给砸坏了。 许宁幽就是在这种紧张兮兮的氛围里面度过了两个月,终于,她也被传染上了紧张兮兮的感觉。 时时刻刻,她都必须出现在苏景渊的目光之下,出现在苏景渊触之所及的地方,不然整个王府都乱套了。 这种随时随地的宠爱,无时无刻的宠爱,让许宁幽的心底确实是甜蜜非常,但是她被苏景渊管得更加的喘不过来气了。 许宁幽开始时不时的发脾气,王妃最近一段时间,从每隔几天要发一次脾气,到一天发一次脾气,到现在的一天发好几次脾气。 除了摄政王之外,摄政王王府的所有的仆人都已经习惯了。 王管家带领着人,每日每夜的巡查着王府各个地方,尤其是王妃的小院子,里面不能有一片落叶,不能有一处硌脚的地方。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就连摄政王府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宁儿和轩儿,两个备受宠爱的小主子也被叮嘱,在娘亲身边一定不能乱跑,乱跳,一定不能撞到娘亲,一定不能吓到娘亲。 两个孩子特别的懂事,每天过来陪着许宁幽乐呵一会儿,真的是乖乖的趴在位子上。 “哇,娘亲的肚子真大。” “我也想要像娘亲那样大的肚子。” “娘亲,你是要生小宝宝了吗?” “我又要有妹妹了吗?” “哥哥,我不是在这里吗?” …… 童言无忌,总是能够惹得许宁幽哈哈直笑,苏景渊笑的委婉一点,但是也是眼神明亮,如沐春风。 不知不觉的,苏景渊的大手一把握住的许宁幽的手,再熟门熟路的把自家的娘子抱在怀里面,下巴也非常习惯的垫在许宁幽的肩膀上。 不过是不轻不重的力量,能够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让他感觉到是负担,许宁幽嗔怒的看了苏景渊一眼。 怎么回事儿?在孩子面前呢,怎么也动手动脚的? 苏景渊薄唇轻动,说了句:“谢谢你,宁幽,又给了我一个家。” 这句话一出,连许宁幽的眼睛也不禁有些红了,有些又酸又胀,这何尝不是她又一个家。 当年的许家已经家破人亡,机缘巧合之下,她碰见苏景渊,如今有了夫君,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呢,肚子里面还有一个,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是啊,多么庆幸!他们碰见了彼此,碰见了最对的那个人,让他们重新拥有了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的,就像是苏景渊和许宁幽现在这副模样。 他们互相坦白了彼此的心迹,互相信任,然后互相相爱,然后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有了爱的结晶。 这个孩子带着爱,带着幸福出生,一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孩子,但这并不是说宁儿和轩儿就不是幸福的。 只要是有爱情的家里面就是幸福的,哪怕最初的时候只有苏景渊爱着许宁幽,但是许宁幽也同样爱着他们的两个孩子。 谁都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面,苏景渊被抓到大牢里面,连秦王妃也被抓了进去,许宁幽是有多么的孤立无援。 如果不是有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支撑,或许早就放弃了,许宁幽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当初宁郡王妃是挺着大肚子去周旋去救援,把宁郡王救了出来。 所以宁郡王感念宁郡王妃的真情,以及誓死不离的感情在,对宁郡王妃一直非常的敬佩,所以后院从来不进任何女子。 这次选秀也从不多看别家女子一眼,只是因为当初宁郡王妃挺着大肚子,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却仍然咬牙坚持住,把宁郡王救了出来。 这样的高义,这样的情分,宁郡王对宁郡王妃誓死不离的决心,世人也多多少少能够明白。 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患难时节各自飞。 但是像宁郡王妃当初做的,简直就是此生此世,誓死不离,如此烈性的女子,自然是受到世人的感佩。 更别说,宁郡王妃智勇双全,她不仅没有抛弃宁郡王,更用自己的智谋把宁郡王救了出来,甚至帮助宁郡王推翻了前太子。 有这样一位妻子在,有这样甘苦共苦的妻子在,无论是宁郡王,还是如今的摄政王,对自己的妻子不离不弃,此生只娶一妻,这样的态度才能被世人接受。 当初宁郡王蒙难,被打入大牢,宁郡王王妃不离不弃,如今宁郡王成为摄政王,和太子两个人平分天下。 所以在选秀的过程中,摄政王不愿意背弃自己的妻子,仍然坚持一生只有一妻,如此同甘共苦的态度,怎么可能不感动世人,怎么可能让世人不感动于他们两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这个世间,尤其是夫妻之间,亲人之间,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有很多人都是可以共苦,而不能同甘。 第三百六十九章无人不知的夫妇 像曾经的宁郡王和宁郡王妃,或者是如今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他们始终是不离不弃的两个人。 如今民间已经有不少话本故事,把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爱情故事编写了出来,日日传承,整个天朝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朝有一对摄政王夫妻位高权重,情深意重。 发展到后来,不仅仅是话本故事,有唱戏的在唱,还有说书的,写诗写词的。 整个天朝上下,大家以一种各自熟悉的方式在传颂着摄政王夫妇的爱情,在向往着他们的爱情,在崇敬着他们两个的真情。 本来这一切,许宁幽在怀孕的过程中都是不知道的,但是苏景渊却知道的,这并不是他的安排。 他和许宁幽两个人爱情本来便与旁人无关,但是曾经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这世间的人就是一种力量。 每个人都相信每个人都传送,每个人都赞扬,每个人都相信这就是一种力量,就是一种祝福。 所以当苏景渊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真的觉得心口暖暖的,他曾经在江南帮助过无数的人。 虽然当时的出发点是想要给许宁幽积攒一些福报,想要从那些人当中得到一些消息,想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许宁幽。 或者如果他们见到了许宁幽,即使不能及时的告诉他,也希望他们能够收留许宁幽,给她一碗饭吃,给她一件衣服,给她一张床睡,给她一处栖身之所。 不至于让她风吹雨淋,当时的苏景渊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许宁幽的一切为出发点。 但是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渐渐的,江南当地所有人都承受过苏景渊的恩情,苏景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体会到了,来自普通的平民百姓的善良朴实。 苏景渊非常的清楚,这些平民老百姓是真正的懂得点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人。 他们都非常的真诚,非常的朴实,苏景渊当年在江南,几乎是从街上走过,无论是坐着轿子的富贵人家的老爷,或者是街上摆着小摊儿的老百姓,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所以到那个时候,苏景渊即使没有感到许宁幽,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的温暖,有一丝的安慰,被这么多人的关心着,被这么多人的关注着。 他们所有人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不是谄媚讨好,而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恩,感谢以及敬佩之情,他们把苏景渊当成了亲人,当成了朋友,当成了恩人,甚至当成了神。 苏景渊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洋洋得意,他当时想的、只是希望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碰见的,许宁幽,能够把这种善意传达。 江南那几年养成了路不拾遗的习惯,就是因为苏景渊的出现,并不能说完全都是他的功劳,但是苏景渊的出现功不可没,江南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愈加的亲切亲密。 幼吾幼人之所幼,老吾老以及人之所老,就是当时江南的盛世风光。 后来,苏景渊望着那盛世繁荣的江南,一直在想,如果许宁幽真的来到了江南,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 他非常的清楚,在许宁幽明朗笑容的内心深处,是一种最赤诚的善良,不然那个小姑娘也不会在遇见一个陌生人情况下,什么都不问就救了他。 后来在塞北碰见了许宁幽,当时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一直到了京城,机缘巧合之下,苏景渊终于知道了许宁幽的身份。 当时他兴奋异常,他一千分一万分的感谢老天爷的恩赐,尽管那个时候的许宁幽有些怨天尤人,因为上天对她,对许家,都实在是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但是苏景渊却在感恩着上天,尽管他也心疼许宁幽的遭遇,但是他就是感恩上天,让他们重新相遇。 那时候的许宁幽,不仅仅是怨天尤人,她深知,想的就是用她自己全部的生命,用她的重生的这次机会去报仇,其余的许宁幽什么都不会去想,也不打算去想。 她的心底里面没有温暖,没有爱情,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不属于许宁幽,她只想报仇。 还好,还好,她遇见了苏景渊,苏景渊是一个温暖的人,是一个美好的人,他永远站在许宁幽这边,永远替她着想。 在她疏忽的地方,在她危险的时候,在她需要依靠的时候,他都出现在在许宁幽的身旁,即使当时他还并不知道她是许宁幽。 即使当时他们两个微弱的联系,只是因为盛清漪是许宁幽的侄女,他们两个有着亲戚的缘分在。 当时对于苏景渊而言,他已经找了许宁幽那么多年,他踏遍了整个大江南北,仍然得不到许宁幽的消息,他当时已经是万籁俱灰,但是他仍然不肯放弃。 回到京城,看到许家满门被灭,当时的苏景渊觉得备受打击,在京城姓许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也就是说许宁幽的家人都没有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不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许宁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苏景渊的面前。 在这样恐慌的情况下,他意外得知了许宁幽的外甥女儿,盛清漪出去了塞北,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塞北。 他一定要救回这个在人世间唯一一个还算是和许宁幽有着关系的人,哪怕她只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女孩,但是苏景渊发誓,他一定要把她找到出来,一定要把她给找回来。 苏景渊当时就发誓,他一定要把盛清漪给带回来,他一定要把她给带回京城,他一定要让她好好的活着。 他要让整个天朝上下所有人都看见,盛府有一个盛清漪,她活的很好,而这个盛清漪和许宁幽两个人是亲戚的关系。 他记得,许宁幽当年还非常喜欢他这个外甥女儿,如果许宁幽还活着,如果她知道了,许家所有人都没有了。 但是她又知道,她还有一个外甥女儿,有一个亲人活着,这就是一份希望。 有这份希望在,所以苏景渊读信,如果许宁幽活着,她一定会回到京城,一定会回来亲眼看一看盛清漪。 第三百七十章等的太久了 到时候,他就派人时时刻刻守在盛府门口,跟着盛清漪,只要许宁幽有一丁点儿的消息,他都会知道,他一定会要出现在许宁幽的身旁。 他会陪着她,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让许宁幽离开,他会一直陪着许宁幽到天荒地老。 无论她是想报仇或者想要做别的什么事情,这个世间有千万种事,他苏景渊都奉陪到底。 苏景渊等的实在是太久了,许宁幽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踪迹,苏景渊害怕,但如果再找不到许宁幽,他会发疯,会发狂,他甚至不想活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许宁幽,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盛清漪,这个在人世间唯一和许宁幽血脉相关的亲人。 苏景渊即使在后来,和许宁幽并没有见过多少次面,但是他就是了解这个女子,了解许宁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如果让许宁幽知道,京城还有一个亲人在,哪怕这个人不姓许。 但是只要有他们许家的血脉在,许宁幽就一定会毫不顾虑的回到京城,哪怕京城还在通缉她,她也一定会回来。 人们常说,相爱的人都是相互懂得的人,给的再多不如懂他。 苏景渊对于许宁幽,就是那个既懂她,又爱她的人。 世间所有的一切,最美好的缘分就在于,一切刚刚好,一切还来得及。 苏景渊终于等到了许宁幽,而且许宁幽也终于等到了苏景渊。 两个人都不是怯弱的人,两个人都是愿意付出真心的人,两个人都是既然坦诚了,愿意了,就付出所有的一切,能够豁出去的人。 所以他们两个人可以相爱,这便是爱情。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不要害怕,用你最真的真心,用你最初的本心,用你的所有,用你最大的勇敢去付出,去说出去。 只有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真诚的人,才能够得到这世间最真挚的爱情,爱情从来都是纯粹的,容不得一点点的弄虚作假。 屋子里面宁儿和轩儿,两个人仍然在说着一些,只有他们小孩子才能听得懂的逻辑,只有他们小孩子才会问的问题。 许宁幽在一旁笑得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孩子,眉眼格外的温柔,身后有着这世间最坚实最温暖的胸怀,在包容着她所有。 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怀孕了,苏景渊包容的她的更多了,虽然往日里面苏景渊也没少包容她的任性,但是这个男人对着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惫,苏景渊对许宁幽而言,永远都是最有耐心的人。 “娘子,还好找到了你。” 苏景渊的声音低沉而魅惑,让许宁幽的小脸不禁一红,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红。 这个男人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不时的都要蹦出一句情话,而这句话总是能够让许宁幽面红心跳不止,觉得窘迫的,觉得手脚无处安放,觉得想要逃跑。 但是又沉溺于苏景渊的温柔,她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舍不得离开他温柔的目光。 许宁幽总是被苏景渊逗得这么得进退不得,她如今对苏景渊的感觉。 就是有的时候,羞恼的想要逃跑,但是又偏偏舍不得苏景渊的温柔深情,这个男人总是知道怎么撩拨她,让她又羞又怒,但是又欢又喜。 在王府里面养胎的日子过得固然有些无聊,平日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但随着月份渐渐的大了,苏景渊甚至都不允许许宁幽看书了。 孕妇肚子大了之后,一看书本,眼睛总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除了读书,许宁幽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 苏景渊倒是还叫了戏班子,叫个唱曲儿的,进来王府给许宁解闷,但是许宁幽似乎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哪怕如今怀孕了,直到后来,苏景渊请来的是来讲他们夫妻两个人故事的人,许宁幽才打起的精神听了几段,着实有趣。 这上面居然写的是,苏景渊从一开始就对许宁幽一见钟情,这个倒是事实,许宁幽从来没想过,在民间,居然还有高人在知道她和宋景渊两个人真实相爱的原因。 这段固然是让许宁幽笑得乐呵呵的,但是关于他们夫妇的爱情故事版本实在是太多了,又换了一段时,就变成了摄政王苏景渊曾经英雄救美,救了许宁幽。 然后许宁幽就对苏景渊这位英雄念念不忘,回到家里面朝思暮想,甚至得了相思病。 就是因为她的真情和痴情,感动了上天,上天派了一只鸟儿,把苏景渊引到了盛府,这才得知了许宁幽的痴情。 当时还是宁郡王的苏景渊,就对这个痴情的小女子动了男女之情,所以把她娶回王府。 经过朝朝暮暮相处,经过被恶人陷害的苦难之后,两个人的感情情比金坚,此生此世,唯有对方,在容纳不了第三个人进入摄政王府当中。 故事中的名字自然是用了化名,还有很多关于身份的地方也做了略微的改动,但是并不难看出说的正是摄政王夫妇的爱情。 许宁幽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英雄救美之后,她怎么就对苏景渊一见钟情,而且还为他缠绵病榻,得了相思病,命不久矣。 苏景渊像神一般出现,拯救了她的相思,两个人这才走到了一起。 这一出又是谁编的?许宁幽有些羞恼,有些气急。 但是余光之处,却看到了苏景连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之色,好啊,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做亏本的生意,刚刚第一出戏让她高兴了,第二出戏立刻就笑话了她。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如此得意的模样,本来是想要在他手臂上掐几下,扳回来一局,但是苏景渊的模样实在是太愉悦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也辛苦了。 许宁幽这段时间被苏景渊照顾着,被摄政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照顾着,小日子过得非常的顺心顺意,整个人也变得愈加的珠圆玉润,皮肤水嫩莹润,非常的好,红光满面的,健康十足。 但是苏景渊却是有些消瘦,眼睛下更是一片清辉。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景然竟然如此的消瘦,苏景渊竟然有些憔悴吧,但是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像是是埋于深山之中的湖泊一样,那么的深邃,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清澈。 第三百七十一章形神消瘦 这就是苏景渊,他心甘情愿为许宁幽付出一切,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哪怕自己有些形神消瘦,这是从前的苏景亮绝对不能允许的,苏景渊在人前一向风仪甚好,他一向都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容。 但是这段时间他为了照顾许宁幽,什么都顾不上了,眼睛里面,心里面,一切都是只想着把许宁幽打点的妥妥当当,让她舒舒服服的在家里面等着孩子出生。 苏景渊这段时间非常的紧张,非常的矛盾,非常的小心翼翼。 这一切许宁幽自然是看在眼里面,所以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戏曲,就让苏景渊得意一次又如何,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得意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以前都是苏景渊让着她,包容着她,纵容着她,这次他也让苏景艳一次,两个人有来有往,这才公平吗? 想着想着,许宁幽不禁笑出声来,苏景渊有些莫名其妙,她家的小娘子怎么也会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就笑出来了。 这不是一直都是他在做的事情,苏景渊这个人纵然是非常爱着许宁幽,但是他也非常喜欢捉弄许宁幽,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就笑出声来。 然后许宁幽捉不到头脑,抓着苏景渊,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笑。 刨根就底的认真,小模样非常的可爱。 两个人这样,一个人笑一个人追着问,苏景渊往往最开始的时候,绝对不会告诉许宁幽他在笑什么,他闪闪躲躲的,让许宁幽更加的好奇。 越发的要追着他问,而这个时候想要知道答案,苏景渊就要提出一只连串的条件来逗弄他的小娘子。 许宁幽尽管是脸红心跳,还是忍不住好奇,顺着苏景渊的心让他得逞,一番挑逗之后,终于得到了苏景渊的答案。 尽管之前,答案多半是,我家娘子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我家娘子越来越漂亮了之类的,本身就是苏景渊故意给许宁幽设计了一个小小的陷阱。 他想要自己能够多占点便宜的小陷阱,苏景渊此人果然心机深沉,连自家娘子都算计。 每每计谋得逞,苏景渊都会笑的像是偷吃了蜂蜜老狐狸一样,许宁幽总是被他气得无可奈何,下一次她又会忍不住好奇,想要去追问苏景渊究竟在笑什么? 一直有问,苏景渊就一定会趁机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来吃自家小娘子的豆腐。 让自家小娘子能够主动和他亲热一番,这样他才会把原因告诉她,许宁幽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苏景渊这次是不是又在故意的逗她,她明明不想要上当,但是又总是忍不住好奇心,而且苏景渊即使是在骗她,到最后的时候,她也总是很开心的。 苏景渊说出去一句话,实在是太美妙,太动听,太甜蜜了,许宁幽有的时候也真的是将计就计,愿意配合苏景渊的小计谋。 因为他是真的想要听到苏景渊亲口说出那句话。 什么样的话呢?当然世人夸赞自家娘子,取悦自家娘子,娇哄自家娘子,让自家娘子开心的话。 许宁幽每每这个时候,即使脸上露出羞怒的表情,但是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让自家的夫君如此的夸赞。 有哪家娘子是不开心的,尤其他们两个还是相爱的两个人。 苏景渊其实早就知道,许宁幽每次都能够猜到他为什么会偷笑,也知道许宁幽知道他接下来的计谋,但是两个人互相配合着,互相不拆穿。 就这么玩了一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一个人愿意骗,一个人愿意上当,这便是两个相爱的人,一种非常融洽的相处方式。 当相爱的两个人学会了如何去相处,如何去相守一生时,这两个人才是爱情最美妙的模样,就像是苏景渊和许宁幽如下这般。 此时许宁幽没有缘由的笑,突然发笑,而且是毫无理由的,莫名其妙的笑,容不得苏景渊不好奇。 自家娘子真是想要干什么?难道也是想要夫君一样设一个小计谋,也让他苏景渊对她大献殷勤,被娘子吃豆腐,这才能够知道原因,如愿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苏景渊的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娘子这是找上门来,让夫君吃她的豆腐,又有何不可? 他可是非常的期待,自家娘子终于开窍了,许宁幽如今主动的模样,让苏景渊摩拳擦掌,非常的兴高采烈。 娘子就是这个样子,为夫疼你啊。 谁知道许宁幽嘿嘿一笑,对着苏景渊道:“我不告诉你。” 苏景渊有一瞬间的怔愣,娘子,套路不是这样的,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要亲你一下,你就告诉为夫,或者是让为夫给你按个摩 作为整个天朝最合格的夫君,只要是娘子提条件的我都会答应的,为夫都随着娘子的吩咐一步一步的来,只会做得更多,不会做的少,一定让娘子满意。 “娘子,你刚刚是不是一时高兴激动,说错了,要不要重新再说一次?” 许宁幽非常清楚苏景渊心里在想什么,这个男人一定是以为她在学他吧,她确实是在学他,只不过在学习的过程中略微做出了一些改变。 就让这个男人有一些不知所措,。 这个反应非常的好,苏景渊,你逗弄了我那么多次,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反败为胜,也逗你一次,许宁幽志得意满。 “我没有说错。” 苏景渊这次,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自家娘子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苏景渊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自认为他并没有做什么蠢事,惹得自家娘子发笑啊。 事实证明,两个人在一起真的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许宁幽怀孕之后,一孕傻三年,苏景渊很明显被许宁幽传染了,他也有些傻了。 不然按照平日里面,这样小小的计谋,是绝对骗不了苏景渊。 他最近一段时间时时刻刻照顾着许宁幽,脑子里面,心里面惦记最多的就是许宁幽的想法,许宁幽的感受,许宁幽的心意。 许宁会不会舒服,会不会开心?会不会觉得无聊?这是苏景渊全部的想法。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顾虑自己,甚至连自己往日里面思考的逻辑都给丢掉了,如果许宁幽没有怀孕。 第三百七十二章一个小伎俩 在正常的情况下,苏景渊一定会发现,这是许宁幽耍的一个小伎俩,他家娘子要学会算计他了。 虽然这计谋不怎么聪明,但是也是非常的有意思,但是眼下苏景渊就是没有转过来弯儿,他就是不明白自家娘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很奇怪,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不追问的话,自家娘子才有可能真的不高兴。 因为许宁幽如今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想要让他追问的,如果不追问的话啊,自家娘子会觉得没面子,搞不好,真的会不高兴。 这点苏景渊实在太熟悉,太了解许宁幽了,如果许宁幽想要做出点儿小谋略的话,他不配合,许宁幽才会真的不高兴。 罢了罢了,不想了,就顺了许宁幽点心思来,就让她捉弄一次又何妨。 “娘子怎能这般狠心,我们结为成夫妻时,不就说过要同甘共苦,娘子如今有了高兴的事情,怎么就不愿意和夫君一起分享呢?” “夫君真的很想知道娘子究竟为何如此高兴,娘子就大发慈悲告诉夫君吧。” 苏景渊厚脸皮时,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如果他不是天下第一,绝对不会有人有胆子敢称为天下第一。 看眼下就可以知道了。苏景渊抱着许宁幽,神情的望着她,脸上全部都是讨好的笑容,眼睛里面也全部都是亮晶晶的光。 好像他真的是非常在乎,非常想要知道许宁幽究竟为什么发笑?如果不告诉他,他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吃不下饭,也有可能睡不着觉。 许宁幽忍不住又笑了,这个男人哪有这么夸张,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不过这么识趣的夫君也真的是太难找了。 非常好,许宁幽继续端着,又被苏景渊抱着敲了几下,这才愿意屈尊降贵的告诉他。 “你真的想知道?” “娘子,为夫真的非常十分很想知道。” 苏景渊点头,点的非常的用力,好像许宁幽不相信他,他有可能把自己的脖子都给点断了。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了,但是足以够表明苏景渊的信心和决心。 他真的很想知道许宁幽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发笑?是不是真的在学他,自家娘子真的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古伶精怪。 娘子,就像这样生机勃勃的,活泼可爱的,快快活活的活下去,这样苏景渊的心底成就感满满的。 “夫君抱着娘子到院子里面走一走,能够飞一圈,自然最好。” 许宁幽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像是天空的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自从怀孕以来,许宁幽是越来越迷恋苏景渊,带着她在天空飞翔时的自由自在,虽然只能在摄政王府上方的天空飞一圈。 但是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那种可以放飞自我的感觉,让许宁幽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觉得飘飘然,像神仙一样。 可惜她的轻功不怎么样,轻功是要从小就练习,盛清漪这具身体已经晚了,不过她有苏景渊,苏景渊会,就是许宁幽会。 苏景渊愿意抱着自家的娘子,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看着她像一个小女童一样哈哈大笑着,天真无邪的笑声总是能够感染他。 让他的心也不由的快活起来,他的一生本来就是为了许宁幽而活。 所以,为了许宁幽可以做所有的事情,哪怕这事情有些幼稚,这一手飘渺绝绝的轻功,是苏景渊从小就开始练习的。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无数个清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严寒酷暑,无数个飘雪冬日,苏景渊都不敢疏忽。 他一直非常辛苦的修炼着各种各样的武功,轻功确实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尤其是在他遇到了许宁幽之后,他想要保护许宁幽,哪怕那个骑着大马,穿着红衣的女子,笑容明亮,哪怕她的身手并不简单。 苏景渊也知道许宁幽酷爱武学,她可能不太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这让苏景渊觉得他们又靠近了不少。 所以苏景渊从小一直以来坚持最多的事情,就是修炼武艺,当然,先生教的书本知识,苏景渊也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懈怠。 尽管他非常的聪明,但是仍然愿意付出努力,不为别的。 他非常清楚的记得,他的父王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的娘子,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眼里面重要的人,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强。 而让自己变强,无非从文从武这两方面,选一方面变得强一些,而苏景渊他的志向更加的远大,他要文武双全,他要每一项都出类拔萃。 他要能够配得上许宁幽,即使许宁幽,当时只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就身份而言,许宁幽的门第背景比不上苏景渊。 但是苏景渊很清楚,那样一个明朗明媚的少女,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明明配不上的人是他。 苏景渊在许宁幽面前,尝试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自卑,所以他要通过别的努力来弥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他要变得最强,他要成为这世间可以发光的人物,他要让许宁幽可以注意到他,他要让许宁幽为他心醉,为他向往。 他要许宁幽爱上他,要是许宁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他们两个人要活的相濡以沫,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便是苏景渊从小的愿望,便是苏景渊见了许宁幽第一眼之后,哪怕当时他还并没有加官,但是苏景渊第一眼就认定了许宁幽。 “你为什么什么都会?连武功也这么好?” 京城的世家贵族子弟,有不少人都号称自己文武双全,但其实并不然,只是文韬武略都懂得一些。 像苏景渊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并且在每一方面都非常的出类拔萃。 这就让许宁幽更加的不明所以,苏景渊为什么会如此?京城权贵世家,向来都是重文轻武。 有这样的想法在,其实也并不奇怪,毕竟天朝已经和平的几十年,至少京城的人是从来没有感觉到战火的严峻。 既然没有战火侵扰,也是在边境地区,所以京城的人这么多年来渐渐的习惯了安乐,习惯了轻视武人。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多少京城的贵族子弟愿意去学习武术,从另外一方面而言,他们都是出生贵族,身份不凡。 第三百七十三章文武双全 只要在身边养一些高手,用来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自己那么辛苦的去学习。 与其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到时候能够多做些漂亮的文章,在宫廷宴会中大放异彩,仍然能够举步青云,加官进爵。 而成为武人,就必须去边境上和敌人拼杀才能够正得官爵,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京城子弟向来,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命和名声。 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即使在京城之外挣得了军功。 回到了京城,没几年,还是要泯然众人,倒霉的,还有可能会遭到皇上和太子的忌惮,被直接灭了家门,就像许家那样。 所以很多京城贵族子弟都不愿意习武,即使学习了武,也仅仅是为了说出去好看,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但其实不然,他们也就是个能挥两下剑的人而已。 这么一想,就让许宁幽更加得意,他家的夫君真的是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她真的是捡到宝了,能够得到苏景渊这么优秀的夫君。 许宁幽很得意,得意的又笑了,苏景渊真是莫名其妙,他家娘子怎么会忽然又笑了? “娘子刚刚是想到了什么?” 这次,苏景渊是真的好奇了,他家娘子为什么笑? 不过他这次非常聪明,非常狡诈的,换了一个问法,刚刚明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而且他清楚的看到了许宁幽眼睛里面划过思虑的神色。说明许宁幽刚刚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发笑的,这次他不直接问她为什么笑?而是问她想到了什么? 娘子会不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他,谁知道苏景渊的心思落了空,许宁幽根本不上当,她挑着眉毛,得意的看了一眼苏景渊,眼神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的明显,就是不告诉你。 苏景渊就更好奇了,抱着许宁幽不松手,抵着许宁幽的脸。 反正两个孩子现在已经被抱走了,怎么欺负许宁幽,苏景渊熟练的很,现在怎么耍赖都可以。 “娘子告诉我好不好?为夫真的很好奇。” 苏景渊如今是彻底把面皮给豁出去了。 不,不是,他在许宁幽面前,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把面皮给豁出去了,总之,苏景渊对于许宁幽,那是毫无原则,毫无下限的纵容和宠爱。 只要许宁幽能够欢快,哪怕让他装糊涂,他也愿意,就像现下这般,苏景渊何尝不知道。 许宁幽这是又是耍了什么小心思哦,在想开心的事儿,但是苏景渊非但不揭穿她,反而愿意配合她,顺着娘子,把这出戏码给演下去。 只要娘子开心,他苏景渊就开心,这就是整个天朝上下最大的理。 自家夫君都已经配合着演戏了,许宁幽没有理由不配合,当即摆着脸也不看苏景渊,任由他在一旁表演。 两个人胡闹了好一会儿,许宁幽这才软了心思。 “娘子终于愿意说了吗?为夫洗耳恭听。” 说着,苏景渊还真的是俯身侧耳,一起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许宁幽捂着嘴巴笑了笑,这才凑到苏景渊的耳旁,用她最柔和最娇媚的声音说道。 “遇见你,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这句话很轻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非常的清楚,苏景渊听的清楚,许宁幽说的清楚,两个人都清清楚楚的。 苏景渊把这句话从耳朵听到自己的心里,许宁幽这句话只说了一遍,但是在他的耳旁却是一遍又一遍的余音绕耳。 “娘子再说一次好不好?” 这几天晚上,苏景渊缠着许宁幽,抱着她,哪儿都不让她去,要让许宁幽趴在她的耳旁,爬在他的心口处,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那句话。 是啊,遇见你真好,正是因为遇见了你,让我相信这爱心,让我觉得这爱情是有多么的美好,让我又有了孩子,又有了一个家。 我们两个相爱的人组成了一个家,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多谢你,让我遇见了你,正是因为你,这世间的一切才变得有意义,苏景渊对于许宁幽是如此,许宁幽对于苏景渊也是如此。 所有的一切,千言万语都是一句话,遇见你真好,但愿来世还可以遇见你,今生已经足够美好。 所以,我又怎么能不期盼来世,因为今生真的是太幸福了,即使一生一世,让我们携手而过,我仍然觉得不够。 不若我们期盼来世,期盼未来的生生世世,即使是前世,我们也是希望,我们是从前世就已经开始的缘分。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的前世是多么的幸福,前世依然如此,今世又是如此,所以更加确定来想要未来的生生世世,我都希望和你能够在一起。 我都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因为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更加的舍不得时间。 无论过去多久时间,无论还有多少,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因为这是我们幸福的模样,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更加的舍不得。 苏景渊和许宁幽,如今是越来越像了,比如现在,苏景渊竟然也渐渐的养成了赖床的习惯。 之前每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苏景渊都已经悄悄起床,在院子里面练一会儿武,当然他会离的远一些,他不忍心打扰了许宁幽的安枕。 他只希望许宁幽能够睡得安心一些,曾经那么多的梦魇,总是让许宁幽的睡眠非常的浅,只有苏景渊陪在她的身旁,她才能够安心一些。 说来也奇怪,苏景渊陪在许宁幽身旁,是他们还不曾相爱的时候,许宁幽便已经习惯有苏景渊陪着她,她就睡得格外的安心。 原来那个时候即使他们还没有相爱,已经做好了相爱的准备,身体便有了最初的信任和依赖。 所以遇见你真好,这句话真是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爱情最好的写照。 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有了开始,有了后来,因为遇见了你,有了如今的幸福,有了对未来的期盼,只因为生命中曾经遇见了你,便如斯的美好。 许宁幽从来不曾对苏景渊说过如此动人的情话,尽管两个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如春雨连绵 许宁幽也被苏景渊逼着、挑逗着说了很多,让苏景渊听来觉得心底温暖的情话。 但是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句,许宁幽从内心由内而发的,主动的一句情话。 这句情话,如春雨连绵,润泽苏景渊的心,苏景渊真的是觉得自己整颗心,整个人都因为许宁幽这句话变得柔软温暖。 夏清风来了,已经不早了,但是等到王管家再次把他领到王府的正厅,而不是领到后院,夏清风笑了笑。 他非常理解,这段时间他每次上午来,都是被领到前院正厅来。 尽管夏清风每次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但是他每一次来都没有办法进入后院,因为摄政王夫妇还没有起床。 即使没有人说过,即使每次王府都给了比较恰当的理由,但是夏清风作为大夫,一诊脉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同时,摄政王府也从来没想过要瞒夏清风,尤其是摄政王苏景渊,许宁幽最开始还有些害羞,有些羞恼,会偷偷的去掐苏景渊。 这个男人真是的,总是抱着她赖床,也不叫醒她,自己不叫也就罢了,也不准王府里面的丫鬟也不让叫醒她。 让人家大夫来了,只能在前面等,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做了什么,真的是羞煞人也。 许宁幽觉得害羞了,觉得有些羞恼,便忍不住找人撒气。 而这个人往往也只能是苏景渊,许宁幽的小手熟门熟路的,朝苏景渊的手臂,在他手臂内侧软肉上轻轻一掐。 碍于外人在,苏景渊面色不动,只能悄悄去看许宁幽,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他的目光里流露出来哀求,娘子轻一些,为夫痛呢。 许宁幽这个时候,往往很得意,气焰很嚣张,斜了苏景渊一眼,让你故意耍赖,让你嚣张,活该啊。 还是夏清风解围: “王妃如今怀着身子,月份越来越大,嗜睡一点也是正常,只要注意,还是应该走动几步,到时候更方便生产,不会那么痛苦。” 许宁幽点点头,这些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倒是苏景渊每一次听到都非常的认真,非常的严谨,他的认真和严谨就在于,许宁幽散步的时候,他就伸着两只手臂护在许宁幽身旁。 好像许宁幽每走一步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样,许宁幽被苏景渊的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 几次之后,许宁幽直接拍拍他的手臂,干脆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她现在确实走路辛苦了一些,扶着他,脚上也稳当,有苏景渊陪着,她是万事都放心的。 夏清风无奈的看了看窗外,如今这太阳是越来越高了,再过一个时辰,约莫着也就到了中午,该用了午膳的时间。 这会摄政王夫妇总该睡醒了吧,虽说摄政王妃如今怀着孩子确实是睡的多了许多,但是这三餐却是不能错的。 睡得太久,对孕妇和孩子也不是很好,今天一定要提点一下,不然,摄政王一味的娇惯着摄政王妃这样下去,对孩子,对母亲都不好。 夏清风已经不止一次的来摄政王府,但是每一次来,他都能感觉到摄政王妃的嚣张,王妃的骄纵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而相应的,摄政王妃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这样一个人宠着另一个人嚣张着,到也是一对有意思的夫妻。 夏清风低头喝茶,没人看到他眼睛里面再次划过一丝苦涩,当年如果他能够勇敢点,愿意相信她,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如今是不是他也和那姑娘幸福的在一起。 如果!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清风先生,王爷和王妃有请。” 王管家笑呵呵的出现,王爷和王妃今天心情不错,他这个王府的管家跟着心情也不错。 出来请清风先生的时候,脸上也是笑得跟一朵花一样,这是王管家特有的本事,只要心情好,脸上一朵花。 夏清风了然的笑了笑,站起来,跟着王管家一起往后院而去。 经过之前,夏清风帮王妃诊断出心理疾病,并且让王妃药到病除,如今健健康康的,和王爷相亲相爱,还有了了身孕。 王府里面所有的人,都对夏清风非常的客气,这可是他们整个摄政王王府的恩人。 所以夏清风被恩准进入后院,时至今日,夏清风和摄政王夫妇三个人,真的是越来越像是朋友了。 许宁幽是通过相处,觉得夏清风是一个温暖如玉的人,而且医术不错,一个善良的人,又有一技傍身,这样的人,许宁幽自然是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更何况这个人很有意思,和夏清风交流时,许宁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夏清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偶尔欺负欺负夏清风,也是蛮有意趣的。 而对于苏景渊,夏清风救了他的娘子,并且夏清风这个人,他的心有另有所属,已经爱上了别的女子,放这么一个男子在自家娘子身旁,苏景渊是有些放心的。 到了院子里面,夏清风就看到苏景渊抱着许宁,有两个人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下互相依偎在一起。 两个人应该是在用早膳,没错,在快要用午膳之前,两个人才开始用早膳,桌子上摆着的饭点非常的丰盛。 这两个人真的是才刚刚起来啊,如今真的是越来越不避讳了,也不怕他这个外人笑话他们两个了。 夏清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清风先生。”许宁幽最先看见夏清风,当即就挥着手和他打招呼,苏景渊有些吃味的拍了拍许宁幽的小手,许宁幽回瞪了他一眼。 夏清风又想叹气了。 “见过王爷和王妃。” “清风,什么见过不见过,不是说过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许宁幽见到夏清风很开心,其实不怪她,整天被闷在王府里面,即使是知道怀着身孕不能乱跑,道理她都很清楚。 但是每天面对着同样的人,同样的景和物,也是会有些郁闷的。 当然,她并不是不愿意看见她家夫君的脸,而是太久没有看到王府之外人的脸,如今看见一个夏清风,已经足够惊喜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苏景渊最看不得 所以许宁幽表现的非常的兴奋,而苏景渊最看不得的就是,许宁幽看见别的男人这么的兴奋。 即使他知道许宁幽兴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还是有些吃味儿,这个男人真的是没救了,他对许宁幽的独占欲真的是太空前了。 夏清风作为医者,他的风仪一向都是非常好的,这点和苏景渊有得一拼。 当然,他现在也真的是摄政王夫妇三人熟悉了很多,所以最开始的一礼之外,也就非常自然而然的坐在两人对面的石凳上。 果然给他准备的有碗筷。 “清风先生,和我们一块儿吃点儿吧。” 夏清风摇摇头,作为大夫,他的三餐非常的规律,这个时候既不早,又不到午膳的时候,肚子并不饿,并不想吃东西,但是也倒了一杯茶在自己面前,浅浅的喝着。 一直等到摄政王夫妇用完早膳,夏清风诊完了脉之后,这才提及。 “虽然孕妇嗜睡,但是三餐还是要规律一些,多餐少食,总不能到时候孩子生了,会亏了肠胃,那就不好了。” 许宁幽脸上一阵羞红,她当然知道夏清风是什么意思,桌子下面一个秀气的侧踢,踢上了苏景渊的腿。 让你不让人叫我们起床,被人笑话了吧! 虽然在此之前,许宁幽已经不再害羞了,或者她忍住了害羞。 但是今天,夏清风这么明明白白的提出来,许宁幽还是忍不住有些羞恼,所以她迁怒,迁怒的对象是自家的夫君苏景渊。 夏清风一看这样的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又留下了新的滋补汤药,就立刻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许宁幽气呼呼的看着苏景渊,这个男人今天太过分了,他真的是太丢脸了,应该怎么惩罚他? “娘子,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为夫只是想让娘子多睡一会儿,这个夏清风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娘子,我们从明天开始真的不能赖床了,娘子即使想要赖床,为夫也不能娇纵,我们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到时候生产容易些,娘子明日就早起吧。” 真的是好无耻,这是要把他们起床晚了的原因推到她身上吗? 许宁幽瞪了苏景渊一眼,还是不说话,她要在心里面仔仔细细的盘算出,究竟应该让这个男人吃什么样的苦头? 他才会长记性不?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吃苦头了,他刚刚又得罪她了,居然想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头上,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是他闯出来的祸。 苏景渊说了很多,但是发现许宁幽一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这情况不对啊,他家娘子从来都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突然间这么的听话,实在是太古怪了。 苏景渊就发现自己好像是惹到了自家娘子,不好,娘子,这会儿不会是在盘算着再怎么找他的麻烦。 许宁幽终于等到苏景渊不说了,安静了下来,抱着双臂看着苏景渊,并且看着苏景渊危险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苏景渊的心里面不由就是一句,完了,他家娘子真的是在想怎么找他麻烦,怎么惩罚他了。 都怪自己,刚刚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家娘子,也是个有仇报仇的人。 “夫君怎么不说了?” 完了,完了,还说什么说啊。 娘子如今笑语盈盈的模样,苏景渊心里是冷飕飕的,但是偏偏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就说明他家娘子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找他的麻烦。 苏景渊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这么恼恨自己,实在是降低警戒了呀。 这一段时间以来,许宁幽因为身子重,也真的是因为一孕傻三年,脑子有点不好使,经常被苏景渊逗弄调戏。 苏景渊这段时间也就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自家娘子偶尔也是有清醒的时候,而且只要一清醒就异常的聪明,女人就是有这种间歇性聪明起来的能力。 显然,自家娘子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苏景渊压了压自己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 没出息啊,自家的娘子不过笑了笑,心就跳成成这个样子,而且娘子还没说怎么着,他只是这么笑语盈盈的一句话,就让他怕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不怕。 万一娘子一生气,今天晚上不让他进门睡觉,可如何是好?苏景渊可是一日都离不得娘子,每天每夜都要见到自家娘子才行。 不,已经不仅仅是见到,苏景渊现在想要时时刻刻抱着许宁幽,时时刻刻都不能。离了许宁幽,许宁幽他不在他眼前,不在他的怀抱里,他就感觉到自己活不下去了。 两个人如果不曾这么幸福过,不曾这么亲密过,不曾这样亲近过,是品尝不到离开的痛苦。 就像苏景渊如今这样,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许宁幽,两个人好不容易的相爱了,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幸福无忧。 他们两个人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过得真的是太幸福,太开心了,人常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他也是这个样子吗? 就是因为过得太幸福太安稳了,所以降低了戒备,所以让自家的娘子得了空子。 直觉告诉苏景渊,许宁幽这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抓住机会,狠狠的惩罚他一次,他只希望自家娘子千万不要气到自己的身体。 当然,很明显他也看得出来,自家娘子此时此刻还是有理智,正是因为有冷静的理智在,苏景渊才害怕。 自家娘子不会伤到自己,他只会把所有的火气都堆到他身上,如此清醒的娘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娘子,你还是傻一点,来,回到为夫怀里面,为夫抱着你,我们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甜甜蜜蜜的,让为夫欺负你就好了。 “怎么,还想糊弄过去?” 突然,苏景渊也非常了解许宁幽,许宁幽也非常清楚苏景渊的所思所想。 虽然这样的情况,苏景渊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夫妻两个人互相相信,互相了解,能够促进感情,让他们两个人会更加的幸福。 但是现在,苏景渊一点儿都不希望许宁幽了解他,熟悉他,因为许宁幽了解熟悉他,所以她做出来的惩罚才会更加的吓人,正中他的短处。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找一块布把自己裹住,让我看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第三百七十六章为夫知道错了 许宁幽抱着双臂审视的看着苏景渊,那姿态就好像在说,你不用隐瞒了,你所有的一切我都非常清楚,你不用隐瞒了,你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娘子想要怎么惩罚为夫,为夫都忍了,只求娘子能够让为夫陪在娘子身边,为夫真的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娘子。” “你是说真的,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我?” “但还是真的,为夫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苏景渊伸着手指向天空,誓言说来就来,好听的情话也是说来就来。 反正这也不是假话,对于苏景渊而言,他对于许宁幽自然是天地可鉴的真心。 许宁幽颇有些阴险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出去王府,今天一天都不要让我看见你,你明天怎么样?还要看你的表现。” “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为夫离不开你呀。” 原谅苏景渊吧,他是真的被许宁幽给传染了,真的是傻了,居然被许宁幽逮到了话里的漏洞。 “娘子,你不会说真的吧,为夫真的离不开你,娘子,求求你,千万不要让为夫离开,为夫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不要让为夫离开娘子好不好?” “你想要怎么惩罚为夫,为夫都认了,就是不要让为夫离开你的身边,为夫实在是离不开娘子啊。” “为夫即使有错,也实在是太过心疼娘子,太过爱护娘子,太不想离开娘子,求娘子为夫留在你身边好不好,为夫一定痛定思痛,绝不再犯。” …… 苏景渊这句话说的当真是情真意切,什么样的决心都拿出来说。 但是许宁幽一概不理,只是坐在那里任由他说,等到苏景渊说完了,实在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这才挑眉看向他。 “说完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了这么久,娘子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淡淡的,而且苏景渊隐约的觉得好像此时的氛围变得更加危险了,娘子难道没有被他打动吗? “娘子,我……。” “没说完就继续说,我听着,反正你什么时候出去王府,我就什么时候记下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你是现在出去,还是过一会儿出去,都没什么差别,总归是要在外面呆够十二个时辰,别想着偷偷跑回来,我会让暗卫紧紧的盯着。” “当然是我的暗卫,你手底下的那些暗卫我可不相信,他们都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才是他们第一主子,他们都听你的。” “我手底下的暗卫,都是听我的,他们的本事,虽然没有你强,但是守着王府院子。你如果不小心进来了,就别怪我这个月都不想看见你了。” 许宁幽端着茶盏,说的认真,她的声音甚至还有些温温柔柔,温温浅浅的感觉,像是小家碧玉的声音。 但是让苏景渊冷汗直冒,他家娘子这是要急死他不成,别说今天,别说这个月,就算是一个时辰,一盏茶的时间见不到娘子,他的心都慌慌的。 而且他家娘子不仅仅是让他见不到她,而是要离着王府远远儿的,今天十二十个时辰之内,都不能出现在娘子面前。 往日里,许宁幽的肚子还不太大的时候,苏景渊每天出去忙朝堂上的事情,虽然回来的晚,出去的早,但总还是心里有着挂念,在只要一回到王府里面就能看见许宁幽。 可是眼下,他家娘子居然连看一眼都不准他看,苏景渊很明白,就算是京城里面最高的房子上面站上去,他都看不到许宁幽的脸。 娘子不仅是让他抱不到,连看都不让他看见,这实在是太折磨了,苏景渊的脸都垮了。 “娘子,能不能换一个惩罚呀,我都见不到娘子,真的是会死的,娘子好歹高抬贵手,让为夫至少可以看见你。” 苏景渊装可怜的本事真的是炉火纯青,如今已经是手到擒来,许宁幽偏偏不上他的当,但是脸上没什么表现,心里面还是不由得软了。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日夜夜都厮守在一起,别说苏景渊,其实是许宁幽,让她忽然一天之间要十二个时辰都见不到苏景渊,实在是心里面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哪怕苏景渊现在还没有离开她的眼线,哪怕苏景渊如今还抱着她,许宁幽就已经开始因为离别而伤心了,大概是因为是孕妇吧,所以格外的多愁善感。 “换成别的惩罚也行?”许宁幽问道。 “自然是真的,为夫这次都听娘子的吩咐,只要能让为夫看到娘子,为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当然,如果能让为夫抱着娘子就更好了。” 苏景渊一看,事情有了转机,立刻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他家娘子果然是心软的。 这一会儿就忍不住对他心软了,说明什么呢?说明娘子心里面有他,不舍得对他真的下狠手惩罚。 哎,这也说明了,自家娘子其实也是舍不得他,不然怎么会这才求了几句情,就已经忍不住改了主意。 苏景渊是非常了解许宁幽的,许宁幽一直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不管多困难的事情,只要他想做,她就一定能够做到。 如今不过是他这个夫君的求几句情,许宁幽就真心软了,看来娘子真的是越来越舍不得他了。 苏景渊的心里非常得意的在笑,但是脸上仍然挂着讨好,仍然在求情,显得格外的可怜。 许宁幽实在是没忍住,一个大男人脸上居然挂着可怜的表情,尤其是苏景渊这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挂出这样的表情来,实在是太违和了。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苏景渊越来越没有下限,许宁幽已经见识过苏景渊的无奈。 但是这个,苏景渊好像真的可以越来越无赖,并且一直无赖下去,她非常的庆幸,只有她许宁幽,可以看到苏景渊这一面。 非常的庆幸,苏景渊流露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有许宁幽在一旁陪着。 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都是孤独的人,因为他们每个人的经历都实在是同常人太不一样。 两个人都是懂得寂寞的人,许宁幽非常清楚,这种孤单,这种寂寞。 每个人都有很多很多面,就如同苏景渊这般,谁都想象不到一向冷面无情的摄政王,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第三百七十七章无人习惯孤独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习惯孤独,真的习惯寂寞,只是看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陪着她,当然也要看他会不会找到自己真正的心上人,让那个人可以陪着他。 只有这世界上真正互相懂得,互相相爱的两个人,他们找到了彼此,并且愿意相濡以沫的生活在一起,愿意白头偕老,愿意互相信任,愿意相爱永生。 只有这样的人,他们才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对方面前,因为他们都愿意,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懂得,并且会珍惜他们。 就是因为互相懂得,就是因为会更加的珍惜彼此,所以他们才愿意把自己心底的所有,没有任何遗留的,全部的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当两个人互相真的相爱,他们两个人对彼此之间的原则会降的很低,非常的低。 他们的眼中会只有对方,他们的心里也只会有彼此,这就是相爱的两个人,就如同苏景渊如今面对许宁幽。 他在许宁幽面前毫无原则,他宠爱着许宁幽,毫无原则的纵容着许宁幽,当然这样的许宁幽是幸福快乐的。 但是谁又能说这样的苏景渊,他不是幸福快乐的,找到一个自己爱着的人,并且这个人也爱上了自己。 他们是相爱的,可以去纵容她,可以去宠溺她,可以为她做各种各样美好的事情,让她幸福,让她快乐的笑。 这对于付出的那个人而言,也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快乐,他付出着并且快乐着。 “那就罚你两天之内,都不准接近我三尺之内的距离。” “娘子,两天!二十四个时辰!” 苏景渊不敢置信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刚刚不是还说好了,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就可以,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两天,要整整二十四个时辰,时间突然间扩大了一倍,苏景渊表示自己更加不能接受了。 “你不是说只要看到我就好?” “我既然允许你看着我,自然时间就要增长,反正就两个选择,要么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待在王府之外,就不能抱着我,也不能看见我。” “要么就两天之内保持在我三尺之内的距离,不能抱着我,但是能看到我,你自己选。” 苏景渊表示,这个选择实在太艰难了,他真的是选不出来呀,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愿意,他只想要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娘子,都能够抱着娘子在怀里面,如今这两个选择,实在是一个比一个难受,一个是不能看见,不能抱着,时间相比较的短了一些。 另外一个,可以看到娘子,但是却不能抱着娘子,这种只能看不能抱,也实在是太煎熬了。 更可恨的是,时间居然还增长了一倍,苏景渊幽怨的望着娘子,希望许宁幽能够放低标准。 “快点写,不答应的话,我就当你是准备两天两夜都不想看到我了。” 这怎么能行?苏景渊赶忙摇头,仔细的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 “娘子,为夫真的是不舍得离开你,我也想要时时刻刻都抱着娘子,夜里面,娘子没有为夫抱着,可还能睡得着觉?” 许宁幽很欢快的把嘴巴里面的点心吞咽下去,点点头:“睡得着,我是孕妇嗜睡。” 这欢快的语调,让苏景渊的心里一顿更加幽怨了。 娘子,你就一定要这么没良心,当初睡不着的时候,每天都要抱着为夫,不然就只能靠着安神香才能睡得着。 如今怀了身孕,心境平和了许多,没了阴影,睡得着了,就把想要把为夫踹到一边去是不是? 娘子实在是太没良心了,但是谁让为夫就是喜欢没良心的娘子呢? 这些话,苏景渊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不然娘子要在惩罚他多一个时辰不能看到她,或者不能抱着她,哪怕是多一盏茶的时间,他都不愿意。 “娘子,为夫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待在你身边,所以为夫选择第二个。” 虽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苏景渊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在,不管怎么样先呆在娘子的身边。 再好好的求了娘子,娘子万一心软了,他不就可以登堂入室,抱着娘子睡觉了吗? 而且苏景渊现在越来越发现,许宁幽对他也是越来越心软,到时候再求娘子心软就好了。 “好啊,那你还等什么,快站远点儿,我们要保持三尺的距离。” 许宁幽很欢快的甩着小手,让苏景渊站在离她远一些,她其实也更希望苏景渊会选这样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她也能看到苏景渊。 而且这样的选择,许宁幽很清楚,苏景渊受到的折磨,苏景渊这段时间只要一有机会就一定会抱着她。 哪怕连她走路,苏景渊都在一旁护着,时时刻刻,只要一有机会,苏景渊就一定是抱着她,能抱着他就不会只扶着许宁幽。 所以待会儿许宁幽一定要很认真的看一看,苏景渊会急成什么样子。 只能看着自家娘子,碰也碰不到,抱也抱不到,那样的场面一定非常有趣,好吧,许宁幽承认,她现在确实越来越恶趣味了。 她终于跟着苏景渊变坏了,也知道逗他玩了。 许宁幽当然不是真的要惩罚苏景渊,整整两天两夜都不能抱着她。 她非常确定,苏景渊一定忍不到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一定会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抱着她,但是也要看她给不给他机会了。 看着苏景渊着急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乐趣在。 许宁幽表示,她非常期待苏景渊着急的样子。 但是许宁幽也非常确定,他们两个人的赌注最多只能持续到今天晚上临睡前,苏景渊是绝对忍受不了,晚上不能抱着许宁幽睡觉。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秘密,许宁幽也是绝对不能够承受,她晚上不能抱着苏景渊睡觉。 如今早已经不是苏景渊离不开许宁幽那么简单,许宁幽也早就已经离不开苏景渊,他们两个是互相离不开。 不过这个小秘密还是不要让苏景渊那么快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如果知道了,许宁幽如今对他也是这么千般万般的舍不得,一定会非常的得意。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午时,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许宁幽早饭没有吃太多,这么一个时辰之后又在花园里面散了一会儿步早就肚子饿了,果然身子重的人就是容易饿。 第三百七十八章可怜的摄政王 王管家亲自带着人把晚膳送了上来,许宁幽刚一坐下,苏景渊就想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结果被许宁幽横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另外搬了把板凳在饭桌对面坐下,还好桌子足够大,才算是勉强三尺的距离。 看着自家娘子,近在咫尺,却是只能看得到,不能抱得到,苏景渊的内心也真的是觉得无限的酸涩悲凉,千般万般的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让苏景渊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自家娘子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本来今天下午看着娘子在自己身边散步读书喝茶,已经忍了一下午,够难受的了。 没想到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许宁幽居然还不允许他坐在她身旁。 想想昨天甚至今天上午的时候,他还可以抱着自家娘子,让娘子做他的怀里面,喂娘子吃饭,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再对比一下眼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看见自家娘子在对面,放着那么漂亮的娘子只能看,实在是太憋屈了。 自苏景渊出生之后,憋屈这个词好像从来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苏景渊要学会憋屈,是从认识许宁幽开始的。 或者换一句话说苏景渊学会悲剧是爱上许宁幽开始,因为他看见许宁幽的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了她,因为爱上了一个女人,所以懂得了一种新的感受就是憋屈。 别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有什么新鲜的感受?苏景渊不知道。 反正他在许宁幽这里,是真的是品尝到他人生前半生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一切滋味儿,憋屈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娘子,你一个人吃饭寂寞不寂寞?要不要为夫陪着你啊。” “你给我做好,我一点儿都不寂寞,有孩子陪着我呢。” 许宁幽放狠话,放得非常的痛快,这段时间因为她怀了身孕,脑子不太灵光,被苏景渊各种占便宜,各种欺负。 虽然那些事情她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但是这么一下子积攒的多了,也确实是挺没面子的。 许宁幽的心里面有些不甘不愿,所以趁着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找补回来,让苏景渊明白许宁幽不会一直傻下去。 他不要真的以为她人傻好欺负,偶尔聪明起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害怕。 想想前一段时间自己犯了那么多的蠢,被苏景渊戏弄了那么多次,许宁幽的心里面还是存了一些气的。 如今看着苏景渊在她面前一副委委屈屈,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趣,太解气了,许宁幽的心底觉得非常的畅快,非常的痛快。 原来欺负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当朝摄政王,如今天朝上下真正的掌权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欺负这么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情。 许宁幽的心底乐开了花。 “娘子……。”苏景渊看出了许宁幽眼睛里的愉悦,他在这边苦风兮兮,这么可怜的样子,居然没有博得娘子的半分同情。 娘子到了这个时候还那么开心,居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实在太伤他的心了,苏景渊又能如何呢? 只能更加的可怜,以求许宁幽能够心软,让他到她的身边去,苏景渊发现自己的原则和下限,在许宁幽这里,已经不是没有原则,没有下线,而是完全不是他自己了。 这在曾经,苏景渊想都不曾想过,哪怕是他寻找许宁幽那五年的时间里面,哪怕是他等了许宁幽十多年的时间里面。 这样的事情,苏景渊想都不会想,他肯定想过,他会找到许宁幽,会对她非常非常的好,但是没有想到他对许宁幽居然可以连自我都失去,但是这又衍生出了一个崭新的苏景渊。 这个苏景渊,只有在许宁幽面前才会出现,他会温暖的笑,会非常的柔情,会做各种各样美好的事情。 只愿许宁幽能够幸福快乐的笑,只愿许宁幽能够安乐无忧,只要许宁幽好,苏景渊怎么样都好。 如果让外人看到,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苏景渊有些可怜,碰见了许宁幽,所以英雄不再是英雄,被折断了脊梁骨。 但是苏景渊并不觉得,他乐在其中,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心,孤独了那么久,冰凉了那么久,终于碰到了许宁幽,碰到这么一个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可以让他爱如性命的人。 人生匆匆数十载,碰见这么一个真正的知心人,苏景渊觉得他来这一世已经值得了,所以愿意为许宁幽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但是绝对不包括眼前。 只能看到自家娘子,却不能抱到自家娘子,这种可望不可亲不可近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苏景渊觉得这世间最大的痛苦的酷刑莫过于此,他家娘子真的是越来越懂得怎么折腾他了。 “做什么?你不想在那里吃饭?” “对啊对啊,娘子。” 苏景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娘子莫非是心软了,所以才会问她,愿不愿意在那里吃饭,他当然不愿意了,他怎么会愿意距离娘子那么远吃。 他愿意呆在娘子身边吃饭,最好是能够抱着娘子在怀里面,和娘子一起吃饭,这样才是他最希望的吃饭方法。 许宁幽忽然间很得意的笑了笑,这笑容颇有几分奸计得逞的意思,苏景渊莫名的觉得不好。 “既然不喜欢在这里吃,那你就换个地方吃吧。” “我这就叫人给你重新摆一桌,你去你的书房用饭如何?” “娘子不用了,为夫在这里用饭挺好的。” 苏景渊连忙拒绝,开玩笑,现在已经不让他抱着自家娘子一块儿用饭,难道让他连看着自家娘子的机会都不给了吗? 这实在是太痛苦了,这世间的距离,除了看着你,不能抱着你之外,是连看着你都不能看到,而且这种情况还是自己自找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那你是喜欢在那里用饭了?” “喜欢。” 这一声喜欢是苏景渊说的,满眼心酸的血泪,实在是太痛苦了,言不由衷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娘子心软吧 他哪里会喜欢在这里用饭,只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在这里,至少能看到自家娘子,他只喜欢抱着自家娘子或者距离自家娘子最近的位置,其余的位置全部都不喜欢。 在苏景渊眼里,只有许宁幽身边的,或者和许宁幽一起的,其余的未知就算是用最好的木料去打造出来的椅子在他面前,如同一堆腐朽的木材一样毫无价值。 “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吃饭,吃完饭之后,我们一块去看看宁儿和轩儿,好长时间没看到两个孩子了,我都想他们了。” “好。” 苏景渊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不过才一天没见到两个孩子。 不,准确的说,只是半天没见到两个孩子而已,许宁幽就这么想两个孩子,他为什么就不想想他这个夫君呢? 明明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成亲了,而且好不容易克服了种种的误会,克服种种的困难,终于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娘子,一定要珍惜我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啊。 苏景渊在一旁幽怨十足,许宁幽忍不住偷笑。 夫君,看着这样的你,娘子真的是心情很是愉快。 “娘子——。” 苏景渊更加的幽怨了,他家娘子真的是越来越淘气了。 “吃你的饭,不然今晚书房睡去。” 许宁幽再次板起脸,强自正经起来,这个时候一定要忍住笑。 这顿饭吃了很久,许宁幽的胃口是越吃越好,苏景渊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他这是装可怜,这手段真的是不怎样。 “夫君,我们才成亲多少年,如今夫君看着娘子的这张脸,就已经吃不下饭了吗?” “娘子这是说哪里话?” 苏景渊觉得冤枉啊,娘子这也太坏了。 “娘子是秀色可餐,为夫怎么可能吃不下。” “那就快吃。” 今天晚上,苏景渊确实吃得太少了。 “娘子是心疼为夫了吗?” 许宁幽脸一红,翻了个白眼儿:“不准浪费食物,王府还要养几个孩子,做大人的还是养成好习惯。” 这理由找的也真是太没诚意了,摄政王府会缺银子? 而且宁儿和轩儿都上学了,已经开始启蒙了,苏景渊前天还去看过两个孩子的情况。 不愧是他和许宁幽的孩子,都很聪明。 “我们家的孩子长大之后,一定是最优秀的。” 许宁幽脸上也呈现出骄傲的神情,宁儿和轩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当初她大着肚子来来回回的奔波,连山都爬过,他们都乖乖的,一点苦都没让她受。 “他们从小就很乖巧,很疼母亲。” 除了生产的时候难受了些,其余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乖乖的。 苏景渊也知道许宁幽当初那一段的辛苦,不仅要忧心他,肚子里怀了两个孩子,比常人辛苦的更多。 “我们一家人现在都在一起,辛苦娘子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是啊,当时并不觉得辛苦,所谓辛苦,都是有了心疼你的人之后,才会觉得辛苦,从前连生死都不顾了,则呢么还会怨天尤人的觉得苦。 那时候,如果不是挂念苏景渊,不是有两个孩子支撑,许宁幽恐怕挺不过来吧。 正是因为她遇见了苏景渊,所以学会了坚强。 因为那一段日子,让许宁幽体会到了平凡日子的可贵。 重生之后的许宁幽,本意是想要报仇之后,自己也去死,她对这个人世间,真的是太失望了。 家破人亡,一腔赤城的付出,被人背叛,人世间悲凉的冷脸他都尝过了。 许宁幽对这个人世间,没有一点点的依恋。 所以报仇抱怨之后,就那么干干净净的离开。 从此再也没有痛苦。 可是她碰见了苏景渊,这个男人给了她生命里最大的温暖。 在她最痛最痛的时候,在她遍体鳞伤,在她不再相信这世间,用他最大的温柔和包容,给了她最大的支持。 苏景渊,是让许宁幽感觉到温柔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许宁幽都要救他。 这个男人明明是为了她,才会被太子谋害,甚至在做一切的事情前,苏景渊清楚的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提前准备好休书。 为了她,所以去冒险,最后自己被陷害,但是仍然愿意给她留下支持。 夫君,经过这么久,我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我以为我是在报恩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敞开了心扉。 许宁幽想起往事,淡淡的笑了,这个笑很轻柔,像是一根羽毛,即使没有风也能飘摇。 此生还可以感觉到活在太阳之下是一件温暖幸福的事,都是因为遇见了你,我的夫君苏景渊。 “娘子,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总想着过去。' 苏景渊有些担心,不自觉的就走到许宁幽身边,抱着她。 他总是担心许宁幽回想起曾经的事,过去的那一段记忆对于许宁幽而言实在是太痛苦了。 所以,娘子,有为夫陪着你,不要总是想那些伤心的往事。 “我们一家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许宁幽了解苏景渊此时的想法,这个男人这么的疼惜她。 感动之余,许宁幽拉了拉苏景渊的衣袖,苏景渊立刻俯下身子。 有湿热的吻落在苏景渊的下颌。 “我喜欢你这里。” 苏景渊有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娘子现在是在调戏他? 许宁幽不理苏景渊的疑惑,抬手抱住苏景渊的脖子,把他拉的更低一些,对上男子的唇,有细密的吻落下。 不止是下颌、嘴唇,还有鼻子、脸、眼睛、眉毛…… 许宁幽有吻细细的描绘着苏景渊的面容,她真是好爱苏景渊。 这个男人总是一看见他就笑,他看到她时,总是眼睛含笑,然后眉毛,整张脸都是笑着的,笑着叫她的名字。 “夫君。” “嗯。” 苏景渊有些晕乎乎的,娘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变得好主动,为夫真的,真的好害羞。 当然,更多的是幸福。 许宁幽紧紧地抱着苏景渊,在他耳旁轻轻说道:“爱上你真好,遇见你真好。”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羽毛在苏景渊的心间划过,有轻又柔。 直接把爱说出口,居然这么幸福的事。 第三百八十章抛却了羞涩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激动的语无伦次:“娘子……你……再说……一次。” “好,夫君,我还好遇见了你,还好爱上了你,我很庆幸。” 黄舟挽这一次抛却了羞涩。 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她付出那么多,拿他的全部,用他的所有在爱她。 何等的庆幸,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这要多大的缘分? 还好他们互相遇见了。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心间开满了花,整个人如沐春风。 “娘子,你就是我的命。” 许宁幽笑得很得意、很幸福、很满足,这人世间所有美好的感受,苏景渊都能给与她,这是多么美好的事。 遇见了一个美好的爱人,之后你的人生都是美好。 不过还是有后续。 “嗯,苏景渊,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抱我的,不是说好了三尺距离?” “娘子,你不能这么对待为夫。” 苏景渊的脸都垮了,许宁幽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一茬。 “不过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你……。” “娘子,为夫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摄政王府一片和乐,但是东宫之中就不是了。 太子的东宫这几日可谓说是塞满了人,这些贵族小姐进了东宫,别的不说,只是这脾气似乎一夜之间更加的厉害了。 本来在家里就纵容的厉害性子,当了太子的妃嫔,这身份自然和原先的闺阁小姐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脾气哪有不大的。 东宫已经传出来消息,这才进宫不过半月,宫女太监已经死了三人以上。 这还只是传出来的消息,没有传出来的那数目恐怕更多。 天朝上下非常清楚的见证了,太子女人的强悍。 “所以朝野上下如今都对孤不满?” 太子在高平台之上浅笑,那些女子进了东宫最长的也没几个月,直到半月前才陆陆续续进宫完毕,之前一直都由专门教导规矩的嬷嬷看着。 没见过人的犯了错,传出去不好听的消息,错的就是他这个太子,那些教养出这些女儿的家族居然没一问题。 那些教养嬷嬷回来之后,可是都说过新进宫的这些秀女都是礼仪有加、涵养极好。 都打死人了,这就是她们的礼仪? “启禀殿下,秀女既然入了东宫,就是太子殿下后院之人。” 这话道理一点都没错,秀女在家里怎么样,是家族教养问题,但是秀女既然入了东宫,名义上已经是太子的人。 正所谓出嫁从夫,所以无论如何,她们都已经和太子,和东宫绑在了一起。 换一句话说,自家后院的女人都看不住,犯了错还让人查出来,还传到了朝堂上,这就是你这个太子不中用。 你的女人犯错,自然就是你的错,是你德行不好的缘故。 至于那些送女入宫的女子,人家的女儿在家的时候,就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一送进宫里来,就出事了? 说明这和我们家族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说不好,我们家的女儿是被人冤枉了。 太子还是笑得温和:“原来是这个道理。” 世家大族送进来的女儿,声名好了,受到宠爱,地位高了,就是家族的教养之功,皇上和太子是要下旨嘉奖。 做的不好了,就和他们没有关系,或者干脆就是被人陷害了。 这还真是有趣了。 曾经在街市上见过无赖之人,没想到在天朝最尊贵的朝堂之上,也见到了这些无赖。 可见天下无赖是一家,只是居于庙堂,或民间。 哪里都是无赖啊。 “这日子过得当真是有趣。” 底下的大臣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谏:“太子,毕竟新妇进宫,太子得空还是多了解一下她们品性的好。” 这是在怂恿太子快点去宠幸那些妃嫔,说话果然是一门艺术。 “自然,是不该太过冷落。” 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劝谏的大臣心满意足的回去自己位子上站好。 别的大臣们也都是喜笑颜开,太子别的不说,只要是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他们作为东宫的属臣,为了表示忠心,也是为了能够得一条登天梯,自然是送了家中女子进宫。 太子既然要去后宫看看,为了不寒了下属们的心,对他们家中的女子,一定会多看重两分。 家族的女子可是从小就被调养身体,一旦被宠幸了,那就很有可能会怀孕。 一旦有了皇家子嗣,他们的家族就距离显赫不远了。 东宫这边的属臣如今很是骄傲。 选秀上面,摄政王几乎把所有的世家贵族都给得罪了。 不,已经不是几乎。 选秀,是多少世家大族,甚至是整个功勋、文武官员家族的一次机会。 有多少的女子,都是从小就被家族专门请了人教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被送进皇宫,成为那九重宫阙上凤座上的人。 那是世家大族十几年的心血,甚至很多家族,都培养了不止一个女子。 如此耗费,居然被摄政王不屑一顾。 这可就是结了仇了。 而且,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稳固的盟约,摄政王即使曾经和哪家贵族关系不错,但是拒绝了人家的女儿,这相当于绝了人家的一条显赫之路。 断人前程,这可是大仇。 如今京城有头有脸的贵族,差不多都送了女子进宫,除了那些没有适嫁女儿的家族。 联姻,是政治联盟的重要手段,也是大家一贯的默契。 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就意味着被大多数人认可,谁要是想坏了规矩,这个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现在,太子的东宫囊括了数得上的世家贵族的所有女儿。 而摄政王如今正是形单影只。 不要随意去坏规矩,尤其是一大群人都愿意遵循这个规矩时,你就是装模作样,也要守规矩。 选秀结束后,太子已经算是和那些送女入东宫的世家,形成了一家联盟。 这种联盟即使不够牢固,也足够恶心摄政王。 哪怕那些人曾经和摄政王是联盟,可是如今他们家族的女儿却是在东宫。 那原先的联盟就不可靠。 想想看,你的联盟是摄政王,你家族的女儿却是在东宫。 是你不膈应,还是摄政王不膈应。 第三百八十一章疑心之人 就算是摄政王后来赢了,你的家族和前太子有关系,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心里舒坦。 要知道为君者,可都是疑心之人。 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扶持了一个皇帝,结果人家怀疑你、猜忌你,这是图什么? 这次选秀真是好啊。 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断臂膀,真是好机会啊。 东宫的大臣们一个个兴奋的眼睛发光,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机遇。 当初他们跟着太子,是皇上的吩咐,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答应。 毕竟摄政往苏景渊的本事,那是相当的了得。 谁都没有把握,皇上选中的这位太子,尽管有些手段,但是真的有办法吗? 真的是对手?所有人都怀疑,只是随着这位太子殿下一步步走过,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命不好,碰见了摄政王。 摄政王可是把皇上自己嫡亲的儿子,都能够绊倒的人,当初的太子那可是皇上和皇后的嫡亲儿子,最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都被摄政王给绊倒了。 最后落了一个尸骨无存,连太子陵墓都进不去。 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没人有胆子有希望。 底下的大臣们被吓破了胆子,太子不可能不清楚,只是一直稳坐钓鱼台。 不过一次选秀,这场选秀最开始,不好世家贵族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子送进东宫来。 他们都是想着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摄政王府,可是结果呢,人家根本不要你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 只有太子接纳了你们,不然选秀失败,被抛了牌子回去,说出去可就丢死人了。 那女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显赫的夫婿,一个没有用处,甚至丢了家族脸面的千金小姐,自然也会被家族厌弃。 而那些家族脸面上无光,自然是要迁怒摄政王府,即使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还是会起嫌隙。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站出来了,挽救了你们家族的脸面,给了那本来会被抛牌子的女子一个去处。 而这个去处还是太子东宫,何人不动心,面子啊,那可是太重要了。 如果一个世家大族没有面子,甚至沦为京城的笑柄,那几乎可以说,这个家族距离破落,或者距离覆灭不远了。 太子如今拯救了京城世家贵族的脸面,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东宫的人面子上相当的有光,出去赴宴,座位可是提前了不少。 忽然有人灵机一动,在原本静水流深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殿下,臣有事启奏,东宫这几日传出来的谣言实在是凑巧了些,娘娘们从小都是受世家教养长大,怎么会传出那等谣言?” “这是中伤啊,殿下!” “有人看东宫不顺眼了,所以才用了这等下做的伎俩,真是无耻!” “后宫的娘娘们之所以能进宫,品貌德性都是极好的,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都是那些黑心的在栽赃啊。” …… 一群人义愤填膺,几句话就把三条人命定义为谣言,并且还是有心人制造出来的谣言,其目的就是为了栽赃摄政王府。 打击敌人,就是提高自身。 东宫这帮老臣,都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如今既然能跟着太子,自然是有真本事在。 这把黑的说成白的,就是最大的本事。 世家贵族自诩高贵,从来就不把丫环小厮当成人,都是下人,打死几个也是活该,那些小姐们可以说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不同。 打死下人和捏死蚂蚁是一样的事。 从小在家里就没少见过打死下人的事,有的说不好还自己就下令打死过下人。 只不过家里瞒的好,所以也就不曾打死过人。 如今进了皇宫,见不到太子,还有各种的规矩,这心里怎么能舒坦。 自然是要拿身边的人下手,皇宫人多眼杂,最是藏不住事。 打死宫女、太监,不是谣言,而是事实,打死的也不是三个,而是十三个。 太子依旧笑着,只是眼睛深处那一抹深意,分明带着冷笑。 既然是他东宫的奴仆,就是他的人。 不论是底下站着的人,还是外面的那些勋威,犯了错,没有一个想着来请罪。 有人趁机装病、洗白,甚至去攀咬别人,真是热闹啊。 也真是不把他这个太子不当回事儿。 这么多年,最讨厌的果然还是,别人不打他放在眼里。 感觉很不好,那就做些事情吧,引起你们的关注。 当天下午,太子就去了东宫后院,这消息其实老早就传入各人的耳朵。 早就有人在必经的道路上准备好了。 有衣着素雅的女子弹琴,有飘逸如飞的女子跳舞,有嗓音甜美的女子引吭高歌,还有人对着繁花作诗,还有人在打架。 “这里明明是我先到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你有什么才艺,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居然敢如此侮辱我,我乃是陈家女,你爹不过就是一个个小小的三品官,居然敢和我争!” “你个丑八怪!” “我杀了你!” …… “噗通!” 两个人掉水里了。 太子站在岸边一直淡淡的笑着,一旁的近卫也不知道敢不敢伸手救人。 殿下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他们不敢冒然救人啊。 水里的那两个女子倒是看见了太子了,最先看见的是一个会水的。 “殿下救命!” 本来是会游泳,这会儿也不游了,任由自己在水里扑腾。 “救救我……。” 另外一个不会水的也看见了,立刻毫不退让的喊了起来。 “我不会水,救命啊!” …… 太子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挥手救人。 “那个会水的,今晚侍寝。” 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女子,面色苍白,筋疲力尽,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当即大喜。 “我会水!” 另一个女子当即把她扑倒:“你胡说什么?你刚刚还在喊你不会水!” “你听错了,我家里在苏州,怎么不会水?” 立刻就有内侍过来把那个会水的女子带上软轿,太医之类的,自然也就先紧着,至于剩下的那个,只有她自己宫里的宫女扶着。 第三百八十二章看戏的人 周围看戏的人,什么表情都有,同情、嘲讽、羡慕、怨毒……。 那不会水的陈家女只能怨怨的离开,没有人和她说一句话。 秀女们入了东宫之后,还没有开始侍寝,那个回水的苏州秀女可是头一个,这份恩宠足够她在东宫横着走。 苏州秀女得了势,那陈家秀女家族其实并不怎么显贵,如今只能被人踩。 这皇宫就是如此,前一刻,你仗着身份欺负人,后一刻,人家就爬到了你头上。 拜高踩低,本来就是这皇宫的常向。 赵铃兰远远的看着,脸上若有所思。 “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办?”贴身丫头青芽很是忧心。 在这皇宫里,不出一日,就感觉到了这世间所有的时间冷暖。 她们家里虽然是两广总督,但是赵铃兰却是平妻之女,只能是半个嫡女。 天朝从来都是最看重嫡庶之分,才进了皇宫,就被人嘲笑了。 本来还想着仗着太师家的亲戚可以被人看重,,结果那顾清瑶实在是太过讨厌,第一日进宫,就直接和她划清界限。 本身就不是正经嫡女,又被太师之女嫌弃,赵铃兰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不过这女子一贯是一个心思活的,很快就勾搭上了周将军家的小姐。 这周大将军正是神武将军的接班人,如今整个天朝军权最大的人。 谁人都不敢小觑。 如今这东宫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这位周大将军家的小姐周瑞兰,以及那位太师府的顾清瑶。 天朝官位最高的文官,以及将军,两家的女儿都在东宫,这说明了什么? 太子殿下的支持水涨船高,摄政王那边危险了。 赵铃兰既然在顾清瑶那里讨不得好,自然要另外寻找靠山。 不然在这偌大的东宫,王侯贵族家的千金不胜枚举,甚至有很多人,本身就有封号在身。 她不过就是半个嫡女,家里也不是世家,自然是势单力薄。 而那位周瑞兰,不愧是出身武将家的小姐,是个心思简单,脾气火爆,这倒是和太师家的傻子顾清瑶很像。 赵铃兰看出这位周小姐对太子有情,自然是投其所好。 …… “我会进宫,只是因为家中被只有我一个女儿,不瞒姐姐,我心里有一个人,今生嫁不了他,只能悄悄的念着他,他是一个极好的人呢。” 周瑞兰就心软了,不管怎样,她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这位赵妹妹却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真是可怜。” 赵铃兰拿手帕擦擦眼睛,感叹道: “妹妹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就在心里悄悄的念着也是好的。” “姐姐不必劝解我,人这一辈子能够碰见一个让人心动的已经是不容易了,多少人倾其一生也碰不到,那些人才是真的可怜。” 这话是真的对了周瑞兰的心,她可不就是碰见了太子殿下,才知道碰见一个心动的男子有多美好,如今更是嫁给了太子殿下。 真是太幸运了。 赵铃兰看着周瑞兰的神色,不由心内冷笑。 “妹妹,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只想着在这皇宫里安安稳稳的活着,好歹不给家里丢人,这日子过了才知道平淡是真。” 周瑞兰有些疑惑,平淡是真吗?她还真的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不过周姐姐可不要同我学,我是因为心里另有所属,周姐姐既然嫁给了心上人,还是要争取一下,也让太子殿下爱上你才是。” “你瞎说什么?”罕见的,周瑞兰居然脸红了。 赵铃兰很是善解人意的笑笑: “周姐姐莫要瞒我,我可是有经验,姐姐看太子殿下的眼睛,明亮惊人,光华内敛,就是钟情之兆。” “妹妹可是亲眼看着姐姐一双星目迷人,一张俏脸飞红,如此光彩照人的姐姐,真应该让太子殿下看见。“ 周瑞兰脸真是越发的红了,赵铃兰趁机塞了一把镜子给她。 “快看看,这镜子里的周姐姐,真真是仙女下凡,太子殿下看见了,一定会被姐姐的美貌折服。” “讨厌,妹妹,你真是太坏了!” 轻而易举的,赵铃兰就收服了周瑞兰的心。 接着让这位周大小姐,很巧合的看见她这个善解人意的妹妹被人欺负。 脾气直爽如周瑞兰自然是要仗义出手,从此护上了赵铃兰。 没有了太师之女的庇护,多了一个周大将军的女儿也不错。 而且这个周瑞兰心思宽泛,要比顾清瑶好糊弄的多。 这还真是一把很好的杀人利器,还是一面坚固的盾牌。 必要时,还可以挑起周瑞兰和顾清瑶的矛盾,看她们狗咬狗,她赵铃兰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她研读过是王朝历史,历代的皇位继承人,上位之后,都会推翻一些位高权重的家族。 太师家、周大将军府,可都是曾经支持过摄政王,并且全部位高权重,皇帝初初登基,怎么可能不忌惮他们。 以色侍人从来就不长久,皇宫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做一个能够帮助男人的女人,才最长久。 赵铃兰野心勃勃,想要的太多。 又是一日,夜深人静时,赵铃兰自己一个人站在宫苑里,望着奢华的皇宫。 这里可真好啊,哪怕只是太子的宝林,也比两广总督府的后院金贵,这便是皇家。 她不能要的不多,她的亲生母亲不过就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到了赵家也不过就是一个妾,只是运气好,刚进门就有了她,又赶上家里人升迁,得了不少的福气。 在两广总督府,她见识过那些庶生子有多悲惨。 庶子只能娶庶女,庶女也只能嫁给庶子,嫡亲就是尊贵的主子,庶子就是卑贱如奴婢。 她不愿意当奴婢,也不愿意以后嫁一个庶子,过着奴婢的日子。 想要逃脱命运,就必须付出点什么。 赵铃兰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代表两广总督赵家来参加选秀。 “因为赵家没有别的女儿能来了啊。” 早在知道皇宫里传出来要选秀时,赵家年龄适合的姐姐妹妹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或者声名不好了。 只有赵铃兰好好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手段不高明 她用的手段不高明,但是把自己藏得很好,家里没有人怀疑她。 反而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进宫选秀,上上下下都对她十分看重。 两广总督府从来没有那么看重过她,更是把她娘亲扶为平妻,她也算是养在了夫人名下,这才得了半个嫡女的名头。 临走前,赵铃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两广总督大人直接让她跪下。 “你以为你动的那点手段,真的没人知道?” 赵铃兰当即心惊,她知道自己爹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又觉得爹不应该知道。 总督大人可是从来不关心后宅的事,怎么可能发现,明明她做的是那么的隐蔽。 “女儿不明白父亲说什么?” “呵呵呵……,倒真是嘴硬,这点好,去了皇宫就应该如此,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认输。” 赵铃兰这下是真不明白了,爹究竟想要干什么? “好了,你站起来,坐下吧。” 这是总督大人的书房,后院中的女子,即使是夫人,也不能轻易进来,别人就不可能了。 第一次和总督大人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赵铃兰觉得紧张的同时,也觉得畅快。 她喜欢这么被人看重的感觉。 和他当总督的爹平起平坐。 “后院你的那些姐妹,本来可以多送几个参加选举,现在却只能送你一个去,整个赵家只能支持你一个人,把左右的人脉财力都放在你身上,你真以为这么明显的事,我会看不出?” 赵铃兰眼睛里露出惊骇,总督大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后院的事,我是不关注,只要不涉及子嗣,也就是男丁,尤其是嫡出,别的我都不关心,你们想要怎么争斗,是你们的事。” 总督大人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常。 “这一次选秀,对于赵家而言,是一次机会,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机会,赵家和京城那些世家比起来差的不少,即使送了女子进宫也不容易登上凤座,更别说生下皇嗣。” “所以筹备选秀也不怎么上心,我们这些当家人没上心,你倒是上心了,真是敢下手,好胆。” 赵铃兰猛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断的颤抖,又忽然抬起头,目光都是肆虐的野心,深深一鞠躬,咬牙道: “女儿想要做人上人,想要那孤高的凤座,不想再去仰望任何人,还请爹爹成全,女儿必不会让爹和赵家失望。” 气氛有些冷凝,总督大人喝着茶不说话,但是赵铃兰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如针扎一样的视线。 她知道那是审视,总督大人在审视她值不值得。 或者说有没有那个本事。 赵铃兰身子有些僵硬,但是她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督大人才开口:“起来吧。” “你不错,有脑子,能决断,还敢拼一把,样貌也可以,这些年你在家里该学的都学了,确实不错。” “能拿到京城拼一拼了。” “说说吧,如今有太子府,也有摄政王府,你要进那一府?” 这是在考她了,赵铃兰立刻把自己早先的打算道出。 “一招女儿目前得到的消息,摄政王的赢面大一些,不说别的,就只说摄政王能够斗的赢前太子,皇上如今明面上已经没有一个儿子,摄政王苏景渊的身份,皇上都已经承认了。” “皇家的江山,最看重的还是传承,哪有江山不传给自己儿子的?女儿可是听说过,摄政王当年还是宁郡王的时候,住的王府,可是和东宫一般无二。” “再有一点,如今的太子,不过是皇上临时弄出来的,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一个偏安一隅多年的太子,他就是再怎么天纵奇才,也比不过在皇宫血海里活下来的摄政王。” “摄政王身上有皇上的血脉,还有惊人的谋略,女儿如今看重的人就是他,但是一切还需要再斟酌一些。” 总督大人听得很认真,甚至忍不住眼睛里有亮光闪现,这个女儿分析起事情来,倒还真的是很有道理、 有不少东西,和他心里想得倒是很相似。 “既然摄政王这么多的底牌,你为什么还要再斟酌一下?再三犹豫,可是会错失良机。” 两广总督这个官不小,只是赵家的背景和地位是在是太弱了。 京城那些有底蕴的世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要获得整个赵家的支持,赵铃兰一定要拿出足够的实力出来。 “爹,女儿是想要更慎重一些,京城具体的形式究竟是怎么样,太子和摄政王究竟谁更能更上一筹,我们都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女儿恳请爹爹,让女儿早些去京城。” “外面的消息太多,女儿要亲眼看一看这天朝如今最尊贵的两个人。” “结论还是要自己来下。” “哈哈哈哈……。” 总督大人畅快大笑,看着赵铃兰满是赞赏: “不错,有胆子,还不受人摆布,我赵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胸中有丘壑的人!” “铃兰,你不错,赵家以后会全力支持你,三日之后,允许你去祠堂,祭拜过祖宗后再去京城,我会把你送去京城顾太师家中,能学到什么,握住什么全靠你自己了。” “可惜啊,你如果是个儿子就好了,不过女儿也不错,记住了,无论是进了东宫,还是进了摄政王府,都不要冒头太快,要自己的观察你的敌人,然后一击必杀。” “去了京城,千万要记住了,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赶在这墙透风前,找好新的墙,府里你的那些姐姐妹妹,爹爹我会替你看着,不会让她们去找你娘的麻烦,你放心的去京城吧。” “女儿谢过爹爹。” 赵铃兰很感激的给自己爹爹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居然被自己爹给贿赂、威胁了?赵铃兰脚步轻快,脸上都是笑容,就连头发丝都是愉快的。 她并不是很在乎那个没用的娘亲,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才会是一个小妾的女儿,如果不是她没有用,她本来应该是出生在夫人的肚子里。 那个女人除了生了她,几乎没给她任何该有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四章赵铃兰的心思 如今还要靠她才能有一个平妻的身份,她既然得了好处,自然是该付出些。 不过,让赵家人以为留了她一个把柄也好,这样双方才能取信,才能更加放心的支持她。 那个她本来应当称为娘的女人,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回忆结束,赵铃兰看着自己身上的首饰,还有锦缎制成的衣裙。 即使是选了清淡的花纹,这衣服的料子,也比她曾经在赵家时用过的好。 如今这些都是赵家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可是连嫡出的姐妹都没有待遇。 所以做一个有用的人啊。 以前是对赵家有用,现在就做一个对太子殿下有用的人。 要想办法,想办法,她必须要让太子殿下记住她。 她要在东宫活下去,接着才能一步步的谋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来要进摄政王府,如今这太子府蒸蒸日上,果然连老天爷我=都帮我。” 赵铃兰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助太子殿下得了皇位,只有这样,才是太子的活路,也是她的活路,才能够成全她的野心。 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想起那曾经在街头遥遥一望,那人一身黑色锦袍上绣翠竹叶子,在阳光下微微一笑的模样,当真是动人。 可是他早已经有心上人,而且拒绝任何秀女进入摄政王府,这就断了他们之间的路。 “那位摄政王妃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幸运女子。” 世间男儿多薄幸,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但是,那位摄政王妃,偏偏就是能让如斯优秀的男子为她倾倒。 “当真是从不二妻吗?” 赵铃兰脸上的表情狰狞。 “我要坐上那令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凤座,成为那九天之上真正的凤凰,到时候我再看看,这天下最幸运的女人是谁!” 人从来最怕的不是执念,而是怀着执念,从而看不清自己。 苍茫的夜色都遮不住赵铃兰疯狂的欲念。 …… 一连几日,太子每夜都会宣召不同的女子侍寝,那位会水的苏州姑娘,更是侍寝两次,不仅仅是整个东宫最先侍寝的,而且是次数最多的。 这苏州姑娘很快就升了太子宝林,升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那原先仗势欺人的陈家小姐,玩了一手漂亮的栽赃陷害。 后宫众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那陈家小姐被拉去大牢,凄厉的喊冤声,整个东宫都听见了。 冷笑的人有,不屑一顾的有,得意的人也有,就是没有人求情。 而太子宫里少了一个人,太子殿下就仿佛不知道一样。 热闹的日子过得也不慢,太子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每日都到后院,这次进宫的秀女,还有一多半没见到太子的面。 时间过得飞快,许宁幽的肚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这一段时间,就是夏清风也住在了摄政王府。 原因无他,王妃终于要生了。 “清风先生,王妃快要生了吧?” “是。” 王爷不得空,要陪着王妃,老管家这几天倒是每天都逮着夏清风问差不多的问题。 “什么时候生?” “就这几天。” “哪一天?” …… 夏清风面对着摄政王府的人,总是有一种想要逃跑想法在。 整个天朝上上下下,甚至是前前后后,都没见过这样的王府。 “老管家,王妃只是生孩子,虽然很痛苦,但是她是二胎,会容易一些,而且,王妃的身体很好,胎像也很稳,府里有那么多的补药准备着,你家王妃好着呢。” “真的不用担心。” 夏清风本意是想要安慰老管家,这位忠心的老管家已经从每日问一遍,到一日问很多遍。 “王妃什么时候生?” “就这几天。” …… 王老管家放心后,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再问一次。 “清风先生,我们王妃什么时候生啊,这都好几天了,王妃可是王爷的命啊,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我们整个王府都……。” 夏清风终于没忍住,施展轻功跑了。 “唉,清风先生,我还没问完,你跑什么啊!” 整个王府都是老管家的势力范围,夏清风最开始是躲着,但是老管家只要找不到他,就直接问府里的暗卫,这些暗卫哪里会不说? 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就是摄政王妃的院子里。 只有在这里,老管家不会来打扰,因为大夫已经在看着王妃了。 “清风先生,这是又来躲难了?” 许宁幽很是促狭,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最近别说走路,感觉坐下站起,稍微转个身都喘。 日子更是无聊的厉害,看见夏清风这么狼狈,自然是赶着打趣。 苏景渊扬扬眉毛,自己家娘子淘气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他这个当夫君的就是靠山。 夏清风很是无奈,这一对夫妻都很会欺负人,合起伙欺负人的时候,更是手黑。 他习惯了,不理人就是。 等到摄政王妃没了乐趣,她也就放过他了。 谁料许宁幽最近真的是无聊过度了,随着月份增大,苏景渊也不找人进府里唱曲了,每日里最大的娱乐就是听苏景渊念书、讲笑话。 或者看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有课业,她不好单过耽搁。 这日子过得,将近半年都没见过生人了,许宁幽无聊的都抓狂。 好不容易有一个夏清风,还能欺负一下,谁知道这人现在居然定力增加,不受她刺激。 “夫君,清风先生如今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不好玩了,许宁幽很痛苦的和苏景渊告状,一张小脸因为养尊处优,越发的珠圆玉润。 不过皮肤倒是越来越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嫩滑。 苏景渊趁机捏捏自家娘子的脸,手感真好。 “清风先生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和清风先生这么熟了,干脆给先生定一门亲事如何?要不先纳个小妾?” “哐当!” 夏清风居然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原本拿在手里的茶杯居然也摔了。 原本看见许宁幽告状,夏清风果断的就要离开,只是这刚站起一半,就听到苏景渊忽如其来的一句话。 给他纳妾! 这可不就是脚下不稳,又带累了茶杯。 “还请王爷不要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觉得夫君的提议很好。” 许宁幽瞬间就来了兴致。 第三百八十五章给你纳个妾 “清风先生,你如今还年轻,总是一个人怎么行?太孤单了,还是找个人陪着你,好歹知冷暖,一个人是过日子,两个人才是陪伴。” “放心好了,清风先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一定给你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你想要正妻也行!” 许宁幽一锤定音,苏景渊宠溺的笑笑。 “我家娘子当真是热心肠。” 夏清风苦笑不已:“王妃,在下并不觉得自己孤单。” “你看着我和夫君,难道不羡慕?” “这个是有些羡慕……。” “那就是孤单!” 某位无聊的王妃,真是很擅长一言堂。 另外,谁让你和女人讲理的? “清风啊,环肥燕瘦,你喜欢哪一种?” “你对女子懂不懂医术有没有要求?” “还有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还是红袖添香,又或者你要都有的?” “需不需要会功夫,这样你们空闲的时候,还能一块儿切磋一下。” …… 夏清风的脑袋大了,女人果然什么时候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苏景渊在一旁很得意,我家娘子果然热心肠。 “夫君,我们两个是不是还从来没有切磋过武艺?” “好,等娘子生下孩子,养好身子,我们就一起练武。” “届时,夫君你吹箫,我舞剑,咱们妇唱夫随如何?” “都依娘子。” …… 眼前这一对夫妻果然很容易引得人羡慕,夏清风心底有一些钝痛。 难道真的是羡慕了吗? “清风,清风……” 许宁幽晃了晃手,夏清风才缓过神来。 “王妃,能不能不……。” “不能。” 这家伙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拒绝。 许宁幽给夏清风说亲,是真的觉得夏清风人真的不错,总是孤家寡人一个,也真是太惨了。 既然斯人已逝,为什么就不能房子啊心底怀念,然后学着放下,再找一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苏景渊懂得许宁幽的心思,自然也是帮着。 “王妃,在下只想和药材为伍,此生便已经足矣。” “停!” 许宁幽很清楚,如果温声细语的说道理,夏清风一定不会同意。 干脆强硬一点,再强硬一点! “夏清风,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正是朋友,所以才……。” “那你就听朋友的,我又不会害你,只是找几个姑娘,你先认识一下,了解一下,如果看对眼儿了,你们就在一起,如果不行,难道我还会拿绳子绑着你成亲不成?”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夏清风也知道,他如果再拒绝的话,就不好看了。 再者,苏景渊夫妇也真的是关心他,这么多年赤条条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今被人关心,这一份感情,他不想辜负。 “那好吧,不过王妃可要说话算话,如果不行,一定不要……。” “好,我知道了,强扭的瓜不甜,放心,我绝对会尊重你的意愿,绝对不会逼迫你,我是什么人啊,我是最尊重人,从来不逼迫……。” “王妃,你做主就好。” 许宁幽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小心眼儿就犯了: “清风先生,老管家就在院子门口守着,你说要不要把他叫进来,咱们一起喝个茶?” “这些日子,管家也真的是辛苦了,是该叫进来,好好的休息一下……。” 夏清风脸色都变了,赶紧拦着,这个王府里,他最怕看见的人,不是苏景渊,不是许宁幽,偏偏是老管家。 “王妃,我喜欢会做饭的女子。” 许宁幽得意的挑挑眉,苏景渊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还有别的要求吗?都说出来,比如你喜不喜欢女子吃大蒜,是喜欢性格活泼一些,还是性格文静一些。” “又或者你喜欢娇蛮一些,脾气火爆的性格,又或者想狐狸精一样的女子?对年龄有没有要求?我听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要不要年龄大于你的?” “对了,先生,你喜不喜欢男子,我给你找几个眉清目秀的小相公也可以啊……。” “告辞。” 夏清风落荒而逃,身后是许宁幽嚣张的大笑声。 一直到看不见夏清风的身影,许宁幽这才停下笑,苏景渊适时的给许宁幽端上一杯水,喂着她喝了。 许宁幽舒舒服服的把水喝了喘了一口气。 “夫君,我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这是知道反省了? “没有。”苏景渊最会的就是纵容许宁幽。 “夫君,你不要骗我,清风先生都吓跑了。” 这个是事实,抵赖不得。 苏景渊帮着许宁幽调了一坐姿:“乖,真是欺负人,就不是吓跑了,清风先生回去有事要做,晚上还是会过来请平安脉。” 这倒是真的,摄政王府欺负人,绝对不会还让你有机会跑了。 晚上夏清风过来请安,甚至还比平日早一些。 许宁幽看见夏清风就笑了,转过头就和苏景渊说:“夫君,果然没有欺负清风先生,他今天还来早了。” 夏清风连连摆手:“今日忽然想起来有事,那么跑了,真是太失礼了。” 苏景渊笑得很是得意。 夏清风本来都在找理由,今晚不来了,或者来的晚一些。 但是苏景渊让暗卫送了一个口信儿,就一句话。 “早些来,不然王管家的院子里还能住一个姓夏的大夫。” 就这么一句话,夏清风自觉不是那对夫妻的对手,很自觉的就过来了。 在这个王府里,什么时候都不要得罪许宁幽,你得罪了她,或许心思宽泛的摄政王妃还没有计较,她的男人可是相当的小气。 并且很护短,这就不好了。 苏景渊会主动过来教训你,不必多,务必要你有印象深刻。 结果只有一个,一定要以我家娘子为主,我家娘子开心了,你才会开心。 所以这一次的平安脉,夏清风耽搁了很久。 摄政王妃实在是太热情了,找了很多的图册,来询问夏清风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清风先生,你放心吧,你的终生大事,就交给我了,一定会把你嫁出去的。” 夏清风苦笑不得,他没有那么恨嫁吧。 而且,他是男子,只有女子才会嫁人,男子应该是娶亲。 不过摄政王的眼风扫到,千万不要在这种细节上和摄政王妃争执。 王管家的院子可是一直空着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无良的夫妻 对于这对无良的夫妻,夏清风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能怎么办? 比权势比不过人家,比身份,地位,他不过是一介郎中,就连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摄政王王府给的。 而且他非常喜欢,那济世堂也是摄政王王府给制做的。 他的医术被承认,他得以可以博览一众中医学典籍,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考究任何一种药材的作用,也全部都是仰赖摄政王府的支持。 即便是抛弃这所有的东西都不说,苏景渊和许宁幽,以及夏清风,他们孤独了这么多年来,终于遇到的可以交的朋友。 对于这一对无良的夫妇,夏清风感到苦恼的同时,也觉得有一点点的庆幸,幸好是遇见了他们,就仿佛是遇见了知己一般。 并不是说,他们多了解他的医学知识,而是苏景渊和许宁幽愿意相信他的医学能力,愿意去帮助他,并且相信他的鸿鹄浩志,所以才有了济世堂。 这也算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所以,即使苏景渊和许宁幽,以及夏清风三个人,谁都没有说破过,但是他们三人都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非常的珍惜。 不然,许宁幽也不会真的找来一堆女子的画像,让夏清风挑选。 就连大忙人苏景渊,堂堂的摄政王,此时也非常的有闲情逸致在一旁出主意。 “娘子,我还是觉得刚刚那个女子比较适合清风先生,清风先生为人实在是太谦虚,太守礼了,需要一个火爆一点的性格的娘子,免得被人欺负了。” “对啊,夫君你说的有道理,清风先生的确容易被人欺负。” 夏清风在一旁也是猛点头,如今欺负他最多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一对夫妇,不知道找到娘子之后,他家的娘子会不会帮着他欺负回来? “不过找一个性格太火爆的,是不是也不太好,清风先生还是喜欢宁静一点儿的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夫妻两个如果性格差异得太远,也不好相处,清风先生这样的,要不给他找一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 许宁幽皱着眉头,想的非常的认真。 “不妥,这样也不好,大家闺秀,一般情况下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能够配得上清风先生。” “估计,清风先生在京城估计也呆不了几年,哪天起了兴致,就背起药箱去云游四海了。” “如果真的娶一个闺阁小姐回来,岂不是要清风先生背着她出外云游,我估计连城门都出不去。” “而且,说实话,清风先生的脾气确实好了点儿,人也确实容易说话了行。” “但是这样温吞的性子,真找一个火辣辣的性格过来,担心人家会受不住,万一那姑娘恼了,揍清风先生怎么办?” “文弱都太文弱,火爆的又太火爆,如若不然,我们就找一个性格爽快,但是又读书识字,懂得三从四德的姑娘?” “可是这样的姑娘哪里去找,也实在是太难了。” “要不找一个有武艺在身,但是家族教养极好的姑娘,可是一般情况下,家族教养极好的姑娘,一般都不会习武。” “如果想要找习武的姑娘,只能从将门中找,这样话,清风先生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有一个会武的娘子,还能来一出美女救英雄,到时候这京城就热闹了。” 许宁幽说着一脸的向往,最近的京城实在是太无聊了,不,不是最近,京城已经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直很无聊。 自从老皇帝再一次昏倒,苏景渊和太子两家分庭抗礼之后。 整个京城表面上看,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暗地里怎么样且不说,许宁幽如今大着肚子,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暗地里面有什么龌龊。 而且那些龌龊的事情说出来,不过就是恶心人,让人触目惊心,绝对没有趣味可讲。 如果这京城有一个英俊潇洒的小郎君,被自家娘子天天拿着剑,满街追着打,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苏景渊是最先发现许宁幽又开始胡思乱想。 只不过自家娘子现在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很向往,眼睛里的光芒也实在是太璀璨。 苏景渊能够猜的出,许宁幽这会儿在想象什么样的画面,所以不打扰她,干脆让她想个痛快了。 顺便再警告似的瞪一眼夏清风,别出声,不要打扰我家娘子想事情。 娘子最近太无聊了,不能出得门去,也不能叫太多的外人进来摄政王府。 如今的摄政王府还是少进些外人,一切稳妥为先,娘子这日子过得无趣,实在是太苦了娘子了。 所以,苏景渊也就由着许宁幽自己发发呆,瞎想一下,好歹也是个趣味儿。 而且如今许宁幽脑子里面正在编排的对象,可是对面这个夏清风。 清风先生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仅许宁幽想要捉弄他,苏景渊看见夏清风总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也想捉弄他一番。 既能够捉弄人,又能愉悦自家娘子,苏景渊觉得何乐而不为,而且如今他们正在盘算的这件事情,对夏清风也是大有好处。 一个男人到了年纪了,总是自己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儿,也真的是时候给他说一门婚事了。 夏清风虽然心有所主,苏景渊也相信许宁幽对自己的心意,但是放着一个未婚的男子,在自家娘子身旁,苏景渊总是觉得不放心。 虽然这个男子,没有觊觎他家娘子的意思,但是这个男子,他毕竟是个单身的男子,他的身旁没有娘子,连个妾室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苏景渊一辈子的小心翼翼,都放在了许宁幽的身上,哪怕知道夏清风,对许宁幽没有一点点觊觎的心思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让自家娘子长得这么漂亮,为人都这么的风趣,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心地善良,总之自家的娘子哪里都是好的。 在许宁幽面前,出现的任何一个男性都必须不仅心里装着旁人,他的身边也要有旁的女人在,这样苏景渊才能够勉强接受。 这个人才勉强可以长期的出现在许宁幽身旁,苏景渊看着夏清风这张眉清目秀的脸,忽然间觉得有点不顺眼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长得真好 以前怎么没发现,夏清风此人长得也确实是太好了些,留着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成日里,在自家娘子面前晃悠,苏景渊承认他的心里面有点吃味。 “娘子,快来,我们认真的给清风先生挑一挑,清风先生这么多年孤家寡人,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古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们今日不拆十座庙,也给清风先生成一桩婚。” 夏清风最开始还在疑惑许宁幽在胡思乱想什么? 但是,苏景渊忽然之间对他要成亲的事情这么热衷,让夏清风不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 摄政王怎么也开始跟着1摄政王妃捣乱起来了。 而且还蛮专注的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苏景渊不过就是一时兴趣罢了,这会儿倒是认真起来了,这前后两者之间的区别,夏清风可以说是瞬间就领悟到了。 没有反应过来的只有许宁幽,许宁幽倒是很开心,本来,她自己一个人玩当媒人的游戏还有些无聊。 如今苏景渊这么配合他,让许宁幽心里面甜滋滋的,有一个会时时刻刻配合她,纵容她,还会陪着她一起玩耍的夫君真的是太好了。 许宁幽美滋滋的抱住苏景渊的手臂,抬起头,冲着他甜甜一笑。 而苏景渊也被许宁幽如此乖巧讨好的模样给逗笑了,他本意也是想要让夏清风变得更安全一些,确实没想到一下子中了娘子的心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关键是要娘子开心,娘子只要开心,他这当夫君的怎么样都好。 苏景渊回来许宁幽一个安心的笑容。 院子里面坐着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都很满意,唯有当事人夏清风很是郁闷,一脸的黑线往下掉。 他很无奈,他想要阻止,但是夏清风刚要开口,苏景渊就抱住许宁幽,遮挡住她的视线,非常有威严的飘过来一个眼风。 敢得罪我家娘子,敢扫了我家娘子的兴致,夏清风,你就等着和老管家一起住吧。 这一家子人怎么都这么无赖,都这么喜欢威胁人? 夏清风很苦恼的辅扶住额头,他想要仰天长叹,但是摄政王妃许宁幽的兴致实在是太高了,他做不来一点点扫兴的事情。 不然摄政王的眼风刀子,就像不要钱一样往他身上扎。 曾经畅游天下,云游四海,见过宠爱妻子,疼爱妻子的人,但是从来没见过像苏景渊这样,如此疼宠妻子的了。 连一句扫兴的话,都不能当着许宁幽的面儿说。 不过夏清风并不是在抱怨,而是羡慕,对,就是羡慕。 因为曾经他也遇见过这么一个女子,碰见过这么一位好姑娘,他们原本是应该在一起的,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 但是夏清风错过了,错过了一次,便是整整一生的遗憾,永远都不可能了。 所以如今再看到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的爱情,许宁幽的经历,夏清风已经知道了。 重生,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换到平凡的男子身上,换到别的男人身上,如果那个人不是苏景渊,恐怕会把许宁幽当成妖怪,当成了邪祟。 但是苏景渊一点都没有惊恐。 即使苏景渊从来没有提过,让他知道许宁幽重生而来,他的目光落在许宁幽身上的时候,那个男人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庆幸。 只有庆幸,只有惊喜,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哪怕这所有的事情都非常的匪夷所思。 但是夏清风非常清楚的记得,在许宁幽心理疾病最难受的时候,苏景渊曾经给夏清风讲过两个人这一段奇妙的经历。 当时苏景渊用了一句话,他这一辈子,最感谢上天的一件事情,就是老天爷把许宁幽还给他了。 对,苏景渊用的是“还”这个字样,后来夏清风通过和许宁幽的相处,他也知道了两个人当年的一些事情。 原来许宁幽最初爱上的人并不是夏清风,而是另有其人,但是在苏景渊的眼里,在苏景渊的心里,许宁幽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记得,苏景渊曾经说过,他对许宁幽是一见钟情。 在当时他还没有加冠的时候,甚至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时候,他看见了许宁幽,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许宁幽是他的女人。 所以当初即使是许宁幽爱上的人,不是他再次重逢之后,苏景渊虽然坚信许宁幽是上天还给他的,许宁幽本身就属于他。 苏景渊所以才用的还这个字眼,而这个男人的爱实在是太霸道了,但是这霸道的爱,才遇见自己真心爱上的人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最终能够走在一起的爱人,都是相信爱情的人,都是愿意付出信任的人,而夏清风,他很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错过了爱情,错过了让他本来应该应该用一生去呵护的女子。 所以他这一辈子注定形单影只,哪怕此时此刻他陪着许宁幽,陪着苏景渊一起胡闹,但是他的心底非常清楚的明白。 他并不需要另外一个女子,这一辈子就让他孤苦终身好了,就当做是惩罚,就当做是赔给他心底那个女子的赔偿。 相爱的两个人,即使不能互相在一起耶,至少应该互相想念,哪怕那个女子再也不可能是他的。 我干脆舍弃了这一生,孤独一个人,就当是给她的赔偿,就当是为自己的救赎,所以许宁幽不用太过费心,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只一个人就这么过了。 夏清风的想法,许宁幽还是不知道的,但是如果万一让她知道了,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脾气。 敢情他今天下午净琢磨这事儿了,而且还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原来你夏清风不领情啊。 而且许宁幽这个人,其实认识她的人,了解她的人都会知道,她其实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人。 这个是王府的人都知道,夏清风也知道,只不过他知道的程度不够而已,。 但是苏景渊就非常清楚的知道,许宁幽是真的可以为了真正的朋友和亲人两肋插刀的那样的人,他家小娘子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心疼的姑娘。 苏景渊正是因为明白了许宁幽对朋友的重视度,如今许宁幽俨然已经把夏清风当成了自己人,并且把他当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所以她才会愿意亲自到夏清风的家里去,并且愿意和夏清风坐在一起这么随意的聊天。 第三百八十八章善良的人 他们第一次相遇,猎场之上,皇帝设了专门的奖励,许宁幽的马术,按照道理说,她是应该能够拨得头筹的,可是她碰见了苏景渊。 当年对他一个陌不相识的人,许宁幽都愿意放弃皇帝的赏赐去救苏景渊,这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面实在是太少见了。 或者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只有许宁幽这个傻丫头,她才会为了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放弃的皇帝的赏赐。 就是这么一个赤诚单纯,天真善良,热心肠的许宁幽,笑起来才会那么的明媚,所以苏景渊一眼便看中了许宁幽,从此一眼定下终身的情缘。 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苏景渊才会让暗卫去提醒,夏清风绝对不可以躲着许宁幽,他是不愿意要许宁幽伤心,甚至连皱一下眉头,苏景渊的心都疼了。 他许诺给许宁幽的是一世的安稳幸福,是一世的快乐无忧,不仅仅是一世,他选择给许宁幽的是生生世世。 哪怕是许宁幽一时兴起的一个小游戏,但是苏景渊就是明白,在许宁幽的眼里,他并没有把它当作是游戏。 哪怕这个丫头最开始真的是抱着好玩的兴趣开始的,但是他是真的上了心,她对朋友非常的用心,她是真的想要夏清风,不至于孤苦。 一个人孤单的日子许宁幽尝试过,苏景渊也尝试过,他们知道孤单必定会衍生出寂寞,而寂寞,实在是太能吞噬人的心灵。 那是这世间最难受最痛苦的折磨,作为朋友,他们不愿意夏清风一生孤独,不愿让他尝尽寂寞的滋味,不想让他孤苦无依,想让他身边有一个知道冷暖,能够陪他说说话的人。 当夏清风想要再次开口,慎重的向许宁幽提出自己真的不愿意成亲。 他还活着就已经是太愧疚了,愧疚的他愿意自己用自己的终身去弥补,他情愿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也好过心底的愧疚,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他愿意陪着心底的那女子,既然她一生的孤独,他愿意为她放弃今生还有伴侣的机会,也赔她一生孤独。 苏景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抱住许宁幽:“娘子,今天你也累了,清风先生也累了,不如此事放到明日再说可好?” 这句话苏景渊并没有放低声音,刻意让夏清风也听到了,但是说完之后,他又悄悄的凑到许宁幽的耳朵旁,轻轻地说了一句。 “娘子,还是不要逼的太紧。” 苏景渊这一句提醒,让许宁幽瞬间明白了,确实是不能逼的太紧。 清风先生对他心底的那个女子,的确是情深意重,总不能凭借他们简单的两句话,就改变了心意。 所以这一切还是慢慢来,细水流深总是有能够让清风先生冰释前嫌,打开心扉的那一天。 他许宁幽当年也曾经心死,不也曾经在自己的心房之上上了厚重的枷锁,但是后来她碰见了苏景渊,重新品尝到了爱的愉悦和温暖。 所以许宁幽非常清楚,碰到一个相爱的人,重新获得爱情,不仅仅是幸福,更是幸运。 正是因为这样的前例在,所以许宁幽才会这么着急的给夏清风说媒,因为她觉得像夏清风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孤苦一生,他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 许宁幽品尝到了,重新获得爱情的幸福和幸运,又遇见了夏清风这么好的朋友。 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一个为人善良正义的医生,许宁幽也想要夏清风能够重新获得爱情,她希望夏清风也能够遇见一个,可以让他放下心中枷锁的人。 “那清风先生就先回去休息吧,这些图册我再仔细看一看,还要派人去探查一番才好。” 在苏景渊眼刀子的逼迫之下,夏清风除了点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摄政王现在的眼神可是带着杀气。 夏清风临离开之前,发现苏景渊似乎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夏清风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刚出了王妃的院子,走出去不远,就被暗卫叫住了。 “清风先生,王爷今夜会来拜会。” “好,我知道了。” 看来,苏景渊是打算把许宁幽哄着睡着之后,就过来见一下夏清风,和他商谈了一下关于说媒定亲,娶妻或者纳妾的事。 这不过是最开始的一句玩笑话,是一件玩闹的事,夏清风还真的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这么郑重其事,还要趁着许宁幽睡着的时候,跑过来和他特意商谈一下。 这宠的也太过了一些。 在夏清风看来,苏景渊已经非常宠爱许宁幽,简直是宠爱到骨子里,倾其所有的去宠爱去纵容。 估计许宁幽即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苏景渊都会毫不犹豫的爬上天去,给许宁幽摘星星。 苏景渊很明白,在所有人眼中,即使是在摄政王府众人的眼中,它都是非常宠爱许宁幽。 但是那些人不知道,在他的心中,他对许宁幽更加的宠爱,然而苏景渊仍然觉得不够,他要的是许宁幽的眉头,一次都不要皱起来。 除非这个丫头是在玩儿,是在皱着眉头耍可爱,装认真,在和他玩闹。 否则他只希望许宁幽笑颜常开,这世间再没有一件忧心的事情,让许宁幽难受痛苦。 那些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和许宁幽无关,他只愿许宁幽永远开心,永远幸福,这是他苏景渊的承诺。 他要让许宁幽成为这天下,成为整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这是他的誓言,他从来不曾忘记过。 哪怕这誓言在最初的时候,许宁幽还不曾爱上他,但是,这是苏景渊给自己的誓言,是他说给自己听的,是他在心底,为许宁幽许诺下的一切。 这么一个誓言,本来就是苏景渊发给自己,是他自己给许宁幽许下的承诺,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知道,甚至不需要许宁幽知道。 他要纵容的,就是他自家的小娘子,他要把她宠到无法无天,这世间除了他苏景渊的宠爱,让许宁幽再也看不上任何一个男人。 这是专属于苏景渊的小心机。 许宁幽有多骄傲,苏景渊非常的清楚。 她家的小娘子是一个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骄傲女子。 而他苏景渊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拯救许宁幽,专门让她幸福,专门纵的她无法无天,让这全天下的人仰视着她,让许宁幽快活无忧的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危险的关系 如果夏清风知道苏景渊这样的心思,一定会距离这对夫妇远一点。 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摄政王妃,哪怕是让摄政王妃小小的扫兴一下,就有可能会招来摄政王的报复,这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这关系也确实是太危险了。 而且摄政王妃,还是一个总是能够胡思乱想出来稀奇古怪的主意的王妃,这样的女子总是如此机灵多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出现新鲜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说是新鲜,但是大多搞怪,比如忽然之间要给夏清风定一门亲事,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这亲事是给夏清风定的,但是偏偏夏清风没有说不的权利,非但不能说不,而且还要感恩戴德的,多谢王妃的善良,多谢王妃的热心肠。 自从认识许宁幽之后,或者说,自从来到摄政王府之后,自从开始摄政王府打交道之后,夏清风就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在无奈,似乎总是想要苦笑,似乎总是想要叹气。 “清风先生怎么叹起气了?年轻人不要总是叹气,笑一笑十年少,叹一叹十年老。” 老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而且非常眼尖的就看到了夏清风,夏清风朝着老管家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就跑,他现在实在是怕了摄政王府这些热心肠的人。 “清风先生,你跑什么跑啊?你不要跑,老朽还有事情要问你,我们王妃……。” 一听老管家又有问题要问他,而且又提到了摄政王妃,夏清风跑得更快了。 怎么能不跑?怎么能不跑? 这位老管家实在是太吓人了,夏清风以为他今天已经问了自己,而且是至少三次,许宁幽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要生产? 按照道理说,老管家今日问了三次之后,不会再问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又问了。 难道以后老管家只要碰见他,就一定会问这样的问题,碰不见也一定要找到他再问一次。 夏清风忽然觉得,自己以后最起码在许宁幽生产之前,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碰到老管家,就给他回答问题就成。 在没有碰见老管家之前,夏清风一直认为自己作为大夫,耐力和恒心一直都是特别棒的。 但是自从碰到老管家,夏清风才发现什么耐力,在面对一个忠心的管家面前,统统都不算什么。 这位管家曾经陪他喝了一盏茶,前前后后把三个问题反反复复问了,有七八遍左右,如果不是他跑的早,很有可能会被他抓着问到天黑。 整个摄政王府里面,除了老管家之外,还有一个时不时就蹦出各种机灵古怪问题的王妃,夏清风对于这些问题都必须慎重作答,但是摄政王妃的问题,总是那么的出人意外。 比如: “请问先生,你知道怎么制造媚药吗?” 许宁幽贼兮兮的样子,引得夏清风的声音也不禁低了许多,跟着她一样,一副做贼的模样。 “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本来知道夏清风居然懂得如何制作媚药,许宁幽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很明显她非常感兴趣,但是夏清风非常了解许宁幽在这方面上的好奇度,所以当即就拒绝了。 这位王妃实在是太淘气了。 哪怕夏清风非常清楚,苏景渊对许宁幽是千衣百顺,但是苏景渊绝对不会同意许宁幽跟着夏清风学习如何制作媚药。 所以这一次拒绝摄政王妃,摄政王应该不会对他发怒。 反而如果他真的那么缺心眼儿的,教会了许宁幽如何制作媚药,夏清风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摄政王苏景渊一定会派人追杀他的。 “好吧,既然清风先生不愿意教导我如何制作媚药,那教我别的总可以了吧?” 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夏清风也学聪明了,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沉吟了片刻,说道: “大丈夫仰于天,立于地,有所为,有所不为。王妃要在下教什么?还是应该提前说出来,不然在下也不敢打包票。” 现在的人学坏真的是太容易了,许宁幽见夏清风不上当,撇了撇嘴。 之前她也坑过夏清风几次,先提出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条件,让夏清风拒绝。 然后她再提出来第二个条件,提前说好,让夏清风许诺会答应,但是她第二个条件仍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夏清风想要反悔,许宁幽就指着夏清风说他不是个君子,居然欺骗柔弱女子。 当时夏清风,听许宁幽自称为柔弱女子,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世间,居然会有人相信许宁幽是一个柔弱女子,那天下旁的女子还要不要活了? 可是许宁幽却不管夏清风如何想,他只知道夏清风已经提前答应了,所以必须做到。 不然对女子不守信,可是要受惩罚的,这惩罚夏清风是绝对不愿意领受的,只能硬着头皮帮许宁幽做了很多亏心事。 所以如今只要一听到许宁幽,又想要让他事前答应什么,或者许诺什么,一定非常的警惕,千万要小心,面前这位女子可绝对不是简单人。 当初有能力凭借一介孤女的身份,把黄家二房的人都赶出黄家,并且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能够抵抗住前太子的压力,把夫君救出,还平安生下两个孩子的女子。 她会是弱女子?夏清风深深的觉得自己从前对弱女子产生的偏见呀,不,夏清风从今后对柔弱女子这四个字都有了阴影。 眼前这位摄政王妃,当年可是有胆子骑马闯皇宫,拿马鞭抽飞侍卫的女子,如此强悍,居然还会自称为柔弱女子。 摄政王妃,这份胆气倒真是足啊。 厚脸皮是真的是一种勇气,最起码,夏清风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许宁幽这一步。 对了,还要再加上一条,摄政王妃可真的是敢开口,当然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摄政王妃后来的问题,才更加的让人瞠目结舌。 “那清风先生就教我制作如何让男子不举的药吧。” 此话一出,夏清风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明明是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的,但是许宁幽的话一路,他真的就滚在地上。 由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滚在地上,后来百般思索之后,才觉得应该是惊骇太过,实在是受不住,没忍住,摔倒在地上。 第三百九十章路很远啊 这世间有女子竟然想要制作媚药,而且是当面向男子提出要求,这也就罢了,而且这做不成,竟然还想要教她做出让男子不……。 实在是难以启齿,夏清风作为一名男子,面对许宁幽,自己都觉得有口难言。 但是眼前这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满不在乎,理直气壮的很,好像他说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怎么样,那么稀松平常。 “清风先生也不必太惊讶了,这也不是什么多么了不得的事,既然有这样的药方在,为什么就不让人询问呢?” “作为一名医者,清风先生,你的路还很远啊。” “要向我学习,敢于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于是夏清风,就被许宁幽耳提面命的教导了一把。 许宁幽当起先生来,而且学生还是苏景渊这样的杏林高手,让她得意非凡,很高兴的给夏清风上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课。 那一个时辰里面,许宁幽的嘴巴没停过,而夏清风的嘴巴也没合上,惊讶,实在是太惊讶了。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健谈的女子,这一个时辰里面,除了唤他的名字,许宁幽几乎没有重复过任何一句话。 直等到许宁幽玩儿的高兴了,说了一句下课,兴致勃勃的离开之后,好半响,夏清风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是被许宁幽给教训了嘛,而且还是被一个想要学习制作媚药,还有让男子不举的毒药的女子给教训了。 也就是那一次,夏清风终于充分的认识到了许宁幽,她是真的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人,而且他似乎没有可以指责她的缘由在。 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夏清风终于学聪明了,她决定再也不和摄政王妃对着干,不然不需要摄政王苏景渊出面,摄政王妃许宁幽就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且这理由看上去就非常的正当,这便是许宁幽的底气,夏清风发誓,他这一辈子,除了他曾经生命的那个女子之外,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但是许宁幽这种理直气壮,明明很嚣张,但是又透着一股明媚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很可爱。 但是现在,这世间就只有一份可爱,专属于摄政王苏景渊,属于他夏清风的那份可爱再也没有了。 “清风先生这是在回忆往昔?倒是打扰了。” 夜已经深了,苏景渊把许宁幽哄睡了之后,就过来夏清风这里,一进门就看见夏清风一副征征然然的样子。 这很明显就是在回忆往昔的日子,或者可以说,夏清风刚刚完全沉浸在自己往日的回忆里。 脸上有着凄苦的神色,先前还有些笑容,但是渐渐的,脸上就只有悲凉,苏景渊这才叫醒他。 夏清风浅浅的笑了,这位王爷嘴上说着打扰了,但是人还是进来了,并且非常不客气的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不忘倒了一杯茶,静静的等着,他那样子确实有一份担忧在,夏清风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如今在这人世间,他早就已经是赤条条一个人,至亲亲人朋友早已经没有了,连那曾经原本可以厮守一生的女子也没有了。 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些远亲,谈不上什么关系感情,如今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本来想着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当然也没什么好。 直到后来他来了摄政王府,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都是不讲理的性子,都是随心所欲的人。 看上了夏清风,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就强拉着夏清风,当了他们的朋友,三个人当朋友,不多也不少。 对于苏景渊和许宁幽而言,他们拥有了爱情,但是他们却没有什么友情,所以骤然碰见夏清风,这个可以当做朋友的人。 渐渐熟悉之后才发现,他这样的人真的很适合做朋友,所以他们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之中的朋友。 许宁幽和苏景渊是有了爱情之后,又碰到可以拥有真挚的友情,而且夏清风只有一个人,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亲情,好不容易碰到了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可以引为朋友也为知己的人,自然也是倍加珍惜。 今生唯愿再也不愿意放过,不愿意错过,因为曾经错过,所以夏清风才明白,此生再也不应该有什么东西在错过了。 而苏景渊和许宁幽虽然最终不曾错过彼此,但是他们曾经也是差点错过的人,所以对于朋友也是非常的珍惜。 双方都愿意珍惜,并且愿意成为朋友,这友谊自然而然就定了下来。 “清风,往日之日不可追,有些事该放下,还是要学会放下,放下,并不代表着忘记,而是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你心底的那个人。” “你心里的那个姑娘,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是我知道,她既然爱你,无论你们错过与否,她都是爱你的人,这份感情是不会变的,人只要爱上了,爱过了,这份爱就变不了了。” “相信我和娘子,也相信你心里的那个姑娘,我们和她都不希望你如此自苦。” 夏清风的神情猛的一震,他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向心里的那个姑娘忏悔认错,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他心里的那个姑娘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那个姑娘,她是那么的善良,这人世间所有的人都比不上她的善良,她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女子了。 那么善良的她,即使他错过了他们的爱情,她又真的会忍心责怪他们? 夏清风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理智上告诉自己,他应该吃苦,应该赎罪,了。 但是他的感情上又告诉自己,他再一次误会了那个姑娘,多年前的误会,让他们错过了终生,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难道多年之后,他还要再次误会她,夏清风此时非常的痛苦,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苏景渊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不忍,但是他并没有插手,甚至没有出声,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夏清风。 他知道现在夏清风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抉择,他这样的抉择,当年苏景渊也曾经遇见过。 甚至遇见过不止一次。 早在十多年前,遇见了许宁幽,便爱上了她,从此开始了十多年的等候寻,苦苦寻找了五年多,硬是一点踪迹都见不到,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三百九十一章一团和气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许宁幽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只是凭着一股子执念,在寻找许宁幽,他必须活在这世上。 这是一个执念,他必须要找到许宁幽,她一定还活在这世上。 那么一个善良的女子,那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如果被骗了,被人陷害了,如果被别人欺负了,她一定会非常痛苦,一定会非常的孤独。 尤其是在许家满门抄斩之后,苏景渊想要找到许宁幽的心思就更强烈了,他知道那对于许宁幽是怎样的一个噩耗,所以他一定要找到许宁幽,他要陪在她身旁。 许宁幽有多么的爱重自己的家人,苏景渊非常的清楚,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而许家能教养出来如此重情重义女子,家里一定是一团和气。 曾经苏景渊曾经去过许家做客,不止一次见识过许家的其乐融融,他非常清楚许家人之间的亲情。 正是因为许家众人之间的亲情,非常的深厚,所以失去全家人的许宁幽,她受到了打击就会更大,所以苏景渊当时加快的脚步,他一定要找到许宁幽。 哪怕是多么微不足道的线索,多么不可能的线索,他都要去找。 苏景渊一定要找到许宁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妻子。 在寻寻觅觅的那几年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跳出来跟苏景渊说,不要找了,再也不要找了,你找不到了。 这其中包括苏景渊的母亲秦王妃,但是苏景渊谁的话都没有听,他一定要找到许宁幽,心里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 他必须找到许宁幽,许宁幽需要他,而他也需要许宁幽。 其实从一开始,一直到很多年之后,苏景渊都非常清楚,相对于许宁幽对他的需要,苏景园更需要许宁幽。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黑暗里,那你或许就不会期盼光明,但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忽然间有一天见识到了光明和温暖,这光明和温暖,会诱惑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事。 “摄政王当真是宠爱王妃。” 夏清风从往日的回忆里,解脱出来,猛地拿了茶水灌下去。 苏景渊坐在对面挑了挑眉毛,对面的清风先生这一会儿可是仪表不在,狼狈的紧。 想起许宁幽曾经在他耳旁夸奖过夏清风的仪表不凡,看着就是清风朗月的人物,真是应该让他看看这样的夏清风。 “王爷和王妃都是上天眷顾的人,不像夏某,弄丢了那倾心以待的女子,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啊。” 夏清风没有喝酒,却像是喝醉了一样,苏景渊由着他来。 什么时候自己的脾气这么好了? 如果是曾经,有人有胆子在他面前这么撒酒疯一样的丢脸,苏景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踹飞。 但是现在他却很有耐心的听夏风唠叨,甚至偶尔还会回上两句话,听着虽然僵硬,但是真的安慰。 “都过去了。” 真的是不擅长安慰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苏景渊自觉已经尽力了。 “怎么过得去?呵呵……。” 往日里还可以沉浸在医学里,什么都不曾想起,不,也不是想不起,他在刻意的逃避,只是似乎也逃不了。 “不管在干什么,只要微一停顿,就总是能看见她,哪里都是她,远山、近水,又或者是鲜花,甚至是一只鸟,一碟点心,我总是会想起她。” “哪里都是她,但是又哪里都不是她。” “她笑起来时最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笑得如她那一般的灿烂,明艳不可方物,就像是那太阳,她一看见我就会笑,你说我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意?” 苏景渊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自家娘子才是笑得最好看的人。 这天下绝对没有女子笑得如自家娘子好看。 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一眼定情,从此终生不负。 就不与这个悲伤失意的人计较了,让他一次又如何? “摄政王,你曾经等了王妃十几年,更是在江南蹉跎五年,终于找回了她,当中不少人都劝过你,让你放下吧?” “你都没有放弃,为什么要夏某放弃?” “这么些年,真的不是夏某不想放弃,而是身不由己啊,实在是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那个女子她一直活在我心里,我整颗心都是她,人怎么能没有心?” …… 夏清风就像是一个絮叨的妇人,不,就像是老管家一样,在哪里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他放不下,也不想放。 对于苏景渊而言,就是他不想成亲,不想纳妾,只愿意自己一个人孤老终生。 苏景渊这就不答应了,我家娘子念着你的终生大事,你怎么能不领情? “不论你是想要对那个女子赎罪,还是只想对她念念不忘,这亲事都不能放下,认真去看看,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重新遇见一个心动的女子?” 夏清风想要辩解,他怎么还会心动,心早就死了啊。 “我不是要你背叛自己的情感,你心上人已经去世了,和我当初的情况不同,我当初不确定我家娘子生死如何,而你确定了不是吗?”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追不回来了,我知道你看到宁幽起死复生,就想着你心里的那个女子也可以,你是医者,你知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不可能。” “不要再对那些不可能的事心存庆幸,试着再找一个女子吧,就像是我家娘子说的那样,你心里的那个女子爱着你,她活着时爱你,她不在了还是爱你。” “这就是爱着你的人,无论怎么样,她都是爱着你,只想着你能好,夏清风,你清醒一些,总不能她死了,你还要误会她,让她了了凡间心事,了无牵挂的去投胎。” 夏清风脸上生出惶恐:“我不舍得,舍不得啊。” 苏景渊脸上呈现出怒气: “人有灵魂,所以你就想着法子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那女子,你自己难受,也想要她陪着你难受。” “别拿你和我比,夏清风,我和娘子是你比不了的,你不清楚什么叫做爱,相爱的人都是相互信任,相互谅解,你不配和这世间任何一个好女子在一起。” “你从宁幽的身上,知道了世间是真的有灵魂存在,而和你天人永隔的女子,她死了之后,一定舍不得离开你,你猜测她一直在你身边对不对?” “她活着的时候,你误会她,她死了,你也不让她放心,你就想着让她的灵魂可以一直陪着你对不对,你夏清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 “啊!” “你别说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你是伪君子 夏清风忽然发起疯,竟然朝苏景渊出手,只是他怎么可能是苏景渊的对手,苏景渊每一次都能很巧妙的躲过。 “承认吧,夏清风,不仅我看清楚了你,你心里的女子如果真的在你身边,她一定也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你别说了,啊,别说了……。” 夏清风晃晃荡荡,站都站不住了,还是追着苏景渊,他不想听他说了。 “你说她知道你真实的心意,会不会后悔自己爱上了一个伪君子,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伪君子?” “你就是为了自己,所以不让她去转世为人,你要她死了,也不能安心!” “哇!” 夏清风吐了一口血,还是念念有词:“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想要赎罪,她去的那么的凄惨,我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到她死了,我都不知道,她被人害死了,我就是那个害死她的人,我还被蒙在鼓里,一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我原来爱着她。” “太晚了,太晚了啊……。” “若有灵魂,她不会在我身边,她恨我,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到死,她都不知道我也是爱着她。” “哇……。” 夏清风一连吐了好几口血,苏景渊这才过来,制住他的穴道,又喂他吃了一颗清心丹,压制住他翻腾的血气。 “都说出来,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昔日的清风先生,一身青衫高洁,如今的清风先生,浑身泥土,还吐着血,瘫坐在地上,形神枯槁。 “她必然是不会原谅我,她死得时候凄苦,没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我如今把自己赔给她,一世凄凉又如何,这是我欠她的。” 苏景渊冷笑: “你以为你欠她的是一世孤独?” “怎么不知道她要的是你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千万别和我比,夏清风,我从一开始就把许宁幽放在第一位,她就是我的命。” 夏清风双眼无神,似乎已经没了魂魄。 “你如果是个男人,哭过了就站起来,放过那个爱着你的女子,让她了无牵挂的去投胎,别死了都不放过人家。” 苏景渊实在是没忍住,说完,就然还去踹了夏清风一脚,这才离开。 只留下院子里的夏清风,依旧失了魂一样的在发呆。 许宁幽倒是在房间里睡得正香,只是忽然间感觉到被人紧紧的抱着了,她睡得不舒服了,立刻哼哼的动动,苏景渊赶紧松了手劲儿。 怀里的女人抽动着小鼻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居然没有吵醒,真是一个心大的丫头。 如今这摄政王妃最快乐无忧的就是许宁幽,就连娘儿和轩儿两个孩子也有烦恼功课的时候,许宁幽倒真的吃吃喝喝睡睡,快乐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许宁幽吸取教训,沈月刚在外面叫了几声,她就想要起床,只是眼睛还好糊着,很难睁开,她难受的厉害,但是不愿意赖床,实在不行,待会儿再回来睡就好了。 苏景渊一把拦住她:“乖,再睡会儿,清风先生昨夜失眠,灯亮了一夜,今天早上过不来了,我让人传了话,让他下午再来诊脉。” 许宁幽这才安心的松了一口气,顷刻间又睡着了,清浅的呼吸轻轻柔柔的,搔弄在他的胸膛,有些痒痒的。 “王妃。” 沈月都听见王妃的声音,怎么还不招呼人进去伺候洗漱。 “下去。” 苏景渊轻飘飘两个字,沈月立刻禁声,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爷这是心疼王妃了,王妃接着睡了。 从来没有见过已经出嫁的女子,居然还会被夫君纵容着睡懒觉,别说是大户人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在,即使是在小门小户里,也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天朝上下,那个女子出嫁之后,不是以夫君为天,唯有在摄政王府,如今这和天下最尊贵的地方,摄政王妃被摄政王宠爱的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 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物,王爷交代了老管家处理,从来不会给王妃添乱,而王妃要做的就是每个月都看一下家里的账本。 有王爷敲打,王府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胆子糊弄王妃。 王妃和王爷闹脾气,两个人互相不理人的那段时间,王妃自己在外面弄出一连串的事,还做了那么多的生意。 商人本来是被世家子弟看不起,一般即使有世家子弟开了商铺,也绝对是很少出面。 但是王妃却不怕,抛头露面,王爷也不管。 甚至王妃开了青楼,还有小倌馆,这些平常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王爷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月作为一个女子,不是没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 但是无论怎么想,总是有一条不变,那就是要对她好。 因为看过了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沈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碰不到对自己好的人了。 凡夫俗子的好,又怎么能比得过王爷的宠爱。 如果王爷爱的人是她,娶的人是她,她是不是也可以享受王爷的宠爱,是不是也可以像王妃一样幸福? 沈月眼睛里有些浑浊不清。 外面的事怎么样,那不在苏景渊的考虑之中,这个男人,连朝堂上的事都抛下了,怎么会关心王府里一个普通女子的心思。 他在乎的由始至终都是怀里女子的安心。 “好好睡。” 一个温暖的吻,像是蜻蜓一样落在许宁幽的发顶。 据说当一个男子愿意去吻一个女子的发顶,说明这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带着怜惜的意味。 这个男人联系着你,心疼着你,也是真的爱着你。 爱人的亲吻,可以不带任何情欲,也可以触发最大的情欲,这是爱人之间的情感。 夏清风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他才站起来,望着东方日出之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是真的要试着去放下了。 她如果真的在自己身旁。 “我爱你,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如此爱你,对不起,知道的太晚了,我只想对你说这个,对不起,我爱你。” “你忘了我吧,我放了你了。” 东方的太阳铺排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天下都被照亮了啊。 夏清风望着天空,不过,你忘了,我放过你了,我还是不能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来世,我再去寻你。 这一世,只愿意不再辜负。 守在暗处的暗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的担心这位神医会突然不想活了。 放下了就好。 夏清风功夫不弱,听到暗处的气息浮动,在心底苦笑,不过到底还是没说话。 让他们放心也好。 “也该去洗漱一下,给王妃诊脉了。” 距离生产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真是疯了啊 只是摄政王府早就已经做好了,许宁幽随时会生产的准备,但是外面的人还都以为摄政王妃还要一个月才会生产。 那是苏景渊特意让人传出去的消息,只是那些消息只是一个障眼法,事情的真相,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东宫太子手里居然拿着今年的年表历法在看。 “众卿,最近半月之内居然都是好日子,摄政王府的孩子若是在最近出声,一定身带福运,是我们天朝上下的福气。” 太子很开心,看起来也是真的很开心。 底下的大臣们不知道这年轻的太子究竟想要干什么,事情不明朗,就干脆一个一个在下面装木头桩子。 “你们说,摄政王妃这次生了孩子之后,应该叫什么名字?本太子好歹也算是大伯吧。” 有些大臣忽然站得不怎么稳,太子居然还想要摄政王府的孩子管他叫大伯? 真是疯了啊。 “启禀殿下,摄政王似乎不喜欢将府里的孩子带出府,小孩子也确实需要静静的养着。” 这话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太子殿下,您和摄政王那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就不要想着还去看人家的孩子,还想着起名字。 摄政王府没人欢迎您啊。 太子沉吟了一下,仍然兴致不减: “摄政王府会有百日宴吧?到时候大伙都送什么礼去?” “要好好想想,那孩子可是要叫我大伯,也好久没见过宁儿和轩儿了。” 底下已经有大臣站不住了,想要出面规劝,但是这好歹也是皇家的家务事,他们当人臣子不能管的太过。 更何况,按照礼节而言,太子确实是摄政王府里几个孩子的大伯,这没问题啊。 只是皇家真的是太习惯冷酷无情,太习惯内斗,突然间来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太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去看看自己的侄子,这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太子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期待,还有一抹讽刺。 这便是千万人向往的皇家? 他更想去看看自己的侄子和侄女,宁儿和轩儿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他? 不过摄政王府里那个名义上的兄弟,大概不会欢迎他上门。 摄政王妃倒真的是个好人,听说妇人最喜欢的就是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夸奖自己的侄子或者侄女。 无论如何都要进门,他很想去看看小孩子。 不管怎么说,他和苏景渊都姓苏。 “还没见过自家人的小孩子的百日宴,应该很有意思吧。” “好了,都退下去吧。” 太子在前面散了商议,后院立刻就得了消息,太子殿下想要子嗣了。 有一个喜欢小孩子的太子,连自己对头家的孩子都那么喜欢,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岂不是更加的喜爱。 东宫的那些女人,纷纷寻医问药,把太医们折腾的厉害。 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子嗣。 天家想来最重视的就是长子,她们如果能够率先生下长子,一定能得了太子的宠爱,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是被太子看重。 对于未来,可是相当的重要。 后宫之中,花无百日红,子嗣是最重要的。 那位苏州会水的姑娘本身也姓苏,如今正是太子宝林,苏宝林仗着太子宠爱,率先叫了太医院两个资历老的太医叫了过去,只是这来的人不对。 “为什么王太医不来?还有李太医,不是说那两位才是太医院妇科圣手?” 苏宝林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当即就冷了脸。 皇宫的这些人一向都是拜高踩低,该强势的时候,绝对不能软弱,不然就会被那些人欺负。 “你们这是看不上本宫,本宫是为了太子的子嗣,也是为了天朝的江山社稷,就被你们太医院如此糊弄?” 两个太医匆忙跪下来请罪,脸上慌张,心里却是不齿,不过就是一个太子宝林,一个三品官家出来的女儿,他们是当朝太医,是天子近臣。 多少人和他们说话,不都是服服帖帖,居然被一个刚受了点宠爱的小小宝林给教训。 “还请娘娘息怒,王太医和李太医狮子啊是有事脱不开身,这才……。” “什么脱不开身!” “啪!” 苏宝林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了,有热水溅到了太医身上,两位太医一动不动的跪着。 “不过就是被别的狐媚子叫走了,打量本宫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糊弄谁呢,本宫告诉你们,太子的子嗣不容轻视,你们去把王太医和李太医给本宫叫来,不然本宫饶不了你们太医院。” 地上跪着的两个这次是真的在冷笑了,很好,骂得好,这位苏宝林还真是脾气不小。 “废物,你们还跪在这儿干什么?都给我滚,去把王太医和李太医给本宫叫来。” “本宫不管妇科圣手在哪里,今天本宫必须见到他们,以后他们就只照顾本宫的身体,除了本宫,谁也不准把他们叫走。” …… 苏宝林气得不行,嚣张的不行,她在太子哪里已经承宠三次,是整个东宫承宠次数最多的人,子觉已经是太子的宠妃。 不容许任何人看轻她。 这谱儿摆大了啊。 “苏宝林还请慎言。” 周瑞兰身份不凡,进东宫时,就是太子侧妃,因为这一段时间身子不爽,一直没有承宠,这当然是赵铃兰的计谋,就如同今日的戏一样。 苏宝林再是不忿,也顾忌周瑞兰太子侧妃身份,以及出身周大将军府,不甘不愿的行了个礼。 赵铃兰在身边悄悄的笑了笑,扶着周瑞兰的手轻轻地用力。 周瑞兰心底就有底了,最近几日她一直按照赵铃兰的话在做,太子殿下顾念她的身体,并没有招她侍寝,但是却总是回去她那里坐坐,听她说话,两个人相处的很好。 就像是赵铃兰说的那样,以色侍人必定不会长久,她是要太子殿下爱上她,侍寝只是早晚的事,不用太过在意。 当先最重要的是,让太子殿下看到她的本事。 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可是要有足够担当的女子与他比肩而立在高山之巅,而她周瑞兰出身将门世家,自小的胆气,自然不是那些文弱的女子可以比的。 “苏宝林刚刚说谁是狐媚子呢?难不成在你前面把太医请走了,就成了狐媚子,这话不对吧?” 周瑞兰出身大家,自有一番教养,如今端出太子侧妃的架势出来,那里是一个小小一个宝林能够抗衡。 “侧妃娘娘,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着急,并不是可以冒犯,臣妾并不知道是侧妃娘娘请去了太医,毕竟……。” 第三百九十四章冷笑涟涟 苏宝林不敢说了。 “毕竟什么?” 周瑞兰冷笑,这个苏宝林胆子还真是不小。 毕竟她也没有侍寝吗? 赵铃兰心底也是冷笑涟涟,这后宫之中还真是一群蠢货。 就这么愚蠢的人居然和她位份相同,真是不甘心。 “这里好热闹啊。” 顾清瑶也来了,手里居然还晃着扇子,如今正是秋天,虽说是今天的太阳大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就热得要人扇扇子。 这扇子赵铃兰是知道,当初选秀,顾清瑶可是跳了一曲扇面美人,太子当场就赏赐了这么一柄美人扇,顾清瑶当时并不怎么欢喜。 不过也是,她那一曲练了半年的舞,对的目标是摄政王苏景渊,只是摄政王当时可是眉眼不抬,就是一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今天居然会把这擅自拿出来显摆,这是不甘寂寞了? 皇宫里的女人,果然是最怕寂寞。 “哟,苏宝林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不然太子殿下要心疼了。” 顾清瑶也是太子侧妃,和周瑞兰同等位份,苏宝林最开始来的时候,也是很聪明的去顾清瑶那里把结果,只是当初顾清瑶不怎么看上她。 苏宝林觉得奇怪,今日这是什么风,居然让她的院子这么热闹? 不过不管了,如今这周瑞兰已经是得罪了,自己只能抱顾清瑶的大腿。 而且经过顾清瑶提醒,苏宝林忽然想起来了,你周瑞兰是太子侧妃怎么样?太子可是一次都没有找过你侍寝,我虽然是宝林,但是我却是太子的宠妃。 真是闹出去,看看太子帮谁,不得太子喜欢,你就是侧妃又如何?就像是陈家的那个小姐,最开始欺负她,现在去哪了? 这么鼓了气,苏宝林心底又有了底气,她没必要怕周瑞兰,不过也不能太过了,毕竟周瑞兰的身份却是不凡。 苏宝林站起身,很是自觉地站在顾清瑶身后。 “顾妹妹这是做什么?” 周瑞兰脸色不太好看,顾清瑶这是故意跑过来拆台。 顾清瑶进东宫之前,被家里人好一番教导,如今也多了三分仔细,当即不正面回答,只是斜着眼睛去看赵铃兰。 “赵妹妹也在啊。” 赵铃兰心底一凛,立刻站出来行礼:“宝林赵氏见过顾侧妃。” “妹妹反应还真是快,姐姐还没说话,你就请起安了。” 这是不依不饶了,指责她无礼,赵铃兰姿态更低: “臣妾近日来身体不适,有些怔忪,没及时向顾侧妃行礼,是臣妾的错,还请侧妃恕罪。” 顾清瑶手中团扇一挥,风情满满,惹得周瑞兰暗骂一声狐媚。 “这几日身体不好的人真不少啊,这院子里就有两个,真是一主一从,进退得宜。” 得,把周瑞兰也算进去了,赵铃兰脸色也不好看,什么进退得宜,这是讽刺她人周瑞兰为主,自己当了奴婢! 也是讽刺两个人装病,居然这么巧一起病了。 “你什么意思?”周瑞兰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赵铃兰目光示意,不要慌乱。 顾清瑶吹了吹扇子上的羽毛挂饰:“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劝劝周姐姐既然生病了,火气就不要那么大,太子殿下该是不喜的。” 周瑞兰被刺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击,而且赵铃兰又拉住了她。 “顾侧妃,您也不问问,苏宝林说了什么,她那话传出去,恐怕太子殿下会在震怒。” 赵铃兰眼角眉梢放了三分得意,顾清瑶眼神有些冷。 “你说了什么?” 这个蠢货不会真的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她顾清瑶即使不喜欢太子,但是既然已经是太子的人,自然还是不愿意惹怒太子,她还要好好的过日子。 苏宝林脸色变了,怎么就惹怒太子殿下了。 “臣妾没说什么,就是骂了耍奸的太医。”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把王太医和李太医叫走了,最开始以为是贾侧妃,现在看来也不是,难道是这位顾侧妃? 如果是,那就糟糕了,难不成今日要得罪两位侧妃? “太医们怎么了?你要责骂?” 顾清瑶不觉得责骂太医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家仆,骂几句没什么,不过家里人曾经叮嘱过她,一定要对太医们客气些,不然很容易被下黑手。 皇宫阴私,顾清瑶进宫前已经知道了不少,所以她刚一进宫就和赵铃兰划清界限,这个女人心思莫测,真算计起来防不胜防。 这个苏宝林被赵铃兰盯上,能让赵铃兰出手,一定是有把柄让赵铃兰抓住了。 不然赵铃兰这种谨慎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苏宝林立刻跪下来:“侧妃娘娘可是请过太医院的王太医和李太医?就是那两位妇科圣手。” “本宫身体康健,不需要请太医,你问这些干什么?” 隐隐的,顾清瑶觉得不好。 这边苏宝林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娘娘,其实臣妾也没说什么,就是有人强行把太医院两位妇科圣手都给请走了,这胃口也真是太贪婪了,怎么能这么自私,臣妾一起气愤,就说了几句话。” 顾清瑶这下听明白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道: “你都说了什么?” 苏宝林一看顾侧妃居然冲她笑得慈祥,也得意了,看来那把两大妇科圣手请走的人,必定是不得这位顾侧妃的心意。 整个东宫,除了两个侧妃,别人她这正得宠的苏宝林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当即底气足了,就想着卖力讨好顾清瑶。 “娘娘,您说那一下子请走两位太医的人,是不是太过贪心,也真是小家子气,这是有多想快点有喜,才会这么着急,啧啧。” 这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宫里现在还有两个太医。 “宫里这么多人都等着请太医,居然有人一直霸着两个圣手,她也不怕看病看多了,真生不出……。” “住口!” “啪!” 周瑞兰见苏宝林还说个没完,当即面色大变呵斥,更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顾清瑶在一旁却是听得很畅快,摄政王妃那个女人就该骂。 不过就是一个妒妇,如果不是因为她,凭借顾清瑶的美貌,一定能够嫁进摄政王府。 她的景渊哥哥,如果不是娶了一个妒妇,他们才是最应该双宿双飞。 “你居然敢打我!” 苏宝林捂着脸不敢置信。 周瑞兰劈手一指:“苏氏,你可知是何人把王太医和李太医双双请走,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进宫前难道没有嬷嬷教你利益?” 第三百九十五章太子殿下驾到 在皇宫里被人指责没有礼仪,简直是直接骂你没穿衣服。 苏宝林愣愣的,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不管是谁把太医请走了,周瑞兰居然敢打她,她要找太子殿下告状。 “太子殿下驾到!” 人果然是经不住念叨。 一身金黄蟒袍服侍的太子挂着温和的笑,走了进来。 苏宝林眼睛里瞬间又盈满了眼泪,如果不是周瑞兰那一巴掌太厉害了,她现在该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只是这半边脸肿了,看起来颇有些狰狞,旁观的人都看的清楚,只是苏宝林自己却不清楚,太子来的可是她的院子,太子是来看她的。 她自恃得了太子的宠爱,一看见太子,就哭着扑了过去。 “殿下,您如果再不来,臣妾就要被人打死了,呜呜呜……,臣妾没脸见人了。” 太子皱了皱眉,还是接住了她。 “怎么回事?孤今日刚刚一进了后院,就听说这里吵闹不休。” 顾清瑶行了一礼,站在那里倒是不说话了。 周瑞兰咬牙瞪了她一眼,这事算是她挑大,当然由她解释。 “殿下,苏宝林骄纵,言语恶毒,喋喋不休诅咒摄政王妃,臣妾实在是气急了,这才……。”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诅咒摄政王妃!” 苏宝林就是再怎么侍宠生娇,知道摄政王妃是绝对不能得罪,她刚刚正扑在太子怀里嘤嘤的哭着,没想到周瑞兰居然污蔑她。 “周侧妃,你嫉妒我,也不用这么污蔑我,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诅咒摄政王妃……。” “她说了什么?” 太子的声音很淡,似乎不带任何情绪,苏宝林却是不敢痴缠,再次盈盈含泪,跪在地上。 “殿下,你怎么能不信臣妾?” 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周瑞兰恭敬一礼,再次道: “今日,苏宝林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看诊,因为来的不是妇科圣手王太医和李太医,居然不顾宫妃之尊,辱骂并且扣押太医,臣妾听闻了,这才特意赶来。” “臣妾本意是想要过来劝解一下,谁知道正赶上苏宝林居然诅咒摄政王妃,言辞恶毒,不堪耳闻。” 赵铃兰很适时的站出来,也是恭敬一礼:“适才太子进门前,苏宝林还在咒骂摄政王妃,极其腹中子嗣。” 这一句话真是刚刚好,太子进门前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即使是没听到,太子身边的隐卫也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一问便知,这位苏宝林究竟说了什么。 苏宝林这会儿是真的吓到了,原来把王太医和李太医请走的人是摄政王妃,她爬着抱住太子的腿,哭诉: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不知道啊……。” 太子轻哼一声,抬腿一脚踹了出去。 “啊!” 苏宝林就被踹了出去,这一脚可不轻,被踹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如死灰,太子殿下喜欢小孩子的消息,还是因为摄政王妃即将生产才传出来,今日她居然就对摄政王妃出言不逊,不,哪里是不逊? 看顾清瑶和周瑞兰就知道,还是有那个赵铃兰,她们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太医和李太医是被摄政王府的人呢请走了,就是没有人告诉她,任由她气焰嚣张,现在不可挽回。 还有那两个被她责骂的太医,他们一定也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们拼着被她责骂,也是什么都不说。 这么巧,周瑞兰就过来了,接着是顾清瑶,还有太子殿下,都是想要她死啊。 “赐白绫。” 有谁在得意,又有谁大快人心,还有谁在轻叹着可惜……。 太子沉吟一下: “算了,看在摄政王妃生产在即,宫中不宜有血腥,就饶你一条命,杖责二十,送去冷宫。” 温和却有些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四周: “这宫也是晦气,一起封了。” 说罢,竟然是十分厌恶的就离开了。 顾清瑶手中美人团扇转了个圈儿,莲步轻移也跟着走了:“还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究竟再说什么可惜了。 周瑞兰青着一张脸,走到苏宝林身边,照着原先的巴掌印踢了踢。 苏宝林咬牙不吱声。 “呵,倒还真是硬气。” “待会儿,我看你还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硬气!” “来人,封太子的旨意,二十大板,打!” 尾音轻扬,女子的声音痛快又压抑的怨毒。 居然敢取笑她,苏氏真是不知死活。 赵铃兰低下头悄悄的笑了一下,再抬头还是一脸稳重。 “娘娘,待会儿那场面不好看,没人愿意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瑞兰出身不凡,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像苏宝林一样,当面给她没脸,而且还是拿太子的宠爱来刺激她。 真是想看着人把这贱人打死。 “娘娘,太子殿下顾忌着血腥,这里不适合娘娘待着。” 是啊,她亲自监督刑罚,自然是出气了,但是也恐怕会失去太子的欢心,可能会让太子以为她是一个善妒恶毒的女人。 “咳咳……,本宫也是气糊涂了,咱们这就去吧,待会儿打完了,就送苏氏去冷宫吧。” 周瑞兰再次恢复大家小姐的气度,赵铃兰扶着她,款款离去。 苏宝林并没有被打死,这消息传进了周瑞兰的耳朵,她依靠在楠木椅子上,轻嗤一声。 “可惜了。” 而赵铃兰在三天之后,让人往冷宫送了银子,招呼人小心看顾些苏宝林,最起码留她一条命。 “娘娘,那个苏宝林很是讨人厌,你为什么要帮她,还不让人告诉她,您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替赵铃兰捶腿的丫头青芽,是她从娘家就带在身边。 赵铃兰歪在美人榻上,闻言笑得莫名: “她没死才是刚合适,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处,什么都不必说,那人伤好了,就不用管了,记住了,我们谁也没帮过,什么都不知道。” “本宫清心寡欲,和这东宫的人处的很是生疏,也就对曾经施以援手的周侧妃多有亲近。” 青芽乖巧的应下了。 太子看着暗卫送上来的奏报,笑得依旧很温和。 他这东宫有意思的人,还真是不少。 果然女人多了,这争斗自然也就多了,东宫终于热闹起来了。 又是三天忽然而过,但是周瑞兰有些坐不住了,一连的催人去叫赵铃兰。 “臣妾见过侧妃娘娘,娘娘万安。” “行了,快过来,本宫这心里忧心的厉害。” 周瑞兰直接过来拉赵铃兰,又吩咐一旁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 赵铃兰摆出很疑惑的表情。 “你不知道,太子已经一连三天都去了顾清瑶那里,有时即使不留夜,也是日日都会过去用饭,别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与那顾清瑶同为侧妃,如果一直不侍寝,就会被后宫众人轻视。” 第三百九十六章周瑞兰学忍 “在这后宫之中被人轻视,没有底气立威风,谁都敢在我背后下刀子,顾清瑶那个女人今日在花园碰见了,居然当面嘲笑我。”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周瑞兰本来就心仪太子,好不容易熬过选秀,如愿进入东宫,本来她应该是第一批承宠的人,但是她听赵铃兰的话,一直忍到现在。 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身为太子侧妃,却一直不侍寝,自然是要被人看不起。 如今东宫已经有传言,说周瑞兰身有恶疾,不能侍寝。 这些流言传到了周瑞兰耳朵里,自然是好一番脾气发作。 赵铃兰当即跪在地上,手牵着周瑞兰的手,目光虔诚: “妹妹也知道,这一段时间姐姐忍得辛苦了,只是还要姐姐再辛苦一些,不然前功尽弃。” 周瑞兰神色有些挣扎,道理她都明白,只是这心里难受。 “我实在是心仪殿下,这三日太子都不怎么来看我了。” 少女的心事啊。 赵铃兰摇摇周瑞兰的手:“姐姐,千万再忍两日,不要忘记苏宝林,侍寝又如何?那人如今在哪里?” 是了,那苏宝林仗着自己最先侍寝,更让太子接连侍寝,曾经也是在东宫风头无两,后来还不是去了冷宫。 冷宫那地方,去了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妹妹听说,那苏宝林已经疯了。” 周瑞兰惊了一下,有些退却,还是不放心: “可是那顾清瑶,她与我同为太子侧妃,近日,太子总是去她那里,万一她赶在我前面怀孕怎么办?” 在皇家,生子就是大功,不论是长,还是嫡,都是尊贵。 顾清瑶如今已经是侧妃,一旦有喜,抢先生下长子,地位就有可能更进一步,赶在她前面成为太子妃,那顾清瑶的孩子就是嫡长子。 就算之后,周瑞兰再有子嗣,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赵铃兰又去看了看门窗,伏在周瑞兰的耳旁悄悄道: “姐姐请放心,那顾清瑶不会怀孕。” “这怎么可能?” 在皇宫之中,女子最大的凭仗就是子嗣,顾清瑶怎么可能不怀孕。 “那顾清瑶选秀最初,想要进的可是摄政王府,那一出扇面没美人,也是为了摄政王辛苦排演了半年,只是可惜没能入了摄政王的眼。” 周瑞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是说,顾清瑶对摄政王怀有情思?” “是,妹妹确定。” 赵铃兰很得意,这是她最得意的事,她很讨厌顾清瑶,那个女子拥有她一切想要的东西,但偏偏爱而不得。 “姐姐知道吧,妹妹曾经借住在太师府上,当初那顾清瑶知道摄政王不打算选秀女入府,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整座绣楼里的东西都被她砸了。” “那几日的太师府可是鸡犬不宁,好一番闹腾,顾清瑶更是绝食,想要逼迫顾太师去摄政王府提亲。顾太师可是直接把她关进祠堂,直到选秀开始才放出来。” 周瑞兰很仔细的思索着,她确实没发现顾清瑶对太子眉目含情。 相反,顾清瑶其实对太子不甚上心,最开始,周瑞兰还以为顾清瑶是在另辟蹊径,想要博得太子的注意。 原来她是对太子根本无心,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 “你为什么一早不告诉我?” 这么重要的消息,赵铃兰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如果今天不是问到了,赵铃兰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她。 赵宝林这是要给她藏私? “姐姐怎么能误会妹妹?”赵铃兰开口之前,就已经想好退路了。 “妹妹之前在太师府上住,是知道这些事,只是后来顾清瑶被关起来教导,妹妹就没了她的消息,后来进宫选秀,顾清瑶性情大变,妹妹实在是不确定,她是不是仍然对摄政王念念不忘记?” 这话这么说,也有道理。 “如今你就确定了?” 顾清瑶此事非同小可,自然要小心。 赵铃兰笑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还用手帕包着。 “姐姐你看。” “什么东西还这么小心收着。” 白色的手帕打开,一枚红色的丸药躺着,看颜色很是红艳,倒是很漂亮。 周瑞兰想要伸手,赵铃兰却忽然缩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怕我抢了你的东西,神峨眉稀罕物事,难道我会没有。” 被赵铃兰推拒,周瑞兰脸色很不好看。 “姐姐误会妹妹了,这丸药看着漂亮,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对女子,只能看,不能碰。” “你什么意思?” 赵铃兰把手帕放在烛火之下,那丸药居然颜色更加的色彩艳丽,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传出来时,赵铃兰立刻就把手帕一卷,收了起来。 “姐姐可听说过红麝香珠,这东西少见,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妹妹曾经跟着父亲在滇西待过,知道这东西,这红麝香珠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活血化瘀。” “但那是对男子,对女子却是亏损身子,尤其是在子脉上,这东西阴毒,直接服用,可能会让人终生不孕,但是身体反应极大,会被人察觉。” “但是如果只是放在屋子里,每日闻着香味,就是在避孕,如今顾清瑶的宫里可是就有三颗这样的珠子。” “顾太师当年可就是在滇西发家。” 周瑞兰深呼吸喘了几口气,这才找回声音:“你是说,这东西是顾清瑶带进皇宫!” 赵铃兰摇摇头: “妹妹没有那么说,这一点妹妹不确定,只是不管是谁做的,顾清瑶不会有孕就是了,这麝香珠的香气长久的闻下去,就会彻底的毁了女子的身体。” 周瑞兰也反应过来了:“是,只要她不会怀孕就是。” 还真是送了一口气。 “不过,你怎么就确定顾清瑶还未对摄政王忘情?那把扇子她可是拿了出来显摆。” 顾清瑶有意摄政王,这在太师府不是秘密,自然是瞒不住赵铃兰。 这秘密原先是没什么,只是如今顾清瑶进了东宫,而不是摄政王府,这可就有意思了。 太师府早就清理过,上上下下也敲打过,可是赵铃兰却是没法子敲打。 “顾清瑶很清楚,妹妹知道这件事,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真是用的好了,毁了的不仅仅是顾清瑶,还有整个顾太师府。” “所以,顾清瑶进宫之后,故意拿着拿扇子出来显摆,如今可是秋日,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这事情还是谨慎些好,妹妹这些时日,别的没干,就帮着姐姐盯着顾侧妃了,那位顾侧妃可是时不时的就会忍不住在月下跳舞,跳的还是那一曲扇面美人。” “顾清瑶的卧室里种着一株墨竹,顾家小姐可是从来都不喜欢竹子,她种着那个,只不过是因为摄政王苏景渊钟爱墨竹。” “而且,那位顾侧妃用的屏风可是江南山水,姐姐有所不知,顾清瑶一向钟爱的是富贵牡丹那样的画样,这骤然换了江南山水是如何?” “妹妹曾听说,摄政王当年可是在江南驻足五年,醉心江南山水。” “一个女子在自己的卧室,放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是旁的男人喜欢的,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姐姐说,这意味着什么?” 周瑞兰很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意味着这女子不守妇道。” 赵铃兰也是一派轻松的笑:“姐姐说的是,不守妇道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终于雨过天晴,周瑞兰亲自把赵铃兰扶起来: “好妹妹,辛苦你了,都怪姐姐太着急了,错怪妹妹了。” “姐姐对太子殿下情深意切,妹妹懂得。” “有妹妹在,姐姐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 好一派姐妹间的柔情蜜意。 而午睡刚刚醒来的顾清瑶,忽然惊醒,怔怔的望向窗台上的墨竹。 为什么在梦里,你还是对我那么的不屑一顾。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枚棋子 顾清瑶怔怔的望着窗台上的那一株墨竹,嫁入东宫之后,除了最开始的哪一天,她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梦见苏景渊,说来也真的是奇怪得很,明明在顾家时都梦不见他。 曾经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当她还是顾太师府上唯一的千金小姐的时候,她总是想要见到苏景渊。 但是京城堂堂的摄政王,尤其是她区区一介女眷,说见就能见到的,所以就只能盼望着她能够做梦的时候梦见他。 人们都说,顾家大小姐顾清瑶为人清高,嚣张跋扈,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顾清瑶在苏景渊面前,卑微的连一棵草都算不上。 当选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这是顾清瑶心情最好的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她每日每夜都是笑呵呵的,连晚上睡觉在夜里都有可能会笑着醒来。 凭借着太师府千金的名号,她完全可以自主的选择,是进入摄政王府,还是进入太子东宫,想都不用想,顾清瑶的答案只有一个,苏景渊,她要嫁给他。 哪怕不能用嫁这个字眼,哪怕只是去当他的侧妃,或者当他的一个妾室,再卑微都行,只要让她是他的女人,只要让她可以日日看见他。 怀着这样的念头,在顾清瑶平生第一次愿意在针织女工上面下功夫,愿意在琴棋书画上面闷头苦练,再也不叫苦,再也不叫累。 她知道她要练出来,还要费尽一切心血,用尽一切努力练出来。 父亲请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大家过来教书,他各种各样的记忆,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吹拉弹唱物,又或者诗词歌赋。 这些顾清瑶曾经不是没有学过,只是他当时觉得这些事情都太麻烦了,并不曾怎么用心去学,只是马马虎虎应付了事,知道了个大概,拿出去能糊弄人即可。 她又不是要考状元,没必要那么较真,但是自从顾清瑶碰见的苏景渊,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男子呀,他是那么的优秀,让顾清瑶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卑,感觉到了卑微。 顾清瑶觉得清华高贵如苏景渊,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配不上他,骄傲的自己开始觉得配不上他。 如果她可以嫁给这个男子,如果这个男子愿意看一看她,那她愿意为苏景渊做所有的事情。 回到家中之后,沉闷了一段时间,竟然真的得到了皇宫要选秀的消息。 皇上已经垂垂暮年,绝对不是给皇上选秀,这次选秀说得很明确,就是为太子,为摄政王选妃,当然别的王公大臣也要选一选。 不过她是太师府唯一的千金,身份高贵,别的王公大臣,自然是够不上她家的门槛儿,唯有太子,唯有摄政王,才是她的选择。 还记得选秀的消息还没传出来时,家里的大人就把她叫了过去,很秘密的一再的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嫁的男子,有没有什么心上人? 她在太师府上一向是骄傲惯了,家里人一问,她想着自己的年龄,也知道这是要给他定亲了,当即就说出摄政王苏景渊,我要嫁给他。 顾清瑶说出这样话时,不是不知道,苏景渊已经有了王妃,而且他的那位王妃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 传说他们夫妻恩爱,传说苏景渊非常宠爱他的王妃,传说苏景渊可以为他的王妃抛下江山,抛下所有的一切,但是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要苏景渊这个人,她只要嫁给他,她只想嫁给他。 只要嫁给他,让她顾清瑶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家人,家里的大人都是一贯宠爱她,她受尽宠爱长大的有些胡闹,胆子也是习惯性的大。 这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她什么都敢说,她甚至恨不得向整个京城都宣布,她不听了,就是要嫁给苏景渊,可是她又不敢,她害怕会招来那个尊贵与神柢一样的男子都不喜。 家里人问过顾清瑶的之后,隔天宫里面要选秀的消息就传开了,之后,顾清瑶的父亲更是找顾清瑶,很认真的又问了她一遍。 “女子终身大事有多重要?我就不和你再说了,我再问一次太子和摄政王,你究竟想要嫁给哪一个?” 顾清瑶想都没想,很笃定:“父亲,我已经确定了,我要嫁给摄政王苏景渊。” “是吗?你不后悔吗?太子也是丰神俊朗,不是一般的男子,你没见过太子,要不要见一见太子再下结论。” “不,父亲,我决定了,我只嫁给摄政王。” 她的性子很执拗,家里的大人都曾经说过,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她的父亲很明白她的性子,所以再三确认之后,也就同意了她的心思。 但后来,她提议要重新学习琴棋书画,那些女儿才艺,家里人想就没想,直接花了重金,给她请来了各路大师,一个一个的教导。 各路大师教的很认真,而她学得更是卖力,顾清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过,她想要一个人想要做一件事,她的心思很坚定。 他 她没见过摄政王妃,但是她知道,只要让她进入摄政王府,她一定会把那个女子挤的没有位子。 摄政王妃只能是她顾清瑶的,而那个叫盛清漪的,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个小姐罢了。 凭什么和她比?凭什么能够得到摄政王的宠爱?顾清瑶不服。 随着选秀日子一日一日的接近,顾清瑶的闺阁才艺也越来越成熟,尤其是那一曲扇面美人,她跳的美轮美奂,可以用画中美人来形容,也并不是不妥当的。 顾清瑶以为在选秀大理上跳出这么一曲舞蹈,一定能够让人沉醉,包括那个尊贵如神邸一样的男子,她一定能够吸引到他。 一定会向他证明,顾清瑶才是那个最美的,才是那个最好的,才是那个最能配得起你的人,你王府里的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什么都不配,她根本配不上你,所以上天给了我机会,有了选秀,就是让我来做摄政王府的女主人,摄政王府的一切本该就是她顾清瑶的。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好,顾清瑶很满意自己的进步,整个太师府所有的人都很满意她的进步。 第三百九十八章太师府暗室 他们只需要等着大选开始,顾清瑶必定惊艳众人,但是经过一轮一轮的初选,最终到达最后的大选仪式上。 又忽然传出消息,摄政王府单方面宣布,摄政王不会要任何一个女子,此次选秀摄政王府不会纳任何一个女子。 不是不要侧妃,也不是不要小妾,而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要,摄政王许诺摄政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么好笑的承诺,多么好笑的誓言,居然还让整个京城为他们感动,让整个天下都在歌颂他们的爱情。 那天,顾清瑶把整个绣房里面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她本人更是把自己关在绣楼里面,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 她很伤心,她在胡乱的砸东西,她甚至在喝酒,在发酒疯,在做一个太师府的千金,绝对不应该做的所有的一切。 长久以来的努力,长久以来的期待,在一夜之间全部都化成了空。 顾清瑶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平生以来,第一次坚持一件事情,第一次爱上一个男子,想要嫁给他,想要做他的妻子,居然这么的困难。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她的父亲在昨天还告诉她,她现在已经足够优秀,有资格嫁入摄政王王府,但是在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顾清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世上的人也都疯了,摄政王府的人都疯了。 那个俊美如神邸一样的男子,他一定是被他的王妃给骗了,他一定被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给骗了,那个女子一定是一个惯常使用心机手段的女子。 她听说她怀孕了,那个女子,对,是了,一定是那个女子用怀孕威胁他,不然他那样的男子怎么会面对全天下,发出那样的誓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摄政王该爱上的人,明明应该是她这个太师府的千金小姐,只有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的,只有他才是真心爱她的,只有优秀的她,才能够配上那神一样的男子。 明明只有顾清瑶,才能够配上摄政王苏景渊,可是为什么她明明都要嫁到摄政王府去了?为什么我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居然用孩子威胁摄政王。 顾清瑶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摄政王妃,那个叫做顾清瑶的女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她那个卑贱的女子,她凭什么? 她在她面前不过是蒲草一样的人物,不,在她面前,她连猪狗都不如,他凭什么让摄政王苏景渊这样尊贵的男子待她那么好,待她如珠如宝。 她根本配不上,她分明就是一个善妒的女子,她居然妄想一个人独占摄政王,女子善妒就该休,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当天晚上,顾清瑶便叫了太师府的暗卫,他拿出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积蓄去收买暗卫,吩咐他去刺杀摄政王妃。 但是命令才刚下,顾清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父亲就已经一脸铁青的闯了进来,毫不犹豫的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命令暗卫退下。 “摄政王府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的嫁入东宫,太子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不,我不嫁,除了他我谁都不嫁,我只嫁给摄政王,我只嫁给他……。” 无论顾清瑶怎么发疯,如何强调,她像一个疯子一样跳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父亲大喊大叫,但是她的父亲一直冷眼旁观,最后实在看不下,直接让暗卫把她关入祠堂。 只是关入祠堂吗?那是对外面的说法而已。 不过她也确实是被关进祠堂了,只不过是关进祠堂的地下,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太师府的祠堂下面有这么大一间密室。 密室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残酷的东西,那是刑具。 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人抽了一鞭子,那鞭子直接抽在她的后背上,连她的手臂都没有放过。 鞭子过后火辣辣的疼,她当即大怒,就想要破口大骂,但是暗处的阴冷的笑声,让她毛骨悚然,让她害怕。 “我是太师府上的千金,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嗬嗬嗬嗬……。” “这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有教训这么嚣张的小辈了。” “你是谁?” “啪!”又是一道鞭影抽了过来了。 顾清瑶赶紧躲避,但是奈何无论她怎么躲,那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都能狠狠的抽在她身上。 “啊!” “啪啪啪……。” 那疼从最开始,一道鞭影火辣辣疼,渐渐蔓延全身,除了脸,她的全身都被鞭子抽了个遍,全身都是疼的。 到最后,顾清瑶终于跑不动了,跌倒在地上,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嗬嗬嗬嗬……。”那阴冷渗人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顾清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现在没呼吸一下,都能够抽动自己身上的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即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也都是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放在火架上烤一样,太疼了,太疼了……。 顾清瑶从来不知道,原来被鞭子抽,居然会这么的疼。 她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家里人连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一声,唯一一次挨打,还是在下来之前,他她的父亲给她的那一巴掌。 哈哈,她从来没有被鞭子抽过,倒是拿鞭子抽过不少下人,对面究竟是什么人? 那躲在一个角落里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打她? 她难道不知道,她是顾清瑶,她是天朝京城太师府上唯一的千金小姐,而这里应该也是他顾家祠堂的一部分。 顾家祠堂里的人,居然有人敢对她下这样的重手,不怕她的父亲震怒吗? “来了顾家祠堂的暗室,就准备脱一层皮,什么时候乖巧了?被鞭子抽着不躲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顾清瑶即使浑身火辣辣的,但是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这人居然真的是顾家祠堂的人,顾家祠堂暗室又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九十九章掉一层皮 不过顾清瑶曾经听家里人提起过不少事,不少世家大族都有暗室,家族暗室不是用来专门训练暗卫的地方,或者惩罚犯了家族大罪的人。 可她顾清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也不是顾家的暗卫,她是估计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会被丢到暗室里来?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就是顾清瑶,如今顾家唯一的千金,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啊,不过放心在我手里,不出十天就一定能让你脱胎换骨。” 顾清瑶吃了一惊,这个人什么都知道,看来他真的是顾家暗卫里的人。 “到了这里来就别想着地上的那些人,还能给你撑腰,你是你父亲顾家如今的家主,亲自吩咐人丢下来的。” “他刚刚让人给我传了消息,不让你脱一层皮,是绝对不会让你上去的,如今在天朝京城的局势可是新鲜有趣的很。” “一个不慎,不仅你死,还要连累顾家,所以从今天开始起,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 这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笑,每一个字,每一次发声都让顾清瑶瑟瑟发抖。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阴冷的人,看不到人,只是听到声音就让他害怕,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一种害怕。 她怕到了骨子里,她想大喊大叫,想让父亲把她救出去,她一定会向父亲认错,但是有这个人在,她又不敢发声,只能趴在地上等候她的吩咐。 …… 顾清瑶从祠堂出来时,已经是十二天之后,隔天就是她进入皇宫,参加最终大选的机会。 当她重新回到地面,重新站在太阳之下,觉得不过区区十二天而已,已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重新看到太阳,重新看到天空,甚至重新踩在土地上,看见鲜花,看见一棵小草,都让顾清瑶欢喜不已。 她终于出来了,终于逃脱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实在是太清醒了,在这一刻只有逃脱生天的庆幸。 她甚至都不曾想起过苏景渊,直到她去皇宫之中参加大选,跳了一曲扇子舞的时候,她又看到了苏景渊。 那个男人仍然俊美如神邸,连气息都是尊贵的,他高坐在高台之上,而她虽然也站在舞台上接受众人的目光。 但是,她却仍然感觉自己在摄政王的面前,卑微的如同一只蚂蚁。 直到那一刻,顾清瑶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她的心又会跳了,哪怕经过在那暗无天日的暗室里,被别人用鞭子抽,用棍子打,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刀锋从她的脸颊旁划过。 她在那段时间里遍体鳞伤,身上甚至有骨头被打断,每天都在鲜血,都在痛苦中度过,真是度日如年。 她以为她会死在哪里,但是她重新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才又见到了苏景渊,这个让她仰望的男人,仍然心动。 他还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俊美,那么的尊贵,一看见他,就让她的心不禁为之颤抖。 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不能做了,顾清瑶微微苦笑,也只能在心间看那个男子,仅剩的一点思念,也只敢埋在心间。 从祠堂的暗室里出来,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忘记摄政王,嫁给太子,和摄政王做敌人,扶持太子登上皇位,而她成为皇后,至于摄政王会有什么样下场,和她无关。 答应了,克制了自己的心,克制自己的情感,她才能够从那间暗室里走出来,不然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走出来,说不定在选秀前就会传出,顾家大小姐重病猝死的消息。 这更像是一笔交易。 她的父亲给她的理由很简单,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如果你非但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而且还有可能给家族招来横祸。 “那你便不用活了,我宁可舍了你这个女儿,也要护住家族。” 在生与死面前,顾清瑶觉得什么情啊爱啊,都不再重要了,变得轻飘飘的,不再有任何意义。 况且摄政王苏景渊,不是也不愿意再娶任何一个女子进门,那么一个薄情寡恩的男子,不值得她顾清瑶惦记。 她可是堂堂太师府千金。 就是能够直面暗室里那双阴狠的眼睛,平静的说出这么一段话,能扛住那带着倒刺的鞭子的抽打,也绝对不躲避,唯有如此,顾清瑶才获得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她在祠堂的暗室里,其实经受了整整八天非人的折磨,最后的几日,全部被她用来养伤,无数的好药,不要钱一样用在她的身上,让她用最快的时间恢复了身体。 但是这个恢复也只是身体表面上的恢复,只是从外面看不到她曾经受过伤,尤其是从她那张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整整八天,什么样的刑罚她没有挨过,唯独这一张脸,祠堂暗室的人都是看中的紧,一点儿都没伤着。 也对,即使进不了这摄政王府,还有太子东宫可以进。 要知道,如今她这一身的闺阁才艺,可是家族花了大价钱,从京城请了各路的大师亲自教导出来的,她本人也是下了大功夫。 更别说太师府的千金顾清瑶,早就有美人之名在外,有她这么好的棋子,家族怎么舍得浪费? 既然没办法用她去拉拢摄政王,还是有太子可以靠拢,无论是哪一方,都对如今的太师府有不少的荣光。 这好处可是看得见的,不论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子,还是皇上的儿子,嫁给谁都是皇亲国戚。 太师府的官职已经很高了,只差皇亲国戚这个身份在,就可以正式成为勋威。 这倒真是一笔好生意。 顾清瑶从小自视甚高,却没想到终有一天,还是沦为棋子,而且还是顾氏家族她自己家里人的棋子。 顾清瑶不是没有想过,在最终的大选上,向摄政王表白心意,寻求他的庇护。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俊美如神邸的男子,眼睛里全部都是寡淡的笑意,似乎对整个大选,对全天下选出来的这些秀女,都没什么兴趣。 顾清瑶终于明白,当初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对于男人们而言,只有显赫的身份,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他们最终追求的目标吧。 第四百章天下棋盘 爱情,恐怕只有女人才会看重吧。 也不知道摄政王府里面,那个据说和王爷情深义重的王妃,她有没有得到爱情? 她是否也像她一样,只是这天下棋盘中,一颗普通的棋子。 当然,她这颗棋子受尽了天下人的羡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心,会不会甘心被摄政王当成棋子。 在顾清瑶眼里,摄政王妃就是摄政王的棋子,他用她收买了京城人心,收买了整个天下的人心。 天下的女子都是棋子,都是那些男子手中的棋子,他们利用女子的情感,去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 即使她是太师府的千金也不例外,即使那位摄政王妃也不会例外,顾清瑶狠狠的想着。 世间男子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们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女子的感情,从来不是一个女子的真心。 他们要的就是千千万万的女子,用来装点他们的门面,用来显示他们的身份地位,他们从来都不在乎真心。 所以他顾清瑶,再也不要爱情,抛去女子的那一片真心,抛弃女子的那一片深情,她只要权势,只要地位。 她一定要登上那九重宫阙的凤座,一定要俯瞰众生,一定要当个执棋之人,她此生再也不愿意当棋子,无论是谁,都别想把她当做棋子,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不可以。 顾清扬的眼睛里面布满了寒冷的恨意,他恨自己,恨太师府所有的人,更恨的是苏景渊。 都是他,都是他,不是他,顾清瑶已经是我摄政王府的王妃。 那个如今带着摄政王妃名号的女人,如果她不怀孕,摄政王或许就不会不要任何女子进入摄政王府。 最初选秀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可是要为摄政王和太子两个人选妃,当时摄政王可是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说明摄政王最初是同意选举侧妃。 后来之所以不同意了,也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在选秀来临时,忽然怀了身孕。 所以所有的意外,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那个摄政王妃,都是因为那个卑贱的女子,她什么时候怀孕不好? 为什么要在她要嫁给摄政王的时候怀孕? 摄政王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该死,她们都是孽种,都是来找她讨债的人,她们都欠她的。 如果不是她们,她顾清瑶如今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她仍然是那个高贵漂亮的顾清瑶,是太师府高昂着下巴的千金小姐。 她不需要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阴冷残酷的存在,也不会在那间密室里,在那见不得光的地下,被人折磨八天。 那生不如死的八天,度日如年,简直比八年的时间还要久,她太痛了,此生从来没有那么痛过,以至于如今想起来,浑身仍然发痛。 痛到了骨子里那种感觉,不,还是在颤抖,只要想起来,那间暗室,只要屋子里没有光,她就像是堕入了深渊,陷入了噩梦,就像刚刚的那个梦境一样。 她在漫无天日的深渊里面,像是随时会被无数的鬼怪拉走吞噬,他们会把她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顾清瑶明明看到了苏景渊,她想要叫他,想让他救她,但是那个男子却高高的站在光明之上俯瞰着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却不愿意对她伸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救我?” “因为你是太子的女人。” 苏景渊冷冷的和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转身就扶着一个女人离开了她,只看到他们的背影,那个女人肚子很大,分明是怀了身孕。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害她,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这样的地步,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都是她肚子里面那个孽种的错。 顾清瑶小的时候曾经到寺庙里玩过,她听寺庙里的和尚曾经说过克星之类的话,所以,摄政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就是她顾清瑶的克星。 她们都是她的绊脚石,如果不把她们砸碎了,让她们变成她的垫脚石那,那一对母子就永永远远都是她的绊脚石,这京城不小,但是顾清瑶,绝容不得有她的克星存在。 “所以杀了她们就好了,只要杀了她们。” 苏景渊就又是一个人了,等到有朝一日,她登上皇后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苏景渊不过是失败的一方,沦为阶下囚。 到时候,就让人把苏景渊秘密的藏起来,想来,一国皇后想要藏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顾家应该是愿意帮忙的。 到那个时候,苏景渊,就不再是你对我不屑一顾,而我是把你当做奴仆,可以随意命令去吃,我就是你的主人。 听闻说,你最喜欢墨竹,如今我也种了一株在我的窗台前,总有一日,我也会让你成为我窗台前的玩偶。 赵铃兰自以为算清楚的顾清瑶的心思,但是她却不知道,曾经心思单纯的顾清瑶,经过顾家暗室人的调教,如今早已经今非昔比。 还是用着往昔的目光去看顾清瑶,势必是要吃大亏,而顾清瑶自然也知道,赵铃兰手里握着一个她所谓的把柄。 但是那个把柄,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已经不足以威胁她了。 她现在只爱她自己,她再也不会爱上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再也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付出感情,她顾清瑶要站在天下人面前,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有资格命令所有的人,让他们成为她的棋子,看他们厮杀,看他们苦恼,看他们痛苦,看他们血流成河,那才是这人世间最该追寻的事。 谁说这世间只有男子才能去追逐名利,她是女子,同样也可以,选秀时,他抱了那么大的决心,去学习所有的才艺。 她以为她可以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凭借她的魅力嫁入摄政王府,可她努力过了,但是结果又如何,都抵不过摄政王的一句话。 可见没有权力的人都是悲哀的,而她顾清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习惯傲慢,习惯的命令,习惯了当主子,她不习惯当别人的棋子。 第四百零一章命中注定 无论是谁的棋子都不可以,如果真的有人要当棋子,那她就让别人去当棋子,顾清瑶只愿意当执棋的手。 …… 东宫之中,少了一个苏宝林,连湖面上的一层涟漪都没有掀起。 说起来那位苏宝林,可是从一开始就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最先侍寝,跟着又侍寝了一次,而且太子没事时,也会在她的宫里面坐坐。 本来东宫之中,不少人把她视作眼中钉,把她视作是力敌,但是没想到,风光了没几日,居然就被太子殿下赶去了冷宫。 而且还是杖责之后,又去了冷宫,冷宫那地方缺医少药不说,而且一日不劳作,连个冰冷的窝窝头都没有。 冷宫的宫墙多年失修,破风漏雨的,也不知道那身娇肉贵的苏宝林能不能扛下来? 这一切,赵铃兰都不担心,那苏宝林能活下来,自然是她的造化,如果活不下来,也只能说她的命不够硬,命该如此,老天要收走她的命,她又能如何。 能帮的,她都已经帮过了,毕竟有些棋子,活着比死了,用处要大,赵铃兰满意的笑了笑,怀着无限的憧憬,望了望巍峨的皇宫。 太子东宫虽然也在皇宫之中,但是其实上并不算是皇宫,皇宫,那是天子居所,只有皇帝,或是皇帝的女人住的地方才是皇宫。 她如今所在的,不过还是东宫罢了,所以太子殿下,你务必要登上皇位,而我赵铃兰一定会拼了全力,助你登上皇位,只有你登上了皇位。 那令天下万千女子仰望的皇后之位,才有可能是她赵铃兰的。 而周瑞兰那边也不轻松,太子招人侍寝已经一月有余,将近两个月了,她一直躲着用病躲着,一直没有侍寝。 太子最开始还来她的宫里面,经常过来坐一坐,陪着她说说话,下下棋,但是渐渐的,太子来的就少了。 再往后,太子来的次数就更少了,越来越少,乃至于后来太子都不怎么过来了,其间,周瑞兰有好几次都坐不下来了。 她明明出身将门,她的身体好的很,而且进入皇宫之前,又专门找了养生嬷嬷,专门调理过身子,她的身子好得不能再好,是极其容易受孕的。 那教养嬷嬷在她临进宫之前,更是夸下海口,说只要她承宠,不出两个月,就一定会怀上身孕。 但是太子如今已经在东宫后院儿,陆续把进宫的这一批秀女宠幸了一半有余,唯独她这个太子侧妃还是清白完璧之身。 渐渐的,东宫之中的谣言,已经不仅仅是在暗地里流传,甚至有些甚嚣尘上的意味。 前一段时间,周瑞兰和赵铃兰商谈之后,两个人最开始决定的是三天之后,就宣布周瑞兰的身体就慢慢恢复健康。 但是经过观察,她们觉得,如今的太子正是在兴致不高的时候,他并不打算对后院的女子用心。 而周瑞兰她心仪太子,要的正是太子的心,当然,正妃的名位,她也是要的,所以在赵铃兰的一番劝导之下,周瑞兰再次沉下心思,想要用自身那真性情,来引得太子的主意。 古往今来,红颜多薄命,有多少以色侍君的妃子,最后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一个皇后位,后宫三千佳丽争,东宫仍有百零八。 …… “东宫这出戏倒是真的有看头。” 苏景渊抚着下巴沉吟,选秀最初就猜到这些秀女都不简单,但是也没想到她们岂止是有意思。 “夫君。” 许宁幽午睡醒来,没感觉到苏景渊的怀抱,往床榻一侧蹭蹭,也没有感觉到苏景渊,当即就叫了一声。 “在这里呢,今日怎么醒早了?” 说着话,苏景渊已经重新回到床上,还顺手给许宁幽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小心的喂着她喝了。 怀孕之后,许宁幽每次醒来,都是嚷嚷着口渴,苏景渊就准备了暖壶在屋子里,随时都有温热的茶水备着。 小娘子皱着眉头嚷嚷口渴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实在是看的心热,也实在是心疼她。 “嗯,不喝了。” 茶水还有一小半,苏景渊把剩下的喝了,看着许宁幽还是不愿意睁眼,就想哄着她再睡一会儿,今日提前醒了半个时辰。 “再睡一会儿,到了时辰我叫你。” “不想睡了,我眯一会儿,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花才最好看。”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之后这天气一直雾蒙蒙,菊花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花苞,这是许宁幽爱花,摄政王府的花园里在在这个季节,早早就把各色的菊花准备好了。 今天出了太阳,秋日的太阳总是格外的和煦,雨后初晴,正赶着就是赏花的好时候。 午睡前,许宁幽就心心念念着,所以才提前醒了。 “你刚刚说什么有看头?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吗?” 即使是迷糊着,许宁幽也想知道点有趣的消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缺乏惊喜。 不过到底平淡是真,等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落地,就不会有这么空闲的时候了。 当初许宁幽忙活着珍宝阁那几家店铺,天天嚷嚷着想睡觉,睡不饱,累得心肝颤,现在还不容易闲下来了,谁知道又闲不住了。 人啊,还真是矛盾的紧。 “也没什么事,只是太子东宫后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起火了。” 许宁幽一下子来了精神,太子那人就是有一个笑面虎,总是让许宁幽有一种碰软钉子的感觉,这感觉不好,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太子。 几次见到太子,都是在不安定的环境里,许宁幽就格外讨厌见到那些看不透的人。 太子就这样被许宁幽给记恨上了。 “什么时候?等生了孩子,我们要不要抽空去看看热闹?” 苏景渊不禁失笑,许宁幽对于自己不待见的人,还真是喜欢幸灾乐祸。 “娘子,难道不担心惹出麻烦来?” 印象里,除了去见太后,许宁幽并不喜欢去皇宫。 即使现在他们已经决定去争全天下最高贵的那把椅子,许宁幽的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皇宫,这些苏景渊自然是明白。 “就那么不喜欢太子?” 许宁幽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看不顺眼。” 这是一个无从辩驳的理由。 “夫君,你可以带着我飞去皇宫,我们悄悄的看。” 之前就听暗卫们说过,苏景渊的轻功说是当世第一都不为过。 由他带着,许宁幽觉得他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看大戏。 第四百零二章微微的吃惊 苏景渊有些微微的吃惊,须臾,又笑了出来,他家的小娘子脑袋里果然是最容易有稀奇想法,居然想到悄悄去东宫看戏。 看来是真的把娘子给宠出来了,苏景渊竟然有些成就感。 娘子,就是这样,你只管盘算着开心就好,别的交给为夫就成。 你永远不知道为夫就是想要把你宠的无法无天。 “夫君,会很麻烦吗?” 苏景渊半天不吭声,许宁幽反省了一下,难道提出的想法太刁钻? 又或者夫君的轻功其实并不怎么样? 一时间,许宁幽的心思百转千回。 “娘子想什么呢?”许宁幽眉梢一抖,苏景渊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就是去趟东宫,娘子只管安心生产,等到孩子生下来,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 许宁幽一时之间眉开眼笑,她知道激将法什么的最是有用。 苏景渊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好啊,娘子这是要给夫君耍心思了,你个小坏蛋。” 这一声小坏蛋,苏景渊的喊得真是宠溺十足。 “哈哈哈……。” 这男人怎么又挠她痒痒! 许宁幽缩着身子,往苏景渊的怀里钻,笑声得意又甜蜜。 两个人胡闹了一会儿才起床,许宁幽身子不便,苏景渊扶着她,不敢走快,却是把她急的厉害。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还没菊花园,许宁幽就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苏景渊拍了拍她。 “急什么,当心闪了脖子。” “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宁幽捂着脖子,看着苏景渊一双俏目含泪,带着控诉。 都怪你。 苏景渊哑然失笑,这个不讲理的小丫头,不过还是要哄一哄,只能摸摸小脑袋,安抚道:“以后要乖。” 许宁幽一脸黑线,她发现苏景渊最近总是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女娃娃哄。 “啪!” 女子耍小性子一样,把男子的手拍开,刚想要傲娇的转过脸去不理人,谁知道这么一动。 “嘶……。”忘记刚刚扭着脖子了。 “你呀。”苏景渊赶忙伸手去给许宁幽揉脖子。 许宁幽是他一辈子的小心。 修长如竹的大手很有技巧的揉捏,许宁幽舒服的眯着眼睛。 等鼻尖清楚的闻到专属于菊花的清香时,许宁幽睁开眼睛,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是花的海洋,像是彩虹一样排列,不,这简直就是彩虹湖一样。 “这是王母娘娘的花园被你偷了来吗?” 许宁幽又往前走了两步,彻底置身在这个满园满眼满心都是菊花的世界中。 “你若是想要,有何不可?” 苏景渊恨不得把许宁幽喜欢的所有,都碰到她的面前。 “夫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霸道?” 许宁幽立在灿烂的菊花前,纵然有很多种颜色的菊花,她最喜欢的还是金灿灿的菊花。 看着就像是阳光的颜色,觉得很温暖。 苏景渊还是小心的扶着许宁幽,掀唇一笑:“幼时,曾听父王提起过,之后就只有娘子了。” 只有许宁幽敢说了。 “嘻嘻嘻……。”这一份不同,让许宁幽很得意。 “那是因为只有你家娘子我威武不能屈。” 苏景渊眉目含笑,捏了捏许宁幽的鼻子:“真是什么都敢说。” “有什么不可以,整个天下只有我可以这么说。” 许宁幽如果有尾巴,一定已经翘上了天。 “对,只有你可以说。” 还没有节操,没有下限的夫君。 “夫君,你这样会把我给宠坏的。”早就已经宠坏了。 “宠坏了才好。”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的脖子乐呵呵的。 “夫君,娘子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的霸道。” 苏景渊的心里就像是有焰火腾空,一双凤眸越发的明亮,扣着许宁幽,含上那叫他爱极了的小嘴儿。 这个唇越发的缠绵,一直到两个人气息不稳,苏景渊简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放过许宁幽,但是他仍然是抱着许宁幽,趴在她的颈窝处。 闻着怀里女子的清香,平复了很久。 “你没有说过。” 只是一句话,很短的一句话,许宁幽心疼了,这个男人是有多爱她?这么久了还是那么的爱她,仅仅是因为一句话,就情动如此。 她也是,只是五个字,居然就心疼了。 两个人现在相互依偎的模样,她的体重大部分都压在了苏景渊身上,但是他站得很稳。 苏景渊从来最不怕的,就是许宁幽对他的依赖,越多越好,他不需要她有多懂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而她许宁幽,从小就不习惯依赖别人的许宁幽,又是为什么?这么习惯的依赖他? 许宁幽在这一刻才发现,她远比自己相像的更喜欢苏景渊,更加的爱他,更加的依赖他,更加的爱他。 他已经用了他全部的温柔在爱她,在宠着她,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女人玉白莹润的手,很是熟练的爬上男子的脖子,凑到他的耳旁,声音甜腻。 “那我以后每天都和你说好不好?” 苏景渊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幸福快乐的想要跳起来。 对,是跳起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已经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总是稳重冷脸的摄政王想要跳起来。 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开心。 “真的吗?” “娘子,你再说一次!” “我是不是听错了?” “还是我也做梦了?” 苏景渊真的撩起袖子,就想要掐一把,许宁幽含笑拦住他。 “我爱你。” 这一次,更简单,只有三个字,苏景渊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钉在原地。 “你说什么?” 这句话她说过,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听,苏景渊都是这副傻傻的样子,总是不敢相信,总是担心自己听错了。 “我爱你,更爱你了,夫君,还好遇见你。” 许宁幽大着肚子,站在一片金灿灿的菊花前,眼睛里全部是温柔的光。 怎么办?她真的是越来越心疼面前这个男人,有他在她身边,就忍不住想要软弱,想要流泪,想要对他好,想要好好的爱他。 想要每一天都更加的爱他。 “景渊,你爱了我十年,找了我五年,我的爱晚了许多,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爱我了,我要你的爱停下来。” 第四百零三章早就已经宠坏 苏景渊眼睛里有些疑惑,还有些慌张,他焦急的拉住许宁幽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女子柔软的小手点在他的唇上,像是在描绘,很是温柔的姿态。 “听我说。” “我能感觉到,景渊你很爱我,很爱很爱,你给我的爱,比我相像的要更多,更大,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明明已经给了我你所有的爱,可是你仍然能更爱我。” 许宁幽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感动,仿佛带着光芒,很耀眼。 “不要了,景渊,现在的爱已经够了,不可以再爱我更多了,你等我一下,换我来,让我来一天一天的更加的爱你。” “就以十年为期,你这一次站在原地等等我,让我去爱你,积攒十年之后,我要更爱你,到时候,我们的爱应该就是一样的吧。” “哈……。”许宁幽的眼泪带着温暖的笑落了下来。 “这样说,总是有些心虚,你的爱,我似乎永远都达不到,你怎么能这么爱我?” “我也要好好的爱你,爱你十年,在这十年间,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的爱你。” 苏景渊被许宁幽扶着肩膀,一直含笑望着自家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娘子。 “傻瓜,我爱你,到最后愉悦的还是自己,你并不欠我什么。” “欠了!”许宁幽忽然瞪眼,还抓着苏景渊的衣服晃了几下。 “我就是欠你的了。” 苏景渊觉得好笑,刚刚还那么深情款款,怎么突然间就有变得不讲理了?不过这副气呼呼的小模样也很可爱。 一向习惯顺着她的意思,这一次也是不例外,温柔宠溺的摸了摸许宁幽的小脑袋。 “好了,就算是你欠我的,不过我不用你还。” 许宁幽却不干了。 “我欠你的,你知不知道?你不能不让我还!必须要我还,知不知道。” 这又是怎么了? “苏景渊!” “是,为夫在。” 许宁幽一张脸很严肃,瞪着苏景渊: “天朝摄政王万人之上,从小一直以来都是不吃亏,从来都是有仇报仇,从来不会欠别人人情,也从来不会让人白占便宜。” 苏景渊有些尴尬,的确,谁没有过桀骜不驯的少年时? 当年在京城确实是张扬了些,这事如今被自家娘子提起,苏景渊有些脸红。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好歹挽救一些。 “娘子,这个都是……。” “你要找我还你的情债,这一辈子我是还不完了,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会还你,如果还是还不完,就下下辈子,我还有下下下辈子,以后的生生世世。” 许宁幽目光坚定,声音坚定,整个人都很坚定: “我要你记住,以后的生生世世都不能放过我,我欠着你情债呢。” 苏景渊眼眶也有些热,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情债再多,也总是有还完的时候,你还完了可怎么办?” 许宁幽像是才想到这个问题,把苏景渊的脖子抱得更紧: “我不止欠你情债,我住你的屋子,坐你的马车,吃你的饭,穿你的衣服,我的首饰都是你给我买的,还有郊外的马场,暗卫也是从你那里骗来的……。“ 苏景渊一低头,再刺稳住许宁幽的小嘴,他心疼了,他知道许宁幽今天在心疼他,他喜欢娘子那样的目光,那深深的怜惜,让他沉溺其中。 可是他也忍不住心疼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的爱他,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宁幽也开始期盼来世,今生已然在一起,但是他们都还是忍不住期盼来世。 实在是太爱了,实在是今生一世恩宠,也不够啊。 娘子,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也不知道,你居然也这么爱你。 我们真是贪心,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不够,我们要的是生生世世一双人。 你说我已经爱了你十年,已经十年了吗? 我不觉得啊。 明明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时间怎么就没有了? 即使我们还有一世,可是我们竟然都觉得不够了。 是啊,我以为我已经用尽一切在爱你,可是每一天,我都会忍不住比昨天更加的爱你。 因为情根深重,因为情深难以自己,如今你也终于更加的爱我了吗? 就像是我爱你一样,明明已经爱上了,明明我们已经非常相爱,明明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全部的感情。 我们每日在一起,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可是我们还是忍不住更加的爱相爱。 世间有多少的夫妻,都是经受不住流年的侵蚀,最终各奔东西,时间对于他们而言,都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时间又真的是太少了。 “即使现在抱着你,我仍然觉得不够,即使地老天荒,我也不会放开我的手。” “娘子,放心,我每一世都会更加的爱你,让你一直欠我的情债,我会追着你一直讨债,无论在哪里,你都是我的新娘,都是我的小娘子。” 许宁幽点点头,眼珠子滚烫,不过很快她又摇摇头: “不行啊,不能每一世都是你来找我,我也要你欠我的,我也会去找你,你一个人找着太辛苦了,我会找到你,你如果不认识我了,我就打你,拿刀逼着你,也要你嫁给我。” 苏景渊忍不住笑了,胸膛笑声震动,那愉悦是从心底散发,从内到外都是欣喜愉悦。 “好,你也去找我,我们一起找,谁认不出对方,就拿着刀去架着去成亲。” 许宁幽现在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娘子,你终于也在爱情里学会了贪心。 不过还好,我们都是贪心的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一天,天上霞光万丈,很是漂亮,菊花满园,霞光满园,一对有情人。 愿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世间有缘人不负初心, 愿世间千里姻缘一线牵, 愿我们天上人间,从来不曾辜负。 菊花满园中,许宁幽抱了个竹篓子,小媳妇一样跟着苏景渊,两个人在采摘菊花。 本来许宁幽想要自己剪菊花,但是有了身孕,万事都是要忌讳,剪子是绝对不能碰。 许宁幽是不在乎这些,夏清风也说过,怀孕和剪子没有什么关系。 贫苦人家都是不在意,连饭都吃不上了,家里能有一件衣服都金贵着,一旦破了,那是心疼死,自然是立刻就缝补了,哪里有什么怀孕的忌讳,家里的小孩还不是照样长大。 第四百零四章一世恩宠也不够 只是许宁幽虽然不信,但是苏景渊却是相信,自从许宁幽怀孕之后,苏景渊越发的小心翼翼。 “女人怀孕生子,是一场生死关,你家娘子那样的女子若不是爱上你,又怎么会为你生下子嗣?” 夏清风当初第一次进摄政王府,就和他说了这样的话,可是那时候,在许宁幽病发之前,两个人闹得厉害,怎么可能相信她会爱他。 “景渊,景渊,要那一朵。” “夫君,也不能放过那一朵,我盯它很久了。” …… 女子的声音很是清脆,带着一众独有的甜蜜,苏景渊侧着身子,一边按照她的要求去剪菊花,一边时刻关注着她。 女子临花,很是美丽,有一种岁月安然,我们长久的感觉。 生死关吗?苏景渊手指轻划,就有硕大的花儿被剪短,他同样没有用剪子,内力不要钱似的,给她剪花。 既然是避忌,他陪着她就是。 “啊啊啊,还有那一朵,居然错过了,我今晚要吃菊花糕。” “好。” “剩下的花就拿去酿菊花酒,到时候就拿到醉霄楼去卖,赚了银子,我们卖漂亮衣服穿。” 苏景渊一阵无语,他们家里缺衣服了? “买鸡腿吃。” 很好,摄政王府这是缺鸡腿了? “还要买珠花、胭脂水粉,还要给家里孩子买小马驹……。” 这些王府里都没有吗? “夫君,我们要多酿些酒了,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许宁幽似乎有些苦恼,要买的东西确实是太多了。 好像是不酿酒,就买不起这些东西。 “好。” 苏景渊答应,真的又动手采菊花。 有一点许宁幽大概是不知道,这满院子的菊花,尤其是这金丝皇菊,每一朵都是上好的佳品,不必拿去酿酒,拿去朱雀街,就是一盆百两银子。 这一院子的珍品菊花卖出去了,换成白银,能把整个院子的地面给铺满。 用了卖菊花的钱,再换一栋豪华的宅子都是可以。 而许宁幽却是更加兴致勃勃的指挥苏景渊采摘菊花,苏景渊自然是千依百顺。 娘子开心就好,败家点没关系。 当然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一院子珍品菊花的男人,也和勤俭持家没什么关系。 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人倒真是异常的合拍,真不愧是夫妻。 还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一对败家的夫妻。 你们这么败家,真的是妇唱夫随。 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苏景渊陪着许宁幽两个人采摘了很多的菊花,各种颜色的都有,适合酿酒的,就拿去酿酒,适合做糕点的,就拿去做糕点。 既不适合做吃的,也不适合做喝的,那就拿在卧室去插枝,这么硕大美丽的花朵,早晚看着也是心情好的。 许宁幽要了一个相当大的羊脂玉瓶,把各种颜色的菊花都插了一个遍,实在是没什么插花的天分在,左不过是图个热闹。 “王妃,这菊花硕大不太适合那这样的瓶子装着,这白色的菊花也不适合插在屋子里。” 沈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出声劝道。 “是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许宁幽皱了皱眉毛,她以前就对插花没什么兴趣,后来虽然是喜欢看书了,但是也是为了学得谋略,学得生财的法子。 从来不关注插花这样闲情逸致的事。 沈月出去了一趟,拿了一只青瓷花瓶回来,把几只紫红的菊花插上去,还伴着几朵花形娇小的玉黄菊花,这么插在一起果然亭亭玉立,看着顺眼多了。 “真是好看,沈月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插花!” 许宁幽很是惊喜,像是发现新鲜事物一样,招呼苏景渊。 “夫君,你快看,真是没想到沈月居然还懂得插花,王府里的暗卫是不是都这么才貌双全?” 苏景渊正在处理一些奏折,闻言抬起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花儿,余光处又看见沈月眼睛里的期待,眉头一皱。 “娘子这是在偷懒?不是说要亲自插了花送到书房去,给为夫赏玩,这是想要当面反悔?” 许宁幽这才想起来自己半个时辰前的豪言壮语,讪讪的笑了笑:“我自然是不会忘记,咱们家的菊花开得好,我怎么插花都是漂亮的,夫君就雅俗共赏吧。” “雅俗共赏?”苏景渊扶着下巴寻味了一下,这倒是真的,小娘子弄着那些菊花,也摆弄了这么久,这就是心意,他又不是真的要插花。 王府里有那么多的花匠,他要的不过是娘子的心意,是她将他挂在心里。 “过来。” 他又像是叫小女孩儿一样叫她了。 某个被当做小女孩儿的傲娇王妃,在椅子上一坐,抱着手臂。 “不去,你过来。” 苏景渊笑笑,这是把她宠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了,不过就这样也挺好。 “好,就依娘子。” 不过一瞬之间,许宁幽反应过来时,苏景渊已经把她抱起来,抢了她的椅子坐下了。 当然她在他的怀里坐着。 沈月已经很有眼色的退下了,不然,许宁幽一定会很害羞。 她总是很容易害羞。 “今天下午不是很大胆吗?现在怎么就害羞了?” 苏景渊打趣,哄着许宁幽说起别处,顺便把自己眼睛里的寒意散去,不能吓到自己家娘子了。 沈月可不是有眼色,苏景渊把许宁幽包起来时,那个女人还在这儿,只是被苏景渊一个眼神逼退了。 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心大了啊,不能再把她留在许宁幽身边。 刚刚没看错的话,沈月看他的眼神明明是带着魅惑,不该有的心思,居然有胆子背主。 苏景渊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抱起许宁幽那一刻,沈月眼睛里的嫉妒可是很直接,被他撞破的慌乱也说明了一些。 从来,苏景渊做事都是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了,杀了就是,或者直接关起来,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身为一个上位者,在京城,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多少次在刀口下活了下来,苏景渊很清楚,证据那东西有多么迟钝。 他的直觉最是直接敏锐,怀疑了抓了就是,上位者的警觉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是一种嗅觉,是一种在危险中生存之后,培养出来的嗅觉。 苏景渊更多的时候,正是凭借着这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活了下来,所以他做事,尤其是危急的大事,更多时候等不到证据,直接用自己的直觉。 第四百零五章背主的奴婢 而他的直觉从来没有骗过他。 今天关乎许宁幽,许宁幽的一切都是苏景渊最紧要的事,尤其沈月还是她的贴身之人,事关许宁幽安全,苏景渊怀疑心起那一刻,就想直接了结了沈月。 但是还是顾虑了一下,许宁幽最是顾念旧情,因为沈青的事,许宁幽对沈月多有照顾,从来都是把沈月当做妹妹看。 还真是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这个沈月绝对不能留在许宁幽身边,他最多不要她的命,但是他绝对不会放一颗这么危险的人在娘子身边。 沈月从王妃的院子里出来以后,立刻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这还是许宁幽的恩赐,不然沈月是绝对不可能自己住一个院子。 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沈月捂住自己跳的厉害的心脏,她在害怕,还隐隐有一丝欣喜。 刚刚摄政王看了她一眼,那是警告,十分冷冽的一双眼睛,沈月在那一刻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她很害怕,摄政王的冷意挡都挡不住,可是她又很开心,那个人终于知道她的心思了吗? 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王爷会不会把她提为偏房? 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要陪着那个男子,陪着摄政王。 “砰砰砰……。” “谁?”沈月瞬间警觉,在一瞬间恢复震静,这是一个暗卫该有的素质。 “沈月,王爷让你今夜过去书房。” 他叫她去书房?还是在夜里,沈月捂住自己的心,勉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声音,尽量平稳道:“好,我知道了。” “告诉王爷,我一定会去。” 门外的暗卫皱了一下眉毛,这是什么废话,主子有吩咐,身为暗卫,直接遵命就够了,怎么这回答,听着像是王爷在请她似的。 这女人和沈青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 暗卫走了之后,沈月立刻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衣服,身为摄政王妃的贴身侍女,她有很多的衣服,还有首饰。 王爷居然叫她去书房,居然是书房,这实在是惊喜。 在整个摄政王府里,能够进王爷书房的女子只有王妃一个人,如今又多了一个她。 沈月忍不住欢笑起来,其实他应该也是有些喜欢她。 镜子里的女子虽说不是多么的漂亮,但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兴奋雀跃的双颊飞红,更是添了明媚。 “我要笑,一定要笑,王爷最喜欢的就是看见王妃笑了,我也要笑才行。” 不自觉的,沈月笑起来的样子,就拿了许宁幽当做例子。 虽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沈月明知道,距离夜里还有很久,而且,即使她不愿意承认,沈月也很是清楚,王爷是要把王妃哄得睡着了,才会过来见她。 心里有些酸,不过不管了,王爷现在愿意见她了不是吗? 这样的事在他的梦里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今夜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沈月站起来照了照镜子,衣服很是华美漂亮,首饰也都是带的王爷喜欢的样式,还有胭脂、香粉,甚至连随身带着的香囊和玉佩,都是很讲究。 看着镜子里明媚的少女,沈月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今日的她如果走出去,绝对不会比京城任何一家官家小姐差。 好不容易等到天彻底的黑了下来,沈月莲步轻移,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进了摄政王的书院,要进门时,却被人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是王爷叫我过来。” 沈月今晚穿了单薄的春衫,颜色鲜艳漂亮,但是秋风一起,还是有些凉,她暗暗后悔没有带一件斗篷。 守门的侍卫目不斜视,声音是一贯的例行公事的严肃:“王爷没有令任何人入内。” 苏景渊的书房是何等的重地,这些侍卫都是即使面前刀山火海,都不会放人轻易进去。 沈月知道自己和他们争辩也是无用,没想到进了书房的院子,却是进不去书房。 往日里,许宁幽进来这里,可是从来都不用任何人禀报,都是直接推门而入,还有几次是直接提了门就进去了。 这些侍卫非但不会阻拦,更是会在许宁幽进去之后,帮忙把门关上。 那个女人之所以可以那么横行无忌,那么的张狂,不过都是摄政王的宠爱。 因为他给她了,所以她才可以无法无天。 沈月在一旁站着,静静的等着,她本来就是暗卫,有武功底子,站这么一会儿,吹会儿风都没什么,但是今夜却觉得有些心酸。 摄政王妃许宁幽理所应当的一切,她即使拼尽了全力,也得不到千万分之一。 今日的插花,也是她对摄政王动了心思之后,特意学得,听说摄政王少年时很是爱花,一手插花的本事,曾经引得太后和皇上的夸赞。 她以为今日的表现可以获得他的称赞,但是什么都没有,他根本不在乎她,所以不在乎她的插花手艺。 他想要的只有摄政王妃,为什么? 沈月紧紧地攥着身侧的衣服,她想不明白,如今那个腰身不在的女子,究竟有哪里好?可以让摄政王对她如此放不下。 摄政王根本就没想过放下,他一直都是在追着那个脾气古怪、喜欢耍小性子的女子。 因为心里存了渴望,沈月越发的关注许宁幽,她想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对她那么上心?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许宁幽。 无论怎么观察,沈月都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很是嚣张,她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无理取闹,可是摄政王总是会退让,他总是毫无原则的宽容她。 不仅如此,许宁幽总是在外抛头露面,一个女人不安于室,居然总是想着去外面做生意,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甚至还有青楼的人,还有小倌馆的人,她全部不避讳,如此败坏妇德的人,就该沦为下堂妇。 沈月看的出来,摄政王是真的不喜欢许宁幽掺和外面生意上的那些事,尤其是那些肮脏的生意,可是他还是没有责怪她,还是在默默的容忍。 许宁幽在家里也是一个惫懒的女子,内宅上的事,她一律都丢给管家,自己什么事都不管,甚至在家中多不喜欢装扮自己,总是很简单的绾一个发髻,拿一个簪子插了,就在夫主面前晃。 第四百零六章今夜书房见 有很多次,沈月都看到许宁幽都是散着头发,赤着脚站在毯子上,京城即使是平门小户的姑娘也不是她那副模样。 但是摄政王偏偏从来不生气,甚至温柔含笑的劝她把鞋子穿上,那女人居然还敢发脾气。 那么尊贵的人居然弯腰给一个女子穿鞋,沈月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嫉妒的发狂,她恨不得取而代之,她一定会比那个女子做的好。 今夜就是她的机会。 无论如何都求了摄政王收下她,她会做的很合他的心意。 “王爷。” “嗯。” 沈月一下子清醒,他已经过来了。 苏景渊刚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沈月,皱了皱眉毛,又看见她身上的打扮,眼睛里嫌恶更深,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月儿,见过王爷。”刻意甜腻的声音,让苏景渊不堪耳闻。 苏景渊走到沈月面前细细打量,这个女人今夜还真是准备的很充分。 沈月能够感觉到苏景渊的视线,她甚至微微侧着脖子,白皙的脖子在月光下很是动人,衣服的领口处开得很低,自上而下能够窥得春色。 “呵……。”这是魅惑他来了。 真是该死啊。 “进去。” 他同意她进去书房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今夜他们……。 “是。” 有侍卫进了书房,木门开合间,有了搬了椅子到院子。 沈月茫然的抬起头,苏景渊已经转身站在院子中间,暗卫搬了椅子给他,他坐了下来。 椅子只有一把,他居然也不打算让她进屋内。 在院子里会有什么事? 不过沈月确实记得苏景渊确实和许宁幽,两个人曾经在院子里做过那些羞人的事,之后,她甚至听说过许宁幽私下里埋怨。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那似娇还嗔的声音,让沈月咬碎了牙齿,面上还要端着笑。 许宁幽这是在炫耀吗? 如今他难道是要和她在院子里……。 沈月有些脸红,也有些窃喜,小碎步走到苏景渊面前,弯腰轻轻一礼。 “王爷有什么吩咐?” 空气里有些安静,似乎有些僵持,沈月等的有些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她大着胆子抬头,正看见苏景渊正看着她,夜色有些暗淡,匆忙之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知道他在看她,又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你刚刚行错礼了。” 什么? 沈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说起了礼节上?她再次抬起头。 苏景渊也不理她,又在等待着,沈月不敢违逆她的心意,重新行礼。 “月儿见过……。” “错了。” 沈月愕然,她的礼节哪里错了? “重新来过。” 提手,屈膝,微微低下头,再轻轻弯下腰,一个礼节就成了,她对于今夜的幽会,已经在屋子里练了很多次,绝对不可能哪里有错。 即使是皇宫里最严厉的嬷嬷过来,也挑不出错。 “错了,你怎么连一个礼都行不对?” 男子的声音带着嘲讽,沈月委屈。 “王妃的礼节还没有月儿行的标准。” “你说什么?”苏景渊冷笑,这个女人胆子还真是不小,幸好今天发现了,不然留着她在许宁幽身边,苏景渊想着就胆战心惊。 沈月刚说完也有些后悔,她确实不应该这么快就表现的小肚鸡肠。 当即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道:“王爷,月儿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无心……。” “无心?王妃是你一个丫头无心就能指摘的?” 指摘,只有没错找错才是指摘,在苏景渊眼里,许宁幽就是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沈月今夜已经把自己视作苏景渊的女人,或者说她早就把自己视作苏景渊的女人,只是今夜更确定了。 “月儿知错,还请王爷恕罪。” 说完,居然大着胆子抬头,一张脸楚楚可怜,一双眼睛含着泪水委屈的厉害。 苏景渊克制住怒气,俯下身子,捉住她的下巴: “你以为我今夜是来看你这拙劣的表演,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编排王妃,还有东施效颦,我的王妃是你一个奴婢能学得?” 手一推,沈月就被推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苏景渊接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指,那手帕就被他嫌恶的丢了。 “王爷,月儿爱慕你啊,我对你的心不必王妃差,不,我比她更爱你,我可以不要名分,她算什么东西……。” “啪!” 苏景渊想都没想直接一脚飞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沈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还是没忍住吐了一口血。 “你知不知道我今夜为什么来见你,而不是让人直接把你丢出京城?” 什么?要把她赶出京城? “不……,不行……王爷,我不能离开你,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沈月爬着,去抱苏景渊的鞋子。 “王爷,您今夜把月儿叫到这里来,分明是对月儿有情,求求你,怜惜月儿吧,我再也不会和王妃争风吃醋,我不要名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一辈子默默无闻都行。” “求求您,我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王爷也是喜欢我的,你看看我,我的衣服,我的首饰,还有香囊都是你喜欢的。” 苏景渊的回应就是,一脚踢开。 “你以为我今夜把你叫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沈月忽然觉得她不应该知道答案,这个答案很危险。 “你刚刚说什么?我喜欢你?” 苏景渊听到最好听的笑话大概就就是如此。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我把你叫到了这里,还是因为你身上这些东西?” 沈月慌张的想要再去抱苏景渊的脚,但是苏景渊躲开了。 “王爷,你看看我,你看看,因为你我才会这么穿戴,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穿戴吗?月儿愿意变成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我都去做,你不喜欢的我就离得远远的。” 苏景渊真是被逗笑了: “你的衣服、首饰,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自以为我喜欢的。” “难道不是吗?王妃她……。” 沈月说不出话来了,她似乎明白什么。 苏景渊再添一把刀: “因为我的王妃喜欢,我才会喜欢,那些东西穿戴在宁幽身上,怎么样我都是喜欢,而你,不过一个西贝货,拿什么和我的妻子比?” “在我眼里,你根本不配和我的娘子比?” 沈月六神无主:“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来?” “不把你这么一个背主的奴才叫到这里来?让你打扰到王妃的安枕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月想哭又想笑。 第四百零七章一丝一毫的力气 沈月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抽去了筋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不,不仅仅是没有力气,她感觉到自己似乎都不能动了,心口疼的厉害,不仅仅是心口,刚刚被苏景渊踹过的地方也很疼。 不,不是那里,她全身上下都在疼,已经不仅仅是疼了,而且还是在瑟瑟发抖,她疼的厉害,抖的厉害,整个人像是抖糠一样在抖。 苏景渊看到她这副样子,更是不屑,回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真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居然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胆敢拿自己和许宁幽比,苏景渊气的厉害,她家的娘子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她居然把她自己拿来跟许宁幽相比,苏景渊觉得非常的愤怒,觉得非常羞辱。 许宁幽在她的心里,是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存在,而沈月这段时间的心思,很明显,就是在给许宁幽抹黑。 苏景渊绝对不能容忍,她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许宁幽,哪怕这个人只是单方面的想一想都不可以。 而这个沈月更是可恶,她明明是许宁幽的暗卫,是她的属下。 作为一个属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忠心,而这个沈月,连最基本的忠心都没有,枉费许宁幽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如此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人,简直不堪,甚至不配称为人。 更可恨的一点,就是这个沈月仗着自己是沈青的师妹,在许宁幽那里得了不少的关注。 而且自己这边也对她放松了一些戒备,所以才让她趁虚而上,居然打着沈青的名头出来恶心人,苏景渊不能原谅。 当初,苏景渊之所以把沈青给许宁幽,让她在盛府的时候,不至于孤立无援,自然是因为相信沈青的忠心以及能力。 后来沈青的确不负她的所望,多次救许宁幽于水火之中,而且她和许宁幽两个人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好。 在苏景渊进入大牢的时候,沈青也是一直非常忠心耿耿的跟在许宁幽的身旁,有沈青这么一个忠心的属下,苏景渊一直觉得庆幸,所以她给予沈青最大的尊重。 在沈青去世之后,在摄政王府的小祠堂里面,专门为沈青立了牌位,哪怕许宁幽现在怀了身孕,不能再去上香。 而苏景渊却是时时会去看王的,沈青的排位一直被照顾得非常的好,这是苏景渊对于自己忠心属下的嘉许,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们,曾经为摄政王王府付出过生命,她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对于苏景渊而言,她之所以能在天朝的京城一粒这么多年不倒,会她有这么一大批忠心的手下是分不开的。 苏景渊的手下,足够的忠心的话,她对她们自然也是非常的好,生死不相忘,但是像沈月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那就真的该死了。 “王爷这是要杀了我。” 沈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双眼惊恐的望着苏景渊,她非常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苏景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卜已经不仅仅是能力,而是寒冷的杀意,苏景渊竟然想杀了她。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沈月忘记了自己的情感,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肖像想摄政不应该肖想自己主子的夫君,她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审阅之所以会对苏景渊产生好感,会对她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全部都是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摄政王苏景渊对于许宁幽的宠爱。 那份宠爱,换作任何一个女人,看见了大概都会眼红吧,这是沈月的想法,这就是小人的想法,总是给自己放不得明面上的行为,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说别的,沈青当年可是亲眼目睹了,苏景渊愿意为许宁幽去死,沈青却没有动不该动的心思。 还有,就是王妃院子里面来来往往也是有不少的丫鬟在,那些丫鬟都是青春年少,也没见哪个丫鬟怀春,向苏景渊献殷勤。 由始至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甚至还对摄政王妃许宁幽起了歹念,有了怨恨的人,只有沈月一个人。 但是现在,沈月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由始至终,她都不曾承认过,她对许宁幽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她只认为许宁幽配不上苏景渊,而她是在为苏景渊抱不平罢了,明明她才是最爱摄政王的人。 沈月最开始发现,她对苏景渊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的时候,也是有一丝的挣扎,但是那丝挣扎却不是对摄政王妃许宁幽的歉意。 早在她有这些心思之前,她就已经认为,许宁幽对她好是应该的,因为毕竟她的师姐是为许宁幽死的。所以作为补偿,摄政王妃许宁幽确实应该对她好一些,但这还是不够的,既然要补偿,那就补偿得彻底一些,让她嫁给摄政王苏景渊。 沈月有想要嫁给摄政王的心思,那一刻起,她的野心就砰的一声站了起来,并且迅速的扩大,她认为她已经对许宁幽留了非常大的情面。 毕竟她只是想要嫁进摄政王府,做摄政王的一个妾室,她甚至在心底发誓,她绝对不会去眼红摄政王妃之位,绝对不会去害许宁幽。 这是沈月给自己的底气,她以为只要她不去算计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只要她不去主动,伤害许宁幽,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宽容了。 她觉得这样做已经非常对得起许宁幽了,毕竟她的师姐可是为了摄政王夫妇才死的,一条人命啊,换一个侧妃之位,沈月觉得还是自己有些亏。 尤其是在今晚的时候,她收到了暗卫送过来的消息,摄政王居然邀请她在今夜与书房幽会。 多么让人心动,摄政王居然会主动邀请她,原来摄政王终于看到了她吗?终于看到了沈月对她的一腔真心,所以上天终于要弥补她了。 谁沈月怀着最激动的心,打扮了整整一个下午来到了摄政王的书院,但是门口的侍卫却不放她进去。 她只有资格在院子里等候,确实不能进去,虽然觉得屈辱,但是还是觉得开心。 至少她沈月已经进入到摄政王府的书院之中,哪怕她只是在院子里,可是等会儿,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到1摄政王来了,一定会把她带到书房里去。 沈月以为今天晚上只要过了,她就是摄政王的人了,她会是苏景渊的女人,她以后也会成为这个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之一。 第四百零八章更加的温柔 她也会为摄政王苏景渊生下子嗣,而且她的子嗣绝对不会比许宁幽的差,一定会比她生下的孩子更为聪明,更为乖巧。 就如同她一样,她也一定会比许宁幽更加的温柔,更加的乖巧,更加的能够得到摄政王的宠爱。 多么美好的想法,可是现在都落成了空,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沈月现在连想都不敢想,那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美好幻影。 沈月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温柔含笑的摄政王苏景渊,会变得这么的冷酷无情。 明明她对她的印象一直是非常温柔的笑着,她是,只要一笑起来,就如同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明明她对这种王妃许宁幽的时候,永远都是非常的有耐心,永远都是温柔宽和的笑,永远都是那么的宠溺她,对她从来不曾真正的发过脾气,她对着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的模样。 渐渐的,沈月产生了一种幻觉,她以为摄政王苏景渊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就是一个多情的人。 更糟糕的是,沈越的这种幻觉越来越厉害,渐渐的,她以为摄政王苏景渊,一直温柔含笑的对象就是她审阅。 所以在知道今晚书房会有一次幽会时,沈月满心的欢喜,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苏景渊对她的青睐,她以为苏景渊会和她在一起,她是那么温柔多情的男子,她一定会对她非常的温柔,她们两个会很好的走下去。 往日曾经想的有多美好,如今的现实都有多残酷,似乎就在苏景渊散发出冰寒刺骨的杀意的那一瞬间,沈月忽然间清醒了,她忽然之间记起了从前的种种。 那曾经模糊的记忆,如今却是异常的清晰,像是有人用刀斧刻在她的脑子里。 摄政王苏景渊一直温柔含笑,对着的人只有摄政王妃许宁幽,她对别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对于沈月这个摄政王妃身边跟着的人,虽然不至于冷脸无情,但是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不该有的温情。 沈月揪着头发,她想起来,我想要想起来苏景渊曾经对她有过一次微笑,她狠狠的想着,把自己的头皮揪得发疼,但是还是没想到苏景渊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即使她在许宁幽面前见过苏景渊笑过无数次,有温柔含笑,也有畅快大笑,但是无论哪一种笑,苏景渊从来都不是为她。 甚至今天之前,岁沈月很仔细的想过,苏景渊的眼睛似乎从来都不曾真正看见过她,只除了今天白天的时候,那冰冷的一瞥,苏景渊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不,她想起来了,苏景渊还是看过她,在她第一次出现在王妃身旁时,苏景渊曾经对着她点点头。 当时她说了什么? “这是沈青的师妹。” 很简短的介绍,话也是对着摄政王妃说的。 审阅不禁苦笑起来,沈月觉得非常的心酸,非常的悲凉,真是可笑 原来一直以来,她能够出现在摄政王府,能够当上王妃的贴身侍女,只是因为她的师姐沈青。 因为沈青是一个忠心的属下,她死去了,而摄政王妃许宁幽和自己的师姐沈青的关系很好,想必那位多愁善感的摄政王妃因为师姐去世,神伤了许久。 所以摄政王想起来了,她这个沈青的师妹沈月,才把她送到了摄政王妃的身旁,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就是摄政王为了让摄政王妃开心。 沈月一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有多么的天真,有多么的愚蠢。 一直以来,她都在自作聪明,自作多情,摄政王苏景渊从未把她放在眼里,也从来没有对她起过任何心思。 她的出现,她在自己身上所下的一切功夫,她自以为她非常了解摄政王苏景渊,她以为她摸透了她的喜好。 她以为她穿戴的全部,都是摄政王苏景渊最喜欢的东西,她以为穿上了这些她最喜欢的东西,她审阅,也会成为苏景渊喜欢的人。 但是一直到今夜,她才明白,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思,真的只是在东施效颦,那些东西之所以会被苏景渊喜欢,只是因为,那是摄政王妃许宁幽喜欢的。 想起自己这大半年来,日日夜夜的细心观察,沈月很为自己不值,她以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应该是有收获的。 她以为她付出的真情,付出的真心,她以为摄政王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打动,原来她不过是在学习许宁幽。 学习她的穿衣打扮,学习她的为人处事,甚至学习她说话的方式,学习她对在摄政王苏景渊的态度。 本以为自己学得足够好,她以为她已经变成了摄政王喜欢的样子,再加上她满腔的真心,摄政王苏景渊一定会感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娶了她。 但是却没想到,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手势,同样的箱包,甚至是同样款式的玉佩,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意义就全变了。 曾经的喜欢,曾经眼睛里面呈现过的炽热和赞赏,变成了厌恶,变成了不屑。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是沈月,不是许宁幽,而摄政王苏景渊,爱的人是许宁幽,直到这一刻,审阅才明白,她输得有多惨? 在来书房的路上,审阅一路过来招摇过市,她挺直了腰杆,高昂着头颅,她很骄傲,很得意,很开心,甚至觉得很幸福,摄政王苏景渊叫她了。 她以为她即将得到一切,却没想到她会失去一切,甚至包括性命。 沈月慌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慌了,面对生死威胁,沈月发誓,她再也不要那些情情爱爱了,她再也不羡慕,再也不嫉妒摄政王妃了。 她一定会非常乖巧的做一个下属,做一个奴婢,只要能让她活着,如果不让她离开摄政王王府,那就更好了。 “王爷,难道真的想要杀了沈月吗?杀了也好,沈月自从师姐离开之后,就觉得这世上孤苦无依,再也没有一个亲人,王爷杀了沈月,沈月也好早日去见师姐。” 这是在打感情牌,在这个关头,谁都不提,偏偏提起沈青,沈青的牌位一直都在摄政王府的小祠堂里面列着,而且占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苏景渊和许宁幽每次上香,都会在沈青的牌位前静默良久,甚至有的时候,她们还会站在那里和沈青闲话几句。 第四百零九章关系很好 那个时候,沈月眼睛里面挂满了羡慕,如果她也可以做到像师姐那样,被摄政王夫妇看重就好了。 “你是不是非常羡慕沈青,觉得沈青和我们关系很好?” 沈月没说话,她现在不敢说话,唯恐一个不慎,就被苏景渊直接击杀。 直到这个时候,沈月才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只会温柔含笑的男子,她可是会杀人的。 别的不提,摄政王府有相当规模的暗卫,这些暗卫可都是摄政王,苏景渊在年少的时候就已经确立起来的。 能够成立一支暗卫,而且是规模庞大的安危,沈月虽然也是暗卫中的一人,但是她始终不知道这是暗卫的规模有多大。 她只是属于比较低的安危,和沈青都没办法比,她知道的有限,但是她也知道能够成立这么大一支规模的暗卫的摄政王苏景渊,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在想一下,京城里面,对苏景渊往日的一些评价,多年前这位摄政王,可是被人传说过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王。 只是沈月在许宁幽身旁呆的太久,见惯了苏景渊总是对许宁幽温柔宠溺的样子,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摄政王苏景渊,她的温柔从来只对着一个人,那就是摄政王妃许宁幽。 她对于外人,对于旁的人,从来都是冷面无情,强势霸道。 沈月忽然想起来,当初苏景渊去了江南赈灾,留下王妃一个人独守京城,受到太子带的百官的欺负。 当时苏景渊匆忙赶了回来,明面上虽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是沈月却非常清楚的知道。 苏景渊回来之后那几天,尤其是在深夜里,每每摄政王妃已经熟睡之后,摄政王苏景渊会来到书房,然后书房的灯彻夜不暗。 书房里面来来回回都是行色匆匆的暗卫,沈月也曾经被叫过去,叮嘱过,一定要小心注意保护好摄政王妃的安全。 她和那些暗卫擦肩而过时,分明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那段时间,京城死了很多很多人,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站在太子那边,为难过摄政王妃许宁幽的人。 那些日子里,京城下了一场大雨,雨水里面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无论京城的血腥味有多么的浓重,但是却没有一丝一缕飘进摄政王府,更不会飘进摄政王妃的院子里。 而摄政王妃许宁幽,一直在自己的小院儿里静养,每天每夜都有摄政王苏景渊在一旁温柔的守护,还有宁儿和轩儿,两个可爱的孩子在一旁嬉闹,一家人过的幸福安乐。 仿佛王府之外,那十八家的惨案从来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些惨案,那些人命和摄政王府,和摄政王苏景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当然,更不可能和摄政王妃许宁幽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摄政王把摄政王妃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那也应该是沈月第一次的许宁幽产生一种羡慕,或者说是一种嫉妒。 沈月在暗卫当中,去各地执行任务时,也见识过人世生活,见识过夫妻两个人是如何相处的? 但是无论尘世间那些夫妻相处的恩爱与否,沈月从来没有见过如苏景渊这帮疼宠妻子的,好像许宁幽就是她的一切,好像摄政王妃就是她的底线,谁触碰谁就会死。 当时审阅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转眼就忘记了,似乎是因为她太羡慕了,也似乎她觉得这并不真实,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也似乎只是单纯的嫉妒心在作祟。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忘记了,并且忘记的非常的彻底,太干净了。 如果她当时能够理智一点,清醒一点,除了看到摄政王的柔情蜜意之外,也看到她的凶狠,看她的冷酷无情。 沈月发誓,她是绝对不会对摄政王苏景渊,起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或许是因为她太寂寞了吧。 或许她也是真的想要找个人嫁了,想要有个男人陪着她,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实在不该去肖想摄政王苏景渊,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温柔至此,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翻手无情时,又是多么的残酷到底。 哪怕苏景渊如今什么都没做,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夜色苍茫的厉害,月光惨淡冰冷,这夜实在是太可怕了,太漆黑了,太寒冷了。 沈月缩着身子,她想把自己缩成一块,缩成一粒沙粒,她想让摄政王苏景渊看不到她,想让她彻底忘记了她,她那噬人的目光,让沈月的骨头都觉得寒冷。 刚刚这个女人还大言不惭说她爱她,说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说她一腔真情,说她满腹真心,这就是她的真情和真心。 实在,可笑,实在,无聊,实在是让人恼火。 她当初确实不应该只顾着红许宁幽开心,而没有让人仔细的查一查这个沈月究竟是怎样一个性格心智的人。 把这么一只,随时都有可能会咬主人的狼,放在许宁幽身旁,苏景渊一阵后怕。 还好她今天发现了,还好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及时,还好她有机会能把这只狼给收拾了。 苏景渊不屑的笑了笑,这笑带着鄙夷,并且没有丝毫的伪装,就那么明晃晃的打在沈月的脸上。 苏景渊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她就是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就是让她非常清楚的明白,她有多看不上她,她也有多上不得台面,居然妄想和许宁幽相提并论,实在是该死。 也如愿以偿的看到这个女人,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散架了。 她可以看得出来,沈月现在非常的害怕,怕的厉害,连骨头,连灵魂,从内到外,没有一丝一毫不是怕的。 这么一个女人,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还想着用沈青来牵制她,实在是无耻。 她手底下的暗卫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苏景渊眉心皱得厉害,看来暗卫的队伍里面也应该进行一番清理。 这就是摄政王苏景渊的眼光,从一个人,一件小事,观人于微,可以以点窥面,但是现在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 眼下最麻烦的还是这个审阅,许宁幽很明显已经是真的对她用了心,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对于沈青曾经的遗憾,全部都弥补在这个沈月的身上。 第四百一十章用了真感情 一旦用了真感情,最麻烦的就是,如果这个沈月做的不好的事情,她背叛了许宁幽,那许宁幽一定会觉得不舒服,觉得难受。 而许宁幽对沈青的感情不一般,她对这个沈月也是看重了几分,越是被看重的人背叛,那被背叛的人就会越痛苦。 许宁幽多么的重情重义,苏景渊很清楚,当初沈青的死,就让许宁幽一直郁郁寡欢,一直觉得愧疚,一直过不去那个坎。 所以她才会在匆忙之间找到了沈月,本意是把这个沈青的师妹送到许宁幽的身旁,让许宁幽代为照顾,好歹能够弥补心底的愧疚一些,也能让许宁幽的心里舒坦一些,日子过的顺心一些。 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而苏景渊对自己的暗卫也期盼过大,她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暗卫居然出来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放在许宁幽的身旁,时间久了,非但帮助不了许宁幽,而且她还很有可能对许宁留下黑手。 苏景渊以为这个沈月胆敢肖想她,但是她不一定会敢对许宁幽下黑手,但是今天晚上一试探,她就看出来了,这个沈月对许宁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她甚至还对许宁幽多有怨愤之情,对许宁幽多有迁怒,她对许宁幽没有一点点的主仆之情,甚至言辞之间,对许宁幽多有侮辱,多有陷害。 这样看来,这个审阅是真的不能留了,一刻都不能留了。 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苏景渊认为打死都不足惜,而这个沈月她吃里扒外的对象,她背叛的人,居然是许宁幽,那就不仅仅是打死那么幸运了。 “你刚刚不是在问我为什么会把你叫到书房来?” 这个问题,沈月非常的在意,因为这关乎着她的生死,苏景渊对她并没有任何情。 ,但是在她发现她对她怀有不该有的心思时,按照摄政王苏景渊的习惯,她应该会当场就会让人把她给拉下去,或者扔出摄政王府,或者直接杀了。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说明了什么?说明苏景渊从一开始并没有让她死的意思,她既然从一开始并没有想让她死,这就是她审阅的生机,是她唯一的生机。 再怎么样,沈月非常清楚,作为上位者,她们的想法从来不会轻易更改,她要做的就是提醒一下摄政王,千万不要忘了,你最开始的考虑是不打算杀了我。 作为上位者的苏景渊,她非常清楚沈跃现在的想法,她很清楚沈月想要干什么?不过是想要提醒她一下,不过还是想着她那条命罢了。 却原来还是贪生怕死,她还以为她有多么的奋不顾身呢,只要怕死就好说。 苏景渊从来就不担心属下怕死,她只会怀疑那些不怕死,但是又心有不轨的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危险。 只要有所恐惧,只要怕死,所有一切就简单得多。 “本王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但是你这一辈子都不可以再踏入京城一步。” “不,这样还不保险,本王会让人把你送到编外的国家去,你今生今世都不可以再回到天朝来,这条件你可答应?” 审阅虽然估算,苏景渊最开始不打算杀她,但是后来她的眼神儿实在是太森冷了,太冰寒了,好像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拧断她的脖子。 所以审阅提醒了一下苏景渊,她表示出来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她想让苏景渊饶她一命,不管怎么样,她至少还没有对王妃真正的下手。 所有一切情有可原,不是吗? 她毕竟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来,一切还来得及,只要求一求这位摄政王,看在摄政王妃的面子上,这位王爷总会饶过她吧。 更何况还有她师姐沈青,她的师姐沈青可是为了摄政王夫妇才愿意留在京城,不然她的师姐也不会死,也看在沈青的面子上,摄政王应该不会真的杀了她。 果然,沈月猜对了,摄政王苏景渊真的有意留她一条性命,提出来的条件,确实有些让人不好接受,她在天朝出生,在天朝长大,是天朝人,今生今世都不能再回到天朝来。 但是为了活命,审阅必须答应,答应了,她就还有可能活着,以后的事,以后如何还不好说。 天朝那么大,她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回来,不过一人而已,难道摄政王苏景渊还真的会花费人力物力去找她?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要活下来,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谢谢王爷,沈月答应了。” 沈月跪在地上,向苏景渊磕了一个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活了下来。 “还有一个条件,明天一早去拜见摄政王妃,去和王妃说,你要成亲了,想要离开摄政王府,从此当一个平凡人。” 沈月这才明白,原来摄政王苏景渊之所以愿意放过她,最终看的还是摄政王王妃许宁幽的面子。 审阅有些苦涩,也有些怨恨,她实在是没想到,她明明是想要比下去的女人,到最后却救了她的命。 如果不是因为摄政王妃,许宁幽对她多有看护,说不好,这位摄政王就真的会眼睛不眨的就直接杀掉她。 毕竟诺大一个摄政王王府,死一个沈月,本来就是无关紧要,而摄政王之所以不愿意轻易的处置掉她,就是因为顾念摄政王妃。 沈月忽然间很想笑,她想嘲笑自己,想嘲笑苏景渊,她甚至想要嘲笑摄政王妃许宁幽。 愚蠢的女人啊,我本意是想要夺取你的位置,还要躲进女孩子的位置,但是最后就还是你,因为你的心软,才让我有了活命的机会。 担心被摄政王苏景渊看出端倪来,沈月跪在地上,把头也埋在地上,匍匐在地,非常的虔诚。 她以为这个样子,苏景渊就察觉不到她诡异的心思。 相反而言,在沈月把头埋在地上时,苏景渊的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刻骨的寒意,更加的冰冷,只是审阅,为了躲避苏景渊的视线,一时之间没有发现而已。 “还请王爷放心,王妃对奴婢不薄,所以奴婢明日一定会让王妃放心,在此谢过王爷大恩。” 这最后的行礼,审阅行的异常的认真,非常的恭敬,好像是用她的生命在行礼节。 她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每一下都重重地磕在地上,每一次磕头声都非常的响,连一旁站着的侍卫都微微有些侧目。 这是在表示最后的忠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违背诺言,沈乐甚至主动咬破食指,对天发誓。 “我审阅,今日对天发誓,此生此世绝对不会违背摄政王的命令,离开摄政王府之后,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踏入天朝一步,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四百一十一章沈月的毒誓 不得不说,沈月的毒誓非常的重,甚至超出了苏景渊最初的心理估测。 苏景渊见沈月如此的直接干脆,眼角眉梢勾勒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不错,明天和王妃告别之后,王妃应该还会有一份厚礼送给你,到时候我会让人亲自送你去边境,离开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如果让我的人看到你在在天朝境内出现,杀无赦,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宽容。” “是,属下遵命。” 这次审阅的礼节行得非常的正确,直到这个时候,沈月才忽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从她踏入这个书院,向苏景渊行礼开始,她明明每个礼节都做的非常的严苛认真,一丝一毫都没有任何错处。 可是为什么,苏景渊还是说她行错礼了,她最开始在这个书院里面对苏景渊行礼,是行的女子内院礼节,换而言之,就是夫人们自家内院的礼节。 而她如今双膝跪地,行的叩头礼,则是属下奴婢的礼节,从始至终,苏景渊都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 无论她打扮的如何美丽,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苏景渊把她叫到书房来,并不是多看重她,而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暗卫。 也是因为这个书房是整个摄政王府,除了王妃院子之外,最秘密的地方,摄政王并不打算让她的事情被摄政王妃许宁幽知晓,所以特意选了书房,这个隐蔽的位置。 摄政王的书房很安全,即使和这个背叛原主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尤其是不会泄露给摄政王妃许宁幽的耳朵里。 而且书房的位置距离王妃的院子有一定的距离,真的吵闹起来,也绝对不会扰了摄政王妃的安枕。 审阅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居然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羡慕摄政王妃许宁幽,那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上心。 她对摄政王府中所有的事情都不上心,她甚至对摄政王苏景渊也不甚上心,王世叶去了哪里?应酬见了什么人?宴席间可有女人这样的问题,摄政王妃许宁幽好像从来没有担心过,也从来不曾过问过。 这么一个心思不在自家王府里,也不在自家男人身上的女子,沈月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摄政王就是对她情有独钟,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她那么温柔宠溺的那个女子,也并不是十分的漂亮,整个京城有多少国色天香的美人,别的不说。 就单单这次选秀,可不仅仅是京城的美人,整个天朝上下各地的美人,千万种风情都齐聚京城。 为什么摄政王却从来不会把她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男难道这万紫千红的春色,都抵不过摄政王妃许宁幽一个人吗? 沈月觉得自己是想不明白了,想破脑袋她都想不明白,似乎是入魔障,但是她决定不想了。如今怎样,她都不能再想了。 无论是摄政王苏景渊这个男人,还是京城摄政王服这个华丽的大院子,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明天就要走了。 她就要永远离开摄政王府,离开京城,离开天朝,再也不能回来了,一直到死,她都不能回来,只要一回来就是死。 而且人也非常清楚的明白,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不能挂一点点的不满,不能挂一点点的舍不得,她必须高高兴兴的,必须感恩戴德的。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心底真实的情绪,她一定要像一个奴仆一样,像一个被主子原谅的奴仆一样,兴高采烈的离开这摄政王府。 沈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这个院子看起来也是非常的精致,这是摄政王妃专门为她设立的,比京城很多官家小姐的院子还要好。 可是这么好的院子,也只今天一夜罢了,以后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谁也看到自己的屋子里面非常的混乱,床上堆了很多衣服,桌子上堆了很多珠钗首饰,还有一只绣鞋,这都是她白天下午弄出来的。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很多衣服,很多鞋子,很多首饰,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拿出来一一的挑选衣衣的时代,千挑万选之后,才选出了她身上的衣服,戴的首饰。 她以为她的衣服很漂亮,她的首饰很漂亮,她的妆容很漂亮,她以为这样的自己一定能够入了摄政王苏景渊的眼。 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不仅仅是没有入的那人的眼,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而且如此惊险的捡回性命,还是因为摄政王妃许宁幽? 一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独自一人时,审阅终于控制不住了,但她还是紧紧的压制着双手,狠狠的攥着自己的被子,她恨她恨她,实在是太狠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的屈辱。 在摄政王妃许宁幽的身旁生活了几年,因为是王妃贴身的侍女,很受王妃的看重,摄政王府上上下下,包括老管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出去的时候,更是因为她是摄政王妃的人,哪怕是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富家太太和小姐,见了她也是礼貌有加,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奴仆,那些人明明在外人面前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面对她,谄媚讨好不一,这么被捧在云端的日子,沈月早就已经过习惯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过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才敢去肖想摄政王苏景渊,那可是摄政王啊。 整个天朝如今最有权势的王爷,是如今皇上唯一的子嗣,如果自己做了她的女人,那以后等到摄政王当了皇帝,她也会是皇宫中的娘娘。 作为本身就是出自摄政王府的老人,沈月甚至曾经想过。 她如果嫁给了摄政王苏景渊,凭借她的聪明,凭借她的温柔之意,等到进入皇宫,至少会是一个妃子的位分,或者有可能是贵妃。 如果受皇帝的宠爱贵妃,是完全可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受万千人的顶礼膜拜,沈月的心都在颤抖,那是多么的尊荣。 一直到此刻,沈月才明白,她最舍不得的还是她如今的身份,如今的生活。 原来她并不是多爱慕摄政王苏景渊,她更爱的是摄政王这个身份,是未来万人之上的皇帝,可是现在,所有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本来以为唾手可得的一切,却在一夜之间,连灰尘都看不见,沈月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不甘心的女人 沈月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本来是让她骄傲的地方,这是整个院子里仅仅次于王妃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王妃之外,就是她和老管家最受人尊重。 老管家也对她非常的好,一直和和善的说话,可以说整个王府里,她沈月本来除了王妃之外最受人尊重的女人,她相当于摄政王府的侧妃。 摄政王侧妃啊,在这个王府后院的一人之下的位子,本来她是可以拥有这一切,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 沈月不甘心,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在一夜之间之间烟消云散,什么都不曾留下。 一旦离开了摄政王府,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和街边的平民没什么区别,那是低贱如蝼蚁一般的存在,蝼蚁一样的人,一旦离开了主人会怎么样? 只会被踩死,蝼蚁本来就是应该被高贵的人踩死。 不,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得到的一切,绝对不呢那个就这样被毁了。 她不要离开摄政王府,更不能离开天朝,离开了天朝,去那些边境野蛮之地,远离这个浮华的京城,这会要了她的命。 “我再也不要像一个卑贱的蝼蚁一样活着,我要当人上人!” 沈月双眼猩红,咬紧牙关,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默念着,她要等着,很耐心的等着,天只要亮了就好了。 这一夜过去的格外的慢,许宁幽今天气得也晚了一些,怀孕越到后面,越想睡觉。 和往日没什么不同,许宁幽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苏景渊温柔的笑。 “醒了。” 许宁幽凑上前去蹭蹭他的鼻子:“早啊,夫君。” 苏景渊的心都要融化了,这真是许宁幽一天之中最温柔的时候了。 孕妇的情绪非常古怪,很容易胡思乱想,许宁幽已经算是情况好的,可是也多多少少有些紧张,苏景渊就更紧张了。 夏清风一个月前,给许宁幽诊脉时,还顺便给苏景渊看了看。 “摄政王虚火过盛,多喝几晚茶水就好,尽量放宽心,王妃的身子很好。” 这样的话,夏清风一直说了一个月,但是苏景渊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但是又能看得出来,苏景渊一直在克制,也喝了很多水。 后来夏清风无奈了:“算了,王爷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就好了。” 夫妻两个人今天能够互相陪伴着,陪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许宁幽很满足,苏景渊还不够满足。 以前只是听说,妇人们怀孕会很辛苦,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的辛苦,许宁幽已经是第二胎,夏清风也提起过,这第二胎会相对容易一些,但是夫妻两个人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当初怀着双胞胎,许宁幽也没这么紧张。 或许是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许宁幽和苏景渊终于有机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他们终于可以尽情的担心自己的孩子。 为人父母,可以全心全意的担忧自己的孩子,也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如今这个美好的清晨,是了两个人一夜好睡,心情最为放松的时候,许宁幽自从怀孕以后,对外面的事情渐渐的都放开了。 她如今就是一个一脸平静,准备生宝宝的女子。 苏景渊在眼巴巴的盼望着,他和许宁幽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让许宁幽少受些痛苦。 每一个清晨,都是苏景渊和许宁幽最幸福的时刻,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用想。 可以忘记所有的事,那些涉及生意,涉及朝堂,涉及人命,涉及皇位的,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在这个清晨抛到脑后。 如今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他们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如同人世间最平安的父母,享受着这片刻的平静。 许宁幽这里自然是一片静好,但是沈月已经在院子里等的火烧火燎,即使心底已经五脏俱焚,但是面上必须忍耐。 沈月很清楚,王妃的院子里藏着多少的暗卫,这些暗卫如今正盯着她,只要她有一丝一毫不该有的心思,就一定会被立刻拿下。 摄政王可是和她说过,大牢在等着她,如果不是她是王妃的贴身侍女,王妃对她很是依赖,也绝对不会还放她在这里,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就被灭口。 这是一个残忍的地方! 沈月遮住眼睛里的恨意,她绝对不会灰溜溜的离开,她要想办法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即使不能留在摄政王府,也一定要想办法留在京城。 凭借着摄政王妃的名头,她即使不能嫁给摄政王,但是也可以在京城任何一家世家贵族里,找一个人嫁了,去当那豪门大院里的正头夫人。 摄政王府就是她的娘家,谁也不能小看她,到时候,她沈月也会让自己的夫君只有一妻。 王妃有的,她沈月也都会有,并且会更多。 除了东宫,这整个京城所有的人,都要买摄政王府的面子,她沈月可是摄政王妃的妹妹,京城无论哪家的公子娶了她,都应该感恩戴德,对她千依百顺。 摄政王府最大的人是摄政王,而她沈月以后嫁去的府里,最大的就是她沈月。 沈月记得,王妃曾经说过,有些权贵人家的女子,是会自己养面首。 摄政王妃自然是没有资格养面首,王妃这辈子注定了只能有王爷一个男人,沈月觉得自己可以收集数不清楚的美男。 沈月想要过权势滔天的日子,摄政王妃就是最好的跳板。 想到此处,沈月的眼睛更红了。 她一定要看起来很可怜才对,只有这样,王妃才会对她心生怜惜,才会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沈月很自信自己的演技,她很得许宁幽的欢心,知道说什么话,可以让王妃心软。 那个蠢女人,自从怀孕之后,就变得很心软,只要她略微用点小手段,再哭得凄惨一点,就一定能够达成所愿。 还有一定要提起自己的师姐,沈青,你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用处,没想到死了之后,倒是给她留下来不少帮助。 第四百一十三章师姐有用 沈月想起沈青,压脚眉梢露出一丝讥诮,她和沈青当年确实有一段很开心的姐妹情,但是等到沈青成为摄政王手里一等的暗卫时,两个人的联系就少了。 后来更是彻底的断了怜惜,沈月甚至都快忘记这个师姐,直到沈青的死讯传来,直到摄政王的调令传来,直到自己走进了摄政王府这个天宫一样的地方。 沈月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姐。 王妃房间里终于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沈月随着一众丫环进了外间的门等候。 一旁守着门的小丫头在说闲话: “王爷今天一大早就被宫里叫去了,据说是太后病危。”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是王妃先出声。” “王爷对王妃真是好,平日里这些小事,都不让王妃操心。” “可不是,整个京城最有福气的就是我们家王妃。 …… 沈月觉得刺耳极了,她恨不得去撕了这几个小丫头的嘴,她们居然还敢笑。 “吵什么吵,吵到王妃了,直接拉出去打板子!” 几个小丫头被吓得讷讷的,缩着身子站在一旁,沈月扫了一眼,一群蠢货,就凭你们也敢羡慕王妃。 羡慕有什么用,想要了就去抢。 沈月自觉比那些小丫头要聪明尊贵的多,平日里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只是暗暗敲打一番,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不客气的指责。 许宁幽在屋子里皱了皱眉毛,她院子里的这些小丫头,只要是不做触犯原则的事,平日里说两句俏皮一样的话,听着也是有趣。 沈月今天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他也不好当面问她,免得让她不好下台。 “你们都进来吧。” 摄政王妃一声呼唤,一众丫环端着洗漱用具进了来。 “王妃,准备洗漱吧?” “嗯。”许宁幽点点头。 所有的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真的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因为苏景渊不在,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不在。 似乎整个院子里面,所有的仆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王爷也一直不曾惩罚过他们当中的谁,但是只要一看到王爷,很少有人会不害怕。 今天王爷不在王府里面,不用担心,王爷不会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出现,吓他们一跳,小丫鬟们面色都非常的轻松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王爷就算真的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在王妃这里,王爷一直都非常的温和,听说在别处,王爷一直都非常的严肃,有人做错的事情是一定要罚的,但都是犯了错才会罚,无错,王爷从来不会惩罚任何人。 只是这世上有一种人,不怒自威,许宁幽深爱苏景渊,她从来没有觉得苏景渊会让她害怕,这大概就是她会爱上苏景渊的原因之一。 苏景渊从一开始就一直让许宁幽非常信任他,从一开始他在许宁幽身旁留下的印象,都是温和的,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 这就是一定会相爱的两个人的默契,苏景渊在塞北遇见许宁幽的时候,那时他还不知道,盛清漪的身子里面装着的是许宁幽的灵魂。 但是他,当时就对许宁幽释放出来善意,让许宁幽不至于害怕他。 许宁幽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正要开始洗漱,沈月忽然啪的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求您救救沈月吧。”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许宁幽吃了一惊沈月一直以来还是比较沉稳的一个人,忽然之间来这么一出,把许宁幽真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她扶起来。 许宁幽如今肚子大,万万是不能扶沈月的,沈月却推开去扶她的人,仍旧跪在地上,双眼猩红,流着泪水,非常的可怜。 “王妃,求求您千万救救沈月吧,沈月如今真的不能离开京城,自从师姐去了之后,这世上就只剩下沈月孤孤单单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亲人。” “好不容易碰见王妃,王妃像亲姐姐一样对沈月好,沈月实在舍不得王妃,沈月实在不想一个人过孤独的日子,那太寂寞了,沈月很害怕,求王妃不要赶沈月离开京城。” “好好的,怎么提要离开京城,谁要你离开京城?” 许宁幽听说沈月要离开京城,非常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让沈月离开京城,这不可能,王府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沈月对她的重要性。 “是谁让你离开京城?你说出来,我帮你出气,即使我现在大着肚子,不方便出门,等到景渊回来了,我让他来做主” 听到苏景渊的名字,沈月哭得更伤心了。 许宁幽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哭的更厉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刚刚提到了景渊,你为什么哭的更伤心了,难道是景渊让你离开京城?” 沈月只是哭,哭的非常的难受,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这反而更加证实了,是苏景渊要赶沈月离开京城。 “这不可能啊,当初还是景渊把你带到我的身边,你又没有犯什么错,他永远不可能会让你离开王府,更何况还是离开京城这么严重。” 许宁幽非常相信苏景渊,她知道苏景渊做事情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有他的理由在。 “沈月,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景渊才要你离开京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许宁幽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么冷静,这是沈月没有想到的,她在心底暗暗的骂了许宁幽一句。 这个女人果然心计颇深,她都这么伤心了,不想着哄哄她,答应她所有的要求,把她留下来,居然还怀疑她。 这个王妃嘴上说把她当做亲妹妹,碰到的事情,还是不相信她,果然对她不是真心的。 既然事已至此,沈月咬了咬牙,干脆豁出去了。 “王妃,昨天夜里……。” 沈月跪在地上,装作难以启齿,很羞涩的样子,让许宁幽更加的怀疑。 “昨天夜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月还没说话,眼睛里面再次流出大颗的眼泪,好像非常的伤心。 “王妃,昨天夜里,王爷把我叫去了书房,我们……。” 第四百一十四章我去了书房 许宁幽挺着大肚子,有些站立不稳,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景渊在夜里把你叫去书房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妃,我是沈月呀,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是明白我的,我和师姐一起长大,你了解师姐也一定是了解我的,我们都是刚烈的女子,王爷昨天夜里把我叫去书房呜呜呜……。” 这种话说了一半,就捂着嘴,只知道哭,好像伤心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月姑娘,你在瞎说什么呢?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是月份大的时候,大清早的,你在这发什么癔症,还不快下去!” 苏景渊前几日请了皇宫里负责接生的老嬷嬷,这老嬷嬷是苏景渊的心腹,自然是护着苏景渊和许宁幽。 这个沈月从来的第一天起,老嬷嬷就觉得这姑娘眼睛里面不安分,不是个踏实的人,没想到趁着王妃怀了身孕,这心思是真的越发的活泛了。 世家贵族里面,趁着祖母怀孕,身子不方便,想要爬床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想要爬床的丫鬟,居然跑到主母的房间里告状。 许宁幽现在肚子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会生产,这丫头选到这个时候过来说,这等恶心人的事情,分明就是不怀好心。 老嬷嬷眼神冰冷,说着话就要上前去抓沈月,要把她拖出去,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小贱蹄子把话说出来,继续刺激王妃。 如果让王妃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好歹,这小贱蹄子,死一千一万次都比不上。 “王妃,别听她胡说,王爷对您的心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这贱人就是勾引不成,特意过来恶心人,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许宁幽这会儿实在是惊吓过度,有些神思不主,呆呆的瘫坐在椅子上。 沈月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毒,这老嬷嬷好生混账,居然敢来坏她的好事。 “王妃,求求你王妃,沈月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沈月只想长长久久的陪着王妃,自从师姐去了之后,我好不容易有王妃这样的姐姐。” “您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难道王妃也要抛弃沈月吗?那沈月就只能去找师姐了。” 一提起沈清,许宁幽的眼睛里面,渐渐有些湿润了。 “王爷现在不在府里,等他从皇宫里面回来,我会好好的问问他,无论如何,我都相信我的夫君。” “沈月,我并不想怀疑你,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说什么?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想着骗我。” “只要你现在告诉我,坦诚你究竟做了什么?看在沈青在份上,我会原谅你,并且还会给你一个好的安身立命的所在,那会让你一生衣食无忧。” 沈月心下冷笑,让她一生衣食无忧,摄政王妃还真是大方的很,把她当做叫花子吗? 她要的从来不是安身立命,也不是什么衣食无忧,她要的是大富大贵。 沈月的眼睛里面是流不完的泪水,他无比凄惨的向许宁幽磕了个头。 “王妃什么都不用说,沈月都明白,在沈月心里,王妃一直都是沈月的姐姐,是沈月的亲姐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即使沈月昨天去了王爷的书房,但是请王妃相信沈月,我还是处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是姐姐的妹妹,永永远远都不会背叛姐姐。” “只是姐姐,求姐姐帮一帮沈月,沈月可以离开摄政王府,但是请姐姐不要让沈月离你离的太远了,沈月会受不了的。” “姐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沈月以后,即使不能日日见着姐姐,服侍在姐姐左右,但是好歹可以让沈月每月里见姐姐一次,住的离姐姐近一些,沈月就是心满意足了。” 这一番话说的非常的情深意重,并且忍辱负重。 即使是一旁看着的小丫鬟,再怎么懵懂,这会儿也明白了,王爷昨天夜里把沈月叫去了书房侍寝,但是沈月顾念王妃,并没有答应王爷。 违逆了王爷的意愿,所以王爷才会恼羞成怒,要把沈月送离京城。 但是沈月不愿意离王妃太远,即使离开摄政王府,也想要留在京城陪着王妃。 京城几乎所有的大家族里面,正头娘子怀了身孕,一般都会给自己的贴身侍女抬脸,贤惠的把她们送上丈夫的床上,也是一种固宠的表现。 而在摄政王府里面,摄政王一直对王妃非常的好,眼睛里面、心里也从来只有王妃一个人。 但是,没想到王爷居然背地里面看上了王妃的丫鬟,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想想前一段时间的选秀,王爷明明是为了王妃,放弃了那么多的秀女,但是却偏偏还是看上了王妃身边的侍女。 看着沈月,她身上确实有王妃两分影子在,莫非,王爷正是因为沈月有些像王妃,所以多了看重。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不过啊,很多人还是相信了沈月。 毕竟这人世间的男子都是风流成性的,位高权重如摄政王,如果府里面只有一位正妻,专情起来,那才不正常。 沈月姑娘真可怜,她跟王妃感情这么好,却因为王爷必须要分开了,到了这个时候,沈月居然最挂念的还是王妃,所以才会为王爷说话。 明明已经很凄惨了,却还是不愿意说王爷一句不是,只是顾念王妃的心思,果真是姐妹情深呀。 “今天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离开京城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无论你是否还是处子,都对你的声誉有损。” “稍后我会下令整个王府封口,但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离开京城隐姓埋名,还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 “但是如果你想留在京城,今天的事情就有可能会传出去,哪怕你是清白的,但是谣言非常的可怕,如此这样,你还是愿意留在京城吗?” 许宁幽有些妥协了,毕竟这关乎一个姑娘的清白,清白是多么大的事,她以为不会有人把清白当成说辞。 第四百一十五章留在姐姐身边 沈月抬头,额头上已经一片红肿,甚至见了血:“妹妹并不是想留在京城,而是想留在姐姐身边。” “这浮华的人世间,妹妹什么都不稀罕,只是希望陪在亲人身边不再身世飘零,不再那么孤单,姐姐,妹妹实在是过够了那种孤零零的日子。” 沈月非常清楚,许宁幽曾经的一些经历,所以用身世浮沉,了无亲人,来打动许宁幽,是最有效的办法。 许宁幽,你不正是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你最明白这种感觉,所以要可怜我呀,要同情我,要怜惜我,要对我更好一些才是。 因为我的师姐是为了你才死的,你要好好照顾我才对。 “那我在京郊为你置办一处宅子,你就住在里面,也是衣食富足,我有空也会去城郊看你。” “谢谢姐姐,不过沈月却是明白,如果沈月在城郊的庄子里呆着,仍然是孤身一人,哪怕姐姐顾念,但是沈月总是还是不放心。” “毕竟王爷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沈月害怕有哪一日辜负了姐姐?” 这话无异于是告诉许宁幽,你把我一个人放在城郊的庄子上,王爷的势力那么大,说不好哪一日就会去城郊的庄子里找到我。 到那时候,我们两个如果发生了什么,就是对不起王妃姐姐你了。 “那你想如何?” 许宁幽看起来已经六神无主。 沈月再次向许宁幽磕了一个头,非常的诚恳:“请姐姐为沈月说一门亲事吧,沈月嫁了人或许就好了。” “姐姐也可以放心了。” 许宁幽很吃惊,她没想到沈月居然会为了她嫁人。 “婚姻大事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如此随意?” “妹妹谢谢姐姐,到这个时候还为妹妹担心,妹妹也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给妹妹说一门好亲事。” “妹妹说过了,这人世间,除了姐姐之外,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要能陪着姐姐,就是要了妹妹的命都是好的,更何况只是嫁一个人。” 沈月当真是顾念姐妹之情,许宁幽有些感动。 “妹妹,谢谢你,即使你如此说,姐姐也一定会用心思,帮你好好的挑一户好人家,你可有什么要求,都告诉姐姐,姐姐都会帮你达成。” 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妹妹,恐怕这世上每一个姐姐都会帮她达成心愿。 沈月扬起了一个笑脸,看起来非常的天真无邪:“妹妹不求别的,只想住的,离姐姐近一些,哪怕不能亲自到府上服侍姐姐也日日会站在大门旁眺望,只希望哪一日可以多见姐姐一面,多和姐姐呆上一时半刻。” 真是一个好妹妹呀。 “啪啪啪……。”沈月的身后忽然传来鼓掌声,有男子平稳的脚步声传来。 “说得好,说得真好,连本王都觉得啊,你真是一个好妹妹。” 苏景渊怎么会回来了?沈月吓了一跳,他好像早就回来了,不然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刚刚所有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吗? 她被他算计了,这是一出戏。 不然,苏景渊怎么可能这么恰巧的就离开摄政王府,去了皇宫。 “姐姐,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我害怕王爷,姐姐,你救救我……。” 沈月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她扑过去,抱住许宁幽的腿,大哭起来,哭的非常的伤心,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退路了。 只要许宁幽相信她,只要许宁幽开口,摄政王就一定会让她留下来。 哪怕不能留在摄政王王府,也一定会留在京城。 只要让她留在京城,她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许宁幽再次心软,给她更多的权力富贵。 京城多好啊,这是整个天朝最富丽堂皇的地方是,最繁荣的地方,是最纸醉金迷的地方。 在京城,连每一丝空气都是香的,沈月绝对不愿意离开这里。 “姐姐救我,救我啊……。” 苏景渊皱了皱眉头:“一切都结束了。” 话音刚一落下,坐在椅子上的许宁幽,非常利落的抬脚,直接把沈月踢开。 “姐姐?” 沈月没想到许宁幽,居然会这么对她? “唰。”椅子上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直接把面具从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然后从肚子上扯下一块包袱。 “假的?你不是王妃。” “我当然不是王妃,王妃如今身怀有孕,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你这好妹妹非但不体谅王妃,还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冤枉王爷,刺激王妃,你想害死王妃。” “我没有!”沈月绝对不会承认,她是真的想让许宁幽死这个女人,她究竟凭什么? 许宁幽究竟凭什么会成为摄政王妃,会被摄政王如此宠爱着。 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像许宁幽这般幸福。 她不仅有男子的宠爱,而且还是如今这天底下,顶顶尊贵的女人,苏景渊只要把太子斗倒之后,当上了皇帝,那皇后一定是许宁幽。 皇后之位,九盏凤座,那可是这世间女子最崇高的位置,母仪天下,是何等的威风。”王爷,为什么?许宁幽也不过是一个逃犯家的女儿,她你凭什么摇身一变,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沈月不服气。”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摇生一变,从麻雀变成凤凰,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王爷,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沈月,你看看我,我的容颜并不比王妃逊色。” 苏景渊道:“不过就是一个坏了本心的女人,你凭什么和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 “你之前不是说要嫁人吗?而且你要嫁的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离王妃近一些,能够住的离摄政王府近一些,可都是京城一流的世家贵族。” “倒不如说,你要嫁的就是京城这顶顶富贵的世家,本王还真应该好好的夸赞你一下,果真好心思。” “可是这样的心思见不得光,本王最是厌恶这等,试图把主子玩弄于手掌的欺主贱婢。” “把她拉出去,丢进大牢,我不想再看见她活着。” “你要杀了我?” 沈月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死,他怎么会死,他可是整个摄政王府,除了王妃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最后的筹码 她本来是要成为摄政王的侧妃的,她未来还有可能会进入皇宫,成为贵妃,她也可以成为这人世间俯瞰众生的人。 “不,你不能杀了我,王妃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 “她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这点,沈月深信不疑,不然摄政王苏景渊昨天晚上就可以杀了她,也不会等到今天早上他,一定是在顾念摄政王妃许宁幽。 “苏景渊,你也害怕的吧,如果王妃知道了,是你杀了我,他一定不会原谅你,你和王妃刚刚和好,难道要因为我再次破裂吗?” 成功的看到苏景渊的脸上有犹豫,沈月的心再次平静下来,她还是有把柄在的,只要有许宁幽这个关心妹妹的姐姐在,她就是安全的。 “你想想看,还有我的师姐沈青,你如果杀了我,王妃一定会对师姐更加的愧疚,也一定会对我更加的愧疚,这份愧疚足够毁了你们的爱情。” “堂堂摄政王苏景渊,好不容易获得了自己王妃的心,却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要葬送自己的爱情,值得吗?” 所谓打蛇打七寸,沈月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在苏景渊的眼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许宁幽,他最看重的就是他和许宁幽的爱情,一直到这个时候,沈月才明白。 自己还真的是可怜又可悲,一直以来,她都默默的喜欢着摄政王苏景渊,她以为苏景渊也会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在。 但是没想到让他表白心意,就要被立刻逐出摄政王府,不,不只是逐出王府,而是逐出京城,甚至是整个天朝,这是要把她放逐在那些蛮夷荒原之地。 上天对她何其不公,沈月不甘心,她永远都不会甘心,既然握住了摄政王的七寸,她就要好好的利用这个把柄,利用这个把柄为自己谋夺权力富贵。 “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只要你给我,我就一定配合你好好的演一场戏。” 沈月趁机提出要求,这样和堂堂的摄政王互相对峙,让她生出来一种痛快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等到以后有机会,沈月发誓,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她一个人匍匐的跪在地上,如此的卑贱和低微,她再也不要这么卑贱的活着,她沈月也该做人上人。 “还有一点,摄政王妃的身份,本来应该是盛府小姐盛清漪,居然是许府的小姐许宁幽,这样的事如果不小心传播出去,让人知道了。” “尤其是让东宫太子知道了,说不好整个天下都知道了,如果让百姓们知道了王妃的身份,如此玄疑,会不会被人当成妖怪?” “沈月没有见识,但是也知道,那些被当做妖怪的女人,可是要被石头砸死,或者干脆沉塘,甚至还要请了高僧念经,封其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苏景渊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沈月,他在想,究竟是谁给了这个女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他,当着他的面,居然敢诅咒许宁幽。 沈月却以为自己成功的威胁到了苏景渊,这鼓励了她。 “王爷,还是好好想想王妃吧,你们才刚刚得到的爱情,难道真的要毁在我一个小小的侍女手上?” “我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想要日子过得富足一点,摄政王府随便赏我些东西就可以了,只需要一点点的代价,就可以让王爷和王妃一直伉俪情深,这很划算。” “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王爷,关于王妃身份的事,沈月写了几封信,存在几个朋友那里,如果沈月不能好好的活着,那几封信真的会被人不小心看了,然后传播出去” “呵……。” 苏景渊不禁冷笑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她以为这样就能够威胁到他吗? 沈月心里直打鼓,苏景渊为什么会忽然发笑?似乎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东西要发生,她不仅想要缩起身子把自己藏起来。 但是才发现,屋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苏景渊和跪着的她。 “还真是不知死活。” 苏景渊说完,两个暗卫冒出来,直接上前把沈月打晕带走。 临昏迷前,沈月听到这么一句话。 “记得带远一点,王府不能沾染晦气。” 原来她只是一团晦气。 沈月什么不甘心都没有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 “景渊,你快看,我在花园里找到了一种新的花,居然一朵花能开出三种不同的颜色,真是漂亮。” “你说这是不是一种预兆?我们这次会多一个漂亮的女儿?” 许宁幽的声音很欢快,她被两个功夫不浅的老嬷嬷稳稳地扶着,但是苏景渊还是快步走了过去,把她接到自己的怀里。 沈青对于许宁幽的意义非凡,也就意味着许宁幽会对沈月的看重更多几分。 昨天夜里就应该处理了这个沈月,但是想着许宁幽,所以他想给那个沈月再一次机会。 机会是给了,但是苏景渊却不愿意让许宁幽冒险,所以早上特意把许宁幽带去花园,又找了暗卫里的人易容成许宁幽演了一出戏。 这院子里面,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年纪最小的小丫鬟都是暗卫的人,布下这么大的阵势,演这么一出戏。 就是为了以后,如果许宁幽真的知道了沈月的结果,他也好和许宁幽解释一番,这样背主的奴才不该留,也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啊。 明明已经看在沈青的面子上,看在许宁幽的面子上,给了那个沈月活命的机会,但是她不懂得把握,一直到最后还想着威胁他。 最可恨的是,这个沈月,她是真的不希望请留好,在许宁幽肚子那么大的时候,还想着刺激许宁幽。 自己不想活了,居然还想祸害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那便真的不用活了。 苏景渊已经为许宁幽做到了最大的宽容,沈清与沈月不同,即使到了地底下,沈青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绝对不会埋怨许宁幽一字半句。 第四百一十七章做你的孤魂野鬼吧 而那个沈月,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实在没有考虑的必要,摄政王府小祠堂里面只供忠心的人。 只有忠心耿耿的人才能够配得上主家的尊重。 “夫君,沈月去哪儿啊?我怎么没见到她?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大早上都不过来了。” 许宁幽在院子里面看了一圈,没看见沈月。 苏景渊眸光微动:“沈月不在王府里面,我让她回了一趟她和沈青的师门,有些事情交代给她做。”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冤枉她了。” “我以前就听沈青提起过她的师门,据说那是一处很美丽的地方,沈月回去那里,如果不愿意回来了,就让她待在哪儿吧。” 许宁幽知道,所有的暗卫,他们的命都是主家的,他们甚至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即使有,也全部握在主家的手里。 暗卫说穿了,就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专门为他们送死的工具,但是许宁幽很清楚,在苏景渊的心里,暗卫绝对不是工具。 摄政王府的暗卫,之所以如此的忠心护主,还是因为摄政王府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每一个暗卫只要忠心耿耿,做对摄政王府有益的事,就会得到摄政王府的尊重,他们一样会成为摄政王府的家人。 无论生死,摄政王府都会为他们留一个位置,活着的人,到了年纪,摄政王府会为他们出面说亲,绝对不会让他们孤苦一生。 去了的人,摄政王府也一定会为他设立一方牌位,早晚有人供奉,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成为孤魂野鬼。 暗卫忠心,主家尊重,主家尊重,暗卫忠心。从来都是两两相依,缺一不可,像沈月这种叛徒,是得不到主家的尊重。 苏景渊却不愿意告诉许宁幽这些,至少在此时,她不愿意许宁幽知晓这些阴私事。 等到她平安生产,把身体养好了,适当的时候,他会告诉她一切。 他们已经互相承诺过,要对对方坦诚,苏景渊再也不会辜负许宁幽的信任…… 沈月有一句话是对的,苏景渊和许宁幽之间的感情,确实不值得因为一个小小的奴婢,而有一丝丝的涟漪。 “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生下来了,稳定一些了,再去担心别的事。” 许宁幽被苏景渊这么温柔的对待,心里面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划过,非常的柔软幸福。 “嗯。”有这么体贴的夫君在,许宁幽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怀孕这么多天,许宁幽才终于想到问这个经典的问题,这好像是每一个怀了孕的妇人都要问的问题。 孩子的父亲究竟喜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宁儿和萱儿,苏景渊都很喜欢,如果说对谁更偏宠一点,还是宁儿更受宠爱一些。 不过苏景渊不喜欢轩儿,苏景渊也说过了,轩儿是男孩子,又是王府的嫡长子,以后肩上的担子不会轻,所以他对萱儿更多的是教导而少了些溺爱。 两个孩子,无论男女,苏景渊都非常喜欢,非常疼爱,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苏景渊含笑,捏捏许宁幽的鼻子,这丫头每天都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许宁幽怀了孕之后,还真是变蠢了,这样的问题,明明前些天她已经问过了,偏偏还要再问一次。 不过还是顺着她的心思,宠着他家的娘子,他作为夫君,自然是要千宠万宠的纵容着,把她的小脾气惯的坏坏的,这世上除了他,谁也不能给她如此的宠爱。 唯有如此,才能让许宁幽生不出离开他的念头,并且越来越依赖他,舍不得离开他,这一直都是苏景渊得意的事。 “夫君,你还没说究竟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轻轻地为她揉按着肩膀,怀孕之后,许宁幽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的笨重,身上总是酸痛的。 有时候还会抽筋,非常的辛苦,苏景渊看在眼里,非常的心疼,所以总是会帮她揉捏按摩。 有些辛苦,他既不能代她受过,就想尽各种方法为她缓解一些,哪怕能让许宁幽轻松舒适一时半分,苏景渊都愿意花费大量的心思去做。 许宁幽伸出雪白娇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苏景渊的胸膛,这个男人,她问他问题呢?为什么不回答她?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苏景渊好像更看重孩子呢,都不太关注她这个娘子啦。 “娘子。”苏景渊伸手抓住许宁幽的手指,俯身亲吻了一下。 “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都爱,娘子不用担心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延续。” “为夫最爱的还是娘子,娘子不要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吃醋。” “只要是你为我生下的孩子,我都爱。” 许宁幽被哄高兴了,但是又有一点点的无奈,苏景渊难道以为她是在和孩子们争风吃醋。 这个男人还真的把她当做小孩子哄了。 两个人一起用了早膳,苏景渊又陪着许宁幽去了花园,专门去看清晨她看到的那一朵花。 许宁幽很得意,这么一朵奇妙的花,是她第一个发现,她刚刚看到时,它只是半开着。 王爷和王妃在一起时,其他的人是不能来打扰的,但是有一个人可以除外。 “王爷、王妃,夏先生来了。” 许宁幽很开心,夏清风有两日没有过来了,她在王府里也只有苏景渊可以说话,来个朋友聊聊天,听他说一下京城又发生什么趣事,也是很有意思。 其中许宁幽最喜欢听得,还是夏清风讲得京城民众,关于摄政王府的猜想。 老百姓别的不会多想,就是想着吃饱饭,穿暖衣,有活事干活,没活时,就聚在一起聊聊天,话题多围绕富贵人家。 什么那家的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这家的小姐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美,不管还是不是真的,说得都好像是亲眼见过一样。 自从苏景渊和许宁幽成亲之后,他们夫妇就一直是京城众人谈论最多的话题,尤其是秀女事件。 摄政王对王妃的深情,王妃当年对摄政王不离不弃,更是一举生下双生子,如今又怀有身孕,这可是大富大贵之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夫妻传说 男人们羡慕摄政王有一个患难与共的娘子,而且这娘子还是天仙一样的人物,摄政王妃身为女子,有勇有谋,当初一马闯皇宫,一直让人津津乐道。 对于皇权,很多人都是畏惧,但是,在这畏惧之下,还是有很多人有一些想要反抗的心理,只是被压制的很深。 当初,摄政王去了江南赈灾,皇宫里有小人想要暗害小皇子和小公主,摄政王以女子之身,单马闯皇宫,带回自己的孩子,事后更是一人独面太子百官,丝毫不惧。 慈母之心感动上天,小皇子和小公主得以平安无忧,摄政王也即是赶回京城。 最开始是京城的百姓,江南的百姓,后来整个天朝的百姓在熟知文武公子苏景渊之后,又知道了他的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非常有意思,最开始人们只知道,一个孤女运气很好的嫁给了文武公子苏景渊,苏景渊对自己的王妃非常的宠爱。 当时有多少未出嫁的女子心碎。 后来摄政王妃的种种事迹表明,她足以配得上摄政王,并且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 世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时节各自飞,但是这一点在苏景渊和许宁幽身上却没有表现。 在灭顶之灾来临之际,他们展现的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感情如此深厚的夫妻二人,获得了整个天朝人的追捧。 娶妻当如摄政王妃,不离不弃,嫁夫当如摄政王,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于民间流行的八卦,尤其是关于摄政王府的,许宁幽都特别感兴趣,当然她最感兴趣的还是,世人对她和苏景渊感情的一些言论。 之前就有人说过她和苏景渊两个人是七世夫妻,前世做了无数件的好事,今生才会得到这么大的福报。 夫妻恩爱,琴瑟甚笃,儿女双全,多福多子,可不正是大富大贵之人。 那护国寺的大和尚不是也说过,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是福缘深厚的人,世人们总是对福缘很是热衷,天朝有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这样大吉大利的人在,也是天朝人的福气。 所以人们更加喜欢提起他们夫妻二人,好像说得多了,祝福多了,大家伙自己也沾了福分。 “清风先生,最近又传出什么有意思的话?” 许宁幽直接打听,她真的是很好奇,王府之外的人,又编出了那些有趣的传闻。 最近京城很多人都在讲,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恩爱故事。 比如,摄政王愿意为摄政王妃亲自下厨。 再比如,摄政王妃为摄政王日日奏鸣琴,两个人琴箫和鸣,很是情深。 或者,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每日里吟诗作对,日子似神仙。 再或者,摄政王万金为摄政王妃百花装园,只是为了博得王妃一笑。 …… 如此种种,许宁幽身为当事人,居然有一大半的事都不知情,还要听夏清风转述。 王妃生产在即,王府里的人不能轻易出府,外面的人也不能轻易进来,即使有人在外面听到了传闻,也不会到许宁幽面前提起。 只有夏清风,一次偶然的玩笑,引起了许宁幽的兴趣。 她是真的好奇,关于她和苏景渊的爱情故事,已经在面间多了数不清的版本,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无外乎郎情妾意。 都是让才子、美人向往的爱情故事。 许宁幽很喜欢听这些故事,苏景渊最开始也会听一听,陪着许宁幽做什么都行,只是每次都听到一些他没做过的事,许宁幽都会唏嘘不已。 一边听得开心,另外一边有把故事里的苏景渊,和现实中的苏景渊相互对比。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还是话本故事中的男子更加的神情动人。 苏景渊气得差点内伤,他好不容易追到许宁幽,最终居然输给了自己,还是一个外人嘴里凭空编出来的人物。 这让苏景渊很挫败。 有一度,苏景渊想过去威胁夏清风不准再讲这样的故事,可是夏清风转眼就把状告到了许宁幽那里。 他家娘子,那天晚上都没吃他给夹的菜。 这让苏景渊很受伤。 从那以后,苏景渊也就听之任之,h反正那话本故事里的男子不是真正的他,那话本故事里的女子也不是真正的许宁幽。 既然是无关的人,他实在没必要小心眼儿,惹了娘子不高兴。 还有一点非常的有趣,娘子有时听了话本故事,也会反思一下,对他更加的小意温柔。 苏景渊很是受用,对夏清风也就没那么冷脸了。 夏清风忙活了两日,再次出现,仍然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王妃,今日想要听什么?” 说话间带着夏日清风一般的笑意。 苏景渊不高兴了,瞪了夏清风两眼,你一个大男人,没事笑什么笑。 尤其还是对着他的娘子笑。 夏清风只做不理,他现在和这一对夫妻是越来越熟悉了,非常清楚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看重。 摄政王只是习惯性小心眼儿,并不是真的要杀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对那眼风只做不见。 他本来就是这么笑的,身为大夫,让病人感觉如沐春风,能够放松下来,对身心健康是好事。 作为一个大夫,夏清风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是身为朋友,夏清风又理解苏景渊的小心。 所以他也对苏景渊笑了笑。 “看,我是一视同仁。” 苏景渊恶寒一下,他很不习惯有男子对他笑得这么的“谄媚”。 幸好夏清风不知道,苏景渊把他医者父母心,温暖的笑意当成了谄媚。 清风先生的性格最是平和,只是对医者的一切,都格外的坚持,不容任何人轻慢。 更何况苏景渊如今是他的朋友,身为朋友,他更应该尊重医者的习惯。 许宁幽在一旁有些茫然,这两个人究竟在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她这个正头娘子面前“眉目传情”吗? “你们两个人这是相亲相爱了?” “噗!”夏清风再次决定,以后他不仅仅是不在许宁幽面前喝茶,而是只要进了这摄政王府,他就绝对不会喝茶,也不会吃东西。 “瞎说什么?”苏景渊拍拍许宁幽的脑袋,这丫头差点让他失态。 第四百一十九章老规矩 “老规矩,先看诊。” 夏清风每一次给许宁幽讲外面趣事,都会要求先看诊。 许宁幽倒是不至于忌讳看诊,只是现在她和苏景渊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渐渐的,胆子竟然有些小了,她很害怕自己身体会出什么问题,更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孩子。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正是她和苏景渊两个人互相坦诚爱意,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曾经怀着宁儿和轩儿两个孩子,朝不保夕,许宁幽没想那么多,也不敢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苏景渊必须活着,他们一家人必须团聚。、 夏清风感觉到了许宁幽的紧张:“王妃的身体很健康,孩子也很好,这是一个很贴心的孩子。” 许宁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很温柔,自己已经还怀了两次孕,每一胎,孩子们都非常的贴心。 “他们都很好呢。” 苏景渊看得有些痴然,他能感觉到许宁幽身上那种柔和慈祥的光芒越来越明媚。 这是一种独属于妇人的温柔,就像是雨后的阳光。 夏清风身为医者,没少见妇人们身上有这种光,许宁幽现在和时间大部分的妇人相同,只是又不是很相同,许宁幽比他见过的人更加的沉静温柔。 这是一种经历过风雨之后的沉静。 别家的妇人,也不会有许宁幽那样的经历。 许宁幽连头发丝都散着柔和:“我现在能够感觉到新生的美好,活着很好。” 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是,活着很好。” 因为遇见了你,才会这么幸福,所以活着很好。 夏清风的微笑朗如清风,是啊,活着很好,还能看见阳光雨露,能够看见世间百态,哪怕一朵花,一只鸟,街边遇见的一个老人,或者小孩儿,都是好。 哪怕现在像他这样失去了所爱,但是还能够怀念,真的是太好了。 只要想起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她曾经出现过你的生命里,哪怕你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也是很好。 至少遇见过,这世间有多少人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心中所爱。 他至少遇见过,并且在她耳旁表白过自己的心意,即使那已经是生命的尽头,但是总好过从未说过。 至少她去的时候,是笑着去。 夏清风婉拒了摄政王夫妇留饭的要求,自己收拾了药箱,如同这世间最寻常的大夫,低调的走出王府。 最近京城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摄政王府上有一位神医,很是年轻俊朗,医术更是了得,已经被摄政王尊为座上宾客。 济世堂中,还有不少的太太小姐慕名而来,只想着一睹真容。 夏清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他的皮相是还可以,但是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多的女子蜂拥而至。 一度,他还以为是摄政王妃淘气,专门找来的人,可是一看那些太太小姐们的马车,都有特殊的标记,京城居然一小半的世家大族过了来。 诚然,最开始这些太太小姐是为了看热闹,以及想通过这条路,和摄政王搭上关系。 摄政王府还没有传出只要一妻的消息,苏景渊一直都是京城第一公子,自然是追求者众。 夏清风很是无奈的接见了几位,其中绝大多数人的借口都是头疼,或者肚子疼,进来不过三句,就闻上了摄政王的爱好。 “夏大夫,摄政王喜欢什么颜色?”这是想着问好了,就交代自己家的女子好跟着裁制衣服。 “王爷喜欢什么熏香?”这个不用说了,香囊的香型很重要。 “摄政王是喜欢听歌,还是赏舞?喜欢弹琴,又或者吹笛,书法喜欢谁的字帖?” “喜欢女子博学一点,还是天真一些?” …… “夏大夫成亲了吗?” “没有,摄政王妃前些日子还交代媒婆,给夏大夫说亲。” “我家倒是有一个侄女不错,只是夏大夫能不能说说摄政王为什么对摄政王妃入迷?” …… 真是头疼! 夏清风那几日简直都想要落跑,后来还是许宁幽听说了,直接上门。 随着选秀大选一日日拉近,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这可是整个天朝的盛事,京城所有世家的女子都马上进宫,这是整个家族的大事。 一个家族能不能继续辉煌下去,或者有些不够分量的家族,想着趁着送女入宫可以获得显耀。 天子居所,九重宫阙,这可是这天下最大的名利场,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 那是整个京城世家豪门的震动! 许宁幽听说之后,当即就在院子里笑得直不起腰。 夏清风这一段时间,充分见识到了,京城这些世家贵族的难缠。 每天都有人拿着金银,或者干脆拿着一沓子银票,古董、玉器、精美的丝绸,当然还有春色显露的女子。 “夏先生医者仁心,这都是给夏先生的感谢,摄政王夫妇可是我们天朝的功臣,夏先生对摄政王府有恩,就是对我们整个天朝人有功。” “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贺礼,还请夏先生千万收下。”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夏先生这是不给我们面子?” …… 不愧是京城的贵族,口才是真的好啊! 许宁幽特意带了不少侍卫,这才获得出门的机会。 济世堂前面真的是人山人海,如果不是摄政王府的特殊标记,许宁幽的马车根本进不去。 不过各家的马车都退让,许宁幽的马车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看到了济世堂的门口。 济世堂门前人山人海,马车已经无法前进,侍卫们上前,清理出一条路。 “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听说摄政王妃又怀孕了,应该不会出门,难道这马车里坐着的是摄政王?” “这济世堂本来就是摄政王的产业,摄政王过来看看也是正常,我还听说摄政王夫妇和夏清风的关系非常好,是摄政王的座上宾。” …… 已经有不少小姐们都下了马车,或者悄悄的摘了面上的面纱,甚至趁机补了个妆,整理了有一下头发,嘴角弯出最恰到好处的笑容。 许宁幽已经在马车上,迟迟不肯露面,她坐在马车里,拿了一只苏景渊给她从海上弄来的望远镜玩得开心。 “啧啧,这些从小学着女子规训长大的小姐们啊!” 第四百二十章本领高强的女子 “一个个还真是本领高强,这样的女子如果真的进了摄政王府,还真是热闹了。” 一旁的丫环头低的厉害,她在忍笑,王爷对王妃那样的好,王府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的非常好。 唯独一件,那就是他们摄政王府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别的女子住的院子,就是有院子,也是给王妃生下的孩子准备着。 这丫环名字唤作春雨,正是一名暗卫,跟着王妃,表面上只是一个丫环,但事实上是为了可以贴身保护许宁幽。 春雨手上的功夫不弱,不然不能跟着许宁幽,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春雨非常擅长识别毒药。 明面上的刺杀,或者一些暗杀,苏景渊都不担心,许宁幽身边有数不清楚的暗卫保护,只是毒是最麻烦。 如今这天下已经有太多无色无味的毒,但那也只是对于平常人而言,像是春雨这样的用毒高手,任何毒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再不济,春雨也会事先试毒,许宁幽不是个安分待的,她绝对是一个在后院带着不动的女子。 就像是今日,苏景渊需要在许宁幽肚子彻底大起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至少有很多事,不用让他出府,或者出去京城。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守着许宁幽,守着他们的孩子,绝入地不会再把她一个人放在王府里。 每一次,苏景渊只要想起来,许宁幽大着肚子为他奔波,甚至母妃去世时,也是王妃送下葬,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不敢想,许宁幽是怎么坚持下来。 苏景渊从第一见到许宁幽,想得是他要娶了这个女子,后来五年寻找,十年等待,都是为了能够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许宁幽。 他是想要给许宁幽幸福,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他没想过让她这么的辛苦。 …… 许宁幽在马车里看的开心了,轻轻地敲了敲车壁。 马车车夫赶紧把下车凳准备好,帘子也被打开。 围观的人群似乎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摄政王终于要出来了。 一只素白的小手率先伸出,女子湖绿衣裙闪现,早早就有一个老嬷嬷在一旁扶住。 “是摄政王妃?” “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会出来?” “不是摄政王啊。” …… 失望,一片失望,许宁幽扬起笑脸,她可是一点都不失望。 不过这些女人,还真是如狼似虎,居然这么肖想她家夫君。 许宁幽心里有些酸酸的,面子上倒是丝毫不显,当即就要进入济世堂。 “摄政王妃这样不好吧?我们大家都在排队,王妃一来,就要进门?” 顾清瑶居然来了。 “这是太师府家的千金吗?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许宁幽把手里握着的玉蝉转了个圈儿。 “王妃手里的拿着的可是七转玉蝉?” “居然是七转玉蝉?那可是举世罕见的宝物,据说只有护国寺的大和尚才有,只是那玄空大师平日里都不怎么见人?这七转玉蝉也只是当年的太皇太后见过。” “传说这七转玉蝉是一块天然形成的玉蝉,没有任何雕琢过的痕迹,又得到玄空大师,和太皇太后的恩泽滋养,是少见的吉祥灵物,对怀有身孕的女子最是助益。” “这玉蝉着实是百年难见,不知王妃可否让我们一观。” 许宁幽倒是不知道这个,这个玉蝉是苏景渊前几日给她,只是看着样子精致有趣,握在手里,温暖生香,她就拿来把玩。 苏景渊也没说这是什么七转玉蝉。 “七转玉蝉可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什么的,许宁幽真的是不稀奇,摄政王府实在是太多了,可有说,摄政王府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这这些无价之宝。 不过这东西居然是对孕妇有益,真的是很不错。 “摄政王妃。” 许宁幽醒过神来,手掌翻转,一根丝绳绑着的七转玉蝉,绳子一端结了跟环儿,套在许宁幽的大拇指上。 阳光下,那只玉蝉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非常的漂亮。 “不愧是七转玉蝉,这玉石本身就是一等的奇珍。” “更何况还有太皇太后的和玄空大和尚的恩泽。” “这七转玉蝉一定是摄政王给王妃找来。” “摄政王还真是宠妻。” …… 听着周围人的羡慕,顾清瑶整张脸都气青了, 许宁幽把玉蝉收起来,转身进济世堂。 “摄政王妃,这是公然要以势压人了?” 顾清瑶居然还不依不饶了,她现在气恨的厉害,这个女人在哪里都能惹得众人的关注。 摄政王究竟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许宁幽回头悠悠一笑:“顾小姐这是一定要拦我的路?” 这是震慑,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以权势欺压,就像是现在,为什么别家的人都不敢说话,唯有顾清瑶有胆子开口。 人家是太师府的千金啊。 “王妃有孕辛苦了,还请王妃快些进去吧。” “是啊,顾小姐,你还是让摄政王妃进去吧,再怎么样,你现在还只是太师府的千金。” “都是家族教养长大,这么出来还真是自损身份。” …… 说什么都有啊。 许宁幽把刚刚叫嚷的最凶的扫了一遍,这京城是各种势力盘踞,没想到这济世堂门口居然也是什么人都有。 “本王妃当日开这济世堂时,可从来没想过它会这般热闹!” 啪啪啪…… 被打脸了。 夏清风很是时候的迎了出来:“东家过来了。” 啪啪啪……,这脸打得还真是疼啊。 这济世堂分明是摄政王妃开店,人家主家过来看看自己的店,没想到还有人来多嘴。 顾清瑶的脸上,像是开了胭脂铺子,精彩的紧。 “即使你是东家,也不能插队。” 许宁幽有些意外,这顾清瑶居然会对她这么大的敌意,明明过往不曾大国交道。 大选在即,只有苏景渊那个招祸的男人是原因。 这种事不必许宁幽出面,夏清风再次站出: “还请诸位听我解释,夏某不过是一介平民,得了王爷和王妃看重,才能在京城立足,王妃的平安脉是夏某每日去摄政王府请,王妃今日出府,只是因为夏某有事请教。” “摄政王妃是夏某行医以来,见识过的最仁善的女子,王妃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夏某行医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王妃总是能解答。” 第四百二十一章嫡庶有别 人群里的人有些面面思觑,实在是没想到,摄政王妃居然是如此博学之人。 “这不太可能吧,不是都说内宅妇人无才便是德吗?” “胡说八道的吧,听这位夏大夫说话,好似这摄政王妃竟然是一个才女。” “京城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摄政王妃才女的名气。” …… “我家王妃自然是德才兼备。”随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 许宁幽抬头去看,苏景渊居然也是一身湖绿衣袍,他一出现,人群再怎么拥挤,也是立刻让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通向摄政王妃。 “怎么不等等我就过来了?” 苏景渊牵起许宁幽的手,很是自然而然的就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许宁幽回了一笑,被苏景渊握着的手却是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都是你这个男人,长得那么招蜂引蝶,给她惹这么多的麻烦。 苏景渊不动声色,这点小小的力道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况且,他之前已经听暗卫们禀报了一些事情。 “娘子,这是吃醋了?” 苏景渊干脆抱起许宁幽,在她耳旁说道,似乎不顾及旁人的眼光,直接进了济世堂。 进了后院,许宁幽抬手就揪住苏景渊的耳朵:“谁吃醋呢?” “哼,长得这么招摇,给我找麻烦!” “苏景渊,你老实说,你就是是怎么招惹那个顾清瑶了?” “让人家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恨不得冲上来揪我的头发。” 苏景渊笑吟吟,一点都不生气:“娘子如此这般,为夫很是欣喜。” …… 夏清风很无奈的望了望后院的门口,那里关了门,还有侍卫守着。 这一对夫妻,不回他们摄政王府,跑到他这里来做什么? 他昨天晚上留恋也修书,干脆住在了济世堂,里面可是有他的书稿,他现在想看一看,都进不得门,倒霉啊。 倒霉的不止是夏清风,济世堂门口很快就要有人出来贴了一张纸。 “寻医问药请进。” 别的不用多说,只有这六个字,而且这六个字还是摄政王的侍卫出来张贴。 意思很明显啊,再敢做什么不该做的,惹了摄政王,那后果……。 顾清瑶坐在马车里,手心里一条绣帕被她扯得不成样子,甚至小手指的指甲都断了,她都没反应,一旁的丫环也不敢吱声。 “嘭!” 马车忽然一个趔趄,顾清瑶扶住车壁,这才没有直接撞到。 “混账东西,你怎么赶车的!相不相信我……。” 顾清瑶气势汹汹的把帘子拉起来,就看到马车前停了一个人,这人面色冷峻,正是摄政王的侍卫。 她当即大喜:“你是摄政王的人,摄政王可是有话和我说?” 莫非,刚刚惊鸿一瞥,摄政王已经记住了她?顾清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得意。 那侍卫面色冷,声音更冷:“我家王爷确实有话交代顾小姐。” “快说。” “王爷请顾小姐离王妃远一些,或者顾小姐如此不懂规矩,宗人府不是摆着给人看的。” 说完,那侍卫就走了,几个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顾清瑶呆呆的蹲在马车门前,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是秋天,马车停下来的地方还是一个风口,有冰冷的秋风吹在顾清瑶身上,她却恍若未觉。 马车里面的小丫头,本来不敢说话,可是小姐这么一直吹着风,万一生病了,到时候挨打的还是她。 “小姐,外面风大,你先进来吧,回头冻坏了,老爷和夫人都该心疼了。” 顾清瑶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很冷,她缩回温暖的车里,看着丫环的脸红扑扑的,忽然恼恨起来,冲上去,揪着丫环的头发,巴掌随之而来。 “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自己躲在车里,让我在外面受冻!” “该死的贱婢,你凭什么,家里不过就是小官,出身不如我,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 “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我可是太师府的千金。” …… “啊,小姐,求求你小姐,好疼……。” 马车里女子狠毒的咒骂声,以及丫环求救的声音,因为路边人的驻足。 吓得车夫赶紧把马车上太师府的标记给收了起来,但是太师府的马车自有规格,京城里的人见识广,怎么会不知道? 车夫心里叫苦不迭,他不敢求情,只能加紧赶马车,尽快回去府上。 “啪!”有茶碗飞了出来,砸伤那车夫的后背。 “你个作死的,把车干那么快干什么?想要颠死我!” 这是京城,太师府的马车又是好材料打造,即使赶得快一些,也不会有多颠簸,顾清瑶纯属找事。 那车夫担心事后会被府上老爷夫人惩罚,今日就算是让小姐不痛快,也只能硬着头皮劝道: “小姐,现在是在大街上,有不少人看着呢。” 顾清瑶发热的头脑这才冷静下来,她还能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 少女本来姣好的五官有些暗沉:“赶快一点,直接把车赶进府里。” 那车夫一听就放心了,挨几下打没什么,但是今天他如果没劝住小姐,让人传出小姐声名不好的话来,家里管家的顾夫人可是不会放过他。 顾清瑶回去太师府之后,立刻就让人出去传话,府里的两个庶出的小姐,今天在外面游玩受了伤,还在马车里产生了口角,已经找了大夫进府。 如此一来,那马车上凶狠的女子,就是那些庶出卑贱之流,和她这个顾家嫡出大小姐没有半点关系。 而那个车夫,回去顾府之后,被顾小姐用鞭子抽了一顿,顾夫人让人给他送了十两银子。 马车里的那个小丫头,则是被直接配给了府上一个老妈子的瘸腿儿子。 顾清瑶除了回去绣楼里,又砸了一波茶具,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听说,她也开始看书,没日没夜的看书。 顾太师听说之后,不过一笑,顾夫人倒是真心心疼。 至于那位赵铃兰在那几日,很聪明的除了去给顾夫人请安,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绝对不会出去招惹顾清瑶。 在她看来,那位太师千金已经疯魔了,不过还知道找自己家庶出的姐妹定罪,还不算太蠢, 那两个庶出的小姐,即使千般委屈,在自己院子里抄写女儿规训,日日还要去顾夫人那里请安,半点委屈都不敢露出来。 不然顾夫人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嫡庶有别”。 “二姐,我们真的要一直这么忍下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我们都是罪人 “我们还能怎么办?”被叫二姐的那个女子有一双很很好看的丹凤眼。 那个三小姐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却是不符合年龄的狰狞:“二姐,只要有她在,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把我们推出去,这一次是说我们骄纵无礼,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依我看,即使是她顾清瑶杀了人,也能把罪名推到我们头上。” “三妹,这不会吧,我们毕竟是姐妹。”丹凤眼里满是惊奇。 那位三小姐讥诮的笑出声来:“不会?二姐忘记了,你及笄那一日,父亲第一次给了你寿礼,咱们那位好大姐做了什么?” 顾清瑶自恃嫡长女的身份,一向在府上看不起庶出的这两个妹妹,平日里,这两个庶出的小姐也是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躲着她,甚至在路上远远看见了,都要躲开,实在是躲不开了,就只能站在路旁,像是一个奴仆一样,等着顾清瑶走了,才敢离开。 这日子如果只是受些闲气,倒是也没什么,她们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可是半年前,顾家的二小姐及笄,这是大事,即使只是庶出的小姐不怎么受府上的重视,到底是成人礼,顾家老爷虽然没有过去,也派人送了礼物过去。 谁知道,顾清瑶知道了,竟然直接带着人打上门去,顾家二小姐在及笄之日,居然被顾清瑶一顿侮辱,最后更是把顾家老爷送去的及笄礼,一架双飞鸟的屏风砸了,并着的一些首饰,居然赏赐给了自己的丫环。 顾清瑶当时一身锦色衣裙,站在二小姐的院子里,直接让人把二小姐推倒在地上,还不忘羞辱。 “庶出的女儿,就是奴婢,卑贱之身也敢在我太师府行及笄礼吗?庆祝你这奴婢成人了不成?” “奴婢就是奴婢,再怎么样也是奴婢,你给我记住了,这太师府只有一个小姐,那就是我顾清瑶!” “不要以为父亲给你送了礼,就把自己当成小姐了,这屏风和我的青鸟寻香差远了,给我我都不要!” 二小姐没想到自己一直恭顺有礼,居然还让人打上门来,当即含泪道:“大小姐,即使你不把我们当做姐妹,可是好歹今日也是我的及笄礼,你这么打上门,不怕父亲降罪吗。” 顾清瑶冷笑一声,居然上前踹人:“父亲会为了来罚我吗?一个奴婢而已,你在自己想想,你见过父亲几面,怕是你站在父亲面前,父亲都认不得你!” “呸!” 顾家二小姐趴在地上哭得凄惨,今天可是她的及笄礼,从来不关心她的父亲,也送了礼,哪怕她知道这礼物和嫡小姐的东西没法比,好歹父亲也是记得她了。 一生只有一次的及笄礼,居然被人如此欺辱。 顾家三小姐从角落里走出来,抱住她的二姐,三小姐的脸上也有泪水。 她们都是庶出,所以就要被嫡亲的小姐如此欺辱吗?在顾清瑶眼里,她们还不如府上的丫环。 府上除了这么大的事,顾家老爷夫人果然什么表示都没有,顾清瑶仍旧是顾家唯一的小姐。 顾三小姐在花园里看见,正对着顾老爷说着俏皮话的顾清瑶,他们倒是父女情深,没人管她们庶出子女的死活。 在那一刻,顾三小姐非常明白,自己的命运,从来没有被顾家当家人任何人重视过。 曾经,她和自己的二姐姐一样,想着只要她们及笄了,就可以离开太师府,她们甚至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够嫁出去,依靠太师府的势力,她们完全可以嫁给一家普通一点的人家,这日子好歹可以松一口气。 至少可以不至于获得像是奴仆一样,可是顾清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们一辈子的生死。 甚至只要顾清瑶愿意,她和二姐都可以被直接送去庙里落发为尼,或者被随便配给什么人,京城里庶出的,或者是不受宠的小姐,被人送去给老翁当小妾的事,从来不新鲜。 顾清瑶是绝对不会见得她们过得好,即使成亲,离开太师府,也不过是从这里掉入另一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地方。 …… 顾家二小姐想起自己期待已久的成人礼,最后居然被顾清瑶那么轻易的毁了,顾清瑶毁她的成人礼,整个太师府居然没有一个人责怪她,反而时候还传出,是她有一个庶出的小姐,太过招摇,居然冲撞嫡小姐。 这样的事,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顾二小姐早就习惯了,只是想起来还是会伤心。 “二姐姐,你好好想想,顾清瑶可是会让我们好过?我们嫁给谁都是夫人说了算,夫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宝贝女儿不高兴?” “这么多年了,我们不争不抢,守着本分过日子,在顾清瑶面前,比她的丫环还小心,可是她只要不高兴,就一定会找我们撒气。” “她会让我们过得好吗?” 顾家二小姐眼泪婆娑:“那我们能怎么办?” “姐姐,你知道顾清瑶喜欢摄政王吧?”顾三小姐道。 “这太师府有谁不知道她的心思,摄政王英俊潇洒,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大小姐喜欢他很正常。” 顾家二小姐心里苦笑,今日忽然而来的祸事,听说就是因为顾清瑶在摄政王那里碰了钉子,所以才情绪失控,被人看了太师府的笑话。 不然也不会把这跋扈的罪名推倒她和三妹身上,三小姐还好一些,用一句年少无知就能被原谅,而顾二小姐明明已经及笄了,居然还如此不知分寸的和庶妹争吵,那可就没有好人家愿意求娶。 “我听姨娘说,二姐你虽然是庶出,但是太师府没有那么多的女儿,京城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和你结亲,因为出了这事,原先那些上门求过亲的,都不在来了。” 顾二小姐的亲娘在她出生时就去了,只有顾三小姐的亲娘还活着,在姑老爷面前还有些宠爱,再加上顾三小姐长得和顾清瑶比较像,她又是一贯喜欢在顾清瑶面前卖乖,所以顾清瑶没怎么专门找过她的麻烦。 只是一样的看不起——庶出就是卑贱,天生的卑贱。 第四百二十三章堂堂正正的离开 因为是庶出,顾三小姐不能管自己的亲娘喊娘,只能喊姨娘,这些年因为她的亲姨娘护着,顾三小姐的日子过得比顾二小姐好一些,心气自然也要高一些。 顾二小姐一听,居然没人上门提亲了,整个人都慌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这太师府上忍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离开这地方。 没想到因为顾清瑶,她居然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这让顾二小姐绝望,然后生出怨毒。 “姐姐,你说如果顾清瑶真的嫁给摄政王,她的地位变得就更高了,我们还有办法翻身吗?” “恐怕到时候,只要她一句话,顾家的长辈就会让人把我们消失在这世上。” 这种可能听着很吓人,但是依照顾清瑶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小的时候,她就推过顾二小姐落湖。 顾三小姐接着道:“如果她没有嫁给摄政王,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们撒气,她会骂我们,会打我们,一切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才害得她没有嫁给摄政王。” “我们就是丧门星,是天生的奴婢,等着被顾家的大小姐收拾……。“ “不!” 顾二小姐捂着耳朵,泪水都是绝望。 “二姐,我们做些什么吧,不要等死了。” 现在她们必须做些什么,顾三小姐比顾二小姐更加的迫切,不为别的,她的姨娘已经色衰爱驰,顾老爷也不怎么想要去姨娘的院子。 大夫人这几日,已经开始当面找顾三姨娘的麻烦。 再不谋一条出路,顾三很清楚,因为自己的姨娘,大夫人一定会找她的麻烦,她表面上看起来比顾二小姐过得好,但是以后呢?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顾三小姐要承受的怒火,比顾二小姐更多一个大夫人。 顾二小姐擦干眼泪:“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顾清瑶绝对不能嫁给摄政王,还有……。” …… 顾清瑶进入皇宫参加大选前,果然直接把府上两个庶出的小姐,送去了城郊的尼姑庵,,找的名头实在是太简单了。 自愿出府,为家族祈福。 本来顾清瑶从家里祠堂出来,已经心性大变,准确的说,她本质没有变,变得只是她沉得住气了,但是看不得别人好这一点还和从前一样。 顾家庶出的两个小姐,得到这样的处置,两个人并没有面子上表现的那么恐慌,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送去庵堂,总比被送去给老翁当小妾来的好。 顾三小姐甚至拉着顾二小姐去见了顾老爷当面谢恩,这倒是让顾老爷有些吃惊。 “你们姐妹两个倒是识大体。” 本来顾老爷还想着,她们两个如果不愿意,痴缠撒泼,他就让人直接把她们弄晕,送去城郊,省的她们在半路上找麻烦。 顾清瑶再怎么样,也是进了东宫,成了太子侧妃,这个时候,顾家绝对不能被传出苛待庶女的罪名。 顾二小姐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父亲,我和三妹妹都是顾家的人,都是吃顾家米粮长大,外面有多少人从生下来,都是吃不饱,穿不暖,顾家给我们荣华富贵,我们已经很感恩了,这一次,我们去了庵堂,恐怕以后都见不到家里人了,临行前,就想着来看看父亲,还请父亲保重身体。” 这一席话说得真是孝心可嘉,饶是顾老爷平日里对这两个女儿不怎么上心,这会儿也是多了点怜惜。 “你们两个很好。” 顾三小姐心底冷笑,怎么能不好,她们可是心甘情愿的被顾家出卖,这么听话的棋子怎么不好? “父亲,顾三身为顾家女儿,自然是愿意给顾家祈福,只是这一去,姨娘身边就没有女儿尽孝了,请父亲看在姨娘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父亲的份上,请父亲对姨娘多些看顾。” 顾老爷曾经是真的很宠爱顾三的姨娘,连带着对顾三,也比对顾二亲近些,顾三又是很机灵,很会讨人喜欢的性子,顾老爷对顾三是真的有些孺慕之情,见到自己这么小的女儿,如此听话,临行前还担心自己的亲娘,哪里不应允? “你们且去吧,城郊那边我会嘱咐好,不会让人欺了你们姐妹,在那边好好过吧,虽然不比家里,总归是清净。” “是,多些父亲。” 姐妹两个再次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退下。 坐在出去城郊的马车上,两个小姐妹这才留下眼泪,她们谁都没有回头看。 “姐姐,你知道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又何尝不是?” 在顾府里面再怎么受气,也是自己从出生开始,就生活的家,不过是一个很可笑的家。 人对于自己的家,总是习惯性的依赖,也有诸多的抱怨,更何况,两个庶出的小姐,生活在最重视嫡庶之别的顾家,被顾清瑶随意欺辱,那么窝窝囊囊的活着,谁愿意? 更何况,是一活十几年,如果不离开,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死在那里。 离开顾家,虽然是有些失落,那里从来没有什么人真正的重视过她们。 如今离开了,有顾老爷的保证,至少她们真的可以在庵堂里活得自在些。 “我们被顾家赶去城郊的尼姑庵,往日闺阁的里的那些小姐们,这下都要笑话我们了,都知道我们是顾家不受宠的小姐。” “姐姐,你以为我们不走,她们就不会笑话了吗?一样都会笑话,这京城后院的消息,哪里有不透风的。” “罢了,都过去了,她们在京城过她们的荣华,我们就清净点,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顾家庶出这两姐妹进了庵堂,才知道,清净的日子,与她们而言,根本就是奢望。 这庵堂是顾府的家庙,所谓家庙,自然是交给大夫人打理,大夫人是大小姐顾清瑶的亲生母亲。 即使顾老爷交代了要善待她们姐妹,可是到了京郊,没人管,所谓善待,就是留着性命罢了。 “到了我们这庵堂,就要记住一一条规矩,不干活没饭吃,菩萨面前谁都要守规矩。” “到了这儿,可不是给你们当小姐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清净日子 庵堂的尼姑看着顾家两个庶出的小姐,眼睛里的光冷飕飕的,让两个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吓得齐齐一抖。 晚上,捡了一天柴火的顾家两姐妹,浑身发软的躺在床上,身上原本穿着的丝绸,早就换成了灰不溜秋的尼姑袍,原本细白的双手,都蹭破了皮肉,鲜血已经结痂。 “三妹,这就是我们的清净日子吗?”二小姐连哭都快没力气哭了。 三小姐年龄小,累得更是厉害:“二姐,你不用着急,来之前,我就猜到了夫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猜到了又如何?我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这里是城郊,以前在京城,他们还会顾念着名声,不会对咱们下狠手,如今在这城郊,尼姑庵的大门一关,谁还管我们的死活?” “还有我们的那位好父亲,你不是说我们在他面前乖巧一点,他会善待我们,可是你看看,现在我们真的是连奴仆都不如了。” 二小姐欲哭无泪,三小姐脸上确实干干净净:“二姐,父亲那里的宽待还是有用的,至少半年内,夫人不会让人要了我们的命,她怕惹怒父亲,不敢那么直接的违逆父亲,你以为当年砸了你的及笄礼,父亲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你是说父亲还是为我出头了?”二小姐的声音里难掩惊喜,即使一直不被父亲看重,但是现在听说父亲还是为她出头了,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三小姐冷笑一声:“二姐,你怎么那么天真,如果父亲真的看重你,即使不责罚大小姐,至少会给你再送一份礼物,可是结果呢?” “顾清瑶为什么从小就那么讨厌你?还不是大夫人教的?那天去砸了你的及笄礼,说到底还是大夫人在撺掇,老爷是恼怒大夫人冲撞了他的权威,再怎么样,你的及笄礼也是他送的,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和你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我就说……,呵!” 自怨自艾一会儿,顾二小姐擦干眼泪:“三妹,你之前说早就才道夫人会这么对我们,那你有什么应对的法子没有?” 顾三小姐满意的笑了:“二姐,真该如此,我们从太师府出来,自愿来这尼姑庵,青灯古佛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还了顾府的养育之恩,夫人居然这么不依不饶,我们也该报仇了。” “有什么法子,你说,二姐我都听你的。” 顾二小姐从小就没有生母庇佑,一直很软弱,心思也不够,不过她相信顾三小姐。 “二姐姐,等着就是了,妹妹保证,我们很快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只是还要受几天苦,我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受苦,以后都不会了。” 这话说得模糊,顾二小姐还想再问,顾三小姐却忽然捂住她的嘴,哭了起来。 “姐姐,我手上都磨出血泡了,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三小姐哭得凄惨,但是眼睛却飘向窗户,都是深宅大院出来的,顾二小姐瞬间就明白了。 “睡吧,妹妹,明天我们还要干活,要不就要饿肚子。” …… 窗外的影子不屑的撇撇嘴,退下了,果然是庶出的,就是胆小如鼠,还没见识。 三天过得很快,但是对于尼姑庵顾家两个小姐,却是漫长无比。 终于在她们两个饿的眼冒金星之际,有人造访。 这是深夜,尼姑庵里连那只老猫都打起了呼噜,更何况别的尼姑,清醒着的只有院子里的黑衣人,以及顾家庶出的两个小姐。 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互相搀扶着,在黑衣人的带领下,走到院子里,石桌处有一个俊美如神的男子正坐着喝茶。 “摄政王?” 顾三很吃惊,她曾经在街上看见过苏景渊,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大胆!”一旁的暗卫低喝,把顾家两姐妹吓得厉害,摄政王身边的人带着冷沙煞,让她们颤抖的跪下。 “谁是顾三?” 苏景渊抬头看向跪在自己不远处的女子,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启禀摄政王,我是。”顾三小姐不见在顾二小姐面前的自信笃定,她心里害怕极了,即使面子上努力装着镇定,还是忍不住发抖。 “就是你传讯说,有人想要谋害本王王妃和孩子?” “正是小女。” 顾三的脑袋都已经快埋进地里。 苏景渊盯着顾三小姐,整个人都散发着冰寒:“你可知道骗我的后果?” 顾三小姐赶紧又磕了一个头,咬牙抬眸:“小女自然知道,贵人不可欺,尤其事关摄政王王妃,小女虽然见识短浅,但是也知道摄政王夫妇情深义重,自然不敢欺瞒。” “是吗?”声音冰寒,吓得顾家姐妹两个心肝跳的兔子一样。 “你别总是吓唬人家姑娘?”一道清润的男生响起,随着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一身青衣的夏清风出现了。 苏景渊不置可否,眸光依然冰冷。 夏清风无奈道:“两位姑娘,今日你们的人去了济世堂传讯,说是有人要谋害王妃及其子嗣,这话可是真的,王府里按照你们说得,我们确实找到了些东西,但是那并不是毒药。” 换句话说,王府里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只是却没下毒,这就奇怪了,摄政王府有贼人不假,但是那贼人居然饶了圈子,费了功夫居然什么都没干,这就很奇怪了。 而且,不管那贼人究竟有没有想要对许宁幽做些什么,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足以让苏景渊夜不安寝。 顾三小姐知道,自己的人一定是今日下午去济世堂送了信儿,没想到当天夜里摄政王居然直接过了来,说明摄政王夫妇真的和传闻一样,夫妻恩爱,这还真是好啊。 “启禀摄政王,小女知道太师府中有人制作了有毒的药包,这药包里的药草原本是梦珠香草,香味很轻淡,平常人闻到了,没有任何问题,唯有产妇闻到了,并且要长时间的闻那香味,生产时,就会遭遇血崩。” “血崩!” 身为皇家人,苏景渊对于血崩一点都不陌生。 皇宫里有太多这样的事实,有多少妃嫔是死于血崩,遭遇血崩的产妇一定会死,而生下的孩子即使侥幸活下来了,身体也是很孱弱。 第四百二十五章梦珠香草 夏清风则是飞快的拿出那几只药包,使劲的嗅了嗅:“这里面只是一些少见的香草,绝对不是梦珠香草。” “夏先生果然博学,这梦珠香草在很多地方都已经绝迹了,但是在顾家却不会,当年顾家可是来自南疆,这梦珠香草能够使产妇血崩,但是未婚的女子用了却是能够让容颜更加的漂亮,更有纤体的作用。” 这梦珠在顾家其实也不多了,只有顾清瑶有资格用,她这个庶女也只是听说。 “你想说,有人要对王妃用梦珠香?”苏景渊的眸子几乎能够冒出火。 “是,小女侥幸知道了此事,在暗中派人拦下了,替换了那药包,真正的梦珠如今藏在我在太师府的院子里。” “具体的位置。” “在我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正南方位。” 苏景渊招呼暗卫去查。 “本王让人去查看的这段时间,你来告诉本王,如何让本王相信,你并不是那下毒的人,毕竟梦珠香在你的院子里。” 顾三小姐抬头直视苏景渊,这时候她绝对不能躲闪,不然就可能被误杀:“摄政王有这样的怀疑也不奇怪,那梦珠香珍贵,在顾府,我一个不宠的小姐没有份例,如果顾家愿意用梦珠香来培养我,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梦珠香很珍贵,并且稀少,顾家如果给顾三小姐用了梦珠香,却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她丢了。 “顾家不给,你仍然弄到了。” 顾三小姐咬牙道:“摄政王,我和二姐姐在顾家的处境,想必您也听说过,我必须想办法找到救星,我和二姐姐只想活得安稳些,不再受人的气。” “我知道顾清瑶想要对摄政王妃下手时,就拿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所有的私房钱买通了顾清瑶的丫环,才把她的药包给换了,至于我的证明,自然是你府中被顾清瑶买通的沈月,我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可是没机会和王妃的丫环见面。” “是沈月!” 很好,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好解释了,摄政王府被围得铁通一块儿,唯独那个沈月,她经常有机会和许宁幽出门,尤其是许宁幽为了珍宝阁等店铺的生意,曾经多次和京城的那些贵妇小姐聚会,沈月可是跟着的。 那样的聚会,顾三小姐不过是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小姐,确实没有机会出息。 整个京城有梦珠香的只有顾府,这是家族机密,外人轻易谈听不到,能够接触沈月的只有顾清瑶。 那一天在济世堂门外,顾清瑶那么巧就碰上了好不容易出府一趟的许宁幽,看来也不是巧合。 原来那么早,沈月就已经是一只白眼儿狼。 “吃里扒外的东西!” 出去顾府的暗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夏清风赶忙接过来,就是一通嗅。 “没错了,这个应该就是梦珠香,我曾经到过南疆,在哪里侥幸看见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这梦珠香,香味持久,可至三月,并且在淡香之中有一股微微的苦味,就是这种。” 暗卫也跪在地上回禀:“主子,属下们也去探查了顾清瑶的院子,那里确实有不少梦珠香,并且还在她丫环往日的房间里找到了抱着梦珠香的药包纸,这些药包纸,除了顾氏大夫人的丫环那里,就知道顾清瑶原来的院子里有。” 顾三小姐冷笑连连:“包着药包那纸,我知道,那是顾家嫡女才能使用的不化纸,据说埋在土里不受雨水侵扰,可保持三年不腐。” 苏景渊修长如竹的手指翻了翻那几个药包。 “顾三小姐既然想着要找一个靠山,为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不和本王联系?调换药包的事到如今,应该已经过去月余了。” “这消息送的,不觉得迟了些吗?” 顾三小姐心里一阵猛抽,可能感觉到摄政王生气了,他在生气,在发怒。 他为什么会发怒呢?为什么会生气? 而且这怒气很明显,有她的成分在,居然是针对她,这是为什么? 明明是她出手救了他的王妃和他的孩子,明明他对王妃一往情深的不是吗?为什么还会对她发怒?她不该是他妻子的救命恩人吗? 难道,摄政王苏景渊对摄政王妃并没有那么的宠爱,只是外界的传说罢了,但是他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没有理由,今天晚上就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而且是亲自赶过来。 究竟是为什么? 顾三小姐的脑子里面一顿忙乱。 “想好了吗?” 男子的声音实在是冰冷。 不论是被苏景渊的视线扫到,还是被他的声音惊到,顾三小姐都知道,她和面前这个男人谈交易,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可以说是袒露无遗,她不敢在他面前说谎,连一丝丝的欺瞒都不敢,这个男人绝对可以在一瞬间就让她生不如死。 “不敢欺瞒王爷,首先,最初的时候,小女不能私自离开顾太师府上,如果不小心泄露了行踪,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再者,小女虽然是顾府上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但是好歹受顾府生养之恩,不敢忘,所以只能悄悄的解了太师府的灾祸,王妃,无事,顾府自然无事。” “只是没想到,太师府众人居然对我等姐妹如此残忍无情,竟然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所以小女只能靠这件事来搏命。” “冒犯之处,还请摄政王恕罪。” 顾三小姐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跪在地上。 这次她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押了出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求一个生机。 苏景渊在沉吟,诚然,底下跪着的这个女子确实是救了许宁幽母子的性命,这么说并不为过。 那个时候,王府中确实没有人防备着沈月,如果这梦珠香草真的妨害到了许宁幽,也不是不可能。 夏清风看了看苏景源,他有心想要给这姐妹两个人求个情,但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苏景渊有些嫌弃的瞪了一眼夏清风,一个男人这么心慈手软。 “顾三,你确实是调换了梦珠香草的香包,可是你却并没有把这件事及时的告知摄政王府,如果在这期间,你的那位好嫡姐,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顾府一家子人,谁也逃不了,包括你。” 第四百二十六章后宅的女子 底下跪着的两个女子很害怕,她们当时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后宅的女子,心思歹毒不歹毒,但是有的时候想事情容易一根筋,她们以为顾清瑶已经送去梦珠药包,就不可能再做多余的事。 但是忽视的,天长日久,一直没收到摄政王妃出事的消息,顾清瑶会不会坐不住?会不会想要再次下黑手? 谋害摄政王妃及其度肚子里的子嗣,足够顾家总府的人去陪葬,谁都逃不了。 顾三小姐正要请罪,一直沉默的顾二小姐忽然开口道:“她被送进了小祠堂,顾清瑶被送进了小祠堂。” 事到如今,顾二小姐也要为她们姐妹的命出来拼一把,哪怕此时她连头发尖儿都在打颤。 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在他的注目之下,她们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她们必须拼一把,因为可以活着,只有这个男人才有那个能力,把她们救出去。 “摄政王,我母亲当年是太师府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被赐给了父亲当侍妾,母亲虽然在生我是难产而去。” “但是,府中有和母亲交好的老人,曾经跟我提起过,顾太师府上有一处小祠堂,那小祠堂只专门用来训练磨砺顾家不成器的子女,顾清瑶当时被送入那里,一直到进入东宫之前,才被放了出来。” “相信摄政王应该也已经听闻,顾清瑶嫁入东宫之后,性情大变,不再像往日那样直来直去的蛮横无礼,她没有机会再对摄政王妃动手脚。” 夏清风轻嗤一声:“有意思,这顾太师府上,原来有这么多的秘密。” 不仅有短期之内,就可以改变人性情的小祠堂,还有梦珠香草,果然是精彩有意思的很。 最关键的是,这顾太师府上的小姐,居然能把手伸进摄政王府。 苏景渊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但是夏清风却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有人要对许宁幽动手,而且,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插进来的庶出小姐,说不定就已经得手了。 苏景渊现在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这个顾三小姐横插一脚的话,许宁幽,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他和许宁幽挣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好不容易彼此相爱,竟然要备一个愚蠢的女人给毁了吗? 在这一刻,苏景渊简直恨不得直接让人去灭了顾府,至于顾清瑶那个女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苏景渊发誓一定要让顾清瑶生不如死。 他会让她长命百岁的,生不如死,居然敢对他的女人,敢对他的孩子下手。 还有那个沈月,苏景渊知道沈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毒,想要许宁幽的性命。 还真是一条毒蛇,幸亏没有放她离开,幸亏沈月现在已经被苏景渊投入大牢。 背主的奴才才是最该受惩罚的。 “你们两个,虽然你们隐瞒了事实,没有及时报给摄政王府,但是看在王妃并没有再受到什么伤害,你们也算是有功,想要什么说出来,本王会满足你们。” 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两个人早就已经跪的腿脚麻木,但是仍然强忍着,一动不敢动,在这个男人的威压之下,她们两个人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失性命的蝼蚁。 如今听到摄政王的保证,真是喜出望外。 有一瞬间,顾二小姐想要报仇,向顾清瑶报仇,向顾府大夫人报仇。 这么多年,她隐隐约约的能够猜到,当年她亲生娘亲,难产而死,或许里面有大夫人动的手脚在。 只是她位卑言轻,连保全自己都很难,更何况报仇,所以一直忍着。 顾三小姐也很激动,她想要荣华富贵,想过更好的生活,本来求的只是一个清静舒坦,不被人欺负的日子,但是好机会近在眼前,让她心忍不住的颤抖。 人都是有贪心的,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时,但是顾三小姐还是忍住了,她非常清楚对摄政王而言,他确实给了她们承诺。 但是这个承诺,并不是要她们可以真正随心所欲的提条件,如果她们真的胆大包天的,提一些不可能的条件。 摄政王绝对有可能以另外的方式送她们下地狱,毕竟虽然她们救了摄政王妃,但也确实知情不报这也是一项罪名,这知情不报,就真的有可能把王妃母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如今摄政王不计较了,还愿意帮助她们,不能贪心,绝对不能贪心,如果惹了这个男人不喜。 顾三小姐很清楚,她以后的日子,绝对比现在在尼姑庵里吃苦更痛苦。 想到此处,顾三小姐狠狠的拉了一把顾二小姐,她知道这个二姐的心思,无非还想着替自己的娘亲报仇。 但是这个时候不适合提起这些,不说没有没有证据,再者说,她们自身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死去的人早已经死去,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而且如果只想着复仇,实在是太亏了。 更何况你摄政王的手段,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顾府的人,摄政王自己就会去报仇,到时候,那些仇人自然是会自食其果,看看没必要牺牲一个条件。 “启禀摄政王,我们姐妹只想要城郊一套庄园,衣食无忧,不受他人打扰,就可以了。” “聪明。”夏清风夸赞道,他是大夫,没有苏景渊想的那么多。 他只知道,因为这顾家的小姐,摄政王妃母子得以保全,性命大于天,这是最重要的,所以还是应该感谢他们。 而且这姐妹两个在府中,一直受人欺负,却还想着保全府中人,也是心地善良的人。 这个条件提的非常的巧妙,城郊的庄子,一向都是寸土寸金,更何况摄政王给的,庄子一定是城郊最好的庄子,收入自然是不错。 有个摄政王府给的庄子,相当于得了摄政王府的庇护,自然没有人敢去欺凌。 想在京城这样大的地方生存,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靠山,而你又有让人可以眼红的家产,那就是夺人性命的凶器,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答应你们。” “多谢摄政王。” 顾家姐妹两个齐齐叩头,态度非常的恭敬,非常的激动,她们是真的很感恩,顾家熬了十多年,终于熬出头来了,终于获得了新生,怎么可能不激动? 顾三小姐想了想,还是咬牙道: “另外,小女想求摄政王能够放过小女的母亲,我母亲只是顾太师府长一个小小的姨娘,她并不敢对摄政王府有半分歹意。” 顾三小姐的姨娘是一个势力的人,她怀着顾三小姐的时候,非常喜欢吃酸的东西,正所谓酸儿辣女。 她一直以为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儿子,但是结果生下了个女儿,打击非常大,顾太师府上并没有儿子。 如果她能够生下儿子,在府里的地位自然非比寻常,所以这姨娘对顾三小姐多有埋怨。 平时对顾三小姐也多有不上心,但是后来她也想通了,自己是不可能再怀孕了,所以对顾三小姐又多了两分关注,以后也是个依靠。 但是,此时顾三小姐已经渐渐长大,非常懂得看人眼色,她很清楚,自己姨娘对自己的关心,并不是真正的关心。 反而更像是一种利益交换,所以顾三小姐在顾府中,纵然有亲生母亲,却并没有母女之情。 第四百二十七章顾三小姐的恳求 反而和同为庶女失去母亲的顾二小姐,两个人感情非常好,经历实在太像,所以彼此之间互相怜惜。 这条件,苏景渊并不是很想答应她,他知道顾三小姐和她母亲的真实情况,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让暗卫把顾府所有的资料都整理了出来。 事实上,在他收到夏清风送来的消息,又让人在许宁幽的院子里搜出那些药包之后,他就想直接到这尼姑庵。 只是当时天还亮着,要做这打家劫舍的事,还是应该等到夜深人静,被夏清风好劝歹劝,劝阻了。 但还是及时了解了,顾太师府盛后院更为全面的消息。 在来这个尼姑庵之前,在苏景渊的心里,就已经把整个顾太师府当做凶手。 对许宁幽怀有歹意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世上,而那些对许宁幽已经下了黑手的人,应该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夏清风赶忙给苏景渊倒了一杯茶,推过去,他这是想要求情,苏景渊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过沉吟片刻之后,还是把茶喝了。 “可以放她一命,但是她以后只能在尼姑庵里度过,并且终身受的监视。” 这也太狠了,夏清风觉得,既然顾三小姐的姨娘,并没有对摄政王府做过什么不好的事,那大可以饶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妇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你每年可以去见她一次。” 今生母女一年居然可以只见一次,苏景渊还是太狠了,夏清风有些不满,刚想要求情。 顾三小姐却非常惊喜的给苏景渊磕头:“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声音非常的欢喜,可以看得出来,顾三小姐已经很满意了。 夏清风反而有些不明白,她们亲生母女,居然一一年只能见一次,她还做出这么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而且在苏景渊的面前,做出这样的反应,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他相信顾三小姐待会儿也会被关到尼姑庵里。 顾三小姐主动解释道:“纵然父亲对姨娘并不十分在乎,姨娘却是对父亲上心,你娘虽然胆小,但是为了防止姨娘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有人看着最好,身为女儿,虽然不得已,但是我也并不想让姨娘死去,尽力而为。” 原来如此,夏清风恍然,实在是没想到这京城的女子年纪小小,居然心思倒是不浅。 处理好这里的事之后,苏景渊就带着人离开了。 由始至终,尼姑庵里面,除了顾家两姐妹,所有的人都在昏睡,没有人发现有一大群人来过尼姑庵。 天亮之后,有一个小尼姑惊叫了一声。 “啊!有人跳井了,有人跳井啦……。” 等到尼姑庵里面的人都围了过来,像尼姑瘫倒在地上,吓得浑身直抖,嘴巴打结,被人在脸上打了两巴掌,才算把话说顺溜了。 “顾家两个小姐刚刚跳井了,我……亲眼看见。” 尼姑庵里的住持,让人赶紧往井里捞人,但是那口井很早都有了,又深又细,除了顾家这娇生惯养,身姿纤细的小姐,尼姑庵里个个膀大腰圆,还真没什么人能够跳下去捞人。 即使有,也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不怎么通水性,跳下去就别想再回来。 而且顾家两个小姐跳下去这么久了,就算她们下去捞人,恐怕捞上来的也只是尸体。 如果把尸体捞上来了,更是难办,弄不好还会有府衙的人上门,这可是官司。 在这天下间,无论是什么样的地方,最怕的就是碰上官司,尤其是死了人,这可是难缠的官司。 寺庙、尼姑庵都是靠着香火才能慢慢的活下去。 城郊的这家尼姑庵,说是顾家的家庙,但是平日里并不能够受到多少接济,这一次,如果不是顾家两个小姐被赶到这儿,估计她们都要被顾家给忘记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很正常,大家族有的时候为了博得好名声,就会修一些寺庙尼姑庵之类的,但是修建好之后,往往很快就会任其自生自灭,不管他们的死活。 好名声已经收到了,那些庵堂的死活,就和京城的那些富贵人家没有多大关系了。 而且主持事先就收到了大夫人的话,这两个小姐在府中不受宠,是被赶出来的,原本就没打算让她们活过半年。 如今只不过是早死了几个月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她们是自杀。 人虽然跳不下去,但是好歹还有水桶,在底下一通乱搅,还是捞了些衣服鞋子上来。 “看来她们真是年纪轻,吃不了苦,看不开就跳下去了,咱们的人也是亲眼看见了,是她们自己跳下去的,和咱们无关。” “佛祖和菩萨竟然要收了她们,咱们这凡人间也是留不住的,她们去了也好,死了之后干干净净的,今日大家就替她们念修往生经,超度一下。” “另外,这口井从今天开始封了它。” 主持这么简简单单的交代完,就带着人退出去了,一大清早的就碰见这种事,真是晦气,主持的脸上并不好看。 京城大家族的那些事,她懒得掺合太多,不过大夫人给的银子倒是不少,这两个小姐已经去了的消息,还是及早报给大夫人。 消息中提的很明显,这两个小姐是自己吃不得苦,自己想不开,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不仅仅是主持自己开脱,也是为大夫人开脱。 果然,顾太师府中大夫人收到消息之后,面色淡淡的,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生气,那两个丫头早早晚晚都是要死在外面的。 这种事不仅她知道,顾老爷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死这么早,怪得了谁呢?只能怪她们太娇生惯养,吃不了苦。 “让人传信过去,跟那尼姑说,这事儿先不要泄露,还是再等几个月,再把消息传回来。” 来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顾府上掀不起什么波澜,不是什么大事儿,顾府嫡出的大小姐已经嫁给了太子,成了东宫的侧妃。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关心庶出女儿的生死,这时候不公布,小心也是为了自己家里面子上好看,总不能给刚出嫁的女儿找不痛快不是。 再过几个月,慢慢的传出消息来,就说顾家庶出的那两个小姐身体娇弱,自己吃不得苦,受不住就去了。 想来,顾老爷也不会因为两个被赶出府的女儿而找晦气,大夫人如今可是有一个女儿是太子侧妃,说不好,生下孩子就是正经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只要大夫人没事,她们尼姑庵就不会有事来,来人于是很放心的回去了。 而此时,顾家二小姐和顾家三小姐,已经被秘密的接到了,摄政王府城郊的一处小宅子里。 宅子是两进的院子,不大也不小,她们两个还没有出阁的女儿,住这样的院子刚刚好,更何况,这院子虽小,五脏俱全。 有女管家站在院子里交代:“还要请两位小姐在这里委屈上一段时间,等到那边的事了了,两位小姐就可以去自己的庄园里,这几日倒是不方便出外露面。” 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满口答应了,她们自然是很清楚,为什么不让她们出头露面,她们莫名其妙的从尼姑庵里消失了。 是用了假死的名头,既然人已经死了,她们这两个人自然是不能轻易露面,被人看见了,可就是麻烦。 摄政王如今已经是决定要对顾太师府出手了,只要她们忍过一段时间,顾太师府被拔出之后。 没有人想着把她们斩草除根,她们姐妹两个只要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就可以过自己自在的日子。 顾家二小姐顾家三小姐分别坐在正厅的主位上。 “妹妹,实在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们可以这么正大光明的坐在正厅。”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正厅都是身份的象征。 曾经她们是庶出,不受宠的女儿,自然是没资格进正厅。 如今她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正厅,真是造化弄人。 顾三小姐脸上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啊,姐姐,以后我们都可以在自己的家里心安理得的住着,再也不用担心祸从天上来。” 从出生起十几年来,这姐妹两个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安心。 “妹妹,你说如今摄政王和太子争夺的厉害,他们当中谁会赢?”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希望摄政王赢。” 她们姐妹两个,如今受摄政王苏景渊的庇护,自然是希望他能赢。 “不过不管谁会赢,我只知道顾清瑶赢不了就行,只要能得这一段舒心的日子,无论长短,好歹这世上没有白走这一遭。” “顾府那些狠心的人,她们都走在我们前面,这就够了。” “是,这就够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投名状 “妹妹,我们做下的事,会有人发现吗?” 顾二小姐此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那件事到现在她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 顾三小姐耸耸肩膀:“无所谓了,姐姐,顾家根本没有我们的家人,他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家人,庶女就是奴婢,既然是奴婢,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为顾家付出的够多了,顾清瑶每一次惹出的祸事,不都是我们在背吗?” “还有她那个才女的名头怎么来的?二姐,当年她成名的那支舞蹈,可是你在跳,还有我写的诗词,外界可都是她顾清瑶的。” “顾家有女顾清瑶,可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和才女,这些都是她的吗?” “从来都是,好的就是她顾清瑶的,出了错,就是我们的,即使是这样,她在外面有什么不顺心的,到头来,还是我们的错。”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凭什么对我们这样?我们也是人,哪怕是奴婢,做对了事,也该是有奖励,做错了有罚,可是我们呢?即使无错,只要顾清瑶不顺心,可以随时让我们去死。” “那尼姑庵,顾太师可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心甘情愿的听话,换来的不过是像猪狗一样苟延残喘半年。” 逃避了多年的事实被一朝捅了出来,顾二小姐只是流泪,不再心伤。 “妹妹,你说得我都明白,我不是在可怜顾家,他们有什么可怜的?我只是担心当初我们给顾清瑶下药的事,会不会被人查出来,如今的日子太好了,我有些怕死了。” “查出来就查出来,就是我们做的,姐姐,你不是想要报仇吗?” 顾二小姐的杀母之仇,即使从来没有见过母亲,顾二小姐还是对自己的母亲有着眷恋。 “是啊,我怎么不想报仇,我在这世上孤苦一人,本来我是有娘亲,却是一直被他们骂做野种,我太恨了,如果我娘亲还活着,她还活着,这十几年来,我……。” 这十几年来又会如何?顾二小姐说不出来,没有娘亲,顾太师府上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娘亲,她连一副画像都找不到。 更不会知道她娘亲是一个什么性情的女子,只是听得娘亲当年的那个姐妹说过,她娘亲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她和她娘亲眉眼很像。 “妹妹,这些年,姐姐只有你,你是姐姐在顾太师府上唯一一个亲人,以后我们姐妹两个相依为命。” 顾三小姐也是咬牙笑道:“姐姐,我们就看着顾家的下场。” “顾清瑶,就是我给你下了绝子药,寒冬第一场雪,你把我们姐妹推下水,害我们伤了身体,你活该这一辈子都没有子嗣!” 顾二小姐吓了一跳,赶紧去捂顾三小姐的嘴:“妹妹,你疯了!” 这地方到底不是她们自己的地方,要小心隔墙有耳。 “你是故意的。” 顾三小姐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 顾二小姐捂着心脏:“那药是我们姐妹一起下的。” “姐姐。” “我们姐妹两个总归是在一起,当初在顾府是,如今真的要下大牢,也在一处,这世上人情太冷,我们姐妹接这么互相搀扶着一起走。” 无论曾经如何,顾家两姐妹终于逃出了顾府的势力范围,今生,她们就是要死,也要走在顾府之后,她们要亲眼看看顾府的下场。 摄政王府,苏景渊把手里的纸张丢在火炉里,如今已经是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冰冷,王府里,许宁幽有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有火炉备着,不过许宁幽的院子里铺了地龙。 王府里准备了,别处的火炉,许宁幽其实并不怎么去。 “来人,去把那两姐妹后面的尾巴擦干净。” “是。” 一丝若有似无的身影已经闪了出去。 顾家两个小姐还真是聪明,这是类似于投名状,她们都很清楚,在苏景渊给她们安排的宅子里,一定有人监视。 她们当初的手脚一定不干净,早晚会被人查出来,她们不敢隐瞒苏景渊,如今这么说出来,是发作还是掩盖,都是说明她们两个已经认命了。 这么识趣的姐妹两个,而且她们下手的人是顾清瑶那个女人,苏景渊乐见其成。 顾清瑶,活得真是不耐烦了。 有胆子对许宁幽动手,苏景渊不打算让她死得太容易,至于沈月,苏景渊让人断了她的筋骨,等到许宁幽生产之后,孩子满了百日后,苏景渊自然是会送她去死。 “叩叩叩。” “王爷,王妃醒了,在找您。” 老管家声音带着笑意,苏景渊眼睛里光彩璀璨。 “我这就过去,让小厨房的人把早先准备好的赤豆小汤圆准备好。” 有些带着血腥的事,苏景渊还是不愿意带到许宁幽的院子去,虽然从来不信鬼神,即使有,他们也未必就敢去招惹许宁幽。 不过,男人爱上一个女子时,就学会儿了小心翼翼。 苏景渊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一声惊叫。 “王妃发动了!” “要生了啊!” “快去叫王爷!” …… 一时之间院子里乱糟糟的。 苏景渊惊了一下:“暗卫,去把夏清风带来!” “是。”两道身影毫不犹豫飞出。 “太医们呢?” “都在,都在……。” “景渊!” 苏景渊已经冲进了房间:“宁幽,我在这里。” 许宁幽躺在床上,疼的厉害,一张脸连汗珠密布,苏景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把许宁幽抱在怀里,连绵不断的内力滋养着许宁幽。 “不怕,有我在呢。” 夏清风已经被两个暗卫驾着,送进门。 一看见这场景,也是松了一口气。 “王爷可以把内力放得再轻缓一些,夏某要把脉。” 苏景渊点点头,许宁幽此时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当初她生产时,也是这么疼吗? “娘子,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生孩子了。” 许宁幽有些哭笑不得:“真傻。” 夏清风已经把好脉:“王妃的身体很好,让人熬一碗补药来,我之前给过方子,热热的喝下去,现在尽量不要说话,留点力气。” 这些许宁幽都知道,她并不十分害怕,母亲总是最勇敢。 苏景渊真的是很害怕,许宁幽还远着一段时间,他看了很多的孕妇产子的资料。 知道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女子每一次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趟,而且对女子的身体损害极大。 “以后都不生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以后不生了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如果可以他不愿意许宁幽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夏清风即使已经非常习惯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爱,这会儿也不禁扶额。 “以后再说以后,王爷,您要出去,王妃这一次要在孩子生下来才行。” 苏景渊不干了:“我为什么要出去?我要陪着宁幽。” 许宁幽也不干了:“你出去。” “宁幽。” “你出去,你在这里,我生不出来,在外面等我。” 许宁幽虽然很多难堪的模样,都被苏景渊看到过,她也很清楚,对于苏景渊耳朵而言,他们是患难夫妻。 但是身为女子,还是有些害羞。 另外,生孩子时,场面很凶险,她怕吓到苏景渊,到时候,他一定会很愧疚。 许宁幽受苦,最难受的那个一定是苏景渊。 苏景渊无奈,自家娘子和大夫都赶自己出去,他不能留在这儿。 “你先出去,只要一会儿,我们的孩子就出世了。” “好,你别说话了。” 苏景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他的脚步很虚浮,整个人都有些像是梦游一样。 苏景渊即使出去了,也只是在门外等候,他紧张的瞪着那扇薄薄的门板。 那里面一直传出女子破碎的声音。 老管家也是急的不行。 “王爷,你别担心,王妃并没有叫得那么厉害,说明还是好的。” 妇人们生孩子都是疼得厉害,大喊大叫,王妃叫得这么小声,说明情况还好。 苏景渊却更难受:“她在忍着。” 许宁幽确实忍着,她的嘴巴里咬着一块厚厚的手帕,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她是怕我担心。” “宁幽,没事,你痛就叫出来。” 苏景渊还是没忍住哭了。 “娘子,以后再也不生了。” “啊!” 女子一声痛呼响彻天际。 “哇哇哇……。” “生了,生了!” 有产婆从屋子里冲出来:“恭喜王爷,王妃生下麟儿。” “王妃呢,她怎么样?” 苏景渊不知道那个产婆说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许宁幽怎么样了。 “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娘子!” 苏景渊脚步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子。 夏清风刚好从许宁幽的手上把银针拿下来。 许宁幽闭着眼睛,面上苍白虚弱,苏景渊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苏景渊揪住夏清风的衣领,庄瑞癫狂: “她怎么了?我娘子怎么了?” “王妃无事。”夏清风有些无奈,但是也很感动。 “只是有些虚弱,休息一会儿,就会醒了。” 一个被锦被包裹着的小娃娃被抱了过来,安置在许宁幽身旁。 “和王妃长得很像,以后一定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 苏景渊确定许宁幽无事,这才去看那娃娃。 “真的和宁幽很像。” 胖娃娃闭着眼睛,啃着自己的手指,吐着泡泡。 苏景渊不由得伸手去摸奶娃娃的小手,听说小孩子不能吃手。 “嗯嗯呃……。” 这就是小孩子啊,真的是好小,好软,小拳头这么小。 奶娃娃睁开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墨玉一般清澈透亮。 “眼睛像王爷,不愧是王爷和王妃的儿子,长得太好了,王爷和王妃最好的优点都有,哈哈哈哈……。” 一旁的丫环嬷嬷说着吉祥话。 苏景渊大喜:“王府这月所有人月银翻倍。” 王府上下喜气洋洋,就连那三个没帮上忙的太医,也有丰厚的赏赐。 “昂昂……。”奶娃娃小拳头居然抓住了苏景渊的手指,他的手实在是太小了,抓着苏景渊一个手指都很吃力。 不过还是很卖力的抓着。 苏景渊心口满满的,眼睛里都是慈爱,这就是父子天伦。 这是他一直陪着的儿子。 “日月星辰,天地精华,你以后就叫辰儿。” 天朝之所以号称天朝,就是因为相信星辰日月星辰之力,摄政王给自己的孩子取名辰儿,自然是喜爱非常。 摄政王府新添了一个男孩儿,母子平安,皇室的安危,一直都是民间相信的征兆。 摄政王妃已经一连成功的生下三个孩子,这是大吉大利之人,京城中人人喜气洋洋。 上天并没有抛弃天朝。 珍宝阁、醉霄楼等几大商铺全部都贴出了一张红纸。 “庆贺摄政王府大喜,今日本店消费六折。” 六六大顺啊,人们做事总喜欢找个好兆头。 许宁幽当初开的这几家商铺,生意都非常的好。 醉霄楼如今是京城名副其实的第一酒楼,珍宝阁是第一珠宝阁,还有彩云阁、香玉阁,不出意外的,全部都成了京城第一。 而济世堂,如今更是受人欢迎,那些世家贵族如今不敢过来找不痛快,这济世堂可是摄政王妃开的,他们当初居然上门找摄政王妃打听摄政王的喜好。 真是做的一手好死! 济世堂本来就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夏大夫,如今看来,这位夏大夫不仅医术了得,更了不得的是这夏大夫很明显是一个福缘深厚的人。 不然摄政王妃也不会每次都能在他手里,平安度过劫难。 有些消息是许宁幽特意放出去,夏清风当初初来京城,没有知道他的名头,把他治好了摄政王妃顽疾的消息放出去,能够吸引人。 夏清风医术本来就不差,只要有人看病,慢慢的把口碑传开。 谁知道,第一次传播出消息,除了最开始一些真的需要看病的平民百姓,到后来,来的都是一些来拉关系的富家大户。 而且还是一些想着和她许宁幽抢夫君的女子,真是居心不良啊。 抢人家夫君,居然抢到了正头娘子的店里。 济世堂背后的东家,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摄政王妃。 当初可是打脸多人。 最开始不少人都以为这济世堂应该是摄政王府的产业,是归属于摄政王。 他们去打听了,被摄政王知道了也没什么。 结成姻亲,这是示好的意义。 谁知道,这济世堂居然是摄政王妃的? 相当长一段时间,京城的权贵圈子都非常的安静。 许宁幽对此只是笑笑,送上“活该”二字,她还不至于有人想要和她抢夫君,她还要大度的和他们言笑晏晏。 京城几大家族,后来试图弥补一下,给许宁幽下了帖子,奈何许宁幽轻飘飘一句“身体不适”就给打发了。 “身体不适?”夏清风看着歪在椅子上,正乐滋滋的啃着糕点的许宁幽,非常佩服女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第四百三十章你们都瞎了 前几天,这位王妃可是还跑到他的药铺耍了一顿威风。 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如今居然说她身体不适。 “有人会相信吗?” 京城世家贵族的人又不是瞎子。 许宁幽哈哈直笑:“清风先生,我们要不打个赌如何?” “他们全部都会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夏清风很不屑和许宁幽打赌,此女狡诈,很喜欢占便宜,从不吃亏。 和她打赌,输赢都讨不了好。 输了自然是会被嘲笑,许宁幽还会趁机把自己夸赞一通。 如果侥幸赢了,许宁幽什么都不会说,这是等到苏景渊回来时,叹一口气。 “今天打赌输给清风先生了。” 然后,一向娘子第一的摄政王苏景渊,一定会给自己家娘子讨回公道。 夏清风现在最怕的就是和许宁幽打赌,输赢不重要,关键是绝对不能惹得许宁幽不高兴。 而这位王妃有些小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很是喜欢捉弄人。 “清风先生等着吧,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我并没有同意和王妃打赌。” 苏景渊恰好从外面回来了:“再说什么?这么开心。” 许宁幽眼睛眨啊眨:“夫君,我同清风先生打了赌,眼看着要赢了,清风先生不认账了。” 夏清风又想扶额了,他什么时候不认账了,最关键的是,他没打赌啊。 苏景渊很不是嫌弃的看了夏清风一眼:“堂堂男儿,居然同女子耍赖。”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多久,老管家就过了来。 “王爷,王妃,京城各家都送来了不少礼物,主要是一些补药,说是给王妃养身体。” 许宁幽得意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清风先生,可是认输了?” 苏景渊手一扬,老管家就把手里的礼单送到了夏清风手里。 礼单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滋补身体的珍稀好药,甚至有不少药材,夏清风也只是在医学典籍上看到过,却没见过。 “本王妃身体不错,清风先生挑挑看,把有用的药材拿去吧。” “这些药材都可以给我?” 夏清风很惊喜,哪里有女子不爱美,大夫不爱珍稀的药材。 许宁幽三两下把一块儿枸杞糕咽下去。 “当然可以,这次打赌,输的人有安慰奖。” 夏清风面色古怪,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他认输。 许宁幽故作诧异的挑眉:“清风先生这是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王妃着实是我天朝第一巾帼英雄,天资聪颖,无人能及,乃是天朝三百年难出的精妙人物……。” 听许宁幽自夸的多了,夏清风现在夸人也是张口就来。 一碗茶水都下去了,夏清风这才停了下来。 许宁幽很满意:“清风先生果然眼光不错。” 济世堂开业之后,成长的非常快,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济世堂赚银子的速度。 当初那些过来打听消息的世家贵族的人,可都是带着礼物,荷包丰满,出手大气。 济世堂在那一时期,虽然没有办法正常的给人看病,但是却收入颇丰。 如今又收了这么多珍稀的药材,真是惊喜连连。 至于那些眼睛不好的世家贵族,夏清风无所谓,他们真是有钱。 那些世家大族积累下来的钱,刚好几个月之后,也就是如今,许宁幽平安生产之后。 济世堂打出招牌——为庆祝东主喜获麟儿,济世堂每日收取一百个免费的病人,免费看诊一百日。 一百日就是三个多月啊。 京城不少人都佩服济世堂的大手笔,尤其是在知道,济世堂的主人是摄政王妃之后,京城不少平民百姓,更加感佩摄政王妃恩德。 “如此大吉大利之人,又有勇有谋,心肠也好,摄政王妃是菩萨下凡啊。” …… 这样的流言,许宁幽在月子里听了,笑得岔了气。 人世间的事,总是几多欢喜,几多愁,摄政王府这边自然是欢喜,大半个京城都是喜气洋洋,就连京郊的百姓听说了济世堂每日免费给平民看病,都纷纷赶来。 他们都是种地的庄稼汉,一家人吃饱喝足就已经是知足了,最怕的就是生病,平时有病都是拼了命的扛着。 扛过去了就是命硬,抗不过去,就是老天要收了你,干脆走吧,省的把自己家给拖垮了。 这一听说摄政王妃开得大药馆,可以免费看病,不少人都是携家带口的就来了。 济世堂的门口从早到晚,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夏清风亲自坐诊,虽然都是小病小灾,在普通的人家,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要了命。 万一这生病的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要是倒了,整个家都倒了。 疾病从来都是在人间,这个人间指的就是普通百姓家里。 夏清风最近一段时间,看了不少不同的病例,有很多的病,他有些年没见过了,如此温故知新是好事,看起病来更加尽心卖力。 用最便宜最有效的药,让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健康。 还要叮嘱一些生活的细节,尽可能的简单些,不需要花钱,夏清风甚至还亲自交了几个村民认识一些简单的药草。 这些药草在普通山林中都可以见到,如果有一些对应的症状,他们可以自救。 夏清风自问自己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只能竭尽全力。 如此一来,济世堂的名声更响了,更多的人都知道京城有个济世堂,济世堂里有一清风先生,给人看病尽心尽力,还教人自救。 这么好的大夫,可是神医啊。 夏清风听说有人把他比作神医,笑了笑,并不理会。 许宁幽听说了,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得意,夏清风最开始她就想要他成为神医。 济世堂以后可是要开遍这个天朝,这在京城必须把第一炮打响。 京城是整个天朝的风向标,贵族们跟风皇族,百姓跟风贵族,京城就像是整个天朝的贵族,京城的风向,就是整个天朝跟风的风向指标。 “所以啊,济世堂如今已经在京城红遍了,那些在整个天下来来往往的商人,眼睛最是灵活,也最能带动消息,叫人去,让他们把济世堂的消息传出去,我要让整个天朝都知道济世堂。” 宁一吞了吞口水,苏景渊在一旁浅笑。 “快去,动用所有的力量,我这边的人也要一起,济世堂在各地的准备也要开始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我们要妹妹 许宁幽看过来,苏景渊笑着解释: “蓄势开始后,济世堂就要在整个天朝遍地开花。” “是。” 宁一下去了。 苏景渊接过辰儿,小家伙又睡着了。 许宁幽挑眉:“宁一是我选出来的人,到了现在,他还是听你的。” “我的都是你的。”苏景渊去抱许宁幽,本来说好了宁卫都是许宁幽的,他们应该认许宁幽为主,接过现在却这么听他的。 “如果我们意见相左,他们一定听你的。” “哼。” 这种事居然要他来保证,那可是她的暗卫。 “只是你有孕时,那边的事,我帮着处理了一下。” 许宁幽皱了眉头:“宁卫那边出事了吗?” 她要养胎前明明是下过命令,让宁卫蛰伏下来,所有的人都不能轻举妄动,即使是醉霄楼和珍宝阁也真的只是在做生意,别的事一概不管。 “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你要知道,已经入局,不是一方想要停下,就真的能停下。” “是,我忘记了,我们这边停下了,人家当然要抓住机会,能赶尽杀绝最好,不能也是一番震慑。” “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先不要想这么多,你还要养着身子,不能太累。” 苏景渊手指轻动,给许宁幽按摩起来。 她自从生产之后,身子骨总是很容易感到困乏,闻过夏清风,这是正常情况,只是生产时累着了,配合着按摩,不能见风,过几天就好了。 要说按摩,还有谁比苏景渊更好? 这男人,每日都抱着许宁幽,用内力为她舒缓酸痛,再加上按摩,自然是身心舒畅。 练武之人很清楚人体周身穴道,跟着夏清风学了几日,又看了几本医术,苏景渊按摩的手艺非常好。 苏景渊也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碰许宁幽。 “你如果累了,找几个丫环给我按摩也行,练武之人总是这么耗费内力很辛苦,不过就是一些小酸痛,哪里值得你日日耗费内力。” “你的事,都不是小事,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我们要……。” 许宁幽翻了个身,抱着苏景渊的脖子:“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我要健健康康的陪你走。” 苏景渊笑得温柔,捏捏许宁幽的鼻子:“是。” “我又没有说过……。” “说过什么?” 她这么缩在他的怀里,微微笑着的样子很可爱,很是娇软可人,让他的心里一阵酥麻。 “我很乐意,很乐意陪着夫君一生一起走。” 苏景渊也笑了,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还有未来的生生世世,我们都一起。” “好。” 许宁幽晃晃手臂,示意苏景渊低下头来,苏景渊知道她要做什么,哪里有不配合的。 一个轻盈的吻,甜蜜非常。 “谢谢你。” 苏景渊咬了咬许宁幽的嘴唇:“不准和我说这些,我们是夫妻。” 许宁幽笑得狡诈:“我是说谢谢你眼光这么好。” 苏景渊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去挠许宁幽的痒痒:“你个小狐狸。” 谢谢他眼光那么好,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再也看不到别人,十年等待,不曾放弃,他们才可以这么幸福的在一起。 “我爱你。” 许宁幽忽然凑在苏景渊的耳朵前,秀口一吐,苏景渊熏熏然。 “从未如此这么幸福过。” “我们以后都会很幸福,只要你眼光一直这么好下去。” 苏景渊却是捧着许宁幽的小脸:“再说一次。” 许宁幽小脑袋一扬,十足的傲娇:“不说。” “真的不说吗?” “今天说过了,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苏……就景渊……哈哈哈……。” 苏景渊又在挠许宁幽痒痒。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许宁幽笑得气喘,趴在苏景渊的怀抱里。 一旁的胖娃娃辰儿还是睡得很香甜,丝毫没有被吵到。 许宁幽戳戳小胖子的小脸:“是个心大的。” 苏景渊不赞同的把自家娘子的手指给拉了回来:“当娘的,不要欺负小孩子。” “哼!” 苏景渊摸了摸许宁幽的小脑袋:“娘子,这是在吃我们小儿的醋吗?” “当然不会。” “那就乖一点,宁儿和轩儿都没有吃弟弟的醋。” 摄政王府大皇子和长公主,看见自己家小弟弟,都很稀奇,每日上完学业,都要凑在摇篮前对着弟弟好一番研究。 “哥哥,他好小啊。” “爹爹,弟弟怎么又睡了?” “他冲我笑了呢?” “还会做鬼脸。” “叫我姐姐。” …… 如果说,宁儿和轩儿之前是粘着许宁幽和苏景渊,自从有了小辰儿之后,这两个孩子都起了哥哥姐姐的瘾。 轩儿还好一些,他已经有妹妹叫哥哥了,宁儿每日最喜欢的事,就是凑到摇篮前,教自己弟弟叫姐姐。 家里终于有一个比她小的,她以后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好开心,好自豪,好骄傲! “娘亲,爹爹!” “弟弟睡醒了吗?” 宁儿和轩儿冲了进来,给爹娘匆忙打了招呼,就去看弟弟。 小辰儿刚刚还睡得香甜,这会儿可能真的是听到了哥哥姐姐的声音,居然真的睡醒了,睁开墨玉一样的眼睛,笑得开心。 “嘿嘿嘿哈哈哈……。” “弟弟对我笑了。” “是对我们两个笑了,弟弟喜欢我们。” “哈哈哈……。” 小胖子躺在摇篮里,挥舞着手臂,小腿儿还在踢被子。 当哥哥姐姐的两只笑得很开心,有一个很是活泼爱动的弟弟,弟弟好漂亮,而且弟弟很喜欢他们,见到他们就笑了。 宁儿把手伸进摇篮,小胖子伸着手就去抓姐姐的手。 小公主的手虽然也不大,但是小胖子的手实在是太小了,抓着姐姐的手就很开心,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哼哼哈哈……。” 这是高兴啊。 轩儿看的眼热,也把手伸进去,小胖子又伸出一只手去抓,抓住了,高兴的见眉不见眼。 “小辰儿,我是哥哥。” “我是姐姐。” “哈哈哈……。” 三个小孩子笑得开心。 许宁幽和苏景渊在一旁看着,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三个人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玩耍。 小孩子在一起总是欢乐多多。 轩儿最得意:“我有妹妹,还有弟弟,都叫我大哥!” 宁儿有些迷糊,不过旋即也知道这是在炫耀:“我有大哥,也有弟弟!” “小辰儿有哥哥,也有姐姐。” 宁儿皱了眉毛:“哥哥,为什么宁儿没有妹妹?” 这个轩儿想了想,小手牵着妹妹,走到许宁幽面前:“娘亲,妹妹也想要一个妹妹。” 宁儿明白了,赶紧扑倒许宁幽怀里:“娘亲,要妹妹!” 第四百三十二章兄弟姐妹一群人 许宁幽有些头疼,你现在倒是想起娘亲了,真当这妹妹是捡来的? “娘亲,我要妹妹。” 苏景渊把女儿抱过去:“泰王叔叔家的如妹妹,不就是宁儿的妹妹,她也叫宁儿姐姐。” 小公主猛摇头:“那个不是,宁儿要自己的妹妹。” 哎呦,这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谁是自家人了。 许宁幽也不着急了,就等着苏景渊给个解释。 “啊啊啊……。” 小辰儿见没人理他了,不高兴了。 宁儿瞬间不要自己爹爹娘亲,赶紧跑去看小辰儿:“弟弟,弟弟,姐姐给你找妹妹。” 苏景渊和许宁幽一脸的黑线,这还会找同盟了。 轩儿站在一旁老神在:“娘亲,轩儿又要有妹妹了吗?” “你不想要吗?” “轩儿想要哥哥。” 许宁幽要吐血了。 苏景渊一脸的黑线,把自己家自小聪慧的长子拉过来:“轩儿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孩子,是大哥,没有人能让轩儿叫他哥哥,轩儿就是最厉害的大哥。” 轩儿的眼睛忽然就亮了:“爹爹,真的吗?” “真的。” 大皇子殿下这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确实就是应该是大哥,他怎么能变成小的那个。 以前他是大哥,管着宁儿,现在还能管着弟弟,都归他管。 “轩儿会当好大哥。” 大皇子殿下的胸膛挺得很直,苏景渊很骄傲。 “是,你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轩儿要保护妹妹和弟弟。” “好。” 父母的肯定和夸赞,是孩子最骄傲的事。 “哥哥,快来,弟弟在找你。” 轩儿很高兴,弟弟居然还在找他。 许宁幽有些好奇,但是她在坐月子,不能下床,苏景渊过去帮她看。 摇篮里,小辰儿一只手抓着宁儿的手,另一只手一看见轩儿就伸手一抓一抓的。 轩儿刚把手伸进去,小辰儿很是熟练的抓住了,很开心的笑了。 三个孩子自得其乐,这日子很幸福。 “怎么了?小辰儿难道会叫哥哥了?” 苏景渊回身:“小辰儿很喜欢哥哥姐姐,抓手玩呢。” 许宁幽笑了,这孩子很喜欢抓手玩,尤其喜欢和宁儿和轩儿一起玩。 这大概就是兄弟姐妹之间的默契。 两个为人父母的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三步距离的地方,两个喜得一个弟弟的哥哥姐姐,围着弟弟叽叽喳喳的说话,时不时的爆出一阵笑。 窗台上一盆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开,吐露芬芳,一家人在一起,静好安宁。 东宫大院,太子坐在桌前,院子里是一片春光,即使还是初春,百花还未开放,但是天气渐渐的变暖了,还是有些隐隐的绿色。 “参见殿下。” 来的是几个金匠,手里还捧着锦盒。 “都打造好了吗?”太子还是一派温和。 “是。” 一排排的锦盒打开,锦盒里的金器在阳光下很灿烂耀眼。 “殿下,这是锦鲤戏莲,是京城多年来最受欢迎的样式。” “这是长空红日,雄鹰展翅。” “这是平安果树。” …… 太子看的认真,很仔细的挑着,第一排锦盒里装着的都是如意金牌,样式不同,都是最精纯的金色。 “换。” 没一个满意的。 第二排拿着的全部都是吉祥金锁,随便一眼扫过去,没有一个是凡品。 “把那个金童骑牛的拿过来。” “是。” 金锁挑好了,还有第三排,这次是金铃铛。 铃铛铃铛,寓意平安。 “把那个葫芦形状的金铃铛拿来。” 太子挑好了,面前的石桌上,还是放了不少东西,有小孩子的玩具,还有小衣服。 “你说,小孩子都喜欢玩什么呢,拨浪鼓都是喜欢的吧?” 一旁的太监只能低低头,更加恭敬的站着,这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 太子一看就是再给摄政王府的新生子挑礼物。 这两位不是生死对头吗?如果太子赢了,摄政王府再尊贵的孩子,到最后也是讨不了一死,即使不死,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圈禁,没了权势,一个孩子被圈禁,他的日子会怎么样? 可是太子,从孩子出生,就开始找人准备礼物,这是要给百日宴会上用,找匠人,选图样,今天更是把人叫进花园,亲自挑了这么半天。 太子很用心,就像是一个慈善的长辈,再给自己疼爱的小辈挑选礼物。 东宫的女人,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了,自从摄政王妃平安生下孩子之后,太子居然就不进后院了,听说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思,给摄政王妃生的孩子挑礼物。 不论太子想要做什么,这个举动足够打脸东宫所有侍过寝的女人。 太子喜欢孩子,都是你们这帮女人侍寝之后,不曾有孕,太子才只能去看自己对头家的孩子。 听说太子今天在花园,这些女人都忍不住盛装打扮,出来逛花园,试图和太子殿下偶遇。 只是刚一出门,还没碰见太子殿下,就巧遇了不少精心打扮的姐姐妹妹。 一群人一起走,姐姐妹妹的很热闹,不同级别的,自然是低位的被挤在后面,位份相同的,面子上亲亲热热,但是都暗暗使劲儿,把身边的人甩在后边。 此时腿长的人无疑是占了上风。 而周瑞兰虽然腿不长,但是她出身将门,身体康健,远不是那些急走几步就娇喘微微的女子比的了得。 再者说,她可是太子侧妃,身份比那些宝林直流高贵,如今也就只有一个顾清瑶和她位份相当,她走得快,剩下的人要忙着追赶,还要小心的不能追上她。 不然就是罪名。 赵铃兰今日居然没有跟着周瑞兰过来,顾清瑶也没出门。 顾清瑶对太子本来就无心,没有上赶着往上凑也是正常,只是赵铃兰,心比天高的赵铃兰,居然也没出来,这就有意思了。 “娘娘,太子殿下在花园里,不少宫的娘娘都去了,您不过去看看?” 赵铃兰身旁的小丫环有些焦急,在这皇宫里,只有自己的主子飞上枝头,她这个当奴才的,才能不被人欺负。 皇宫里争名斗利的除了主子们,还有就是那些奴才们,他们身为奴仆,性命更是卑贱,生死不再自己手中,皇宫里任何一个有点能力的主子,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你不杀人,你就会杀你。 所以,皇宫里奴才们的争斗,藏的更深,也更残忍。 赵铃兰知道自己身边小宫女的心思,不过她不会斥责她,谁人不想活得好一些,她这个主子不得宠,抬不起头,手下的人自然也会处处碰壁,被人欺负。 第四百三十三章都是蠢货 那些在自己手中活不好的奴才,要么另选主子,要么就要背主,所以在皇宫里,要懂得御下。 “你怕什么?看着吧,今日她们谁也讨不了好去,本宫和你打赌如何?” 赵宝林手里拿着一本佛经,眉眼全部都是得意。 今日,太子去了花园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也知道周瑞兰得了消息,一定坐不下去,各宫的主子也坐不下去,太子可是从月前就已经不踏入后院。 东宫的娘娘们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能无诏,去前面找太子殿下。 最初还有人让小宫女送了吃食过去,被太子斥责之后,消停了一阵儿,眼睁睁的盼着太子,把脖子都给伸长了。 女子的花季就那么短,不趁着现在把太子的心留住了,或者留下孩子,以后新人进宫,她们就成了老人,如何让太子眷恋。 疯狂的女人最容易失去分寸。 没一会儿,花园那边确实传来了太子的话,虽然没有大的处罚,可是乌乌泱泱一大群人扰了太子的清净。 太子皱着眉毛一句:“成何体统。” 那些莺莺燕燕只能跪下请罪,自愿回去抄写《女戒》反省。 周瑞兰好长时间没见过太子了,好不容易见到太子,话还没有说上一句,就要回去抄写《女戒》,还被太子斥责了。 尽管太子没有直接斥责她一人,但是那一群莺莺燕燕里,她的位份是最高的,自然也就首当其冲了。 周瑞兰甚至能够感觉到,太子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赵铃兰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身旁的小宫女很惊喜:“娘娘,您可真是神机妙算。” 这小宫女眼睛都是亮的,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她进宫早,在这皇宫里见了不少人,更是因为嘴甜,得了一个老嬷嬷的喜欢,那老嬷嬷还是她的同乡,两人认了母女,也是深宫的一个慰藉。 在这皇宫里,跟着的主子不仅要得宠,还要主子自己聪慧,不然即使得宠,反而是招祸。 要深知,得宠于一身,亦然是积怨于一身,如果没有手段,得宠不如不得宠,不然死得更快。 眼前这位赵宝林,位份不是最高,宠爱也是不多不少,却很有可能是这东宫之中最聪慧的女子。 跟着一个聪慧的主子,无论如何,日子都不会过得艰难。 这是小宫女的干妈妈教给她。 赵铃兰之前的宫女早就已经换了,如今身边跟着的这个红玉,是她看上的一个老嬷嬷的干女儿,皇宫里最流行的就是认些干亲。 那个老嬷嬷姓蔡,是皇宫里的老资格了,有些权力手段,还有人脉,赵铃兰深知在这皇宫里要走自己的人,想着拉拢那个蔡嬷嬷,想着办法在那蔡嬷嬷那里露了聪慧,得了她这个干女儿。 这是一种利益交换,是一场赌,赵铃兰想要蔡嬷嬷的人脉,蔡嬷嬷想要赵铃兰得宠之后,能够谋得更大的好处。 就像现在,赵铃兰其实更早就知道太子在花园里,但是她却没去,太子不管士兵真的喜欢小孩子,可是他在花园里的阵势,就是为了说明他喜欢小孩子,而且很看重摄政王府的小孩子。 太子想要扮演一个慈祥的长辈。 这个时候,一群女人过去凑热闹,能得好脸才怪了,太子再是温和,也容不下坏事的女人。 更何况,这些女人能够那么及时的找到他,分明就是刺探他的行踪,不然东宫的花园可不小。 那么多人一起偶遇,真的这么巧? 不能把太子当成傻子。 在那些心中有着宏图大志的男人面前,还是留些女子的娇憨的好。 赵铃兰自然为自己很聪慧,女人的聪慧之处,就在于懂得装傻。 比如现在,周瑞兰被太子训诫之后,周瑞兰一脸委屈的冲进了她的宫里。 “咳咳咳……。” 周瑞兰一进来就看见赵铃兰虚弱的模样,有些气消,不过还是不高兴。 小宫女扶着赵铃兰,心底对娘娘转眼就变成病秧子的模样很是佩服。 “姐姐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咳咳……,还是太思念太子殿下?” 赵铃兰虚弱的站起身,还是给周瑞兰行礼。 周瑞兰面色这才有些愧疚之色:“妹妹,适才我被太子殿下斥责了。” 赵铃兰吃了一惊:“这是为何?太子殿下一直对姐姐很特别,不同于其她人,姐姐可是被人陷害了?” “不对啊,太子殿下今日过来后院了?” 说着,赵铃兰去看小宫女,小宫女一脸的茫然:“娘娘,您不舒服,咱们宫里又有些偏僻……。” 很聪明的丫头,知道示弱啊。 周瑞兰有些内疚:“妹妹,是姐姐的不是,之前说要帮你换一个宫殿,这几日倒是有些忘记了。” 赵铃兰赶紧摇头: “姐姐,不碍事的,妹妹本来就无心这些儿,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如妹妹这般毫无根基的,能在这东宫之中得一方安宁,已经是托了姐姐的福了。” “妹妹已经很感激姐姐,姐姐还是快告诉妹妹,你这边除了什么事?” 周瑞兰眼睛泛红: “妹妹,你不知道,我今日受到消息,说太子殿下在花园,就急急赶了过去,路上又碰见了其她姐妹,我们一起见了太子殿下,谁知道殿下居然发火了,说我们没规矩。” 说着,居然还伤心的擦了擦眼泪。 堂堂太子侧妃,如果没礼仪,那可就是笑话,更何况周瑞兰出身大家族,但是又恰巧是武将家族,武将多粗鄙。 如今这周瑞兰又得了一个礼仪不端,以后要想更进一步,今日之事,就是不光彩的一面。 赵铃兰拿着手帕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么这才安慰道:“姐姐不必太多伤心了,太子殿下不是说你一个人,你不必当真。” “可是今天,只有我的位份最高。” 赵铃兰忽然着急了:“姐姐的意思是,顾清瑶没有去?” 周瑞兰也有些反应过来:“对啊,浸提顾清瑶没去。” “姐姐,你被人算计了。” “这是怎么说?” 赵铃兰心底得意,一个一等世家的大小姐,被她这么戏弄,让她很得意。 “姐姐,太子殿下已经月余不入后院,这东宫之中的女人骤然一听到太子殿下来了,哪里有不去的,当然除了妹妹这般,只想安稳到老的。” 无论什么时候,赵铃兰都非常妥帖的把自己摘除,她绝对不是周瑞兰的情敌。 “可是顾清瑶为什么不去?她可是担负着顾太师一府的期待。” 第四百三十四章记住谁是你的主子 “妹妹在皇宫里能够生存,全部仰赖姐姐,妹妹没烧到消息很正常,但是赵铃兰会收不到太子到了东宫的消息吗?” “更有意思的是,姐姐,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在路上碰见了那些莺莺燕燕,她们可是妆容精致,一群位份不高的人,怎么会那么及时就受到了消息,算算时间,居然和姐姐你是同时收到消息。” “姐姐,这里面有问题啊。” 赵铃兰显得更加的语重心长。 周瑞兰顺着赵铃兰的话往回想,自己还真是被人算计了。 “姐姐,我之前一直让你蛰伏,你不是一直听我的话,太子对你也和旁的女子不同,姐姐不是答应过妹妹,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太子殿下。” “妹妹,我实在是太久没见过太子殿下了,今日,就……。” 赵铃兰叹了一口气,还要宽慰她: “我知道姐姐的心思,姐姐对太子殿下那般痴情,与旁人的虚情假意不同,假以时日定能感动陛下,只是姐姐,在那一天还未到来前,妹妹斗胆,还请姐姐能听妹妹的劝。” “姐姐绝对不能再被小人妨害了啊。” 语罢,赵铃兰又是一顿咳嗽,只咳的心肝肺都是颤抖的。 周瑞兰哪里不感动:“好妹妹,姐姐都听你的。” 赵铃兰这才笑了: “姐姐,妹妹也不瞒你,即使是我对姐姐也有私心,在这皇宫里,妹妹出身不显,一没金钱,二无权势,还得罪了顾侧妃,没有姐姐,妹妹恐怕已经没命了,哪里还有机会和姐姐一起说话。” 这是大实话啊,周瑞兰感动啊,这赵妹妹连这样的话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赵铃兰如果没有她的照拂,确实早就自生自灭了。 “妹妹别这样说,我们姐妹两个互相照顾,姐姐总归也是离不了妹妹。” “姐姐……。” 真是姐妹情深。 赵铃兰成功的在周瑞兰心里更进一步。 “姐姐,今日一定是你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或者就是顾清瑶在东宫的布置,比我们高明太多,这东宫有她的眼睛耳朵,还不少,说不好姐姐这里也是少不了。” 不然,那些低品位的妃妾,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消息。 今日这局,如果只有一两个妃子,在花园里偶遇了太子殿下,那就是佳话,说不好太子还会邀人一起挑选礼物。 但是一群人,那就惹人生厌了。 赵铃兰有蔡嬷嬷,自然是知道顾清瑶在这里面的手段,可是周瑞兰不知道啊。 只能说武将家的小姐,还是没有文官太师家的小姐心思手段多。 所以赵铃兰才会选中周瑞兰,她可从来没想过去和顾清瑶结盟。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瑞兰被赵铃兰一说,才知道自己在东宫居然孤立无援了。 “姐姐,无论如何,我们要在东宫有自己的人手,不然消息上就会落了下乘,今日的事,就是因为顾清瑶的消息及时。” “如果今日妹妹能提前得了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拦住后院那些女人,让姐姐单独巧遇太子殿下,凭借姐姐的品性,自然是能让太子殿下更喜欢姐姐。” “顾清瑶真是好手段,各宫娘娘那里都得了消息,唯独断了我这边,就是怕我知道了,回去拦着姐姐,她今日就是为了算计姐姐,也是算计了太子殿下。” 赵铃兰有些痛心的看了一眼周瑞兰:“太子殿下真是可怜,居然被一个女人欺瞒。” 周瑞兰深爱容凌,前后一想,就明白了顾清瑶身为太子的女人,居然不为夫主考虑,居然还算计太子今天动怒。 “真是一个贱女人!” 赵铃兰很成功的牵着周瑞兰的鼻子走:“姐姐,我们必须在东宫安插人了,你宫里的人也要仔细的搜检一下,不能养了背主的东西。” 周瑞兰皱了皱眉毛:“可是我没发现我宫里有别人的眼睛啊。” “姐姐果然纯善,不负太子殿下夸奖。” 周瑞兰想起太子当初夸奖她,很是开心得意。 “姐姐,这一次的事明明有异常,为什么你宫里的人不劝着你,即使当时不知情,后来碰见那些莺莺燕燕时,也该明白过来。” “宫人们都是在皇宫里打滚多少年活下来的,见过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一点不怀疑,哪怕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出了篓子,也该提醒姐姐,找个人来问问妹妹。” “这当中,她们出了撺掇姐姐快些去见太子殿下,可有人提醒姐姐要小心别中了圈套。” 女人间的挑拨离间最是简单。 周瑞兰轰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回去找人算账。 赵铃兰赶紧拉着她:“姐姐,抓贼拿赃,不能空口无凭。” 这位赵娘娘刚刚在挑拨时,并没有任何证据。 “那些小贱蹄子居然敢卖主,我要了他们的命。” 眼下这宫殿里,只有周瑞兰和赵铃兰,以及赵铃兰的小宫女。 背着人,赵铃兰自然是能怎么挑唆就这么挑唆,把周瑞兰身旁的人都抽走了,换上她的人。 这周瑞兰就真的成了她手上的牵线木偶。 小宫女更加佩服了,干娘让她跟着的人果然不凡。 “姐姐如果不嫌弃,就让妹妹为姐姐挑拣好了,咳咳。” “辛苦妹妹了。” 周瑞兰居然还很感动,赵妹妹可是带着病,还要为她出力。 一旁的小宫女有多佩服赵铃兰,就有多鄙夷周瑞兰。 真是个蠢货。 顾清瑶得了周瑞兰去了赵铃兰那里,当即就无限讽刺的笑了。 “那个傻子要被人卖了,还要给那姓赵的数钱。” 一旁的李嬷嬷有些担忧:“娘娘,我们要不要出手?周瑞兰不足虑,可是那赵铃兰却是个阴损的,我们得防着她利用周瑞兰和我们过不去。” 顾清瑶手里的团扇轻摇:“不必如此,周瑞兰自己蠢能怪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等到她知道了赵铃兰的真面目,她会如何?” “赵铃兰,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她还真的以为这京城,是她那乡下地方,周家不会都是蠢货,不然也不会是京城一流世家。” “等着吧,我倒要看看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皇宫里的戏码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李嬷嬷有些担心,小姐真是和府上不一样了,心机深了许多,让人看不透啊。 小姐现在算计别人很顺手,可是自己却从来不上进,对太子并不上心,对怀上太子子嗣也不上心。 长久这么下去,可是韶华易逝,恩宠不再,即使太子得了大位,小姐也不会是皇后。 第四百三十五章敲打李嬷嬷 顾太师府上虽然没有嫡亲的小姐了,可是旁支上还是有嫡亲女儿在,到时候新人进宫,顾家的支持可就不在顾清瑶身上。 她们这些人,也会被放弃。 李嬷嬷有些忧心,她都这把年纪了,不想被家族当做弃子啊。 “娘娘啊,您可万万不能被家族抛弃。” 顾清瑶忽然睁开眼睛,直直看向李嬷嬷,笑骂道: “你这老货在懂什么心思?以为我会失势?这是想着另择新主?” 李嬷嬷赶紧跪下来,连连磕头:“老奴不敢,不敢啊……。” 顾清瑶冷眼看着,直等到李嬷嬷额头血污一片,才厌恶道: “够了,滚下去吧,脏了本宫的眼睛。” “是是是,老奴遵命。” 等到李嬷嬷弯曲着身子,退下去前。 “记住了,本宫是从哪里出来的,顾家只有我一个小姐。” 李嬷嬷差点滑到,赶紧回过身,又跑了过来,指天发誓: “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主,奴婢一家人都是靠着夫人才能衣食无忧,奴婢这一辈子都是夫人的人,命是小姐的。” 顾清瑶这才满意,冷笑道:“记住本分就好,滚下去吧。” 李嬷嬷捂着心肝,后怕的下去。 她怎么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顾清瑶可是从小祠堂出来的人。 东宫后院,不少人被太子罚了,不少娘娘心里气怒,自然是选了手下的宫人出气。 不能打死人,还是能大骂一番出出气。 一时之间,整个东宫都颇有些乌烟瘴气。 周瑞兰回去之后,就看着宫里的人不顺眼,虽然不至于打骂,但是目光不善,弄得整个宫里的人都是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周瑞兰宫里面悄然的出去了一个小太监,而那个小太监也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宫苑外围的地方,像是散步一般走了一圈。 只是在她在经过一棵大树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下,并没有任何人看清楚她做了什么。 但是等到那个小太监离开之后,又来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在刚刚那个小太监停顿的大树前,手帕不小心掉了,若无其事的捡起来之后,匆匆的离开。 而这个宫女回去的地方正是赵铃兰的宫殿。 如今整个东宫后院里的女人,除了顾清瑶和赵铃兰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训斥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太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入东宫后院,她们又不能去前面找太子。 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好不容易听说太子在花园里学习,怎么可能不装扮一番,去见见太子,万一太子格外青睐两眼,招了她们侍寝。 她们就有可能怀有身孕,生下孩子,只要生下孩子,如今就很有可能是太子的长子。 长子啊,皇家历来最重的就是长子或者嫡子,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尊贵非常,都能够让她们的身份更进一步,都可以让她们背后的家族更加的荣耀显赫。 被送进皇宫的这些女子,只有自己重要起来,让自己的家族得的荣耀,她身后的家族才有可能用更大的财富和权势去支持她,帮助她在皇宫中更进一步。 这是一个相互间的关系,说起来,这女儿未出嫁之前也是家族的人,但是嫁入皇宫之后,如果不能有所作为,不能够使家族获取利益,她就是一枚弃子。 而一枚弃子,得不到家族任何重视,虽然是嫁入皇宫,说出去也是太子的妃妾,可是在这后宫中无权无势,如果再没有宠爱,活的会比那些奴婢还要悲惨。 皇宫是一个容易让人做梦的地方,多少人可以在默默无闻多年之后一飞冲天,又有多少人,在万千人向往的位置上,一朝之间跌落泥泞。 世人都说一入皇宫深似海,又有多少人说,皇宫是全天下最脏最残忍的地方,可还是有千千万万的女子愿意进入那皇宫之中。 其实无论她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有很多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就如同现在这般,东宫之中有多少世家女子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请了专门的人教养。 她们长大,每日吃多少饭食,喝水要怎么喝?每一步路要走多长的距离,都有人专门教导,专门限制她们。 不少世家女子,她们走起路来,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精确无比。 从出生开始,她们吃的每一口饭,喝过的每一杯茶,读的每一本书,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专门的人在身旁教导。 这些人是从一开始,她的家人就向她灌输家族利益至上的道理。向她们灌输,进入皇宫之后应该怎样生活,让她们灌输如何为家族牟取最大的利益,即使牺牲自身也无所谓。 但是这样的教养也不是真的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等这些女子真正进入皇宫,进入这孤立无援的境地时,她们往往还是会手足无措,会慌乱,太子一个月未踏入东宫,她们已经品尝到了家族的怀疑,以及家族的冷落。 所以,有不少人都坐不住了,而且这一次她们确实是被算计了,顾清瑶的消息给的都太及时,再加上有赵铃兰为她配合。 那么多的女子,在最开始时得到消息,盛装梳洗之后,站在御花园里面,巧遇到太子,相互之间的人都被算计了。 所以太子才能够那么及时的看到她们,乌泱泱一大群人出现,自然是腻烦的。 这东宫之中,无论进多少世家女子,无论她们进来之前家族是多么的荣耀,只要进入东宫,最大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子。 尤其是现在,皇上已经不理朝政,在这皇宫之中,可以说太子就是最大的,哪怕是周瑞兰和顾清瑶她们出身不凡。 但是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她们该怎样还是怎样,毕竟对于一个家族而言,舍弃一个女儿,总比设计一个太子要划算的多。 而且世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女儿,嫡系女儿没有,还有庶出的女儿,而更别说还有旁支的女儿,数不清楚的女儿。 只要送入皇宫,只要她能为家族谋利,她就是家族的好女儿,家族必然会出更大的财力来支持她,在皇宫中越爬越高。 第四百三十六章家族的利益 最好是能够生出子嗣,而这个子嗣如果能够登上皇位,这样那个家族就是从龙之功,这是多么的荣耀,无上的荣耀,足以让那个家族荣耀三代以上。 京城之中,家族最看重的从来都是家族的利益。 个人的生死,从来都是排在家族的末位之上,除非你的生死影响着家族的未来。 而这次被太子口头惩罚了的各宫的娘娘们,之所以会那么恼怒,不仅仅是因为一向温和的太子亲口处置了她们,更是因为她们本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太子,已经让家族那边不满了。 如今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反而被太子斥责,如此愚蠢的做法,几乎各宫所有的主子都收到了家族发来的警告。 不要说当初去花园的人有多少?几乎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惩罚,但是东宫之中分明还有两个人并没有受到惩罚。 后宫佳丽三千人,能够笑到最后的,能够攀到最高点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一直到此时此刻,东宫后院的那些女人,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皇宫之中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生。 这些女子从来不缺乏美艳绝色的人,都是千种模样,万种风情,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出身不凡,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从小背灌输着要嫁进皇宫,为家族获得荣耀。 她们都是同样长大,受着类似的教育,都是为家族谋夺利益,她们所有人都甘愿为家族的利益牺牲自身,她们都愿意去拼搏,去谋划,去杀人,去杀更多的人。 哪怕是杀如今自己姐妹相称的人也在所不惜,因为那就是家族的利益,这是她们从出生开始,长辈们便教导给她们,此后她们活着便是如此。 曾经,她们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们以为以自己的容貌身段,以自己的心机,一定可以在皇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然后慢慢的谋划出属于自己的一条成凤之路。 就像是家族曾经许诺给她们的,她们每个人都很优秀,家族用了最大的心血去培养她们,只要她们进入皇宫,家族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能够让她们在皇宫之中获得最大的荣耀,能够让她们成为这世间女子都仰望的存在,她们会是这天朝最尊贵的女子。 但是一直到此时此刻,她们才明白,后宫之中是最容易做梦的地方,但是又是最容不下做梦的地方。 她们所有人都想一飞冲天,所有的人都想登上皇后的宝座,都想生下太子,继承皇位,都想成为这天朝独一无二的皇后,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她们想要翱翔于九天之上,不用向任何人低头,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后宫佳丽三千,不,不止三千人。 看看一个太子的东宫,才第一次选秀而已,有多少人。 除了她们这些正经的娘娘,东宫之中,每个宫女都是太子的女人,她们当中说不好,哪个人就有可能一夜之间不再是奴婢,成为娘娘,成为和她们身份相当的人。 甚至万一那卑贱的奴婢生下皇子,那个奴婢的身份地位,会比她们原本这些出身高贵世家女子的身份更加的尊贵。 天朝之中并不是没有身份卑贱的女子凭借生子有功,一飞冲天,成为太后。 当年那位洗脚的皇后不正是如此吗? 皇宫之中,那位皇后本来是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洗脚奴婢而已,但是那洗脚奴婢,就是能够在机缘巧合之下生下皇子,而那皇子聪慧异常,很得皇帝的喜欢。 哪怕生母形容粗鄙,但是她生的儿子实在是太聪慧了,皇帝真的立了那洗脚婢的儿子成为了太子,日后更是成为了天朝的皇帝。 而那原先人人鄙夷的洗脚奴婢,竟然成了整个天朝最令人尊重的太后。 所以自那之后,所有的世家女子进入皇宫之后,她们不仅要小心身为各宫娘娘的姐姐妹妹,还要小心自己身旁的宫女。 这天下的人,除了圣人之外,谁没有私心,谁没有贪欲,谁不想一夜之间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人,从此再也不用受世人的冷眼,反而要享受她们的跪拜和尊重。 所以,所有被嫁进皇宫的女人,或者被选进皇宫当宫女的女子,她们进入皇宫之后,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总是免不了有些人要动心思。 毕竟那九天之上的可是凤凰宝座,这是世间万千女子都心动的梦。 想想看,昔日你还是需要向家族的长辈,甚至被家族看重的任何一个男子行礼问安,但是有朝一日,你成为那九天凤座的主人。 这世间有多少人要向你行礼问安,包括那曾经,你需要向她行礼问安的男子,包括你的家族中,所有的人都要需要向你行礼。 那些没有加入皇宫,假如普通官员家族的女子,她们从嫁到哪些深宅大院的第一天开始,就要像奴隶一样去侍奉自家的夫君。 说的好听点是相敬如宾,但是所有的女子被嫁过去之前都要学习一句话,以夫为天。 婆家的夫君就是你的天,而且你嫁过去之后还要孝敬公婆,还要以宽容的心取调剂夫君后院儿,去解决女子之间的争执和麻烦。 那些女子,万一碰见一两个不支持自己的夫君,有偏疼一些的妾,你不仅要表现出贤良大度,还要镇得住她们,管理后院,时不时的要受些气。 当一个家族的主母夫人宽容雅量贤惠,还要有能够震慑住后院儿的手段,缺一不可。 所有的这些其实还是好的,怕就怕你担着主母的名分,夫家那里却从来不把你当回事。 这样的情况是最糟的,如果自己的夫君宠妾灭妻,你无疑就是一个笑话,非但得不到家族一点点的帮助,还有可能会被家族人厌弃。 毕竟没有能力的女子,家族从来都不需要,家族有更多的小姐,她们嫁入夫家之后,不仅能够震慑后院,而且还能够让夫家去帮扶自己的娘家。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得到自家娘家的尊重,娘家才愿意给她别的帮助,出嫁之后,女子就是婆家的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女子的悲剧 如果不能给娘家带来帮助,娘家自然会把她视若弃子,这是所有世家大族女子的悲剧。 她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会有这样的悲剧,所以与其要嫁一个人,为什么不嫁给这世间最尊贵的那个人? 至少嫁到皇宫里面,说出去,她们都是皇宫里的娘娘,是这世间最尊贵房间里面的女人,只有在皇宫里面,她们才最有可能一飞冲天。 站在深宅大院中,她们所有的命运几乎都被夫家给卡死了,容不得她们有半分的能力施展。 如果有哪家的女子嫁入夫家之后,不满现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即使夫君本家不予作出处理,而夫家的宗族长老也一定会出手。 毕竟世家受宗族长老辖制。 虽然在皇宫之中,束缚也很多,但是并没有听说过容皇族的长老,能够出来干预皇帝或者太子后院儿的事情。 比较皇帝才是这世间最大。 在皇宫之中,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此时此刻看不起的这个人,转眼之间就有可能让你高攀不起。 而她得势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了你的命,想想那个被拉入冷宫的宝林吧。 她当初进入东宫之后,不也是被人百般看不起,但是偏偏是她第一个人得到了太子的宠幸。 而且得到宠幸之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嘲笑过她的,那个身份原本比她贵重周家千金赶出了东宫。 那段时间,那位苏宝林可是得力的厉害,这不正说明了,权势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皇宫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做梦的地方。 而且还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够成就自己美梦的地方,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美梦破碎的地方。 京城世家的女子,尤其是嫡系的女儿,身份越是尊贵,她们身上的担子就越是沉重。 那些女子天生就会计量自己的利益得失,她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嫁入世家的深宅大院,未来要过怎样的日子也很清楚。 如果嫁入皇宫,有可能要遭遇怎样的风波,但那也只是想象而已,远远不及亲临。 可以选择的女子,一番利益计较之后,大部分的人还是愿意进入皇宫,不可以选的女子,就只能够听从家族的命令。 而且家族的命令,她们要么甘心的听从,从而或许能够得到家族更多的支持,要么不甘心遵从家族,家族会逼着她们去选择。 总之无论如何,这些世家贵族出生的女儿,她们的命运从来都只有一条,接受家族的安排。 如果有宁死都不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那选择也有很多,被家族任意处置了,或者被家族送去尼姑庵里面,从此成为方外之人。 要么家族会断其往来,但是这样的情况很少,因为世家大族她们愿意舍弃一个女儿,但是也不愿意在明面上承认她们家出生的女儿,宁可和她们断绝关系,也不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 这对于家族而言是奇耻大辱,所以家族如果真出了那么一两个,死都不愿意接受家族安排的女子。 家族宁可在暗地里抹杀了她们,也绝对不愿意把她们放在明面上来丢人现眼,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利益,最维护的是面子。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像是顾清瑶,被丢进家族专门训养暗人的地方。 在那样的地方,每天都有可能会有十几次的机会面临生死之境,在生死的恐惧之下,那些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小姐们多半都会妥协,都会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死,更何况是一天面对十几次的生死危险,每一次都不同。 一个家族传承百年,自有她的手段对付那些不服管教的女子,家族辛苦培养你长大,让你锦衣玉食,而你却不愿意为家族牟取半分利益,要你何用? 这样的女子家族是万万不能够允许她存在的,所以那些没有被抹杀的女子,家族还愿意看重她们,就会把她们投入暗人们教导规矩的地方。 往往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后,所有的家族小姐都会脱胎换骨,当然也有可能会因人而因此被逼疯,或者真的死在那暗室之内。 但那也是因为生死有命,谁让你当初不愿意听从家族的吩咐。 每一个家族都是利益至上,这是顾清瑶从那个暗室的小祠堂出来之后,领会出来的一个真谛。 她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顾家只有她一个嫡女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她顾清瑶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个成功的内宅夫人。 她可以让顾家所有的姬妾生不出来儿子,即使生出来了,也只能是女儿。 而且生的女儿,和哪些姬妾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世家贵族的老爷,愿意因为一个妾生的女儿,同自己的正房夫人过不去。 更何况每一家的正房夫人,代表的是另一个显赫的家族,只有真正的门第相当,才有可能被聘为正房夫人。 而那些姬妾,她们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能同正房夫人同日而语,所以她们的子女也自然要更加的低人一等。 门阀制度是天朝最严格的制度,所有的嫡系之所以被人尊崇,那是因为建立这个规则的那个人,她本身就是这规则最大的受利者。 在这样的利益制度之下,嫡系的人掌控着家族最大的利益,她们自然要从自身的利益出发考虑,所以要尽最大的可能去满足嫡系的利益。 顾清瑶在出嫁前夕,从暗室的小祠堂出来之后,她身体上的伤确实已经全部都养好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她确实还是那个顾家的名门闺秀。 但是顾清瑶非常的清楚,她和从前不一样了,更是在她的母亲亲自去了她的绣楼,见到她,有了一番深切的交谈。 顾清瑶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运遭遇了一次从她出生以来最大的颠簸。 顾清瑶从暗室的小祠堂出来之后,她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休养,而在这个期间,她一直在期望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能去看看她。 第四百三十八章惊天的秘密 但是一直到最后,她也只是见到自家的母亲。 而她的母亲也是在夜幕降临时,悄悄到她的房间去看她,由始至终,她的父亲从来没有露过面,她的母亲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在十天前,顾清瑶已经沦为顾家的一枚弃子,她的父亲本来是已经要放弃她,把她送入家庙修行,或者一个急病一命呜呼了,因为顾清瑶不愿意放弃摄政王苏景渊。 而且这么多年来,顾清瑶一直凭借着顾家嫡长女的身份为非作歹,做了太多的事情,家族据说已经不愿意再容忍她了。 其实不过是因为顾家选了太子,而顾清瑶选了摄政王。 所以在她拒绝东宫太子的选亲之后,家族本意是要顾清瑶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真正的消失,绝对不是让她换个身份去别的地方,平静的了此残生。 顾清瑶并不知道,她的母亲也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她只记得她的母亲在那一夜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跟她说。 “为了换回你的命,为了换回你顾家嫡长女的身份,我用自己全部的嫁妆,并且写信回自己的娘家求了一份支持回来,才换得你一次脱胎重生的机会。” 那夜顾清瑶非常的震惊,她记得很清楚,那也下了很大的雷雨,当一个响雷乍起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自己往日一直雍容华贵的母亲,两鬓的苍白,以及额角上深刻的皱纹。 她只是进入暗室十天不到,为什么一出来之后,母亲从原先那个端庄华丽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如老仆一般模样的女子。 她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的母亲为了保住她一定想自己的夫家做出了最大的妥协。 从暗室出来之后,她非常清楚世家大族的冷漠,她也渐渐想起了自己那两个庶出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一直受她欺负。 顾清瑶的心中没有半点的同情,只有的只是深深的庆幸,还好,从一开始就把那两个庶出的妹妹压制的死死的。 让她们在京城没有一点点的好名声,反而人尽嫌弃,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不然顾清瑶现在担心的,就是她们两个庶出的妹妹会把她的位置取而代之。 这方法很简单,只要顾家愿意把她们两个庶出的妹妹交到正室夫人的膝下,她们那就是半个嫡女的身份,如果顾家再愿意花费些银钱,为那半个嫡女造势,她就会成为顾家真正的嫡女。 大家族里面往往只需要一个真正尊贵的女人,代表着家族全部的诚意,她能够获得家族全部的支持。 顾清瑶不在之后,自然会有人取代她,而她这个原先最尊贵的嫡长女,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只除了她的母亲。 如果说在暗室那十日之内,顾清瑶学会了如何求生,而见了她母亲的之后,让顾清瑶学会了如何在绝境之中重生,如何对别人早下杀手,痛下杀手? 她绝对不能被取代,如果她一旦被取代,曾经的那个顾家的庶女,进了皇宫。 那顾清瑶可以想象,她的母亲会遭遇怎样的难题?那个庶女绝对不会让她的母亲有好日子过,只要她得到的机会,一定会让她们母女两个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甚至连顾清瑶的外祖家,她都不会放过,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母亲,顾家的正室夫人,之所以能对那两个庶女下手,少不得的就是顾清瑶外祖家的支持。 所以顾清瑶非常的清楚,她的嫡女之位还是保住了,她还是会嫁入太子的东宫之中,无论嫁的人是谁,反正都是家族的吩咐。 她没有挣扎的余地,反而还要笑着接受,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母亲还在顾家,而她一旦拒绝,等待她们母女两个的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而且少不得,她的外祖家也要受到牵连,那两个一直被她欺压的庶女,得了势,一定会让她们所有的人痛不欲生。 所以顾清瑶在嫁入东宫之前,便留下话说,那两个庶女的命绝对不能留,哪怕她们真的是清白,真的是无辜。 但是那又如何,只要留着她们顾家就还有退路,顾家的正房就还有女儿,这对她顾清瑶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在自己进宫之后,顾家两个庶女并不是少了自己的威胁,而是真正的要面对死亡了。 这样的道理,顾家的正式夫人知道,顾家老爷子知道,顾,所有的掌家人都知道,唯一不清楚的大概只有那两个可怜的庶出女儿罢了,只是幸好女子都有那三分天生的聪慧。 她们提前嗅出了危险,所以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如果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知道顾清瑶的打算,一定会更加的痛恨,她们当初应该把要干的再狠一些。 可是那对于顾家两个庶出小姐而言,也无疑是天方夜谭,她们没有权势,只有一些积攒多年的金钱。 也是郭三小姐倾其自己所有的私房钱,才换来了自己的一次机遇,才能救了她和自己二姐姐的幸运。 不然她们现在真的在郊外不知道那一口井里 这些事情以顾家两个庶出小姐的见识,绝对是想不明白的,但是她们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却瞒不了苏景渊。 当苏景渊的把那些证据都收集完毕,一条条,一件件呈现在顾家两个庶出小姐面前时。 这两个闺阁的女儿终于忍不住痛苦哀嚎起来,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从小长大的顾家,原来是这么的可怕,曾经她们以为那里虽然不是家,但是并不会无故害了她们的性命。 但是现在看来,那哪里是家,那分明就是地狱,无论她们如何乖巧懂事,无论她们做出怎样的牺牲,在顾家看来都是应该的。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她们的奴婢,原来她们根本不配姓顾,得了她们顾家的姓氏,就该被她们顾家如此吗? 顾三小姐恨得厉害,而顾二小姐平时一直温和手里,此次也是眼睛泛红,把嘴唇咬出了血丝,直至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要冲回顾家,去砍死她们所有的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当年的真相 直到此时,顾二小姐才知道自己娘亲当年去世的真相,确实是顾家正牌夫人所作,但是顾家的老爷子却是知道的。 因为她们都知道,顾二小姐是一个女孩,而顾二小姐的母亲也并不是什么老太太身边的丫鬟。 她是当初顾家老爷引诱的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本来凭借着那官宦人家千金的身份,那小姐是可以成为正式夫人,至少也是一个平妻。 可是那小姐被顾家老爷给骗了,她当时并不知道顾家老爷已经有了,其实,所以才愿意陪顾老爷一起回家,但是万万没想到,一到了顾家就会被软禁起来。 而那官家小姐也确实够命苦,到了顾家之后,原先的娘家居然突然间家道中落,沦为平民百姓。 本来顾家的老爷,就是看重顾二小姐娘亲的娘家,或许能对顾家有两分帮助,如此忙活一顿,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也就冷落了顾二小姐的母亲。 而此时,顾家的正室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算是从外面领回来的野女人,所以就在她生产时动了点手脚。 顾二小姐如今收到的这一份供状,记载的非常详细。 当年娘亲失踪之后,顾二小姐的外祖家是曾经报官寻找过的。 当初的顾家老爷可不是如今的一品大员,花费的银子,也只是压下了这件官司,并没有能力斩草除根,所以才能被苏景渊这么轻易的翻了出来。 这一份供状写的非常的详细,甚至还附有顾二小姐母亲的画像,那画像上的女子看着极为年轻,并且面容恬静柔美和,和顾二小姐的眉眼真的是像极了。 “妹妹你看到了吗?这上面说我的娘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当年我外祖家的人都很喜欢她,我本来是有娘亲的,而且我的娘亲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 这是顾二小姐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的画像,从前在顾府当中,没有人愿意提起她的母亲也没有人敢提起她的母亲。 当时她的母亲跟着来了顾家之后,顾家为了自己的门楣漂亮,擅自把她的母亲说成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 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当得了正室夫人?给一个妾,已经是主家的恩惠,主家给了脸。 顾二小姐的娘亲当年在顾家时,受到了各种的冷眼和欺负,如果后来不是顾三小姐出生,并且渐渐和她走的近。 顾二小姐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顾家撑下去,每每夜深人静时,她总是会想自己的母亲或是什么样的人,就这么怀念惦记的十多年。 今日,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娘亲的我想知道自家娘亲的性格身份。 原来她本来也该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原来她那所谓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这么一个衣冠禽兽,那个男人骗了自己的母亲,害了自己的母亲,也害了她,从此顾二小姐对顾家只有恨。 顾三小姐怎么可能会不恨?原来不管她们做什么,顾家的老爷,她们的亲生父亲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们活。 当初那父女间最后的一次见面,无论她们多么的乖巧懂事,顾家老爷不过是在糊弄的她们而已。 “姐姐,我想报仇。” “妹妹,我想报仇。” 姐妹两个几乎异口同声,苏景渊的暗卫,把她们的答案回给了苏景渊。 这次苏景渊对她们的反应也非常的满意。 顾家的事情,还是交由她们顾家人去解决的好。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已经进入暮春时节。 此时此刻,京城仍然百花吐艳,美的不像话儿。 顾家的宅院前有些冷清,但是不冷落,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顾家小半年前被送去庵堂的两个庶出小姐去了。 虽然顾家那两个小姐已经成了红尘方外之人,但是顾家重情,还是为她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并不隆重,但也足够寄托哀思。 这一举动,让京城几大世家纷纷夸赞不已,顾家果然重情义,不过两个已经出家的庶出女儿,居然也如此重情重义,不愧是太师之家。 不愧是太子侧妃的娘家,如此,顾家死了两个庶出的女儿,办了一场不怎么样的葬礼,反而让顾家的声望,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更加的提高。 而这一切,在两个即将入东宫的女子听说后,脸上划起一模鄙夷的冷笑。 就在顾家的葬礼办了没几天之后,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太子的东宫,从此东宫又开了一出新的宫殿,这宫殿里面据说住了两个绝色美貌的女子。 这两个女子的名字还非常的有趣,一个叫顾青,一个叫顾瑶。 而太子殿下非常的宠爱她们,自从这两个女子进入东宫之后,太子几乎每日都会去后院,而且每每只去望月殿。 这可是惹红了东宫各家娘娘的眼睛,即使顾清瑶心中并没有太子,但是在望月殿的两个女子,好像是天生和她犯冲。 叫什么不好,居然竟是把她顾清瑶的名字给拆分开来,就能变成是她们自己了吗。 顾清瑶曾经以嫡长女的身份自居,看不上所有的女子,从暗室出来之后,更是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有了更大的偏执。 谁有可能取代她顾清瑶,想要来拿走原本属于她顾清瑶的东西,谁就该死。 就比如摄政王妃那个女人最该死。 本来她顾清瑶的身份嫁给摄政王,成为摄政王妃,最终走入皇城,成为皇后,才应该是她最应该的身份和地位。 本来她如果能够嫁入摄政王府,即使不能一朝成为摄政王妃,凭借着的顾清瑶熬的聪慧,也一定能够哪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给拉下马。 摄政王苏景渊有眼睛,她一定能够发现她顾清瑶的好,一定会让她成为摄政王唯一的妻子,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挡路,顾清瑶发誓自己还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女子。 她不会进入顾家的暗室祠堂,不会见到自己母亲那么苍老的模样,不会见识到自己的家族,不会见识到人心的冷漠和可怖。 而她自己也不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怖,她的内心也不会如此千疮百孔,所有的一切都是摄政王妃造成的,顾清瑶一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第四百四十章这可就该死了 一定要让她明白,绝对不能抢她顾清瑶的东西,就像是现在望月殿的那两个女子,她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像谁的名字不好?偏偏是把她顾清瑶的名字拆分开来,以为拆了她的名字,她们就可以取代她吗? 真是可笑至极,她可是顾太师府上唯一的嫡女。 她自出生以来就是身份贵重,谁也不能和她比拟,谁也取代不了,所以望月殿的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在是不想让她们活了呢。 顾清瑶手中的扇子轻轻的翻动,好像她的心情如它的表面一般平静无波,但是身旁伺候的李嬷嬷却是敏感的感觉到,顾清瑶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这一股寒意可以杀人。 李嬷嬷有些不明白,自从顾清瑶进入东宫之后,太子最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顾清瑶,而顾清瑶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嫉妒过谁? 如今为什么对望月殿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动了这么大的气,实在是不应该,那两个女子虽然受了太子的宠爱,但是太子却从来没有公布过她们的身份,更别提有什么位份的分封。 只能说比宫女高了一级罢了,这样的女子只是玩物罢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清瑶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只是听了她们的名字,就生这么大的气。 哪怕那两个女子的名字,对于顾清瑶真的有些冒犯,但是也不至于,还没有得到她们别的不利于自己的消息前,就动了如此锐利的杀意。 李嬷嬷并不清楚顾清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意,但是她对顾清瑶现在是怕的厉害,所以也不敢多问。 恐怕这里面有别的隐情,也不一定,这后宫之中有很多事情,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嬷嬷在后宫之中能够活下来,并且熬成老资格的嬷嬷。 她非常清楚,在后宫之中,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这一次很明显是她算错了,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能够提醒一下头脑发热的顾清瑶,一定能够让顾清瑶冷静下来。 望月殿里面那两个女子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们确实是让顾清瑶感觉到了危险,而且顾清瑶也知道,那绝对不是巧合。 但是巨大的愤怒冲垮了她的冷静,让她没有能够去认真的想一想,究竟是谁造就了这样的巧合? 无论是谁,有这样的巧合在,都不难看出来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分明就是冲着顾清瑶来的,或者可以说,是冲着顾清瑶身后的顾家来的。 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子,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把这些女子真正的放在眼里,毕竟皇宫里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 漂亮的,更漂亮的,聪明的,更聪明的,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这里有着千娇百媚的女子,也有最令人摸不清头脑的算计,最令人胆寒的真相。 皇宫令人忌惮那些善于算计的女子,也令人忌惮,但是在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眼里,她们多多少少还是习惯性的去看轻那些女子。 没有娘家的支持,那些女子在深宫之中,就如同水面上的一块浮木。 无根无依的女子有什么好在乎的,有什么好去计较的,所以顾家并没有把那两个女子放在眼里。 毕竟东宫之中有一百多个美人儿,那些美人纷纷出自大家,她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受过最严苛的教养,她们尚且没有把这些美人当成真正的对手,反而注意那来历不明的人,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要知道如果太子真正的看中那两个女子,一定不可能不给她们位份,要知道,没有未婚的女子在皇宫之中,连一个宫女都比不上。 只要太子离开东宫一些时日,东宫里面总会有坐不住的娘娘,去给那两个女子难看,说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她们的性命。 而太子殿下一向英明仁慈,绝对不会因为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去责罚那些大家出身的娘娘。 几乎所有的人,无论是前朝,还是太子东宫的后院,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的把望月宫的那两个女子当成一回事,那只是太子闲暇时消遣的玩物罢了。 她们这些女子进宫,可并不是要什么太子的真心。 她们要的从来都是能够生下太子的孩子,能够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的稳固,能够让自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一直到成为那盏九凤冠的主人。 所以太子的宠爱,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并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那只是她们获得自己想要的权利和地位等一种手段罢了。 除了无聊时,想起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有些嫉恨难消之外,并不会真正影响她们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绝对不可能让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怀有身孕,生下可以继承皇位的孩子。 没有娘家支持的皇子,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即使登上的皇位,也一定会被朝廷权臣把持左右,被架空。 那样天朝就危险了,当初那位洗脚奴婢的儿子登上皇位,真正的原因除了那个皇子聪慧非常之外。 更因为那个皇子的外祖家,出了两个真正了不起的人物,成为了皇上登基之后,在朝堂上仰赖的臂膀,值得皇上把所有的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麻雀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最终她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娘家的势力。 望月殿的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已经传出来了消息,她们不过是一些无家可归,无枝可依的女子。 两个宫女罢了,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她们放在眼里,与她们的大业没有任何妨害,仅仅是太子为了平衡东宫各个娘娘之间的势力,拿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没有人把她们放在眼里,后宫的那些娘娘,除了偶尔提起时,有些记恨难消之外,也并没有真正把她们放在眼中。 很多时候,被人轻视反而是好事,比如,已经化名为顾青和顾瑶的顾家庶出两位小姐。 不,事实上,这世上已经没有活着的顾家庶出小姐。 第四百四十一章两个贱人 顾太师府上可是已经早已正大光明的放出消息,顾家庶出的小姐已经去了。 各个世家大族把京城各界的权力势力翻了一个遍,发现并没有哪个家族,把自己家中的女儿私自送入东宫之中。 既然没有人送女进宫,就说明那两个女子真的不足为虑。 而对于顾清瑶而言,她也知道那两个女子不足为虑,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那两个贱人惹得她恶心,所以她们便不能活着,她顾清瑶的东西,容不得任何人来分。 此时此刻,整个东宫之中,最难受的人就是周瑞兰,她和别的女子不同。 她进东宫来正是因为她心中有太子殿下,她是爱着太子,所以才愿意加入东宫,在这东宫各宫之中,心里最难受,最受煎熬的人正是她。 因为旁的人是为了功名富贵,才嫁入东宫儿,周瑞兰她是为了得到太子的心,自古以来,一颗真心永远比一世荣华更难求,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尤其她爱上的人还是这大好河山的继承人之一。 “已经十天了,已经足足十天了,太子已经连续十天去了望月殿,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去查清楚了吗?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她们可会是刺客,会不会对太子殿下不利?” …… 周瑞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的宫殿中已经顾首不顾尾。 偏偏这个时候赵铃兰又病了,这个时候得了风寒,听说最是能够传染人。 没有了赵铃兰的周瑞兰,就像是丢了五魂六魄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既担心太子殿下的心,被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骗了,又担心那两个女子会对太子殿下不利,总之一颗心七上八下,碎成了好几瓣儿。 周瑞兰有好几次都已经跑出自己的宫殿门口,但是想起赵铃兰的叮嘱,生生的又拐了回来。 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这万一又是别人的圈套,她傻乎乎的钻进去,惹了太子殿下不喜那就不好了。 可是往往她刚一转回身,走出没多远,又想要再次转出去。 万一太子殿下真的是被人蒙蔽了,那两个女子不怀好意,伤了太子殿下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颗心,上下翻腾,一会儿担心自己中了圈套,惹了太子不喜,一会儿又担心太子殿下会受了伤害,周瑞兰进退不得,早已方寸大乱。 “娘娘,我回来了。” 迎面一个穿着绿色二等女官服的女子,急匆匆的走了回来,她走得很快,但是仔细看,就发现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翠儿,你终于回来了。”周瑞兰很激动,居然主动迎上去。 “你快告诉我,赵妹妹那里……。” 那个名叫翠儿的女官却忽然福祝周瑞兰:“娘娘,我们还是回宫里说。” 周瑞兰这才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在自己的宫殿门口。 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人多眼杂的,再加上隔墙有耳,确实应该小心些,周瑞兰对这个翠儿更满意的,这可是赵铃兰特意为她找来的女官,果然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属下。 一回到自己的地方,周瑞兰便立刻把人赶了出去,房门也关上了,留自己信任的人在房门口守着,翠儿这才把消息说了出来。 “娘娘,赵娘娘说让我们静观其变。” 周瑞兰等了这么久,着急了这么久,居然只等到一个,静观其变,自然是不愿意。 “我心里惦记太子殿下,时刻担心着太子的安慰,赵妹妹既然知道我担心,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这话已经有些埋怨赵铃兰,翠儿自然是不能让赵铃兰得了埋怨,毕竟周瑞兰只是她名义上的主子,她真正的命脉,还是握在赵铃兰的手里? “娘娘你误会了,赵娘娘说,望月殿的那两个女子,是有些人跑进来恶心顾清瑶。” “什么意思?” 翠儿有些得意的笑了。 “娘娘你有所不知,望月殿里面的两个女子,身份卑贱,根本不足为虑,只是她们的名字非常有意思,一个唤作顾青,一个唤作顾瑶,合起来也是顾清瑶。” “别说世家贵族,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名姓岂能被人轻易怠慢?” “更何况在顾清瑶,心高气傲,听闻她在顾府当中,就十分容不下自己庶出的姐妹,不然也不会她嫁入东宫之后,那庶出的两个小姐便只能去尼姑庵里呆着。” “她在顾府时,不让她们输出的姐妹过的痛快,即使离了顾府,也不愿意那两个庶出的姐妹,从此舒叹过日子,可见此人心性狭量,是个不能容忍的。” “她这样性子的人,怎么能够容忍别人跑到东宫来轻慢她的闺名,所以赵娘娘让您静观其变,望月殿的两个女子,自会有顾清瑶前去料理。” “赵娘娘说,此事,她可以打保票,如果料错了,愿意当奴婢,过来给娘娘您端茶倒水。” 这话说的促狭,一下子便把周瑞兰给逗笑了,最关键是她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只前后一想,周瑞兰也明白,这顾清瑶必定是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有人故意给太子送了这两个女子的,为的就是恶心顾清瑶。 那个顾清瑶,她也打了几次交道,知道她就是个小气的。 既然顾清瑶会出手教训那两个女子,那便不用她出手,等着顾清瑶惹了太子殿下不痛快,周瑞兰在前去安慰,岂不是效果更好? “娘娘放心,奴婢在赵娘娘那里说了,娘娘对太子殿下如何有心?赵娘娘这是沉吟了良久,三思之后又三思,才给出的法子,可担保万无一失,娘娘在太子殿下心中,仍然是这东宫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一番话,周瑞兰自然是爱听的,所以她看着翠儿更加的顺眼了。 “差事办得不错,该赏,顺便也派人去一趟赵妹妹那里,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也叮嘱太医院多上点心,妹妹为这病都拖了几天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翠儿弯腰行礼谢恩,恭敬非常:“娘娘真是心善对赵娘娘也是多有照顾,果然,太子殿下常说,这整个东宫之中,也只有娘娘您的心是最纯善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不愿赔罪 “太子殿下夸赞,竟然让你这个小蹄子出来笑话我,真是该打,打量我心善,不敢罚你是不是?” 虽然是在生气,是在怪罪,但是周瑞兰这很明显,就是被哄的很开心,翠儿也只是捂着嘴巴笑,并不赔罪。 翠儿可是很懂得哄周瑞兰开心,不然也不会,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成了周瑞兰的贴身心腹。 最有意思的是,周瑞兰的贴身心腹还是赵铃兰引荐给她。 一般而言,进了这后宫中,各宫的娘娘都是防着别家的人进入自己的院子里,这周瑞兰倒,好敞开了大门,让赵铃兰送人进来。 暗地里,已经不知道有人多少笑话,她是一个没脑子的侧妃娘娘,但是明面上却只愿意夸赞周瑞兰姐妹情深。 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对手,实在是她们的幸运,不要点醒她,就这样看她继续犯蠢下去,也是人生乐事之一。 周瑞兰现在得意的厉害,心里面一扫之前的沉闷紧张,她只知道有人去处理了想要抢走太子真心的人就可以。 太子殿下对她比对东宫别的的女人要多两份心思,多几分肯定,这是周瑞兰最大的底气。 当周瑞兰心情一派轻松的去午休时,她宫里面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太监,又在宫门外的大树下转了一圈,然后又来了一个眼生的宫女,在那大树下灵巧的走过。 赵铃兰在自己的宫里收到消息,一张俏脸飞红,很是满意。 她身旁的小宫女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娘娘,奴婢也进宫这么多年,在皇宫里面,大大小小的主子也见过不少,只是这位周娘娘这样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赵铃兰手里的信纸轻扬,在蜡烛吐出的火舌之下,烧为灰烬。 “这样的人不好吗?我倒是更希望这世上多一些这样的人,你看看,多有趣啊。” 当然有趣,一个身份贵重的世家贵女进了东宫之后,仍然位分尊崇,而且这位侧妃娘娘几乎对赵铃兰言听计从。 所以说多好啊,多有趣呀,赵铃兰把玩着手里一块玉佩,这玉佩玉之上的通透无瑕,还是周瑞兰送给她的,不,准确的说是赏赐给她的,毕竟人家是侧妃,她只是宝林而已。 一个宝林当个侧妃的忙,侧妃心情好,上次给她一两样物什,好让她继续为她卖命。 谁说周瑞兰不懂的冷落手底下的人,她还是懂一些的,只是她以为,在她手底下的人就一定要一直在她手下吗? 她赵铃兰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抑或是才学,或者是智慧,有哪一样是她周瑞兰比得上的,不过是她命好,会托生罢了,能够生在周将军夫人的肚子里。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事能拿得出手的?赵铃兰不服,所以不妨斗上一斗。 既然来了京城,既然进了皇宫,既然大家都是太子的女人,为什么你周瑞兰就可以去抢,那可是九天之上的凤座,而她赵铃兰就不可以。 “周瑞兰,顾清瑶,你们都看不起我,所以你们就去斗吧,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对手,好好的斗,斗个你死我活。”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铃兰身边的小宫女,如今是越来越佩服她了。 她们家的娘娘非常善于忍耐,也非常的有智谋,有心计,并且有容貌,有才华。 这样的女子,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即使不能长久的心动,一时的心动,相信这位赵娘娘一定会把握机会,生下子嗣。 只要有个子嗣,小宫女相信凭着赵铃兰的心机谋算,一定能把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她一定能成为这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子。 而她身为赵娘娘的贴身侍女,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顾清瑶果然忍不住,但是她也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比如现在,她正等着周瑞兰率先忍不住出手。 如果那个愚蠢的女人出手了,她就可以省下力气了,可是当她的人,把周瑞兰已经去睡午觉的消息传回来时,顾清瑶气怒难消,当即就砸了茶盏。 周瑞兰前几天明明还坐立不安,今天忽然间就安静了,放下心来,一定是有人给她出主意了,不用做第二人想,一定是那个赵铃兰。 顾清瑶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在顾府的时候,就应该先下手为强,要了你赵铃兰的命,可是当时,顾青瑶一直以为自己会进入摄政王府。 而赵铃兰,她想要进入的是太子的东宫。 本来以为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没想到屡屡坏她好事的了,反而就是这个当年寄人篱下的赵铃兰,实在是令人恶心的一只臭虫。 “所以本宫早就说过,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一脸的奴婢相,心里面成日里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顾清瑶在自己的宫苑里,急急走了几圈,又骂了几句,李嬷嬷还以为她会气得直接冲去望月殿,谁知道,她居然也回去寝殿去睡午觉。 这是怎么回事?如今这主子们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难猜测了。 赵铃兰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顾清瑶果然是不一样了,可是那又如何?本宫就不信她真的能沉得住气。” 东宫别的女人,上一次被太子殿下罚了之后,脑子都清楚了不少,她们现在不着急,这一场戏,分明是针对顾清瑶,她们看戏就好。 上一次,她们所有的人都被太子斥责,只有赵铃兰和顾清瑶没事,赵铃兰进入东宫之后,一直身体不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就周瑞兰高看她一分,她才不至于被无人问津。 一个赵铃兰,不值得她们的在乎,但是顾清瑶就不一样了,这个太师之女可是一个消息就把她们所有的人都各算计了。 这一次望月殿的顾青和顾瑶,她们不知道是谁的手笔,虽然这和手段是真的不怎么样,实在是太明显了,可是谁说不是最有用的。 只要能让顾清瑶不痛快也是好的,东宫后院众人本来也没打算真的一举就能把把人给收拾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清瑶二神 周瑞兰这一觉睡的非常的好,但是顾清瑶这一觉就睡得不怎么样,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是没想到周瑞兰那个莽撞的性子,这次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一直到晚上到了上山的时候,周瑞兰那边的宫殿里还是没有传出消息。 仍然是非常的平静,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周瑞兰是真的不打算对望月殿那边下手。 顾清瑶也很想咬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计较,但是,她自小以来的心性便是,绝对不能够容许有人分享她的东西。 这一点可以说是顾清瑶的死穴,不然顾家二小姐和顾家三小姐也不至于恨她那么紧。 “娘娘,太子殿下又去了望月殿……。”小宫女有些欲言又止。 顾清瑶脸色一沉:“还出什么事了,不敢说出来,这么吞吞吐吐的事,想干什么?” 那小宫女干脆跪在地上:“主子,各宫院里面开始有传闻说,是望月殿里面这两个女子才是真正的清瑶双神,您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 在天朝清瑶双神是出自于古诗文之中,是春节百花之神的花灵,顾清瑶曾经以这个名字为荣,但是现在却是一提起便咬牙切齿。 不为别的,居然有两个来历不明的奴婢占了她的名字,而且还抢了她的风头。 太子她不在乎,东宫她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她绝对不会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她顾清瑶的地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挑衅,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任何时候,顾清瑶,京城有名的才女,都该是众人的焦点,是京城万千女子羡慕的对象,而绝对不是任人嘲笑的对象。 “她们说你不过是冒牌货……。” “啪!” 顾清瑶直接把手里的茶盏给砸了,她恼恨的厉害,即使到这个时候,顾清瑶的大脑也非常的清楚,非常的理智。 外面那些人嚼舌头根子,只怕是更难听,这小宫女恐怕也是小人了,勉强能勾住耳朵来听什么冒牌货。 她顾清瑶,可是堂堂太师之女,顾家唯一的千金,从小便是京城闺秀的代表,居然被人说成了冒牌货。 “都有谁说过,逮着几个叫嚣的最厉害的,把名姓都给我记住了,少不了她们偿还口业的时候!” 顾清瑶的性子除了霸道喜欢独占之外,还有记仇这一项,尤其是小心眼儿,女子鲜少有不是小心眼的,但是如顾清瑶这般瑕疵必报的还真是少见。 “是。”小宫女的身子抖了抖,但是态度却是越来越恭敬,这位侧妃娘娘发起疯来,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呵呵,你怕什么?”顾清瑶抬起小宫女的下巴,轻笑道。 她这个样子如果是给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必然以为她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子,但是吐出来的话却更是让人后背发凉。 “只要你记住,我是你的主子,凡事以我为先,忠心耿耿的,我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然这皇宫可是有不少紧赶着对食的太监。” 皇宫里的太监大部分都是自小阉割了,送进来不是完整的人,心里也大多扭曲,在对上位的主子恭敬和顺之外,她们的性格大多阴晴不定,并且小气记仇。 宫女和太监结成对食,除了鲜少的个例,大部分宫女都是受尽屈辱而死,宫女和太监说出去是主子给的恩惠,只是这恩惠给的是太监,和宫女可是生不如死。 那些太监大多得了宫女,都是在暗地里,用些变态的把戏,很多宫女在皇宫里挨了过去多年的谨小慎微,但是一和太监对食,除了死,就是生不如死。 小宫女连连叩头:“奴婢的命是娘娘的。” 顾清瑶不屑的瘪瘪嘴:“一个奴婢罢了,若不是还有些用处,凭你也能来听我说话,怕是连见我一面都不行。” “我可是名满京城的顾大小姐。” 提起过往,顾清瑶还是忍不住心驰神往,不去想顾家背地里如何,这么多年来,顾家给她的确实不少。 不然,她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能够名满京师。 “还是给得少了些,顾家还是有些不争气。” 如果给得够多,她现在就该是嫁入摄政王府。 别的不说,顾太师府如果倾尽全力,顾清瑶不相信他们没有办法把她送入摄政王府。 摄政王和太子如今正在争夺这天朝的江山,满盘棋子,顾太师府绝对是重中之重。 不论是谁,得了顾太师府的支持,绝对是如虎添翼。 顾清瑶想不清楚,摄政王既然要去争夺那把椅子,为什么要拒绝顾太师府的支持。 她做为顾家嫡系嫡女,如果嫁入摄政王府,那就是顾太师最好的投名状。 明明是最不应该拒绝的婚事,摄政王最后还是拒绝了,顾清瑶不相信,是因为摄政王的深情。 那不过就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她没资格,如果真的有,那也应该是她顾清瑶,她才是这世上最有凤凰命格的女子。 皇室的男子为了争权夺势,什么做不出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顾太师府不愿意给摄政王想要的东西,砝码不够,所以她才被顾太师府硬塞到了东宫。 望月殿那两个贱人进来之前,顾清瑶刻意不去太子身旁凑热闹,自然是因为顾家大小姐恋慕摄政王,京城几乎人人皆知。 如果她刚一嫁入东宫就跑到太子面前大献殷勤,顾清瑶可以相像,那些人能把她说成什么,太子也会看轻她。 顾清瑶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单单有一点,绝对不能被人轻慢欺辱。 “我听说太子这几日每日都出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果这时候,后宫出些不该出的事,本宫作为掌事侧妃,处理几个无足轻重的人,想来也没什么。” 这等事情,小宫女自然是没有置喙的余地,也不需要说什么,顾清瑶是在下决定。 “碍眼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说我们怎么解决好呢?” 除了望月殿那两个贱人,还有就是东宫这几日惹了她不痛快的长舌妇。 “都该清理一下,不然这些丫环仆从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也该算账了 “不过我们先动那些人好?是长舌妇,还是望月殿那两个得意的奴婢?” 顾清瑶很认真的思索。 “来人,准备一下,我们去看看东宫这些长舌妇,本宫忍了这些时日,真当我性子绵软好欺负不成?” 太子现在可是不在东宫,刚好趁现在去看看太子殿下的底限在哪里。 这东宫,顾清瑶既然嫁进来了,就绝对不允许有人看轻。 昔日,在顾家,她顾清瑶可以被放弃,是母亲利用娘家的权势留下了她,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顾清瑶想要,东宫这些女人敢这么放肆,不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个侧妃,而且东宫不止她一个侧妃。 得罪了她这位顾侧妃,还是有一位周侧妃,这几日看下来,那位周侧妃的脾性可是被顾侧妃要好上许多,也更得太子多看重两分。 进了皇宫,学得最快的是什么——拜高踩低! 顾清瑶不愿意去拜别人,自然是打算自己坐那个最高的位子。 那个愚蠢的周瑞兰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赵铃兰手里的一根枪,赵铃兰想要借着周瑞兰翻身,也不问问她顾清瑶答不答应。 “去传话,听说周姐姐身体不舒服,我们带上太医去看看,还有府库里的那个老山参一起带上。” “不对,放下老山参,取了太子送的那块北海玉佩来,据说这这北海玉佩可是祥瑞之物,我们带着去给周侧妃镇镇宅院。” “把各宫的姐姐妹妹都叫上,主子都病了,她们也该一起去探看一番才对,尤其是那位赵宝林,一定不能露了她。” 顾清瑶把玩着北海玉佩,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不仅仅是周瑞兰知道她的心思,周瑞兰对太子殿下的心思,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这东宫有很多人不相信,要说对太子殿下情深义重,谁都能把那情话说破天来。 所以这周瑞兰的真心与否,谁会真的在意?这东宫的莺莺燕燕恐怕大多不以为意。 皇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尔虞我诈,算计名分地位的好手,真心感情什么的,从来都是锦上添花,不会是必须。 若果是想要恩爱的知心人,她们为什么要嫁进东宫,无论是东宫,还是皇帝的后宫,在这里找真心人,简直就是这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周瑞兰偏偏就是那么一个笑话。” 高门大户的小姐,如果想着安稳一生,也是简单,直接找一个家里的下属嫁了,夫君的命脉被娘家把持着,就是他不是真心人,装也要装一辈子的真心人。 顾清瑶好歹也是太子侧妃,更何况,太子还把统领东宫后院的大权交给她,即使不是太子妃,东宫这些莺莺燕燕也只能听她的。 更何况,只是过去看看周侧妃。 东宫如今没有太子妃,两个侧妃就相当于是府中的主母,她们这些小妾,自然还是要听话。 皇室之中,侧妃即使不是正室,也是入了皇家宗谱,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她们这些侧妃之下的人,可是什么都不是。 周瑞兰睡得很沉,这一段时间,她因为望月殿的事,一直睡不安稳,今日终于睡得安稳了,醒来也不想动。 “娘娘,顾侧妃带着人过来了,说是要来看你,这会儿已经快到宫门前了。” 翠儿有些慌张的进来禀报。 周瑞兰皱了眉毛:“她怎么来了?” “娘娘,不管是为什么,奴婢先服侍您起身,前面几个嬷嬷会拖着时间。” “好。” 确实,不论顾清瑶想要干什么,她周瑞兰都不会在顾清瑶面前露怯,失了体面。 太子东宫如今没有太子妃,侧妃却是有两位,这有些多了啊。 周瑞兰很清楚,自己对太子一番真心,那顾清瑶心里惦记着别人,是个水性杨花的,她配不上太子殿下。 更何况,论出身,她也不差,太子殿下更是夸奖过,她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论比什么,周瑞兰都觉得这太子妃都应该是她,顾清瑶没有资格。 “给本宫把最华丽的服侍和珠宝拿出来,那顾清瑶今天来摆谱儿,我偏偏不如她的愿。” 听说顾太师府上珍宝一大堆,但是周将军府上,几代以来都是将军南征北战,有不少战利品,都是京城中见都没见过的宝物。 周瑞兰平日里不喜欢带那些太繁复的首饰,如今这顾清瑶都找上门了,该有的派头,她还是要拿出来。 顾清瑶被人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在主殿的一处主位上坐下。 每个宫苑的主殿都有两个主位,一般都是太子殿下和本宫的主位。 顾清瑶登门拜访,领路的嬷嬷本来想要她去坐下首的位子。 但是她居然自己就坐了副主位,还算是知道礼节,嬷嬷也就没说话。 “好好的泡了茶水来,本宫懒得和你这老货计较,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那嬷嬷还没说话,周瑞兰就到了:“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周妹妹你来指手画脚了?” “妹妹该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这是指,顾清瑶跑到人家宫里耍威风,丢了宫妃的脸面。 顾清瑶手里折扇轻轻摇动,芙蓉玉面上勾出一抹笑:“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年龄小,真是没想太多。” 周瑞兰脸上有些沉,她只是比顾清瑶大了几个月,就被她嘲笑年纪大。 果然赵铃兰不在,周瑞兰就是个不长脑子的。 “姐姐先别生气,妹妹听闻姐姐这几日不太舒服,特意带来了一样宝物,给姐姐看看。” 手一挥,小宫女就捧着锦盒进来。 “快打开,这北海碧玺可是好东西,据说补气凝神最是好,姐姐快看看,是不是有效?” 北海碧玺举世无双,是罕见的好东西,一次机缘巧合,太子赏给了顾清瑶,这事让周瑞兰心里不舒服。 真是没想到,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女人居然又拿着北海碧玺来刺激她。 明明是知道顾清瑶在刺激自己,周瑞兰还是忍不住忿忿,这便是动情的弊端。 男子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痴心的女子反复思索。 “太子殿下说,这北海碧玺最是养人,妹妹最初还不是十分相信,如今看看姐姐,不得不信,姐姐如今就病倒了,妹妹确实好好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北海碧玺和夜明珠 “这样好的东西,妹妹怎么好独自享用,听说姐姐不适,这不是赶紧送了来。” 周瑞兰扯了扯嘴角:“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我怎么好……。” 顾清瑶笑得更加的和善:“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姐妹两人情同姐妹,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姐姐的,姐姐如今不适,这北海碧玺有奇效,妹妹怎么能够藏私?” “更何况太子殿下,如果看到我们姐妹相处有道,一定会欣慰,姐姐难道不想太子殿下好吗?” 周瑞兰心底苦涩,太子殿下恐怕只是会觉得顾清瑶贤惠大度。 东宫众所周知,她周瑞兰可是把太子殿下的上次看得很严实,平时连给人看一眼都不肯。 其实不是多在乎那些珍宝,而是因为那是她心上人赏赐,她不舍得给别人。 顾清瑶确实大方! 这北海碧玺是罕见的宝物,她确实想要,但是她想要的是太子殿下送给她,而不是别的女人施舍她。 “还是妹妹留着吧,姐姐没什么……。” “姐姐。”顾清瑶嗔道,“可是看不上妹妹?” 周瑞兰道:“妹妹蕙质兰心,谁会看不上妹妹?” “那姐姐可是看不上这北海碧玺?” “这更不可能。” 不是看不上送礼的人,那就是看不上这礼物了。 顾清瑶你好,真是好一番诛心,太师府出来的小姐,果然牙尖嘴利。 “臣妾见过周侧妃,见过顾侧妃,两位侧妃娘娘安好。” 赵铃兰果然来了,这时候开口,刚好解围周瑞兰。 顾清瑶看见周瑞兰果然松了一口气,心底暗骂一声“蠢货”。 “赵宝林也来了啊,不是得了伤寒,不能出门?” 美人团扇挡了鼻子,似乎是担心传染。 赵铃兰半跪着,顶上的侧妃娘娘没有叫起,她不能起身,这姿势弯腰屈膝很是为难人,不过她跪的标准,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脸上甚至带了笑。 “臣妾已经见好,太医也说了臣妾可以出门走走,听闻顾侧妃娘娘叫了人过来周娘娘这里热闹,就赶着过来伺候。” 看看,看看,病刚刚好,太医也说了可以出来,听闻你顾侧妃的吩咐,我立刻就赶着过来伺候了。 你顾侧妃的威严还真是大。 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人在门外请见,东宫稍微有点脸面的,都来拜见了。 周瑞兰配合着咳嗽了几声:“妹妹这么大动干戈是做什么?” 你说姐妹情深,我偏说你舞弄权术,折腾这么多人。 顾清瑶依旧笑着:“姐姐,众位姐姐妹妹也是一片心意,大家伙特意来看你,姐姐可要快些好,方才不辜负姐妹们的心意。” 别想撇干净,要知道人家可是来看你周侧妃,谁也跑不了。 周瑞兰瞪了顾清瑶一眼,一转脸:“赵妹妹快起来,我们这边只顾着说话,倒是让赵妹妹辛苦了。” 赵铃兰刚一站起来,又是一礼,很恭敬:“谢娘娘恩典,臣妾刚刚自己也忘了,不碍事。” 顾清瑶不屑,这个赵铃兰果然就是一脸的奴才相,到哪里都少不了卑躬屈膝,刚刚就应该让她在跪一会儿,最好是跪在烈日之下,或者冰天雪地里。 看你这奴婢性子,是不是还能说出一句“不碍事”。 顾清瑶刚刚是想为难赵铃兰,只是周瑞兰为什么不及时叫起? 这位周侧妃难道是对赵铃兰不满了? 周瑞兰是真的对赵铃兰不满,这个赵铃兰不是说顾清瑶会蛰伏,会去处理望月殿那两个人,为什么顾清瑶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非但没有去望月殿,而是来了她这里,还带来这么多女人。 有资格进去她这个周侧妃院子的,至少是应该侍寝超过两次的。 周瑞兰虽然没想过和太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很清楚要和别的女人分享太子。 但是清楚归清楚,看见这些女人,周瑞兰心里还是难受,觉得膈应。 没有那个女人会真的不在乎自己夫君旁的女子,更何况周瑞兰这种对夫君用了真心的女子。 太子已经有这么多女人了啊。 经过选秀,周瑞兰身为太子侧妃,她很清楚东宫进了多少女子,只是好像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屋子里这些女人都是自己夫君的女人。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夫君。 周瑞兰心底发苦,这么多女人,大多都是莫不相识的女子,她们居然有一个夫君。 少女时期,周瑞兰曾经在家中和姐妹们玩耍,当时她们几个说,现在受了欺负,就去告诉爹爹,或者家中兄长,帮忙出头。 以后嫁人了,就告诉夫君,让夫君帮忙出气,当时她们都说要嫁给这世间最英雄的人,这样以后就不敢有人欺负她们。 如今,她周瑞兰嫁给了当朝太子,太子殿下是英雄人物,可是她的夫君却不会为她出头,即使受怎样的委屈,她非但不能去告状,还要尽可能的贤良大度。 心酸啊! 从来没想到,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一颗心居然会疼成这样。 顾清瑶冷眼旁观,心底痛快,周瑞兰心里滋味儿不错吧? 赵铃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她想去骂醒周瑞兰,这个女人虽然很容易掌控,但是也太蠢了。 这个时候,赵铃兰必须说话,不然周瑞兰势必被东宫众人小看,以后再想立威可就难了。 “臣妾听说,宫里过几日要开宴席,是为着庆贺摄政王府的孩子百日的喜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女人多的地方话多,赵铃兰开了话头,东宫这些女人自然是闲不住了。 “这摄政王府的孩子过百日宴,为什么要在皇宫举办?” “太子殿下喜欢孩子,这皇宫也确实需要喜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中难道会缺少喜气?” “摄政王府大喜,你这是嫌弃摄政王府的孩子,不当得在皇宫办宴席?” “你胡说什么!” …… 这些姬妾虽然是东宫的妃嫔,和摄政王府对头的关系,但是她们的位份毕竟是低,硬出头,摄政王看过眼了,可以轻松的解决她们。 和东宫这些女人斗着,已经是不容易了,他们可不愿意去招惹摄政王。 那一位可不是好惹的。 当初前太子不就被弄下去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皇宫生存法则 皇宫里的女子一向不喜欢随意得罪人,尤其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 万一惹了大人物不喜,先不说那大人物会不会报复,太子殿下可是不喜欢指手画脚的女人,更何况这是给家族树敌。 以家族荣耀为命的女子,自然是不会给家族主动找麻烦。 赵铃兰此举不过是冒险一提,引了花头出来,知道这群女人就是有本事把一句没毛病的话,找出千万个问题出来。 到最后真是要清算,她也不过是问了句宴会的事,别的一句话都没说,赵铃兰一向都是干干净净。 不过倒是解了周瑞兰的难,顺便刺了顾清瑶一下。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摄政王家里可是又添丁,听闻摄政王对王妃所出孩儿很是疼爱。 周瑞兰挑衅的看了一眼顾清瑶,这么一比,其实我还是比你好上许多。 至少,我还可以正大光明的惦记太子殿下,而你顾清瑶连想都只能偷偷摸摸。 果然人是要对比,这么一对比,周瑞兰痛快了,再去看东宫这些莺莺燕燕,也存了轻视的心思,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妾室,连皇家宗碟都入不了,她实在是没必要把她们放在眼里。 “太子殿西喜欢孩子,皇宫举行宴会,让孩子们出来乐呵乐呵,也是福气,我们大家都沾沾也好。” 这个倒是道理,皇宫的风水自然是最好,只是确实缺了子嗣的运道,从皇上开始,到现在的太子,这么多年,皇家真是子嗣单薄。 所以这皇宫如果真的来一次孩子的百日宴,说不好也有利于她们。 毕竟太子没少找人侍寝,只是这东宫居然没有有喜,这可就不好看了。 “听说护国寺的主持都说摄政王妃是大富大贵之人,是贵女星。” 赵铃兰这时候再添上一句,这话可不是她说的。 这回这院子里所有的女人面色都不好看了,她们进宫为的就是能够成为真正的贵女,如今这贵女星居然出在了摄政王府,真是打脸。 即使周瑞兰也是面色清白,她心仪太子,自然是什么都希望太子好,太子好,就是她好。 在周瑞兰看来,太子是这天朝的储君,皇上之后自然该是太子继承皇位,不管太子是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太子都是皇上亲自确立的储君。 至于苏景渊的身份,也只是皇上口头承认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她心里深爱太子,别的自然是为太子着想。 太子回事天朝以后的皇上,那她周瑞兰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顾清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荣华权势,有了权势什么都有了。 有了权势,她被封为太子侧妃,还只是太子侧妃,当她离开家时,家族为她开了祠堂,家中长辈更是对她行礼。 顾清瑶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出身顾家,顾家可是京城一流的大家族,这意味着她比别人高贵许多。 毕竟顾太师即使还没有当上太师前,也一直是实权人物,实权人物,再加上本身就是世家贵族,顾家的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尤其是家中那些长老,可是那一天,她顾清瑶被封为太子侧妃,她才发现自己家中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辈,居然要向她屈膝行礼。 那一刻真是太畅快了,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十天前,还是这些长老眼中可以随意打杀的一枚弃子。 顾清瑶在那一刻,忽然觉得,不论是嫁给谁,她都是要高高在上,被簇拥在万人中央的感觉朕会太好了。 当时她会对摄政王动心思,不就是那人一身尊贵,骑高马,那尊贵的气息,点亮了她心底的渴望。 有时候,顾清瑶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喜欢苏景渊这个人,还是喜欢苏景渊的身份,毕竟他是那么的尊贵,他是京城的文武公子。 苏景渊,是京城所有未嫁女子的梦。 分不清楚了,他就是苏景渊,就是那么的尊贵。 曾经,顾清瑶想的是她嫁给他,可以站在他身边,与他共享尊荣,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不要她! 呵呵……,那就怪不得她了,这一辈子,顾清瑶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抢她的东西。 凡事只要是她认定了,就是她的,苏景渊是,未来的凤座也是。 为了权势,顾清瑶愿意助力太子,只有得了权势,顾清瑶才能是顾清瑶。 任何时候,顾清瑶都要孤高的傲立于人前,她是骄傲的。 只有有了权势,她才能活着,她才能在太子赢了之后,握住苏景渊。 至于握住之后,顾清瑶想要做什么?她自己还是不清楚。 不过摄政王妃,那个卑贱的女子,她一定会当着苏景渊的面,亲手杀了她! 当初暗堕胎药没要了那女人的命,以后,等到她高高在上,将那抢了她夫君的女人棍棒刀斧加身。 不相信她还能活! 顾清瑶又晃起美人团扇:“宫里确实是应该热闹热闹了。” “这北海碧玺是太子所赐,姐姐既然瞧不上,妹妹就拿回去了。” 一个小小的孺人怯怯的出声:“太子相赠,不是不能随意送人?”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 周瑞兰瞬间得意了,她也是很喜欢二愣子。 顾清瑶不怒反笑: “妹妹怕是误会了,这北海碧玺乃是太子亲自所赐,本宫怎么会那么不懂规矩把她赠人,只是听说姐姐身体不适,想要把它送来给姐姐镇宅,不想竟然是有人误会了?” 文官的女子,还真是惯常狡辩,这位顾侧妃从踏进宫门到现在,可是一直没说过一个借字。 “难不成是周姐姐你误会了?”顾清瑶叹息一番,“可是可惜了,姐姐若是喜欢,不妨向太子殿下提一提,妹妹这块儿真是太子赏赐,没有送人的道理。” 周瑞兰把一口银牙咬碎,和这顾清瑶说话,每次都能把人气得半死。 赵铃兰只能帮腔:“顾侧妃好意,周娘娘是有些心神不宁,照理说是不该拂了顾侧妃好意,只是太子殿下也赏赐了夜明珠过来,夜明珠此物亦是养神静气的宝物。” “既然已经有了宝贝,自然是不能再拿了顾娘娘的心爱之物。” 第四百四十七章你显摆什么 周瑞兰心情瞬间放晴,对啊,你有北海碧玺,我有夜明珠,这可都是无价之宝,且寓意不凡。 顾清瑶,你显摆什么? 更何况,夜明珠素来有凤珠的说法,当然北海碧玺也不差,据说是王者之玉。 一个是凤珠,一个是王者之玉,不相上下啊。 众人眼红归眼红,也知道太子这是为了平衡。 两个侧妃,不好偏颇了谁,不能让任何一家做大,至少现在就是如此。 以后的太子妃,还是只能有一位,如今平起平坐,以后有人当了太子妃,就该有人坐着,有人跪着。 没人愿意当那个跪着的。 按照道理说,太子选秀时,就该选出太子妃,有人当了太子妃,才有资格名正言顺的管理后院,也省的底下的人不安分,可是这位太子偏偏没有那么做。 周家的小姐,又或者是顾家的千金,都是出身不凡,而且在京城的风声也都不错。 虽然那位周小姐,更喜欢刀剑拳脚一些,对诗词歌赋女红什么的不熟,但是东宫那个美人是个简单的。 别说是吟诗作赋,就是有人拿把剑跳一段剑舞,也不是不可能。 这天下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能走到这一关,可都不是草包。 这么一群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蓦然进了东宫,即使位份上暂时不如人,面上做了恭敬出来,心底谁也不服气谁,这可是皇宫,多少人今日泥泞,明日飞于云端。 更何况,这太子妃之位还没有最后落定,眼看着你们两个侧妃是得意了,可是你们这么得意,太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们封为太子妃。 太子没有那么做,说明什么? 还是你们自己不中用,得不到太子的看重,不然,太子为什么不愿意把你们立为太子妃? 这东宫太子妃之位一日悬着,她们的心一日就不踏实,想想看,她们眼下是被太子侧妃压着,但是有朝一日,她们这些原本屈居人下的妃妾,当上了太子妃。 那该是多么的畅意啊。 大家都是大家出身,各个容貌出挑,才情出众,谁愿意屈居人下? …… “东宫这是乱成一锅粥了啊。” 许宁幽把手里的奏报就这烛火点燃了,她生产之后,身体恢复的很快,不过还是按照机会坐了月子,即使出了月子,也是在屋子里养着。 苏景渊在这上面看的很严,什么道理都不听,绝对不能吹风,不能受凉,补药从早到晚停不住。 “我这张肥脸。”许宁幽有些郁闷的照着镜子。 只要是女子,鲜少有不爱美的。 许宁幽又抓了一下自己的腰身:“腰也是粗了一圈,一大圈。” 苏景渊回来时,正看见自己小妻子对着镜子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不用照镜子?” “你不让我照镜子,是不是因为我又胖又丑,干脆不用照镜子了?” 许宁幽很忧伤,真的很忧伤,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自己这副丑样子,每日在夫君面前打转。 “我要减肥了。”还是那个身轻如燕的许宁幽,更漂亮。 苏景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减什么肥?你现在刚好,之前我觉得你太轻了,如今抱着,我很满意。” 说着,男子的大手就不规矩起来。 “哼。”许宁幽按住苏景渊的手,她觉得他这是在安慰他。 “世人都以瘦为美,我现在这样子,自己看了都讨厌,你不用安慰我。” 许宁幽对着镜子唉声叹气起来:“明天把补药停了,我身体好好的,都是被那些补药给养肥了。” 苏景渊摇头:“别的事都可以依你,这补药不能停,女子生产完,一定要好好养养。” “这都快补了三个月了。” 这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只要想到许宁幽吃的苦,这身体虽然是盛清漪的,但是在盛府过得也不是很好。 苏景渊还是摇头:“不够三个月,你再补半个月,我闻过夏清风,你这身体多养养最好。” 许宁幽还想争一下。 “娘子,我只想安心,你现在太让人不能放心了。” 一个女子,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纪,居然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这等事最是耗损身体,所以,许宁幽还是应该趁机好好补补。 “可是我很无聊啊。” 许宁幽把脑袋埋在苏景渊的怀里乱蹭撒娇,苏景渊宠溺的揉揉她的小脑袋。 “不是都把你的账本给你了,看到有银子进账不是很开心?还有京城各大糕点房的糕点不是吃的很开心,就连夏清风这几日也做了新的药制糕点,你不是很喜欢?” “在家待着不好吗?之前不是说都没时间陪着孩子们,现在不是有时间了?” “暗卫那边不是也给你传了消息过来,必要时,你可以决策,只是不能累了……。” 许宁幽忽然捂住苏景渊的嘴巴,白嫩的柔夷捂住苏景渊的嘴巴。 这还不算,女子嫣红的唇一点点的靠近,那捂住男子嘴唇的嫩白的手指一点点的挪开,嫣红的唇凑近。 女子的气息总是清新,如今又多了乳汁的香甜,他这一段时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比起拥有她,他更想要她健健康康。 不老实的柔夷又探进男子的衣领处。 “嗯。” 男子轻哼一声,强忍着想要退开,但是女子却凑得更近了,最关键的是,她的衣服很宽松,这么一番厮磨,居然散开了。 接着就是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循着本能就探了进去,触碰到女子光滑的身体,一发不可收拾。 苏景渊最近忍得太厉害了,这么一下子放开了,双眼都有些猩红,把许宁幽抱起,进了卧室,两个人一直纠缠着,到了床上都没分开。 正待苏景渊稍稍退后,打算解开衣服更进一步时,许宁幽却忽然伸手摁住了他,还是那只惹事的柔夷。 “我明天想出门,补药减一半。” “不行。”苏景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女子生产完,就该足不出户的在家养着。 说着,苏景渊正要继续,谁知道,那柔夷居然使了力道。 许宁幽哼了一声:“答不答应?不答应就不做了。” 苏景渊有些怔愣:“你在这个时候和我谈条件?” 这个时候真的是过分啊,不过她也是没办法。 许宁幽硬着头皮:“就这个条件了,不答应就算了。” 苏景渊要被逼疯了,眼睛还是发红,不说话,就那么瞪着许宁幽。 第四百四十八章唯一的杀手锏 “到底答不答应?” 许宁幽有些心虚,不过这是她唯一的杀手锏,除了这个办法,别的苏景渊根本不可能松口。 苏景渊还是目光沉沉,那双眼睛带着压抑。 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就不能后退,许宁幽不甘心都已经这么豁出面皮,苏景渊如果还拒绝,难道她真的变丑了? “答不答应?”许宁幽一咬牙,干脆埋首到他脖颈处。 苏景渊身子一颤,怀里的女子这几日调养的很好,一张樱桃小嘴儿养得如花朵般妍丽,带着水光,格外的诱人,如今这嘴唇正吸允着他的脖子。 女子的呼吸有些热热的、痒痒的,喷洒在男子的脖子上,心痒难耐的是谁?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居然还委屈上了。 苏景渊还是强忍着,许宁幽磨牙,这个男人今天怎么这么能忍? “不喜欢算了!” 以退为进总是很好用的。 苏景渊的怀里骤然空了,他的心似乎也在这一下空了,身体总是忠于内心。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女子重新抓了回来。 火热的吻风袭来,把两个人包裹,再没有谁能够保持理智。 这一夜沉沉浮浮,在那样感觉自己像是在水里,不过好歹她不是随波浮沉,有人陪她一起。 听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不论昨夜是多么的凌乱,天一亮,苏景渊还是醒了过来,许宁幽还在他怀里缩着,睡着的她总是这么的乖巧。 昨夜睡得很晚,这还是苏景渊最后还是想起来,许宁幽如今不适合太累,他即使还不满足,但总归是心疼她。 抱着她沉沉睡去时,还能感觉到她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安心了才愿意睡去。 正如他多年前想得那样,许宁幽现在很依赖他,她终于还是爱上了他。 他们成亲了,相爱了,有儿子,有女儿。 而她和记忆里的那个笑容明艳的少女,渐渐重合。 终于,许宁幽慢慢明朗起来,她在恢复少女时期的姿容明朗。 当初在猎场第一次相见,虽然是她救了他,但是他想得却是,这个女孩子笑得可真好看,他想要她永远那么笑着,他想陪着她。 当时还不是很明白娶娘子是怎么回事?只想日日看见她,但是他是外男,许宁幽即使是出身将门,到底还是世家小姐,哪里能经常看到? 这问题,烦扰了苏景渊相当长一段时间。 其实时间不长,只是太忧心了,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少年时期的苏景渊第一次感觉到了煎熬。 忽然有一日,参加一个好友的婚礼,苏景渊忽然明白,他可以娶她。 对啊,他们都会长大,以后娶了她不就好了? 许宁幽做了他的娘子,只要她嫁给他,他一定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只要她喜欢,只要她高兴,怎么样都好。 “嗯。”许宁幽嘤咛一声,苏景渊立刻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喂她小心的喝了。 “我不让你走。”就这么依赖他。 苏景渊眉眼温暖含笑:“好,我不走。” 许宁幽这才放心的睡去,她睡得很香,昨夜累坏了。 等到许宁幽睡醒,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她翻了个身儿,本来打算接着睡的,但是又捂着肚子皱着眉毛。 “怎么了?” 许宁幽总是喜欢瞌睡,她又不喜欢他离开,他就干脆拿了奏折看着,陪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注意着她。 “饿了。”有些委屈。 苏景渊点点她的鼻子,肚子饿,刚睡醒的许宁幽,就像是一个娇憨的小丫头。 这样的她,让他好想欺负一下怎么办?、 喂完水,许宁幽在苏景渊怀里蹭了蹭,又打算睡觉时,忽然又有些睡不着了。 “怎么不睡了?” 苏景渊在忍耐,她如果睡着了也好,他不舍得欺负她,顶多是看着她吃吃豆腐。 但是现在,这丫头眼睛乌溜溜,分明是还没完全清醒,一个迷糊的妞妞。 “不想睡了。” “那要起来吗?” 许宁幽忽然抱住苏景渊的腰肢不松手,这是不睡了,也不打算起床。 “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待着。” “好。” 他还是这么的纵容她,眼睛里的光沉溺温柔。 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还是可以看奏折,就这么陪着我就行,我不会打扰你。” 苏景渊笑了笑,还是没忍住,捏了捏女子胖乎乎的脸蛋:“你永远都不是打扰,我做这些事,即使为了我们以后。” “娘子,就把这当做是为夫谋生的手段,养活娘子和孩子们,总是要夫君赚银子,为夫和世间的丈夫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倒是也对,贩夫走卒出卖力气,赚些银子补贴家用,农户种田收粮,或者种菜养鸡,都是为了自家的生计。 摄政王府衣食不愁,别的还是要担心,总之都是他们一家子的生计。 都是为了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你比他们要累一些,有很多东西都很艰难。” 苏景渊把下巴蹭在许宁幽的头顶,这是一个很疼惜的动作。 “没有什么不容易,这世间有很多的不容易,我们现在能这么幸福,已经让我很庆幸。” “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别的都不算难。” “宁幽,因为你,我又有了一个家。” 许宁幽的眼睛焕发出光彩,对啊,有一个家,这是多么的温暖的字眼。 无论是他们两个中的谁,都很明白家的重要,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没有家人,再怎么华丽的房子也不过是一个房子。 许宁幽抱着苏景渊,也是很幸福:“也谢谢夫君,我又有家了。” 家啊! “爹!娘!” “弟弟哭了!” “他想出去玩。” “我们看着弟弟。” …… 宁儿和轩儿最近简直是变成了弟弟奴,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陪着辰儿。 晚上甚至还想和辰儿一起睡,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晚上辰儿还是要醒,被奶妈抱着喂奶,或者还尿布。 许宁幽担心会影响宁儿和轩儿,就没答应,辰儿刚出生,即使他们再喜欢,也总归是小孩子心性,还是让他们不要粘得那么近。 第四百四十九章哥哥姐姐的自觉 两个当哥哥姐姐的,本来是要发脾气,但是看看小辰儿,还是想起了哥哥姐姐的自觉,不能教坏了小辰儿。 虽然不能睡在一起,但是,白天的时候,宁儿和轩儿还是走到哪里,就一定叫人带着自己弟弟。 危险的地方绝对不能去,弟弟现在还太小,甚至只能在院子里转转,还有乳母等人一大群跟着。 就像是现在,宁儿和轩儿早上醒过来之后,第一个来见的绝对是辰儿弟弟,接着才会过来看看爹娘。 人家都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摄政王府的长子长女,却是有了弟弟,其他的都万事足。 最没有眼力见儿的就是那引路的人。 一旁的暗卫看见了恨不得踹一脚上去。 尼玛,居然在这个点带着小主子们来王爷王妃这里。 万一撞破什么不该的,小主子们都还小啊。 王爷王妃,你们好歹节制些,小主子们都还小啊。 摄政王府里的人,现在都是家生子,非常的可靠。 许宁幽也不担心,反正她现在还没睡醒,她什么都不相管,苏景渊在她身边,别的还说呢么都不用担心。 果然,苏景渊又抱着许宁幽还了个坐姿。 “睡吧,我出去看看他们。” “好,你答应那件事了,不要反悔。”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大门口,有人拜访。 许宁幽有些奇怪,王府里除了来处理事情的官员那都是受苏景渊吩咐才会来的人,顶多再添上一个夏清风,还真是没见过有人来拜访。 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政事,今天苏景渊应该是要出门,被她缠着了,这才耽搁了。 苏景渊也有些奇怪。 “我出去看看,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好。” 许宁幽还是有些迷糊,苏景渊心底软软的,她总是这个娇软可爱的样子,这可让他怎么放手。 不由得,苏景渊低头含住那花瓣一样的嘴唇一番流连。 “为夫少刻就回。” 许宁幽也笑了,她知道苏景渊这是担心她不吃饭。 “我会吃饭。” 还是让他放心的好。 不然堂堂天朝摄政王对着下属,居然还要分心担心自己的娘子有没有用饭。 “快去赚银子,给我新打造一套首饰,珍宝阁的首饰可不便宜。” 苏景渊摸摸小娘子的脑袋,温声道:“小财迷。” “我是啊。”许宁幽很诚实。 外面小厮已经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摄政王出来,心里正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前面说一声,好把那人打发了去。 门却开了。 “走吧。” 苏景渊心情很好,每一天陪着许宁幽,这么日日而过,有些恍若梦中,每一天清晨醒来,可以看见许宁幽在自己怀里,是他很真实的幸福。 刚刚许宁幽对他的眷恋,那么粘着他,真是可爱。 这么想着,苏景渊忽然有些不高兴,外面那不速之客还是早早打发了的好,早点回来陪着许宁幽用早膳。 苏景渊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但是他走路仍然很稳,身后跟着的小厮,一直留神跟着,看着摄政王明明还是一样的身影,怎么就走得这么快了。 管家把人安排到了偏厅,不是待客的正堂,偏厅要更隐秘一些,虽然摄政王府干干净净,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小心些。 “王爷,你还是一个人进去,小的让人守着院子。” 什么人竟然值得老管家这么慎重,这事情固然蹊跷。 苏景渊皱眉,老管家见识过风雨,不然宁郡王府出事之后,他也不会把他找回来。 今日究竟是什么人? 隐隐的,苏景渊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越是着急,苏景渊反而越镇定,脚步沉稳的进了偏厅。 “你是何人?” 偏厅里居然有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穿着粗布衣衫。 另一人是缩在椅子上,到了摄政王府居然还穿着这么大的斗篷,整个人遮的十分严实,一听见声音,砰地一声,从椅子上跪下来,跪在地上。 那小丫头去扶,被那斗篷人一把推开。 “郡王爷!” 斗篷被掀开,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竟然是遭了火吻。 这是一个女子,不仅仅是脸,这人的双手也是被火灼烧过的伤口,她的身体很虚弱。 苏景渊很惊讶,他早就已经是摄政王,宁郡王府遇见了那样的事,他心中悲痛,从此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宁郡王。 这人张口就是宁郡王,听起来对他很熟悉。 “你究竟是何人?” 那斗篷人似乎是在哭,又是在笑:“宁郡王,认不出老奴了吗?” “我是燕嬷嬷啊。” 苏景渊像是被雷劈一样,低下身子,仔细辨认。 “你真是……燕嬷嬷?” 燕嬷嬷在太后身边当差,最得太后的信任,苏景渊少年时期在皇宫住着的时候,也都是燕嬷嬷跟着照顾,可以说燕嬷嬷对苏景渊而言,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 “你不是出宫了吗?” 三年前,苏景渊回宫没见到燕嬷嬷,还和太后打听。 “皇祖母说你不是回家养老了吗?” 面前的人分明就是燕嬷嬷,即使三年不见,苏景渊还是认出了她。 提起太后,燕嬷嬷似乎更伤心了:“太后去了啊。” “你说什么?” “王爷,奴婢哪里都没去,就在皇宫里待着,三年前京城其实也染了时疫,我当时摔断腿,一直发烧,不少人都担心我是不是也得了时疫,都想把我丢到宫外,或者干脆处死了。” 燕嬷嬷擦擦眼泪: “可是太后哪里会同意?她让人在冷宫布置了一处宫室,我就在那里养着,太后说她不管到底有没有得了时疫,她都不会抛下我。” “后来我的病真的好了,腿上还是落了病根,有些瘸,皇宫外面也没什么真心的家人,太后怜悯我,就干脆让我在那小院子里养老,她老人家隔几日还会去看我。” “有一段时间,太后生病了,我心里焦急,就悄悄的去了太后宫里,谁知道……。” 燕嬷嬷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太后去了啊,奴婢这辈子看着太后长大,后来又陪着太后一步步走了这么多年,后宫风风雨雨几十年,太后都过来了,我没想到,她最后居然是被人生生饿死了。” 第四百五十章最尊贵的女子饿死了 苏景渊有些站不稳:“太后死了?” 这怎么可能? 天朝堂堂太后,目前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居然饿死了。 “你在说谎!” 太后对苏景渊一直很好,即使亲生的父皇也没有太后给的庇护多。 如果说皇上会对苏景渊好,那是因为他的儿子实在是太少了,但是太后对他是真的祖孙间的亲情。 燕嬷嬷抓住苏景渊的手:“王爷,要给太后报仇啊,这么多年来,太后的心里可是最疼你。” “你站起来,说清楚,太后怎么会被饿死,那处被人看得那么严实,你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进去的?” “你就是是谁?” 苏景渊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太后被太子软禁了,这是真的,太子的实力不够,需要人质,这种情况下,太后是他手里的底牌,他不应该杀太后。 如果说,苏景渊和皇上的关系可能不大好,但是,他是真的把太后当做祖母,祖孙两个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太子不会那么蠢,太后是他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郡王还记得自己十四年前在猎场受伤的事吗?” “当然记得。” “您当年受了伤,不想让人知道,就让燕嬷嬷悄悄替你瞒了,当时还让嬷嬷替你打听了一个姑娘,那姑娘……。” “燕嬷嬷。” 苏景渊把燕嬷嬷扶回椅子上,他现在相信她是燕嬷嬷。 这世上易容术高明的人太多,可以乱真,再加上这世上多得是长得相像的人,这个燕嬷嬷有可能是假扮的。 不过她知道十四年前的事,那件事是在真的只有燕嬷嬷和苏景渊知晓。 当时他是真的受伤了,事后没敢让人知道,还是燕嬷嬷帮忙。 燕嬷嬷握住扶手:“太后宫里有密道,这密道是历代太后口耳相传的秘密,当时只有我和太后知道。” “那一段时间,太后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我,我也听说太后身体不舒服,太后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会想办法知会我一声。” “可是我没有消息,说明太后一定是出了事。” “郡王爷可能有一件事不知道,太后即使当了太后,但是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份小心,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当时太后告诉自己宫里的密道,也给了我一样信物。” 燕嬷嬷拿出一个小木匣子,一打开,里面躺着九龙玉圭,这玉圭是天朝先祖所造,和皇上的玉玺意义相类。 危险时机,这玉圭等同帝王本人,它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持有玉圭的人就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 皇位空缺,哪一位皇室中人只要拿着九龙玉圭,就可以登基为帝。 百年前,天朝曾经有一次极大的动乱,当时皇帝猝然离去,一直不受重视的九皇子,手持九龙玉圭,从边关匆匆赶回,登基为帝。 然后以雷霆之势平了叛逆,从那次之后,九龙玉圭就是下一任皇位继承人的信物。 太子当年受过秦王的教导,他一定知道它,说不好,逼迫太后,就是想要知道这九龙玉圭的下落。 太子虽然是太子,但是天朝所有的人都不信服他的位子。 毕竟不是皇上的子嗣,如果皇上真的没有子嗣也就罢了,但是偏偏还有一个苏景渊。 皇上已经承认了苏景渊的身份,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在观察前太子和苏景渊,甚至说,皇上对苏景渊的磨炼更多。 这很无奈。 前太子是皇上的儿子,这一点丝毫不用怀疑,可是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苏景渊被人称为文武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太能干了,皇上又不是很嫩个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帝王总是多疑,哪怕有很多证据表明苏景渊的身份,但是总还是有一丝不放心。 所以前太子即使暴戾,但是皇上没有别的儿子了,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有人挑衅自己。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皇帝还是不允许有人来分他家的江山。 在皇帝眼中,这江山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百年之后去了,这江山就该是他儿子的,即使他活着的时候,会对年轻能干的儿子恼怒,但是这皇位给子侄辈更不可能。 自己的儿子尚且不放心,更不会放心侄子什么的。 正是因为了解这个,朝臣们都知道皇上即使是封了安王为太子,但是安王不可能当皇上。 所以很多人都不看好安王,尤其皇上的亲生儿子苏景渊,那可是少见的英才。 他们对安王很没信心啊! 你既不是陛下的血脉,才敢能力也踢到了铁板。 咱们没资格帮助你,呸,是你没资格被我们帮助。 可是后来,经过一次谋逆,老秦王的事不是秘密,他隐忍这么多年回来造反,皇上和太子合作平定叛乱,摄政王居然也出了力。 皇上没有责怪摄政王,甚至还有赏赐,听说那赏赐之物可不是摄政王的规制,这说明什么? 摄政王是皇上亲子啊。 不然谋反不是最好的罪名,可以一举把摄政王拿下。 这证明了身份,下一步就是把太子废了,不论是找个错处,直接把太子收拾了,还是把太子一个安全的位子,保住他的荣华富贵,这都无所谓。 太子已然是一步废棋。 摄政王应该不日就会成为新的太子,京城不少人家都已经准备好贺礼,偏偏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中风了。 整个皇宫再次被禁了,太子的东宫除外,这是什么路子,大臣们即使看不通,但是还有一点明白,太子这是不甘心了啊。 摄政王的实力,这是有目共睹,可是太子有着名分,还有皇上和太后这样的底牌。 说实话,把摄政王逼急了,直接带着人去闯宫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皇上和太后的安全很难保证,兵乱当中,皇上和太后谁出了事,不仅太子有错,摄政王也顶了不孝的帽子。 天朝自古以来重孝,孝乃是天下万善之本,一个不孝的人,怎么能做天朝的君王? 即使摄政王登基了,这皇位也坐不安稳。 所以太子和摄政王有了一个默契,就是天朝现在表面的太平。 第四百五十一章虚假的平静 这种虚假的平静,让人很不好受,但是那些世家大族却不担心,他们都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手里的势力关乎天朝的方方面面。 不论是谁登基当皇帝,都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只是这好处的大小不同。 毕竟从龙之功,可是荣耀十分。 眼下的情况不明朗,他们观望,或者首鼠两端,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吸血鬼。 但是偏偏他们枝繁叶茂,很难清除。 事实上,现在的天朝是三分天下,摄政王、太子、世家大族们。 这样的情况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太子和摄政王自然是不死不休,而世家大族可以不管这些,无论是谁当皇帝,都要用他们。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厉害之处,皇家纵然是可以在九天之上,受万人叩拜,但是世家大族却很稳固。 他们不会一朝风雨,一朝泥土,偶尔虽然会有低谷,但是从来不会伤及根本。 既然你们谁当皇帝,都要用我们家族的人当官,我们手里的势力多而杂乱,门生故吏遍天下,这是人脉,只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真正的世家大族一般不喜欢掺和在夺嫡的战争中,除非有必胜的把握。 眼下如苏景渊和太子这般,很不适合掺和,但是也要趁机搅动风云。 无论是太子,还是摄政王,都是心性坚韧的人,他们中任何一人当了皇帝,恐怕都会对世家大族下手。 世家大族可以说和天朝一般年纪,或者在天朝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 皇帝是九五之尊,要的是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世家大族的存在真是碍眼,几乎每一个皇帝都想剪了世家大族的羽翼,或者把他们直接废了。 但是哪里会那么容易? 天朝历代皇帝,谁都想废了世家大族,但是真正成功的人太少,而且他们弄下去的世家大族,都不是最庞大的家族,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太强大,很难撼动。 蜉蝣撼树从来就不简单。 苏景渊和太子也都不简单。 这天朝下一任皇帝,就是从他们当中选出,世家大族很认真的考究着这两个皇位的继承者。 他们要悄悄的押宝,不能在明面上,万一押错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再者,谁说押宝就只能押一人? 想要保证家族的荣光,最好的就是双方都押。 这法子很简单。 让家族的势力悄悄的渗透到太子或者苏景渊的阵营里,在那两位面前都出力,但是都在暗地里。 在夺嫡的过程中,他们会很认真的观察,选出最合格的皇位继承者,给予最大的支持。 如果真的决定支持一方,除了会把家族最中坚的力量派去支持,之前派到另一方的势力,就会成为奸细,刺探他们的消息。 这法子倒真是精巧。 只是这最合格的继承者,更是有说法。 在世家大族眼里,皇帝自然是要有能力,没有能力的皇帝无法掌控天朝,但是太有能力的皇上,就不会依赖他们。 皇上不依赖他们,甚至疏离他们,那就是家族的损失,家族如果不受皇上的重视,皇上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排斥出权力的中心。 虽然这样,世家大族积累下来的财富足够他们挥霍,但是被皇上排斥,他们的家族势必会走下坡路,也会被其他世家大族排斥。 这样来个几十年,如果下一代皇帝接着疏离他们,他们的财富再多,地位不如人,面子上就无光,家族的荣耀啊。 等到他们渐渐被排斥出一流家族,皇上想要腾出手收拾他们,那可就简单多了。 皇帝把控朝政太强势,底下的臣子就要提心吊胆,甚至是战战兢兢,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这新皇帝最好能自己有本事在夺嫡中脱颖而出,他们再顺势来一个从龙之功,皇上登基之后,最好要懂得享受生活。 平日里可以不用太理会朝政,把朝政上的事都交给他们,皇上做一个贤明的仁君就够了。 贤明的仁君很好当,你就每日玩乐即可,但是这玩乐最好不要太过,得顾忌自己的名声,不要骄奢淫逸。 就像是一个富家公子那般就好,除了朝会上偶尔出来露露脸,别的都不需要,我们这些臣子,很愿意为君分忧。 并且会大力的鼓吹君王的贤德,但是万一民间有了什么灾情,或者别的不祥的事,皇上还是您自己认了吧。 这些是所以世家大族的希望,他们想要把持朝政,做皇上的宠臣,但是又顾忌名声。 一句话,权力我们握着,国家大事我们管着,有了政绩,自然是我们勤勉,出了篓子,自然是皇上您失德。 好处是我们的,错了是你的。 真是不要脸啊。 许宁幽在窗户前揉了揉自己的腿脚,真不是她想要过来偷听,老管家不放心,特意叫了她过来。 燕嬷嬷还在说话:“奴婢在太后临死前还是见着她了,娘娘嘱托我,找机会在冷宫放一把火,让我趁机逃出来,躲上一段时间了,再来找郡王。” 太后果然是在皇宫风风雨雨几十年走出来的人,冷宫忽然大火,即使那处破败不堪,没什么要紧的人或者东西,但是太子很谨慎,恐怕会派人仔细查看。 另外,即使表面上看,冷宫的大火和苏景渊没有关系,但是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盯紧摄政王府,总是少不了。 所以冷宫大火之后,燕嬷嬷听太后的话,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这才来了摄政王府。 “皇宫的宫女名册上并没有嬷嬷,嬷嬷其实没必要放火,太后为什么还有嬷嬷放一把火?” 许宁幽还是推门走了进来,她在外面站了太久,腿脚有些僵硬。 和苏景渊不同的是,许宁幽没见过这位燕嬷嬷,她更能理智的面对这燕嬷嬷,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当时燕嬷嬷是伤了腿,就被人怀疑是得了疫病,这一点有些说不通,不过疫病之下,人们谈病色变也不奇怪。 太后当时把燕嬷嬷放在冷宫修养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之后不放燕嬷嬷出宫? 第四百五十二章明月公主 即使皇宫外面已经没有特别亲近的家人,但是在京城找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找几个人照顾燕嬷嬷,这是皇宫里的主子们给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宫人的恩惠。 这就是荣养。 在京城的小院子里荣养,更是自在些。 太后想干什么? 刚刚管家不是说,这院子已经看守起来,怎么会突然又有人闯进来。 燕嬷嬷狐疑的打量着许宁幽,许宁幽嫁给苏景渊时,这燕嬷嬷已经在冷宫待着了,她并没有见过许宁幽,不过也知道苏景渊娶了一位王妃。 “郡王,这可是王妃?” 苏景渊哪怕内心伤痛,还是顾念许宁幽,见她进来,先把人扶着在主位坐下。 “嬷嬷,这是我的娘子。” 燕嬷嬷被大火熏得浑浊的眼睛里,还是一场迅速的闪过一抹光。 太快了,连苏景渊都没注意,许宁幽一直观察这燕嬷嬷,恰巧看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燕嬷嬷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应该啊,燕嬷嬷对苏景渊这么好,她这个王妃又是太后赐婚,燕嬷嬷即使第一次见面不了解她,但是也不应该对她有敌意。 而且,这敌意还不小。 “是了,奴婢在冷宫待着也听说了,郡王现在有孩子了,恭喜郡王了,如今儿女双全,太后如果看见了,一定会很欢喜。” 有意思,许宁幽笑了,这燕嬷嬷看起来真的不喜欢她,王府里有孩子也是她这个王妃生的,只恭喜王爷,单单漏了王妃。 说一句恭喜王爷王妃,两个字而已,难道能累死? 燕嬷嬷忽然眼神锋利的看了许宁幽一眼,又装得若无其事的道:“太后临去前,让奴婢把这姑娘送来郡王这里,还请王爷收留。” 苏景渊回过神,他刚刚听闻太后去世,很伤心:“她是谁?皇祖母难道不是让嬷嬷来送九龙玉圭?” 好端端的送个女子过来是想做什么? 摄政王夫妇这才打量起这少女,一身黄色的粗布衣衫,头发也是平民的发髻,这么一个少女究竟凭什么,让太后临终托付? 燕嬷嬷道:“郡王有所不知,这九龙玉圭其实一直都是这姑娘在看管,她也是皇室一脉,至于是皇家哪一脉也说不清楚了,这姑娘和郡王一样,都是太后看着长大,只是郡王不曾见过她。” 这就明白了,苏景渊和这少女都是太后看着长大,不出所料,这少女长大之后,应该嫁的的人就是苏景渊。 “太后给这姑娘取了名字,唤作玲珑公主,她家中只剩下她自己,没了太后,奴婢又是这么一把老骨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去了,求郡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收留公主吧。” 堂堂公主,居然还要别人收留,许宁幽简直仙药笑出声来。 “公主,快来拜见郡王。” 苏景渊拦了一下:“嬷嬷。她既然是公主,就没有拜见我的规矩。” 燕嬷嬷顿了一下笑笑,这么一个和善歉意的笑,在她这张狰狞的脸上,真是吓人。 “瞧瞧奴婢这记性,忘了你现在不是郡王了,是摄政王,这可是超一品。” “公子终于长大了。” 语气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 苏景渊果然想起往事,当初他在皇宫里,其实过得并不容易,尤其是刚进去皇宫时,除了前太子找茬,还有皇宫里一些得宠的太监宫女都敢糊弄他。 奈何苏景渊固然是聪明,但是年龄实在是太小,皇宫里的人阅历丰富,糊弄一个小孩儿不难。 那一段时间,苏景渊过得很难,他不懂的人与人之间的蝇营狗苟,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受气了,或者被怠慢,甚至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有些事他能够感觉出问题,但是他却说不上来。 本来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你聪明,但是这么一来二去几次,内心一定会崩溃。 一个人只要心乱了,别的也就都跟着乱了,一步错,从而步步错。 皇宫里多得是收拾人的法子,既能收拾了你,又能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是,苏景渊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吃了几次亏之后,他非但没有被打倒,反而迅速的摸清楚了那些人的心思。 知道他们会出这么法子对付他,别的事就简单多了,无论是化解自己的难题,还是找机会报复,对于苏景渊而言都不难。 更何况,他很聪明,当时的秦王府虎威犹在。 那些人至少不敢在明面上要他的命。 但是在深宫之中,几乎处处都是敌人,苏景渊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太后接到了身边,还有燕嬷嬷的照顾。 那一份温情,苏景渊一直铭记,后来苏景渊确实也对太后很孝顺,对燕嬷嬷也是多有看顾。 这么多年,他做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苏景渊的神情软了许多:“既然如此,我就为公主在京郊找个宅子住下,京郊清净和乐,公主会住的很好。” 燕嬷嬷第一个不同意:“王爷,这事不可,明月公主出生之时,有命师为她推算过命格,她绝对不能离开京城。” “这是为何?” 原谅许宁幽,即使她是死后重生,但是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燕嬷嬷有些厌恶许宁幽的插嘴,不过听说摄政王很宠爱自己的娘子,所以她也不敢说什么。 盛府连世家都称不上,那位盛大人也是个小官,盛清漪凭什么当摄政王妃。 如果顾清瑶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和燕嬷嬷引为知己。 不过燕嬷嬷一定不愿意,顾清瑶不过只是一个太师之女,明月可是公主。 燕嬷嬷有些为难:“王爷,此事不好说,只是明月公主绝对不能离开京城,她甚至不能轻易离开皇宫。” 这下子事情更加奇怪了。 苏景渊不是很当回事,许宁幽有些奇怪,悄悄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这几年很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怎么现在一脸无所谓?” 许宁幽很清楚,苏景渊原先根本不相信鬼神,但是这几年他明显就是相信了。 不说别的,苏景渊每一次大月的初一,一定面向东方设了祭台,押着她沐浴更衣,庄重祭拜。 第四百五十三章信不信鬼神 这是许宁幽最不解的,她不相信鬼神啊,苏景渊很多事都依着她,这事每一次她稍稍有些不愿意,他就瞪她。 “你到底信不信鬼神?” 许宁幽真的很想知道,苏景渊明显就是前后不一。 他现在是很明显不相信命格,命格是最基本的神神鬼鬼那一路的事,如果连这个都不信,以后那每隔一月的祭拜,是不是就可以剩下了。 苏景渊握住她的手:“安分一点。” 燕嬷嬷大喜,王爷这是对王妃不耐烦。 “王妃,还请王妃暂且避让。” 许宁幽没听到,她还在纠结苏景渊信不信神鬼的事。 燕嬷嬷却有些恼怒,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居然敢对她这么无礼。 “王妃,王妃……。” “嗯——。” 许宁幽回过神来,那燕嬷嬷有些不愉,这怎么还把不高兴放在明面上了? “出什么事了?”许宁幽冲苏景渊眨眨眼睛。 苏景渊正要说话,燕嬷嬷却是更看不惯了,这个女人居然是一个狐媚子,难怪迷了王爷。 “王妃,太后有些话要奴婢说给王爷听。” 明白,这就是要赶人了,不过明白归明白,我就是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后还有什么要紧的话,我还以为刚刚已经说完了。” 软刀子,真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用。 太后既然有要紧的话,燕嬷嬷你来了这么半天都不说,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说,你这差事办得不怎么样啊,或者是起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燕嬷嬷在皇宫摸爬滚打多少年了,当即明白许宁幽话里的意思,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就不是个纯善的。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王妃稍微回避。” 不和你扯皮,把你赶走就是。 这人世间花无百日红,总是人不如新。 许宁幽耸耸肩膀,她无所谓,有些事她不想听可以不听,不过你不说,难道摄政王妃在自己家还能不知道? 更何况,许宁幽相信,苏景渊绝对不会瞒她。 “那我就先出……。” 苏景渊抱住许宁幽:“嬷嬷有话尽管说,王妃是我的娘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她是我可信之人。” 燕嬷嬷很明显吃了一惊,要知道苏景渊从小就不轻易信任别人,即使是信了,也总是会留下三两分怀疑。 今天,居然直接说信任这个小王妃。 这不是是在演戏吧? 许宁幽简直是心花怒放,瞬间星星眼,冲着苏景渊讨好一笑。 夫君,你真是太棒了! 燕嬷嬷默不作声,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这不是她原先想得那样,也不是太后想得局面。 这一切都脱离原来设想的太远了。 太后和燕嬷嬷看着苏景渊长大,她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动心。 不对,准确的说,她们都没想到苏景渊居然还能对一个女子动心。 明明当年,他喜欢上的不是那个许家小姐? 许宁幽得到苏景渊如此信任,自然是欢喜,不过这个燕嬷嬷九死一生的来了摄政王府,既然受了太后的托付,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能赌气。 正事要紧。 “臣妾知道王爷信任,已经是很高兴,王爷既然信任,臣妾也不好不懂事,这就下去了。” 苏景渊知道许宁幽心思,当即也放人了,今日这事也是蹊跷,许宁幽还要养身体,还是不要她太过操心的好。 “王妃果然贤惠。”燕嬷嬷有些阴阳怪气,嘴上夸人,心里却在骂人,装模作样。 许宁幽笑眯眯的很真诚:“嬷嬷嘴真甜。” 谁夸你了? 如果是在皇宫里,如果太后还在,燕嬷嬷发誓,她一定想办法撕了这小贱蹄子的嘴。 反正这么些年,燕嬷嬷跟着太后,没少教训那些大家出身的宫妃。 任你进宫前,在家里怎么千娇万贵,只要进来了,就要守宫规。 燕嬷嬷作为一个奴婢,家里不过是小老百姓,家人当年为了生计,把她给卖了,她是真正的底层出身。 但是这么多年,死在她手里的官家小姐,甚至是郡主之流也是不少。 在皇宫那么多年,燕嬷嬷能活着,太后到死还愿意托付给她命令,她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至少这手上从来不惧怕沾血。 许宁幽出去之后,燕嬷嬷只是一个低头,眼睛里又是一派悲戚。 “王爷不是问公主为什么不能离开京城?奴婢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天朝京城上上下下这么多苏家人,有远亲、有近亲,太后至死只担心王爷您和明月公主,是因为,您和明月公主是皇室上一任帝师飞升前定下来的真龙凤。” 苏景渊惊道:“这不可能!” 燕嬷嬷道:“公子,您和明月公主是天朝的真龙凤,下一任的皇上和皇后就是你们。” “胡说什么?命理之说不可信!”苏景渊是真的不信。 燕嬷嬷却很坚定: “这是帝师留下来的话,太后信了一辈子。” “公子您和明月公主都是刚一出生,就天降祥瑞,帝师当年就为你们算过命格。” “这是帝师当年亲自写下的命格测算。” 燕嬷嬷又递了东西过来,这次是两片金叶子,这金叶子上分明记着批语。 苏景渊没接,燕嬷嬷就这么一直递着。 燕嬷嬷双手被烧伤,苏景渊无奈,只能接过来,却不想看。 这一次,燕嬷嬷不再逼迫,她不相信苏景渊会忍住。 任何一个想要当皇帝的人,都习惯掌控。 “明月公主是平王一脉的后人。” 只这一句,再不多说。 平王当年可是为了救皇上才去世,平王妃当初身怀六甲,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只留下一女,据说是被哪家给收养了,只是没想到是被太后给收养了。 父亲有救君之功,她这个公主也是当得。 苏景渊居然还不同意,燕嬷嬷干脆跪下:“公子,奴婢大胆再叫一次公子,这是太后娘娘生前的遗命,公子难道不愿意让您的皇祖母放心吗?” “王妃也是皇祖母亲自赐婚,皇祖母一直希望我们好好的。” 燕嬷嬷没想到,居然说到了这份上,苏景渊还是不同意。 第四百五十四章真龙凤吗 摄政王如今已经是在夺嫡,后院里多个女人的事,更何况,明月公主的身份贵重,命格奇佳,也是个大美人。 难不成一个皇上的后宫,只有一个女子? “嬷嬷,不要为难摄政王。” 这位明月公主,从刚刚进来,就一直低着头安静的待着,这会儿终于说话了,没想到居然是站在苏景渊这边。 “摄政王,我的命格并不是我所愿,我一出生就无父无母,太后将我养大,虽然一直活得低调,但是衣食无忧,燕嬷嬷也很照顾我。” “明月能安乐无忧的长这么大,不敢忘记太后娘娘的恩情,这命格之说,明月其实最不愿意相信,我不是克父克母之人。” 平王虽然是为了救皇上而死,但是平王妃也跟着去了,偏偏她活了下来,少不了闲话。 苏景渊这才正色,神情也有些软化,他当年也是活在谣言里的长大。 什么上天注定,什么天赋英姿,他们谁都不想要。 许宁幽在一旁的暗室里撇撇嘴,她本来是要离开,苏景渊的暗卫却把她带到了这里。 苏景渊和明月公主互相怜惜? 毕竟都有共同的烦恼。 真是好心思。 明月公主道:“如果可以,还请摄政王给明月一个新的身份,明月只想着平静的度过一生。” 许宁幽有些好奇,这个明月公主居然这么放得下,那可是皇后之位,她真的能够放下? “然而,明月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的弱女子,只求摄政王能够看在血脉同宗的份上,给明月一些看顾,明月感激不尽。” 苏景渊忽然朝暗室那里看了一眼,许宁幽直觉坐好身子,这男人到这时候居然还惦记她。 平王也是皇室血脉,只是隔得远了些,说是同宗血脉也不奇怪。 “认真说起来,本王还是公主的表哥,自然会看顾,公主尽管放心。” 果然这世上表哥表妹的奸情最多。 明月公主给苏景渊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如此,明月谢过表哥。” “公主!你怎可辜负太后娘娘的托付,娘娘可是会死不瞑目!”燕嬷嬷怒道。 明月公主为难了,有些挣扎:“嬷嬷,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表哥和表嫂如此恩爱,明月不忍心坏人姻缘,太后一向仁慈,想来也会明白。” 燕嬷嬷发怒了:“公主,你看得太少了,身为皇室中人,就要为天下百姓着想,个人的姻缘算什么,必要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被舍弃,您父亲当年不正是如此?” “太后当年总是夸赞公主有其母风范,公主竟然一点都不类父的吗?” 明月公主几乎落泪,父母是她心底的痛,哪怕太后对她再好,也不是亲生的爹娘。 燕嬷嬷见明月公主不再反驳,乘胜追击:“公主,您也说太后对您大恩,这皇宫一把火究竟是为什么?老奴不是册子上的人,老奴好跑出来,您不容易。” “赵嬷嬷、才公公、还有那二十名护卫,那么多人为着您去了,他们都是甘愿死在火里,就是为了天朝的真龙凤,想要天朝更加的强盛。” “摄政王,公主,你们都是皇室中人。” “太后娘娘临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让你们成亲。” “王爷,您已经有王妃,太后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义重,她并没有叫您休妻,太后只是想你娶了明月公主,只要你们成亲,有夫妻的名分就行,别的太后毒不强求,连这点希望,您都不答应吗?” 事实上,燕嬷嬷和太后最初的打算,就是让苏景渊休妻,或者把明月列为平妻,只是,没想到苏景渊居然连留下人都不愿意。 燕嬷嬷仔细的看看明月公主,这是玉一样的人,花一样的貌,怎么就入不了摄政王的眼? 男子吗?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不还是娶? “您是真龙,以后是要继承皇位,难道后宫只有一个女人?明月公主从小端庄娴静,秀外慧中,您难道真的不愿怜惜,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就那么难以忍受?” 苏景渊这次是真的没话说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娶了这位明月公主,甚至还应该许她正妻之位。 秀外慧中,那可是用来形容正妻,甚至是皇后。 哪家的侧室,能被这么形容? “王爷,您只是娶了明月公主,占了真龙凤的名头,王妃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这个老婆子可真是讨厌! 许宁幽轻嗤一声,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手一招,对一个暗卫吩咐了几句。 偏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王妃忽然昏倒了,您快去看看!” 苏景渊瞬间就不见人了,只留下燕嬷嬷在一旁咬牙切齿。 “一定是那个女人在作怪,我刚刚看她时,她可是一点事都没有。” 明月公主一脸平静:“嬷嬷,那是摄政王妃,是表嫂,还请慎言。” 出奇的,一脸怒容的燕嬷嬷还真的就听话的安静了。 稍候,就有老管家过来把人给带走了。 摄政王府很大,暂时安置她们一下。 苏景渊匆匆忙忙回去后院时,许宁幽居然还没回去。 “王妃怎么样了?” 暗卫一脸的懵逼:“主子,刚刚只是一场戏,王妃什么事都没有。” 这么明显的事,王爷难道没有看出来。 苏景渊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许宁幽的把戏,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王妃慢悠悠的散步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枝花。 “来人,准备火锅,我今天饿的厉害。” “记得多放些辣椒,红红火火的,这几日我们王府有好事发生,得合景。” “再吩咐厨房,记得准备百年好合汤,还有莲子茶。” 许宁幽吩咐完,直接转身进屋了,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苏景渊一眼。 苏景渊二话不说,赶紧跟着进去。 一旁的小丫头赶紧问道:“王爷,还给王妃准备火锅吗?” 王妃一直在调养身体,王爷吩咐过,饮食不能太刺激。 “去准备,别弄太辣。” 许宁幽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夏清风总是让他放心。 家里的娘子也说他担忧太过。 “那百年好合汤呢?”王妃不是不喜欢喝太甜的? 苏景渊瞪了人一眼,就去追许宁幽了。 小丫头缩缩脖子,王爷刚刚好吓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许宁幽很生气 苏景渊一走进屋子里面,就发现许宁幽靠在窗前,拿了一本话本故事,正看的津津有味。 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要解释一下吗?可是那个明月公主,他也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而且许宁幽一直在暗室里面,应该也看的非常的清楚,他对那明月公主并没有任何意思,连话都没有说过三句。 更别说有别的意思在,但是不可避免的,这明月公主也和他算是有婚约在身,而且还是太后娘娘临终留下来的遗命。 但是不管是谁留下来的遗命,对于苏景渊而言,他都不打算遵从,许宁幽是他的命。 “你不高兴了?” 许宁幽悠闲地拿着茶杯喝水,不理人。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苏景渊有些没谱,许宁幽还是不理他,甚至吃起了点心。 “你也看见了,我根本没怎么和她说话,谁的命令都不行,我找了你十年……。” “宁幽,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然,怎么会和他闹别扭,这京城想要和他攀上关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奇怪,好奇怪。 “呵呵。”许宁幽冷笑两声,手里的话本故事翻了一页。 苏景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鼓,他只能强调:“我没打算娶别人。”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这话天地可鉴啊。 许宁幽终于把书本放下来,上上下下扫了苏景渊一遍。 “我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什么?”苏景渊不明白自己家娘子怎么会突然这么严肃。 许宁幽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手:“我是谁?” “我娘子,许宁幽。”苏景渊根本不用思索。 这答案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听了估计都会高兴,但是许宁幽面色还是严肃,一点都不欣喜。 “你可信任我?” “自然,娘子,我们说好了,以后都要互相坦诚……。” 许宁幽晃了晃手:“如果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不打算对你坦诚,还想瞒着你怎么办?” “而且这事和你也有关系。” 苏景渊皱眉,也跟着有些紧张:“那你可会离开我?” “不会。”许宁幽也是不假思索,她现在和苏景渊之间如此相亲相爱,他们一家人很幸福,这是千难万险才得来的幸福,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苏景渊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别的事,只要是你想瞒着我,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在,我不会怪你,也不会主动打探。”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好奇。” “真的?”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这么的好说话,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大的独占欲,她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更是不准她有一点的秘密。 苏景渊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那是以前。” 是了,那是以前,那个时候,苏景渊不确定许宁幽对他的感情,自从十多年前的初遇,他就得了相思病。 从来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如果只是相思还好,那时候的苏景渊只是单相思。‘ 那十多年来,尤其是许宁幽失踪的那五年,苏景渊不是相思病,而是每日都被寂寞和绝望磋磨。 他甚至都不知道,许宁幽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她或许早就把他给忘了。 她还不记得他,他却已经深爱,已经认定,那就情难自禁、身不由己。 更何况,苏景渊那么骄傲的人,在最难的时候,他想得甚至是,只要让他找到许宁幽,让他再看看她,哪怕她已经成亲都好。 他只想见见她,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苏景渊的爱实在是太卑微了,尤其当他知道许宁幽本身已经被人害死,如果不是机缘巧合。 许宁幽真的不在这世上了。 痛失爱人的感觉,那是一种心脏被人镂空的感觉。 苏景渊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就好像多年前,他在猎场上见到她。 明明分别时,他告诉她,让她等着他,他会去找她,她也是真的答应了他,她绝对不会忘记他。 可是结果呢,苏景渊的家传玉佩,还是被许宁幽丢下了。 而且在许宁幽失踪的前天,苏景渊去找过她,当时许宁幽匆匆而去,还答应她,要隔几日找他玩耍。 苏景渊到现在都还记得许宁幽答应他时,他是傻笑着回的家。 可是后来呢,后来,似乎不过是一夜之间,许宁幽就不见了。 她消失的很彻底,许家人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整个京城都找不到。 苏景渊去了江南,找遍江南每一寸土地,甚至是每一条河,他都没有找不到许宁幽。 所以他就怕了,真的是怕了,多年前的恐慌,多年来的寻找,那种绝望实在是太难过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她。 当爱变成占有,苏景渊差点失去许宁幽。 如今重新提起往事,苏景渊的脸罕见的有些红,他不自在的转过头去。 “我以后不会了,那时候真的是太害怕了。” 许宁幽的眼睛跳了跳,她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但是苏景渊这反应也是刚好,这样更方便行事。 “把那一对主仆交给我。” 苏景渊的脸上有些为难,许宁幽的眼睛一眯:“怎么?你不愿意?” “刚刚还说只要我不离开你,别的都随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果然是在诓骗我,还说了信任我,以后都要坦诚,这话才刚说完,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把在信任……。” “娘子,你说了算!”苏景渊投降,娘子的口才怎么忽然见变得这么好? 许宁幽真的是很生气,苏景渊绝对不打算惹自家娘子更生气。 其实,不仅仅如此,许宁幽现在不止是生气,她是很愤怒,相当的愤怒。 那个燕嬷嬷对苏景渊有照顾之情,苏景渊和她相处之时,没有看出来问题,但是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很灵敏,不论是跨了多少年龄,许宁幽能够感觉到,那个燕嬷嬷真心相待的人绝对不是苏景渊,而是那个明月公主。 第四百五十六章莫名其妙的婚约 “苏景渊,你真的答应我了?你那个燕嬷嬷,我很是不喜欢,不怕我虐待她?还有你那个……。” 许宁幽那眼睛瞥了苏景渊一眼,声音上调:“那个明月公主,哦,人家可是和你有婚约。” 苏景渊眉梢一扬,笑得明媚如春风:“娘子,还是吃醋了?” 本来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个婚约,苏景渊也很烦闷,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慌,他们现在实在是太幸福了。 这样的幸福,往往会让苏景渊会有一众小心翼翼的感觉,他怕老天会忽然之间抢走他的幸福。 随着辰儿的出生,母子平安,许宁幽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似乎一切都在我那个好的地方发展,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苏景渊都以为自己是有些神经过敏,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护住许宁幽,护住他们的孩子,护住他们的亲人朋友。 谁都不能剥夺他们的幸福。 今日燕嬷嬷上门,还带了一个和他有着婚约的明月公主。 如果许宁幽是吃醋,有些恼意,而苏景渊就是完全如临大敌。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在摄政王府。 她们的身份需要保密,让外人知道了是麻烦,而且,苏景渊想要给自己的家人一个可以安心的家。 那个明月公主,只要在住在摄政王府,许宁幽心里一定不痛快。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凭什么要他的娘子不高兴。 至于平王之女,深受太后的喜爱,看着这份情意上,他可以给她们一处宅子,让她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生。 这点能力,苏景渊还是有,即使现在和太子逗得3不可开交,护住两个秘密的人好好活着,并不难。 “娘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知道为夫对她们只是因为当年的照顾之情,以及皇祖母的情分,别的什么都没有。” 许宁幽这下不怀疑了,苏景渊这么说也不奇怪,那个明月公主,她知道他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不论是什么人,身份再怎么尊贵,那都无所谓。 他会直接把人丢出王府。 燕嬷嬷早年对他有照顾之情,还有太后的关切之情,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是苏景渊会留下她们最终的理由。 不然,这王府里最不待见她们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她。 不过,许宁幽和苏景渊的婚事,确实是皇太后当年亲自赐婚,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明月公主? 皇太后这样做,难免会有些前后打脸自己的感觉。 那位明月公主的身世不同,她应该是从一出生开始,皇家的帝师批示了她的命牌,整个人未来的命运就发生了逆转。 还有苏景渊的命格,如果他真的是真龙,明月公主是真凤。 皇上当年正值壮年,一代天子,最看重的自然是皇权,他容得下苏景渊吗? 皇权至高无上,他即使是知道苏景渊是他的儿子,但是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而太后当初一定知道这件事,身为母亲,她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所以太后可能猜到了皇上的心思,苏景渊现在并没有出什么事,秦王那时已经隐隐知道苏景渊不是他的儿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袖手旁观。 更麻烦的一点是,皇上当初一定也怀疑过苏景渊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偏偏这个时候,帝师又算出苏景渊的真龙命格。 苏景渊会怎么样? 但是后来,苏景渊还是宁郡王,是京城最英俊有为的王爷,后来更是成为了天朝的文武公子。 很多事实,都证明,苏景渊并没有遇见什么大的麻烦。 皇上更是给他的宁郡王府,修得和太子的东宫很相似。 居然连一场暗杀都没有遇见过。 是被人保护的太严密,让人找不到机会,还是敌人根本没想动苏景渊? 许宁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一切实在是太费脑筋了。 不对!有什么在头脑中清醒。 谁说苏景渊没有遇见刺杀,十多年前,他们在猎场上遇见的那一次,苏景渊不就碰见了野兽,还受伤了。 当时具体的情况,许宁幽不记得了,她看了看苏景渊,还是没有问他具体的情况。 都已经给过去了那么久了,说出来徒增烦恼。 许宁幽真正爱上苏景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专属于苏景渊那一部分的记忆,居然又活了过来。 当年离开京城,去了塞北五年,一直在挣扎求生,她把京城很多人都忘得干净,每一天都太累了,她连家人都是在梦里想起来。 至于在猎场上捡来的苏景渊,早就忘得差不多。 现在许宁幽却很清楚的记得,当年的苏景渊浑身是血,趴在树干上,她打马走过闻见血腥味,发现他。 当年发现苏景渊,他并不信任许宁幽,甚至还想朝着她伸爪子,那种小兽般受伤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想了起来。 她哄了他很久,他才肯从树上下来,当时他似乎流了很多血。 他们年纪都小,没有往深处想,为他包扎伤口之后,就带着他回去营地。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毕竟狩猎,总是会有人受伤,这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但是她忽略了苏景渊的伤,似乎是人为。 当年那么小,还是皇家狩猎,苏景渊再怎么样,明面上也是秦王府的世子,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狩猎场? 身边即使没有护卫,也应该有暗卫。 京城每一个王府的世子,或者是子嗣,出门时,即使自己任性甩了跟在明面上的人,也一定会有暗地里的人跟着。 苏景渊为什么没有? 再者,太后如果真的相信真龙真凤的命格,当初又为什么要给苏景渊和她赐婚? 千万别说那是祖母的一片心意,如果真是一片心意,皇太后也亲眼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关系很好,更是有了一双好儿女。 还有就是,苏景渊当初带着许宁幽出去皇宫,出去京城,是打算去云游四海,根本无心权位。 如果苏景渊真的是龙命,太后也是真的相信,为什么会让他们离开京城? 江湖路远,有时别说是找人,万一他们夫妻二人在外面出什么事,真龙有失,天朝后继无人,不是更不应该。 第四百五十七章你想要做什么 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临去前,又留下一个明月公主? 最有意思的是,帝师的批命如果真的有用,为什么查不出苏景渊究竟是谁的子嗣? 苏景渊是真龙,养在太后膝下,明月公主是真凤,也是养在太后膝下,为什么不让这一对真龙凤相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更好吗? 反观,苏景渊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明月公主的存在? 明月公主如果真的是凤凰,苏景渊这条龙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晚? 苏景渊一直被人暗害、明着算计刺杀,但是明月公主却一直被太后保护的很好。 亲孙子在外面风吹雨打,一个旁支的小姐居然被厚待,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有意思啊。 还有那个燕嬷嬷,她最真的一点,只有对太后的情意。 “主子,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有暗卫轻巧的落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许宁幽身旁,又轻飘飘的离开了。 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份档案,密封的很严实。 许宁幽这是要查什么人?苏景渊还是有些好奇,自家小娘子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别看了,我不打算让你知道,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苏景渊面色有些讪讪的,他其实不关系发什么事了,他只是想知道许宁幽的心思。 无论什么时候,苏景渊最上心的就是许宁幽的喜怒哀乐。 娘子最大。 “我饿了。” 许宁幽一声吩咐,苏景渊明知道她是为了把他支走,还是去厨房吩咐吃的,给许宁幽送去。 自家小娘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就是想要把人调出去,这理由都不用心找。 刚吃过早饭啊,娘子。 不过娘子吩咐了,就一定要配合,千万不能拆娘子的台。 “好,为夫这就去。” 不过不能吃太多,最好还是清淡点,最好再悄悄加点补药进去,夏清风弄出来的那些药茶和点心就不错。 也不能拿过去太多,点心吃多了,会有一些不消化,免得娘子中午就不吃午饭了。 许宁幽曾经有很多习惯都很好,也很自律,但是伴随着她和许宁幽越来越亲密。 苏景渊家的小娘子,小性子越来越多,生活中诸多小事不怎么上心,苏景渊只能为她多操心。 比如,许宁幽现在不经由他提醒,就不会按时吃饭,而且只要她手边有好吃的,就能吃个不停。 有那么几次,许宁幽吃零嘴儿吃多了,到了吃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 零嘴吃多了,就麻烦的一点就是亏了肠胃,再加上错过饭点,往往不到下一顿,她又饿了,只要一饿,许宁幽吃起饭来就很吓人。 这也没办法,在塞北留下来的老毛病,肚子一饿,就格外没有安全感。 最开始,许宁幽还瞒着苏景渊,只是悄悄的吃,但是这么几次后,本来身体就有些娇弱的许宁幽,果然不舒服了。 肚子疼! 苏景渊吓得厉害,夏清风直接被暗卫拎东西一样拎了过来。 一番诊治之后,夏清风黑着脸,只是一个肠胃不消化,居然大半夜的就把他这么绑来,实在是大题小做。 但是苏景渊的脸更黑,他这么防着,叮嘱着,许宁幽哪一次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居然还敢给他乱吃东西。 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夏清风本来想说上两句,表达一下不满,但是这两位分明脾气都不好,尤其是苏景渊,这对着自家娘子一向和颜悦色的人,这一次罕见的动怒了。 所以理智的走人,千万不要想着在这个时候找公道。 在摄政王苏景渊眼里,许宁幽就是公道,至于摄政王妃许宁幽,她高兴就是公道。 夏清风早就看清楚这一对夫妇的真面目,只能出门教训暗卫,但是摄政王府的暗卫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人物,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儿。 暗卫怎么可能在乎夏清风的埋怨,夏清风发一阵牢骚,只收到一点反应,还是鄙视,或者说是嫌弃。 “清风先生,咱们去请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也觉得大材小用。” 摄政王府这里真的是不适合踏入,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正在发脾气的人? 忽然暴躁的声音响起。 “本王有没有交代你要好好吃饭?” “你的肠胃不好,身体也虚弱?为什么就不懂得爱惜?” “我们以后还有那么长的岁月,你是打算就这么病恹恹的和我一起走?” …… 苏景渊气得厉害,当年太医的一番诊治所有人都说许宁幽活不了十年,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即使调理了那么久,许宁幽还是瘦瘦小小,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 许宁幽是要陪着苏景渊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她怎么能这么虚弱?她一定要很强壮才行,苏景渊要给许宁幽的绝对不是一个病弱的身体。 他们好不容易又相逢,好不容易这么幸福的在一起,绝对不能有任何事再来打扰他们。 即使是许宁幽自己粗心,苏景渊也绝对不能同意。 许宁幽有些怕怕的,她真是没想到苏景渊居然会那么生气。 “其实也没什么,我……。” 这话本来是想要开脱一下,顺便安慰一下苏景渊,却更刺激了苏景渊。 “这还叫没什么?许宁幽,你还想要怎么样?” 暴怒的男人,只要想起来刚刚许宁幽抱着肚子疼的脸都红了,他就没来由的心慌。 “你就不能爱惜自己?” 许宁幽有些怔然,她似乎一直都不太爱惜自己,从离开京城,去塞北时,她就不懂的爱惜自己了。 也没有人再爱惜她,那些人只想利用她。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爱上了,会因为她不爱惜自己而心疼,而发怒,不爱,就只会用谎言骗她。 当初为什么那么傻? “我以后不会了,咳咳……。” 苏景渊赶忙去倒茶,慌乱之下,碰倒了床前的一个矮凳。 哗啦哗啦…… 那矮凳上盖了一张锦布,一碰之下,那锦布之下居然还安置了一个干果盒子,果干、干果一应具有。 而且这矮凳就安置在床前。 “许宁幽!” 败露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心虚的女人 那心虚的女人立刻撩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流年不利啊。 “出来!” 不能出去,不敢不出去啊! 许宁幽悄悄的拉开被子,露出一点点眉目:“我刚刚的保证是真的,那个是之前的,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吃。” 这矮凳上藏吃的,其实也是昨天刚想出来的法子。 苏景渊直接把被子扯开,把许宁幽抱在自己怀里,揍了几下屁股,还不舍得用力。 是真的不用力气,许宁幽被抱着,甚至还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偏偏苏景渊耳目灵敏,还发现了,这下更生气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有恃无恐! 许宁幽本来还想再伸个懒腰,但是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 苏景渊把怀里的女人翻了个儿,捉住她的下巴:“本王的王妃这是天字一号没良心的小东西。” “好好想想,怎么让本王消气!” 连本王都出来了,这是真生气了。 许宁幽也很无奈,为什么每次做坏事,不超过三天,就一定会被苏景渊抓到,这一次更是离谱,居然不过三息,就被抓住了。 她哪里是天字一号没良心?这是天字一号倒霉鬼! 不够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眼前这情形应该怎么办? 苏景渊好像更生气了。 这平时不生气的男人,忽然之间生个气,还是挺吓人的。 要不要苦肉计?不行!会被揭穿。 那么美人计?这个好像可以。 不过这大半夜的,她刚刚肚子疼,折腾了那么一阵子,现在来美人计,还真的有用吗? 刚刚夏清风来的时候,可是说了她的脸一片急白。 许宁幽默默的摸了摸头发,很好,乱的也是很不像话。 这会儿醒过来,弄不好还有黑眼圈,一个不老实的女人,顶着一张青白的脸,头发乱糟糟的,居然还想用美人计,这难度很大。 酒色财气,都是讨好的砝码,苏景渊什么都不缺,又不能用苦肉计。 装傻也不现实,他会更生气。 现在怎么办,用软的一点用处都没有,难道来硬的? 霸王硬上弓? 许宁幽悄悄看看苏景渊,他还是很生气,似乎更生气了。 为什么更生气了,她不是再想办法了? 苏景渊真的是不能不生气,到现在,许宁幽都没有规规矩矩认错。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错了,不知道错,就是以后还会接着犯。 只要一想到许宁幽还是会乱吃东西,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苏景渊的心情会好才怪。 只是想要她认个错,想要她对自己的身体重视一些怎么就那么难? 他们承诺过对方,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也答应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珍惜自己? 苏景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许宁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这其实也没办法,许宁幽重生归来,就是为了报仇,爱人背叛,家人全没了,她活着,只想要报仇,哪怕自己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当时的她,只有自己一个人,盛府又是那么一副光景,她不拿自己的命去拼,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苏景渊帮了她的忙,许宁幽虽然接受了,但是还是不习惯。 许家家规,是自己的事自己做。 自力更生,自己能承担的自然是自己承担。 许宁幽虽然接受了苏景渊的帮助,但是她想的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忙还回去。 前一世实在是活得太痛苦,让她对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流连的。 只想报仇血恨之后,就也跟着去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才能不惜此身。 “别生气了。” 现在倒是轮上许宁幽来哄苏景渊了,但是很明显,当事人并不领情,还是很生气。 许宁幽笑笑:“夫君,别生气了。” 果然最了解丈夫的人永远是娘子,许宁幽这个枕边人果然是最了解苏景渊的,更何况她不止是他的枕边人,还是他的心上人。 苏景渊思慕许宁幽十几年,两个人再次相见之后,又经过了那么多的坎坷磨难,终于在一起,所以彼此之间心意相通。 许宁幽总是很容易猜出苏景渊的心思,就好像是现在她很清楚的指导,苏景渊之所以会生气,还是因为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说来说去,苏景渊,最终还是最挂心于她,一声夫君,两个字而已,就让苏景渊消了气,愿意理她。 苏景渊并不觉得这样会有什么面子问题,他只要自家的娘子好,别的一切都好。 “以后不可以在这个样子了,我关心你的身体,想着我们的以后,必定要是快快乐乐的,我希望你在快乐之余还要是健康的。” 许宁幽有些依赖,又有些调皮的蹭了蹭苏景渊的胸膛: “我知道,我这不是想着凡事都有你在身旁,不知不觉就学的懒了夫君,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空气忽然就静默了,许宁幽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苏景渊怎么忽然间不说话啊? 而且还有些发呆的意思,这可真的是太奇怪了,两个人互相相处的时候,苏景渊总是时时刻刻的关心着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犀牛要说话,苏景渊不理的情况。 你也要正要抬头去查看苏景渊,她会不会也有些不舒服了? 在这一刻,许宁幽的心里是有些惭愧的,而且还有些内疚。 两个人成亲之后,不,不是从两个人成亲之后,而是他们两个在塞北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苏景渊对许宁幽,就是无时无刻的付出,还有包容苏景园给了许宁一个男人能给的一切。 只要许宁幽想要的,她有她就一定会给,她没有心眼,又想要苏景渊抢来也会给她,这便是苏景渊的爱,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放在许宁幽面前,供她挑选。 主要是宁幽一个微笑,苏景渊就是开心就是幸福,所有一切就都值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许宁幽发现,她其实很早很早就不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她习惯性的想依赖苏景渊,哪怕有很多事情,她确实是独自去处理的。 但是那不一样,以前是一无所有,所以必须拼尽一切,但是后来是因为心底有着一份温暖在,所以有所依赖,有了底气。 第四百五十九章心痛至死的曾经 让她可以在脸上扬起笑曲,面对那一切危难,去面对那一切曾经让她心痛至死的往事。 在这一刻,许宁幽忽然间想起来好多,好多年前有一次还是冬天下了雪雪实在下的太大了,家里人不准她出去玩儿。 娘亲更是用棉袍把她包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大包子,父亲当时就抱着她坐在窗边赏雪。 本来许宁幽是闲不住的性子,每天都只想着欢快的在外面玩耍,更何况许家人和善也从来不想要许宁幽去攀什么高枝。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就足够了。 “爹的宝贝女儿啊,你要快快长大要哦,把马骑的更好一点,挥动鞭子,舞得了剑,最好还能赚得了银子,以后长大了,爹,就不怕你被人欺负了不过啊。” 当时许宁幽,非常小,还不怎么懂得事,但是小孩子总是向往着,能够长大,总是向往着,能够成为一个大人。 当许宁幽听到爹爹说让她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挥动鞭子,我的两件还能把马骑的非常的好,最好能像她大哥哥一样,可以在马上尽情的变换姿势,那样骑马最开心了。 “爹爹我现在就已经最骑马了,也会挥鞭子,就是剑还有些不大会,不过爹爹,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很辛苦的。” 当时的小女娃一样的许宁幽,只知道撒娇,她其实并不觉得有多辛苦,小孩子学习所有的东西都感觉是在玩,更何况骑马舞剑,都是许宁幽喜欢的。 但是为什么要赚银子? 许大将军拿起一旁的酒碗,喝了两口,爽朗的笑道: “就算你学不会也没什么,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女儿。” “不过女儿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学会了武功,到了婆家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然后真有人连起手来欺负你,你还能骑着马跑回家里来,爹爹去给你出气。” “至于会赚银子,这京城大概没有任何一家店,杨会叫自己的女儿学会赚银子,不过啊,爹爹还是希望爹爹的女儿能学会赚银子。” “人世间旦夕祸福,总是没有个常数,有很多东西自己会才是真的会自己有才是真的有爹爹在的时候一定会保护宁幽,但是爹爹不在了,宁幽也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活得好好的。” 当时的许宁幽还不明白许大将军为什么要和她说这样的事情? 不过小丫头不明白,不问归不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爹爹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身为许家最小的女儿,从小便受尽父母兄姐的宠爱,在这一刹那,忽然间觉得爹爹真是不要她了许宁幽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宝贝小女儿哭了起来,许大将军瞬间手忙脚错,许夫人这个时候冲了过来,抱着小女儿看着眼睛哭得通红的女儿,心疼极了。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还想出去玩儿雪?这可不行,天气实在太寒了,小女娃出去是要冻坏身体的。” 许大将军连忙解释,被许夫人瞪了一眼,许夫人瞪了自家的夫君,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居然把自己家宝贝小女儿给弄哭了。 果然,男人都不会带孩子,一点都不心细。 “这不怪我啊……。”许大将军自己也觉得委屈。 偏偏许宁幽在这个时候,还出来火上浇油:“娘亲……爹爹说不要我了……。” 很好这一下许大将军在劫难逃了许夫人抱着自家的小女孩,轻声哄慰着那双眼睛,可是满含怒气的瞪着许大将军。 在战场上面对强敌,毫无惧色的许大将军,在这一刻真的是被吓着了。 “没有说不要你啊,爹爹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许宁幽边哭边道:“爹爹说要把宁幽给嫁出去,还说会有人欺负宁幽,有人欺负宁幽爹爹,还要把妞给嫁出去,爹爹不要宁幽的弟弟不疼宁幽了……。” 很好这下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许夫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也是厉害的紧,不愧是将门夫人。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欺负自家的女儿?和宁幽瞎说什么话,她还这样小,今天晚上你不用回房睡了,在书房好好反省吧。” 就这个样子,许大将军被许夫人关了禁闭,而且晚上的晚上还差了许多,连壶酒都没有。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自己惹得女儿不开心? 后来,许宁幽想起又是这档子事情,非常感谢父亲对她的用心。 父亲从很早之前就教过她,要让她随时都有自保的能力,这样的教会确实给了她非常大的意义。 回到京城之后,许宁幽再次看着这天朝的雪,在天朝,京城的雪,格外的柔媚可人,塞北的雪才是真正的吓人。 塞北的雪一场下来,总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而京城这样的雪,就这么纷纷扬扬的下下来,好像是花瓣雨一样。 只要一想起父亲,想起自己的家人来,许宁都觉得即使是下雪,也是温暖的。 这份温暖,从心底一直洋溢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脉,而此时她说在苏景渊的怀里面就觉得更温暖,更柔软了。 许宁幽后来总是会想起自己没有离开京城前和家人们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快乐。 在离开京城之前,在去塞北之前,许宁幽好像从来没有碰见过不开心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忧愁是什么意思。 童年时期的许宁幽,甚至是少女时期的许宁幽好像她的生活中遭遇的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下雪天会被拒在家里面不能出去玩耍。 当然,童年的那些不开心,或许还包括自己的年龄太小,兄长不许她过早的玩剑,她缠的实在太厉害了。 父亲无奈的给她选了一把小匕首,就已经让她开心很久,但是随着渐渐长大,那把小匕首也不知道遗落何处。 一直到后来,她和苏景渊成亲之后,苏景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知道,许宁幽曾经有一把非常珍爱的小匕首,就千方百计为她找了回来。 第四百六十章曾经的匕首 知道这把匕首不是她曾经的那把匕首。 苏景渊给她的这把匕首用材更加的珍贵,练剑的师傅手艺也一定更加的高超,无论从什么地方看起,这把匕首都比她当初的那笔数要金贵得多。 当时的她对苏景渊还并没有真正的爱上,最起码她还没有真正的坦诚自己的心意,没有真正的去面对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的许宁幽并没有把自己从原先那个苦难的囚笼里解救出来,所以他们并没有欣赏苏景渊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更何况珍惜,但是后来许宁幽再次握着苏景渊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明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底是有力量存在,这和当年握着父亲送她的匕首时是一样的心情。 这种心情很珍贵,对,就是珍贵,是有人把它放到心底里面珍惜的感觉,所以才会用心送她喜欢的东西。 苏景渊好像也知道,她送给许宁幽这把匕首,并不能代替她原先的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许宁幽家人给她的礼物,陪着许宁幽走过那么多的春夏秋冬,所以许宁幽对那把匕首有着感情,并且有着依赖。 虽然心底也有一点酸酸瑟瑟的感觉,但是苏景渊并没有生气。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对于许宁而言,那些过去的温暖早已经刻在她的心间。 那些点点滴滴竟然能给她力量,能让她觉得温暖,能让她觉得幸福,觉得快乐,那留着又何妨? 毕竟现在抱着许宁幽的人是她苏景渊,能够和她共赴未来的人,也是她苏景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逝者如斯夫。 现在和未来都是她苏景渊的,苏景园要的是许宁幽的明天,以及他们所能够把握的现在,还有他们所能够期盼的来生,以及生生世世。 无论如何苏景渊都会陪着许宁幽,长久的陪伴一定可以让许宁幽渐渐释怀曾经的伤痛,让她能够发现身边的幸福,让她能够更加的珍惜眼前人。 后来确实没有,辜负苏景渊,许宁幽重新拿起了苏景渊送她的那把匕首。 她真的发现,但她能够正视自己的心意时,也能够正是这一把有自己往昔相似的匕首,并且许宁幽发现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苏景渊送她的这把匕首。 曾经的那把匕首,即使找不回来,也不再重要她早已留在她的记忆里,并且熠熠生光。 而苏景渊送她的这把匕首,许宁幽很清楚,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丢掉它,这一辈子都会握着它,这是苏景渊对她的珍惜。 重新活一辈子,本来是怀着满腹冰冷的仇恨而来本来以为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爱光明和温暖,但是还好,还有一个苏景渊。 上天总算不会太绝情,给了许宁幽报仇的机会也给了她重新活在阳光下的机会,这一切都是苏景渊带给她的。 “夫君,我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那年下雪天,父亲教会了我独立和坚强,但是母亲却抱着我,和我说,让我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依赖的人,我想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是,当年,许宁幽被自己的父亲给气哭了,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后来她的母亲抱着她和她说了另外一番话,和她的父亲完全不同的一番话。 因为时间过去很久,又因为当时的许宁幽,只顾着伤心哭泣,母亲的话她反倒忘得干净。 如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了,太温暖,太幸福,太依恋了,所以才想起母亲和她说起的那句话。 “宁幽永远都不会一个人即使有些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一走,但是走过了,还是会有人陪着宁幽一起走那个人会把她生命中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宁幽,她会让宁幽真正的开心。” “所以你又不用担心,除了爹娘哥哥姐姐之外,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宁幽,长大之后她会来找宁幽,等到你们互相找到了,宁幽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许宁幽此时也,明白苏景渊心里的惊涛骇浪,但是她明白归明白,却是没有明白的足够深刻,苏景阳的心里岂止是惊涛骇浪,简直是天崩地裂。 她确实思慕了许宁幽多年,并且苦寻多年无果,那些年,她一直在失望和绝望中度过。 本来以为比宁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以为他们两个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面,但是苏景渊又找到了许宁幽。 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磨难有太多东西需要去克服,最开始他们不懂得相处,确实走了不少的弯路,但是万幸有爱让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又沉默了一会儿,苏景渊终于稍稍的平复了自己心底的波涛更加紧密的抱着许宁幽,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小心的,不把许宁幽给弄疼了。 苏景渊怀里抱着的这个是这世间,不,指着天上人间的珍宝。 “谢谢你,娘子。” 许宁幽等了很久,实在是没想到,最终居然等到了一句谢谢,她最开始觉得有些好笑,苏景媛可不是这么讲理的人,但是不过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苏景渊确实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但是这天上地下苏景渊最爱的人。 她最重要的人,她生命里的一切,能够占据她全部生活的人,就只有她许宁幽。 所以也唯有她许宁幽,担得起苏景渊这一声谢谢! 正是因为担得起,所以许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而让许宁幽能够心安理得接受的前提是因为苏景渊足够爱她,所以苏景园给许宁幽什么姓名都接得起。 因为她也同样爱着她,这便是相爱的两个人。 你给的起我,我还得了你,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扶持着,才能够走到生命的尽头,才能够期盼我们今后的所有。 许宁幽回抱住苏景渊,声音甜糯,但是却异常的清晰:“娘子也谢谢夫君。” 两个人互相抱在一起,这背影羡煞旁人,如果夏清风在此,一定会感叹一句。 这一对夫妻真的是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占尽了,光是看着他们就觉得幸福,光是看着他们就总是能够想起地老天荒这样的话。 第四百六十一章得理不饶人 当然,如果许宁幽知道夏清风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趁机捧上一句,看着我们可否自己的清风先生也想找个女子好好的对待。 在这方面,上摄政王妃许宁幽,从来当仁不让,得理不饶人,不为别的,就只为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在她的身后爱着她,给她最大的支持。 只要能让许宁幽开心,只要能换得她一笑,所有的一切就都值得,这便是苏景渊的道理,这世间的道理还是简单些好。 我为你创下这山河如画,给你这无忧的人生,只要你展颜欢笑,貌美如花即可。 忆起前世今生,想起过往种种,终于悠悠,像是一汪溪水一样,融化在苏景渊的怀抱里。 许宁幽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爱惜身体,绝对不会再任性妄为。 心情又这么的乖巧,苏景渊自然是非常的放心,非常的满意不过哦,她也不愿意自家的妻子被管的太厉害,束缚了天性。 不管怎么样,许宁幽还是能够展颜欢笑的好,她永远是那个明朗的少女,永远可以笑的令世间百花尽开的女子。 而她苏景渊要做的就是留住许宁幽的笑,让她仍然可以一笑起来,忍着天地失色,仍然可以笑得令人如沐春风,仍然可以笑的让她心醉神迷。 “也不用那么大的保证,为夫只要请娘子,把自己的身体顾好就行,其余的不用太过计较。” 苏景渊这话与舒淇宁幽便忍不住,又笑出声来,她证实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够遇见苏景渊,才能够得到苏景渊的尊重对待。 京城的那些世家夫人随便拉出来一个知道摄政王苏景渊,对摄政王妃的要求居然只有一点,只是让她能够珍惜自己的身体就足够了,一定会把银牙咬碎。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幸福的女子,他们为什么就偏偏遇不到? 许宁幽踮起脚尖,使劲的亲苏景渊的下巴,然后是她的嘴唇再接着是她的脸颊,使她的眼睛最后停在她的眉心处。 “我有这么好的相公啊。” 苏景渊的脸可疑的红了,她从来没想到,总是那么害羞的许宁幽居然娇媚起来是如此的动人,她从来不知道自家的娘子原来是这么的无师自通。 我为摄政王大人,此时此刻,非常的悠久,但是又忍不住的内心感觉到很快活。 不为什么,因为她家娘子实在是太可爱太迷人了,上天总共也也是待她不薄,给了她这样好的娘子。 这次关于济宁又不看重自己身体的话题结果摄政王苏景渊终于也不再生气了,怎么可能生得了气,这是自家的小娇妻,而且自家的小娇妻,如此的嘴甜人美还可爱,并且娇媚动人。 摄政王生为天朝第一公子见识过这世间宝贝千千万万件儿唯有怀里这磨人的小妖精才是她最为珍惜的宝贝。 本来苏景渊以为解决了这件事情,就算是真正的结束了,但是才将将用过晚饭没多久,后院儿再次出事。 原因很简单,那位燕嬷嬷他们的院子里面也开始用反了,而且胆子大到让人来请苏景园同去用饭。 明明已经用过饭,正在院子里面散步的许宁幽当即就把眼睛眯了起来,而且还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 本来用过晚饭之后,苏景渊往往都喜欢抱着许宁幽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面或者花园里走一走,说些有趣的话,或者也谈一些历史典籍之类的事情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或者干脆去逗逗几个孩子,这是他们一天当中最平静的时候。 她这种平静也仅仅是许宁幽的认为,对于苏景渊而言,她看着太阳,一步步的落下山去,天色渐渐灰暗起来。 此时她的心情绝对和平静没有半点关系,天黑了,终于又可以和娘子两个人待在一起了。 苏景园怀抱着许宁幽想着今晚的旖旎,早就已经心驰神往,如今之所以愿意这么耐心的陪着许宁幽,而不是着急的抓了人,直接回到卧室。 不过是想让许宁幽用过晚饭之后,在院子里面好好的走一走,也算是强身健体,所以这才能够耐着性子陪着许宁幽。 但是,一个丫鬟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禀告说:“王爷,燕嬷嬷说,好长时间没有见您了,想和你一起用个饭,还请您过去一趟。” 许宁一听这话就笑了,这燕嬷嬷,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诚然,她当年确实对苏景渊有照顾之情,但那也是因为太后的吩咐,她之后为奴婢领着主子的银子,做着奴婢的本分。 苏景渊念着她一分好是苏景渊这人重情重义,没想到这烟嬷嬷居然蹬鼻子上脸起来哪里是许久没见苏景渊想和她一起用个饭。 明明她在进皇宫里面呆了那么久,不是也一面没见到如今怕是看着天色晚了,想要趁机把那位明月公主引荐给苏景渊,如此迎驾不得劲,要使那些下作的手段了吗? 本来以还以为那明月公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此看来,倒真是高看她了。 苏景渊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无论如何她身为主子,闫某某曾经照顾过她,确实是个忠心的人,并没有在暗地里对她下过手。 她当年即使年纪小,后来也是想了办法,报答过哪位爷,摸摸肾者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保过她一次性命,真是没想到燕嬷嬷,明明是别有用心,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过来要求主子。 许宁幽很清楚,这位燕嬷嬷,这次是真的讨了苏景渊的嫌。 “娘子,为夫过去一趟,把那边的事给了了。” 许宁幽没想到苏景渊居然还愿意过去不过啊,谁听她的话就明白苏景渊要过去干什么,当即点点头,由着她去。 本来确实苏景渊已经答应了燕嬷嬷的事情,交给许宁幽去办,但是眼下这个燕嬷嬷确实也已经惹了苏景渊这么明目张胆,想要算计主子的奴隶,绝对不能留着。 即使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许宁幽猜想,苏景渊还会给她留上两分颜面,给她一个去处,但是绝对不会留她在摄政王府里面继续呆着。 身为一个奴婢,确实最应该的就是要守住一个奴婢的本分,这个燕嬷嬷,当年只做她本分以内的事情,主要想这恩行已报,果然是奴大欺主啊。 第四百六十二章顾不上你了 而苏景渊之所以要和许宁幽提前交代一下,透露出她要解决这事儿的意思,也是因为苏景渊已经答应了许宁幽,让她去处置这燕嬷嬷,但是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个燕嬷嬷已经惹了苏景渊不痛快,没必要再让许宁幽碰手不过啊,处理之后苏景渊还是愿意吧。 这最后的结果告诉许宁幽,如果燕嬷嬷在作怪,请许宁幽客随意处置。 老管家看着苏景渊去了收留燕嬷嬷的那处院子,有些着急,急忙跑过来找许宁幽。 “王妃,王安去了那个女人那边,您怎么不拦着,那主仆两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今天燕嬷嬷和明月公主来的时候,老管家并不知道内情,只想着是太后的老人找来了,想要寻求庇护,所以就把苏景渊叫了过去。 但是实在没想到这燕嬷嬷居然是带着女人想要给王爷和王妃上眼药来了,老管家虽然也感念皇太后对苏景渊的照顾。 但是老管家更清楚,这世间尤其是这皇家,有那么多的隐私,是每个人都习惯着戴着面具,权力地位越高,戴的面具就越多。 皇宫里面那位太后娘娘在后宫起起伏伏几十年能够干掉所有的对手,成为太后,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老管家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对苏景渊好,一定是有所图。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管家确实没有看错人。 本来以为王爷和王妃感情非常的稳固王爷也一定不会同意他们留在王府里面,就算一时留下了,过几日也一定会送走。 但是实在没想到这才第一天,那个燕嬷嬷和明月公主,居然能把王爷从王妃的院子里叫走,这可如何是好。 那边从皇宫里面出来的女人可都是没安着好心思,以前的前太子侧妃时,后来的那个什么妃娘娘也是如今又来了一个公主。 皇宫里面出来的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老管家防着他们也非常相信摄政王妃许宁幽的为人,这夫妻两个好不容易和好了,这日子会过的顺心了,总是有人出来捣乱,老管家心里不痛快,也不放心。 难不成王爷就只能过来劝劝王妃,王爷最听王妃的话,只要王妃不高兴,王爷一定不会留着那主仆两个在王府里面继续呆着,说来说去还是王爷,实在是太心善了。 许宁幽含笑听着老管家一通说教,说了老半天,最终只能总结出一句话,皇宫里面出来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如今已经在后院住下的那一对主仆更不是好东西,他们是过来算计王爷和王妃还有小主子们都得当心了,所以王菲你还是赶紧把它们都给赶走。 不要让王爷被他们蒙蔽了,虽然王爷确实从影一场,但是男人总是很容易被女子迷惑。 尤其是那燕嬷嬷,总是喜欢,仗着往日的情分出来说话,老管家对此非常担心,她很清楚,苏景渊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许宁幽从来没想到他们王府的老管家居然是一个想象力这么丰富的人,不过老管家确实非常的了解苏景渊的为人,表面上看她确实有些冷情冷性也确实有些冷,玩世不恭。 但是苏景渊也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她不可能那么痴痴的等了她十年在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情况下,守了她十年。 “王妃,王妃……。”老管家说了半天,都有些唇焦口燥,但是发现许宁幽似乎根本就没在听,而且王菲的脸上为什么还带着笑这么诡异。 “老管家,不用担心,景渊心中自有计较。” “王妃,您可不能这么放心,俗话说,这男人哪有不偷腥,尽管咱们王爷确实洁身自好,但是卖不上那些咸鱼应往上靠,所以咱们还是……。” “咳咳咳咳……。”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景渊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院子门口干咳。 她实在是没想到,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王管家居然对她这么的不信任,而且王管家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哪有男人不偷腥,还说什么咸鱼。 怎么什么话都拿到许宁幽面前说让老管家这么一说她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苏景渊这会很尴尬,老管家这会儿也非常的尴尬,那实在是没想到,只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王爷怎么就回来了。 看来那院子里的小妖精和老妖精还是没把王爷给留住这么说,他们王爷还真是洁身自好,老板娘瞬间放心了。? “王妃,既然王爷已经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王烨果然还是挺洁身自好的,王妃,不要把老奴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老管家就非常开心的走了一张老脸,仍然笑成了一朵花,而苏景渊更加的无语了。 老管家,您刚刚最后一句话真的没有必要说的,如此,这么一来,反而更像是掩饰掩饰的真的非常的不怎么到位。 把许宁幽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耐人琢磨,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看好戏。 苏景渊不自觉的又干咳了一声,她实在是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呀。 老管家居然这么坚定的站在了许宁幽身旁,我老管家不是从小看着她出生,又看着她长大,难道还不了解什么她什么为人? “夫君,你回来了呀。” 天天许宁幽,这个时候又真的是有些淘气,她真的是在很努力的忍笑不过她这种小人的也真的是让人也很想笑。 许宁幽也实在是没想到苏景渊只不过是过去处理了一下,燕嬷嬷那些人,老管家的反应就这么大,可以看得出来。 老管家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人,把许宁幽排队在苏景渊的前面。 “娘子,为夫已经把他们送出府了,就安排在城郊的庄子上。 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他们送得更远一些,最好能够离京城远一些,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为夫能够给他们的就是保证他们富足的生活,让他们尽量平静的活下去,此后跟着去伺候的人,绝对不会轻慢他们别的为夫也不打算做了。” “后面关于他们的消息也会有人定期的报载娘子你这边娘子还想要对他们做出什么处置都可以。” 第四百六十三章一场好戏啊 苏景渊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给说完了,但是许宁幽却很清楚,苏景渊跟面对燕嬷嬷和明月公主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那两个人九死一生的从皇宫里面逃出来,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苏景渊,刚刚一定是好大一场戏。 只是可惜她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能过去看戏,哪怕是悄悄的看也不行,而且许宁幽发现她好像更加心疼苏景渊了。 经历了今天晚上的是苏景渊怕屎对那个燕嬷嬷看得更清楚了些,不只是燕嬷嬷还有太后娘娘都在算计。 所以苏景渊还是受伤了,本来许宁幽讲要坚守燕嬷嬷和那个明月公主,就是不想让苏景渊发现他们真实的面目,不想让苏景渊欣赏。 如今,即使苏景渊并没有发现他们真实的谋算,恐怕心里面也已经起了疑,对于当初他们的照顾,景渊一直觉得那是一份温暖,由此看来,那非但不是一份温暖,反而是一次谋算。 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苏景渊了,怎么可能不伤心自己一直以来非常尊敬的人,原来一直算计着自己,从一开始的疼爱就是一场算计,换成谁都会觉得心惊,觉得心凉。 果然皇家人多是凉薄无情,但是绝对不包括许宁幽的苏景渊。 太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下去了,就连西边的夕阳也收起了最后一缕光芒夜色渐渐的降临,夜风也吹了起来,有些冷。 许宁幽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向苏景渊,扑在她的怀里面,紧紧的抱着她,凑到她的耳旁,让她教软的声音说道: “夫君没事的一切都有我,我是你的娘子,我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苏景渊默默的回抱住许宁幽,关于燕嬷嬷关于太后往日的一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所有的雨点也都有迹可循,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怀疑。 谁都不知道从那个院子里面走回新宁幽这里,这一路上,苏景渊的心事如何变得一寸一寸的悲凉? 但是再多的悲凉,在许宁幽的拥抱下也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流是即使天下人抛弃她又如何,即使曾经认为最亲近的人背叛她又如何? 即使你们所有的人都不曾真心对待,她都在谋划她又如何? 她心爱的女子在她的怀里,他们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彼此坦诚所有所有的一切便都不再害怕,正所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是前世今生未来,生生世世的伴侣他们互相相爱,能够澄清,相伴在一起,而且有了儿子,有了女儿,这就是爱的延续,是生命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怕,只要有能陪伴在身旁。 只要他们在彼此的心里,只要一个拥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跨过,不谈所有人世间的磨难和悲凉,都可以去克服。 …… 刚刚苏景渊去了燕嬷嬷和明月公主的院子,还没走到院门前就听到燕嬷嬷和明月公主在争执。 “燕嬷嬷你这是干什么?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感情甚笃,我们从皇宫里面逃出来,隐藏在民间这些日子,关于摄政王夫妇的传言,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摄政王甚至为了摄政王妃,放弃选妃这诺大的摄政王府后院中只有摄政王妃一个人,你难道还看不出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为什么还一定要把我凑上去?” 明月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燕嬷嬷的声音听起来却颇为羞怒。 “公主你要知道,帝师曾经算过你是真凤,载重王是真龙天子,你们两个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在这京城之中,带着世家贵族当中,尤其是皇室当中有多少夫妻是貌合神离,只要你们两个在一起,公主凭借着你的命格,你就是这天朝未来的皇后,是着天朝最尊贵的女子母仪天下,难道你不心动吗?” “燕嬷嬷,你别说了,你可让人去告诉摄政王,不用来了,这个样子上赶着,难道我是嫁不出去吗?” 很明显,是燕嬷嬷和明月公主,两个人产生了分歧,今天晚饭的邀约是燕嬷嬷擅自做主,成为明月公主,当前不知道,不过这并不确定是否是两个人在演戏。 他们两个是演戏也好还是真的起了矛盾,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苏景渊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这个燕嬷嬷总是这么直接的把真龙和真凤的话放在嘴边。 正所谓祸从口出,即使摄政王府,戒备森严,宛若一块铁桶,但是她如此口不择言,实在是让人不能放心。 这个燕嬷嬷从皇宫之中出来,不可能不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如今张口就是真龙和真凤,这何尝不是一种逼迫。 在今日之前,京城之中并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传言说明这个燕嬷嬷之前并没有胡说,她胡说,是从今天她拒绝明月公主嫁入摄政王府开始,看来这是一种逼迫。 这个燕嬷嬷真不愧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您都不来就来暗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心直口快。 其实不过是想要把真龙和真凤黄的传言流传出去,这样她苏景渊就有一定要娶这位明月公主了吗? 真是小看她了,难道这江山能否夺得手里面和一个女人的命格有那么大的关联吗? 她苏景渊要来夺江山是要给许宁幽一片锦绣山河,当然,这当中也确实有两分男儿的豪情在苏景渊是一个骄傲的人。 她本身就是聪慧,确定再加上多年来,无论是皇上还是秦王,都曾经刻意陪养过她,她自身也是一个非常善学的人,难道二十多年来日夜不停努力还抵不过一个女子的命吗? 苏景渊深觉可笑,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燕嬷嬷也算是从小就看着她长大。 没想到居然这么不了解她,她苏景渊想要的自然是会凭着自己的双手去夺来从来没有让别人成全的道理。 这位燕嬷嬷还真的是太不了解她苏景渊了,苏景渊这一辈子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唯有自家的小娘子可以无原则的宠着。 对上别人,苏景渊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可以重情重义,但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挑战她的尊严和骄傲。 第四百六十四章真是个高手 当苏景渊跨进院子里的时候,明月公主脸上的那一丝错愕,看起来真的很真实,至少苏景渊觉得那也是错愕真实的。 连她都看不出,有丝毫作伪的痕迹,但是人除了眼睛之外。 还有一种感觉,或者说从苏景渊接到燕嬷嬷的危险那一刻起,苏景渊在心底里面已经把明月公主也化成了敌人。 这个明月公主曾经苏景渊从未减过这个燕嬷嬷,她确实是认识,并且和她还有一段香火情。 燕嬷嬷是太后真正可信任的人,这一点是不必弄虚作假,但是这个明月公主呢? 谁也说不清楚她究竟从何处来,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就是这个不大又不小的地方,如果真的要藏起一个人,确实很难让人找到,但也并非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除非这个人,她曾经的痕迹被一把火给烧了,如今算起来,许宁幽之所以也会起疑,并且对这个燕嬷嬷毫无好感,大概就是因为冷宫里的那一把火。 这个燕嬷嬷早就说过在,她当初是因为伤了腿,所以被皇太后娘娘从宫册上面,把名字给抹了下去。 这个燕嬷嬷,既然她的名字早已经不在宫册上,皇宫里面其实要查也是一测查人,一定找不到她的踪迹,而且一颗苏景渊的能力尚且没有发现,她已经在皇宫里面藏了三年。 一个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人,想要悄悄的从皇宫里面离开,岂不是容易的很? 而且这个燕嬷嬷又有太后留下来的秘道说不好,还有一些人手为什么她不能够悄悄的离开皇宫。 实在是没有必要放一把火,而且太厚,把燕嬷嬷安置的地方也非常的有意思,皇宫有房间那么多,偏僻的宫室也不少,随便安置一所公室难道。 皇宫里面还缺一个人的容身之地不成,为什么那么巧安排在冷宫里,而且那把火也烧在冷宫里烧的那把火之后。 这位燕嬷嬷就带着明月公主出现了,所以这个明月公主想要掩盖它存在过的很紧就是把她曾经的居所一把火给烧了,一了百了了。 冷宫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是个不吉祥的地方,很多人都是躲着她走。 再加上皇太后的势力可以隐藏能够藏着一个明月公主,不被人发现也不是不可能,然后等到燕嬷嬷,带着人把明月公主从冷宫里面偷出来。 再一把火烧了那冷宫,他们真正想要保护的人,是这个明月公主真正想要掩盖的痕迹。 也是那个明月公主在冷宫放一把火,并不能够制造多大的事端,也并不能够让皇宫发生怎样的骚乱,更不存在什么趁乱逃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皇太后究竟想要什么?苏景渊即使之前不知道,现在也明白了许多,但是她并不愿意去深究。 那个明月公主脸上还挂着难堪,但是那个燕嬷嬷看见苏景渊之后,确实也跟着错愕了一下,不过,稍即,她的脸上立刻开始粉饰太平。 “王爷过来啦,刚好赶上饭点儿,老农特地吩咐厨子做了王爷爱吃的菜。” 不得不说这个燕嬷嬷还真的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以及这脸皮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明明住的是摄政王府,这是摄政王府的厨子居然变成了她的心意。 不过这点小事,苏景渊也不会和她计较,但是有的时候,一个人往往能够以小见大。这个燕嬷嬷绝对有问题,难怪许宁幽说要把燕嬷嬷交给她处理。 苏景渊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的想起许宁幽,不管面对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她最先想起来的人就是她家娘子,这样的改变让她觉得非常的好。 娘子本来就是应该放在心里多想想,都是这些人,如果不是燕嬷嬷和明月公主,此时此刻,苏景渊一定抱着许宁幽已经在床上温存起来。 这么一想,苏景渊的面色就不好看了,她可是最喜欢在晚上时去逗弄许宁幽,很明显,借个燕嬷嬷,打扰了她的好事。 此人居心不良,还想算计主子,使唤主子,这样可不好,尤其它的存在,让许宁幽不痛快了。 “燕嬷嬷,明月公主,你们用完了这餐饭就随着管家离开吧。”苏景渊道。 燕嬷嬷没想到苏景渊刚一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今天下午即使没有答应去明月公主也是同意让他们留下来,怎么才这一会儿就变了主意? 一定是摄政王妃给苏景渊吹了枕头风,那个女人可真是恶毒,一点都不关心天朝上下的命运,明月公主可是真凤凰。 “公子,天已经晚了,说不好赶不到城门就已经关了,这怎么能行?” “如今太后娘娘不在了,公子就看不上燕嬷嬷了,明月公主从小受太后悉心教养长大,难道公子就一点不顾念太后娘娘了吗?”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被小人的谗言给害了明月公主可是关乎天朝的国运,这是国家大事。” …… 天朝的国家大事呗,一个内心只有私利,想着威胁主子的奴仆,这样说来真是可笑的厉害,苏景渊也不同,她一般计较。 “燕嬷嬷不必担心,凭着本王的令牌,你们可以自由出入城门,更何况现在天气还早,王府的马车足够好,你们一定能够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 “屋子难道真的不顾脸太厚了吗?没想到才不过三年不见公子就如此不待见燕嬷嬷了吗?” 燕嬷嬷说着,甚至还伤心的哭了起来苏景渊皱了皱眉毛,她实在是懒得和他们虚以委蛇。 不要和女人做过多的纠缠,苏景渊干脆也不理燕嬷嬷了,直接可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两句,转身就要走,燕嬷嬷哪里肯直接扑到苏景渊面前,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头来,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老奴瘦了皇太后的嘱托,公子既然这么不待见老农和明月公主,要把我们送出去,任我们自生自灭,我们还不如就干脆死在这里好了好歹也离皇太后近一些……。” 第四百六十五章得罪女儿 女人撒泼起来非常的可怕,尤其是如燕嬷嬷,这一帮老女人,撒泼起来更是可怕,简直哭天喊地,嗓门儿破锣一样响亮中气十足,苏景园都觉得耳膜疼。 安然跪在地上,一直哭,又哭又喊的燕嬷嬷嚎了半天,她要去死,也只是卖力磕头,到后来连头都不磕了,干脆趴在地上,拍着巴掌大喊着: “皇太后啊,您去的太早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老奴和明月公主没人管了,我们要要去找你了……。” 这老虔婆当真是可恶的很,不仅可恶还可恨,这样的手段让苏景渊更加确定,当年她接近自己,绝对是另有所图。默认分章[7] 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人算计,被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还时时念着她的恩惠,苏景渊就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越发的没有耐心。 “燕嬷嬷如果要死,摄政王府倒是可以为你准备好棺材。” 这话一说刚刚还是哭的心肝俱碎的燕嬷嬷瞬间便停住了哭声有些闪,问问的望着苏景渊,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苏景渊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突然间翻脸无情起来,就算是不看在她这个老嬷嬷的面子上,也该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怎么会一点情面都不讲。 “看来燕嬷嬷也不想吃饭了,就干脆让人现在就把你们送出城,早走一刻,也不用担心城门会关了。” 苏景渊说完就非常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燕嬷嬷瘫倒在地上,冷冷的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了苏景渊不高兴。 而明月公主睁睁的望着门口渐渐离去的身影。 摄政王这一次还是没和她说上一句话。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明月公主相信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在这一刻明月公主心里的恼怒越来越浓烈。 虽然她这个公主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露过脸,但是皇太后给了她公主的封号,并且从小就教导她,她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是这世间女子的第一人,是最尊贵的女人。 谁都不能轻视她,哪怕是未来的皇帝,也不能够轻视她,一定要对她有足够的尊重。 因为天朝的帝师曾经为她测算过命格,她是真凤黄的命格,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应该爱上她。 虽然明月公主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但是皇太后为了让她懂得后宫之中的算计,曾经把她送到一个大户人家,隐瞒身份,居住过几年。 在那几年里,明月公主的身份虽然是个谜,但是那个大户人家,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仿佛她才是那家的主人,因为那家所有的人,包括他们的掌,家人也不敢对她大声说话,所有人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在那个家族里面,明月公主充分的品尝到了唯我独尊的滋味,了。 那真是这人世间最痛快的滋味,所有的人,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无论是宝贝还是晚辈,明月公主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决定他们的生死。 哪怕她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让那个人等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可以让那个人飘在云端,也可以让它烂在泥泞里。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好,皇太后让她在那个家族里面过足了权力的瘾,也让她学会了冷眼旁观。 看着那个家族里面所有人在那里勾心斗角,为一丝一毫的权益拼得你死我活。 这所有的一切,培养了明月公主的野心,也让她学会了算计是的,这天下人心算计,最厉害的就是在皇宫之中,因为那里有最大的利益有最让人瞩目的权位。 明月公主曾经所在的那个家族里面也是一个一流的家族,所有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几百人,差不到一千人,那种感觉就已经让她痛快淋漓。 之前明月公主确实是居住在冷宫的一所宅院里面,手底下总共也不过十几个人,他们所有人是对她毕恭毕敬。 但是那些人也不过是奴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敢拿,在她眼皮子底下来烦她,她过的日子虽然平静,但是却无趣。 一直到了那个大家族里面,她亲眼看着成百上千的人为了金钱,为了女人,为了地位,为了权力,为了所有可以争的一切,打破所有人的想象的不择手段。 在那里,明月公主就像屎站在最高点,冷眼看着他们,你争我夺,斗得你死我活,最开始她还有心思去参与几次。 但是渐渐的,她学会了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着那些人,像蚂蚁一般在她的面前争来争去。 无论那些人怎么争夺,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点。 所有人都不敢违逆她,所有人都对她笑脸相迎,恭敬的厉害,所有人都很明白,只要她一句话,他们就可以脱颖而出。 他们那些人争来斗去,争来斗去的,到头来其实还顶不过她明月公主一句话来的好用。 这种感觉让明月公主非常清楚的品尝到了权力的可贵之处,所以她的野心疯狂的滋长。 慢慢的,明月公主甚至不愿意回到皇宫里去,哪怕皇宫里面那个小院子布置的比这个大家族更加的奢华,更加的舒适。 但是在皇宫里面,人实在是太少了,让她品尝不到权力的甘美,所以到后来,明月公主甚至不愿意再回到皇宫去,她只愿意留在这个大家族里面。 在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她手里的棋子,全部仰赖她的鼻息生存着。 后来明月公主还是被接回了皇宫,不管她怎么反对,都没有办法,她只能被迫接入皇宫。 没错,就是被迫从那个人来人往的大家族,重新回到那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院子,不,重新回去之后,那个小院子连十几个人都不到,只有几个伺候她的丫鬟,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段时间,明月公主总是茶饭不思,甚至睡不着。 不过好在一个月之后,皇太后再次见到了她,明月公主记得很清楚,最开始的时候,她刚刚回到皇宫,回到那个小院子里面,她是愤怒的,她甚至想要发脾气。 想要跑去质问皇太后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接回来,为什么给了她那么幸福的生活之后又让她接回来,让她忍受这种平静和寂寞,这种没人理没人睬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受,太痛苦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明月公主的曾经 让明月公主甚至忍不住去撞开宫墙。 最开始的暴躁过了之后,明月公主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但是她仍然是愤恨难消,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重新回到那个家族。 但是她又知道她面对皇太后的时候不能够太过愤怒的表示自己的不满,所以渐渐的,她平静了下来,但是皇太后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明月公主的小心思。 “怎么,不愿意回到皇宫?还想回到那个家族里面去?” 明月公主不敢回话,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位子上坐着的这个皇太后,平日里虽然对着她,总是慈眉善目,温和的笑着。 但是从外面走了一圈之后,她非常清楚,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藏在这笑容之后的很有可能是一把刀。 就像现在这样,太后虽然仍然笑着,但是明月公主就是感觉到的威压她非常恭敬的跪在地上,就像那个家族里面的人对着她做过的那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宫里面那个小院子确实是小了一些,没有什么意思,而那个大家族里面,让你掌控所有人生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明月公主不敢隐瞒她,知道她骗不了上面的皇太后,而且她也不敢发火,所以她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声,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明月公主忽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皇太后有些满意:“不错,这是你第一次里面,我本来以为你见到我之后可能会发些脾气,也有可能会质问我,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你还能够忍得住。 这一点很好,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害怕,能忍住呢?你很不满不是吗? 就像你在那个家族里面,很多人都不满,很多人都很讨厌你,甚至不乏有人想要杀了你,但是不论他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在你面前时,他们都必须笑着,你让他们笑,他们就只能笑你,让他们哭他们笑的再开心,下一刻也会立刻笑出声来。 他们对着你恭恭敬敬,无论如何都会顺着你的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明月公主似乎知道,但是又似乎不是很清楚,这是她真实的想法,所以她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这点明月也不是很清楚,你也只知道他们对着明月恭敬,是因为明月可以一句话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是被迫的。” 太后抬了抬手,让人把明月公主给扶了起来。 “还是有些孩子气啊,那些人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你真的关心吗?你需要关心他们吗? 你只知道他们会听你的就是了,而你之所以想回到那个家族,也正是因为于此,如果那里的人,随便一个丫鬟,随便一个小厮都可以侮辱你,想必你也不会想要回去。” 这是实话,明月公主低头受教。 太后接着说: “你看看,就像是一个月前,你明明非常喜欢那个家族,想要留在那里,我却偏偏要把你给接回来,你并不想回来,但是后来你还是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还有就是现在你明明非常恼恨我把你接了回来把你重新丢在那个院子里面,知道热闹和繁华的滋味之后,又让你品尝孤独,你一定很生气,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这又是为什么?”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问,最简单的,明月现在为什么是你要跪我,而不是我向你行礼?” 这个问题有些可怕,甚至是惊悚,明月公主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下来,又重新跪在地上,非常的恭敬。 如果是以前,明月公主向太后跪着行礼,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甘愿,但是今天明月公主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底的不甘愿。 她不愿意向太后行礼,她不愿意向任何人行礼,她只喜欢让别人向她行礼。 太后把明月公主的变化全部都看在眼里,那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明月,你要记住,这个叫野心,想别人贵,你想让别人对你恭敬以待,一定要有野心,一定要我有权利。” 明月公主忽然明白了什么:“太后……。” “我老了,这天朝已经很久没有皇后了,如果再没了太后这天朝就再也没有凤凰了,是时候,这天下该出来一只新的凤凰。”太后有些感慨道。 “明月,记住了,你之所以能在那个家族里面呼风唤雨,是因为有我这个太后在你背后撑腰。 如果没有我,而你只是孤独的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你告诉我,你进入那个家族,你会遭遇什么? 最终你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在这一刻,明月公主忽然想象到,如果她只是一个孤身女子进入她曾经觉得幸福的家族里面会遭遇什么? 首先,那个家族里的男子,这个老爷,那个少爷,甚至某个老太爷,都非常的好色,尤其喜欢年轻漂亮的处子。 如果自己进入的那个家族,一定会沦为他们的玩物。 而且在那个家族里面除了那些主子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管家,他们同样操控着吓人的命运,如果明月不是公主。 而只是一个奴婢,她很有可能还没见到家族里的老爷,就被那些管家霸为己有,或者那些管家侵占了它之后,还会把它送给某个上不得台面的公子。 每个家族里面好像都有那么几个是主子,但是又不算主子的公子,而这些公主里面有不少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往往能够折磨的女子生不如死。 曾经明月公主,甚至亲眼看见过一个公子伙同管家玩弄一个少女,当时她身为公主,自然是不屑和鄙夷,不过也并没有多管闲事。 只是听说,后来那个少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投了井。 明月公主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如果她不是公主如果她的身后没有皇太后撑腰,那她在这人世间,该有多危险? 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连吃饱穿暖恐怕都是奢望,更别说会被歹人惦记着,明月公主在那个大家族里面。 除了品尝到了权力的甘美之外,更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 这所有的一切都更刺激了明月公主对权力的渴望,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了,她渴望我这权利,渴望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第四百六十七章权利的甘美 太后循循诱导:“明月,你好好想想本宫年纪大了,活不久了,如果本宫去了,你又当如何自处,再好好想想这皇后的宝位你不想要吗? 区区一个上千人的大家族算什么,只要你握有权力,可以让成千上万个那样的家族里的人成为你的棋子,任你随心所欲,这世间只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主宰一切的权力,才是真正的权利。 你想想看你在那个家族里面一个公子,有一个院子在那个院子里面,那个公子就是最大的权力者,但是出了那个院子呢,或者是有人闯进去她的院子呢。 在你没去那个家族之前,那个家族的族长拥有哪个家族绝对的权力,所有人都要听她的,但是在你去了之后,连那个家族的族长都要对你俯首帖耳,这是为什么。 你要想清楚,你是凤凰之命,你要想明白,为了让你的权利不被别人的权利所剥夺,所震慑,为了自己不用像你如今这样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别人的脚下,任凭别人处置。 你就要我比所以人都大的权力,你要成为所有人的主宰,拥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这样,你才不用担心自己的权利被剥夺。 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站在最高处才可以去主宰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那个家族里面,你能够主宰的也不过是一千人的性明白了。 但是在这所皇宫里面,你当上的皇后成为了母仪天下的人,在天朝,千千万万的人都是你手里的棋子。” 之后太后亲自牵着明月公主的手,登上了城楼,站在最高的嘹望塔上,俯瞰整个天朝京城。 那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京城灯火如海,热闹非凡。 “看见了吗?在这整座京城里面,皇宫是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够俯瞰整个京城。” “当一个人的地位,真正的达到了顶峰,她的衣食住行,她所有的一切也都在顶峰之上,比赛的那些人只能仰望你,只配仰望你。 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富贵荣辱,全部都依赖你,所以他们对你毕恭毕敬,所以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明月公主被皇太后推到城墙边上站好隔着高大的王蔷的间隔她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京城繁华的夜景正如皇太后所说。 这繁华的京城,整个都在她的脚下,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这就是真正的权利。 “我想要这样的权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夜太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风太冷,明月公主这句话说得有些颤抖,但是非常的清晰可闻。 太后紧紧的抓住明月公主的手,道:“再说一次,从你的心底发出渴望,你的野心彻底唤醒。” “我要这样的权利,我想要这样的权利,太后,求求你帮帮明月。”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明月公主也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她终于明白,太后想要让她成为那个有野心的人想要她站在这世间的最高点。 但是太后毕竟是太后,明月公主之外,太后才是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站着在天朝最尊贵的位子,她是母仪天下的太后,明月公主想要什么,就要从太后那里求来,太后给的,她才能够要。 即使太后现在确实已经决定要把这最尊贵的权利交给她,但是明月公主绝对不能不失去,她,要表现出自己的野心,符合太后的期待,但是她又一定要对太后恭恭敬敬。 太后对于明月公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弄昏头脑,甚至还知道对她恭恭敬敬,心里面更满意了。 她非常清楚,明月公主现在在想什么不错,这就是她培养出来的公主,这就是天朝未来的凤座皇后。 “你很不错,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一番心血。” 太后在此时此刻,非常的得意,她培养了明月公主这么多年,管她长大之后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太后在皇宫里面过了大半辈子。 来来往往看了那么多的人,凭着一双慧眼,她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出明月公主现在虽然还嫩了点儿,但是只要她在细心教导两年以后,明月公主一定是这天朝后宫无往不利者。 从那之后,明月公主需要学习的东西就更多了,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她在之前冷宫打发日子是早已经学会了。 如今她要学习的是如何算计人心太厚半辈子的心血全部都会叫打给明月公主那些你死我活,甚至整个家族都会为之覆灭的事,明月公主都非常细心,非常专注的听着。 顾清瑶和明月公主比起来,顾清瑶受到的教导简直是少的可怜,明月公主在后宫之中,忍受了前半生所有的孤独寂寥,品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甘美。 有了真正的野心,而这爷新也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其实这一切并不奇怪,明月公主从出生的时候就无父无母,被太后收养之后一直圈在冷宫里面,除了丫鬟奴婢,她并不曾见识过别的人。 第一次出皇宫,也是去那个大家族里面去享受权力给她带来的一切,幸福的滋味。 可以说在明月公主的生命里除了权力和寂寞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所以让她怎么能够放放下权力,而明月公主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太后培养她,就是要让她做太后的接班人。 如果明月公主真的把自己养成了一个淡泊名利的人,恐怕第一个容不下她的人就是皇太后。 所以无论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明月公主都必须要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力,除了权力和寂寞她一无所有。 因为一直被圈在皇宫里面,她见识最多的人,反而就在于那个家族里面那么多奉承和讨好的嘴脸。以及明月公主重新回到皇宫之后,那些嬷嬷给她讲了一些故事,后宫之中的故事有什么新鲜的,无外乎尔虞我诈,争心斗角,你死我活。 似乎人世间全部的黑暗全部的阴私都在皇宫里面,但是这里又偏偏有着最尊贵无上的荣光。 在给了明月公主一种错觉,似乎除了那无上的荣光包裹着的权力之外,这人世间,就只剩下那些黑暗阴森的东西,别的再也没有。 当然,这也源自于皇太后的一个误导。 第四百六十八章我只要权利 明月公主一直以为她只想要权利,只想要不寂寞,在勾心斗角无所谓,所以不择手段无所谓,所以杀人无所谓,只要她不被人杀就可以,直到她碰见了苏景渊,第一次,她感觉到了少女春心萌动的感觉。 这个男子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而且在民间躲的这个半个月之内,她听说了太多,有关于她的传闻,早就对它向往不已,如今站到真人才发现人世间竟然有如此人物存在。 第一次,明月公主到了除了权力之外的美好,而且苏景渊还是她的夫君,他们两个是有婚约的,他们两个是真龙和真凤凰。 他们是天生一对儿、命中注定的夫妻,原来她可以嫁给她,明月公主在那一刻听到了芳心初动的感觉,但是在她的欢喜才刚刚腾起时,谁听到了苏景渊的拒绝。 明月公主必须得承认,明月公主必须得承认在她刚刚听到苏景渊的拒绝时,她非常的错愕,她不相信这世间居然有人能够拒绝她,拒绝她的美貌,拒绝她能够带来的权力和荣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即明月公主就想要质问苏景渊,不过万幸,常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冷静和理智起的作用,让她忍了下来,在这一刻,明月公主忽然间想起了一个道理,如今她是弱者。 对如今权力不在明月公主的手中,反而苏景渊这位摄政王,她倒是大权独太后,如今生死不明,很有可能已经去了,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支撑。 而她这个明月公主,一直不为世人所知,除了那些护着她的人,再也没有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孤女罢了,什么权利都没有,最金贵的大概就是那个真凤凰的命格了,可惜人家偏偏看不上眼。 经过太后多年来的培养,明月公主已经养成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她能够清楚的看出摄政王苏景渊她的骄傲,这个男人不是一个看重命格的人,但是并不绝对。 因为太后曾经说过,这世间有太多人戴着面具,越是靠近权力中心的人,戴的面具越多说不好,这就是这位摄政王的欲擒故纵。 上位者习惯怀疑一切,明月公主自是自己是天朝的皇后,所以早早的她也学会了怀疑一切。 只是她的这种怀疑,和苏景渊的怀疑并不相同。 不过无论出自于哪种怀疑,明月公主都看得出来,苏景渊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她需要小心翼翼的对付。 不得不说明月公主在面对苏景渊时,她的表现要比燕嬷嬷出色的多,这个燕嬷嬷说到底,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皇宫的老嬷嬷而已。 一个奴婢的见识很少又能够比过一个主子的见识。 要是现在明月公主确实没有同意,燕嬷嬷擅自把摄政王给请过来,燕嬷嬷如今已经学会了,擅作主张。 明月公主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寒光她实在是不喜欢手底下的人,违逆自己的意思,这个燕嬷嬷,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用处,明月公主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送她去太后娘娘。 如今燕嬷嬷和明月公主都被赶出了摄政王府,燕嬷嬷上学,不死心的在这大哭大闹,明月公主确实静静的去收拾了行李,并且对着苏景渊离开的方向,行了一个礼,便扶起燕嬷嬷离开。 即使明月公主早有准备,当她看到,摄政王府给她准备的马车只是一个丫鬟奴仆使用的普通马车时她的心还是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这一下程度十足的恼恨。 虽然说她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能够被太多的人知道,但是这个摄政王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然不会准备这么一辆马车。 她不相信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府,想不到一个体面的方法帮她掩人耳目,就一定要用用这种奴婢才会坐的马车来折辱于她吗? 明月公主的内心生出一阵强烈的不甘来对,就是这样的境地,她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样的境地,就是因为手中没有权力,就是因为她比别人弱。 所以才会被别人如此折辱,她一定要狠狠的记住今天这样的境况。 “我再也不要如此悲惨的活着,谁都不能拦住明月公主走向那把凤椅!” 一路上这么静静的走过去,明月公主能够感觉到有很多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投在她在身上,这些丫鬟奴仆居然也敢对她如此无礼吗? 她可是堂堂的贵人,居然也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真是不要脸,王爷和王妃感情那样的好,他们居然也敢硬生生的挤进来。” …… 这样的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明月公主不想费心思去猜测,她只知道如今她寄人篱下,如今她一无所有。 所以连丫鬟奴仆都可以这般欺辱于她,可见权力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在这一刻,明月公主甚至深深的怨责起太后来。 皇太后给了她多年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在她死之前把权力好好的移交给她再去死为什么要让她猝不及防的去经受这些屈辱去。 这些低贱的奴婢亲们对待她可是皇后啊,在天朝一天下的皇后啊,居然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 在明月公主离开之后,刚刚那个碎嘴的丫鬟身影一转,便如一阵风一般隐逸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当然是有心之人的安排。 明月公主和燕嬷嬷的来意,在这府上可是绝密,除了暗卫受了主子的吩咐,不然谁敢在摄政王府上乱嚼舌根子? 让那明月公主听了不高兴也就罢了,万一让王飞听见了不痛快,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这是王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大地大都抵不过王菲最大。 更是早早的,就有人把明月公主的这一番表现都回报给了苏景渊。 苏景渊在看了奏报之后,又转手交给了许宁幽行友,居然对燕嬷嬷上的心相比,对那个明月公主也是不缺好奇。 既然如此,该有的消息都让许宁幽知晓,免得自家小娘子和别人过招时吃了亏,看得出来,那位明月公主也算是有些道行和心计的人,不是个简单女子。 无论许宁幽有多么的厉害,在苏景渊的心里,自家娘子果然是很厉害,但是抵不过小人,诡计多端,是个正义凛然的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护短的夫君 所以还要小心娘子不能被外人欺负了,但是娘子又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女子。 苏景渊这两套规则互相矛盾,但又各行其是,并不影响她心疼许宁幽,但是又毕竟自家娘子的才华和能力。 世间只得一个许宁幽,她苏景渊姐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个心爱的女子,所以再丑一些又何妨? 她既然有了新子,想要插手这段时间,许宁幽的日子确实过得无聊了一些,索性便由着娘子我而已了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宁幽收到了书景渊让暗卫递给她的有关于明月公主的消息,自然是眉开眼笑。 自家夫君果然非常的贴心,知道她表面看不上那个燕嬷嬷,其实内里防着的还是那个明月公主。 但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是要小心对待,尤其这所有的一切,明明触动她的利益,她仍然能够不动如山,这还不够让人警醒的吗? 果然苏景渊和她想法一致哪位明月公主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太后把她收养在身边,这十几年来,一直不为人所知。 即使是苏景渊的暗卫全部出动,缠了那么久,这位明月公主的底细居然也没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来,甚至皇宫之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这样无声无息的人还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过这日子终于不无聊了。”请宁幽表示很开心,她的身体经过这一次苏景渊下大功夫的调养已经非常的健康了。 “终于又可以骑马射箭了。” 许宁幽坐在摇篮前晃了晃你最小的小儿子,看着胖胖的小宝贝宠着她笑笑,许宁幽的心底也是软成了一团。 “乖宝贝,快点长大,娘亲教你骑马射箭。” 宁儿和轩儿刚好也过来看弟弟,这会儿忽然间听到许宁幽说要教弟弟骑马和射箭,两个小家伙欢快的叫了一声,就冲了过来。 “娘亲,娘亲,你还会骑马,还会射箭吗?能不能教我们教我们,快教我们……。” 对自己两个大宝贝这么痴缠着,许宁幽非常的得意,让她这个娘亲再也不用被宁儿和轩儿鄙视啦,找回了身为娘亲的自豪和骄傲! 不仅要忙完了外面的事,回来时正看着许宁幽准备的整套的马具,还有弓箭,正站在一旁给两个孩子解说最小的那个,在摇篮里面也是咿咿呀呀高兴的厉害。 苏景渊有些不放心,凑近了一看,许宁幽找到弓箭,果然是没有箭头的,甚至还绑了块布。 这样就让人放心很多宁儿和轩儿,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毕竟还是孩子,弓箭还是太危险了。 “爹爹你回来了!”轩儿第一个发现了自家爹爹。 宁儿开心的扑了过去,抱着自家爹爹的腿,仰着小脑袋,与许宁幽非常相像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欢喜。 “爹爹,娘亲,你要教我们骑马射箭,爹爹,你会不会呀。” 苏景渊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眉眼便不自觉的露出了最温柔的笑意。 “宁儿,是希望爹爹会,还是希望爹爹不会?” 小丫头还真的是歪着脑袋很仔细的想了想:“宁儿希望爹爹会不过爹爹,如果真的不会,宁儿就和娘亲学了,回来教爹爹。” “哈哈哈……。”苏景渊哈哈大笑,抱起自己的小女儿在空中转了一圈。 “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放下女儿之后,苏景渊又摸了摸儿子的头,我要的版萱儿也抱了起来,飞了一圈。 把儿子安置在女儿身旁:“轩儿是哥哥,以后要照顾妹妹和弟弟呀。” “嗯!”轩儿这段时间以来,总是以大哥的身份自居,觉得自己被父亲和母亲非常的看重,这让她有一种身为大哥的自豪感。 目前她还不知道这种自豪感究竟是什么,不过她现在倒是比以前更像是一个哥哥了,虽然从前她也懂得礼让妹妹,但是现在她对妹妹还有弟弟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 小小的人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喜欢爹爹这么认真和她说话的样子,还有娘亲也不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虽然娘亲偶尔还是会捏她的脸,但是这种身为大哥的感觉真好,她有了妹妹,也有了弟弟。 妹妹和弟弟都是自己人和旁的人,叫哥哥的人都不一样。 这让轩儿有一种自豪感。 在这京城之中,世家贵族固然是很多,子,美家世家,贵族的子嗣也不少,但是同出异母的还真的是不多,像摄政王府这样,一母同胞有三个姐妹,兄弟的确实是太少了。 毕竟后宅也是隐私之地,生下一个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让她平安长大,每一步都是惊险。 好在摄政王府,后院清静,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真心相爱,没有那么多的阿杂事。 父母两个都是有能力护着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长大的人所以摄政王府虽然只有三个孩子,但都是嫡子嫡女。 所以京城中虽然有人在暗地里面笑话,苏景渊只能有一个妻子,但是谁人不羡慕她的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还真是儿女双全,都是第一出这样的福分,可不是每家每户都能有的。 嫡出的儿子女儿,身份之外之所以珍贵,自然是因为很难得。 仔细看看,这京城身份贵重,有大权独握的府宅当中,似乎也只有摄政王府有这样的福气。 外面的人如何做想,只要不会惹得许宁幽不痛快,别的苏景渊都不会和他们计较太多。 苏景渊更为关注的就是现在,她的妻子在身旁,她的孩子也在身旁,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其乐融融。 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谁如果想要拆散他们的家,谁如果想让这个家不痛快,苏景渊发誓,她一定会让她全家都不痛快。 没有为什么,她苏景渊爱着许宁幽,爱着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上天在前半辈子,对苏景渊,还是对许宁幽都太残忍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拥有了一个家。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品尝到了生活的甜蜜和幸福,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有心的无心的,只要闯进来,试图想要给他们这个家带来一点点不好的影响。 苏景渊都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在这一点上,许宁幽和苏景渊的认同是相同的,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家庭。 尤其是他们如今已经有了孩子,三个孩子是那么的可爱,许宁幽,无论是出自于对自己爱情的守护,还是出自于对自己孩子的守护,这个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散,谁都不能毁了他们的家。 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都没了父母,孑然一身,在这人世间,他们两个就是彼此之间的支撑和依靠,身为父母,他们很清楚父母对孩子的重要性。 因为无论是苏景渊还是许宁幽,在父母亲人方面,两个人都是有缺憾,是因为曾经的缺憾,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经受那样的缺憾,那样的缺憾,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景渊和许宁幽已经品尝过了,他们都在心底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品尝那样的缺憾。 这世间纵使有万般的千难万苦,有他们这样的父母在,一定能够护好他们的孩子,在孩子们的羽翼尚未长成之前,苏景渊和许宁幽一定会牢牢的守护在他们的身旁。 这样的感情大概只有苏景渊和许宁幽他们两个明白,因为曾经经历过,因为痛过,因为知道亲人离去,在这人世间孤孤单单的滋味。 所以他们更加的珍惜他们如今的这个家。 然而明月公主即使她的容颜非常的美丽及时,她受太后的教导,非常的聪明,非常的有城府,但是她没有感情,她不能够了解这人世间。 除了权力的甘美之外,还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友情,这人世间美好的东西很多,可惜被权利蒙住了双眼,再也看不到其她明月公主,这一生注定孤独。 即使太后确实刻意引导她见识到权力的甘美,但是在那个大家族中,也并非没有真善美的存在,父母之爱,兄弟之爱,姐妹之爱,夫妻之爱成千上百的大家族中不是没有这样的感情在。 只是明月公主忽略掉了,她并没有看到那些。 从一开始,明月公主,她自己想要的就是权力,所以她才只能看到权力握在手中的满足感而忽视了别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虽然是太后在主导,但是也是明月公主心甘情愿。 明月公主并不明白她自己甚至还没有加入摄政王府,还没有让摄政王苏景渊认识她,了解她就已经被苏景渊完全排除在外,苏景渊如今已经把她当做敌人。 如果让明月公主知道,一定会很头疼,一定想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她并没有打算和苏景渊成为仇人,她所有的谋划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就被人如此的不待见。 她不了解,这世间有一份感情在,这份珍贵的感情值得看中它的人,用一生去小心翼翼的对待。 在明月公主出现的那一刹那,因为她的身份就注定了明月公主和苏景渊和整个摄政王府就是对立的关系。 但苏景园看到明月公主,知道她的来意时,她就明白这个公主只要和摄政王府扯上关系,对于她和许宁幽这个家就是一种威胁,哪怕如今它还不是威胁。 但是只要不制止,不及时的把这个明月公主排除在外,离京城远远的,她迟早会使摄政王府这个家有所动摇,哪怕苏景渊并不惧怕这样的动摇,但是有些动摇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她和许宁幽好不容易才构建了这个家,如今夫妻恩爱,儿女绕膝,非常的欢快,为什么自找麻烦。 难道这天下她苏景渊不能凭自己的本事去躲,要靠一个女人莫须有的命格来影响不成,实在是可笑。 这就是苏景渊的小心,当她意识到威胁,哪怕这威胁还远远没有降临。 第四百七十章我们一家人 只要这个威胁在未来有可能会威胁到她和许宁幽威胁到他们这个家,苏景渊就一定会把这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绝对不会让它有萌芽的机会。 世人总是说他们并不是故意的,既损害自身,也并不是故意的去伤害别人,但是她不知道每一次伤害,其实都是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 而这个小事就是诱惑的种子,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颗种子,后面的威胁就不会发生,人们总是高估自己的自制力。 当然,苏景渊并不会低估自己的自制力,只是有些碍眼的人,明显包藏祸心的人,实在是没必要让他们在自己眼前蹦哒。 恶心的自己,也恶心得旁人,尤其会长许宁幽不痛快,这一点是万万不能的,苏景渊的处世法则,唯有一条我家娘子开心。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好的,任凭你是公主皇子,都不能让我家娘子皱一下眉头。 苏景渊对此非常的自信,从十多年前她第一次看见许宁的那一刻,她决定要娶她时,她我已经决定把整个天下都捧到她面前。 这是她的娘子,他要娶了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哪怕是皇宫里的皇上,太后都不能欺负自家的娘子,所以她要成为这世间最强的人。 给自家的娘子忽悠一片晴朗的天空,为她挡住风雨,只愿让她欢迎延无忧。 其实有这么一个梦想在,很简单,请王妃当年不正是因为美貌,所以才遇见了秦王和皇上这两个男子。 如果是真的碰到了,可以相爱可以互相厮守一生的人也就罢了,可奈何,这两个人都并非良人君子,所以请王妃的一生都非常的悲惨。 即使苏景渊年少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并非没有感觉,后来随着年岁渐渐长大,才越来越明白自己母妃的无奈和痛苦。 所以苏景渊发誓以后她一定不会让母妃痛苦,当然,等她有了能力,也娶了娘子,一定会给自家的娘子一片安乐之土,这世上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娘子。 在苏景渊遇见许宁幽,爱上她,决定娶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爱上的女子许宁幽是那么一个漂亮美貌的女子。 有这么漂亮的女子给自己当媳妇,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要如何保护它呢? 如何守护她脸上内衣洪明朗的笑,她想让许宁幽永永远远的笑着,她想让许宁幽不必受任何人的气。 对了,还想让她出门淘气的时候回去,不被家人责罚记得少年时期的相遇,许宁幽曾经埋怨过,如果她太过淘气,就会被家里人责罚,很惨的会被跪祠堂,没有饭吃。 当时苏景渊就开始心疼自家的小娘子了,事后从许家的仆人那里也知道,所谓祠堂,许宁幽,也是扯了个垫子,在祠堂睡一夜。 没有饭吃,那是更不可能的,她的哥哥姐姐,甚至许家的仆人们都非常的疼她总是会悄悄地给她递些食物,许家的大人们也都知道这些事,只是当是气头上,这才罚了那个小丫头。 事后总是要有些后悔,并且心疼的竟然有人给了有照顾不少,吃不少,喝在祠堂里面又冻不着,就让那个小丫头得过且过吧。 虽然知道许宁幽并没有受什么苦,但是也知道她在许家,并不能完全敞开了的玩儿也是,家人之间总是会不放心,自家的孩子会多些束缚。 苏景渊当即就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她娶了媳妇又回来,一定不会拘束她,一定会陪着她,既然她喜欢玩,当然她也是不放心许宁幽的,不妨她就陪着她玩,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这样许宁幽就玩的痛快了,玩的开心了,让她跟在他的身边保护着她也放心,看她开心,苏景渊自然也是开心的。 不曾真正爱上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世间就是有一种感情,能够让你毫无缘由的去心疼另外一个人。 苏景渊对于许宁幽就是这样的感情她总是会忍不住去心疼许宁幽,不论是多小的事,她总是会非常心疼自家的小娘子,哪怕她皱一下眉毛,她都会觉得心里难受。 还有就是曾经许宁幽那些苏景渊不曾参与进去的曾经,即使已经过去很久,许宁幽都已经放下了,但是苏景渊仍然心痛不已,仍然非常的惭愧,非常的内疚。 都是她,实在是太蠢了没有更早一些找到她塞北那样的地方,她只去过一次就知道在那样的地方生存有多艰难,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女孩子。 苏景渊对于许宁幽的爱情就是在你还没有爱上我之前,我就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之情绝对在你还没有遇见我之前,在我还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会心疼你过往种种的苦难。 的每一件小事,在我的心里都是顶天的大事,你从来不会知道你在我的眼里就是我的全部。 有时我也想过,就听母妃的话,留在京城找一个端庄老实的小姐,娶了安安份份的过日子。 但是这样的想法总是刚想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她是爱上了,所以情非自己,情难得以。 喜羊羊都已经睡醒一觉了,在苏景渊的怀里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这男人居然一直没有睡觉,她迷迷糊糊的拍了拍她的胸膛。 “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做噩梦了吗?” “还是被我吵醒了?” 一连三问,许宁幽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睡姿有多么的差劲,难道苏景渊又被她给踹醒了吗? 许宁幽有些不好意思,别家的娘子总是日日夜夜都照顾着夫君,唯有她反而被苏景渊日日夜夜照顾着。 “要不然以后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苏景渊没想到许宁幽会忽然醒过来,不过这丫头一醒过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这么多话,且听得出来是许宁幽现在非常的担心她。 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终于也学会了,忘记自己学会关心她的夫君了吗? 苏景渊觉得心里暖和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许宁幽,许宁幽,平日里面最是喜欢睡觉,这会儿让她迷迷糊糊的,还知道关心夫君。 “没有,你没有吵醒我,只是忽然睡不着了。” “怎么就睡不着了,可是有心事了?” 许宁幽想去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自家的夫君都已经失眠,睡不着了,她这个娘子可不能再这么没心没肺的去睡觉。 苏景渊捉住许宁幽的手,不让她去胡乱的揉眼睛。 “为夫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非常幸福,所以舍不得睡着,抱着娘子真好。” 许宁幽这会头脑也清楚了些,没想到这大半夜的苏景渊竟然对她这么深情的告白,让她非常的脸红,小心脏也是通通的跳,不过这样的情话听着果然好听。 “嘿嘿,我也是,抱着夫君睡觉真好。” “那娘子我们一起抱着睡觉吧。” “好,明天早上记得要陪着我去郊外走走,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门了。” “都听娘子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打脸燕嬷嬷 摄政王府在郊外有很多的宅子,在这些宅子里面,随便找出两间房子都可以安置燕嬷嬷和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以为,即使摄政王苏景渊不待见燕嬷嬷和自己,但是好歹会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对他们有两份宽待。 但是,等到他们见到那两间简单的实在是不能再简单的房子时,不只是燕嬷嬷,即使连明月公主忍字功夫了得,仍然内心动气。 不过,他到底是太后教出来的人,面上倒是不怎么显。 唯有燕嬷嬷,看着那房子是瞬间,怒气冲头。 “这是什么破地方,简直就是下人都不住的地儿,给我们住,摄政王让你们好好招待我们,你们就是这么招待的?” “一群狗奴才,小心摄政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从皇宫里出来的一二三十几威风来还是挺吓人的,但是无奈,送他们来的人正是苏景渊的暗卫。 这些暗卫不会惧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嬷嬷而已。 “这院子是看着简单,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一应生活用具都是齐整的,什么都不缺,不知道燕嬷嬷还要什么?” 燕嬷嬷没想到她发作这么一通威风下来,对方居然一点儿都没吓到,让他有些挫败,但是好歹她也是在皇宫里面摸爬滚打几十年,不在乎这点小小的挫折。 “你们可知道我们的身份,给我们准备这样的住所,小心摄政王知道了,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到了这个时候,不在摄政王府里面,在外面总是要小心,隔墙有耳,这个燕嬷嬷还是知道,不能擅自把她们的身份说出来。 不然,这样的话传到苏景渊的耳朵里面,苏景渊就真的要考虑考虑,这个燕嬷嬷是不是真的该留着了。 送他们来的暗卫轻轻一笑:“两位的身份该我们知道的,主子自然会让我们知道,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也没必要知道,只是这住所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住还是不住?” 这话颇有几分住就别废话,不住就滚蛋的意思,燕嬷嬷在皇宫里面,是太后身旁的红人。 纵观整个天朝后宫,有谁敢和太后逆其锋芒,自然也就没人敢和太后身边的红人作对。 可以说,自从太后成为后宫真正的主子之后,这位燕嬷嬷也成了后宫里面无人敢惹的红人,即使是皇上的妃子,对着燕嬷嬷也是毕恭毕敬。 这几十年来,燕嬷嬷又何曾被人如此轻待过,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撕了你!” 燕嬷嬷说着就要冲过来去打暗卫,明月公主一把拉住她。 “我要死了你,我咬死你这小贱蹄子,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明月公主抱的很用力,她非常的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燕嬷嬷这么的冲动,如果得罪了面前的这人,很有可能会激怒苏景渊。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前的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有身手的,他既然能被苏景渊吩咐做这样隐秘的事情,看来是苏景渊可以信任的人。 说不好,就是那些大家族的暗卫、侍卫之类的人物,这样的人,你打了他,就相当于在打摄政王苏景渊的脸。 在这个当口上,明月公主和燕嬷嬷两个人可以算是身世飘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得 好不容易,摄政王完苏景渊还愿意给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且住在这里,最起码一应的衣食是少不了的。 所以,明月公主是绝对不会让燕嬷嬷和暗卫动手,先不说她和着暗卫并不是对手,如果燕嬷嬷打了这个暗卫。 激怒了如日中天的苏景渊,他们两个很有可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再糟糕一点,或许连命都不会有。 在这一刻,明月公主更加的嫌弃燕嬷嬷,并且恼恨已经逝去的太后娘娘,为什么要给他留下一个这么蠢笨的老嬷嬷当属下。 按照明月公主的主意,她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决定会是天朝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无人可及。 最起码,她是这世上所有女人中最尊贵的人,这世间所有的人,除了当朝皇上之外,所有的人都应该向他跪拜行礼,都应该对他顶礼膜拜才是。 她可是母仪天下的人,但是这个燕嬷嬷自恃是太后娘娘的红人,从来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儿。 有的时候哪怕明月公主想要和这个燕嬷嬷好好的交流一番,和她讲讲道理,但是这个燕嬷嬷似乎自己做主惯了,一个倚老卖老的老货。 从来不把她这个主子当回事儿,也只有太后娘娘的话,燕嬷嬷才会听一听。 她这个明月公主,未来的皇后娘娘,在这个老嬷嬷眼里面好像不值一提。 “嬷嬷,嬷嬷你别冲动,摄政王能给我们一所可以安居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现在不能引人注意,这里已经很好了。” …… 明月公主死死地抱住燕嬷嬷,这样的话,来来回回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好不容易才让燕嬷嬷安静了下来。 但是她现在安静下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听见了明月公主的话。 而是这个养尊处优的老嬷嬷,这么一通大喊大叫之后,自己精疲力竭了,挣扎不动了,这才安静下来。 但是即便是如此,这个燕嬷嬷,还是喘着粗气教训明月公主。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现在的这些下人都个个太嚣张了,就应该被教训,像他这样的,早就应该被拖去打死,居然敢对主子不敬,没有杀了他的全家都好的!” 明月公主心里不禁冷笑:“这该死的就是你这个老嬷嬷。” 但是面上丝毫不显,声音里面还是透露着慌张。 “燕嬷嬷你冷静一些。” 站在一旁的暗卫看戏看了老半天,终于觉得无聊了,双手一摊道:“不知道燕嬷嬷是什么身份,懂不懂得奴婢的自觉。” 这话可就揭了燕嬷嬷的老底了,没错,再怎么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又如何,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一个老宫女罢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一条没人养的狗 而且太后娘娘已经去了,没了主子当撑腰的燕嬷嬷,当初再怎么风光,如今也不过就是一条没人养的狗罢了。 燕嬷嬷有些目瞪口呆,他确实忘记了自己的威风都是完全仰靠于太后,如今太后不在了,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呢? 此时的燕嬷嬷,看起来还有些可怜,但是没有人会可怜她,这样的人就是如此。 她站在高处时,可以随意的打杀别人的性命,等到有一天从高处落下来了,忽然间觉得这人世间可悲,甚至觉得所有人都欠自己的。 燕嬷嬷就是这样的人,心思歹毒,实在是不值得可怜和同情。 暗卫的眼睛总是非常的犀利,他自然是不会去同情这个老嬷嬷,更何况刚刚这位燕嬷嬷,太后曾经面前的大红人,可是张嘴闭嘴,就要把他置于死地。 不仅仅是他,随行护送她们来的人,恐怕这位燕嬷嬷都不会放过,刚刚听她的口气可是大的很。 一条狗不可怕,怕的是这狗不干人事,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当主子也就罢了,居然越来越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儿。 这样的人,真的枉费人这个字眼,不配为人。 如此暗卫也明白了,为什么摄政王会如此不待见这个燕嬷嬷,还有她身后,那个可以说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 有这样的奴婢在,那个明月公主恐怕也不是个好的,而且暗卫最敏感的就是自己的直觉,直觉,有的时候比任何证据都来的更要准确一些。 暗卫多年,身处于危险的境界之中,他们的直觉是自身的一种天赋。 这个明月公主让暗卫非常的不舒服,燕嬷嬷也倒也罢了,她的嚣张和狂妄狠毒,都是摆在明面上,直接就扔了出来。 但是这个明月公主不声不响的,甚至看起来温和,一直淡淡的笑着,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这样的人偏偏咬起人来,在背后捅几刀子来都是最狠的,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难怪主子再三交代,他们把明月公主和燕嬷嬷送到这里来时,要格外的让他们关注这个明月公主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每一丝神情都不能放过,主子果然观人于微,这个明月公主不简单。 哪怕如今表面上看起来,明月公主和这个燕嬷嬷,真的是孤家寡人,只剩下她们两个弱女子,姥姥又得又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什么别的可以依靠。 仿佛她们想要活下去,能够依靠的就是摄政王的权力,但是从皇宫里面出来的人,往往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主子的原话。 看来这个燕嬷嬷和明月公主应该也是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的人,只不过如今这条后路被他们隐藏的很好。 也对,有摄政王保住她们,她们保全自身,她们如今只需要静静的呆着,以静制动,只要有机会,就可以调动自己手中真正的势力,帮助她们卷土重来。 如今看守着燕嬷嬷和明月公主的这批侍卫,其实都是苏景渊手中的隐卫,是对他最忠心耿耿的隐卫。 这一支暗卫之所以能够成为苏景渊手中的王牌力量,除了他们忠心耿耿之外,更是因为他们的本领超脱普通人。 小刀大山之中,悄悄为苏景渊训练出来的一只军队,他们每个人,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的好手。 他们被送来监视明月公主和燕嬷嬷,也自然是因为苏景渊对他们两个起了疑虑,而且许宁幽竟然对这两个从皇宫里面逃出来的人,起了好奇的心思。 苏景渊虽然愿意让自家娘子好好的调查她们一番,也好解了无聊。 但是,苏景渊又隐隐地能够感觉到这个明月公主,如果不管她,任由她自己发展下去,说不好她能够给整个天朝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吓。 对于苏景渊而言,明月公主变成惊吓也好,变成惊喜也好,他都无所谓,最关键的是它绝对不能够惊到自家的娘子。 许宁幽想要玩闹,就由着她去玩呢,但是最基本的安全保障,苏景渊还是想要保证一下。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明月公主欺负了自家娘子,让自家娘子不痛快,虽然苏景渊非常相信自家娘子的能力,许宁幽绝对不可能被这个明月公主欺负。 但是这,个明月公主如果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得娘子不高兴了,皱了眉头,这也是极不好的。 苏景渊,作为堂堂天朝摄政王,这心真的是偏的没谱了。 不过如此护短,换成摄政王妃许宁幽的话来说,就是如此甚好,我家夫君非常的好。 其实真正让苏景渊忌惮的人并不是明月公主,而是明月公主身后的太后。 即使皇太后现在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见了,但是那个大半辈子都在皇宫中见识过风雨的女人,说不好会给明月公主留下什么遗力,而这份遗力一定相当的狠辣,非常的强大。 所以苏景渊不得不重视起来,既然知道了太后当年的心思,那就不得不防。 其实,苏景渊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后并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心思单纯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后宫之中活下去。 要知道当年先帝的后宫人数,可是比如今皇上的后宫要庞大的多,太后仍然在这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的获胜者。 想想当年先帝的那些太妃,活着的似乎没有一个人,不是直接殉葬,就是意外的去了。 最终能够活下来的,除了那些无子无宠,甚至终身都不曾见过皇上的人,便只剩下太后一人。 由此可见,太后的心思究竟有多狠毒,手段有多么的毒辣,这样的人培养出来的明月公主,苏景渊不愿意小看。 哪怕他讨厌女子之间算计的事。 世间女子的那些算计,多为都是一些阴损的事情,关键是异常的狠毒,即使是七尺男儿听说了那些女子之间的算计也不禁毛骨悚然。 只是因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女子一旦狠下心来,能算计男子到死,有的时候那男子到死都可能不知晓。 第四百七十三章小心女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蒙骗了几十年,甚至是大半辈子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那样的女子,苏景渊不是没有见过,在京城多的是女子能够愚弄的当家男子死不瞑目,所以苏景渊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女子。 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里的女子,还有就是皇宫里的女子,这一类女子似乎天生就会算计,天生就会说谎,即使是苏景渊,他也有时很难看出究竟是谁在撒谎? 女子似乎是这世上天生的戏子,但是这些女子绝对不包括他的许宁幽,许宁幽,是这世间最温暖的存在。 本来想起往日的那些阴诡往事,让苏景渊的心底发寒发凉,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有些隐怒。 但是忽然之间想起许宁幽,苏景渊便忍不住又开心起来,心底便慢慢的柔软温暖起来。 这就是真正的爱上了一个女子,而你爱上的这个女子,她也回应了你的爱,你们两个人学会了相爱,所以才能够,只要一想起她,就觉得内心温暖幸福。 当年正是见识过皇宫之中,深宅大院之中,那些女子的阴损之时,让苏景渊一度对世间女子非常的痛恨。 而且,他后来也对父王和皇上以及母妃三个人之间复杂的情感产生了隐隐的怀疑,那一段时间可以说是苏景渊最痛苦的时间。 本来那一次狩猎提前出了意外,苏景渊是能够察觉出来的,只是那时他心灰意懒,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挂心,无所谓了,随他们去吧。 只是当生死真正到来时,苏景渊才发现,他其实并不想死,所以逃跑了,然后遇见的是许宁幽。 他想活下来的时候,就遇见了明媚如春的许宁幽,好像上天也听到了他生命的呼喊,所以才派来了许宁幽,让他们二人互相遇见。 后来他和许宁幽两个人在塞北重逢,并且互相认出对方。 苏景渊和许宁幽成亲之后,许宁幽总是说,非常感谢上天,让他遇见了苏景渊,这是因为遇见苏景渊,所以她才可以在塞北活下来。 并且重新回到京城,可以报仇,可以重新获得幸福,可以拥有一个家。 许宁幽每每这么说,苏景渊都会很开心,他会抱着许宁幽两个人,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窝在椅子上晒晒太阳,就已经觉得非常的幸福。 是的,不止一次,很多次许宁幽都非常庆幸他遇见了苏景渊,也非常庆幸,十多年前,在那次猎场上,许宁幽救下了苏景渊。 但是许宁幽不知道,苏景渊在更早之前也深深的庆幸,让他遇见了许宁幽。 在十多年前,他的世界坠入黑暗,满满都是冰冷残酷的事实,让苏景渊对世间很多很多东西都产生了怀疑。 原来他的父王不是他认为的父王,他的母妃也不是他认为的母妃,他的皇伯父也不是他认为的皇伯父? 苏景渊在最迷茫的少年时代,对自己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而这些质疑全部来自他至亲至近的人,可想而知,对苏景渊的打击有多大。 正是在这个时候,苏景渊遇见的许宁幽,让他在灰暗的日子里面有了一丝光明,有了一丝温暖。 身处黑暗的人,身处冰冷的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去追求温暖,追求光明,而许宁幽正是苏景渊的温暖和光明。 那女子骑在马上,回眸一笑,当真明艳不可方物,当真爽朗,当真如春回大地,当真春暖花开,当真让他的心活了起来,让他的世界从此被点亮。 那次相遇之后,与其说苏景渊爱上了许宁幽,倒不如说苏景渊在追寻自己生命中的光和热。 他坚信许宁幽是他的救赎,他也坚信他能给许宁幽这世间最大的爱,最好的幸福。 苏景渊渴望许宁幽给他的温暖,与此同时,他也希望能把整个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跑到许宁幽面前,只为她开怀,只为她一笑。 少年时的那次相遇,便决定了苏景渊往后的一生都是为了守护许宁幽,都是为了守护她的笑。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如此,未来的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不论苏景渊想要做什么,他都只是为了让许宁幽开心,让她快乐,让她幸福,让她可以融入永远那么灿若朝阳的笑。 有很多东西,许宁幽都不知道,他以为苏景渊很爱她,但是越相处,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是了解。 许宁幽就越明白,苏景渊好像一日比一日更爱她,苏景渊的爱似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 明明他已经很爱很爱许宁幽,许宁幽也能够察觉,但是每每许宁幽感觉到,苏景渊已经非常爱她。 过一段时间,许宁幽又会发现苏景渊对她的爱好像更多一些,好像苏景渊对她的爱从来都没有止境。 关于这个,许宁幽有些心虚,他不太敢去问苏景渊,因为不必询问,不必比较很多,事情显而易见。 即使许宁幽已经爱上了苏景渊,他也做不到,像苏景渊那样毫无边际的爱。 其实不必许宁幽说,苏景渊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许宁幽的心思变化,自然是知道许宁幽究竟在烦恼什么。 这个小丫头真是傻,他不知道从十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就对他她已经有了心思,当初少年人的心思,到如今的执恋,十多年的执恋。 他从来都不会计较他们两个人谁爱谁更多一些,只会感激上天,把许宁幽又送回到他的身旁。 况且许宁幽不仅回来了,而且他们两个人也相爱了,苏景渊可以清楚确切的知道,许宁幽此生除他之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子。 这便可以了,而且许宁幽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是他苏景渊,并且他们两个人有了来世之约,有了未来生生世世的约定。 既然已经有了今生,也有来世的约定,并且许宁幽也曾经感慨过,他们前世也该是眷侣,如此这般的深情厚意,苏景渊已经非常的满足。 他并不苛刻的要求许宁幽如他一般的执恋。 第四百七十四章情深义重和虚情假意 只要许宁幽愿意陪在他身旁,只要许宁幽爱的人始终是他别的真的无所谓。 苏景渊爱许宁幽,只要许宁幽幸福快乐从来都不是让他的爱成为许宁幽的负担,苏景渊从来没有忘记,他要给许宁幽的是这世间所有女子都羡慕的一切。 他要给的更是许宁拥想要的一切,是能够让许宁幽绽放笑颜的一切。 燕嬷嬷和明月公主,两个人流落民间这段时间,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做的非常的好。 因为他们知道进入摄政王府之后,摄政王会派人去查她们在民间的这段经历,所以无论是明月公主还是燕嬷嬷,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动用太后的势力。 只是燕嬷嬷,凭借着自己往日在京城的一些人脉,而且这些人脉,通通都不知道燕嬷嬷真正的身份,这就是她们的聪明之所在。 所以,燕嬷嬷和明月公主在一间简陋的住所住了半个多月。 在皇宫之前的所有痕迹,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净,出了皇宫之后,燕嬷嬷和明月公主两个人细心谋划,自然不惧摄政王府的探查。 如果是在没有见到摄政王之前,燕嬷嬷和明月公主在民间听说的,关于摄政王夫妇的一些情深意重的传言,他们两个人只是把他当做传言看待。 等到明月公主真正的见识到了摄政王府,即使那位摄政王妃并没有怎么说话,他也能够看得出来,摄政王对于摄政王妃是真的情深意重,而并不是他们最初以为的虚情假意。 但是情深义重又如何,虚情假意又如何? 皇家从来不缺多情的人,但是最不缺的却是薄情的人,摄政王苏景渊,既然他做的那到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既然他想要和东宫太子夺一夺那九重宫阙上的椅子。 世间男子最看重的还是权势,摄政王苏景渊也不会例外。 皇室之中的夺嫡战争之所以惨烈,是因为从你开始的那一刻,便没有回头路可走,除非赢,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明月公主断定在摄政王苏景渊心里面,摄政王妃或许占有很重的位置,他或许也是真的爱她,但是那点男女之爱,绝对比不上皇城之中哪个至高无上位子的诱惑。 所以明月公主还是认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只要苏景渊还想要那把椅子,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个助力。 只能说现在的摄政王还是比较爱面子,他或许是在等着自己去投诚吧? 也对,男人总是好面子,尤其这些想要执掌天下的男子,他们的面子更是比天还要大。 女子在男子面前最好还是柔弱,顺从一些的好,哪怕她是这天朝未来的皇后。 明月公主以为自己一腔算计,掐准了苏景渊的心,但是她忽略的太多。 苏景渊夺得天下,就是为了他的王妃许宁幽,又怎么会为了天下而舍弃许宁幽? 这对于苏景渊而言,岂不是本末倒置。 但是这一点,明月公主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绝对不会明白,而燕嬷嬷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也不会明白,这就给明月公主造成了误解。 不得不说,太后当年培养明月公主谋算心机,培养她的野心,培养她的欲望,但就是单单忽略的培养了她认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不过这些也不奇怪,毕竟太后本人而言,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只不过她更善于伪装。 而到了明月公主这里,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亲生父母,太后得知了明月公主的命格,一心想要把她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成为这天朝下一任皇后,好继承太后的遗志。 所以,太后并没有让明月公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也就给明月公主造成了一定的误差,他认为,这世间人与人之间除了一些没有什么用途的感情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权势和地位。 权力自然能够带来地位,而地位正是权力的附庸,有了权势,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有了权势,这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任自己予取予夺。 所以,明月公主只要权势,这世间竟然最甘美的东西,就来自于权势,那自己只要拥有权势,想要别的什么东西,伸手去取就可以。 别的都不重要,所以当明月公主迈进摄政王府的那一刻,当她见到苏景渊的那一刻,她春心萌动,但是那不过是在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明月公主立刻就清醒过来。 她最看重的是权势,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权势,所以她可以对他动心,但那也是以后,等她登上皇后宝座,她才会对苏景渊动心。 不过这个东西一定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太后曾经教导过她,男女之间的动心,最是会坏事,所以她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只有她当上了皇后,只有她生下子嗣,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她成为太后,成为这天朝第一人。 他才能够真正的随心所欲。 太后从一开始教给她的就是,不仅仅要成为皇后,更是要成为太后,成为这天朝独一无二的太后,那她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尊贵。 皇后算什么,即使她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但是仍然要听命于皇帝,在皇宫之中,皇帝才是真正的主人。 只有皇帝去世之后,她成为太后,她的儿子成为皇帝,这才是这个牢固的关系。 皇帝是自己的儿子,而自己成为这天朝独一无二的太后,天朝自古以来以孝治天下,即使身为皇帝,也一定要尊重太后。 只有到了那一步,明月公主才能够真正的得享天下。 想要成为太后,最好是从皇后做起,而想要成为皇后,明月公主要嫁的人就必须是皇帝。 苏景渊的实力如何?明月公主还算是清楚。 太后曾经在临死之前,也给明月公主留下了口讯,苏景渊和太子的斗争,绝对是苏景渊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其实明月公主也非常清楚,不论是谁的实力更大一点,太后为明月公主所选的那个人就是苏景渊。 明月公主是真凤凰的命格,苏景渊是真龙的命革,自古以来,真龙配真凤,这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第四百七十五章真是高看你了 太后之所以会选中明月公主,自然也是因为她的命格独特,那明月公主会选择苏景渊,也自然应当是因为命格。 而且,苏景渊是皇上的亲生子嗣,那位太子则是远亲,完全没有理由舍近求远,舍易求难。 而且,太子和太后之间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太后怎么可能会选择太子? 明月公主属于太后亲手培养起来的人,所以她也一定要为太后之命是从,不然明月公主傻乎乎的送的太子面前,难保太子不会一个手起刀落,直接要了明月公主的命。 对此,苏景渊还是比较放心的,那个明月公主聪明一点也好,太愚蠢的女人做出什么蠢事来,让人始料未及,才是真正的麻烦。 明月公主和太后是一伙的人,和太子就是敌人,她只要不去投生太子,别的什么都好说。 所以,苏景渊放心的把人留在城郊的宅子里面,哪怕那地方确实简朴了一些,但是对于她们而言,也是一个稳定安全的落脚地方,不是真正愚蠢的人,就会好好的呆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时局的变化,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但是苏景渊很明显,他高估了明月公主的忍耐力,明月公主在皇宫里面束缚了前半辈子。 如今好不容易从皇宫里面走了出来,而且明月公主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按照平常大户人家,她这样的年纪早就已经定亲,甚至出嫁了。 但是,明月公主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城郊的别院里面,摄政王苏景渊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心底不可能不焦急,而人的心在焦急的时候,总是容易做错事情。 许宁幽收到明月公主的传讯时,很是目瞪口呆了一阵子,实在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去找上门,这位明月公主倒先找上了她。 老管家在一旁,眉头皱的厉害,连额头上的抬头纹都能夹死蚊子了。 “王妃这可怎么办?这明月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如此厚脸皮……。” 明月公主往摄政王府里面送消息,老管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消息还是被老管家截下来,千思万想之后才送到许宁幽这里。 “不用这么担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她既然想见我,那我便去见见她也没什么。” 许宁幽这段时间过得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无聊,每日里面虽然不用再喝那么多补药补汤了,苏景渊也不限制她每日只能在卧室里面待着,如今她已经可以在整个摄政王府六圈。 不过许宁幽还真的是没怎么出过门,尤其是自己一个人,毕竟曾经这具身体真的是太虚弱了。 生了第二胎之后,她的身体是真的需要调理一下,哪怕这段时间身体调理的非常的有效果,但是许宁幽仍然觉得不能够放松。 不仅仅是苏景渊,还有他们的三个孩子,身为娘子,身为母亲,她都要身体健康,她要守护自己的夫君,守护自己的孩子,守护他们这个家。 许宁幽确实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苏景渊说得对,他们一家人要长长久久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少了谁都不可以,现在不用苏景渊盯着,许宁幽自己就非常挂心自己的身体。 苏景渊对许宁幽的变化非常的满意,虽然他确实时时刻刻的盯着许宁幽,让她把身体养好了,但是都抵不过许宁幽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上心。 只要是许宁幽健康,别的苏景渊完全有信心,都可以为她准备好,用盘子装起来,捧到许宁幽面前。 只要她想要,苏景渊就给;苏景渊,没有的,他抢来也要给许宁幽,这就是苏景渊活着的道理。 王爷对王妃挺好,非常好,不能再好了,这是摄政王府里面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奈何明月公主却不知道。 老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妃,那个明月公主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小心,从皇宫那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的女子,都不是好惹的,您可不能太过心软,善良,饶了他们去。” 许宁幽在心底觉得非常的温暖,她喜欢老管家这样的亲人,这么絮絮叨叨的关心,以前在许家的时候,她的亲人也曾这么不放心的叮嘱她。 不过看着老管家越来越着急,许宁幽虽然享受这样温暖的氛围,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老管家。 “没事的,老王叔,等明天我叫上夫君,我们一起过去,到时候就不怕坏人耍把戏了。” 这么一说,老管家果然放心了,在老管家心里面,苏景渊是无所不能的,有王爷陪着王妃出去,他自然是放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妃这段时间也在王府里面拘着了,多出去走走也好,让王爷陪着。” 老管家放心了,向许宁幽行了一礼,就出门忙去了,王爷和王妃明天既然要出门,自然要把该准备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这么一来,苏景渊和许宁幽的出门本来是要去见明月公主,被老管家这么一掺合的,好像是要出门游玩一样。 不过,本来也没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明月公主而已,哪怕这女人确实有些心思,有些手段,背地里面也有些势力。 但是,这一切在苏景渊和许宁幽眼里面,还真是有些不够看。 无论是苏景渊,还是许宁幽,他们两个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世间万事万物的看法,以及内心的深沉,都不是明月公主这种在阴谋诡计里面萃取着长大的人能够比得了的。 只有自己内心真正的强大,见识过生死,挺过了生死,而过了那真正艰难的关卡,才能够获得真正的成长。 他们这样的人才是强者,而明月公主纵然是得到了太后的真传,不过也只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让明月公主去对付后宫的那些女子,或许他她还能有些手段是为,但是让她去对付许宁幽,真的是弱爆了。 许宁幽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尤其许宁幽的身后,还有苏景渊的帮忙。 与此同时,在明月公主这里,燕嬷嬷正非常不满的瞪着明月公主。 第四百七十六章公主和嬷嬷的嫌隙 “公主,老奴实在是不明白,您去见摄政王妃干什么?您是要嫁给摄政王,以后是要当皇后的,未来还要当太后。” “那是摄政王王妃,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官的女儿,您从小到大经由太后教导,为什么要和那种女人争风吃醋?” 燕嬷嬷真的是误会了明月公主,她还以为明月公主对苏景渊起的心思,自然而然的就嫉妒摄政王妃。 明月公主这次是背着燕嬷嬷行事,但是也没打算瞒她多久,毕竟这几日摄政王妃随时都有可能会来。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与其瞒不住,让这个燕嬷嬷,到时候坏事,不如她把事情做成了,再告诉她,这样的话,燕嬷嬷来不及阻拦,也能够事先给她个提醒,到时候不至于出丑。 明月公主一份好打算,但是没想到这个燕嬷嬷真是一个没皮没臊的老奴婢,一点儿都看不出自己的身份究竟应该摆在哪里。 她是明月公主,即使比不上太后的威风,到底也是她的主子,这个燕嬷嬷居然敢直接给她难看。 不过,现在还不适合和这个燕嬷嬷撕破脸皮,这个老奴见过太后最后一面,说不好,太后就给这个燕嬷嬷留下了什么底牌? 明月公主还是比较了解太后呢,太后一直教给明月公主的就是狡兔三窟,无论什么时候,都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太后既然这么教了,明月公主自然相信,即使到了临死的时候,太后也一定留下的什么后路,这条后路,既然太后用不上,自然是留给她这个后继者。 可是,无论自己这段时间怎么明着暗着打听,那个燕嬷嬷就是避而不谈,但后来直接抬出太后的话说,这是太后的吩咐,到时候自然就会把最后一条退路告诉明月公主。 对于燕嬷嬷如此不识相,明月公主除了咬碎了牙齿,活血吞,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谁让偏偏是这个老奴婢,见了太后最后一面,太后在临死前一定有什么交代给了燕嬷嬷,除了那最后一支力量之外,说不好还留下了什么牵制明月公主的把柄。 但是明月公主自己也细细的思索过,她除了热衷权力,爱惜自己的性命之外,别的把柄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太后教育了她多年。 明月公主的把柄,就是太后的把柄。 所以明月公主坚信自己没有把柄,但其实没有把柄,她手上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用。 所以,这最后的底牌成了牵制明月公主的把柄,正是因为有这只把柄在,所以明月公主才不得不留着燕嬷嬷。 明月公主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太后明明给自己留下的可以倚仗的力量在,这个燕嬷嬷却始终不拿出来。 而且看这个燕嬷嬷的意思,她一直不交出来这最后一支力量,实际上是受了太后的吩咐,看来太后到死还是防着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不禁冷笑一番,太后都已经死了,居然还要算计她,自己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太后手里的棋子。 虽然不知道太后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明月公主非常清楚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再说许宁幽这边,等到苏景渊回来时,许宁幽就把明月公主的邀约信递给他。 苏景渊一回来,没有受到许宁幽的热烈欢迎,许宁幽也不像前两天那样,等在院子门口。 一看见他,就眉开眼笑的冲在他的怀里,抱着他,挂在他的身上不下来,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苏景全的心里面有些郁郁的。 刚想问许宁幽是怎么回事,许宁幽就递过来了一封书信,原来是那个明月公主上门来挑衅来了,而且还把许宁幽要叫到郊外去,这是什么意思? 他苏景渊堂堂正正娶回来的妻子,要被那个所谓的公主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苏景渊,忽略了明月公主如今的身份,非常的敏感,不适合在京城中随意露面,她只能在京郊的宅子里面呆着,平日都不敢出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明月公主不方便出门是真的,但是易容一番,来到摄政王府,拜见摄政王妃也并不是不可以。 还有另外一方面,原因就是在明月公主的心里面,她虽然愿意见许宁幽,但是她却自恃身份,有些看不上许宁幽。 毕竟是真凤凰命格的人,是她明月公主,而不是现在的摄政王妃,明月公主曾经听燕嬷嬷说起过。 如今在摄政王妃,不过是一个三品官的女儿,而且盛家家中连一个正经的嫡系子嗣都没有,只有许宁幽一个女儿。 如此家门不兴,盛家绝对不会兴隆昌盛,所以明月公主在知道摄政王妃的身世之后,更加的不屑,这位摄政王妃居然连娘家的势力都没有,比起她来真的是差远了。 明月公主在心底越发的看轻许宁幽,除了男子的宠爱,她还有什么,而且男子的宠爱从来都是一时图个新鲜,过了那段时间,便真的是过的。 自古皇宫之中,花无百日红,这位摄政王妃,纵使一时得了摄政王的心,但是这世间总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如今摄政王苏景渊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自然是对摄政王妃千般万般的好,但是男人总归是男人,都是贪花好色。 等到苏景渊登基成为了皇上,皇宫后院之中,可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天下千娇百媚的女人,进了后宫,还怕分不了如今这位摄政王妃的宠爱? 太后娘娘曾经亲自耳提面命,多次向明月公主强调男子的宠爱最是不可靠。 他宠你时可以把你宠到天上不成,不要你了,即使你在他面前零落成泥,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世间最永恒的,最靠得住的就是权势。 而且这权势,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可以,所以皇后确实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女子,但是却并不是最安全的,因为皇帝可以把皇后给废了。 唯有太后,享受一国真正的国母之尊,连皇上也要顾及孝道,对太后多有顺从。 第四百七十七章野心勃勃的女人 只有坐得太后,才算是真正的握有权柄,以女儿之身站在世间最高峰,可以眺望世人。 明月公主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她的野心在跳动。 不可否认,明月公主喜欢自己野心勃勃时的样子,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将来可以俯瞰整个天朝,就觉得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 “我可是真凤凰命格,是上天注定的天朝皇后,也是天朝未来的太后,我的孩子会登上皇位,我会是这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谁也不能够违逆我。” “即使是皇帝,也要顾念我的想法,唯有如此,才能够获的这世间最尊贵的权利,成为人上人。” “我再也不被任何人看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掌控生杀予夺的权利,谁也不能够阻拦我的想法,这世间的一切不过任我取用。” 明月公主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目光里面全部都是野火燎原。 她迫不及待的想嫁入摄政王府,想嫁入皇宫,想要坐上那个凤座,想要母仪天下,想要成为这天朝的主人。 燕嬷嬷站在她身后,悄悄的看了她一眼,仔细的辨别着明月公主脸上的神情,最终燕嬷嬷满意了,也有些放心。 太后娘娘,您终于可以瞑目了,明月公主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她会成为整个天朝下一任的凤凰。 太后临死之前对燕嬷嬷的交代,有一句最为关键,就是要燕嬷嬷,仔仔细细的观察明月公主,要去保证她有足够的野心,去争夺那九天之上的凤座。 凤座之外,还要争夺太后的位子,才是最终的胜利。 这世间有多少皇后,至此一生也只能终结在皇后,皇后可以被废,而太后则永远都不会,除非国破家亡,但是太后非常明白,天朝的国力如何。 以太后的眼力就可以看出,只要不出什么特定的在乱子,天朝,百年之内不会大乱。 只要天朝不倒,太后的位置就是一把铁椅子,谁都不可能把太后推到,那是这世间最大的不孝,也是对着天朝最大的不忠。 不忠不孝之徒,全天下人可以共同讨伐之。 明月公主以为她是真凤凰之命,太后之所以要把她和苏景渊凑在一起,是因为苏景渊是真龙之命,可以让天朝得享太平,国势昌盛。 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苏景渊是当今皇上的儿子,是太后的亲孙子,自家的江山,自然应该交到自家的血脉当中。 所以太后选定了苏景渊和明月公主,让他们两个成亲,可以成为天朝真正的真龙凤,能够让天朝更加的强盛。 明月公主以为太后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自己的孙子坐稳江山,二是让着天朝更加的强盛,这样天朝皇族历代祖宗才能够特享香火。 不过有一点,明月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要扶植她,除了她本身的命格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明月公主不知道的。 但是燕嬷嬷作为太后的托孤人,她却是非常的清楚,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后一定要燕嬷嬷把最后的底牌握在手里,不能轻易的交给明月公主。 太后到临死之前,终于有了一些真正的孺慕之情,她担心明月公主性子太过冲动,沉不住气,可能会被人算计,亏了这最后的力量。 这样的话,明月公主就成不了这天朝真正的尊贵的女子。 明月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许宁幽注意到了,不仅仅是许宁要注意到了,苏景渊也同样注意到了,只是他们两个注意的方式不同罢了。 苏景渊是因为了解太后,太后从来都是算无遗策,居然多年前,她能够算计苏景渊,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算计明月公主。 如果说明月公主和太后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仅拥有真凤凰的命格,苏景渊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要这么一步一步的培养明月公主。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即使拥有再昂贵的命格,也不应该得到太后的垂怜,如果仅仅是因为要把这真凤凰命格,又来和自己的孙子做配,这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皇家大位只要有真龙命格就可以,真正的皇室子弟想娶哪位女子?哪个女子就是真正的真凤命格。 如此强行要求真凤凰命格是否有些多余?苏景渊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儿。 这个明月公主,应该和太后两个人之间是有一些别的关系在,不然太后绝对不可能耗费十多年的心血,只为培养她,让她登上皇后宝座。 对,太后真正想要做到的是让明月公主成为皇后,并且让明月公主成功的生下子嗣,那自然就是天朝天子,可是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得不说,太后为明月公主打算的也太多了些,付出的也实在是有够,呕心沥血。 苏景渊绝对不相信太后这么做,只是单纯的为了天朝的江山社稷,可以永世长荣。 当年秦王妃的悲惨中,可是有太后的手笔在。 陈年往事再次被翻出来,那种痛仍然刺得人心难受。 “不要想。”许宁幽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景渊情绪的变化,立刻扑到苏景渊的怀里,伸出小手,捧住苏景渊的脸。 小脑袋一扬,殷红的嘴唇印上了苏景渊的唇,调皮的舌头更是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苏景渊的嘴。 钻进去,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胡搅蛮缠。 苏景渊最开始确实没反应过来,自家小娘子不是一向都很羞涩的,偶尔大胆一些,但是也没有大胆到这种地步。 不过许宁幽那么主动,苏景渊自然是不会傻傻的站着,什么反应都没有,自家小娘子竟然敢送上门来,难道苏景渊还会把她给推开吗?他是傻了才会那么做。 一向被人称为聪慧机敏的摄政王殿下,非常迅速的抱住自家小娘子的小蛮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进了卧室,滚进了那锦被深处。 本来要进屋的丫鬟仆妇,自然是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躲了开去,并且吩咐让人不准再打扰王爷和王妃。 老管家在前院儿听说了这件事,一张老脸迅速又笑成了一朵花,老人家高兴啊,就乐意看见小辈们这么夫妻恩爱的过日子。 第四百七十八章可爱的老管家 什么明月公主、星星郡主的,都离他们摄政王府远一些才好。 不巧的是,夏清风刚好这个时候送上门来,但是不巧,只是对于夏清风而言,对于老管家而言,那是相当的巧的。 自从明月公主和燕嬷嬷找上门来之后,老管家这颗心呀,就一直提的七上八下的,就担心王爷和王妃会因为这明月公主闹了不痛快。 太后娘娘也真是的,怎么会想着再安排一个明月公主过来胡闹,当年王爷王妃不就是太后下旨赐婚,如今怎么会留下一个明月公主来坏事? 还有那个燕嬷嬷,听说,可是脾气大的紧,对着府里的暗卫吆五喝六的。 不过别的什么都不管了,如此看起来,那些心思不轨的人都没办法破坏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甚好甚好啊,老管家心情实在太舒畅了,但是无奈。 小主子太小,王爷和王妃如今正面忙着,这摄政王府连个能够说会话,分享一下心里快乐的人都没有,刚好夏清风就送上门儿来了。 “来来清风先生,王爷和王妃这会忙着呢……。” 夏清风一看见老管家,心里面咯噔一声,就觉得好像又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不好的事情与摄政王府无关,只与他夏清风有关。 果然一看见老管家对他满面红光的走过来,又听见老管家说什么王爷,王妃这会儿正忙着呢。 这意思就是苏景渊和许宁幽今天可能没空见他了,但是很明显,这位老管家是有空见他的。 “老管家,既然王爷和王妃正在忙,我药铺里面有事情,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夏清风边说边往后退,转头就想跑,但是老管家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把把他给拽住。 “清风先生,这是跑什么?难道不想和老头子我说会话吗?” “这个是没有的事,只是在下实在是……。” 老管家瞬间眉开眼笑: “还没有,看来清风先生还是挺愿意和我老头子说几句话的,来来,去我的院子里面,我让厨房送一壶好酒,再来两个好菜,清风先生,你可要好好的听我说说,王府这几天特别的精彩。” 夏清风一脸生无可恋的被老管家给拉走了,说来也奇怪,明明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且也在天朝各地游历国。 虽然不通什么功夫拳脚,但是好歹也是有一身力气在,但是这老管家好像是个懂功夫的,每一次拉住夏清风都不用多大力气,就能轻易的把他给制服了。 夏清风只能苦笑,这被老管家给带走,而且即使老管家不懂功夫拳脚,难道他夏清风,一个后辈还能够忤逆长者吗? 更何况夏清风很清楚,这位老管家是把他当成家里人了,当成亲人了,有时候亲人之间就是会这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夏清风一直孤身一个人在天朝的各地游历,去见识各种各样的病状,药草,给人看病,一心醉心的,无外乎医学和药学。 他并不贪恋别的什么东西,但是这亲人间基本温暖的渴望还是有的。 这老管家说起来也像是夏清风的父亲一样,对夏清风,平日里面的一些习惯也是多有照顾,只是亲人近了,总是会少不了一些麻烦在。 但是这些麻烦又不是不能忍受,老管家也只是喜欢找个人陪他说说话。 于是夏清风就陪着老管家在院子里面喝酒划拳,话说这划拳,夏清风,身为一介医者,他还真的是不会。 毕竟一个大夫最重要的就是清明和理智,划拳,这种喝酒才要做的事,夏清风真的是一概都不碰。 只是如今并不在旅途中,济世堂中也有当值的大夫在,就是喝点酒,划一下拳也没什么事,不会有麻烦。 而且一个人清醒,压制的久了,往往对放松下来还是有渴望,夏清风如今被老管家手把手的教着,划拳,已经能划出三分样子。 “哥俩好啊,三星照!” “五魁首啊,六六顺!” …… 夏清风聪明归聪明,但那也仅仅是对医术而言,喝酒划拳这方面,哪怕是学会了。 在老管家这个老酒虫的带领下,还是十划九输,当然偶尔有八输的时候。 没一会儿,夏清风就迷糊起来,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老管家正说得兴致勃勃。 “清风先生,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老头子,我的头发都又白了几根,哎,好像全白了。” “你怎么又趴下了,不会喝醉了吧。” “还真是喝醉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酒量,酒量这么浅,等到你成亲,可是要被人灌酒的,这喝不了几杯就醉成这个样子,怎么进洞房?小心新娘子就是让你进了门,也只让你睡地板。” “不过我们家王爷就不一样了,我们家王爷从小就很能喝酒,就算是不能喝酒,底下这帮小兔崽子是有谁胆子大到敢来逛我们王爷酒?” …… 老管家一边把夏清风扶进一旁的厢房,嘴上还是不停,没办法呀,这诺大一个摄政王府,想要找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王爷王妃整日忙着,好不容易逮着王妃闲下来了,但是又怕王妃的身体吃不消,他每次也不敢说上几句。 有些话对着王妃一个小姑娘还是不好说的,府里面小主子又年纪小的很,他这老管家,哪怕再闲再无聊,总不能和三个小主子瞎聊天儿。 别的人也都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夏清风,自然是要抓住的,就要过足了话唠子的瘾。 这也是摄政王府,仍然和往日一般无二,非常的静谧,非常安静,忙完了的人,自然睡得格外的安心。 摄政王府是铁桶一块,没有人能够打破它的宁静,这是摄政王给摄政王府带来的保证。 明明已经日上三竿,但是许宁幽仍然在苏景渊的怀里面睡得香甜,昨天晚上这男人折腾的实在太厉害了,许宁幽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苏景渊带来良好的习惯,天一亮,立刻就睁开了眼,看着怀里面睡得香甜的小女人,她不自觉的笑了笑,整张脸都是非常的柔和。 第四百七十九章我们都赖床 昨天晚上许宁幽,实在是太主动了,这段时间以来,苏景渊禁欲禁的厉害,即使两个人有那么一两次擦枪走火,苏景渊也是压抑着自己。 昨天晚上,被许宁幽那么一撩拨,自然是受不住。 节制之后,压抑之后,空了那么久的身子,好不容易逢着家里面小娘子如此真情实意,自然是放开了手。 两个人一直折腾到三更半夜,而且这还是苏景渊留了一丝理智和清明的结果。 不敢想象,如果苏景渊彻底的迷失了心智,许宁幽第二天绝对起不来床也有可能,第三天也出不了房门。 同样还是摄政王府,只不过在另外一处院子里面,夏清风睡在厢房里面,也是难得的安稳和踏实。 多年来,身世飘零,有在天下,四处走走停停,夏清风一直过得非常的警觉。 没办法,他孤身一人上路,不能不警觉,不然这世间多的是谋财害命的人。 哪怕他这人身上也并没有什么财物,但是这世间有些恶意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像昨夜这么睡得沉稳,还真的是非常的罕见。 管家多多少少也知道夏清风曾经的一些经历,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经历过辛酸和痛苦的年轻人。 所以老管家那一颗孺慕之心也有些松动,所以交代人不能去他的院子里面打扰清风先生。 “就让这小子踏实的睡一觉吧,这年头,人能放下心来,安稳一日是一日。” 所以这一觉夏清风睡到自然醒,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最开始还有些迷糊,脑袋有些疼,这是宿醉之后的症状,夏清风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判断着。 不过很快,夏清风就反应过来了,宿醉,他怎么会宿醉? 平日里面他可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会突然间喝醉了酒,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旋即夏清风就全部都想了起来,昨天晚上,老管家拉着他喝酒来着,果然从来不喝酒的人,酒量确实前显得厉害,没几杯他就被灌醉了。而且如今这环境看着也是陌生,昨天晚上他又留宿在摄政王府了吗? 老实说,夏清风真的是不愿意留在摄政王府,这王府里面,每个人虽然都对他和善可亲。 但是对于一个孤单飘零惯了的人,这和善可亲,有的时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即使是无所适从,他又有些舍不得这种温暖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靠近。 既排斥,又想要靠近夏清风,非常的头疼,再加上宿醉,这回够头疼了。 他忍不住敲了敲脑袋,谁知道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老管家走了进来。 “清风,醒啦?” “是,多谢老管家,我睡醒了。” 一时之间,夏清风,也没有注意到老管家对他的称呼变成了清风,而不再是曾经的清风先生。 这样的亲近,更像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 “睡醒了就好,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饭了。” 夏清风答应了,不过看了看窗外的天光,这会儿恐怕吃午饭都有些晚了。 老管家笑了:“你这小子,亏你还是大夫呢,昨天晚上酒量那么浅,居然还喝那么多酒,现在睡醒了,肠胃正是热的时候,吃些早餐容易消化,给您准备的都是清淡的,快起来吧。” 夏清风一愣,还真是他是他疏忽了。 “是,老管家想得周到,我现在就起来。” 赖床到现在的人不止夏清风,还有许宁幽,当然还有我们的摄政王苏景渊。 只不过不同于许宁幽的是,苏景渊搬了一张小几,坐在许宁幽身旁,正在小心翼翼的看着奏报。 这些做不好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也不值得苏景渊这么小心的对待她,只是不想吵醒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苏景渊有些好笑。 即使他的动作大些,恐怕许宁幽也不会醒来。 不过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放轻动作,万一把这小丫头给吵醒了呢,她大概一会皱眉头了吧?苏景渊很明白,许宁幽对睡觉有一种执念。 这种执念直接造成了许宁幽的起床气,许宁幽不喜欢睡觉被人打扰,被人吵醒,他只喜欢自己舒舒服服的,自然而然的醒过来。 这能让许宁幽一整天都保持着好心情,而苏景渊希望许宁幽一直以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所以苏景渊从来不会在许宁幽睡着的时候去招惹她,他希望自家的娘子可以一直有起床气,他宠着她就是了。 终于,许宁幽要醒过来了,苏景渊在第一时间发觉,很迅速的把许宁幽重新抱回在怀里。 刚刚这小丫头只是牵着自己的手,如果许宁幽在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到苏景渊在她的身旁,这个小丫头会有一点淡淡的失望。 这一点苏景渊非常的满意,他喜欢自家娘子因为他不在身旁的这一点点的失望,不过有时只要他在身旁,连这一点小小的失望,苏景渊也不舍得许宁幽承受 所以他才会一直呆在许宁幽的身旁,在她快醒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 就为了让许宁幽可以在苏景渊的怀里醒来。 许宁幽果然抱住了苏景渊的腰,闻着男子身上熟悉的墨竹香味,小脸上的笑,满足而美好。 和往日一般无二的动作,许宁幽的脑袋先在苏景渊的胸膛上蹭了蹭,那样子十足的慵懒,非常的可爱,非常的诱人。 小脸红扑扑的,一不小心就有轻盈的吻落在苏景渊的胸膛上,在这一刹那,苏景渊感觉自己的心火热起来。 在听得许宁幽像小猫一样嗯了一声,算作是撒娇,苏景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从内到外,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逃的出许宁幽的娇俏美好。 “嗯,夫君……。” 刚刚睡醒的女子的声音总是格外的魅惑,像小绵羊一样,实在是又暖又软。 “我在,该醒过来了吗?” “好,我肚子饿了。”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你爱吃的,有小米粥,还有你喜欢的小笼包,有三种馅儿的。” 一听说有好吃的,而且很对自己的胃口,许宁幽高兴得眉开眼笑。 “好,我这就起来,谢谢夫君。” 第四百八十章见个情敌 一番收拾之后,苏景渊就带着许宁幽一起出门,本来许宁幽是打算骑马出门,毕竟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哦。 骑着马晒着太阳,还有微微的小风吹过,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出外郊游。 但是,苏景渊还是叫了马车,许宁幽些不开心,她这段时间被圈在王府里面,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想到出个门连骑马都不行。 苏景渊也真是的,不知道她最喜欢骑马吗? 许宁幽在耍小性子,苏景渊自然是明白的。 “娘子不要生气了,我们毕竟是去见明月公主,不能够太过招摇,不然引了别人注意就不好了。” 道理许宁幽都明白,不过她还是不开心,小鼻子哼哼两声,还是有些不开心,只是等着苏景渊来哄。 “好啦,不要生气啦,过了今日,只要天气好,都允许娘子骑马出来游玩。” 许宁幽这才眉开眼笑,她非常喜欢苏景渊这样的安排,确实现在想干点什么事情,都需要和苏景渊谈条件,不过这样的情况下,每每都是自己占便宜,也是极好的。 “不过必须得让暗卫跟着,明面上的侍卫也不能少。” 苏景渊还是不放心,这京城之中看着是非常的平静,但是说不好就有一些心思不轨的人想着铤而走险。 现在京城的势力上,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苏景渊都查的清楚,虽然不敢说,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但是基本的保证还是有的。 这诺大一个京城,苏景渊只能在暗地里排查,还是有不少地方是不能确定的,所以许宁幽的安全,苏景渊总是不能够放心。 即使有摄政王府的名头在这个时候,不敢有人在明面上来找许宁幽的麻烦,但是还真就怕有些人不长眼睛蒙了心,如果真的惹到许宁幽面前,苏景渊不敢想,他,实在是不愿意许宁幽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许宁幽最好的状态就是呆在摄政王府里面,或者呆在摄政王府周围,那都是苏景渊,可完全可以控制的范围。 不过苏景渊也很明白,许宁幽并不是只能躲在夫君身后,寻求庇护的小女人,许宁幽是一棵大树,她可以独立的迎接风雨。 而且许宁幽也说过,她想和苏景渊两个人共同承担,来自于这世上所有的苦难,共同迎接风雨,这就是他们的夫妻相处之道。 唯有如此,他们夫妻俩人才能够齐头并进,做到真正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哪怕苏景渊并不能完全放心,他总是忍不住担心许宁幽,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可是他仍然愿意让自己放手,给许宁幽一片天空。 因为苏景渊很清楚,许宁幽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 一想到这里,苏景渊只要想起曾经许宁幽意气风发的样子,难免内心激荡,为之骄傲,但是,他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家娘子太能干,他这个夫君因为有一些沮丧。 有的时候他也是希望娘子那么小鸟依人的躲在他的羽翼之下,由他保护。 可是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的反复,那么的矛盾,苏景渊虽然非常希望许宁幽可以依附于他,但是往往他看见展开那种自信磅礴的小模样,又觉得他不应该束缚许宁幽。 应该让他去更广阔的天地里面,那样神采飞扬的模样,才是真正的许宁幽,就像他们当年初遇的那个模样。 当时许宁幽看见浑身是血的他,虽然也有所慌乱,但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子,不同于凡世间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 她是可以独立昂扬于天地之间的女子,所以他爱她的独立,爱她的坚强,不愿意束缚她,苏景渊嫁给许宁幽的是,让她可以放心的去翱翔。 等到许宁幽累了,只要回头一望,苏景渊一定就护在她身旁,这才是他们的爱情,同仇敌忾,扶持到老。 许宁幽最开始趴在马车的窗户上,悄悄的留起车帘子,望向外面热闹的集市。 不过没一会儿,她忽然间放开胆子,回过头看看苏景渊,又撩开车帘,继续往外看,但是没两下又转回来,看向苏景渊看了一会儿,又转向车窗外面。 苏景渊本来是闭着眼睛养神儿,这会儿也被许宁幽的动静弄得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许宁幽不是安静的性子,真是辜负了他名字里面宁幽这两个字。 不过,他也不愿意束缚她的天性,许宁幽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她想如何?他陪着她就是。 只不过,这个丫头这会儿又在做什么怪? “啪。”许宁幽彻底的车帘子放下来,转过身来,躺在苏景渊的腿上,苏景渊自然活动了一下身体,给许宁幽调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怎么不看了?” 苏景渊有些奇怪,他是了解许宁幽的,她非常明白,许宁幽喜欢这热闹的街市,街上卖的一些小东西,许宁也非常喜欢。 曾经苏景渊听许宁幽说过,街道是尘世间的烟火气,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而且上面卖的一些小东西非常的有意思,虽然并不多么的惊奇珍贵,但是却颇具奇趣。 而且许宁幽本人,她非常喜欢吃街头的小吃,苏景渊有时担心街面上的小吃不干净,有时候拦着不让许宁幽吃,但是许宁幽想吃的东西吃不到,就忍不住皱眉头。 苏景渊就干脆叫了府上的人提着银子去找小贩儿们,学做小吃,只要府上的厨子学会了,回到自家的厨房里面,干干净净的做出来,任由许宁幽吃,这才让许宁幽高兴起来。 所以现在摄政王府只要许宁幽出门,就一定会有一个懂些厨艺的暗卫在一旁跟着。 防的就是王妃,忽然间又看上了什么小吃,暗卫会立刻跟上去,掏出银子,讨教一下做法,然后回去王府里面,把制作的方法说给厨子听。 这事还惹得苏景渊调笑许宁幽,人们常说,出行的时候可以带上随行的夫人,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要带随行的厨子。 而且这厨子也有意思,这厨子是专门上别人家偷艺去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你家的规矩 许宁幽被苏景渊嘲笑,面上虽然有些红红的,但是被男子爱着宠着的女子,就是有这份底气在,当即拽着苏景渊的衣领,仰着小下巴。 “怎么滴,这就是你家的规矩,你是宠着还是宠着还是宠着?” 苏景渊摇头失笑:“既然是我家的,自然是应该千宠万宠都不嫌多。” 许宁幽被哄得开心,倒在苏景渊的怀里,还要拿乔的问上一句:“把我宠坏了怎么办?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宠坏就宠坏了,只有把这脾气宠得顶天的一样大,除了我没有人敢要,这样我才能放心。” 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是苏景渊的心底话,他就是要把许宁幽宠坏,他苏景渊的女人,自然应能承受这天底下最盛大的宠爱。 只有他能给的宠爱,这样才能让许宁幽不舍得离开他。 许宁幽这个时候往往很得意。 重新回到马车里面,许宁幽一番作怪之后,躺在苏景渊的腿上乱哼哼。 她这段时间在王府里面窝的太久了,忽然间一出门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懒了许多。 苏景渊拍拍她的小屁股,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最喜欢看外面这些东西。” 对于许宁幽,无论多小的小事,苏景渊都自然而然的伤心的很,刚刚那个丫头,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外面的街道,来来回回的忙活的厉害,会忽然之间什么都不看了,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街上有什么事情惹她不高兴了吗? 许宁幽抱起苏景渊的手,轻轻的咬了一口:“没什么。” 这倒真是奇怪的是宁幽了,是不想说苏景渊反而越是起的兴致。 “真的不想说?” 苏景渊说着,大手轻动,在许宁幽的胳肢窝处轻巧的挠了两下许宁幽耐不住痒,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躲着比,但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苏……景渊……哈哈哈……。” “停下……,我……生气了……哈哈……。” 本来苏景渊只是给许宁幽开个玩笑,但是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说生气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都经历了什么?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为了这点小事,居然想要跟她生气。 惯人惯的太厉害了,有些小脾气,还是不能够给它养起来,自家养的小宠物,必须要调教一番才行。 关于这一点,许宁幽是不知道的,苏景渊私下里一直把许宁幽当成一只小宠物,只不过他家的小宠物有时候像小狐狸,有时候像小兔子,有的时候就像小狗,还会咬人呢。 这点,苏景渊不打算告诉许宁幽,他把自家娘子当成小动物在养,不过不论变成什么,许宁就是许宁幽,是他家的小娘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即使是当成小动物小宠物来养,也只是他苏景渊私人所有,如今这小宠物脾气大了,居然瞒着自己有想法了,苏景渊怎能放过他,所以说必须好好调教一下。 “娘子真的不说吗?”苏景渊说着,把手轻轻一动。 “娘子还记得人的身体上有一处穴道,叫做笑穴。” 许宁幽的手立刻抓住苏景渊的手,而且还是双手抱住,两只眼睛圆睁,瞪着苏景渊,这个男人居然又威胁他,而且每次的手段都差不多。 “你少吓唬我,我不怕你。” 看着许宁幽如临大敌的模样,苏景渊的心情,莫名的就被愚乐了,空着的一只手,点了点牛肉的小鼻子,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娘子现在有小秘密都不告诉为夫了,为夫现在真的很伤心。” 这个男人居然在装可怜,实在是太可耻了,不过许宁幽能说,她喜欢苏景渊对着她装可怜吗? 苏景渊这副模样,恐怕这人世间只有她心里有一个人能见到。 所以就看在这独一无二的待遇上,许宁幽决定满足苏景渊一下。 “夫君,你知道吗?我刚刚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觉得很羡慕尘市的生活,不过,我有你陪着,忽然间又不是很羡慕他们了。” 说完,许宁就害羞的钻到苏景渊的怀里,把小脸埋得严严实实的,不好意思出来了。 苏景渊平日里确实一直顺着许宁幽,只不过这一次,他却硬是把许宁幽从自己的怀里面扒拉了出来,捧着自家小娘子红彤彤的小脸儿,两个人的眼睛深情的对望着。 苏景渊一时没忍住,捏一捏许宁幽的鼻子。 “哎呀。”许宁幽捂着自己的小鼻子,眼睛甚至有些湿漉漉的,望着苏景渊。 “你为什么咬我鼻子?”许宁幽颇有些孩子气,倒把苏景渊逗笑了。 “我还想咬你耳朵。”说着苏景渊真的低下头去,咬了咬许宁幽粉嫩粉嫩的小耳朵。 许宁幽没想到,他说咬真的就去咬了,刚开始捂着鼻子的手,又去捂耳朵。 “为夫最喜欢咬娘子的脸颊。” 许宁幽坐月子这段时间,被苏景渊养的很好,其实不是从月坐月子开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景渊就致力于把许宁幽养成圆滚滚的一团。 但是奈何,许宁幽的体质好像属于吃不胖的那种。 不过杨苏景渊细心的调养,养了这么久,总算是把小脸养得非常的圆润,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自然,让苏景渊忍不住咬两下。 “你……。”许宁幽忍不住结巴了。 苏景渊却更是得寸进尺:“娘子,其实为夫最想咬的,是这里。” 花朵一般娇嫩的嘴唇被苏景渊含住,男子火热的舌描绘着女子的唇形,然后非常熟练的一条钻进女子的嘴巴里面攻城略地。 “唔唔唔……。”许宁幽的脸更红了,不止是脸,她的两只耳朵,她耳朵尖也是红彤彤的,看起来诱人的厉害,对,这么可口的小娘子,苏景渊自然是放不下手的。 等到两个人到了郊外时,马车在田野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暗卫们都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王爷和王妃。 只是王府的马脚力很好,没一会儿,已经在这条道上转了有三五圈了,王爷和王妃你们就不能节制些,属下们还没娶娘子呢。 第四百八十二章危险的男人 终于等到苏景渊稍稍的停了,可放下许宁幽,不能不放下了,再撩拨下去,受苦受难的还是他自己。 许宁幽哼了一声,表示有些不满,想要离苏景渊远一些,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她不能靠近他太多。 但是苏景渊怎么可能放过她,有力的双手一扬,再次把某个闹别扭的小女人给抱在怀里。 “娘子,这是生为夫的气了?” “哼哼。” “不生气了好不好?” “哼哼哼。” 这事情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明明是你惹我生气了,只是哄两句就可以了,想都不要想,许宁幽默默的盘算着,待会儿让苏景渊再答应她些什么条件,必须要有很大很大的好处才可以,。 苏景渊怎么会不了解许宁幽的心思,这个小丫头如今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斤斤计较,趁机讨要好处了。 不过啊,这样小性子的许宁幽,倒是让苏景渊眼前一亮,就是要宠着她,让她有这么多磨人的小性子。 虽然说苏景渊是故意把许宁幽宠出这样的性子,但是该配合的时候必须配合,不然自家小姑娘闹起别扭来,还真的是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时候,苏景渊就非常的上道儿。 “好吧,娘子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是为夫做的不对,总该是要弥补娘子一二。” 许宁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等的就是苏景渊这句话。 “你说的?别反悔。” “娘子放心,为夫可对天下人反悔,唯独不会对自家娘子反悔。” 真是厚脸皮呀,居然对天下人反悔,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不过,许宁幽还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砰砰作响的小心脏,苏景渊说,这样的话,如果换成旁人,一定以为是骗人的甜言蜜语。 但是许宁幽却非常清楚,苏景渊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可以骗天下任何人,唯独不会骗她许宁幽。 原来坦诚了爱意之后,他们两个人学着彼此信任之后,信任之后又染生出来的爱意,让人可以这么有底气。 许宁幽抱住苏景渊的脖子,凑到他的耳旁,好一顿叽叽咕咕。 说完之后,许宁幽抱着小拳头,抵住自己的下巴下面,充满期待的望着苏景渊,她这个主意有点损。 苏景渊的面色果然是一阵奇异的变化,不过没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 “既然娘子喜欢,那自然是要顺着娘子的心意。” 本来最开始看到苏景渊的面色有异,许宁幽,还有些紧张,不过这会儿倒是没有必要紧张了。 “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同意?” 许宁幽真的觉得苏景渊实在是太宠着他,太惯着她了,让她有一种,哪怕她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苏景渊也会二话不说,搬把梯子帮她去摘。 苏景渊捏捏许宁幽的脸颊:“有些问题,你知道了,就不必再问了。” 非常寻常的口吻,说的话却让人震惊的厉害。 虽然许宁幽知道苏景渊非常宠她,非常爱她,通常都是顺着她的心意,但是没想到,苏景渊居然对她如此的彻底。 “你对我这么放心啊,不怕我任性起来,毁了你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 苏景渊觉得好笑,又把许宁幽往自己的怀里面待了待:“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不就在我的怀里。” 世间万事,万物如浮云,能够让苏景渊重视起来的,也唯有许宁幽。 他如此费尽心思的去算计着江山谋略,只不过是为了许宁幽一世安稳,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的家幸福安康。 若不然,黎民百姓与他何干? 这是世间有人千千万,为什么要让他苏景渊去承受这一切?他愿意承受的,也不过是一个许宁幽。 许宁幽心满意足的躺在苏景渊的怀里,男人的情话果然非常的好听,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烦,而且越听越上瘾。 许宁幽现在非常的饿,喜欢听苏景渊说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不只是情话,而且是他的心里话,苏景渊会为了许宁幽做这天下所有的事,只要许宁幽喜欢的。 只要许宁幽能开心,苏景渊便会去做。 “夫君,你对我真好。” 小没良心的,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他对她好。 “那夫君,晚一点,我们一起骑马回家吧?” “不行。” “哼!”小气男人言而无信的男人说什么对她好,全部都是天边的浮云,就不应该相信男人那张嘴。 苏景渊还是理智的:“现在晚上的风大,还是有些凉的,等到明天白日里面太好的时候,你在骑着马出来,如今也不热,届时我带你去西山看花海。” 许宁幽这才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在调理身子,有些事情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好,而且苏景渊也答应要陪她出去玩,这让许宁幽很开心。 这段时间在家里面坐胎,生孩子之后,又是坐月子,日子过得悠闲而宁静,许宁幽趁这个时候也想了很多。 之前的时候,她以为谁都不能依靠,一定要自身强大起来才可以,所以他拒绝苏景渊尽量为她提供帮助,哪怕有的时候,她真的力不从心。 但是许宁幽并不想从心底依靠苏景渊,她害怕被抛弃,害怕被背叛,当初方昭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所以许宁幽怯弱了,她明明是一个勇气十足的女子,但是被伤害的太痛彻心扉,所以也就忍不住怯弱了。 不过还好,怯弱的只有她一个人,苏景渊还是坚强,并且勇敢的,这便是相爱的两个人。 一个人想要服软,想要认输的时候,另一个人不仅要自己坚强,还要把对方的坚强一并承担起来,这便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这便是为什么苏景渊最终获得了许宁幽两个人,可以恩爱流年,相守白头,但是方昭却只能悔恨终生。 不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无所事事,手脚虽然停下了,但是许宁幽的大脑却停不下爱,还有他的心无时无刻的不在感知着,苏景渊对许宁幽无怨无悔的付出。 说句老实话,苏景渊现在和当年的许宁幽非常相像,但是万幸的是,苏景渊遇上的是许宁幽,而且许宁幽也遇上了苏景渊。 这两个相互爱着的人,彼此真诚的人,愿意付出一切的人,爱上了才真的是爱上了,那么义无反顾的爱上。 第四百八十三章不能辜负彼此 当然上天也不会辜负他们,所以他们两个如今才会这么的幸福,许宁幽想了又想,真的是把自己的脑和心都用上了,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终于明白。 其实爱情并不曾真正离开过她,只是当年的许宁幽太傻,没有认清对面的人是否真心,如今的苏景渊,既然敢拿他的一片真心,一片赤诚来换,那她就陪他再赌上一次如何? 总不能当初碰上了那非良人的男子,许宁幽敢于勇敢,敢于付出一切,如今碰上了苏景渊如此赤诚深情的人,她却怯懦了。 这世间如果尽是如此,那岂不是是一场笑话。 人活着又有何意?所以许宁幽愿意勇敢一次,在那个时候。 她终于学会了,对着苏景渊释放出全部的自己,尤其是心底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也被许宁幽给放了出来。 “夫君,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当然,你还想跑到哪里去?我不会放你走的。” 苏景渊的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他喜欢许宁幽这个样子,他喜欢许宁幽不愿意离开他,他喜欢许宁幽,对他们的未来有所期待。 外面的侍卫眼看着太阳西垂,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开口提醒。 “王爷,我们究竟还去不去赴约了?” 这一声问询,倒是把两个人拉回现实,苏景渊明白暗卫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已经在原地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了,只有许宁幽有些傻乎乎的。 “是啊,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住的那么远?” 许宁幽的声音里面含着一丝丝的抱怨,早知道路这么远,就不出来见明月公主了,干脆让人把明月公主乔装打扮一番,送入摄政王府。 不过见个面也就罢了,实在是没必要让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赶出来,坐半天马车,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苏景渊安抚的摸了摸许宁幽的脑袋,冲她安慰一笑,话却是对外面的侍卫说。 “行了,我们去赴约吧。” “是。” 外面的一众人等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么一对车马,在城中都已经非常引人注目,更何况这里是城郊。 就这么按着原地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周围都开始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怀疑他们是傻子了。 再说明月公主这里,自从送了消息,摄政王府也回了消息,说今天会来见她们,明月公主一早就准备妥当,在恭候着了。 燕嬷嬷也知道明月公主要做什么事情,纵使千万个不愿意也是,给自己身上换了一件体面的衣服,首饰妆容都是仔细收拾过的,绝对不能让那小户出身的摄政王妃小瞧了她们去。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们这里这么庄重的对待,谁知道,等了一整天,都没等上那摄政王妃上门。 明月公主即使心里不高兴,面上仍然忍着,但是燕嬷嬷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她早就已经在院子里面冲着暗卫们咆哮了。 但是这些暗卫不愧是苏景渊手里的王牌,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大家伙都已经领领略到了那燕嬷嬷的厉害,不过是一个叉着腰嗓门大的泼辣妇人罢了,她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理她就是,当没听见,暗卫的操守啊,在这上面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影响的,只是燕嬷嬷有两次想要冲暗卫出手的时候。 那暗卫瞥了她一眼,充满杀气的冰冷掩饰,把燕嬷嬷吓得后退了一步,捂着心脏,脸色都有些泛白,如果是有两分眼力劲儿的妇人,这个时候都知道退回去。 但是这个燕嬷嬷分明就是在皇宫里面为虎作猖习惯了,竟然恼羞成怒之下,还要去打暗卫,那暗卫只是轻轻的一抬手,就直接把她给掀翻在地上。 “好啊,你这个大胆的,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没天理的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燕嬷嬷爬在地上也不起来,一阵疯狂的哭嚎,只吵的明月公主脑门儿都是疼的,她也知道这太阳已经西斜,摄政王妃是今天是绝对不可能来了。 倒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番邀请,那边的人也应承下来了,居然敢这么不给她面子,让她白白等了一天。 即使真的有事被缠住了脚,摄政王妃是不是也该派个人通知她一声? 这是嚣张跋扈,还是压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无论是哪一点,明月公主都是恨得牙根直痒,她自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慢对待过。 这位摄政王妃倒真是好的很,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又听到燕嬷嬷的哭嚎声,明月公主更是心烦意乱。 但是他知道燕嬷嬷这个时候正在撒泼打诨,她绝对不能过去招惹她,不然连带着她也要在那些市委面前丢脸,就让燕嬷嬷再闹一会儿,好歹也让那位摄政王妃知道一下,她们这边不高兴。 在明月公主眼睛里面除了诠释,就是自己的面子,身为这世间这真凤凰,天朝未来的国母娘娘怎么能在下人面前被落了面子。 而且这些侍卫可都是苏景渊吩咐过来看管她们,无论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还是监视她们,这些侍卫一定会把她们这边的情况,一日一日的报给苏景渊知晓。 明月公主可不愿意自己丢脸的样子,被苏景渊知道了,女子在夫君面前最重要的是要建立起自己的尊重来。 爱情不能长久,唯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尊重,或许还能多撑些时日,更何况她是明月公主,可是这天朝的真凤之身。 “太后啊,您去了才多久啊,这尸骨还未寒呢,就有人这么欺负老奴,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这些混账东西……。” 明月公主如今最恨的人就是太后,都怪太后对她小心防备太过,以至于整个天朝都没有人知道有明月公主这一号人物。 而且也不把最后的权力交给她,反而交给燕嬷嬷这个老东西。 第二个最恨的就是摄政王妃,明明不过是一个小官儿家的女儿,居然能够仗着摄政王妃的政位置,而且摄政王苏景渊居然还为了她拒绝了自己进府,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难道摄政王的眼睛,分不出来麻雀与凤凰的区别吗? 本来想着把那摄政王妃请过来,和她体体面面的说上一通话,聊聊天儿,最好能叫那女人,知难而进,识些大局。 第四百八十四章来个下马威 但是没想到摄政王妃居然放了她的鸽子,这是端起摄政王妃的架子,给她这个真凤公主一个下马威吗? 明月公主正是一脑门心思,心烦意乱的时候,燕嬷嬷在院子里面撒泼打混的更厉害了,眼看着燕嬷嬷还要越演越烈。 明月公主终于忍不住怒了:“燕嬷嬷还是安静些好。” 这段时间以来,明月公主即使心底厌烦燕嬷嬷,但是面上一直装着,不想露出来,嘴巴也是叫着嬷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疾言厉色,直接斥责了燕嬷嬷。 而且听她的语气颇有些在压抑怒气,这一番作为倒是和皇太后有些相像,燕嬷嬷不由愣住了。 “太后啊……。” 明月公主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厉色,这个老鬼居然到现在还在想着太后,在她眼里面,只有太后是她的主子。 她这个明月公主是不是什么都算不上,不然她也不会把手里的权力把握的那么死,让她到现在只能憋屈的窝在这郊区的房子里,被那小官儿的女儿给欺辱了连找回面子都不能。 就是因为手里没人,没有权力,所以她堂堂真凤之身,却要沦落在这城郊的普通民宅里面,天天听这个老婆子在一旁念叨来念叨去。 明月公主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但是她又偏偏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知道在摄政王苏景渊的侍卫面前,绝对不能失了仪态。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这些个奴才,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老奴不教训他们一下,他们会当我们好欺负。” 这话说得暗卫一阵好笑,他们本来就是暗卫,是主子手里面最忠实可靠的力量,是处在危险的境地里面,习惯性的保证冷静沉着。 轻易不会动什么别的情绪出来,别说这个老嬷嬷出来撒泼,还想着动手,他们不会被影响,哪怕这个老嬷嬷杀人,他们也不奇怪,身为一个暗卫,最擅长的就是把控自己的情绪。 明月公主,别的不管,上前去一把把燕嬷嬷给扶了起来。 说句老实话,她是真的不想过来扶这个老婆子,但是没办法,如今她和燕嬷嬷两个人就是同气连枝,如果没了她,更别想得到太后留下的那最后的力量。 如果没有那一支力量支持,明月公主很清楚,即使自己凭着真凤之身,嫁给了摄政王苏景渊,她的地位也不是牢固可靠的。 没明月公主很清楚,在后宫之中,一个妃嫔,想要位高权重,身后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支撑。 而明月公主坐不住,直接上门去找摄政王妃谈话,这样的昏招都使出来,不过是因为她的手底下真的是没有可以依仗的东西在。 现在真的是只有一个真凤之身的命格,是她最后的依靠。 虽然明月公主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景渊想要登上皇位,一定少不了她这个真凤之身的辅助。 但是万一呢,如果万一苏景渊真的不在乎,应该怎么办,明月公主实在是不能放心,最关键的还有一点是,不能只看眼前,还要看她的以后。 即使她进宫当了娘娘,手底下没有足够的实力,明月公主觉得即使让她当上了皇后,她也坐不安稳。 苏景渊登上皇位之后,干的第一件事会不会就是废了她? 所以现在她不能不管燕嬷嬷。 相反,越是讨厌这个燕嬷嬷,越是要对她好,所以我对她好,让她放下心防,再慢慢的交出太后最后的实力,让燕嬷嬷把这最后的势力交给她。 等到那最后的权力握在手中,明月公主可以趾高气昂的进入皇宫,成为皇后娘娘。 这个燕嬷嬷应当去往何处?自然是不必明说,去见太后娘娘,去做她最忠心的仆人,倒是一个好归宿。 “嬷嬷,还是快起来吧,这么趴在地上让人笑话了。” 忽然,一声轻笑从门外传来。 “倒真是没想到明月公主是这么个善心的人。” 许宁幽被人簇拥者进了这院子。 她刚一走进门来,院子里的侍卫齐齐,向摄政王妃见礼,和对着明月公主燕嬷嬷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明月公主看着摄政王妃妆容的许宁幽,心底恨得厉害,本来这些依仗,这些尊容,都该是她的,但是却被一个三品官的女儿给霸占了。 “公主为何这般看着本王妃啊?”许宁幽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明月公主吃了一惊,她面上本来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面或许透露出来三分情绪,倒是没想到,这个摄政王妃如此敏感。 急忙低下头:“王妃容貌华美,让明月一时他晃了眼。” 这谎话扯的真是不地道,许宁幽的容貌固然是好的,即使身后跟着众人,看起来确实颇有气派,但是许宁幽本人是属于玉兰花开一般的气质。 这个明月公主偏偏用华美来形容她,这是在嘲笑她小家子气,许宁幽也不同她一般计较。 皇宫里面的女人,说两句话总是喜欢打着机锋,最是没有意思,如果真的是看不上眼,惹了心头烦,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这么不阴不阳的说两句都不怕,别人听不懂,白白耗费了一腔心思。 既然他把话说的这么不明不白的,许宁幽干脆装傻,装傻这条路上,许宁幽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有时候苏景渊都会被许宁幽给骗到了,更遑论明月公主,明月公主本身就是讽刺许宁幽出自于小门小户,却偏偏端着王妃的架子,这沐猴而冠的模样,真是笑死人了。 谁知道许宁幽反而不在意,趁着还有些开心。 明月公主这每一通假枪带棒的话,居然没收到应有的效果,当即心里有些郁郁的。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愚蠢的女人,苏景渊怎么就看上他了? 明月公主虽然没有活在世人面前,但是太后为了让她见识到后宫斗争的险恶,经常让人把她扮作小宫女,在皇宫之中穿梭,去看那些女子彼此间的争夺。 皇宫之中有佳丽三千人,而这三千人虽然不是准确的数字,但是人数总归是不少的,皇帝富有天下得三千妃嫔相伴,也并不奇怪。 虽然不习惯,但总归是少不了麻烦,这三千女子只有一个夫君,自然少不了争风吃醋,算计心思。 后宫里面的女子,无论有多少,最终能够获胜,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当上太后,在当上太后之前,你最好能够当上皇后,这样更加名正言顺。 第四百八十五章我们都想当皇后 而当上皇后最好的法子,就是生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最好天资聪慧,又颇得皇上和前面大臣的喜欢。 只有自己的儿子登基成为皇帝,自己才能是天朝最名正言顺的太后,至于其他被封的太后,没有自己儿子当皇帝,那些太后说起来不过就是虚晃子罢了。 真正的太后可是住在慈安宫中,皇帝称之为母亲的才是太后。 所以后宫那些女子算计更加的血腥,更加的残酷,想想看每个三年的一次大选,有多少女子会进宫。 而且皇帝只要出去一圈,总是少不了有人会献美,即使皇帝不出门,也少不了心腹的大臣送美女进来。 再者,这皇宫里面的宫女,说起来是宫女,其实也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哪天兴致来了,宠幸一两个宫女,这些宫女成了宫里的妃嫔,又是她们的对手。 从进宫的那一刹那,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多少个对手,而且这个对手的数量,在未来还会不断的增加。 皇帝面前总是少不了,比你更年轻,更漂亮,身姿更妖娆,更温柔,更知情识性,亦更富有才情的女子围绕在身旁。 所以皇宫里面才会有那么一句话,花无百日红,当然还有另外一句,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亦是集三千怨望在一身。 在皇宫里面得了皇帝的宠爱,就很有可能被人群起而攻之,活着很辛苦,但是如果不得皇帝宠爱,连一个宫女,一个太监都有可能欺负到你头上那样的日子,活着也不容易。 人们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明月公主相当于就是在那海中出生,在皇宫中长大,用一个旁观人的视线,去看那些女子争宠斗狠。 那样的过程中,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宫中女子很多,很多人其实并不是爱上了皇帝,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去讨好皇上。 只是不得不去讨好,不得不去讨得皇上的欢心,因为她们要生下子嗣,因为她们要爬得更高,因为她们要有更大的权势。 还有一点,她们不想被别人欺负。 皇宫是一个很残忍的地方,那里的人锦衣玉食,享受着这世间最奢华的一切,但是也经受着这世间最痛苦的抉择。 “明月公主这是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可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可否说来给本王妃听一听,这日子确实过得有些闷了。” 许宁幽惊喜的发现,原来除了自己,这明月公主居然也有走神的毛病。 因为这个毛病,苏景渊已经不知道说了许宁幽多少次,不能够随时随地的走神儿,不然也太危险了,但是许宁幽确实是安稳的日子过够了。 不仅坐着能走神,走着路能走神儿,有时吃着东西也能走神儿,这让苏景渊很无奈。 因为许宁幽走路的时候,总是不怎么老实,喜欢蹦蹦跳跳,怀孕的时候倒是老实了许多。 只不过后来在坐月子的时候,贱毛病又回来了,但是她偏偏喜欢在蹦蹦跳跳时,一会忽然之间出神想事情,为此许宁幽可没少摔跟头。 有几次还不小心擦破了皮,这让苏景渊可是好一顿发脾气,连带着跟着许宁幽伺候的那些仆人们也受到了惩罚,这一下可让许宁幽长了不少记性,再也不敢随时随地的发呆出神。 谁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见这个,据说心思莫测的明月公主也喜欢出神,倒真是有意思了,许宁幽甚至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不过她也只是作怪的想一想,许宁幽可不会和这明月公主做什么知心的朋友,人家这可是算计着自她的相公,算计着他孩子的位子。 算计着她的家而来,说不好这明月公主刚刚走神,就是想着怎么把她这个正妃给弄下去,最好能够斩草除根。 许宁幽丝毫不怀疑这明月公主看着长得漂亮,笑起来也是温婉可人,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太后娘娘可是心思城府都深沉的很,看着也是活菩萨一般的慈眉善目。 但是没想到,在苏景渊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他,苏景渊说起来还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子,对自己的亲孙子都能这么下手,太后娘娘还真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有这样的一个人训练出来的明月公主,有可能是个心软善良的白莲花吗?绝对不可能! 许宁幽心里敲响了警钟,必须对着明月公主重视起来,说不好,真有惊喜在后面。 许宁幽这段日子确实把自己过得懒散了不少,但是一见到带着明月公主,她就嗅到了不少阴谋的味道,而这阴谋的味道总是能让她提神醒脑。 看来她也确实应该勤快起来,说好了要陪着苏景渊,两个人共迎风雨,这段时间,有苏景渊要保驾护航,许宁幽过得非常的安谧,静好。 所以也该是时候出来,陪着苏景渊好好的走一程,他们夫妻二人总归是要一起走。 明月公主极其羞涩的笑了笑,现在因为她走神儿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甚至还适时的出现了红晕,这演技让许宁幽在心底,不由得给她竖起大拇指。 甚至这个时候许宁幽有个冲动,把苏景渊给拉进门来,让他好好的看一看,他这未婚妻倒真是一个妙人。 没错,苏景渊并没有陪着许宁幽进来,甚至明月公主和燕嬷嬷,根本就不知道苏景渊也跟着过来了。 许宁幽之前讲的条件,就是她要自己一个人过来会会这明月公主,如今苏景渊正被他打发在门前不远的地方散步。 苏景渊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眺望着天空。 夕阳无限好,只是他却被自家娘子嫌弃的丢在外面,儿子在家,娘子在会和他有婚约的明月公主。 这样的经历倒真是新奇有趣的紧,苏景渊不由得好笑出声。 明月公主来势汹汹,一看就知道是和许宁幽谈判来了,只是他家小娘子却不会惧怕。 苏景渊是领略过许宁幽的口才的,他知道自家小娘子,自有一番把黑的说成白的歪斜道理。 即使太后亲手培养了明月公主十几年,苏景渊也不觉得,那明月公主会是许宁幽的对手。 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宁幽带去的一队人,再加上满院子的暗卫,看见了许宁幽都是正正经经的行礼,那可是最大的认可。 燕嬷嬷和明月公主首先在气势上就输给了许宁幽,苏景渊一点都不担心。 第四百八十六章送上门的情敌 他家娘子这段时间过得太无聊,送上门来一个明月公主,让她解解闷也是挺好的。 自认为自己是真凤下凡的明月公主,从来自命不凡,认为她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以后当了太后,就是这天朝最尊贵的人。 即使是皇上,也要对她恭敬有加,实在是没想到在苏景渊这里,人家只不过当她是一个解趣的伶人罢了。 明月公主就准备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但是许宁幽却不给她机会,带着人直接进了主屋,在主位上堂堂正正一坐,就有人碰上江南上好的瓷器,泡好了茶送上来。 那茶特有的清香,一闻就知道是上品的茶,明月公主在皇宫之中住着的时候,太后并不曾短了她的吃用,所以她对茶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这些侍卫还真的是前后差别大的很,它和燕嬷嬷在这里住了也有几日,这样的茶,可是从来都不曾见过,如今摄政王妃一来,如此珍品的茶都用上了。 这些人真是前倨后恭,一脸奴才相,明月公主的脸色很难看。 就是这种无处不在的轻视,最让她难以忍受,她可是真凤,是天朝的皇后,她关乎着天朝的国运。 这些下人居然敢如此的侮辱她,明月公主暗暗的想把这几个人的长相都记下来,等到以后,她当了这天朝的皇后,这些人,她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公主这模样,瞧着,倒像是要去杀人一般,可是吝惜这一杯茶?” 明月公主也没想到自己修炼了十多年的忍字功夫,居然被许宁幽的一杯茶,就这么打破了。 “王妃说哪里话?这宅子是摄政王府宅子,我与燕嬷嬷不过是借住罢了。” 说着,明月公主在另一旁坐下,果然没有人上茶。 “到时我要让王妃请一杯茶了。” 这是嫌弃摄政王妃的待客之道。 许宁幽想了一下,这个明月公主是什么意思?的确她刚一进来,就有人专门送了她惯用的茶水过来。 这明月公主的面前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也难怪,这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心里不痛快了。 不过,许宁幽却不打算全她这个脸面:“公主前住在这里,自然是有自己惯用的茶水,来人给公主取了来就是。” 一旁的暗卫跟着许宁幽多时,自然明白这位摄政王妃的性子,当即就去外面直接提了个陶土壶过来,摆在明月公主的面前。 明月公主很清楚,这陶土茶壶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茶水,只是些白开水罢了,真是没想到这堂堂摄政王妃的气量居然如此小,连一杯茶都不招待她。 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居然敢把她堂堂公主如此欺辱。 没想到许宁幽却像是见到什么稀罕事物一样,拍了拍手:“原来公主喜欢喝的是这个,果然有趣,返璞归真,不愧是公主的品位。” 明月公主倒是忍得了,燕嬷嬷这个时候却是猛的冲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家公主的品味怎么会是这一碗白开水,定是你让底下的人故意叼难,堂堂摄政王府,居然是连一杯茶水都不愿意拿出来招待,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有暗卫挡在燕嬷嬷面前,她是绝对靠近不了许宁幽的。 “难不成公主并不喜欢喝这水?”许宁幽显得很惊讶。 明月公主的面色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有的事,王妃说得对,返璞归真,这一碗白水,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面却是把燕嬷嬷骂的彻底,这个老嬷嬷真的是越来越没有眼力劲儿了,这是上赶着让她没脸。 燕嬷嬷在一旁,却是骂骂咧咧没个停歇,这个时候燕嬷嬷不只恨上了摄政王妃,连明月公主一起埋怨上了。 “公主,您是太后娘娘悉心教导长大的,您可不能这么自甘堕落,您在皇宫里面什么时候喝过这种东西……。” 一个老嬷嬷在一旁啰啰嗦嗦抱怨个不停,许宁幽端着茶水喝的舒心,这茶叶自已一喝就知道,是苏景渊特意交代的人给她带出来的,这种茶水说起来,还是摄政王府独有的。 许宁幽虽然喜欢喝茶,但是又受不了那种苦涩的味道,所以苏景渊特意让人制出了这种微苦中,又带有一些香甜的茶,这是许宁幽专有的茶。 没想到只是出个门儿,苏景渊居然还特意交代人,把这茶给带上了,许宁也有心里得意,找了个体贴的男人当夫君,这日子就是过得舒心顺畅。 不过啊,明月公主却是越来越难受了,实在忍不住了,只能斥责燕嬷嬷。 “嬷嬷住口,你还是先下去吧,我同王妃有话也说。” 眼看着,明月公主又拿出来太后的气度出来,燕嬷嬷即使实在是不愿意,也只能出去。 只不过她临出门前,又满是愤愤的瞪了一眼明月公主。 这个小丫头,现如今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老人当回事儿了。 燕嬷嬷这一顿明目张胆,许宁幽不由轻笑出声:“明月公主这家仆倒是有意思的紧。” 居然敢这么公然再嘲笑她,明月公主双手握拳,恨不得现在就让人砍了这位摄政王妃的头颅。 “不过是一些不得台面的东西,实在不值得花费心思去计较。” 一语双关呀,许宁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位公主说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恐怕不单单指燕嬷嬷,指的更是她这出身简单的王妃。 “公主说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确实不值得去计较。” 很好,两个女人互相杠上了,并且互不相让,暗卫在一旁看的认真,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丝影子朝门外飞出,这事有人要给苏景渊报信。 即使许宁幽让苏景渊同意了,她可以单独过来见明月公主,但是还是要有暗卫在一旁看着。 皇家手段多阴私,暗卫要在一旁蹲着,苏景渊还是有些不放心。 谁知道,这明月公主会不会学那些害人的手段,万一许宁幽着了她的道,可是很麻烦。 另外苏景渊可是刻意提醒过许宁幽和那明月公主,说话就说话,但是万万不能靠的太近,这世上有很多毒药,无色无香无味,杀人于无形。 虽然苏景渊知道明月公主,并不敢给许宁幽下毒,但是,还是防范着些好。 室内,两个女人都非常安静的喝起茶来,这个时候倒是一言不发,看起来这气氛居然还有些静谧和谐。 第四百八十七章敌不动,我不动 许宁幽暂时不着急,明月公主都忍不住让人给她送信了,这时候着急的只有对面那个,她一定要稳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宁幽竟然有一种当家正房夫人为难小妾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许宁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强调。 “不能够胡思乱想,不能够胡思乱想,摄政王府里面绝对不会有这样碍事的女人在!” 明月公主也想试探一下许宁幽,所以她也不打算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自恃身份,想着许宁幽等一会儿,一定会忍不住先同她讲话。 但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 还是没有人愿意先说话,好像是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打破这沉静,明月公主暗暗咬牙,她本来是自视公主的身份。 自己不说话,只等着对方送上门来,她好见招拆招,但是没想到这摄政王妃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眼看着这太阳就要下山了,明月公主有些坐不住,一扭头刚想说话,结果发现摄政王妃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 这一次真的不怪明月公主,任谁凭着公主之尊,主动向你递了帖子,邀请你过来商量事情,但是你拖了整整一天才姗姗来迟,并且主人还没说话呢,你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当然,今天这事儿也不怪许宁幽,许宁幽这人本来就非常喜欢睡觉经历了怀孕养胎,这段日子一直过得安心无忧。 想吃饭就吃饭,想睡觉就睡觉,简直就像是米虫一样的生活,不知不觉她就适应了这种安稳。 再加上许宁幽昨天晚上被苏景渊一番折腾,今天本来就没有睡得特别饱,就过来见明月公主。 在马车上,又是被许苏景渊一通欺负,自然就有些累了,这刚坐下来,喝上自己平日里喜欢喝的茶,这么暖暖甜甜的茶喝下去,没来由的就泛起困来。 明月公主猛得站起身来,走到许宁幽身旁,就想把她给推醒,最好能够一巴掌扇下去,这个女人的脸看了,着实让人生厌。 “你想干什么?”男子清淡的声音在明月公主身后响起。 这声音是,摄政王苏景渊。 明月公主满眼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去。 苏景渊连看都没有看你明月公主一眼,他的眼睛里面只有许宁幽。 刚刚听暗卫说许宁幽是真的睡着了,不是在装睡,还吃了一惊,立刻便走了过来。 “还真是能睡。”苏景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西宁幽的小脸儿,声音宠溺温柔。 明月公主在一旁嫉妒的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明明她才是真凤凰,真龙和真凤才该是这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为什么你的温柔只给了她,明明我才可以帮助你,成就大业,我才可以帮助你成为天朝的皇帝。 “安静点,别吵到她。”苏景渊抱起许宁幽用身上的斗篷把自家娘子给裹在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明月公主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阻止,也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是苏景渊忽然间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极冷极寒,明明现在的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但是苏景渊的目光,却让明月公主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这个男人刚刚是想杀了她吗?不,他怎么能杀了她? 她可是真凤凰,是由帝师亲自测算过命格是这天朝未来的国母娘娘,为什么苏景渊会想要杀了她? 这不可能,明月公主有些慌乱,她实在想不明白,苏景渊不是想要当天朝的皇帝吗?他为什么会不看重她的真凤命格? 明月公主很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刚刚那一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在皇宫里面沉浮多年,明月公主见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 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犀利到那种地步。 “对,我见过皇上的眼神儿,皇上想要杀人时,他的眼神就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明月公主想起自己在皇宫中,有一次见识过皇上斩杀一个自己平日里还算宠爱的妃嫔时,当时就是那种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皇上杀人时的眼神,和今日苏景渊看他的眼神非常的相像,甚至可以说苏景渊看她的眼神,比当时皇上的眼神更要冰冷无情。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为什么?” 明月公主把自己刚刚的行为,甚至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神态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刚刚她和摄政王妃两个人都在静静的僵持,只有后来,她生了怒气,站在许宁幽身旁,想粗鲁的把她给推醒。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仅仅是因为她想叫醒哪个粗俗无礼的女人,摄政王就想杀了她吗?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粗俗的无理的女人,我,我是真凤……。” 燕嬷嬷也被放了回来,她本来气冲冲的冲进门来,想要找明月公主算账,但是一进门,就看到明月公主满脸慌张的瘫倒在地上。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不是教导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仪态,应该面上做得风轻云淡,您这是做什么?” 明月公主像是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水上的一块浮木一样,紧紧的抓住燕嬷嬷的手。 “嬷嬷,燕嬷嬷,燕嬷嬷,刚刚他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他居然想要杀了我……。” “那实在是太可笑了,我们两个明明是有婚约的,他应该把我扶上皇后之位,他应该立我的儿子为太子,成为这天朝唯一的继承人,但是为什么他刚刚却想要杀了我?” “皇帝,皇权,难道他都不想要了吗?我可是真凤之身,我是真凤啊!” …… 看着明月公主这癫狂的模样,听着她一个劲儿的强调自己是真凤,燕嬷嬷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伤痛,不过旋即燕嬷嬷再次坚定起来,抱着明月公主。 “对,公主,您是真凤,是帝师亲自批下来的命格,这天朝无论谁当皇帝,公主您都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明月公主受到了鼓舞,一字一句的念道:“是,我是真凤,我是天朝的皇后,谁娶了我谁就是皇上……。” 真是一对儿为了权利疯狂的主仆。 暗卫很负责的,把明月公主和燕嬷嬷两个人非常详细的等一切,全部都给记录下来,禀报给苏景渊。 明月公主刚刚心情急躁,没有注意到燕嬷嬷的神情,但是一直处在暗卫中,密切监视者燕嬷嬷的暗卫,确实捕捉到了这个眼神,并且写在了资料上,递给了苏景渊。 第四百八十八章找茬的娘子 摄政王府之中,苏景渊刚一收到燕嬷嬷和明月公主的奏报,就直接转手递给了许宁幽。 许宁幽挑了挑眉,问道:“就这么直接给我了,你不要事先查看一番?” 苏景渊明知道许宁幽这是在故意找茬,但是这个小丫头也实在是太淘气了,他给她信任,这丫头居然还故意找麻烦,果然是宠的太厉害了,回了卧室还是要调教一下。 苏景渊果然要把折子收回来:“既然如此,为夫就听娘子的话,收回来查看一番,若是不妥,就不给娘子了。” 许宁幽不依了,抱住苏景渊的手臂,把折子抢了回来,又咬了咬苏景渊的手臂,嘟囔着嘴说道: “真是的,和你开个玩笑也不配合一下,越来越小气了,夫君如何算是这么小气,娘子可就不那么喜欢你了。” 这样的威胁,吴侬软语,听起来直钻人心扉。 但是苏景渊却不可及,抱着许宁幽熟练的一翻身,把人按在自己的双腿上,撩起裙摆,就有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许宁幽的小屁股上。 “娘子说什么?不那么喜欢为夫了,如此没良心,为夫可不会客气。” 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或者撒娇什么,不那么喜欢他,不想他,不爱他,想要离开他,这样的话,苏景渊绝对不要听到。 哪怕是许宁幽说出来的玩笑话也不行,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要调教调教,要教会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宠着她,顺着她,唯独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是绝对不允许,许宁幽有一丁点儿的不赞同,哪怕是口是心非的撒娇,开玩笑也绝对不可以。 虽然被打屁股也是不疼不痒的,苏景渊是绝对不会舍得让她痛一点,但是许宁幽还是不愿意被打屁股。 她都已经是身为娘亲的人了,还被人打屁股,说出去,还真的是非常没面子。 不对,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说出去呢?不过即使是不说出去,也是没有面子的,许宁幽捂着自己的小屁股。 “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夫君,我更喜欢你了。” “苏景渊,你不准打我,你如果打我的话,今天晚上我就不让你睡觉了。” 本来是威胁,但是许宁幽刚一说完,却忽然间发现苏景渊的身子居然僵硬了,而且是一种带着火热的僵硬。 “你怎么了?” “娘子,今天晚上我们不睡觉了,做什么?” 今年有,好歹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个时候还能不明白苏景渊之意有所指? 小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流氓了,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娘子以为为夫想的是什么样?” 苏景渊的声音都有些喑哑,他也不把许宁幽给翻过来,还就这么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如今许宁幽这个姿势,完全的依附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之间一点距离都没有,并且靠得非常的近,许宁幽完全受力在苏景渊身上,她想要爬起来,就必须扶着苏景渊的腿,借着他的力才能够爬起来。 但是苏景渊这个男人用得巧劲儿,就按着她,就是不准她起来,两个人就这么一通纠缠,非但没有分开,反而靠得越来越近。 而且许宁幽不经意的蹭着苏景渊,她每每蹭了苏景渊一个地方,都能感觉到那块地方更加的火热,坚硬起来。 “你快放开我。”许宁幽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既然这么委屈?苏景渊的眉目一沉,把许宁幽彻底的带到自己的怀里面。 修长如竹的大手非常熟门熟路的捉住许宁幽的下巴,抬起来,在那嫩如花瓣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为什么放开?不喜欢我碰你?” 许宁幽果然委屈了:“我肚子饿了,我还没吃饭。”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苏景渊真是无奈又好笑,他怎么娶了一个这么古灵惊怪的小娘子。 简直就是一个小吃货,每天想的就是吃吃睡睡,不过,能吃能睡都是福气,他希望许宁幽可以一直这么有福气下去。 许宁幽觉得她自己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免得让苏景渊误会了,这个男人哪怕现在自己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非常喜欢他,非常爱他,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 但是许宁很清楚,苏景渊的心底还是藏着一丝丝的怯弱,当年他找了她十多年都找不到她,这让苏景渊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对许宁幽真正的放心。 所以许宁幽理解苏景渊的小心翼翼,她愿意起包容苏景渊这一份小心,刚刚苏景渊一定是误会了,误会自己不想靠近他,所以许宁幽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苏景渊不再误会。 许宁幽心疼苏景渊的小心翼翼,所以愿意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肯定,他在她心底的位置,许宁幽愿意对着苏景渊撒娇讨好。 这些事情,哪怕她从前并不熟练,但是如今已经得心应手,有一个男子可以把她宠成一个小孩子,并且让她自然而然的对他撒娇,那一定是这个男子非常爱这个女子,让她产生了真正的依赖。 所以她才愿意放下所有的戒备,这个男子面前呈现出最单纯柔弱的一面。 “我会乖乖听话,你别欺负我。”许宁幽扮着委屈,尽管他也是真的有一丝丝委屈,当然还有一点点的害羞。 “娘子是真的委屈了,难道为夫真的欺负你了?”苏景渊果然被安慰到了,也就有闲心再过来撩拨自家小娘子。 “你不让我睡觉。”这一点许宁是真的委屈。 昨天夜里,虽然是许宁幽主动的招惹了苏景渊,但是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狼性大发的时候,居然这么的有毅力。 昨天晚上,她被他折腾来折腾去,上下翻浮了几十次,甚至上百次都有,她明明求了很多次,想让他停下来,但是苏景渊就是不听。 昨天夜里,许宁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偏偏第二天早上她总是睡不醒,等她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又会被苏景渊笑话,是个小赖床鬼。 苏景渊的面色也忍不住有些红,原来自家小娇妻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昨天晚上他折腾的确实有些厉害。 “那也是因为娘子太美了,让为夫实在是情难自禁。” “哼,登徒子,我才不相信你的话。” 许宁幽嘴上那么说,面上倒是笑呵呵的,非常开心。 哪个女子不爱美,被自家夫君这么夸赞着也是开心,不过是因为知道苏景渊就是在夸赞她。 第四百八十九章鄙视小三公主 苏景渊自然是抱着自家娘子好一通纠缠,两个人在卧室之中,暖室生香,夫妻情深。 而明月公主在这边,终于是没忍住,把屋子里面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一遍。 院子里守着的侍卫,听着屋子里面一通噼里啪啦的混杂声,也只是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充满了鄙视。 就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敢和我们王妃比,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 当初许宁幽大着肚子在京城四处奔波,把苏景渊成功救出来的事,外面的人可能知道的不够仔细,但是摄政王府的暗卫却是非常的清楚。 王妃如此这般贞洁烈女,巾帼不让须眉,当然不是一个从皇宫里面走出来的,爱算计人心得女子能够比得了的。 明月公主一直认为自己是公主之尊,摄政王妃许宁幽,不过是出生于三品官家的一个小姐,跟他在身份上完全比不上。 更何况明月公主还是真凤之身,那是帝师亲自批示过的命格,她以为这是他最大的倚仗,他以为凭着这样的倚仗,他可以在整个京城无往而不利。 至少在摄政王苏景渊面前,她可以趾高气昂,因为他们两个是这潮的真龙和真凤凰,他们两个从出生便应该在一起,便应该成亲,便应该成为这天朝的皇上和皇后。 明月公主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等下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入那个权贵圈子里面,进入那个名利圈子里面迫不及待的想要是人。 看见他想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够认识他,都知道他是明月公主。 但是摄政王府的暗卫,却不会看什么身份,要知道他们是为摄政王府的安慰见识过的达官贵人,高官贵族,可是数不胜数。 那些人平日里面高高在上的人是自己私下里面做的那些隐私事情一旦曝光,等着他们的结局可不太好,尤其有不少人还要危及子孙后代。 所以在暗卫的眼里面,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全部都不重要,不过是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可以重视的。 真正能够倚仗的就是自己的那颗心,还有自己的这双手,那个明月公主很明显,心思不善良,所以他的心不是她的依靠,手段也不高明。 居然想着给王妃下马威,真是的,他们摄政王府堂堂正妃是他们所有暗卫的主母,而且许宁幽对暗卫们多有照顾,我要给他们找媳妇。 这样的主母哪里去找,所以不管是明月公主还是猩猩郡主,请你们都离远一点,摄政王是摄政王妃的,公子是主母的。 你们谁都不要想过来抢王妃的夫君,如果真的要抢,也要问问我们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 本人还不知道他在暗卫的人气里居然这么的高,其实这所有的一切也不奇怪,暗卫佩服的就是力量以及智谋。 当初苏景渊被人冤枉进了大佬,有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也有可能会被太子暗害,死在大牢里面,当时所有的人都一筹莫展,只有许宁幽,即使怀了身孕,仍然站得出来。 在京城各处四处奔走,这才把苏景渊给救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保住了自己肚子的两个孩子,一对龙凤胎很是可爱。 摄政王府的暗卫,平日里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严谨,更何况如今摄政王和东宫太子争的不死不休,暗卫们每日都是提高警惕,保障着王府安全。 可以说暗卫的生活还是非常枯燥无聊的,但是苏景渊还是允许暗卫们三番轮流休息,如果是在庞大家族里面,那位基本上都是两班轮流休息,但是摄政王苏景苑体谅自己手下的辛苦。所以特意准了他们,三分轮流上岗,这也是摄政王府暗卫,人手比较充足才能做到。 即使能够轮流休息,暗卫们空下的时间确实多了,但是他们也尽量的不会离开摄政王府,太远的距离,这样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回援。 这就造就了暗卫的生活,确实有些枯燥无趣,不过还好,王府里面有三个小主子,最开始有宁儿和轩儿,这两个小主子暗卫门闲下来的时候,会时不时的跑去和小主子们聊会儿天儿。 甚至还会抱着小主子们在天上飞来飞去,总之,摄政王府的孩子从小就是见识过世面的暗卫们,也非常喜欢自家的三个可爱的小主子。 虽然辰儿殿下年龄还小一些,不能抱着它乱飞,但是辰儿殿下非常的讨喜。 无论说什么辰儿殿下总是笑呵呵的,这让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下的安慰,每每看见三个小殿下的笑脸,总是忍不住欢喜,见识过人世间太多的阴狠对决。 就格外的喜欢如此单纯,天真的笑脸,所以暗卫们只要空闲下来,保证自己精神足够的情况下,都会过来和三位殿下一起玩耍。 宁幽见识过几次那样欢乐的场面,他站在门外,久久驻足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感动,他知道这些暗卫,他们你是在休息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挂念着摄政王府的安全。 所以即使休息了,他们一般也不会离开摄政王府,多么忠心可靠的属下,而且许宁幽看得出来,这些暗卫都是真心喜欢三个孩子。 不然他们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许宁也很清楚,苏景渊培养出来的安慰都非常大,冷静理智,甚至可以用冷血来形容,只关注任务之内的事情。 从来不会让任务之外的事情从来不会画蛇添足,这也是暗卫能够存活下来的一个保证。 所以暗卫一直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里,可以看得出来摄政王府的安慰,他们的心理素质都非常的强,不然苏景渊也不会放心的,把摄政王府的安全交给他们。 曾经许宁幽见识过小刀,操练暗卫史的情景,他知道暗卫的辛苦,也明白暗卫的孤独,如今能看见这些暗卫们放松下来,是孩子们纯真的笑颜。 他们和孩子们相处的时候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轻松,轻松,对于暗卫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奢侈的词儿。 事实上,在许宁幽心里面,她早就已经把这些暗卫当成自己的亲人。 第四百九十章我们都是一家人 当成摄政王府真正的家人,因为他们会豁出性命,来保护摄政王府的安全,来保护许宁幽母子的安全。 所以许宁幽非常的感谢他们,哪怕这是他们身为暗卫的职责,但是救人性命就是这天底下莫大的恩惠,所以许宁幽才决定我的安危们做一些事情。 摄政王府不同意别的王府特意开了一处院子出来那处院子里面讲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些小兔子小鸟之类的小动物。 暗卫最开始不知道王妃忽然之间又弄出这么个院子,是想做什么不过啊,也都颇有兴致的看着王妃在一旁忙活得开心。 他们也跟着开心,女主人一项非常照顾他们,自从许宁幽家,是种王府并且插手王府的事务之外,他就和摄政王府的暗卫非常迅速的熟悉起来。 摄政王府的暗卫,天气热的时候,还会有人专门送酸梅汤出来,天气冷的时候,还有人出来送姜汤出来,甚至每天晚上还有夜宵。 摄政王府的暗卫们纷纷感叹,王爷幸好娶了王妃,家里有个女主人,果然是不一样。 让我们都非常的感激许宁幽,所以当时宁幽准备那个非常特别的小院子时,不少人都赶过去帮忙,新娘也就趁机问了,问他们都喜欢什么小动物,喜欢什么样的花草。 也趁机往院子里面又添了许多,躺在院子建成之后,许宁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暗卫们都着急在那个小院子里。 “这个小院子我给提的名字就叫花鸟苑,以后这个花鸟院就专属于暗卫。” 暗卫们被许宁要这么一一个决定打得措手不及,王妃怎么会给他们准备花鸟苑?难道是他们这段时间和小主子玩儿的太过分了,惹了王妃不高兴。 “你们不要多想,我是看着大家休息的时间也太单调,太无聊了,只能去逗那三个小子玩,那多没有趣味,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个院子,也好让大家多一个玩乐的去处。” “当然,我并不是拦着大家去找三个小孩子玩,只要你们愿意还是可以去找他们玩,我只是让大家多一个选择。” “这是王府的安全,全赖你们来保证,我心里面十分感激,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尽量让你们的日子过得开心些,燕子里面有花有鸟,还有鱼,虽然不是什么舍不得的玩乐。” “但是好歹也是安慰大家紧张忙乱之余可以过来看看花,听听鸟叫,喂喂鱼也算是一种休息。” 我们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难怪王妃这几天总是带着他们问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鸟,喜欢什么样的鱼,不少缺心眼儿,都说是喜欢可以烤着吃的鱼,喜欢清炖好吃的鱼。” “不少人都以为王妃这是准备给他们改善伙食或者加餐之类的,想到王妃居然给他们准备了一个院子,让他们闲暇时可以过来休息一份。 这么贴心的安排,自然深受暗卫的欢迎。 之后许宁幽甚至还把暗卫们招集起来,一块儿喝酒聊天儿不过啊,他们喝的都是最淡的酒也留下了足够的安慰,做最后的成熟,摄政王府,不能没有人开出安全。 许宁幽非常细心的请了两次,把王府所有的暗卫都请了一遍,也和他们一个个都聊了几句天儿,甚至还一时兴奋之下,许诺给他们每个人都找一个媳妇儿。 天可怜见,摄政王府仅有暗卫看守,都有一百多来人,要给这一百多来人解决了婚事的问题,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不过许宁幽还是接下来了,因为品尝过了爱情的甜美。 知道了夫妻相得的了局许宁幽也想让摄政王府的暗卫问,不至于孤独终老,在最好的年华里面也能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哪怕他辛苦一些,他也甘之如饴。 王妃要给暗卫们说亲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王府都非常的热闹。 实在是没想到王妃居然要给爱,我也没说亲,这诺大的京城里有哪家主母会主动给自己的属下说亲,而且看王妃的样子,好像还是要亲自给暗卫们亲自挑选娘子。 许宁幽也很明白,自己的眼光和暗卫们的眼光还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特意先叫已经有心上人的安慰,把自己心仪的人告诉他。 暗卫门户为摄政,王府这摄政王府里面,也有不少正当妙龄的丫鬟们,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聪明伶俐手上有拳脚功夫在,全部都是摄政王府的得力的属下。 不能只帮暗卫们解决终身大事,这些丫鬟们的终身大事,他也要帮着解决了,更何况暗卫和丫鬟们同在以一府之中,见面的机会比较多。 摄政王府有暗卫,护卫之外,就连王府之中的丫鬟,其实也都不是普通的丫鬟,每个丫鬟都精通一些拳脚功夫。 这是摄政王府,专门找人训练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中心办事,懂些功夫,也算是聊胜于无。 暗卫们也在暗处,每日看着王府里面的丫鬟出出进进,难免不会有人起的心思,看对了眼儿,既然如此,那叫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许宁幽也没想到他让人把自己心仪的女子的名字给送上来,实在是没想到不到晚上,他已经收到了半张桌子的人名。 “没想到我们摄政王府的丫鬟还挺受人欢迎。” “如此甚好,甚好,等到把你们都送出嫁的时候,本王妃一定会替你们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许宁幽坐在桌前一张纸一张纸的看过去一盘正在服侍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红了脸。 王妃真是太坏了,居然如此打趣他们,有好几个实在是羞涩的,居然忍不住跑出门去,宁宁又在他们身后得意的大笑。 许宁幽如今也算是过来人的身份可以闲着没事儿就逗逗这些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不能光让他们成亲,你们也要嫁人,说说看,都看上了谁,也一并把名字写了交给我,总不能只让人家挑你们,你们也要大胆些,碰见了喜欢的,看对了眼儿,就一定要提前下手,也要知道咱们王府可是僧多肉少,你们下手晚了,可被别人占了先。” 摄政王府里面,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两个人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暗卫和底下的丫鬟,自然也是跟着主人学,他们都只打算娶一人,与一人携手白老。 第四百九十一章我们来喝酒 夏清风自从那一日陪着老管家喝醉了,酒又在摄政王府留宿了一宿之后,陪着老管家一起用了早饭。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认了老管家当干爹,老管家这干爹当得十分得心应手。 但凡王府一年,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定让人准备一份送到济世堂去,时不时的还会让人给夏清风送两件新衣服,新鞋子,衣帽配饰一应俱全。 最开始夏清风,自然是百般不适应,但是一来二去,习惯总是很容易就养成了,他现在也渐渐养成了。 只要济世堂不忙的时候,他就过来王府来看一下老管家在了,过来许宁幽这里为他诊一次脉,以前夏清风到这里,主要是为了给许宁幽诊脉,如今倒成了,主要过来看看老管家,顺便过来给许宁幽诊个脉。 这样前后的变化,许宁都剪了,也是人鼓掌叫好,他并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被带满了,她反而只会觉得老管家一直都是她和苏景渊的亲人,如今竟然老年碰上了夏清风,也算是老年得子,而且这孩子连养都不用养,直接就能叫爹,还能陪着老管家聊聊天,一起用个饭,这样也是极好的。 而夏清风,他这半生漂泊无依,又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内心的孤独和寂寞,自然是无法用言语来言说,如今碰上了老管家,也算是人。 上天给了他们缘分,让孤寡老人有了儿子,让漂泊的孤子有了父亲,这一对好父子,就让他们在摄政王府里面不被他人打扰,享受一下亲人之乐吧。 虽然夏清风给老管家当了儿子,不过该打趣的时候还是要打趣一下,如此一本正经,清风朗月一般的清风先生。 不逗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许宁幽一看见夏清风,立刻双眼放光招着手喊道。 “快来快来,清风先生,我这边正在给暗卫小娘子也在给丫鬟们选夫君,你快过来帮我挑一挑,让他们谁和谁在一起更为恰当。” “还是应该让他们互相之间都相处一下,真正的顺着心意再说,往后议亲的事。” 几年有个兴致这么高,夏清风绝对不能少了他的心,不然苏景渊知道了一定会秋后算账。 所以夏清风哪怕对这些事情并不十分感兴趣,但还是非常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给许宁幽出谋划策。 “清风先生,你听我说,你看看我这边一盒暗卫和丫鬟们说要给他们说清,大家伙都这么的热情主动,清风先生,你怎么就不知道热情一次,主动一次。” “上会被你舅那小丫鬟到现在还对你情有独钟,我听人说人家可说了啊,此生非你不嫁,莫非清风先生是想耽误一个妙龄女子的一生,那可是青春年华正好啊,也不知老管家指导了该如何想?” 认了干爹的好处就是,无论是吃饭穿衣,还是找个人说话都会多两分,温暖的亲情,在让人的内心觉得熨贴觉得舒适,觉得可以依靠。 但是多了干爹之后,就也意味着有一个人可以父亲的身份来管教你,并且你要记得孝顺。 夏清风有些结巴,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当干爹知道王妃要给他议亲,干爹一定会非常的支持。 “王妃,之前你明明说过……。” “本王妃之前说过什么?”许宁幽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她很清楚夏清风想说什么,不就是之前他曾经说过,以后不给他说清了,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也,许宁幽看着夏清风。 仍然孤零零一个人,如今不是有了干爹,那之前夏清风不也说过一个人潇洒自在,他都能接受。 有一干爹为什么,不能接受有一个娘子在说了,有一个娘子也并不代表这,就让他忘记他心中曾经的女子。 “逝者已去,心中挂念,不要忘记他就好,而且,那个女子如果知道他去世之后,你没想起他,就只有苦涩,就只有绝望,只有满心的悲凉,它一定是不好受的。” “清风先生或许不了解女子,当一个女子深爱你时,他便会忘记自己所有的一切,只为你着想,她希望即使她不在你身边。” “你想起他时,仍然是觉得幸福,觉得快乐,他的存在对于你而言是一份温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你只要想到他,就只有萧瑟的悲观和绝望。” 类似于这样的话,许宁幽不知道和夏清风说过多少次,夏清风,当时确实听了进去,但是事后他仍然不愿意同女子有亲密的交往。 “王妃说的话,夏清风都明白,只是有的时候实在是情难自今。” “我想起了那时候确实非常的悲观,非常的绝望,非常的后悔,非常的遗憾,但是也只有他能给带给我这样的感触,哪怕是悲伤的情绪,我也不舍得忘了他。” 许宁幽很吃惊,因为夏清风居然会觉得当一个女子带给他的全部都是悲观绝望,这样负面的情绪,但是他仍然非常庆幸遇见他,不舍得忘记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不然所酒店不会如此爱她,不会在她离开他之后这么多年仍然非常的想她,念她。 哪怕他想起她时会觉得很痛苦,但是仍然不舍得忘了他。 “好像我在劝你,也是无济于事。” “是,千般思量,只愿留在心间,默默守护。” 夏清风听得出来许宁幽的话有松动的意思,这是终于要放弃给他说清了吗? 但是他却不知道许宁幽此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放弃,所以夏清风给许宁幽诊脉之后,老管家就被叫去了王妃的院子里。 “老王叔,清风先生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仍然是没个女子陪在身侧,这形影相吊也太凄惨了些,王叔有没有心思给自己家的儿子娶个媳妇。” 老管家直接把自己的胡子给揪掉了两根:“王妃说的是啊,这段时间咱们王府里面忙着说亲一亲的,我都把自己的儿子给忘记了。 明天我就去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如果要是有了我,我亲自上门去给他提亲去。” 这才刚一开口,已经说上提亲的事儿了,许宁幽忍不住给老管家竖了根大拇指,真不愧是摄政王府的大管家。 第四百九十二章奸诈的老管家 “可是我听说,清风先生早年曾经和自己一个心爱的女子阴阳两隔,这些年,清风先生一直为了此事,伤心遗憾。” “所以一直排斥别的女子靠近,恐怕他不止没有心仪的女子,甚至不愿意成亲。” 居然不愿意成亲,老王叔一听,当即就炸了,这可怎么行? “不行,这孩子怎么能一直这么一直消沉下去,我不能答应,我不放心,今天晚上我就要出去看一看他,好好的一个孩子,长这么大了,怎么能不成亲呢?” 老管家果然雷厉风行,或者就往王府外面跑去。 夏清风今天确实有些沮丧,不为别的,因为摄政王妃再次提起了他的亡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觉得舍不得你当初的我实在是太蠢笨了,对不住你……。” “轰隆隆……。” 忽然下起了大雨,夏清风望着窗外的大雨,不能出声他好像又落入到了往日的回忆里,曾经他和他心里的那个女子也遭遇过这么一场大雨。 那一次夏清风记得,因为雨下的太大了,两个人都没有带伞,他把他给抱在了怀里,一起往家里赶。 在这里,那女子的性格是有一些张扬并且非常的活泼好动,但是那一次夏清风抱着她,她非常的安静,非常的乖巧。 只是嗯,到家的时候,夏清风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女子,本来想把他给放下来,却发现她睡着了。 不,不是睡着了,那个女子在装睡瞎兴奋,很明白,他在装水,因为这装睡的手段实在是太不高明并且装得一点儿都不像。 眼睫毛还是忍不住的在抖,连面部的表情维持不了,他大概能察觉到她在看她,所以一直非常忍耐,不睁开眼睛,小手还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松手。 夏清风在那一刻,还真明白了,这个女子为什么装睡,很想抱着她,不想和她分开,罕见的那一次夏清风真的没有推开他。 他真的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去的暖阁,任由丫鬟捧着火盆,帮他们把衣服给烘干,就那么顶着被烘干的衣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很难受。 但是怀里的女子一直睡着不醒,抱着她的男子自然也一直不放手。 但是一直没有放手就好了,如果当时就明白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好了,如果他不曾辜负他,如果他不曾欺骗她。 如果他能够明白的早一些,如果他还来得及挽回她。 夏清风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无比的幸福,比摄政王夫妇还要幸福,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果。 来不及了呀,所以才有了遗憾,有了,追悔莫及,有了痛苦终生。 这是夏清风自己给予自己的惩罚,那女子明明一腔热诚,他那么爱着他,但是他却终归还是辜负了她,所以他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既然这一生,这个人亏欠了她,所以夏清风愿意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 不是不能忘记,而是实在忘不了也不是不能幸福,而是夏清风自己不允许他欠她的,所以该用自己的余生来还。 “清风啊!”声如洪钟,老当益壮,老管家来也。 “嘭!”老管家直接撞门冲了进来,浑身都被淋湿了,雨水顺着他的衣服留在地板上。 “干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夏清风吃了一惊,赶紧递了块毛巾过去。 “哈欠!”老管家揉了揉鼻子。 “我出来时没下雨,谁知道刚刚走到半路上,忽然间下这么大的雨。” “请问啊,这些都不重要,你快过来跟干爹说说你不想成亲是怎么回事?” 夏清风正在给老管家倒茶,还听到成亲的事情就知道摄政王妃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真的把这事告诉了干爹,而干爹必然是一只小就从王府赶过来,连下大雨也来不及找个避雨的地方,借把雨伞,就这么急冲冲的就过来找他。 “干爹,这件事情你不必管,我自然是有原因,市长不嫁不娶的人很多,一个人活着倒是也自在。” 夏清风并不知道老管家前半辈子是什么样的经历,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孩子,孩子们有没有都长大了? 很多事情吓醒了都不知道,但是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老管家之前是成过亲,并且有过孩子。 至于后来如何了,夏清风不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提起的好,免得惹老管家伤心。 “清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能这么孩子气,碰见合适的女子,还是应该娶了来,保护她一辈子。” “如果能有子女最好,如果实在没有,也不必强求,但是你的身边必须要有一个知情识义的女子陪着你,孤独终老的滋味可不好受。” 夏清风没想到老管家居然这么执着,非要让他成亲。 “干爹,你不知道,清风以前做错过事情,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以后在成亲的事还是莫要说了。” “放屁!什么原谅不原谅呢?老夫只知道,不管是干什么事,都是为了让自己痛快,让自己舒心,怎么痛快怎么舒心来。” “你这什么做错的事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什么错事让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连成亲都不行。” “老夫不怕告诉你接老夫当了你爹,你也愿意叫老夫一声干爹,干爹也是爹,老夫说了,你必须得澄清,这时间上老夫不拘着,你三两年都可以。” “但是你不能拿什么原谅还是不原谅当借口,这一辈子就终身不娶了,我还等着能喝一杯媳妇的孝敬茶,以后能有孙子或孙女儿的更好,没有咱们领养一个也不是不行。” “总之一句话,老夫认你当干儿子,你敢让老夫连一碗媳妇的孝敬茶都喝不上,老夫从今天开始就不吃饭了。” 老管家也说往椅子上一坐,还真就连热茶都不喝一口,打算饿死自己的做派。 夏清风觉得干爹这做派,怎么看起来和摄政王妃许宁幽有那么三两分的相像? 老管家确实是和王妃学来了这副做派,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即使是干爹,也同样适用,老管家通过观察看得出来。 夏清风看起来为人处事温温和和的,但是如果真要让他违背自己的心思,也就王妃还有些办法。 所以老管家刚一出王府的大门,就知道下雨了,偏偏没有准备,马车就这么淋着大雨赶了过来,为的就是读夏清风心里的一点愧疚。 第四百九十三章这叫苦肉计 这会儿他是零零的,坐着也不换衣服,也不吃东西,连这茶都不喝一杯。 上了年纪的人要离了这么大一场雨,得一场风寒,恐怕都是来势汹汹,夏清风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只能耐着性子劝道。 “干爹,你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你都能这么不在乎自己作贱自己,我老头子作贱自己鸡巴又怎么样啊?早就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 正所谓老顽童,老顽童说的就是老管家这样的人,明明上了年纪,却放弃小孩比起这样性子的人是最难和他讲道理了。 除非顺着心意,不然老管家还真就打算失恋的说的椅子上一动不痛,真要是得了风寒,他这一把老骨头扛过去就扛,扛不过去就算。 这个时候赌的就是看谁的心更痛狠一点,当然也是毒,谁更无赖一点。 那就不能看出来了,老管家降b,从淋雨开始就已经打好主意,想用这苦肉计让他心软,但是他能怎么办时间老管家在夏清风心里。 早就把老管家当成自己的父亲了,实在是不舍得让她这么受苦,而且老管家确实是上了年纪,这么一场大雨,把他浇的湿透。 这会儿已经喷嚏连天,如果再不赶紧泡个热水澡,喝一剂姜汤压下去,说不好这场风还真有可能,要老管家半条命。 “哈欠!……。” 老管家坐在一旁,只管打喷嚏揉鼻子,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听起来真是惨。 大前锋最终无奈了,面对者摄政王的危险,面对这摄政王妃的胡闹,夏清风都没有妥协,谁知道居然被一个老头给治好了。 “是,清风的婚事就凭干爹吩咐了。”清风作了一揖,表示自己示弱了。 老管家这才满意结果热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才舒服了很多。 “你的婚事,老头子我自然是会多多上心,但我也不会硬逼着你娶哪家的姑娘,肯定是让你也去瞧一瞧,合了心意才能取回来。” “这时间日子都不着急,一年半载的老夫会可着心意,好好的给你找,但是你也要上心,不然更害了人家姑娘,可是我们两个的罪过喽。” “请干爹放心。” 夏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听得出来,老管家虽然想让他成亲,但也不会逼得太狠,竟然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那就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而且老管家说得对,他确实不能因为自己腿脏了,就耽误了别家姑娘的前程。 既然双方都已经商量好了,老管家也就去泡了热水澡,也喝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下去,感觉还是很精神,和夏清风一起用了早饭,回去摄政王府。 许宁幽第二天一大早也听说了这档子事,还颇为担忧。 “夫君,毕竟年纪大了,昨天晚上淋了那么一场大雨,跟着国舅爷能不能吃得消?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啊?要不要让太医们过去好好看看,开些滋补的汤药养一养?” 苏景渊的笑有些玩味:“不必了,老王叔,必定什么事都没有,夫人可以安心。” 许宁幽有些狐疑,这是怎么回事?苏景渊和老管家两个人的关系也是非常的亲密,听说老管家昨天晚上淋的大雨,可是打着喷嚏到的济世堂 怎么苏景渊一点儿担心都没有,反而看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许宁幽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儿。 “娘子或许不知道,老王说,没当王府的管家之前,曾经是这王府暗卫之首。” “什么?” 这可由不得许宁幽不吃惊,他猛的站起来,甚至还把桌子上的茶盏给带翻。 “你说老管家居然是前代暗卫之首?”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能想象一个小老头整日里笑的像花一样,没事的时候喜欢皱着个眉毛,装着严肃脸,成日里在院子里面,晃悠着晒太阳的同时,顺便管管王府里面的大小事务。 整个摄政王府的老管家的带领之下,倒是井井有条,分毫不乱,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成天笑呵呵的小老头居然是暗卫,而且还是暗卫之首。 许宁幽非常清楚苏景渊手里的暗卫有多厉害,而这老管家居然能做到暗卫之手,明显如今当了管家,也是功成身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娘子或许不知道,就连小刀,他们也是老管家手底下长大的。” “你是说咱们府里如今这一百多名暗卫,全部都是老管家调教出来的,难怪这些暗卫平日里对老管家那么的恭敬。 我还以为是担心我的老管家不高兴会被克扣饭菜,没想到老管家居然是暗卫之首?” 你个暗卫的工作有多危险,可想而知,因为无论是哪家的人家,只要他们训练暗卫都是做的最危险的行当,尤其是摄政王府。 苏景渊从一出生开始可以说他就活在众人目光之下,从小到大,经历过数不清的暗杀,可以说身在输入苏景渊身边的暗卫,要比别家的安慰更加辛苦,手段也更加高超。 面临的也更加的诡异,那样的情况下一个暗卫想要活下来都已经很难。 没想到老管家作为暗卫之手,不仅活下来了,但如今仍然非常自在的在院子里面当上了管家,整个王府在他的带领下也是井然有序,分毫不乱。 实在是没想到老管家做暗卫有一手退下来了,当着王府的管家也很是一手。 “即使是给夏清风当干爹,也是非常眼熟附近你可不知道清风先生有多远? 尤其是在澄清这件事情上,他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死活都不答应的,没想到老管家只是淋了场雨就让它妥协放松了,哎,老管家的手段,我们当真不如呀。” 苏景渊笑得更加的意味深长,以后还不知道老管家昨天晚上那一首正是和她学的。 “所以娘子请放心,老管家有内力护体,那点雨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我听说老管家可是坐着马车到了一半,才跳下马车,冲进济世堂。” 所以从一开始老管家就算计好了,夏清风一定会心软,不然好好的马车为什么不直接坐到济世堂。 而是走到一半儿,才要淋着雨去拍济世堂的门,就是想让夏清风内疚,从而不得不答应老管家的意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许宁幽一脸的心神向往。 第四百九十四章我家娘子好学 苏景渊明明知道你又在想什么,他很佩服老管家,但是现在苏景渊却不打算告诉许宁幽,老管家分明是学了他的苦肉计,而且还有无赖的模样才让夏清风服了软。 他家娘子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的人,如果让许宁幽知道苦肉计和耍无赖这么有用,可以想想以后苏景渊会面临一个怎样的许宁幽。 只要有事情不顺着许宁幽的意,那个小丫头耍起无赖来,真是让人头疼,不过这还是好,万一许宁幽一个姓齐,耍起什么苦肉计。 苏景渊觉得自己实在是心疼,所以娘子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 俺老管家身体自然是没事的,不过回到王府里面,苏景渊还是焦点人,让人给老管家炖了汤要过去,并且交代一定要盯着老管家,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完。 虽然苏景渊认同老管家把夏清风再也不娶的念头给打消了,只是这样的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不划算。 哪怕老管家有内力护体,身强体健,但是毕竟上了年纪,苏景渊还是担心,所以就只能借着喝药的功夫,小小的惩罚一下老管家。 老管家这边知情识意,自然是明白惹了我也不放心,所以那几碗汤药倒也是乖乖的喝了,他如今不仅要看着摄政王府,还要看着夏清风自己这个干儿子取钱,取了钱之后又有干孙子,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奔头。 他可不能死,这把老骨头必须活得好好的,还等着子孙绕膝,得享天年。 摄政王府这边其乐融融,但是太子东宫那边却是阴云阵阵。 而这因缘的聚集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顾清瑶这里。 如今太子东宫顾清瑶,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笑柄,成为人人都可笑的笑柄之前,大家也只敢在背地里面笑话一下,毕竟顾清瑶可是太子侧妃,在东宫中一共就有两个侧妃。 谁都得罪不得,他们的位份低,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那位顾侧妃,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顾清瑶的身后可是顾太师府,有顾太师的支持。 顾清瑶在太子东宫的地位还是非常稳固,但是这一切都在昨天晚上,等雷雨天气荡然无存。 本来昨天晚上太子是有话传出,今天晚上要去顾清瑶的宫里过夜。 这样的事情传输其实也并不奇怪,毕竟太子也是要顾念侧妃的颜面。 如今没有正妃,侧妃相当于正妃,所以美乐里面各自有两天,太子是分别流苏在两个侧妃的宫里。 前段时间,望月殿两个美人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顾清瑶受了不少非议,太子殿下为了安抚她,也是降了不少赏赐到她宫里面。 这月里甚至比平日更多了两次,去她的宫里面过夜,无论是为了什么,太子殿下愿意去顾清瑶哪里? 别的女子就不能再轻看顾清瑶,暗地里那些留言刚好有了绝技的迹象。 只是没想到昨天晚上忽然间下了雷雨,本来已经到了顾清瑶宫门前的太子殿下,忽然间转身离去,直奔望月殿。 这陡然而生的变故,让东宫后院都大为惊奇,本来还以为望月殿那边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这才劳的太子殿下匆匆忙忙往那边赶,说不好就是些人命官司。 东宫后院的女子,如今是越来越心思歹毒,面上倒也是真的,笑得越来越如春天娇花一般温柔,只是这温柔之下的表现,确实蛇蝎心肠。 这样前后的对比,太子殿下并不在乎,不过就是些家族送来点缀后宫颜色的花朵,谁会对花朵内里的心思多在乎? 只要他们能为他带来利益,他有时还更乐意站在一旁看他们争斗,也算是一番乐趣,只要是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太子殿下一直都是那个笑的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太子。 所以太子殿下着急往望月殿赶,大家都以为是有哪个妃嫔拈酸吃醋,看不过眼,忍不住对逛夜店的两个美人儿动了手。 太子殿下怜香惜玉,自然是要赶快去看一看,只不过啊,太子殿下竟然去看了王爷殿的美人儿。 这顾清瑶的门前可是有不少的笑话可看庞太师府的千金故事,侧妃娘娘居然被两个来历不明的美人儿给占了先。 不少幸灾乐祸的眼光在此在顾清扬的身侧闪现。 如果仅仅还是如此,顾清瑶自然是能压的出去,可是一夜雷雨之后,望月殿里忽然传出欢声笑语。 这才有人传出消息来说是昨天夜里,忽然间雷电大雨,望月殿轻摇双仙,这两位美人最是怕这种雷雨天气,太子殿下自然是要赶过去陪伴。 这消息一经传出,顾清瑶便再也忍不住把自己变脸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一遍,这段时间顾清瑶宫殿里面的故事可是损毁的厉害。 一茬又一茬的换,是进去一茬又一茬的摔成破烂,再丢出来,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知道之后摸着下巴,轻轻一笑。 而东宫其他女人本来被两个来历不明的美人儿给抢了关注,抢了宠爱,心里面是不是滋味,只不过和顾清瑶比起来,他们的心里可就舒畅多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啊,仅仅是因为美人怕雷雨,就把侧妃娘娘给丢下了,这回顾清瑶的脸可丢大了。 一直以来,顾清瑶在东宫之中一直端着架子依附高傲不可攀富的世家贵女形象,仿佛他早已经是太子妃。 总是是看不起这宫里其他的妃嫔,这下好了,太子殿下,这可是帮后宫众人好好的搬了一回面子回来顾侧妃娘娘,一大早门前门庭若市。 不少妃嫔都过来探望,顾清瑶在宫殿之内,气得双眼泛光,他自然知道这一帮子人,可不是听说她身体似有不适,过来探病表表,姐妹之情,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顾清瑶昨夜一夜未睡,怎么可能睡得着,哪怕她不爱太子殿下,但是顾清瑶的高傲和骄傲,却不允许任何人来挑衅。 “娘娘,她们都围着宫门不肯走呢。”小宫女你进来禀报,无论是声音还是神色,都非常的小心翼翼透露着恐惧。 “呵!” 这帮人可是一大清早就赶过来看热闹了,还真实拜高踩低的很,但即使是拜高踩低,他顾清瑶,这会儿哪怕是落了下风,也轮不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卑贱东西来做贱。 第四百九十五章顾清瑶的架子 既然和你们说了,身体需要静养,不易见客,你们不愿意离开,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出去传我的旨意,就说一夜大雨,不知有多少百姓的房子耐不住这风雨的侵袭,没了家园,本宫尚在此,向上天,念经祈福,谁承想,居然有人故意打扰,于清晨之间吵闹不休,去罚了他们禁足三日,抄写道德经百遍。” 小宫女赶紧应了出去,传旨如今这个屋子里面,他是一刻都不不敢呆着了,侧妃娘娘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夺了人的性命。 门外面等着看好戏的飞平无论如何都不肯走,正围着宫门,表示自己的嘘寒问暖。 “这是杨阳,这是怎么了?听说身体不适,可是昨天晚上也被雷雨给惊着了吗?” 这话一出,周围就有很多人不怀好意的笑了。 东宫里面怕雷雨的人可不少,你父亲要怕雷雨,但是望月殿青瑶二仙也同样怕雷雨,太子殿下,可是丢下了你,专门去怜惜青瑶二仙。 “既然娘娘身体不舒服,可否让我等进去探看一番,我们也是担心的紧。” “对啊,太子殿下不得空,我们姐妹却是愿意陪着娘娘说会儿话,解闷子。” “我们一片诚心而来,怎么侧妃娘娘如此推脱,难道是在等着太子殿下不成?” …… 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东宫的女人拉出去一个人可以唱三台戏,就这么为在顾清瑶的宫门口,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没了,非常的精彩。 这场面如果让许宁看见了,说不好就有可能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嗑着瓜子,喝着茶,好好的看一出写着女人聚集的地方,戏份是格外的精彩。 没一会儿小宫女就出来了,外面这种莺莺燕燕,可是伸长着脖子等了老半天,这到底让不让人进去坐一会儿啊。 他们以为等老半天,无外乎两个结果,进去或者回去,但是实在没想到顾侧妃娘娘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拿出侧妃的位分出来吓唬他们,要惩罚他们。 “什么?居然罚我们禁足三天?” “还要抄写道德经?” “我们本意是过来关心侧妃娘娘的身体,怎么反倒惹了罚?” “对啊,我们一大早过来请安,这可是东宫特有的惯例,侧妃娘娘不顾念我们的心意也罢了,居然还要罚我们,这也太让人伤心了。” …… 不管外面这一群莺莺燕燕怎么说? 小宫女传完顾清瑶的旨意,就让人把宫门再次合上了,宫门外面这一群脂粉精致的女人们纷纷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顾清瑶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给他们没脸,还敢端着架子,一脸清高。 没多久,太子的前院儿就传出了顾太师进店一证的消息,东宫的女人在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回去自己公里面禁足三日,去抄写道德经。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太师在太子面前可是当红的人,只要顾太师一日不倒,太子殿下就不可能不给顾清瑶面子,娘家的诠释是女子在皇宫之中的底气。 哪怕太子殿下并不喜欢顾清瑶,但是有顾太师府这块招牌在顾清瑶就不可能倒下,更何况她侧妃的位分确实能压着他们。 在皇宫之中,官高一级,向姐压死人,侧妃能压他们不少人,只能默默咽下不甘,只等来日再看的顾清瑶她是否还能一直这么端着架子。 只要有一日,他落了下乘皇宫里面,今天被他羞辱过的女人,一定会群起而攻之,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周瑞兰那里也得了太子去顾清瑶那里,但是半路又转回望月殿的消息也知道后宫的这种莺莺燕燕去顾清瑶的公门口找麻烦,最后又被罚了的消息。 这会儿他正有些苦恼,有些后悔。 赵铃兰坐在一旁陪着周瑞兰说着话。 “铃兰妹妹,你说姐姐是不是坐错了?往日太子殿下在我这里也曾经碰见过打雷下雨,因为姐姐我出身武将世家,一向不怕这些。” “甚至往日里面打雷下雨的时候,姐姐还特意喜欢趁着这样的天气跑到外面去大喊大叫,觉得那样才痛快。” “但是没想到望月殿的两个人居然因为害怕打雷下雨,而得到太子殿下的眷顾。” 今天一大早,周瑞兰便叫人把赵铃兰给请了过来,看起来急匆匆的赵铃兰也是非常着急的,就赶了过来,还以为碰见什么大事了。 没想到周瑞兰就因为这点而争风吃醋的事,就把她给嫁过来了,打雷下雨之所以能成为恩宠,咱是有原因的。 赵铃兰从太子殿下的举动中看得出来,太子殿下,要么是真的对望月殿那两个美人儿动了心思,要么就是太子殿下想要动一动顾太师府上。 所以先对顾清瑶下了手机的那个顾清瑶失了理智,慌了头脑,做下来一些蠢事,刚好可以向顾太师付下刀。 赵铃兰仔细观察过,太子殿下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动心的人,望月殿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到现在也没个位份。 说明太子殿下对他们根本就不上心,而且就算是关心那两个美人,害怕雷雨也没必要是到了顾清瑶的宫门前才零食转到这样,可不是在宠他们,反而是在害他们。 可以想象得到,顾清瑶那个心高气傲的人,此时此刻一定恨不得火火把望月殿的两个美人给打死。 顾清瑶是个什么样的人?赵铃兰再清楚不过,敢有人为你顾清瑶的心思。 敢有人不给顾清瑶面子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顾清瑶即使不敢对太子殿下做什么,但是王爷殿的两个美人,这一劫是逃不了了,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赵铃兰可以确定,顾清瑶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望月殿那两个美人,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死了。 今天后宫那群莺莺燕燕,得罪了顾清瑶,但是顾清瑶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到这个时候还能端着冷静去处理那群长舌妇,说明顾清瑶一定是恩,非常的愤怒了。 不然他一定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那群莺莺燕燕面前,告诉他们,他并不在意,告诉他们,他顾清瑶仍然是清高孤傲,但是顾清瑶却没有出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顾清瑶已经恨得懒得应付旁的人,只一心想要望月殿那两个美人去死。 第四百九十六章给你准备好陷阱 如此倒是甚好,只要顾清瑶忍不住动了望月殿的两个美人。 不论太子殿下,是我真的在乎那两个美人,可是现在外界都非常清楚,望月殿的青姚二仙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 而顾清瑶忍不住去动那两个美人,简直是直接给太子殿下没脸。 顾清瑶胆敢这么公然的去打太子殿下的脸,恐怕顾太师府到时候可是要给一个说法。 这样一个说法,一定能够太子殿下收到好处,这么一大份土交出去顾太师府的那些宗族长老,可都不是善茬,必定会把这笔账记在顾清瑶身上。 如果顾清瑶失去了顾太师府的支持,赵铃兰到时候绝对不会手软,他一定会帮着后宫的姐妹们先砍上第一刀,然后任由那些人把顾清瑶踩到谷底。 “妹妹,赵妹妹,铃兰妹妹,你究竟在发什么呆?” 周瑞兰和赵铃兰说了半天话,却没有得到半丝的回应,一抬头却发现赵铃兰居然是在发呆。 一个小小的宝林和她这个侧妃说的话,居然也敢出神发呆。 周瑞兰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 昔日将门世家出身的周瑞兰,一向热情大方不拘小节,如今在这东宫里面才过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居然就换了性情。 这样的改变实在是令人吃惊,而赵铃兰恰巧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改变,不过他还是很及时的回过神来。 “让姐姐笑话了妹妹,刚刚其实是想通了一件好事,这件事情绝对对姐姐有利。” 赵铃兰也不认错,他知道周瑞兰根本不在乎他的认错,他只在乎太子殿下,能不能多看他一眼,太子殿下能不能对他多笑一下。 太子殿下能不能多来他的宫里几次,最好啊太子殿下会不会早日爱上他?这是周瑞兰最想要的。 周瑞兰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对他有利,太子殿下可是有几日没到他的宫里来了,虽然说太子殿下政务繁忙。 确实不怎么进后院,但是昨日可是早早就传了旨意,要去顾桥那里,半路却又去了望月殿那里,无论是去哪里,都和他周瑞兰没有关系。 “铃兰妹妹说什么玩笑话,这大白日的,哪有什么好事发生?” 赵铃兰忽然故作神秘道:“姐姐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什么蹊跷?”哪怕是在后宫浸染了这么长时间,周瑞兰确实和往日有所不同,但是这心思手段上到底还是比不过赵铃兰。 “顾清瑶是一个多么小气记仇的人,姐姐想必也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太子殿下那般作为姐姐,认为顾清瑶这一次还忍得住吗?” “他今天早上可是都没能出宫门,直接让小宫女传的旨意,罚了后宫一大半儿的人。” 周瑞兰还是不明白:“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这说明了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瑞兰居然还不明白赵铃兰的心底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些是真正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姐,明明身份如此的贵重,脑子却如此的愚蠢,白白的占个好身份,好背景,却不懂得利用。 如此愚蠢的女人,实在是不配得享高位,我有他赵铃兰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是该他这样多才多识的女子去当太子妃,然后是天朝未来的皇后。 生下子嗣之后,就是这天朝独一无二的太后,是在天朝最尊贵的女人,是人都要对他顶礼膜拜。 对往日的憧憬和向往,野心勃勃的赵铃兰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这一声轻叹,倒是引起了周瑞兰的注意,赵铃兰立刻掩饰了神色。 “姐姐还记得妹妹曾经告诉过你,这顾清瑶是一个相当喜欢摆架子的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任何人服输” “昨天夜里,因为望月殿的那两个美人儿,顾清瑶的脸丢的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今日面对后宫那些女子的挑衅,他居然不是盛装出席,直接去碾轧了他们的气焰。” “而是让一个小宫女去传话,这说明顾清瑶已经气怒的顾不上去收拾旁的人,他已经忍不住要对望月殿动手了。” “姐姐只要等着,就是望月殿那边的两个美人,本身就是为了刺激顾清瑶准备的只要顾清瑶失理智,胆敢对望月殿下手,就一定会被人捉住尾巴拿住把柄。” “这把柄一旦被送到太子殿下那里,顾清瑶此生再也别想更进一步,侧妃就是他最高的位分。” 周瑞兰的脑子确实是不够用,他想不清楚这中间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顾清瑶一定会对望月殿下手,望月殿那边既然是为了准备对付顾清瑶,那一定是早有布置。 只要顾清瑶出手,被人抓住了把柄,送到太子殿下那里,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心思恶毒的女人? 只要太子殿下认清主的顾清瑶的为人,就一定不会再看重他,遭了太子殿下的厌烦顾清瑶,就没有办法和他抢着太子妃之位了。 “妹妹果然好心思,这样复杂的算计都能看得清楚,讲得明白,姐姐有妹妹陪伴,这心可以放下一大半儿了。” 赵铃兰自然是推脱了一下,而且还要感激道:“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妹妹身不由己入了这宫里面,又因为身份背景实在单薄,如今没有被人欺凌,全靠姐姐的看顾。” “妹妹以后就跟着姐姐,还希望姐姐以后得享高位,不要忘记妹妹妹妹别的不求,只求能够安稳的度过这一生,便也是了无遗憾了。” 周瑞兰现在已经是侧妃,以后你如果要得享高位,最低也要是太子妃,赵铃兰这个马屁真的是拍的恰到好处如今顾清瑶,已经是惊弓之鸟,不足为虑。” “东宫后院儿,别的那些莺莺燕燕也都被罚了去抄书一群眼皮子浅的女人怎么和周瑞兰相比?周瑞兰心中自然是豪气万千。” “他现在已经幻想着自己当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夫妻和顺,琴瑟胜读,子孙绕膝,只等着以后成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了。 “你果然是会说话,姐姐自然是不会忘了妹妹的辛苦,我们姐妹两个自然要在这宫里面好好的过活才行。” 周瑞兰和赵铃兰两个人想着未来的日子,也是觉得心思舒畅,不知不觉连茶水都下了半碗,又特意叫了点心,欢欢快快的说着话。” “而后宫别的女子大部分都拒载,自己的院子里面抄写经书,哪怕是没有禁足的,也听说了顾侧妃传的话。” 第四百九十七章太子殿下也爱演戏 “昨天夜里大雨,这京城的民居可是毁了不少,堂堂侧妃都已经在抄经祈福,他们自然也在自己的宫里面做个样子,不论是不是真的欺负如今这太子的后院儿,倒真的是清静不少。” “而周瑞兰和赵铃兰这边虽然两个姐妹,两个是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聊天,说笑话,但是也是极其传出的这两个姐妹聚在一起,诚心向上天祈福的佳话。 太子的后院太子怎么不可能放些人时刻注意着后院的这些动静变化。 等到暗卫们吧,东宫后院,各个主子的情况都报上去,太子殿下拿起奏报,一一浏览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今后院这些女人都说自己在自己的宫苑里面抄经祈福,或者是吃斋祈福,或者是念佛祈福,可是话是这样传出来的,他们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做的事情,可真是各有千秋。 周瑞兰和赵铃兰两个姐妹凑在一起,展望美好的未来,想着自己往后的大福大贵,这也不奇怪。 顾清瑶自然是在算计着怎么让我望月殿那两个美人儿,生不如死,这也是早有预料。 这是别的店的,有些小主居然趁机吃起了火锅,而且她自己一个人吃着不过瘾,居然带着自己的娘家丫头陪着她一起吃,两个人甚至还喝了酒。 还有些小主说是昨天晚上雷雨确实太大,吵的不能安歇,今天居然放晴了,自然要趁着这雨后初晴的好天气,好好的睡一觉。 别的空间里也有凑在一起打马吊玩游戏,甚至还有人凑在一起专门嗑瓜子,说戏文的,但是这些人可全部都是对外面宣称他们是在祈福,是在抄经。 如今这祈福的形式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吗? 太子殿下摸着下巴,我现在一个人想,如果他现在突然间去了东宫东宫的这些小主们都会有什么反应? 顾清瑶和周瑞兰那里自然是不必去,他们那里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但是打的主意却是最出格的,只不过好收拾一些,最容易做出一幅正在诚心抄经祈福的模样。 这样的谎言就撞破,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去看看那吃火锅的,还有那打马吊的,游戏玩儿的还有那个准备补觉,是否现在睡的香。 他如果突然闯进去,她会不会还没有睡醒? 不过太子殿下也只是这么想了想,他并没有真的跑去拆穿后院那些女人的把戏,如果真的拆穿了,传出消息去,到时候朝臣们笑话的还是他这个太子。 而且那位顾侧妃娘娘也说了,昨夜大雨,京城可是有不少民居都被冲垮了,京城尚且如此,天朝别的地方又是会怎么样的? 这也算是一次灾情,虽然并不是十分严重,但是太子殿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太过混了。 所以他这个太子如今可是在日夜勤劳的看奏折,处理政务,安置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 “来人,去,把辅政大臣都给叫来,本太子要和他们商量政务,也该这样,这天下人都看看,我东宫上下可都是为了灾民,为了这天朝的百姓在祈福求愿,这样的贤明应该传出去。” 赵铃兰不仅关注着太子东宫,瞬息变化,也关注着前朝的变化。 她非常清楚,他想要在太子东宫一步步的爬上去,少不了朝堂上的依靠。 而赵家到现在还不愿意给他支持,所以他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在这东宫巩固的地位,让造假不得不支持他,我也有如此造假支持了他,他才能够在东宫更进一步,只有他在东宫更进一步。 在太子殿下面前更得脸,才能为自己的娘家获取支持,获取荣耀,获取地位,这样她的娘家才更有能力给他支持,给他荣耀,给他地位。 后宫的妃嫔,从太子的东宫开始,到后来皇上的后宫,朝堂上的支持和后妃个人的荣宠都是互相支持,互相离不开。 所以赵铃兰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靠着一个男人的恩宠度日。 在这太子东宫之中问颜色,她不是最漂亮的论身段,而他也不是最妖娆的,论身家,他更是排不上号。 无论江南总督的名号,多么想,但是在京城这样权贵云集的地方,赵铃兰的身份地位还是拿不出手。 所以他从一开始决定先静静的呆着,就这么不引人注目的呆着,好好的了解一下太子殿下是一个怎样的人,了解一下这东宫的形式,再了解一下这天朝的朝廷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式。 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弄清楚,看明白了,才能够出手,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他必须慎重出手。 只要一出手,就一定要击中目标决定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错乱。 铃兰一直活的小心翼翼,与这东东任何一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他知道有周瑞兰的帮助,至少他姓名无忧,至少她衣食无忧,至少现在东宫的人不会给他太过难看。 当然也不会给他太过好脸,大家都是刚刚进入东宫,即使家中早有教养,要他们沉住气,但到底是心高气傲的年纪,你赵铃兰居然甘于依附别人,做一个走狗,自然是要被人瞧不起。 对于这些,赵铃兰不是不在乎任何一个正处花季的年纪的少女,她不可能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假装不在乎。 他必须不在乎,从心底里面告诉自己,她不能在乎这些东西,不然就有可能遭到周瑞兰的忌惮,也有可能会要来更大的麻烦。 他需要在周瑞兰面前维护自己,对太子殿下无意,对公民地位不看重的形象。 只有这样,周瑞兰才能够信任她,才能够在赵铃兰还没有崛起之时一直帮助她。 在赵铃兰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或者太子殿下的支持之前,周瑞兰的帮助绝对不可少。 而且赵铃兰需要通过周瑞兰去了解太子殿下,去看清楚这整个天朝朝廷的格局变化,周瑞兰的家里面是将门世家,有不少消息。 赵铃兰身在深宫,她是得不到的,但是周瑞兰却有办法得到他可以通过这些消息明白如今的朝堂形势。 从而判断太子殿下的心思,就越了解太子殿下越了解如今天朝的情况才更有可能在太子面前受到关注。 第四百九十八章赵铃兰的骄傲 没错,赵铃兰一直以来最骄傲的不是自己的容貌,不是自己的身段,也不是自己江南总督府千金的地位,而是他的心思谋略,他的才华,他认为自己身为女子最是可惜。 不然以男子之身一定可以高居庙堂之上,成为大儒,得到君王的看重,从而扬名立万,富甲一方,走到哪里都被人群簇拥着。 可是上天偏偏让她生个女儿身,在赵府里面,还给了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可是那又如何给她淑女的身份,他就想办法扳倒那些嫡女,成为赵府唯一可以被送进京城的嫡女。 赵铃兰即使身份不够贵重,进了这太子的东宫,不被别人看重,甚至还要被那些宫女太监欺负,但是他却可以及时的攀到周瑞兰这棵大树,得到他的帮助。 在东宫之中,再也无人可及,少不得是要受两句流言蜚语的影响,但是那些东西伤不了他,赵铃兰很清楚,自己现在一定要沉住气,去细心的观察周围所有的情况。 然后做出最合适的判断,就像是他在江南总督府算计自己的三个底姐时那样的做法,在江南时,他可以成功在京城的东宫,他也可以成功。 他一定可以得到太子殿下的看中,一定能够让太子殿下给予他应有的尊荣,也一定能够提携自己的家族,让自己的家族获得荣光,并且获得家族全方位的支持。 赵铃兰很明白,江南总督府,赵家可是在江南盘踞多年,江南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被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眼红。 赵铃兰很清楚自己的家族和京城的贵人是有联系的,而且自己的家族即使多年来不曾跨足京城,但是在京城也并非没有人脉。 再不然,江南总督府的位置早就让给了旁人,政府能这么多年来巍然不动,把控着江南,自然是少不了京城的支持。 前赵府在京城有人脉,有支持,有实力,赵铃兰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太子面前,得让看重让家族明白他这个女儿是能够为家族带来荣耀和地位的女儿。 这样家族才能够帮助他在东宫更好的立足,只有得到自己家族的支持,赵铃兰才可以真正的放开手脚,去处理那些碍眼的妃嫔去,在太子殿下面前获得更多的看重。 男子的宠爱总是电话不定,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太子的宠爱是一把伤人的利器,看着吧,望月殿的那两个美人最后得不了好。 等着吧,那周瑞兰的下场也不会好,周假自然是,将门世家,自古为帝为君者,最忌惮的就是将军的实力。 太子殿下娶了周瑞兰做侧妃墙壁,就想着获得了周将军府的支持,然后把周将军手里的势力一一榨干净。 没有了娘家支持的周瑞兰,心思简单,蠢笨如猪,赵铃兰很好奇到那个时候没有了自己的帮忙,周瑞兰能够在这皇宫之中活几日? 同样的道理,在顾清瑶那里也同样适用,嚣张跋扈,如顾清瑶,太子殿下一定非常的不喜欢他次,不然也不会允许望月殿青瑶二仙的存在。 事实上,赵铃兰从一开始就有一个感觉,这望月殿的青阳二仙似乎是太子殿下专门用来对付顾清瑶就是为了激怒他,好让他慌不择路。 用些昏招把自己给赔进去,然后把顾太师傅也一起赔进去。 不然那望月殿里的两个美人叫什么不好?偏偏用了顾清瑶的名字而奉先再联合一下顾清瑶本人的性格,不难看出这是一场算计。 而且还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算机只不过啊,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后院儿,别加人想出来的法子,为了拉顾清瑶下马,却忽略了太子殿下这个渔翁。 把顾清瑶推进漩涡顾太师傅,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不交出来一些东西,太子殿下那里恐怕很难善了,这件事情得益最大的人,分明就是太子殿下。 只不过更多的人,习惯性的把他看成女人家的玩闹,这世上总是有男子喜欢看清女子,总是认为是女子在胡闹。 却忽略了往往男子算计起女子来,才真正的得心应手,赵铃兰不觉得太子殿下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让她看来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无论手段如何,去做就可以,不然就只能等着别人踩在自己的头上,那样的日子可不好过。 赵铃兰通过以凡算姐仔细摸索之后,觉得他和太子殿下其实是一路人,都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这样一想,赵铃兰觉得他和太子殿下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应该会更待见他。 周瑞兰得到赵铃兰的一番分析指导,顾清瑶没多久就会倒大霉,以后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太子的东宫就只剩下他一个侧飞,这太子妃之位除了他还能是谁的? 未来的形势一片大好,周瑞兰的心子异常的轻松,非常的开心,这都要得益于赵铃兰,所以周瑞兰非常大方的赏赐了赵铃兰一盒子首饰。 “这些首饰可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式样,赵妹妹久居江南,恐怕是没有这些,拿去吧,这也是姐姐的心意。” 赵铃兰自然是惶恐的接住了,千恩万谢,一个一个周姐姐叫的异常的甜蜜,面上,笑得十分的清净柔和,但是心里却是格外的扭曲恼恨。 他们两个明明都是东宫的妃嫔,这周瑞兰动不动就把一些东西拿来赏赐给他,今天是一盒首饰,明天是一盒胭脂,再往后就是一批绸缎。 都是赏赐,而且每每周瑞兰总是会强调这些东西,你们江南没有事,我特意给你的,没有我给你,赵铃兰就没有。 得到那些东西,赵铃兰一定会欢欢喜喜的手下,然后非常恭敬的送回自己的院子里,一定会叫人好好的吧,周瑞兰给的赏赐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就连那一匹绸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东西是好东西,但是和周瑞兰身上穿的比起来还是差了老远,赵铃兰仍然非常欢喜得亲自裁布制衣。 就连周瑞兰上次给她的首饰,也总是带着,那盒胭脂总是舍不得用,这一番作为倒是惹得周瑞兰总是笑话他,但是周瑞兰看着赵铃兰对他的赏赐,那么的上心,那么的珍惜。 第四百九十九章周瑞兰骄傲了 周瑞兰心里面倒是十分的受用,果然是小家子气,不是江南出生的女儿,没见过这些小东西,周瑞兰心里面看清赵铃兰的同时,也对她更加的放心了,而赵铃兰要的就是如此。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赵铃兰就非常明白一件事情,一定要让自己的敌人轻视自己,这样自己才更有可能一级病重,用最少的代价把他给打倒 而周瑞兰迟早会有一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赵铃兰等着那一日,比起顾清瑶,赵铃兰,其实最恨的就是周瑞兰这个女人如此愚蠢,不堪大任,居热还敢看不起他? 在此,赵铃兰明明看出来了,是太子殿下故意要对付古青要,但是却没有提醒周瑞兰。 “就让那个蠢货继续自以为是下去吧。” 没错,他就是故意不提醒周瑞兰,就让周瑞兰还以为太子殿下就是那个单纯无害的温和光泽,有些事情不提醒那个蠢货是免得他坏事。 而且赵林他自己也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太子殿下一定在这东宫布置得有人守,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赵铃兰在这方面领导还算是清楚,万一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在周瑞兰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这个周瑞兰又不小心透露给周将军府的人。 这就是给太子殿下找麻烦,给太子殿下找麻烦的人,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让他不麻烦,说不好太子殿下有可能直接处理了他,赵铃兰丝毫不怀疑太子殿下的心狠手辣。 赵铃兰是绝对不会愿意去提醒周瑞兰,从而让太子殿下不行,如果太子殿下不高兴了,这对他以后要走的路,可是完全没有益处。 反而他明明想清楚了,这一切,却不提醒周瑞兰,如果太子殿下恰巧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懂事,这对他而言确实有益处。 他和周瑞兰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姐妹,只是相互利用罢了,赵铃兰可不会对周瑞兰付出什么真心,人家那位可是高高在上的侧妃娘娘,周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外来户。 所以赵铃兰很清楚,不只是他在利用周瑞兰,周瑞兰也是在利用他,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如果你周瑞兰犯蠢,死在了我赵铃兰手上,那也是只能怪你自己本是手段,不如别人。 别的可千万别怪,你即使怪了我,赵铃兰也绝对不会怕你。 在赵铃兰的眼里,从来就不怕血腥,她想要出人头地,他做的那些事情从小开始就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不然他也不可能代替自己的理解入了这东宫。 有些事情既然从一开始就做了,这双手竟然已经不干净了,那就用鲜血彻底把他给染红了,自己要走出来的这条道路,那就是鲜血铺满的道路,不是自己的血,就是别人的血。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别人的血,赵铃兰也很想当太子妃,也很想当往后也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 赵铃兰再次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东宫巍峨的建筑仍然可见一斑。 不用走,出门去赵铃兰都知道,如今东宫的花园里面一定是点满了宫灯,把这黑夜照得亮堂堂的江南总督府,虽然富甲天下,但是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从来不曾点上那么多的灯笼江南总督府的夜,从来都不会像东宫这样明亮。 这是京城啊,这是一个,即使是在夜晚也明亮的地方。 曾经赵铃兰不过是赵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在那段时间,他才真正的算是饱尝了人世间的辛酸苦辣。 一直到她的母亲再次获得了父亲的宠爱,赵铃兰的待遇地位在赵府也有所提升。 刚赵铃兰可以穿着新衣服,陪着母亲一同参加家宴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是这么的奢华,原来有衣服穿着一点都不会磨损自己的皮肤,原来有食物可以这么的好吃。 那一次赵铃兰虽然很想大口大口的吃食物,但是在来之前,她的母亲叮嘱过他,桌上的食物能不碰就不碰,一定要跟着帮忙的哥哥姐姐一样,小心翼翼的吃饭。 但是在来之前,她的母亲还让他吃的东西,他现在其实并不饿,只是看着那精致的饭菜,闻着那香味儿,肚子里面在悄悄的吞口水。 但是他却记着母亲的叮嘱,内餐饭及时,他馋的都忍不住要把我这盘子海口主角,但是最终他还是嗯,跟着身旁的哥哥姐姐一样,假模假样的动了动筷子。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餐饭她总共加了三次菜,每一次都是很少很少的一点。 之后赵铃兰很委屈的跟着母亲回到院子里面,他的母亲把她拉在屋子里面,和他说了很多话,别的什么赵铃兰已经不记得。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想要活下去,在这个家里面就要戴着面具生活,就要把自己真正的心思给藏起来。 而他的母亲更是告诉他一点,你想要以后活得舒服一点,就要做这个家的嫡女。 赵铃兰母亲并没有说错,他确实必须成为第一女,不然即使是一父所生同为江南总督府的小姐,而他赵铃兰就是不如那些嫡出的小姐,在那些低处的小姐面前。 赵铃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丫鬟一样,任由他们呼来喝去,但是那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护多久,赵铃兰费尽心思获得了自己嫡长姐的喜爱得到了他的支持。 从此以后江南总督府里面因为第一张姐的照顾,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赵铃兰,但是暗地里面还是有不少算计赛,那场景也不是不知道,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比张姐确实需要赵铃兰为他出谋划策,去获取父亲的喜欢,但是说来说去,赵铃兰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毕竟庶出的人本来就形同奴婢,被人欺负也是应当。 她这个当地姐的已经够照顾她了,别的就由他自己去应对吧。 说起来,江南总督还真是交给了赵铃兰不少,也给了他不少,但是江南总督府给的都其实是他,赵铃兰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所以赵铃兰的心里并不感激江南总督府,只不过她现在必须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因为他的父亲终于派人给他送了消息,也给她带了礼物来。 第五百章赵家的支持 虽然不是什么多珍贵的礼物,但这是一个信号,是一个赵家愿意支持它的信号。 因为赵家孤身在外的女儿,收到了来自家族的礼物,自然是要诚惶诚恐,是要感激涕零。 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赵家也感受到他的心意才能够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来辅佐他。 这个女儿给予她这个女儿在这东宫之中一丝一毫的支持,而获得这些支持,也仅仅是因为赵铃兰开出了太子殿下的心意。 并且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家族里的人,看来家族的长老应该也是聚在一起开过会了,自己送回去的消息已经得到了重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传了礼物和消息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他已经进了东宫将近一年了 这一年还是大半年,赵铃兰已经不想去算计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臣服的时间太久了,终于可以露出水面了。 “看来是时候去拜见太子殿下了。” 果然没过两日,江南总督府那边就派了人过来太子天下请安,并且提出了一个惶恐的要求,想要见一见赵宝林。 太子殿下为人一向宽和仁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就传了旨意,让赵铃兰到前面来见。 赵铃兰知道自己的消息和态度,一旦传回去,一定会收到回应。 但是他没想到这回应居然这么大,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居然亲自到了京城,还来了太子的东宫来见他。 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赵铃兰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江家父母赶紧拦住了赵铃兰,如今他身为太子宝林,他们可是不能承了这个礼。 “你这孩子,快起来。” “我看你的模样,看来在东宫过的一切都好。” “是,女儿一切都好,只是挂念着父亲和母亲家中,可一切都还好?” “都好,都好……。” …… 这次见面其实什么话都没有说到,但是有什么话都说到了,具体有什么实质性意义的话并没有提及,不过是些家长里短,他们碎碎念念的,说了大概有一一盏茶的功夫。 江大人和江夫人就必须离开了。 赵铃兰自然是要跟着去太子殿下面前谢恩。 话说这还是赵铃兰第一次来到太子殿下的书房,这个地方对他而言陌生的很。 但是赵铃兰很明白,从他第一次踏入这里,开始这里,以后,对他以后再也不会陌生,这会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今天的和父亲母亲这一次见面,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如果说真有意义而言,那就是为了这次谢恩,可以让将铃兰正大光明的见太子殿下向太子滩下投诚,并且不会赢得任何人的怀疑。 赵铃兰被宫人引着跪在了太子面前,这本来是一个礼节,但是赵铃兰跪下之后,却直接帝王下身子,向太子殿下叩头请罪。 “哦,爱妃可是要请罪,你何罪之有?” 自从太子宠幸东宫后院儿的女子开始,赵铃兰实际上也总共就受宠两次,跟爱妃这样的称呼,可是相差千万里之遥。 只不过太子殿下此人说话待人向来彬彬有礼,都不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嘲笑,而是觉得他是真心如此待你。 赵铃兰可不会被这样的假象迷惑,他更加的恭敬,向太子殿下又行了一礼。 “臣妾擅自向自己的娘家传递消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仍然笑得人畜无害,他对赵铃兰文化传递消息并不奇怪。 赵铃兰也很明白,东宫之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真正躲过太子殿下的眼线,更何况赵铃兰她在东宫之中,根基不稳。 想要向外传递消息,根本不可能混过太子殿下的耳目,既然混不过,倒不如坦然承认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妾既然入了东宫,自然也想为自己谋一份锦绣前程。 然而,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必须要借助娘家的势力才能够在这东宫之中站稳脚跟,不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暗害了,所以用了些手段。” “臣妾其实乃妾生女,乃是庶出的女儿,从小便不受家里人的看重,如果不是后来,娘亲复重恐怕臣妾不可能长大成人。 所以臣妾从小就知道,一定要想办法获得夫君的宠爱,最好是能成为正室夫人。” 这里的正是夫人,自然是指的太子妃,当然以后太子登基成了皇帝,太子妃,自然会是皇后娘娘,这赵铃兰所图不小,并且敢于说实话,他这胆子倒是让太子刮目相看。 “爱妃且说说自己要怎么当着,正是夫人,这东宫红院上上下下加起来有一百多来个女人,这还不算没名分的。 这么多的人,正是夫人,却只有一个爱妃,究竟凭什么来当?这正是夫人?” 赵铃兰忍住心内窃喜,太子殿下终于对他有了兴趣,这样最好。 “殿下应该知道,臣妾本来是庶出的女儿,但是臣妾来京城却已经是了,嫡女原因自然是因为臣妾不愿意作为庶出的女儿只为人陪衬。 所以用了些心思和手段,让自家的嫡女姐姐来不了京城,这赵家唯一的清白女儿只剩下了臣女,所以不得不送了臣妾当地女送来京城。 只是臣妾虽然成了家族的嫡女,但是却得不到家族的重视,所以臣妾嫁入东宫,还要凭着自己的本事,才能坐上宝林之位,这期间并没有得到家族一星半点儿的支持。 但是臣妾知晓,想要在这东宫之中,站稳脚跟,娘家的支持是绝对不能少的,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近日终于得来了一个机会,自然是不愿意浪费,后来这消息传出去对太子殿下立东宫,有益无害。 所以臣女就擅作主张,传了消息回家,想要得到娘家的支持,更想要见太子殿下一面。” 太子更有兴趣了:“你想见我,为什么?” 赵铃兰忽然抬起头,双眼直视太子殿下,没有丝毫的躲闪。 “为了向太子殿下投诚。” “哦,要看你打算怎么向本太子投诚,拿出些诚意来,明白吗?” “殿下最好的诚意不是已经来了吗?” 江南总督府来人,不正是向太子殿下的一次示好,虽然现在这次是好指示哦,地方上的成功,到了京城,例行性的过来,向太子请个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第五百零一章绝妙的时机 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一件普通的事情,都有可能是有意义的,比如现在赵铃兰见了自己的父母之后,过来向太子殿下谢恩。 那你现在普通的事情,但是赵铃兰却抓住了这个字,见太子的机会,向太子殿下投诚。 这次投诚指的不仅仅是参照铃兰一个人,而是他身后整个江南总督府。 要知道上一次的大选,虽然是摄政王,不再选妃,但是太子东宫可是进了不少的妃嫔,而这些雷霆他们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家族。 无论这些家族是否真的有意和太子殿下交好。 他们家的女儿都嫁入了东宫,这其实就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连接。 想想看,总不能一个家族的女儿嫁给了太子,但是这个家族支持的人却是摄政王,如此首鼠两端,无论是太子赢了,还是摄政王最终胜了。 恐怕都不会重用这个家族,即使这个家族表示他们把女儿送入东宫,也是因为摄政王拒绝选妃的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会有那么一个疙瘩在,摄政王一定会对这个家族心存忌惮,一旦心存忌惮,就不可能重用这个家族的人,一个家族,只要不受到当今掌权人的重用。 这个家族很快就会没落,渐渐不复往日的荣耀和光芒,每个家族都想让自己的家族更加的显赫,更加的荣耀。 怎么可能去冒险支持了一个很有可能不会重用自己的掌权人,如果是那就太愚蠢了。 所以江南总督府即使送进来的是以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而且这个嫡女的只是为了把她送入京城,参加选秀。 才让他变成嫡女的赵铃兰说起来也不算是和太子东宫真正的达成的联盟,可是赵铃兰,他毕竟姓赵,在京城,在东宫,他代表的就是江南总督府赵家。 只要江南总督府没有拿出足够的分量去打动摄政王苏景渊,眼下江南总督府就是和太子,东宫是穿一条裤子。 就看江南总督府愿不愿意加入这一次的夺嫡斗争,夺嫡斗争,向来都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如果赢了自然是好。 从龙之功,至少能够让家族荣耀一世,甚至惠及三代,但是如果输了,则这个家族很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赵铃兰非常清楚,江南总督府,赵家已经在京南窝了有三世之久,在江南,人人都羡慕赵家的好造化,还有人说赵家就是江南的土皇帝,赵家就是江南的头号人家,是真正的一流江南世家。 但是江南的世家和京城的世家,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在江南?那么多年,赵铃兰的很清楚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祖父,自己家族所有的宗族长老,其实都是野心勃勃。 他们并不愿意一直窝在江南那个地方,哪怕江南富得流油,但是这世间最奢华富贵的存在还是在京城京城一流的世家大族再怎么样? 也绝对不会瞧得上江南总督府,哪怕江南总督府在江南,说一不二,在江南举重若轻,可是京城就是不一样。 王公贵族聚集的地方永远都不一样哪怕你在以外的地方是条龙来了京城就要服服帖帖的,天子脚下,即使是平民百姓都要比别处要高贵许多,更何况世家贵族他们眼中,向来孙辈有别。 京城里面即使是二流世家,暗地里面,也是瞧不起别处地方来的一流家族,哪怕你再显赫,也比不过他们是在皇城脚下。 毕竟在天朝比尊,比贵,谁都比不过皇帝陛下所以,天子脚下的世家大族更接近皇上。 更能知道皇上想要什么知道天子的意图,也更能够获得天子的恩宠。 江南总督府赵家已经在江南问了有三代之久,其实说起来赵家早先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后来犯了错才被贬去的江南。 本来去了江南,也是打算在下面历练一阵子再召回京城,这样能够更进一步,但是没想到去了江南之后却一直被忘记在了江南这一问居然就是三代之久。 说起来这赵家曾经于天朝立国,也是有功劳噻,开国的工程居然不能在兼程呆着,而去了江南,哪怕是江南一流世家,但是到底意难平。 江南虽然富贵但是真正的荣华尊贵,却是在京城,所以这一次赵铃兰嫁入了东宫,虽然最开始家族并不对他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赵铃兰捎回去的消息,确实震惊了家族。 赵家一直在为重新回到京城做准备,所以与京城那边的联系并没有断绝结合前后得回来的消息,再看看赵铃兰送回来的消息。 赵家的族长终于拍板定论这个赵铃兰绝对是赵家以后腾飞辉煌的关键,所以满载着赵家三代的希望,赵老爷和赵夫人来到了京城,非常顺利的进的冬宫觐见太子,见着自家的女儿。 所有一切都按照赵铃兰的请求找到了,接下来就只看赵铃兰能不能打动太子殿下。 江南总督府非常清楚,他们赵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摄政王搭上线,更何况他们唯一的嫡女也已经嫁入了东宫,另外三个嫡女根本不适合作为秀女参加选秀,更别说还有别的造化。 只能看着赵铃兰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打动太子殿下?只要赵铃兰在太子殿下面前得了脸,赵家一定会倾尽全力支持赵铃兰,也一定会倾尽全力支持太子殿下。 赵家想要重新回到京城,成败只看此一举。 “殿下相信不用,臣妾也说,您就知道江南的地位,对于天朝而言举重若轻,赵家已经在江南呆够了,想回来京城只能依靠太子殿下。” “臣女已经入宫,赵家再无嫡女,只要殿下愿意,赵家就是殿下手里一枚最忠诚的棋子。” 无论是京城的各大家族,还是江南,亦或者别的城市的家族们,想要成为联盟最好的方法。 最常规的方法就是联姻,而表达一个家族是否真诚的想要和你联姻嫡女就是最好的诚意,赵家如今已经再没有嫡女。 这说明了一个事实,赵家绝对不可能在同别的家族联姻,尤其是同摄政王联姻。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江南总督府的赵家,一来到京城,第一个扮演的就是太子,而由始至终都没有去摄政王。 这就是一次投诚,这是一场豪赌。 第五百零二章我们的诚意 没错,江南总督府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我们来到了京城,指来建议,太子殿下从始至终都不曾去摄政王府的府第上带回,这就是向太子投诚,同时也是给摄政王府没脸。 不过这也是一次逼迫,江南总督府的人有太子殿下的东宫,请求拜见,请求投诚,并且不惜得罪摄政王,也要和太子搭上关系,这说明什么? 说你和江南总督府赵家的诚心,但是如果这样的诚心都不足以打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愿意接纳他们,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以后在想有人过来投奔东北及摄政王府,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万一他们已经得罪了摄政王,太子殿下这边又不接收他们。 那就两边不是人,在这天朝的官场无论如何都混不下去了。 “太子殿下,家父只是想让太子的东宫一个好的开端。” 赵铃兰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有一个什么样的好的开端呢,自然是有一个好的能够投奔太子殿下的开端。 江南总督府可是第一个甘愿冒着和摄政王府翻脸的风险,也要投奔太子的家族。 多事情,其实差的就是一个开端,只要有这个开端,有江南总督府,赵家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并且这个出头鸟和得到了太子殿下的眷顾。 得到太子殿下的看重,不仅仅是江南总督府可以更进一步,就连他们的女儿赵铃兰如今也可以在太子东宫更进一步。 太子愿意试试发善意,愿意提携这些向太子投诚的人,那头疼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此消彼长,太子东宫这边获得的支持多了,摄政王府那边的支持自然会少。 人说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但是又有人说花花轿子人人抬。 “啪啪啪。”太子拍着手,欢快的笑了。 “有意思,江南总督府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伶俐的女儿,这胆气倒真是不错,竟让本宫想起一位故人来,就冲着你这份感情,本宫就收了,你们江南总督府又如何?” “三月之内江南总督府,赵家就是京城的一员了。” 赵铃兰喜不自胜跪在地上,更加恭敬的行礼: “臣妾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她做到了,终于做到了,赵铃兰现在开心的忍不住跳起来,想要飞起来,他忍耐了十多年,终于破了一分冲天的机会。 太子认真的审视着赵铃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要看一个人究竟有几分几两,要看他在最得意时是什么样的表现。 如今可以看出来,这个赵铃兰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欢喜,但是他在欢喜用非常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太子心里满意,夸赞了一句。 “你很好。” 赵铃兰瞬间理智完全回笼:“是,臣妾会回到后院,一切还是同往常一般无二。” 一个保证它并不会因为太子殿下的看重而嚣张跋扈,失了稳重,太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 赵铃兰从曾经的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姐妹身上早已经总结出来了,所以他非常的冷静。 赵铃兰非常清楚,现在他只是获得了一个机会,距离一飞冲天,其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太子殿下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就要接住了,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让太子殿下明白,他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有什么用处。 他要让太子殿下知道,陈诺带一个东宫,只有她叫铃兰能够帮助她,只有她赵铃兰能够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支持,并且帮助太子殿下实现他的抱负。 这就是赵铃兰想要获得的契机,不靠容貌,靠自己的家世背景只靠他的心思和手段,靠他的谋略,靠他的心机。 自古以来容颜易逝,美人即是赞美也不过花开三月,红不过百日,而一个人的出身背景,往往由上天注定后天很难改变。 即使赵铃兰明白,他现在顶着赵家嫡女的名头,但是知道她底细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嫡女,可是半路出家算不得货真价实。 皇宫里面又有多少女子是仗着自己的出身进入皇宫,并且一朝得享尊位,不是妃子就是贵妃。 从一开始,因为自身的身份地位,便获得了皇帝的宠爱,一时之间总要后宫,但是最后的结果如何?似乎天朝立国以来,没有一个人得到好下场。 不说别的人,就说前朝,当年太后进宫时,家世背景也并不十分出挑,可是有一位王贵妃相当的厉害,当时可是出自于真正的士林之家。 普一进入后宫,便令三千粉黛无颜色,他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当时连皇后娘娘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可最终他的结果是什么? 无宠无子,不过一根白绫吊死在冷宫的房梁之上,听说到最后,连一口棺材都没有。 所以赵铃兰决定自己一定要靠自己的心思和手段,获得太子的青眼,有加帮自己的家族获得荣光,这样最开始是他帮助家族。 后来就是家族来支持他,反正家族如今已经再没有底女,他赵铃兰就是整个赵家唯一的希望,竟然是唯一的希望,赵家整个全族也该付出点儿什么,来支持她这个女儿。 如果她在这后宫走的一帆风顺,最终能够登上皇后的宝位,能够生下子嗣,赵家就是国丈家族。 虽然说赵家当年在京城也是叱咤风云,这几年在江南也是积攒了不少财富,重新回到京城,必须要有财富铺路,但是即使有钱铺路,这一条权贵之路也不好走。 赵铃兰非常明白的一点就是,哪怕赵家在江南,可以说一不二,回到京城之后姐也只能是一个二流世家。 赵家在江南沉浮了那么久,不容易,可以回到京城,一定不会甘心只做一个二流家族,不然还不如呆在江南。 至少是江南王回到京城之后,二流家族说不好,都看不上赵家。 在家雄心勃勃的回到京城,降在京城,叱咤风云。 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当了皇帝的外孙,而想让自己的外孙当上皇帝,就只能依靠赵铃兰,他们必须支持赵铃兰,让赵铃兰成为太子东宫第一人,还要帮助太子坐上皇位。 是赵家唯一的一条出路,所以太子殿下愿意相信赵家愿意给予,赵家肯定愿意提携这个家,如此互惠双赢的所以何乐而不为? 第五百零三章给你我的忠心 而赵铃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一丝丝的骄傲自得,否则会被太子看轻,一旦被太子殿下看轻,就得不到重用,可以说,赵铃兰这个人在东宫再没有获得荣宠的机会。 原因就是太子殿下知道,赵铃兰现在在东宫的位置也知道,如果继续保持下去,赵铃兰会起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说别的,那个周将军家的嫡女周瑞兰不就非常听赵铃兰的话。 太子殿下可是非常需要周将军手中的兵权,但他需要的只是兵权,而周将军他并不需要,这就需要周瑞兰犯一个错,犯一个弥天大错,让周将军不得不交出兵权。 这需要赵铃兰在一旁做些什么,以前太子殿下只是冷眼旁观,自己设一个局,如今有赵铃兰在一旁给他支持何乐而不为,而且后宫女子之间的争夺。 太子最好还是能够置身事外,给赵铃兰一定的默许和认可就已经足够在扬州将军府做不到太子的把柄,自然要心甘情愿的把兵权交出来,来保全自家的嫡女。 当然也是保全周氏全族。 而周瑞兰最在乎什么? 赵铃兰清楚,太子殿下也不糊涂。 有时候有些蠢事,头脑发昏的事,还需要有人引导,有人诱惑,有人在前面诱惑着,有人在后面推动者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这样才能把周家手里的军权收归己有,至于顾清瑶望月殿的青瑶二仙,就等着他出手,只要她出手就已经有人早已布好的笼子在等他。 请君入瓮,就是顾清瑶的结局。 “可会觉得孤非常的残忍?”太子殿下即使再问这样的话时,仍然笑得如沐春风,看着就像是一个谦谦君子。 赵铃兰自然是摇头,毫不犹豫的道:“在这皇宫之中,何人不残忍?” “说到底,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求的不过是能够活下去。” “如果三餐温饱,讲的就是如何能更好的活下去,不仅自己要活下去,也要让家里人活下去,亲人朋友一起活下去,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只是要看自己的能力罢了。” 太子轻笑:“这样的说法还真是头一次听闻,难道铃兰认为人活着很难吗?” “是,臣妾认为活着很难,这世间最大的是难事就是活着。” “小的时候,臣妾为了一件衣服和府里老嬷嬷家的女儿打架,为了一口窝窝头,被厨房的管事打。” “那个时候臣妾就觉得活着很艰难,再没有比那个更艰难的,每天能够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幸事。” “臣妾是妾生的女儿,只有初一和十五才有资格上家宴的桌子,和长辈们问安,同嫡出的姐妹们同桌用饭。” “家宴上的饭菜都非常的香,那是臣妾平日里绝对吃不到的味道,但是每一次臣妾都只能动三次筷子。 不然被人嘲笑都是轻的,事后还有可能会遭太太的责罚,因为那不符合女儿家的教养,女儿家要矜持守礼。 所以每次家宴前就算事先知道饭菜有多么的精致,有多么得味道精美,臣妾都是吃饱肚子,才去参加家宴。” “臣妾的外祖家经商有成,每年每月都会给赵府送钱送粮,还有丝绸,你有好的故事从来少不了,后来,臣妾的娘亲逐渐恢复,被抬为平妻。” “臣妾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臣妾才有资格,每日里却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虽然也能同爹爹说上两句话,但是背地里面欺负我的姐姐妹妹越来越多了,都是我那那些嫡出的姐妹带着庶出的姐妹,来欺负我这个平妻生的女儿。” “以前盛家恨他们,但是后来臣妾不恨了,谁让臣妾啊,就是一个不嫡不庶的身份,比嫡出的姐妹要低贱,比庶出的姐妹有稍微高贵那么一两分。 但是又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注定要被欺负,那个时候臣妾也觉得活着很难,只要不被人欺负就行。” 赵铃兰的脸上带着回忆,但是啊,他的神情,他的语气都是那么的平静,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样的悲惨的过往和他无关。 “后来京城要选秀了,臣妾的三个姐姐都盛装打扮,还请了非常有名的教习,入府里面亲自教导,本来这些事情是和臣妾无关的。” “但是臣妾在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好像他们也要带着臣妾去京城,但是三个嫡出的姐姐是去参加选秀而臣妾这个平均生出来的妹妹却要被当成礼物。” “具体送去哪里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呈现清楚的记得姐姐们当时的笑声,好像解决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事的。” “所以臣妾出手了,在一月之内,臣妾三个嫡出的姐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京城参加选秀,来了三个嫡出的姐姐碍事。” “就只剩下臣妾这个平妻生的妹妹,好歹也是半个嫡女,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女子送入京城的好。” 太子问道:“孤记得,爱妃的家里面应该还有几个适龄的庶妹。” 赵铃兰他唇角划起一抹讥诮的笑: “自然是有,不过臣妾既然能把三个嫡出的姐姐都给料理了,更别说两个适龄的庶妹,总而言之,如今赵家适龄的嫡女,唯有臣妾一人。” “果然心狠。” 赵铃兰却直言道:“心狠是对重要的人也能下手,或者是对无辜的人也能下手,臣妾自问,臣妾下手之人,皆非臣妾重要之人,更非无辜之人,所以不存在心狠一说。” “臣妾从小长到大,只识得两个道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瞒殿下,臣妾家里面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互相之间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臣妾进京之前已经不知死里逃生多少次,一直忍耐着,不是因为不想报仇,而是不能报仇,刚好得了机会,实在是不能放过。” “一击必中,既报了仇,也能成全自己,何乐而不为,而且臣妾可并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载了,走到赵铃兰面前,俯下身子,和他对视。 “就是因为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才难办,你敢杀人吗?” “在这皇宫里面,想要活下去,每一个人的手上都要沾点血,你的手上沾了血不怕吗?做了噩梦怎么办?以后可就洗不干净了。” 第五百零四章太子殿下错了 赵铃兰仍然是丝毫都不退缩:“太子殿下,这次可是错了,臣妾并非不想要他们的性命,而是因为若真要了他们的性命,恐怕赵家更加不会送臣女入京了。” “臣妾对自己的迪姐,还有庶出的妹妹动手,这样的手法虽然查不到证据,但是只要想一想,都知道是臣妾动的手,如果要了他们的姓名,如此狠心,很有可能会被家族忌惮。” “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赵铃兰这个人,所以臣妾是万般无奈,才不能要了他们的姓名,若以后得了权柄,有的说话和做事的底气,自然是不会再轻易放过那些想要治臣妾于死地的人。” 太子道: “不错,确实不能放过他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报恩,快意人生,这活着才算是有趣味,爱妃之前真是太调皮了,太擅长伪装,自己,险些把孤都给骗了,如今这般爱憎分明的爱妃,实在是很得本太子的喜欢。” “谢太子殿下,之前局势不明,臣妾不敢太早暴露本性,欺瞒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这番话回荡真是好,简单的说明了原因,也不推脱罪责,直接认罪,太子不得不在心底为赵铃兰叫了一声好,看来这天下间有趣的女子也不都是人,被摄政王给遇上了。 这不是也让她遇见了一个,这个赵铃兰非常有趣,虽然和摄政王妃比不上,但是毕竟那是摄政王的王妃。 好歹他的东宫也不全都是一群俗不可耐的愚蠢女子,这不还有一个有趣的,而且还是一个能杀人,能报仇,能报恩的奇女子。 “赵铃兰,你很好,孤记住你了,现在回去吧,好好的活着,孤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去竞选太子妃,让你有这个机会去做这天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但前提是你自己要有本事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故向你承诺,这东宫太子妃就是你的。” “谢太子殿下。”赵铃兰强忍着激动,像太子行礼他没想到今天的头程会这么顺利,这么成功,居然得到了太子的保证。 “先别忙着谢我,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孤让你答应一个条件。” “臣妾愿意。” “哦,答应的这么爽快,都不听听,都让你答应什么样的条件,万一你做不到可怎么办?” 赵铃兰坚定的道: “臣妾只想好好的活着,太子殿下给臣妾一条路,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臣妾都会答应,因为这是臣妾能够好好活着的唯一的一条路。” 太子沉吟道:“唯一的一条路吗?你确定真的要答应孤?” “是。”赵铃兰很坚持,其他的人根本不会明白,这就是他唯一的一条活路,从他对自己的嫡亲姐姐和庶出妹妹下手。 从他离开赵府,走向京城,嫁入太子东宫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他只能往前走,往上爬,不然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不仅他会死,连带着他的母亲,他的外祖家,或许都会万劫不复。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他那位好母亲可是直接告诉他,如果走不出来这条路,他一定会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赵铃兰轻笑,当时连他的母亲估计都不看好他,所以才敢那么直接的说出,只要他失败,他就一定会对他的亲人下手。 “母亲,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假话,而我从出手的那一刻起,也确定自己一定要成功,不然葬送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亲生娘亲,以及外祖家。”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成功,都要做得人上人,你想报仇,想要对我的娘亲还有支持我的外祖家下手,那等我得了市里就一定会抢先对你下手。” 既然今天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那就任由它生根发芽,无论他长成怎样的参天大树,将琳琅都确定自己有那个本事把他斩草除根。 “请太子殿下说出条件,赵铃兰一定会做到。”居然还主动请缨,果然这份胆气是不错。 太子道:“好。” “我要你答应的事,从此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要你完全忠于我,即使背叛你的亲生父母,也绝对不能背叛我,即使背叛你自己,也绝对不能背叛我。” 赵铃兰有些争论,他没想到太子要他答应的事是这样的事情,这样虚无缥缈,似乎可以随时反悔的事。 太子居然不是让他拿出实打实的诚意出来,比如说赵家的把柄。 赵家的生死把柄,如果太子要赵铃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交给太子,我在刚刚她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太子。 如今太子要他的忠心,要她绝对的忠心,并不难理解确实一个把柄有可能握在手里,这辈子都不能用,而且把柄这种东西。 如果太子想要,难道还怕查不到吗? 不过赵铃兰的我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太子殿下这么郑重其事的要求。 正是这个忠心,太子殿下,居然拿未来的太子妃之位来谈条件。 “怎么,不愿意了?”太子问道。 赵铃兰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意,而是太子殿下应该能看得出来,赵铃兰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太子殿下真的敢相信吗?” “哈哈哈……。”太子忽然笑了,赵铃兰一头雾水,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铃兰这么快就为本太子担忧了吗?” “忠心这样的东西你愿意给,本太子愿意守着,至于能不能守得住,那是本太子的本事,与你何关?” 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赵铃兰也佩服太子殿下的自信。 “铃兰大可以放心,这世上能骗本太子的人很少,本来有三个,如今大概只剩下两个了,这两个人本太子随时小心防范着,定然不会再让他们骗了本太子。” “所以这世间本太子可以说在没有人能够骗得了我,铃兰可以放心的许下承诺,只是许下了就一定要遵守,不然本太子可也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铃兰。” “是,太子殿下,赵铃兰愿意交付自己的忠心。” 这是最后一例,非常恭敬的叩在地上,稍轻太子伸出双手,亲自把赵铃兰扶了起来。 “铃兰从今天开始起,你不仅是我的妃嫔,更是我的属下,给我你的忠心,我护着你的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第五百零五章一次交易 “多谢太子殿下。”这次赵铃兰道谢的声音中带了两分真心。 谁都不知道,江南总督府的庶出小姐,如今太子东宫的赵宝林,心里面的愿望居然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只不过这个好好的活下去。 在乡下的百姓眼里,面是吃饱喝足,在城市里面的小商小贩眼里面是财源广进,在这东宫之中,自然就是当上太子妃。 当上太子妃之后,就是一步一步踏上皇后宝座,生下新一任的太子,还有今后。 万物皆有道,人也是一样。 东宫后院,如今都盯着太子的书房,听说赵宝林的父母从江南过来,求了太子殿下的恩典。 见了自家女儿一面,如今赵保林见过父母之后,又去向太子殿下磕头谢恩,想来太子殿下会不会就此留下赵宝林? 因为流夏做什么?当然是成虫成虫,就有可能怀孕怀孕,就有可能生下儿子,这儿子可就很有可能是在东宫的长子,东宫的长子,身份地位可是不同。 母以子贵,这召宝林往后的我地位也不同,仅仅是一个召见后院儿的这些女子,就已经想象连篇。 就连贾瑞兰在自己的宫里面,也是神思不足,走来走去,一旁的小宫女看见了,想着安慰她。 “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平日也会找别的妃嫔或许前面怎么今日如此惶惶。” “你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担忧。” 周瑞兰是真的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子殿下朝妃嫔去,前面伺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自己也曾经去过几次,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赵林兰倒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但是后院儿里别的女子可是去了不少,为什么别的女子去? 周瑞兰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唯有赵铃兰去自己反而这么惶惶不可终日,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应该如此呀,他应该很放心,赵铃兰才最赵琳琅可是心有所属,对太子殿下并没有那份心思在,可是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是不回来? “快去找人去前面好好打听打听,看看赵妹妹有没有回来,回来请他来我这边坐一坐,我可是准备了他爱吃的糕点,还有他爱喝的茶,等着和她一起说话聊天呢。” 小宫女自然是知道赵铃兰去见了太子殿下,这位周侧妃娘娘正是坐不住,他心里面自然是清醒的,因为他毕竟是赵铃兰放在周瑞兰这里的钉子,但是面上却是跟着表示担心。 招呼的人去前面打听消息,小宫女还是扶着周瑞兰在一旁坐下。 “依奴婢看,娘娘什么都不用担心,太子殿下的心在哪里?娘家还不知道吗?赵娘娘那边,太子殿下可是不怎么喜欢留宿,如果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估计太子殿下都不记得有赵娘娘这一号人。” 这一番话还是赵铃兰提前特意教会了小宫女说给周瑞兰听,果然这话一说,周瑞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确实,太子殿下还真的不太喜欢找妹妹,可能真的是因为心有所属的缘故,赵妹妹对太子殿下并不十分热络,而太子殿下也并不怎么看重赵妹妹。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太子殿下说不好,根本不记得这东宫有赵铃兰,这一号人更不会去昭她侍寝,这样一来,赵铃兰还真是他的好妹妹。 “你说的很对。” 小宫女见自己说动了周瑞兰,立刻放下心来,再接再厉。 “依奴婢看娘娘,实在是不必把心思放在赵娘娘身上,倒是那位顾侧妃,如果看到娘娘如此着急,心里一定会很快活,娘娘可千万不能让他趁了心意。” “是,如果我这边乱了,顾清瑶在那边一定很得意,我绝对不能让他顺心如意。” 为太子侧妃,顾清瑶,是周瑞兰头号敌人,而且文武官员本来就不想和文武官员家的女儿,自然也不相和,周瑞兰最是看不上顾清瑶那故作清高的模样,实在是看了令人作呕。 同样的顾青阳也看不上周瑞兰,武夫莽壮,怎能与她相提并论?她可是出身书香世家。 就这么一会儿,有小宫女便过来报信:“娘娘,赵娘娘回来了。” 周瑞兰一听太子殿下并没有留下赵铃兰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地,松了一口气,也任由人扶着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 “怎么回事?他竟然回来了,我叫他过来,他怎么不过来?” 赵铃兰是怎么回事?即使不是身为姐妹叫她身为侧妃,去传唤他一个宝林,他也应该过来回句话,怎么不愿意过来,难道是见了太子一面就开始心高气傲了不成? “娘娘,赵娘娘说他今日就不过来打扰您了,稍后会有好消息传来。” 周瑞兰还是十分相信赵铃兰的判断,当即就有些疑惑:“有什么好消息?” 话音刚落,宫门口就传来太监的声音。 “太子殿下有令,请周侧妃娘娘前去伴驾。” 周瑞兰一听说是太子殿下有情,当即兴奋得不能自已,一旁的小宫女立刻凑趣道: “娘娘,娘娘,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呢,赵娘娘真是神机妙算,说了不来打扰你,一会儿就会有好消息,这好消息果然就来了,太子殿下真是惦记娘娘呢?” 周瑞兰欢喜得不能自已,实在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就在这个时候找他去前面的书房,这可是极大的荣宠。 太子殿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白日里赵飞平去自己的书房,即使要叫也是等到晚上叫了人去自己的寝室。 像这样在白日,叫人进书房,还是头一次。 这怎么能让周瑞兰不开心? 这可是太子殿下极大的恩宠。 而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恰好就是赵铃兰,又有小宫女在一旁煽风点火,周瑞兰去太子的书房前,还专门赐下赏赐给赵铃兰。 一番沐浴净身之后,周瑞兰打扮妥当,去了太子的书房。 守门的太监一看见周瑞兰变笑呵呵的道:“周娘娘终于来了,太子殿下说了,您来了,直接进去即可,不必再通禀了。” 居然不用通禀就可以直接进去,这说明太子殿下真的很想见到他,周瑞兰的心里更加高兴了。 书房里面,乌雅谦和的太子正十分专注的批阅着奏折,似乎并没有注意有人进来了,但是在周瑞兰正打算行礼时。 第五百零六章这就叫做利用 “兰儿终于来了,可是让孤好等。” 调笑的话语瞬间便让周瑞兰闹了个大红脸。 “殿下。”吴侬软语,更衬得周瑞兰娇媚十足。 “快过来,不必行礼,孤不是和你说过,在孤这里没有外人时,你不必如此见外。” “是,多谢殿下。”周瑞兰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保持着矜持,一步一步的向太子殿下走去。 还不曾走到身侧,太子殿下忽然伸出手臂,直接把她拉进怀里。 “兰儿,可有想孤?” 周瑞兰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想她,她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她想她想的简直都要发狂了,但是还是要做出一份矜持的模样出来。 “孤也很想兰儿,然后进去哪里都不能去,就在这里陪着孤可好?” 自然是好,周瑞兰都忍不住要跳起来,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矜持的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女子装模作样,太子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厌烦。 不过那是厌烦,对他很好的掩盖过去,周瑞兰抬眼去看他时,太子的脸上仍然是笑意满满,好像真的非常喜欢周瑞兰在这里陪着他。 “兰儿在这里陪着,给本太子研墨如何,红袖添香倒是一桩雅事。” “谢太子殿下,兰儿很愿意。” “那就辛苦兰儿了。” 少倾,书房内只有微微的研墨声以及太子批阅奏折的声音,周瑞兰站的角度非常的好,帮太子研墨,但是又不至于看得太子奏折上的东西。 如果是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周瑞兰恐怕以后都进不得太子的书房,太子大概也就只有对他这一分知情识意,还算有些看重。 别的太子殿下实在是不敢恭维,这周瑞兰在他面前假模假样,让他看着,实在是厌烦,但是谁让他出生周将军府,周将军手里的兵权可是举重若轻,太子殿下早已经想要把他收归己有。 毕竟兵权这样的东西,放在别人的手里,总归是不踏实,自己握着才算是心里安稳不过啊,看在这周瑞兰今天也算是识趣的份上,以后他倒是可以保全他的荣华富贵。 周家也最好能和周瑞兰一样,知情识趣,这样他护着他们,满门荣宠,不至于让他们失的君恩家道中落。 太子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仁慈的储君,至少他并没有想拿到兵权之后,就直接把周家斩草除根。 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这周家虽然跋扈了一些,但是在别的方面上还算是干净,不至于蝇营狗苟,官官相护这点还是不错,所以他没必要赶尽杀绝。 周家既然有分寸,太子动手的时候自然也会有分寸,还有这个周瑞兰。 虽然确实一番作为,令他厌恶,再加上他在东宫之中树敌不少,就算以后是在娘家的支持。 太子殿下也有信心在东宫之中给他一片可以安稳生活的所在,只要这周瑞兰不会坏了那里成了那真正的蛇蝎妇人,太子殿下有信心护着他,让他这一辈子都锦衣玉食。 至于太子,东宫中,另一个侧妃顾清瑶那个女子实在是一个蛇蝎妇人,从来视人命如儿戏,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活在这世上的好。 不然,她活着,别人就要死,太子殿下可是非常清楚,顾清瑶在没有出嫁前,在顾家的所作所为。 一个陷害自己庶妹,并且出手殴打自己庶母的女子,还有数不清的顾家仆从都死在顾清瑶的手下,而且这位顾清瑶更是胆大的出言顶撞摄政王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在这东宫之中,这位不侧妃娘娘可是不止一次的,一出手就罚了东宫一大半儿的人,顾清瑶在这边罚,顾太师就在前朝兴风作浪。 一面鼓吹自家女儿的贤良淑德,另外一面自然就是打压东宫别的妃嫔。 不得不说这娘家和女儿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如今这位顾清瑶顾侧妃娘娘,她的声望可是比任何一个妃嫔都要高。 在这样的声望之下,如果太慈殿下要册立太子妃,不选顾清瑶,那简直是人神共愤。 太子只要想到前朝的逼迫,还有后院顾清瑶的阴诡手段就恼恨不已,这顾家一家子人都把他当成软柿子,想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 这么前后一对比,太子殿下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两个侧妃,还是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舟侧妃要好上许多,所以对周瑞兰更加的温柔,更加的体贴,这让周瑞兰受宠若惊。 东宫后院儿,现在彻底的炸开了锅,两个侧妃,一个侧妃在自己的宫里面必公布出另外一个侧妃,却是被太子殿下在白日里面就叫去了书房。 而且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夜里自然也是没有回来,两个侧妃如此天差地别的区别对待,东宫里的人都很兴奋,即使他们现在并不得宠。 即使太子殿下召见的人也不是他们,但是还是挡不住高兴啊,痛打落水狗自然是兴奋的。 顾清瑶天天摆着一副清高的架子,前日还罚了他们,东宫众人早已经对他怨恨连绵。 不管太子殿下宠任何人,只要不是顾清瑶就可以,他们实在是不想在看到顾清瑶翻身只愿意他就死被人踩住,直接踩踏。 让她再也不能够翻身,这样他们就可以放心的跟上去也踩上一脚。 谈谈顾太师府上的千金,如今东宫太子的故侧妃娘娘他们可早,就是看他不顺眼了,凭什么东宫之中只有他独善其身,凭什么他数次出手都可以陷害他们所有的人。 但是他自己一点事都没有,都公众人只要提起顾清瑶都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他现在就被废了侧妃之位,只要他被废了侧妃之位,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 当初那位顾侧妃可是经常凭着侧妃之位对他们施压,甚至随意处罚他们,败坏他们的名声。 后妃们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名声绝对不能坏在前朝,如果坏了名声,以后想着更进一步可就难了,那可是一辈子的把柄。 这一切全部都拜顾清瑶所赐,怎么让人不恨呢?怎么让人不怨恨呢?东宫之中现在受到怨恨最多的就是那股清凉。 所有人都想着,只要顾清瑶被废的侧妃之位,他们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让他再也不能翻身,最好能把他打入冷宫里去。 只要进了冷宫,剩下的这些娘娘绝对不会心疼自己手里的银子,一定会有人跟着进去,让那位顾侧妃娘娘好好的品尝一下失宠的滋味。 第五百零七章你们的区别 好好的品尝一下被打入宁的滋味,届时他们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高人一等? 不过啊,东宫里这些妃嫔还算是知道理智,他们很清楚,现在太子的后院里面有两个侧妃,最容不得顾侧妃的,恐怕就是那位周瑞兰 周测被娘娘,虽然她出身武将世家,确实没有周瑞兰那么多心思计算,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能够鼓动这位周侧妃娘娘忍不住对顾清瑶出手。 现在东宫之中能够搬到那顾清瑶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周瑞兰舟,侧妃娘娘,只要他出手,凭着他现在的圣宠,顾清瑶一定会倍受打击,再加上望月殿的那两个美人。 即使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何来路,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长什么样子但是冬宫后院少不了聪明的人。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群鸟儿飞就是过来专门恶心顾青瑶的,也是专门对付他的。 只要顾清瑶头脑发昏之下出的什么昏招,相信那位周瑞兰舟侧妃娘娘一定不会旁观不理,要有人出手他们就一定会先忍着,等到顾侧妃娘娘被废的侧妃。 只为等到她生了太子殿下的荣重,他们一定会蜂拥齐上,不会让他有任何获得喘息的机会。 东宫后院的这些娘娘们也都在暗地里连联系了自己的娘家,他们在这里不放过顾清瑶在前面朝堂之上,自然也是各自的娘家也不会放过。 顾太师府邸,只要顾太师被众人弹劾,自顾不暇之时,自然是顾不上东宫后院儿的这位顾清瑶顾侧妃。 前面的朝堂和后面太子殿下的后院,从来都是息息相关,只要有一方倒了,另外以防湿的支持,就一定会被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些莺莺燕燕的娘家还有些不放心,毕竟顾太师甫可是已经挺立百年,不能轻易对他们出手,万一一击不中,等待的反扑可使吓人的很。 可是从今天下午,东宫之中悄无声息的传出来一条消息,在这些莺莺燕燕的娘家游走,太子殿下可是看不惯贾太师府上要对顾太师下手了。 这样一个消息,就像是一个讯号,迅速在京城各大世家炸开了锅,但是这些世家们获得消息的只有当家人以及宗族的长老,他们关起门来秘密的谈论着这个消息。 “确定是太子东宫传出来的消息吗?消息属实吗?” 无论是宗族长老,还是当家人,此时此刻都是语气激动,兴奋得面红耳赤。 要知道京城这些一流的世家从来都只有那么几家,他们想要挤上去,成为一流的世家,就必须有一家世家要退下来,只有他退下来了。 只有他破败了,他手里的那些权利财产,才有可能被他们得到,只有吞噬了原先一流世家的诠释他们才能够趁机挤上去。 成为一流世家是多么的重要啊,他们可以在京城拥有更多的店铺,拥有更多的才是获得更大的支持,想有更深远的声望。 于此同时,他们家族的女儿,在皇宫里面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他们家族的女儿就有可能会获得太子殿下的荣宠着这个家族知情识意,能够为太子殿下谋夺利益。 太子殿下一定会降下恩重,那样他们的女儿就有可能怀上黄色一旦生下儿子,只要细心栽培就有可能成为日后夺嫡的关键。 还是想要从龙之功啊,从龙之功至少可以让一个家族荣耀三代。 还有一点,京城各大世家的家族地位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发生变化,尤其是一流的大家族,他们已经保持一流家族太长时间了,让这些二流家族翘首以望,把脖子都给伸断了。 好不容易盼到如今,顾家这个一流的大家族要退下来了,怎么能让人不兴奋再加上顾家,这个家族同别的一流世家还不一样,他的影响力更加的深厚,他的权势更加的硕大更美。 只要顾家这个家族退下来,京城这些二流的世家,有不少家族都可以收到可观的好处,只要顾家倒了,他们一定会蜂拥而上,去把顾家所有能够抢走的权力、地位、财势。 顾家原先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夺走,都会被分刮,你先若别人来壮大自己,这是各大世家惯用的手段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最喜欢用的手段,当然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所以太子殿下要对顾家下手的消息刚一传出来,立刻引起了京城各大世家的注意,这个消息传播的范围不可谓不广,但是却偏偏遗漏了顾太师府。 哪怕有些风言传进了顾太师府上,也被顾太师府上的人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顾太师府作一一流世家,可是在京城已经挺立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让顾太师府非常的自信,他们很相信他们,这个世家已经由来百年之久,身为一流世家也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地位非常的稳固。 不是谁不谁都能够撼动他家的地位,更何况家族可是有一个女儿在太子的东宫当侧妃,太子如今和摄政王斗得如火如荼。 太子少不了顾太师府上势力的支持,有太子殿下的需要和支持,顾太师府一定不会的,哪里来的流言蜚语。 不过是想要扰乱他们的心智拔了,所以顾太师府上翅膀那个留言当做是笑话。 太子东宫的书房之中,有很多谋士都很兴奋。 “殿下,您说的对,顾太师府上即使是听到了些流言,他们也并没有当真,看来这安稳的日子过久了,警惕和戒备也就降下来了。” “咱们可是提醒过顾太师府了,只是人家不相信,我们也没办法。”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可是条内裤太湿,那张老脸很不顺眼,有机会可以把他们推倒,再合适不过,也算是为黎民百姓做些好事,这顾太师府上可是最擅长强占良田。” …… 一众谋臣在下面七嘴八舌,说得热闹,太子殿下端坐在御座之上,神情温和,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起来甚至对他们讨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但是东宫的这些数乘现在越来越了解,太子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太子殿下都是这么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冷静和优雅,如今太子殿下这份从容总是能够给他们底气。 能够推倒顾太师东宫的这些谋臣们当然都很兴奋,要知道以前没有和顾太师府常打交道时,那个顾老头可是骄傲自矜的,很很喜欢摆架子,并不太喜欢搭理他们这些人。 第五百零八章不会有好下场 当时顾太师是打算攀上摄政王内棵大树,自然是看不上他们,只是后来摄政王恼怒他们家的嫡女,不愿与迎娶他们家的女儿入后院,所以这位顾太师可是临阵倒戈,临时投奔了东宫。 对于这种半路出家的权臣,公公这些原有的属官心里面自然是看不上,不过顾念他是天朝的太师,他们最开始还是愿意和顾太师打些交道。 想着以后也能够好好相处,毕竟大家都是太子的人了,可是那位顾太师,即使是临阵倒戈过来这边仍然是骄傲的厉害,并不把他们这些小官员放在眼里。 对,就是小官员,想他们好歹也是东宫太子殿下清点出来的谋士,在为顾太师的眼里面,却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官吏。 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们,就让我们趁机把你给推倒了,届时看你没了官位,跪在地上,摇头乞怜时可还能够高傲的对我们说上一句,你们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倒真想要去问上一句,如今这上不得台面上的人究竟是谁? 另外还有一点非常的关键,顾太师确确实实已经是朝廷上的元老。 他端架子并不奇怪,但是最难办的一点就是这顾太师以前是摄政王那边的人,他们倒也不担心,如今他过来东宫这边,太子殿下格外的倚重他。 如果再让他得了势,以后他们更没有翻身的机会,太子殿下手下第一号权臣,绝对不能是顾太师,这个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老东西。 本来嘛,在这京城的官场上,你想要升职,想要上位证明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却只能允许你自己一个人把好处全占了。 你啃了骨头,吃了肉脸,让我们喝口汤都不行,这可就不地道了,所以顾太师和那位顾侧妃娘娘如今的处境非常的相像,早已经是四面楚歌,周围容不得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他们却非常的自今,还以为自己是多么的高不可攀,不屑于剩下的人为伍。 孰不知,他们早已经积攒了太多的怨恨着所有的怨恨,无论是来自于对顾太师的怨恨,还是来自于对顾侧妃娘娘的怨恨,全部都集中在顾氏大家族身上。 就算太子殿下不出手,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别的世家都会忍不住对顾太师府出手,这老东西实在欺人太甚。 断人生路,如同杀人父母。向来顾太师高高在上习惯了。 他们忘记了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没有给别人生路,别人就算是再怎么低微,也一定会狠狠的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更何况太子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意思。 他们响应自己主子的意思,也顺从自己的心思,当然会十分卖力的把固态时拉下神坛,推顾太师府,滚下一流世家。 甚至当他们群起而攻之时,顾太师的祝福,有可能连二流世家也排不上。 不,是绝对,连二流世家都排不上,看太子殿下这边传出来的意思,似乎是对顾太师府非常的不满,上位者对下面的人满意或者不满意。 或者非常不满意,往往就意味着这个家族最终的结局。 如果仅仅是不满意,顾太师府从一流世家的位置上下来了之后,滚落到二流世家的末流之位,无论怎么样,也算是保全了门楣。 顾府还是京城的世家,但是如果太子殿下非常不满意呢,那是否就意味着顾府在京城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恐怕今年之后都不会有人再记得曾经显赫一时的顾太师服对,京城以后可能在无顾太师府。 这让其他的世家都非常的欣喜鼓舞,要知道这么多年,他们收购我太师府上的气可不是一两日了。 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的痛快的出这么一口恶气,当然心里舒畅至极。 京城的几大世家得到消息,已经非常的开心,就等这东宫那边一发出讯号他们便群情激昂,奇袭下手,把顾太师府拉下马。 而顾太师和顾侧妃娘娘,如今还是有些自鸣得意,看看现在的声望,整个太子的东宫,有谁比得上顾侧妃娘娘,不过下了一场大雨而已。 顾侧妃娘娘就已经在抄经祈福,而且还是带领着东宫众人一起为百姓们向上天,乞求福愿。 这样的贤惠,可是颇具母仪天下的风范。 有人在洋洋得意,有人在暗地里面嘲讽,有人还要趁机去捧顾太师府上那双臭脚,这京城人士真是千姿百态,非常的热闹。 不说别的,再回来看看顾侧妃娘娘,顾湘瑶现在在自己的宫里面,已经尽量的在平心静气,但是那颗心始终闹腾的厉害。 望月殿里面的青瑶二仙,时不时的会传出来一些欢声笑语,太子殿下的赏赐也是从来都没有断过,除此之外,东宫有些莺莺燕燕,甚至也送了礼物过去。 这是要和望月殿那两个贱人交好了吗? 顾清瑶收到消息时,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他还从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不要脸面不过是两个没有位份的美人罢了。 他们居然如此上赶着去献殷勤,还真是一群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太子殿下如果真的冲了两个东西,怎么可能不给他们喂饭。 他们两个,不过也就是如同宫女一般的东西罢了,甚至严格说起来还没有宫女,今鬼宫女至少是东宫在侧的女子。 望月殿的那两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冒他的名字,抢他的宠爱,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来人,望月殿那边近日来不是在收礼物吗?那就准备一下,我们也给他们送些礼物过去。” “娘娘!”老公你吃了一惊,他实在是没想到顾清瑶不去找望月殿的两个美人的麻烦,就已经算是仁慈了,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要给人送礼物过去。 “记住了这礼物,去挑些丝绸,挑些器皿过来,一定要挑那一些让人不容易往里面下手的东西,但是你们往那边送东西时,可千万记住了,想办法打听点什么东西出来望月殿的两个,本宫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小宫女这下就明白了,看来顾侧妃是要对望月殿的两个美人下手了。” “只不过还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就想着去送个东西了解一下,只要知道那两个美人的一些习惯就可以找着机会对他们下手。 “娘娘,这个样子会不会被人抓着把柄,我们要不要借别人的手去……。” 第五百零九章给她们震慑 “你想要本宫去栽赃,如果是平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清瑶二仙已经得罪了本宫,他们就算是再不看不惯望月殿的两个小贱人也不会下手。” “只等着本宫出手收拾他们,既然他们如此,盼着本宫出手又何妨,这次本宫不用再找人顶罪,就这么明恍恍的去做啊,但是你们手脚要给我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 “让后院这些人都看清楚,得罪了本宫,绝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本宫有顾太师府做后盾,谁也奈何不得我。” 不信谣这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如果是在平时,他想要对两个没有什么品洁的美人下手。 成了也就成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偏偏这两个小美人可是太子殿下放在心里面,宠着爱着呢,前朝后院,而所有的人都睁着眼睛看着顾清瑶。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打太子殿下的脸,恐怕顾太师府上很不好收拾。 尤其是现在,太子殿下已经对顾太师府不满是非常的不满。 只要一点点火星,就有可能成为燎原大火,可惜现在哎,顾清瑶不明白这个道理,顾太师府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清瑶以为,她不过是对两个没什么位份的女子动手,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但是查不到证据,再加上她有娘家的支持,一定什么事都没有。 同样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都这么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也该习惯了,也该让东宫这些人明白一下顾太师府的能力。 顾清瑶这边想着靠着自家的娘家实力啊,再凭着自己的手段,震慑一下东宫后院这些不知好歹的女子。 但是他却不知道太子甚至京城一半的世家,都在等着他犯错,都在等着他对望月殿的两个小美人出手。 只要他一出手,太子殿下就可以趁机收了雇主家的大权,只要顾家大权旁路,剩下的事情,京城别的世家,自然事会做到蜂拥而上,去分了顾家这块肥肉,来壮大自身。 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够壮大自己在皇宫里面只要顾侧妃失宠被废的侧妃之位,他们家的女子极有可能更进一步,就离太子妃更近一步。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但是顾清瑶却懵然不值,因为他没有收到家族任何不好的消息,所以他认为他还可以在太子东宫后院横行无忌 毕竟进宫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有时候有些事情做的多了,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便会认为一切理所应当。 可是她不明白,从他进入冬宫后院的第一天开始,太子殿下都在默默的纵容他,都在帮着他积攒这些怨恨和不满。 只要这些怨恨和不满积攒到一定程度,顾清瑶一旦出手,盯着他的人就一定会,即使再捉到他的把柄。 最好还会有人去添油加醋一番,届时顾清瑶逃不了,顾太师服也逃不掉。 太子,以及东宫后院里的女人,还有京城各大世家家族,三方势力齐齐出手,不愁顾太师府不倒。 东宫这边的变化,苏景渊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这么大的啊,声响苏景渊不可能收不到消息,不仅是他收到的消息,许宁幽那边也同样收到了一份消息。 苏景渊知道太子迟早是要动顾太师府,只不过这时间确实比他预料的要提早一些。 金牛又没有那么冷静理智,他到时有些身为女子的悲哀,无论如何,那顾清瑶都已经嫁给了太子,太子如此算计,他算给他身后的娘家。 这样的行径其实和当年的方超有些像,不其实也不像,最大的区别,就是许宁幽是无辜的,许家也是无辜的顾清瑶却不是无辜的一举顾太师府确实作恶多端,必自毙。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苏景渊就知道,因为这个顾清瑶的事情,许宁幽很有可能会想起自己的一番过往,忍不住就有可能会有些伤心。 所以他非常及时的赶了过来,果然看到自家的小娘子有些发呆。 有些冷冷的,这么失魂落魄的小娘子可是让苏景渊有些心疼。 “我没事,只不过想起曾经,还是有些不舒服。” 许宁幽也顺势躺在苏景渊的怀里,任由他抱着他,倒是像没骨头一样,完全瘫在苏景渊身上,许宁幽很清楚,苏景渊会好好的抱着她,哪怕他再懒,再耍无赖,苏景渊都不会放开手。 所以他非常信任他,全身心的信任,因为信任所以依赖在他自己伤心的时候,有苏景渊陪着,这一切就好过不少。 “嗯,都已经过去了,我陪着你呢,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苏景渊知道许宁幽想起过往,就不免会非常的内疚,许家人满门抄斩,他总是认为是被自己害的。 曾经的那些过往许宁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苏景渊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只能让她忘记让时间去治愈那些伤痛,而他会始终陪着许宁幽。 “娘亲,弟弟尿裤子了。” “娘亲,弟弟还笑呢。” “呀!弟弟在吃手指,不给他吃,他要哭了。” …… 小孩子总是这么的生机勃勃,总是这么的有精神,听宁儿和轩儿这两个小捣蛋鬼喊了这两声,许宁幽便忍不住展开了笑颜,赶快拉着苏景渊去看他们的小儿子。 一家五口,有父亲,有母亲,有儿子,有女儿,团聚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多多,这时光里面有什么伤痛都会被冲淡。 老管家趁机拉着夏清风躲在厚墙听着里面的笑声。 “干爹,你这是做什么?被人看见了,一定会禀告给摄政王,到时候多丢脸,弄不好还不把我们当刺客。” 老管家抬起手,对着苏景渊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就成了刺客了,老头子,我这一辈子忠心耿耿护的摄政王府,怎么可能是四个,还有你这小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能是刺客?” 夏清风被说的面红耳赤,确实,他在摄政王府连当个刺客都非常的不够资格。 “那干爹我们过来是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好好听听明白一下,有个娘子多幸福,娘子会给你生,儿子还会给你生女儿,一家人有老有小的聚在一起,干什么不好?” 第五百一十章你给我好好相亲 “偏偏你个臭小子,干爹给你说,看了那么多家的女儿,温柔贤惠,大方爽朗,还有咬文识字,舞刀弄棒的,什么样的女子没跟你说过。” “看你这个小子,根本就是不配合,居然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连一个时辰都没给人家相处够,你好歹多说两句话,互相了解一下。” “干爹给你说的这几个女孩可都是真真在在的好女孩,清白人家的姑娘,你怎么就不愿意敞开心扉和人家好好聊会天?” 老管家真是越说越生气,如果按照早年他的脾气,说不好就已经扯着骗子,愁人了,可是如今人年纪大了,这心就软了。 在加上啊,面前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她万一给几鞭子下去给他抽的站不起来怎么办?这可是他认的干儿子。 “老头子告诉你,今天我们一块儿去那六道巷里面最香的那家王家的小姐,你给我好好坐在那儿,和别人说会话,如果现在连半个时辰都坐不了,小心老头子,我今天晚上就不吃饭了。” 夏清风目瞪口呆,干爹威胁他的招式总是苦肉计,本想说晚饭一顿不吃,也算是清理一下肠胃,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但是这话要是真敢说出来,这老爷子就有可能真的起的,明天一天的饭都不吃了,夏清风绝对不敢这么去抓老虎的胡子,只能点头称是,连连保证。 这次一定会好好的坐一会儿,好好的同类王家小姐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 不得不说,老管家把许宁幽身上的无赖功夫学得非常的入木三分,甚至可以说超过了许宁幽,不然夏清风也不可能栽在老管家手里。 对此,老管家很得意,想当年她堂堂暗卫之手学什么? 不是手到擒来,收拾你一个半大的后生拔了,老夫能拿,你没办法开玩笑,我可是你干爹。 老管家和夏清风在后院的墙边偷听者,苏景渊夫妇一家的和乐安宁,这事儿许宁幽或许不知道,但是苏景渊一定是知道的。 老管家也没想瞒着他,他们两个那么大的人,往后院一站,做出一副偷偷摸摸偷听的样子,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夏清风。 怎么可能糊弄得了别的人,老管家其实就是在吓唬夏清风。 “清风啊,你要明白干爹的苦心啊,干爹把你带进这后院,让你好好的见识一下王爷和王妃一家人的快乐,就是想让你不至于孤独终老。” “也能找个女子好好的和人家成亲了成一家子,有个人在你身旁嘘寒问暖不好吗?” “有些人既然已经去了,你把它放在心里面,时时想念,就是逢年过节再上柱香,祈福一番也便够了,一个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愧疚恋,那人还如何生活,那不就成生不如死了。” “你想想王妃,他这么多年不也一样过来了,还有王爷,他们两个从出生开始,谁的经历是好的?” “不都是那么难,可是他们两个不都熬了过来,要真像你这个样子,这世上的人都不用活了,大家一起都不许亲,也不嫁人,就这么痛苦的生不如死的过一辈子不就行了。” “人活着,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要遭遇痛苦,本身活着就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嗯,我们能不活着吗?你可要知道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来生,那些东西都实在是太虚无缥缈,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别的我老头子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确实很明白,人死了之后,不过就是一把老骨头,没过几年就是一包尘土。”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这风一吹啊,就散了,所以人生活着就尽量让自己过得快活些,别那么和自己过不去行不行?让你干爹我放心些。” 这就是老管家的道理,最开始还跟你在班扯一些道理,到最后还是苦肉计,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苦肉计。 而夏清风现如今,真的就是对老管家的苦肉紧,无可奈何,只能点头认栽。 “干爹说的是,清风但凭干爹吩咐,这次一定好好相亲。” 老管家和夏清风再一次交手,老管家完胜,夏清风输的毫无悬念。 苏景渊收到消息时,顺便把暗卫送回来的奏报递给许宁幽,许宁幽看了看,最开始是很开心。 “这个夏清风终于开巧了,老管家,威武啊,这么一出手就直接把夏清风治的服服帖帖的。” 从这消息上来看,老管家如今正不遗余力的给夏清风介绍女子,让她去相亲。 看来按照这样的速度没过多久,夏清风估计就可以成亲了,不过啊,许宁幽开心归开心,没一会儿,又有些郁闷。 “夫君,怎么老管家耍个赖就可以了,我可是劝了清风先生很多次清风先生都是不愿意,真是不给面子啊。” 许宁幽只是撒撒娇,抱怨一下,不过苏景渊确实当真了,这么一想,这夏清风还真是不给自家娘子面子。 既然如此,就给他找些麻烦,找些不痛快好了,谁让他不给自家娘子面子,而苏景渊又像来时娘子第一,其他都往后排。 当天下午,老管家那里就收到了一箱子的,京城没有出格的啊。 小家碧玉或者大家闺秀的画像,除了画像之外,还有这女子身后娘家的一些基本情况。 老管家的脸再次笑,成了一朵花,他这边要帮着自己的跟儿子挑媳妇儿,王爷就直接送了一箱子。 这样的话先过来,还真是体贴王爷,自从有了王妃之后,确实用心不少,所以老管家直接把夏清风从济世堂里抓了出来。 “清风啊,你快看看王爷和王妃听说干爹要给你选媳妇儿,她送来了这么多的话行一样的资料也非常的详细。” “你快瞧瞧,我们认真的挑一条,看看有没有合了眼缘儿的,我们先去见见,凡事以你的心意为先。” 夏清风现在已经不相信老管家的话,什么凡事以他的心意为先,老管家早就已经是一言堂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夏清风是小姨自己的意见为先,但是如果真的有自己的一件危险,夏清风,现在估计还在济世堂坐着,而不是在摄政王府,由老管家在一旁逼着先也好。 不然夏清风真的有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即使夏清风现在已经向老管家给妥协了啊,表示自己愿意去相信,如果真的碰见合适的,也愿意成亲,与那女子共同厮守一辈子。 第五百一十一章我不想原谅自己 但事到临头,真的要去做的时候,夏清风还是忍不住退去啊,他实在是太习惯一个人了,也实在是习惯性的惩罚自己来去救赎,曾经的过错,他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老管家在一旁插科打混,恐怕夏清风这一辈子真的就是个光棍了,所以有的时候夏清风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应该改进。 老管家还是应该制止老管家治治老管家不太可能,人越老,这脾气就越硬,越倔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步的。 更何况老管家认为夏清风就是应该好好的挑一个媳妇儿总是打着光棍,自己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夏清风往往很想问一下老管家:“干爹,您不也是自己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看着您的日子过得也是挺轻松有趣的。” 不过这样的话题,夏清风并不敢问,因为他们隐约能够感觉到老管家之前,陈国清甚至还是有过子女的。 作为一个大夫,他的观察力是非常的细致,甚至可以说是谨慎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老管家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故事发生,并且还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一个伤情的故事。 所以他不想让老管家伤心,干脆也就不提及等到哪一日,老管家想说了夏清风一定会陪在旁边,认认真真的听着。 老管家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清风啊,你或许不知道,你干爹,我当年也是娶过妻子,有个孩子的,而且你干爹,我当年娶的娘子,可是有名的美人,干爹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标致的女子就是你干娘。” 夏庆丰还没做好准备,虽然他知道有一天干爹一定会给他讲一讲他曾经的那些故事,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那时候干爹可不是现在这么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那时候干爹也是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你干娘是一个喜欢酿酒的小娘子,她酿造出来的酒香啊。” “干爹只要手里有了银子,只要没什么任务,都会跑到他的酒摊子上面去买酒,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 “干爹多聪明啊,干爹知道自己长得好,但是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不讨人喜欢,万一在吓到人家姑娘就不好了。” “所以每次都对着镜子练笑,练了好半天,把脸都给练酸了,才笑的有那么几分样子,不至于吓到人家。” “你干娘总是以为干爹是先喜欢上喝的酒,才喜欢上他,可是他不知道暗卫里面有条规矩就是滴酒不沾,我去他那里买酒十次,都不见得会喝一次。” “但我还是会去买,闻着那个酒香看着他,心里面就觉得舒服,后来这笑就不用练了,看见她,干爹就高兴,就忍不住想要笑。” “这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了,干爹在那个酒坛子上一晃,居然买了两年的酒,有一次干爹在外面执行任务,回来的晚了,回主子那里交代的差事之后,路过那酒摊子,他居然还没有收摊儿。” “点着一个灯笼,亮堂堂的,看着心里就觉得暖,鬼使神差的,我就走了过去,也不买酒,就站在那愣愣的看着她。” “你干娘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抬起头,瞪了我一眼,我就站在那里傻笑。” 想起曾经的种种,老管家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是笑,而且非常的温柔:“然后你干娘就同干爹先说了话。” “当时她问我成亲了吗?” “哈哈哈……。” “感觉还没见过胆子那么大的女子,居然当面问一个男子成亲了没有,不过干爹也不是什么孬种,当即就回答他说没有。” 老管家提起这茬,非常的得意:“谁知道你干娘又问我有没有定亲?” “我当然说没有当暗卫的轻易不成亲,更别说定亲。” “你干娘问完话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动不动,连句话也不说,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我,等着我向他提亲。” “可是干爹当年知道自己做的是暗卫的活,很多次都是有去无回,而且还不能告诉你干娘我是干什么的暗卫的身份需要保密,跟着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寡妇了。” “干爹不忍心,所以那一夜,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我一个时辰,还是更久,我不记得了。” “只是后来他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哭了起来,扭过去头跟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买酒了,我不卖给你酒了,以后再也别来了。” “那时候我看着他,背着身子,一直抽动着,我也能够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很委屈。” “可是干爹当时什么都没做,我知道我应该上去抱住她,跟她说,我愿意娶她,可是我却扭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酒摊子上就贴了大红的喜字,也挂了红灯笼我才知道他家里人给他说了亲,当时刚跌就慌了,这才知道她要嫁人了,他以后就是别的男人的娘子。” “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不娶她,她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给别的男子,那人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干爹当时就去查了查她要嫁的那人,真是一个无赖混子。” “虽然手里面有几个闲钱,但是家里面却有好几房的机器,而且那人喜欢动手打女子,如果你干娘嫁给了他,一定会被他欺负,那让我怎么甘心?” “也就是那个时候,干爹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她嫁给那样一个人渣,嫁给旁的人,那人人品靠不靠得住,会不会一直对她好,心里面会不会念着他。” “以后会不会喜新忘旧,感觉怎么想都是不放心,唯独把她娶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好好的待她,才算是放心。” “那一夜干爹当了一次穿墙爬户的小贼用的暗卫的功夫谁都发现不了,到了你干娘家里面敲了他的窗户,当时还把他吓一跳。” “可是当你干娘听到我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就把窗户打开,我跳了进去,看她的闺房里面满是喜庆得布置。” “就和他说,让她嫁给我,我会带着她,让她过好日子,我会过对她好,一辈子对她好。” “我本来还以为你干娘会不愿意会犹豫,但是他却直接抱住我,哭着跟我说她愿意。” “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往自己的嫁衣里面准备了一把剪刀,如果天一亮,我还不来找他,他就在花轿里面自尽。” 第五百一十二章老管家的过往 老管家说的很长很长的话,时不时的咳嗽一下,夏清风会扶着他,递上一杯水,让老管家润了嗓子,接着说。 “后来的事就简单得很多,你干爹我当年就是影卫之手,手里的权力很大,禀告老主子之后,老主子就亲自出手为我把所有的麻烦都摆平了,我娶了你干娘。” “主子还挺大方的,给了你干爹,我半年假期那半年我和你干娘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互相陪伴着过最简单最清静的生活,那半年,可真是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最快活的时光了。” 夏清风强忍着,没有问后来怎么样了?完全忽略了自己,干爹曾经是暗卫之手这一重要的信息。 等到后来,夏清风想起来时,已经为时过晚,干爹,你果然一块老姜。 老管家继续道:“后来你干娘就有了身孕,给我生了一个女儿,长得很是亭亭玉立,所以你一干爹我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刘婷婷。” “姓刘吗?” “是啊,你干娘就姓刘。” 夏清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干爹,我记得你说明天让我去先见见王家小姐,之后要让我去见一位姓刘的姑娘。” 老管家答非所问道:“请问啊,你是不知道干爹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就像那水里的荷花一样,那叫什么出水芙蓉是仙子模样,比王妃也差不了多少……。” 这才说着话,说着话,老管家就不见了踪影,独留夏清风在原地叹息。 “所以干爹,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算好了,要把自己的女儿说给我吗?” 夏清风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并不奇怪,想想老管家这段时间给他介绍的娘子。 除了最开始的几个,还算是五官端正嗓音正常,行为举止也真的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这几天忽然之间就给他介绍一些五大三粗的女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让夏清风再见过王家内胖西施之后,再见到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刘婷婷时,领略的非常的彻底,王管家在旁边笑得如同风中凌乱的蒲公英一样。 “来来清风,你看看,这就是干爹的女儿刘婷婷,是不是标致的很?” 夏清风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家的干爹居然还懂兵法,从一开始无论老管家介绍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夏清风的心里面都有抵触的,心里都会不同意,到后来的时候,老管家装作发怒,不耐烦了,给夏清风下最后的通牒,紧赶着就把那位王西施和刘婷婷拉了出来。 这两位一对比,谁都知道,究竟应该娶哪一位? 只是夏清风还是犹豫了,那位胖西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娶的,倒不是说他容貌几何,而是那位胖西施,一看见在夏清风就两眼放光,像是猫见了鱼一样,恨不得把夏清风直接打包带走。 但是如果让夏清风选择刘婷婷,夏清风心里面也不愿意,他的心里面惦记着一位故人,没有办法,有一颗真心对待刘婷婷。 可是这刘婷婷偏偏又是老管家的亲生女儿擦清风,不愿意辜负,所以就为难了,如果开口拒绝,夏清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干爹,前任暗卫之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感觉真的是打他一顿都还好说,就害怕干爹又用什么苦肉计? 夏清风这边还在犹豫彷徨,正在苦思良策,如何才能非常礼貌的拒绝这桩亲事,那边刘婷婷且望着如此芝兰玉树的夏清风小脸悄悄地红了。 “爹爹,我喜欢他。” 刘婷婷声音并不算小,夏清风的耳力也不错,瞬间被这一句话给这回的现实,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干娘,当年是那么的女中豪杰,直接去问干爹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定亲,能不能带她走。 现在他们家的女儿也是不遑多让,这才见他第一面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告白。 老管家一听,那张老脸呀,真的是花开不败。 “我家女儿果然好眼光,清风这小子是不错好,你竟然喜欢那清风就许给你了。 你们两个挑个好日子就成亲吧,老夫还等着抱孙子,孙女也可以,什么都行,只要是你们生的,我都喜欢。” 夏清风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什么叫做就把清风许给你了,男子哪里有用血的,还有怎么就说到抱孙子抱孙女儿了,他明明还什么都没答应呢。 另一边,刘婷婷听到自己可以嫁给夏清风,已经很开心的给自己老爹捶背按摩讨好了,一双美丽的杏眼,时不时的看一下夏清风,含羞带怯啊,格外的诱人。 “干爹,此事不着急,清风有些事情想和干爹私下里说一说。” 无奈夏清风在这里怎么说?老管家根本就不理他,反而闭上了眼睛,女儿捶捶背来格外的舒服,那边刘婷婷也当是没听到一样,非常认真的给自己的爹按摩。 本来他爹说是有一个俊俏的公子要介绍给她,刘婷婷还不相信,凭着老爹的那点眼光,哪里去找俊俏的公子,如今一看到夏清风,便明白这人真的是一个翩翩好公子。 听爹爹说,他还是非常有名的大夫,不在身上,总是有一股温和的气息。 刘婷婷可以说对夏清风是一见钟情,而且在来之前,他爹也告诉过他,夏清风的一些事情。 他明白,夏清风是一个痴情的人,非但不会因此而厌恶他,反而觉得如此痴情的男子,最是难得,更不应该放过。 本来已经印象极好,如今又看到夏清风,长得如此的俊俏,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很温和。 这个大男人见了她居然还会害羞,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刘婷婷可以说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夏清风,想要嫁给他,就和当年娘亲一样。 这个可是娘亲的秘密,爹爹一直不知道,娘亲其实看见他第一眼时就已经喜欢上他了,爹爹还一直以为是他追的娘亲。 娘亲曾经教导过他,碰见了喜欢的男人,底气一定要足,脸皮一定要厚,手一定要抓紧了。 绝对不能放过他,这样才能够得到幸福,这夏清风可以说是刘婷婷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好的男子,这么好的男子,他怎么能够放过他? 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认定了他,所以他一定不会放手,更何况这可是爹爹亲自给她挑选的,男子爹爹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唱,不然也不会选中娘亲。 第五百一十三章我家的女儿最漂亮 不然也不会有她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所以刘婷婷决定她一定要嫁给夏清风,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夏清风正我多年,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这么好的男子,他是傻了才会放过他。 夏清风很无奈,很无奈:“干爹,我还没有答应……。” 老管家和女儿热切的商量着婚事:“你放心,也只有你一个女儿,这婚礼一定给你办的热热闹闹。” 夏清风道:“这是婚姻大事,我们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老管家道:“在婚礼的酒席当然要取九这样个吉利数字,好让你们两个天长地久都在一起。” 夏清风道:“现在商量这个还是为时过早,其实我配不上干爹的千金。” 刘婷婷道:“爹爹,月前就有一个吉利的日子,如果不挑这日,就要等三个月往后了,我们究竟要哪一天?” 夏清风无奈的抚额,他甚至想要大喊一声,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我,我这个新郎官还没有发表意见。 那边那对父女讨论婚事讨论得非常的热烈,夏清风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干脆扭头离开,他在想自己要不要趁机离开京城,去外面躲几日。 夏清风刚一离开,王管家父女立刻停止了讨论。 刘婷婷有些担心:“爹,你说她会不会逃婚啊?” 王管家道:“没事你放心,爹爹找人看着他呢,他逃不远。” “那就好” 这对父女居然丝毫没有,他们是在逼亲的自觉。 夏俊峰回到济世堂,就给王管家开始写信,反正信上的意思只有一个,强扭的瓜不甜,还希望干爹好好考虑一下,不能耽误了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很快就写完了夏清风,简单的准备一下,就打算出门准备行李,这样的事情他很在行,当初游历天朝大大小小的河山,他早已经习惯了旅途在外。 只在京城停留的这段时间有些长,而且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夏清风刚一准备行李,居然还有些舍不得不过随即他就笑了笑,没什么,他只是出去躲几个月就回来了。 只要老管家不逼着他娶刘婷婷,所有的一切都好说。 只可惜夏清风这算盘打得极好,可是他还没出系沈航的门,只是刚把行李打包好,刚拉开房门。 就看见院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了十个黑漆漆的身影,全部都穿着黑色的劲装,非常安静的站着,甚至还有些沉静的气息,夏清风就站在门口,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说明这些都是一等一的暗卫,已经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同着万事万物调动的一致,所以才能够骗过夏清风这个高超的医者。 “你们是什么人?” “清风先生,还请您回去,如今的京城不太安全,您还是好好的守着济世堂的好。” 夏清风有些怒意:“如果我硬要闯出去呢?” 这些都是摄政王府的人,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夏清风都想要试一试,绝对不能束手就擒,不然就会被逼婚成功。 对面的暗卫道:“清风先生,老管家说了,如果您硬要出去的话,您从什么时候出去?他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饭也不喝水,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果然是老管家派来的人呢,果然是老管家惯用的手法呀,夏清风又想扶额了。 自从碰见摄政王府的人以来,夏清风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无奈都用在了这里。 说出去有谁相信摄政王府里面从摄政王妃开始算起,到老管家,甚至现在连暗卫也是如此,还有老板家的女儿全部都是无赖呀。 那边的暗卫又说话了:“清风先生还请自便,我们过来不是拦着您,只是过来传这么一句话。” 虽然夏清风很想狠一狠心就这么离开,于是他又知道老管家此人最是倔强,真的说到做到,从他离开开始,他真的有可能开始不吃饭,不喝水。 即使是暗卫之手,身体很好,但是到底是年龄大了,昔日里面又受过旧伤,夏清风还真是不放心老管家。 谁说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在夏清风这里,这样的情况似乎颠倒了过来,明明欠债的人是夏清风,老管家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收拾好行李包袱的夏清风,默默的回去房间,把房门关上了。 他走不成了,暗卫,把消息传回去时,老管家正陪着女儿一起用饭,当即就很得意的道。 “女儿,你看看爹爹这次给你选的夫婿很不错吧,清风可是爹爹见过的没成亲的最好的少年郎。” 刘婷婷对夏清风满意的不得了,也对自己的老爹格外的殷勤,连忙夹了山菇过去。 “女儿多谢爹爹了,爹爹果然是慧眼。” “那是当然,也得给自家女儿先看,夫婿,哪有不用心的,等回去让你娘也好好看看。” “嗯嗯,娘亲这两日就会过来了。” 老管家显得格外的高兴,他们夫妻几个,这几年一直聚少离多,逢年过节的。 虽然他也能回去看看,但到底一家人还是没有住在一处,娘子对此多有抱怨,虽然没有当面说过,但是老管家就是非常明白。 如今摄政王府越来越爱滚滚手底下的这些暗卫也越来越出息,有人能够顶了他的位置,他就可以得享天年了。 这人没想到临退休前居然还碰见一个夏清风,给自家女儿找个夫君非常好,而且夏清风是一个大夫,我的职业非常好,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管家很明白自己身为暗卫的身份,虽然一直没告诉他家娘子,但是他家娘子一直都是个聪慧的女子,肯定猜到了什么。 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问过,老管家也从来没说过,但是他每次出门,自家娘子都非常的担心,所以只要把任务完成了。 老管家一定会飞快的赶回家里去,回到自家娘子身旁,让娘子知道他一切安好。 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过来了以后,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守在一起安稳的过日子了,女儿也找到了自己的知心人。 就像王妃说的那样,这日子以后会越过越好。 话是老管家从王妃那里听来的,但是说这句话的人其实是苏景渊。 苏景渊对许宁幽说这样的话是一个祝福,同时也是一个保证,他会让许宁幽的日子越过越好。 夏清风在济世堂里,愁眉苦脸想着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把这婚事给推脱了,但是老管家这里可是父女两个格外的开心。 第五百一十四章其乐融融一家人 摄政王府里,许宁幽苏景渊陪着,还有三个孩子在一旁玩闹,打趣哦,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过得非常的开心。 太子的东宫今日却与平日没什么区别,但是这普通平凡之中,又有一些不一样,比如说赵铃兰的宫殿里。 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太监,无声息的到了赵铃兰的宫殿里面,手里拿着的是太子殿下的令牌。 “赵娘娘,太子殿下有请。” 赵铃兰虽然诧异,太子殿下突然间叫他过去。 但是看着太减来的无声无息,也知道是要自己悄悄跟着走,当即拿了一件不起眼的斗篷,披在身上,跟着小太监去了太子的书房。 果然,太子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铃兰终于来了,倒是让我好等。” 赵铃兰敏感的察觉到太子殿下在他面前的自称,从“孤”变成了“我”。 这意味着什么?赵铃兰不愿意去想,只是改了一个称呼太子殿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这几日天气不错,京城里面也马上有喜事要发生,我心里高兴,就叫了铃兰过来,我们一起用饭吧。” 太子牵着赵铃兰的手,来到隔间,果然有一桌丰盛的宴席。 赵铃兰有些吃惊,他在来的路上仔细的想过太子殿下为什么叫他过来,什么样的可能都想过得回。 就是没想过,太子殿下居然只是叫他过来吃饭,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怎么我叫铃兰过来吃饭,很奇怪吗?” 赵铃兰摇摇头,又点点头,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还是不要说谎的好,所有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不要说谎。 先不说他能否戳穿你,更何况赵铃兰可是承诺过,把自己的忠心交付给太子殿下,既然给了忠心,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能弄虚作假。 不然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赵铃兰可以想象到,自己往后就只有下场,而没有一个好结果。 “人家没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叫铃兰过来一起用饭?” 这是实话,太子听了自然高兴。 “也是,还是第一次和铃兰一起用饭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什么,我今日不想一个人留饭,想着铃兰也是一个人,就叫着我们作伴,一起用饭,说说话也是好的。” “是,饭菜一个人吃,确实没什么滋味,两个人一起吃才会好吃一些。” 赵铃兰率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太子殿下。 “铃兰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青菜?” “自然是因为铃兰注意过。” 太子同样夹了一块鱼肉给赵铃兰:“同样的,我竟然要请铃兰吃饭,自然也要注意些。” 二铃兰喜欢吃鱼,知道这个习惯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在江南总督府的时候,也只有他的娘亲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 到了宫中,他虽然仍然会嘴馋,想要吃鱼,但还是懂得要忍住,在皇宫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弱点,哪怕是爱吃鱼,赵铃兰也让自己忍住了,虽然这样一个伪装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 但是深宫寂寞,赵铃兰有的时候会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哪怕这些事情都是一些不痛快,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从自己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部都注意起来,打起精神,谨慎的面对任何一件小事。 “谢谢殿下知道,臣妾很开心。” 有时候秘密藏得久了,面对这个真正危险的人,赵铃兰反而不愿意吵了,反正很多事藏也藏不来,而且她我答应给他忠心。 那不妨就赌一次他赵铃兰给太子绝对的忠心,想要看看为了太子殿下,是否真的会如他所愿? 两个人互相笑笑,一起用饭,说的话不多,就算偶尔提起,也是太子讲了一些有的,没有,成为太子之前,在城郊遇见过的趣事,赵铃兰也会说一些女儿家的趣事,出来打趣。 这顿饭,倒是吃的还有一些平常人家的乐趣。 吃完饭之后,赵铃兰又陪着孩子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喝了会儿茶,又说了一会儿诗词上的话,赵铃兰就主动要求要回去了。 太子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修鹇叫着让人把他送回去,看着赵铃兰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太子摸着下巴,有些感慨。 “那还真的是十分聪明,他怎么知道我要送客人呢?” 赵铃兰披着斗篷,低着头,低眉顺眼的走着,谁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没人知道她现在心底隐含着一丝得意和窃喜,太子现在一定对他更有兴趣了。 一定会觉得他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样很好,非常好,在太子面前一定要表现的聪明贤惠大方,最重要的还有忠诚,绝对不能撒谎。 东宫中人只知道,这段时间太子殿下是越发冷了,顾清瑶顾侧妃而更加的喜欢周瑞兰周侧妃娘娘。 这一日日的顾清瑶门前,人丁稀落,其实连个看笑话的人都不曾走过,免得又被纳为侧妃娘娘揪着去进组,要去抄什么经文。 相反的,周瑞兰的门前可使你方唱罢我方休,人来人往,从来没敢安静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物过来。 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见周瑞兰,就为了在周瑞兰面前表现一下,这很有可能是未来太子妃娘娘他们一定要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讨好了。 这样等到太子殿下当了皇帝,他们这些人视频是飞机或者是贵妃,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周瑞兰可是有很大的决策权。 而顾清瑶这边,他已经打听好了,望月殿里面两个每人每日里面一定要吃燕窝,这可真是个好习惯。 燕窝养颜,每个女子都希望自己容颜永驻,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就这一碗燕窝,从厨房端出来端等那两个美人面前时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在这个距离里面足够做些事情来。 顾清瑶已经成功的买通了,望月殿里面一个在厨房帮忙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燕窝炖好之后,那用来搅拌燕窝的汤勺上,撒一些东西,是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顾清瑶从顾太师府上出来时,可是悄悄带了不少这样的东西。 现在刚好用上了。 有些东西果然应该好好的备上,有备无患才是真的好。 一般情况下,燕窝端上桌,一定会有人拿金针在一旁试试,那个时候那燕窝里面可是一点毒都没有,只是试完毒之后,泪美人自然是要用汤勺喝燕窝。 第五百一十五章姐妹相伴 汤勺在汤里面一搅动,可就什么都有了。 以前每一次都只下一点点的毒,望月殿的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喝一次,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有接连喝够十五天,才会有所反应。 至于是什么反应,当然是让他们神思不属。 顾清瑶可是听说过望月殿那两个号称青瑶二仙的下贱胚子,可是最擅长跳舞。 尤其喜欢在高台之上跳舞,喝了那样的汤药之后,在那高台上跳舞,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可就谁都怨不得。 不得不说这样的毒下得很合适,如今正是夏天,天气炎热,人们时常犯困,就算那两个小美人儿喝了药中了毒,有些神思不属身体,有些疲乏,也会认为是正常的情况。 即使是太医诊脉,只要不用金针刺穴道,什么都查不出,所以顾清瑶很放心。 望月殿里,顾家二小姐和顾家三小姐看着面前的燕窝,准确的说他们是盯着那个汤勺,他们已经被告知了,你的汤勺被人动了手脚。 至于还要不要用那个汤勺,那是他们的自由,太子殿下给了他们自由,关键看他们愿不愿意把握住这一次机会。 望月殿里的青阳两位美人,就是顾家的二小姐和顾家的三小姐,顾家这两个庶出的小姐并没有死他们决定向顾家报仇,所以进了东宫。 本来向顾家报仇很简单,毕竟冒认别人的兴奋,嫁到黄家来,这本身就是死罪,会祸连家族。 但是这样暴富的方法,伤敌一千,自损800,简直就是玉石俱焚的方法,顾家二小姐和顾家三小姐不愿意,他们是想死,但是他们不愿意和顾家同一个罪名去死。 也不愿意和他们绑在一起去死,至少他们都要比顾家多活些时日。 想到他们曾经的经历,那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过去十多年的经历,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在顾家,实在是过得太痛苦了,他们太恨顾家,人太狠,顾清瑶和那个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的家族。 顾三小姐先端起一碗汤:“姐姐怕热,先凉一凉在喝吧,妹妹确实喜欢趁热喝。” 顾二小姐也跟着端起一碗汤:“这汤还是趁热喝,不然亏了肠胃可是不好,姐姐陪着妹妹。” 两碗燕窝汤下肚,一滴不剩,一旁的小太监看见了,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郭二小姐和顾三小姐两个人相对无言。 安静了很长时间,顾三小姐终于说道:“姐姐,这样的毒药,就算以后解了,我们不至于死,但是也非常的伤害身体,你想好了吗?” “其实只要我一个人中毒就可以了,不需要把姐姐你也拖下水。” 二小姐苦笑一声,非常的凄凉道:“妹妹,姐姐应该和你怎么说好,姐姐进宫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母妃报仇,也是为了给自己这十多年不公的生活,出一口恶气。” “妹妹你其实不必跟着来,你跟着姐姐来,姐姐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姐妹两个,就是这尘世间对方唯一的亲人了,你不愿意离开我,我又何尝愿意离开你。” “这尘世间,其实姐姐已经过够了,对未来也不再有什么希望和想法,如今就只想着让顾家人不得好死。” “等到顾家人真正尝到报应的时候,姐姐一定会提壶酒,亲自去看看我们那永远尊贵的父亲、母亲和妹妹,一定要好好的去看一看他们的嘴脸。” “是,我们要活得好好的去亲眼看一看他们的下场,顾家满门不得好死。” 一对姐妹两个从出生起就在顾家,饱受折磨,他们活的有的时候还不如顾家的努比顾清瑶做什么恶事,都把他们两个推出来去顶了恶名。” “但是只要做的好事,那一定就是顾家嫡女,顾清瑶做了坏事,就一定是他们这两个倒霉的庶女,何其不公可是就算不公,他们也忍下了。” “那时他们并没有想抱怨什么,可是为什么都把他们赶去京郊的寺庙了,还要让他们死在那里,杀身之仇不能不报,还有就是顾二小姐的杀母之仇。 那么多的仇恨累积起来,十多年的积累,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不能不报仇,而顾家那样的家族积恶成山。 如果那样的家族还能继续兴盛下去,顾二小姐和贾三小姐死不瞑目,所以即使牺牲自己,他们也要拉顾清瑶下马,推顾氏家族入深渊,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面对的即使是毒药,他们明知那是毒药,还是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喝下这毒药,才能更好的给顾清瑶定罪。 只有这样才能把顾清瑶的罪名坐实了,让他再也狡辩不得,有证据,有证人,证明了顾清瑶居然敢谋害太子殿下的宠妃。 这一次他们都要看看顾清瑶,该如何自辩顾家,又该如何自处?这次他们是否还能够舍得为顾清瑶拦下所有的罪责? 顾家自身难保时,他们很想知道那个总是以太师府嫡女自称的啊,顾清瑶又当如何? 这天下无论哪里,总是各有各的算计,各有各的欢喜。 周瑞兰这段时间真的是整个东宫最欢喜的人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在手,东宫这些莺莺燕燕的尊敬也在,他感觉到自己从未如此幸福过,原来嫁给太子是这么幸福的事。 赵铃兰也抽空过来了一趟,但是周瑞兰一直忙着说话。 其实无论他说什么,下面的人都有非常好听的话跟着,一直把周瑞兰哄得乐呵呵的,面上的笑从来都没有落下来过赵铃兰在一旁看了看,就离开了。 当晚,太子殿下邀请周侧妃娘娘过去用饭的消息再次传来。 东宫这边,太子殿下盛宠周侧妃娘娘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就连前朝甚至是整个京城也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人们都说周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姿容明艳性格豪爽大方,很得太子殿下的喜爱,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周瑞兰在太子面前一直规规矩矩进退有义,明明是淑女的风范。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往后别的自然也是假的。 只是没有人相信这么美好的一切是假的,尤其是周瑞兰,还有周将军府,周瑞兰这段日子过得很得意。 周将军府这段时间也很得意,满门荣耀,在有自家的女儿在宫里面位列侧妃,很受太子的宠爱,说不好,这周侧妃每日就有了身孕。 不管传言真假周将军府上的女眷这段时间可都是在吃斋念佛,拜着送子观音。 第五百一十六章太子又笑了 周瑞兰在东宫里面,也悄悄的请了一尊送子观音自己躲在暗处里面时常祭拜。 太子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也只是一笑了之。 “去问过之前帮顾清瑶,整个卖的那个太医,顾清瑶可当真实终身不孕吗?” “是,太子殿下已经有三位太医可以确诊,他们都是妇科圣手,他们愿意拿性命担保,故侧妃在进宫前,就已经就用了绝孕之药,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太子玩味的笑了笑: “是吗?” “顾家送不会怀有身孕的女子进宫,这可算是欺瞒大罪,欺瞒储君就算不用诛九族,这顾家的太师之位恐怕也该保不住了吧?” “再加上谋害储君的子嗣,这罪名行同谋反,顾家满门都保不住了吧?” 暗卫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这样的话题不是他能够参与的,太子也并不是真的在问他。 “很好,本太子就等着城户家轰然倒下。” “不能着急,顾家,倒下之后还有周家,这京城的几大世家看着可都是碍眼的紧。” 暗卫早已悄无声息的退下,只留下太子一个人在灯下。 赵铃兰这边也收到了太子传过去的消息。 “终于要对顾清瑶动手了吗?可真是好啊。” 过不了多久,一向清高爱摆架子的顾侧妃娘娘就会被废,是直接刺一根白绫还是直接被送去冷宫,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真有区别,也不过是人死的早晚的区别,赵铃兰也很明白,现在这东宫后院里面不想让顾清瑶活着的人可真是数不胜数。 如果真的是一根白绫就了断了,很有可能会让无数人惋惜,如果是去了冷宫,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很难说了,有的是人,想尽了办法,让顾清瑶生不如死。 不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赵铃兰心里面痛快,他同顾清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顶多是有几次口角相争,别的实在是算不上。 与其和一个即将落败的人争一口气,倒不如留着力气,好好想想怎么扳倒更多的人? 赵铃兰已经在想新的目标,东宫里面一共有两个侧妃,倒了一个顾清瑶,周瑞兰的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只要这两个侧妃一倒,赵家在这个时候进入京城,在太子殿下的提携之下,迅速站稳脚跟。 可以参与瓜分顾家和周家,获得足够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样他赵铃兰就也是有娘家支持的妃嫔。 有了娘家的支持,赵铃兰想要在东宫后院更进一步,也就不难了,不过也要是时候的去告诫家里人,绝对不能冒头太快,绝对不能做出头鸟。 不然倒了两个侧妃之后,下一个就有可能轮到他赵铃兰,不过在这点,赵铃兰并不十分担心,一则赵家刚从江南搬过来,在京城根基不稳,这样的世家不成气候,太子殿下还看不上眼。 东宫之中有多少娘娘都是成新娘加伴娘加出来还真是有意思,赵铃兰知道他要依靠自己娘家的势力,但是自己的娘家也绝对不能做大,不然就会被太子殿下除之而后快。 所以无论是赵家还是他自己,都必须把握好一个度,一个刚刚好的度,既能够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固,又能够不会惹得太子殿下的忌惮和不喜。 必须得说这么一个度,很难把握,但是赵铃兰自信他可以把握住,而且他已经向太子承诺,他会给予太子忠心,必要时他可以舍了赵家来保全自己。 反正那个赵家,也只有母亲才是她的亲人,别的人他还真的是不在乎,正是因为这一点,大概太子殿下才会对他另眼相待,因为赵铃兰不是家族的工具。 因为赵铃兰即使在面临家族和太子殿下两难的选择中,赵铃兰也仍然会选择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才对他格外的看重,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太子才要赵铃兰的忠心,给了太子殿下忠心,让太子放心,他才能够平步清云。 趁着这个夜晚,赵铃兰把所有的一切都想的非常的清楚,他在今夜终于明白了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他的忠心,这个忠心给的可真是好,简直就是他在东宫之中的护身符。 如今太子的东宫,两个侧妃的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而赵铃兰最终的结果都还是看不透。 太子究竟对他是利用还是真心又或者想要放着看一看,亦或者只是觉得有趣。 …… 许宁幽觉得有些惊吓,他居然收到了夏清风和老管家女儿的喜帖。 “夫君,你快来看看,我不是在做梦吧,清风先生,这就要成亲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之前劝了她那么久,连相亲都不愿意,这居然就要成亲了,而且还是做老管家的女婿。” 苏景渊接过喜帖看了看,面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果然如此呀,不愧是老管家,不愧是曾经影卫之手。” “夫君,难不成你早就猜到了?”女儿有些委屈,脸上就挂着一句话,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景渊赶紧抱着自家的娘子哄一哄:“没有,很早就猜到,也是,就这两日才忽然间明白了。” “前日我听说老管家要把自己的妻女借到京城里来,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昨天就听说下老管家让夏清风和自己的女儿见了面,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刚刚才猜到,还不是很确定,就没有告诉你,只是派人盯着点,刚得到消息就让你知道了。” “这样比较惊喜。” 许宁幽点点头,这样确实比较惊喜,如果是昨天知道了,一定会担心夏清风会不会答应,而且按照许宁幽对夏清风的了解,他多半不会答应,说不好许宁幽还会出什么昏招出来,万一打乱了老管家的计划就不好了,今天知道就是惊喜,刚刚好,幸好是喜事。 “这段时间我正在给暗卫们和丫鬟们挑选他们各自中意的人,没想到夏清风和老管家的女儿倒是成了第一对儿,这也算是个好兆头,挺好的。” “夫君,今年好像有格外多的好事发生。” 苏景渊害怕许宁幽又会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一把把他抱起来,又抛在空中,稳稳的接住了。 “以后会有更多的好事发生,娘子可要把红包都给准备好了。” 许宁幽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乐呵呵的抱住苏景渊的脖子。 “夫君,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她很兴奋,看到许宁幽开心,苏景渊自然是开心,怎么可能会不如他的意,他为了许宁幽,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去,只是陪他玩到一块儿,有什么不可以。 第五百一十七章孩子们最可爱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两个人在空中飞来飞去玩了好一会儿,免得刚刚下了学堂的宁儿和轩儿看见了,也一直在下面蹦着跳着,喊着他们也要飞。 苏景渊那么疼爱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更何况他武功本就是不错,抱着许宁幽补费事儿,再抱起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孩子不愧是长大了,自己玩儿了一把,觉得很有意思,非得拽着苏景渊嚷嚷着一定要让爹爹也带着辰儿弟弟一起玩儿。 “宁儿和轩儿乖,辰儿还比较小,不能这么玩儿,等他长大一些了,在带着他一起玩儿。” 两个孩子还是有些不一样,他们觉得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危险,爹爹抱得很稳呢,就让爹爹抱着弟弟推慢一点儿玩一会儿,弟弟一定很喜欢,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啦,等你们长大了,学了本事,自己带着弟弟玩儿,到时候你们想怎么飞,飞到哪里去都可以。” 这下终于把两个小家伙给安置好了。 不过没一会儿,宁儿和轩儿拽着苏景渊的衣服嚷嚷着。 “爹爹,我们要学,我们要学,快教我们……。” 苏景渊和许宁幽有些无奈,自家的孩子还真是爱学不过功夫什么的,确实应该教给他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至于别家的规矩是只有男子还会学些功夫和拳脚,女子事一概都不准学的,但是在摄政王府里面没有这样的规矩。 只要他们的孩子小学,只要他们高兴,学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学坏,只要对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坏处,对他们是有好处的,苏景渊都愿意教他们,更何况他家的娘子。 许宁幽可就是女中豪杰,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了他的命,所以宁儿还是学些功夫的,好说不好,哪一日也会就跟夫君回来,但是苏景渊只是想一想。 如果有一天宁儿长大了,带个男人来说要嫁给他,要跟着那个男子走,苏景渊觉得自己现在就有一些生气了,莫名其妙的就不待见自己未来的女婿。 哪家的小子?究竟凭什么把他心尖上的女儿给带走? 不过倒是可以教一教自家女儿功夫,把他教的厉害一点,以后碰见什么不规矩的登徒子,可以直接教训他们。 苏景渊有些语重心长的交代道:“小宁儿,一定要学会功夫,除了父亲、哥哥和弟弟之外,别的男子都是坏人,一定要小心他们。” 小妮儿有些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爹爹这突然间是怎么了。 但是许宁幽却清楚,当初她没有出嫁前,她家的爹爹也曾经这么交代过,他说外面的男人都是老虎,而且是大老虎会咬人的那种,一定要让他小心些。 “轩儿,以后要乖乖的碰见喜欢的女子,一定不能欺负人家,一定要对她好,这样才能娶媳妇儿啊。” 苏景渊好笑的看了一眼许宁幽,转过头交代自家的儿子。 “轩儿,要记得以后碰见喜欢的女子,一定要对她好,这样才能把他骗回家来给你当媳妇儿。” 许宁幽瞪了一眼苏景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当初就是被他骗回家的? 把两个孩子哄好之后,苏景渊和许宁幽一起过去老管家的院子里面去看望老管家,当然还有老管家的女儿刘婷婷。 刘婷婷还是第一次到京城来,所以对一切都非常的新奇,非常的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他爹爹不让他乱跑。 他现在大概都忍不住跑到街道上去大肆购买,好好的玩闹一番,不过现在能在摄政王府的院子里面玩一会也很开心,虽然有很多地方还不能去不过刘婷婷还是很满意,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 虽然爹爹在干什么他一直都不清楚,不过现在也明白了。 原来爹爹是在给大户人家当管家,而且还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刘婷婷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他爹也非常了不起。 刘婷婷因为自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爹爹,非常的骄傲,老管家也是很得意每一个父亲都希望在自己的儿女面前非常的骄傲。 老管家能够得到自己儿女的敬佩,现在看刘婷婷这么开心的样子,老管家在一旁也是得意的不得了。 等到今天晚上老管家的夫人也要到了,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们家人终于可以在京城聚在一起。 说起来,当初老管家和夫人就是在京城的酒铺子上认识的。 但是自从他们成亲之后,老管家就把夫人安置在外地,他的夫人这么多年也再也没有回到京城。 一直让夫人远离家乡故土,这一点老管家非常的惭愧,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绝对不能留到京城。 老管家这边也是只要忙完了任务,就一定会去见自己的夫人,有时候待一天,有时候甚至只是过去陪着夫人吃一顿饭,就要离开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 老管家从来没听到自己的夫人抱怨过一句,但是他知道夫人的心里一定是委屈的,所以现在得了机会,就把夫人接回京城,他们一家人就在摄政王府的院子里面好好的生活。 等到摄政王当上了皇帝,老管家就打算请辞离去,他们一家人就真的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 讲的意思,老管家已经和苏景渊提起过,苏景渊虽然有些舍不得。 但是也知道老管家为了他,为了摄政王府,已经耗费了一生的心血,所以他愿意放老管家离开。 摄政王间已经决定要放老管家离开,既然早放晚放,都是放,还不如早一些,虽然跟太子之间的夺嫡,他很有信心,一定能够获得胜利。 但是夺嫡十分的惨烈,他不希望老管家有一分的不安全,既然老管家已经有离开的意思,干脆早一些放他离开,更何况保管家现在确实已经年迈,早些放他回去和夫人女儿团聚。 更何况家里现在还多了一个女婿,让他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值得。 苏景渊带着许宁幽悄悄地来到了老管家的院子里面,先看见的正是少女刘婷婷。 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正在院子里面玩耍,回来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妇走了进来,男的英俊,女的貌美,看起来非常的般配。 “你们找谁?我爹爹刚刚出去了。”刘婷婷道。 第五百一十八章见到刘婷婷 苏景渊难得的冲一个女子笑了笑,许宁也有些好笑,起了玩笑的心思。 “我们是来说亲的,听说摄政王府的老管家有一个干儿子,长得非常的好,为人也是很妥当,我们家刚好有一个二八妙龄的妹子,像是给她说亲。” 刘婷婷一听,当即不乐意了:“你们来晚了,清风哥哥已经是我的,我们两个已经定了亲了,待会儿拿着喜帖给你们。” “小丫头还挺牙尖嘴利。”许宁幽最喜欢的就是少女生气勃勃的样子。 这个刘婷婷倒是很对他的脾气,苏景渊见许宁幽喜欢,他当然也会跟着喜欢。 这是一个娘子为先的丈夫。 “王爷,王妃怎么过来了?” 老管家回来了。 刘婷婷一听,再次搂住了原来面前站着的这对年轻夫妇,就是摄政王夫妇,听说摄政王很厉害的,他的夫人也很厉害,怎么会看着如此平和?刘婷婷觉得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摄政王夫妇看。 “这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们?”许宁幽伸出手在刘婷婷的面前摇了摇。 老管家也知道自己女儿为什么会被吓住了,这世间有很多传闻说摄政王夫妇都是非常吓人的人,也就多了很多想象,说了很多不着调的话。 自家女儿昨天晚上还问摄政王,是不是长得和这屋子一般高? 当时就说他是孩子气,说是等他建的摄政王,让他自己去看,没想到王爷和王妃今天居然直接找到他的院子里来了,这丫头骤然见到摄政王夫妇,自然是要被吓到。 “你这孩子昨天不是还嚷嚷着想要看看摄政王和王妃长什么样子,怎么现在看见他又吓傻了?” 刘婷婷还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爹爹,原来摄政王跟王妃是长这样子的啊?” 许宁幽以前也有这样的小女儿心事,她当时也曾经猜测过,皇帝陛下是不是长得也像实力棵树那样高,后来看见皇帝陛下也是一个普通人,就觉得不奇怪了。 现在这个刘婷婷大概和自己当时是一样的想法。 老管家是在一旁请罪:“小女没有来过京城,少了见识,还请王爷,王妃莫要见怪。” 许宁幽道:“这有什么,我当初也曾经猜想过宁郡王是长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也和常人长得一般无二,很是失望一番呢。” 苏景渊有些无奈,他家小娘子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当初她也想象过她是什么样子的吗? 得空可一定要打听一下,但是苏景渊又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恐怕他家娘子不会把它想的太好。 许宁幽成亲之后,苏景渊发现自己总是有些反反复复,有些事情想知道,但是又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问题想问,但是又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这种心情患得患失,好像只有在许宁幽面前才有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现在想想都觉得非常的有意思,只有两个人真心相爱,他才会这么患得患失。 苏景渊觉得,只要他能和许宁幽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感受,都是那么的新奇,她愿意和娘子这么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他把许宁幽一往怀里抱了抱。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像老管家一样,这么幸福,等到一生忙碌,进退之时,可以带着娘子安静的生活。 虽然苏景渊已经决定去争皇位,但是他已经想好了,只要等到天下安定,他就把天朝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孩子,然后他带着许宁幽继续去完成他们曾经浪迹天涯的梦,他始终记得他欠许宁幽。 有一个江湖梦,他曾经答应过要让许宁幽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进了皇宫之中,哪有那么多的自由,不过他会尽自己的能力给许宁幽最大的自由。 等到把天朝的设计全部稳定之后,把一个太平的盛世交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他就可以带着许宁幽去游历这天朝大好的河山,让她去看尽这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其余的都不重要,唯有他始终都牵着自家娘子的手,他们夫妻二人永结同心。 许宁幽问道:“刘婷婷,我问你,你是否真的喜欢夏清风,你要想清楚,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一看见夏清风就觉得开心,想同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他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而是很多很多年,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厌烦了夏清风。” “而且还有一点相信你,爹爹和你提起过,像清风,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只不过那个女子去世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但是夏清风却永远的怀念她,甚至愿意为了那个女子终身不举,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仍然愿意嫁给夏清风吗?明知他现在并不喜欢你。” 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提前问好,有些情况还是应该提前交代好,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好事在后面。 许宁幽认为,成亲这么大件事情,还是应该让刘婷婷明白,所有的事情,让他不至于抱有太大的幻想,嫁给夏清风之后才会后悔,那样伤害的不只是一个人。 恐怕老管家和夏清风的父子情份从此就断了,而且还有刘婷婷的母亲,他们一家人都要受到伤害,还有夏清风。 许宁幽很明白,夏清风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善良的人如果伤害到了刘婷婷,哪怕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一定会非常的愧疚。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提前问清楚,绝对不能让两个人盲婚哑嫁,这样往后后悔了怎么办?这样两个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仇人,许宁幽不愿意这人世间在添一对怨侣。 老管家有些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有些情况他确实和女儿说了,但是并没有许宁幽说的那么清楚透彻,到现在老管家也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关键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意。 老管家之前并不十分清楚,夏星峰的心结有多深,但是现在也明白了。 就像王妃说的那样,刘婷婷嫁给夏清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夏清风有心结,你解这个心结非常的复杂,解开很艰难。 他不确定刘婷婷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解开,也不确定夏清风究竟能不能打开心扉,接纳自己的女儿。 如果夏清风这一辈子都不能解开心结,都不能真正的接受自己的女儿,老管家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女儿这一辈子过得该有多么的心酸。 在这一刻,老管家反而有些后悔和不应该那么早的就把喜帖给弄出来,确实应该让王妃过来给女儿谈一谈。 当时他只知道夏清风心里面有一个惦记的人,这个人已经去世了,老管家认为人死万事无,夏清风就算惦记他,娶了自家的女儿,也一定会好好对她。 以后这么日积月累的下来,两个人渐渐就会有了感情,但是他忘记了有很多人都是长情的人,就像王爷追了王妃十多年,还是只王妃一个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当年的事 还有她自己当初不也是指自己的夫人别的女子,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管家虽然没有办法,时常陪在自己女儿身旁,但是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一个烈性的女子。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夏清风那里也不能让他受委屈。 这突然之间,老管家一颗心被掰成好几瓣儿,既担心夏清风,又担心自己女儿,最后又埋怨自己老糊涂,实在太着急了,怎么就不知道问清楚再做决定。 刘婷婷确实想了想,更加坚定的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爹爹当初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他是一个长情的人。” “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我看见他就非常欢喜,我喜欢他,想嫁给他,由我守着他,我相信他不会不感动。” “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喜欢上我,愿意把我当成他唯一的娘子,至于之前去世的那个姐姐,清风可以怀念他。” “但是同他过一辈子的人只能是我刘婷婷,别的女子想都别想。” 老管家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有主意,虽然明白她被她娘从小教导的非常独立,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早就把这里面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 既然她看上了夏清风,愿意嫁给他,就算是再难,也让他自己去解决,老管家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和他娘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千娇万贵的长大,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在他身上。 而且夏清风是一个长情的人,也是一个念情的人,有自家的女儿,这么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就算是一块顽石,也该给她暖化了,所以老管家在这一瞬间重新有燃起的信心。 许宁幽也非常的满意,他很喜欢刘婷婷这样朝气蓬勃的女孩子。 “你能这么想当然很不错,清风先生,我是认识的,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既然有这样一个决心,那边嫁给他,我支持你们成亲。” “你成亲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很好的嫁妆,让你漂漂亮亮的嫁给他,即使他现在不喜欢你,但是也一定要见识到你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看到摄政王妃居然支持自己,刘婷婷自然是非常开心。 “就是这个样子,娘亲也跟我说过,碰见自己喜欢的男子,无论怎么样,不管她喜欢不喜欢自己,自己都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他恰巧喜欢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成精,如果他不喜欢,那也是因为她眼光不好,与他人无干。” “哈哈哈,好一个有趣的刘婷婷,你也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母亲,等到老王叔的夫人到了找机会,我可一定要好好的见一见她。” “和她好好的说一说话,好好的看一看当年是怎样的美人,能把老王叔给收服了。” 老管家的神思也有些恍惚,他想起来了,自从第一次见过自家夫人之后,以后他们每一次见面,夫人都打扮得非常的漂亮。 不是说夫人带了多少首饰,也不是出穿多么华丽的衣服。 而是之后,他每次见到夫人都是一群非常干净的,妥妥当当的穿着,头发也是梳得油光水亮,偶尔也会在头上粘上一朵花。 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打扮一下,他的夫人就漂亮的不得了。 以至于老管家后来都忘记了第一次她见到夫人时,他并不是那个样子的,至少没有那么用心的去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又想起来,他们家的夫人,可是对她一见钟情,看来之后的那些妆容打扮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让他看到。 可是老管家想得到,当时他也是没得时间就去旧裤子那里并不是特定的时间。 有的时候隔一日才去,有的时候隔两三日才去,但是只要他有时间,一定是每天都过去,那时候他每一次过去都能看到打扮的非常清爽的夫人。 原来他为了等她,所以才那么辛苦的每日妆容清爽的等着他吧,老管家觉得自己更想念自己的夫人了,自从上一次离别之后,他们好像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面了。 许宁幽的眼睛比较犀利,感觉也比较灵敏瞬间就察觉到了老管家的异样。 “老王叔,这是怎么了?可是听到的往往是更加想念夫人了,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接夫人不成?” 老管家还真的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被王妃给说穿了,他倒是不好意思提起来了,许宁幽确实是看出来了,她是故意戳穿老管家。 现在毕竟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又离了那么一场大雨,王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是他在操心,他现在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骑着马往城外跑。 苏景渊也明白,是你用的心思,他自己也挂念老管家的身体,所以出言劝道。 “现在天气渐渐晚了,夜风也凉了,老王叔还是在王府等着吧,真是挂念夫人,不妨去厨房叮嘱他们做几道夫人爱吃的菜,今天晚上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吃一顿饭,不会有任何事情过来打扰你们。” “哎,好,我在府上等着。”老管家搓着手,在旁边应道。 刘婷婷却在一旁拆台:“爹爹刚刚不就是去的厨房,一定是交待娘亲爱用的东西,我看见爹爹提了山鸡过去。” “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老管家老脸一红,被自家女儿给戳穿了心思。 许宁幽在一旁,却很羡慕她,真的很羡慕老管家夫妇这种相濡以沫的生活,尤其他们两个真正的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他又用那么痴情的目光深深的看着许宁幽,好像要把她的模样刻到灵魂里面。 “你看什么看?”许宁幽些害羞,小声抱怨道。 苏景渊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我在看什么娘子不知道吗?” “不用羡慕,我们会一起变老。” 本来以为许宁幽会很害羞,但是没想到说了这话之后,心情也悄悄回握住苏景渊的手,点点头,微不可察的一声,嗯,这是答应了。 苏景渊和许宁幽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缠,这是永恒的姿势,他们两个人一定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他们不必羡慕别人,只要相信自己就好,苏景渊给许宁幽的承诺就是他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必羡慕他人。 既然已经见过了刘婷婷,而且晚上的时候,老管家的夫人就要来了,还是留些时间和空间,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相处一下。 尤其在夫人到来之前,估计老管家还有很多话,只要问一问女儿,关于骑士当年的一些事情,看起来当年有很多事情,老管家都不知道,只不过夫人都告诉了女儿。 无论是经验之谈,或者只是因为老管家的夫人,只是因为太想他了,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的怀念当年的那些事情。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一家人现在都可以在一起了。 第五百二十章我们永远在一起 苏景渊抱着许宁幽一起离开,就和他们来时是一样的,但凡有苏景渊陪在许宁幽身旁,他不是抱着她,就是牵着她的手。 对此,你那个曾经抗议过,他有的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想怎么走路就怎么走路,虽然难免,有时候踢石头的时候会把脚给踢疼了,或者自己一不小心摔个大跟头。 这样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你们有仍然乐此不疲,他觉得单纯的走路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他喜欢就这么边走路边玩耍,但是苏景渊却不乐意。 他可不希望自家的娘子有一点点的磕磕碰碰,万一摔疼了,磕坏了哪里,到时心疼的还是他,而且许宁幽此人,虽然大伤没有小伤不断,每一次的小伤也一定会蹭破了皮,流了血。 看着原本白嫩的皮肤上,硬生生的有了伤口,苏景渊怎么可能不心痛,一股子好药全部都送进了许宁幽的院子里面,反复的擦,虽然不至于留了印子。 但是许宁幽只要一受伤就必须忌口,这一点可以说是许宁幽最深恶痛绝的,他喜欢吃各种各样的东西,是一个很合格的小吃货。 当年在塞北可是把他给饿坏了,回到京城之后,许宁幽几乎离不开吃吃喝喝。 再加上,苏景渊在这方面对许宁幽多有纵容,很快,许宁幽的一些坏毛病就养成了。 随时随地的胡吃海塞有好几次夜里许宁幽都捂着自己的肚子,叫胃疼,虽然他也不知道胃在哪里,但是总归吃坏了肚子,应该就是胃疼了。 许宁幽身体不舒服,苏景渊当真是非常的心疼,弄清楚了,许娘娘为什么会肚子疼?苏景渊就开始管治其病,管着许宁幽再也不让他乱吃东西了。 但是吃东西这样的事情真的是由简入车易,由奢入俭难,管得住嘴的人太少了至少不包括许宁幽。 这是因为管不住嘴,所以许宁幽才被苏景渊派人专门看着,其实他被苏景渊派人专门看着,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管不住嘴儿。 苏景渊其实永永远远都不能够放心,在京城的水太深,有很多未知的变化,尽管苏景渊已经做了非常周密的部署,但是他对于自己爱的人始终都不能真正的放心。 所以一定要有人在一旁守护着许宁幽,他才能够稍稍放心,离开时能有一点点的距离。 整个王府里面大概只有摄政王苏景渊和老管家才知道,守护在王妃身边的都是王爷手里面最精干的暗卫中,挑选出来的更精干的人。 王爷,真的是对王妃太好了,所以才会把自己手底下最忠心可靠的暗卫安排到他的身边,只为守护她的安全。 但即使有再多的安慰,守护在寻路的身边,苏景渊还是不能真正的放心,所以他只要一处理完,应当处理的事情,就一定会出现在许宁幽身旁,守护在她的身边。 仅有许宁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苏景渊才能稍稍的安心,因为他相信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用心对待许宁幽比,他更用心去关心许宁幽的生死,他爱许宁幽,更胜爱自己 而且苏景渊从十多年前决定要去洗牛优势,就已经在暗暗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尽管他遇见去旅游时,他已经是天朝少见的才子和神童。 但是他仍然觉得这样不够,他一定要更加用心的去提升自己,却变得更强,这样他才能够保护自己爱的娘子。 就像他的父王曾经说过的那样,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能力,连自己的娘子都保不住,那是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她记得父皇当时说这句话时是那么的沧桑。 当时她并不明白父皇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一个男人如果表护不了自己的妻子,确实是这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正是因为拥有许宁幽,由苏景渊才明白,拥有一个家是多么的幸福,而拥有一个家,你就必须要有能力去守护自己的家人。 当天晚上,老管家的夫人也到了摄政王府,一家三口凑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吃顿饭,又说了好些字画,这日子过的分外的温馨。 许宁幽则不再提老管家和夫人,早早的回了房,留下刘婷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望着天上的月亮痴痴的想着夏清风。 “这月亮多像夏清风,那么明亮又那么遥远。” 刘婷婷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看明白,今天摄政王妃特意赶过来和他说那个通话是为了什么? 他从来都知道,大户人家带自己手下的奴仆其实并不好,但是自家爹爹居然是摄政王府的管家。 而且看得起出来,摄政王夫妇对爹爹非常的好,不是那种主子对下人的好,而是像是对待自己家人亲人的那般好。 这样的话她也放心了很多,不过他的放心,好像是对自己以前的担心放下来了。 以前老管家总是不在家,隔三差五的会回去家里面看看刘婷婷和自己的夫人,那个时候刘婷婷年龄还小,他不知道自家爹爹究竟干什么去了。 不过村子里面也有一些壮汉,总是要出去找活干,他们都是十天半个月,三五天不回来,也是经常有的,只不过他爹有的时候会隔个半年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 这样相比起来,他见到爹爹的时间还有四桌都太少了,不过每次爹爹回来,刘婷婷都非常高兴,因为他能感觉到爹爹和别家的爹爹不一样。 别家的爹爹对女儿总是不是很上心,但是他家的爹爹却非常的喜欢她村长家的女儿送你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她爹爹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哥哥,对送你这个女儿并不怎么伤心。 尽管村长家是很有钱,但是刘婷婷一点都不羡慕,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他爹是真心疼爱她,并且她爹是吧,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交给了她和娘亲。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即使老管家经常不在家,但是刘婷婷并不怎么怨怪自己的爹爹,这一次爹爹忽然说要把他们带到京城娶她干活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刘婷婷想都没想就跟着来了,当时他还不知道爹爹居然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到了京城,进了摄政王府,还吓了一跳。 以前在村子里面听过说书的老人或者年纪大的老人提起过京城这些当大官的家里面是怎么怎么样的,都是金山银山。 尤其是摄政王府,听说连金山银山都是看不上的摄政王夫妇,更是天上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 那个时候刘婷婷的心里面还是有些害怕,她害怕惹了那些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不高兴,然后把自己和爹爹都赶出摄政王府,那样爹爹一定会非常伤心。 但是没想到,摄政王夫妇居然还愿意到爹爹的小院子里来看看他,还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那些衣服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漂亮,还有胭脂。 第五百二十一章少女的心事 刘婷婷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的胭脂,闻着真是太香了,还有一些首饰也非常的精美,他看得出来,连村长夫人都用不起那么好的首饰。 但是他却有这么一想,刘婷婷忽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的爹爹老管家,每次回家的时候也给他们带很多东西。 虽然不是什么华美的衣服和首饰,但是她家的日子确实比村子里面任何一家都过得更加滋润一些,每顿都有肉穿的衣服,也是每季都有新的。 而且他从小到大都是穿着新衣服长大的,虽然不是多么漂亮的绫罗绸缎,但是棉布穿在身上,也非常的舒服。 这么一想,刘婷婷大概能够明白爹爹的爱护之心以前他们都知道村子里面最有钱的就是村长家,所以村长家总是隔三差五的会招贼。 但是他们家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甚至连闲话都没有人敢说过,至少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而且村子里面既然有了毛贼,也从来都不会去祸害他们家。 他和母亲虽然只是两个女人守在家里,却从来没有人去打扰过刘婷婷,忽然间想起来,爹爹说过,摄政王府是有暗卫的,是不是他家也有暗卫。 不然两个女子生活在乡下,日子又过得那么好,怎么会没有人上门去寻衅找事,而这一刻,刘婷婷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因为手心里面攥着一张纸,那张纸是摄政王妃悄悄塞给他的,上面写了很多她往日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老管家对她和娘亲的一些细心照顾和提点。 原来十多年来,爹爹即使不在身边,也一直派人守护着他和娘亲楼,婷婷心里面更加的心疼自己的老父亲。 如果不是爹爹在摄政王府办差得里,他和娘亲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日子过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孝敬爹爹。 而且这次,爹爹给他找个夫君真的很不错,刘婷婷看一眼就看上了,以前在村子里面,刘婷婷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男子。 也不是没有见过家世富贵的男子,还见过那些识文断字,能够出口成章的公子那些公子听说也是哦,文武双全。 但是刘婷婷看了他们并不喜欢渐渐的流行,就忽然间想起来爹爹在他长大之后,主动教她识字,而且还送他上了学堂,最开始他以为爹爹是要送她去村子上的学堂。 村子上的学堂只是请了一个老童生在教课,不少孩童都被送了过去,反正要交的读书费也很少,就好歹送个孩子过去读几个字,不至于当了睁眼瞎。 但是爹爹却是直接把他送去了镇上读书,那个镇上的宿舍是真的很漂亮,而且那个书澈里面有南学堂,也有女学堂。 女学堂里面全部都是女学生,男学堂里面也全部都是男学生,爹爹可是专门雇了马车把他给送进去的。 从那以后,刘婷婷就发现自己和村子里的姑娘玩儿不在一块儿了,并不是说她看不上村子里的那些女娃和男孩们了。 而是因为他发现他和他们说的话,在乎的东西不一样啊,女孩们从老早开始。 甚至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说攒嫁妆的问题,雷婷婷皱着眉毛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说什么张屠夫家里,木匠家的儿子,这些事情,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他没想着以后随随便便找一个男子,就那么出嫁了,村子里面的汉子们娶了娘子之后,前些日子好像对娘子都挺好的。 但是没过几日,总是少不了打打闹闹哭哭涕涕的声音传出来。 “你们家的人不怕挨打吗?” 肯定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整个村子里面不打娘子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就是村长也会时不时的打村长夫人一顿出出气。 有一次,刘婷婷恰巧经过村长家门口,听到村长喝醉了酒,打村长夫人,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喝醉了,忽然间手欠就想打了。 “这样的人哪有不挨打的,我娘说了,只要我的嫁妆丰厚点到夫家去,日子一定会过的好呢。” “关键是嫁到夫家去,一定要生一个大胖小子,有了儿子就不害怕挨打了。” “做事还要勤快些,只要勤快了,不懒散,总不可能还打我们吧?” …… 刘婷婷当时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因为娘亲就没有生儿子,而且在家里面很多事情娘亲都不用做,后来爹爹甚至找了一个老婆子过来家里面帮忙帮着娘亲缝缝补补,做做饭菜什么的。 良心,每天的日子过得非常的得意且悠闲,娘亲唯一坚持做的事情就是酿酒,爹爹也知道娘亲喜欢酿酒。 每一次回来,爹爹都抱着娘亲的走坛子说娘亲的酒,娘的天下第一好喝,那个时候娘亲总是最开心的。 看着自家的爹爹和娘亲过的这般好,刘婷婷就明白了会不会挨打,其实和生不生儿子勤快不勤快,还有嫁妆丰厚不丰厚,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娘亲连娘家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嫁妆丰厚了。 关键是要找一个像爹爹那样好的人才行。 刘婷婷不是没有经过建设和教养的女孩相反,他的母亲出身京城,哪怕当初只是一个酒坛子当垆卖酒的少女。 但是在京城居住过,刘婷婷的母亲,当年卖的酒确实是一绝,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所以他见过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是什么样的模样。 刘婷婷母亲虽然不想把自家的女儿教导得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笑不露齿,足不出户。 但是该有的别的照样还是少不了的,最起码刘婷婷做什么事情,落落大方,举止得体,这也是哦,为什么许宁幽那么喜欢她? 这个姑娘是一个真性情的姑娘,他身上有老管家很多的优点,人们都说父母最能够影响自己的孩子。 从刘婷婷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老管家身上很多品质,比如冷静,比如理智,比如真性情。 真性情这个东西虽然老管家身上也有,但是许宁幽猜测的到老管家的夫人身上应该会更为明显,所以老管家的夫人真的是一个奇女子。 不然教导不出来如此通达明事理的姑娘,而且他对人生有一种无限美好的自信,所以他才在看见夏清风第一眼时就一见钟情。 对了,老管家的夫人对老管家可也是第一见钟情如此,也是女儿得了母亲的真传,而且这刘婷婷的眼光当真是不错。 夏清风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不仅仅是美男子,也确实是一个好男人。 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而且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跟着夏清风绝对不会挨饿。 不过暗卫也没什么,刘婷婷跟着自家娘亲学的一首酿酒的好手艺。 靠着这份手艺,无论是酒去酒楼里面跟人打工,或者是自己开的酒摊子,卖酒都饿不到自己,更何况刘婷婷去学堂念书,可不是什么都不会。 第五百二十二章我不会饿着 他的一双巧手,能刺绣,能弹琴,还会读书写字去富贵人家,给人家的女儿当一个女教习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加上刘婷婷其实是一个厨艺非常好的女子,这点倒是跟他娘亲没有多大关系了,据说是跟老管家有关系。 老管家每每回到家,里面都自觉愧对自己的娘子和女儿,所以悄悄的学就了一手好手艺,每次回家都会给你儿子和女儿做上一大桌子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的非常的乐和。 当然,这里面就有一点不得不提一下,刘婷婷的母亲非常的喜欢吃好吃的饭菜,毕竟会酿好酒的女子,知道好酒要配好菜。 但是很无奈的一点,就是刘婷婷的母亲,真的是一个对厨艺不怎么擅长的女子,只能做一些糊口的饭菜,如果想让饭菜美味一点,色香味俱全一点,那可真的是难如登天。 在这一点老管家从来不曾勉强过我家娘子不会就不会,他在手里面可是有余钱的,专门请了一个比较老实本分的老婆子过去照顾自己骑女的生活。 让他们母女两个即使不会做饭,不想做饭,也不至于饿着肚子,那老婆子帮着照顾家里面一些细碎的家务事,那老婆子早年曾经得过老管家的恩惠。 而且老管家也充分了解过,那老婆子是一个非常本分的人,而且手脚也算是麻利勤快,让她去照顾自己的妻女,活并不多,也不累,就当是让他们互相之间做个半儿了。 这样她的亲女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什么事情,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开心就好,老管家在这点儿上,可是非常纵着自家的娘子和女儿。 不得不说,作为男子,宠爱自己的娘子和孩子,这似乎是摄政王府一家的门风。 第二天一大早,老管家一家人刚一睁开眼睛,今儿王妃小厨房的人专门送了饭菜过来。 “老管家,这五彩小馒头,还有金雀酥,还有莲蓉汤,可是王妃特意交待一下,拿过来给这边添菜。” 过来送菜的小丫鬟,非常的机灵,声音清脆,本来就是大清早的过来送上这么一些好菜,这可是讨巧的好差事,老管家直接就让人送了银钱当作打赏。 老管家的夫人,名字唤作慧娘。 这是一个极其通透的女子,即使已经凉拌老,但是仍然风韵犹存,仍然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这在刘婷婷身上非常好的展露出来了。 刘婷婷的眉眼就长得非常像自己的母亲,一双媚眼看起来格外的头洗,柳眉杏眼,正是最为标准,也是最为爽利的少女。 “爹,娘,王妃对我们可真是好呢。” “那是当然,王妃可是一个善心人,王府里面上上下下,谁不喜欢王妃?” 老管家对苏景渊和许宁幽这一对小儿女也是非常的喜欢,如今自家的女儿也如此,喜欢她,当然是高兴的。 但是老管家的夫人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老管家一眼。 早些年混娘在京城卖酒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的夫君当年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比较有力气的汉子,这么一个有力气的汉子,大户人家是绝对不可能让夫君过去是当管家。 大户人家的管家必须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现在的夫君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当年的夫君绝对没有那个能力,为什么富贵人家的管家都是中年男子? 或者是已经上了年纪的男子授意原因的,唯有那样的男子,见惯了世情冷暖,有了经验,所以才能当上管家,慧娘一双明眼看的出来。 自家夫君在年轻的时候绝对不是府上的管事的。 但是在这样的大户人家,能够当上大管家这样的位置的人绝对是,不仅有能力,还要得了主人家的信任。 自家夫君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就能得了摄政王府这样人家的信任,而且慧娘虽然猜到自家夫君身份不凡,但是没想到自家附近居然有这个能力。 能够让摄政王府看重,再想想当年她逃婚嫁给夫君,娘家一点事都没有。 当时一心想着和夫君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生活会,娘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这个男子,他一眼就看上了,就相中了她,想要嫁给他。 也知道他的好,慧娘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相信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后来他们确实成亲了,在一起过了半年,非常安乐幸福的日子。 那半年,慧娘可以说是最幸福的晚年,什么事情都不用想,只需要每日想着和夫君做些开心的事就好,那半年,他们小夫妻一块出门逛街,回到家里面夫君会亲自给她做饭吃。 那个时候慧娘就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好,夫君也从来没有怪过他,连提都没有提过一次,因为她厨艺不好,所以夫君就专门去找人学着做菜的本事。 这一日一日的积累起来,慧娘只当是自家夫君做的饭好吃,但是却从来没有细想过,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可能。 这几日来到摄政王府,不说别的,就说昨天晚上的饭菜,再加上今天早上的饭菜。 慧娘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他们这些年吃的饭菜居然和摄政王府的菜单如此的相像, 刚才你说昨天晚上的的菜单是夫君特意交代厨子们做下来的,但是今天早上王妃送来的这些饭菜又是怎么回事? 慧娘这么一想,忽然间想了起来,自家桌子上出现的饭菜,似乎不像是平常人家才会吃的菜式,就在京城那些大酒楼里面不见得能做出这么好的饭菜来。 这样饭菜的规格,一看就是极其富贵的人家。 再想想这几年,虽然夫君回家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夫君陪着她出门,在村子里面散步,闲逛的时候碰见孙长,甚至有一次碰见李志,他们见了夫君都是毕恭毕敬的。 而且会娘非常清楚自己这样的滋色,当初在那样的乡村,可是一挑一的美人。 为什么只有他和自己女儿在家,还有那个老婆子在家,三个女人在家里面,家里面没有一个男子,却从来没有碰见过青皮流氓或者老光棍上门找事儿的。 既然村子里面连一句闲言碎语都不曾听见过,这又是为什么往日那些从来没有担心过的事情在这一刹那全部都涌入到慧娘的脑子里面。 更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女儿,当年可以去学堂的时候哦,本来他想着多交些银子去村子里的学堂也就罢了。 但是没想到夫君直接安排女儿去了镇子上的学堂,镇上的那间学堂,别人不知道,但是会娘去使,亲自过去打探过,那家学堂里面可都是当地一些富贵老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去的起的地方。 为什么自家夫君,居然可以让他们家的女儿那么轻松的就去了,而且后来听自己女儿回来说恶果,一个乡村出去的女孩在学堂里面居然没有受到排挤。 第五百二十三章通透的女子 慧娘最开始一直因为女儿上学堂的事有些七上八下,她既担心村子里的学堂,没有少女同学的潜力,再又担心去了镇上的女儿会被欺负,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天生就会欺负人。 慧娘还记得他把这些忧虑和自家夫君说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夫君那日笑的非常的畅快,满不在意,也就只跟他说,你什么都不必在意。 咱家的女儿去哪里都不会被人欺负,当时慧娘还有些疑虑,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把这疑虑给放下了。 其实慧娘当时想得非常的简单,只要自家女儿过得好,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开开心心的,别的事他并不愿意去深究。 但是现在想起来,慧娘忽然间想到当初自己的夫君提起村子里面的村长,李正,甚至是城里的县太爷时,自家夫君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后来慧娘甚至想想到一件事情,当初他从京城逃婚的时候,那样的事情,如果被自己的夫家闹到县衙里面。 京兆尹衙门可是不会坐视不理,记得当初她家的夫君也是并不把此事放在心里面,现在想想夫君,似乎当时连京兆也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的夫君已经是摄政王府的大管家,当年的夫君又是什么? 如果说自己夫君当年就已经不把京兆尹衙门放在眼里面,现在做了摄政王府的管家,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初夫君在这十几年里面究竟付出了什么?如今才能做到摄政王府总管家这样的未知。 一家三口用了早饭,刘婷婷就说她要去济世堂看看夏清风,老管家有些犹豫,她家的夫人却没把这事放在眼里过,当初她和夫君可是每一日都见面的,这个时候王妃派人过来传话。 “启禀老管家、夫人,王妃说,如果小姐今天想去济世堂那边看看的话,可以去,他这里准备了令牌,济世堂绝对有小姐的位子在,小姐可以从今日起,就在济世堂,跟着清风先生学医了。”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去学医?不过去济世堂看看清风倒是挺好的。” 老管家笑呵呵的,结果令牌又给丫鬟递了上前,就让他退出去了。 “你这傻孩子,王妃这是给你找个理由,让你可以呆在济世堂,今天可以带着,明天也可以带着,又不是让你真的学医。” 刘婷婷一听就非常高兴,抱着令牌就跟着人出去了,王府外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如果是在平日里面,慧娘看到自家女儿开心,别的事情一定不会多加考虑,但是今天慧娘却敏感的发现王妃的这一番安排。 她和女儿都没有发现,但是自家的夫君却一点儿都不奇怪,瞬间就发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而且还帮着女儿点名了往后的路子,仔细一想,王妃这样安排真的是恰到好处。 女儿因为这个幌子跟着去学艺,说出去有这个名头在,就算以后两个人忽然间悔婚了,结不成亲家。 有的也只是一个学医的名头,对女儿的名声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打紧。 摄政王妃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他有这样的心思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她家的夫君也有这样的心思。 慧娘看得出来,自家夫君也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 只能是摄政王府的属下,但是一个暑假怎么就能得了王爷和王妃这样的看重,听女儿说,昨天王爷和王妃,甚至特意到他们的院子里过来看过他。 那是女儿是怎么说的来着? “娘娘,你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两个人特别亲切,他们什么人都没带,就两个人这么牵着手到院子里面过来看女儿了,陪着女儿说了好一会儿话。” “王妃特别的温和,特别的亲切,还让我叫她姐姐,临走的时候才让人送来了好多好多的礼物,都是我喜欢的,听说王妃在送礼物之前还和爹爹打听过呢,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 就是这点实在太不正常了,堂堂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说出来也是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就有那个心思和闲情过来关注自己女儿的喜好。 甚至还特意打听过才送的礼物,慧娘可是非常的了解那些权贵圈子里面的大人,他们上次给你什么东西,就算赏赐给你一张烂纸,都是底下的人,三生有幸,你应该磕头谢恩的。 没想到摄政王妃居然还是专门了解过他女儿的喜好才送来的礼物,那些礼物慧娘也已经看过了。 每一件都非常的精美,但是每件也非常的和女儿的喜好,尤其是那些簪子和脂粉,都非常合自己女儿现在的年龄以及自己女儿的喜欢。 当娘的最知道自己女儿适合什么以及喜欢什么,看看那些绫罗绸缎的颜色,以及布料的选用,全部都非常适合女儿,如果换一个颜色反而没那么好。 如此可以看得出来,摄政王妃给的这些礼物不仅贵中,最关键的还是合乎心意,这份情谊最是难得,自己的夫君究竟是怎么在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夫妇面前得了脸? 才能够为子女挣得这么大的荣耀,而且自己不过是一个当垆卖酒的女子。 按照道理说,在天朝,这样的女子总是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很少有人看的起他这抛头露面的女子,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到了王府,没想到也是王府开的侧门,而不是从后门进来的。 这一大早,摄政王妃更是让人专门过来送了饭食,这些饭食也是自己平日里面就喜欢的,只不过,选材用料更加的金贵。 所有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奇怪了,无不昭示着自家的夫君,一定是为摄政王府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受摄政王夫妇的看重。 而且看年纪,摄政王夫妇相当于她和夫君的额,儿子和儿媳妇一样大的年纪究竟是为什么。 摄政王夫妇会这么看重自家的夫君,这不是普通的看重,甚至是一种,把他们当作亲人的看重。 难不成夫君真的和摄政王府有亲戚关系在,可是不对,这京城哪家世家贵族没有一两家的穷亲戚? 慧娘在京城长大的那些年,可是没想到见过那些拜高踩低狗眼看人低,六亲不认得豪门大户。 所以自家夫君绝对不可能,凭这点亲戚的关系就受了摄政王府夫妇的看重,绝对是因为有别的原因在究竟是什么原因? 自家夫君究竟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得摄政王府的看重,而且如果自家夫君这么多摄政王府的看重,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把她们母女两个人安排在京城? 慧娘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位摄政王没有被封做摄政王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宁郡王。 在宁郡王之前,可是秦王府的小世子,从小到大都是极其尊贵的人。 那么尊贵的人,难道会护不住她们母女两个人吗?看得出来,摄政王夫妇对于夫君的看重绝非一朝一夕。 第五百二十四章乡下的一家人 而从一开始,夫君他们成亲之后,就直接让他们搬去了乡下,隔了这么多年才让他们搬回来。 而且当初夫君明明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提亲,在他知道成亲的时候还是没有提前,只是到了万不得已。 她出嫁前一夜,夫君才忍不住来找她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慧娘却把它们都串成了线,他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一定是夫君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不然不可能得到这王府的看重,而且夫君之前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危险。 不然夫君绝对不可能不把它们清理留在身边,慧娘作为老管家的夫人,她非常了解老管家的为人,夫君和她们母女两个虽然并不经常在一起。 但是,夫君却一直挂念着他们,并且他们是一家人,慧娘非常清楚,即使这么多年夫君不在,他们是忙,但是夫君却从来不会有别的女人,更不会有别的孩子,这点慧娘相当的自信。 明明夫君那么舍不得她们母女两个,却从来不把他们接到京城,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不是夫君不愿意,而是父亲不能,夫君一定是为了保护他们。 现在想想他们在乡村生活的这十几年来,其实日子过得一直很好,只是一家人总是不能经常团聚,是一个遗憾,其余的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慧娘可以说她出嫁以后,过上了他这人生这一辈子最好的日子。 而这所有的最好的日子,都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的夫君,慧娘这么多年来,即使不能和夫君经常团聚,但是他仍然非常的感谢上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但是他最感激的人还是自己的夫君,如果不是夫君对她这么好,老天什么都不管用。 慧娘忽然间想清楚的一些别的东西,以前他还有一点点的抱怨,那就是嫁给夫君之后,他和京城真的就是完全断了往来。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淘金,害怕娘娘家的人责怪他,但是后来这一日一日的拖着也就没怎么再想起娘家人。 慧娘想不起自己的娘家人,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她的娘家人可不就是推了她这个女儿出来当垆卖酒抛头露面的。 所以才让他过了十八岁,才有人上门提亲,而且提亲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仗着家里面有几个钱给的聘礼比较丰厚,所以她的娘家人就毫不犹豫的把他给推了出去。 说出来还真是有意思,她会出嫁前一直帮着娘家挣银子,虽然卖酒抛头露面,在别人眼里面,他确实是丢了女子的颜面。 但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他的腰杆足够挺的直,可是他的家人后来是怎么说他的,都说他太丢人了,不然也不至于嫁不出去,说起来真是可笑,明明全家的人老的老,懒的懒,少的少,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挣钱。 只有她一个女子能出门赚些钱,那些年,慧娘家里面基本上全部都是靠慧娘赚的银子才能够支撑下来,可是呢,明明他们一家老小都是靠他一个人,女子辛辛苦苦养活。 到头来倒是自家人,说话最难听,而且,当有一个鳏夫揣着一笔银子上门求亲,他家的人可能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给定出去了。 那个时候慧娘是真的恨自己的家里人,反而最是能在他背后捅刀子呢,所以慧娘当时大着胆子和老管家说的话,他是真的想嫁给他,也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没想到夫君拒绝他,这件事情在慧娘心里面一直是个梗,当时慧娘觉得老管家是不是不喜欢他,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成亲前夕,在他自杀之前,夫君还是过来找他了。 之后慧娘也一直没有提起为什么夫君最开始不来找她,不答应他,反而到后来他去找他,这当中的缘由。 慧娘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问他,害怕夫君是因为心疼她,同情她,才娶了她,虽然后来也渐渐能够感觉到夫君的心意。 所有的事情不言而喻,慧娘也就没想过再去寻根究底,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过得幸福快乐就好了,其余的事情都不必太过计较。 慧娘当初能在京城抛头露面的去卖酒,自然有一副通透的心肠,所以很多事情他不想揪着不放,但是现在却由不得他不多想。 那他只是认为夫君心狠,所以才不愿意娶她,现在才弄明白了,大概真的是娶了她,就有可能是害了她,所以夫君当时心里应该也很难受。 当时夫君干的应该是卖命的活,所以才不会轻易取亲,后来就算娶了她,也一直把她们母女两个放在乡下养着。 这么多年,他们在乡下没有受到一点点的打扰,来一个说难听话的长舌妇都不敢上门说他们的不是。 慧娘从来没想过,他这一辈子居然能过那样的生活,衣食富足,夫君也非常的宽容,对她非常的好,即使生了女儿,也从来没有半句的怨言,反而对女儿非常的好。 他这一辈子只生了刘婷婷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给夫君生下,当初生下刘婷婷之后,产婆就说过。 按照他的身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会有孩子了,当时夫君眼睛都红了。 慧娘还以为夫君是认为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够生育了没有乐子是可以传宗接代,所以才难受,但是夫君却眼睛通红的抱着她,说让她受苦了。 “娘子让你受苦了,为夫应该早一些,日子把你取些家里面,如果早日把你娶到家里面,你的身体就会好一些,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这女儿长得像你,我打心眼儿也喜欢,咱们有了女儿就好,我不要儿子,有女儿像夫人这样,比别人家好多个小子。” 当时慧娘还以为自家夫君是为了说些话,安慰她,不至于让她刚生产完就那么伤心。但是后来慧娘才发现,夫君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他确实把女儿当成心肝儿一样在宠爱。 慧娘也是女子,她知道一家里面女子总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这偏僻 的乡村里面,女儿是最不值钱的。 所以家里面大人无论是爹爹还是娘亲,总是不愿意对女儿上心,但是家里面的重活或者是脏活都是要交给女儿去干。 一个女儿家,从出生开始会走路,会说话,开始似乎就已经在帮着家里面料理家里活,从早到晚忙活个不停,但是受到的埋怨却是最多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老管家是骗子 只要有人上门提亲,拿出来一些好的东西来娘家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女儿给卖出去。 至于你女儿嫁出去的人在夫家是不是受欺负是不受委屈,有没有饭吃吃,有没有衣服穿,会不会挨饿受冻? 那都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只是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慧娘每每看到这些,都是会非常的心酸,在联合一下自身的经历,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她在娘家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要养活家里面老老小小那么一大家子人。 当时他赚银子回家时,他们还能给个好脸儿,但是等到自己慢慢变成老姑娘,一家人的生活偏偏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好转。 不再需要他的时候,这个时候慧娘就看清楚了自己家人的脸色。 后来那个鳏夫拿着银子来的时候,慧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鳏夫,缺了一条腿,好像有只眼睛还不太灵敏。 可是他家的爹娘还有兄长看见的,就只有那个鳏夫递过来的银子,还有礼单。 “爹,你快看,这里单上居然还有一条牛腿!” “岂止啊,还有布匹,足足有八匹呢!” “还有银子!” …… 当时那个老鳏夫站在自家的门前,可是非常的得意,慧娘也没避人,干脆走在窗子前,看了一眼那个老鳏夫,就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和兄长他们一家子人那么的欢喜。 得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全部都是卖自家的妹子卖出来的,没有一个人过来问一下自己是否愿意嫁给那个老鳏夫,没有人关心这个,他们要的就是那些聘礼。 至于嫁妆,慧娘可是记得很清r楚,她要出嫁前,她的店就直接和他说,反正那个老鳏夫家里有钱,你也不需要什么嫁妆,一身衣服带着过去就可以了。 说起来真是可笑,实在太可笑了,那个家里面大大小小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卖酒买回来的,居然他们的那么丰厚的聘礼也是他们卖女儿得来的。 到最后她要嫁过去,居然连一件嫁妆都没有,只让她穿一身衣服就过去了,真是可笑的紧。 最有意思的就是她那个嫂子居然还盯着他头上的唯一的一支银簪子。 这簪子自然是慧娘自己卖酒挣来的,其实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只有这一根银簪子。 真是没想到她娘家的那么多的好处,居然还眼馋他头上这么一支簪子。 这怎么能让慧娘不恨呢所以后来她嫁给自家夫君之后,夫君说要让他们搬离京城,慧娘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见自己娘家人那副贪婪的嘴脸,他倒想要看看离了他,养活他们这一群混吃等死的耍烂货。 究竟能不能过得更好一点儿,慧娘非常了解,自家人,主要就是懒。 和天生就懒的这些人,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讲,慧娘当时不愿意留在家里面,忍饥挨饿,也不愿意受气,就干脆出门卖起了酒。 好在他酿酒的手艺确实不错,她在酿酒这一方面也是真的有天赋,和一个老婆子学勒,几天之后自己琢磨着酿酒,还真的是酿出来那些好酒。 后来慧娘卖酒得了不少,银钱,时不时的也会去看看那个老婆子,只不过那个老婆子没两年就娶了。 可以说那个教他酿酒的老婆婆是慧娘最温暖的一个人,直到他后来又碰见了夫君,夫君对她是真的好。 慧娘的模样长得俊,出来的酒也好喝,所以在他的酒铺子上买酒的人是真的不少。 都是一些下力气的苦汉子,看见这么漂亮的慧娘,难免会起一些旁的心思,但是奈何慧娘这性格也是泼辣,手上也是有力气的。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他们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慧娘在那些下流的目光里面一直面色不变,直到后来她遇见了夫君,你要知道,夫君看见她的时候也很高兴,夫君也喜欢他。 夫君每次看着他,都是紧紧的盯着他,但是他和那些下流人的目光是不一样的,夫君好像是更喜欢他这个人,不在乎他长的什么样子,而是更喜欢她。 夫君每一次来买酒,都是站在边儿上,说了自己要什么酒,就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他,那样傻乎乎的目光,总是让慧娘在自己的心底偷笑。 那是一种甜蜜,所以慧娘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傻乎乎的男人。 从那个时候起,慧娘就等着这个傻乎乎的男人过来买酒,等着他来看她,最开始的时候,慧娘的面子上也装得波澜不惊。 但是渐渐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熟悉了起来,慧娘也会回她一笑,这个时候慧娘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到自家的夫君,因为他的一笑,那会有多开心。 真是一个傻小子,那个时候慧娘在心里面总是这么念的,因为他一个笑不过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卖酒的娘子对他笑一下,他那么开心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慧娘以为夫君或许并不是一个多么有钱的人,所以他只能隔三差五的过来买酒,但是后来他却发现,似乎不是那么一个意思。 夫君好像是在忙什么,大事情他能够看得出来自家夫君身上有一些东西和别的人不一样,至少和那些每日散发着臭汗的汉子不一样。 在京城里面,总是少不了能够看到那些富贵人家公子的机会。 有时候慧娘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家夫君似乎看起来有那些富家公子身上的书卷气,但是又比他们多了一些英气,说不出来的什么一种什么感觉。 她总是感觉她家的夫君,似乎不应该到他的酒铺子上买酒,应该去京城那种大酒楼里面坐着喝酒才对,但是晃晃头,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身上穿的衣服明明很简单,很简朴。 来,慧娘干脆不纠结这样的事情了,她只知道每次夫君来她都很开心,他不管他是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或者少爷,他只知道他喜欢她。 其实最开始在酒铺子里面,整日忙着酿酒卖酒,慧娘是没想过要成亲的事。 只不过慢慢随着年纪长大了,周围的人说的多了,总是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面,慢慢的澄清,这回事儿也在慧娘的心底下记下了。 如果真的要成亲的话,慧娘想他大概只想嫁给夫君,那个傻呵呵的男子总是看着他就莫名其妙开心,慧娘也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欣喜。 他看着她是慧娘的心底也是欣喜的,这大概就是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爱情,爱情这种东西,慧娘其实没怎么见过不过啊,画本子的故事里面可是有不少人唱过。 第五百二十六章有趣的爱情 所以慧娘即使不了解什么是爱情,但是她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真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爱情,不了解什么是爱情却找到了能够和他成全爱情的那个人,说来也真的是一番比较奇妙的经历。 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不,准确说是十几年过去了,慧娘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情,他现在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担心,只要守着自家夫君,就已经觉得非常的快活,非常的满足。 那些年总是会有一段时间,夫君不陪在她的身旁,慧娘不是不觉得寂寞也不是没有在心里面不好受过。 逢年过节的,总是看着别人家里面团圆,自己家里面每每总是少一个人。 慧娘悄悄的,不是没有叹过气,有时候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夫君一次,慧娘的心揪得老紧。 他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难受,只是不想说,不愿意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非常傻的男人,如果他说了,弄不好夫君的心里面会更难受。 别的慧娘不敢说,他很了解这世间的人心也总是很复杂,但是慧娘就是敢说他可以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就是能够看清楚夫君的心。 他家夫君的心一直都在他这,即使有的时候夫君经常不能在家陪着她和女儿,但是慧娘就是了解他,非常清楚,自家的夫君,无论去哪里,心都是在他这里。 他在外面,不管忙活什么事情,慧娘从来不问他,不想多给夫君增加烦忧,有些事情夫君不说,自然是有他不说的道理。 慧娘想她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即使做不了缝缝补补,即使不会给夫君做饭,即使生不出儿子,但是他愿意体谅自己的夫君,他守在家里面等着他就好。 只要他回来,她就陪着她吃饭聊天,一家人散散步。 只要他回来时,他总是已经把酒给娘好,等着他回来,给他温上一碗酒,都是她爱喝的酒,看着他眉目舒展,慧娘就觉得是幸福。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从这次夫君愿意把慧娘母女两个接到京城里面,慧娘就明白了,夫君终于不用再去干那些危险的事情。 那些随时都有可能丢去性命的事情,夫君愿意把他们接回京城,说明了一件事情,他们一家人以后都会团聚在一起。 虽然夫君给的理由确实听起来非常的顺畅,是给女儿找来了女婿,所以叫他一同来京城看一看,但是慧娘却清楚,当他收到夫君叫他来京城的消息时,他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坠地了。 这颗石头在他心间已经埋了十多年了,每次夫君离开家,他的心总是提着她,总是担心这一次夫君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每每想到这里,慧娘总是摇头,并且跪在地上向菩萨祈福,其实往日里面慧娘并不相信这些,但是现在他似乎也不能不相信。 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慧娘在村子里面,其实名声很好,因为他是一个善良的夫人,自己酿酒,偶尔也卖些酒,卖了酒之后总是会帮天,村子里面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慧娘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开始帮村子里面那些心怀善良,一时困顿的人,他从来不关那些泼皮无赖的懒汉。 本来那些泼皮无赖的懒汉,看到慧娘去帮助别人的人,也有心想要上来占个便宜,但是他们终归是胆子不够,村长也派人盯着那些闲汉,绝对不能允许他们过来找慧娘的麻烦。 慧娘很清楚,这是自己夫君的本事,所以这是继村长来也不客气,不过啊,他倒是会做人,每次帮完别人之后。 村长既然出了力,总是会留下一坛子好酒,送到村长家里面去,慧娘的手艺非常的好,在这酿酒这方面体现得尤其淋漓尽致。 村长得了一声谢,我得了九,他虽然不清楚慧娘的身份,但是他知道,如果慧娘在这里过的不顺心,受了欺负,村长很明白,她可不是仅仅不能当村长,这么简单就可以结束了,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惹不起啊,惹不起,非但惹不起,还一定要帮着忙。 不好在这忙,并不是白帮的,村长是有好处费的。 恩威并济,所以这村长李政,甚至于这县太爷也都是照看着慧娘母女一家。 不过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语音数着那些贼人,还有那些闲汉,以及那些长舌妇,不要去让人家过得不痛快了。 再说这户人家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家还时常会做好汉,惠及四邻八村的这么好品性的家里面。 如果真有人那么不开眼,还要在这种情况下说人家的坏话,周围人说不好,就要戳他们家的脊梁骨,再加上不光是人言可畏。 人家慧娘的夫君可舍不得指使的村长,李正信之县太爷都站在人家家里,那边惹不起,而且人家人还好,总是免不了帮忙。 所以慧娘一家人在那个小乡村里面一直过得非常的顺心。 这所有的一切,慧娘都非常明白,他心神通头,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人无缘无故的帮忙,不趁机上来占好处反而对他们都非常的恭敬,说明什么,说明自家父亲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每每离家都已经打点好,这些人绝对不敢来找麻烦,慧娘在那个小山村里面,日子过的一直顺心舒畅,瞬间舒畅的同时。 她感激自己的夫君,但是他又更加担心自己的夫君,他很明白,这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了。 夫君能够为他们准备的这么无微不至,所有的安排没有一丝丝的错喽,不然他们这十几年来的舒心日子是哪里来的? 一定是夫君左了非常多的事情才能够换他们母女两个,在这乡下可以安稳无忧的过日子,夫君,为了这样的日子付出了什么。 慧娘有的时候都不敢想,因为他知道夫君的身上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伤疤在。 那些伤疤说明了什么? 慧娘有的时候很想问一问,但是又不敢问,她害怕,他如果真的去问了,这么寻根究底的问了不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就停不下来,真的有可能会把夫君给吓跑,而且这样的情况。 尤其是在她发现夫君身上又有了新的伤疤,这几年夫君每每出局,只要出去的时间长,身上基本上都会添一道新的伤疤。 附近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伤疤,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撩开衣服。 慧娘每一次都忍不住落泪,因为他看得清楚,自家夫君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疤,这些伤疤新旧交错。 还有几道伤疤,格外的深,就在付军的心脏,还有腰腹处,那可都是要命的地方。 虽然不明白父亲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但是看着那些伤疤,慧娘总是忍不住落泪。 不过即使是落泪,慧娘也只是偷偷的哭泣,她有不想让夫君知道他流泪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辛苦夫君了 慧娘很清楚,自家的夫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在心里面最心疼的人还是她和女儿。 如果他流泪了,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更加的愧疚,更加的难受,所以它总是会悄悄的落泪,并且每一次都会把眼睛给冰敷一下,绝对不能哄着,叫夫君看出来了问题。 但是慧娘不知道的,他家的夫君每一次都知道他会心疼和落泪,所以老管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但是这个习惯其实无所谓,每次有人让他受伤,留下伤疤,老管家都会异常恼怒。 之前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盛惠暗卫身上留条疤,证明什么好奇怪的。 更何况暗卫口中还有一句话,伤疤都是荣耀的象征,可是老管家却每次只要受了伤,留下疤去不掉的时候就格外的暴躁。 只要他一暴躁,敌人就会更加的倒霉,谁都不能惹怒一个影卫之手。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暴怒的影卫之手。 许宁幽曾经也听说过这么一张怪闻,当初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曾经问过苏景渊。 苏景渊只是笑笑,握着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夸了一句,他家娘子要永远这么漂亮才好,别的倒是什么都没说,许宁幽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还是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后来,知道老管家格外的心疼自家的娘子,而他家的娘子和女儿从来都不知道老管家居然是一个影卫,这件事情许宁幽知道了之后,心里面大为心酸。 不过他这个心酸,却是为老管家的夫人和刘婷婷心酸。 当初许宁幽才知道老管家是影卫之手的时候,是有多么的震惊,但是老管家的家人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管家当年是一个影卫影卫是什么? 即使是最普通的人家,也听说过西祠,那是最危险的人物,这世间最危险的任务大概就是野味的任务。 因为影卫的存在,就是为组织去做那些最危险,最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又绝对不能令人发现,即使是死了,连尸骨都无人认领的人就是影卫。 没有人说过影卫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工具,是一个杀人机器,是窃取机密的机器。 很多人都不把影卫当成人,但是摄政王府里面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对于苏景渊而言,她的亲生父母总是让他摸不清楚头脑,反而是手底下的这一对暗卫,一直给了他最大的支持,这批暗卫。 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都是完全属于苏景渊的,他们绝对忠于苏景渊,苏景渊才会放心的吧,自己的娘子交给他们保护。 这一批暗卫可以说,是和苏景渊一起长大的,苏景渊对他们更像是兄弟姐妹一样,是真正的兄弟姐妹之情。 所以许宁也更能够理解苏景渊对这些暗卫的感情,也能够理解苏景渊对老管家的感情,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他才会和苏景渊一样,把府里面的人都当作是自己的家人,而不是什么奴仆之类的。 摄政王府之所以能够铁桶一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暗卫本身纪律严明,更是因为苏景渊夫妇对他们像亲人一样。 正是因为这份亲情在,所以许宁幽才能够理解的慧娘的心酸,嫁给自己的夫君十几年了,连女儿都给他生了,但是到头来他却不知道自家夫君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是苏景渊胆敢这么对他的话,许宁幽别的可不管,一定会和苏景渊翻脸苏景渊摸了摸鼻子,他也想到了许宁幽。 有心中所想,还好还好,他所有的一切都及时和娘子坦白了,如果他胆敢有一个谎,给娘子杀了十多年的话啊,苏景渊可以想象娘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这么一想,苏景渊一抬手,就又让人往老管家的院子里面送去了医院,对上次老管家的夫人果然是个善良的心肠啊,能够得到这样的夫人,老管家果然是三生有幸。 所以苏景渊有多给了那么多赏赐,而且这些上次点名就是上次给老管家夫人的。 等到许宁幽听说这档子事,当你瞪了苏景渊一眼,而且小手伸出,同时在苏景渊两条手臂上拧了起来。 “苏景渊,你什么意思?你到现在开始嫌弃我不够贤惠,对你不够温柔体贴,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心思恶毒,不够善良,配不上你这堂堂的摄政王殿下!” 苏景渊从来都知道自家娘子的口才好,但是没有想到自家娘子的口才居然这么好,这么一六的埋怨,说出来居然连个过渡都没有,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而且一个字都不带重的苏景渊大呼冤枉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家娘子不好? “娘子,你这么说真的,是太伤为夫的心呢,这摄政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夫君可是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在惦记娘子。” “这么多年来始终如一日,只喜欢娘子,一个人从一而终的好夫君,说的就是为夫娘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怀疑为夫不喜欢娘子,嫌弃娘子为夫,实在是太伤心了,娘子怎么能这么想为夫呢?” 在一旁看热闹的暗卫和丫鬟们齐齐都退了出去,但是他们都是暗卫出,身上是有功夫仔的听力,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王爷,王妃说的什么?他们可是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面当时所有的安慰都只有一句心里话。 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果然是夫唱妇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夫妻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不过事实虽然是如此,但是他们嘴里面还都是一齐嚷嚷着:“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句老实话,成为堂堂摄政王府的暗卫,如此掩耳盗铃真的好吗? 苏景渊和许宁幽这会儿可是没工夫去管这些暗卫,他们两个现在都互相看着当然,苏景渊的眼睛里面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不过又带了一些好奇和刺激。 这段时间时,日子过得实在太平静了,虽然苏景渊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他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自家的小娘子发火的模样了。 今天一看,觉得自家小娘子发火时,仍然十分的明艳动人,苏景渊有些郁闷,自己是不是有些受虐倾向,看着娘子对他发火,居然还能那么高兴。 不过不管了,自家娘子,无论是嬉笑怒骂,千姿百态,都是他苏景渊一个人的娘子,他就喜欢他家娘子如今的模样。 娘子小的时候,他喜欢娘子,哭的时候,也喜欢,娘子发火的时候,也喜欢,娘子委屈的时候,他也喜欢。 第五百二十八章维护自家娘子 不管是哪一面,都是她苏景渊的娘子她势必要维护自家的娘子,守护自家的娘子,呆在自家娘子面前,这就是他们的白头偕老。 但是眼下却不能认怂,不然被自家娘子真的认定了,他嫌弃娘子这样娘子一定会很伤心,娘子一伤心就会生气,一生气就会把他关在房门外面,不准他进房门。 他进不了房门,看不见自家娘子,也就不能抱着自家娘子,更不能和娘子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 所以有的时候男人不认错,反而跟娘子杠起来,真的是不惯男人,而是他们真心是在为娘子着想啊。 许宁幽觉得有些委屈,苏景渊怎么不让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子人怎么突然间胆子大了,居然敢跟他呛声,居然不这么对她千依百顺呢,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真的嫌弃自己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维从来都和男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请又完全忽视了他对苏景渊发脾气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怀疑苏景渊不看重他了,嫌弃他了,不喜欢的他了。 但是他忘记了苏景言之所以敢和他呛声,也正是因为他想要推翻娘子这些想法,水牛又想着想着真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忽然间居然吊起来的眼泪珠子,这可把苏景渊给急坏了,好好的娘子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赶紧冲上去抱着娘子,想哄一哄。 结果刚一冲上去就被许宁幽给推开了。 “你既然已经不喜欢我了,不想顺着我了,都已经嫌弃我了,又何必在管我哭不哭伤心不伤心,离我远一些。” 苏景渊真的是被吓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夫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由始至终为夫,可都是只爱着娘子一个人。” “你不用再说这些话来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的,就是嫌弃我了,不然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娘子,你倒是说出来啊,好让为夫知道哪里惹娘子不开心,为夫好,及时改过呀。” 许宁幽也不说话,就在一旁抹着眼泪,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的委屈,真的是非常的伤心,就好像苏景渊真的把他给抛弃了一样。 但是我们大家都不能忽略,在一旁急得眼睛已经泛红的摄政王殿下,这会儿真的是手足无措,六神无主,非常的慌张,非常的害怕,娘子一直是个坚强的人,这会儿眼睛都红了,这眼泪都流下来了,说明什么? 说明娘子真的伤心了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错事,怎么会惹娘子不高兴? 苏景渊都想要把自己给吹死了,他干什么不好都不能惹许宁幽不开心,这可是他心里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摔了。 无论如何许宁幽开心,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心了,苏景渊就差给许宁幽跪下了。 “娘子,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告诉为夫一下,你究竟是哪里不高兴了?” “为夫哪里做错了?千万告诉为夫为夫一定会认错,不要想着旁的事情为夫,怎么会嫌弃娘子的?从十多年前看见娘子那一刻惊为天人,从此这世间女子在为夫面前都是大白菜。” 苏景渊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给娘子跪一个,反正成亲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跪过他,堂堂七尺男儿,见了皇帝都不怎么贵。 除非是在朝堂之上见了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必须要按着面子跪一下,不然平常情况下,她可是见了皇帝都不跪的,如今看着娘子伤心。 别的也不管了,她有什么不能亏自家娘子的,连这条命都能给他,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不过还没等苏景渊作出决定,许宁幽就说话了。 不能不说话了,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想逗一下夫君,没想到夫君这么认真。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难道你真的没有嫌弃我吗?” “我看夫君去给管家夫人送了贺礼,难道这就是在家想夫人心地善良,对管家隐瞒了他身份这么多年,一直非常的理解,体贴夫君,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这么体贴自己的娘子,觉得宁幽无理取闹了,所以想换一个温柔解意的娘子?” “没有的事,为夫发,是为夫,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最体贴的女子,就是娘子你了此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以后的生生世世,为夫都只愿意和娘子两个人携手共度余生。” 苏景渊见许宁幽好不容易开口了,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绝对不能够让娘子误会杨阳子怎么能够误会呢? 虽然确实对老管家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但是那也仅仅是一丢丢的羡慕而已,并不能影响别的,他巴不得娘子处处管着她。 这说明娘子看中他,娘子中是他娘子关心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娘子,为了她好,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非对即错的事情。 老管家的夫人体贴老管家,他家的娘子,想要和他迎击风雨,共进共退,全部都是这世间最好的娘子,所以苏景渊本人非常知足。 无论是老管家给她找的这位叔夫人,还是自己找个娘子,都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懂得珍惜呢,一定要珍惜,必须要珍惜,绝对不能让娘子误会。 看着娘子伤心流泪的模样,苏景渊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痛了,还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个人,她怎么能够让娘子这么伤心呢。 “娘子,为夫在这里可以发誓,苏景渊活着就是让许宁幽高兴,让许宁幽快乐。” “为身为娘子的夫君,当然要保护娘子,所有一切都要为娘子着想,对娘子好的事情,为夫一定会去做,对娘子不好的事情,为夫一定不会做。 为夫的存在就是让娘子开心快乐幸福,让娘子皱眉,伤心难过的事情,为夫一概不会做,娘子的快乐是为夫活在这世上最大的事情。 娘子就是为夫的,天是为夫的,一切为夫,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娘子呢? 在这世上为夫最喜欢的人就是娘子了,这一点钱娘子千万不要怀疑,如果娘子怀疑,那一定是为夫做的不好。 为夫从今天开始一定会对娘子更好的,绝对不会让娘子再伤心再难过,娘子就是为夫活在这世上最大的意义。 为夫活着,就是为了让娘子过得开心幸福,就是为了让娘子能够感到自由。” 总之一句话,苏景渊活着就是为了许宁幽这么一痛发炎,终于让许宁幽开心的抱住了苏景渊。 第五百二十九章天地的差距 幸福来的太快,刚刚娘子明明还在闹别扭,还在伤心难过,突然之间居然被娘子这么抱着。 苏景渊真的是觉得太幸福了,天与地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么这么大,再一次肯定了,娘子这么善良的人,他哄一哄娘子就这么的开心。 所以从此以后一定要对娘子更加的好,更加的体贴,绝对不能让娘子觉得心里受了委屈,难过的想要流泪。 “娘子。” “嗯” “以后为夫再也不让娘子伤心了,娘子的眼泪太珍贵了,这一辈子为夫都不想让娘子再流泪了。” 许宁幽终于觉得愧疚了,她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而且昨天他们两个不是商量过。 明天他要故作闹别扭,这一场戏,好像是苏景渊哄一哄她,没想到苏景渊居然相信了,这不是他们昨天说好的游戏吗? 已经一头雾水,不过心里面却是感动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只相信这是真的,当然是因为对她太爱了,爱得太深了,谁舍不得让她伤心。也就没想起来,他们两个之前打赌的事情,他只看到了。 她确实是伤心了许宁幽皱了皱眉毛,眨了眨眼睛,刚刚他可是拿了一片洋葱挤了挤,你要说那么刺激的味道,难道苏景渊没有闻到吗? 酒店刚刚确实没闻到,不过他现在闻到了一抱着娘子,她就闻到了一股洋葱味儿。 在这棵树酒店,忽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许宁幽曾经说过的一个赌局。 说好了,今天许宁幽要假装生气,对他发一通火,看他能不能分辨的出来,许宁幽还会委委屈屈的同他玩闹一番。 苏景渊的面色有些僵硬,心里面也有电,觉得无奈,他刚刚是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只是看见许宁幽不高兴,伤心的甚至流泪了就一下子全荒了,什么也顾不上了。 只顾着想让他不能再哭的,不能再伤心的,只让许宁幽开心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没问题,但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好像是在演戏啊。 许宁幽把苏景渊抱得更紧了一些,趴在他的耳朵前说道。 “夫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任这世事如何变幻,娘子永远都陪着你,我们夫妻二人一辈子都会好好的,我再也不对你乱发脾气了。” 突如其来,什么叫做突如其来?这就叫做土不起来。 苏景然后知后觉,发现许宁幽是在演戏,本来是有些无奈,也想要捏捏自家小娘子,让他以后不要这么淘气了。 但是意外的却发现自家小娘子居然被他感动了,这么感动的许下的诺言,真的是动听极了。 这一下子,苏景渊一点儿都不无奈了,反而觉得非常的万幸,这简直就是惊喜呀,自家小娘子好像比曾经更爱她一点呢。 对,就是这样子,娘子为夫,知道你已经爱上了为夫,但是为夫仍然不满足,我也不想让你更爱我,就像为夫爱你一样。 虽然为夫知道你的爱永远都赶不上为夫对你的爱,但是那都不算什么。 我们还有一辈子还未来的几十年可以相处在一起,这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加在一起,为夫,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非常非常的爱为夫。 说出去,恐怕这天朝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摄政王苏景渊最大的愿望居然不是当天朝的皇帝。 居然不是想着流芳百世,而是只要摄政王妃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嫁给他的女子,这个女子已经为他生儿育女,已经明明白白的爱上了他。 但是摄政王苏景渊,他的愿望从来没有变过,他要的是许宁幽对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爱,不?不是如一日的爱,她要醒又越来越爱她,越来越离不开的。 唯有许宁幽,倾尽一切的爱,越来越多的爱才能够让许宁幽真正的舍不得他,这一辈子,舍不得他下一辈子,舍不得她。 以后所有的时间都舍不得他,甚至让许宁幽觉得,就连他们的前世都应该是在一起的,无论前世今生还是未来,不仅要和许宁都是在一起的,他们两个是生生世世的夫妻。 他要许宁幽从自己的灵魂深处相信他们就算是今生一起到白头,一起生同衾死同穴,但是只要还有来世。 只要还有时间,苏景渊和许宁幽只无论到哪个世界,都不可能分得开,他们两个是永生永世的夫妻。 只有越来越多的爱,只有让许宁幽爱的,连死亡都无法让他们分割,苏景渊才算是满意。 这是过的,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苏景渊在感觉到自己幸福的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恐慌,这是他们已经过的,太幸福了,那未来呢,等到他们这一世走完的路,一起到坟茔中。 原来是许宁幽,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会不会就不记得他了? 如果许宁幽不记得他,重新怀疑是重新开始的时候,许宁幽是否还会等着他是否还会去主动寻找他是否还会想要与他成亲,这一点苏景渊不能确定。 正是因为不能确定,所以苏景渊才会深深的恐慌起来,这种恐慌从心底一点点散发出来,由内及外,把苏景渊整个人都给包裹了起来。 是这世间,他唯一不能够左右的就是岁月带来的生死,如果到了来时,因为许宁幽对她的爱不够深,不够执著,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怎么办? 哪怕是到了来世,有可能他也失去了记忆,但是苏景渊仍然觉得心里痛苦的实在是让他喘不过来气,他非常清楚,即使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了前世今生。 但是苏景要明白她的心底对许宁幽的执念有多么重,这点执念一定会催促着他,让他去寻找许宁幽,如果他找到许宁幽,又或者许宁幽,已经成亲了怎么办? 如果他已经爱上了别人怎么办?这样的可能只但凡只有一点点,就让苏景渊喘不过来气,绝对不可以。 即使再次转世为人苏景渊相信凭借着他对许宁幽的执着,他也一定会去寻找新朋友,并且会再次爱上许宁幽。 不然怎么能来说十多年前,不过仅仅一面而已,苏景渊就对许宁幽那么的执着,那么的深爱。 那么浓烈的感情,一定是前世就已经相爱,所以苏景渊这一辈子再见到许宁优势才会那么放不开手,相反许宁幽,爱上苏景渊之前,可是对方招动过感情。 虽然最终许宁幽爱上的人是她苏景园,但是前日种种,仍然让苏景渊不能忘怀,如果确定苏景渊和许宁幽他们前世就是爱人。 这一世,明明许宁幽也应该爱上苏景渊,但是为什么许宁幽最开始的时候没有爱上苏景渊? 第五百三十章我们的前世 后来许宁幽也爱上了苏景渊,但是这让苏景渊产生了一丝怀疑,一定是前世,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是不够深,所以这也是许宁幽才没有那么执着的爱上他。 还有可能却喜欢上别人,这点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到了来世,许宁幽在没有碰见苏景渊之前,在还没有爱上苏景渊之前,他如果再碰见一个人渣怎么办? 如果碰见一个人家还好,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许宁给抢过来。 但是如果他碰上的那个男子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并且他也很爱许宁幽,那可怎么办?苏景渊实在不能想象,他居然庆幸方昭是一个人渣。 这怎么能不庆幸方昭是一个人渣,这个人家如果从一开始就发现许宁优的可贵之处,就发现他真正的心意是爱着许茗悠的,他如果真的把许明又给取了,怎么办? 苏景渊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可以想象,如果是宁幽不嫁给他,而是嫁给别人,那一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哪怕有两个还算是有点良知的,但是也没什么用,都是一家子吸血鬼。 许宁幽嫁到他们家,就一定不会过得开心幸福,但是有那个方舟在,既然已经嫁的人,许宁幽很可能会一辈子陪着方昭,陪着他吃苦受难。 只要一想到许宁幽,有可能委屈吃苦受难的过一辈子,苏景渊心里面就觉得憋着一股气,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有他苏景渊那样对许宁幽那么好。 既然你们都做不到像他那么好,为什么又要去纠缠许宁幽,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就不能站远点? 只要犀牛有可能不好,只要许宁幽有可能生活得不痛快,苏景渊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甚至不是为这一时的心情又担心,而是为下一辈子的许宁幽担心,如果许宁幽在还没有遇见他之前就已经嫁人了这绝对能够让苏景渊暴怒杀人。 能够让许宁幽过得真正幸福快乐人的人,只有他苏景渊。 为了不让许宁幽过得不幸福,不快乐,甚至再次碰见渣男。 苏景渊决定从这一次开始,他要让许宁幽非常非常爱自己,就像他对许宁幽的执着的爱一样,两个人都要非常执着的爱着对方。 只有这个样子,他们来事互相寻找到对方的可能性才会比较大,只有许宁幽足够爱他苏景渊爱到他。 即使是转世投胎,都不可能轻易的爱上旁的男子,只等到遇见苏景渊的那一刻,对他一见钟情,就像当年速将对许宁幽那样。 苏景渊想,唯有达到那样,才不会被这世间的登徒子,那些无良的男子给骗了。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爱还是为了让许宁幽不至于过不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苏景渊都觉得他必须,这让许宁幽非常非常的爱他。 只有这样等到转世投胎,喝了孟婆汤,失去记忆,过了奈何桥,他们两个人都还能够找到彼此,只有这样,苏景渊才能够保证许宁幽下一世仍然幸福快乐。 苏景渊有这个自信,即使到了来世,他还是有那个能力变得很强,仍然文武双全,仍然可以护着许宁幽一世恩宠让他安乐无忧,让他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 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在一起,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麻烦,都不再是困难,有苏景渊陪着许宁幽有许宁幽陪伴着苏景渊。 他们夫妻二人一定可以过得幸福恩爱,无论是在怎样的世间,无论再世为人,无论上师,虔诚记忆无论变成什么样子。 哪怕不是人,哪怕只是两棵树,两只鸟,两条鱼,苏景渊都有那个信心,可以互许宁幽周全,因为他苏景渊,只要活着,就是为了许宁幽。 “所以娘子,你一定要更爱为夫才行。”不过这句话苏景渊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面念了两下。 许宁幽已经被他娶回家,里面就待在他的身边,所以说如何让许宁幽更加的爱她,对她产生一种执着的爱恋,这就要看他苏景渊的本事,他一定会对自家娘子非常非常的好。 只有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对娘子呵护,对娘子千依百顺,对娘子特别特别的好,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娘子说的即使不对,为夫也一定会让它变成对的。 只要娘子保重身体,只要娘子愿意呆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成问题,苏景渊发誓,他一定会为娘子做到娘子所希望的所有事情,只要娘子开心,苏景渊怎样都可以。 而新宁幽这边正是因为他刚刚耍了把戏,居然把苏景渊给糊弄住了,他这会儿有些心虚,根本没意识到。 就在刚刚,他对苏景渊的爱意又增加了不少,其实有很多次许宁幽都会一日比一日更加爱苏景渊,只不过这个傻丫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但是深爱着许宁幽的苏景渊,时时刻刻都关心照顾着他的心思,苏景渊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呢。 他最是明白自家娘子喜欢什么样的,所以一直投其所好,就是为了让娘子像今天这样,一天比一天更爱他,只有娘子更爱她。 爱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可以跨越生死,跨越生死轮回,让他们两个生生世世都可以在一起,既然这一世已经这么幸福。 所以苏景渊才更不愿意放手,这样的幸福,过一世怎么够呢? 一定要未来的,生生世世都这么幸福才行,苏景渊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和娘子永永远远在一起,这世间谁都无法分开他们。 等到来世,苏景渊和娘子还是夫妻二人,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许宁幽,还不知道?苏景渊翻江倒海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苏景渊爱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男子,比苏景渊更爱他了,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有的时候她也应该和老管家的夫人学一学,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必计较太清楚。 自家的男人心在自家的身上,而且苏景渊对她还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对她那么的千依百顺,并且有苏景渊在许宁幽才真正的感觉到了爱情的美好。 他从塞北重生归来之后,身旁没有一个亲人,而且在盛府里面一直过的非常的艰难,就是因为有苏景渊的存在。 许宁幽的日子才会渐渐的好过了些,更甚至在以后,许宁幽才能够报仇雪恨。 “夫君,我有些困了。” “嗯,今日太阳很好,在院子里面睡一会儿,我抱着你,吹不到风。” “好,夫君陪着我一起睡。” “那是自然。” 自家小娘子邀请自己一起睡,苏景渊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第五百三十一章夫君陪着睡 他又不是傻了,而且自家小娘子就这么问问软软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面,好像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夫妻二人,本为一体。 两个人这样依恋的存在,让苏景渊的心里觉得格外的温暖,怎么可能会放的娘子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睡觉呢。 虽说今日的阳光,非常的温暖,并不晒人,但是苏景渊仍然是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给许宁幽这等好。 他也抱着许宁幽这个小丫头,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老实,他如果不把她抱好了,这么宽的躺椅,他都有可能会滚到地上去,想起许宁幽身上的一些小毛病。 苏景渊的唇角弯起,宠溺的笑他即使有再多的毛病,也是他最爱的许宁幽,而且苏景渊就是愿意宠着许宁幽这些小毛病,他就是喜欢娘子的真性情。 一个女子太是温婉端庄,太守规矩了,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那有什么意思。 不错,就是自家娘子这个样子,高兴时自然是欢快的笑,不高兴时坐在一旁生闷气,那个样子委屈的看着就让他心疼。 但是也格外的让他心动,她喜欢许宁幽一碰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缩在他的怀里面,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瞪着他看苏景渊往往这个时候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明白许宁幽不会受什么委屈,有他在,谁敢让吃喝的娘子受委屈,不过是这小丫头是打算做什么事情,但是这事情又很难办。 平常情况下,苏景渊可能会不同意他去做,但是许宁幽实在太想做了,所以就只能伴着委屈装装可怜撒撒娇希望苏景渊能答应他,或者干脆帮她给办了。 苏景渊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家娘子心里的那点小算计,而且不光他了解许宁幽,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算计,根本就逃不过苏景渊的眼睛。 不然苏景渊这个摄政王也不可能当得这么稳当,当然就是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的这些小钻级,所以才更加的有意思。 因为信任,所以许宁幽愿意用点小心思小算计来胜记一下自家的夫君,而因为爱,因为心疼,总是会忍不住对娘子心软,所以苏景渊也总是会忍不住放水。 他好像这辈子都学不会,怎么去拒绝自家的小娘子,只要娘子开心,哪怕他这当夫君的要收拾烂摊子,那也无所谓,毕竟娘子是第一位的。 许宁幽承认,他知道他和苏景渊相爱,但是她对苏景渊的爱,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苏锦梁对他的爱,正是明白这一点。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心里面有一点点的小愧疚,不过也正是因为相信苏景渊对她的爱,许宁幽才,能够仗着苏景渊对他的爱,对他的纵容能够为所欲为。 不过虽然是为所欲为,但是许宁幽也并不是胡作非为的人,顶多是仗着苏景渊对他更加执着的爱,偶尔会欺负一下苏景渊,把苏景渊对此甘之如饴。 两个人如此不见外,一个人愿意去欺负夫君,而身为夫君的那个人也甘愿被欺负,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两个已经是彼此的亲人,而且是至亲,天上地下只有他们两个最亲,所以苏景渊才能够允许许宁幽欺负他,而许宁幽也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去欺负苏景渊。 如果不是真正的亲近,不是真正的信任,如果不是足够相爱相信已经有,绝对不会去理睬苏景渊,也绝对不会去欺负他。 而苏景渊也绝对不会容忍许宁哟,如此蹬鼻子上脸,如此骄傲,蛮横办事所有的一切,他们两个都不在意,并且乐在其中。 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两个人已经足够相爱,并且在心里面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最亲的人。 对于苏景渊而言,许宁幽是他的一切,但是对于许宁幼儿园,苏景渊也同样是他的一切,这一点苏景渊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清楚。 他不明白,当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的时候,这个女子其实愿意为这个男子付出一切,并且永远都不会后悔,女子痴情起来并不会比男子付出的少,也并不会比男子逊色。 只是苏景渊对许宁幽他们两个还是有些不同,毕竟苏景渊痴痴的爱了许宁幽十多年,就因为这份爱意,许宁幽感动,所以人死了的心在塞外,已经被冰天雪地冻坏了的整个人的灵魂才慢慢的复苏起来。 正是因为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爱才让许宁幽重新燃起了对爱情的希望才让许宁幽愿意相信爱情,并且愿意嫁给苏景渊。 一个男人的爱,它可以让一个女子明明已经死了的心重新复活,重新焕发生机,春回大地,万花齐放,这就是爱情的魅力之所在。 许宁幽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但是他碰见苏景渊,所以他的心又活了。 许宁幽曾以为他已经被老天给抛弃,他的家人全部都不在这世上了,但是苏景渊却成为了他新的家人,并且给了他一个新的家。 现在看看摄政王府,新娘哟,有夫君,有儿子,有女儿,还有老管家这样的长辈,还有夏清风这样的好朋友。 这两天还认识了非常有意思的慧娘,还有慧娘的女儿刘婷婷,这些人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整个摄政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无论是丫鬟小厮,是为暗卫,所有的人都非常的好,非常的和睦,他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景渊赋予给许宁幽的,同样的也是许宁幽赋予给苏景渊的。 以前许宁幽并不认为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后来他听到王府里面总是会有人悄悄地跑过来跟他说。 “王妃自从有了你之后,王爷都开始笑了,以前王爷从来不笑的,就算是笑,也只是礼貌疏离,冷淡的那种笑,现在王爷的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笑意的。” 这个时候犀牛才想到,难道苏景渊从前是不笑的吗?即使是面对这些如手足一般的亲人,他也从来不笑的吗? 说句老实话,许宁幽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苏景渊曾经是不晓得,但是想想苏景渊的身世经历,许宁幽也可以明白苏景渊为什么不笑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其实一直都不是自己的父王和母后。 苏景渊一直都没弄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所以他不笑也是非常正常的,在加上十多年前,苏景渊就爱上了他,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它的踪迹到江南寻遍了。 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许宁幽,可以想象到苏景渊那个时候,那十多年来,其实一直过得都非常的绝望,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相信那个时候的苏景渊连活着都是难受的许宁幽绝对相信苏景渊对他的心。 不然,苏景渊不可能守了他十多年,等了他十多年,找了他十多年,在什么希望都没有的情况下。 第五百三十二章你的坚持 苏景渊居然坚持了十多年,许宁幽完全相信,如果他没有回到京城,如果苏景渊没有找到他,苏景渊很有可能会一直涨下去,直到他死的时候,他都不会放弃这点。 许宁幽相当有自信,他相信苏景渊对她的爱,他绝对相信许宁幽就是苏景渊的全部。 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苏景渊一定过得非常的凄惨,怎么可能心实意的笑出来,对比一下,苏景渊。 找到许宁幽之后,又和她成亲,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两个互相坦诚和爱意,互相愿意相信。 这个时候,苏景渊的眉眼之间,才算是真正有了晓亮相当,真是温暖,有的时候,许宁幽忽然间去看苏景渊的时候都能看到苏景渊。 哪怕是喝一杯水,看一本书,坐着发着呆,脸上都是挂着幸福的笑,温暖的笑,显得苏景渊整个人都非常的阳光,非常的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许宁幽明白着是他带给苏景渊的,这个时候,许宁幽往往很得意,苏景渊是那么爱他呀,还有他许宁幽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苏景渊那么爱他,居然能让苏景渊那么幸福。 不过别的都不管了,只要苏景渊能够幸福快乐,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为了他,许宁幽幸福快乐而努力的让自己变强,而努力的让摄政王服,让许宁幽身边所有的人都非常的和睦。 因为这是许宁幽要的,所以苏景渊义不容辞,这个男人能为了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能为了她变得这么幸福? 许宁幽觉得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让苏景渊的幸福这样延续下去,他希望苏景渊永远幸福,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苏景渊,不是因为苏景渊多爱她,而是许宁幽扪心自问。 他也发现了她真的好爱好爱苏景渊,只要和四景渊相关,只要看见苏景渊信宁幽,便发自内心的开心,便发自内心的快乐,觉得幸福。 只要苏景渊看见许宁幽她就会忍不住的笑,然后朝他走过来。 而许宁幽也才发现,只要他看见苏景渊也会忍不住在心底雀跃,他知道,只要他一伸手,苏景渊就一定会走过来,一定会牵住她的手,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面。 一定会和她说很多很多动听的话,一定会让她更加的开心,快乐幸福。 苏景渊,对于许宁幽而言是就是幸福快乐,所以许宁幽也愿意,对于苏景渊而言,他也是幸福快乐。 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正的相爱,真正的互相信任,真正的坦诚心扉,就这样成为对方的幸福和快乐,真正相爱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出现在对方面前,甚至事,只要想到对方就是幸福,许宁幽现在越来越相信苏景渊就是他的幸福,同时他更相信许宁幽。 对于苏景渊而言,就是幸福和快乐,他很相信苏景渊对他的感情。 真是非常有意思,许宁幽发现,比起他对苏景渊的感情,他似乎更相信苏景渊对许宁幽的感情,他这个娘子做的倒真是不称职了。 半梦半醒间信宁幽四肢并用,紧紧的抱住苏景渊,他也不管这样的姿势是否雅观。 但是他就是要抱着苏景渊这么好,一个男人可绝对不能放过了,她一定要紧紧抱住她,谁来和他抢,他都不会给的。 虽然许宁要坚信,谁都不敢来和她抢苏景渊,即使有人有那个胆子来抢,苏景渊也绝对不会被抢走,这倒并不是许宁幽相信自己的魅力。 而是许宁幽更相信苏景渊对他的心,苏景渊的心绝对不会背叛他,所以任凭外面有千千万万的女子。 任凭你有万种风貌,那又如何,苏景渊认定的可只有我许宁一个人,其余的人就算是长得像花一样美,就算是仙女下凡,那又如何,你不是许宁幽。 所以就算你再好也没有用,千好万好,不及一个许宁幽。 所以呀,在这个中午许宁幽,忽然间对苏景渊也产生了一点点的恐慌感,这么好的夫君才可一定要抱好了,抱紧了,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被人给抢走了即使她相信,绝对不可能有人把苏景渊给抢走。 虽然有这个自信,但是许宁幽又觉得他应该谦虚一点,就这么紧紧的抱着自家夫君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还能更让许宁幽有这个自信的,自然是苏景渊对她的爱,平庸的希望。 有朝一日,它也可以让苏景渊对他有这个自信,现在苏景渊对他有没有这个自信?许宁实在是不敢打包票,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 苏景渊对他不放心,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而且他们两个谁爱谁更多一点,这点是绝对不能比的 许宁也很自信,他绝对比不过苏景渊,正是因为这一点,苏景渊每每露出一种委屈的表情,许宁幽都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他在之前碰见上一个渣男。 而苏景渊还没加冠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了许宁幽。 其实许宁幽一直在想,那个时候苏景渊才多大年纪,而他许宁幽,当时好像还不到十岁吧,还是刚刚十岁。 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让苏景渊对他一见钟情,并且永永远远忘不了,是吃的,等了他十多年。 这个时候,许宁幽忽然间想到,其实苏景渊见到他之后定不使两个人再也没有交集,而使苏景渊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到许家取,经常会碰到许宁幽。 而且有几次许宁幽到郊外去骑马,也会碰见苏景渊,那个时候苏景渊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过来和他说几句话,但是两个人的交集实在是不多。 有好几次,许宁都看到苏景渊躲在一旁悄悄的看着他,当时许宁幽只是奇怪了一下,就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没有过去问个清楚。 现在想想苏景渊那个时候大概是在害羞吧,实在是没想到。 苏景渊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羞。 不过想想苏景渊对他的感情,他会害羞,会有些犹豫,不敢上前,或者是不好意思上前和他说话,也是情有可原。 那个时候的苏景渊当真是一个纯情的好男子,这是可爱的紧信用,现在想想还觉得那个时候他没有上前去逗一逗,苏景渊,真的是人生一件大憾事啊。 “不是要睡觉好好的,怎么又自言自语起来,在偷偷的笑什么?” 明明是许宁幽嚷嚷着自己困了,想要睡觉了,苏景渊也抱着她,把她安置好了,两个人正打算抱在一起,美美的睡一个午觉。 但是苏景渊发现许宁幽好像越来越精神,一会儿偷偷的笑,一笑,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悄悄的看他一眼,借火甚至还自言自语的说上的话。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的苏景渊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凉,这个小丫头不会是在打他的主意,想什么小筏子瑶戏弄他吧。 仔细这么一想,还真的有可能,许宁幽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调皮了苏景渊到时也不怕他调皮,就怕他不调皮,太好养活了,很容易被别人家给拐走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一身坏毛病 只有这个样子,满身坏脾气,一身小毛病,他看着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怎么样都是让他心生欢喜的许宁幽如此真性情,如此率直的许宁幽,如此明朗明媚的少女,让苏景渊的心里乐开了花。 这样的女子只有她苏景渊能宠,只有他苏景渊能够修士之中的对她好。 只有苏景渊能让他数十年如一日,永远拥有一颗少女的心,永远这么单纯,永远这么可爱,永远这么幸福,这是苏景渊的骄傲。 除了他苏景渊,谁也不能让许宁幽这么幸福快乐,只有她苏景言可以,所以这世间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许宁幽吗? 没有绝对没有苏景渊在此可以打保票,如果谁敢说有,或者有人在说他比苏景渊对许宁更好。 苏景渊绝对不会迟疑,立刻手起刀落,砍了那人的脑袋,居然到现在还有人想要惦记他家娘子,简直是不想活了好不好,不明白他和他家娘子的感情吗? 他等了十多年,辛辛苦苦的守自己的心,守了十多年才好不容易娶到的娘子,让娘子爱上了他。 两个人正是柔情蜜意过的幸福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出来捣乱,苏景渊认为这绝对不能忍,不然大家都以为他脾气好呢,苏景渊确实脾气好,但是那也只对于宁幽而言。 这个世间除了许宁幽谁,都不可能让苏景渊脾气好,他苏景渊就是这么娇惯着他家娘子。谁都不能够代替他家娘子在他心里的位置。 许宁幽这么一通胡思乱想,也知道自己睡不着了,也干脆不睡了,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看着苏景渊。 只是,嗯,痴痴的笑着,苏景渊被这副花痴模样的许宁幽当时惊了一下,他家娘子什么时候又有了花痴这么一个优点,最关键的是苏景渊看得出来她家娘子花痴的对象正是她自己。 所以就更加的开心了,非常的得意的,如果现在有一把扇子的话。 苏景渊一定毫不犹豫的拿着扇子,轻轻地扇风,听娘子曾经说过,他看的话本故事里面的英雄男子,可从来都是一身白袍,拿着折扇,扇得气势万千。 苏景渊当时还有一些不高兴画本子里面那些故事都是一些书生闲着无聊,虚构出来的故事。 而且那些书生他们能够想象出多么伟岸的男子来,自己这个真正伟岸的男子就放在娘子面前,娘子怎么就认不出来? 苏景渊不只有些企业非常的无奈,写那些画满字的那些无聊的书生,恐怕自己都没见过什么真正的世面,哪里能够写出来真正英明神武的公子郎? 有好几次心又捧着话本子故事,看的津津有味,是苏景渊都在一旁咳嗽,或者故意弄出什么声响来,想让许宁幽注意到他。 娘子别看看那些话本故事了,快看看,为夫为夫,才是真正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美男子呀。 而且天朝的文武公子不是备受女子的欢迎,不仅仅是女子,整个天朝上上下下谁不向往文武公子。 哪怕是能见他一面都是好的娘子,你怎么会放着为夫这么美一个珍宝不看,反而去看那些话本子故事里的无聊男子。 不过就是一些酸腐书生,出生贫寒,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最后又通过科举高中状元,娶了富家小姐,或者那富家小姐早已香消玉殒 然后这个公子一时伤心之下,就陪着那个富家小姐娶了这样的男子,要他何用,既然爱上了人家女子,但是又不能给人家女子一个安稳的保证。 苏景渊觉得这样的男子最是无用,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家娘子怎么就还会对这些男子那么的有兴趣,并且每每抱着画本故事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开心的不得了。 苏景渊不禁有些企业,而且还有些落寞他默默的对比了一下他家娘子,看着他时的笑容,以及娘子对着画本子时的笑容。 这么一对比,苏景渊莫名的觉得娘子居然对着那些画本子里面的酸腐书生,笑容好像更加的灿烂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堂堂苏景渊天朝文武公子,从小就被封成神童,允文允武。 无论哪一方便拿出来都是非常的出类拔萃,怎么在娘子面前就是比不上那些话,本子里面的无聊男人还好。 那些男人都只是虚构的,不然苏景渊真的会忍不住直接把那人直接拉过来,收起刀落砍了再说。 不过即使是虚构的苏景渊还是忍无可忍的吃醋了,他不能对自家娘子发脾气。 而那书生又是画本子的故事里面虚构的,苏景渊就决定去找那些写这些话,本子故事等人好好的聊聊天,一个梳着山羊胡的老头子,穿着一身半旧的衣袍而且身上还不干不净的。 就是这么一个老头子写出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公子,居然让他家娘子笑得那么的开心? 这老头是姓刘人称为柳先生,不过这声柳先生倒并不是因为尊敬,多多少少带点调侃的意味,人家先生可是文可出仕,武无可安国,你这老先生就只能写点情情爱爱的小画本故事,出来赚点银子糊口罢了。 当然,生意好的时候,这位柳先生出手也很是大方,经常留恋青楼楚馆,所以这位柳先生,哪怕他收入确实不少,但是手里面总是存不住钱。 如今连一件干净崭新的衣袍都制不出来。 苏景渊正在打量这位柳先生的时候,这位柳先生也正在打量苏景渊。 还不知道面前这位尊贵的公子究竟是来自哪里,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不过可以看得出这位公子不是个凡人。 这身上周身的气度就不是别人能比的柳先生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 在京城这地方,没有些眼力劲,可是活不长久的再加上他经常写书,更擅长观察一个人的举止气度。 眼看面前这个公子只是轻轻巧巧的坐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柳先生就是不敢有一丝丝的轻慢。 双方就这么互相坚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景渊终于回过神儿。 “你很擅长写些话本故事?” “是是是,小的通些文笔,就写一些画本故事,聊作糊口。” 苏景渊一说话,柳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腿一弯,就想跪下去,但是他仍然强忍着,没有跪下去。 “你写的那些画本故事里面的……。” 说到这里,苏景渊祝的皱眉,他在想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 “那些主人公,都是从何处得了灵感?” 好样的,苏景渊果然没有说出酸腐书生这句话。 第五百三十四章话本故事的主人公 柳先生想都没想就直接交代了。 “回公子的话,京城不缺乏达官贵人,晓得,有的时候看了某些贵人,然后再加一些量,想往好处写,这主人公的形象也就定住了。” 苏景渊点点头,没什么满意,也没什么不满意。 不过柳先生却忍不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现在在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他,这书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不然这位尊贵的公子怎么就揪着他的书不放了? 难不成也是看上了他的书,喜欢看的书过来催书稿的流夏是这么一想,立刻摇头,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他的那些书能够得到一些小姐夫人的喜欢也就可以了,男子哪有那么喜欢那些男欢女爱的话,本子故事,就像有人喜欢,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位尊贵的男子,柳先生看的出来这尊贵的男子,身份不凡。 他身上的气质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啊,这么一个男子,绝对不可能,因为他写的两本儿赚银子糊口的话本故事来专门催稿。 “你画本子故事里面的男子与本,与我比起来如何?” “啪!” 柳先生,这回是真的跪了,这样的贵人是他能够评价的吗?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苏景渊大概没想到柳先生会突然间跪下来,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被柳先生这么一跪,到时醒过神来,皱着眉头看着柳先生。 “你突然跪下干什么?我在问你话,你话本子里面的人跟我比起来如何?” “啪啪啪……。”柳先生一个劲儿的朝苏景渊磕头。 “贵人贵人求,贵人也饶命……。” “你让我饶什么命,快停下来,你并没有得罪我,再这么磕下去倒是很难说了,我这个人最烦聒噪。” 声音不怒自威,柳先生果然停下来了,抬着头,额头上已经鼓起的包好在没有见,写着是个机灵的人,刚刚磕头,声音弄的那么大,这脑袋倒是好的很。 “别让我再重复问题,快回答。” 柳先生吞了吞口水道:“回禀公子,京城的富贵子弟,小老儿也见了不少,只是从来没见过公子这样尊荣气度的人,所以小老儿可以肯定行,我的话本故事里面的主人公绝对不及公子万中之一。” 苏景渊目光沉沉的盯着柳先生,柳先生心底直打鼓,他可没有说假话,他画本子里面故事的都是一些落魄书生,落魄书生,干什么? 不就是会说两句诗去讨人家小姐的欢心,至于最后的忽然间中了状元。 那也是柳先生自己当年科举多年不中的一点儿心愿,所以在自己的书里面完成了罢了,一个普通人想要得中状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出来柳先生自己都不信。 只不过画本子故事么,人人都喜欢美好的结局,所以柳先生就写了美好的结局,不然他赚不到银子怎么吃饱饭,怎么去逛青楼? 说句老实话,柳先生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书里那些穷酸书生。 除了最后的时候能中个状元,当然运气好了一些,能碰见那些花容月貌的富家小姐,美女之类的,除了这两个点儿,柳先生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点儿优点能和眼前这个男子比。 而且面前这位尊贵的公子一看他家里面应该就是不缺少美人的,也是不缺少状元郎这样的名号。 本身已经足够富贵,为什么还要和他书里的男主人公相提并论一次,柳先生没敢想这样的问题,他害怕,他只要想得出来的答案,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苏景渊忽然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沉吟道:“你说的对。” 柳先生下了一个屁股墩儿就蹲在地上,什么说得对,等会儿理了一下思路,柳先生才忽然间想清楚什么说的对。 感情是我书里的男主人公,不如您这点说的对啊,虽然说的对,但是为什么柳先生觉得这个时候哦,对面这位公子似乎有些厚脸皮呀。 京城里面的富家公子,尤其是达官贵人家的,不一向在外面都装的非常的谦逊,有礼,这位公子这么喜欢说实话,这么坦诚自己的优点真的好吗? “好了,待会会有人送你回去啊,也会给你一定的报酬,但是今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柳先生连连谢恩:“谢谢归谢谢贵人,小的一定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不晓得今天哪里都没去,喝了酒就在家里面睡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也很满意,挥挥手就让暗卫把他给带下去,不过临出门前,苏景渊又添上一句。 “小心些,别拿我当了你的人物,另外谢谢,三个月,这三个月就不要再写书了,我会让人给你一定的报酬。” 这样的好事,柳先生哪有不应的道理,即使不给赏钱,他也不敢在写了面前这位尊贵的公子绝对不好惹,要让他的小命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肯定是不会有人管的。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就算他也一定会乖乖听话,更何况这位尊贵的公子,可是让人给他塞了一个相当沉重的荷包。 柳先生抱着那个荷包在自己的破草屋里面笑的傻兮兮的,他这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 那位娘尊贵的公子,当真是出手大方的很,他没想到,今天以为是被贼人给逮了去,不断条胳膊少条腿都已经算是好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机会可以大发横财。 苏景渊问明了情况,心情很好的回到了摄政王福许宁幽这边已经看完的话本故事,正靠在窗户前,回味刚刚看到的对话,实在是非常的搞笑,非常的有趣。 它倒不是觉得里面得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有多美,只是上面有些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逗人小了,所以每一次都忍不住笑呵呵的,就像是人听的好听的笑话,哪有不笑笑的。 苏景渊可是误会了许宁幽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苏景渊的醋意,不过啊,他并没有去哄她,有的时候让自家的夫君吃点醋也是应该的,应该让他有些危机感。 而且许宁幽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他哪怕每天可以趁着太阳好的时候出去走一走,但总归是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自己的身体必须顾念一些。 只是苏景渊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他看的画本子故事,笑嘻嘻的苏景渊总会莫名的不爽,从会在一旁咳嗽,这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有的时候看不过,还会拉过许宁幽,让许宁幽好好的看看,明明她比画本子里故事的男主人公更加优秀,为什么苏景渊的娘子就是看不到。 许宁幽总是心底偷笑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明明是吃醋了,还不忘提醒他,许宁幽是苏景渊的娘子,实在太可爱了,往往这个时候许宁幽都会玩心大发,会继续逗一逗自家夫君。 第五百三十五章我家的男人啊 谁让这个男人有的时候那么可恶,会想要逗逗她,不要以为她真的不知道,有的时候苏景渊是把它当宠物养的,只是许宁幽看破不说破。 这个男人总说他非常的宠她,许宁幽觉得是时候也让他闯一下自己家的夫君啦。 不过为什么苏景渊今天这么奇怪看着他还那么得意,他怎么不吃醋啊?忽然之间好想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不应该如此呀。 “附近待会我们一块看话本故事吧,刚刚里面的男主角做了一件特别让女主角感动的事情,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好。” 苏景渊一口答应了下来,许宁幽脸上特别的吃惊,非常的震惊,小手指着苏景渊。 “你到底是谁?”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提出这样的瞧见苏景渊非但不生气,居然还答应下来了。 如果换在往日,苏景渊一定会非常不开心的抱住许宁幽,帮着他的下巴好一顿欺负,然后才捧着许宁幽点小脸,宣告他苏景渊才是她的夫君。 在许宁幽眼里,他苏景渊就应该是这世界上等天立地的男子,是这世间第一人,为什么娘子只看得到话本故事里那些虚构的男主就是看不到自家夫君的好。 而且苏景渊总是强调哦,他绝对不会相信那些话本故事里面的男主人公会比他更加的英俊潇洒,这一点苏景渊相当的自信。 要知道京城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公子,可一直都是他苏景渊,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不过虽然这么坚信着,苏景渊还是不放心的去找了那个柳先生。 要让苏景渊亲自去查看那些话本故事里面的男人,主人公是怎么样的?他还做不出来,难道他苏景渊真的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他真的会和话本故事里面虚构出来的男子系争高下争风吃醋吗?绝对不可能,他从景渊一直都是一个光兵伎乐,坦坦荡荡的男人,并且心胸宽广。 不过这句话,许宁幽表示她第一个不相信。 苏景渊对许宁幽有多么的小心眼儿,有多么强大的占有欲,许宁幽是非常清楚的,就是一个话本故事里的虚构男主角。 估计苏景渊都承受不住,不是顾忌,而是一定容忍不了,现在在苏景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在乎,突然之间就大堵了。 许宁幽还不知道苏景渊已经偷偷的去找了写这些话本故事的领先生,从作者那里已经得到了这话,本故事里面的男主角都是一群软脚虾,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不,和苏景渊一比,这些人基本上连中看这个优点也没有了,更别说考上状元这回事儿了。 文武公子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苏景渊就是来碾压和虐待历代文物状元得来的,想想看,自从苏景渊有了神童这个称号之后。 天朝每一次的文武状元都会被苏景渊眼也不眨的都给秒了,并且无论是文状元和武状元,能坚持一盏茶时间的人都没有。 所以想拿文状元和武状元这样的名头唬人在苏景渊这里是真的行不通,因为苏景渊本身就是状元的克星,每届的科举状元,对苏景渊而言,都是又爱又恨。 爱,当然是因为爱才之心谁都有,他已经升为状元,自然是非常骄傲,非常自信的,所以碰见了苏景渊这么一个怪胎。 这么一个文武全才,他们当然也是心生向往,但是又偏偏比之不及这种比之不及的高度,并不是有生之年可以追到的,简直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这些文武状元往往从苏景渊那里回来之后,都觉得自己应该回家去闭门读书,好好的在读上几十年的书才能够出门,或者是闭关修炼,好好的再修炼一下武艺,然后再出门,不至于太丢人,可见文武状元放出这样的话了。 让底下的探花和榜眼应该怎么说? 更有甚者,让那些没有中得前三甲的读书人怎么活还有就是天下练武的人让人家怎么活?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天下练武之人何其多,也让这些人全部都加起来,怎么活,上天怎么就降生了苏景渊这么一个怪人,可是所有人都对苏景渊是爱恨难明。 一方面,他们确实敬佩苏景渊,不仅仅是敬佩他的文治武功,更钦佩的一点就是苏景渊的能力,以及他的爱民如子。 想想看,江南的大灾可不就是因为摄政王才没有闹出乱子。 江南对于天朝有什么样的意义? 想来天朝所有的子女都非常清楚,更何况京城的人向来京城,都是天子脚下就像是黎民百姓,也比别的地方更多些见识,他们非常清楚。 江南乃是天朝的粮仓,一向有,江南足则天下足,这样的俗话传出来。 想想看,如果江南有朝一日有了灾荒,颗粒无收还需要天朝别的州府去救济的时候,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要知道江南的财富收入,基本上可以说是天朝的半壁江山。 但即使是这半壁江山,如果出了问题,那该有多么的可怕。 天朝地方这么大,一向以地广人博著称,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朝每年都少不得会有那么几个地方会有灾情,或者是水灾或者是旱灾,或者是哪里受到了外族的侵袭? 亦或者是虫灾,各种各样的灾荒总是少不了,而每个地方爆发灾荒的时候都需要从别的地方,调集粮草过去,而调集粮草最多的地方,自然也就是江南。 江南是天朝人的粮仓,鱼米丰富,茶叶和丝绸也非常的丰富,可以说江南就是一个藏宝窟,将来以后,全天下人都想要的财富,据说江南那里的空气闻一口都是带着香油味。 可以说江南的富庶是整个天朝人的骄傲,可是这样的地方。 忽然间爆发的水灾,那就意味着粮食会减产,茶叶也有可能会受到阻塞,还有丝绸,人们都吃不饱饭了,有谁又会去养蚕,养丝,更别说织布刺绣了,一旦大灾活下来都是奢望。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摄政王苏景渊出了京城,冒雨赶到了江南,大开大合之下,让江南的灾情得到了缓解。 听说摄政王离开的时候,江南全体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仅仅是万民伞都有十顶,可以看得出来摄政王的攻击,但是最切实有效的攻击还是江南。 即使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水灾,但是由于摄政王指挥得力,江南并不需要朝廷另外派发粮食去赈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摄政王的手段足够高明。 第五百三十六章岳父大人认女婿 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爆发灾情,那个地方就只能等着朝廷去派发钱粮,甚至还有军队要赶过去治安。 但是摄政王赶过去之后,江南非但不需要军队过去维护安定,更不需要朝廷另外分派米粮钱财过去缓解灾区人民的灾情。 江南那一年的确是遭了灾情,但是由于摄政王抢救及时,不仅保住了大部分的民居,还有百姓的性命安全,甚至还让人维护了良田的收入。 虽然江南不少两天才是抢救不及,被洪水给淹了,但是抢救回来的粮食还是能够保证江南子民在那一年的吃喝,所以江南才没有爆发明乱,而且据说摄政王更是抢先留下了种粮。 灾情虽然是在江南,但是京城向来消息非常的迅速,也非常的全面。 所以江南当时的灾情,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真相的,据说当初江南可是决了堤。 决堤意味着什么?因为这汪洋大海意味着是让无数意味着颗粒无收,意味着那个地方可能三到五年之内都缓不过精气神儿来。 但是江南呢,江南那一年,可是每有要朝廷一点一滴的救济粮,甚至在第二年就已经恢复了元气,再一次向朝廷纳粮。 并且江南等纳凉在第二年的时候,仍然是整个天朝最多的地方,这点就由不得人不佩服了,这全部都是摄政王苏景渊的功劳,细数天朝历史上也有不少赈灾的能手和抢手。 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像摄政王这样,在当年就不需要朝廷另外增派救济粮,而且第二年的时候,受灾地区就已经恢复了生息。 最重要的是江南当地居然没有爆发任何的暴乱,根本不需要军队去残酷的镇压,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每一次灾荒都是天逼民反,官逼民反,百姓都要饿死了。 少不得要拿起手里的锄头木棍什么的冲进县衙里面,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所有人都是满怀同情。 但是那又怎么样,朝廷的律法就是屡罚,无论怎么样,百姓反了就是反了,虽然这个时候军队去镇压,会流血,会死人,那样的情况确实容易灼伤人眼,容易让人心酸。 可是有什么办法为了不引发更大的暴乱,军队的镇压是少不了的,可是哦,这样的情况换到摄政王苏景渊这里。 摄政王根本不用任何军队,他出现在江南时,江南百姓纷纷热泪盈眶,感觉到自己得救了,这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摄政王当年在江南呆了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 据说摄政王的恩惠,福泽江南的每一户人家,他是江南每一户人家的恩人,所以他的威望是在江南是举足轻重的。 所以当苏景渊这个名字出现在江南的时候,江南人民瞬间都被安抚了,非常顺从的听从摄政王的安排。 果然,几个有力的措施安排下去之后,江南的灾情迅速得到了缓解,没有叛乱,没有流血,没有牺牲,军队不需要对自己国家的老百姓动手。 由于摄政王苏景渊是在大雨之中就赶到了江南,准确的说是灾情还没有被京城广大民众知晓的时候,摄政王就已经到达了江南。 在他有力的举措之下,江南百姓据说没有一个是被饿死的,当然也是有意外,毕竟那是天灾。 江南如今仍然能够散发着蓬勃的生机,这和摄政王苏景渊离不开关系,让苏景渊离开江南的时候,江南的民众不仅送上万民伞。 更有人说要给摄政王建立庙堂,天天用香火来供奉摄政王,当即便严词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还颇有名士的风度。 “各位乡亲父老,苏景渊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凡人,凑巧懂了点儿救灾的本事板了,实在是登不得仙,也当不得佛,不必为我做那些事情。” “如今江南的灾情已经解了,就请大家更加积极的去重建自己的家园,别的不必担心,所有的部署我都已经做好,也安排了稳妥的人跟进江 是一个好人,一个顾家的男人,就是一个好男人。 很长一段时间,江南人说话总是喜欢这么说。 “你看看人家摄政王到了江南,还心心念念的就是京城的妻儿,就想着把我们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好早点回家去看看家里人……。” 摄政王不仅人长得好,这做事的本事也好,而且还顾家,是个好男人。 一时之间,摄政王苏景渊在江南又火了一次,而且这话还流传到了京城京城,也是纷纷为摄政王拍手叫好。 如此顾家的好男人,居然出自京城,听说江南出美女。 而这些美女,因为摄政王苏景渊的远古,不少江南的美女都愿意嫁往京城,这可喜坏了京城的好儿郎们,江南的美女谁不想要啊? 摄政王苏景渊好样的,出去一趟,还给他们带来这么多桃花运。 实在没想到江南好好的一场赈灾救援,到了摄政王苏景渊这里,竟然成了一场大喜事。 虽然较难招了灾情,大家确实都心思沉重,悲伤的厉害,但是想想往些年收到灾情时,那种饿殍满地的苦难再看看眼下。 至少他们家中还有粮食,不至于被饿死,至少他们不用担心,睡至半夜,会忽然间跑进来一群拿着锄头和木棍的流氓,把他们的粮食给抢走。 重灾之后治安,还有人心的恢复,最为重要,苏景渊维护了治安,并且也安定了人心。 大家都相信一个着急着回去看自家娘子和孩子的男人是一个非常温情的男人,一个心有仁慈的男子,值得他们依靠。 剩下的事,江南的民众忙着灾后重建,他们不清楚。 但是京城的民众却是非常清楚,实在是没想到摄政王苏景渊在江南忙,正在忙着给江南百姓修复家园,并且大有建树,让江南不至于饿死人,并且还能在第二年就恢复生机。 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居然没想到皇宫里面的贵妃娘娘,趁着摄政王不在的时候,想要谋害摄政王的孩子,将的事能忍吗? 绝对不能忍,所以摄政王妃丹哪闯皇宫,把自家的儿子和女孩抢回了这件事情,非但没有受到舆论的谴责,反而所有的人都称赞摄政王妃,巾帼不让须眉。 第五百三十七章这样的郎才女貌 如果有如此的女儿,才能够配得上为国为民的摄政王苏景渊。 而摄政王苏景渊离开京城去了江南能把家里面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摄政王妃,说明什么说明摄政王相信摄政王妃。 果然,摄政王妃没有辜负摄政王的辜负京城的民众。 甚至想,如果摄政王的这对双胞胎在摄政王离开京城去帮助江南赈灾时出了意外,那可真的是打脸呢,他们京城里的人没有这么坏。 当初那个贵妃被查出来参与谋害摄政王的紫色京城百姓直接就怒了,拿了很多砖头菜叶子,臭鸡蛋,围堵在贵妃的娘家。 皇宫里面他们闯不进去,那还要去闯了,可是能够或及全家的大罪,他们不敢闯,但是这贵妃娘娘家却不能不杂,真是太气人了,太无耻了,居然能够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这也是哦,为什么摄政王苏景渊一直可以高居在庙堂之上很多中立派的人不敢随意的取支持太子的原因,想想看差不多。 整个天朝的民众都站在摄政王苏景渊这边,谁敢随随便便废了他,而且透过现象看本质,摄政王苏景渊能够拥有如此多民众的支持。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手段,有本事,这样一个有手段有本事的君王,绝对不能够小看太子殿下。 如果你也有本事,也可以拥有这样大的声望,你如果也有这样大的声望,咱保证绝对不只是摄政王叔景渊当然支不支持你还是二话,我们还是要观望。 正是因为大臣和底层民众的这样一对比,许宁幽更是厌恶这些大臣,明明已经穿着富贵,吃饭也是有酒有肉。 那些大臣们明明已经过得那样的富足,比底层的民众过得好的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连最纯真的善良却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许宁幽不愿意呆在皇宫里的原因,见到的人个个都是虚伪的笑脸,虚伪,最后还是虚伪。 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几张脸,许宁幽,有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厌恶这样的生活,但是他也知道,既然天朝万千百姓给了他们支持,给了他们信任,他和许苏景渊总要说为他们做些什么。 既然他们已经这么信任苏景渊也这么信任他,甚至还信任他们两个孩子那边不辜负他们的信任,许这天朝百姓,一个盛世天下又如何? 许宁幽想起来,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长,许家的列祖列宗,其实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忠臣,既然是家,先祖都是这样的教导,他许宁幽身为许家后人,自然是不甘落后。 “夫君,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先祖的教导,更为了这全天下的百姓,他们实在是太质朴,太善良了,所以我们也善良一次。” “我虽然有一个江湖梦,但是在这个江湖梦之前,你家娘子我出生在许家,从小受到父兄的教导,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是祸福避趋之。这句话念着还是有些拗口。” “不过我想剃许家人在做些事情,为这天下的百姓做些事情,让他们指导这世间的官并不是只有贪官,还有那些坏人。” “还是有愿意为民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在夫君,你就去做这么一个好的官员好吗?这样等到百年之后,我们去了地府见到爹爹娘亲还有兄长,嫂嫂们也有一个交代。” “说起来我一直没有机会把你带去给他们看看,如果你真的能把天朝治理成一个锦绣江山的话,想来他们也愿意,认你这个女婿。” 苏景渊的心都要化了呀,他听到了什么?他居然听到,自家小娘子这么主动的提及要带她去见家长。 虽然许家满门确实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娘子有这样的心,说明什么?说明娘子已经从心底里面认可他了,不然不会想着领着他见许家先祖。 “娘子请放心,这既然是娘子的愿望,也是岳父岳母认可女婿的规矩,为夫自然是会做到,相信我娘子,这天下一定会是一个锦绣山河,盛世天下。” “我一定许你一个太平的天朝这样等到我们以后老了,只见到了我岳父和岳母你也可以非常骄傲的牵着我的手去向他们介绍,这是你为他们找的女婿。” “可一定要记得,多为为夫说些好话,为夫可是知道哦,很多疼爱女儿的爹娘是最不喜欢女婿上门的。” 许宁幽听苏景渊这么开心就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希望得到自己更多的认可,他明白苏景渊的小心翼翼,所以尽量满足他,而且这也是他内心真正所想。 “爹,娘,你们在天上看一看,我为你们找的女婿还满意吗?女儿知道你们一定很满意。” “因为她是女儿真正喜欢的人,也是对女儿真正好的人,对女儿好的人,你们也一定很喜欢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女儿当年太傻了,被人骗了。” “没想到家中亲人全部都遭了毒手,而女儿也惨死在塞外,如果不是女儿当年轻信他人,我们一家人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即使我们都逃脱不了魔兽,是否我们一家人都会死在一起,那其实也挺好的,可是现在女儿不这么想啊,女儿现在想活下去,许家人不应该死绝。” “这天下是爹爹一直在看着的给点一只,希望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如今女儿就成了这家训,为许家列祖列宗的愿望,继承香火,我的夫君会是在天朝最英明的君主。” “请爹爹放心,他一定会还天朝一个太平盛世,而我的儿子爹爹曾说过,我们许家的教养,总归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儿。” “是许家人教导出来的,儿子想来是极好的,这话爹爹以前经常说。” “如今被女儿学来了,爹爹想必是骄傲的吧,我知道爹爹一定是骄傲的,这点爹爹总是不承认,不过我就是知道。” “女儿对家里人的不幸,总是怀着内疚,怀着愧疚,女儿认为这都是自己的罪过,可是景渊说这不是女儿的错,太子狼子野心,还有皇上。” “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废了太子,皇家总是那么多的隐私,而且隐私伤害了我的家人,甚至他还想伤害我现在的爱人爹爹。” “如果你看得到,就请保护景渊吧,他是我的夫君,我真的很爱他,而且景渊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请千万相信天朝在他的管理之下,一定会蒸蒸日上。”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会不会觉得女儿变得聒噪了,话多了很多,还是那是话多了很多。” “不过女儿好像从小就是如此,爹爹和娘亲该是习惯了吧,女儿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重新变回原来的那个许宁幽。” “许家并没有绝后景渊和我说过,二叔有一个私生子,他照顾的很好,在京城以外活得非常的好,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彻底的放下吧 “许家的子嗣啊,等到景渊大位稳定的时候,我会把她接回京城来,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还是弟弟,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回到曲家,认祖归宗,我们许家不会没落,永永远远都不会没落。” 原来曾经以为放下心结了,许宁幽笑笑,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心劫,只有在今天翻出这些文明伞友。 听到江南那边原来的消息时许宁幽才明白,他爱上的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子,是的,苏景渊实在是太优秀了。 这世间好像所有的精华都在他身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子为什么就是爱上了他,而且是一见钟情,中了十多年到现在,苏景渊还是非常喜欢黏着他,苏景渊对她的爱来的莫名其妙,并且长情的莫名其妙,痴情的厉害。 许宁幽能够感觉到苏景渊对他的真情实意,以及这绵绵情意,无穷无尽,他在这情意之中沉沦,但是他清楚这个男子不是让他沉沦。 苏景渊从来都不是让他沉沦,他是给了他一汪水,想让它与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的游弋其中。 如果许宁幽想要变成一只鸟,那苏景渊也一定会给她一方天空,可以让它自由自在的飞翔。 就是苏景渊对许宁幽的爱,让他们拨开迷雾,当他们真正相爱,苏景渊愿意给许宁幽她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 而许宁幽也爱上了苏景渊,他的自由就是和苏景渊在一起,许宁幽的自由,再也离不开苏景渊,苏景渊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大大方方的给了他自由。 反正娘子你已经爱上为夫我了,为夫不用担心,你再跑掉了,既如此,为什么不大方点把自由给你,反正你就算是要跑,也一定会带上为夫一起,这样岂不是更好? 说实话为夫也并不愿意留在京城,留在皇宫和那些老夫子计较,也不愿意听他们啰嗦,但是娘子,你既然想要着天朝的江山,是一个太平天下。 那为夫就许你一个太平天下,这是娘子你想要的吗?而且也是岳父大人一家都想要的,娘子说的对,等到哪一日我们两个不在了,去了天上或者去了地下。 无论去了哪里,碰见岳父岳母一家人,他总归还是想要得到岳父岳母的认可,那样他才算是许家真正的女婿,是娘子的真正的夫君,娘家人的认可不容易得到这一点。 苏景渊是相当明白事理的,所以这太平天下必须太平,这江山必须锦绣,因为这是夫君想要得到娘家人认可的敲门砖,而且苏景渊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天下如果不太平。 他和许宁幽由力气,江湖来也是麻烦多多,再加上他们还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到时可不能带在身边,他们已经长大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孩子们长大了,就该让他们自己去迎击搏浪,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苏景渊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担心,让孩子们在一个太平的天下,岂不是更合适。 更让他们放心,做父母的放心了这样他们才能够自由自在的去游历江山。 而且苏景渊很清楚,许宁幽一直都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一直是一个心怀大爱的人,如果所到之处看到民不聊生,一定会心里很难受。 一定会想办法去帮助他们,但是你帮助一个人,有可能下回就碰见一个村子的不行,还有可能碰见一个城镇的不幸,甚至是一个州府的不幸,这一个一个的搬过去。 他们两个还怎么过二人世界所幸干脆他们要了这天下,从大局入手,全方位的整治了,这样许宁幽也不用见一处地方就心酸难受,再加上如果这个天下不安定。 他带着许宁幽出外游玩,许宁幽一定会担心家里面孩子们的安全,担心来担心去,他们很有可能还没出城门,就又回转身来。 既然如此,那他就留给孩子一个太平天下,让他们可以安乐无忧的玩耍,这样他家娘子才能陪着他,痛痛快快的去游历江湖。 苏景渊三思之下是真的,觉得这天下是真的,应该好好整治一下,不说许宁幽,就连苏景渊看见那官逼民反,民生江南的样子,心里面也是难受的。 苏景渊毕竟出身皇家,不认识秦王紫色还是皇帝的滋色,他都是皇室中人,既然是皇室中人,在天朝的子民就是他家的子民。 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内心的责任感,还是为了皇家祖训,亦或者为了许宁幽,或者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他所看重的所有的一切。 苏景渊都非常清楚的明白,他必须要留在京城,他必须要进入皇宫,他必须要去当这个皇帝,必须把天朝治理得像模像样,必须让天朝的百姓富足起来,让他们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睡。 让他们不至于碰见一个灾情就此生无望,所以苏景渊决定,他一定要去争一争这个皇位一定要还这天下一个锦绣的山河,这样等他死了,也好去见自家岳父。 之前苏景渊说要去争着天朝皇帝的椅子,是因为他已经和太子过不去了,不争,很有可能以后没什么安生的日子过,但是现在他却争则是因为他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是真的想要环着天朝一个太平天下,所以他要去和太子争一争,这僵持的局面,不能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否则尾大不去,以后清理起来更麻烦。 既然已经决定要一个太平的天下,那索性便做得彻底一些,把那些不该留下的通通都清理了,他承诺了,许宁幽就一定要做到这一次不是为了他们一家的生死。 而仅仅是苏景渊,想要这天下的百姓过得好一些,所以他愿意主动去争取。 因为主动要去争取,所以和太子僵持的局面,绝对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本来苏景渊已经确定自己手里的实力。 靠着这份势力,哪怕他和太子殿下这么拖着苏景渊的摄政王府,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反而他拖的起,真正拖不起的可是太子。 “夫君,我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许宁幽很敏感,他现在你总是能够非常机灵的就发现苏景渊的不同。 苏景渊对于许宁幽忽然之间的长进,非常满意,他家娘子就是应该这样,时时的关注他这为夫的心思变化。 “没错,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而且为夫可以告诉娘子做了什么决定,娘子想知道吗?” 许宁幽傻乎乎的点点头,他现在对苏景渊真的是越来越信任了,以至于忘记了她家夫君,虽然不会欺负她。 但是她家的夫君却是会你的豆腐占她便宜极,尽可能的挑逗他。 “那娘子亲为夫一下,娘子,只要亲为夫一下,为夫就告诉娘子。” 许宁幽要被气死了,真的是没想到苏景渊一本正经的提出条件,居然提出的是这样的条件。 第五百三十九章谋杀亲夫啊 这个男人他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既然是在这里等着他,真是气死她了! 许宁幽柳眉一竖,双眼一瞪,两只小手瞬间生出非常熟们熟路的就掐上了苏景渊的手臂。 “哎哟哟,谋杀亲夫啦……。” 苏景渊从来都不会忘记关心和保护许宁幽,但是他总是忘记寻求优势,出身将门世家,手上的功夫可是不弱的,哪怕现在是重生在盛清漪的身上。 但是寻宁幽毕竟是出身武将世家,有很多巧劲儿,他是知道是要怎么用,而且调理身体的同时,许宁幽也慢慢的开始练习一些拳脚功夫,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强健有力。 所以现在许宁幽对苏景渊下手,哎,终于让苏景渊能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 至于为什么不是十分的红彤彤,一来许宁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而来,即使有那么大的力气牛也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有些舍不得苏景渊。 没办法嘛,是自家的男人,她许宁幽自己的夫君,偶尔放放水应该也没什么,想来苏景渊此人就算掐了它,它也不会长记性,该欺负她时该挑逗他时,该占她便宜时该吃的豆腐。 许宁幽很明白,苏景渊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如果错过了他,就不是苏景渊了,信用很明白苏景渊对他的感情,也明白苏景渊对她的欲望。 本来许宁幽对苏景渊,时不时就乱发情,时不时就挑逗他,还是心有不满呢,但是渐渐的他也明白了,他们两个是夫妻,她是他的娘子。 苏景渊不对他下手,又要对谁下手,只是这个男人,他是在下手的太过频繁了,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这一点让许宁幽最是想不通。 可是渐渐的,随着夫妻两个人相处的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自在,许宁幽也发现团对苏景渊也好像越来越习惯动起手来,上下其手的那种。 她好像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色,看见苏景渊便忍不住想要抱住。 而且时不时的不会对苏景渊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出神。 长得人神共愤的男子总是这么占便宜,许宁幽有的时候即使心里面提醒着,绝对不能再被苏景渊诱惑了,但是这个男人和他成亲之后,气质更加的内敛。 许宁幽实在想不明白,人家都说上了,年纪之后,这魅力会下降,为什么到苏景渊这里的魅力确实一直在提升,他看着苏景渊,发现他身上成熟的气息越来越吸引他。 有时候许宁幽,真的怀疑自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色女,是一个女流氓。 因为有的时候苏景渊拿着一本书在静静看着时,许宁幽不经意的忘记了这沉静美好的美男子,竟然不自觉的啊,就想要过去抱抱书景渊,甚至还想要亲亲她。 那时候许宁幽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是自家的夫君嘛,抱一抱亲一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而苏景渊知道他想抱她,想亲的这么主动的娘子,苏景渊会更高兴,许宁幽还会安慰自己,这是助人为乐。 但是往往静下心来,许宁幽又会懊悔不已,他怎么就那么色胆包天了?他不是一向都非常害羞,非常矜持的吗? 他好歹也算是受过良好教养长大的千金小姐怎么看见? 苏景渊却越来越挪不动脚,甚至连目光都移不开,总是看着苏景渊会出神,然后忍不住的就想要靠近她,忍不住的就想要扑倒他。 许宁幽狠命的摇了摇头,想要把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摇出去,但是偏偏苏景渊这个时候过来摸摸他的小脑袋,甚至还把许宁幽抱在怀里有揉了揉她的小脸儿,点点她的小鼻子。 “娘子,这是怎么了?脸红扑扑的,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苏景渊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关心许宁幽这会儿更加羞窘了,低着头,绝对不愿意抬起脑袋,他现在真的想要找一个土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刚刚觉得苏景渊说话的声音真好听,而且他担忧开始皱起的眉毛也很好看。 她刚刚差点抬起手,就去摸苏景渊的眉毛,甚至还想拔下两根儿,赏玩一番。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真的是色女,只是以前没有发现,现在它的本质终于要觉醒了吗? 许宁幽不敢相信,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年对着方昭,他也没有这么多的想法,难道是因为当年她并没有爱上方昭。 呵呵,算了算了,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只能盼着苏景渊离他远一点。 可是许宁幽又不愿意开口赶人,他觉得苏景渊就这么坐在她身旁,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墨竹气息,就觉得心安。 就觉得心里面是快活的,他不舍得苏景渊离开,哪怕他现在心里面像猫抓一样,一面忍着把苏景渊抱卓一面,又想要苏景渊离得远一些。 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许宁幽在碰见苏景渊的时候,很容易变成色女? 许宁幽感觉自己现在不仅脸是红的,手是红的,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红的,连耳朵后的皮肤都是红的。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耳朵后的那一寸肌肤越来越敏感,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左耳出的那一处肌肤,有一丝温热的气息承载吹拂正在撩拨。 那是苏景渊把她抱在怀里面,正在说话。 “娘子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为夫说不能够不舒服了,就自己在心里面憋着,不舒服了,不想看大夫可是不行的。” 对于许宁幽的身体健康,苏景渊一向都很伤心,只不过这会儿却不是对许宁幽的身体担心。 许宁幽现在这样一副状况,苏景渊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自家小娘子绝对不是因为不舒服了,自家小娘子,这明明是被她家夫君的好样貌、好气息给吸引了。 这可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许宁幽一向都是矜持的,都是害羞的,如果许宁幽会被他吸引,说明了什么? 说明许宁幽已经是从内到外,上上下下所有的所有都已经爱上了他,苏景渊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娘子是妞妞的眼里,他苏景渊中已是西施了吗? 呸呸,什么西施! 美男子,绝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正是因为其宁幽已经真真实实的爱上了苏景渊,并且已经爱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他才会看着苏景渊,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无论从哪方面看,无论怎么看什么时间看在哪里看,和谁放在一起看,苏景渊都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去宁幽不明白他现在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但是苏景渊却非常的明白,这样的情况,他早就已经有过了。 当时许宁幽说他是什么来着,经常骂他是登徒子,说他是流氓对吧。 第五百四十章传说有女登徒子 现在娘子这副模样才是真正的登徒子,女登徒子,不过,为夫真的是非常喜欢娘子这样的登徒子。 真是很想知道,娘子什么时候会来调戏他这良家儿郎? 你竟然觉得自己现在很兴奋,而且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压制住这种兴奋,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吓到娘子了。 一定要装糊涂,把这糊涂装得彻底一点,这样才能够更方便的聊过娘子,保持他的风范,让娘子为他更加心折。 这样他家娘子才能奋不顾身,才能想耍什么样的流氓,就耍什么样的流氓不够啊,现在娘子总归是第一次,还会是害羞。 得想想办法,让娘子胆大一点,放开一点,为夫不怕的,娘子,你尽管来,为夫顶多在事后在调笑呢娘子几句。 并且趁机多占娘子些便宜,吃娘子几口豆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开娘子,别的,为夫绝对不会想的太多。 许宁幽现在正难受,偏偏苏景渊还把她往怀里带,而且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一定要抱着他,还冲着他的耳朵吹气。 那气息,一会儿在它耳朵上聊过一会儿,又在她的脖子上聊过,许宁幽可以想象到自己原本白嫩的脖子,现在一定非常的通红。 “娘子,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抱着这般的热可是发烧了吗?要不要让人把夏清风给请过来?” 说着苏景渊,就要让人去请夏清风,许宁幽,哪里能让她剧情?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但是许宁幽却清楚自己,这绝对不是病了。 因为他隐隐约约记得苏景渊有几次冲着他发情的时候也是满脸通红,也是这么的滚烫,难道他现在也想发情了吗? 不不可能,他可是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子,怎么会对苏景渊有这么大的欲望? “不用,不要去找夏清风,我什么事都没有……。” 许宁幽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嘶哑,听起来很急切。 “那好吧,既然娘子坚持,那就先不请清风先生了,让为夫给娘子把脉。” 如果说苏景渊在什么方面不是很擅长,那一定是医术,毕竟医术是一个需要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本领。 而且苏景渊的身边能人异士无数,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学医术,后来学些医术还是因为宁幽的缘故,好像他身上所学的一切都是因为是许宁幽的缘故,。 到这儿,苏景渊悄悄的笑了笑,像模像样的给许宁幽把脉。 “从脉象上看,娘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心血澎湃,娘子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娘子这么激动吗?” 苏景渊说着居然还想要了解许宁幽的衣服,去查看一封许宁幽,怎么可能会让他查看,当即捂住自己的衣裙,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用管我。” 苏景渊的眸色忽然变了。 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许宁幽说她不用管他,不用理他这样的话,许宁幽刚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苏景渊有多敏感他非常的清楚,当即有些慌乱去拿苏景渊的手。 “夫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变得太奇怪了,我有些着急了才说错话的夫君,你不要多想,我很爱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害怕苏景渊还是不相信,许宁幽几乎是凭着本能的捧住苏景渊的脸,去亲吻她的嘴唇,两个人的嘴唇这么一碰出响来,然后就是一发不可开交。 一夜凌乱,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通过窗帘,照进房间时,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许宁幽窝在苏家院的怀里,两个人都睡得非常的香甜。 这是第一次,到了时间,苏景渊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他现在睡的非常的安稳踏实,怀里的小女人让他觉得非常的满足。 不知道过去多久是宁幽嗯了一声,像是要从睡梦中醒过来,苏景渊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他刚刚其实已经睡醒了,了。 只不过这样的美好是暂时太舒服了,让她不忍心睁开眼睛,所以一直闭着眼睛,没想到娘子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苏景渊闭着眼睛,绝对不睁开,他要看一看这小娘子,醒过来之后,想起昨天夜里的一番所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许宁幽果然慢慢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好像浑身都已经散架了,又酸又痛,他想要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许宁幽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他显得还是有些早,现在还是上午不过啊,上午这个字眼留在许宁幽的脑子里面闪现。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这段时间他一直作息非常的规律,清晨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又犯了,现在看着时间早,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丫鬟们也没有过来催促许宁幽。 关于昨夜的记忆,慢慢的回笼。 亲爱的,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他把苏景渊扑倒的画面,而且他把苏景渊扑倒之后,还压在她的身上,强吻了她,居然强吻了苏景渊,这所有的一切也太不可思议了。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不是他吧,可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每一幅画面都这么的清晰,他并没有喝酒,没有趁着酒意胡作非为的借口。 他很清醒,清醒的知道,那就是他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他的所思所想,他很明白,那就是他想对苏景渊做的事情,但是想是一回事,真正做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居然真的对苏景渊下手了,而且还非常的主动,非常的强悍,他居然把苏景渊给扑倒了,扑倒了…… 去宁幽捂住自己的脸,但是刚又捂住自己的脸,他又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的这双手,昨天晚上可是硬拉住苏景渊,摸遍她身体每一寸角落,实在是太无耻了。 她怎么能够那么色,昨天晚上他好像还说话了,他和苏景渊说的什么? 说他喜欢苏景渊的身体,喜欢苏景渊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加上身体两个字。真的是没脸见人了,请宁幽你懂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现在还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面。 这个男人是她家夫君,这一点确定无疑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他们两个现在身上一丝遮挡都没有。 苏景渊,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去上朝?你为什么不去处理政事?你为什么还要在卧室里面呆着?为什么偏要什么衣服都不穿就这么抱着她。 许宁幽一抬头就看到苏景渊,眼睛下面有一片清辉,不用想,他的眼睛下面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很清楚,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是什么时辰睡的不,他们昨天晚上好像根本就没睡,一直到天亮了,他都听到鸡叫的声音了,那个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许宁幽是色女 一夜没睡,眼睛好看才奇怪呢,不过啊,苏景渊的眼睫毛还是这么黑哟哟,密集的很像是小扇子一样,真可爱。 苏景渊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好看,水牛又忽然间又捂住自己的脸,他究竟在想什么呀?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能再想了。 苏景渊好看有什么用他现在不知道这样羞窘的局面应该怎么去解决,万一等到苏景渊醒了,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那该有多尴尬,苏景渊又没有喝醉酒,又不可能失忆。 他一定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新年又可以想象到。 等到苏景渊醒来,睁开眼睛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他,也一定会趁机耍更大的流氓这件事情会被说一辈子,这是他的把柄。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就是要趁苏景渊醒过来之前,自己悄悄的离开这里,只要不和苏景渊当面撞上,所有的一切都还有可能缓和。 如果苏景渊质问他,他还可以说是苏景渊做的梦,这是她胡思乱想的结果,怎么可能是真的,它许宁幽可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矜持,非常害羞的姑娘,他不可能是一个色女的。 即使是也绝对不能承认,尤其不能对苏景渊承认,这个男人一定会得意忘形,以后会更加理直气壮的缠着自己去和他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许宁幽做了决定之后,自己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关键是想着要逃跑,没有体力也必须要有。 可惜苏景渊抱他抱的非常的有技巧,一只手绕过脖子,搂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则是牢牢的护在他的腰间,把她整个人都抱住。 而许宁幽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苏景渊的身上,这样能睡的原因还是因为苏景渊曾经说过,许宁幽睡相很不老实。 如果不好好的抱着她,许宁幽就一定会踢被子,踢被子就一定会着凉,着凉了就一定要吃药。 而许宁幽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药,他只喜欢吃好吃的,很明显,药这种东西是真心不好吃。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感动着一个男人,感动的时候是真的让她很感动,但是可恶的时候也真的是很让人咬牙切齿,心又暗暗给自己打气。 让自己忘掉苏景渊的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逃离,案发现场,绝对绝对不能让苏景渊发现她的异样,绝对不能让苏景渊有机会嘲笑他。 这真的是一个要人命的把柄,取名又小心翼翼的,先把苏景渊揽着她腰的手臂给拿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啊。 把自己的身体往床的另一侧开始移动,只要移动出来,一定的距离,它就可以从苏景渊的怀抱里脱身,然后就可以下床穿衣服,然后迅速的离开。 等到苏景渊清醒过来,他就可以一问三不知,装糊涂装到底。 苏景渊闭着眼睛,一直非常耐心的等待着他,好像已经感觉到自家的小娘子想要做什么了,最开始清醒之后是有些迷糊。 迷糊之后就是震惊,震惊之后,他家小娘子现在挪着他的手臂,是想要逃跑吗? 果然许宁幽就是想要逃跑啊苏景渊心里偷笑,还好,他早有准备。 不然,这么好的机会,让这小丫头逃跑了,他可是会抱憾终身的。 许宁幽很成功的把自己腰上的苏景渊的手臂给移开,然后悄悄的去移动苏景渊环在他脖子上的手。 “呼!”终于挪开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来昨天一夜,苏景渊也是很累的,要不然不可能会让自己这么轻松的就逃离了。 许宁幽平稳了一下呼吸就要坐起来,可是他还没做起来,苏景渊就一把,又把她给抱在怀里面。 难道是被发现了? 但是苏景渊还是闭着眼睛使宁幽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发现苏景渊的呼吸仍然平稳悠长,刚刚似乎只是他惯性的反应并不是清醒过来了。 只不过啊,虽然苏景渊没有醒过来,但是他重新又把许宁幽给抱上了,刚刚做的全部都白费了,还要再重新来一遍。 许宁幽很有耐心的按照原先的步骤取推苏景渊还在她腰上的手,只不过这次怎么推不动了? 苏景渊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的小娘子,正皱着眉头去推自己的手。 “推不动吗?” 头顶忽然的声音把许宁幽吓得尖叫了一声,猛的一抬头,脑袋就撞上了苏景渊的下巴。 这对夫妻同时呲牙咧嘴,苏景渊虽然不至于像许宁幽那样,但是也被撞得有些疼,不过他立刻还是帮许宁幽想,揉一揉脑袋。 他很清楚,因为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练武,他的身体太强悍了,许宁幽又是这么香香软软的一团,一定受不住他这么一撞。 你女朋友果然双眼放起了泪花,刚刚那一下实在太疼了,他也真的是受惊了。 “你为什么突然说话,都吓到我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占据有利的地位,所以许宁幽先开口,什么都不提,先把一个罪名安给苏景渊,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受伤了。 脑袋正疼着呢,虽然没破皮,没有肿,也没有流血,但是疼啊,真的疼,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是不疼也要说是疼。 “娘子刚刚偷偷摸摸的想要做什么?” 他果然发觉了许宁幽心里面一阵后悔,他应该醒得更早一点,然后手脚再轻一点,更果断一下,离开苏景渊,这样他就抓不到他了。 “什么叫做偷偷摸摸的,我只是口渴了,想起来喝杯水,你抱着我,我不太方便而已。” 许宁幽能承认他是想要逃跑吗?即使那是事实,也是绝对不能承认,撒谎,有的时候真的很有用,只不过这谎言,苏景渊能相信吗? 许宁幽觉得这谎言实在是太蠢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呀,睡了一夜,当然是口渴,当然是想喝水了,更何况他们还那么剧烈运动过。 苏景渊果然很邪肆的笑了笑:“也对,娘子是应该喝点水。” “你什么意思?”许宁幽没有说完就后悔了,哪有像他这么蠢的,什么叫自投罗网,他就是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娘子昨天夜里辛苦了,是应该好好的喝些水。” 苏景渊说着就从床前的矮凳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许宁幽。 只是倒一杯水给他递过来而已,这个男人至于笑的这么意味深长,而且他的眼神也别有深意。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苏景渊这个男人怎么能刚一醒过来就这么清醒,这么下流哦。 不对,现在他好像不能再理直气壮的说他下流了,最下流的人是她这个色女。 “娘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害羞了不成?” “为夫觉得娘子实在是不必害羞,昨夜的娘子……。” 第五百四十二章好好的调教 苏景渊忽然不说话了,许宁幽有些疑惑,他知道他不应该抬头去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苏景渊的脸上居然是一脸的怀念。 居然是怀念这个流氓,这个混蛋,这个登徒子,他一定是被他传染的,想想他心情又明明是一个害羞矜持的人,他不应该这么色,所以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就是和苏景渊呆的时间长了,所以才被他传染了,他许宁幽本质上不是如此的,他只是被苏景渊传染了。 “你不准想了,不准想了,我什么都没有干。” 完蛋了,许宁幽真的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怎么能这么蠢,这么蠢? 苏景渊眉目含笑,目光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小娘子,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家小娘子在耍完流氓之后,这么羞窘的模样是如此的可爱。 “娘子实在是不必如此相仿,为夫非常欣喜,娘子的进步,娘子有如此变化,果然是为夫教导有方。” 这一生教导有方,让许宁幽彻底的清醒过来,也让他原谅了自己。 对啊,苏景渊这家伙自己都承认了,这是他对他的影响,是他把她给教坏了,本来他不是如此的。 苏景渊很明白,想让许宁幽承认,对他这个夫君有了欲望,而且还是无处不在的欲望,这样的想法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要慢慢引导。 不能让娘子第一次就谈虎色变,这样他以后怎么诱惑娘子,做那些羞羞的事情,他家娘子本质上还真的是很害羞。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她故意诱惑许宁幽,说不好就忍住了,不过苏景渊怎么可能让许宁幽忍住呢? 苏景渊可是等着一天等很久了,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在算计。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点点成果,绝对不能被这么轻易的给毁了,虽然现在她真的很想抱着他家娘子亲亲热热的说会话,当然要说一些让人听起来面羞而红的话。 可是现在不能把娘子就给吓着了,他现在要给娘子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娘子继续迷糊下去。 然后,他才能继续诱惑他家娘子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黑,然后再也回不了头。 苏景渊双眼发亮,望着许宁幽。 许宁幽却是低头在想自己的事情,他确实是对苏景渊慢慢的越来越有想法,越来越色了,从一开始他在苏景渊,可是没有这么色。 当初他们从塞北回来,在一辆马车上,许宁幽,可是对苏景渊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罢了。 当时他可是心如止水,只是后来才被苏景渊一步一步的给影响成这样对苏景渊刚刚还承认了,他这是刻意的在教导。 所以许宁幽只是被教坏了,只是被教坏了,还是有可能被教回来,只要他变回来,所有的一切就都好了,就皆大欢喜了。 许宁幽经过一番心理安慰,终于让自己不再那么羞窘,苏景渊也非常识趣,而不再提这件事情主动扶着许宁幽,带着她去浴室。 只不过刚一进浴室门,许宁幽,就把苏景渊关在了门外面,苏景渊望着已经关闭的房门,摸了摸鼻子怎么办? 他还是很想跟进去,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跟进一句,否则可是会坏事的,他一定要让自家娘子明白,他并不是很在乎昨天夜里的事情,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就调笑她。 当然要调笑她,也要放到以后等到娘子对他越来越情难,自尽越来越不可自拔的时候,只要娘子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扑倒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调笑自家娘子这次的事情可真的是一次大大的惊喜,想起昨天晚上娘子的热情,娘子的主动,真的是让人心醉呀。 很多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家娘子这块又香又滑的豆腐早早晚晚被他彻彻底底的给吃了。 当然这豆腐最好还是能够自己积极主动一下来滑进她的嘴里比较好,苏景渊现在觉得他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下流了。 不过还好还好,他只是对自家娘子下流对旁的女子摄政王苏景渊,可一向就是不喜女色。 不是不喜女色。 苏景渊笑了笑,还记得有几次,心又被他缠得实在太厉害了,就咬牙切齿的问他,你不是不喜女色了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他确实不喜女色,他只喜娘子一人,而且因为碰不了别的女色,只对娘子感兴趣,所以娘子你就只能辛苦些了。 当时苏景渊还记得很清楚醒哟,背影气的面红耳赤,还骂他是登徒子如今苏景渊这个登徒子终于又叫到出来了。 一个新的登徒子,跟这个登徒子正是她家的小娘子,看着她家的小娘子变成登徒子,这个过程让苏景渊的心非常的欢快,真的是越来越期待。 他家娘子有朝一日变成一个真正的登徒子,对她这个夫君上下其手的画面。 想想往后的幸福生活,苏景渊就觉得如今也不是那么不好惹,而且昨天夜里他过得实在是太幸福快乐了,现在放她家小娘子冷静一下也好。 反正按照他家小娘子现在的脑袋,他是想不出如今这些弯弯绕绕来,而且就算是想到关键的地方,他家娘子也一定会不好意思的,一定不敢往下想了。 所以他家娘子一定是想要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你越是压制它越时会冒出头来,娘子为夫,非常期待那天的到来。 到时候希望娘子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登徒子,为夫等着你对我为所欲为。 许宁幽确实把自己关在浴室里面,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忘了这件事情。 他却不知道门外面那个登徒子已经算计着,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登徒子,他们两个好做一对儿,非常般配的,郎才女貌的登徒子。 如果被许宁幽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去去打苏景渊,虽然现在他去苏景渊也是越来越下不去手,不过盛怒之下可是很难说的。 自家的夫君也要自家的娘子好好调教一番,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夫妻一家人呀,都是非常喜欢调教对方,苏景渊喜欢调教性游戏。 许宁幽喜欢调教苏景渊,他们两个人,无论谁调教谁都是夫妻二人的事,都是他们关起门来喜欢做的一些羞羞的事。 许宁幽现在还不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和苏景渊去做那些羞羞的事情,他醒来时候只是担心苏景渊会趁机嘲笑他,但是从来不后悔昨天夜里的所作所为。 许宁幽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一方面,但是苏景渊不可能想不到,他正是因为想得想明白,所以才会放心的让自家娘子自己一个人洗漱。 反正过不了几天,他家娘子就不会再把她关到门外了,他一定能够登堂入室,一定能够抱着娘子洗鸳鸯浴,他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等到许宁幽收拾妥当出来,苏景渊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等着他一起用饭了,夫妻两个人还是如平常一样在用饭,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们两个齐齐失忆,都不在谈及。 许宁幽不想谈起这件事情很正常,但是苏景渊为什么不谈其?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把柄,为什么苏景渊没有抓住这个把柄呢? 许宁幽有些疑惑,他觉得按照苏景渊这个人的习性,他不应该如此,难道是突然间转了性? 不过他现在脑子已经很清楚了,绝对不会再问这样的蠢问题,难道别人不提起他还要蠢不拉叽的送上门去吗? 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可以了,绝对不能有三。 不过换一个想法,许宁幽就明白了,苏景渊为什么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个男人平日里面总是看起来非常的骄傲,恐怕想想被她一个小女子给扑倒了,应该还是比较没有面子的事情吧,所以苏景渊才主动不提起了。 这么一小许宁幽,反而有一点沾沾自喜,昨天晚上可是她把她给扑倒了呢,苏景渊这会儿大概有些懊恼吧。 不过啊,许宁幽也只是在心里面想一想,绝对不敢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 苏景渊虽然是在很专心的吃点早餐,尽量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还是非常关注许宁幽的变化,万一这个丫头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不过许宁幽好像并不上心,怎么会突然间又得意起来? 苏景渊不明白许宁幽境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个丫头一向喜欢胡思乱想,脑子里面的想法也总是千奇百怪,不管他是怎么想的。 早晚有一日,他一定会让许宁幽非常主动的来做他的登徒子。 只要许宁幽和苏景渊,永永远远在一起,只要醒,又愿意放下矜持,放下害羞,来做他的登徒子苏景渊觉得他可以容许这个小丫头胡思乱想一下。 但是苏景渊绝对不知道形容现在在想什么,他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连早饭都不撤,直接抱着许宁幽反扑上去,让这个小丫头认清楚到底谁才是主? 男子在哪里都可以夫纲不振,唯有在床榻之间,必须振夫纲。 苏景渊绝对不可能让步,他爱许宁幽,自然愿意对他千依百顺,但是有些事情是原则,绝对不能退。 第五百四十三章娘子很开心 苏景渊和许宁幽经历过扑倒和反扑倒的一夜之后,夫妻两个心里各自有一番打算。 许宁幽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种隐秘的窃喜。 “娘子很开心?” 开心的不止许宁幽一个,苏景渊同样很开心,娘子对他越来越容易动情。 昨天晚上,娘子的主动,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神摇曳。 “娘子,以后都能这么主动就好了。” 许宁幽眼眸圆睁:“你不会觉得没面子?” 在床榻之上,被一个女人反扑倒,苏景渊为什么还很得意? “你没发烧?” 苏景渊满脸黑线,不过转眼他又高兴起来,娘子这是担心他。 “为夫很开心,娘子以后都可以这么的主动。” 许宁幽一张俏脸飞红,这个男人真是…… “娘子又害羞了。” 迷乱之时,可以推倒夫君,清醒羞涩时,又是这么的动人。 苏景渊心底一动,把许宁幽重新压在身下,修长如竹的手抚上她的脸,迷醉的吻轻柔的落下。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宛若一幅画。 不可避免的,苏景渊又荒废了半日,许宁幽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苏景渊的怀里。 苏景渊一只手抱着许宁幽,另一只手翻着奏折,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到许宁幽。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这个男人有弧线最完美的下颌,还有宽阔温暖的胸膛,身上的墨竹气息清新好闻,最关键的是他有一颗爱她若性命的心。 “看够了吗?” 虾米,偷看被逮个正着儿! 许宁幽条件反射的就想闭上眼睛装睡,装了一半又睁开眼睛,她心虚什么。 苏景渊唇角含笑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对了,她没必要害羞,这个男人的宠爱是她的最大的底气。 “笑什么?”苏景渊发现许宁幽越来越喜欢笑了,而且是毫无来由的就笑了。 许宁幽还是笑,不说话,却支起身子去亲苏景渊。 “吧唧!”响亮的亲吻。 “我家夫君真好看。” 苏景渊面色变换一阵,还是绷不住,唇角的笑蔓延开来,也跟着低头亲了亲许宁幽。 “嗯,我家娘子也很好看。” 许宁幽也很高兴,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被自己夫君看重,尤其她家夫君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这天下也就只有她能诱得苏景渊主动亲近,平生第一得意事! “不能再睡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 有苏景渊陪在身边,干什么都是好的,这个男人自然会大殿好一切。 许宁幽负责貌美如花、吃喝玩乐就好。 “夫君,我们去济世堂看看怎么样?” 苏景渊了然笑道:“好,都依娘子。” 刘婷婷可是跟着去了济世堂,还是拿着摄政王府的令牌,以夏清风学徒的身份。 许宁幽想要骑马,苏景渊顾念她的身体,还是想要她坐马车。 “夫君,我想骑马。”就这么娇娇软软的一句话,吴侬软语,苏景渊立刻妥协。 “好,不过我们今天共骑一骑,我抱着你好不好。” 如果是一年前,许宁幽一定毫不犹豫的拒绝,骑马当然还是一个人骑,但是现在,苏景渊那么温柔,许宁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说了好。 等到许宁幽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捂脸,她刚刚怎么就被苏景渊给诱惑了呢? 对,她刚刚确实是被这个男人给诱惑了,看着他优美的下颌,看着他唇角的笑,看着她 他意气风发的眼神。 许宁幽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他说什么都是好的。 苏景渊也意识到这一点,在心底里面悄悄的偷笑。 他家娘子终于也对他毫无防御的能力,也终于对他不由自主的就想着说好,看着他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心情不错,今天的天气真的是很好。 因为互相之间的心靠的很近,因为他们已经足够信任,因为他们两个已经足够依赖或者说这是一种由爱力衍生出来的习惯,由爱衍生出来的一种倾慕。 这种情况无处不在,这种倾慕让苏景渊拒绝不了,许宁幽现在学会了,无法拒绝苏景渊。 当他们两个都无法对对方说不的时候,就真的是向对方完全的缴械投降,彻底的交出了自己。 苏景渊和许宁幽小夫妻两个非常甜蜜的共骑一匹马,出了摄政王府,慢悠悠的走向济世堂。 “快看,快看,那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吧!” “还真是,金童玉女,这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关系真好啊,这世间既然有夫妻如此和顺!” “当然关系好啊,摄政王可是我们天朝的文武公子,摄政王妃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们两个可是真正的般配!” …… 苏景渊把控着马的方向,许宁幽便空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论,时不时的微笑。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格外的好,大家思维也格外的活跃。 他和苏景渊初遇的故事已经听到五个不同的版本,什么英雄救美,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美人赠花,什么诗词相和…… 不仅仅有他们两个第一次遇见的版本,而且还有苏景渊请旨赐婚的版本。 据说皇上和太后最开始并不同意苏景渊娶她,还是苏景渊宁死坚持,除了摄政王妃之外,终生不娶,据说还在雨里跪了三天三夜。 这才让皇上和太后看到了苏景渊的决心,还有他和摄政王妃两个人的情谊,这才让太后下了一纸赐婚。 还有摄政王妃,摄政王妃虽然不是那些王爷府啊,侯爷府啊之类出来的名门贵女,但是摄政王妃却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巾帼不让须眉的武功。 摄政王妃可是天朝这么多年来,举世罕见的奇女子。 据说当时也有很多名门贵族的公子,向摄政王妃求亲,可是摄政王妃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摄政王一个人,此生非君不嫁。 …… 许宁幽最开始只是轻轻的微笑,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她又不可能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哈哈大笑,只能把脸埋在苏景渊的怀里面偷笑,小小肩膀的抖动着不停。 第五百四十四章给你一个徒弟 苏景渊空出一只手抱着许宁幽,用身上的斗篷把它遮盖,人群里面谈论的声音他也都听到了,确实非常的有意思。 无论百姓们编出来的话本故事是什么样的版本?都是他和许宁幽两个人情比金坚,最后走在了一起,获得了幸福完美的结局。 这样的故事,哪怕不是真的,但是意头却是好的,苏景渊还是欣然接受,天朝的百姓,真是善良。 不管怎么样,他和许宁幽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这是一件幸事。 以前许宁幽曾经跟他说过,人做美好的事情,会有美好的回报,看来这就是美好的回报。 这么多年以来,苏景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这天下,他确实是做下了不少好事。 当时或许最大的原因,是他希望这些好事带来的福运能够回报在许宁幽的身上。 许宁幽当年一个人离开了家,离开了京城,苏景渊在江南苦苦追寻了她差不多十年的时间。 那十年间,可以说是苏景渊做好事做得最多的十年,那个时候苏景渊会帮助一切可以帮助的人,帮助一切值得帮助的人。 他不求他们的回报,他只希望那些人心底能够留存一份善意,也能够学会去帮助别人的人。 哪怕永远找不到许宁幽,他知道许宁幽一定在这世上的一个角落里面流浪,他也希望许宁幽能过得好。 但是他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穿不穿得暖,吃不吃得饱,有没有人欺负她,有没有人让她可以那么明艳的笑出声来,苏景渊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要多做一些好事,希望能够积攒一些福报,这些福报都是许宁幽的,谁都抢不走。 有的时候支持人做好事的原因,真的很简单。 许宁幽就曾经和苏景渊说过,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死了之后可以重生? 这个世界因为不甘不愿,而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只有他宣扬又可以重生,真的是非常的奇怪,许宁幽想了很久,都得不到答案,而苏景渊最开始的时候也不得其解他当时没有想太多,他只知道皮牛爷回来了,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给他的后代,所以苏景渊不想问原因,她只知道许宁幽回来了,而且她要对许宁好,他们两个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就足够了,至于别的真的不重要,但是现在搜几个月,忽然明白了是否就是因为他曾经做了那十年的好事,是否就是因为许家一直都是世代忠良,以天下百姓为先,这些福报积攒了下来,才换的许宁幽的重生。 这个想法其实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苏景渊就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做得好,是能够积累福报,并且这些福报能够帮助许宁幽,让许宁幽过得更快活一些,那么他苏景渊愿意一直做好事,他愿意当一个好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人。 “在想什么?”醒来后才知道苏景渊很长时间不说话了,他似乎有些走神,不用抬头去看,他就知道,苏景渊确实是走神了。 苏景渊笑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许宁幽几乎是立刻就被感动了:“我也很幸运。”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笑,马儿已经停了下来,济世堂到了。 出乎意料的,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一下买,竟然就看到夏清风赢了出来,这孩子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夏清风,身为医者,一直都非常的负责。 他只要在机场里面,就一定以治病救人为先,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能让夏清风挪动脚步哦,他是一位真正的医者,非常的赤诚,非常的单纯,就是这么一个坦荡荡的译者,让许宁幽和苏景渊生出了亲近的心思。 苏景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宁幽身为他的娘子,身份自然也是不凡,可以说,苏景渊夫妇是如今天朝最尊贵的夫妇,但是这对尊贵的人却只有一个朋友,就是济世堂一名小小的袋子,夏清风。 而夏清风这么多年来一直游历天下,辨识药草,编纂医书,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如果硬要说有朋友,那只能说他的朋友就是要草,就是一书。 机缘巧合之下,夏清风进了摄政王府,结识了苏景渊夫妇,和他们的相处之间,三个人虽然有很多意见不合,但是却有些心心相惜,夏清风就有了两个朋友。 有了朋友,自然是好事,夏清风也曾经感激过上天,让他这一生孤苦,颠沛流离之际,还能遇见两个朋友,有了这间济世堂。 虽说这件济世堂记载,摄政王妃许宁幽的名下,但是夏星峰很清楚,这件济世堂就是许宁幽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并不是在乎这点房产,也并不在乎地契,这家济世堂的地契是谁的? 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让他稳定的进行行医,问药的居所,可以让他四仔的编纂一书,其他的都不重要。 夏清风到了济世堂,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这里可以说是他最自在的地方,但是那一定是在之前,在刘婷婷到来之前。 夏清风实在是想不到老管家居然还有妻子和女儿,明明之前老管家表现的出来,他是一个孤寡老人,同样孑然一身的夏清风,对老管家秋产生了一种怜惜的情意。 渐渐的,这点联系变成了孺慕之晴,老管家对夏清风非常好,夏清风对老管家自然也是不错,两个人都是有来有往,绝对不喜欢乱占别人便宜的人。 更何况,老管家很符合夏清风对于父亲的印象,夏清风本人又是有担当的英俊少年,他也很符合老管家对于儿子的期待,自然而然的,就成全了一对父子。 老管家和夏清风互相之间的孺慕之情是真的,所以最开始老管家为夏清风准备相亲时,夏清风虽然不同意,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总不能看着老管家再一次淋雨、不吃饭。 虽然后来夏清风也了解到老管家真实的身份也明白了,老管家并不是一个孤寡老人,他有娘子,有女儿,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非常的幸福,非常的和顺。 第五百四十五章睡你隔壁 这和夏清风最开始的认知并不相同,但是夏清风并没有不开心,因为他很清楚,幸福的人是老管家,而落寞的人只有他一个。 这么说来,他还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分明是老管家心疼他,认了他做儿子。 夏清风虽然一心沉迷于医学,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他却明白这人世间的真情有多美? 所以夏清风一直非常配合老管家去相亲,他虽然无意成亲,但是老管家的话也确实给了他足够大的震动。 他确实不能让他心里的女子,即使已经死去在天上,还要为他忧心。 再者说,老管家也向他承诺过,绝对不逼迫他成亲。 那就没必要着急,慢慢的找找看。 如果真的是碰到了合适的人,夏清风愿意照顾那女子一生一世,和她一起走下去。 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了想,真要碰到合适的那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啊。 老管家看出了夏清风的松动,所以马不停蹄的把自己的女儿刘婷婷带到了京城。 夏清风虽然自己也说过要试一试,但是他很清楚他心里的执念有多深,他不愿意轻易同意,就是担心会害了人家姑娘。 夏清风尤其不愿意害了干爹的女儿,但是这个刘婷婷真的是年纪小,胆子大,居然一直嚷嚷着要嫁给他,才见他第一面就一定要嫁给他。 而且,今天还拿着摄政王府的令牌跟到了济世堂里面,说要给他当学徒。 如果刘婷婷真的是曾经学过医,对医学感兴趣的话,他愿意教,但是这个女孩很明显对医学并不了解,而且做事风风火火的并不适合学医,学医之人是要谨慎才是。 背一上午,刘婷婷一会忙着给人拿药,一会儿忙着给他磨墨,不管干什么事情都似乎手忙脚乱。 夏清风本来冷着脸让人离开,但是那个刘婷婷并不害怕,她冲他笑嘻嘻的。 “清风我只是第一次来,等到我学会了一定会做得好的,你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我给你当学徒还能给你端茶递水捶背按肩,我还会铺床叠被。” 从来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孩,不,他见过,摄政王妃许宁幽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只不过许宁幽的胆子大,一般都表现在苏景渊的面前,而在他的面前,他见过的最能豁出去的女子,大概就是这位刘婷婷啊。 这个小丫头果然是年少无知,所以胆子大吗? 摄政王夫妇共骑一匹马,到了他的济世堂,夏清风这会没病人,被刘婷婷拉着教他辨识药草。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教了大半个时辰,居然只认识三种药草,而且这三种药草还时不时的会弄混。 夏清风唯恐伤了小女孩的自尊心,只能委婉的劝她回家,医学并不适合她。 奈何刘婷婷似乎是铁了心要待在他身旁。 不管他怎么说,刘婷婷就是不离开,到后来干脆当没听见,还是很生机勃勃的缠着他问问题。 夏清风正是受不住,听说摄政王夫妇来了济世堂,赶紧迎了出来。 谁知道刘婷婷也跟着出来了。 “姐姐,姐夫,你们来了!” 少女的声音清亮,带着笑,听着声音神清气爽。 夏清风一噎,什么时候苏景渊和许宁幽成了刘婷婷的姐姐姐夫了? 老管家是苏景渊的人,如果真的算起关系来,苏景渊和刘婷婷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她应该叫苏景渊和许宁幽喂哥哥嫂子才对。 现在叫姐姐姐夫,分明是许宁幽那边的关系,这说明什么? 夏清风再明白不过,摄政王妃许宁幽果然是闲不主的人,她认了刘婷婷做妹妹,,济世堂上下,虽然没有高下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学医救人。 但是,刘婷婷做为摄政王妃的妹妹,到了医馆里面以后,大家不自觉的就会帮她的忙,一定会更方便她接近他。 只要一想会有这种可能,夏清风不仅打了个寒战,少女的热情真的是太吓人了。 夏清风自从出生以来,一直都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后来他碰上了心上的女子,两个人虽然彼此有意,但是他们都是守礼的人,并没有什么过多亲密的举动。 如今碰上了刘婷婷,这个丫头,简直就是天生的自来熟,看见她第一面也嚷嚷着要嫁给他。 到后来跑到济世堂来当他的学徒,明明什么都不会,却一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凑在他面前东问西。 济世堂其他的人不管是切药的,抓药的,准备方子的,扫地的,都和这个丫头迅速的熟悉了下来。 整个上午,刘婷婷只要不在她身旁,就一定是找别人打听他的习惯爱好,而且,一点都不避讳人,当着他的面直接打听。 到现在,刘婷婷已经知道他从早到晚所有的习惯。 刘婷婷已经接住了苏景渊和许宁幽,并且兴致勃勃的和许宁幽分享她的收获。 “姐姐,我告诉你啊,原来清风是这世界上最勤快的男子,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已经起床了,而且清风一直以来最喜欢喝的水居然是白开水,他吃东西也不喜欢辛辣的,清风居然还会下厨做点心,实在太厉害了……。” 少女居然当着他的面儿就说起了这些,夏清风满脸的黑线,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许宁幽笑容明快,他就知道刘婷婷这么热情主动的女孩才最适合来打动夏清风,把夏清风这块儿给融化了。 只是没想到才一个上午而已,效果居然这么好。 “清风先生,这么多年过得一直很辛苦,有婷婷你在这里陪伴着,我们也放心不少。” 虽然嘴巴上说着放心,但是他的脸上却明显是在看好戏,想要辩驳两句,但是他还没开口,摄政王苏景渊的眼刀子就飘了过来。 我家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清风先生还是识趣点好。 夏清风只能偃旗息鼓,惹得摄政王妃许宁幽不痛快,就是把摄政王苏景渊给得罪了,如果让这两口子不痛快,夏清风可以想象,他的日子一定比现在更加的水深火热。 而且还有干爹那边,如果他真的把刘婷婷给赶走了,干爹说不好,真的有可能会绝食。 第五百四十六章我要嫁给你 本来想着让摄政王夫妇不说话,把刘婷婷给送走,结果他这刚一出门儿,话还没说出口,刘婷婷就已经紧紧的赶过来了。 这小丫头看起来也是挺机灵的,只是在学医这一道上,实在是没有前途。 几人进了济世堂雅间。 “清风先生。”女子的声音如山间清流,格外动听。 夏清风却打了个寒颤:“王妃有什么吩咐?” 许宁幽笑的人畜无害:“本王妃听妹妹说了这么一通,发觉医学一道着实有趣,想着日后可能过来共同学习。” “还望清风先生不吝赐教。” 说着,居然还打算过来行拜师礼,把夏清风吓了一跳,赶紧去看苏景渊,摄政王居然不反对。 也对,摄政王妃想要做什么事,这位王爷从来都是支持。 “清风先生不介意多一个弟子吧?” 介意,他介意疯了。 夏清风知道许宁幽的意思,他和这对夫妻打交道这么久,也没见到许宁幽毒医学感兴趣,今天突然感兴趣,要认他当师父。 “姐姐,你也要找清风学医吗?” 许宁幽笑得好像是一直小妖精:“对啊,以后我们就是清风先生坐下的姐妹花。” 什么姐妹花!他一个徒弟都没答应。 苏景渊终于说话了:“娘子,为夫听说学医辛苦,一般名师只带一个弟子。” 许宁幽好似吃了一惊,看向夏清风:“真的吗?” 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兜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让他认下刘婷婷做弟子。 这夫妻二人果真是黑心。 “清风,内子在问话。” 三个人一台戏啊。 夏清风闭了闭眼睛,道:“在下精力有限,着实只能收下一个弟子。” 许宁幽立刻道:“清风先生给看看,我和婷婷谁更适合当您的弟子?” 这还用问?夏清风如果真的胆子肥到收下许宁幽,苏景渊就能把他丢到大牢去。 刘婷婷一脸期待,还有点紧张,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和摄政王妃竞争。 “清风,你尽管选,即使不选我,我也不会怨你。” 夏清风深吸一口气道:“王妃日理万机,还要照顾三个孩子,还是让刘婷婷和我学医好了。” “耶!”刘婷婷很高兴,不过她也只高兴了一瞬,转过头就去安慰许宁幽。 “姐姐,你别伤心,等妹妹学会了,我教你。” 许宁幽笑着拍了拍刘婷婷的手;“真是个为人着想的好姑娘,清风先生觉得呢?” 夏清风能怎么办,无奈道:“王妃说得对。” 他们早就已经是朋友,这会儿夏清风张口闭口王爷王妃,这是不高兴了,又打不过对方,只能这么发发牢骚了。 苏景渊不动声色的把许宁幽的手拉了回来,笑道:“清风先生既然有了徒弟,就让徒弟好好跟着你学习,我天朝很需要像清风先生这样的医学人才。” 许宁幽得逞的笑道:“最好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然怎么学得好?” “娘子说得有理。” 谈话结束,夏清风对面三个人心情大好,夏清风心情很沉重,寸步不离是怎么回事儿? 当天夜里,夏清风看见刘婷婷,准确的说是抱着被子的刘婷婷,惊的险些站不住。 “你这是做什么?” 刘婷婷看见夏清风很高兴,抱着被子就跑了过来:“清风,从今天起,我就跟你住了,我们要寸步不离。” 夏清风眉心突跳:“婷婷,你是姑娘家,这大半夜,我们孤男寡女不适合住在一起,你还是回去的好。” “干爹和干娘还在家里等着你,你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还是……。” “哎呀呀,我拿不住了。” 话落,刘婷婷手里的被子就落到了夏清风的怀里。 少女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道:“清风,我爹爹和娘亲才是好酒没见,他们现在最不愿意有人打扰,就把我给赶出来了,你不会不收留我吧,不然我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假话,这么明目张胆的假话。 “你可以让摄政王妃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摄政王府很大。” “王妃姐姐说,王府不归她管。” 胡说!摄政王府可以不归任何人管,就不是不可能不归许宁幽管。 “姐姐还说,王府天一黑就会锁门,即使是她自己叫,也不一定会开门。” 夏清风忽然想起来,分明有几次,许宁幽在夜市逛街,而且还有苏景渊陪同,可是从来没见过她回不去家。 刘婷婷眨眨眼睛:“清风,我很好养的,我睡院子里也行。”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睡在他的院子里,这样的主意估计也就只有摄政王妃想得出来了。 说不好,今天晚上这一出都是许宁幽的主意。 于此同时,“哈欠!”许宁幽揉揉鼻子,“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苏景渊端了杯热茶过去:“是不是着凉了?今晚我抱得紧一点。” “登徒子!”许宁幽嗔看苏景渊一眼,还是顺势滚到他的怀里,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矜持了。 没办法啊,灯光之下,美男如玉,怦然心动啊。 …… 夏清风还能说什么,只能吩咐人给刘婷婷准备一间屋子。 明天必须把她送回去,最好能找摄政王妃许宁幽谈谈,他明明是已经退步,同意刘婷婷在济世堂学医,摄政王妃是不是也该不要逼的太紧。 “你们干什么?” 为什么安排刘婷婷住的是他隔壁的房间? 这院子里总共只有一对姓杨的中年夫妇在帮衬着,这会儿正往夏清风的房间里抬床。 “清风先生,婷婷姑娘说她一个人睡害怕,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小姑娘,这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可不就要有一个熟悉的人陪着。” “对啊,婷婷姑娘只是睡在隔间。” 刘婷婷眼泪汪汪的凑过来:“清风,我保证我很听话,绝对不会吵到你。” “那好吧。” 算了算了,反正明天她就回去了。 刘婷婷心里简直实在欢呼,王妃姐姐教的法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夏清风有一种自己带着被子去摄政王府住下的打算,吃喝都在那里了,他忽然也想耍无赖。 第五百四十七章夏清风睡不着 刘婷婷正是在夏清风的家中安家落户,准确的说是在夏清风的房间里面安家落户。 第一夜的时候,刘婷婷还算是乖巧安静,但即使如此,两个人静静的睡在一间房间里面,刘婷婷很显然是早就睡着了,而夏清风在隔间的床上,听着少女轻而悠长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了,夏清风勉强闭上眼。 “呼,还是睡不着。” 拜良好的习惯所赐,即使是一夜不睡,到了固定的时间点,夏清风还是起身穿衣,要去洗漱时,才猛然顿住脚步,他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会经过刘婷婷的床前。 这可怎么办?听声音就可以知道,那个小丫头到现在还没有醒。 夏清风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穿过隔间直接出门但是,良好的礼仪教养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绝对不能够这么做。 鸡叫声响起,夏清风无奈的走向窗户旁,想推开窗户,干脆跳窗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窗户忽然打不开了,不仅一扇窗户如此,两扇窗户,三扇窗户,房间里面所有的窗户同时都如此,这就很奇怪了。 夏清风很清楚的记得,昨天的时候,他还曾经开关个窗户没有任何问题按照道理讲,不可能所有的窗户都在一夜之间都坏了,这说明什么? 摄政王妃许宁幽难道还派了暗卫到他的院子里来,特意弄坏他的窗户吗? 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但是在许宁幽眼里,也不是不可能。 夏清风认命的又坐回床上,闭着眼睛,等着隔间的刘婷婷睡醒。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或许时间更久,刘婷婷昨天夜里赶来了这里,睡得有些晚,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正是瞌睡的年纪,怎么睡都睡不醒,夏清风无奈的躺回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听见隔间有动静,夏清风立刻坐起来支起耳朵听,似乎是刘婷婷翻了一个身,这动作还挺大,说不好被子就被她踹到床下去了。 小丫头居然还没醒,第一次住在他这个明明还算是陌生人的家里面,居然睡得如此踏实,夏清风无奈的抚额,他又想叹气了。 又等了一会儿,夏清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喊道: “刘婷婷,刘婷婷,醒醒快醒醒,不能再睡了……。” “唔……。” 刘婷婷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终于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好像听到清风叫我了。” 夏清风会很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不仅感叹,这丫头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还迷糊着呢。 “咦,这里是哪里?” 不仅仅是迷糊,还失忆了。 “刘婷婷。”夏清风很无奈。 刘婷婷惊喜到:“清风,是你来找我玩儿了吗?” “你忘记昨天夜里住在我这里了吗?” 刘婷婷还真的双手捧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昨天晚上她真的抱着被子来找夏清风了,而且还是王妃姐姐教她的办法。 本来她以为少女的情怀,即使再怎么大胆,抱着被子来找情郎,这样的事情怎么着,也要等两个人再熟悉一阵子了才能做的出来。 但是她娘亲听说了,居然称赞王妃这法子非常的好,夏清风既然是一个好人,那就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一定要趁早下手,不然被别人抢了可就晚了。 刘婷婷这么一想,还真的是着急了。 济世堂里面可是有很多小姑娘都非常喜欢清风,不仅仅是济世堂里面,每日里,有很多穿着打扮很漂亮的小姐来济世堂找清风聊天。 清风虽然总是公事公办,不愿意和人过多说话,但是耐不住,万一真的碰到了哪个姑娘,下手比她快,比她还主动,清风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刘婷婷的爹爹当年可是趁着娘亲成亲前夕,把娘亲给抢走了,如果爹爹再晚一日,现在就不是他爹爹了。 这么一想,还真的是非常惊险,清风在济世堂时,她要看着,清风回到家里面,她也要看着。 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在清风面前打转,让清风认可她的存在,渐渐的习惯她的存在,这样她才能够嫁给清风,这可是王妃姐姐亲口跟她说的,绝对没有问题。 王爷那样好看的男子,都被王妃给牢牢的握在手心,可见王妃是谈情说爱的高手,而且夏清风还是王妃的朋友。 如果不是王妃摄政王府,也不可能和夏清风结缘,所以一定要听王妃的话,看看现在,她不就已经住进了清风的家里。 刘婷婷抱着被子认真的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布置,今天屋子布置得可真漂亮。 昨天晚上太晚了,刚一进屋子,她就急匆匆的抱着被子睡着了,其实主要是怕清风把她给赶出去,而且她这个人瞌睡一般来得很快。 夏清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的魂儿又飘去哪里了? “既然醒了就快起来。” 刘婷婷回过神来,望了望窗外,天却是早已经大亮了,但是能和清风待在一个屋子里面,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不舍得清风出去了。 “可是我还是想睡觉,清风昨天晚上睡那么晚,我们今天就多睡一会儿,不然会没精神的。” 夏清风忍不住咳嗽起来,什么叫我们多睡一会儿,这样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面红,心跳很容易想歪,这个小丫头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怎么了清风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倒水给你喝。” 外间果然响起一阵忙乱的声音,夏清风立刻道:“不用了,我没事,你千万别进来。” 这个丫头是真的不能进来。 “可是,清风,我担心你啊。”刘婷婷的声音有些委屈,也有些着急,他是真的担心夏清风。 以前听过医者不自医,清风刚刚都咳嗽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呀?她真的很想冲进去看一看。 这个时候夏清风也恢复理智了,房间里面有门锁反锁着,除非他开门,否则刘婷婷根本进不来。 “我真的没事,不过你真的要起来了,这个时间如果再不吃早饭,过一会儿该亏了肠胃,对身体不好。” 第五百四十八章同居的日子 “好,清风,我这就起来,你也快出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 刘婷婷很利落的下床穿衣。 “啪啪啪……。”隔间的门被刘婷婷拍得快要零散了。 “清风我已经穿好了,你快出来吧。” 夏清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打开了门,而且几乎是立刻便扑了进来,对着他上下一番查看。 “我没事,只是刚刚说话急了才会咳嗽。” 刘婷婷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身跑出屋外没一会儿,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提了个热水壶。 杨婶在后面追着喊道:“哎哟,我的大姑娘啊,你跑慢一点,那可是热水,当心伤着你。” 刘婷婷却是充耳不闻,手上的热水壶提的倒是很稳:“清风,你快喝些热水。” 一盏热茶已经送到夏清风面前。 夏清风接过热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少女通红的面庞,以及鼻尖的细汗,她刚刚真的很着急,他只是咳嗽了几声,她就这么上心吗?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温柔以待,再怎么坚硬的内心,总是能够感到一丝温暖,尤其这个人一直是那么的孤单,少女如此明艳的关心,简直就像是春天的一缕春风,吹进了他的心里面。 杨婶儿看到这一幕,却不进门了,站在门口嘿嘿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夏公子人非常的好,待人非常的和善,我是有本事的大姑娘,如果能够嫁给他,也是一桩顶好的亲事。 说起来大姑娘小的时候,她还去看过,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小丫头终于长大成人,成大姑娘了,要嫁人了,真是好事啊。 老管家之所以这么放心的让自己的女儿过来找夏清风,当然是因为这院子里面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干儿子,另外一对老夫妻杨叔和杨婶,可是当年他的手下。 这一对儿老夫妻可是他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让自己姑娘就跟着住进来。 这就是为什么夏清风房间里的窗户会那么巧妙的就坏掉了,或者说是被人给锁死了,杨叔和杨婶儿,当初即使不是一等一的暗卫,但是身手也是了不得,锁死几个窗户还是轻而易举。 摄政王府里,许宁幽这次起的倒是稍微早了些,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大好,一大早就拉着苏景渊两个人一起去骑马。 这一次可不是双人共骑慢悠悠的走,而是直接去了城郊的马场,那里本来就是苏景渊为许宁幽买下的,但是两个人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马场好好的骑骑马。 秋日清晨,阳光也不大,也没什么风,这样的天气最适合骑马了。 许宁幽一身红色骑装,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在草地上奔驰,夏清风坐在马上几乎看呆了。 当年的许宁幽也是一身红色骑马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只不过当时他的骏马没有如今的这么威风,当时的那个女孩儿还不曾长大。 终于经年之后,无论经历过多少苦难,经历过多少次心痛心碎,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苏景渊在这一刻热泪盈眶,许宁幽却是恍然不知,他这会儿,正骑马骑得高兴。 “景渊,快来,我们一起齐头并进。” 苏景渊擦掉眼泪,脸上扬起最温柔的笑,纵马上前。 “娘子,我来了。” 许宁幽是真的非常喜欢骑马,一大清早的,被苏景渊带在这里,已经骑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觉得累,不过太阳升起时,苏景渊还是把许宁幽给劝下了马。 “夫君,我还想骑马。” 许宁幽之前身体比较虚弱,苏景渊不可能让她骑马,后来又怀了身孕,更加不可能骑马。 十月怀胎,三月坐月子,这么一晃,许宁幽才发现自己已经快两年没有这么痛快的骑过马了。 苏景渊觉得有些好笑,许宁幽现在真的是对他越来越放的开了,都知道对他撒娇了啊,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亲一下嘛,就这么温柔的叫他夫君,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不过许宁幽已经骑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还是应该顾念她的身体。 “夫君……。”许宁幽抱住苏景渊的手臂,还轻轻的摇了摇,十足的小女儿作态,甚至和他们的女儿宁儿颇为相似。 真是很可爱。 苏景渊趁势握住许宁幽的手:“好啦,今天已经玩的够久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明天天气好,接着出来就是。” “这马场是你的,什么时候来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拘着你,只不过累了就要及时休息一下,要不然伤了身体,又要喝那些苦药汤子,你又要皱眉头了。” 对待自己的小妻子,苏景渊总是非常的耐心,非常的温柔,许诺了许宁幽以后可以尽情的过来骑马,当然又承诺了不少附加条件,这才让许宁幽高兴。 夫妻两个双双把家还,王府里面三个孩子等着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已经等了很久了。 宁儿和轩儿好像已经习惯,爹爹和娘亲总是丢下他们两个自己出去玩儿,不过习惯归习惯,两个孩子还是有些怨言的。 一看见爹爹和娘亲牵着手回来,宁儿第一个不答应了。 “爹爹和娘亲太坏了,出去玩都不带我们。” “我们以后也不带爹爹和娘亲了。” 童言童语,总是如此天真浪漫,惹人欢喜。 苏景渊和许宁幽赶紧上前,一人抱了一个,先哄着,至于摇篮里面的辰儿,小孩子现在年龄还小,看着爹爹和娘亲只顾着欢喜,一点儿都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和姐姐怎么就不高兴了? 许宁幽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可爱,年纪小的容易被糊弄啊。 一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早饭。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宁儿和轩儿不必去学堂读书。 所谓学堂,其实就是摄政王府专门开出来了一个院子,来给宁儿和轩儿做启蒙用的,为了防止两个孩子过得太过孤单,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苏景渊还特地从自己忠心的支持者那里找来了一些伴读。 所有的伴读都是苏景渊和许宁幽亲自挑选。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伴读不仅有男孩,还有女孩,男孩自然是陪着摄政王府的嫡长子轩儿,女孩自然是陪着宁儿。 第五百四十九章女娃娃的伴读 这京城里面给自家的公子寻找伴读不新鲜,但是给自家的女娃娃也寻找伴读,倒真是新鲜。 不过不管怎么样,消息放出去的时候,不少世家大族还都是很愿意把自家的女孩往王府里面送,嫡亲的女儿自然是不能送过来。 即使送过来了,苏景渊和许宁幽也不会接收一个家族的嫡亲女儿,嫡女虽然比不上嫡子那么精贵,但是也是事关家族颜面的,总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送来给摄政王府的小公主做伴读。 如果是在皇宫里面也就罢了,但是在王府里面,这学堂中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把自家女儿送来做伴读,生生的降了的身份,打了自家的脸面,世家大族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不过庶出的女儿倒是无所谓,送进来,陪着摄政王府家的小公主从小在一起读书玩乐,好歹也是一份香火情。 再加上啊,无论是摄政王府还是世家大族,都很清楚,嫡出的女儿送到人家院子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两家就真的有可能成为死敌。 但是如果是庶出的女儿,不过比奴婢高贵一点的身份,说的好听点,也算是一家的小姐,这样的女儿送过来,哪怕磕着伤着碰着了,与两家的关系上也不会闹得太僵。 苏景渊和许宁幽也不愿意要人家的嫡亲女儿,万一伤着了,或者心里不痛快了,惹得不高兴,都是麻烦。 但如果是庶出的女儿就简单多了,有问题很容易就在下面解决了,不用上升到家族的层面上。 再加上庶出的女儿好养活,许宁幽打心眼里面瞧不起很多世家大族里面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迈的柔弱女子。 相比而言,很多庶出的女儿,家族对她们的要求不会那么的严苛,性子上也稍微的活跃一些,许宁幽最不愿意的就是把自家的女儿养得呆板木讷。 那可真的是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养坏了,所以她倒是愿意找一些庶出的女儿过来陪伴自己的小宁啊。 而且摄政王府在寻找伴读时,就早早放出话来,送到摄政王府的伴读,其规矩,礼仪,教养,都要以摄政王府为主,家里大人不得随意插手。 这话换句话说,就是你家的女儿或者你家的儿子,既然送到了摄政王府,那就要听我家的吩咐。 许宁幽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还是苏景渊给做的决定,苏景渊太清楚京城世家大族里面的教养是什么样的? 对于嫡子嫡女还愿意费些心思,费些金钱,请了名人来教导。 但是即使请了,您是大儒又如何? 那些孩子出身高贵,大多少不了被家里人娇宠着,很少有人真正的愿意听那些世家大儒的话,甚至有些负责教学的大儒要受那些学生的气。 用苏景渊的话说,世家娇惯出来的孩子在小的时候很少有像话的时候,长期的也被家里的长辈当成眼珠子似的教养着,骄纵任性那是常态。 那样的孩子不说能力如何? 单单是品性,教养习惯,为人处事,就令苏景渊格外的不喜,许宁幽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是见苏景渊说的笃定,也不得不信。 只不过后来转瞬一想,苏景渊刚刚说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他自己当年不也是秦王府上出了名的小魔王? 所以,摄政王府给自己家的两个孩子选伴读除了不要嫡女之外,同样也不要嫡子陪着自家儿子读书,一般更喜欢选用人家的庶子或者是府里侍卫的儿子。 从武人家里面选出来的孩子过来给轩儿当伴读,这是苏景渊最满意的结果在苏景渊看来,他家儿子固然不是多么需要去学习武艺,但是强身健体是少不了的。 练武的人一般心性都比较正,气正了,人就正了,人只要正了,做事都是正的,哪怕最开始时,他确实被京城的人唤作小魔王,但是他被唤作小魔王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是因为他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看不顺眼他们,忍不住了,就手痒了,把他们揍一顿,少不了要被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乱嚼舌根子。 苏景渊自然是不在乎那些,有几年,他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后来他化名进入科举考得文武状元,再后来每一届的文武状元都要找他来比试,且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住一炷香的时间,他成为一天朝名副其实的文武公子。 那几年,这天下有任何的灾情或者是边关有什么危难之事? 苏景渊都曾经主动请缨,前往实地视察过,说去视察,但是苏景渊只要到了危难的地方,少不得身先士卒,少不得去跟着更加懂行的人学习。 他这个人格外的聪慧,最开始时或许什么都不懂,但是只要让他跟着学习一阵子,总是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天朝人敬重苏景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博学,更因为苏景渊总是为天朝的百姓在做好事,所以那声文武公子,虽说文武在前,但是一声公子却表示了足够的尊敬。 许宁幽离开京城离开的太早,她又在塞北那里,总是消息不通,她并不知道苏景渊在京城的功绩。 一直到他重新回到京城,又忙着复仇,别的更是什么都顾不得,直到太后给她和苏景渊赐的婚,他才开始渐渐的了解苏景渊。 但是很无奈,苏景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低调起来,文武公子这个名号他是知道了,只不过这个名号具体是怎么来的?许宁幽并不清楚。 一直到后来,他们互相相爱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许宁幽才知道苏景渊文武公子的由来,也知道不知道从何年何月起?苏景渊很早就在护国寺供奉着一盏大海灯,那盏海灯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许宁幽,安乐无忧。 许宁幽曾经悄悄的去过护国寺,问守着大海灯的小沙弥,这大海灯供奉了多久?小沙弥挠了挠脑袋,摇摇头。 “回女施主的话,小僧也不知道,不过自从小僧八年前过来这边,这盏大海灯的就已经在了。” 许宁幽静静地点点头,打算离开时,又听到那个小沙弥说。 “这盏大海灯祈福的许施主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他家的夫君每月初一都会过来送新抄好的佛经供奉在海灯前,即使他本人来不了,也一定让自己的手下过来送佛经。” “每月初一吗?”许宁幽猛的顿住脚步,惊讶道。 小沙弥肯定的点点头:“嗯,小僧记得很详细,就是每月初一。” 第五百五十章每月初一的佛经 许宁幽的脑子飞快的转动,她异常清晰的记得每月初一,苏景渊似乎都会早早出门。 最开始许宁幽并没有当回事,毕竟是每月初一,朝堂上或许有什么大事急着处理也说不好,只是从来没想到,苏景渊每个月的初一都会一大早出门。 朝堂上怎么可能每月初一都会有紧急的大事发生?需要他这个摄政王急匆匆的去处理。 难道苏景渊不是去处理朝堂政事,而是赶来护国寺为他献经祈福吗? 时间越久,许宁幽越了解苏景渊。 朝堂上的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苏景渊亲自跑到皇宫去处理,一般而言,苏景渊更喜欢的是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他赶到了才能处理,那要手底下的那些人干什么? 说白了岂不是他苏景渊没眼光挑的人选不行,所以才要劳烦他辛辛苦苦的去处理政事。 这天下的事情何其多也,倘若事事都需要他苏景渊亲力亲为,那朝廷还养那些文武百官做什么? 苏景渊说这些事情时相当不低调,相当的骄傲,相当的自信,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挑中的人,别的不说,都是真正能够做事的人。 这一点苏景渊相当自信,如果没有那些做事的人,他怎么可能敢日日守在摄政王府,陪着许宁幽,陪着自己的孩子,过着安乐无忧的日子。 所以许宁幽更加确定苏景渊每月初一一大清早的出门,绝对不是去处理政事,他一定是来了护国寺。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说,只是喜欢默默的躲在她身后,为她打点一切,包括这些虚无缥缈的福报之说。 “这些又是什么?” 在这个硕大的海灯后面,居然摆放着好几只箱子。 “这个就是经文啊,是信主为自己心爱的女子祈福所抄的经文,这里摆的只是今年的,往年的都已经收入到后面的佛塔里。” 许宁幽数了数,至少有三箱,苏景渊抄了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死心眼儿,有多执着。 只要是对许宁幽好的事情,但凡只有一丝丝的可能,苏景渊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他就是一个这么傻的男人。 明明有那么多年,他得不到她的音讯,明明有那么多年,她生死不知,他还是傻乎乎的做了这些事。 许宁幽突然之间发足狂奔,把那小沙弥吓了一跳,这红尘中人怎么都是这么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 他却是不知道,许宁幽今日是瞒着苏景渊,悄悄出的门,现在许宁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 她只想看见苏景渊,只想扑到他的怀里面去,紧紧的抱着他,她是有多蠢,当年瞎了眼看上了别的男子。 不过还好,还好,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有机会重新遇见苏景渊,重新爱上他。 以前许宁幽总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天会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可以重活一世? 现在她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苏景渊为她积攒的福报,是苏景渊的诚心诚意,感动了上天,所以上天才给了她一次,重新活下来的机会。 非常凑巧的,苏景渊今天虽然是出门去忙活正事,但是他结束的比较早,回到王府也比较早,手里面还提了一包炒栗子,居然是五香味儿的。 他知道许宁幽不喜欢甜点,但是对这麻辣鲜香的东西还是格外待见,炒栗子可是许宁幽最喜欢的小吃之一,这段时间一直拘着她,不让她乱吃东西,一定是把这丫头都给憋坏了。 前两天,他还听许宁幽在抱怨她的嘴巴清淡得喝什么,都是一股白水的味道,再这么下去,即使给她一大把辣椒,她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这是拐着弯告诉他,他想吃火辣辣的东西。 苏景渊当时觉得好笑,捏了捏许宁幽的鼻子,问他羞不羞,许宁幽这丫头,真的是被他宠坏了,她仰着小脸儿,骄傲道。 “我有我家夫君宠着惯着,管他羞不羞?” 这话真的是说到了苏景渊的心坎儿里去,他实在是喜欢看许宁幽翘着小尾巴的傲娇劲儿。 想着许宁幽看到这一包五香炒栗子时的兴奋,苏景渊不禁加快了脚步,但是此时有多兴奋,回到院子时,看不到许宁幽的身影,就有多愤怒。 这个丫头不是告诉过他这两天天气不太好,不让她出门的吗?她也是很乖巧的答应了,怎么转过头就忘个干净。 苏景渊非常恼怒,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许宁幽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儿。 上一次,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闹脾气,许宁幽的诺言还在耳边,这才过了多久?这个小丫头就把自己的话抛之脑后。 “王妃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说什么时辰回来?” 小丫鬟们都把脑袋埋得很低,该回的话还是要回的。 “今天一早,王爷刚出门,王妃也跟着出去了,王妃没有交代去哪里了?只是说,说……。” “她说什么?”苏景渊感觉许宁幽不会说什么,会让她高兴的话。 果然。 “王妃说她会在王爷您回府之前回来,保证不让您知道他出去过。” “啪!”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苏景渊起的眉心直跳,他前脚出门,许宁幽后脚就跟着出去,这就是想好了主意要瞒着他,而且还特意交代会在他回来之前就回来。 看来今天她去哪里还是个秘密,不打算让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不是恰巧提前回来了,恐怕真的被许宁幽蒙在鼓里。 什么恰巧?苏景渊心底讽刺的笑笑。 他是觉得这两天天气不好,没让许宁幽出门,所以才在许宁幽睡醒之前早早的出门,早早的处理完政事,想着早点回来陪陪她,还买了她喜欢吃的零嘴儿。 他千方百计为着她的身体着想,处处想着要讨她欢心,结果许宁幽倒好,居然掐着时间瞒着他出门。 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许宁幽还有什么事会瞒着他?苏景渊暴躁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他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他和许宁幽现在明明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也承诺过,要对彼此坦白交付最大的信任给对方。 第五百五十一章为什么瞒着他 为什么许宁幽还有事情要瞒着他,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他的? 苏景渊把许宁幽有可能去的地方,有可能要做的事情都给想了一遍,发觉这些地方,这些事情其实都不着急,只要过了这两天,等天气好了,许宁幽想要出门,他自然是不会拦着。 哪怕这两天天气不好,如果真有急事,许宁幽出门,也不必瞒着他,和他说一声,把衣服给穿妥当了,坐着马车出门,他也不会拦着他。所以,究竟是什么事,让许宁幽一刻都等不得,连最喜欢的懒觉也不睡了,竟然掐着时间起床。 许宁幽进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要瞒着他? 难道他们现在过的不幸福吗?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隐瞒的吗? 苏景渊最开始是烦躁,后来渐渐的竟然生出一丝恐慌。 “来人,快来人,把所有的暗卫都给集中起来,去把王妃给找回来!” 苏景渊慌乱的大喊着,这一刻,他再也不能维持他沉静的仪态。 暗卫门面面厮觑,没有人动。 “你们想要干什么?快去把王妃给我找回来,都不听吩咐了是不是?” “夫君!” 山上不能骑马,许宁幽几乎是狂奔着,到了山脚下,骑着马就飞快的赶回了京城,甚至到了王府门口都没下马,直接骑马进了王府内院。 她甚至不知道苏景渊已经回到王府,她只知道她要去找苏景渊。 而苏景渊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她的院子,许宁幽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苏景渊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果然,还没进门,她就听到苏景渊的声音。 许宁幽看到苏景渊的那一刻,当即从马上跳了下来。 不管院子里面有多少人,不管现在苏景渊是不是在发火,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管,她只知道她想要抱着苏景渊,紧紧的抱着他,再也不放开这个男人。 她真的是永永远远,都不能再放手了,他怎么可以那么爱她? 小沙弥是八年前去看守的海灯,当时那个大海灯就已经在为许宁幽祈福,那些经文,往后八年间从来没有间断过。 “夫君。”清幽的声音,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 这是怎么啦?苏景渊吃了一惊,赶紧把许宁幽给抱住,什么恼羞成怒,什么怀疑,什么愤怒,全部都抛之脑后这一刻。 他在意的只有怀里面的许宁幽,他只想知道谁惹的他家娘子这么伤心,居然流了眼泪。 许宁幽有多坚强,苏景渊不是不知道,他太清楚他家娘子有多坚强,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流眼泪,究竟是谁这么欺负他家娘子?都把许宁幽给欺负哭了。 而且,刚刚娘子还是骑着马直接闯内院,许宁幽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并不会做出骑马闯内院这样的事情。 这一切说明什么?说明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许宁幽绝对不会如此惊慌,还哭了。 苏景渊的心都要碎了他自从十多年前遇见许宁幽的那一刻,此生以来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守住许宁幽的笑容。 但是他家娘子这会儿非但没有笑,反而哭得很伤心,究竟是谁欺负了他家娘子?苏景渊心里面惭愧,内疚的厉害。 一众暗卫也是多年以来跟着苏景渊夫妇,对于主母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也非常了解,没想到今天上午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主母只是出去骑了趟马回来,就这么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景渊先哄着许宁幽,一边眼神示意暗卫们。 “给本王查,究竟是谁?惹了我家娘子伤心落泪,一定不会饶了他。” 暗卫们一哄而散,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去招惹主母。 他们碰见这么一个善解人意,愿意给他们找媳妇的主母容易嘛,他们碰见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有勇有谋的主母容易吗? 实在太不容易了,可是居然有人敢给主母找不痛快,惹了主母这么伤心,还把主子也惹得这么暴怒,到时候他们少不得要被迁怒。 想想这无妄之灾,暗卫们的心底简直是盛满了怒火,一定要仔细的查一查,主母今天去了哪里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查的一清二楚,究竟谁惹的主母不高兴,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交给公子处置。 院子里面再次只剩下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个人,许宁幽紧紧的抱着苏景渊,把小脸埋在他的怀里面低低的哭泣着。 苏景渊十分心疼,哄着许宁幽。 “娘子,谁欺负你了?告诉为夫,为夫帮你报仇好不好?” “碰见什么不高兴的事,告诉为夫为夫,为你撑腰。” “宁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夫君和你在一起。” …… 男子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很踏实,他的声音也很动听,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是她喜欢的。 好不容易等到许宁幽哭的差不多了,恢复了些理智。 苏景渊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许宁幽只要一皱眉毛,他的心就跟着难受,更何况许宁幽这次不只是皱眉毛,她还哭的很伤心,苏景渊的心都要碎了。 “娘子,你累了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许宁幽就把苏景渊抱得更紧:“夫君,我要抱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嗯,好。”这话说景渊爱听,而且许宁幽这个样子,眼睛红红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娇软无力,无论她提什么要求,苏景渊都会顺着她。 不管别的,只要娘子开心了,什么都好。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面,互相抱着,一直到许宁幽站的累了。 “为夫抱着娘子,我们回到房间里面躺下来,娘子可以接着抱为夫,为夫保证哪里都不去,一直待在娘子身边。” 许宁幽也真的是站的累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放开苏景渊。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她那么舍不得放开苏景渊。 苏景渊已经把许宁幽给抱了起来,他家小娘子今天是真的伤心了,不然不会这么反常。 还是把她抱到房间里面,让她休息一下,还要交代厨房多做些许宁幽喜欢吃,但是他平常一直管着她,没让她多吃的食物。 今天娘子实在是太伤心了,所以就纵容着她,让他多吃一次也没什么,也要交待厨房一定要把食物给做的仔细些。 第五百五十二章我们在一起 一回到房间,苏景渊一只手抱着许宁幽,另外一只手给她拧了个湿帕子,非常温柔的给自家娘子擦脸。 许宁幽被苏景渊照顾得很周到。 “你坐下,我也帮你擦脸。” 苏景渊一愣,今天的许宁幽真的跟平日很不一样,不过这没什么,顺着自家娘子的心意就好。 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好,躺在床上时,苏景渊终于问道:“娘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了?” 苏景渊很在意今时今日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许宁幽这么伤心的流泪。 “我不是伤心。”许宁幽这才发现苏景渊原来一直很担心她,这个傻瓜他不知道她会哭,不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难过,更不是因为有人欺负她了。 “我是高兴。” 苏景渊是真的弄不明白了,好好的,为什么高兴还要哭,而且还哭了这么久,看着许宁幽的样子,实在是没有看出高兴,不但没有看出开心,反而是带着落寞。 许宁幽再次紧紧的抱着苏景渊:“夫君,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是……。” 可是,好像许宁幽再怎么爱苏景渊,永远都比不上苏景渊爱许宁幽的千分之一。 苏景渊心里一暖,轻轻的拍着许宁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一个女子真正爱上一个男子的时候,这个女子就会非常心疼这个男子,苏景渊清楚的感觉到许宁幽有时望着他的眼神,带着心疼。 或许许宁幽自己都不知道,当年秦王事发的时候,她望着苏景渊的眼睛里面就是带着满满的心疼。 甚至更早的时候,苏景渊被前太子陷害进了大牢,她去牢里面看他的时候也是心疼不已,许宁幽或许不明白她的心疼从何而来,但是苏景渊却非常清楚。 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家小娘子就已经对他动心了,只不过啊,许宁幽实在是有些迟钝,她不了解,那已经是爱了,或者是即将爱上的征兆。 在她爱上苏景渊之前,她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苏景渊了。 只是这个傻丫头,一直不知道而已。 可是这一切和今天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许宁幽会哭和他有关吗? 许宁幽抬起小脸,眼睛红彤彤,无比认真道:“景渊,我看见那盏大海灯了,还有那些佛经。” 苏景渊轻抚许宁幽后背的手僵了僵。 “你这个傻瓜,你不是一向都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为什么还做那些事?” 比八年更长的时间,苏景渊你究竟抄了多少年的佛经? 我知道佛经一向不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也知道你从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从来不信佛,但是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许宁幽,你才不得不小心翼翼。 你不怕神佛报应,但是你害怕他们报应在我的身上,所以你才会去做那些事。 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一个男子,可以对我这么好,可以十几年如一日的对我好,为我祈福。 哪怕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凡对我有一分好的事,你苏景渊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不值得,夫君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许宁幽趴在苏景渊的怀里哭道。 苏景渊震惊之后又恢复平静,那件事他从来没想过让许宁幽知道,她现在知道了也好,他们早就说过要对对方坦坦荡荡的,再无隐瞒。 那件事,应该是他隐瞒许宁幽时间最久也最无法开口的一件事。 “当时年纪小,我也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那么一句话,说抄经会集攒福报,那个时候你大概是刚刚离开京城,我在江南找了你足足一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太失望,太绝望了。” “当时就想,即使找不到你,我也希望你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所以就想为你做些好事。” “在江南时,常听有些老人说,做好事会有福报,所以我做了很多,当时很多人都说我是无欲无求,是真正的大爱无私,才去做的那些好事。”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做每一件好事都是为了你,为了找到你,为了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也能过得好一些。” “至于去抄经念佛也是一样的道理,那段时间因为没有一点点消息,找不到希望,就做了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无论做什么事情,还有事情可以做,只要有可能对你有帮助,我都会去做。” 这几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把这些话都给说出来,他知道许宁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愿意让她知道他在私下里面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他害怕她的心理负担太重,心里面重了,整个人也就压抑了,很难再开心起来,别的他都不希望,他只希望他的许宁幽可以永永远远那么开心的笑。 “娘子别想太多,做那一切看起来是为了你,但其实那些本来就可以让我很开心,虽然做的一些事情是为了你,但是最终获益,最终开心的人却是我。” “所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和你没关系的,我只是喜欢你,只是爱你,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了,就这么简单。”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开心,最终获益的人都是我。” 许宁幽抽着鼻子,仔仔细细的听着苏景渊说的话,他不明白苏景渊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歪理。 不过她懂得她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明白苏景渊的心,他其实就是不想让她背负的太多。 苏景渊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当中背负最多,爱的最多,付出最多的那个人,苏景渊说的没错,这件事时,他们爱对方,为对方付出,其实最终获益的人就是自己。 当初,苏景渊被前太子陷害入狱,明明苏景渊在行事之前,就已经留下一封休书,只要许宁幽凭着这一封休书,完全可以安枕无忧,但是许宁幽却大着肚子,为他四处奔波。 当时的百姓都说许宁幽巾帼不让须眉,都说他们夫妻情深,夫妻情深倒是真的,巾帼不让须眉也不是假的。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许宁幽即使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那些事情,那段时间真的很辛苦,但是许宁幽却甘之如饴。 第五百五十三章我去找你 她知道那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做了那样辛苦危险的事情,把苏景渊给救出来,最开心的人就是他许宁幽。 相互爱着的人,别的什么都不为,只为了对方好自己的心便是愉悦的。 “景渊,我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好,我记住了。” “嗯,下辈子还在一起,还做夫妻,不过下辈子让我去找你好吗?” …… 许宁幽今日为了方便出门,身上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做的是京城普通女郎的打扮,脸上粉黛未施,看起来如清水芙蓉一般秀丽。 苏景渊忍不住心里一动:“娘子,你真美。” 修长如竹的大手,紧跟着便探进了自家娘子的衣裙里。 “给我好吗?” 这个男人真是的,他们两个好好的说这话呢,怎么又想这些事?许宁幽瞪了苏景渊一眼,不过倒也没阻止他。 苏景渊何等机敏,他家娘子这是默许了。 “娘子如今真的是对为夫越来越好。” “登徒子。” 许宁幽红着脸,居然主动的靠进苏景渊的怀里。 摄政王府厨房的管事再次收到消息,晚餐先别急着做,再等一个时辰再说。 树上的暗卫查清楚了,王妃今日都去了哪里。 知道王妃今天根本不是伤心,而是被王爷给感动了,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王爷和王妃这会儿正蜜里调油好着呢。 暗卫们也都放心了,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盘算着王爷王妃经过了今夜,心情一定很好,明天要不要去催一下,他们现在也都等着成亲呢。 自家主子这么亲密,成了亲之后,王爷那张冷脸可是温和了不少,天天都带着笑,这让他们实在是羡慕不已。 原来成了亲,娶了媳妇,这日子能过得这么开心啊,不行,他们也要赶快成亲。 摄政王府里面一片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根本不用老管家,再费什么心思? 老管家所性就日日陪着自家夫人,现在什么事也不管,只是每日早晚都要暗卫的首领过来跟他禀报一声,王府里面无事就好。 最关键的还是要关注一下,王爷和王妃这对小夫妻,两个之前经历的磨难太多,他唯恐,王爷一个不小心,又惹王妃不高兴。 今天一大早,老管家收到王爷和王妃更加亲密的关系更好了,一张老脸笑得春暖花开。 “干爹。”夏清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而且听声音颇为幽怨,老管家的一张脸当即就垮了下来,又黑又沉。 现在应该是济世堂正忙的时候,夏清风这个时候赶过来干什么,非常有可能就是甩掉了自己的女儿,趁机过来跟他商量,让他把女儿接回家来。 最近这几天夏清风虽然人没过来,但是口信儿却是送过来好几个。 都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希望他赶紧把刘婷婷给接回去,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王妃和他家夫人的意思,他怎么可能把女儿接回来? 王爷背着王妃的意思倒没什么,王爷会哄着,我违背自家夫人的意思算是怎么回事儿? 老管家这些年一直飘荡在外,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每一次也不敢呆太久的时间,这里面对夫人,对女儿满满都是愧疚。 如今夫人发话哪有违背的道理,更何况摄政王府,如今可是有规矩了,当夫君的务必要让着自家娘子。 这是他们摄政王府第一任传统,是以后要世世代代传下去的。 他这个干儿子不地道哇,天天算计着他这个干爹,想让他违背王府的传统,他老王忠心耿耿一辈子,怎么可能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坏了摄政王府的规矩。 夏清风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摄政王府不受待见,但是他必须劝老管家把刘婷婷给接回去。 一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儿总是住在他一个大男人的屋子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在他的院子里面只有杨叔和杨婶,两个人都是口风比较紧,不会出去乱说话的人。 可是经不住,时间长了就会有人看到了,然后多言多语的传出去,毁了人家女儿的清白,这可怎么行? 夏清风很明白,摄政王府这一家子里面的人都不怕刘婷婷坏了名声,如果真的坏了名声,刚好可以趁机嫁给他,可是他们不怕,他怕呀。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对心上人的眷恋,那份执念在他的心底扎根很深,他如果答应了刘婷婷,实在是不能确定会不会辜负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儿。 “干爹,我已经答应让婷婷去济世堂学医,她白天呆在那里就好,晚上还是让他回来摄政王府的好。” “好什么好?好个鬼!”老管家气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女儿,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当初你叫我干爹的时候,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夏清风一脸的黑线,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初说过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干爹。” 这话没问题啊,而且夏清风自问,他确实也真的做到了,他对老管家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关心,不然,老管家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苦肉计威胁他。 老管家瞪眼道:“你说要好好照顾老夫,可是老夫现在不好,没有被照顾好,老夫的女儿现在没人管,也嫁不出去了,你说怎么办?” 夏清风再次见识到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他这个干爹真的是老姜之中姜王。 “老夫再问你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还要把婷婷给送回来吧,我告诉你,摄政王府没有她住的地方。” “你如果实在容不下她,就把她给赶出家门吧,老夫绝对不会说二话。” 把一个青春美少女赶出家门,而且这个少女还是自己干爹的女儿,夏清风是一万个做不到。 “老夫是看你这个小伙子,人挺实在,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才把女儿放心的放到你家里去,结果你这么推三阻四。”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把她赶出门,立刻把她赶出去,我不让她住在你家里,让她去睡大街!” 夏清风还能怎么办,只能连连赔罪:“干爹干爹,是清风错了,婷婷在我那里住的挺好,一点都不麻烦,就让她住在我那里好了。” 老管家鼻子一哼,还是不满意,夏清风连连赌咒发誓,保证绝对不会在赶刘婷婷离开,并且会对她很好,让老管家放心的让刘婷婷在那住。 只要她愿意住住,多长时间都可以,她绝对不会再赶刘婷婷走了,老管家这才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不开眼的小子 夏清风擦着汗,离开摄政王府时,门口的守卫看着他都不禁同情起来,这个小子,想不通啊,居然想着和老管家做对。 老管家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是当年领着暗卫辉煌了近十年的人物,暗卫之首,光有武力,没有脑子,怎么可能担当得力。 而且老管家当了管家,这些年不仅仅是有武力,有脑子,更是有口才,收拾你一个年轻后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你这小子不惜福,婷婷姑娘是多么好的姑娘,送到你家里去,你居然还赶着往外送,活该挨骂。 如果换成他们家挨顿揍都是应该的,不打断腿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夏清风却一直在苦笑,他知道老管家说的都是气话,他绝对不可能让刘婷婷睡在大街上,但是他如果真的把刘婷婷给送出家门,就相当于和老管家决裂了,这么做会真的伤了老管家的心? 而且刘婷婷那个小丫头虽然人小,但是机灵的很,他还真的是没有那个把握,能把她送出门去。 他的院子里面,杨叔杨婶儿都站在刘婷婷那边帮着她,他房间里的窗户到现在还被锁的死死的,哪怕他白天想办法打开了,晚上回去时还是被锁死。 后来他才知道,杨叔和杨婶其实就是老管家安排到他院子里的。 这么一算,倒像是他住在刘婷婷家的院子里。 夏清风也曾经想过,干脆他重新搬一处院子就是,反正这段时间,济世堂赚的银子也都给他分红,他虽然没有太过计较那些银子,也知道他自己现在手里面赢钱不少,真在京城里面买一处宅子也并不困难。 可是夏清风还没去拿银子,杨叔就看出了他的意思,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清风先生,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如果让王妃知道您放着他置办的院子不住,重新去买院子,要是王妃一皱眉,王爷大概就要来找您了。” “估计还有老管家,而且这京城就这么大,你能去哪?您是能新买了院子,但是婷婷姑娘后脚就能抱着被子再去找您啊,您还能把她赶出来?” 这话说的在理,真的是很在理,不怕摄政王夫妇,不怕老管家,就怕刘婷婷抱着被子跟着他满京城跑。 夏清风丝毫不怀疑刘婷婷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 如今,他的济世堂在京城已经非常有名,万一被人发现,刘婷婷跟着他跑,少不得要说些风言风语。 而这世间总是对女子诸多苛刻,他可以想象那些流言碎语,大多都非常恶毒,而且针对刘婷婷。 敌人太强大,夏清风自觉不是对手,济世堂今日里面都是些普通的病人,他索性也不回去了,就多给那些年轻的大夫一些练习的机会。 夏清风实在没想到,他刚一回了院子,就看见刘婷婷已经等在哪儿了。 少女的脸庞非常的明媚,与其明媚相匹配的是她更加年轻灿烂的笑容。 “清风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不在济世堂,就一定是回来这里,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 夏清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刘婷婷拽着坐到了桌子前,他才发现刘婷婷的手里提着个食盒。 “我给你准备的荷叶粥,你喝一些,再等一会儿,洗澡水马上就好。” 说完,少女便风风火火的跑开了,夏清风小儿叫住她都来不及,不过他低头看一下桌子上的白瓷碗,里面的粥看起来嫩绿晶莹,让人很有胃口。 尝了一口,果然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如果说老管家之前的关心,让夏清风感觉到非常的温暖,而现在刘婷婷的关心,让他的心感觉到非常的柔软。 他之前一直以为刘婷婷你是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是看到了他,便一时兴奋说要嫁给他,少女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只是一时冲动下说了出来过后,不好意思反悔罢了。 夏清风一直以为那是玩笑之余,但是经过这些天,他渐渐发现,那并不是玩笑话,因为刘婷婷实在是太认真了。 无论是跟着他学医,还是对他的照顾,在最细微的地方,刘婷婷真的很用心,很认真,很努力的都在学习。 每一天都会给他一点小小的感动,正是因为这些感动,让苏景渊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近乡情怯的一种。 所以他今天才忍不住去摄政王府找了老管家,他实在是不能确定,他现在对刘婷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已经在他的心里,他虽然不清楚是以妹妹的形式,还是以弟子的形式,抑或着是一个女子的形式进入他的心,他不清楚,所以才产生了一点点的逃避。 关键的是,夏清风发现他似乎在习惯刘婷婷出现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生活。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白日一起去医馆,刘婷婷即使没有学医的天赋,但是这个小丫头真的非常的努力,非常的勤劳。 她记性不好,总是认不得药材,同一种药材,别人或许是看一眼就记住了,但是刘婷婷却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不管怎么辛苦,不管多么琐碎复杂,刘婷婷还是非常认真的在学着。 在济世堂里面,那个总是抱着药草辨认,去背诵医书上面的药理的女孩,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落在出夏清风的眼睛里。 认真的女孩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光,总是可以吸引同样认真的人。 夏清风一直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尤其是在医学面前,所以他看见刘婷婷那么认真的去学习时,忍不住为她感动,忍不住会去悄悄的关注她,忍不住想要,真的多教她一些。 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散步。 到了晚上,又一起回家,一起睡觉,早上又一起起床。 夏清风很清楚,刘婷婷是一个非常爱睡的女孩,也是一个非常能睡的女孩。 但是,自从她知道他的作息之后,就真的每天早上和他一起起床,不过晚上时,他是真的需要早睡一会儿。 开始时,夏清风看着刘婷婷总是睡不醒,时不时的都要揉眼睛,还有些不赞同。 “每个人都有生活习惯,不用贸然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第五百五十五章多睡一会儿 夏清风身为医者,他很清楚,在刘婷婷这个年纪的女孩,每日确实需要多睡一会儿。 说起来,他和刘婷婷之间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年龄,刘婷婷不过是一个刚刚急急的小女孩而逃早已经二十有余,直奔三十。 这也是夏清风不愿意接受刘婷婷的一个原因,卿本佳人,青春年华,怎么能陪着他一个老家伙,蹉跎岁月? 就这么想着想着,手里的一碗粥居然就喝完了? 杨叔走过来道:“先生,洗澡水准备好了。” 有些诧异,刚刚明明是刘婷婷说去帮他准备洗澡水,怎么现在过来回话的却是杨叔。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毕竟是他一个大男人要洗澡,他总不好问人家小女孩跑去哪里了吧? 夏清风苦笑了一下,站起来,他现在怎么会事事都会想到刘婷婷,一定是这个丫头,在他面前晃悠的太多了,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夏清风站起来,摇摇头,往前走去。 杨叔忽然在这个时候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大姑娘伤的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刘婷婷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夏清风猛的转过身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大姑娘打水的时候,好像是被水桶给砸到了,也不知道严……。” 夏清风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回房间。 刘婷婷果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抹眼泪,她伤了手,杨婶正在给她查看。 “不行啊,大姑娘,这红彤彤的一片都肿了起来,要把清风先生叫过来看看。” “不能叫清风,他今天很辛苦了,让他好好的洗个澡,我自己就是大夫,把药膏给抹上去就好了。” 刘婷婷苦着一张小脸:“我一点儿都不疼。” 这话可信度相当的低。 “给我看看。”夏清风走了进来。 杨婶装作像是刚发现夏清风一样:“清风先生,你过来就好了,快给婷婷看看,这丫头疼的都直掉眼泪了,还说她一点儿都不疼。” 刘婷婷伤的居然是右手,原本白生生的手臂,这会儿又红又肿,近处看,居然还渗着血丝。 “我去外面找找药。” 杨婶急匆匆的就跑了,正是郎情妾意的时候,她可不能在这打扰,清风先生的房间里面准备的有药箱子,里面什么药没有?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连夏清风也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刘婷婷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不止一下,像是被揪着一样,一直疼。 “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摄政王府内许宁幽,神情激动,双眼放光。 在一旁禀报的暗卫很是无奈,真的没想到王妃居然和他们一样,都这么八卦。 许宁有适时的又磕了一把瓜子儿:“清风先生,后来有没有心疼的彻夜照顾,婷婷的手受伤了,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清风先生有给喂饭吗?” 暗卫开始吃了一惊,王妃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不仅仅是喂饭,大姑娘连洗漱都是清风先生在一旁帮忙照顾。” “因着大姑娘受伤了,这几天清风先生连济世堂都没怎么去,更多的是陪着大姑娘陪她聊天,有时还给她读会儿书,院子里面经常能听到两个人的笑声。” “啪啪!”许宁幽拍拍手,笑道。“他们两个成了,摄政王府要办喜事了。” “你跟老管家说一声,女孩儿家的事比较繁琐,现在可以开始准备着了。” “是,属下这就去。”这可是个好差事,说不好去老管家那里还能领到上喜钱。 暗卫虽然不缺钱,但是那可是喜钱,能沾上好意头。 没一会儿,老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王妃你说婷婷和清风他们两个成了?” 实在是不敢置信,就在前几天夏清风还想着把刘婷婷给送回来,怎么才过了几天的功夫?这两个孩子就要成亲了,他还要给女儿准备嫁妆,这么一算,作为夏清风的干爹,他还要准备聘礼。 许宁有笑着推过去一杯茶:“八九不离十了,老管家,快准备着吧,你这可是既要给儿子娶儿媳妇,又要嫁女儿,双喜临门大好事,赶紧准备着,儿子,女儿的份儿都不能少,缺什么王府帮着一并出了。” 老管家喜滋滋的答应了,他倒是不图王府什么,他这些年当暗卫之首,手里面可是攒了不少银子,不仅仅是银子,这京城里面有好几家红火的店铺都是他的名下的。 他身价可是不菲,只不过啊,凡人做事总喜欢,多讨些喜气。 王妃这么帮忙,摄政王府里的人都愿意出力,这可都是祝福,女儿和干儿子能够在一起共结连理,得到摄政王府这么一大家子人的祝福,老管家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从前老管家身为一个暗卫,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工作有多危险,几乎每一次出去都有可能是有来无回当时他甚至连娶妻都不敢,更别想着会有孩子,可是如今他的干儿子,还有他的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还要成亲了,多好的事儿啊,老管家昂首挺胸走路带风,精神头十足的跑回自己的院子去和自家夫人报喜去了。 慧娘已经在等着老管家了,她的面前甚至摆着一坛酒。 老管家十分眼尖的发现,这坛子酒看起来格外的老,陈旧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 如果是以前,老管家一定会凑上去闻闻那酒的滋味。 不过今天却是另外一件大好事。 “慧娘,咱们的女儿要出嫁了。” “我知道。”慧娘神色淡淡的,一点儿都不意外。 老管家倒是很吃惊,他可是才刚刚得到消息。 “你怎么会知道?” 慧娘看了老管家一眼:“婷婷已经两天没有往家里面捎信儿了,之前他追着夏清风跑,情况不好时,还知道每天往家里捎个信儿,这两天不少事儿啊,就只能是变好了再看看你现在这么高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果然,最了解男人的那个人就是他枕边的女人。 老管家打了个,哈哈!这么多年,他家夫人还是这么的聪慧。 第五百五十六章我们嫁女儿了 “王妃刚刚叫我过去,说是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让咱们给女儿准备点嫁妆,我这边不仅要准备女儿出嫁的东西,还要给清风准备一份迎娶的礼仪。” 慧娘点点头,望着桌子上的酒坛子,温柔的笑了。 “这是女儿红,是婷婷出生那一年,我亲自酿造,昨天我让人回去村子里把酒给取了回来。”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着她长大成人要出嫁了。” 老管家刚刚还很兴奋,闻言心里一酸:“可不是嘛,我这刚刚要退休呼吸,家里想着好好陪陪你和女儿,没想到婷婷就要出嫁了。” 慧娘的心里不好受,老板家心里更不好受,她家女儿要出嫁了,而且这女婿还是亲自挑选的,这会儿他还后知后觉的有些舍不得女儿了。 “好了,坐过来,我们一起把这酒给喝了,女儿长大成人是喜事,我们该高兴她找到意中人,可以托付,也是喜事,我们也该高兴,这都是喜事,双喜临门。” 老管家也跟着乐呵呵道:“不止是双喜临门,清风是我的干儿子,也喊你一声干娘,我们的儿子也要娶亲,这可是三喜临门,女儿嫁到别家去,我总是担心她所遇非人,又担心她受了别人家里面公婆的为难。” “现在好了,清风是个好孩子,更难得的是,我们女儿也喜欢他们,小两口看对了眼,怎么样都是好的。” 还有一句话老管家没有说,他家女儿嫁给给夏清风,公务就是自己,爹爹也是自己不用担心受婆家人的欺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桩。 慧娘自然是了解老管家的心思,他的眉间也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 当初她嫁给夫君也是没有夫家人的挤兑,而且夫君从来不会怨怪他,不懂女工,不懂得做饭洗衣这样本来家里女人应该会的事。 她不会那些是附近就干脆请了人过来帮忙,她不喜欢做饭,附近就自己学会了做饭做菜给他吃,慧娘可以肯定,他这一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菜就是她家夫君做的菜。 “我们家女儿真是幸运!”老管家很得意,是他发现了夏清风,并且非常迅速的把刘婷婷接到了京城。 这样他们两个人才能够结识,互相看对眼儿,现在培养出感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该成亲了。 只要一想想自家女儿嫁给夏清风,他们两家住的不远,非常的近,老管家可以时不时的去看看女儿女婿,而且夏清风家里面没有什么亲戚没有那么多附加人需要应付,他家女儿的日子过得会很清静,和夏清风小两口过日子那么蜜里调油的怎么过都是开心。 慧娘给老管家倒了一碗酒,笑着道:“我也很幸运。” 老管家浑身一震,望着慧娘,眼睛里面情意满满。 他这一辈子最忠心守护着的是苏景渊,最对不起的是那你的夫人和女儿,他一直以为夫人和女儿一定对她多有怨怪,但是没想到夫人今天跟他说他很幸运,老管家和慧娘即使聚少离多,但是相爱的人就是可以彼此之间心灵相通。 慧娘和老管家的手颇为默契的牵在一起,桌子上一坛酒,两个酒碗,像极了他们刚刚成亲时的日子。 那个时候,老管家和慧娘刚刚成亲,也是每夜在月光之下共同喝一坛酒。 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一切都在酒里。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个还能如曾经那般坐着喝酒,不能不说是幸运,当然也是幸福。 果然,不出三天夏清风就特意和媒人一起到了摄政王府来找老管家提亲。 老管家一见夏清风,还看着他身边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就要发火,他身旁的夫人扶了她一把。 “你看清楚了,那是媒婆。” 一身红色一群穿金戴银,拿着个芭蕉扇,身上撒的香粉隔着半里地都能闻见。 “干爹,干娘,我今日过来提亲……。” 媒婆也趁机摇着扇子上前:“可不就是来提亲吗?夏公子这么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还是济世堂的坐堂大夫,收入不菲……。” 老管家瞪了夏清风一眼,又指着他说道:“这是我干儿子,他什么样我最清楚。” 败家子儿,这媒婆一看就是观美,而且还是那种一品官,为请一次要花不少银子,夏清风虽然在机场赚的不少,但是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可是不对的,以后得让女儿好好的管管他。 那媒婆一一他做洗煤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例子。 这不是要去女方家提亲,怎么来了自己干爹家? 莫非是新郎官高兴得昏了头,带着他来错了人家? 这可不得了!这里可是摄政王府,京城的第二皇宫,谁敢在这里放肆,媒婆瞬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缩到一旁去。 老管家悄悄把夏清风拉到一旁,冲着媒婆挤眉弄眼,问道:“媒婆你给我定金没有?” 夏清风愣了愣,还是答道:“还没有。” 因为济世堂的招牌,所以这媒婆倒也大度,也料定了夏信峰手里有银子,不会,到时候成了事,又赖他银钱,就没有要定金。 而且媒婆这行是有规矩的,一般情况下说不成亲事是不能要银子的,不过一般大户人家只要进了府门都会给些喝茶钱或者胭脂钱。 就没发信里李媒婆在京城当了,差不多十年没跑了,经他的手说成的亲事大多比较和顺,所以他在京城里面名声比较响,手里的银子也是不缺,才敢这么大胆的接单。 “那就好。”老管家挺直腰板,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子没有那么傻。 “媒婆这孩子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这亲事我们早就定下了,辛苦你来一趟了,来人,请媒婆下去喝杯茶。” 李媒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给请出去了。 还是头一次遇见她,这个媒婆刚开口一句话没说完,这亲事就成了。 不过这银子可怎么算?按照道理说没法做生意,全口这一张巧嘴,还有一双利眼,他这会儿可什么都没使上,怎么这亲事就成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败家子女婿 而且刚刚那老管家也说了,给的是喝茶钱,既然事情他没出力,本来就不好意思要钱不过啊,这也是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给个喝茶钱也就够了。 李媒婆掂掂手里的荷包,这喝茶钱的分量还不少,于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边有人心满意足,那边就有人痛心疾首,老管家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清风啊,你说你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犯傻,你过来你干爹这边请什么媒婆,马上就是要成亲的人了,不知道省着点花?” 这一点还真是冤枉夏清风了,夏新峰这个人最会的就是治病医人最不会的大概就是花钱了,济世堂现在每个月给他的红利不少,他赚了不少银子,不过他从来不关心那些事儿,杨叔和杨婶也不会贪污他的银子,一笔一笔在账册里面记得清楚,库房里面也放的明白,到时候都要交给刘婷婷。 至于请媒婆这事儿,夏清风也没想太多,他只是觉得别人家去提亲都是要整一个媒婆要准备三聘六礼,他不愿意委屈的刘婷婷,所以什么事情都愿意按照章程来。 “干爹,我没想那么多,以后婷婷嫁给我,我赚的钱都是他的,都归他管,我不会乱花钱。” “只是我想娶婷婷,别的女子有的,我想婷婷也有。” 倒真是没想到,这小子是这么想的,老管家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还没有来闹的,好像是她有些无理取闹,在委屈女儿。 慧娘有的笑了笑,他对他们的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 “清风过来坐吧,我们商量一下大婚的事宜。” 说是两家人成婚,但是因为夏清风那里并没有什么别的亲人,那个王太医只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而且王家家族里面的人心思不古,所以夏清风想要成亲,并没有通知那边的人。 只有一个爹娘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矛盾很麻烦果然就少了很多。 “这个月刚好有一个好日子适合婚嫁,你们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个月筹备大婚吧。” 在清风,即使没成过亲,但是也知道在一个月内完成定亲和成亲,实在是太仓促了一些,他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太过马虎。 他想让刘婷婷风风光光的出嫁。 “干爹,我觉得还是晚一些好,婚礼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我想让婷婷嫁得好一些。” 老管家不屑的哼了一声,幸好他们提前有准备,不然摄政王府就是再有手段,在这个月之内把女儿给嫁了,也真的是太过慌张了。 那清风坚持要晚一段时间成亲,但是老管家却不同意。 这边又不可能真的告诉夏清风,他们其实在上个月就已经在筹办他们的婚礼。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我说这个月成亲,就这个月成亲,摄政王府里面能人非常多,婚礼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风风光光了,你们两个谁都不会委屈。” 夏清风这一次却很坚持。 一个暗卫忽然间飘了过来:“王妃让我过来给三位捎句话,皇宫里面可能不好,有些事要早做准备。” 就这么模模糊糊的一句话,暗卫说完就离开了,老管家,慧娘以及夏清风,他们却都非常清楚,许宁幽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宫里面不好,皇宫里面现在有可能不好的,就只有皇上和太后两个人,太子在东宫可是过的春风得意。 皇上和太后,无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好,不说这天朝,但是京城最起码三个月之内,不能兴红事。 三个月只是明面上的期限,事实上,一般都是当年不能行任何喜事,在平常的人家,或许还没这个机会,但是夏清风是济世堂的大夫,济世堂,隶属摄政王府,两者之间的关系在京城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皇宫里面出了事情,摄政王府手底下的人还忙着热热闹闹的娶亲,这可是大不敬。 夏清风的脑子并不蠢笨,相反而言,他其实非常的聪慧,只是有的时候并不愿意去,嗯,研究那些蝇营狗苟的事。 这会儿真许宁幽一提醒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事实上他比老管家明白的更清楚。 眼下摄政王虽然和东宫太子双方维持了一个比较平静的局面,但是这个局面说不好,哪天就会被打破,随着时间渐渐往前推进。 夏清风能够感觉到摄政王府和东宫之间的形势越来越危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一年之内,他们就会打破这个局面。 或许在任何时间,这个局面都有可能被打破。 如果朝堂上这层虚假的平静被打破,他和刘婷婷,别说什么风光婚礼想安安稳稳的成亲都是不可能。 刘婷婷是那样好的一个女孩,而且还是摄政王府老管家的独生女儿,来到了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正在盯着,现在他和刘婷婷两个人两情相悦,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激烈的纷争。 正是好时候,他们确实应该趁势赶快成亲。 “我想好了,我要和婷婷尽快成亲,所有的事情都要拜托,干爹和干娘在一旁指导,清风一定听命,至于现在在婚礼上欠婷婷的以后,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我都会弥补给她。” 提起刘婷婷,夏清风的眉眼温柔,有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 慧娘看到这一抹笑,由衷的放心了当初老管家看着她时就是这么小的,这是看见心上人,这是想起心上人,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 女儿来了一趟京城,忽然就有了心上人,还嚷嚷着要嫁给人家,慧娘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好受的,不过他很明白,人生这一辈子能碰见一个真心人,并且能够互相喜欢,他们可以成亲,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所以他支持女儿,而且她家夫君也说过了,女儿以后即使成了新住的,离他们也非常近,她们可以时时见面。 盼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慧娘由衷的觉得幸福,当初真的是很幸运,遇见的人是她的夫君。 老管家的女儿要嫁人了,夏清风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瞬间就在摄政王府里面炸开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我们也要成亲 大家伙都非常的激动,他们两个终于要成亲了。 等着夏清风和刘婷婷成亲的人,不只是老管家和摄政王夫妇。 可以说他们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在盼着他们能够成亲。 当初,王妃之所以会给王府的人撮合亲事,可是这两位起了头。 现在这两位好事成双,借着这阵东风,他们也刚好成个亲。 一时之间,王府里所有未娶的男子都喜气洋洋,仿佛要成亲的人是他们。 所有未许人的丫鬟也都暗暗欢喜,她们可也是有心上人,终于可以嫁人了。 “大家怎么都可么高兴?” 疑惑不过一秒,许宁幽又开心起来:“我们摄政王府果然亲如一家。” 苏景渊悄悄的笑了:“娘子是忘记要给整个王府的人许亲的事了?” 许宁有一吓,这才想起来,他之前脑子一热,还答应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夫君,怎么办?我好像有些后悔了,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苏景渊理所当然的把受了惊的娘子往怀里一带:“娘子不必担心,为夫自有妙计。” “这件事可以完全交托给为夫,为夫,自然会让它有一个完满的结果。” “谢谢夫君。”这么娇娇软软的娘子最是合人胃口。 苏景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把人一抱,回房间去了。 …… 深夜,东宫太子的书房之内,太子正在书案前,认真的翻阅奏折,而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子正在看书。 这女子正是赵铃兰,手里面拿着的书正是《朋党论》。 偌大的书房,两人各据一处,互不打扰,但是又形成一种陪伴的氛围,看起来就有一种天长日久的感觉。 赵铃兰看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面子上却丝毫不显,那就是一副专心读书的刻苦模样。 太子忽然间停下笔,望着他说道:“深夜批阅这些东西,总是孤独了一些,总是叫你过来陪着,不过到底是无聊枯燥的东西,你若是累了,自己休息便可。” 赵铃兰回望过去,摇摇头:“累倒是不累,这天下能有一处可静静看书的地方也不多。” 太子点点头,复又重新批阅奏折。 赵铃兰接着看书,心里面劝发疯一样长草。 以前太子看着周瑞兰的份子上,每个月还会招她侍寝一次或者两次也未可知,但是自从她和太子表了忠心,决心要成为太子的人,太子却从来没叫他事情,哪怕也有几次是真的,用自己的名头把他叫来,但也仅仅是陪着她看书,批阅奏折,或者吃顿饭,下盘棋,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坐着。 表面上看起来,太子对她恩宠越来越深重,让他陪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甚至有的时候故意避人耳目,把他叫到东宫书房这边。 是一种保护,如果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在东宫之中,骤然得了太子的看重,可以想象东宫之中那些女人就像狼一样露出獠牙,无数的刀光剑影都会像他补过来,赵铃兰虽然自恃自己智谋千里,但是很清楚他现在手里的底牌并不多,并不能够抵御的住东宫后燕女子的手段更别说,还有一个周瑞兰,周瑞兰其人,虽然心思不显,但是此人莽撞,如果他真的忙乱起来,对他下了杀手,太子殿下,现在还没真正打算对周家动手,少不了是要委屈他,甚至有可能会牺牲他,所以赵铃兰现在很焦躁,太子对他越来越看重,但是却从来不让他,事情一次也没有,如果不是钱,她就不可能怀有身孕,不可能生下孩子。 后宫的女人,嫁了人的女人,如果没有孩子,甚至连获得孩子的机会和可能都没有,那他这一辈子就很难再有指望,赵铃兰很清楚自己现在年轻貌美,但是皇宫这个地方最是能够惠及最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的年轻貌美又能有多长时间的花期,更何况花无百日红,太子终有一天也会厌恶他,虽说他不愿意靠外貌取胜,但是女子的容颜何其重要,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一个男子会嫌弃自己的女人不够美,身段不够妖娆。 赵铃兰很清楚,他除了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心思获得太子的关注,还要依靠自己的忠心,能够在太子面前占有一定的地位,当然,作为女人最大的资本,他在美貌也是绝对不能忽略的,不然凯子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而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女人,而她无论怎样,他都是太子后院儿的女子,无论怎样,他都应该惩处,应该怀孕,应该有孩子,应该有一个儿子。 可是太子却不再叫她侍寝,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太子也不怎么喜欢踏足后院,更不怎么会招别人事情,只是偶尔会去周瑞兰的宫里坐坐,当然去的次数最多的还是那个望月殿。 望月殿是一个秘密,一个暴露在阳光底下的秘密东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微店里面有两个美人,这两个美人号成亲要双先,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两个美人,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非常宠爱这两个美人,但是却没有给他们任何位子,后院里面有不少女人为此咬牙切齿,当然其中恨得最深的莫过于顾清瑶,所有人都想要对望月殿的两个小妖精动手,但是他们忽然之间都沉住气了,纷纷等着顾清瑶动手。 所有人都知道,顾清瑶一定忍不下这口气,而赵铃兰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一定要守住这口气,最好还能够去刺激一下顾清瑶,让顾清瑶慌不择路之下,对望月殿里面的两个女子下手。 只要他下手,太子殿下这边已经把扑兽器准备好。 只要抓住了顾清瑶,顾太师那边自然也是逃不了,满朝文武都盯者苦才是福等着他们出事。 而他们家里的女儿也都收到了消息,东宫后院所有的女人也都盯着顾清瑶,等着他出手。 只要顾清瑶出手,这就是一颗火星,让着一点火星点燃荒草,一定能够成为燎原之势,顺便把顾太师府燃烧殆尽。 顾清瑶一身正红衣裙慵懒的倚靠在美人靠上,眯着眼睛问道:“怎么样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去当鬼吧 小宫女跪在地上,脑袋也埋在地上,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不回话:“回娘娘的话,东西已经送进去了,我们在望月殿的探子说那青瑶二仙已经用了半个多月。” “那倒是极好,我倒要亲眼看看这被太子殿下捧在心尖儿上的仙女,若被人查出来是石女,那可如何是好?” “这也算是欺君之罪了吧,把他们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顾清瑶睁开眼睛,一双精致的眉眼散发着狰狞的光芒,斜睨了地上跪着的小宫女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呀,你是娘娘的狗娘娘在怎么样也会赏你几根骨头吃,更何况这次你差事办的不错,赏。” 一支金簪就被丢了下来。 那小宫女先是伸手,又忽然后怕的缩了回来。 顾清瑶嗤笑一声:“奴婢就是奴婢,你跟金山打了,至于让你这么诚惶诚恐,样式有些陈旧,本宫不喜欢了,你拿去吧。” “都说了是赏你的袋子拿着,记住了,无论是赏还是罚,最关键的是要听你主子的话。” 小宫女你把金簪握在手心:“是。” 顾青阳重新又躺了回去,闭着眼睛,心里满满是得意药,已经送过去半个多月了,那两个女人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石女。 过不了多久,太医院排查,发现了这点惊人的事实,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青瑶二仙,只会有两只不知所谓的鬼魂吧。 也不是谁,都能够算计他顾清瑶,都能够惦记他顾清瑶的东西,如果有谁那么不长眼的算计了,惦记了,她顾清瑶只能送他去做鬼了。 距离下次太医院排查不过三天的时间,处理的那些碍眼的人,今夜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顾清瑶以为要等到他到医院排查,望月殿那边爆出事端,至少要再等三天,但是他没想到当天夜里,望月殿那边便出了事,并且太子殿下亲临。 “啪啪啪……。”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孤的爱妃进宫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半个月就成了石女了?是谁如此下作?行这等歹毒的事?” “本太子要把他给揪出来,把这一只心思歹毒的鬼给揪出来!” …… 后院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被聚集在望月殿,顾清瑶和周瑞兰两个人身为太子侧妃,自然是有资格进了里间,陪同太子,剩下的人就只能在正堂,或者庭院里站着了。 能来这望月殿的,也都是太子的后院排的上名号的女人,至于那些排不上的,天知道他们在哪里。 自从踏入逛夜店,顾清瑶的脸上变难看至极,她似乎不伪装自己面上的神色,就是格外的厌恶。 反倒是周瑞兰装的非常的贤惠,面上甚至带着关切。 赵铃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瑞兰和赵铃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渐渐的拉远了,现在陪在周瑞兰身旁,给他出谋划策的是一位姓苏的美人。 这位苏美人出自江南,看起来娇娇弱弱,说话也是温声细语,最开始也是不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入了周瑞兰的眼,直接把赵铃兰的位置给挤走了。 最开始周瑞兰时还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时不时的还会提点一下赵铃兰,但是渐渐的就把赵铃兰完全抛到脑后了,有这位苏美人为他出谋划策,太子殿下到她宫里的时间和次数确实比以往赵铃兰为他谋划时要更频繁一些。 望月殿这边是早晚都要出事儿,这一点周瑞兰很明白,赵铃兰之前就和他提起过,后来这位苏美人也和他提起过,两个人最一致的意见,都是让他不要插手望月殿的事,顾清瑶那边一定会忍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太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望月殿和周瑞兰的宫殿。 有心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太子殿下还是更喜欢去望月殿一些。 周瑞兰出身武将世家,心底的好奇自然是让他非常的不甘,有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去望月殿找麻烦都被赵铃兰或者苏美人给劝住了。 相当长一段时间,周瑞兰都非常恼怒顾清瑶那个女人不一向是非常清高,非常喜欢摆架子的吗?如今都有人抢了他的名字,还让他在后院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受尽后面众人的耻笑,顾清瑶为什么还不出手,周瑞兰等的我要发狂了。 今天夜里,周瑞兰收到望月殿出事儿的消息,简直差点忍不住仰天大笑,还好他忍住了顾清瑶,最终是没有忍住这一次一定要把顾清瑶的罪名给坐实了。 最好能够一举废了顾清瑶的侧妃之位这样整个东宫上下就只有她一个侧妃,太子妃之位也就指日可待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周美人刚一收到消息,率先赶到周瑞兰的宫殿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劝周瑞兰收起得意神色一定要端庄大度摆出侧妃的中华来,让太子殿下看到周瑞兰的贤惠,和顾清瑶两相对比之下,谁好谁坏,自然一目了然。 顾清瑶很清楚,他不可能真的待见望月殿的两个女人,他也知道,东宫所有人都知道,他顾清瑶不待见,这所谓的清瑶二仙。 所以他也干脆懒得装,贤惠大度,就这么真真切切的把厌恶挂在脸上,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没有心虚。 眼下这恶心了自己的人已经不成威胁,只要过了这件风波,他顾清瑶重整旗鼓在此得了太子殿下的看重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手段去收拾前些日子上门挑衅的人,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好看。 顾清瑶心里一番打算,自觉自己做的一切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太子殿下,整个东宫上上下下,早已经盯住了他。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太子正愤恨焦急,这下更加暴怒:“外面这是在吵什么?东宫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有宫女慌乱的跑了进来:“太子殿下抓到一个在厨房动手脚的。” “隐卫,出来,把人带下去,审问生死不论,一定要从他嘴里面,把幕后之人给我跳出来,孤要把下毒手的人五马分尸。” 顾清瑶面色一变,但是他身旁的小宫女却忽然间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快站起来,太子殿下面前,不要命了吗?快滚出去!” 顾清瑶恨不得踹小宫女两脚,倒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个关头给他出乱子,早便不该留这奴婢的命。 小宫女他觉得顾清瑶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奴婢有话说。” “啪!”顾清瑶一巴掌扇了下去,“你胡言乱语什么?快滚下去,来人,给本宫把这个疯女人给拉下去!” 第五百六十章东宫唯一的侧妃 苏美人是实在推了一把周瑞兰,周瑞兰出列:“顾妹妹这是在做什么?这小姑娘竟然说有话说,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还有谁敢蒙蔽不成?” 顾清瑶一步不退,反而咄咄逼人:“周妹妹也是说笑了,我管教我宫里的人不至于经过太子殿下的假,怎么,妹妹这是打算插手我宫里的事?” “周妹妹,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吧?” 周瑞兰脸上一片青白,这个顾清瑶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如此嘴硬。 “看顾妹妹这架势,倒像是太子妃,太子殿下面前这小宫女说句话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管的太宽!” “今日东宫之人都在此,有太子殿下做主,怎么就管的宽了?” …… 真是好一群姐姐妹妹,这争吵起来,简直是你一刀我一剑,刀光剑影,迷离之间,恨不得砍死对方。 太子脸上阴云密布:“都给孤闭嘴!” 周瑞兰和顾清瑶这才勉强堰旗息鼓,但是两人都非常的不甘。 “成什么体统,一群没心肝的东西,谁敢再在这里丢人现眼,就滚去冷宫!” 一众莺燕燕齐齐行礼赔罪:“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太子也不叫起,直接指上小宫女:“你,你刚刚说有话告诉本殿是什么话?” 小宫女趴在地上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清瑶刚想说话,让人把这小宫女给拉下去。 周瑞兰却抢先开口道:“太子殿下,臣妾看着小宫女,确实有事要交代,不过让他跟隐卫一起走?” “说不好还能坦白从宽。” “对了,你什么意思?我宫里的人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坦白从宽?” 这一次,周瑞兰十分聪明,没有和顾清瑶对账,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苏美人在一旁帮衬着,论起阴谋诡计,能说善道,他不是顾清瑶的对手。 那小宫女一听坦白从宽,立刻向前爬到太子殿下面前。 “奴婢有罪,奴婢愿意交代,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太子冷冷道:“来人,带下去。” 顾清瑶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不过还是勉强撑住。 “顾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周瑞兰逮着机会就要嬉笑顾清瑶。 但是赵铃兰在旁边,暗骂一声蠢货,和一个将死之人争什么长短? 顾清瑶神色淡淡道:“是,臣妾身体是有些不舒服,还请太子殿下允许臣妾率先告退。” 周瑞兰一争怎么回事儿?这个顾清瑶居然还打蛇顺竿爬了,没有和他呛声。 太子殿下没说话,按照道理讲,望月殿这两个美人连位份都没有,他们身体不舒服,就把东宫所有的女人都给召集来了,顾清瑶堂堂一个侧妃不舒服,想离开回去自己的宫殿歇一会儿,如果都不同意的话,太子殿下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啊,虽然侧妃也不是正畸,但是眼下东宫连郑飞都没有,侧妃,相当于整齐,如果让太子殿下背上一个宠妻灭妾的名头,明天一大早遇什么的奏折就可以堆成天一样高。 赵铃兰适时的站了出来:“妹妹曾经在顾家借住的时候,曾听顾家人说起过顾侧妃娘娘是一个福缘深厚的人,今日青瑶两位妹妹他如此不舒服,还请姐姐稍微忍耐一下,也让这两位可怜的妹妹,沾一沾姐姐的福份。” 顾清瑶面色扭曲,瞪着赵铃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时时刻刻躲在暗处,像一条蛇一样,一个不备就会咬他一口。 他是堂堂的侧妃,凭什么要给两个没有未婚的女人沾福分? 更何况他现在正在着急回去。 “赵妹妹可真是心地善良,本宫记得你也……。” “行了,都闭嘴,太医很快就出来了。” 等到太医确诊完毕,已经得出结论,青瑶二仙这两位美人,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有孩子,太子殿下无比伤心的叹了口气,抚着额头,让东宫众人散了。 东宫这女子不免唏嘘,虽然他们早就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风声,但是现在得到太医的确诊。 一时之间,有很多人心思都有些酸涩,他们虽然没怎么见过,这青瑶二仙究竟长什么样,但都知道一定是极其年轻美貌的女子,却偏偏在最好的年华,失去了孕育孩子的机会。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够孕育孩子,可以说,这世上再无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更何况这里可是皇宫。 出了望月殿的大门,顾清瑶谁也不理,带着人匆匆的回去自己的宫殿。 那个小宫女一定会出卖他,他宫里面还有些东西没有处理干净,他一定要去处理一下,亲手去处理,不能再假手任何人,这世上连条狗都不能相信。 顾清瑶走的很快,他甚至跑了起来,但是无论他跑得再快,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已经有人比他更快。 东宫的侍卫已经在顾清瑶的宫殿里面进行搜宫。 一个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这里有好多!” 顾清瑶很清楚他的宫殿里面有什么东西?而且那个小宫女说不好,也会悄悄的留下一部分证据。 常年打鹰,没想到居然被鹰啄瞎了眼,顾清瑶再也站不住,晕倒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没想到居然还是在她的宫殿顾清瑶揉了揉自己的头,刚刚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梦,一个噩梦罢了,她怎么可能落到那个地步。 她可是顾清瑶堂堂太师之女,这天朝上下除了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就是她,而且这天朝除了摄政王府家的小公主还没长成之外,可没有别的公主,那最珍贵的人就只能是他顾清瑶,他怎么可能做出光天化日之下晕倒在地的举动。 “一定是吗?这一定是个梦,只要醒了就好……。”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 “啪!” 顾清瑶不防被人扇了耳光,她捂住脸,惊怒道:“是谁敢这么大胆……。” 说了一半,被哽在喉咙间,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母亲。 “娘,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打女儿?” 顾母双眼猩红:“你居然还有胆子问我为什么打你,你做了什么蠢事自己不清楚吗?” “我在店里面不过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连慰问都没有,他们何曾威胁过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既然下手了,为什么不把手脚给收拾干净?” 第五百六十一章死你一个,幸福一家 “死你一个无所谓,但是你牵连了整个顾家。” “当初你被家族咽气时,我果真不应该救你,那个时候你就该死了。” 顾清瑶还是捂着脸,像傻了一样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亲,我是你的女儿啊……。” 顾母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是冰冷无情:“我情愿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女儿!” “你知道你这次的罪名是什么吗?谋害皇嗣,你如果只是杀了两个女人也就罢了,可是你对他们用那样的要断人子事,在皇宫律法当中,毛坏皇室子嗣,你知道这是要灭九族的吗?” “顾家被你害惨了!” 顾清瑶慌乱的摇头,她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我们家一定不会有事,太子太子殿下,他一定不会对顾家动手,他怎么赶我们家可是太师之府,门人弟子遍天下……。” “啪!”顾夫人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顾清瑶两边的脸都又红又肿。 “你没听说过树倒猢狲散,谋害皇嗣太子没有把顾家满门抄斩,已经是法外施恩。” 顾清瑶还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和摄政王两相争斗,他不能缺了我们家的支持,如此自斩双翼,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顾夫人冷笑一声道: “太子殿下不是少不了我们家的支持,而是少不了我们家市里的支持如此,因为你这么个蠢货,顾太师府想要撇清嫌疑,自证其身,只能把一大半儿的势力都交给太子殿下,依赖顾太师傅,不如把这权力握在自己手上,你这个蠢货,把顾府给害惨了!” “我也被你害惨了,因为你我现在已经不是顾府的夫人,我被降成了平妻,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孽障害的!” 顾夫人恨得厉害,他在顾太师府上,十多年来,战战兢兢,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夫人的位置一直稳稳当当的。 但是没想到,他却因为唯一的嫡女丢了夫人的位子成了平妻,凭藉说起来好听,只带了一个妻子,但是还是妾。 顾家最看重的就是嫡庶有别,顾夫人这辈子也一直以嫡夫人为豪,总是以此欺压偏房子嗣。 但是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沦为妾室。 这个女儿她一直对他期望甚重,在他身上花费的心思不比嫡子少,甚至在他犯了顾家家规,惹了顾家家族不洗的时候还特意去回娘家,要来了支持,给了他一次机会,让她可以嫁入东宫重新我成人上人,但是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个女儿居然如此的愚蠢,杀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太蠢了,居然不懂得在杀人之后去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这么愚蠢的女儿,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救她。 顾清瑶从来没见过母亲有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样的冰寒,那样的痛恨,那样的厌恶,好像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街边的乞丐。 “娘,你想做什么?” 顾夫人下定决心道:“你做下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即使不斩杀你,也一定会废了你,甚至会把你打入冷宫,顾家,即使今非昔比,也不能有一个在冷宫过活的女儿。” “你自我了断吧。” “记得临死前,写下一份认罪书,说明和顾家毫无关系,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当然,如果你能就此攀咬住周瑞兰的娘家就更好了。” 顾清瑶以为他被家族厌弃宋曲祠堂的暗室,是他这一辈子最黑暗,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对自己的母亲厌弃,被自己的母亲放弃,甚至对自己的亲人不在乎生死,在临死之前还要被利用一把。 原来这就是心凉彻底,甚至是心死的滋味儿。 “不,母亲,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母亲……。”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顾夫人不为所动,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答应你,你必须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顾家整个家族的决定,你是自己死,还是让顾家的人来帮你,你自己选,反正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 我心要崩溃的大哭,他实在是想不到他明明是朝着那九天之上的凤做而来,他明明是要当皇后,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凤凰,他要成为人上人,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在这之后他还要对摄政王苏景渊下手,还要亲手杀了摄政王妃,他有那么多事都没有做,他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要死望月殿里面不过是两个卑贱的女子,凭什么他要为此赔上性命? “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愿意死,我绝对不愿意死!” “太子殿下都没有让我死,为什么我的家人这么容不下我?” 顾夫人道:“你的死活,太子殿下根本不在意,他要的是整个故府的命,他要的是顾府所有的势力和财力。” “你的命固然不值钱,但是你做错的事,你信不牵连到整个顾家,就该以死赔罪。” 顾清瑶凄凄的笑道:“我知道了,由始至终要我死的人只有我的家族,这样的家族要来何用?” 顾夫人眯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害顾家?” “母亲,这怎么能叫害呢?女儿只是想要活着。” “你!” 顾夫人气得胸膛一阵起伏,顾清瑶曾经是顾府的嫡女,顾府有很多秘密的事情都没有刻意去隐瞒这个嫡女,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么是万一,有些要命的事被他知道了,就被她抖落出去。 于现在的顾府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 “你但如此不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母亲狠心了。” 顾夫人说着,利索的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扯下一根腰带,勒住了顾清瑶的脖子。 “哦,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顾清瑶奋力的挣扎,但是无奈他昨天昏倒之后,到现在才醒,浑身酸软乏力,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般热闹?”周瑞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救……命,救我……。” 周瑞兰很好心情的欣赏了一下顾清瑶的垂死挣扎的样子,再挥挥手,让身旁的太监冲上去,把顾夫人给拉开。 “咳咳咳……。”顾清瑶捂着脖子,非常痛苦的咳嗽着。 有太监给周瑞兰搬了,把椅子在顾清瑶不远处坐着。 “一群没眼力劲儿的,快去给顾姐姐送杯茶。” 皇宫里面姐姐妹妹的叫法也是有讲究的,一般而言,姐姐是一种尊称,无外乎年龄的多少。 第五百六十二章你的把柄给我如何 以前顾清瑶和周瑞兰都是侧妃,虽然位份上是一样的,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这里面可是有讲究,所以两个人之前都是丝毫不甘示弱的叫别人妹妹。 现在周瑞兰居然懂得退一步叫顾清瑶姐姐,顾清瑶现在顾不上这声姐姐是不是在冷嘲热讽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姐姐可是好些了吗?”周瑞兰巧笑嫣然,似乎没看一眼顾夫人和顾清瑶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你刚刚救了我,就干脆救得彻底些。”顾清瑶喝了热茶,声音顺了不少。 周瑞兰面色一变:“顾姐姐莫不是还以为,到现在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机会?” 顾清瑶冷笑道:“不然东宫之上唯一的侧妃娘娘怎么会有闲心到我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入冷宫,随时都会丧命的弃妃这里?” 周瑞兰果然不说话了,他来这里确实是受到了家里人的嘱托。 顾家曾经确实是一棵大树,根深蒂固的少不了,真要倒了,周家自然是想要多分一杯羹。 “既然有利可图,那就痛快些,我只想活着,在东宫的繁华我已经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能够吃饱穿暖,锦衣玉食的活着。” 周瑞兰道:“这个不成问题,关键是看顾姐,姐还能拿出来什么东西出来能够换得你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顾夫人刚刚被拉开时,已经有人捂住了她的嘴,这会儿他听清楚,顾清瑶居然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想要把顾家整个家族都给买了,奋力咬伤了捂着她嘴的人。 “顾清瑶你疯了,顾家是你的娘家!” “是,国庆我的确是疯了,顾家是我的娘家,可是刚刚要杀我的人,可是我的亲娘。”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活着,要死大家一起死,或者你们不让我活,我便不让你们活,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不可以。” 顾清瑶此时此刻已经癫狂了,现在对于他而言,所有的人都不可信,包括她的娘家,包括她的亲生母亲。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要背叛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背叛你们所有人? 周瑞兰却很高兴:“顾姐姐竟然这般通透,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来人,请顾夫人下去好好的看着,今日顾夫人就留在东宫了。” …… 东宫书房中,太子仍然坐在书桌前,非常认真的在批阅奏折,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的人和心一如既往的平静,一点波浪都没有。 赵铃兰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敢多问。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太子忽然道。 “是。”赵铃兰端了一杯茶,递给太子。 “臣妾只是觉得很奇怪,既然顾清瑶掌握这顾府的秘密,为什么太子殿下不把他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得到顾府把柄,就可以得到顾府的势力,明明可以瞬间让顾府倾灭,能得到好处,殿下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太子很满意赵铃兰的直接:“顾府大部分的权柄已经落入本宫的手中,至于剩下的那些,也该让别的世家出来,分一分争一争,至于谁能够夺得上衣一两分三四分或者更多,这个时候你说他会是什么?” 赵铃兰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现在京城的这些世家大族,就像是饿狼一样在分食着顾府,如果有谁抢得比别人都多,占的便宜最大,自然有人眼红,有人看不过去。” 那都是一起出来抢东西的,都是在背后出了力气的,凭什么你想的要比我们多,而且多吃这么多,胃口这么大,恐怕是会吃撑着。 京城之中顾府倒了,周家凭着自身的能力在凭借者周瑞兰从顾清瑶嘴巴里面得出来的把柄,自然是能够要挟顾福,换来更大的利益,这里可是不小,足够人眼红心痒,足够让人不满。 “想明白了吗?周家现在是另外一棵大树世家大族们刚刚推倒了一棵大树,尝到了好处。” 太子一点醒,赵铃兰接着道:“这么容易就得来的好处,而且最好处足够诱人,忍不住便想推倒另外一颗,到时候周家首当其冲。” 这可是一箭双雕。 赵铃兰暗暗的摇摇头,这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多雕。 顾府倒了,世家大族们一拥而上,互相争抢,少不得彼此之间会有摩擦,我的摩擦就会有嫌隙,然后彼此之间忍不住就会动动手脚。 要让这些世家大族彼此之间有了嫌隙,以后再动他们就不怕他们会在拧成一股绳来对抗皇家。 在这之后,还有周府。 天朝历经这么多年,世家大族的权力越来越大,再不抑制,世家大族早晚有一日会轻视皇家。 赵铃兰在这一刻才知晓太子殿下要的不仅仅是收归,顾家和周家的权利,他要的是对整个世家大族进行一次清理。 传奇下的够大,但是每一步都走得惊险异常,万一是加大的所有人察觉到太子真正的意图,整个天朝就危险了。 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如果赢了,皇家的地位就会更加的巩固。 赵铃兰的手忽然紧紧的撑在书桌上。 太子殿下轻轻的笑了:“你发现的对不对?” 赵铃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刚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虽然曾经他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当时只觉得这种可能离他非常的远,所以她并没有当真,但是此刻看着太子殿下这一步一步的布局,由不得他不想多,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多太子殿下啊,要做的就是铲除这天朝的世家。 而江南赵家也在其中,那是她的娘家。 太子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赵铃兰低眉顺目:“是,臣妾刚刚想到赵家也是世家。” 即使远离京城多年,但是江南赵家和京城的联系却从来没有断过,而且江南多富贵,赵家可是江南,首当其冲的是家,太子殿下清理京城的世家大族,必然也不会放过各个州府的大世家。 “你没有猜错,孤要做的就是还着天朝一个朗朗乾坤。” “殿下疯了吗?”赵铃兰颤抖的道。 这京城的世家何其难缠,这天下的世家何其繁杂,太子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第五百六十三章清理世家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人发现过,这世家的弊端,也不缺乏那些能人异士想要动手清理世家,但是他们大多的结局都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而是非常的凄惨。 众人力如同杀人,父母世家,大族何等敏感,他们享受着家族的荣光,每个家族里的人都从小被教育,要时刻不忘家族的荣光,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家族的利益。 世家大族的眼里可以新生,他们的孩子,可以牺牲他们的父母,甚至可以牺牲他们自己的姓名,唯独不能牺牲家族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殿下居然想要试图清理整个天朝的世家。 清理京城的世家,仅仅是一个顾府,就如此的饿艰难,更何况去清理整个天朝的世家,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太子本意是想试探一下赵铃兰的反应,他以为他会诚惶诚恐,他以为他会为自己的家族担忧,即使赵林楠曾经和她坦诚过,他对自己的家族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那也只是曾经,赵家现在可是要真心的去支持赵铃兰,能够获得娘家市里的支持,这对于赵铃兰而言可是如果让他在东宫挺起腰杆儿的走路。 没想到赵铃兰他要铲除世家,甚至还要清理他的家族,居然不是惶恐,更多的是担忧对他我发了疯的太子的担忧。 “哈哈哈哈……。”太子一把把赵铃兰抱在怀里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铃兰,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吗?” “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因为有些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太子殿下这么开心,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胸腔都在震动,被笑声震动着,有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吗? 太子忽然低头在赵铃兰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你个傻子,和本太子说过,在女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是珍惜的意思。” “殿下,想要珍惜铃兰吗?”赵铃兰问得很轻。 进入京城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要嫁入皇宫,她很明白,在这皇宫之中,最贵的就是珍惜,我的真情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可以说就像是漂亮的气泡很美,但是却那么的不真实。 太子道:“是,我给你珍惜,至于要不要由你来决定。” “好了,今夜也晚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 赵铃兰捂着自己的屁股,羞的满脸通红,太子殿下,刚刚居然打了她的屁股。 …… 周瑞兰心满意足的拿着顾清瑶亲手写下的供状,回去自己的宫殿。 苏美人早就在等候:“娘娘,怎么样了?是否成功了?” “当然成功了,本宫按照你教的方法,一字一句都和那个顾清瑶说了,不过是叫她一声姐姐,这个女人可真是能摆架子,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现在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供状就送回家里面去。” 周瑞兰从小到大,一直被家里面嫌弃,说他脑子不够用,不能给家族挣来荣光,这下她可是切切实实的,拿来的证据能够帮家里人谋划来更多的好处。 这一次,她可在家族面前狠狠的露一次脸。 苏美人小心的试探道:“娘娘,这份证据不用给太子殿下送去一份吗?” 周瑞兰愣了愣,还是摇摇头:“算了吧,这次给家里面送去,下次有了,再给太子殿下。” “娘娘果然想的周全。” 苏美人悄悄地退了下去,出了周瑞兰的寝宫,还没回去自己的宫殿,而是悄无声息的到了太子的东宫,被一个暗卫模样的人接进了太子道书房。 太子问道:“情况怎么样?” 苏美人有些征然,灯光之下,太子殿下俊美如神邸,让她的心不禁荡漾。 “嗯。”太子一声轻哼,唤回了苏美人的神智。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周侧妃已经让人把证据送回她的娘家,臣妾试探过,周侧妃说,等下一次有了证据,再给太子殿下。” 太子意味不明的笑笑,等到下次有了证据,能够和顾家相匹配的证据就只有周家的证据,他如果要周家的证据,不知道周侧妃愿不愿意给他。 “如此也好,你做的很好,退下吧。” “是。” 苏美人不舍得离去,她不想离开,明明太子殿下,今夜并没有事情,让他留下来陪着她不好吗? 可是这样话他不敢说,太子殿下找上他时,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只要她的忠心,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赵铃兰回去自己的宫殿不明白太子殿下说的珍惜是什么意思,还问她想不想要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辗转反侧,注定失眠。 而顾清瑶的宫殿里,周瑞兰离开时,居然把顾夫人又放了回来。 顾夫人被大力太监推了进来,脸上一片青紫,腿脚还有些瘸,顾清瑶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忍,不过再次恢复面无表情。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对顾府下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顾清瑶充耳不闻。 “等到他们把顾府分食,你就没有用了一个没有用的人,你以为他们还会让你活着吗?” “你也不过这几日的活头。” 顾清瑶冷笑道:“那又如何,至少我又看到了今天的太阳。” 她是疯了,他什么都不管,能多活一日就是一日,而且周瑞兰还等着他去做证人,不会那么快就杀了他 既然只要他有用,他就可以活着,那他就争取有用的久一点。 “母亲,你不回去吗?不是最看重顾家,即使杀了女儿也要保全顾家,为什么不回去?” 顾夫人呆呆的缩立在一旁,现在回去还有什么用?他很清楚,顾清瑶都知道什么秘密,那些秘密可是有很多都能够让顾家血流成河,现在回去赶着和他们抱在一起死吗? “说来说去什么?家族里不过也是想活,大家都想活,你们想活就必须让我死,那我想活让你们死又有什么不对?” 顾夫人张了张嘴,竟然哑口无言,这个时候还说什么都是将死之人早一日晚一日的差别不过啊,能晚一日就晚一日啊,人只有到将死的时候才发现活着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事。 …… 今夜睡的最好的大概只有周瑞兰,把顾清瑶彻底的拉下马,东宫之中只有他一个侧妃,而且她的娘家会迅速更加壮大起来。 有了娘家的支持,还有太子殿下的宠爱,他很快就会是太子妃,会是这天底下能够唯一正大光明站在太子身旁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这一大群侍卫把顾太师府重重包围。 没过多久,整个故府所有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都被拉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戴着镣铐的顾太师。 第五百六十四章顾家倒了 今日威风凛凛的顾太师,如今披头散发,垂头丧气,上了囚车。 顾家倒了! “顾家终于倒了!” 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在京城炸响。 有不少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不仅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顾家庶出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相携来到了顾清瑶的宫殿。 “母亲和长姐这是怎么了?” 温润的女声传来,顾清瑶猛地抬起脑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淹死了吗?” 顾夫人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三小姐温柔一笑:“姐姐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盼着我们姐妹死吗?” 顾二小姐跟着道:“让母亲和姐姐失望了,我们没有死,活的还很好。” 顾二小姐走到顾夫人面前,低头俯身道:“夫人还记得我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顾夫人抖得厉害:“你死了,你死了,又回来了……” “原来夫人还记得,我这张脸和我亲生母亲的脸长得真的是太像了。”顾二小姐摸着自己的脸说道。 顾清瑶迅速冷静下来,他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比顾夫人更加镇定。 “你们穿着宫装。” “是,姐姐看的真详细。” 有什么东西在顾清瑶的脑子里迅速闪现。 “你们就是望月殿的青瑶二仙?” 顾三小姐和顾二小姐笑了笑:“你看我就说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姐。” “她什么事都知道呢,只不过知道的太迟了些。” “两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们!” 顾清瑶彻底的疯了,一直以来,让她嫉恨难消,让她慌乱出错,以至于现在沦为阶下之囚,朝不保夕的人,居然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两个庶妹。 不过是两个奴婢一样的人物,居然害得她如此。 “啊!”顾青瑶从床上跳了下来,想要扑过去去撕扯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的脸,但是她忘记了,她现在浑身酸软无力,还没站起,就狠狠的摔在地上。 立刻有小太监从门外赶了过来,把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护在身后。 “还请主子躲远些,千万不能让这疯婆子伤了你们。” “我杀了你们!” 不管顾清瑶如何癫狂,他就是无法触碰到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两个妹妹。 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看着他,只是笑,这么多年了,似乎从出生以来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 等到顾清瑶闹的实在是没力气了,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还请姐姐和母亲放心,为了感谢你们昔日的照顾,顾家这次在劫难逃,却绝对不会有你们两个,你们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绝对衣食不愁,这也是我们做妹妹的心意。” 顾青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笑的狰狞:“你们以为你们赢了,那真是可惜了我那些药,早在顾府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石女,终身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最终赢的人还是我。” “姐姐怕是不知道,望月殿是伐,能够证明姐姐你是凶手,最终的原因是因为姐姐,你也是石女。” “这还要幸亏你宫里的小宫女,她是你的贴身侍女,他亲口证词说,姐姐你对摄政王心有所属,不愿意为太子生儿育女,所以自愿服侍的那些药成为石女。” “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切了脉,姐姐你是在进宫之前就变成了石女。” 顾清瑶气得目眦欲裂,他从来没想到,原来他竟然那么早就被这两姐妹给算计了。 “我是嫡女,你们怎么敢……。” “自然是种因得因种果得果,留着姐姐的命,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 让你们母女那么轻易的死了,怎么可能! 你们母女两个可是折磨了他们十几年,对顾二小姐更是有杀母之仇,绝对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离开皇宫,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更是亲自去了大脑,去看望顾太师全家。 这次顾二小姐和顾三小姐终于得偿所愿,姐妹两个双双归隐白云庵,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俗事。 …… 许宁幽把手上的奏报合上,挑眉去看苏景渊。 “说下吧,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苏景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意思?” 东宫之中发生了什么?是自由?苏景媛手里的暗卫记录下来,传递回摄政王府,苏景渊和徐宁由各有一份,他们非常清楚的知道东宫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顾清瑶已经零落成泥,京城以后再无顾家,周瑞兰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这其中,顾家庶出的两个小姐出了相当大的力气。 而当初顾家庶出的这两个小姐,投奔的人是苏景渊,为什么他们能那么顺利的进入太子的东宫,而且还传出太子非常宠爱他们的消息,这才逼得顾青瑶不得不动手。 许宁幽绝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太子的配合。 顾家的那两个小姐能够功成身退,安安稳稳的去白云庵,一定是得了太子的默许。 而且苏景渊的影卫,能够把太子东宫的情况这么详细的记录下来传出来,之前他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想想,这似乎有些不可能。 太子那个人,许宁幽不止一次和他打过交道,他很清楚,太子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按照他的性格,还有他的心智谋略不可能让人这么轻易的就掌控东宫那么多事,还能这么顺利的把消息给传出来。 这么多消息,这么顺顺当当的传出来,居然没有受到一点点的阻挡,这似乎也太顺利了。 太子在东宫,虽然不能说是铁板一块,密不透风,但是如果有人想要这么详细的把消息打探出来,又能把消息成功的传递出来,这根本不可能。 “不会得到太子的默许,或者这消息本来就是太子传出来的。” 苏景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娘子,有的时候你不用这么聪明。” 许宁幽可不吃这一套,催促道:“快说是怎么回事,我们说好了,要彼此坦白。”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太子达成了一个合作。” “你和太子什么时候有合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景渊道:“准确的说这个合作是在这份奏报送过来时才算是达成之前,太子只是有这个提议,我并没有答应,需要一份投名状,当时所有的事情都不确定,我没办法和你说。” “而且娘子你那段时间大着肚子,后来生了孩子之后又在养身体为夫,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些烦心事来打扰你的静养。” 许宁幽狐疑的看了眼苏景渊:“暂且相信你,以后不能有事情再瞒着我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为夫发个誓 “是,为夫发誓,绝对不会再隐瞒娘子。”苏景渊道。 “现在告诉我你和太子,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合作?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标?” 一个合作的行程,基本上都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目标,或者是互惠共赢,太子和苏景渊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合作的?有什么共同的目标?或者是能让双方共同获利的。 这基本上不可能,天朝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苏景渊两个人正在争夺这天下那把最尊贵的椅子。 天下所有的人都会有可能合作,唯独太子和苏景渊,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合作的,两个最大的对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合作? 苏景渊的脸上呈现出挣扎的神色,他没想到他家娘子居然能看得这么透彻,而且这个问题很明显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娘子,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为夫能不能先不说?”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一个约定,有些事情如果说不清楚,或者不能确定,可以暂时不说。 许宁有觉得更加奇怪了,苏景渊和太子之间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给她知道的。 “可以先不说,不过我为什么觉得你和太子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苏景渊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有时我感觉你和太子,你们两个人似乎……,似乎很亲密。” “咳咳咳咳……。”苏景渊的清白呀。“娘子,你究竟在乱想什么?” 许宁有挠挠头,他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苏景渊和太子他们两个主任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他有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可以对苏景渊下手,但是他似乎从来不会主动伤及苏景渊的性命。 而苏景渊也很奇怪,他似乎只有在太子和他接近的时候,才会有攻击的意向,平时苏景渊似乎从来不会主动找太子的麻烦,不然东宫和摄政王府也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平静。 对就是这种诡异的平静,曾经,许宁幽以为这是一种虚假的瓶颈,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论是太子还是苏景渊,都有可能主动打破这种平静。 但是后来渐渐发现,无论是从朝堂上的形式,还是后宫的局势而言,乃至整个天朝的大势,苏景渊和太子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并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相反,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在拼命的维持这种平静,而且这种维持的方法非常的低调,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如果许宁幽不是苏景渊的枕边人,连她也发现不了。 至少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太子和苏景渊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东宫和摄政王府更是整天在争斗。 朝堂之上有那么多官员在急着站队,还有整个天下,也有不少官员正在望风,想着究竟是支持太子还是支持摄政王,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反而不着急,在私底下有了合作,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许宁幽的心怦怦直跳:“我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景渊牵起许宁幽的手:“娘子,不用担心这些事,虽然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太子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那个皇位他想要吗?” 这一点非常的关键,许宁幽很清楚,他和苏景渊已经决定去做的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争夺皇位从来不缺乏流血。 如果太子已经确定要和苏景渊争夺皇位,他不可能不对摄政王府下手。 苏景渊也有些犹豫:“我不确定他想不想要皇位,但是我知道他非常讨厌皇位。” 这样就更奇怪了,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着去做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太子为什么会讨厌皇位,如果讨厌黄伟,他就不应该去做太子,谁都知道太子可是皇位最合法的继承人。 许宁幽戳着苏景渊的胸膛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和太子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我总感觉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如果不是确定苏景渊对他的感情,许宁幽都快怀疑他和太子,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和男风有关。 苏景渊的脸彻底黑了,一看他家娘子的小眼神,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娘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彻底的悠远了,他实在没想到他家娘子居然还会往那方面去想。 许宁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那样想,似乎真的很没有良心。 “可是你和太子,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 “娘子……。”苏景渊这下是真的幽怨了。 “好了,我不再乱想这些事了,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告诉我就行。” 你有本来就知道苏景渊和太子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那些事情,她是他的娘子,是他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空穴来风。 而且苏景渊痴痴的等了他十几年,他们两个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毁发生那样的事,只不过还有生气,苏景渊瞒着他和太子之间的来往,所以就故意说那些话,气气他。 只是没想到苏景园居然会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家夫君现在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本王府有一个可爱的摄政王妃,现在又有了一个可爱的摄政王,但是这都是对于他们夫妇两个人而言,在外人面前,摄政王仍然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至于摄政王妃许宁幽,当然是秀外慧中,温柔漂亮的王妃,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东宫之中,太子还是静静的坐在书房的桌子前,只不过这次赵铃兰没有在一旁陪着。 这次的太子只是对着烛火自言自语起来:“说起来,摄政王妃也是个聪慧的女子,让她得到那些消息,会不会怀疑什么?十有八九会认为本太子不是个好人,又在算计他们什么。” “我好像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也从来没想过去做一个好人。” “只是为什么,这一次我想在他们夫妇眼中当一次好人?”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静寂无声的书房里,太子忽然悄悄的笑了。 “啪啪啪啪。”非常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传来。 太子收回迷茫的神色,道:“进来。” 一个黑色的人影飘了进来,对着太子单膝跪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绝食了吗 “殿下,皇上绝食了。” 太子颇有些自嘲的笑笑:“哦,是吗?他这么有骨气啊。” “那个老太婆还活着吗?” “回殿下的话,一直吊着一口气,昨日忽然去了。” “原来如此。” 关了他们母子两个那么长时间,没有听说过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绝食,结果现在太后刚一咽气,皇上就绝食了,这说明什么?不过是担心自己会步了太后的后尘。 “不用担心,既然绝食,那就索性决定彻底些,从今天开始,连水都不用给。” “是。” 暗卫来了又走,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太子伸出手指,在烛火间来回抚动。 明黄的灯光像是有回应一般晃了几下。 “你说我这样做,他以后会不会和我离心?会不会埋怨我太狠心了?” “不过埋怨就埋怨吧,以后把这条命赔给他都行,但是现在我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止。” “对,就这样,就像事先打算好的那样,就是这个结局,把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再奉上我自己的命,想必他也该消气了。” “可是为什么又有些舍不得了?” “活着还是太好了。” …… 东宫的夜,自从顾青瑶去了之后更加的深沉了,好像没有人再能睡得踏实。 最开始周瑞兰还很得意,这种得意是挡都挡不住的,总是隔几日就要宴请后院儿的女人。 说是宴请,其实更像是一场敲打,但是偏偏现在东宫后院只有他一个侧妃,凡事都以周瑞兰为尊,谁也不能够以下犯上。 这种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次,周瑞兰举行宴席,还特意邀请了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并没有来,而且太子殿下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进过周瑞兰的寝宫,更没有再招她侍寝。 虽然太子从前也不怎么踏入后院,但是每个月总是还会走进去几次。 从前太子最经常去的地方是望月殿,还有周瑞兰的宫殿,出行要在十太子,殿下也会去上几次,指使顾青瑶去了之后,望月殿也没有了。 太子殿下再踏入后院时,就再也没有去过周瑞兰的宫殿。 甚至有几次,周瑞兰特地在太子殿下经常路过的花园等待,太子殿下也没有和他多说两句话。 所有的一切,东宫后院儿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要闲了下来,东宫的女人聚在一起总是少不了几句是非。 “那位顾侧妃之后,以我看咱们这位周侧妃娘娘在太子面前也是得不了好。” “你说什么?” 周瑞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花丛里走了出来,她一出声就把刚刚出言不逊的女子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跪地求饶,周瑞兰的身后就出来一个小宫女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见了娘娘居然不行礼,而且居然胆敢在背后诋毁娘娘!” 之前说话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这会儿三只吓得瑟瑟发抖,直接瘫倒在地上。 周瑞兰不屑的哼了一声:“皇宫之中是讲究礼仪法度的地方,既然你规矩礼仪不好,那就不必待着了,滚去冷宫吧,那里没人管着你。” “侧妃娘娘!” 这个小小美人本来是想要求饶,只是这一声侧妃娘娘刚刚好,让周瑞兰又想起他之前的言论当即起的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脚踹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又连连在他的身上踩了两脚。 周瑞兰出身武将世家,颇通拳脚,一会又是携怒而来,她这一脚踩下去,那小小的美人脸色都白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本宫拉到冷宫里去,这个碍眼的人就不该放他出来惹人不痛快。” 两个大力的太监瞬间扑了过来,把那美人堵上嘴拉走。 剩下的莺莺燕燕也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能把自己的脑袋埋得多低就有多低,自从顾青瑶去了之后,这东宫后院,周瑞兰一枝独秀,自然变得更加的盛气凌人。 周瑞兰使了一通威风之后,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都是太子名义上的女人,她们都侍过寝,都有可能抢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只要一想到有别女人能够生下太子的孩子,不然就气的浑身发抖,再也不愿意看见眼前这些人,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他们所有人都关到冷宫去,或者直接要了她们的命。 这些女人真是越看越恶心,周瑞兰眼不见心不静,干脆转身离去,由始至终都没叫起。 本来这样的事情在东宫后院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周瑞兰现在确实是东宫唯一的侧妃,对东宫后院儿的女人有所欺压,也是再正常不过,但是恩偏偏就是那么不凑巧,他今天惩罚的那个小美人还没有被拉到冷宫,在东宫门口就直接撞了墙,一命呜呼了。 那是在东宫门口出了人命,这样的事情可是瞬间就被前朝给知晓了。 那些打了鸡血的御史,不要钱似的往太子面前送弹劾的奏章。 周大将军府的周将军行事一向很谨慎,但是也耐不住顾太师府倒了之后,京城只剩下他一家是超一流的世家。 这段时间也不免有些洋洋得意,本来太子东宫后院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他教育不严,他应该负荆请罪,但是不巧的是,周将军府上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宴席,周将军喝的伶仃大醉。 周府上上下下的能做主的主子居然都喝了酒,这会儿都在屋子里睡的踏实。 没有任何人敢去打扰主子睡觉。 而周将军府后院,那些还清醒着的女主子,又不可能抛头露面的去管皇宫里的事。 所以东宫后院的事一出,周将军府上居然没有一点点表示这更刺激的御史们。 天朝每一个浴室都有风闻奏事的权力,更何况这一次,他们可不仅仅是风闻奏事,这事儿可是有理有据啊,不仅仅是周将军的女儿在东宫逼死了一个美人。 周将军府所有人居然在白日里面便饮酒宿醉,而且当日并不是休沐的日子。 所以周将军府又加上了一条消极怠工的罪名。 整整一天,御史的奏折,从早到晚根本没停过,而且每一个御史每一次上奏折,弹劾的内容都不同。 等到周将军终于醒过来时,才发现这京城的天早已经变了,从浴室开始,文武百官都像发疯了一样,开始带弹和他们家玉石是可以,没有证据去谈和,至于别的官员,他们在弹劾时可是有理有据。 第五百六十七章现在是周家 “老爷,出大事了,现在京城里都在传,我们家是顾府第二。” “什么?哪里来的这些谣言?京兆尹?那他为什么不管管?” 流言有多可怕,周将军不是不明白,所以他很愤怒,为什么京造也不去管一管,明明前些天宴请的时候,京造一家也来了人,他们可是相谈甚欢,怎么才睡一觉,醒过来就翻脸了。 是没见到京兆尹本人,凭借着多年为官的嗅觉,周老将军也非常迅速的意识到,京兆尹现在绝对不会和他站在一边。 “来,快给我换上官服,告诉我,现在朝堂形势怎么样了?” “老爷,从昨天开始,这朝堂上有一大半人都在弹劾我们家。” 周将军一脚踹过去骂道:“混账东西,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把我的两个学生叫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老管家很清楚,周将军提去的两个学生证实他一直以来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是文武双全的学生,周将军很明白,天朝这些年越来越太平,根本用不上我服他,也就凭借着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而且当年先帝的看重,所以才能够维护家门荣光,所以周将军非常有眼光的挑选了两个啊,文官子弟,做自己的弟子,对外面声称是文武双全,但是周将军其实并没有对他们传授怎样的武艺,嗯,只是嗯,他需要两个文官学生来传递这份香火情,以后在天朝必定是重文轻武,他必须早做打算,而这两个学生的家族,那不是一流的世家,他们也需要靠上周将军府这棵大树。 这样互惠有利的交易,何乐而不为? “老爷,从昨天开始,您的两个学生就已经出了京城,据说是回了老家。” 周将军本来要提上靴子,闻言手一松,靴子便滚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巧离开京城?” “一个是探亲,一个是奔丧。” 红白喜事向来都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这理由倒真的是正当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难道,我家真的要完了?我不信!”周将军穿戴完整,正要出门。 一个小厮从门口慌忙的跑了回来:“老爷,御林军把我们家给围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动御林军?周将军非常清楚的记着,顾太师辅导的时候也只是出动了巡防营的官兵而已,为什么围他周家要用御林军?” 周家,你很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御林军并不是说他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御林军一般而言守护着皇城的安全,他并不会出皇宫。 “老爷,领头的将军宣布读了圣旨,说我们家谋反!” “什么?” 周将军站不起来了,终于知道为什么围他赵家的要用御林军。 御林军出动,除非就是朝廷中有大员造反,但绝对不可能出动御林军,而且在御林军其后,一定还有军队的士兵在外围等待着召唤。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我后院的女人也听说了,自己家居然被御林军给围了,用的还是谋反的罪名,所有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周夫人更是抹着眼泪跑过来,拽着周将军的手臂,问道: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我们家为什么就谋反了?” “噗!”周将军一口热血吐出。 太子殿下绝对不可能无故放矢,如果说他们家谋反,那一定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瞒不住……。” 周家是世代将门世家,一直以来,周家都有一个家训,要低调做人,一定要小心着帝王的猜忌之心。 因为历来将军功绩太大,定会引来君王的猜忌,而君王只要起了疑心,这个家族就离覆灭不远了,所以周将军府最大的家训就是要低调。 周将军的父亲在临死之前也是这么叮嘱朱将军,周将军很清楚,这么多年以来,这京城的武将世家,其实一直以来并没有多少。 秉持着低调的家训,并且每每回到京城之后,都会主动把兵全上交,所以周府才能世世代代的在京城安家落户下去而反观别的武将世家,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陨落。 到了周将军这一辈,周将军虽然也想平安,他也想低调的做人,但是似乎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即使能够忍得一时的低调,并不能够忍得长久的低调,而且周将军觉得总是依靠低调,并不能够完全的啊,安全,所以他悄悄的培养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的数目并不多,总共只有三千人。 将军以为他悄悄的培育这支军队,如果周府有哪一日真的遭到皇帝的忌惮,可以动用这支军队,把自己家人从京城就出局,不至于让周府断了传承。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把这3000人的军队藏得足够好,但是他没想到还是被太子给抓到了,私自在京城培植3000人的军队,这不就是谋反吗? 周将军傻傻道:“我并没有想谋反……。” 但是他的确做出了谋反的事实。 东宫后院,周瑞兰被人给押走了,她即使去了大牢也你再喊他是冤枉的。 “我要见太子殿下,我是冤枉的……。” 太子是不可能去见周瑞兰,但是赵铃兰却去了。 谁知道周瑞兰一看到赵铃兰,立刻疯狂起来。 “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去太子殿下面前污蔑我?” 即使被关进大牢里,周瑞兰也知道,赵铃兰继他之后成了新一任的东宫侧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概说的就是他们现在。 赵铃兰却没有生气:“姐姐,我来看看你。” 一只精巧的食盒出现在面前。 “妹妹帮不上别的忙,只能过来看一看姐姐,也算是全一全最后的姐妹情谊。” 周瑞兰紧紧的抓住栅栏,指甲都要刺入木栅栏中。 “妹妹,你救救我,让我见见太子殿下,我要和太子殿下说,我是被冤枉的,周家也是被冤枉的……。” 赵铃兰等周瑞兰说完,静静的摇摇头。 “姐姐,有时候男人们的事,作为女人,我们真的插不上手,你太高看妹妹了,我绝对不可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意见。” 第五百六十八章我来送送你 相对于顾清瑶,周瑞兰虽然也是在利用赵铃兰,但是赵铃兰知道,如果当初没有周瑞兰对他的帮助,他绝对不可能在东宫过得那么的顺利,所以他愿意过来送送她。 “殿下应该不会杀了姐姐,但是周家谋反的事是既定的事实,证据确凿,三司会审,绝对没有一点点徇私枉法。” 周瑞兰就是再傻,再愚蠢无知,他也知道谋反,至少是要诛九族。 周瑞兰有些笨,但是他并不傻,但其实太子不愿意杀他,难道这天朝的律法还是儿戏不成? “周家只是私藏的军士,没有真的谋反,所以太子殿下法外施恩,并没有诛杀九族,只是周家满门是逃不了。” “周家满门都逃不了,那我还活着做什么?” “姐姐不要赌气,等到这事过了,我会求求太子殿下好歹给你留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周瑞兰点点头,赵铃兰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姐姐好歹用一些吧,我会关照狱卒,不会让姐姐受太多罪。” 赵铃兰说完就走了。 天牢之外有一个啊,始终温柔含笑的男子正在等着赵铃兰。 只是这一次,太子殿下并没有笑,反而是背对着赵铃兰望着夜空。 赵铃兰悄悄地走过去,同样站在太子殿下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你会不会觉得本殿太心狠了,为什么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那些菜里并没有下毒,太子殿下只是让他知道了该知道的事,至于是死是活,是他自己选的。” 自从几年前来,到京城等待选秀在一步一步走近东宫,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面前。 现如今应该也算是走到了他的心里,只是占多大的位置。 赵铃兰并不清楚,突然之间,他也并不是很想清楚,当初所想的荣华富贵,到现在看来竟然是那么的可笑。 无论是顾清瑶还是周瑞兰,他们前半辈子都是在金窝银窝里长大的,受尽家人千娇万宠,是这天下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可是看看他们现在的结局,令人不胜唏嘘。 “笑什么?”太子忽然问道。 赵铃兰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变幻,说到底还是平淡是真。” 太子抱住赵铃兰道:“好一句平淡是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想。” 只相处赵铃兰发现他越是看不清楚太子曾经,她以为太子是一个枭雄,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却越来越看不清楚台子他不明白,太子究竟想要什么? 太子似乎非常需要权势,也一直在谋夺权势,但是隐隐的赵铃兰又觉得太子似乎对权势,很是看不上眼,这实在是太矛盾了。 明明用尽了心机,去某朵那些权势,甚至不惜毁掉那些百年世家,但是为什么到手之后,就从来没见太子欣喜过,也没见他对权势有多么大的热衷。 “臣妾觉得太子殿下很奇怪。” “那没什么,花费点心思好好的看清楚就好。” 太子已经非常完整的把赵铃兰抱在怀里,这样相互拥抱的姿势,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做过。 但是现在他真的只想拥抱面前这个女人,只想拥抱赵铃兰,而且并不想放手,是啊,活着多美好啊,活着可以拥抱,而此时此刻,他的心觉得莫名的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踏实呀,太子在心里感叹,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苏景渊站在一旁的高墙之上,站得高,看得远,看得也足够仔细。 他的神情复杂莫名。 太子忽然抬头一看,黑暗之中,那个高大挺拔的影子分外眼熟。 两个人就在黑暗之中,似乎没有视线一般对视了一眼,然后苏景渊转身离去,太子抱着赵铃兰离开天牢,回去他的书房。 日子似乎再次恢复到平静无波。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一天夜里,太子的书房再次迎来了那个黑影。 “情况怎么样了,还在绝食吗?” “没有了,饿了两个,没人理他之后就自己叫嚷着要吃饭喝水了,暑假照您的吩咐,没给他饭吃,但是看着快受不住时,给了两口水喝。” “不错,带我去看看他。” “是。” “吩咐御厨房,做一桌子好菜出来,一定要和咱们那位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胃口。” …… 摄政王府,苏景渊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十分罕见的,许宁幽也醒了过来。 “景渊,怎么了?” 苏景渊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按住许宁幽肩膀,郑重道。 “娘子,我要去一趟皇宫,你守好家里。”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一定出事了,我必须去皇宫看一看。” “不用说了,你去吧,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着你。” 苏景渊匆匆忙忙地离开的摄政王府,而许宁幽穿戴整齐。 “去派个人通知老管家一声,今天夜里摄政,王府要戒严。” “让暗卫和侍卫们提起精神来。”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 …… “是,听从王妃命令。” 王爷刚刚匆匆忙忙的出了府,这个时候王妃出来作证,王府他们所有人心里面都非常敬重王妃,对王妃的命令自然是心甘情愿的遵从。 皇宫,祭摄政王妃许宁幽,之后摄政王苏景渊,深夜骑马闯宫禁。 因为御林军守着宫,看见摄政王苏景渊打马而来。 最开始还以为有人闯宫,但是对方只有一人一马,而且摄政王苏景渊的马市天下有名的赤血宝马。 他们所有人都认识。 御林军无奈的上前阻拦:“摄政王……。”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从皇上中风昏倒之后,太子和摄政王监国,他们这些人的军饷都是摄政王发的,现在大着胆子来拦摄政王,真心觉得自己的命,这是不想要了。 “开门!” “立刻开门,出了事你们担当不起,让本王进了门,本王担保你们所有人都平安。” 摄政王口中从无虚言,此话一出,御林军在不犹豫,立刻拉开宫门,放摄政王进皇宫,但是恩,摄政王进入之后,立刻便把宫门给合上了。 他们御林军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皇上已经昏迷,接受太子和摄政王的拆迁,如今这整个京城最尊贵的人物都已经在皇宫之中,这一夜谁都别想再进入皇宫。 “戒严!” 在这一刻,皇宫宫禁戒严。 苏景渊哪里都没有去,直奔皇上寝宫。 第五百六十九章我等你回家 今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最关键的就是皇上这里不能出事。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去问,一定和太子有关,而太子也一定在皇上的寝宫。 奢华金贵的宫殿里,皇上形销骨立躺在床上,一双苍老的眼满是不甘的瞪着。 太子一声蟒袍,温润含笑。 一老一少对比得十分鲜明。 “皇上,这是想要做什么,本太子听说皇上前些日子绝食了,今天还打算接着绝食吗?” “今日这饭菜可是本太子亲自督促御膳房做的,皇上闻闻味道,听说这可都是皇上曾经最喜欢用的饭菜。” 床榻不远处摆了一桌,非常丰盛的宴席。 只是床上的人只能闻见香味儿,确实吃不到,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甚至还有几天连水都没有喝到了今天,暗卫他死了才给了他几口水喝,但是吃的是一口都没有。 “你!” “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如果没有证明你不过是城郊乡下一个破落户……。” “咳咳咳咳……。” 太子也不生气,仍然摇着折扇,笑的温润。 “别着急,慢慢说,今夜我在这,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不过还是先用些吃的吧,听着你这么有气无力的样子,我真担心,什么时候你一个撑不下去了,就等不来我那位好弟弟了。” 皇上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你是不相信?还是不知道?”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还真是可怜,堂堂天朝一国之君,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谁?” 皇上声音越来越嘶哑:“你!” 太子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好了,来人,给皇上喂饭。” “听我的,多吃些东西,有力气了,再问话。” 一个暗卫的身影飘了进来,在太子耳旁耳语了几句。 皇上似乎并不想让我配合的吃饭。 “到现在还在想这股气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儿子,苏景渊进宫了,正往这边来,应该是来闯宫。” “大概是忍不住了,还真是父子连心,我刚想对你动手,他便过来了,你是吃些东西攒好了力气,待会跟他一起杀出去还是饿成一滩烂泥死在这里?” “啊,啊啊……。” “唔!” 一旁的暗卫趁机把饭菜塞到皇上嘴里,这下他不吃也要吃。 吃了第一口,皇上就会想吃第二口,他会非常配合的喂他饭菜,这一段时间,一些安慰给皇上,喂饭喂水已经喂习惯了。 太子轻摇折扇,在一旁欣赏着皇上的吃相。 “等一下。” 暗卫会立刻停下。 “你刚刚吃了几口?” 皇上不会回答这种问题,负责喂饭的暗卫立刻回答道。 “五口了。” “可以了,饿不死了,那就停下吧。” “你!乱臣贼子!” 太子满不在乎的笑笑。 “彭!”苏景渊把门踹开,闯了进来。 “啧啧,昨晚进来敢这么踹皇帝寝宫大门,你应该是第一个人了。” 皇上眼睛里面焕发出金光:“景渊,快来救父皇!” “现在你倒是认他是你的儿子了,不是一直以来都不确定他是你的儿子吗?” “喊救命时倒是想起来了,亲生骨血。” “不过皇上真的确定苏景渊是你的儿子吗?我瞧着她和秦王长得更像。” 苏景渊走到皇上身旁,想认真的看一看他,却有暗卫冲出来拦住他。 “只能站在那里看,不能离得太近,这个人我还有用,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苏景渊道:“我如果一定要把他带走呢?” 太子笑了,有点无奈:“还是这么任性,脾气这么不好,你家王妃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你如果一定要把他带走,就只能是一具尸体。” “你非让他死不可吗?” “也不是,你知道我把他软禁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杀他,就说明,其实我并不想让他死,但是如果你一定把她带走的话,他就真的只能死了。” “这一切还要看你的决定?” 苏景渊沉默了一阵:“你没有给他饭吃?” 太子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这样说是不对的,分明是皇帝殿下自己不想吃饭,想要绝食来着,所以我今天夜里才亲自过来劝你看看这一桌子的食物,可都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皇帝陛下最喜欢用的食物。” 苏景渊再次陷入沉默,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把皇上非常顺顺当当的带出皇宫。 而且也看得出来,皇上现在身体非常的虚弱,他确实真的是有些瘫痪,这样的情况下把她带出皇宫,太子一定会下令死拦,简直是自寻死路。 皇上听到太子真的是非杀他不可,一直在旁边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苏景渊的决定,他认为苏景渊剪敢深夜闯宫,一定是有所准备,一定可以把他给救出去。 只是现在他们都在屋子里面给我力量,实在是太悬殊了,苏景渊一定是在想办法。 苏景渊一定能把他给救出去。 “皇宫里面都是他的人,我没有办法,把你安全的带出去。”苏景渊尽量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 “你不可以虐待他。” 太子殿下耸耸肩膀:“我怎么可能会虐待皇上,你看看他住的寝宫是多么的华丽,多么的漂亮,在看看这桌上的饭食是多么的色香味俱全,所有的人都在服侍着他的衣食起居,怎么可能有虐待。” 一个皇者而言,让他失去自由,失去权势,就是最大的虐待。 苏景渊很明白,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苏景渊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皇上却忽然着急了。 “景渊,你干什么快把我一起带走,这个人想要杀了我,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不会杀了你。” 苏景渊很明白,他并不会去杀皇帝,甚至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还会去保护她,但是他现在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对皇帝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有一点很确定,他很恨他,但是他又不会杀了他。 皇上根本忍受不了他,明明看到了苏景渊,看着希望,他以为他今天就可以离开太子的控制,但是他没想到苏景渊居然放弃他,苏景渊居然要一个人走,把他丢在这里。 “苏景渊,你难道也想做乱臣贼子吗?” “呵……,乱臣贼子吗?皇帝陛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景渊再也不回头,离开了皇宫。 深夜天很黑,但是摄政王府却一片灯火通明,为苏景渊指引的道路,那是回家的路。 许宁幽早早的得到了苏景渊回来的消息,她也知道今夜不会有事,吩咐底下人去休息,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大门前,接苏景渊回家。 第五百七十章太子的选择 王府侧门大开,许宁幽提着琉璃灯站在台阶前,不住地往皇宫方向张望。苏景渊深夜进宫,身边还没有人随侍,到底让她有些担心。 马蹄声哒哒地从远处传来,渐渐走近。许宁幽看到马背上那个挺拔俊逸的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嘴角带出三分放心的笑出来。 “怎么在外面等着?更深露重,你也不让人给你加件披风。”苏景渊走到王府近前,见许宁幽提着灯等在门口连忙下马,两三步跨上台阶。果然,他的手一覆上许宁幽的双手,就感觉到一片冰凉。 “也没站多久。”许宁幽满眼温柔地看着苏景渊,走上前伸手为他拂去肩上的露水,“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入宫?” 苏景渊回头望了望皇后的方向,夜幕之中,那座巍峨的皇城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轮廓。它静静地蛰伏在深夜之中,仿佛某种蓄势待发的巨兽。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牵着她进了王府。 另一边,皇帝眼睁睁看着苏景渊转身离开了他的寝宫,将自己留给眼前这个笑面虎,整个人气得浑身直颤,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他现在虚弱得连个三岁幼童都不如,气急攻心,眼前一片斑白,眼看着竟是要不行了。 太子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欣赏够了皇帝的狼狈,才施施然地吩咐道:“别让他死了。” 殿中的暗卫这才现身,掰起皇帝的脑袋,往他嘴里灌了一碗汤药。见他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又灌了一碗老参汤进去。 汤药定神平心,参汤补气。这一削一补,硬生生让皇帝枯槁的脸上都有了几分血色。他瘫在床上,喘得像是风箱一般,太子满意地看着他,笑道:“陛下可别再动怒了,这百年的老参熬的汤,若是肝火一往,那可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你,你这个……”皇帝面色泛起潮红,想是那参汤起了作用。可他久为饮食,如今受用这老参汤,与其说补身,还不如说是折磨。 “我这什么?乱臣贼子?”太子轻笑,“陛下可得想清楚了,本太子乃是你亲自告过太庙、上过祭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的。我若是乱臣贼子,那陛下您可不就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吗?” “说来陛下也是可怜,一个亲儿子天天盼着你死,好继承皇位。可惜,有那个心没那个命,自己先见了阎王。另一个亲儿子你不信他他不信你,见了你这幅样子,二话不说自己先走了。陛下啊陛下,您说您贵为天子,富拥江山这么多年,怎么到头来,就落了个这种结局呢?”太子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气得皇帝都快吐血了。 还好太子没想今天要他的命,他的事还没做完,根基也还未稳,皇帝不能死。太子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皇帝,渐渐敛了嘴角的笑容,冷冷地吩咐道:“你们看好了他,还是那句话,别让他死了。” 说完太子也转身走了。 皇帝这才慌了起来,他不想再过现在的日子了,这空有富贵的宫殿就像是一座坟墓,他每日躺在这龙床之上,仿佛能听见自己逐渐腐朽的声音。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是天子啊!是天命所归!怎么能这么颓败,这么狼狈! “你回来!你……你不要走!”皇帝嘶哑着声音叫道,太子停在殿门,没有作声。皇帝伸着手,像是想去拉太子,可他们离得太远,他枯瘦如鬼爪的手伸出去,连太子的背影都触及不到。 “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过我……”皇帝求道,太子微微睁大了双眼,转头看着龙床上毫无尊严求饶的人。 “哈哈哈哈哈!”太子突然放声大笑,皇帝继续道:“我退位!我这就写诏书退位!你是皇帝,你才是天下的主人!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谁说我要的是这个?”太子突然偏头看着皇帝,眼底嘴角的笑意都未散去,却立时带上了冰冷的恨意,他看着皇帝,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我要当皇帝,有千百种方法,留你的,不留你的。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了。” 皇帝看着门口的太子,寒意从心底涌上,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阴间的修罗,冰冷而邪恶。 “我要你活你便活,我要你死你就死,你到底是个什么下场,看的是我的心情,不是你。”太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求我?你也配?” 说完,不待老皇帝如何哭闹嘶喊,太子都不再停留,离开了这种注定腐朽的宫殿。 苏景渊与许宁幽又回到房里,梳洗完毕回床上躺下。苏景渊久久睡不着,又怕自己翻身吵着许宁幽,只能直挺挺地仰面躺着,睁着眼盯着闯顶。 过了许久,苏景渊突然感觉大许宁幽朝他这边翻了翻,然后伸手抱住了苏景渊的腰,轻声问道:“睡不着?” 苏景渊伸手将许宁幽揽进怀里,“出去一趟,跑精神了。你呢?怎么还不睡?以前可都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 “你是出去一趟跑精神了,还是出去一趟,烦心事多了?”许宁幽将自己的脸埋进苏景渊的肩窝,说话的气息洒在苏景渊脖颈处,引得苏景渊搂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 “什么都瞒不住你。”苏景渊叹了一声,许宁幽轻轻笑了笑,放在苏景渊腰间的手伸上来,掐住苏景渊的脸,问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想瞒我?” 苏景渊捂住许宁幽的手,求饶道:“不敢不敢,我能有什么事瞒着娘子呢?娘子快放手,为夫可还要靠着这张脸讨娘子欢心呢。” 许宁幽被苏景渊逗得笑个不停,“胡说什么呢!”许宁幽放下手,在苏景渊的肩上拍了拍。笑过之后,又轻声说道:“你突然进宫,可是看到了什么?” 苏景渊侧过身,将许宁幽紧紧地抱进怀里,在她头上轻吻一个,说道:“是发现了一些事情,让我理一理再告诉你。睡吧。” 第五百七十一章伺机而动 清晨,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房间。临窗的梳妆台上放满了各色珠翠,妆匣打开,里面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全用精致的瓷盒装着,一看就价值不菲。 明月公主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妆台前坐下。铜镜中的美人,肌肤胜雪,乌发如墨,浅绿的轻纱寝衣还未换下,让它的主人有了几分慵懒和魅惑。明月公主左右照了照自己,葱白似的指间落在了眼下,突然问道:“我美吗?” 梳头的小丫鬟一听,浑身一绷,忙回道:“公主美貌无双,便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明月怔怔地望着镜子,“真的吗?”小丫鬟站在一旁,忙点头道:“真的,奴婢从未见过比公主更美的人了。” “那本宫比许宁幽那个女人呢?”明月问道。 “自然是公主更美,公主天生尊贵,气度非凡,岂是寻常人等可以企及!”小丫鬟恭维道。 明月低声笑了笑,突然一把将台面上的金钗珠宝全部扫到地上去,“那他为什么这么待我!苏景渊他凭什么如此待我?”明月拉着小丫鬟的手,尖尖的指甲扣进了小丫鬟的肉里,“我贵为公主,真凤之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视我如无物!”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公主您饶了奴婢吧!”小丫鬟被明月吓得跪在地上直哭。明月一把将小丫鬟搡到地上,骂道:“哭什么哭!在我跟前伺候是委屈你了吗?不能为我分忧也就算了,大清早的来我这儿寻什么晦气!” 燕麽麽听见屋里的动静忙走了进来,见明月公主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忙上前劝道:“哎哟我的公主殿下!下人有什么错您只管跟嬷嬷说,怎么能劳动您亲自动手?您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值不得值不得!” 燕嬷嬷将明月扶到梳妆台前坐好,一边使眼色让小丫鬟赶紧上前来梳妆,一边对明月说道:“我的公主诶,这大清早的又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儿只管告诉奴婢,千万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狠了,啊。” 明月一向依赖燕嬷嬷,如今燕嬷嬷一问,明月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忙不迭地落了下来。“嬷嬷,这都多少日子了?我在这王府就跟个隐形人一样!府里的下人当面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嬷嬷,我可是公主啊!他苏景渊……他苏景渊怎么敢!” 说道摄政王不到公主这边来的事,燕嬷嬷虽然也满心不忿,可她到底只是个下人,摄政王不来,谁还敢强迫他过来吗?虽然说明月是公主之尊,可如今圣上卧病,太后避世,明月这个公主也就叫着好听,实际一点依仗都没有。 若是别的什么人家也就罢了,便冲着公主这两个字,也能将明月好好供着好好待着,半点委屈不敢给她。可这是摄政王府啊,苏景渊那是实实在在的摄政王爷。说句难听的,明月这个公主在摄政王面前,当真什么都不是。 “公主您消消气,这……这王爷不来,想必是朝政上的事情拖着。”燕嬷嬷到处搜刮理由,劝慰明月。可明月哪里不知道苏景渊那边是什么情况,朝政?朝政的事再多,可也没耽误苏景渊陪许宁幽吃喝玩乐哄孩子。 “说到底都是许宁幽那个狐狸精可恶!她到底给苏景渊下了什么迷魂药?!”明月看着镜子狠狠地说道,“一个小小的三品官眷,如今也敢在本公主头上撒野。嬷嬷,你帮我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本宫在这王府就不用做人了!” 燕嬷嬷一边给明月上妆,一边说道:“公主您冷静一点,如今那许宁幽好歹是王府正妃,又有生育。公主何必迎着她的风头上呢?别的不说,就是看在那三个孩子的份上,王爷肯定也会厚待王妃。” “公主,您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对付许王妃,您要赶紧抓住王爷才是啊!”燕嬷嬷看着镜子里的明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王府说到底还是王爷做主,您若是得了王爷的欢心,您还有什么可急的,有什么可怕的?若来日您再生个一男半女,何愁没有办法去跟许王妃争锋?” “可,可苏景渊如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拿什么去求他欢心?!”明月透过镜子与燕嬷嬷对视,满脸的茫然无助,燕嬷嬷替明月带好钗环,上好妆容。扶着明月的双肩,说道:“公主,你还没明白吗?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美貌。” “男人都是好色的,他长情得了一时,长情不了一辈子。别看摄政王现在跟王妃蜜里调油,可日子久了,就不一定了。像王爷这样的身份,多得是狂蜂浪蝶往他身边扑。今儿一朵牡丹,明儿一株桃李,保不准哪天就看花了眼。” “殿下,您有如斯美貌,又是真凤之命。全天下哪儿会有男人不动心的?您别急,徐徐图之,方可成事。” 明月被燕嬷嬷一番话说得渐渐冷静下来,她细细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乌发高挽成云髻,点缀着拇指大的东珠发簪。正中一只振翅欲飞的花丝金凤,凤嘴里含着如血一般的红宝石。凤凰尾羽散开,上面镶嵌的五宝闪烁着华光。 这装扮十足富贵,十足隆重,若是压不住,人便成了首饰架子,被凤钗金簪掩盖了全部光彩。可明月端的是长了一张好脸蛋,明艳而大气,富丽堂皇的妆容非但没有让她显得俗气,而是更衬托出她身上那股经年累月将养出来的皇室尊贵。 明月满意地笑了笑,深觉燕嬷嬷说得对。她可是公主,美艳无双,天生尊贵。有谁能比她更适合苏景渊呢? 便是苏景渊一时被许宁幽迷了眼,可最终,他也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苏景渊,你只能是我的! 承阳伯孙儿满月,遍邀京中勋贵赴宴。许宁幽接到请帖的时候,正在抱着孩子逗乐。沈月将请帖拿了进来,递到许宁幽面前,“王妃,承阳伯府的请帖。” 许宁幽瞥了一眼,又扭过头只管用拨浪鼓逗着辰儿。 第五百七十二章王妃的决心 “什么的请帖?”许宁幽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沈月见许宁幽一点拿过去翻看的意思都没有,便将手放了下来,回道:“承阳伯大儿媳生了长孙,如今孩子满月,承阳伯乐坏了,要大办。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了,承阳侯人缘不错,想来到时候很是热闹。” 许宁幽一边笑着逗辰儿说话,一边说道:“倒是件喜事,去备个礼吧,说起来我当了这么久的王妃,正儿八经的出去应酬这还是头一回呢。” 沈月以前不再许宁幽跟前,不知道前事,闻言倒是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说道:“王妃以前……没去过这些宴席?” 辰儿如今越来越重了,许宁幽有些抱不动,就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奶娘,“才进王府的时候,忙着盛家跟废太子的破事儿,后来缓过劲儿了,又怀孕了,之后更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哪儿有时间管这些啊。” 许宁幽示意奶娘将辰儿抱走,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又拿了点心,边吃边说:“而且我素来不喜欢去这些宴会,歌啊舞啊什么地方看不得,那些夫人小姐凑一起,暗潮汹涌波诡云谲,我可惹不起。” 沈月被许宁幽说得笑了起来,又问道:“那这次王妃怎么决定要去了?” 许宁幽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垂着眼,感叹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些事,就算我在不喜欢,也是必须要去应对的。” “什么事娘子不喜欢也要应对?本王的妻子,爱做什么做什么,不爱做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苏景渊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就见他一身玄色蟒袍,气势逼人,大步走了进来。 看着装扮,应当是才从宫里回来。许宁幽撑着下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走进房间的苏景渊,也不说话,那眼神就跟钩子一样,将苏景渊上上下下勾了个遍。 她也没少见苏景渊穿这身摄政王蟒袍,可每次见,还是会觉得错不开眼。苏景渊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柔模样,这蟒袍一上身,许是因为颜色过深的原因,倒是衬出了他稳重冷厉的一面。 “小娘子,看傻了?”苏景渊走到近前,伸手弹了一下许宁幽的额头。一旁的沈月见状连忙偷笑着退了出去。 “看傻了看傻了,我夫君如此英俊帅气,能不让我看傻吗?”许宁幽捂着额头笑道,苏景渊拉起许宁幽,走到屏风后面,调笑道:“别光看啊,来,伺候为夫更衣。” 许宁幽含笑瞪了苏景渊一眼,手上倒是真的开始替苏景渊更衣。 “你刚才在跟沈月说什么?什么爱做不爱做的?”苏景渊仰起头,好让许宁幽替他解开领口的玉石扣子。 “承阳伯长孙满月,请我们去喝酒呢。三天后,王爷可赏脸?”许宁幽笑道,苏景渊又摊开双手,许宁幽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要替他解开玉带,没想到苏景渊手一收,紧紧地将许宁幽抱住,“赴宴?你要去?” 许宁幽挣了一下,见苏景渊不松手,也不管了,整个人窝在苏景渊怀里,懒洋洋地说道:“去啊,怎么不去?人家都来请了,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了。” 苏景渊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去。我不希望你……” 许宁幽突然抬起头看着苏景渊,一只手放在了苏景渊唇上,“胡说,哪儿能一辈子都躲在府里过清静日子?早晚都是要应付的,还不如现在就试着练手。不然……不然以后要让全京城的命妇看笑话了。” 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定定地看着许宁幽不说话。眼里有疼惜有深情,甚至还有几分愧疚。许宁幽看得笑了出来,一只手被苏景渊握着,就将另一只手也拿了上来,抚过苏景渊的眉眼鼻梁,然后一使劲,捏住了苏景渊脸颊上的肉。 “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是去赴宴,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许宁幽一脸坏笑地扯着苏景渊的脸皮,苏景渊眸色越发深了,突然低头,吻住了许宁幽水红的双唇。 “唔!”许宁幽一顿,掐着苏景渊的手放开,缓缓伸到苏景渊脑后,苏景渊叩开许宁幽的齿关一路攻城略地,强势得不像平时的模样。 待苏景渊放开许宁幽,许宁幽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只能靠在苏景渊身上,双眸泛着水光,娇喘微微。 “宁幽,我不想你勉强自己。”苏景渊说道,许宁幽缓过神来,靠在苏景渊肩头,笑道:“谁说我在勉强自己?苏景渊,你是我夫君,是我这辈子深爱的男人,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为你做这些事,有资格站到你身边,与你一起受天下人朝拜?” 苏景渊将许宁幽抱得跟紧了,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到。”苏景渊轻声说道,许宁幽笑了笑,“嗯,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我的夫君是这天下间最杰出的英才。” “可是我不想。”许宁幽从苏景渊的怀里直起身子,看着苏景渊的双眼,坚定的双眸中闪着别样的光彩,“苏景渊,我不是只会向你寻求怜爱保护的无知妇人,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后盾,你的臂膀。我要跟你一起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位置上去,而不是任由你一个人奋战拼搏,最后坐享渔利。苏景渊,你懂吗?” 苏景渊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哪怕已经育有三个孩子,可她身形依旧纤瘦,腰肢不盈一握。可现在她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要用自己单薄的肩膀,为他扛起半边天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苏景渊又将许宁幽抱住,“我们一起走。成,你我共享天下。败,你我生死同衾。” 许宁幽刚梳洗完毕,就听见屋外丫鬟过来通传:“王妃,有人求见,自称明月,身边还带着一个毁了容的老嬷嬷。” 许宁幽身边的沈月放下手里的梳子,皱眉眉头不高兴地说道:“她们来干什么?” 第五百七十三章明月的底气 许宁幽随手挑了根多宝如意簪,让沈月给自己戴上,不当回事地说道:“一个心比天高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嬷嬷,一个所谓真凤之命的公主殿下,你说她们能干什么?” “让她们到偏厅等我。”许宁幽扬声吩咐道,那丫鬟领命而去。许宁幽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刚想转身出门,又折返身站在了高大的落地铜镜面前,迟疑道:“沈月,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简单了点?” 许宁幽一身素白绣百花罗裙,外罩月白色对襟大衫。发髻上也未多用钗环,除了那只多宝如意金簪,便只用了些金丝小簪点缀。 虽说衣料金贵、装饰价值不菲,可许宁幽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想到上次燕嬷嬷那副趾高气昂,看不起人的样子,许宁幽双眼微微眯了一下。 “王妃,您是想……”沈月见素来不在意这些的许宁幽突然在意起来,有些了然地问道。许宁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小坏地笑了笑:“堂堂摄政王妃,怎么能被个破落户看不起?人家可是公主,怠慢了可不好。” 明月公主与燕嬷嬷在偏厅等了一盏茶功夫,许宁幽才姗姗来迟。待许宁幽进了偏厅,还未等她落座,燕嬷嬷看着许宁幽便道:“还没个规矩,竟让咱们公主等了你这么久!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 许宁幽权当自己没听见,施施然坐下,等丫鬟奉上茶之后端起来,悠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公主?哪里来的公主?我怎么没看到呢?” “你!”燕嬷嬷哪里能忍受许宁幽如此明显的慢待,遍布半张脸的伤疤因为她的怒气更显狰狞可怕,她刚开口,就听许宁幽又说道:“沈月,燕嬷嬷老了,怕是糊涂了。你跟她说说,什么叫规矩。” 沈月屈膝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一步,看着燕嬷嬷说道:“嬷嬷,我们王妃敬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又照顾过王爷一段时日,所以本不欲为难您。可谁知您如今竟糊涂至此!您说她是公主?可有太后或者皇上册封懿旨?可有皇室玉蝶?宗室可认?” “摄政王乃当朝超品王爷,王妃乃超品诰命,宗室命妇。位同太子正妃,满皇城除了太后、皇后,谁敢跟我们王妃讲规矩?燕嬷嬷,您屡次以下犯上,王妃宽宏都不计较,可若您一而再、再而三藐视国法,就不能怪我们王妃不客气了。” 燕嬷嬷被沈月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却又怒气冲天。她伸手指着沈月,手抖得不成样子。却找不出丝毫可辩驳的话。 明月坐在一旁,没有理会燕嬷嬷的气急败坏。仿佛一切争执不是因为她而起一样,她定定的看着主位上的许宁幽,那个女人面含微笑,端坐于堂上。发髻上斜飞一只累丝金凤,凤嘴衔着的宝石流苏垂下,坠在鬓边,摇曳生辉。 这就是摄政王妃的底气与气度,相比之下,她这个所谓的公主竟只能靠一个老嬷嬷胡搅蛮缠来争得一丝关注。 如此狼狈,如此可笑。 “燕嬷嬷,住嘴吧。”明月看着许宁幽缓缓说道,燕嬷嬷回头看着明月,一声惊叫:“公主?!” “什么公主,人家说得对。你有册封圣旨吗?有玉蝶吗?宗室皇亲,你认识几个?又有几个认识我?”明月垂着眼,缓缓说道。 她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太后宫里甚少见人。太后的宫人称她一声公主,可其实她就是个隐形人,外面没有人知道她,就连皇帝说不定都不知道太后宫里还有这么一个“明月公主”。她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资格在人家正儿八经的摄政王妃面前抖威风? 明月的冷静让许宁幽有些侧目,像燕嬷嬷那样浮于表面的恶人其实并不可怕,这种人有什么心思一眼便能看透,恶得纯粹也恶得简单。遇上这样的人,只需要一早防备,敬而远之,便能远离。 可像明月这样不动神色,不露喜怒的人就有些可怕了。别人当面奚落,她不会流露伤心。别人奉承,她也不会因此欢欣鼓舞。你永远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捅你一刀。 “我什么都没有,说起来算不上什么公主至尊。见到王妃,按理我还应该跪地叩拜,行大礼。”明月看着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可你并未行此大礼,你没有公主身份做依仗,还能如此淡然处之,想必,是有别的筹码?今日既然来了,一并说了吧。你想干什么?”许宁幽看着明月问道。 明月低头笑了笑,一边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命帖,一边说道:“是,我什么都没有,太后一走再无人能证明我的身份。可我活到今天,享受十多年荣华富贵,凭借的,本就不是太后或者谁的怜悯。” “这才是我的立身之本。”明月将命帖往许宁幽的方向递了递,许宁幽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让沈月将那张命帖接过来,半响才缓缓道:“真凤之命?” 明月见许宁幽不接,也不在意。将命帖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之上,明月身后的燕嬷嬷又猖狂了起来,尖哑笑道:“我们公主乃是先代国师亲算的真凤之命!是注定要坐上皇后宝座的!你这个破落户出来的下贱女人,识相的自己将身下的位置让出来!不要阻碍王爷成大事!” 许宁幽长舒一口气,垂眼看着手边的茶碗,淡淡地吩咐道:“我忍了你这么久,好话歹话都说了,你还是不明白。沈月,掌嘴。” 燕嬷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王府的下人上前,将她双手背后押住,她才回过神,叫嚣道:“你敢!” 燕嬷嬷被王府的家丁扣着双手,押着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走到她面前的沈月,咬牙道:“你敢!我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连摄政王都要敬我三分!你这个贱婢……啊!” 第五百七十四章明月的要求 燕嬷嬷话还没说完,沈月已经一巴掌将她的脸扇到一边。 “你这个贱人!” “啪!” “贱……” “啪!”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燕嬷嬷已经说不出话来。沈月是沈青的妹妹,当年沈青位居王府暗卫之首,她的妹妹又岂会是泛泛之辈。沈月手上并未留力,燕嬷嬷一辈子居于深宫,见识过后宫阴私,见识过私下千万种手段,可从未被人这样暴力对待过。 等沈月掌完嘴,王府的家丁松开她。燕嬷嬷已经是脸肿头晕,站都站不起来了。 沈月退回许宁幽身边,厅中一时没有动静。燕嬷嬷被打得面无人色,伏在地上如一个死物一般,明月竟然还是不动声色,仿佛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悠然品茶。 “你不帮她?”许宁幽看着明月问道,明月放下茶杯,笑了笑,竟是分外凉薄,“怎么帮她?这个老货仗着自己在太后身边待了几年,又照顾了王爷一段时日,便谁都不放在眼里。若再不教训教训,今日是得罪了你,日后还要得罪谁说都说不清,我可不想被她牵连平白丢了性命。”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妃,替我教训奴才。”明月对着许宁幽弯腰以示谢意。许宁幽看着明月的眼神渐渐转冷,这个明月是个对手,不得不防。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宁幽脸上再无笑意,看着明月的眼神如有实质,想将她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明月不躲不闪,迎上许宁幽的视线,说道:“我要进王府。” “不是没名没分地住在王府后院,也不是打着其他名义借住王府。”明月定定地看着许宁幽,说道:“我要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地以摄政王侧妃的名义,被抬进王府。” 明月此话一出,厅内众人脸色大变,特别是沈月,脸色刷拉一下就垮了下来,忍不住回道:“你也太痴心妄想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胡说八道!你这女人当真好不要脸!” “许宁幽,我说得够明白吗?”明月定定地看着许宁幽,嘴角突然缓缓扯出一个笑来,许宁幽倒也没动气,她只是好奇,这个明月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这样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些话。 “你只不过有一张命帖,可命数之说向来虚无缥缈。你从未彰显于人前,你就不怕,我 杀了你?”许宁幽问道。 明月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全不将许宁幽的威胁当一回事,“我自然知道命数直说虚无缥缈,可奈何,天朝百姓相信这个,苏氏宗室相信这个。现代国师亲口直断,我乃真凤之命,便是我从未被承认过公主之尊,可你猜猜,宗室若知道有我这样一个真凤流落在外,他们会怎么样?” 许宁幽蓦然冷下脸色,笃定道:“你将命帖送给了谁?宗老?还是宗人寺?” “宗老,国师府存有历代国师判定命数的档案,真龙真凤之命百年难遇,先代国师定会将其记下。除了皇上,也只有宗老能凭借宗室身份调阅档案。王妃,如今朝局动荡,太子虽稳居东宫,可到底不是皇上血脉,摄政王权倾朝野,可始终缺了一个名分。” 明月看着许宁幽,笑容中满是自得,“皇帝乃真龙天子,我这个真凤之人在谁手里,谁便占了先机。你说,若我进了东宫……满朝文武,可会另有打算?” 许宁幽默然,明月说得对。命数之说虽然虚无缥缈,可天朝上下全都笃信命数。明月真凤之命一旦公布天下,她嫁给谁,民心就会向着谁。 太子如今吃亏在不是皇帝血脉,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苏景渊虽是皇上亲子,可到底只是摄政王。少了一个名分,就少了一分底气。若明月当真进了东宫,真凤自然配真龙。到那时,苏景渊再有本事,也都成了篡位谋逆的乱臣贼子。 明月这一招,走得太毒。 “王妃,宗老求见!”厅外,王府管家前来通报。许宁幽眸色一沉,看了看明月,才道:“请宗老于正厅稍候。” “王妃,你到底作何抉择呢?”明月看了看屋外,笑盈盈地问道。 许宁幽垂着眼,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沈月忍不住道:“王妃你别听她胡说!今日便是杀了她又如何!谁还敢到摄政王府来寻不成?” “杀了我容易,你杀得了天下物议如沸?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我进了摄政王府,若我没命出去,别的先不说,王爷身边的属臣、世家,能放过你们家王妃吗?我便是个摆设,也是只有皇上才能拥有欣赏的摆设,就这样被你们家王妃给毁了……你是想让你们家王妃为我陪葬吗?” 明月看着沈月,丝毫不为她的杀意动怒。 “你在摄政王身边多年,他替你挡了多少非议你当真不知道?论出身论家世,论人品相貌才学!当年的京城,轮得上你嫁给王爷吗?”明月看着许宁幽说道,“王爷一力弹压,替你遮风挡雨。如今,你要因为一己之私,再陷王爷于不利局面吗?” 许宁幽抬眼,看着明月,问道:“就算你进了王府又怎样?苏景渊不爱你,更不会碰你。你费尽心思进来,不过是换个地方困守。何必呢?” “你又如何笃定苏景渊不会喜欢我?”明月说道,“是,他对你是一往情深,可这时间哪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若是来日他大业得成,你难道还能拦得住三宫六院,四妃九嫔?许宁幽,现在让步,跟以后让步,有什么区别?” “你不会真的在痴心妄想,能与苏景渊双宿双飞吧?” 明月的话像一把刀子一般,深深地扎进许宁幽的心里,一刀见血。可她反驳不了明月,真到了那一步,就连苏景渊自己的意愿都不作数。 皇权尊贵,可为了这份尊贵,她跟苏景渊,都需要牺牲一些东西。 “宗老,宗老您不能过去啊!王妃马上就过来,您再等等,再等等。” 第五百七十五章摄政王侧妃 正厅门口,王府管家与下人正苦口婆心地劝着要往外走的宗老。 宗老是个职位,皇室之中德高望重之人,才可出任。很大程度上,他就代表了苏姓王室的意思。如今的宗老是皇帝的七弟,慎亲王苏寻。 苏寻年近半百,身高近八尺。面阔鼻挺,生得一副正气凛然的面相。他为人耿直忠贞,深得皇室敬重。宗室也以他马首是瞻。 “你别拿话糊弄我!你们王妃是不是在见那个明月?赶紧带我过去!否则本王唯你们是问!”苏寻一脚将一个家丁踹开,指着王府管家怒道。 “王爷,下人们有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惩处便是,何必动这么大火?怒极伤肝,王爷还是息怒吧。”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劝诫,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老管家一身褐色锦袍,正笑眯眯地向苏寻行礼。 老管家是王府的总管事,因年纪大了,许宁幽有意让他安享晚年,所以平时不让他管事。老管家之下还有四个新提上来的管家,各司其职。能干倒是能干,只是面新,面对这些达官贵人还未找准应对的法子,难免有些慌乱。 苏寻是见过老管家的,秦王还在时,这人就很得脸。苏寻知道老管家在王府地位不凡,也不欲将摄政王府得罪狠了,只道:“我有急事要见你们王妃,赶紧带我过去!” 老管家上前,笑呵呵地道:“王爷,王妃说了,马上便会过来。请您稍等片刻。” “若是能等本王还需如此着急?!你们王妃不懂事你们也跟着没了章法不成?!她今日若是因为一时气愤为难那个明月公主,本王跟宗室,定不轻饶!”苏寻怒道。 “王叔,何事值得你生这么大气?本王的王妃怎么了?竟劳烦得了王叔驾到。” 苏景渊带着人从外面进来,还未进到正厅就听见苏寻在发火。待苏景渊走到苏寻面前,还不等苏景渊向他问好,苏寻一把拽住苏景渊,急道:“你回来得正好,赶紧跟我去找你那个王妃,千万不能让她伤害明月公主。” 听到明月公主四个字,苏景渊眼底闪了闪,然后扶着苏寻笑道:“王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个明月公主来了?再说了,我家王妃为什么又要伤害这个明月公主?王叔,您说得本王好生糊涂啊。” “那明月公主!……你先别问,只管带我去找便是!”苏寻本想说明月公主乃是真凤,可王府还有这么多下人看着,此事不易声张,所以苏寻硬生生将说了半截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景渊松开手,为难道:“王叔,您这可真是不讲道理了。哪有叔叔拉着侄儿非要去找侄媳妇儿的道理?要不您先进屋坐坐,侄儿待会儿带着王妃过来向您请安。” “再等就来不及了!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跟我装糊涂!你……”苏寻着急,可苏景渊这么大一尊佛挡在门口不让他出去,他也没办法。 正式焦灼的时候,许宁幽带着人缓缓从偏厅过来了,远远地看到苏景渊等人,便扬声叫道:“王爷,堵在门口干什么?我听说慎王叔来了,为何不进厅中坐?” 许宁幽出现,正厅门口的人都是一顿。苏寻连忙转头看去,就见许宁幽带着一队侍女袅袅前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妆美人。看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不像是王府下人。 许宁幽带着人走到近前,先向苏寻行了礼,笑道:“慎王叔,可是府上下人慢待了王叔,引得王叔发了火?若是这样,王叔只管告诉宁幽,宁幽定不轻饶。” 苏寻敷衍地挥了挥手,将许宁幽身后的那个鲜衣丽人打量了个遍,然后问道:“这是?” 许宁幽捂嘴轻笑,调侃道:“刚才王叔不是吵着要见这位殿下吗?怎么人真的到了王叔面前,王叔反倒不认识了?” 明月趁机上前行礼道:“明月见过摄政王,见过慎王爷。” “明月?你当真是明月?!”苏寻急声问道,明月淡淡一笑,回道:“世间只有一个明月,就在慎王爷面前,王爷无需疑惑。” “那就好……那就好……”苏寻松了口气,又看向许宁幽,神色复杂。他本以为以许宁幽的性子,应当是容不下明月的。没想到…… “王叔,有什么事,还是进去坐下说吧。这样站在门口,让下人看了像什么样子。”苏景渊说道,见苏寻点了头,苏景渊才走到许宁幽身边,揽着她的腰,一起进了正厅。 从头到尾,苏景渊看都没看明月一眼。 明月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到苏景渊的漠视,待众人进了正厅,下人送了新茶上来,苏寻看了看主位上的王爷王妃,又看了看在他对面坐了的明月,轻咳两声说道:“让下人们都先下去吧。” 苏景渊不知是怎么了,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闻言也不搭声。倒是许宁幽笑了笑,说道:“王叔既有吩咐,本该照办,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有件事儿,要先跟王叔说一说。” 苏寻皱眉问道:“何事?” 许宁幽端庄一笑,冲一旁道:“明月,你以后也是我摄政王府的人了,先来见过慎王叔吧。” 此言一出,别说苏寻,就连苏景渊都惊了。苏景渊抬眼看着许宁幽,还未开口询问,许宁幽便伸手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轻声道:“让我处理,好不好?” 苏景渊定定地看着许宁幽,见她坚持,便缓缓垂下眼去。 “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寻指着明月问道,许宁幽复又看向苏寻,示意一旁的丫鬟将磕头用的蒲团送上,然后说道—— “慎王叔是宗室之首,明月是摄政王府即将过门的侧妃。她今日先见过慎王叔,也不算失礼。明月,还不行礼?” 许宁幽此言一出,不仅是苏寻,满屋子的摄政王府下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许宁幽,似乎不明白王妃怎么突然给王爷搞了个侧妃回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许宁幽的要求 苏景渊面上沉静如一汪深潭,半点喜怒都没有表现出来。可熟悉苏景渊的人却知道,这是他已经怒到极致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断许宁幽,给足了摄政王妃面子。 许宁幽心中感动,又酸又痛,又有些别样的熨帖。可现在她没有办法去跟苏景渊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寻还在防备她对明月这个真凤下毒手。她想坐稳这个摄政王妃的位置,不能只靠苏景渊的爱。 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以苏景渊的爱立身,最终只会把她和苏景渊都拖入深渊。 “明月拜见慎亲王,祝慎亲王福寿安康。”明月在苏寻面前跪下,行了大礼。苏寻原本是来救真凤一命的,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如今竟然是这样的局势。 “慎王叔,明月跟您行礼呢,您怎么……”许宁幽笑着调侃道,苏寻一回神,招了招手让明月起来,然后看着许宁幽,问道:“摄政王妃这是干什么?” 许宁幽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苏寻,反而向一旁静立侍女吩咐道:“明月姑娘刚刚到府上,你们陪明月去穗禾院歇息。” 说罢,她又看着沈月说道:“以后就是府上的侧妃了,你吩咐管家将穗禾院的丫鬟配齐,再选几个伶俐的贴身伺候,咱们府上规矩虽然不多,可到底是摄政王府,也不能让人轻视了,你再挑两个教养嬷嬷,该教的好好教,不可慢待。明白吗?” 沈月偷偷看了一眼苏景渊,见王爷坐在上首面无表情,似在出神,对许宁幽这番安排,也没有说话。沈月应了一声是,忙走到明月面前,说道:“明月姑娘,请跟我走吧。” 明月扫了一眼屋内剩下的人,看了看宛如雕像的苏景渊,冷冷笑了一下,起身跟着沈月出去了。待明月出去之后,许宁幽才又看向苏寻,缓缓说道:“慎王叔,您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许宁幽这话说得不客气,苏寻脸色一沉,许宁幽紧接着又说道:“慎王叔这么着急忙慌的跑到摄政王府来,不就是为了保这个明月吗?怎么,慎王叔以为我会对明月干什么?白绫?毒酒?还是匕首?” “摄政王妃这叫什么话!”苏寻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许宁幽一笑,不以为意道:“王叔息怒,怎么宁幽说得不对吗?毕竟那可是真凤之命,就这么冲到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王妃面前,保不齐我就因为一时嫉妒,让她有来无回。您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苏寻被许宁幽说穿了心中想法,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转而看向苏景渊,说道:“你就看着你的王妃如此没规矩?!” 苏景渊幽幽一笑,“王叔可别为难我,我这个王爷如今已经差不多是个摆设了,连自己要娶侧妃都是刚刚才知道的,我怎么看着王叔跟王妃都比我清楚这件事儿呢?王叔不如您先跟我说说?” 苏景渊的怨气都快溢出来了,许宁幽脸色僵了一下,觑了一眼苏景渊,心里暗暗有些惴惴。这回怕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 “景渊!你这是对王叔有意见吗?!王叔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苏寻看着苏景渊,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宁幽端起茶杯,轻轻撇着水面上的浮叶。苏寻的话倒是传达了一个意思,宗室是站在苏景渊这么变的。 “王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许宁幽喝了口茶,缓缓道:“明月真凤之命的身份,宗室之中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苏寻见苏景渊不动于衷,只得又跟许宁幽说道:“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真凤之命事关重大,如今皇上病重,太后幽居,太子履行监国之责。论理真凤之人当入东宫,成太子正妃。可太子并非皇帝血脉,宗室早有微词,如今又出现了真凤,怎么处置明月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苏寻是支持苏景渊的,没有别的原因,就一个,名正言顺。苏景渊是皇帝之子,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道,虽说皇帝与秦王妃之事并不光彩,可秦王妃已死,苏景渊能力出众得百官敬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皇帝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不立自己的儿子,反而立了一个宗室子弟。若苏景渊是太子,她现在何须如此找急忙慌,焦头烂额。 “既然如此,我希望王叔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明月只是摄政王府即将迎娶的侧妃,是太后亲族的遗孤,王爷怜她孤苦伶仃,所以接进府来好生照料。别的,一个字,都不要提。” “真凤之人百世难遇,如今既已出现,如何能隐瞒?!”苏寻下意识不想同意,他还是觉得许宁幽这个正妃该是明月的。 “明月今年十七,前面十七年不也瞒得死死的?若不是她将自己的命帖送到您府上,你怎么会想起去国师府查阅先代国师的档案?从前能瞒,如今也就能瞒。”许宁幽丝毫不退让。 “王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年幼丧母,父亲只是三品官员,外祖家也没人了,做个郡王妃都还不够资格,如何坐得住摄政王妃这个位置。若我识相,就该自请休妻或者和离,将这王妃之位拱手让给真凤明月。” “王爷本就是至尊出身,若有真凤命格襄助,来日大事可成。王叔,您看您知道了明月的身份,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若是来日天下人尽知,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如此以为?” 许宁幽冷冷地笑了笑,看着苏寻说道:“慎王爷,我许宁幽小户出身,不懂什么大局为重,也没有那些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高贵品格。我只知道,苏景渊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与他此身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让明月入府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若您一意孤行,将明月身份公布。” 许宁幽看着苏寻的双眼缓缓流露杀意,“你猜猜,是我的手快,还是你们宗室的手快?” 第五百七十七章身为王妃的退让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苏寻被许宁幽气得不行,许宁幽悠然回道:“哪里,王叔德高望重,宁幽万分崇敬。宁幽这番话,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毕竟丑话说在前头,总比日后扯皮来得强。” “您知我许宁幽的底线在哪儿,也知道鱼死网破之时,我许宁幽必拉着明月下地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好过日后我,跟你们宗室,斗得跟乌眼鸡一样,不是吗?” 苏寻伸手指着许宁幽,气得浑身直抖,“好,好一个摄政王妃,你这是不把本王,不把宗室放在眼里啊!” “宗室若敬我,我自然投桃报李。若宗室执意要动我的家。”许宁幽看着苏寻,脸上笑得有多温柔,语气就有多冰冷,“还是那句话,明月如今已入摄政王府,我让她生她便生,我要她死,谁都救不了她。” 苏寻着急而来,负气而归。正厅当中只剩下了苏景渊和许宁幽两人。别看许宁幽刚才对上苏寻,丝毫不让气势逼人,可如今旁人一走,许宁幽突然就怂了。垂着脑袋,一手玩着裙子上的彩色丝带,连看都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王妃。”沈月突然进到正厅,见主位上两人气氛相当凝重,沈月顿了一下,离得远远地就行礼道:“王妃,明月姑娘已经安排妥当了。” 说完,沈月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许宁幽,转身就跑了。 许宁幽:“……” 不,沈月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你回来! “明月,侧妃?”苏景渊突然幽幽地开口问到,语气相当平淡,许宁幽却从如此平淡的语气当中听出了滔天的怒火。 “夫君!”许宁幽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身走到苏景渊那边,坐进苏景渊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相公你听我解释啊!” 苏景渊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松松地环在许宁幽腰间,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咚”“咚”地轻敲着。 “哦?娘子想说什么?为夫听着呢。”苏景渊冲许宁幽缓缓一笑,明明是极柔情的一个笑容,看在许宁幽眼里却像是修罗在世,冰冷又渗人。 “我没有真想让你娶她!”许宁幽搂紧了苏景渊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肩膀,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她将命帖送到宗老那里,真凤之说瞒不住的。与其让她在外面胡来,不如将她收到府里,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盯着。” “收进府里不一定要以侧妃之名。”苏景渊放在许宁幽腰间的手轻轻拂动,许宁幽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幽幽地说道:“只有以侧妃的名义,才能断了宗室那边的念头。” “太子从未行差踏错,如今在朝中也隐隐有支持他的人在。当初明月才出现的时候没能杀了她,如今就更加杀不了她。虽然我很不甘心,很不屑一顾,可是景渊,我们不得不承认。谁娶了她,来日她的命格一旦公布天下,谁就有民心。” 苏景渊默然,许宁幽说的没错。宗室虽然站在他这边,可他们一直不喜欢许宁幽。觉得许宁幽出身低微,行事张扬,不足以日后母仪天下。如今又有了真凤之命的明月,若是许宁幽不先一步将明月掌握在手里,宗室肯定会借机生事。如今他跟太子呈对峙之势,他不能失去宗室的支持。 “你不信我能护你?”苏景渊问道,许宁幽抬起头,看着苏景渊说道:“我信,可我也想护你。” “景渊,我绝不让你在这种事上吃亏。那个位置是你的,或者是太子的,只会因为你们两个本身的能力,而不该是因为谁娶了哪个女人,我也绝不会让你背上犯上作乱的污名。景渊,我跟你走到了这个位置上,需要让步需要妥协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抗衡天下,就只能咬着牙,咽着血去顺应。不过我相信,就算我退步再多,你也不会让我妥协到丧失自我,对吗?”许宁幽定定地望着苏景渊,眼里是满满的信任和崇拜。 苏景渊看向许宁幽的双眼,为那其中毫无动摇的深情和信赖而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这样看着他?他明明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给她最安稳无忧的生活。 为自己的丈夫娶进另外一女人,她的心里该是如何痛苦呢? “宁幽……”苏景渊将许宁幽紧紧地抱进怀里,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许宁幽靠在苏景渊怀里,闻言笑了笑,说道:“我信你。” 入夜,摄政王府上了灯。 苏景渊与许宁幽住在明华堂,白天发生的争执似乎一点都没影响两人的感情,两人亲亲热热地用过晚饭,还将三个孩子叫了过来,一家人分外热闹。 而穗禾院那边,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属于王府的内院,建立之初就是给王府的侧妃、侍妾准备的,只是一直以来王府只有许宁幽这个王妃,这些院子就空了下来。 明月坐在正厅当中,看着外面的下人进进出出地忙碌。她来的匆忙,穗禾院空置已久,管家分拨了一批丫鬟下人赶紧过来收拾。许宁幽说了让人不得慢待她,这些下人就当真丝毫没有懈怠。 明月看着手边的茶具,又看了看屋内放置的文玩古董,一样样都是肉眼可见的好东西。明月端起茶杯,笑了笑。 这个许宁幽倒是个人物,她可是明目张胆要上门抢她丈夫,如今竟然还能将她好吃好喝地安顿在府里。 “姑娘,卧房已经收拾好了,您要过去看看吗?有什么缺的少的,小的立刻去库房取。”一个粉衣丫鬟从外面进来,走到明月身边,恭敬说道。 “你是?”明月看着这个丫鬟,问道。 这丫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粉色半袖,梳着双环。听见明月询问,忙回道:“小的名叫希文,原本是府上的二等丫鬟,王妃说姑娘身边无人伺候,特意提了小的到穗禾院来伺候姑娘。” 明月打量了一下希文,又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除了小的,还有三个一等丫鬟,轻罗,漫纱,玲珑。我们四个负责穗禾院各项事务,管家还拨了八个个二等丫鬟、十二个小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四个杂役,名册待姑娘正式进门之后,会送过来。” 明月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希文也不催促,只等她自己慢慢思索。 第五百七十八章可疑的燕嬷嬷 天色刚刚有些亮,苏景渊照常起身准备去上朝。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没想到一回头就见许宁幽也坐起身来,正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天色还未大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苏景渊在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许宁幽的脑袋。许宁幽顺势将头放到苏景渊肩膀上,迷糊道:“今儿要去承阳伯府赴宴,我得早点起来梳妆,还要去看看明月那边安顿得怎么样……还要……” 许宁幽说着说着像是又要把自己说睡过去了,苏景渊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顺着她的头发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你有精神就去做,不要累着自己。” 许宁幽的脑袋在苏景渊肩膀上杵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景渊,大声道:“醒了!起床!” 苏景渊被许宁幽这个表情逗得笑个不停,两人嬉笑了一会儿,才各自起身。 用过早饭之后,苏景渊出门去了皇宫,许宁幽趁着时间还早,带着沈月去了穗禾院。明月倒是规矩,住进穗禾院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真的要在穗禾院中修生养性。 许宁幽走进穗禾院,进了正堂左右看了看,笑着对沈月说道:“不错,府上的人办事还是灵醒,让做什么做什么,没有自作聪明。” 沈月给许宁幽送上茶,笑了笑说道:“王妃想什么呢,咱们府上从没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下人们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王妃当心吧。”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明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许宁幽见她要行礼,忙说道:“别了,到底还未过府,你如今只算借住。怎么样,住的还算习惯?” “王妃有心照顾明月,明月明白。”明月在许宁幽下首做好,端的是对许宁幽一番恭敬。 “那就好,今儿过来是跟你说个事儿。日子我已经找人算好了,下月十八,到时候会请京中的各位夫人过来观礼。你从先前居住的别院发嫁,从东侧门入府。”许宁幽缓缓说道,明月脸上笑得淡然,放在膝上的手却悄悄握紧了自己的裙子。 别院发嫁、东侧门入府……东侧门,连正门偏门都不是,东侧门。明月闭了闭眼,在心中咬牙。 不要急,这不是一早就有了准备的事情吗?侧妃,说是侧妃其实就是个妾。不仅不配从正门进府,她还要在京中贵妇的面前,向许宁幽行妾礼。现在就觉得羞辱的话,日后还怎么受得了? 忍辱负重,才有绝地反击的那一刻。明月闭了闭眼,然后看着许宁幽说道:“一切遵照王妃安排。” 许宁幽笑了笑,起身说道:“你歇着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许宁幽从穗禾院离开,临出门,明月却叫住了她,“王妃,请问燕嬷嬷……在哪儿?”许宁幽回头看着明月,“怎么?你想找她?” “燕嬷嬷毕竟是太后面前旧人,我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希望身边有太后身边的人在。”明月低着头说道。 许宁幽看了看明月,见她始终垂着头,一副恭顺模样,便道:“她言行无状,本来发落。可你也说了,她是太后旧人,又照顾过王爷,我也不好太过严厉。便将她关在了柴房。你若是想她回来伺候,去跟管家说吧。” 明月屈膝谢道:“多谢王妃。王妃慢走。” 除了穗禾院,沈月看着许宁幽的背影,颇有些不放心地说道:“王妃,您真要将那个燕嬷嬷放出来?” “放,怎么不放。人家都问我要人了,我若是不给,我这个王妃岂不是太不不近人情了。给她吧,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许宁幽似乎完全不当回事,沈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道:“那个燕嬷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放了她出来,王府里岂不是每个宁静日子了!” “你担心我被她们坑了?”许宁幽含笑看了一眼沈月,沈月一脸忧心冲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王妃!那个燕嬷嬷口无遮拦,行事又没个规矩,眼睛跟长在脑袋顶上一样!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府去,何必留着她!” “留着她自有留着她的用意,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以后多注意着穗禾院的人,别让有些人生了歪心思,以为自己可以攀附着谁得荣华富贵。还有孩子们那边也提醒一下,都警醒着点,不得有外人出入他们的院子,懂吗?” 沈月连忙应是,许宁幽笑了笑不再说话。 燕嬷嬷那个人,沈月都看得出来不是个好人,她能不知道吗?这种人包藏祸心,满脸写着居心叵测,照理说就应该一刀解决了最干净。 可许宁幽却始终做不了这个决定,一来是她曾经确实对苏景渊有恩,燕嬷嬷如今还没有做过别的什么事,若当真杀了她,苏景渊与她心里都会有些愧疚。 二来,是许宁幽怀疑燕嬷嬷身上还有其他的东西。太后身故,临死之前让燕嬷嬷将明月带了出来,难道就只是因为明月这个真凤之命吗?可燕嬷嬷一不是明月的贴身嬷嬷,二来也从未见过明月,太后为何会将如此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放在一起? 疑惑未得证实之前,燕嬷嬷这个人,死不得。 转眼将近午时,许宁幽打扮一新,出门等车前往承阳伯府赴宴。 承阳伯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爵,可他们一家在京中根基颇深,与各大家族都能扯上姻亲关系,所以人缘颇好。 承阳伯长孙满月,府上正门人来人往,府上小厮站在门口,接过一张礼单便开始高声唱礼。一时间整条街面都热闹非凡。 许宁幽下了车,示意一旁的下人将备好的礼物与礼单送了上去。 “摄政王妃送,和田白玉如意一对,赤金镶多宝长命锁一副,金银手镯各两副。” 摄政王妃的名号一被伯府下人高声唱出,正在门口迎客的承阳伯长子李奇连忙迎了过来,恭迎道:“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第五百七十九章镇国将军夫人 承阳伯府宴客分为外宴和内宴,外面招待各家的老爷公子,由承阳伯长子主宴。里面主要是招待道贺的各路女眷,承阳伯夫人主理。 许宁幽身为摄政王妃,在这些命妇当中可算是第一人。许宁幽一到,承阳伯夫人亲自从内院迎了出来,还带着自己两个儿媳。 “见过王妃。”承阳伯夫人如今年过五旬,看上去确实精神矍铄,鬓边半点白发不见,一副富贵相貌。 许宁幽笑着冲承阳伯夫人点了点头,“夫人大喜。” 承阳伯夫人眉开眼笑,长孙的满月宴能有摄政王妃道贺,那是多么大的体面。别说承阳伯夫人,就连她身后的长媳,也是一脸与有荣焉。 “王妃快里面请。”承阳伯夫人连忙引着许宁幽往内院走,到底是世代勋贵,承阳伯府虽比不上摄政王府大气磅礴,也一草一木,一亭一石也都是用心安排,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许宁幽一边往里走,一边跟承阳伯夫人有说有笑,可以说是一路宾主尽欢。可谁知刚过了垂花门,还未进到设宴的园子,半路就杀出来一个毫不客气的程咬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摄政王妃大驾光临,怪不得主人家忙不迭地就往外跑,留下我们这些寻常客人在园子里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胡乱闲逛。”斜刺里传出的话音尖细,言语内容更是刺耳。 许宁幽循声望去,就见一旁的花树下,站着一个黄衣少妇,梳着凌云髻,戴着赤金簪,额间还点着花钿,端的是一副明艳到极致的打扮。 刚才那番话,许宁幽还没怎样样,倒是让承阳伯府的三位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承阳伯夫人上前一步,强笑道:“沈夫人这是哪里话,府上绝没有慢待各位的意思。” 许宁幽站在一旁不搭话,只是眼含好奇地打量着那位“沈夫人 ”。承阳伯的大儿媳和二儿媳互相看了一眼,那二媳妇上前说道:“沈家姐姐怕是一个人逛得无聊了,这倒真是咱们府上的不是。沈姐姐,妹妹在这里陪个罪。” “沈姐姐第一次来府上,不知道咱们府上哪儿的景致好,不如让妹妹陪着姐姐在逛一逛,可好?”承阳伯府的二少奶奶是个圆滑人,一番话说得笑盈盈,又十足诚恳。按道理若是一般人也就就坡下驴将这件事略过去了。 可惜,那位沈夫人原本就不是冲着承阳伯府来的,现在又怎么会因为承阳伯府的少奶奶说好话给台阶,就善罢甘休呢? 那沈夫人看也不看二少奶奶一眼,只管盯着许宁幽,冷嘲热讽道:“可别,摄政王妃在这里,我等怎好自己去逛园子呢?说起来,我自幼在京中长大,京城里的名门贵女多多少少都与我有些交情,王妃,恕我直言,我怎么看着您……这么眼生呢?” 如果说刚才沈夫人说话还婉转了一点,现在可就是明晃晃地冲着许宁幽去了,言语里的恶意毫不遮掩。 “翠屏啊,你快来帮本夫人看看,是我眼花了吗?”沈夫人自己说了还不算,竟然还转头去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来帮她相看。 承阳伯府的三位夫人脸色瞬间铁青,许宁幽身边的丫鬟也都变了脸色,特别是沈月,像是马上就要冲上去赏那沈夫人两个耳光才是。 这里离宴客的园子本来就近,她们几个又各个都是众人瞩目的大人物,不一会儿承阳伯夫人就感觉到周围好些夫人小姐,躲在角落暗暗往这边看。 夭寿了!承阳伯夫人忍不住擦汗,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地宴个客,怎么就闹成这样了!以前也没听说摄政王妃跟镇国将军的夫人有什么过节啊! 许宁幽看了看四周,承阳伯夫人能感觉到众人在关注着这边,她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对于沈夫人的挑衅和恶意,她好奇多过于生气。 沈夫人说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沈夫人啊,萍水相逢,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 “这位夫人是?”许宁幽突然出声问道,承阳伯夫人一愣,看了看沈夫人突然更加黑沉的脸色,苦着脸说道:“王妃,这位是镇国将军沈靖的夫人。” 许宁幽点点头,心中还是不解。她本以为是哪个名门闺秀嫉妒她嫁给了苏景渊,所以才特意守在这里,对她冷嘲热讽。可一听这位沈夫人的夫婿,许宁幽又觉得不可能。 沈靖可是京城之中少有能跟苏景渊一较高下的年轻人,他本是平民出身,读过几年书,家里本指望着他考个功名光宗耀祖,谁知沈靖一心向武,十五那年瞒着家里人去征了兵。 前几年北疆动荡,沈靖年纪轻轻在边关拿命拼了一身军功回来,又被老镇国将军夏侯远看中收为了徒弟,这几年接任镇国将军之后,隐隐已经是朝中武将第一人。 有这样的少年英雄做夫婿,怕是也少有意难平到明目张胆过来招惹摄政王妃的人了吧? 许宁幽不知道沈夫人为什么要针对她,倒是身后的沈月,一听这沈夫人的来历,眼中光芒一闪,上前一步,在许宁幽耳边说道:“王妃,这沈夫人娘家姓赵,文渊阁大学士,太傅赵大人是她的爷爷,她还有个姐姐,名叫赵铃兰,进了东宫。前些日子,刚被封了侧妃。” 许宁幽一听,当真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是这样七拐八拐的关系,给自己招了恨? 这沈夫人赵青兰还真就是因为赵铃兰的关系,才这般看许宁幽不顺眼。她们赵家书香门第,几朝旧臣。家世可比盛家好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可她的姐姐初入东宫也才只是一个宝林,一步一步,费了多少力气,才成了太子侧妃。 可看看盛清漪……一个三品京官的女儿,凭着一条好命嫁给了苏景渊成了郡王妃,后来更是一步登天当上了摄政王妃。 苏景渊的身份如今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换句话说,这个从前都不配跟她们说句话的小户人家女儿,不仅现在高她们一头,甚至将来…… 赵青兰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心里就恨得滴血。明明她的亲姐姐是太子侧妃,凭什么现在京中各个人家都以摄政王妃为先! 第五百八十章杀鸡儆猴 “沈夫人,我与你此番是初见,看在承阳伯府的面子上,本王妃不计较你这次的失礼,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许宁幽看着赵青兰,笑着说道。 说完,许宁幽转身想走,谁知那个赵青兰非但不将许宁幽的警告当回事,反而更过分,她看了看四周,知道此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都关注着这边,便高声说道:“王妃这是摆的哪门子威风?只怕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我可听说,摄政王马上要娶侧妃了。有的人啊,仗着年轻漂亮得了几年恩宠,可别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以为真的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吗?现在是得意,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许宁幽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赵青兰。赵青兰见状,更加猖狂,大笑两声说道:“怎么了摄政王妃?可是臣妇哪句没说对?难道摄政王没有娶新侧妃的打算?” “王爷倒确实是要娶一个侧妃。”许宁幽不见喜怒地回道,“不过这件事王府还未宣告,连日子都是今日本王妃才着人算好的,我倒想问问沈夫人,你是从何知道的?” 赵青兰一顿,这话有些不好回答。她娘家姻亲甚多,这些内宅消息也不过是这家传那家,若有人故意散布,也不过就是一时片刻的事情。 许宁幽自然也清楚,慎亲王苏寻对她是放心不下的。可她没想到苏寻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儿才见了人,今儿消息就传了出来。这找急忙慌的样子,浑似整个京城除了他们摄政王府不急,其他人全急着要让这个侧妃过门一样。 “怎么,沈夫人刚才还伶牙俐齿地,怎么这会儿就哑巴了?”许宁幽轻笑一声说道,“行,我也不为难你。是,王爷是要娶一个侧妃回来。沈夫人既然这样关心,那本王妃也就看在咱们今日有缘的份上,破例给你一封请帖。” “哦对了,刚才我听沈夫人似乎很看不起我盛家,是觉得我父亲只是一介三品京官,入不了沈夫人的眼?”许宁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说道。 “我不喜欢过问朝政的事情,所以对这些也不是太明白,嘶,哎呀真想不起来了,沈月,沈将军那个镇国将军,是几品官衔来着?”许宁幽伸手揉了揉额角,一副苦心思索的模样。 沈月屈了屈膝,回道:“回王妃的话,镇国将军乃是从三品武将军衔。” 武将与文官不同,武将更偏重实权,手里有没有兵比品级高低要实在得多。所以历来武将在官衔上就比文官要低半级。乱世将军盛世文臣,如今天下太平,行军打仗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沈靖作为手中掌兵的实权将军已经是很不错了,可谁让这赵青兰满脸都写着我娘家家世高,官级高,所以我天生高人一等。 许宁幽本是很尊敬沈靖这样沙场杀敌的将军得,可无奈,你不惹事事要找你,她若是在这里态度软了下去,日后怕是人人都敢对她这个摄政王妃出口不逊了。 “从三品,我素来敬沈将军是个大英雄,所以对沈夫人也多有担待。不过现在来看,沈夫人是不需要本王妃担待了。那既然这样,沈月,你去教教沈夫人,身为朝廷命妇,该有什么样的规矩。”许宁幽缓缓说道。 沈月屈膝应了一声是,然后走到赵青兰面前,赵青兰身边的丫鬟翠屏见状,连忙上前拦道:“你想干什么!呀啊!” 翠屏被沈月一把搡到一边,赵青兰一看脸都气红了,还未等她发货,沈月就一脚踹到赵青兰膝弯,让赵青兰众目睽睽之下,冲着许宁幽跪了下去。 “沈夫人,你夫君乃是朝廷从三品武将,你身上也只有从三品诰命,我家王妃乃是当朝超品摄政王正妃,论理你见到王妃的第一时间,就应当行大礼才是。我们王妃和善,又敬重沈将军为国立功,所以有意免了您的礼,可谁知您……” 沈月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沈夫人,别怪小的多嘴,这女人无论在家里当姑娘时如何显赫,如何富贵,可一旦嫁了人,就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来。人道妻贤夫祸少,反过来也是一样,沈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好容易积攒下来如此军功,受满朝上下、平民百姓爱戴敬重,若是因为您的不懂事,而惹上是非……那可真是有冤都没处说啊。” “贱婢!你竟敢!”赵青兰瞪着沈月怒道,沈月丝毫不惧,反问道:“沈夫人,您还没明白吗?我乃王妃身边女官,受王妃之命特意前来提醒你规矩,你这一口一个贱婢,可是对王妃不满?” “我!”赵青兰刚想说不满又怎样,可一看许宁幽那好整以暇的神情,一想到沈月这个丫头一口一个的摄政王妃,她竟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夫人。”许宁幽走到赵青兰身前,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怜悯,嘴角的笑意也透着淡淡的冷意,“你今日说的话,本王妃就当没听见。若下次见面,你还似这般口无遮拦,就别怪本王妃心狠了。” 许宁幽说完,也不去理会还跪在地上的赵青兰,转而看向承阳伯夫人,笑道:“一点小误会,让夫人跟两位少奶奶看笑话了,咱们走吧?” 承阳伯夫人还没从许宁幽摆的威风当中回过神来,还是承阳伯府的二少奶奶机敏,拉了一把承阳伯夫人的袖子,然后对着许宁幽笑道:“王妃说的是,咱们赶紧进去吧,也是时候开宴了。娘,您说是吧?” “是,是!”承阳伯夫人看了看还未起身的赵青兰,连忙上前,领着许宁幽往里走,“时辰已到,待王妃一如席,咱们就开宴!” 待众人散去,翠屏才急忙凑到赵青兰身前,“夫人,快起来吧。” “你走开!”赵青兰一把甩开翠屏的手,自己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可沈月刚刚那一脚没有留力,赵青兰起身之后还觉得膝盖以下又酸又麻,十分难受。 “盛清漪!你给我等着!”赵青兰踉跄着站稳,看着宴会的那个园子,咬着牙说道。 第五百八十一章赵氏姐妹 东宫,翠云殿。 “姐!我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可一定要替我出气啊!”赵青兰坐在偏殿的美人榻上,裙子衬裤都撩了起来,膝盖上好大一块乌青。 赵青兰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原本还存着几分装腔作势的心思,可哭着哭着,心中的委屈与羞恼就彻底迸发了,大有不可收拾的感觉。 在她身旁坐着的,就是东宫新册封的太子侧妃赵铃兰。赵铃兰捧着一个精致的描花彩绘小药碟,里面盛着白色的药膏。 赵铃兰正专心地用小玉片给赵青兰上药,对赵青兰的哭诉就跟没听见一样。 “姐!”赵青兰哭了半天,见赵铃兰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就不干了。赵铃兰给赵青兰上好了药,有用手掌宽的细布将赵青兰的膝盖缠好。然后放下她的衬裤罗裙,转手就着侍女捧上的清水洗手。 “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赵青兰放下自己的脚,拉着赵铃兰的袖子不依不饶道。赵铃兰在绢帕上将手擦干,回身看了赵青兰一眼,还是没有理她,反而将翠屏叫了过来,说道:“翠屏,你说。青兰当日是怎么受的委屈?她跟摄政王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全都给本宫说来,一个字都不准错。” 翠屏跪在下面,有些支吾。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赵青兰,赵青兰拉着赵铃兰撒娇:“姐,你问她干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你闭嘴。”赵铃兰不冷不热地回了赵青兰一句,“我还不知道你?自小在家里就被宠坏了,老天第二你第一,本以为嫁了人了会好一点,可这些年没听你如何操持沈府内务,到经常听说你跟沈将军得几个侍妾拈酸吃醋。” “这次这事儿从你嘴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你说,保管错都是别人的,你自己半点过失没有!”赵铃兰训了赵青兰一顿,转而看着翠屏说道:“翠屏,你是青兰的贴身婢女,她的事你应当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只管将你当日听到的看到的尽数说与本宫,别的一概别管也别想,若是有意糊弄,别怪本宫动家法。” 翠屏一抖,知道赵铃兰不是说这玩儿的,只得将那日赵青兰挑衅许宁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具体赵青兰怎么说的,翠屏没有学出来。 翠屏说完,赵青兰咬着唇,觑了一眼赵铃兰,委屈道:“姐,你怎么不帮我,反倒……” “帮你?怎么帮你?”赵铃兰听了翠屏的话本就有些头疼,如今听见赵青兰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是摄政王妃!与太子妃同级。就连我如今见了她都得退后行礼,你一个三品诰命,镇国将军夫人,上哪儿借的胆子去嘲笑她娘家不显,夫君纳小?” 赵青兰被赵铃兰一训,立刻又委屈了,眼里的泪花刷地就下来了,偏过身去,耍赖道:“你亲妹子被人这样欺负,你不说帮我出气,现在反倒来教训我!我哪里说错了!她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嫁给王爷。满京城谁不这样想!怎么就是我错了!” “满京城谁都这样想,可满京城也就只有你敢到她面前去说!”赵铃兰气道,“你还好意思要我帮你出气,你要我怎么帮?我又那什么帮?你姐姐现在还只是个侧妃,若是一个行差踏错,别说这东宫了,城外的感业寺就是我的归宿!” “哪,哪里就这么严重了!”赵青兰被赵铃兰说得心生胆怯,“咱们家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住口!”赵铃兰断喝一声,从未见过赵铃兰如此生气的赵青兰傻愣愣地看着赵铃兰,吓得哭都忘记哭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你这张嘴给害死!”赵铃兰瞪着赵青兰说道,“世家又如何?那时摄政王的妻子,摄政王什么身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回赵家去问问,去问问爹,问问爷爷,看他们会不会为了你去得罪摄政王府!” 赵青兰低头不语,心中却还是不甘。赵铃兰缓了缓,看着自己亲妹妹这样委屈到底还是心疼,又柔声说道:“膝上的伤刚才也让御医给你看过了,这些日子小心着点,别碰了磕了。这药你也拿回去,按时上药。若没了,你传个信儿进来。我在给你送。” 赵铃兰费了这么久的神,也有些累了,便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出宫去吧。”赵青兰起身,不情不愿地带着翠屏告辞。等赵青兰离开,赵铃兰身边的大宫女才从外面进来,凑在赵铃兰耳边说道:“娘娘,太子传话来说,今晚不过来了。” “不过来?去哪儿了?”赵铃兰斜靠在美人榻上,手肘杵在软枕上撑着额头,闭着眼缓缓问道。 宫女回道:“也没去别人那儿,好像是折子太多了,今晚要宿在书房。” “你让小厨房将燕窝炖上,晚点送过去。”赵铃兰吩咐道,宫女应了声是,想了想,又道:“娘娘,今儿看沈夫人确实是受了大委屈,您怎么……” “你也怪我不帮她?”赵铃兰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宫女问道,宫女想了想,说道:“娘娘,虽然说摄政王妃如今是命妇之首,可毕竟,沈夫人背后站着的是您,是赵家。她这样不给沈夫人面子,岂不就是不给您面子,不给赵家面子?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是啊,过分了。”赵铃兰幽幽地说道,“可就算她过分,又能怎么样呢?她就是要借青兰这个由头,立威给当日在场的所有勋贵家眷看。再说了,她现在的身份,别说她还占着理,就算青兰真的是受了委屈,你觉得是本宫能跟她一较高下,还是赵家能跟摄政王府一较高下?” 那宫女还有些不甘心,“那就任由摄政王妃嚣张下去?” 赵铃兰想着今日赵青兰说的那件事,心中暗暗有了计算,她复又闭上了眼,轻声道:“再看看吧。” 第五百八十二章我这就送你回盛清漪那里 穗禾院经过王府下人的规整,已经看不出空置许久的落败感。小丫鬟们或坐在廊下做针线,或洒扫浇花,各司其职。墙边的花草经过下人的精心修整,已经初见郁郁葱葱的茂盛模样,院中放置的平安缸里养着莲花,几片碧绿莲叶浮在水面。 燕嬷嬷被几个粗使婆子带进来的时候,还有恍惚。她那日被许宁幽罚了掌嘴,让人打得眼冒金星,紧接着就被关进了柴房,一日三餐清粥粗面,虽然没被人打骂,可到底也是不好受。 她本以为等苏景渊回来,绝对不会让人这样对她,可谁知她在柴房住了一日有一日,完全没人来理会她。 肯定是那个下贱女人!燕嬷嬷在心里又把许宁幽给恨上了。 进了正堂,燕嬷嬷看着主位上光鲜亮丽的明月,只觉得自己双眼都被刺痛。待那几个粗使的婆子退下去之后,燕嬷嬷看着坐在上首的明月,笑道:“公主好手段,老奴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公主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呢?” “怎样的心机?嬷嬷这话说得我有点糊涂。”明月放下手里的茶碗,轻柔地说道。 “公主殿下,咱们也别打那些机锋。你如今是摄政王府马上就要过门的侧妃。我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老嬷嬷,公主殿下此番特意将老奴救出来,不就是还希望老奴有点用处吗?公主殿下,您想要什么?”燕嬷嬷站在厅中,望着明月说道。 明月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燕嬷嬷身前,“什么都瞒不过嬷嬷,既然嬷嬷讲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做那些无用的试探了,嬷嬷,太后还留了什么给你?” 明月话音一落,燕嬷嬷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即笑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话,太后就只把您托付给了我,别的还能有什么呢?” “对啊,别的还有什么呢?”明月笑着凑近了燕嬷嬷,压了声音说道:“太后宫中那么多人,你不是她最信任的,也不是她最亲近的,为什么太后偏偏在临终之前将我托付给了你呢?” “真凤之命是为其一,可人命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说不准哪天就没了。太后她老人家一辈子高瞻远瞩,既然千辛万苦将你我送出来,就绝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算命的一句话。”明月说道。 “燕嬷嬷,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一声亲昵如同耳语的询问,落在燕嬷嬷耳里却如惊雷炸响,她控制不住浑身的轻颤,故作镇定地说道:“公主殿下说笑了,老奴确实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太后确实只将您托付给了老奴,吩咐我一定要将您送到摄政王府。其余的再也没有了。” 明月看着燕嬷嬷,脸上温和的深情渐渐收敛下去,等到燕嬷嬷的话说完,明月已经是满脸冷然,看着燕嬷嬷的双眼透露着森森寒意。 燕嬷嬷的声音弱了下去,在明月的眼神下竟然有些瑟缩畏惧。 “嬷嬷,我本是诚心要与你同进退,既然你执意不说,那明月也没办法了。我如今虽然伶仃,身边没个可用的人。不过我也不喜欢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两意之人。嬷嬷,请吧。” 明月转身回道上位坐下,懒懒地吩咐人进来将燕嬷嬷带出去,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听见明月的话,走进来就要将燕嬷嬷拉出去,燕嬷嬷这才慌了,忙挣脱那两个丫鬟,扑到明月的脚边焦急道:“殿下!您初入王府,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这后宅人心诡谲。老奴常年在宫闱行走,最是明白其中门道,您就留我在身边伺候吧!” 明月弯下腰,温柔地看着燕嬷嬷,“不嬷嬷,何谓人心诡谲,我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丢下来可以,好好想想我刚才问的话。想明白了,穗禾院自有你的一席之地。” 燕嬷嬷眼神游移片刻,支支吾吾有些迟疑。明月叹了一声,将燕嬷嬷抓着自己裙角的手一把甩开,“带下去吧。” 那两个小丫鬟见燕嬷嬷一副死赖的模样,便叫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那两个婆子一上手,燕嬷嬷就跟被拎住脖颈的鹌鹑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走。 不,不能离开穗禾院!不能离开明月的身边!燕嬷嬷心中焦急,除了留在明月身边,她根本没有别处可去!盛清漪就算不杀她,也不会养着她。最好的后果就是被赶出王府去。 可她宫女出身,除了会伺候人再也不会其他的求生手段,如今又被火灾毁了容,谁会要一个年过半旬、面容全非的老婆子? 只有留在明月身边,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殿下,殿下你饶了我吧!太后真的什么都没留给我!”燕嬷嬷一边用脚扣着地,一边挣扎着大吼,眼见着就要被拖出门去,而明月却已经站起身准备回内室去了,燕嬷嬷这才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慢着。”明月停下脚步,缓缓回身。 那两个婆子听见明月的吩咐,立刻停下脚步。这时燕嬷嬷挣开那两人的手,连扑带爬地跑到明月脚下,拉着明月的裙角哭求,“殿下,看在老奴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您就开恩,留下我吧!您让我当牛做马,怎么样都可以!” 明月高高在上地看着哭得越发难以入目的燕嬷嬷,眼中闪过讥讽和嘲笑,“燕嬷嬷,要留下很简单,你知道我的意思。” 燕嬷嬷哽咽了两下,那两个婆子还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大有明月一声令下就立刻上前来将她整个拖走,燕嬷嬷又望了望明月,明月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和冷漠。 “太后……太后临终前……”燕嬷嬷含含糊糊地说道。 明月看了看屋内的下人,扬扬头示意她们全都下去,待屋里的下人全部走干净之后,明月才冷声说道:“太后交给了你什么?再有一句虚言,我这就送你回盛清漪那里。” 第五百八十三章藏宝图…… 穗禾院的正厅只剩下明月和燕嬷嬷,正厅房门紧闭,守在门口的丫鬟也听不清里面到底在说什么,穗禾院的另一个掌事丫鬟轻罗走过来,望了望屋里,冲守在门口的希文说道:“那位在里面干什么?” 希文拉着她走到一边,“那个什么劳什子燕嬷嬷不是被放出来了吗?正跟那位在里面说话呢。” “就这么让她们俩单独在里面?要不要……跟王妃说说?”轻罗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正厅的方向,希文摇摇头,还未开口,就听见另一个尖细嗓音插了进来:“说什么呀,王妃不是说了吗,以后这位就是咱们的侧妃娘娘,让咱们好好伺候。侧妃娘娘跟一个下人说话,你们一个个竖着耳朵跟防贼一样,真是不想话!” 说话的是个高个子侍女,瓜子脸柳叶眉,生得有些媚相。穿得也有些花枝招展,看着不像是个丫鬟。 这丫鬟叫漫纱,跟希文、轻罗是一并被拨过来在穗禾院当值的丫鬟。希文与轻罗都看不惯漫纱的轻狂样子,自从进了这穗禾院,找着机会就往明月身边凑,那副狗腿样,让人看着都恶心。 可是这漫纱却不以为然,明月这个所谓的侧妃进了王府,好像给她指明了一条往上爬的道路。 从前摄政王府只有许宁有幽这一个王妃,王爷连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愿意,可现在不一样了。王妃再专宠,如今不也是有新侧妃入府了吗? 能有第一个,就能有第二个。王爷只要看见了第一个美人,谁能保证看不进第二个、第三个呢? “谁不像话?我看是有的人骨头轻了,觉得自己也能飞上枝头,不知道这王府真正的主子是谁了!”轻罗瞪了一眼漫纱,不客气道。 希文拉了拉轻罗,好像是想不想让轻罗跟漫纱起冲突。轻罗瞪了漫纱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了。 谁知漫纱却没完了,站在廊下插着腰冲着轻罗嚷嚷开了:“你说谁骨头轻呢?作死的小蹄子成天就知道嚼舌根,你倒是清楚王府里的主子是谁,可谁让你没那个命去人家跟前献殷勤呢?如今进了这穗禾院,你就是侧妃的奴才,还想着拿穗禾院的事儿出去嚷嚷?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轻罗一听漫纱的话就要炸,被希文一把拉住。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都是院里有头有脸的丫鬟,光天化日地吵起来算怎么回事。漫纱你手上还有事儿吧?赶紧去做了。轻罗,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希文三言两语将这场争执化解,然后拉着轻罗的手两人走到一边去了。 “哼,跟谁面前充大丫鬟呢。”漫纱斜了一眼希文跟轻罗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转身也走了。 丫鬟们的争执吵闹并没有打扰到屋内的明月和燕嬷嬷,此时燕嬷嬷跪在明月的脚边,扶着身埋着头,正将自己所隐瞒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太后娘娘被幽禁在宫里的时候,知道了太子居心叵测。她本也没想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老奴,可是后来太后娘娘眼睛被剜,又受尽虐待,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当时太后宫中的宫女嬷嬷都被太子严加看管,太后娘娘没办法,只能又让人偷偷将老奴送进去。” “老奴不曾说谎,太后娘娘确实是将殿下您托付给了老奴,吩咐老奴一定要将您平安带到摄政王府,交托给王爷。” “还有呢?”明月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燕嬷嬷又往前膝行几步,继续说道:“除了……除了殿下您,太后娘娘还将一副地图交给了老奴。” “地图?”明月眉头一挑,似是不解为什么太后临终前要交给燕嬷嬷一份地图,“什么的地图?” “是……是一份藏宝图!”燕嬷嬷一咬牙,和盘托出,“太后临终前告诉了老奴,这份藏宝图所示的宝藏,是先祖爷未防来日江山变故,特意藏起来的。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起了兵祸,后世子孙循着地图,将宝藏取出。以充国库。” “太后她老人家深恨太子,直言太子是乱臣贼子,只怕皇帝陛下也已经糟了太子毒手,吩咐老奴一定要将您跟藏宝图交给摄政王,您是真凤之命,又有宝藏在手,王爷何愁不能成大业?” “太后娘娘一番苦心皆是为王爷筹谋,将身后之事安排好以后,太后娘娘便决然自尽,死前命老奴将寝殿点燃,付之一炬。” “你的脸就是那时候伤的?”明月问道,燕嬷嬷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点头道:“放火的时候没有注意,火势起得太快了,还没等老奴进到密道离开,整个寝殿便已经是一片火海。” “太后既是让你将藏宝图也交给王爷,为何这几次进王府,你一个字都不说?”明月又问道。 燕嬷嬷顿了顿,想着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全部摊开了讲明白,便说道:“我本来也想在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就将东西交给王爷,可那时王爷连公主殿下都……都不愿收下,又有盛清漪那个贱人在一旁捣乱,老奴怕一次将所有底牌交代清楚,会没了性命,便瞒了下来。” 燕嬷嬷跪直了身体,急声辩白道:“老奴绝没有私吞宝物的想法!老奴只是觉得,若公主殿下成功入府,成了摄政王妃,那这份藏宝图自然交给公主,由您亲自献给王爷。可……可之前王爷连收公主入府的意思都没有,老奴是真的觉得那不是献图的时候啊!” “行了,谁问你这个了!”明月眉头一皱,十分不悦。“先祖爷留下的宝藏,就凭你一个毁了容的老嬷嬷,你想吞?吞得下吗!也不怕噎死!” “是是,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是!” 明月看着手边的茶碗,又想了想,才说道:“东西呢?” “这……”燕嬷嬷似有些为难,明月嘲讽似的一笑,“怎么?还想留在自己手里?想带着它去见太后娘娘吗?” 燕嬷嬷一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缝的严严实实的布包,那布包不过巴掌大,四面都没有口,用一块褐色粗布包着,十分不起眼。 明月拿过那个布包,在手里翻看了一下,然后手抓着两边一使劲,将外面那层粗布撕裂,露出里面一圈细腻的羊皮纸。 “藏宝图……”明月看着那张摊开也不过小几大小的地图,淡淡地笑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妾身喜欢得紧! 次月十八,摄政王府纳侧妃。 因为上一次承阳伯府那一通闹,许宁幽这个不好惹的名声算是彻底传开了。许宁幽对这件事是挺喜闻乐见的,毕竟之前她被苏景渊保护得太好了,许多人都不将宁郡王妃当一回事,有的甚至如赵青兰一般,十分瞧不起她。 勋贵世家自成一圈,像盛家这种从盛仲达才开始发迹的人家,虽然盛仲达已经贵为三品大员,可在京城还只是算个殷实人家。 钟鸣鼎食四个字,盛家是担不起的。 所以盛清漪嫁给了苏景渊,京中的这些富贵人家除了感慨盛家走运而外,也有些人暗道太后跟皇上糊涂,怎么给当时还是宁郡王的苏景渊指了这么一个媳妇儿。 身为宁郡王妃的盛清漪在不知道的地方,尚且受了这么多的非议,如今宁郡王成了摄政王,宁郡王妃成了摄政王妃,地位水涨船高,那些对许宁幽不满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了。 盛仲达虽然能力不错,可这个节骨眼儿上,苏景渊跟太子两相抗衡,谁都不会贸然打破这个平衡,所以他再要往上走,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许宁幽如今出身不高,若再像之前那样,躲在苏景渊的羽翼之下过自己的喜乐日子,日后只会越来越难在京中立足。所以许宁幽必须立威,必须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许宁幽就算娘家不显,可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十八这日,天还未亮,明月便起身梳妆。虽然说是摄政王府娶侧妃,请了各府的夫人道贺。但纳小毕竟是纳小,明月看着眼前排列的一应饰物,还有身后衣架上悬挂的浅红色嫁衣,都隐隐觉得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妾氏进门,没有八抬大轿,没有三拜礼仪。她从这个位于京城郊外的别院上轿,吹吹打打从侧门接入王府,然后当着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面,给王爷王妃行跪拜之礼,给王妃敬茶。 这就是妾,在正妻面前,连站的资格都没有。 明月闭上眼让丫鬟给她上妆,这种能在明月跟前露脸的活,一向都是漫纱的事。漫纱给明月上好了大妆,又将明月那一头乌木似的发丝盘好,将跟嫁衣一起送来的头冠给她戴上。 漫纱看着镜子里的明月恭维道:“侧妃娘娘,您看,您今儿多好看啊!奴婢就是一个女人,也都看得粗不开眼。” 明月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的冠连凤冠都不是,只是一顶累丝百花冠,虽然也是名贵,上面各色宝石也不少,可到底是不够资格的。 “很漂亮?”明月淡淡地问道。 “当然了!奴婢可从没见过比侧妃娘娘更漂亮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王妃,也比侧妃您少了点明艳之光。”漫纱笑得一脸谄媚。 “那又怎么样呢?她当年是怎么进的王府?我如今呢?”明月喃喃自语,漫纱听着感觉明月似乎有点不高兴,顿时有些讷讷。 “你叫漫纱?”明月扶了扶头上的花冠,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放着一些清淡的粥水点心,是特意准备来给明月垫一垫的。 漫纱听见明月叫她,连忙说道:“是的,奴婢是漫纱。” 明月端起一碗百合粥,兴趣缺缺地用勺子搅着,“其他丫鬟都对我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怎么你倒是成天往我面前跑?不怕让你们王妃猜忌?” “既然入了穗禾院,就是侧妃您的奴婢,奴婢别的没有,就是对主子一片忠心。绝不像那些三心二意的小人,在这边坐这事儿,还一心向着那边。”漫纱连忙表忠心,“娘娘您放心,奴婢绝对只认您这一个主子,你说东不往西!” 明月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及其敷衍的笑容,“你倒是乖觉。行了,那你以后就贴身伺候吧。” 漫纱惊喜地睁大了眼,跪下磕头谢道:“多谢娘娘,奴婢一定为娘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天光擦亮,王府里过来的接引嬷嬷高声请明月出房门。明月一身浅红秀百花嫁衣,手执素缎织金的团扇挡面,被漫纱扶着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吉时已到,上轿!”接引嬷嬷站在轿子旁边高声喊道,轿门边的丫鬟连忙打帘,让漫纱将明月送进了轿子。 待明月上了轿,王府的总管在队伍前边一挥手,送嫁的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吹吹打打,抬着喜轿,从别院离开。 从京郊到内城摄政王府,满打满算走了一个时辰。等送进队伍进了王府东侧门,正厅里许宁幽与苏景渊已经落座,正厅之中,还坐着好些衣着靓丽打扮光鲜的夫人太太,等明月下了轿,走到正厅门口,接引嬷嬷又道:“请却扇。” 若是娶正妻,妻子会由丈夫在大门口亲自接下轿,然后引着往正厅拜天地、高堂。挡面的团扇要直到洞房,新郎以却扇诗,请新娘却扇。 可妾礼不一样,便是王府侧妃,明月也没有资格让摄政王亲自却扇。将手里的团扇放到接引嬷嬷的手里,明月提着裙角,走进正厅。 “侧妃美貌,尤胜当年杨妃,王爷,福气啊!”明月一进正厅,便有人超苏景渊笑道,苏景渊端坐在上首,身上应景地穿了一件朱红色的吉服,他懒懒地朝说话那人看了一眼,也不搭腔,气氛有些尴尬。 许宁幽坐在苏景渊身边,也是一身朱红色吉服,她看了一眼苏景渊,见他也正在看她连忙讨好一笑。 “新娘敬茶!”接引嬷嬷说道,许宁幽赶紧回神,就见明月一进跪在了她的面前。正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茶碗,向自己送过来。 许宁幽接过茶碗,意思这抿了一口,从沈月手中拿过一个大红的锦囊,弯下腰交给明月,两人交错的时候,许宁幽突然轻声说道:“这就是你要求的,怎么样,还喜欢吗?” 明月倏然抬起头看着许宁幽,眼中明明灭灭闪过许多情绪,最终明月对着许宁幽笑了笑,“王妃,妾身喜欢得紧!” 第五百八十五章本王扒了他的皮! 摄政王府热闹了一整天,穗禾院位于摄政王府的最后面,前面的喧闹声都隐隐传了进来。漫纱将明月扶进新房,殷勤地给她端茶倒水,还将桌上放着的点心捧了过来,让明月尝一尝。明月懒懒地摆摆手,望着窗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漫纱看了看窗边的日晷,回道:“还没过午时呢,您要不然先用点粥水?王爷没那么快过来呢。” “……”明月怔怔地看了看外面,才转回头说道:“我不饿,你也出去吧。” 漫纱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明月的脸色,又讷讷地不敢多言,只好转身出了新房。 毕竟只是纳妾,摄政王府这边只中午热闹了一下,许宁幽趁机又跟几个勋贵夫人混了个脸熟,用罢午饭之后,众人就陆陆续续散去了。许宁幽跟在苏景渊的身后,一路将道贺的宗室子弟送了出去。 “景渊,你也别怪王叔在这件事上插手过多,实在是……实在是……”苏寻今日过来贺喜,宴席上酒喝得有点多。这个时候有些头晕目眩,说话也没了章法。 “王叔,您多心了。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苏景渊扶着苏寻,将他交到慎王府的下人手中。苏寻看了看跟在苏景渊身后的许宁幽一眼,拉着苏景渊走到一旁,大着舌头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可那明月毕竟是前任国师亲自认定的真凤之命。” “景渊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反正,反正都是你的女人,私下里你宠谁不宠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听王叔一句话……”苏寻打着酒嗝,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好听。 “慎王叔,您醉了。”一旁的许宁幽看着慎亲王,缓缓地说道。苏寻迎上许宁幽那双幽深的眼,没由来地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王叔,我只会有一个清漪这一个妻子,摄政王府也只会有她这一个王妃。”苏景渊冲着苏寻笑了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让人看了有些胆寒。 “王叔,您听清了吗?”苏景渊直勾勾地盯着苏寻,苏寻被他说得一愣。苏景渊没再理会他,反而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宗室成员,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笑容,“你们听清了吗?恩?” 众人都被苏景渊这一眼扫得有些局促,有两个年轻一点的宗室子弟互相看了看,上前告辞道:“慎王爷喝醉了,咱们兄弟俩送他回去。王爷,王妃,请留步。” 有人打头阵,围在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拱手告辞,一个个都离苏寻远远的,生怕再听见苏寻说什么不该说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你!你糊涂!你……”苏寻还要再说,那两个要送他回王府的年轻公子连忙上前,扶住他,打岔道:“王爷真的是醉了,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慎王府的车马在哪儿?没看主子醉了吗?一个个还跟木头一样杵在那儿,等着天上掉金子来砸你们吗?” 一早就候在一旁的慎王府的下人赶紧上前,接过苏寻就往马车上扶。那两个年轻公子也赶紧说了一声告辞,就跟着慎王爷的车马走了。 许宁幽看着他们跑得飞快,跟身后有狗在撵他们一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咱们王爷还有这用处,话都不用说,就吓得那些人乱棍带爬。以后逢年过节也别贴什么门神画像了,把你的小相往门上一贴,保准驱邪镇宅。”许宁幽上前,抱住苏景渊的胳膊笑道。 苏景渊似笑非笑地睨了许宁幽一眼,也不说话,就看着她。许宁幽被苏景渊看得有些后背发麻,松开苏景渊的胳膊,往后退了一小步,干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你也知道怕?”苏景渊语气夸张地说道:“我以为王妃你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已经什么都算好了,不怕了。”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这个样子都快哭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道:“你别这样,你不是不生气了嘛,之前都说开了呀。你怎么……” 苏景渊伸手揽住许宁幽的腰,将她一把搂紧自己怀里。许宁幽脸色一红,左右看看,挣扎道:“干什么你!客人还未散尽呢,你松开,快松开!” “我生气。”苏景渊盯着许宁幽缓缓说道,许宁幽一顿,无奈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呀,之前不是都好好儿的吗?” “之前是之前。”苏景渊理直气壮地耍赖,“之前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我都明白,我也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是今日我一看这满府张灯结彩我就不高兴,看着你乐呵呵地接过那个女人敬的茶我就更不高兴。” “娘子,你让为夫这样不高兴,可想过要怎样补偿为夫?”苏景渊突然低下头,凑近了许宁幽耳边低声道。 温柔气息全扑在许宁幽的耳朵上,她下意识地挣了挣,可苏景渊抱得紧。此时她已经不想去想他们两个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了,她将头埋进苏景渊怀里,挡住自己通红的脸颊,啐道:“得了便宜卖乖,你出去问问,看看谁不觉得你娶了那么美丽的一个侧妃是有面子的事。该委屈的明明是我啊。” “对啊,该委屈的是你,你为什么还不委屈呢?”苏景渊问道,许宁幽愣了,抬起头看着苏景渊,那张俏脸上难得有了些傻气,“啊?” 苏景渊坏笑着挑起许宁幽的下巴,“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可本王深爱王妃多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王妃因为新人入府而黯然神伤呢?” 苏景渊突然弯腰,一手穿过许宁幽的膝弯,一使劲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许宁幽“啊”了一声,连忙伸手搂住苏景渊的脖子。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许宁幽脸上红晕未退,反而有越来越重的意思。 “看就看!”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转身往王府里走,“本王就是乐意宠着你护着你,便是有所谓的侧妃入府,本王心中也只有你。我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这一点,谁以后再敢到你面前胡说,本王扒了他的皮!” 第五百八十六章你欺人太甚! 天色由明转暗,太阳西沉,夜幕降临。整个摄政王府掌了灯,没了白日里的喧闹。 穗禾院里,新房的屋檐上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明月在房中坐了一整天,如今夜幕已至,她还在等着苏景渊过来,完成他们的夫妻之礼。 漫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枯坐一下午,已经让她浑身又疲倦又酸痛,可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她又舍不得让人来换她。 王爷平时都是在王妃身边陪伴,她们这些丫鬟能见到苏景渊的时候很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近水楼台的机会,漫纱怎么甘心将它放过。 轻罗跟珍珠在小厨房里领了饭,正提着食篮往回走,路过正房的时候见漫纱在台阶上坐着,快打起瞌睡来了,珍珠有些不忍,便上前说道:“漫纱姐姐,忙了一天了,先回去用饭吧。这里有换班的侍女守着呢。别累坏了自己。” 漫纱兴致缺缺地摆手道:“我还不饿,你们先去吧。侧妃娘娘身边可不能没有大丫鬟伺候。” 珍珠还想再劝,一旁的轻罗拉了她一把,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别劝了。人家根本就不想回去用饭,你再劝,小心落一身埋怨。” 漫纱跟轻罗两人本就针尖对麦芒,平时没事都要掐三分,更何况如今漫纱身为明月的贴身婢女,自觉自己跟轻罗她们不一样了,更见不得轻罗在自己面前要强,站起身来就呛道:“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滚回房间呆着去,出来乱跑乱走,以后冲撞了主子有得你受的!” “你!”轻罗眼睛一瞪就要跟漫纱吵起来,珍珠连忙拉住轻罗,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行了轻罗姐姐咱们回去吧!回去吧!” 轻罗被珍珠一边拉着往后走,一边不甘心地嘀咕道:“神气什么呀,不过就是抱上了新主子的大腿,还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不成!” 漫纱叉着腰瞪了轻罗一眼,见她被珍珠拉走了才哼了一声,又在阶梯上坐下。 等了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隐隐还有灯光。漫纱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理了理头发还有衣裙,满眼期待第望着门口。 琉璃灯笼的一角从院门探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执灯的人……是王爷身边的管事李总管!漫纱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李总管身后,不知道还以为等着洞房花烛的是她。 可惜,李总管进了院门之后,身后便是一片黑暗,身后再无别人。待李总管走到近前,漫纱还不死心地往门口张望。李总管笑道:“漫纱姑娘,别看了。王爷没有过来。” “什,什么?可,可吉时都要过了呀!还是王爷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一会儿就过来?”漫纱忙追问。 “没有,王爷今晚不过来了。”李总管说道,漫纱一顿,看着李总管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什么叫不过来了?今晚不过来……那新房里还等着的侧妃怎么办? “李总管,您这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不明白呢?”漫纱僵硬地笑了笑,“侧妃娘娘今日入府,这洞房花烛夜的,王爷……王爷怎么能……” “哟,漫纱姑娘慎言。”李总管赶紧说道:“主子的事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咱们当下人的,也不过就是个传话的。王爷说不过来,那就是不过来了。咱们哪敢细问不是?漫纱姑娘你跟侧妃也说一声吧,今儿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得好。我走了。” “不是,李总管!李总管!”漫纱追了两步,见李总管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自己愣在了院子里。 这,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侧妃娘娘美艳无双,王妃虽然也是个美人,可到底不如侧妃魅惑。男人不都好这一口吗?王爷怎么可能不动心呢?她本来想着,王爷宠幸侧妃,她在侧妃身边伺候,自然见到王爷的机会就多。她对自己的样貌有信心,日久天长地,总会有机会能让她爬上王爷的床。 漫纱脑子里闪过苏景渊丰神俊朗的面容,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个像苏景渊一样的丈夫?年轻、英俊,权势滔天,最重要的是,看苏景渊平日里对待王妃的样子,怎么能让人不动心呢? 可现在呢?怎么就……怎么就连新婚之夜王爷都不出现呢? 漫纱心慌意乱地回过身,就见正房门口,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正站在廊下。 从灯笼中洒下的光正好落在她妆容完整的脸上,身上。明月站在那里,木然地看着院门。她绝美的面容一半落在光里,一半落在黑暗中,看着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绝美而无生机。 漫纱心中一紧,她不知道明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是这个美貌侧妃此时看上去,颇有些可怕。漫纱往前走了两步,怯生生地叫道:“侧妃娘娘。” “你们刚刚说什么?苏景渊他不过来了?”明月看着漫纱,语气毫无起伏地问道。漫纱无端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脚面攀爬而上,她支吾回道:“许是,许是王爷公务缠身……所以,过不来了。” 明月又望向院门,突然笑了起来。漫纱跪在原地心惊胆战,连抬头去看明月一眼都不敢,只听见明月在台阶之上越笑越大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娘娘?”漫纱试探着叫了一声,没听见明月回答,倒是听见她的脚步声,明月进了房,然后关了门。 房门一关,漫纱就跌坐在地上。刚才侧妃的表现实在吓人,漫纱被唬得动都不敢动。如今明月进了房间,漫纱又望了望正房,然后拍着胸口站起身来,眼珠子一转,连忙从正房院子里离开了。 穗禾院的正房彻底安静下来,连鸣虫都似乎感觉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压抑之感,叫声微不可闻。 突然,从正房里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瓷器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苏景渊!你欺人太甚!” 第五百八十七章山友木兮木有枝 东宫。 太子看着手里的折子,眉头紧锁,面容阴沉。 赵铃兰端着青瓷炖盅,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待走到太子身边,将手里的红木托盘放下,伸手覆上太子的额头,一边替他揉着,一边说道:“太子看了什么,怎么这般严肃?臣妾吩咐厨房炖了茯苓鸡汤,晾温了送来。正好入口,殿下尝尝吧。” 太子放下手里的折子,然后往后靠了靠,倚在软枕上,“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书房里灯火通明,我知道殿下今夜应该又要批折子到深夜,所以特意送了鸡汤过来。”赵铃兰回道。 “你有心了。”太子叹了一句,“你妹妹今日又来了?” 赵青兰仗着自己姐姐如今是太子侧妃,深受太子宠爱,三不五时就要递牌子进宫。赵铃兰说了她几次,她也不听。 “青兰性子直爽,心里憋不住事,太依赖臣妾了一点。臣妾日后一定好好教导。”赵铃兰放下手,屈膝说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紧张。”太子将赵铃兰拉起来,让道身边坐下,“她今日又来跟你说什么了?可是摄政王娶侧妃的事?” 赵铃兰笑了笑,说道:“什么都瞒不住殿下,青兰……确实是为了摄政王娶侧妃这事儿来的。不过是小女儿家心思,抱怨两句。没说别的。” 赵青兰本来就不喜欢许宁幽,本来接到请帖,是为了看许宁幽笑话去的。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娶了一个美艳无双的侧妃回来,赵青兰稍微换位想一想,都觉得心头跟针扎火烧一样难受。 她满心以为今日去赴宴,能看到面容憔悴强颜欢笑的许宁幽,没想到许宁幽非但没有像她想象中一样黯然神伤,反倒跟摄政王苏景渊站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口就搂搂抱抱,态度亲昵非常。 赵青兰在一旁看着,又是眼红,又是觉得这两人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苏景渊竟然还抱着许宁幽进了王府。 像什么话!赵青兰揪着帕子,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明明摄政王就纳了小,为什么许宁幽那个女人还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这两人还能这样卿卿我我?! 为什么盛清漪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命!赵青兰在心中无不嫉恨。 所以刚出了摄政王府,赵青兰就让人径直去了东宫,递了牌子又来找赵铃兰好一顿抱怨。她自己是个拈酸吃醋的,沈靖府里那些侍妾姨娘全都被她收拾过一回,平日里沈靖跟长相端正点的丫鬟说句话她都要吃味,如今见苏景渊一副毫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更加眼红心热。 赵青兰又在赵铃兰面前将许宁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数落了一顿,说得许宁幽半点优点都没有,赵铃兰无法,只得好好将人哄了,然后劝出了宫。 “她不过一个从三品命妇,怎么能肆意评论摄政王和王妃。这几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追究她,若再让我知道,别怪我不讲情面。”太子淡淡地说道。 赵铃兰心中一紧,忙说道:“臣妾知道,臣妾会约束好家妹。”太子点点头,望着赵铃兰端给他的鸡汤,也不见动,眼睛定定地落在上面,似乎在想些什么。 赵铃兰见状也不催促,只沉默地陪在太子身边。 “铃兰。”太子突然开口道,“你羡慕过摄政王妃吗?”赵铃兰被太子问得一愣,随即笑道:“羡慕过,天下间的女人,谁不羡慕她?” 太子饶有兴趣地看向赵铃兰,赵铃兰也不害怕,说道:“她出身虽不算贫微,可在遍地勋贵的京城也算不了什么。嫁了个年轻英俊的王爷,更重要的是丈夫对她一往情深,合家圆满,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女人的一生,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她才多大,嫁给王爷才多少年?竟全部都有了。”赵铃兰望着前方,眼神并没有具体地看着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殿下问臣妾羡慕不羡慕,臣妾只能说实话,臣妾相当羡慕。” “哦?你就不怕我责罚你?”太子看着赵铃兰姣好的侧脸,意味深长地问道。赵铃兰低头一笑,转而看向太子,有些俏皮地问道:“那太子会责罚臣妾吗?” 太子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错开眼不作声。赵铃兰又道:“羡慕归羡慕,可这天下没有人能真的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盛清漪她那么幸运,摄政王那么看重她,如今不也娶了个来历不明的侧妃?臣妾羡慕她,就像向往书中的世外桃源一般。可臣妾也知道,那时不可能的。”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对女人而言,不如意之事更多。青兰错在过执,执着于追求不可能的事情,苦了旁人也苦了自己。臣妾不会那么傻。” “你没有想过,让我不再理会后宫中的那些美人妃嫔,只专宠你一人?”太子问道,赵铃兰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那个进了宫的女人没想过专宠?可殿下,专宠容易,能专爱吗?” 太子被赵铃兰问得一愣,赵铃兰看着太子,轻声说道:“我不心存妄想,是因为我知道我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殿下,您是太子。将来还要继承大宝。皇帝身边的女人,最忌拘泥情爱。那会让自己在后宫当中过得苦不堪言。” “殿下,夜深了。臣妾先行告退。您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坏了身子。”赵铃兰顿了顿,才长叹一声,站起身向太子告辞。 太子看着她缓缓走向殿外,等她走到殿门口,太子突然问道:“你不要专宠,也并不求专爱,那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赵铃兰转头看向太子,就见御座之上的人,双眼之中全是纯然的疑惑。赵铃兰心头一涩,垂眸道:“臣妾所求,不过相伴终身罢了。” 说完,赵铃兰转身走出了宫殿。 直到她整个人都走入了廊下的阴影之中,才隐约听见一声低喃—— “山友木兮木有枝……” 山友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五百八十八章第一次打脸 第二日一大早,苏景渊与许宁幽照常在正院用早饭,到了时辰苏景渊换上朝服进宫去了,许宁幽带着沈月开始看府上那七七八八一大堆的账本。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看账本,一条一条地看下来,头晕眼花。”许宁幽合上一册,然后十分嫌弃地扔到一边。 “王妃无需事必躬亲,这些有下人做就好了。”沈月赶紧上前给许宁幽捏肩,许宁幽揉了揉脖子,无奈道:“我可以不做,但我必须要对府里上上下下了如指掌。就算要讲这些全部交给下人,也绝不是现在。” 许宁幽又认命地拿起另外一本,一边看一边闲聊一样地问道:“孩子们哪儿怎么样了?辰儿还小,让奶娘小心着点,轩儿也该启蒙了,王爷前几日说要给轩儿寻个师傅,有消息了吗?” 沈月一一回道:“少爷那里奶娘很是用心,王妃放心吧。至于轩少爷,我前几日倒是听暗一提过王爷好像看中了哪个大学士,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就会跟您说了。” “大学士?”许宁幽一愣,随即又释然,轩儿是她跟苏景渊的长子,他们夫妻俩对他期望都很重,苏景渊请大学士来给轩儿开蒙,想来也不过分。 许宁幽跟沈月正闲聊着,外面的丫鬟就来通报,说侧妃过来请安了。 许宁幽看了看门外,合上账本,沈月哼了一声,说道:“昨儿王爷还是在正院歇下的,我倒想看看,今日那明月到底是什么脸色。” “你这样倒显得像是我故意撺掇王爷不去她那儿一样。”许宁幽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以后人前人后注意一点,别明明没做事,反倒将名声担上了,冤不冤。” 沈月不服气地说道:“在这摄政王府李,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嚼舌根!” 许宁幽带着沈月进到正房,一早等在里面的明月忙站起身来,冲着许宁幽行了个礼。许宁幽走到主位上坐下,明月走到堂下,冲许宁幽行了个大礼。 妾氏进门的第二日要正式拜见主母,听取主母训诫。哪怕明月心高气傲,进了这摄政王府,也得按照规矩来办事。 明月对这些都有心理准备,所以做起来也没多少不乐意。不过忍辱负重罢了。要说有什么事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也不过是昨夜苏景渊竟然让她独守空房。 行完礼,明月在许宁幽下首坐了,丫鬟们送了茶上来。许宁幽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才说道:“我素来不喜欢跟别人讲什么大道理,府上的规矩也简单,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日后每日请安也可免了,咱们也不必做那些姐妹情深的样子给别人看,你在你的穗禾院,我在我的敬一堂,自己过自己的吧。” 明月看着许宁幽笑了笑,“王妃豁达。” “豁达不豁达的我不知道,我只跟你说一句。”许宁幽看向明月,眼神锐利而直接,“明月,日子是你自己求的,不论以后如意不如意,旁人都帮不了你什么。只能你自己过下去,若是后悔……” “王妃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后悔?我仰慕王爷许久,如今嫁给王爷得偿所愿,我能有什么后悔的?”明月抢白道,“只是有一点,刚才王妃也说了。府上规矩简单,那明月免不了就要问一问王妃了。” “府上别的都好说,明月自当谨小慎微,努力习惯。只一点,彤册日子……怎么安排?”明月问得直接,就差明说苏景渊晚上睡哪儿了。 “不是明月轻狂,只是从前府上只有王妃一人,彤册形同虚设。如今……明月虽不能跟王妃比肩,可到底也是摆过祖先上过玉蝶的侧妃。这彤册……是不是可以用起来了?” 彤册等同后宫彤史,在后宫中是记录后妃侍寝日子、次数,在王府,则是分划妻妾伺候王爷的天数。 一般大户人家,当家主母可占半月天数,除却每月自己信期,剩下的日子再分到每个姨娘头上。若是男人另有选择当是例外,明月如今问起彤册,可想是昨晚苏景渊没有去穗禾院,将她刺激狠了。 许宁幽啼笑皆非,沈月倒先听不下去了,皱眉说道:“侧妃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去哪儿,宿在哪儿,那是王爷的事情,侧妃娘娘问这个话,也太不检点了些。” 明月脸色一沉,看着沈月的目光不善,“王妃,我自进府一来一直对您尊敬有加,我自问可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今儿您就这么纵着你的奴婢,对我这个侧妃出言不逊吗?!这王府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沈月刚想反驳,许宁幽就拦住了她,许宁幽看着明月,突然问道:“明月,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进王府?” 明月一愣,似是不明白许宁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许宁幽笑了笑,看着明月的样子无端有些高高在上,“不是你所谓的真凤之命让我妥协,王爷更从来没有过要纳你的意思。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明月脸色瞬间白了,许宁幽收回自己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碗上,“你所依仗的,在我跟王爷来看,都不堪一击。我收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明月,你若是安安分分待在穗禾院,我自然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可你若是有别的什么心思……”许宁幽冷冷地看着明月,“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就算我不动你,王爷也容不得你,你信吗?” 明月现在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任人打量评论,心中的难堪还有羞恼都快满溢出来。 许宁幽见明月坐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想再刺激她,便说道:“行了,安也请了,该走的过场都走了。你回去吧。”许宁幽又看向明月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你如今是侧妃身边伺候的人?” 那丫鬟正式漫纱,漫纱正震惊于王妃的直白,此时听到许宁幽这样问,连忙回道:“是,小的名叫漫纱,如今贴身伺候侧妃。” “侧妃既然提了你,你就尽心伺候,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管家说。好好儿送你们侧妃回去吧。” 第五百八十九章塞北突变 京城城郊,入京最后一个官驿,远远地就传来快马疾驰的声音,驿承站在驿站门口往那个方向张望,如今四海升平,来往驿站的信差也多是徐徐而来,徐徐而走,很久没有听到如此迅猛的马蹄声了。 不一会儿,疾驰的一人一马就出现在驿承的视线中。那信差身着玄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暗红色的信字。背上背着两个信旗,土黄色的粗布旗面上,八百里三个字迎风招展。驿承眼神儿不错,看清了那信旗脸色一变,忙回头招呼道:“快!快牵马出来!” 驿站的小二连忙将一匹骏马从马厩牵了出来,信差转眼便到了眼前。一路疾驰的黄色马屁此时也累了,站在驿站门前呼呼地喘气。 信差翻身下马,接过小二递上的水,胡乱灌了一肚子,紧接着又翻身上马,一扬缰绳,如箭一般飞奔出去。 “老李,这是怎么了?多久没见过这么着急忙慌的了?”小二望着信差远去的背影说道,叫做老李的驿承背着手站在路边,“可有些年头咯,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儿……千万别是要打仗啊。” “打仗?!”小二惊叫道:“不能吧?如今风调雨顺的,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可别……” “但愿吧。”老李摇着头往驿站里面走,“打不打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说了又不算。行了,别想了,赶紧干活!” 信差一路奔驰,总算赶在当天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京城。能用上八百里快马加急的信息,都是关乎朝政的大事。 信差不敢耽搁,进了城一路赶到皇城,将怀中密封好的信件交给侍卫,由侍卫再接着往里面传。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皇宫之中之后尚书令还在值守,信被送进了尚书处,值守的官员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当即命人去请太子还有摄政王入宫议事。 御书房前,匆匆赶来的苏景渊正好撞上太子,两人脚步一顿,太子看着苏景渊倒是一脸和善,还笑着跟他招了招手。苏景渊心中确实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太子,便只当做没看到,埋着头进了御书房。 太子收回手,笑了笑,也跟着进去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又成了太子与摄政王日益不和的证据。 “太子,王爷。”徐老尚书见两人进来,忙上前行礼。太子虚扶了徐尚书一把,然后一边解身上的披风,一边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苏景渊与太子一人一边,在御案之侧坐了,老尚书将刚接到的奏报送上,说道:“塞北地动,北戎一只小部落与我军产生冲突,塞北节度使……身故。” 苏景渊与太子脸色皆是一沉,太子问道:“塞北节度使怎么死的?” 徐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支吾道:“地动之时……节度使正与人,高楼饮酒,与陪酒女嬉闹之时,因感受到地动,一时惊慌,不慎从楼上坠下……摔死的。” 太子看着手里的奏报面无表情,对面的苏景渊更是直接气得笑了起来,“徐尚书,本王没听错吧?我朝节度使,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就因为跟妓女喝酒把自己给摔死了?!” 徐尚书讷讷不言,节度使这样死确实不是太风光,朝廷大员不得狎妓,是一早就有的规定。只是这条规矩大家都没怎么当真,民不举官不究。 只要别太过分,公然穿着官服去逛妓院,大多数时候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节度使出事,出事的地点与场景都不体面,这就是在打朝廷的脸,无怪太子和苏景渊都是一脸怒意。 “冲突倒是小事,每年北戎与我军都会有几次这样的小摩擦,塞北驻军足以应付。当务之急,节度使的家人奏请将其运回京城发丧,塞北的一应事务由副使暂代,新任节度使的人选,还请太子和王爷,尽快决定。是否……是否需要请示一下陛下?”徐尚书看了看太子,迟疑地问道。 苏景渊闻言看向太子,自从上次他深夜进宫见了一回皇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皇帝寝宫。这段时间皇帝到底怎么样,他还真的一无所知。 “皇上身子不好,这点事情就不要拿去打扰他了。如果真的有需要,孤自会禀明圣上,请圣上决断。”太子将奏报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淡淡地说道。 徐尚书看着像是还要说什么,可他看了看太子的脸色,又望了望苏景渊这边,见苏景渊逗没有意见,自己便也不多言了。 “这个节度使……是谁家的人?”苏景渊突然问道,徐尚书一愣,赶紧回到:“节度使金望,五年前科举出仕,后娶了明家主支的庶女。” 徐尚书的言下之意,便是这节度使是明家的人。 赵、明、戚、商,京中四大世家,历经几朝屹立不倒。可见其势力之错综复杂。这四家又都有姻亲往来,同气连枝,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中大半官员都出自这四个姓,便是有些寒门子弟靠科举出人头地,也多被这四家招揽。 “奏请运遗体回京的,可是他的夫人?”太子问道,塞北苦寒,去塞北赴任的官员甚少有带着自己家眷随行的,一来那里天寒地冻,风沙又大,女眷们谁愿意去吃那个苦?二来塞北与北戎接壤,常常有兵乱,不是个安稳地。 “正是。”徐尚书答道。 “人都死了,遗体回不回京已经不重要了。虽说人走得不光鲜,可也不能真让人家客死异乡。运遗体回京这件事,我看行。”苏景渊看着太子说道,太子点点头,赞同道:“孤本意也不是要在这件事上为难他们。这件事准了,让他们家的人着手去办吧。” “新节度使上任之前,塞北事务一应由副使代管。塞北军臣不得疏忽,未防北戎趁虚而入,当地边防务必提高警惕。” 太子吩咐道,徐尚书躬身道:“微臣明白。” “至于新的节度使……”太子皱了皱眉,看向了苏景渊,苏景渊错了开眼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节度使事关重大,还是明日上朝众臣商议之后再定吧。” 太子深深地看了苏景渊一眼,说道:“那是自然。” 第五百九十章太子的打算 出了御书房,徐尚书马不停蹄地回了尚书处写旨,太子拢上披风,没有回东宫,反而站在门口等着落后的苏景渊。 “太子有事要说?”苏景渊走到太子身后,问道。太子看了看天色,邀请到:“今夜月色不错,王爷可有兴趣与本王到御花园夜游一番?” 苏景渊看着太子,他如今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了,便道:“恭敬不如从命,太子请。” 一个太子,一个摄政王,当今朝堂之上最尊贵的两个人屏退了身后的太监,就着月光,在御花园中散着步。 “我小时候很少进宫,那时候觉得天下最美的地方,就是这御花园。”太子突然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如今住进了皇宫,时时从这里路过,再一看便觉得这御花园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有些狭小。” “小孩子眼中的天地更大,不像大人,看什么都不再纯粹了。”苏景渊说道,太子笑了笑,神情形态竟是格外的放松,“是啊,小孩子得一粒糖就能开心好久,这人年岁越大,心里的洞就越大,以前渴求的不过是一颗糖,到后面就想要一间糖铺。要的越多,背负的也就越多。” “太子似有所指?”苏景渊问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太子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反倒总在亲近他。 “你呢?你想要什么?”太子并不回答苏景渊的话,反而转过头看着他,兴致冲冲地问道。 “我?”苏景渊一愣,见太子看着他满眼期待,似乎很想得到他的答案,便道:“太子试问苏景渊,还是皇帝的儿子。” “苏景渊想要什么,皇帝的儿子又想要什么?”太子左右看了看,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了下来。苏景渊看着他那副随意的模样,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了,他与太子如今算是政敌,太子为何还能在他面前如此放松? “苏景渊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所求不过有房有田,能让我与心爱之人过得富足平淡。”苏景渊缓缓说道,“皇子就不一样了,皇子所求,太子难道不明白吗?” 太子笑道:“你今夜倒是真的坦诚,你就不担心我探听到你的虚实,转脸就对付你?”苏景渊定定地看着太子,月色之中他们彼此的轮廓都有些模糊。 “那你会吗?”苏景渊问道。太子一顿,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却比刚才更显真诚,他看着苏景渊,缓缓说道:“不会。” 苏景渊心道果然,太子从未将他视作仇敌,这也就解释了他感受到的那股亲近之意是从何而来。 真要论起来,他们还是兄弟。只可惜上一辈恩怨太过难缠,让他们足足当了快二十年的陌生人。 “你还要关皇帝多久?”苏景渊问道,太子看着苏景渊,神色未动,“怎么,你想救他?”太子这一句话问得苏景渊默然不语。 论理,皇帝是他生父,他万不该眼睁睁看着皇帝落在太子手中备受折磨,可苏景渊对皇帝从来没有真的认同过,秦王妃的惨剧还在眼前,秦王临死的痛呼还时时入梦,皇帝……他是不能恨,却也无法敬。 “太后呢?是你下的手吗?”苏景渊紧接着又问,说起太后,太子脸上的笑意才真的散去。 “谁告诉你的?”太子问道,“你那个侧妃?” 太子提起明月,苏景渊心中一紧,但是看太子那个样子,似乎也并不知道明月真正的来历,苏景渊只好模糊地答道:“是,她是太后身边的人。你为什么要对太后下手?” “我没有杀她。”太子回道,眼里又冷又漠然,仿佛他们说起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他说他没有杀太后,就跟说他没有摔碎那个花瓶一样,完全不当回事。 “她是自尽,你那个侧妃没有告诉你?” “她贵为太后,普天之下她是最尊贵的女人,她为何要自尽?”苏景渊看着太子,眼中有不解有疑惑,更有满满地不认同。 “那也是你的祖母。” “祖母?!”太子像是听到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一般,站起身逼近了苏景渊,“秦王妃也是你的母亲,你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娘,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而死,却毫不在意吗!” “母妃是被前太子……”苏景渊辩白,太子打断了他的话:“若不是太后坐视不理,甚至暗地里推波助澜,母妃怎么会落在前太子那个疯子手里?!” 苏景渊一脸震惊,太子继续道:“当年皇帝强迫母妃,甚至在母妃成为秦王妃之后,还不肯跟母妃断绝关系,你以为太后看在眼里就没有半点不悦吗?” “秦王妃跟当今圣上有首尾,那是多大的丑闻!父王当年有多得力,你不死不知道,碍于父王,太后没办法将母妃这个皇室的污点除去,后来父王诈死,皇帝又先一步将母妃送去修行,太后才没有动手。” “前太子作乱,好端端地,他怎么就想到了与世无争的母妃?!母妃被绑入东宫,为何迟迟不得救援?这一切都是她在幕后做得手脚,你要我怎么放过她!”太子怒道。 苏景渊闭了闭眼,他心中极乱,秦王妃是他的母亲,她被前太子折磨死,他怎么可能不恨,不怒,可这么多年,太后是真心实意地照顾着他,宠着他。 一时间,苏景渊觉得自己仿佛凌空站在了深渊之上,前后左右都没有路,稍微一动,变回坠落下去尸骨无存。 “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下不了手。没事,你做不到的事,我来做。母妃这一生的悲剧都源于皇城之中的这对母子,如今太后已经自我了断,只剩下皇帝……”太子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道。 “你还要杀了他?弑君可是大罪!”苏景渊望着太子,似是想劝他。可太子浑不在意地一笑,说道:“不,我不会。” “可他要是自己活不下去了,就怪不得我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太子的心声 “你太疯狂了。”苏景渊看着太子皱眉说道,太子哈哈笑了两声,伸手像是要扶上苏景渊的脸,可在离苏景渊的脸颊不到半寸的地方又堪堪停住。 “你知道吗,小时候每次进宫,我都会躲起来偷偷看你。”太子看着苏景渊,像是又想起当年他躲起来观察的那个小孩子,“从小我就知道,我有个弟弟。他聪明,懂事,可我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他一声,也不能听见他叫我一声哥哥。” “你知道父王诈死之后,他是怎么过的吗?”太子又道,“他躲在皇陵,躲在坟墓之中,轻易不敢出来,就怕被人看见。一个活人,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死人。父王当年有多惊才绝艳,后来就有多偏执疯狂。” “还有母妃,她守在寺庙,青灯古佛多少年?她明明应该在京城锦衣玉食,坐享天伦之乐!”说起这些委屈伤痛,太子眼中却没有过多的起伏,或许是痛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痛习惯了,所以如今说起这些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们一家人,父不父,子不子,亲非亲。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你说我疯狂,换做是你,你能不疯吗?” 苏景渊默然,他无法反驳太子。换作是他,他恐怕早就入了魔,与天下人为敌。可如今一切阴暗血腥的事情眼前这个人都做了,半点没有让他沾手。 “夜深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的王妃该担心了。”太子今日跟苏景渊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心满意足,见快至深夜,便让苏景渊回去。 苏景渊看着太子,神色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叫太子一声,可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只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太子眼中的期待一闪而过,他重新在那块假山石上坐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方寸之地出神,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懒得动,就这么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的小道上传来脚步声,太子才回过神来。他身上已经沾上了夜露,放在膝上的手也一片冰凉,有什么人正向着这边走过来,可他也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没有起身,也没有离开。 “是你?”太子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赵铃兰,赵铃兰冲太子笑了笑,说道:“福玉久不见太子回去,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巧臣妾睡不着,就自告奋勇过来寻殿下,殿下不嫌臣妾打扰了您的雅兴吧?” 太子没有说话,反而冲赵铃兰伸出了手。赵铃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顺着太子牵引的力道来到太子身边,两人挤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下,赵铃兰捧着太子的手说道:“太子的手怎么这样凉,臣妾给您捂捂。” 太子看着赵铃兰将自己的两只手抱住,指间的凉意渐渐散去,带起一点点的酥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铃兰垂着眼,说道:“跟着太子的小太监说您进了御花园,御花园也不大,臣妾找一找,就遇到太子了。” 御花园是不大,可大晚上的又没有人掌灯,赵铃兰能找到他,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 “摄政王回去了?”赵铃兰问道,太子看着她在月色中朦胧的侧颜,心不在焉地回道:“也许回去了。” “也许?”赵铃兰疑惑。 “他们都以为我跟摄政王会是死敌,你怎么看?”太子突然问道,赵铃兰一愣,仔细看了看太子的脸色,可光线太暗,她到底还是看不清楚太子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太子又为什么这样问呢?是在试探她?还是只是一时兴起,随便问问…… “太子呢?你对摄政王,是怎么看的?”赵铃兰反问道,“臣妾愚钝,不懂朝堂之事,可臣妾看着,却总觉得太子对摄政王有些另眼相待。” 太子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道:“明明是我在问你,你却反问回来。”太子看了看天际高悬的明月,兴致颇高地笑道:“铃兰,你是个聪明人。我能信你吗?” 太子问得轻描淡写,这话落在赵铃兰耳中却如雷灌顶。她猛地转过头看着太子,良久才道:“铃兰一心追随太子,太子……愿意相信铃兰吗?” “你父母恩爱吗?”太子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赵铃兰顿了顿,颇有些自嘲地笑道:“京中不是一直盛传,赵家大老爷跟大太太,天作之合,举案齐眉吗?太子没听说过?” 太子看向赵铃兰,这个女人此时脸上却是讥讽和嘲笑,倒比她平日里的恭顺温和要生动很多。 “太子,你知道杜鹃鸟吗?”赵铃兰看着太子问道,许是今晚她与太子之间气氛实在太过和睦,宛如寻常人家的夫妻,并肩坐在自家花园中,望着月亮,说着家长里短。 这样的气氛让赵铃兰忍不住想将自己内心最黑暗,最丑陋也是隐藏最深最痛的那一面展露出来,她这短短的一生从来只有谨小慎微四个字,此时,她也想放纵大胆一回。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杜鹃会在喜鹊的巢中产卵,杜鹃幼鸟一出生,就会遵从本能,将喜鹊的幼崽推下巢摔死,让自己独得父母照顾。” “臣妾就是只杜鹃。”赵铃兰看着太子缓缓说道,“或者说臣妾连只杜鹃鸟都比不上,杜鹃幼鸟还有父母为它寻好寄生的地方,臣妾却什么都没有。” “我母亲不过是赵府里众侍妾当中的一个,不美艳,不出众,不聪明。唯一能称赞上两句的,不过就是老实,恭顺。赵府里的主子那么多,她算个什么呢?连个姨娘都不是,生下青兰之后,没多久就去了。” “我跟青兰在赵府相依为命,父亲不重视,又没有母亲照看,太子知道我跟青兰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同样是赵家的女儿,我们两个却连嫡小姐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都不如。”赵铃兰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日子,神色越来越复杂。“我没有办法,我也想过好日子,青兰还小,她需要好的照顾,所以我学着讨好,学着谄媚,靠着哄嫡姐高兴,入了大太太的眼。” “可喜鹊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用心照顾两只毛羽稀疏的杜鹃呢?”赵铃兰缓缓笑了,那笑极冷,又极美。 仿佛血海之上持刀的修罗,绝美的笑颜之下,血海翻波。 第五百九十二章再见皇帝 苏景渊出了御花园,前面掌灯引路的小太监正要将他往宫外带,就听见苏景渊说道:“先不出宫,去……去皇上寝殿吧。” 小太监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苏景渊,却一句话都没问,默默地调转了方向,想着皇帝寝宫而去。 已是深夜,皇帝寝宫外面还是侍卫林立。守夜的小太监正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苏景渊走上前,轻轻踢了踢他。 “谁呀!……哎哟,王爷啊!您……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小太监本来很不耐烦,睁开眼一看是苏景渊,连忙站起身笑得谄媚。苏景渊望了望屋里,问道:“陛下最近如何?”小太监笑道:“陛下还是来样子,太医吩咐了,除了每日的参汤不能断,其余荤腥一点都不能沾,每日用清粥汤水养着胃。” 苏景渊沉默,参汤吊命,清粥清水,这哪里是养胃,这分明就是磋磨。 “让开,本王去看看陛下。”苏景渊要往里走,那小太监顿了顿,也没有阻拦,恭恭敬敬地让到一边。 寝宫里点着蜡烛,却没有燃香。一进卧室,苏景渊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期间还夹杂着一点点酸臭。 那时一个人行将就木的气味,透着一股子衰败。 苏景渊看着龙床之上骨瘦如柴的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其实皇帝以前对他很好,除了没有认他,他多有的待遇都跟皇子差不了多少。 如今皇帝落到这个地步,他本该奋力救他出这个牢笼,可一想到秦王和秦王妃,苏景渊对眼前这个男人又同情不去来。 这种感觉相当复杂,他是他生父,可他之前猜忌他,怀疑他,又害得他母亲枯守佛寺十几年,最终受尽折磨而死。 还有秦王……他这两个父亲,互相都不愿意放过彼此,最终秦王身死,而他…… “水……”床上的皇帝突然嘶哑着声音说道,“水……给,给朕……”他伸起手,探出床边,往桌子的方向伸着。那手上青筋迸出,手腕极细,看着比上次竟是又消减了些。 苏景渊倒了水,上前扶起皇帝,将茶杯凑到他嘴边。 皇帝忙不迭地喝了一杯,这才眯着眼睛看清了是谁。 “景,景渊?”皇帝有些不敢置信地嗫嚅道,随即他眼中突然迸发出精光,细弱得仿佛连三岁小儿都能折断的手紧紧抓住了苏景渊的衣袖,力气大得惊人。 “景渊,快,快救朕出去!你快救朕出去!太子是个疯子!他杀了太后!”皇帝急切地说道:“你一定要救朕,朕封你为太子……朕把皇位传给你!” 苏景渊将自己的袖子从皇帝手中抽了出来,眉头微蹙,说道:“您冷静点,如今你不易情绪起伏太大。” 苏景渊将皇帝扶着在床头上靠好,自己做到窗边的角凳上,说道:“宫里宫外都是太子的人,我能来看您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我现在没办法带您出去。” 皇帝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苏景渊愿意救他!他眼光灼灼地看着苏景渊说道:“你明日上朝,你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揭破那个贼子的真面目!还有太后!太后被他逼死,他还秘不发丧,景渊,太后从前多疼你!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老人家含冤而死吗?!” “你明日带着文武百官到这里来!只要他们来了,见到了朕,那个孽畜捏造的所有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到时候……”许是看到了自己打败太子的场景,皇帝一时激动,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只要朝中大臣看清楚了那个孽畜的真面目,迎朕回承乾殿,朕就立刻下旨,封你为太子!景渊,你是朕的儿子啊!朕是你的父亲,你不能不救朕!”皇帝反复强调着自己与苏景渊的血缘之亲。 可他越是强调,苏景渊就越是恶心。如果可以,他才不想当这个所谓的皇子。他明明有父亲,却硬生生父子奋力十几年,他还有个温柔可亲的母亲,可最终秦王妃受尽刑法的遗体反复向他证明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时自私,害了他母亲一辈子。 “您当年……为什么要跟我母亲……”苏景渊突然问道,为什么皇帝当年不放过秦王妃呢?就算再舍不得年少时的情谊,可到底男婚女嫁,后来他登基成了皇帝,为什么还是不肯跟秦王妃断了联系? 秦王可是他最好的兄弟!为什么? “你母亲?”已经陷入了魔怔的皇帝一愣,他脑中闪过了秦王妃的模样,可惜太模糊,模糊得连眉眼都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 “你母亲……你母亲跟我在先!”皇帝说道,苏景渊皱眉道:“可她已经嫁给了父王!” “他不是你父王!我才是你爹!我才是!”皇帝突然激动地喊道,“是我先认识你娘,是我先跟你娘定情,若不是先帝糊涂,你娘早就是我的妻子,哪里轮的上亲王!” “你后来成了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娘?!”苏景渊问道。 “哈哈哈哈哈。”皇帝突然笑了起来,那声音极刺耳,沙哑中还带着尖利。“你也说了,我是皇帝了呀,我是皇帝!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你娘又有什么不对呢?”皇帝狞笑着,脸上因为过度瘦削已经挂不住相了,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看了更加可怖。 “若不是太后拦着,我早将你娘接到后宫之中了。不过你该感激我啊”皇帝幽幽地说道:“太后几次要对你娘下手,都是我派人救下了你娘。要是没有我,你娘早就死了!” “所以景渊,你要救我,就算为了你娘你也要救我!”皇帝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期待地看着苏景渊。 苏景渊被皇帝恶心了个彻底,站起身就往外走。皇帝见他要离开,连忙嘶喊道:“不要走!你不要走!你答应我,快答应我啊!” “逆子!你难道要亲眼看着你爹被那个孽障折磨死吗?!苏景渊!我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能不救我!苏景渊,你听到了吗!我是你父亲!” 第五百九十三章明月邀宠 苏景渊回道摄政王府的时候正是深夜,担心自己回房的动静打扰到许宁幽,苏景渊吩咐人将书房打理一下,他今晚宿在书房。 管家连忙着人去办,苏景渊面色沉沉地去了书房。黑暗中,躲在一边的小丫鬟将这一切都看着眼中,趁人不注意,自己一溜烟跑去了穗禾院。 苏景渊进了书房,将自己扔进圈椅。今夜的事情太多,太费心神。他回到府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可他一闭上眼,就能听到皇帝那如厉鬼索命一边的呼喊声。 父子亲缘,君臣纲常,还有他父母惨死的模样,不停在他面前闪现。他仿佛又问道了皇帝寝殿里那股生命腐朽的味道,苏景渊弹起身,高声吩咐道:“来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摄政王又吩咐,府里上下自然是倾力准备。厨房里的值夜下人赶紧又升起了火,备好热水一桶一桶地送到了书房。 水汽渐渐氤氲,苏景渊整个人靠在木桶壁上,双手撩起一捧水,搓了搓脸。 书房的门突然被悄然推开,茜色的薄纱裙角落了进来。屏风之后不时有水声传出,身着薄衫的靓丽身影轻手轻脚地绕道了屏风后面。 来书房的人正是明月,苏景渊先前进宫的时候明月留了一手,吩咐小丫鬟盯紧了正院。没想到她这个吩咐还真给她得来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苏景渊一个人宿在书房,可不是天赐良机吗?! 明月赶紧从床上起来,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偷偷摸摸跑来了书房。 苏景渊正仰头靠在木桶沿上,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明月悄声走进,看着苏景渊搭在边沿上的双臂,脸悄悄地红了。 苏景渊身材极好,手臂肌肉紧实又不显过分虬结。颈部到肩膀线条流畅,高抬双臂上肌肉的线条更加明显。 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双很有力的臂膀。明月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这样一双臂膀,不知道被他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明月已经走到苏景渊身后了,她与苏景渊也不过是半臂的距离。明月有些紧张,她不敢做声,想了想,缓缓伸出手,覆上了苏景渊还沾着水珠的双肩。 苏景渊这样的人,除了在许宁幽身边放得下警惕,余下的任何时候,哪怕睡着了,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能立刻醒过来。 明月的指尖还未触及到苏景渊的皮肤,就突然被苏景渊扣住了手腕,她只觉得一道猛力将她往前一拽,不知怎么地自己就腾空落入了木桶之中。 热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灌进了她的眼耳口鼻,她还未来得及呼救,就又被拉出了水面,嘭地一声抵在了桶壁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死死地扣住她细长白皙的脖子。 明月先是呛了水,如今被苏景渊扣住脖子,更觉得呼吸不畅,仿佛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屋里哗哗作响的水声平息了下去,隔着水汽,苏景渊看清楚了自己抓着的人,他眉头一皱,不悦道:“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说话间,也没有松开明月,只是卸了手上的力道,让她不至于被自己掐死。明月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如今披头散发,跟个落汤鸡一样,十分狼狈。 可入了水,明月身上过分单薄的衣物就跟没穿一样,轻薄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明月波涛汹涌的曼妙身材,狼狈之中竟又透露着些许情色。明月双眸还含着水光,看着苏景渊,含羞带怯地说道:“王爷,您吓坏人家了。” 苏景渊眼光一扫,看见明月现在这副春光乍泄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猛地松开明月,转身就要跨出木桶。没想到明月却突然扑了过来,将苏景渊牢牢抱住。 “王爷!明月自认从未做错过什么,王爷为何要视明月为无物?如今连明月自己送上门,王爷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吗?” 明月双手环住苏景渊的腰,脸紧紧地贴在苏景渊的背上。语气委屈而婉转,让人听了不免心神激荡。 明月自恃美貌,如今又下了心思勾引,自觉没有男人能逃过自己的五指山。可苏景渊却丝毫不吃这一套。 苏景渊沉声道:“松开!” “王爷!您既娶了明月,明月就是你的人了。明月早就仰慕王爷,只求能真正伺候王爷一回,王爷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明月吗?”明月的手又收紧了一点,甚至还隐隐有些向下探去的意思。 苏景渊一把扣住明月的手腕,将她掰开,然后起身跨出了木桶。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中衣披在自己身上。 “王爷!?”明月诧异地看着苏景渊,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她有哪里不好?为什么今夜她主动送上门,苏景渊还是这样冷漠! “这种事情,别再有下次!”苏景渊强忍着怒火看着明月,到底没有对她发火,“收拾好你自己,回你的院子去。” 苏景渊转身要出去,身后还傻坐在木桶之中的明月怒道:“苏景渊!你别太过分!” 她贵为真凤,如今这样伏低做小,曲意逢迎,苏景渊却丝毫不动摇。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这无疑是斗大的巴掌扇在她脸上,今夜她如果从这书房出去了,以后她再摄政王府也不用做人了。 “本王说了,出去!”苏景渊本就心烦,如今还要应付这个明月,语气更加暴躁。明月脸色惨白,眼眶却通红,她从木桶中起身,跨了出来,走到苏景渊面前,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掉。 “苏景渊,我的王爷。我是你的女人啊……这种事,本就天经地义……”明月一丝不挂地站在苏景渊面前,袒露着自己姣好的身体,她伸出手,想抚上苏景渊的脸,没想到苏景渊却退后一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苏景渊!” 明月又惊又怒,谁知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书房外,许宁幽含笑调侃道:“哎哟,书房里有鬼不成,怎么把我们王爷脸色都吓变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备受刺激的明月 “王爷,怎么不说话?”许宁幽披着披风,看在门外看着苏景渊,明亮的双眸之中全是调笑之意,丝毫没有怀疑或者惊奇。 “王爷。”原本藏在暗处的暗卫暗一从房顶上下来,单膝跪下,想苏景渊请罪,“侧妃深夜前来,属下实在不知当不当阻拦,所以才让她进了书房。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许宁幽上前一步,将苏景渊身上的中衣拉扯好,然后望着苏景渊柔声说道:“让我处理好不好?” 苏景渊握住许宁幽的手,默然不语。许宁幽笑了笑,伸手覆上苏景渊的侧脸,“你什么都没做,我信你。你也信我,让我处理,好不好?” 苏景渊定定地看了许宁幽一会儿,才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搂住,凑在她耳边说道:“好,王妃可要好好替本王主持公道啊。” 许宁幽没忍住,噗嗤一笑,随即正色道:“王爷放心,宁幽一定不会让王爷吃亏的!” 苏景渊放开她,眼含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才动身回了正房。许宁幽对暗一吩咐道:“王爷身上水汽未干,这会儿走去正房难免受凉,你去吩咐厨房熬一晚姜汤,让王爷喝了。” 暗一领命而去,许宁幽这才正眼看向房门紧闭的书房。沈月上前来,咬牙说道:“王妃,我去把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押出来!” “你去?”许宁幽好笑地看了一眼沈月,“人家好歹也是侧妃,说什么押不押的,多不给人家面子。走吧,跟本王妃一道进去会会咱们的侧妃娘娘,看看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把王爷气得脸都黑了。” 许宁幽伸手推来书房的房门,一进屋就看见地上一大片水渍,绕过屏风,才看见明月正从地上将沾了水已经凉透了的衣服往身上裹。 京中如今虽然还未入冬,可这大晚上的也有凉意。明月被湿衣服冰得浑身直颤,连嘴唇的颜色都变乌了。许宁幽想破天去,也没想到自己一进屋竟然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她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是现在都说不出来了。 许宁幽叹了口气,对沈月吩咐道:“去,给侧妃拿两件干净衣服来。” “不用你假好心!”明月听见许宁幽的吩咐,颤声打断许宁幽。她转过身,正面许宁幽,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眼眶也红着,盯着许宁幽的双眼满是恨意,“你满意了?你高兴了!盛清漪,你赢了,你赢得彻彻底底!你现在还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许宁幽眉头一皱,原本沈月就不想去给明月拿衣服,如今见明月这副倒打一耙的模样,更不想理她了,恨不能她现在就冻死在这里。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好笑,你这是在怪我?”许宁幽索性让沈月搬了椅子过来,坐下准备好好跟明月说道说道。 “是我让你半夜衣不蔽体地跑来书房?是我让你去勾引王爷?又是我站在旁边要求王爷不要碰你,立刻离开?”许宁幽好整以暇地问道,每问一句,明月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明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如果安分过你的日子,府上不缺你这一口粮食。我保你这一世荣华富贵。” “是你自己听不进去,你非要觉得王爷会喜欢你,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许宁幽问道,明月尖锐地一笑,走近许宁幽,俯下身逼视着她,说道:“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可本应该高高在上的人是我!”明月激动地说道,“我是真凤之命,受尽宠爱呵护的人本应该是我!你一个三品京官家里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占据如今的地位?” “我从没有觉得你是个笑话,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许宁幽看着今夜倍受打击的明月,淡淡地说道。 “命数一说,信的人自然奉若圣旨,不信的人,别说你是真凤之命,就是紫微星转世又如何?该不信,还是不信。”许宁幽看着明月的眼神流露些许同情,“明月,我不知道你从小都听了些什么,但是在我这里,在摄政王府,你这个真凤之命当真算不得什么。” “你孤身一人,想寻个依靠寻个归宿,这些我都理解。可你不该觉得这个所谓的真凤之命就是你的护身符、杀手锏,所有人都应该因为这个宠着你供着你,上赶着将最好的东西送到你手里。” 许宁幽看着明月,突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说过,你就算进了王府,景渊也绝对不会跟你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当时你不信,如今呢?还不信吗?” 明月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着,眼泪一边刷刷地落了下来。 “信!我信!”明月张开双手,她身上衣衫凌乱,还未干透的薄纱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因为打湿了水,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背上。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不信的呢?”明月往后退了两步,笑道:“盛清漪,我真羡慕你啊,所有人都说你配不上苏景渊,可他还是一心扑在你身上。送上门的都不要,盛清漪,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宁幽不喜欢明月将她与苏景渊之间的感情当做可较量评判的玩意儿的样子,她脸色微沉,还未说话,就见明月又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疯狂又执拗。 “盛清漪,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做到的?你说啊!”明月伸手去拉许宁幽,许宁幽身后的沈月连忙上前,一把将明月推开。 明月后退几步,地上水渍未干,她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坐了下去。便是这样,明月还望着许宁幽,又哭又笑地喊道:“盛清漪!你命如何这样好?!凭什么,凭什么!” “王妃,我看她这是快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沈月厌恶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笑不止的明月,低声对许宁幽说道。 许宁幽看见明月这个样子,也知道今晚怕是跟她说不了什么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背后明月说道:“盛清漪,让我见苏景渊一面。” 许宁幽还未回话,沈月就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呵斥道:“省省吧!别说你如今是府上的侧妃。便是再高贵,做出今晚这种谄媚邀宠之事,还被王爷落了这么大面子,我是你我都没脸见人,你还敢要求再见王爷?侧妃娘娘,你不要脸,咱们府上可还要呢!” 明月没有理会沈月,定定地看着许宁幽,许宁幽无奈地说道:“见不见都是这样,你何必强求呢?” “让我见他一面,见完这一次,我该死心死心,绝不纠缠。”明月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您说对吗?嬷嬷? 许宁幽最终也没有答应明月,而是吩咐下人好好将她送回了穗禾院。 许是因为那晚情绪起伏太大,又穿着湿衣服说了那么久的话,明月回到穗禾院就病了。许宁幽回去之后倒是跟苏景渊说起过明月想见他的事情,可惜苏景渊刚一听明月的名字,脸色就刷地沉了下来。就连许宁幽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明月的病来势汹汹,高热不退,烧的人都开始说胡话了。摄政王府倒也没有短了她的大夫和药,只要是大夫开的方子,管他什么好药材,只要你写了,府上就给你送过来。端的是找不出一点毛病。 明月烧了三天,第三天早晨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跟被马车从头到尾碾过一遍一样,浑身还没有力气,连坐起来都让她气喘吁吁。 “侧妃娘娘!您醒了!”漫纱端着药进了房间,见明月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地叫道。听到声音进来的燕嬷嬷忙说道:“不懂事的丫头!看见娘娘醒了还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在这里瞎叫唤什么!” 说完,燕嬷嬷一把夺过漫纱手里的药碗,端着就去了床边。漫纱被燕嬷嬷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驳,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抢过去了。漫纱看着燕嬷嬷的背影,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老虔婆……”然多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诶哟我的王妃娘娘,您可吓煞老奴了。高热三天不退,老奴夜夜都跪在菩萨面前求它保佑您,度过这个难关!”燕嬷嬷见缝插针地邀功道。 明月才行,脑子正是混沌的时候,一听燕嬷嬷在耳边絮絮叨叨,忍不住有些不耐烦,“行了,我发着高热晕着,谁知道你晚上是睡大觉还是跪着祈福。闭嘴,吵吵得我头疼。” 燕嬷嬷悻悻地住嘴,有端起药碗,放柔了声音说道:“是是是,是老奴唠叨了。来吧娘娘,先把药喝了。” 精致的白瓷小碗之中是满满一碗的深褐色药汁,闻着味道就觉得又苦又涩。明月刚刚醒过来,嘴里本就发苦,如今再一看到这样一碗苦药,顿时更加气恼,“拿走拿走,这样的东西,是想苦死我不成!” 燕嬷嬷连忙哄道:“娘娘!良药苦口,您不用药,病如何好得起来呢?您若是嫌苦,老奴这就去拿蜜饯果子过来,给您祛祛味儿。” 明月没有说话,燕嬷嬷见状,连忙去外间端了一碟蜜饯进来。好歹伺候着明月将药喝了。放下药碗,明月像是被苦得清醒了一些,突然问道:“我病了多久?” 燕嬷嬷放下碗,说道:“娘娘您昏睡了三天!高热不退,前一日都烧得说胡话了!” “三天……”明月喃喃自语,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看着燕嬷嬷问道:“这三天,王爷可有过来?” 燕嬷嬷一顿,“这,这个……” 见燕嬷嬷这个样子,明月哪里有不明白的。可她还是不肯相信,厉声追问道:“说话!支支吾吾地干什么!” 燕嬷嬷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向明月,斟酌着说道:“王爷这几日……许是政务缠身,抽不出空来看望娘娘您……不过,府上给娘娘请了太医,各种好药补药流水一般往穗禾院送,可见王爷还是……” “住嘴!”明月喝道。 燕嬷嬷见明月胸口急速起伏,脸上也泛起阵阵不正常的潮红,知道这是明月气狠了。连忙劝道:“哎哟我的侧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您身子还没好,若是症状加重可怎么是好!” “加重?”明月突然笑了两声,说道:“我看我就是死在这个穗禾院,也没人会在意!我病了三天,他苏景渊连这院门都没踏进来过!” 明月突然伸手揪住燕嬷嬷的衣领,将她拽了过来,“你不是说真凤之命就是我最大的武器吗?!你不是说,天底下的男人没有谁会不在意这个命格吗?!现在呢!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明月双眼血丝遍布,恶狠狠地看着燕嬷嬷,吓得她不停地往后缩,“娘娘,娘娘您息怒,你息怒啊!” “别叫我娘娘!”明月像是突然被燕嬷嬷刺中,暴怒着将燕嬷嬷推开,“我算什么娘娘?我不过就是个自作聪明的笑话!盛清漪看不起我,苏景渊看不起我!他们都看不起我!” 燕嬷嬷扑到窗边,拉着明月的手哭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您是尊贵的真凤,是日后注定要母仪天下的人,您不要这样说自己!” “母仪天下?”明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我这个样子,拿什么去母仪天下啊?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你!还有太后!你们都是骗子……”明月伏在床头哭道:“什么真龙真凤,什么天作之合……都是骗人的!” 燕嬷嬷看着明月这样崩溃,心中也着急。她这一辈子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月就是她最后的依仗,她不能看着明月这样放弃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认输呢? “殿下!”燕嬷嬷扶住明月的双肩,盯着明月的双眼说道:“殿下!您从小是由太后教养,京中的这些小姐,有谁的出身能比你尊贵?先代国师亲口认定您是真凤之命,这件事谁敢怀疑!您就是如今这世界上最尊贵,最有资格坐上凤位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月在燕嬷嬷的话语中缓缓平静了下来,燕嬷嬷见状,趁热打铁地说道:“殿下,如今不过是摄政王爷被盛氏那妖妇眯了眼,他还看不到您的好,您只要再加把劲儿,再努力一下,王爷会看到您,会喜欢您的!” “不,他不会。”明月缓缓坐直,轻声说道:“他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论是谁,都不会。” “不可能的……哪有男人……”燕嬷嬷还想再说,明月却没有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不会,自然有人会。” “殿下?”燕嬷嬷一愣,明月突然低头笑了,“他不明白我有多重要,这天下多的是人明白,您说对吗?嬷嬷?” 第五百九十六章 短暂的温存 清早,太阳还未升起。窗外还只是蒙蒙亮,外间雾气都还未散尽,许宁幽难得醒得早,还不觉得困倦,精神倍儿好。无聊之下许宁幽就趴在枕头上,托着下巴盯着身旁的苏景渊看。 昨夜她有些事情耽搁了,等忙完回房的时候,苏景渊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身上只穿了中衣,手里还握着一本半开的书。许宁幽看着苏景渊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觉得这人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连床被子都不知道往腿上搭一下。一边又为他这么晚了还留灯等她而感到窝心。 往日许宁幽是绝对不会在太阳高升之前起床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清晨就醒了,还一点都不觉得疲乏。倒是她身边的苏景渊,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实在太费神的缘故,她都盯着他看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苏景渊还是睡得沉沉的。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刀刻斧凿一般的俊颜,嘴角噙着笑,拿锦帐上的流苏在苏景渊脸上轻轻划动。流苏落在脸上有些痒,苏景渊皱了皱眉,侧过身伸手搂住许宁幽的腰,将脸往枕头上埋了埋。 还不醒。许宁幽看得好笑,又拿流苏去骚扰苏景渊,不是她自己睡不着也不让苏景渊睡,而是时辰快到了,苏景渊得去宫里了。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天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大朝的日子若是迟了,苏景渊可要吃御史台的瓜落了。 许宁幽坚持不懈的骚扰起了作用,苏景渊伸手抓住在他脸上做乱的流苏,睁开眼看过去,就见许宁幽正撑着下巴冲着他笑。 苏景渊勾了勾嘴角,又闭上眼,手上一使劲儿,将许宁幽抱进怀里搂住,早起还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许宁幽耳边响起,“娘子,又不乖。” 许宁幽被苏景渊这一嗓子撩得有些受不住,趴在苏景渊怀里,红着脸说道:“我这是好心叫你起床,再不起来,你可就要晚了,我的王爷。想想薛御史,你又想看他血谏金銮殿吗?” 薛御史这个人在整个御史台都有名,动不动就要一头撞盘龙柱,以死劝诫皇帝。皇帝在朝时没少被他顶得肺叶子疼。 苏景渊闻言长叹一声,抱住许宁幽在床上滚了一下,变成他在上许宁幽在下的姿势,苏景渊在许宁幽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叹道:“真想带着你跟孩子一走了之,那位置爱谁坐谁坐去!本王不要了!” 许宁幽双手搂着苏景渊的脖子,被苏景渊逗得直笑,“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让沈月收拾行李去,咱们今儿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对,再也不回来了!咱们先坐船去江南,听小曲儿看美人,然后顺江而下,拐到去滇南,听说那里四季如春,每年还有许多菌菇,鲜美异常。咱们在滇南住个半年,等快入冬了,我再带你北上,去塞北看雪,一年四季、五湖四海,天朝的大江南北,我都到你看一遍!”苏景渊顺着许宁幽的话头就说开了。 “王爷好生潇洒,可孩子们怎么办呢?”许宁幽笑道。 “扔给先生!”苏景渊说道,“该识字识字,该练武练武,咱们每三月回去一次,考较他们文武功课,学得好的就带着跟我们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学得不好的,就请三五个先生,轮流教!不听话就打手板子!” 许宁幽笑个不听,搂着苏景渊的手摸上了他的耳朵,然后不轻不重地揪住,“你这父亲当得,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轩儿他们也就算了,辰儿可连爹娘都还不会叫呢,你也要把他丢给先生?” “小混蛋,尽拖他爹后腿!”苏景渊故作气闷地说道,许宁幽笑了一阵,才看着伏在她身上的苏景渊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最重的就是我们母子。我们回去云游天下的,将来。”苏景渊凝视着许宁幽,半响才缓缓说道:“好,将来一定带你走遍天下。” 苏景渊低下头要去吻许宁幽,男人清晨本就容易冲动,许宁幽哪敢让他这样吻下来,赶紧偏头躲过,然后伸手捂住苏景渊的嘴,“好了我的王爷,你再不起真的就要迟了。” 苏景渊本来想纨绔地说一句迟了就不去了,可一想到那还等着发丧的塞北节度使,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什么旖念都没有了。 苏景渊翻身下了床,许宁幽就斜靠在床头看着他洗漱穿衣。 “明月那边你真的不过去看看?”许宁幽团想起这件事来,忍不住问道。苏景渊用帕子擦了脸,一听明月这两个字眉心就忍不住微微皱起。 “不去,上次她那样做,我没将她赶出府去已经是念了太后旧情了,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既然好了,就让她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别成天动那些歪心思。” 许宁幽也不再问,又说起其他的事情,“对了,你前两日不是还问我夏清风去哪儿了吗?今儿他要到府上来,我留他一日?” 苏景渊换好了衣服,正由着下人给他佩戴玉佩指环,听见许宁幽这样说,一时有些迟疑,“……他今日来?” “是啊,他跟婷婷新婚之后就出去云游,前几日刚回的京。婷婷好久没见老管家也想念得紧,所以便递了信说今日要过来。”许宁幽没有发现苏景渊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 苏景渊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指环,想了想说道:“既如此,就留他们两个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吧。老管家如今身上的事情也不多,他膝下无子,就婷婷这一个干女儿,让他们俩多陪陪老人家也好。” “行,我会安排好的。”许宁幽应道。 苏景渊收拾好之后,又回床边在许宁幽额上留下一吻,才出了门。出了房门,苏景渊脸上的神情就放了下来。 他找夏清风,是为了皇帝。可如今夏清风真的找来了,他又有些茫然。 真的要救皇帝吗?苏景渊在心中问自己,救了皇帝,就等于推太子上绝路。太子一直以来对他都不错,更何况他们还是兄弟。 可不救,苏景渊心中又觉得难安。说到底,他对皇帝到底是敬还是恨,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皇帝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他恨他一百次一千次,可自小的照顾,宠爱,也不是假的。苏景渊揉了揉眉心。 到底该怎么办? 第五百九十七章 风起云涌的朝堂 今日是朝会日,皇帝病居深宫不理政事,太子监国、摄政王摄政,天朝原本就不怎么清明的朝堂顿时就跟泥潭一般,让人更看不清了。 保皇党自然站在太子这一边,太子可是皇帝还未病重时亲自宣告太庙祭天的储君。宗室和一部分武将站在苏景渊这边,太子不是皇帝亲生,之前还跟秦王攀扯不清,拥立苏景渊的声音的也很大。 除却这两拨之外,四大世家看似中立,其实跟两派都有联系。世家盘踞多年,在朝中势力盘根错杂,如今太子侧妃出自赵家,赵铃兰的父亲赵旉官居二品,也算是朝中中流砥柱。剩下的,明家虽然没有与皇室结亲,可宗室命妇多半都与他家有关系,其余两家也是子弟遍布,京中、京外都不容小觑。 如今这几波人为了一个塞北节度使吵了个天翻地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的主张先节度使死得不光彩,不应大肆宣扬,还专门回京发丧。有的说人虽死了,但节度使有损天朝大员威仪,应降旨训斥其家人。 还有的说节度使这些年任劳任怨,功大于过,应以追封。 太子与苏景渊一人一边,在龙椅下方站着,看着满殿文武大臣你一眼我一语,吵得十分热闹。 苏景渊看了一眼太子,就见他面上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保持得很完美,只是他放空的双眼在告诉苏景渊,太子早没听这些大人们吵架,神游天外去了。 眼见着这群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大人们都快吵到问候彼此家眷了,那边那个新任御史左大人都要掳袖子跟骠骑将军干上架了,苏景渊见太子还没回神,只得咳嗽一声,说道:“好了!诸位大臣都是为国操心,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现在这样想什么样子?这里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 苏景渊一发话,原本还脸红脖子粗的几个大臣纷纷理了理衣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苏景渊又看了一眼太子,见他眼神还是没有焦距,又咳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看?” 听见苏景渊叫他,太子这才回神,扫视了一眼堂下站着的诸位大臣,太子缓缓说道:“人都死了,诸位卿家竟只在意要不要将他送回来,要不要追封以示哀荣,怎么就没人问问塞北如今怎么样呢?” 太子此言一出,殿内的那些大臣顿觉后背一凉,“塞北地动,赈灾事宜户部可有章程?北戎与我朝有冲突,兵部可有处置方法?” 被点名的这两个部门尚书连忙站了出来,兵部尚书孙寿回道:“启禀殿下,北戎与我朝接壤,如今塞北入冬,天寒地冻缺衣少粮,往年这个时候,北戎部落也有小股进犯我边境之举,兵部已着令边境守将辛望年加强戒备,新任节度使到任之前,可便宜行事。” 户部尚书齐温修紧跟着回道:“殿下,王爷,户部已备好赈灾物资,筹措赈灾银子与物资皆已登记造册,只等二位过目便可吩咐下去。另外如今塞北一切政务由副史张仪代理,张大人已在塞北开仓放量,又着人帮灾民维修损坏房屋,安置无家可归的灾民,如今塞北一切尚好,并无哗变之兆。” 好歹这两位尚书回话还靠谱,太子跟苏景渊的脸色好了不少。 “行,两位大人辛苦。”太子点点头,“既如此,先节度使家人恳求其回京发丧,便准了。只是节度使行为有损我朝威仪,着以正三品规仪发丧。” 苏景渊看着太子三言两语将之前一群文武大臣吵得沸反盈天的事情解决,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知道,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是下面的人故意吵起来,来试探他们俩的。 真正的重点在于,新任塞北节度使,谁上。 塞北节度使,掌管一省军政钱粮。塞北又与北戎接壤,是征北军驻扎的驻扎地。这封疆大吏,政权军权两手抓的职位,四大世家击破了头想将自己的人安排过去。 苏景渊还有太子手里都有一份文武百官提上来的备选名单,苏景渊扫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沉。 皇帝重用世家,早些年还好,君臣相得,也算造就了一时佳话。可世家本就树大根深,难以撼动。如今竟发展成为泰半朝臣都与四大家族有所联系。 长此以往,这天下究竟是谁的?一旦哪一日主弱,这朝廷被四大家族瓜分殆尽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太子和苏景渊都是防患于未然的人,他们看出了世家之患,自然也就准备要动手将其多余的枝桠砍断。如今塞北节度使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绝对不会让这个位置再落入世家的怀里。 在这个问题上,这两人倒是不谋而合。只是太子行事向来诡谲,苏景渊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也只能先按捺下来,四大世家都想要这个位置,索性他就挑着这四家自己先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手。 朝会散了之后,赵旉从殿内离开。刚走出来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戚家的戚文斌在喊他。 “赵世兄!”戚文斌从后面赶了上来,走到赵旉身边,闲聊一般说道:“世兄,进来赵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赵旉一边走一边回道:“劳烦挂念,老爷子身体不错,只是这两日偶感风寒,所以没有上朝。” “那就好,对了赵兄,今日这事儿,您怎么看?”戚文斌问道,赵旉装傻,反问道:“什么怎么看?戚贤弟有话不妨直说。” 戚文斌笑了笑,说道:“赵兄,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的太太是我的亲堂妹,京中四大家之中,咱们两家是走得最近的,你何苦在弟弟面前摆这种架势?咱们哥俩有话直说吧,今儿那两位的反应可不像是有好事,我是怕,节度使这件事上,咱们要吃亏。” 戚文斌都将话说开了,赵旉自然也不好再打太极。他看了看四周,不时有下朝的大臣从他们身边走过,还要停下跟他们打招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赵旉看着戚文斌说道,“贤弟,明日可有空,陪兄长去雅文诗舍一逛?” 雅文诗舍是京城之中有名的风雅之地,位于西城,本身是一间茶舍,但因其老板喜好诗文,所以在院中立了一大片白色影壁,欢迎文人墨客在上面留诗作文。久而久之,那里变成了文人聚会的首选之地。 “世兄既然开了口,文斌哪里敢不从。明日雅文诗舍,赵兄,不见不散。” 第五百九十八章 杜鹃与铃兰 “娘娘,东宫掌事太监孙福来了。”赵铃兰身边的大宫女如意进了内间通报,彼时赵铃兰正在书桌前写字,听见孙福来了,还愣了愣,然后才放下笔理了理衣袖,说道:“他来干什么?快请进来吧。” 赵铃兰去了外间,刚刚坐下,孙福就进来了,跪下给赵铃兰行了礼,“小的请侧妃娘娘安。” 赵铃兰免了他的礼,问道:“孙总管今儿怎么来了?可是太子那边有何吩咐?” 孙福笑道:“并不是太子爷吩咐小的过来,而是小的有事请示侧妃娘娘。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娘娘千秋在十月初,小的特来请问,这寿宴是在东侧殿摆,还是放在别处?” 孙福一说,赵铃兰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她是太子侧妃,位分不同以往。侧妃的寿宴,按理是要遍请京中各府贵妇小姐来东宫赴宴的。所以孙福才前来询问。 赵铃兰想了想,又问道:“以往旧例是怎样的?” 孙福连忙回道:“按理一般侧妃娘娘的寿宴是摆在东侧殿,以前也有主子不喜欢殿内拘束,将寿宴摆到园子里的。这些都没什么拘束,全看娘娘自己喜欢。” 赵铃兰心中有了数,正想说什么,就听外面宫女说道:“见过太子。” 宫女话音刚落,太子就进来了,打眼看到孙福,太子挥手免了众人的礼,随口问道:“孙福?你来干什么?” “回太子,侧妃娘娘寿辰在即,小的特来请示。”孙福连忙回道,太子走到上首坐下,听见孙福的话倒是有些好奇,“寿辰,你寿辰快到了?” 赵铃兰站在太子身边,闻言浅笑道:“下月初,孙总管今儿不来问一遭,臣妾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以前在赵府,赵铃兰就没正儿八经过过几次寿辰,也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太子一听,倒是兴致颇高,看着孙福问道:“侧妃寿辰,你们可得好好操办,要用什么可千万别拘着,别让别人见了笑话咱们东宫小气。” 孙福一听太子的话,心中暗道侧妃娘娘果然受宠,一边殷勤说道:“太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倒是赵铃兰有些担心,她毕竟不是正妃,若是铺张太过容易引人议论。 “有什么不好的,下去吧,就传孤的话,这是侧妃封妃之后的第一个寿辰,让内务府大办。”太子直接冲孙福吩咐道,孙福赶紧领了命退下,赵铃兰看着孙福离开的身影还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又忍不住揣测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又想什么你呢?”太子看着赵铃兰茫然的表情,有些好笑。赵铃兰一回神,看了看太子,轻声说道:“在想臣妾何德何能,能得太子厚待。” 太子笑了一声,拉着赵铃兰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孤看上去是那种不通情趣不解风情的人?” “铃兰不敢。”赵铃兰低头答道,她跟太子的关系有些让她看不明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他极近,近到可以让太子在她面前袒露心声,将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若不是极度信任,太子怎么会这样对她? 可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又离太子很远,仿佛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太子的内心。 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这样的相处让赵铃兰万分不解,也万分疲惫。 “铃兰啊……”太子突然喊了一声赵铃兰的闺名,赵铃兰浑身一震,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太子。嫁给太子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太子这样叫她。 “我知道你羡慕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太子看着赵铃兰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道:“但是我给不了你。” 赵铃兰没有因为太子的后半句话有丝毫沮丧,她知道,太子绝对不是仅仅要跟她说一句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我连我自己最想要的,都给不了。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太子徐徐说道:“我身上有太多东西了,有时候重得让我自己都喘不过气来。我自己都在负重前行,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一个清静平和的日子。” “但是在我可以做到的范围之内,我能给你最好的。”太子看着赵铃兰,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的深情和温柔。 赵铃兰眼里渐渐有了泪光,太子的话就像是射破浓雾的那一束光芒,慰藉了她彷徨茫然的心。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无限的勇气和毅力,哪怕今后永坠黑暗,要披荆斩棘偏体凌伤,她都可以继续走下去。 赵铃兰挽住太子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说道:“太子如今这样说,就是已经给了铃兰最想要的了。” 太子覆上赵铃兰的手,轻笑着说道:“哦?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吗?”赵铃兰垂眼看着自己与太子交叠的手,然后手掌一翻,与太子掌心相叠,五指从太子手指的缝隙间插过,十指相扣。 “对,只要太子一直不放开铃兰的手,铃兰就满足了。” 太子爷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铃兰,以后私底下,叫我的名字吧。”太子突然说道,赵铃兰一愣,然后笑开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在太子肩头洇开一片深痕。 “好,景恒。” 景恒,苏景恒。太子的名字,听见赵铃兰这样叫他,太子也有一瞬间失神。太久了,已经有太久没有人这件叫过他了。 他孤独了太久,独自前行了太久。他习惯了冷漠与虚伪,习惯了冰天雪地里独自取暖。可没有人不向往温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太子将赵铃兰揽进怀里,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声:“愿与君相守,岁岁年年。” “你那夜跟我讲的故事没讲完吧?”太子突然说道,“不受重视的小杜鹃,带着另一只更小的杜鹃,总算借住到了喜鹊的家里。然后呢?” 赵铃兰望了太子一眼,又靠了回去,缓缓说道:“小杜鹃费尽心机讨好喜鹊和喜鹊的孩子,在那个家里总算有了一席之地,吃得饱,穿得暖。后来……” “后来喜鹊的孩子和杜鹃都长大了,所思所想不再是如何吃饱穿暖。杜鹃为了自己和妹妹未来的生活,必须得到喜鹊更多的关注和重视,可喜鹊有自己的孩子啊,杜鹃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的玩物,日后随随便便打发了就是了,哪里会费什么心思为她们筹谋呢?” “杜鹃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该如何让喜鹊更重视自己,她想啊想啊,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将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赵铃兰一顿,抬起头冲太子笑道:“时候不早了,太子饿了吧,臣妾让人传膳。”赵铃兰站起身要往外走,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怎么,又讲一半就跑?” 赵铃兰回头,笑得有些俏皮,“接下去小杜鹃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臣妾得想想,要怎么讲才好。”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戚家文斌 雅文诗舍。 这是一件临街的两层小楼,外间用竹墙围了起来,门外能听到里面传来丝竹之声。窗口的白色纱幔时不时被清风鼓起,不愧是京中有名的风雅之地。 赵旉走进雅文诗舍,小二连忙上前来,将他引到戚文斌一早吩咐好的雅间之中。戚文斌早就到了,正坐在茶席前煮茶。赵旉进了房间,小二退下去,将门带上了。 赵旉走上前,一撩衣摆在戚文斌对面坐下,戚文斌将一个紫砂小杯推到赵旉面前,说道:“赵兄唱唱,上好的猴魁。” 赵旉端起茶杯浅尝一口,似真似假地夸奖道:“贤弟这一手煮茶的技艺,在京中当时无人能及。”戚文斌笑了笑,谦虚道:“赵兄谬赞,勉强入口罢了。” 两人对坐饮茶,一时竟无人先开口说话。默然相对了一阵,赵旉先沉不住气了,“贤弟今日前来,就当真只是为了煮茶吗?” 戚文斌放下手中茶具,淡然笑道:“自然不是,贤弟此番前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跟赵兄商议。”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贤弟,你到底想做什么?”赵旉看着戚文斌问道,说实话,赵旉对戚文斌其实是看不透的。戚家大老爷戚修文有三子,戚文斌是元妻之子,戚修文元妻早就过世,戚文斌在戚府其实不怎么受重视。 好在戚文斌自己争气,早早地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戚文斌的胞妹又是一早订给了赵旉的娃娃亲,所以戚文斌虽然在戚府不像戚修文继妻生的两个儿子受宠,但也还算能过。 这戚文斌平日看起来斯斯文文,对人也是有礼有节地,轻易不与人交恶。但是赵旉总是觉得这个戚文斌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害,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这种常年面上带笑一脸和善的人发起火来,才更恐怖。 戚文斌找上赵旉要合作,赵旉难免会多想一些。 “赵兄在紧张什么?我妹妹是你夫人,咱们俩可比旁人要亲近多了。我便是害谁,也不会害你不是?”戚文斌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赵兄,太子跟摄政王如今成对立之势,有朝一日圣上龙驭宾天,他们俩人势必会有一战,赵兄想站谁那边?”戚文斌突然问道,赵旉听见戚文斌这话,后背不由得一麻,他们这样的世家,最忌讳的就是站队。 若是押对了宝还好,从龙之功,必将延续家族数代荣耀。若是押错了…… “戚兄这话说得,我的女儿如今是太子侧妃,你说,我站谁那边?”赵旉委婉地回道。戚文斌笑了笑,“赵兄,我敞开天窗说亮话,自认已是坦诚,赵兄还要跟我打这些马虎眼吗?” “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那女儿还只是养在家妹名下的‘嫡女’,赵兄以她为风向标来糊弄在下,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戚文斌看了看赵旉,又说道:“也是我名下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当初太子选妃,我定也要送一个进去。若成了自然全家沾光,若不成,一个女儿,说舍也就舍了,赵兄,你说是不是?” 赵旉的打算就这样被戚文斌说了出来,也不见脸上有丝毫尴尬。他看着戚文斌,问道:“你说我没有诚意,那你的诚意呢?戚家是没有往太子身边送人,可戚家到底站哪一边,你不也没有明说吗?” 赵铃兰庶女出身,只是因为小时候会讨戚夫人跟嫡小姐开心,连带着她妹妹都被记养在了戚夫人名下,也算勉勉强强沾了个嫡字。后来戚夫人的女儿出了些不好的事情,年纪轻轻就去了,赵铃兰这才逮着机会上了位。 可到底不是从戚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又是半大了才记养过去的,将来若是不好了,赵家舍弃赵铃兰,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而已。 “戚家向来当惯了墙头草,轻易不站队。赵兄问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戚文斌说道,赵旉紧接着问道:“戚家不站队,那你呢?你今日约我到这里来,想必已经早有打算了吧?” 戚文斌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赵兄,我的确是有一点想法。” “赵兄也知道,我在家中虽然占着个长子之名,可父亲看中二弟三弟远胜于我。戚家未来是谁的,也不好说。我若不早为自己做打算,日后怕是会被人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太子与摄政王,一个占了名,一个占了义,两个都不好惹,可若真要选一个,我倒是更看中太子。”戚文斌直言。 “哦?我以为你会更倾向摄政王。”赵旉说道。 “赵兄何必装傻,我若真倾向摄政王,今日也就不会约赵兄来这里一叙了。”戚文斌笑道,“太子东宫已立,便是摄政王占据一个皇帝亲子的名义,若要改天换名,只怕也逃不过一个犯上作乱的名头。而太子不一样,说句不敬的,皇帝如今是什么情形咱们都不知道,说不准明儿就能听到钟声,太子继位,不费吹灰之力。我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你既然已有打算,今日寻我又有什么事?”赵旉问道,戚文斌看着赵旉,缓缓说道:“太子并不相信世家出身的人,实不相瞒,我寻赵兄,是想攒一纸投名状。” “投名状?”赵旉喃喃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你是想劝我支持太子?” “赵兄女儿已是太子侧妃,据说还极为受宠。我都不愿意舍近求远,赵兄难道就要放任这唾手可得的机会不顾吗?”戚文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你我联手,支持太子,太子继位的可能性至少能有八成,来日太子荣登大宝,您的女儿或是皇后,或是贵妃,这位分都是低不了的,赵兄,何乐而不为?” “你的投名状,怕是还不止如此吧?”赵旉看着戚文斌,面上看不出赞同也看不出不赞同,只是语气笃定地说道。 戚文斌一笑,点点头,“赵兄睿智,确实还不止如此。” “你还有什么打算?”赵旉问道,戚文斌看向赵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塞北节度使,你我的家族均有推举之人。而太子与摄政王,只怕也有彼此心中的人选。” “若我们能推太子中意之人上位,你说,这张投名状,够不够分量?”戚文斌看着赵旉,微笑着说道。 第六百章 寿宴之前 太子侧妃寿宴一事传出,满京城的贵妇都轰动了,翘首以盼从东宫出来的贴子。太子入主东宫也有这么久了,这种正式的宴会还真没有办过几次。之前也不是没有侧妃,可太子就跟忘了这回事一样,从未说过。 如今东宫的消息一传出,京中世家一是对赵铃兰这个侧妃刮目相看,而是揣测太子是否有借此机会,拉拢京中勋贵之意。 前有摄政王妃立威,后又太子侧妃摆宴,这京中的局势,怎么看怎么觉得紧张啊。 赵铃兰在宫中得势,最高兴的莫过于赵青兰。她是赵铃兰胞妹,以前在赵府的时候年纪小,受了不少欺负。后来赵铃兰讨论戚夫人欢心,连着她一起被记养在戚夫人名下情况才好了一点。 可那也仅仅是没人敢欺负她了,戚夫人有自己的女儿,那时赵家正经的嫡小姐。尊贵非凡,与她一对比,赵铃兰跟赵青兰其实就像是两个得势的大丫鬟,但他们姐妹俩不仅不能不甘,还要尽力讨得嫡姐欢心,才能在赵府更好的立足。 赵青兰最不想回忆的就是那段看人眼色过日子的生活,同样是姓赵,说出去也都是赵府的小姐,可就因为她们是姨娘生的,硬是连府上有脸面的下人都能对她们不尊敬。想过好日子还得好言好语地将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嫡小姐哄开心。 也是那段日子,养成赵青兰如今事事都要压别人一头的性子。都说缺什么想什么,赵青兰小时候最缺的就是尊严,如今自己长大了,得势了,长姐是太子侧妃,倍受宠爱。自己是镇国将军夫人,势力不小,所以更喜欢以势压人,好凸显自己的尊贵。 太子要为赵铃兰大办寿宴一事传了出去,赵青兰又是第一时间递了牌子进宫。 去到东宫,赵青兰一脸喜色地拉着赵铃兰,说道:“恭喜长姐!如今太子这么宠爱姐姐,向来离正妃之位也不远了!若是将来太子继位,姐姐可就是……” “慎言!”赵铃兰瞪了一眼赵青兰,“不过是一场寿宴,就值得你这么高兴?被别人看去又要笑你眼皮子浅。” “我倒要看看谁敢!”赵青兰一脸不屑地说道,“寿宴是不值得高兴,值得高兴的是太子对姐姐的这份心意!你看前面也有两位侧妃,她们是什么下场,再看看姐姐如今?对比还不够明显吗?” 赵铃兰知道赵青兰这个性子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也不劝她,带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挥手让屋子里的宫女都出去,只留了大丫鬟如意伺候,这才对赵青兰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要谨言慎行。你还是这般张扬。太子可在我面前提过还几次了,让我叮嘱你低调一点。你既然知道我今日得之不易,就好好听我的话,别似乎宣扬,给我招祸。” 赵青兰听见这话,又委屈又有些害怕,看着赵铃兰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赵铃兰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从小相依为命过来的,自然也舍不得多有责难,便岔开话题说道:“你今日又来干什么?” 赵青兰眼珠子转了转,挽着赵铃兰的手臂笑道:“我就是想姐姐了,来看看你。” 赵铃兰看着赵青兰,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实话。” 赵青兰撇撇嘴,扯着赵铃兰的衣袖半响才问道:“姐,你寿宴,会给摄政王府那边发请帖吗?” “这是当然,于情于理都越不过摄政王府去,你问这个干什么?”赵铃兰警惕地看着赵青兰,警告道:“青兰,我可再跟你说一次,摄政王妃那是当朝超品诰命,我敢请她也是打着东宫第一次办宴的名义。你可不能再胡来了!” “东宫行宴当日,那可是京中所有命妇都会前来,你若是当日闯了祸,连我都救不了你,你知道吗?”赵铃兰怕赵青兰脑子不清醒,拉着赵青兰反复强调。 赵青兰撇嘴道:“姐!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点事都不懂!我知道不能去招惹她,我躲着她还不行吗!我只是……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会请摄政王的那位侧妃吗?” “她?”赵铃兰一愣,“你问她干什么?” “我……”赵青兰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我听说那侧妃美艳无双,盛清漪那女人自从嫁给了摄政王,一直专宠。如今府上多了个年轻貌美的侧妃,定然心中不痛快。我就是想看看若是侧妃与她一同赴宴,她的脸色会难看到什么地步罢了!” “胡闹!”赵铃兰皱着没有斥了一声。赵青兰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不让我找她麻烦,我听了呀,我就想看看热闹怎么了!再说了,摄政王的侧妃,按品级也可赴宴了,你难道真的不请?” 赵铃兰一顿,这个她还真的拒绝不了。摄政王不同于其他王府,别的王府,侧妃虽然也是妃,可没有品级没有诰命,像这种宴会是来不了的。可摄政王不同,他的侧妃可是有品级的,像这种场合,侧妃还真的可以出席。 “你当真没有其他想法?”赵铃兰还不放心地看着赵青兰,赵青兰讨好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也说了,她若真要与我为难,连你都救不了我。放心吧,我真的就只是想看她笑话罢了!” 赵铃兰又看了看赵青兰,才缓缓说道:“那就好,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此番你再惹事,以后东宫你不必来了,关在府里思过吧!” 赵青兰见赵铃兰松口,忙说道:“一定一定,我向姐姐保证!当日一定离盛清漪那女人远远的!绝不靠近一步!” 赵青兰得到想要的回复,又陪赵铃兰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如意一直在旁边听着,送赵青兰出去,回来看到赵铃兰坐在椅子上发呆,倒了杯热茶送到赵铃兰手边,轻声说道:“娘娘,可是在担心沈夫人?” 赵铃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叹道:“青兰这个性子啊,我真怕有一日她闯下大祸。”如意劝道:“娘娘不必忧心,有您在旁边看着,沈夫人不会有事的。” 赵铃兰点点头,可眉宇之间也还是没有放松。 正在这时,如意见门外有小宫女张望,便走了出去,问道:“何事?”那小宫女将一张纸条交给如意,回道:“如意姐姐,赵老爷拖人传了信进来。” 如意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扬了扬眉,说道:“下去吧,这件事别告诉别的人。”小宫女走后,如意才拿着纸条进去,将东西交给了赵铃兰。 赵铃兰疑惑地看看如意,打开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是眼熟,赵铃兰脸上神色渐沉,待她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她脸上已是全然没了表情,看不出喜怒。 “拿出去,烧了。”赵铃兰将纸条交给如意,淡淡地吩咐道。 第六百零一章 苏景渊的犹豫 夏清风带着刘婷婷回摄政王府探亲,一住好几日。本来许宁幽以为苏景渊提议将夏清风夫妻俩留下来小住,是有事要找夏清风,可等来等去,苏景渊就像是忘记府上住了这两个人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回来了就一头扎进书房。 许宁幽观察了两天,觉得苏景渊这状态有些不对,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自己陷入了两难之中。 许宁幽毕竟跟苏景渊是夫妻,甚是了解苏景渊。苏景渊最近确实是在犯难,他在犹豫是否要带夏清风进宫,去给皇帝看病。 皇帝那个样子,绝对不只是因为太子强行让他绝食这么简单。 可如果带了夏清风进宫,那就明摆着他要跟太子作对了。苏景渊想起那晚御花园夜色中的太子,心里竟然下不了这个决定。 按理说,他跟太子早就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了,可太子总是一副对他十足宠溺相让的模样,竟然让他对太子起不了半点恨意。 “什么事儿这么厉害,愁得我们王爷这几日茶饭不思,都快瘦了?”许宁幽端着茶盘走进书房,就见苏景渊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本半开的书,眼睛却望着前方直愣愣地出神。一看就知道已经走神很久了。 苏景渊回过神来,看见许宁幽,不由得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最近总是动不动就神飞天外,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书房里藏了妖精,勾得你魂儿都不见了。”许宁幽玩笑道。 苏景渊放下书,起身走到外间拉着许宁幽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辩解道:“家有悍妻,哪里还有妖精敢上门?只怕走到门外就闻着味儿给吓跑了。” 许宁幽眉头一扬,伸手揪住苏景渊的耳朵,问道:“相公,你说什么?奴家可没怎么听清。”苏景渊连忙放下手中茶杯,两只手捂住惨遭毒手的耳朵,求饶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快松开,被下人看到了不好。” 许宁幽本来也没有真的跟苏景渊生气,两人闹了一阵之后就松开了苏景渊。许宁幽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苏景渊喝茶吃点心,突然轻声问道:“不能告诉我吗?” 苏景渊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说道:“不是不能,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也太复杂,追究起来不得不追溯到上一辈的恩怨。可如今秦王,秦王妃都已离世,剩下一个皇帝半死不活地躺在皇宫里,让苏景渊当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宁幽,你觉得太子这个人怎么样?”苏景渊突然问道,许宁幽双手托着下巴,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人,脸上竟然还能找出几分少女的纯真感,“嗯,太子这个人其实我挺怵他的。我最烦这种见谁都是三分笑的人,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心黑手狠。” “不过太子这个人远不止如此,我总觉得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且……”许宁幽看了看苏景渊,见他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才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他对你……似乎好的太过分了。” 苏景渊看了看许宁幽,挑了挑眉头,似是而非地哦了一声,许宁幽没理他,继续说道:“他先你一步被封太子,你随后就秉持圣旨当了摄政王,我可没听说哪朝哪代,太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摄政王的,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朝堂消停吗?” “我有时候都在想,我要是处在太子那个位子,自己刚入东宫,突然就蹦出一个摄政王出来,那我肯定不干,早跟你干上了。哪里能忍到现在?” 苏景渊被许宁幽如此直白的话呛了个正着,许宁幽拖着下巴看着苏景渊,笑盈盈地问道:“相公,你跟太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啊?” “越来越聪明了,以后为夫怕是藏不了私房钱了。”苏景渊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许宁幽冲他翻了个白眼,心说还敢藏私房钱,回头就把你书房给你翻个底朝天。 “他是父王的亲生儿子。”苏景渊说道,许宁幽倒是没受太大的惊吓,“秦王爷?” 苏景渊点点头,许宁幽笑了笑,感叹道:“秦王爷才是玩儿手段的高手啊,他老人家这是图什么呢?亲生儿子生下来送给别人养,自己还诈死躲皇陵十几年不出来。” 说道秦王,苏景渊也只有苦笑的份儿,“父王他……算了,如今父王母妃都已仙逝,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太子跟我,却陷在里面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 “太子他从小就知道父王的安排,一直跟父王有联络。如今便是我与他被朝臣赶鸭子上架一般架在两个阵营,他也从未对我释放过恶意。” “他想怎么样?认回你这个弟弟?”许宁幽问道,言下之意却是多有不赞成。 太子跟苏景渊如今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决的事情,皇位只有一个,便是他们彼此不想争,可他们身后的势力,那些依附着他们的家族,都不会任由他们岁月静好。 从苏景渊走上摄政王这个位置开始,就注定了他与太子不可能兄弟相称。 “我也不想跟他斗个你死我活。”苏景渊缓缓说道,“不论是看在父王母妃的面子上,还是我自己,我都不想有朝一日跟他兵戎相见。宁幽,他太苦了。我不忍心。”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久久没有说话。说难听一点,从这件事上来看,太子跟苏景渊都不是做皇帝的料。他们都太多情,都想保留住生命中那一点温暖。 皇帝不需要这些温暖,孤家寡人四个字并不是随便说说的,高处不胜寒,若是太留恋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坐上那个位置,他们会很痛苦。 可也正是苏景渊这点多情,才让许宁幽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她爱的苏景渊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权力机器。是人就会有软弱犹豫的时候,就会有不忍心软的时候。若是苏景渊毫不犹豫对太子下了杀手,许宁幽才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 “景渊,这话别人听了或许会说你妇人之仁,异想天开。可我却觉得,太子与你的心思估计如出一辙,如果是你们,或许可以逃出这个魔咒。”许宁幽缓缓说道。 “自古皇位之争没有不见血的,可放在你跟太子身上,我相信你们会用另一种方式完成这件事。” “一种两全其美,成全彼此的方式。” 第六百零二章 谜一样的夏清风 跟许宁幽说完心中所思之后,苏景渊瞬间觉得这几日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云散去,阳光是如此美好,鸟鸣是如此美妙。 不再自我纠结的苏景渊第二日一早就将夏清风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暗卫动的手—-动完手之后暗卫被刘婷婷追着打了满头包。 马车上,夏清风抱着自己的药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一脸委屈地控诉苏景渊:“王爷,您也太不讲究了。居然让暗卫冲进我跟婷婷的房间!虽然隔着屏风,但那也是我跟婷婷的卧房!” 夏清风抱着药箱换了个姿势靠在马车上,眼睛还闭着,嘴巴却不停,“哪有这样的?也亏婷婷从小在岳父手下长大,跟暗卫们多有交情,不然,换了别的姑娘家你试试!白绫匕首说不定都摸出来了!王爷您这是存心让我家破人亡吗?” 苏景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有些歉意地说道:“怪本王,一时没想到就让暗卫去了。罪过罪过,回头你去库房,看上什么拿什么,全当本王向你和婷婷赔罪了。” 夏清风听见这话也没见激动,反而迷迷瞪瞪地问道:“王爷你这大清早地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有什么急症非的要这么早去看诊的?” 苏景渊撩开车帘,往外面望了一眼,说道:“进宫,给皇上看诊。” “哦,进宫,皇上怎么……”夏清风突然以及激灵,坐起身子看着苏景渊,跟看见妖怪了一样,咋呼道:“给谁看?!” 苏景渊被夏清风一嗓子喊得有些皱眉,“皇宫里还能有谁,皇上。” 夏清风瞪着苏景渊,脸上瞬间闪过好些神色,极其复杂,可惜天色还未大亮,苏景渊没看出夏清风的异样。 “宫里不是有太医吗?怎么……”夏清风缓缓问道。 苏景渊放下车帘,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垂下的眼睫挡住了夏清风窥探他情绪的视线,“夏先生,稍后进宫,请你保证,你看到的一切都将烂在你肚子里,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 “王爷放心,在下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将宫里的事向外透露半分。”夏清风正色道。 一路无言,进了皇宫苏景渊本来应该去御书房与众位大臣商量国事,可他想来想去,还是先亲自带着夏清风去了皇帝寝宫。 还是之前那个守门的小太监,见苏景渊来了还带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过来,那小太监竟然也没有多加阻拦,苏景渊进门之后回头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见他低头垂眸,一副认真守门的模样,心里更加疑惑。 如今皇帝寝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太子换了个底朝天,守门的那个小太监更毋庸置疑,一定是太子的人。 以前他一个人来看皇帝,着小太监没什么动静也就算了,如今他带了旁人过来,太子的人还这么沉得住气? 苏景渊按下心中疑惑,带着夏清风进了内室。 皇帝的情况比之前他来的那两次,只差不好。若非胸口还有起伏,苏景渊都快以为那床上躺着的就是个骷髅了。 “这……”夏清风看着龙床上的那位,有些傻眼。 “请先生尽力救治吧。”苏景渊也不解释,直接说道。夏清风愣在原地,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皇帝,又看看一旁的苏景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帝似乎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睁开眼睛往这边看了看。他眼神已经不好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是苏景渊。 “你……你救我!救……”皇帝翻了个身,却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朝着苏景渊的方向伸手。明黄的里衣挂在枯瘦如柴的手臂上,露在外面的手掌看着就像是七八十的老人,青筋毕露,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夏先生,交给你了。”苏景渊定定地看了皇帝一会儿,突然对夏清风说道,然后转身就走了。夏清风眼睁睁看着苏景渊从皇帝寝宫离开,压根儿来不及出言留他。 好一会儿,夏清风才认命地将背着的药箱放下,走到龙床旁边,将还向着苏景渊离开方向挣扎的皇帝扶着在龙床上躺好,给他把起脉来。 把完脉,夏清风不免有些咋舌。这皇帝明面上好像是硬生生给饿成这样的。可实际上若人真的饿到皇帝这个份上,早就一命归西了,哪里还像皇帝这样,还有力气折腾。 这皇帝身上蛊毒俱全,让他日日如有火焰焚烧五内,又因为蛊虫的原因,哪怕缺水少粮,也死不了。 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过看皇帝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不想死的。还想着说服苏景渊救他,好让他再回那个位置上去,做天下之主呢。 不过那位倒也十足的心狠手辣,看看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了。说句活人都是恭维这位皇帝陛下了,夏清风看着皇帝有些棘手,这一个让救,另一个摆明了留着他折磨出气,这让他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夏清风有些为难,皇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纠结看着自己的人,仅存的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往床里面靠了靠,才艰难开口道:“是……是景渊让你来的?” 夏清风看着他,没有出声。皇帝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浑浊的双眼闪出猛兽一般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夏清风,说道:“是他让你来救我的!一定是!你救我,我给你金银财宝,给你荣华富贵!” 夏清风久久没有动作,皇帝急了,伸手抓住夏清风的手腕,嘶哑着嗓音说道:“你救我,等我出去,处置了那个乱臣贼子,我就封你做大官,做王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救我!救我!” “你要处置谁?”夏清风这才开口,皇帝听见夏清风这样问,眼中闪过浓重的恨意,说道:“乱臣贼子……那个孽畜!那个……那个忘恩负义的孽畜!” 夏清风看着皇帝的眼神渐渐冷了起来,皇帝打了个寒战,他如今这个样子,对旁人对他的恶意和杀意是异常的敏感。可他被夏清风勾起了对太子的恨,一时竟没有发现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大夫看着他的眼神冷得吓人。 “你听见了吗?你救我,以后你在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听见了吗!”皇帝宛如疯魔一样,拉着夏清风反复强调。 夏清风突然笑了笑,又回到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将皇帝拉着他的手扯开,轻声细语地说道:“草民听见了,陛下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替陛下救治。” 第六百零三章 东宫设宴 许宁幽正在屋子里逗三个孩子玩儿,辰儿还小,被抱在怀里。轩儿跟静儿已经能跑能跳了,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能闲得住的,满屋子满地跑,叫叫喳喳地吵成一片。 沈月拿着两本大红的请帖走了进来,许宁幽抱着辰儿,见沈月脸色不太好,便将辰儿送还给奶娘,又吩咐他们将几个孩子都带下去,才看着沈月问道:“怎么了?看你这脸色,都快滴出墨来了。” 沈月将东宫送来的请帖递给许宁幽,皱着眉头说道:“东宫送来的,太子的赵侧妃寿宴,请了王妃去赴宴。” 许宁幽接过请帖,也不翻看,直接放到了桌上,说道:“她请我就去,这有什么的?以后这样的事儿多了呢,你……” 许宁幽话都还没说完,沈月就又递上了一封请帖,跟许宁幽那份一模一样,请的却是明月。 “王妃,您说这赵侧妃是什么意思?我就没见过谁家请宴,夫人小妾一起请的。这像什么话嘛!”沈月一脸不服气。许宁幽拿着明月的那张请帖,翻了翻,然后递给沈月,说道:“给穗禾院送过去吧。” “王妃!”沈月一脸不高兴。 许宁幽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摄政王府不同其他,明月虽是侧妃,却也有品级。人家设宴请了她也是正常,我若不让她去,那不就等于告诉全京城的人,我盛清漪没有肚量,容不得人?去吧,不就是个寿宴嘛,有什么的。” 沈月听见许宁幽这样说,还是老大不高兴。出门招呼了个小丫头让她将东西给穗禾院那边送去,自己转身回了屋,冲许宁幽说道:“王妃,要我说那赵侧妃就是存心恶心你呢。她是那沈将军夫人的长姐,向来护着她那个妹妹。这次指不定就是那个赵青兰撺掇出来的事。” 许宁幽看了一眼跟个炮仗似的沈月,好笑道:“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你气成这样。过来,陪我喝茶。” 沈月见许宁幽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可许宁幽这个正头主子都不急,她这个当丫鬟的就是急上天也没用。只得一脸忿忿地在桌前坐下,陪许宁幽喝茶聊天。 穗禾院那边,小丫鬟送请帖到了门口,就被穗禾院的下人接过了。下人将东西送到漫纱手里,漫纱一看落款,是东宫,忙不迭地就将东西送进屋去了。 进了屋,漫纱一眼就看见燕嬷嬷凑在明月身边,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漫纱老大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老虔婆,自从挨了板子回来之后,竟在明月面前得了脸,每天就找机会往明月身边凑,连她都被挤到屋外做事侯命了。漫纱看燕嬷嬷是哪儿哪儿都不合眼,恨不得找机会将这老婆子一闷棍敲死。 “侧妃,东宫送来请帖,邀您三日后去东宫赴宴呢。”漫纱没有理会燕嬷嬷看见她时甩出来的眼刀子,走到明月身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燕嬷嬷暗骂了一声小贱蹄子,冲着明月又是一阵谄媚的笑,“哟,这赵侧妃也算懂礼,还给您发了帖子。正院那位看了,怕不是脸都要气白。” 明月看了看手中的请帖,也没说什么,看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东西。燕嬷嬷趁机对漫纱说道:“主子这茶都凉了,也不知道勤换着些,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换茶去啊。” “你!”漫纱双眼冒火地看着燕嬷嬷,可挡着明月的面她又不敢发作。明月跟燕嬷嬷的关系到底比跟她亲近,漫纱就是一百个一万个不乐意,也值得端着桌上的茶具愤愤地出了门去。 “殿下?您想什么呢?”燕嬷嬷看了看明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明月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随手放在一边的请帖,缓缓说道:“我在想,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燕嬷嬷一愣,不明白明月怎么突然说起太子来了。明月看着请帖上那东宫两个字,缓缓笑开了,“对啊,太子。离皇位最近的人,嬷嬷,你说如果你是太子,若是知道有个真凤之命的女人落在了你的对手手里,你甘心吗?” 燕嬷嬷被明月的言下之意吓了一大跳,胆战心惊地问道:“侧妃,您是想?” 明月抬头,盯着燕嬷嬷说道:“苏景渊弃我如敝履,可着世间总有人该明白我的珍贵。苏景渊时摄政王,是皇帝亲儿子。可他到底不是太子。” “太子,东宫,才是天下承认的储君。嬷嬷,我们都错了。”明月脸上的笑容艳丽,眼中却冷得瘆人。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来找苏景渊。我们应该去东宫,去见真正的天下之主。他才明白我的重要性,我的意义。” “可……可……”燕嬷嬷看着明月,惊恐难耐,“可太后……” “太后已经死了!”明月突高声喝道,“太后死了,人死万事空,何况若是她真的有心让苏景渊当皇帝,当初她还在的时候,当初苏景渊还没有娶盛清漪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说?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明月定定地看着燕嬷嬷,像是毒蛇看着自己的猎物,“她还给苏景渊跟盛清漪那个女人赐了婚。嬷嬷,不是我不想遵从太后遗命。可是苏景渊不给我路走啊!他,盛清漪,太后……所有人都不给我路走!那我就只有自己去找路。” 燕嬷嬷被明月这样的疯狂吓得说不出话来,明月看着燕嬷嬷突然温柔轻笑道:“嬷嬷,我知道你懂我,你会帮我的,哦?” 明月这样一问,燕嬷嬷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她如今在明月面前已经什么底气都没有了,不然她也不会沦落到跟漫纱一个小丫头片子争在明月跟前伺候的机会。 她所有的底牌都被明月挖走了,就算她觉得明月想转投太子一事太过不可能,她也不敢当着明月的面说。若是明月放弃她,那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殿下……您想怎么做?”燕嬷嬷轻声问道,明月看着燕嬷嬷满意地笑了笑,示意燕嬷嬷伏耳过来,两个人在屋里嘀咕一阵,商量好了寿宴当天的行事。 寿宴当天。 许宁幽一大早起了床,梳洗打扮,换好了衣服。她素日爱穿浅色,看着清淡典雅。今日却穿了一身浓紫,大片大片的绣花从裙摆缠绕向上,走金绣银,华贵非凡。 出了门,院子里打扮好的明月一早等在了那里,许宁幽看了看明月,见她今日打扮得中规中矩,也没多说什么,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两人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第六百零四章 寿宴当天 要进东宫,宫门口的盘查甚严。因为今日东宫设宴,京城各家夫人小姐来了,车队在宫门口排了老长。 许宁幽的车马一到,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引着他们径直到了宫门口。负责盘查的侍卫得知来的是摄政王府的车架,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查看的入宫腰牌,带着一小队侍卫,上前隔着马车向许宁幽请了安,然后验过腰牌,将许宁幽的车马让进了宫门。 这一通做下来还不到几乎话的功夫。比起旁边那些排着队等着查验的夫人小姐,不知快上了多少,可也没有人敢出面说一句宫城侍卫处事不公。 一路到了东宫,许宁幽还有明月下了车,早有侍立的宫女上前引路。因为太子一句话,要大办赵铃兰的寿宴,还破格将东宫正殿给让了出来,让内务府将宴席摆在正殿。太子这一出,让东宫上上下下对赵铃兰这个侧妃更加另眼相看。 开席的时间还没到,许宁幽带着明月见过几个世家的夫人,就不再管明月了。自己找了个地方躲清闲,至于明月,爱交际交际,许宁幽从头至尾就没有将她当个威胁。 反而是沈月,眼瞧着许宁幽自己没有跟那些夫人小姐说话聊天,反而将明月一个人留在那里,又是老大不高兴。可许宁幽都做了决定,她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赵铃兰寝宫。 赵铃兰今天是宴会主人,自然要慎重对待。宫女流水似的将华美的衣饰送了进来,交由赵铃兰挑选,整个寝殿安静而又有条不紊。 赵铃兰刚刚梳好妆,小宫女就来传,说戚夫人到了。赵铃兰手上动作一顿,回道:“你说母亲到了,现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夫人如今正在偏殿等着娘娘呢。”小宫女站在门口说道。赵铃兰左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想了想,说道:“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马上过去。” “娘娘,夫人这么早来,还等在了偏殿,看来是有话要跟您说啊。”如意替赵铃兰穿好外衫,轻声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从没有主动来看过我。今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赵铃兰淡淡地回道。等周身上下都整理好了,赵铃兰又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人气度非凡,一身鹅黄将她衬托的美艳出众。 “走吧,去看看我那好母亲又想干什么。”赵铃兰说道。 进了偏殿,赵铃兰走到上首的主位上。右侧的戚夫人站起身来,低头对赵铃兰行礼道:“参见侧妃娘娘。” 戚夫人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修眉圆眼,看着很是端庄。只是脸上不见笑意,颇有些严肃。 赵铃兰忙让左右将戚夫人扶起来,对戚夫人说道:“母亲不必多礼,多日未见,母亲还是一日往常,铃兰这就放心了。这是?”赵铃兰看向戚夫人身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那女孩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肤白如雪,眉眼娇艳。低眉垂首的样子很是柔弱,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 女孩儿见赵铃兰问起了她,上前一步,冲赵铃兰行了个大礼,回道:“民女商银融,见过侧妃娘娘。” 待商银融行过礼起身,戚夫人这才对赵铃兰介绍道:“银融是我妹妹的女儿,算起来应该叫你一声表姐。” 赵铃兰心中暗暗提起了神,无缘无故,戚夫人可不会带个表妹来跟她见面,自从戚夫人的亲女儿被送去了家庙,戚夫人见到她们姐妹从来都是冷淡中带点厌恶。若不是正房需要有女儿出面联姻,只怕戚夫人早就暗中结果了她们姐妹。 如今又带了个商银融过来,一想也知道戚夫人没安好心。 “你银融妹妹是商家正房的嫡小姐,不日也要入东宫。我想着你们本是自家姐妹,这宫门深似海,有姐妹在旁,相互扶持,总比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来的强,所以今儿先带着银融过来见见你。” 果然,戚夫人紧接着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赵铃兰看了看商银融,只见那商银融垂首坐在椅子上,丝毫不为戚夫人的话所动。 赵铃兰笑了笑,可那笑容却没有进到眼底,“银融妹妹也要入东宫?我怎么……没听太子殿下提起过……” 戚夫人端着茶杯浅饮一口,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子事多,自然不会事事都同你提起。你姨夫已经上了折子,想来也就是这两日就该下旨了。你若有心,也可在太子面前多提一提。” 赵铃兰一听戚夫人这话,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气,怎么着,太子如今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娶这个商银融,自己还要主动上前去劝太子,将她八抬大轿接进东宫? “外面已经布置好了,热闹得很,银融妹妹留在这里也是无趣,如意,让人带商小姐去院子里玩儿吧。好好照顾,不可怠慢。”赵铃兰突然对如意吩咐道,如意连忙应了一声是,找来两个大宫女,恭恭敬敬地请商银融出去。 商银融看了看戚夫人,见戚夫人点了头,才起身跟着宫女们走了出去。待商银融出去,赵铃兰这菜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戚夫人看着赵铃兰,眉头一挑,反问道:“娘娘说的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我是什么意思?还有,娘娘口称夫人,连母亲都不会叫了,是不想认我这个嫡母了吗?” “嫡母?”赵铃兰冷笑一声,“夫人,这里也都没有外人,咱们何苦装那副表面风光呢?我倒想认您,倒想恭恭敬敬奉您为母亲,可您呢?您愿意吗?” “赵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在东宫,我费尽心思爬到了侧妃这个位置上。您现在忙不迭地就要送一个商家姑娘进来,还让我在太子面前替她举荐。夫人,您这样做,父亲知道吗?”赵铃兰看着戚夫人问道。 戚夫人脸色一沉,冷笑道:“怎么,要拿你父亲压我?” 赵铃兰错开眼神,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戚夫人笑了一声,说道:“赵铃兰,你既然要敞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不跟你来虚的。是,我是要给我妹妹的女儿铺路,可我是赵家的媳妇儿,永远不会做危害赵家的事。就算老爷知道我今天带着银融来见了你,他也绝不会责怪我。” “赵,明,戚,商,我们四家盘踞京城数百年,历经几朝几代,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我们四家却无人可撼动,因为什么?因为四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子如今已是储君,东宫已立地位已稳。东宫高位妃嫔却只有你一个,是出自四家。赵铃兰,不管你愿不愿意,日后你在太子面前为四家贵女铺路的时候多的是。今日是我,明儿就会是你父亲。”戚夫人看着赵铃兰越来越冰冷的脸色,露出了进了东宫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赵铃兰被戚夫人的话说得心口冰凉,仿佛被人划开胸口,往里面塞了一块冰一样。冻得生疼。 “夫人,若是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会这样说吗?”赵铃兰突然问道。 第六百零五章 初见端倪 戚夫人被赵铃兰问得一愣,随即脸上带上了怒意,她看着赵铃兰,咬着牙说道:“你少提我的缤儿!凭你也想跟我的缤儿相提并论?” 赵铃兰只觉得自己都已经麻木了,任戚夫人拿再尖锐的刀子往她身上捅,她都没什么感觉。 “是,我是不配和缤姐姐相提并论。”赵铃兰淡淡地说道,“可夫人,容本宫提醒你一句。如今坐上太子侧妃这个位置的是我,不是你的缤儿。你要求的人也是我,就算你的侄女儿日后入了宫,她也要在我的手底下讨生活,赵夫人,您确定您如今要在这里跟我决裂吗?” “你!你威胁我?赵铃兰,没有赵家,没有我,你可什么都不是!”戚夫人看着赵铃兰怒道。赵铃兰笑了笑,回道:“那是以前。” “从前的赵铃兰没了赵家,便是丧家之犬,连活都活不下去。如今的赵铃兰是太子侧妃,我的依靠是太子,不是赵家!赵家若要与我相辅相成,那自然是最好。可若是赵家要放弃我,我也不会怕。” “可是夫人,你说赵家,会舍得放弃我吗?”赵铃兰看着戚夫人,笑意盈盈。戚夫人被她堵了个正着。 傻子都明白,赵铃兰如今最得太子宠爱,太子如今虽没有即位,在外还有一个摄政王虎视眈眈。可太子与摄政王到底谁胜谁负谁都说不清楚。如今这情况,赵家可没打算要跟太子划清界限。 赵铃兰是赵家在东宫最重要的一步棋,赵家不可能放弃她。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银融一把。”戚夫人看着赵铃兰良久,才缓缓说道,赵铃兰想起刚才商银融的模样,想到她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太子面前,想到戚夫人,心中似火海翻腾,焦躁又痛心。 “她若能入东宫,我自然会帮她。”赵铃兰看着一旁说道,“若是太子本身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去劝。你们谁来我都是这个意思,夫人明白了吗?” 戚夫人没想到今日来见赵铃兰,竟会吃这么个钉子。不由得笑道:“好,好,果然是翅膀硬了。行,侧妃娘娘主意大,我这个当嫡母的说不动你。只愿你记住今日你所说的话,来日四家不论谁家的贵女进了东宫,都要仰赖侧妃您的照拂了。” “时候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侧妃娘娘了,免得误了开宴的吉时。”戚夫人站起身,告辞道。 等戚夫人离开了偏殿,如意才叹了口气,端了茶送到赵铃兰手边,说道:“娘娘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赵铃兰接过茶杯,捧在手心里,冷笑道:“我生什么气,早就习惯了的事情。” “这夫人也真是,什么时候说这些事情不好,非要今天来说吗?”如意有些替赵铃兰不平,“明知道今日是娘娘的寿辰,还专门拿这些事情来……” 如意一看赵铃兰的脸色,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无疑是在赵铃兰心口插刀子,忙说道:“婢子知错,婢子是无心的,不是故意惹娘娘生气……” “算了,我也没有怪你。”赵铃兰看了如意一眼,说道:“你们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身为赵府的大太太,戚家的嫡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就是故意来恶心我这一回罢了。若不是我,如今坐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她的亲女儿了。也不怪她想不开。” “娘娘……”如意有些担忧地看着赵铃兰,赵铃兰笑了笑,说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今日的重点是要将这宴办下去,别的事以后再说。” “对了,回头你留意着点,看看如今四大家是不是都动了这心思。”赵铃兰突然想起来,对如意吩咐道。 如意正要回话,就听见偏殿外的小宫女又传话道:“娘娘,沈夫人过来了。” 赵铃兰跟如意对视一眼,有些好笑道:“这一阵阵儿的,非得赶在这点时间过来找我吗?让她进来。” 赵青兰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拎着裙子往赵铃兰身边走,边走边说道:“姐姐,我刚看见太太从这里出去,还带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她找你干什么呀?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赵铃兰忙让赵青兰坐下,又让宫女给她到了茶,才说道:“我当什么事儿呢,值得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往我这儿冲。她没有找我麻烦,如今我已是东宫侧妃,论品级她见着我都要行大礼的,能找我什么麻烦?” 赵青兰性子火爆,有一向没什么心眼儿,所以赵铃兰不想让她知道戚夫人过来找她到底是什么事,便拿话糊弄她。 赵青兰果然没有多想,一心觉着自己姐姐如今已经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女人了,也没人能怎么样她,便放下心来。 “怎么,你专门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赵铃兰问道,赵青兰喝了茶,歇了气,听见赵铃兰问她,这才想起自己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忙说道:“当然不是!姐,我来找你,是因为摄政王的那个侧妃!” “摄政王侧妃?”赵铃兰一愣,“她?她怎么?” 赵青兰皱着眉头,满脸苦恼地说道:“那女人怪怪地,通过别的夫人见了我,拉着我就让我跟你传个话,说什么真凤现世,真龙何在。让我只管跟你说,说了你就明白了。” “真凤?”赵铃兰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些许不详之感,“真凤,真龙……” “她没有说其他的?”赵铃兰问道,赵青兰回道:“她还说,若是你想知道更多,开席之前她都在御花园假山池那里等你。” “姐,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怪怪的。什么真龙真凤,她一个侧妃,敢说这话,是不要命了吗?”赵青兰皱眉道。 赵铃兰将明月的话反复在心中琢磨,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见一见这个明月侧妃,“如意,还有多久开宴?” “回娘娘,还有半个时辰。”如意看了看日晷,回道。赵铃兰打定主意,对赵青兰说道:“你去御花园,将她带到这里来。注意别被人看到了。” “如意,你跟夫人一起去,路上小心着点儿,避开园子里的夫人小姐们,明白吗?”赵铃兰又对如意说道,如意屈膝领命,跟着赵青兰一起,去了御花园寻明月去了。 第六百零六章 明月投诚 没过多一会儿,赵青兰就带着明月来了偏殿。赵铃兰看着明月走进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待人走近,温和地笑道:“这便是明月侧妃了吧?久闻大名,今日意见,果然美艳无双。” 明月向赵铃兰行了礼,在赵铃兰左侧下首坐下,回道:“娘娘谬赞。” 小宫女上了茶,赵铃兰看了看明月,说道:“我听青兰说,侧妃有事要跟我说,如今咱们也见了,侧妃若有事不妨直言。” 明月抬头看了一眼殿内,眼神落在了对面的赵青兰身上,笑道:“我要说的这件事,兹事体大,我想娘娘还是先屏退左右比较好。” 赵铃兰眉头微微扬起,她还没有说话,赵青兰却不乐意了,说道:“有什么事要说便说,哪里就那么多毛病了。”她自恃是赵铃兰亲妹,赵铃兰很少有事瞒着她。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明月,张口就要赵铃兰将她支开,赵青兰怎么可能乐意。 “娘娘,并非明月故作神秘。只是确实事关重大,还请娘娘屏退左右。”明月没有理会赵青兰,对赵铃兰说道。 眼看着赵青兰就要发火,赵铃兰忙说道:“青兰,你先出去吧。” “姐!”赵青兰不乐意,看着赵铃兰一脸委屈,赵铃兰淡然却坚定地说道:“你先出去。”赵青兰将手里的茶碗重重放下,嘟着嘴瞪了一眼明月,转身走了。 待赵青兰出去,赵铃兰又将殿内伺候的小宫女都打发走,只留了如意在身边。明月身后也只站了一个燕嬷嬷,赵铃兰这才说道:“现在明月侧妃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事,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明月看着赵铃兰笑道:“圣祖爷留下的宝藏,先代国师亲批的真凤之命,娘娘觉得,这两件事,值不值得呢?” 园子里,许宁幽找了个亭子坐下,身边只有沈月伺候。旁的夫人小姐过来打过招呼之后,也有几个呆在亭子里,跟许宁幽闲聊解闷儿。 赵青兰气冲冲地从偏殿出来,打眼看见许宁幽被几个夫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亭子里,顿时心中更加不爽,冲着许宁幽就去了。 “哟,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您怎么在这儿啊。”赵青兰走到近前,冲许宁幽行了礼,然后高声笑道:“我刚才程国公夫人正跟一位夫人说话,那夫人,端的是美颜动人,花容月貌。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摄政王侧妃,怎么王妃您在这犄角旮旯躲闲,倒让人家侧妃在前面应酬呢?” 赵青兰走进凉亭,冲着许宁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上次在承阳伯府,许宁幽当众罚了赵青兰的事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此时赵青兰过来,亭子里的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两个一个是摄政王妃,一个亲姐是太子侧妃,正得太子盛宠。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许宁幽倒是真的不想跟赵青兰一般见识,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没头没脑,眼睛里只看得见后院那一亩三分地。许宁幽嫌跟她计较落了小气,便敷衍地说道:“我不爱交际,明月又是第一次出来,让她多见见人正好。怎么,沈夫人不在前面跟太太们说话,到这里来干什么?” 许宁幽看了看四周,笑道:“也想躲清闲?” 赵青兰就是看不惯许宁幽那副什么都胜券在握的模样,冷哼一声说道:“我可跟王妃不一样,王妃命好,府上还有个貌美如花地侧妃替您分忧,我可不行,事事都要自己来。王妃这么大一尊佛在这里,我可不得上前来问候两句吗?” 赵青兰眼珠子一转,又笑道:“说起来我跟王妃也算是旧相识了,如今王妃多懒,我看人家侧妃应酬得也很好,说不定以后这些场面都见不到王妃您了,我可不得抓紧机会多跟王妃说说话,万一哪天见不到了,也不觉得遗憾不是?” 赵青兰这话说的亭子里的其他夫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了,赵青兰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就见不到了。这不是咒许宁幽丢掉王妃之位,被明月取而代之吗! 许宁幽还不见生气,撑着下巴看着赵青兰笑道:“没事,沈夫人不用羡慕我。沈将军年少英武,想必沈夫人很快也会有一众姐妹为你分忧的。” “你!”赵青兰眼看就要发火,跟在她身后的翠屏连忙拉住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赵青兰对许宁幽出言不逊,那不是自己巴巴地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吗!若是赵青兰在今天被摄政王妃发落,丢脸的可不只是赵青兰一个人! 赵青兰虽然莽撞,可这些事情还是懂的。瞪了许宁幽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我看你能得意多久。”转身就出了凉亭。 今日是太子侧妃寿宴,许宁幽也不想在今天为难赵青兰,见她转身走了,也懒得去追究她的态度了,转过头又笑脸盈盈地跟几位夫人说开了。 偏殿里,赵铃兰看着明月的眼神像是萃了冰。 “怎么样,侧妃娘娘,您愿意当着引荐人吗?”明月笑着看着赵铃兰,虽然是询问,眼中却是十足的笃定。 以藏宝图和真凤之命做敲门砖,她不相信赵铃兰会拒绝她。 赵铃兰只觉得老天爷当真可笑,先来一个戚夫人,再来一个明月,一个个都要自己去向太子引荐对方,当她赵铃兰是什么了?! 可赵铃兰能断然拒绝戚夫人,却不能拒绝明月。 明月有一点是赌对了,赵铃兰是真心为了太子好。太子如今并不能说地位十足稳固,至少宗室就是明摆着站在苏景渊那边的。若是明月说的是实情,那这个明月,赵铃兰必然要为太子争取过来。 “如意,去请太子。”赵铃兰看着明月,吩咐的却是如意。 如意看了看赵铃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领命出了偏殿。赵铃兰看着志得意满的明月,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手上的藏宝图是真是假,我不想管,太子我去请了,到时候太子要怎么处置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明月看着赵铃兰一愣,说道:“你要我自己跟太子说?若是你来引荐,这可是一大功……”赵铃兰冷笑一声,不屑道:“我不需要你这所谓的大功。这件事我也不想掺合,是真是假,信不信,自有太子自己分辨,我不做这个担保。” “侧妃娘娘未免过于小心了些。”明月笑了笑,心中暗道富贵险中求,这赵铃兰不信她虽说可以算得上是小心谨慎,可让自己完全从这件事当中抽出手去,就有点小心过头了。原本她可以凭借这件事,在太子面前再立一功,让太子对她恩宠加倍。 这么好的机会,这个女人居然碰都不碰。 想来以后自己若是进了东宫,这个赵侧妃应当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对手。 第六百零七章 明月投诚 没多一会儿,太子就过来了。 赵铃兰与明月起身,与太子见了礼,赵铃兰更是抢在太子之前开口道:“殿下,明月侧妃说是有要事要跟您禀报,事情太过隐秘,臣妾也不便旁听。前面还有各府的夫人小姐等着臣妾去招呼,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赵铃兰不等太子反应,转身就带着如意走了。太子被赵铃兰这一通说的有些措手不及,震惊之下,竟还分了个心思想,赵铃兰这是……生气了? 生气的样子倒是比她平日那副恭顺仔细的样子要生动得多。 “明月见过太子殿下。”明月的声音将太子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太子看着明月,问道:“你有何要事要禀报?” 明月抬头看了一眼太子,眼波流转,似水柔情,可惜太子却全当自己是瞎子,看不见。明月柔柔一笑,将自己的名帖与半张藏宝图双手奉上,躬身回道:“太子请过目。” 太子伸手接过明月送上的东西,摊开一看。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过了一会儿,太子将手上的东西都看完了,才抬起头,看着明月问道:“你想要什么?” 明月走到太子身前跪下,说道:“明月久居深宫,不识大体。只知道一味按照太后的意思行事,从未自己分辨过是非对错。这些日子明月日思夜想,太子乃是国之储君,才是真正的真龙,明月虽愚昧,却也知道大势所趋四个字。” “明月斗胆肯定殿下,许明月在左右伺候。不求名分,只求常伴太子,辅佐您成就一代盛世。”明月伏下身去,磕头求道。 太子看着明月,眼中明明灭灭好生复杂,“你已经嫁给了摄政王,为何今日还要跟孤说这些?” 明月回道:“明月虽是一届孤女,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明月也知道,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若明月没有这命格,不知道太后的打算,能入摄政王府已经是明月修了八辈子的造化了。可明月身负这命格,就不能任性妄为。太后将藏宝图交给摄政王的意图实在太明显,明月也不欲天下动乱,想来想去,明月只能斗胆来求太子。” “藏宝图,你没有告诉过摄政王?”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羊皮纸说道,“另外半张呢?” “另外半张明月已经妥善保管,请太子放心。”明月回道。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就是手,孤若是想要另外半张藏宝图,还就必须要将你收入东宫,好好待你了?” 太子蹲走到明月身前,蹲下身,伸手将明月的下巴掰起来,看着明月的双眼说道:“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明月望着太子,不躲不闪,手顺势覆上了太子的手背,轻声说道:“太子舍得吗?” “明月乃是真凤之命,容貌也不差,太子若收了明月,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床塌间伺候的人。这个人能带给太子民心,能带给太子数不尽的财富。帮助太子更快地登上皇位,太子当真舍得杀了明月?” 明月另一只手都快攀上太子的肩膀了,太子却突然松开手站了起来,明月一个不稳,歪倒在地上,却伸手抓住了太子的衣摆。 “太子,您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真凤之人先嫁摄政王,可摄政王留不住我,这说明什么?宗室若是知道我入了东宫,他们还会一心一意支持摄政王吗?太子,明月可以帮你。”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样背叛摄政王,难保他日,你不会这样背叛你孤……”太子似是而非地感叹道。 明月一听,以为太子已经动摇。便加了把筹码,说道:“真凤之人注定辅佐真龙,若太子登上皇位,便是铁板钉钉的真龙,明月又何谈背叛呢?再说了……摄政王娶了明月之后,可一直没有碰过明月。” 明月自下而上地望着太子,宛若攀缠巨木的菟丝花,柔弱而又魅惑,“明月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太子若是不信,自可验看。” 太子俯视着明月,眼中深沉一片,看不见任何喜怒。明月被他看的后背发毛,心中不停回想,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这才定下心来。 “你既执意要入东宫,行,孤成全你。”太子缓缓说道,“你回去吧,等着消息。孤会派人来接你的。” 明月眼中迸发惊喜的光亮,连声谢道:“多谢太子,明月日后,一定事事以太子为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松了口,明月也不好继续留在偏殿。说完话之后,便退了出来。太子看着明月走出偏殿,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半张羊皮纸,低声道:“明月……真凤?呵呵……” 明月从偏殿出来,看日头也快要到开宴的时间了。明月带着燕嬷嬷一边往正殿走,燕嬷嬷一边说道:“哎哟我的天,刚刚可吓死老奴了。殿下,您这回可当真是兵行险招啊!” “不险怎么可能生效?”明月说道,“我出门一次不容易,若是这一次不趁着进东宫的机会见到太子,谁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如今我不也赌对了吗?我就说,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想当皇帝的?我送太子那么大两份礼,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殿下,你真的相信太子会派人来接您?”燕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明月看着前方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笃定道:“信,当然信!太子既然能坐稳这个位置,必然不是什么一般人。真凤之命,先祖宝藏,不论哪一样,我都有信心,能让太子动心。” 燕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前面太监高声唱道:“吉时已到!开席!”太监话音一落,散在园中各处的夫人小姐陆陆续续都往正殿当中走去,赵青兰带着丫鬟,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再过几个夫人,许宁幽也带着沈月过来了,她身旁不时有夫人小姐驻足,请她先走。 许宁幽进殿之前看到了明月,明月笑着向许宁幽屈膝,一副恭顺模样。许宁幽扫了她一眼,便进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嬷嬷,看见了没?等我进了东宫,就是别人向我行礼,我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卑躬屈膝,颜面无存。”明月看着高大宽广的殿门,缓缓说道。 “是,殿下天生尊贵,早晚有一天,会母仪天下,凌驾于众人之上。”燕嬷嬷忙恭维道。明月想到日后的日子,心中也是舒畅。太监又高声唱过两遍开席,明月才抬步往殿内走去。 第六百零八章 互表心意 东宫行宴,一直热闹到天将黄昏才散场。各家的夫人小姐被东宫的宫女太监好好地送出了宫,赵铃兰这才满身疲惫地回了寝殿。 一进寝殿,就见太子正坐在屋里等着她。白日宴会,太子只是过来坐了坐便走了。赵铃兰今天在偏殿甩了好大一个脸色给太子看,此时见了太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 “殿下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人跟臣妾说一声,让殿下坐在这里等。”赵铃兰走上前说道,太子正在研究今天明月送过来的地图,听见赵铃兰的声音,随口回道:“没事,知道你今日忙,所以让他们不要去打扰你。” 赵铃兰在宫女的服侍下褪去了沉重的外衫,然后走到太子身边,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太子这是看什么呢,灯光这样昏暗,臣妾让人换一盏过来。” 赵铃兰伸手招来宫女将桌上的宫灯撤下去,又换了一盏新的过来,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不少。太子将手里的羊皮纸随意地扔给赵铃兰,就像扔一个寻常玩意儿,“看看,这就是今日那个命也送来的东西。” 一提起明月,赵铃兰就不免想到今天白日自己的不稳重,脸上有些赧颜,却也好生接过那张羊皮纸,摊开看了起来。 “太子?!”待看清手上是什么东西之后,赵铃兰一脸震惊地看着太子。像是不敢相信太子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扔给她看。 “怎么?吓着了?”太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赵铃兰,似乎对她脸上的惊讶表情很是满意。“说起来,爱妃今日是不是在偏殿,对孤发了火来着?”太子慢悠悠地问道,赵铃兰愣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半幅羊皮纸,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怎么,小杜鹃长大了,不想当鸟儿了,也要学鹰隼啄人了?”太子玩笑道。赵铃兰听见太子这么说,思绪渐渐回笼,“鹰隼也是鸟儿,它们能啄人,杜鹃就不行了吗?”赵铃兰看着太子说道。 “太子不怪我?”赵铃兰看着太子笑盈盈的脸,问道。太子耸耸肩,回道:“罚?罚什么?孤像是那般暴戾之人吗?” “那太子将这个给臣妾看,又是什么意思?”赵铃兰扬了扬手里的羊皮纸。太子含笑看着赵铃兰,重复道:“啊,什么意思呢?” 赵铃兰看着太子,眼里渐渐湿润,她突然放下手里的羊皮纸,倾身抱住太子,轻声说道:“太子待臣妾的心意,臣妾都明白。” 太子顺势揽住赵铃兰,在她耳边轻笑道:“你都明白吗?真的?” “是,我明白。”赵铃兰将脸埋在太子肩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我夫妻,此生相守,绝不相负。我明白的,景恒。” 赵铃兰与太子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两人之间气氛正好,若是以往赵铃兰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正事,可惜摆在他们面前的那半幅羊皮纸实在太过惹眼,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太子,这个你打算怎么办?”赵铃兰看了看桌面上的那半幅地图,问道。太子伸手将那地图拿起来,也不看,就放在手上随意把玩,“那个明月,用这个求我收她入东宫。” 赵铃兰眉心微皱,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她已经是摄政王的侧妃了。现在想入东宫像话吗?太子呢?你答应她了?” 太子看着赵铃兰,笑着点点头,“对,我答应她了。” 赵铃兰看着太子,脸上木然一片,太子顿了顿,解释道:“这女人心思多,关键还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孤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太子想怎么收她入东宫?她可是过了明路的摄政王侧妃,您是要跟摄政王彻底撕破脸吗?”赵铃兰问道,语气干巴巴地,听不出喜怒。 太子笑了笑,说道:“爱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提到这个就这么大火气?” “火气?”赵铃兰毫无诚意地笑了笑,“太子怕是误会了,东宫若要进新的姐妹,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来的什么火气。” 太子饶有兴致地盯着赵铃兰看,似乎想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赵铃兰面无表情地看回去,直到将太子看得莫名有些后背发毛。太子清咳两声,岔开话题道:“明月的事我自由安排,爱妃不用操心了。” 太子伸手揉了揉眉心,对赵铃兰说道:“今天也累了,早些安置吧。”赵铃兰站起身,跟着太子往里面走。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太子走着走着,突然说道。赵铃兰一顿,进到里间,开始服侍太子更衣,“殿下这话什么意思?无缘无故地,臣妾有什么需要问殿下的?” “那可多了。”太子张开双手,任赵铃兰替自己解下腰带,“比如四家都有上书要送他们家中的女儿进东宫,孤是收了还是没收?比如,塞北节度使……” 赵铃兰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太子,缓缓说道:“太子知道了?”太子转过身去,赵铃兰将他腰上镶金嵌玉的腰带解下,放到一边。然后绕过身躯,替太子脱下外衫。 “太子都知道了,还来问臣妾。”赵铃兰轻声说道,外衫一去,太子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松开了一点,看着赵铃兰莫名有些委屈的脸,笑道:“我知道的事旁人告诉我的,比不上你亲自跟我说的。” “你父亲既传了话让你来问,你为何不问?”太子看着赵铃兰问道,赵铃兰抬头看着太子的双眼,“太子才问了臣妾懂不懂,如今又来问臣妾这些,莫不是明知故问?” 说完,赵铃兰转身将太子身上的饰物一一放好,然后才说道:“太子,臣妾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父母,不要亲族,您别让我输得一干二净就好了。” 太子看着赵铃兰的背影,恍惚中仿佛看见了风雨中一直硬羽都没有长齐的小杜鹃鸟,正奋力地冲破雨水,往可为她遮风避雨的树枝间飞去。 它不知道这棵树是否稳固,也不知道这棵树会不会下一秒就被雷电击毁。它满心满眼只有那棵树,就好像那是它这短短地一生,绝不可以错失放弃的归属。 太子倾身从背后将赵铃兰抱住,低声说道:“放心吧,孤不会让小杜鹃一直流离失所。孤会给她一个家,一个值得托付的归宿。” 第六百零九章 可疑的夏清风 苏景渊带着夏清风连续入宫三日,每一次都是将夏清风送到皇帝寝宫之后,自己再去御书房与众臣商议国事。 塞北地动赈灾之事已经妥当,北戎与边境小范围冲突也在驻北军的强势镇压之下渐渐消弭,如今就只剩下塞北节度使这个高悬的空位,朝中还没有商量定下人选接任。 苏景渊每日就听着御书房里这群大臣争来吵去,烦得恨不能当场发落几个。太子也是一样,在大臣的争吵声中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每到这时,苏景渊就不合时宜地生出些许同病相怜之感。 因为心思都在朝政上,所以苏景渊并没有怎么关心皇帝那边。一来他是相信夏清风的,二来他也有些逃避心理。 找夏清风过来替皇帝诊治是他为了成全自己的良心,可他又怕见到好转的皇帝之后,皇帝要求他对付太子。太子的所作所为,不论哪一条,只要公之于众就少不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若是皇帝真的想要处置太子,太子绝对没有活路可以走。 不仅仅是太子对苏景渊感情复杂,苏景渊对太子又何尝不是?他们都是秦王妃的儿子,论理他该叫太子一声哥哥。可如今这情形,他跟太子万万是没有相认的机会的。 苏景渊在皇帝的问题上当了几天缩头乌龟,等他觉得实在逃避不了,应该过去看看的时候,皇帝躺在床上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好转,分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苏景渊这次过来看望皇帝,是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过来的。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什么人,进门的时候也看见那个小太监。 皇帝的情况有些奇怪,本来苏景渊还没有往夏清风头上想,以为是自己带了大夫过来给皇帝诊治的事太子终于忍不了了,所以下了重手。 苏景渊站在皇帝床边,看着俨然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少的皇帝,暗暗思考要不要再去找一找太子,他这边还没想清楚,就听见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夏先生,这种小事你就交给我们下人去做就好,您这样跑来跑去地,多累啊。”这是皇帝寝宫守门的那个小太监。听语气,他夏清风似乎并不陌生。 “这东西不好处置,稍不注意就容易沾上。我没关系,你们若是碰到了可就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来放心一些。你也陪着我半天了,自己忙去吧,我进去给皇帝喂药。”夏清风还是那副温温润润的模样,只是苏景渊此时听他说话,却再不像之前那样从不深想了。 夏清风跟寝宫太监之间,是早就相识?还是…… 门口传来脚步声,苏景渊看了一样躺在龙床上的皇帝一眼,然后闪身躲到一旁的屏风后面。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躲起来是想干什么,但是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他这次估计会发现一些重要的事情。 夏清风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酸涩浓苦的味道逐渐在房间中蔓延开来。皇帝轻微地呻吟了两声,似乎是因为这难闻的药味醒了过来。 夏清风走到龙床旁边,毫不客气地在床沿坐下,将手上的药碗放到面前的角登上。 “你……你……”皇帝费力地睁开眼,待看清楚自己面前坐的是谁之后,动作轻微却坚定地往床里侧躲去。 虽然没什么用,却表达出了自己远离夏清风的意愿。 “陛下,我知道您不愿意见到我。我也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碎尸万段。”夏清风看着床上不成人形的皇帝,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的,可留着你,只会让那两位为难。您说您这辈子,好事干过,坏事儿也干过,还干过不少。荣华富贵也享受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走,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 皇帝听见他的话,惊恐地又往后退了退,夏清风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叹了口气,说道:“您别怪我,我是大夫不是屠夫。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用这个法子。”夏清风看着皇帝,眼中一片平和,仿佛自己要要他的命就是一句笑话一样,无足轻重。 “您活着一天,太子就危险一天,王爷也会自我纠结一天。您说您当初年轻的时候不干人事,年老了还逼死了人家两兄弟的父母,现在又搞得人家兄弟俩不能相认,甚至还可能要斗个你死我活。” “陛下,您这辈子造的孽已经够多了,不如趁早荣登极乐,你跟秦王有恩怨你们俩就自己算去,给那两位留点好日子吧。”夏清风说着就去端药,看着像是要给皇帝灌下去。 “陛下放心,喝了这药走得一点都不痛苦,就跟睡着了一样,无知无觉。”夏清风端着药碗一脸正经地对皇帝说道。 可皇帝却被他吓得目眦欲裂,哪怕到了现在,连说话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帝还是没有想过要死。他不想死,他想活。 那个龙位他还没有坐够,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活下去。 皇帝不停地往后躲,可他太虚弱了,虚弱得连躲避的力气都微乎其微。夏清风看了看手中的药碗,碗中漆黑的药汁散发着不祥的味道。 他自己也说过,他是大夫,不是屠夫。亲手结束掉一个人的生命,是他作为的大夫的大忌。可他不得不这样做,若是眼前这个人不死,苏景渊跟太子,他们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夏清风做好了决定,伸手去拉皇帝。皇帝如今瘦得一把骨头,力气更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轻而易举地就被夏清风拽了过来。夏清风将碗送到皇帝嘴边,就要将药给皇帝灌下去。正式紧要关头,夏清风突然听到一旁的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叹息。 “夏先生,我请你来是给皇帝看病,不是给他下毒。” 夏清风浑身一僵,端着药碗的手一个不稳,连碗带药全部落在了龙床之上。深色的药汁将床上晕开一大片,夏清风连头都不敢回,良久才苦笑一声,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苏景渊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夏清风,又看了看因为挣扎过度,此时已经有些人事不省的皇帝,“没来多一会儿,刚巧听完了夏先生刚才所有的话。” “本王倒是真没看出来,夏先生与太子,原来还有交情。” 第六百一十章 关系败露 夏清风整个人当场僵住,药碗落在地上,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夏清风恍若未闻,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办,自己将这件事搞砸了。 “夏先生怎么不说话?本王倒是很想听听你跟太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听你刚才的语气似乎对本王还有太子相当的了解。”苏景渊走到夏清风身后缓缓说道。 “怎么了夏先生,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苏景渊死死地盯着夏清风,像是要将他的背影看出个洞来。夏清风动都不敢动,脑子里思来想去,竟然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说话!”苏景渊一声断喝,夏清风为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然后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苏景渊苦笑道:“王爷,您……” 夏清风看着苏景渊冷硬的眼神,知道这次自己决计是糊弄不过去了。睁眼闭眼都是一刀,索性就将话说明白了,让大家都得个明白。 想到这里夏清风叹了口气,对苏景渊说道:“回王爷的话,草民跟太子相识于戊戌年六月。当时太子还是永王府里的公子。连世子都还没封。” 戊戌年六月,夏清风跟太子竟然十岁左右就认识了! 苏景渊深深地看了夏清风一眼,问道:“你接近本王跟王妃,是太子指使?” 夏清风又是一声苦笑,在这种情况下被苏景渊撞见,当真是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他最开始接近苏景渊夫妻俩,确实是听了太子的话。 且不论当时他跟太子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只听如今苏景渊这用词——指使。用上了这个词,便是有天大的好心如今也都成了居心叵测。夏清风一想到这么多年那个人过的什么日子,想到他有多在乎苏景渊这个兄弟,如今听见苏景渊这样质疑他们,心中当真是苦涩难言。 “王爷,不管您怎么想。草民有一句话必须要说,不论我是否与太子早年相识,至少我接近您跟王妃之时绝无害人之心。”夏清风看着苏景渊真诚地说道。 “太子没有还您的心思,相反,他一直试图保护您。您可以怨我们瞒着你、欺骗你,但是请你不要怀疑太子对您的心意。”夏清风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说您也知道,他远比你想的要更在乎你。” “这不是你们欺骗我的理由!更不是你暗中对皇上下毒手的借口!” 苏景渊怒道:“夏先生,你是大夫,救死扶伤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再用你这双救过无数人的双手杀人!” “接近我欺骗我是有苦衷,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是有苦衷吗?”苏景渊责问,夏清风垂着头默默不语。 “为什么?”苏景渊看着夏清风问道,太子一心折磨皇帝,铁了心要他生不如死。而且如今的局势,皇帝还不能死。夏清风动手绝对不可能是太子吩咐的。而且夏清风是他带进宫里来的,太子就算要杀皇帝,也不会借他的人的手。 这种笃定来的莫名其妙,可是苏景渊却很坚定。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兄弟为了这个人反目成仇!”夏清风说道,“皇帝一天活着,就会想方设法要对付太子。是,他如今是被关在寝宫出入不能。可谁能保证不会节外生枝?皇帝只需要成功一次,太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王爷你……”夏清风看着苏景渊,缓缓说道:“皇帝难道不是你至今为止最大的一块心病吗?” “无法原谅,无法记恨,无法无视。”夏清风看了还昏着的皇帝一眼,语气平淡却格外透彻,“他活着,你恨不得怨不得,又原谅不得。若是他真的死在太子手里,他还将成为一根永远横在你跟太子之间的刺。” “与其这样,不如我送他一程。”夏清风摊开双手平放在自己眼前,苦笑一声:“我一生行医,难道我不知道我这双手的使命是救死扶伤,是广济天下吗?可我不做,没人能做。”夏清风放下手,看着苏景渊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远,像是投过苏景渊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孤单又清冷的小少年。 “当年我全家逃荒到京城,父母兄弟都死了,只剩下我乞讨为生。那年入冬早,一进十月就冷得渗人。我本以为我会活不过那个冬天。” 瘦弱的少年衣衫褴褛,手脚冻得发青。别的乞丐还有一床破席子能将就当一下越来越冷冽的寒风,他却什么都没有。只能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他应该会死吧?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总之不会太晚。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饿得不行就喝点污水。天又这样冷,他每天都能见到头一天还在街面上游荡的乞丐,睡一晚上就再也起不来。 不过他也没时间去同情别人,因为下一个马上就到他了。其实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就算一个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他也想活下去。 “你冷吗?”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这样问他。他心中嗤笑一声,他穿成这样,能不冷吗?这人还这样问,绝对是故意拿他取乐!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周身一暖。他茫然地抬起头,就见一个冰雕玉砌般的公子哥儿站在他面前,而他身上,正盖着那位公子的披风。 他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贵公子,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那公子打量了他一阵,然后伸手从身后的随从那里拿了一封银子给他,“模样倒是周正,眼神也清明。这些银子你拿着,好好过日子吧。” 那公子给完银子就带着随从走了,留下他这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乞丐愣在了原地。只来得及记住公子的车辕上的繁复花纹。 后来夏清风靠那些银子置办了行头,拜了师傅。好不容易打听到自己记住的那个花纹是永王府的纹样。那个给了他披风和银子,让他能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活下去的公子,就是永王的公子。 再后来,夏清风天天守在永王府门口,就为了再见永王公子一面。他想让那个公子看看,他如今活得像个人了。他没有浪费他当初的好心。 再后来他竟然真的跟永王公子相熟,而且还成了可以交心的好友。 他知道了关于公子的很多事情,比如公子名叫苏景恒,比如他如今的父母只是他的养父母。 他有个亲生父亲,可惜陷入了魔障,为了报仇不惜连亲生儿子都算计,从头布置一局很大的棋。他有个亲生母亲,最是温柔善良。却幽居寺庙,轻易不得相见。 他还有个弟弟,他很喜欢他那个弟弟。聪明,懂事,可他却不能与他相认。 有一天,夏清风问了一个自己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那年冬天街面上那么多乞丐,那么多将死之人。 苏景恒为何就恰恰救了他?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苏景恒并不是那种滥好心的人。 他还记得当时面容还青涩的苏景恒是怎么回答他的—— “哦,就是觉得你跟我很像。我一直在等人救我,可惜没等到也不会等到。我不想你也跟我一样,永远都活在失望当中。” 他本来一直不懂,为什么苏景恒会说自己与他相像。明明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连活下去都是问题。随着时间缓缓流淌,当年的小少年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某一天夏清风看着静立廊下,仰头望着天空的苏景恒。他脸上的表情极宁静,极平淡。那双黝黑的眸子却极挣扎。 他看着天空,似乎有些向往,眼里却又流露几分痛苦和期待。 夏清风突然就明白他们到底哪里像。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太子到场 “当初他不放心你,那时候秦王已经快疯了。为了能杀了皇帝,他什么都敢做。”夏清风停止回忆,继续说道。 “有一段时间,秦王甚至考虑用药物控制了你,然后操纵你进宫去杀掉皇帝。”夏清风语出惊人,“秦王这个念头被景恒拦了下来,他还是不放心。便让我接近你们,到你身边去保护你。” 夏清风看着苏景渊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我最初接近你们,靠近你们的动机。他一直说他这一生亲人缘浅薄,永王夫妻虽好,可少了血脉羁绊对他总是淡漠。永王跟永王妃又走得早。至于亲生父母……” 夏清风笑了一声,“秦王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他诈死之后为掩人耳目对你不闻不问,可这么多年他却一直在景恒身边。” “他就是个疯子,为了报仇,把自己逼疯,还想把景恒逼疯。你能想象景恒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夏清风看着苏景渊,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压抑了无数情绪,那些暗黑的思绪似乎就快要冲破表面的束缚。 “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夏清风一指睡在龙床上的皇帝,“他的存在已经害了景恒的前半辈子,若再留着他,他虽是还会害景恒的后半生。” “还有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景恒就一心护着你。如今你是摄政王,他是太子。他还是一心护着你,你身边有多少人撺掇着你对他动手,他身边有这种心思的人难道还会少吗?可是他不愿意,你们俩谁当皇帝都好,都能给对方留一条活路。可这个人。” 夏清风转回头看着皇帝,“他一天活着,太子就有一天危险。夏清风今日所为,一人担当。若是王爷要发落清风,清风绝无怨言。只愿王爷,不要误会了太子才好。” 苏景渊看着夏清风,眼中隐隐有些挣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夏清风。 正在这时,没口传来太子的声音:“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 苏景渊回头,静静地看着太子走了进来。夏清风似乎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这个时候过来,一时也有些无措。 “夏先生,皇上马上就该吃药了。炉子上的药麻烦你去看一看,若是小太监一个手笨,坏了药性就不好了。”太子看着夏清风微笑着说道。 夏清风一愣,看了看苏景渊,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顺势答应了。 夏清风一走,寝殿里一时安静得连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太子走到床边,看了看皇帝,然后对苏景渊说道:“清风这么多年行医救人,路上见到蚂蚁搬家都要绕开走。今日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景渊默默地站在太子背后,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太子也不转身,好像突然对床上的皇帝起了莫大的兴趣。 “其实我没有他说的那么惨。”太子突然说道,“永王跟永王妃身子都不好,走得早。小时候还不怎么懂事,他们就走了。父王虽然后面越来越疯狂,可前几年并不是那样。” “清风觉得我惨,可能也是没想到我堂堂一个皇室子弟,竟然也会有父不能认,有母不得见。其实真的跟那些穷苦人家比一比,我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比那些朝不保夕的人……” “别说了!”苏景渊突然打断太子的话,太子这才回身看向他。苏景渊此时脸上虽然还是平静无波,可双眼却泄露了他内心所有的煎熬。 “你总是这样。”太子看着他,缓缓说道,“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懂事得过分。明明是别人的错,只要那个人哭着跟你说对不起,你就会露出这种表情,好像错的是你一样。” “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是做了很多为了你好的事情,可我做了更多为了自己好的事情。皇帝也是,我这样折磨他,换了谁都受不了。旁人见了只会骂我一句冷血无情,我也承认,我就是为了泄愤才会这样对待他。还有太后,她是被我活活逼死的。我手上当真罪孽涛涛。” “所以你看,我并不是个好人。”太子看着苏景渊笑,“所以你不用纠结,坏人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也洗刷不掉他犯下的罪恶。” “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恨你?”苏景渊问道,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旁人都觉得他身处深渊命途多舛,而他自己却说,你看,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这个人,到底希望别人如何对待他呢? “你想当皇帝吗?”苏景渊问道,他放弃去纠结太子的身世,也放弃去搞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太子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苏景渊会这样问。 “他死了,你立刻就可以继位。”苏景渊指着皇帝,却看都没有看皇帝一眼,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不愿意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谁不想要这个位置呢?天下之主,真命天子。”太子笑了笑,可苏景渊却觉得这不是太子的真心话。 真想要那个位置,他怎么还会留着皇帝?就算他说是为了折磨为了泄愤,可为了一时痛快,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这可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就如同夏清风所说,皇帝身在寝宫,只需要将自己受太子幽禁的消息传出去,不用皇帝动手,天下悠悠之口就能将太子逼死。 这可不像是一个觊觎皇位之人会做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我过来寻你,是另外有事要跟你说。”太子突然另起了话头,“你那个侧妃,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明月?”苏景渊看着太子,微微有些诧异,“她怎么了?” “东宫行宴之时,她找到我,自荐入东宫。”太子缓缓说道。苏景渊脸色立刻难看了下来,且不说一个摄政王府明媒正娶的侧妃自荐入东宫这种说有多打脸。单说明月为什么会找上太子,她手中有些什么筹码,凭什么向太子自荐? 苏景渊一想到明月最开始找到她时所倚仗的东西,脸色顿时漆黑。 “我答应她了。”太子看着苏景渊,突然说到。苏景渊猝不及防之下流露一丝错愕。以太子这些时日跟他相处的模式,他以为太子是绝对不会答应明月的。 太子似乎很满意苏景渊刚才的表情,就跟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笑容里偶带着几分恶劣和调侃。 “她手上有一份先祖爷的藏宝图,你知道吗?”太子紧跟着又放了一个大招,苏景渊此时都木然了。 他确实不知道明月手中还有这么个东西,而他也看明白了,太子真的就幼稚到以那这种消息吓他,看他惊讶为乐。 “哦?那不是正和太子的意?太子有了真凤,又有了先祖爷留下的宝藏,荣登大宝指日可待。”苏景渊干巴巴地说道。 太子低头,闷闷地笑了两声,才正色道:“如今朝堂之中近半数大臣被四大家族控制,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怎么样?还不是当个傀儡,困步于四大家族的争斗之中。” “你我不论谁当皇帝,都不会愿意卧榻之侧有人酣睡。不如趁此机会,合作如何?”太子看着苏景渊,邀请道。 “你我合作,还朝堂一个干干净净。” 第六百一十二章 赵铃兰的选择 如意从外面走进寝殿,四处望了望,看见赵铃兰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便走了过去。 “娘娘。”如意揣着赵府送进来的信,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给赵铃兰,赵铃兰眼睛落在手中的书页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赵铃兰的态度其实很早就摆出来了,她寿宴当天戚夫人带着商银融过来膈应赵铃兰,就已经让赵铃兰跟赵府离了心。一边是真心以待的丈夫,一边是恨不得她们姐妹俩去死的嫡母,该如何选择,还需要别人在赵铃兰耳边赘述吗? “娘娘,府上又来信了。”如意有些为难地从袖袋中将密封好的书信拿出来,犹豫着递给了赵铃兰。 赵铃兰放下手里的书本,却也不去接如意递过来的书信,垂着双眼也不知是在看那封信还是在想些别的。 “娘娘,这是老太爷托人传进来的,还是看看吧。”如意迟疑着说道,她说的老太爷是赵家如今的当家,赵峥赵阁老。 位居一品凤台阁老之职,可以说他的一生就是跟着天朝成长起来的。 赵铃兰可以不给戚夫人面子,甚至可以不理会她的亲生父亲赵阜,但是她却不能不理会赵峥。老爷子虽然年岁大了,这些年也渐渐开始放权让下面的人去办事了。可余威犹存,他老人家一出面,朝堂上下,谁不给三分薄面? 赵铃兰这才抬手拿过书信,拆开来,信封里只有薄薄一页信纸。写的倒是密密麻麻一整页,赵铃兰迅速地看过,然后放下手,默默不言。 “娘娘,老太爷……说什么了?”如意觑着赵铃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惜赵铃兰掩饰喜怒的本事实在太好,她硬是半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赵铃兰听见如意的问话,又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他说太太上次的行为并非赵家授意,他已经罚了太太闭门思过。让我不要介意,更不要忘记自己姓什么。” “老太爷罚了太太?”如意吃惊道,非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像戚夫人这种有儿有女,夫君得力的内宅太太,可不是说罚就能罚的。世家历来对正妻就很是看重,戚夫人出身于跟赵家平起平坐的戚家,又是赵家多年的掌家太太,她受罚,就等于是在打赵府的脸。 不论怎么样,若真如赵老太爷所说,那赵家这次是给足了赵铃兰面子。 如今赵老爷子还亲自出面,看似是跟赵铃兰赔礼道歉,实际上赵府的态度也摆的很明确了,礼已经给你赔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若是赵铃兰还不按照赵家的心意做事,那就等于是要跟赵家撕破脸皮了。 一边是盘踞盛京数百年的庞然大物,一边只是太子侧妃,说的名声好听,到底也不过是个妾,还是个没有母族依靠的认养庶女。 谁的拳头更硬,连三岁小孩都能看明白。 赵铃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意,若是你,你怎么选?” 如意一愣,她没想到赵铃兰会这样问她,更没想到,哪怕是赵老太爷出面了,赵铃兰竟然还在犹豫。 “娘娘。”如意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婢子不知道娘娘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是婢子是跟着娘娘从府上出来的,婢子的根在赵府,爹娘兄弟都在赵府,婢子没有选择,只能是赵府。”赵铃兰听着如意的话,脸上一片漠然,眼里却渐渐有了些迷茫。 “可娘娘不一样。”如意看了看赵铃兰,突然话锋急转直下,“娘娘,婢子唐突,可今日既然娘娘问了,婢子就斗胆说一说心中所想。” “娘娘虽然是赵府的小姐,可到底不是太太的亲生女儿,又因为大小姐的事,太太这些年从未对娘娘您敞开过心扉,要想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怕是不能了。” 如意见赵铃兰脸上神色如旧,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逾矩而怎么样,便放心地说了下去,“老太爷如今还能管事,上上下下都镇得住,娘娘自是无忧。” “可老太爷今年都八十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呢?一旦老太爷驾鹤西去,府上便是老爷太太做主,到时候娘娘怕是比现在更加孤立无援。婢子斗胆,可婢子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也不忍心看着娘娘倒时候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娘娘,府上的事,能帮则帮,可万万不要因为府上,失去了殿下的恩宠才是啊。”如意看着赵铃兰颇有些语重心长。 赵铃兰倒是万万没想到平时看着普普通通的如意,今日竟然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你也说了,你爹娘兄弟都在赵府,你怎么不劝我全心为了赵府打算?”赵铃兰看着如意问道,如意笑了笑,回道:“赵府是何等地方,咱们下人不过是给府上当牛做马罢了,便是家生子好听一些,平日里看着也比旁人尊贵些,也不过就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都是当下人的,谁还敢说自己对府上有多重要?换句话说,便是赵府一时糟了难,对我们下人来说,也不过就是再去人牙子那里转一圈,换个府邸当差罢了。“ “娘娘,我自是盼着赵府好。可我更不想看到娘娘因为府上的事情措失自己的幸福。赵家既然在盛京屹立百年不倒,那必然有它的依仗,绝不可能是因为一两个女人。娘娘,您是喜欢太子殿下的,难道不像跟太子殿下好好过日子吗?” 赵铃兰脸上表情一阵怔忡,随后笑道:“没想到,你竟比我这个当局者还看得清楚明白,想得也更透彻。” “可惜啊如意。”赵铃兰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想洒脱随心,只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自己的幸福。可惜我不能。” “赵铃兰是赵家的女儿,管他是不是嫡女,只要我姓了赵,身上,骨血,便是灵魂都打上了赵家的烙印。我不能不管赵家,就像赵家再不重视我,如今老太爷也要亲自休书一封,来跟我解释戚夫人的事情一样。” “娘娘,那您?”如意眉头皱紧,看着赵铃兰的眼神有些许担忧。 赵铃兰从美人榻上起身,看着手中那种明明薄若蝉翼,却仿佛重达千斤的信纸,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个塞北节度使吗?他们想知道,我就让他们知道。”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世家之势 “怎么样?你我合作,将四大家族的势力从朝堂当中剔除大半。到时候任人唯贤,朝堂上下戮力同心。皇帝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做到。” 太子盯着苏景渊,眼中迸发夺目的光彩。 “铲除四大家?”苏景渊看着太子,问道:“你的侧妃出自赵家,还是赵阜的嫡女。你想过她吗?” “你若不喜欢她,如今这做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四大家族?”苏景渊看着太子揣测道,太子听见苏景渊提起赵铃兰,表情一时有些怔愣。 苏景渊看着太子,觉得太子这表情似乎不像是不喜欢赵铃兰。从前对待东宫另外两位侧妃,那才是太子为了糊弄外面的表现。如今太子在赵铃兰身上破了太多的例了,要说没有半点真心,怎么可能。 “我喜不喜欢她,跟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太子垂下眼,面色冷漠地说道,“皇帝多年纵容,已经让四大家族的人插手了太多不该插手的地方。军政,钱粮,每一处都有世家的人,京城之外,各大城镇世家势力盘踞,百姓只知四大家,不知皇帝。” 太子说起如今天朝的情况,面上神色逐渐严肃。 “皇帝贪图享乐,想省事便过分依赖四大家族,让整个朝堂都被四大家族瓜分。长此以往,以后朝廷官员尽数出自四大家,皇家变成了世家手中的傀儡。寒门子弟若要出头,除了依附世家便别无他法。” 苏景渊听着太子的话,脸上没有什么意外或者惊讶的表情。显然他对朝堂之上的情况也已经不满很久了。 世家传承百年,能称得上世家二字的家族,其背后的底蕴跟积累往往不比皇室差多少。皇室更迭,朝堂兴衰,龙椅上的人今天姓张明天姓王,可世家却不同。 京中四大家都是历经几朝几代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声势,四家之中互有姻亲,朝中多数官员,哪怕是平民出身,也多有依附。 江山都换了几姓了,四大家仍然在盛京城中屹立不倒,可见其根基深厚。 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世家底蕴深厚,子弟家学深厚,论人才,品行,学问,都是平民子弟拍马所不能及的。眼界这种东西,没有个三五代的积累,是不会有的。世家力量若是用好了,会是皇帝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可一旦主弱臣强,甚至像皇帝这样为图省事直接放纵,世家的力量,又会是皇家的催命符,梁上刀。 苏景恒跟苏景渊都不是甘于沦为傀儡的人,他们有愿景有想法,想开创盛世。他们都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便容不得自己身边还有另外的势力有跃居其上。 “四家之事,你我皆知。你说要合作,又是想怎么样?”苏景渊问道,四家如今都还是老一辈当家,这几个老家主,不说倚老卖老,但的确在皇室的问题上强势惯了。如今太子要动着四大世家,是一场硬仗。 “先祖爷的宝藏,真凤之人,这两者加在一起,你觉得够不够左右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太子看着苏景渊问道。 “换个位置,若我是如今四大家族的领头人,我跟你,都不会是心中最完美的皇位继承人。你我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世家发展到如今,与皇室必然有一战。若是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四大家族可以名正言顺的扶植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皇帝上位,你说他们还会选择你我吗?” 苏景渊背着手想了想,然后盯着太子笃定道:“你想请君入瓮?” 太子看着苏景渊,面上微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按照你的想法,皇室跟四大家必然有一个元气大伤。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苏景渊看着太子有些犹豫。 “此乃国事,事关天朝未来。纠结儿女情长没意义。”太子淡淡地说道,面容竟有几分冷漠,“难道要因为一个还算讨我喜欢的女人,便放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 “我并非要与四大家族你死我活,日后不论是你还是我,只要走到那个位置上,用到四大家族的地方还有很多。斩草除根不是上计。” 苏景渊看着太子没有说话,是,要彻底铲除四大家族并不是个明智之举。斩断起臂膀,动摇其根基,然后扶植亲皇一党执掌家族,让他们继续为朝廷鞠躬尽瘁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可如今四大家族当家的这一批,老的少的,可都在需要铲除的名列之中。 赵铃兰的叔伯兄弟,父母子侄,全部在列。 “你……”苏景渊迟疑地开口,可迎上太子淡然而平静的眼神,他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像问他,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想要清楚世家势力,为何还要放任自己对赵铃兰好,真真假假,自己总会有几分真情投入进去。 他不在意赵铃兰,不在意会不会跟赵铃兰反目成仇,就是不在意自己的真心是否会付诸东流。不在意自己以后到底会怎么样。 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在意了,他还会对什么在意呢? 苏景渊想起之前夏清风说的话,心中就像是干吞了黄莲一样,又涩又苦。 “合作之事,你让我再想想。”苏景渊说道,太子耸耸肩,像是不意外苏景渊会这样回答他。“三日之后,我让人来接明月,你随时可以给我回复。我的主意不会变,你若是不愿意插手,就站在一边看着吧。” 苏景渊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向床上的皇帝,“他……他现在不能死。你也不要再折磨他了。” 太子也转过身去,看着床上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皇帝,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死不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现在死的。” 苏景渊也说不清楚自己如今对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听见太子说现在不会让皇帝死,他心中竟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起。皇帝的性命,被他跟太子当个不怎么重要的玩意儿一般肆意评说,苏景渊心中纠结太久,已经生出了麻木。 今日的事情太多了,苏景渊心中乱成一团,就是想理清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他转身想走,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太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景渊的背影,静静地等着苏景渊开口。 “你……”苏景渊迟疑地说道。 他脑中闪过很多东西,闪过秦王临终的面孔,闪过秦王妃青灯古佛的清苦,闪过皇帝太后往年与他谈笑的画面,最终回忆穿梭,泛黄的记忆翻涌上来。 那时他还是寄居深宫的郡王世子,父亲去世,母亲出家,他在太后膝下,受尽宠爱。却不得宫里其他皇子喜爱。 他不停地寻找,试图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找到那个偷偷观望他的少年。可惜,当初的自己实在是没有闲心去注意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看不见旁人口中那个默默关注他多年的哥哥,回忆中的皇宫四级如画,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全然不知有一道视线,不论寒暑,都紧紧地围绕在他身边。 “你以后,把自己看得重一点。”苏景渊背对着太子,轻轻说道。太子双眼微微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一样。 “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若是你……母妃不会开心的。”苏景渊说完,脚下不停地从皇帝寝宫离开了。留下太子站在寝殿之中,望着苏景渊离开的方向怔怔地出神。 第六百一十四章 王府密谈 苏景渊回道摄政王府的时候,夏清风已经先一步回来了。许宁幽正跟刘婷婷在正厅说话,夏清风坐在一旁,端着茶神情严肃地想着什么。 下人通报苏景渊回来的时候,夏清风浑身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苏景渊走进正厅,看见夏清风,眼色也沉了一下。许宁幽笑着走过来,对苏景渊说道:“你可算回来了,我正跟婷婷商量呢,今晚咱们做锅子吃。” 许宁幽挽着苏景渊的手往主位走,兴致勃勃地说道:“刚好厨房今儿买了新鲜的羊肉,用鱼汤炖了,光想想那鲜味我就要忍不住了。还要……” “行,你高兴就好。你跟婷婷先说着,我跟夏先生有点事儿说。”苏景渊打断许宁幽,笑了一下说道。 许宁幽一看就知道苏景渊心里有事儿,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装作自己没有发现,松开苏景渊的手,兴冲冲地说:“行,你们去说事儿,我跟婷婷去厨房看看。晚点让丫鬟来叫你们!” 苏景渊神情温柔地看着许宁幽拉着刘婷婷出了正厅,待她们走远,苏景渊又对厅中的下人说道:“你们也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让他们不要过来。” 厅中的侍女屈膝应了一声是,垂着头陆续出去了。走在最后面的侍女出了门之后,将正厅的房门带上。 房门一关上,夏清风便长叹一声,站起身走到苏景渊身前,一撩衣摆,在苏景渊面前跪下,说道:“夏清风今日大逆不道,胆大妄为。请王爷发落。” 苏景渊垂着眼盯着夏清风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说父王当初想用药物控制我去行刺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清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王爷这么多年,执着于向皇帝报仇。可皇帝哪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当时废太子声势正旺,景恒在朝中又没有什么存在感,秦王爷执着报仇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成了心中魔障。他眼见着景恒那边暂时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太后爱重你,皇帝因为你的身世也觉得对你多有亏欠,所以时时要召你进宫,比起景恒,你更容易接近皇帝,而且皇帝不会防备你。” “秦王爷身边能人异士多,有从苗疆来的蛊师,能以蛊虫入脑控制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夏清风语气平淡地说道,“秦王爷想在你的饭食当中投蛊,让蛊师控制你入宫行刺皇帝。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与皇帝同归于尽都可以。只要能让皇帝死,秦王爷已经不折手段了。” “这件事被景恒知道了,景恒一边先下手为强,除掉了秦王爷身边的那个蛊师。另一边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你,与你交好,从而保护你。”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夏清风说道,“如今你与景恒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摄政王。你们两人之间必定会有一争,这个我都不担心。景恒是绝对不可能伤害你的,若是你赢了。” 夏清风看向沉默站立的苏景渊,说道:“若是你赢了,我相信以你的为人,你也不会为难景恒。” “至于皇帝,我本以为皇帝早就死了。只是还没有发丧。”夏清风说道,“皇帝留一天,景恒久危险一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着皇帝,也许是老天爷开眼吧,让你带了我进宫。可惜,到底我也没能替景恒解决掉皇帝这个隐患。” “刺杀皇驾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不怕吗?”苏景渊看着夏清风问道,夏清风苦涩一笑,“我本就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现在有了婷婷……虽然很对不起婷婷,可是大丈夫在世,难免有不能两全的时候。没有景恒,夏清风早就死在当年那场大雪中了。”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景恒是我至交好友,我更不能看着他身入险境而无动于衷。”夏清风弯下腰,伏在地上,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婷婷……还请王爷看在岳父的份上,饶了婷婷,合离文书我已经备好,请王爷转交婷婷,就说清风对不起她,下辈子当牛做马,来补偿她。” 苏景渊抬起头,务必疲惫地长叹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低声说道:“夏先生起来吧。” 夏清风一愣,还是听从苏景渊的话,站了起来。 “皇帝还能活多久?”苏景渊问道,夏清风看了他一眼,回道:“若用药拖着,也超不过三个月。” 苏景渊的眼神落在自己手上,脸上一片沉静,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若是许宁幽在这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苏景渊此时陷入了挣扎。 良久,苏景渊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紧,“夏先生,我把皇帝交给你,三月之内,你不能让他死了。可以吗?” 夏清风一愣,像是不明白苏景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太子是你的至交好友,若你真的想让他活下去,就听我的。”苏景渊缓缓说道,“我不会伤害他。” “你说想让他活下去就听你的是什么意思?”夏清风望着苏景渊问道,苏景渊想到之前在皇帝寝殿见到的太子,他身上那种万事不在意,不过心的态度,实在太让他在意了。 “夏先生,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不光是看外界有没有人要害他。还要看他自己。”苏景渊缓缓说道,夏清风明白过来苏景渊的意思之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王爷的意思是……景恒他自己?!” “不可能!如今皇帝命悬一线,秦王爷早已仙逝,束缚他的东西早就没了,他为什么不想活下去?”夏清风万分不解。 苏景渊心中苦笑,很多事情他不能跟夏清风说。是,如今皇帝离死也就是半口气的功夫,秦王也不在了。苏景恒贵为太子万人之上,有谁还能逼迫他呢? 全天下的人怕是都会这么想,这些事情不论是苏景渊还是苏景恒,也不可能对外面去解释。肃清朝堂,清理世家势力,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其中的凶险又哪里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呢? 更何况以太子如今的心态,他留着皇帝一条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两说。若是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太子就未免…… “夏先生不必细问,你若信我,便照我说的做。你若不信,只能委屈夏先生在府上再住一段时日,待一切尘埃落定,本王自会放夏先生离去。只是太子那里,我并不放心夏先生以外的人。夏先生可以仔细考虑,拿定主意再来告诉本王。” 夏清风面带迟疑地打量了一阵苏景渊,问道:“除了让我保住皇帝的命,你还想我干什么?”苏景渊顿了顿,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回到太子身边去。你答应我,保住皇帝的性命,三月内不能让他有事。” 苏景渊语焉不详,夏清风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可惜苏景渊的心思藏的太好,面上一丝一毫都没有露出来。 夏清风心中有些模糊的猜测,可是那个想法实在太可怕,夏清风下意识地不想去细想。 “好,我答应你。三月之内,保皇帝性命无虞。”夏清风说道,“你若赢了,最终登上皇位,我希望王爷不会忘记今日的诺言。” “放心,苏景渊有生之年,绝对不会伤害苏景恒。”苏景渊看着夏清风的双眼,缓慢而坚定地承诺。 第六百一十五章 计谋初定 晚上,许宁幽如愿吃上了锅子,熬得奶白的鱼汤炖了新鲜的羊肉,鲜美可口。许宁幽还招呼管家从库房里取了酒出来,一口肉一口酒,吃得许宁幽大呼过瘾。 回到房间,许宁幽伸直双手,撑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揉着肚子苦笑道:“完了完了,吃太多了,腰带都绷紧了。” 苏景渊好笑地回头吩咐丫鬟给她送消食的山楂茶上来,又拉着要往床上扑的许宁幽在桌边坐下,“知道自己晚上吃得多,还往床上扑,也不怕积了食。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遇见喜欢吃的就没个准数。” 许宁幽顺势就趴在了苏景渊的肩膀上,双手搂着苏景渊,干脆耍起了无赖:“那我是难得这么高兴嘛,再说了,吃得多了,不好早睡了,正好方便相公跟我聊天啊,比如咱们不如就聊聊,今儿相公在宫里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回来就一脸不高兴?还有,晚饭前你跟夏清风聊了什么?他一晚上心不在焉地,羊骨头都能下口,差点没把牙给崩了。” 苏景渊看了许宁幽一眼,许宁幽故意卖乖,一双大眼睛冲着苏景渊眨啊眨,眨得苏景渊心都软了。 “你啊。”苏景渊没脾气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相公还想瞒我什么?”许宁幽狡黠一笑,故意威胁似的收紧了搂着苏景渊的双手。苏景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跟太子见了一面。” 苏景渊脸上的表情很无奈,很纠结。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有理由条地将自己跟太子的对话转述给许宁幽。许宁幽靠在苏景渊肩头静静地听着,也不催促。 苏景渊像是想到哪儿说道哪儿一样,先是说了太子对四大家族的打算,又说了夏清风跟太子之间的关系,乱七八糟一大堆。还好许宁幽对他与太子之间的事一直都清楚,这样听下来也不糊涂。反而还听出了些端倪。 “太子……好奇怪啊。”许宁幽等苏景渊说完,才缓缓说道,“他心中有大志向,对天朝未来也有所规划。那为什么还要留着皇帝?” 太子留着皇帝不杀,就是最矛盾的地方。 “虽说如今宗室的心在咱们这边,可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君,一旦皇帝死了,他即位就是大势所趋。再多人支持咱们,都是白搭。而且他想做的事,登上了皇帝之位只会更容易,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许宁幽越说越觉得奇怪,太子对苏景渊好,她能理解。他们两人不论谁即位都不会对对方怎么样,她也能理解。可是太子可以说是主动选择了现在这样跟苏景渊呈对峙之势的局面,这就让她不解了。 明明太子随时都可以登基,他为什么不? “这也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苏景渊叹了一声,他偏过头,凑近许宁幽耳边轻声说道:“我怀疑,他可能……” 许宁幽的眼睛随着苏景渊的话越睁越大,等苏景渊说完,许宁幽放开自己还搂在苏景渊肩膀上的手,诧异道:“当真?他真的会这样做?” 苏景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他就有这种猜测。宁幽,我知道我这种推测很没有根据,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看着他,总觉得从他眼里看不到丝毫对这个世间的留恋。他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徒步已久的旅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受尽折磨。” “活着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或者说他感觉不到幸福。反而……”苏景渊眉头越皱越紧。 许宁幽一阵哑然,她是重活了一次的人,活着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她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心理,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活着对于一个人来说全无乐趣。 人活于世,若是当真一点留恋都没有,该是多么茫然,多么绝望的一件事。 “不是都说他很宠爱赵侧妃吗?至少,至少他还是有在意的人的。”许宁幽说道。苏景渊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赵铃兰出身四大家族,她亲生父亲是赵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嫡母是戚家的姑奶奶。” “一旦我们对四大家族动手,赵铃兰的父母兄弟……宁幽,就是因为太子对四大家族的事情态度太过坚决,所以我才更有这样的想法。” 苏景渊转身看着许宁幽,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身上的责任逼得我必须要对你的母族下手,逼得我要跟你反目,我永远不会像太子那样轻描淡写,意志坚决。” “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冷静伸直冷漠地面对自己要对心爱之人动手的事实,他喜欢赵铃兰,却丝毫不在意赵铃兰日后会恨他。这样的心态我无法解释。” 苏景渊缓缓说道,许是又想到了寝殿之中,态度安然仿佛交代后事一般的太子,苏景渊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提着。 苏景恒如今处处维护他,他让夏清风到他身边来保护他,看得出苏景恒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那是他并不喜欢赵铃兰?他如今对赵铃兰的一切优待都是逢场作戏?为了麻痹四大家族? 太多的猜测得不到印证,在苏景渊的心中搅成了一团。这些猜测当中他倾向了一个最不可能,最荒谬的,却也是苏景渊觉得,最契合太子的。 “别担心了。”许宁幽手指点上苏景渊眉心,轻轻地揉了揉,“不论你的猜测是真是假,你只需要确定,你认太子这个哥哥,你希望他日后美满幸福好就好了。” “世家大族咱们要整治,朝堂要肃清。皇位是你的或是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要好好地活下来,以后中秋团圆,年节祭祖,一个都不少。” 许宁幽又靠向苏景渊的肩膀,“只要咱们明确这个,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太子对世间没有留恋,那你就去成为他的留恋。他无心去周全,那咱们就替他去周全。他若喜欢赵铃兰,咱们就不让他们反目成仇,他若不喜欢赵铃兰,咱们就替他寻觅优秀的女子,凡事都有结局办法,我们已经预定好了结局,中间多费一些心力,又怕什么呢?” 许宁幽的乐观给了苏景渊支持,苏景渊伸手揽住许宁幽的肩,笑道:“对,娘子说的没错。他不能周全的我替他周全,他被迫舍弃的我替他找回来。他不是无亲无故,他还有夏清风这个朋友,有我这个弟弟。” “他不能对世间没有留恋,老天亏欠了他前二十年,以后的日子,怎么着也要跟老天讨一个连本带利才行。” 苏景渊与许宁幽依靠着坐了一会儿,许宁幽才又说道:“那明月这个事儿呢?就算太子过来接人,到底还是落了人口实。对你的名声对太子的名声都不好。” “你想怎么办?”苏景渊问道,许宁幽坐直了身子,冲着苏景渊笑了笑,“相公,我可听说,最近也有不少四大家族的人向你抛了桂枝,想送什么女儿妹妹侄女之类的,进咱们摄政王府呢?” 苏景渊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尖,说道:“是有,不过我已经全部拒绝了!” 许宁幽哼了一声,“你拒有什么用啊,总有那些不信邪的人非要往上撞。太子不是想利用明月的身世将朝堂这一潭水搅得更浑吗?我帮他一把!” “摄政王府权势已经如日滔天,我这个王妃威风可还没有抖够呢!王爷,家有悍妻,你可怕不怕啊?” 第六百一十六章对峙 穗禾院。 燕嬷嬷在房间外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明月自从从东宫回来,就不喜欢人贴身伺候,随时都让她等在门外。 漫纱端着托盘走过来,瞧见燕嬷嬷那探头探脑的模样,十分看不上地撇嘴,讥笑一声说道:“哎哟我说燕嬷嬷,你这支棱着脖子看什么呢?咱们偌大一个摄政王府,还真没见过您这样的。别说您是从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旧人,就是放别的一般人家,我都觉得不像。” 燕嬷嬷被漫纱说的老脸一红,紧接着又心生恼恨,这穗禾院四个大丫鬟,别的大丫鬟都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明月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她们也就不往前凑,只有这个漫纱,成天找着机会就要往明月身边去。 就知道跟她别风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蹄子不安好心,嬷嬷我伺候太后多年,太后临终将侧妃娘娘托付到我手上,岂是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能懂的!若是再有心挑唆,我一定回了侧妃娘娘,将你撵出去!”燕嬷嬷瞪着漫纱骂道。 漫纱憋嘴,到底还是惧怕燕嬷嬷在明月身边更得脸一筹,冲燕嬷嬷翻了个白眼,就端着托盘进了里屋。 正房这点风波几乎每天都要在穗禾院上演一次,燕嬷嬷跟漫纱就跟针尖对上麦芒一样,互相看不顺眼,遇到一起不掐上两句她们就不舒坦一样。轻罗在游廊上远远地看见了,不由得对一旁专心做针线的珍珠感叹:“也不知漫纱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好经历,天天跟燕嬷嬷掐都不带腻的 。” “漫纱姐姐性子急,习惯就好了。”珍珠专心致志地绣着自己手上的东西,顺口回道。轻罗摇摇头,也不再去关注那边的情形。 沈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一进穗禾院的院门,沈月环视一周,看到了廊下对坐的轻罗跟珍珠,便招手喊到:“轻罗,珍珠。” 轻罗跟珍珠抬头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沈月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月刚想说话,正屋里漫纱出来了,抬眼看见轻罗跟珍珠正围着沈月,连忙走了过来,将珍珠挤开,对沈月笑道:“哟,这不是沈月姑娘嘛。这时候过来咱们穗禾院,可是有事?” 自从漫纱被明月提成了贴身婢女之后,她便自诩明月心腹,觉得自己的地位比起王妃身边的沈月也不差什么了,所以说话远没了以前的尊重。 门口的燕嬷嬷看见沈月过来,连忙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多到屋里去了。她可还记得当初沈月奉命掌她嘴的狠劲。 沈月看了一眼漫纱,也不计较她的轻狂模样,公事公办地吩咐道:“王妃请你们侧妃去花园喝茶,劳烦你去跟侧妃娘娘通报一声,请她快些过去,王妃已经在园子里等着了。” 沈月说完话就走,半点都不停留。漫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惜沈月脚步太快,她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沈月就已经出了穗禾院的大门。 “呸!神奇什么呀,还不都是丫鬟,给人当牛做马的命!”漫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觉自己在沈月面前落了下乘,咬着牙低声咒骂。 珍珠在一旁看着本来还想劝劝,接过被轻罗眼明手快地拉到了一边。 人家自觉是侧妃的贴身婢女,比她们这些一等掌事丫鬟高贵不少,她们何苦去讨这个没趣。 漫纱哼了一声,才转身去了正房给明月回话。 天气正好,园中花草丰茂。许宁幽难得有兴致,竟让人搬了一套老紫砂的茶具出来,放在假山上的凉亭之中,煮水烹茶。 茶叶都是王府库房中的好茶,水滚如龙眼大小,以竹勺打水,注入茶壶,茶香瞬时便四溢出来,淡雅袭人。 “王妃好兴致,只是这云雾茶不耐高温,王妃这水似乎过了两分。”明月走进亭中,没等许宁幽开口招呼,便自觉坐到了许宁幽对面,还自发自动地端过一个茶盏,轻轻一嗅,说道:“可惜了,上好的云雾,这样一来,色香味都失了几分。” 许宁幽放下手中的竹勺,看着明月淡淡地说道:“侧妃也懂茶?我自小不爱这些,不过时随意糊弄着玩儿罢了。” “说不得懂,不过略知一二。”明月放下手中茶杯,闲闲地笑道:“以前住在太后宫里,受太后教导,少不得这些东西都得懂。王妃的娘家……您父亲好像是三品大员吧?盛家祖籍似乎不是盛京的,到王妃父亲这一代才在盛京扎根,怪不得王妃不擅长这些了,底蕴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得来的。” 许宁幽面上不见喜怒,倒是沈月脸上带出了怒意。许宁幽端起面前的茶杯也闻了闻,然后又尝了尝,才点头说道:“嗯,确实是差了点味道。景渊烹过茶,我喝着是比这个好喝一点。回头得让他教教我才行。” 明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盯着许宁幽的目光带上了一点阴冷。许宁幽只当没察觉到,说道:“明月,你进府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许宁幽看着明月,脸上神色严肃起来,“我说过,你若是安分守己,摄政王府保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若是你有半点别的心思,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明月在许宁幽的逼视下,心头一跳。一时间竟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许宁幽的双眼。明月轻咳两声,笑了笑,说道:“怎么,王妃今儿是来明月面前立威的?” “你说对了一半。”许宁幽也冲明月笑了一下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我不是来你面前立威,你还用不着我特意敲打。”许宁幽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明月的脸色在许宁幽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又黑了几分。 没有什么被自己的对手不当回事更打击人的了,明月视许宁幽为拦路虎绊脚石,把她当作自己人生中一个必须逾越的坎,可许宁幽今日的态度,确实明晃晃地告诉明月,我没把你当回事,你也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争。 “我是要用你立威。”许宁幽看着明月青白的脸色缓缓说道,“王府内外,有多少双眼睛盯在王爷身上我都清楚,又有多少双眼睛盯在我的身上,我更清楚。” “明月,你若肯安分度日,我决计不会为难你。可惜,你偏偏认不清现实,总是奢想那些你得不到,不属于你的东西。” 明月放在膝上的手攥紧,指甲掐进肉里,她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什么叫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明月瞪着许宁幽说道,“从小别人就告诉我,我跟你们这些凡人是不一样的!我乃真凤!受太后教导长大,凭什么我要甘于平淡度日?凭什么我要甘心居于人下?” “盛清漪!如果你是我,你会甘心吗?!”明月看着许宁幽的双眼闪着偏执而疯狂的光芒,许宁幽还未说话,她身后站立的沈月就忍不住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竟然直呼王妃娘娘闺名!” “盛清漪,你今儿叫我来,想必是知道我在东宫做了什么了吧?”明月没有理会沈月,而是向后靠坐回椅子上,态度有了些有恃无恐的闲散。 “没关系,你知道就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盛清漪,你还敢杀我吗?”明月看着许宁幽,脸上满是得胜的志得意满。 许宁幽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杀你。”不是不敢,而是不会。 明月嗤笑一声,完全不相信许宁幽的话。许宁幽紧接着又道:“侧妃明月,胆大妄为,毒杀正妃未遂,摄政王,王妃宽厚仁德,不欲徒增杀孽,着,毁其玉蝶,逐其出府。” 许宁幽看着明月满脸的错愕,说道:“明月,你可以走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措手不及 明月听清许宁幽的话,霍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说道:“盛清漪你疯了!我什么时候企图毒杀你了!” 许宁幽端起面前的茶杯,手腕一转,将茶水泼到地上。浅绿色的茶水已落地,立刻发出次啦一声,青石的地面立刻被腐蚀冒起了青烟。 明月看着许宁幽这一连串的动作,眼睛像是马上要喷出火来,“盛清漪,你陷害我?!”许宁幽看着脸色铁青的明月,悠悠然笑道:“怎么了明月侧妃,你不是正打着出府的主意吗?我专门送你一程,免得你还得费尽心思找办法怎么逃出府去。” “你试图毒杀正妃,只是被轻飘飘地逐出王府,还不能让你满意?”许宁幽看着明月,故意问道。 明月看着许宁幽,胸口起起伏伏像是被气得狠了。好一会儿,明月才缓缓说道:“你果然知道了,苏景渊呢?他也知道了?” 许宁幽随手将手里的茶杯扔到桌面上,问道:“你是希望王爷知道,还是希望王爷不知道?”说罢,许宁幽也不等明月回答,又道:“其实王爷知不知道关系不大,明月,你还是不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你闭嘴!”明月被许宁幽戳到痛楚,忍不住喊道。“少在我面前做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盛清漪,你不就是比我早认识苏景渊吗?!若是你我换个位置……” “就算你我换个位置,景渊还是不会喜欢你。”许宁幽打断明月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月,“喜欢不喜欢是最明白不过的事情,若是他真的喜欢你,有没有我都不会改变他的感情。明月,从你见到景渊的第一面开始,除了你自诩的天潢贵胄,他有没有对你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特殊?” 明月的脸色在许宁幽这句话之后,迅速地委顿了下来。 喜欢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哪怕明月再自我催眠,再迁怒他人,回头想一想,从头至尾苏景渊就没有对她表露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之意。从来没雨,不管是她用自己的命数,用太后留下的遗命,还是用自己姣好年轻的肉体去引诱,苏景渊都是没有变过的。 他不喜欢她,不愿意接受她。甚至他看不起她所做的所有献媚邀宠的事情。 “明月,我早就跟你说了,可是你不信。”许宁幽看着明月,眼中竟有了些许同情。“你不但不信,你还以为自己有安身立命的依仗,所以肆无忌惮,自视甚高。” “所谓的真凤之命,对你来说就真的很好吗?”许宁幽看着明月缓缓说道,“我没有看出来它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反倒因为它,你在看不进世间最真实的色彩,过不了平淡祥和的日子。不过这也不怪你,任谁从小被灌输这样的念头,都会是你现在的模样。” 许宁幽摇了摇头,心道这所谓的命数当真是害人不浅,明月若不是因为这句真凤之命生了太多妄想,此生应当是另一种过法。 “哈哈。”明月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讽刺又绝望,“哈哈哈哈,盛清漪,别做出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了。” 明月脸上的羞恼全然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冷硬和漠然,“你今天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不过也是因为命好罢了。就算你说得再冠冕堂皇,说得再有理,你不还是正做着这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事吗?” “为了轰我走,你设这么一个局,盛清漪,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呢?”明月看着许宁幽,眼中的恶意已经不再隐藏,明显得就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一样。 “大胆!竟然敢这样跟王妃说话!”沈月受不得明月拿这样的态度对许宁幽,说话间就要上前对明月动手,许宁幽连忙一把将沈月拉回来,示意她站着别动。 “哼,盛清漪,你倒是养了一条好狗啊。”明月看了一眼沈月,冷笑一声说道:“骨头都不用给,她自己就会冲着外人汪汪叫。” 许宁幽眉头一皱,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明月,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现在说一句放弃,我可以让你隐姓埋名,从此以后过安生日子。” “隐姓埋名?”明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如今既然她跟许宁幽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她此时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所有见不得人的打算都已经被对方知晓,明月也省了那点做戏的功夫,她弯下腰,双手撑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盯着许宁幽说道:“我明月,乃是太后教养,真凤之命,天生就该母仪天下,金尊玉贵。你让我隐姓埋名?” “盛清漪,别再说这种可笑的话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没出息吗?老天爷既然给了我这条命,我就绝对不可能让它白白浪费。这次我认栽,犯在你手里。你说我要毒杀你那边毒杀吧,你能逐我出王府,你还能杀了我吗?” 明月的眼神像是盯住了猎物的毒蛇,冰冷中带着泛着血腥味的杀意。“盛清漪,你不能杀我。你以王妃之尊斩杀真凤之命的我,就是逼着宗室问罪于你。逼着苏景渊跟宗室反目成仇。” “你不杀我,可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了你的项上人头!”明月咬着牙说道,“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让你后悔今时今日对我做出的一切!” 许宁幽静静地看着明月,像是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明月这个时候也不恼怒她对自己的无视了,嘴角一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还有苏景渊,他如今弃我如敝履,我送上门他都不要。今后他就别后悔!放心,我会让你们两个,当一对同命鸳鸯,一起去阴曹地府报道,好让你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许宁幽冷冷地说道:“话别说的太慢,明月,我好心劝你你既然不听,还觉得我跟景渊都在害你,跟你不共戴天,那我也懒得再费这个唇舌。” 许宁幽伸手将明月从自己面前推开,然后看着明月高声说道:“沈月,带着下人去穗禾院将明月的东西收拾出来,是她的一份别少,不是她的一份也别漏。收拾好了,就送她走吧。”沈月站在许宁幽身后早就看明月不顺眼了,如今听见许宁幽这样吩咐,连忙应了一声是。 “不必了!”明月站直了身子,高高在上地看着还坐着的许宁幽,“我本来就孤身入王府,没什么私人的东西。也不劳烦王妃额外吩咐,我自己走。” 许宁幽看着明月转过身,独自走下假山。原本跟在明月身边的燕嬷嬷从明月跟许宁幽两人对上的时候,就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缩在一边冷汗如雨。如今明月这一走,倒让燕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燕嬷嬷舍不得府上,想留下来?”许宁幽察觉到燕嬷嬷的视线,转过身看着那个越来佝偻的老妇人,淡淡地说道。 燕嬷嬷一个激灵,连忙扑上前,哭到:“王妃大恩大德,王妃开恩!”许宁幽见这苍老嬷嬷如此表现,心中不耐,也不想跟这个人再多有纠缠,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滚。 燕嬷嬷连忙转身追着明月去了,等到这主仆二人从假山离开,许宁幽才长叹一口气,对沈月说道:“可算是让她走了。” “王妃。”沈月皱着眉头,脸上的不乐意都快凝成实质了,“王妃就这样放过了她,也实在是太不当回事儿了!” 没办法跟沈月解释自己跟苏景渊的计划,许宁幽只能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我跟王爷自有打算,她走了,我吩咐你的事情赶快去办了。务必就在这几天,让全京城都知道,明月这个真凤之人的存在。” 第六百一十八章 满城风雨 明月被逐出摄政王府的消息,在许宁幽的可以纵容之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京城内外。 当初明月进府,宗室就对这件事一千个一万个支持,宗老苏寻更是存了说服苏景渊改立正妃的心思,如今乍一听明月被逐出王府,第一个不干的就苏寻。 苏寻找上门的时候,许宁幽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苏寻过来,若是苏寻不找她闹一场,她还正愁怎么给明月这真凤之命造势。 “王妃,宗老在正厅等你呢。”沈月从门外进来,对许宁幽说道,许宁幽打起了精神,走到镜子前看了看,确定自己周身规整,然后才问道:“人找好了吗?尾巴收拾干净些,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沈月回道:“王妃放心,咱们的人办事速来妥当,绝对不会让人起疑心的。只是王妃……真的要这样做?” 沈月看上去很是担心,“王妃,虽然您跟王爷不相信所谓命数一说,可是世人大多数是信的,再说还有宗室那帮人在,你这样讲明月的命数公布出去,岂不是给自己招惹是非?” 许宁幽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沈月说道:“你放心,我说要公布,自然有我的打算。更何况还有王爷在呢,不会出事的。” 主仆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正厅。 大管家正守在正厅门口,远远看到许宁幽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说道:“王妃,宗老在里面,发了大火。我已经让人去宫里请王爷了,您要不……缓一缓再进去?” 许宁幽看了一眼正厅的方向,不以为意地笑道:“人家既然选了这个时间过来,就是为了见我而不是见王爷,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可是王叔呢,咱们怎么能失礼?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许宁幽不等大管家再劝,便走进了正厅。 “慎王叔,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有失远迎,还请慎王叔莫怪。”许宁幽笑意盈盈地走进正厅,冲着苏寻行了礼。苏寻坐在位置上,冷冷地看着许宁幽,说道:“盛氏,你可知罪!” 许宁幽站起身,走到主位上坐下,又接过丫鬟送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回道:“慎王叔这话说的奇怪,您无缘无故跑到摄政王府来问我的罪,我当真是一头雾水,哪里来的知罪呢?” 苏寻盯着许宁幽,脸色越发严肃,“盛氏!今日本王乃是以宗老身份到府,你别跟本王打马虎眼,本王问你,明月侧妃被逐一事,可是你的主意!” 许宁幽放下手中茶杯,看着苏寻点点头,“是。” “嘭!”苏寻一掌拍在桌面上,怒道:“无知妇人!你可知明月身份非比寻常,岂能因为你们那点后宅阴私便逐她出府!盛氏,你莫要因为自己的私心坏了景渊的大事!” “我倒是不知,我逐一个意图毒杀正妻的侧室出府,会坏了王爷什么大事。”许宁幽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慎王叔,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当初明月为什么能进王府?您可别故意忘记王爷当初的态度啊。” “混账!”苏寻被许宁幽的话气得脸色通红,“盛氏!为妻者当以贤良淑德为紧要!莫要仗着景渊对你的感情为所欲为!你明知明月此人对景渊很重要,你却偏偏要逐她出府,盛氏,你可也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本王的!” 许宁幽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面色淡定,丝毫不惧怕苏寻的怒火,“我可没看出来明月哪一点对王爷重要了,慎王叔,你这话说的奇怪,要不然咱们等王爷回来,当着王爷的面问问?” 苏寻这下子就跟被点燃了的炸药桶一样,站起身指着许宁幽骂道:“无知蠢妇!你可知明月命数奇特,乃是襄助景渊的最佳助力!若不是景渊念旧,连你这正妃的位置都应该是她的!你不顾念着景渊的前程便罢了,如今竟然还因为你那点心思,将她逐出府去!如此不识大局不顾体面,你如何当得起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将来……” “将来如何?”许宁幽打断苏寻的话,“慎王叔,你怕是糊涂了。我说过,我逐明月出府是因为她意图毒杀我,这样的罪行,放在别的人家乱棍打死都不为过,我不过是将她逐出府去,哪里就值得慎王叔如此兴师动众来问罪了?” “什么叫我这个正妃的位置都应该是她的。”许宁幽冷冷地看着苏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跟王爷乃是圣上赐婚,太后做媒。我过府之时告慰过太庙,拜过苏家列祖列宗,玉蝶上了皇家档案,怎么到了慎王叔这里,我这个王妃到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苏寻一时语结,当初苏景渊还是宁郡王的时候,宗室哪里会管他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盛家的盛仲达虽说只是个三品官,可也还算得用。盛家门楣浅了点,可配当时的宁郡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人是苏景渊自己看上的,皇上跟太后都没说什么,宗室自然也就不会去讨那个没趣。可后来随着苏景渊的生世揭穿,他成了皇帝唯一一个儿子,而且能力出众,宗室生了拥护之心,这时再看许宁幽这个王妃,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再加上后来还出现了一个明月,一个真凤之命,一个是三品官员家出来的女儿,谁高谁低,宗室心中已有决断。 “王叔,不是我轻狂,只是我得提醒您,这些话今日你只是当着我的面说,我身为侄媳妇儿,听从叔叔的教训本是应当,便是再不好听我也没什么话好说。” “可您这话要是当着王爷的面说上一说,王爷会怎么样,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许宁幽的手指轻轻在白瓷茶盏光滑的表面滑动,整个人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戳心,“王叔,我再提醒您一次,若无我从旁周旋,当初明月连王府大门都进不了。” “王爷从来没有把明月当回事,如今她生了二心,我逐她出府已经是给足了太后还有宗室面子。若是宗室再不依不饶,王叔,您觉得我敢不敢让明月当一只死凤凰?” 许宁幽看着苏寻,眼里是冷冷的杀意,看得苏寻都不禁有些冒冷汗。 “真凤之命再珍贵,再百年难求,若是人死了,什么奇特命数都成了空。”许宁幽语气淡然,就好像在谈困今天的天气有多晴朗一般,“王叔,人死万事空,您觉得呢?” 第六百一十九章 许宁幽的最后通牒 苏寻没想到许宁幽在自己面前还能这样嚣张,他是宗老,代表的是苏家宗室!许宁幽怎么敢这样对他说话?!她怎么敢! “盛氏!”苏寻大怒,看着许宁幽的双眼直冒火光,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招呼人过来将许宁幽从摄政王府里赶出去。“你是景渊的王妃,当知道以大局为重!若是祸害了景渊的未来,你有几条命能陪!” “我倒是不知道,景渊的未来什么时候牵系在了一个对摄政王府生了二心的女人身上!”许宁幽反问回去,态度其实丝毫不比苏寻弱,“慎王叔,怎么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下来,就知道将一切事情依托到女人身上吗?” 许宁幽冷笑一声,“王朝败了,怪女人误国,自己作死,怪红颜祸水,怎么如今天朝皇位归谁不归谁,竟然也要看一个女人嫁给了谁吗?” “慎王叔!先帝若是知道您就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气度,您说皇陵的封土还结不结实,挡不挡得住先帝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苏寻被许宁幽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急之下将手边的茶杯扫到地上,上前一步之着许宁幽骂道:“无礼蠢妇!本王乃当朝一品亲王,岂容你随意诋毁,今日本王就替苏家,除了你这个搅家星!” 苏寻气急败坏地招呼自己的随从,要让人上前将许宁幽带走,许宁幽看着苏寻冷冷一笑,身后的沈月跨步上前,将冲在前面的苏寻的家丁一脚踹飞,那家丁虽说不是什么虎背熊腰的练家子,可也是个七尺男儿,身板结实。如今竟被沈月这么个小丫头轻轻松松地踹飞了出去,整个人往后倒飞,直接摔出了正堂,听命于苏寻的那些家丁顿时都有些迟疑。 毕竟他们只是家丁,又不是打手。眼前这个红衣丫头看着普普通通,身形还有些瘦弱,可这一出手就能让人知道,她绝对不是好惹的。 正堂闹的这么不可开交,摄政王府里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动静,大管家带着一堆护院从外面冲进来,冲着许宁幽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大管家提防的眼神还不住地往苏寻那边瞟,一副只要许宁幽一开口,他们就能立刻将苏寻一干人等扔出王府去的样子。苏寻被气得直喘,胸口剧烈起伏,连说了几声好,看着许宁幽咬牙说道:“好你个盛氏,如今来看是当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慎王叔,您这话说得奇怪,怎么是我不讲您放在眼里?”许宁幽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看着苏寻,说道:“明明是您自个儿来了王府,找我兴师问罪,咱们话不投机,您好要让您的下人拿我问罪。” 许宁幽端起茶杯,撇了撇面上的浮叶,然后喝了一口,才闲闲地说道:“王叔恕罪,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倒地哪儿有罪了,只能招呼人过来将您拦住。毕竟我没什么,被您责怪也就责怪了,可我到底还是摄政王妃。” “若是被您这样大张旗鼓地从摄政王府里带走,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放?摄政王府的脸面又往哪儿放呢?” “你还知道考虑景渊?!”苏寻被许宁幽这幅样子气得肺叶子疼,抖着手指着许宁幽,颤声说道:“少将你那点小算盘说得冠冕堂皇,你不过就是怕明月在府上,日后动摇你的地位!无知的东西!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己之私,给景渊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我确实不知道,不如慎王叔趁着今日有空,给我说说?”许宁幽看着苏寻,面上已经又了些不耐烦。 这老王爷为人刚直,可就是太迂了,不然也不会被扔到宗老这个位置上来。 许宁幽不想再跟他唧唧歪歪,放下茶杯,看着他连声问道:“府上没了明月这个侧妃,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是王爷办事不力给发落了?还是满朝文武宗室亲贵全都一夜之间发现太子才是真龙天子,全部转而投奔东宫了?” 许宁幽的话越说越直白,堵得苏寻半响回不过话来。许宁幽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苏寻,一来是她有意想将这件事闹大,二来也是气不过苏寻几次三番找她麻烦,想给他洗洗脑子。 “慎王叔怎么不回答?行,如果您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我再问问您,你如此看重明月,不过就是因为她是先代国师亲批的真凤之命。” “真凤之命可贵,可我倒是想问问王叔,历代贤后良妃,有几个是背着这所谓的真凤之命的名头的?又或者,这真凤之命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皇朝传承,皇位更迭都不以继承人的贤亮为依据,反而要看他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 “那是不是若真凤之人嫁给个山野村夫,或者商贾走卒,那些人大字不识一个,道理不通一条,只要他们有幸娶了这所谓的真凤,就能荣登大宝,继承皇位?” 许宁幽说道这里就忍不住冷笑一声,“慎王叔,您是要告诉我,天朝的皇位就应该这样传承,是吗?” “你!”苏寻指着许宁幽又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想斥责许宁幽胡说八道,可又忍不住顺着许宁幽的话想了下去。 “满口胡言!你这是诡辩!是胡搅蛮缠!”苏寻被着手,被许宁幽气得再正堂里走了两圈,然后才看着许宁幽说道:“你少扯这些歪道理!今日我说什么,都要替景渊肃清他的后院!你如此善妒,不能容人,还妄图干涉景渊的正事,若是本王今日放过你,来日我都没脸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苏寻话音一落,正堂里的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苏寻带来的家丁虎视眈眈要往许宁幽那边去,这边摄政王府的大管家带着护院小心翼翼地将许宁幽护在身后,盯着苏寻家丁的双眼就像是正在捕猎的群狼,直勾勾地,还带着几分戾气。 “慎王叔,我几次三番给您面子,就算您说话再难听,我都忍了。如今您更要拿我问罪,将摄政王府的脸面扔在地上踩,我若是再无动于衷,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管我了。”许宁幽淡淡滴看了一眼那些又怕又想上前的慎王府下人,缓缓说道。 “你无需再多言!”苏寻站在人员之后,隔着两方的家丁护院,跟许宁幽对视,“今日我定要押你回宗人府,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识相一点,就自己动身。” 许宁幽低着头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衣襟,似乎对垂下来的丝绦上的绣花很感兴趣,许宁幽拿着不住地打量,顺便漫不经心地回道:“慎王叔想怎么闹呢?您让我识相一点,可您不觉得真正该识相一点,该醒醒神儿的是您自己啊!” “你今日若是赶在王府懂我,您说,您还能从摄政王府出去吗?”许宁幽看着苏寻笑着问道,苏寻哼了一声,似乎并不将许宁幽的话放在心里。 毕竟许宁幽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就算有点本事,又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苏寻对许宁幽的警示充耳不闻,慎王府的下人还是一副随时都可能扑上去要将许宁幽带走,许宁幽那边,大管家带着护院将许宁幽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满眼警惕地看着正前方的苏寻。 “慎王叔,我再说最后一次,您若是现在收手,咱们还能好好地当个亲戚,日后迎来送往一切照旧。可您若是今日动手被我赶出王府,那日后,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许宁幽站起了身,穿过人群,看着苏寻,缓缓说道。 第六百二十章 闻名天下的明月 气势汹汹的苏寻被许宁幽从摄政王府赶了出来,慎亲王今儿丢了大脸不说,连带着宗室的脸都被丢尽了。 苏寻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大门,被气得脸色煞白。他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 “王,王爷,咱们……回去?”慎王府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凑到苏寻身边,迟疑地问了一句。苏寻反手就是一耳光,将那个问话的下人打了个趔趄,“你那双眼睛长脸上就是俩窟窿吗?不回去还能怎么样?!” “小的错了,小的知错。”那些人连忙跪下请罪,苏寻借故发了一通火之后还是觉得不得劲儿,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摄政王府的大门,一甩袖走了。 摄政王府里,沈月将许宁幽面前的茶水换过,看了看许宁幽的脸色,然后说道:“王妃,就这样让慎王爷走了?若是他回去,跟宗室亲贵通了气……” “通了气又怎么样?”许宁幽端起茶杯懒懒地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沈月,你觉得宗室这群人的重要性在哪儿?” 沈月想了想,说道:“宗室的人都是皇亲国戚,自然是重要的。” 许宁幽笑了笑,看着沈月说道:“你倒是说对了,皇亲国戚,说到底,重要的不过是血脉。” “这些姓苏的,若是有真才实干,军政两边都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万万不会再宗人府这种地方任职。宗人府,说好听了是专门处理皇族案件,可执行法度会审案件自有三司,哪儿用得着他们来处置?不过是审结了案子,再往宗人府过一遭,让他们知道个前因后果罢了。” 许宁幽看着前方,目光悠远起来,“宗室不能没有,可真要说有什么实质作用,其实也就了了。我今日之所以敢这样对待苏寻,也是因为就算他今日回去之后,在宗室众人面前添油加醋对我横加指责,他们也动不了我。” “宗室办事的出发点便是名义,是规矩。”许宁幽看着沈月,脸上的神色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沉着和冷漠,仿佛这些算计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我逐明月出府,是按规矩行事。他苏寻来发难我,便是没有规矩。他今日拿捏不住我,也不会有脸去宗室面前告我的状,最多便是冷言冷语几句。” “可我自从嫁给了王爷,宗室那边的冷言冷语,还少了吗?”许宁幽不屑地一笑,“沈月,记住。在绝对的权力和力量面前,一切背地里的手段和中伤都不过是纸老虎。” “如今王爷权势正盛,我又为王爷生育两儿一女。于妇德,我无亏,于大义,我无愧。宗室就算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懂不懂得了这个手。” 沈月听到现在,不得不佩服许宁幽深谋远虑,从一开始诬陷明月下毒害她开始,许宁幽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宗室那边的为难。 “王妃思虑周全,沈月佩服。”沈月服气,许宁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说道:“这件事苏寻不过是个借口,如今怕是人人都知道苏寻到了摄政王府,与我交谈不善,被我赶了出去。趁着这股劲儿,赶紧将消息放出去。” 沈月脸色一凝,低头说道:“明白,我这就去办。” 明月被许宁幽逐出府之后,身边只跟着燕嬷嬷跟漫纱。说起漫纱,倒不是漫纱对明月有多衷心,见明月被逐出府,自己要死要活也要跟着出府。 实在是她之前仗着明月在穗禾院实在是太嚣张,除了她,穗禾院另外三个一等大丫鬟各个都是低调行事,一般不往明月身边凑。以前她还觉得轻罗她们傻,死心眼儿,结果如今明月一被赶,她左思右想,竟发现自己出了跟着明月出府,自己再没其他的路了。 不是不能留在摄政王府,只是一则她已经被明月收为贴身丫鬟,这种心腹之流与别的一等丫鬟还是不一样的,主子一倒台,下人也得跟着倒霉受猜忌。 留在摄政王府,她日后绝对没有轻罗她们未来好。她之前又将轻罗得罪的太狠,用脚想都知道日后自己若是留在摄政王府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所以漫纱一咬牙,收拾东西跟着明月出了府。 踏出摄政王府的那一刻,明月心中其实是有些茫然地。她自小居于深宫,从未与人有过多接触,太后一死她便跟着燕嬷嬷找上了苏景渊。 可以说明月从未独立在外界生活过,如今摄政王府摆明了放弃她,她现在又能何去何从呢? 去找太子?可就这样招商东宫去她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如何去找太子? 明月站在摄政王府的侧门口愣了一下神,这猛一下子,自己竟然不不知道该去哪儿。燕嬷嬷看了看天色,上前对明月说道:“殿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做打算?” 明月顿了顿,点点头说到:“行吧,你看着安排。” 主仆三人便离开了摄政王府所在的街区,去了市集寻了个客栈住下。 说是逐明月出府,可许宁幽也确实没有为难她。一应财物都没有让她交回,只要漫纱跟燕嬷嬷收进了行李,摄政王府的下人都许她们带出了府。 钱财上不用担心,明月如今愁的是如何联络上太子。明月不知道太子是否有派人在暗中关注着自己,也不知道太子许下的期限一到还会不会派人来接自己,一切都成了未知,明月心难免有些七上八下。 不等明月忐忑多久,慎亲王苏寻与摄政王妃言语不合,大吵一架,慎亲王还被摄政王妃赶出摄政王府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苏寻离开摄政王府时脸色有多难看是有目共睹的,这件事的真实性已经毋庸置疑,可摄政王妃为何会冒这样的不敬之名,跟宗老慎亲王起冲突? 满京城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了摄政王府上,出了这么一件事,所有人更是削尖了脑袋想钻进摄政王府来打听一二。 要知道宗室一直是旗帜鲜明地站在摄政王这一边的,如今摄政王妃与宗老不和,那是不是朝堂之中的势力分布也会起了变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隐秘的事,被人刨根究底地查下去也难免有疏漏。更何况许宁幽压根儿没想要隐瞒其中的隐秘,甚至可以说她就等着这些人来查这件事。为什么摄政王妃会与宗老起这样大的冲突? 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明月身上。这个刚入府不久的侧妃娘娘平日里存在感实在不高,如今竟然能让正妃与宗老为她争吵,可见这个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盏不省油的灯如今已经离开了摄政王府,可为什么这样一个被逐出府去的侧妃会让宗老如此在意呢?紧跟有关明月的命数的消息就顺势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的功夫,百年难得一遇的真凤之人出现,乃是摄政王的前侧妃,如今已被逐出府去了。 明月在客栈安顿下来的时候,关于她的种种消息已经在京中勋贵大臣家中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在暗笑许宁幽这次怕是要被摄政王苏景渊责罚,所有人也都在观望,对于明月这个人,王府跟皇室会怎么处置。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动作起来的,不是摄政王府也不是皇室或者哪家皇亲。而是赵家。 明月在客栈住下的第二天一大早,赵府接人的车马就停在了客栈门口。大张旗鼓地将明月接进了赵府。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进退维谷的赵铃兰 “姐!”赵青兰大呼小叫地从外面一路疾跑进赵铃兰的寝殿,“姐!”待人进了寝殿,赵青兰左右看看,见赵铃兰正在梳妆台前梳妆,连忙跑过去,着急忙慌地说道:“姐!出事儿了!” 赵铃兰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赵青兰,无奈地说道:“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忙里忙慌地,叫下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赵青兰看着赵铃兰这副悠悠闲闲,不由得更加焦急,在梳妆台前来回转悠着说道:“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我!那个明月,就是那个上次死皮赖脸要见你的摄政王侧妃!你还记得吗?” 赵铃兰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然后看了一眼如意。如意领会到赵铃兰的意思,超左右招了招手,带着一众小宫女离开了寝殿。 等人都出去了,赵铃兰这才看向赵青兰,说道:“她怎么了?” 赵青兰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铃兰,大呼小叫地说道:“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京中都传遍了,这个明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真凤之命,谁能得到她,谁就能得到王位!” 赵铃兰瞪了赵青兰一眼,说道:“说了让你少听外面那些胡话,你每次还不乐意。瞧瞧你如今传进来的这都是什么话,什么时候皇位更迭成了一个女人能决定的事了?” 赵铃兰这个想法倒是与许宁幽不谋而和,可能是她们都是人定胜天的信奉者,自来最不屑的就是将一切责任因果推咎到他人身上。所以这种传言赵铃兰便是听到也就当个乐子,笑一笑就过去了。 “姐!”赵青兰见赵铃兰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由得更急了,“你不当回事,可有的是人当回事!真凤之人只配真龙天子,多少人就算为了这个名头也会抢破头!” 赵青兰又看了看赵铃兰,一咬牙,说道:“如今满皇城的眼睛都盯在明月身上,赵府……赵府今早已经派人去将明月接进府了!” 赵青兰不知道之前明月来找赵铃兰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如今猛一听跟明月有关的传言心情激动,但明月这个人所有的倚仗跟底牌,赵铃兰都是知道的,所以赵铃兰对明月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关注。 反正都是要进东宫的,怎么进,什么时候进,她懒得去理。 可她万万没想到,东宫这边都还没有动作,赵府却抢先一步将人接走了。赵府想干什么?或者说,赵阜想干什么? “谁派的人?”赵铃兰脸色一沉,问道。赵青兰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赵铃兰,“不知道,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打听赵府的事情。” 赵铃兰脸色深沉,眼里也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赵府接走明月能干什么?不过就是存着献上谄媚的心思,明月刚从摄政王府被赶出来,摄政王的态度还有待观望,赵府最可能的,就是将明月献给太子,送进东宫。 赵铃兰虽然对命数一说心存鄙夷,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命数这个东西在天朝很受人看重,特别是如今太子正妃未立,此时送进来一个真凤之命的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还需要人多言吗? “你赶紧回去,看看府上到底是什么情形,另外,一定要打听清楚,接明月入赵府,到底是谁的主意,是祖父,还是父亲。”赵铃兰对赵青兰吩咐道。赵青兰一脸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赵青兰没走两步,一直守在门外的如意先进来了,她看了看赵青兰,又看了看赵铃兰,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娘娘,赵府派人将明月姑娘送到了东宫,太子已经让人将她安顿在了伊芳殿。”如意话音一落,赵铃兰只觉得耳边嗡鸣一声,都有些站不稳了。她退了一步,然后立刻站稳,看着如意问道:“谁送来的?” 如意伸出去要扶赵铃兰的手停在半空中,见赵铃兰脸色虽然有些白,可到底还是不严重,便回道:“回娘娘,送人过来的,是府上管家崔伯。” 管家崔德正,今年六十有二,是赵老爷子的第一心腹。 明月一事到底是谁做的主,如今已不言而喻。赵铃兰闭了闭眼,赵青兰几步跑到赵铃兰身边,扶着她担忧地说道:“姐,祖父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你现在正得太子宠爱,又是东宫唯一的侧妃,登上太子妃之位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时候……” 赵老爷子怎么能这时候送一个真凤之命的女人进东宫?这不明摆着是要放弃赵铃兰,转而扶持明月吗? “祖父这是……要放弃你的意思吗,姐?”赵青兰泫然欲泣地看着赵铃兰,赵铃兰顺着赵青兰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缓了一会儿,才苦笑一声,说道:“不,他不是要放弃我,他是要警告我。” “警告我不要生了别的心思,警告我,赵府就算没了我,也能在太子身边培植起另一个,更高贵,更尊崇,也更听话的女人。” “可你才是赵家的女儿啊!”赵青兰不甘心地哭道,“你才是赵府的血脉,是赵府大房的嫡小姐!祖父怎么能这样对你?他送了明月进东宫,若是日后明月位分高过你,他还要让你去伺候明月那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女人吗?!” “嫡小姐?”赵铃兰冷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嘲笑,“我算什么嫡小姐?如今家庙里那个连门都不能出,只能一辈子吃斋念佛孤独终老的才是赵家名正言顺的嫡小姐,从小眼珠子一样捧着疼到大的孙女他都能二话不说就处置了,我算什么?” “早在我跟大太太因为商银融闹得不开心的时候,祖父怕是就已经对我生了防备。”赵铃兰缓缓说道,“他表面上服软,纡尊降贵亲自写信给我,让我不要计较大太太的言行,还罚了大太太。其实呢,他早就不满我不听命令,不全心全意为赵家谋划。只是之前我得宠,赵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能顶替我的人。所以他才忍到了现在。” 赵铃兰后知后觉地揣摩出了赵老爷子的心理,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到底是叱咤朝堂多年的老狐狸,能屈能伸,为了赵家,竟然还舍得下脸来跟我这个小辈说软话。” 赵青兰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她只关心自家姐姐如今到底能不能维护住现在的地位和宠爱,“姐,那现在怎么办?当真让那个明月就这么进了东宫?” 赵铃兰已经过了最开始那段恍惚,心中被至亲背叛的痛感也消散下去,此时听见赵青兰这样问,淡淡地回道:“不然能怎么办?我也学摄政王妃那样,将人赶出去?” “盛氏能这么做,是因为拿到了明月的错处。不管这个错处是真是假,内情如何,至少明面上没人能说盛氏的过错。我呢?若是我此时对明月出手,你信不信,赵家会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处置我的人!” 赵青兰被赵铃兰说得一愣,半响才缓缓说道:“不,不会吧?就算祖父冷心肠,可,可咱们还有父亲……” “什么父亲不父亲的,当初赵缤出事,你看他可有多说一句,可有求过一次情?” 赵铃兰看着赵青兰,深情冷眼色冷,心更冷,“嫡亲女儿尚且能如此熟视无睹,更何况咱们这两个耍宝卖乖才能在赵府活下来的庶女?”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东宫 东宫西面的玲珑阁,乃圣祖还是太子时期,专门为心爱的良娣尉氏所建。尉氏是江南人,所以太子专门从江南请匠人过来,在东宫西面建造了一座小型园林,取名玲珑。 尉氏在后来圣祖登基之后获封贵妃,乃是当时圣祖后宫名副其实的宠冠后宫。尉氏为人贤良,性情温和平顺,也是后世史书称赞的贤妃。 玲珑阁封存已久,哪怕是太子后宫最热闹的时候,也没人能住进这个地方。如今明月一入东宫,太子便将其安置在玲珑阁,这一举动引得东宫上下朝堂内外侧目,不少人暗自揣次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太子是不是故意的,明月进了东宫,太子一道旨意也封了她个良娣。 这本是不像话,太子毕竟还只是太子,不能明旨册封自己的妻妾。可如今皇帝幽居养病,旨意过不过皇帝那一道已经不重要了。 良娣,玲珑阁,无数人都在猜测太子这一举动是不是希望明月这个真凤之命也能像当年的尉贵妃那样,辅佐君王,和谐内宫,成为一代贤良后妃。 可有更多人在好奇,明月这个所谓的真凤之人,在摄政王府只能当一个侧妃,进了东宫,太子妃位置空悬已久,可她竟然只封了一个良娣,连个侧妃都能当上,是因为太子对她心存怀疑,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也困扰着明月本人,她一向对自己期许甚高,找上太子的时候她更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的命数和手上先祖藏宝图这两张牌足以让太子对她另眼相待,就算当不了太子妃,可一个太子侧妃是跑不了的。 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竟然就用一个良娣打发她? 燕嬷嬷看着明月阴晴不定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劝道:“娘娘,您先别生气,咱们毕竟是从摄政王府出来的,太子就算一时半会儿不信任咱们,也是情有可原。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只要太子确定了娘娘您的心意,日后娘娘的前途定然错不了。” “娘娘!”从外面进来的漫纱看着燕嬷嬷又凑在明月身边奉承,顿时就不乐意了。如今她跟燕嬷嬷都是跟随明月落了难的下人,谁也不比谁高贵,漫纱难得在燕嬷嬷面前也抖了起来,“娘娘,您别不开心了。虽然如今你只是个良娣,可小的刚才出去打听了一番,就算是那个正得宠的赵侧妃,当初也是从良娣升上去的。那时候她可没有娘娘您如今的殊荣。” 漫纱走到明月身边,使了个暗劲儿把燕嬷嬷从明月身边挤开,笑道:“这玲珑阁从尉贵妃去了之后就一直封存,从没有人再住进来过,如今娘娘刚到东宫,太子殿下就将玲珑阁赐给了娘娘,这背后的深意,难道还不明显吗?” “当年尉贵妃可是宠冠后宫,数十年盛宠如一日,便是年过四十,圣宠都未有丝毫减退。她住过的地方,能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吗?娘娘,太子这是在昭告天下,他待您一如当年圣祖待尉贵妃呢!” 明月的脸色在漫纱的劝解下稍微好看了一些,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她虽然住进了玲珑阁,可位分实在太低。若是说太子如今还不信任她,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就算她还是完璧之身,可到底是个二嫁之人。又是从摄政王府出来的,太子对她有防备也是人之常情。 “行了,你们不用劝我了。”明月有些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对燕嬷嬷还有漫纱说道:“该说的你们都说了个遍,我也不是那起不明白事理的人,不用你们这么小心翼翼地规劝。” 见明月脸色缓和了过来,漫纱跟燕嬷嬷也放松不少,明月撑着额头闭目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赵家当真没有留下什么讯息?” 燕嬷嬷还没来得及答话,漫纱就说道:“当真,那赵家人大张旗鼓地将咱们送来了东宫,留下许多财物珍宝之后就走了,没有说别的。”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明月冷笑一声,“从礼物里面挑些珍贵的,晚点儿咱们去拜访一下赵侧妃。” “娘娘,这时候去……怕是不好吧?那赵侧妃此时怕是正记恨娘娘,若是她故意给娘娘瓜落,娘娘不是白受委屈吗?”漫纱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懂什么!”燕嬷嬷总算是带着机会,不屑地看了漫纱一眼,说道:“小丫头片子没半点见识。你当这宫里的女人都跟街面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妇人一个样吗?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如今娘娘顶着真凤之人的名头入宫,又被太子亲封良娣,那赵侧妃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当面给娘娘没脸?” 燕嬷嬷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侃侃而谈,“再说了,咱们娘娘明面上是被赵家送进来的,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如今就是看在赵家的面子上,赵侧妃也得多帮着些娘娘,不然她一个出身赵家的女儿,难道要跟自己的母族打擂台?” “娘娘此时去示好,正是明智之举。有赵侧妃从旁协助,娘娘也能尽快得到太子喜爱,只要太子的心放在了娘娘身上,娘娘飞黄腾达,不久指日可待了?”燕嬷嬷冲明月笑道。 漫纱暗地里跺了跺脚,心道可把这老太婆给能耐坏了,如今一进东宫,她就跟回了家一样,事事都要以她从前的经历装腔作势,可漫纱也不得不承认,燕嬷嬷这番话确实是说得在理。明月要想尽快在东宫立住脚,赵侧妃那里必须讨好拉拢。 “既然都知道了,就下去准备吧。晚点漫纱跟我过去。”明月没什么精神地吩咐道。听见明月这样说,漫纱顿时喜笑颜开,燕嬷嬷错愕了一下,才说道:“娘娘,漫纱毕竟以前从没进过宫,好多规矩她不知道也不懂,还是由老奴……” “不懂就学,都是当下人伺候人的,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明月看了一眼燕嬷嬷,不耐烦地说道:“我倒也想带你,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身为太子良娣,出入宫闱,难道身边要带着你这么个受过火吻得嬷嬷?” “东宫后院可不比从前在摄政王府,这里面多的是妃嫔,让人看见我的脸往哪儿放?若是再冲撞了太子,这日子我看也不用过下去了。” 明月一番话将燕嬷嬷说得脸色煞白,漫纱瞧见燕嬷嬷吃瘪,心中一喜,忙跟着说道:“就是,嬷嬷虽然从前在宫里伺候过,可着到底也不是什么难学的事情。我知道嬷嬷年老有德,可跟着娘娘外出行走,咱们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嬷嬷就好好在这玲珑阁掌管内务吧,娘娘身边的事,交给我便是了,小的一定尽心竭力,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嬷嬷心中暗恨,却也找不出言语反驳。按理说像她这样脸上有伤痕的下人,是连宫门都进不了的。若不是赵家将明月身边的人一并送了进来,燕嬷嬷早被留在外面自生自灭了。如今她也不敢太过跟明月犟,只能讷讷地回了一句是。 不过好在明月身边统共也只有她跟漫纱这两个可以信任的人,便是不能跟着明月在外行走,这玲珑阁的内务明月还是只能交到自己手上。 燕嬷嬷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漫纱,心中暗道,再让你这个小贱蹄子得意一阵,等老娘将玲珑阁的内务理顺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第六百二十三章 暗涌 塞北节度使的尸身已经运回了京城,节度使的家人紧锣密鼓地发丧治丧,朝廷也很给面子,除了当初下旨准许尸身回京时提了两句,节度使言行有过,不得大操大办,其余的倒也没有过分为难节度使的家人。 如今节度使的丧事都近了尾声,可新的节度使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四大家族为了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的位置,明里暗里打得跟乌眼鸡一样,平白让苏景渊跟太子看了不少好戏。 苏景渊这段时日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事都不争,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塞北节度使的新任人选,都完全不去争取一把。看得他那一派的文武大臣暗自焦急,心想这摄政王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对大位没有念想了? 有些大臣找到了苏寻,以为之前苏寻跟苏景渊关系那样好,想通过苏寻打探一下摄政王的想法。这到底争还是不争,总得给个准话啊。 可谁知苏寻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之后,脸色铁青,甩袖就送了客。苏寻显然还记恨着之前在摄政王府被许宁幽狠狠得罪的事情。他记恨许宁幽不识时务,也很苏景渊事后的熟视无睹。对苏景渊的事,如今事摆明了抽手不管。 慎王爷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宗室的态度。如今宗室的意思,看上去竟是要放弃苏景渊了,可宗室也没有向太子示好,这一时半会儿,倒让好多人摸不着头脑,满头雾水。 “戚卿家,这幅黄石先生的河蚌图,笔锋苍劲,寓意深远,看落笔与收笔的走势,当是黄石先生的真迹无疑,难得,难得啊。”太子俯身看着桌面上一副摊开的画卷,由衷地赞叹道。 戚文斌站在堂下,冲太子谦虚道:“微臣也是偶然所得,听闻太子喜爱黄石先生画作,所以特意敬上。” 太子赏够了画,才抬起身,看着戚文斌说道:“戚家家学深厚,孤曾听闻,天下孤本有十,戚藏其九。原本以为是市井小民的夸张之言,如今一看,只怕是实事求是。” 戚文斌连忙躬身回道:“太子谬赞,太子乃储君,乃是将来的天下之主,天下奇珍异宝都是太子殿下的,戚家这点家底,只怕还入不了太子的贵眼。” 太子挥挥手,命人将画卷卷起来,“戚卿家不比谦虚,这点自知之明孤还是有的。世家传承有时比王朝传承更久远,比不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太子这话说得颇有些深意,戚文斌听得心头一跳,面上却还稳得住。 “太子殿下严重了,太久远的传承,也是位圣上办事。戚家万万不敢居功。”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戚文斌,过了一会儿,戚文斌在他的注视下额上都有了汗意,太子才淡淡地说道:“不过是闲聊罢了,戚卿家不比紧张。今日戚卿家前来,怕不只是为了献画吧?” 戚文斌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话更加小心谨慎,“回殿下,近日朝堂因为塞北节度使一事争论不休,旧无定论。对朝堂社稷,边境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微臣斗胆,特来替太子分忧。”太子走了下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戚文斌,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戚卿家想如何替孤分忧?” 戚文斌心道总算是说道正题了,深吸一口气,撩起衣摆跪在了太子面前,说道:“塞北节度使乃一省大员,掌管军政钱粮,权力非凡。塞北又与北戎接壤,有驻军把守,所以塞北节度使一职非同小可。微臣斗胆说一句,京中赵,明,戚,商四家,都卯足了劲儿要将自己的人送上这个位置。” 太子脸上的笑容浅浅有些冷了,眼里却更加兴致勃勃,“戚卿家,你也姓戚,如今你来跟孤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不等戚文斌回话,太子紧跟着说道:“难道……你想背着你的亲族,另立门户?” 这话着实诛心,戚文斌却不为所动,他敢跪在太子面前说这些话,就早就想好了太子会如何为难他。没有人会相信无缘无故的投诚,太子是个聪明人,城府极深,他更不会轻易相信他。 “微臣是姓戚,可姓戚与微臣效忠太子并不冲突。太子问微臣为何要说这些,微臣今日便斗胆,与太子说说真心话。” “京中世家,以赵,明,戚,商为首。四家互有姻亲,盘根错节早已成为一体。虽然也有争执分歧,可图得不过是哪家势大。归根到底,还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说句不怕得罪太子的话,如今朝廷上的官员,近半数都与四家有关系。” “圣上……圣上信任世家,不在意世家渐渐势大的局势。可这朝堂毕竟姓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不仅太子殿下明白,微臣更是明白。” “太子雄才伟略,心中有大丘壑。待您继位,必然会对朝堂有一番大动作。与其等世家之势发展到极致,被太子您出手连根拔起,不若从内部开始缓缓分解。这样既全了戚家忠义,也保了我戚家的根本。” 太子看着戚文斌,缓缓笑道:“戚卿家这话确实真诚,可见戚卿家对这个问题是深深思虑过的。不过说到这里,孤又要好奇了,戚卿家今日来对孤投诚……戚家家主,戚老爷子可知道?” “戚卿家如今可还没有掌戚家的权,你想保戚家根本,小心心有余力不足。” 戚文斌对这个问题倒是没当回事,“微臣乃戚家正房嫡子,从小受戚家教育长大。只要微臣还在,戚家的根就还在。” 太子眉头一挑,看着戚文斌问道:“哦?戚卿家这是想不管戚家其他人死活的意思?”戚文斌这是抬起头,不惧不畏地看向太子,缓缓问道:“那太子会杀尽微臣父母亲族吗?” 戚文斌这话问得太子一愣,戚文斌垂下眼,说道:“世家之重,就在传承。数百年经世道理,眼界,教养,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世家的威胁不过是过度,就像一棵大树,枝叶太过繁茂挡住了天光,只需修剪那些生长过度的枝叶便是,何必将这棵树连根拔起?” “古树参天,可顶门立户,可遮阳蔽荫,留下它可比砍了它有用多了,太子您说是不是?”戚文斌说道。 “哈哈哈哈。”太子被戚文斌说得笑了起来,“好,好一个戚文斌!” “你既然想得如此透彻,那孤再问你,你想替孤分忧,可是已有法子?”太子笑着看着戚文斌,像是很欣赏他的识趣。 听见太子这样问,戚文斌在心中长舒一口气。他要做的这件事最难的就是说服太子相信他,如今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太子明鉴,如今四大家族争的不过是塞北节度使出自哪一家,微臣知道,太子有意扶持朝中清流一派,任用纯臣。微臣可替太子,将您心中所属意的人选,送上塞北节度使之位。” 戚文斌又拜了下去,替太子扶持他心中所想的节度使,便是戚文斌真正的透明状,敲门砖。太子对此心知肚明,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戚文斌的双眼闪过很多情绪,最终这些不为人知的光芒重新归于平寂。 戚文斌听见太子这样说道:“戚卿家既然将话说得这样明白,孤也不说虚言。戚卿家,孤给你这个机会。你若当真如你所说,解决了这件事。孤自当承情。若是做不到……” “若是做不到,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将万万本本出现在贵府老爷子的案头。戚卿家,你可别让孤失望。” 第六百二十四章 意料之外 整个玲珑阁,上到明月下到漫纱,都以为赵铃兰会看在赵家的面子上,跟明月姐姐妹妹一派和谐,亲亲热热地掌控太子后宫。 可惜事与愿违,明月带着厚礼去到赵铃兰的携芳殿时,硬生生吃了一个老大的闭门羹。明月看着紧闭的宫门,再看看一脸毫不掩饰敌意的守门小宫女,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本宫初来乍到,论理当先来拜会侧妃娘娘,这位姑娘,劳烦通报一声。” 守门的宫女也是个一等宫女,赵铃兰身边要说得用,首屈一指当是如意,除了如意之外,携芳殿这边还有几个大宫女,这些宫女虽说品级高,可论起岁数来一个个的都还是小姑娘,赵铃兰素日里惯着她们,倒让她们养出了些傲气。 此时守在宫门前的这个宫女名叫爽心,是个心直口快,脸上藏不住事的人。明月被赵家大张旗鼓地送进东宫,携芳殿人人皆知这是赵家在警告赵铃兰,哪里又会给明月好脸色? 爽心垂着头,屈了一下膝,硬邦邦地回道:“良娣别见怪,实在是我们娘娘刚说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这会儿不方便见人,良娣您还是先请回吧。” 明月脸上已经带上了气氛,手里的锦帕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侧妃娘娘身子不好?那本宫更应该进去问候,能伺候一下汤药也是好的。再怎么说本宫也是赵老爷子开口送进来的人,跟娘娘也算是析出同源。” 爽心笑了一声,说道:“哟,可不敢这样说。良娣您身份贵重,乃是天下皆知的真凤之命,咱们娘娘可跟你说不上同源。再说了,此后汤药有咱们这些宫女下人们在,哪里又能劳动良娣您呢?” 爽心不等明月继续,便又开口说道:“再说了,咱们娘娘本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是糟心事儿听多了见多了心烦罢了,只要良娣您回您的玲珑阁好好儿待着,咱们娘娘的病怕是立刻就好了。” “混账!”跟在明月身后的漫纱皱紧眉头,呵斥道:“你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敢这么跟我们娘娘说话!难道侧妃娘娘平时就是这么管束你们的吗?!” 爽心被漫纱呵斥一顿,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看着漫纱说道:“我们娘娘平时怎么管束我们的,不用这位姐姐操心,横竖宫里有宫规,若是良娣您觉得小的哪里冒犯了您,只管告诉大总管去,若是我真的犯了宫规,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你!”漫纱还想再说什么,眼看着就要在携芳殿门口吵了起来,明月却突然侧头对漫纱说道:“住口!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大呼小叫!” 漫纱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明月又看向爽心,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宫也不打扰了。只是这些药材。”明月一挥手,身后捧着锦盒托盘的小宫女走上前来,“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药性温和,娘娘既然身子不适,正适合用。姑娘替娘娘收下吧。” 爽心立时退后一步,冷冷地说道:“这可不敢!良娣您还是将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我家娘娘虽然不比良娣您金尊玉贵,可这点补药自己还是有的。实在是用不上良娣您的好东西。时候不早了,小的还要进去伺候娘娘呢,良娣少陪。” 人见不到,东西也不收,自己这浩浩荡荡而来,全给别人看了笑话!明月起的严重冒火,面上却还强撑着体面,伸手扶着漫纱,说道:“好,那就祝侧妃娘娘早日康复。本宫先回去了。” 说完,明月转头就带着人走了。 没走几步,明月就听见身后携芳殿门口传来谈话声,爽心看着明月吃瘪离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身后紧闭的宫门突然打开一个缝隙,一个圆脸圆眼,看着格外喜庆的宫女走了出来,望了望明月离开的方向,对爽心说道:“爽心,就这么让良娣走了,会不会太过分啦?” 爽心斜了一眼圆脸宫女,说道:“你懂什么?就这还是给了她面子呢。一个二嫁的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赵家送了她进东宫。一进宫忙不迭地就来找娘娘,以为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 “娘娘本来就为这事儿心烦,她还要巴巴地往咱们携芳殿凑,就算没脸那也是自己找的。以为仗着赵家的关系,咱们就非得要高看她一眼不成?” “爽心!你小声点儿!”圆脸丫鬟焦急地扯了扯爽心的衣袖,明月一行人可还没走远,爽心这嗓门儿又没控制,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全听见了。 “你怕什么!”爽心不耐地看了一眼圆脸宫女,“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咱们进去吧,小厨房还炖着娘娘的燕窝呢。” 携芳殿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紧跟着又关上。明月的脚步随着携芳殿宫门的关闭而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宫巷中间。 “娘娘……”漫纱又害怕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明月,刚才携芳殿门口的谈话声,一字不落全被明月听了。不仅是她,还有明月身后这么多宫女太监。漫纱有心相劝明月,可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何止奇耻大辱,连赵铃兰身边的一个宫女都敢这样对待明月,可想而知太子的后宫是怎么看待她这个从天而降的良娣的。 明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怒气和耻辱压了下去,“没事,走,回宫。”明月缓缓地对漫纱说道,话音未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漫纱连忙跟上。 携芳殿内,爽心跟那个圆脸宫女叽叽喳喳地往小厨房走,圆脸宫女还跟在爽心后面唠叨她不该那样跟明月说话,明月到底是个良娣,是主子,她们只是下人。若是得罪了人,自己遭殃也就算了,稍不注意还要给主子招祸。 等这两人进了小厨房,一直站在寝殿门口张望的如意才转身近了屋,屋里赵铃兰也没休息,只是散着头发,勒着抹额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书。 “娘娘,当真就这样晾着那个明月?”如意走到赵铃兰身边,轻声问道,赵铃兰眼都不抬一下,葱白一般的指尖轻晃翻过一页书,随口答道:“赵家既送了她进来,想必对她给予厚望。我又没什么真凤假凤的命数,可不敢跟人家去套近乎,就这样吧。” “可……老爷子那边……”如意还是有些不放心,赵铃兰放下手里的书,看着窗外阳光灿烂,淡淡地说道:“老爷子拿明月来警告我,我正好借着明月回应他。” “是我还是明月,赵家总得给个明确的选择。”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赵铃兰打定了主意要晾着明月,不见她也不过问她的事情。太子的后宫可不比清爽赶紧的摄政王府,大大小小的美人侍妾多的是,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明月一进东宫就眼巴巴地观望着,如今已经是太子后宫第一人的赵铃兰摆出了姿态,许多蠢蠢欲动的心也就按耐不住了。 实在是明月真凤之命实在太扎眼,原本太子的后宫大家都是平等的,太子宠谁不宠谁,都是各凭本事说话。可这冷不丁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打着真凤之命的旗号进宫。 真凤真凤,这明摆着就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嘛!原本大家还都忌讳着,觉得太子既然收了明月,那肯定是在乎明月这个所谓的真凤之命的,所以不敢动作。可如今眼看着赵铃兰处处给明月没脸,太子一句话都不说,许多人便揣测太子其实也不怎么看得上明月,收她不过是为了个名头。 于是明月在东宫的日子迅速艰难了起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有常言说道,枪打出头鸟。赵铃兰特殊,那是因为太子给了足够的宠爱和地位。明月特殊,却仅仅是靠留言蜚语。一旦太子对她一视同仁起来,对明月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还好,这些后宫女人也不是特别过分,都是些女人家的小手段。今儿刺你几句,明儿抢你东西。既不伤身又不害命,不过是面子丢尽而已。 赵铃兰冷眼看着她们为难明月,既不插手也不阻止。她在等,等赵府到底是什么反应。明月是赵府送进东宫的人,若是她过得太寒碜,打的是赵家的脸。等来等去,赵铃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等来了赵阜。 她的亲生父亲,赵家下一任家主。 如意摈弃凝神地端着茶从外面进来,送到赵阜面前。赵阜请了太子旨意来看赵铃兰,两人见了面却丝毫没有父女亲情,反倒一人一座,隔着半个厅堂垂首不语。 正殿里的气氛低沉地下人,如意也不敢轻易开口。奉了茶之后就站到一旁,可还没等她退下,就听见赵阜开口道:“如意,你可知罪。” 如意心头一跳,连忙跪下,俯下身去说道:“大人明示,如意不知犯了何错。” 赵阜冷笑一声,说道:“不知犯了何错?你身为娘娘的贴身宫婢,当力行规劝之职。娘娘任性,你就当瞎了聋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任由你们娘娘胡来!你还说你不知犯了什么错!” 主位上的赵铃兰这时才抬起头,看向赵阜,“如意,你起来。”赵铃兰眼睛落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话却是对如意说的。 如意抬起头看了看赵阜的脸色,又望了一眼赵铃兰,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出去吧。”赵铃兰吩咐道,紧接着又说道:“父亲不必含沙射影,要说什么便直说吧。如意不过是个宫女,本宫决定的事情,她有什么办法改变?” “娘娘!”赵阜眼神冷硬地看向赵铃兰,“您糊涂了。” “糊涂?”赵铃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本宫在着东宫,吃得好睡得好,与太子琴瑟和谐,父亲所说的糊涂从何而来?本宫竟是一点都不明白。” 赵阜看着赵铃兰,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敢跟他硬碰硬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娘娘,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你在东宫能有今日之荣耀,跟你出身赵家是分不开的。今日我能坐在这里,便是老爷子的耐性已经到底了。” “娘娘,你是从赵家出去的女儿。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跟自己的母族闹崩,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我赵阜的女儿,也绝不应该是这种冲动任性不知大体的蠢货。” “大体?”赵铃兰冷冷一笑,笑意却没有进到眼底,“女儿倒也想问问父亲,什么叫大体?什么又叫赵家的女儿?太太领着商银融过来,要我将商银融举荐给太子的时候,赵家有想过我这个女儿吗?” “赵家一声不吭,转头就将明月大张旗鼓地送进东宫,有想过如今东宫侧妃姓赵,乃是赵家出去的女儿吗?今日父亲前来,又想让我干什么?” “赔着笑脸去帮明月邀宠?将我自己的丈夫送到赵家送进来的小妾床上?!”赵铃兰看着赵阜,眼里是浓厚的怨气。 “父亲,不是我不顾念赵家,不替母族出力。”赵铃兰缓缓说道,这些话在她心里积压了太久了,今日总算是找到机会一吐而快:“是赵家,是老爷子,先不把我当赵家人看待。你们用得着的时候我就是赵家的一条狗,用不着的时候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如今我这条狗连最后的用处都要没了,父亲还要责怪我没有替你们的新狗牵线铺路……” “父亲,我还叫你一声父亲,便是尊您敬您,您倒是说说,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赵家?”赵铃兰直视着赵阜的双眼,试图从那双幽深的双眸中看到一丝丝对她这个女儿的怜爱与心疼。 可惜她失败了,那双眼里有欲望有野心,有深不可及的算计和谋划,唯独没有对她这个女儿的顾念。 “娘娘,微臣跟您说过很多次,当以大局为重。”赵阜冷淡地说道,“明月得宠对赵家有好处,就算她得宠,也不会害到你性命。娘娘,你当明白,赵家才是你立身的根本。没了赵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赵铃兰看着面前这个朱衣华服的男人,好奇这个人的心到底有多硬,血有多冷。她眼中暗藏的希冀与脆弱渐渐消弭,她看着自己称为父亲的人,心中最后一点有关于亲情的幻想破灭成灰。 “不。”赵铃兰说道:“我的立身之本不是赵家。” “太子才是我的依仗,才是我在东宫活下去的全部支持。”赵铃兰脸上的冷漠与赵阜如出一辙,“至于那个明月,她若有本事,自己让太子对她另眼相待。” “我赵铃兰,绝对不会帮她一丝一毫。” 第六百二十六章 王府日常 赵阜亲自上门劝说赵铃兰,非但没有让赵铃兰重新向着赵家,反倒将赵铃兰逼的放了狠话。说实话,赵铃兰本来也以为,自己讲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阜下一刻就该甩袖而去,从此断了赵府跟自己的往来,说不定还要暗地里使点手段,让自己从太子侧妃这个位置上跌下来。 一把不听使唤的利剑,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折断。赵铃兰毫不怀疑,等赵阜将自己的这番话传回赵府,赵老爷子会毫不犹豫下令将自己除去。而她的父亲,不会对此做任何反驳。 可让赵铃兰没想到的是,赵阜在听到赵铃兰那番堪称忤逆的话之后非但没有发火,反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估量,又像是从未认识过她的打量。许久之后,赵阜才缓缓说道:“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后悔。有朝一日你凭自己的能力登上了凤位,才不枉你今日如此硬气。” 赵阜在说完这些之后,在赵铃兰惊讶的眼神中离开了携芳殿,赵铃兰怔怔地赵阜走了出去,过了好久,才冲着如意问道:“如意,他什么意思?” 如意看着赵铃兰,笑了笑,说道:“娘娘,大人到底是您的亲生父亲,他还是向着您的。”赵铃兰还望着门口,似乎是没有听见如意的回话,又或者已经听见了,却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她就这样坐在正殿之上,望着门口,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东宫里发生的一切,隔着几道宫墙,没有那么容易传到外面来。可还是有消息灵通的夫人小姐收到讯息,从摄政王府扫地出门的明月,就算顶着真凤之命的名头,在东宫也过得不怎么好。 摄政王府自是稳得住,赶走明月之后,许宁幽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苏景渊也没有丝毫要因为明月一事惩处她的意思。这一家五口甚至还抽时间去城外护国寺上了一回香,那场面,那阵仗,足以让京中百姓谈论好一段时间。 明月去了东宫,真凤之命的事又传了个天下皆知,许宁幽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剩下的就要看太子跟苏景渊如何操作了。 “太子倒是稳得住,明月入东宫也快十天了,怎么尽听着些后宫拈酸吃醋的小事?”今日天气好,许宁幽难得起了雅兴,拉着苏景渊在临水的凉亭中摆了棋盘。 许宁幽指间夹着一颗白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棋盘,眉头皱得有些紧,问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对面的苏景渊倒是一副一心二用的模样,没办法,他跟许宁幽的棋力差的实在太远,下许宁幽就跟玩儿一样。 “戚文斌日前找到了太子投诚,太子有意观望他的动向,所以手上的动作先压下来了。”苏景渊一边喝茶一边说道,见许宁幽思考了半天总算是要下子了,眉头一挑,咳嗽一声,“想好了?真下那儿?” 许宁幽本来就有些犹豫不决,如今听见苏景渊这样问,手一缩就收了回来,说道:“不不不,我再想想!” 苏景渊一手托着下巴,眼睛巴巴地看着许宁幽,故意气她,“娘子,你这深思熟虑也太深了一点,你落一个字,够我跟别人走两盘棋了。” “闭嘴!”许宁幽恼怒道:“就你长嘴了!旁边放了那么多点心都堵不住!” “这等俗物怎么堵得住本王的嘴!”苏景渊坏笑道:“娘子,不然你也别想了,愁坏了心疼的还是本王,不若你求求我,我就让你十个子,怎么样?” 许宁幽其实不是什么臭棋篓子,只是在棋道上不如苏景渊精通。如今被苏景渊这样调戏,心理顿时生出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来,“别!自己待着去!我就不信我今儿想不出这一步……”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难得露出的小女孩的一面,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不过他也不生好心,眼见许宁幽想得眉头紧皱,面容严肃,还非要这时候说正事去干扰她。 “不管戚文斌打的是什么主意,太子清洗世家势力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那个戚文斌,我估摸着是看出了点什么,所以趁早表忠心,想在太子手下保留一点戚家的家底。如今明月这个饵投了下去,可咬饵的人还不够多。” 许宁幽果然被苏景渊的话分走了注意力,“那怎么办?这群老狐狸,除了赵家抢了个先手,将明月送进了东宫,其余的都跟过冬的蛇一样,动都不带动弹的。那赵家也是,明月人进宫了,就跟完成了任务功德圆满了一样。” “连我都听说明月在东宫日子艰难,我不信赵家就一点儿都不知道。”许宁幽的视线在棋盘的两个位置上来回移动,似乎是拿不准到底该下在哪一处。 “知道又怎么样,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事,若是赵家着急忙慌地就出手,反倒让人看了笑话。四大世家哪一个都不是眼皮子浅的蠢货,现在怕是都在静观其变呢。”苏景渊懒洋洋地回道。 “他们要蛰伏,也不能就这么随了他们的心意。”许宁幽的眼神总算是定了下来,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咱们的时间可不多,没那个闲情逸致跟他们玩儿从长计议。” 许宁幽总算是鼓起勇气落了子,棋子一落到棋盘上,许宁幽就摈弃凝神地看着苏景渊,等着看他下一步。苏景渊撑着下巴闲闲地扫了一眼棋盘,想都不带想随手落了子。许宁幽盯着棋盘,瞬间又陷入了沉思。 “是不能由着他们考虑,事情的主动权该捏在咱们的手里。”苏景渊望着亭子外面的景色随意说道,“娘子不用担心,为夫心中有数。不出三日,定要他们如同见了血的饿狼,倾巢而出。” 许宁幽抬起头看着苏景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跳动着崇敬和佩服的光芒,“真的?我就知道!相公一定不会任由他们随心所欲!” 苏景渊对许宁幽的奉承很是受用,偏头看着许宁幽,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和温柔,苏景渊伸手拧了拧许宁幽的鼻头,笑道:“嘴这样甜,背着我偷偷吃了蜜不成?” 许宁幽俏皮地笑了笑,“我成天都在相公眼皮子底下,哪有时间去偷蜜吃。人家说的可全是真心话!相公可不能不相信人家!” 苏景渊笑着凑近了许宁幽,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端的是柔情蜜意,气氛温馨,“为夫当然相信娘子说的全是真心话,为夫就喜欢听娘子这样说,说得为夫这颗心暖暖地,跟泡在温泉池子里一样。” 许宁幽脸颊红红的,苏景渊偏过头,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凑上去亲吻。两人的双唇凑近,呼吸相闻,苏景渊却突然停住了。 “娘子,就算你这样说为夫很高兴,可偷棋子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乖乖放回去,嗯?” 许宁幽一顿,原本还是衣服小女儿的娇羞模样瞬间就不见了,脸上红晕还在,可眼神已经半点娇羞都看不见了。 许宁幽在苏景渊的笑声当中把手上偷偷拿掉的黑子放回了原位,想一想,还是气不顺,一拍桌面怒道:“还说心里只有我一个!现在让我几颗子怎么了!下个棋又不是打仗,跟我较劲有什么意思!” 苏景渊垂着头闷闷地笑,丝毫不提开局之前是许宁幽自己信誓旦旦地要他不准放水不准偷懒,必须认认真真地跟她下,“没意思没意思,为夫怎么会跟娘子较劲儿呢。” 苏景渊一把拉起许宁幽拍向桌面的手,凑近唇边吻了一吻,哄道:“娘子别生气,我可还等着娘子为我出谋划策呢。来来来,咱们不下棋了,说正事,说正事。” 第六百二十七章 设局 赵阜从东宫离开,没有直接回赵府。反而去了城中有名的酒楼—万宾楼。 小二恭恭敬敬地将赵阜引到三楼的雅间,没多一会儿,戚文斌也被小二引了过来。戚文斌进了房间,走到赵阜面前坐下,说道:“赵兄这是才从东宫出来?” 赵阜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戚文斌笑道:“看赵兄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开心啊。怎么,赵家那位侧妃娘娘连你这个亲生父亲的面子都不给吗?” 提起赵铃兰,赵阜的眉头紧了紧,他看了一眼戚文斌,说道:“她怎没样不重要,反正咱们也没把希望放在她那里,你那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戚文斌笑了笑,“一切顺利,都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别的不好说,咱们两家的这几个人,什么底细瞒得过我们?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到御史台了,都是些不轻不重的小事情,要不了命,可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明家跟商家呢?”赵阜眉心还是没有松开,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一副严肃表情,戚文斌都习惯了,“咱们两家的人纷纷被弹劾,你觉得老爷子们会觉得是谁做的?那两家根本不需要咱们出手,老爷子不会让他们渔翁得利的。” “你倒是省事。”赵阜冷笑一声,说道:“算计起自家人来也这般坦然。” 戚文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见赵阜这样说,戚文斌耸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跟赵家比,我这可是小巫见大巫。赵家好好一个女儿在东宫当侧妃,眼瞅着便是太子妃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可赵家二话不说就往东宫送了一个真凤之人。” 戚文斌看着赵阜,感叹道:“要说狠心,文斌可还真不敢跟赵家比。赵兄,不是文斌无礼,实在是赵家这番作为,换了我是侧妃娘娘,我也得心寒。” 赵阜冷冷地看着戚文斌没有作声,戚文斌却像是说上瘾了,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一边说道:“赵兄,要我说你也别怪侧妃娘娘不给你面子。毕竟你是她亲生父亲,赵老爷子是她亲祖父,可老爷子做的这个决定吧,也实在太不近人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阜打断戚文斌的絮叨,戚文斌手上一顿,抬起头看着赵阜,眉头一挑,“我想说,赵兄,你可还确定侧妃如今到底站在哪边?” “你我做的事情,说难听点的可都是叛族的事情,咱们可经不起背后被人捅刀子。”戚文斌说道,“赵侧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赵兄今日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答复吗?” “你我日后是太子近臣,赵侧妃是太子宠妃,若是咱们两边不对付,赵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赵阜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一派严肃的样子。戚文斌这番话即是在试探也是在警告,赵铃兰如今在东宫可谓如日中天,东宫后妃众多,可数来数去,太子也就对一个赵铃兰另眼相待。这本是赵家的一张有力底牌,却偏偏因为赵老爷子的一个决定,毁于一旦。 说实在的,戚文斌是不能理解赵老爷子的想法的,明明自己的亲孙女离太子妃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太子又那么看重她,为什么还要送一个所谓的真凤之人进去。这是膈应谁呢?难道他就愿意让自己的孙女将未来的凤位拱手让出去? 可不论戚文斌有多少不解和疑惑,归根到底他在意的也就是一件事情,赵铃兰会不会因此生恨,给他们背地里下绊子。 “贤弟想得太多了。”赵阜坐在戚文斌对面,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木然一片,似乎根本不把戚文斌的担心当回事,“她一个女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在后宫那一亩三分地上使手段。后宫不得干政,日后咱们跟她打交道的时候不多。” “赵兄这个意思,看来侧妃是真的跟赵府离了心?”戚文斌敏锐地捕捉到赵阜的话外之音,赵阜一顿,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女人家的小心思,她一时半会儿没拧过来,等她日后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家是她的根,没有赵家她就什么都不是。”赵阜看着戚文斌说道,“这句话对我们适用,对她同样适用。” “你在做什么?”太子悄无声息地走到赵铃兰身后,突然开口问道。正站在窗边出神的赵铃兰惊了一跳,转回身惊恐地看着太子。 “窗外有什么这么好看?看得孤的侧妃都入了神,连孤走进来都没听到。”太子身后揽住赵铃兰的后腰,让她不至于绊倒,调笑道。 赵铃兰惊魂未定,看着太子脸上那丝坏笑又有些生气,“没什么,不过就是看看月色罢了。不过比太子殿下这一吓,什么兴致都没了。” “那倒是孤的不是了。”太子笑道,嘴上说着不是,可是脸上眼底没有丝毫的歉意。赵铃兰看着好笑,转过身去回道:“哪里是太子的不是,是臣妾胆子太小了。回头臣妾就专门练练胆儿去,下次太子若是再起了玩儿性,臣妾一定面不改色。” 太子看了看自己被挣脱的手,抬起那只手摸了摸鼻尖,然后走到赵铃兰身边,跟她一起看向窗外,此时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辉之下,花草树木都朦朦胧胧仿佛是在梦中,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非但不显吵闹,反倒有种深远的幽静之感。 “若是在民间乡下,想必此时一定是蛙声一片。”太子突然说道,赵铃兰笑了笑,也没回头去看他,问道:“太子喜欢这种气氛?”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夜色,听着虫鸣,自己的心都要静了几分。”太子感叹道,赵铃兰低头叹了一声,“太子这是心事多了,心累了。” 太子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赵铃兰都感觉到丝丝凉意了,太子才突然说道:“你讲的那两只小杜鹃的故事还没完呢。” 赵铃兰一愣,嘴角还带着笑,眼里却迅速地暗淡下去,“太子怎么对这个故事这样在意。”“没什么。”太子随口说道,“就是听了一半,总想把它听完。” “两只小杜鹃还能怎么样呢?”赵铃兰说道,“喜鹊自己的孩子被赶出了他们的窝,只剩下两只杜鹃。母喜鹊觉得是杜鹃害了自己的孩子,对两只杜鹃没有以前好了。若不是喜鹊一家需要孩子,只怕小杜鹃都活不到成年。” “成年后的杜鹃因为顶替了喜鹊孩子的位置,过得还不错。大一点的杜鹃本以为自己的苦难终于到头了,她跟妹妹都有了好归属,下半辈子一定平安喜乐。” “可她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赵铃兰脸上漠然,语气也轻描淡写,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怕是真的以为她就是在讲两只杜鹃鸟的故事。 “杜鹃好不容易盼到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丈夫,她就想从此以后安稳度日,可偏偏事与愿违。”赵铃兰突然抬头看向太子,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殿下,杜鹃为了自己的小家,违抗了喜鹊的命令,以后怕是回不去喜鹊那里了。” “杜鹃又成了孤零零地一只鸟,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您说,她还能幸福吗?”赵铃兰看着太子,眼中有隐晦的希冀。 太子沉默,他看了看赵铃兰,脸上一片沉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旧到赵铃兰眼中的期待变成惊慌,太子才开口说道:“故事罢了,杜鹃早晚要离开喜鹊的窝。” “铃兰,我需要你送个东西回赵家。”赵铃兰听见太子这样说到。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胸口似乎破了一个大洞,彻骨的寒风呼呼地往自己身体里灌。她那么冷,冷到浑身止不住轻颤,可面前这个男人,却没有伸手来扶她。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两样心思 都说伴君如伴虎,储君也是君,太子的心意当真也高深莫测,是晴是雨半点痕迹都没有。近日东宫上下都在传,太子那夜宿在携芳殿,被赵侧妃顶撞,当场甩袖离去。夜色中,太子的轿撵浩浩荡荡,最终停在了玲珑阁的门前。 一连三日,太子每晚招幸明月,一时间整个东宫嗔目结舌。原本欺负过明月的人此时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生怕明月得了势,回头来找她们麻烦。 “娘娘,补汤熬好了。趁热用了吧。”如意端着精致的白瓷小碗走进内殿,见赵铃兰又坐在窗边出神,上前轻声说道。 赵铃兰怔怔地看着窗外,像是没听到如意的话。如意叹了一声,一边将瓷碗放到旁边的紫檀木小几上,一边说道:“娘娘,有什么事您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婢子知道您心里苦,可婢子也要说句不当说的话,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您已经是至尊至高的贵人了,何苦自我拘束,反倒让自己失了最大的依仗呢?” “自我拘束?”赵铃兰突然问了一句,如意看了一眼赵铃兰,咬了咬牙,回道:“是,自我拘束,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您这是硬生生将自己逼入绝境啊!” 赵铃兰转回身,看着如意问道:“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如意看着赵铃兰茫然而失落的脸,强忍下心中的不忍,点头道:“是,娘娘,婢子觉得你错了,想错了做错了。” 赵铃兰怔怔地看着如意,没有作声。如意心想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索性全说了,若是能让赵铃兰听进去一句半句,也是值了,“娘娘,婢子知道您渴望什么。可恕婢子直言,您所渴求的,不可能存在。” “别说皇家,便是换了任何一个寻常人家,都不可能存在。更不要说宫门深重,这一重又一重宫墙关了多少女人,又关了多少春心,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宫墙之内的生存法则,没有人能成为意外。” “那就这么认命了吗?”赵铃兰突然问道,眼里是几乎满溢出来的不甘和愤恨,“没有人能成为意外,所以我也要认命,也要强迫自己去遵从自己根本不相信不屑一顾的生存法则,不能说爱不能说情,不能对自己的丈夫心存期待,更不能对他有所要求。” “我跟他是夫妻啊……夫妻一体,同心同德,为什么……”赵铃兰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太子是她的丈夫,是她今生的依靠和彼岸,她明明能感受到太子对她是有情的,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真诚。 既然他们彼此相爱,为何不能冲破这根深蒂固的樊笼?不是没有人挑战了世间规则,他们身边明明就有那么好的一个例子,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不是。”如意突然冷冷地说道,赵铃兰一顿,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如意狠了狠心,说道:“娘娘,只有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与太子称为夫妻。” “哪怕您如今是东宫唯一的侧妃,哪怕太子对您再另眼相待,您跟太子殿下,都不是夫妻。”如意说道,赵铃兰被如意这番说给打懵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呵呵……”赵铃兰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她越笑越大声,她在笑自己的可笑,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竟然在太子短短的温情当中迷失了自己。她笑着笑着,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落在手上,滚烫,灼人。 “对啊,我跟他算什么夫妻……”赵铃兰笑道,“一个妾,哪里来的资格跟他以夫妻相称?我竟然还在怨他薄情……” “可笑,可笑!”赵铃兰又哭又笑,突然一挥手将小几上的瓷碗扫到地上。轻薄的瓷碗应声而碎,如意顾不上去收拾,连忙跪下,握着赵铃兰的说道:“娘娘!您别自暴自弃。如今的东宫还是以您为首,便是一时在侧位,可太子的心里还是有您的,太子妃的位置,您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啊!” “如意,你先出去吧。”赵铃兰垂着头,脸上泪痕未干,如意看着她的模样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起身将碎瓷收拾好,悄声从房间退了出去。 赵铃兰就这样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她想了很多,从前,现在,将来,直到天色将暮,她也没有挪动一下自己的位置。 携芳殿这边气氛沉重,玲珑阁如今可谓是门庭若市。自从明月侍寝之后,原本走在路上都不愿意搭理明月一声的人纷纷戴着礼物上了门,一口一个好妹妹,活像跟明月当真是当了十几年姐妹一般。 明月本来不想理这些人,有几个甚至于她还想找机会报复回去。可是燕嬷嬷拦住了她,在宫里浸淫了一辈子的老嬷嬷这一次出奇的强硬,应是拦着明月不让她派漫纱去跟东宫总管传话。 “娘娘,后宫这种地方只能交朋友,不宜结仇人。那些人在东宫多年,说恩宠也就那么回事儿,说位分更是丝毫未涨,可见太子对她们不过一般。您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不如好好将精力放在太子身上。”燕嬷嬷看着明月语重心长地说道。 “娘娘,虽然您现在得太子宠爱,可俗话说得好,出头的钻子先烂,太子看着对您恩宠有加,一脸几日召您侍寝,可是娘娘,您现在可还是个良娣。” 明月本来还不满燕嬷嬷对她这个态度,可听见燕嬷嬷这句话,明月心中除了不满又多了一丝警惕,“你什么意思?” 燕嬷嬷看了看明月,一点一点跟明月分析,“娘娘,这后宫里的女人要活得好,无非就是靠两点,一个是君王的宠爱,一个就是自己的位分。” “很多时候,君王的宠爱都比不上位分来的实在。这天下最变幻莫测的就是君王的心思,今儿他喜欢桃花,说不准明儿就喜欢什么杏花梨花去了。可位分不一样,位分代表的是您在宫里的地位,代表的是金钱名望,一个良娣再得宠,见了侧妃依然要三跪九叩行大礼。娘娘,你明白老奴的意思吗?” “你是想让我……讨好太子,尽快得封高位?”明月缓缓说道,燕嬷嬷点点头,“正是,娘娘,说句直白点的话,如今您看不惯的那几个东宫妃子,位分上跟您不过半斤八两,您便是真要收拾她们,也不过是像她们之前那样,在小事上动手脚。不伤筋动骨。可若您称为侧妃……甚至于称为太子妃,那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东宫只有一个侧妃,现在太子跟赵侧妃生了嫌隙,正是娘娘您的好机会。您何苦把这难得的时间花在那几个小人身上。牢牢抓住太子,才是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啊!” 第六百二十九章 王妃教训的是 东宫的暗潮汹涌并没有影响到摄政王府的清净,自从许宁幽上次将宗老扫地出门之后,京中对许宁幽有微词的人都不约而同静了声。 毕竟连慎亲王都被摄政王妃给收拾了,摄政王还视若无睹,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要上赶着去送这个人头了。 “知道最近外面都是怎么说我的吗?”许宁幽看着难得闲赋在家的苏景渊,拿手里的一支插瓶用的孔雀羽毛去撩拨他。“善妒,专横,跋扈。”许宁幽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手上的孔雀羽毛晃晃悠悠地在苏景渊眼前 飘来飘去,“还说我目光短浅,坏了王爷您的大事。若是还有一星半点自觉,就应该自请休书,离开摄政王府。” 苏景渊放下手里的书,一把抓住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晃了好一会儿的孔雀羽毛,无奈又宠溺地说道:“那我的王妃殿下,您听了说了这么多,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许宁幽拽了拽那支七彩斑斓的孔雀羽毛,发现苏景渊抓得死紧,自己根本拽不动,索性丢开手去,故作愤怒道:“本王妃为了王爷背了这么大的恶名,王爷竟然一丝半点表示都没有?” 苏景渊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个……本王倒是很想给王妃表示,只是……”苏景渊看了看许宁幽,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本王着每月俸禄……王府里的进项,还有下面人的孝敬可都给王妃管着呢,王妃,这个月本王的月例银子你可还没给我呢,本王就算是想对王妃表示表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许宁幽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立刻板正了脸色,严肃道:“胡说!没有银子你就没办法了吗!俗话有云,礼轻情意重,你现在礼都没有,怎么能表达出你的情谊!” 苏景渊脸上一副受教的模样,他垂下头想了想,然后看向许宁幽,目光幽幽面容坚定,一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的模样,许宁幽顿了顿,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她得赶紧跑。 “王妃教训的是,本王想通了,也想明白了。”苏景渊语气诚恳地说道,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型将许宁幽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面。许宁幽笑了两声,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本王妃又想了想,我觉得这事儿吧,最重要还是你我心意相通,我感受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对行了,不拘于外物……” 说话间,苏景渊已经绕过了桌子,走到许宁幽面前了。许宁幽看着越靠越近的苏景渊,心中警铃大作,“王王王爷……相公,夫君!你,你干嘛呀?” 苏景渊弯下腰,凑近许宁幽的面前幽幽一笑,然后猝不及防地伸手将许宁幽横抱起来。许宁幽惊呼一声,双手连忙环上了苏景渊的脖子。 “王妃。”苏景渊的呼吸落在许宁幽的耳边,饶是他们已经算是老夫老妻,许宁幽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本王好好想想了,既然本王财力有限,给不了王妃像样的心意。那不如,欠债,肉偿吧。” 苏景渊语气悠然,可以压低了的声音落在许宁幽耳边,就像是醇香浓厚的烈酒刚刚启坛,让人只闻着酒香变醺醺然不可自拔。 红晕已经从耳根蔓延到了脸上,这一瞬间许宁幽只能看到苏景渊听到苏景渊,别的什么她都感觉不到。不过这样的失神没有持续多久,苏景渊抱着她就要往内室走,转身之际许宁幽被屋外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这可还是青天白日! “王爷!夫君!相公!你冷静一点,这青天白日的,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回事情的!”许宁幽开始不停地挣动,想从苏景渊的怀抱中下来。可苏景渊那一双铁臂坚如磐石,任许宁幽跟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反复挣扎,愣是没有让他的脚步乱了一瞬。 “本王要表达对王妃的心意,当然是趁热打铁,立刻就做。不然王妃又要误会本王心不诚,意不坚,那可就不好了!”苏景渊脚下不停,眼看着内室那张雕花拔步床近在眼前,许宁幽更加慌了,整个人趴在苏景渊的肩上,垂死挣扎。 “不不不不,我从没有怀疑过相公您对我的心意!咱们说说而已,不必当真,相公,相公!大白天地真的不行啊,你冷静一点!”许宁幽伸手抓住路过的门框,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怎么都不肯放开。 苏景渊怕自己力气太大,伤了许宁幽的手,只能在这里停了下来,蹲下身将许宁幽放下来,重获自由的许宁幽没有试图逃跑,反而整个人手脚并用地将那半扇纯做装饰的雕花门框抱住。 “王妃,恕我直言,您这个动作可不太雅观。”苏景渊环抱着双手,看着许宁幽淡淡地说道,许宁幽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对苏景渊的话也充耳不闻。 “娘子?”苏景渊眉头一挑,语气当中也带上了淡淡的威胁之意,许宁幽在苏景渊这样的语气之下浑身一抖,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过身,看着人高马大的苏景渊,说道:“相公,你看完面!天还亮着呢!这要是被下人知道了,像什么话嘛!” “哦?那娘子的意思是,不是白天就可以了?”苏景渊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道,许宁幽下意识反驳:“我没……” 囫囵话还没说出来呢,许宁幽一看苏景渊摩拳擦掌地似乎又要把她往床上搬,顿时改口道:“是是是!只要不是白天, 你想干嘛干嘛!” 许宁幽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了此时短暂的安宁而给出去的承诺有多么……多么不理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待会儿奶娘要带着三个孩子过来,要是被人撞见她跟苏景渊这么闹,她这个王妃以后子啊王府可就真的没脸了。 许宁幽没有反应过来,苏景渊更不会提醒她了。苏景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无端酷似一只偷了油的大老鼠。许宁幽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哆嗦,此时就听见门外传来沈月的声音。 沈月有事要找许宁幽,许宁幽望了望门口的方向,又看了看拦在自己身前的苏景渊,讨好地对苏景渊笑了笑,面带恳求。 “晚上?”苏景渊抄着手,看着许宁幽挑眉问道,许宁幽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溜,有多远溜多远,闻言二话不说就点头,掷地有声地地说道:“晚上!只要不是白天!!” 苏景渊看着眼前这个小傻子,又想笑又怕让她反应过来,便沉着脸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道路。许宁幽盯着苏景渊的,一步一步地往外面挪,见苏景渊确实没有阻拦她的意思,许宁幽放开门框,一转身脚不沾地的就跑了出去。 门口的沈月见屋里久没有动静,正想推门进去,谁知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被外面传的青面獠牙,手段狠毒连皇室宗亲都不惧怕的摄政王妃跟被火烧了尾巴一样,从房间里跑出来,拉着沈月的手就跑了,停都不带停的。 “王妃……王妃!”沈月跑得满脸莫名其妙,可许宁幽跑在前面完全听不进她的叫声,活像后面有什么怪兽在追她一样。沈月没办法,只能闷不吭声地跟着跑,直到她们俩跑进园子里了,许宁幽才突然停下脚步。 “王妃?”沈月看着许宁幽的背影,小心地凑上前去叫了一声,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许宁幽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许僵硬。 “该死!”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答应了苏景渊什么的许宁幽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脑子昏了!可恶!” 第六百三十章 铃兰传信 “太子这几日还是在玲珑阁歇下的?” 此时天色已晚,如意端着灯台进到屋里,赵铃兰着看毫无动静的宫门处,突然问道。如意一愣,然后打起精神回道:“中间去过梁美人宫里一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玲珑阁。” 仔细算算,自从上次太子跟赵铃兰不欢而散之后,竟已经有小半月没有来过携芳殿了。虽然平日里恩赏照旧,可在宫里过日子看的从来就不是赏赐。之前太子不来,赵铃兰也恹恹地打不起精神,如意不敢多劝,如今赵铃兰自己提了起来,如意少不得就想多说两句了。 “娘娘,您跟太子……也不能一直这么怄气下去啊。三五日地还行,可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有小人趁机生事。再说了娘娘,别的都没什么,可您跟太子之间的情谊,万不能就这样淡了呀!” “那你说怎么办?”赵铃兰轻笑一声,笑容中是无尽的苦涩和无奈,“也去跟那些女人一样,想方设法献媚邀宠?” 如意知道赵铃兰最是看不惯后宫女人那些邀宠手段,便是最初她与太子还未曾两心相知的时候,赵铃兰也少有主动献媚过。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明月那边来势汹汹,这可不是能清高的时候。 还未等如意再劝,只听得赵铃兰又说了一句:“也罢……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能由着我故作清高了。不受君王待见的女人在后宫,比一株野草都不如。” “娘娘想得开最好了!”如意心中一喜,赵铃兰能自己想开是最好的了,不然就算旁人说再多讲尽了那些大道理,对赵铃兰来说也没有用。 “那娘娘,您准备怎么做?”如意看着赵铃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赵铃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是一对晶莹剔透,如一汪碧水一般的玉镯。那玉镯是她出赵府时的陪嫁,这么久了,她哪怕嘴上再怎么冷漠无情,这对镯子到底也没有离过她的身。 “你明日去书房,送一碗莲子汤过去。”赵铃兰一边吩咐,一边讲自己手上的那对玉镯退了下来。 “顺便跟太子带一句话,就说殿下那日说的话,本宫想明白了。”赵铃兰看着掌心那对玉镯,眼里漠然一片,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内心有如针扎油泼,“让殿下放心,本宫一定将殿下的话,好好带回赵家。” 如意看了看赵铃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就这样?”赵铃兰似乎很累,闭上眼缓缓说道:“对,就这样。你照做便是。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如意本想说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算什么,专程去到太子书房就为了送一碗莲子汤也太敷衍了,可看着赵铃兰的样子,如意又不敢多说,生怕哪里犯了赵铃兰的忌讳,让她连这点主动都收了回去。 如意悄声从内室退了出去,殿门缓缓关上,屋内,烛火跳跃,在墙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昏黄的荒凉为整个内殿渡上了了一层暖融融的色彩。赵铃兰就跟一个雕塑一样,静静地坐在桌边。 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手中那对莹润的玉镯,她脸上一片平静,眼里也没有什么起伏,她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手掌一翻,将那对玉镯扔在了地上。 殿内都是青石铺地,玉镯落在地上发出清冽地几道声响,碎了满地。赵铃兰木然地站起身,看都不看那一地的碎片,转身进了内屋。 第二日一大早,太子提笔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看着跪在下面的如意,良久才问道:“你们娘娘真的这么说的?” 如意手上还端着托盘,听见太子询问,忙俯下身去,回道:“正是,婢子所言皆是娘娘原话,婢子未敢擅自增加一字半语。” 御案之上的太子沉默了,半悬着的朱砂笔在宣纸上落下一滴又一滴浓厚赤红的印记,好一会儿,太子才说道:“孤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上让你们娘娘准备一下,孤今晚去携芳殿用晚膳。” 如意没想到这句话竟然真的有用,喜气盈盈地应了声是,将手里的莲子汤交给书房里此后的小太监,然后退了出去。 太监将莲子汤送到太子手边,太子此时已经将手里的朱笔放下了,他偏头看着那一碗莲子,突然问道:“有心吗?” 小太监以为太子是怕莲心清苦,忙用勺子搅了搅,确定了之后才说道:“太子放心,无心。想是娘娘嘱咐人给摘去了。” 太子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只是在脸上浅浅地挂了一层,半点都不真诚,“是啊,她给摘去了,此后无心啊……” 赵阜虽然跟戚文斌有自己的小算盘,可说到底他们俩还是向着家族的。所以赵阜在收到赵铃兰的传信之后,没有多少犹豫,便带着信去见了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二了,七十古来稀,老爷子纵横官场近乎五十年,官场浮沉皇室更迭那是司空见惯了。如今虽然年岁大了,精神短了,可身子还算硬朗。赵家如今虽然明面上是以赵阜为首,可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这位老而弥坚的祖宗。 赵阜走进房间,恭恭敬敬地给赵老爷子请了安,等老爷子用完茶之后,赵阜才躬身对赵老爷子说道:“父亲,铃兰传了信回来。” “哦?”赵老爷子撩开眼皮看了一眼赵阜,缓缓说道:“那丫头想明白了?” 说实话,以赵阜本人来看,他是不相信赵铃兰会妥协的,赵铃兰性格倔强,外柔内刚,当年她能以一己之力护着赵青兰在赵府立住脚,可见就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但是赵老爷子明显不这样想,一个女孩儿,又是从赵家出去的,再能耐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孙悟空那样能耐,不也翻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吗?赵家之于赵铃兰,便是如来佛之于孙悟空 ,便是赵铃兰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听赵家的话。 “事关重大,儿子不敢擅专,所以特来通报父亲,请父亲拿个主意。”赵阜将怀中的那封密信取了出来,双手递给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枯瘦的手稳稳地将那封密信接了过去,然后不急不慢地展开来,老人家看东西到底要慢一点,赵阜等了一会儿,才听见赵老爷子又将信纸合上了。 “这件事情,可有问过那边?”赵老爷子将密信放到一旁,转着自己手上的碧玉扳指,慢悠悠地问道,赵阜摇了摇头,说道:“儿子不确定其中真假,还未向明月那边确定过。”赵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无事,她能进东宫,靠的也是我们赵家。日后她想要在后宫走得更远,也要靠咱们赵家。去问吧,她手上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一并问清楚了。” 赵阜应了声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铃兰那边……” 赵老爷子笑了笑,“铃兰也是我的孙女儿,她既然想明白了,我这个当爷爷的自然不可能跟孙女儿计较。从前怎么样,日后还怎么样。” “对了,还有你媳妇那里。”赵老爷子继续说道:“虽说这次是铃兰脾气大了点,可你媳妇也是该敲打敲打了,她既然进了我们赵家的门,就是我们赵家的人了。哪里还处处帮衬着别人家。让你媳妇有空再进宫去,跟铃兰好好说说话,母女之间,有什么隔夜仇呢?” “儿子明白了。”赵阜又对赵老爷子行了一礼,然后才从赵老爷子的房间当中退了出来。 虽然老爷子已经拿了主意,可是赵阜心中却始终有些惴惴地,他总觉得,赵铃兰这个消息,来得有些诡异…… 第六百三十一章 藏宝图现 赵阜对赵铃兰传回来的消息心存疑虑,思来想去,他始终觉得不放心,在去找赵老爷子的同时,他也传了信给戚文斌。 塞北节度使的事情已经定了,由于戚文斌在背后的运作,接任节度使一职的官员果然是出自太子一党。因为此时,戚文斌如今在太子那边也很受重用。当然,明面上大家只以为是太子为了彰显亲近世家之意,才重用戚文斌。 赵阜与戚文斌约好了茶社见面,等赵阜到了,戚文斌又是已经等在了雅阁之中。赵阜走了进去,示意店小二出去并且将门关紧,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与戚文斌两人,赵阜才开口说道:“铃兰传了信回来,说明月以先祖爷藏宝图邀宠。” 先祖藏宝图,这五个字一出口,就算是淡然如戚文斌,斟茶的手也不禁抖了一下。“先祖爷的藏宝图?赵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这件事情我已经告知家父,家父的意思是相信它的存在,而且已经让我去跟明月打听。若是真有这个东西,以我对家父的了解,他是一定会想放设法将这个东西拿到手里。” “若真有这个东西,四大家族如今这些当家的,谁不想要?”戚文斌说道,“比起圣上,如今的太子跟摄政王对世家的感觉都若即若离,既不倚重也不疏远,咱们四家私底下,谁心里不在打鼓?” “如今又横空杀出来一个什么鬼藏宝图,这么好的筹码,谁能不动心?”戚文斌面色沉静,缓缓说道:“可是赵兄,恕在下直言,您真能确定,侧妃娘娘传的这个信,没有别的意思?” 就如同赵阜一样,戚文斌对赵铃兰这封密信本身就还存着几分疑虑,毕竟赵家对付赵铃兰在先,赵铃兰如今的举动,是真的被赵老爷子敲山震虎给震住了,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赵阜说道,“可我思来想去,觉得此时恐怕多半是真。铃兰就算再恨赵家,也不会找个这么重大的事情来挑拨明月跟赵家的关系。弄不好,这可就是要跟赵府彻底决裂。以老爷子的性格,如是铃兰敢在这个事情上耍手脚,老爷子就敢真的要她的命。” “再者,我也一直觉得太子对明月的态度有些奇怪。”赵阜思忖道,“明月一个被摄政王府扫地出门的女人,就算是所谓的真凤之人,命数百年难得一遇,太子身为储君,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就任由赵家将人送了进去?”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等我从太子那边再悄悄打听一下吧。”戚文斌虽然觉得赵阜说的有道理,可毕竟这藏宝图实在是来的太巧太诡异了,戚文斌不得不小心行事。 赵阜来找戚文斌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确定没有什么一楼的地方,才作罢。 赵阜按照赵老爷子的吩咐,去联系明月打听藏宝图的事,而戚文斌则寻找机会,从太子那里打听此事的真假。 可就算他们俩商量得再好,也架不住异变突生。明月身上有先祖爷藏宝图这件事,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竟被京中权贵尽数知晓!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震怒如赵老爷子火速命赵阜调查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而那些没有心理准备的勋贵家族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也是通过各自的手段,去确认消息的真假。查来查去,查到消息是从玲珑阁一个老嬷嬷嘴里走漏的。 那老嬷嬷本事玲珑阁一个打杂的老宫女,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家中也没个亲人,所以自请用不放归。 如今年纪大了,各宫都不愿意收留她,东宫总管心善,便将她安排来守着玲珑阁。之前玲珑阁久不住人,想着让个老嬷嬷守着也不碍事。等明月住进了玲珑阁,东宫总管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要将她调出来,于是她便这么稀里糊涂地在玲珑阁待了下去。 藏宝图这事儿,据说也是她无意之中听见明月身边的那两个心腹说的,先祖爷藏宝图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东西!老嬷嬷听见了也是提心吊胆,心中胆寒就怕自己一个最快就给说了出去。 可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说梦话。梦里将这事儿说了个明明白白。她又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嬷嬷,没资格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屋。所以将她这番梦话听见的还有好些人,这一传十十传百,谁家在宫里没个眼线呢? 藏宝图这事儿,就以这么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传了个满城风雨。 原本大多数人对这件事半信半疑,毕竟这么重大的事情,被一个老嬷嬷以这么玩笑的方式传出来,实在让人相信不了。 京中勋贵谁不是成了精的狐狸,无事都会多想三分,更不要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小事。可紧跟着,宫里就传出那老嬷嬷因为害怕,在自己房间里上吊自尽的消息。 这可就让许多还保持着观望态度的人正色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说那个传话的源头因为害怕所以自尽了?到底是自尽,还是玲珑阁里那位因为被戳破了底牌所以怒火中烧所以让人除掉了那个嬷嬷呢? 世间的事最怕就是不明不白,越是含混,可供人发挥的余地就越是多。若那老嬷嬷不死,那这件事除了一早得到消息的赵家还有个别几个世家会相信,大多数人只怕都会当他是个笑话,说说也就过了。可偏生这个老嬷嬷死在了这个节骨眼儿上。 她一死,原本只有三分信的人,心中的立刻便信了五分。再加上当年明月虽然被太后养在深宫,可人过留影,一个大活人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哪里就能当真被遮掩的干干净净呢?有心之人稍微一查,便能查到明月身世的离奇。 这件事在宫外越演越烈,京中权贵的人心涌动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摄政王苏景渊跟太子,此时两人正在御书房中下棋,棋盘上黑白二子厮杀激烈。 “我倒是佩服你,从哪儿找了那么个老嬷嬷出来?”苏景渊看着棋盘说道,指尖夹着一粒棋子,正被他无意识地转动着。 “宫中这样的可怜人多的是,都不用刻意去找,稍稍留意就能发现一大批。”太子还是那副温文的模样,说话都轻言细语地。 “本就是个可怜人,你竟然也忍心让她丢掉一条性命。”苏景渊说道,太子笑了笑,问道:“你在怪我?” 苏景渊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子,摇摇头,面色如常地说道:“没有,我没有资格怪你。计划是你跟我一起定下来的,咱们谁都不比谁干净。” 太子像是听到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一样,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他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你不必介怀,我本来是想让她假死,送她出宫养老的。可是她却不同意。” 苏景渊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眼神落在棋盘上,语气叹服,“没想到吧?这世间聪明人多的是,你以为她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宫女,在深宫之中蹉跎了大半辈子。可谁知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是她自己说的,假死不如真死有说服力。只有让人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她的尸体,这件事才能从传闻变成真相。她虽然无亲无故,身子也早就坏了,再熬下去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可她在宫里认了一个干女儿。” “她说她反正也没什么活头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把这条命彻彻底底地献给我。希望我能念在她忠心一场的份儿上,让她干女儿下半生无忧。” 第六百三十二章 请君入瓮 “四大家族不是傻子。”苏景渊放弃再去追究那个老嬷嬷的事情,转而说道,“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藏宝图当真现世。” “我不光要让他们相信藏宝图当真现世,我还要让他们相信,传国玉玺也在藏宝图所示之地当中。”太子缓缓落下一子,徐徐说道。苏景渊一惊,传国玉玺意味着什么,全天下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太子这样做,难道是想…… “筹码不够大,便不能让他们趋之若鹜。你说的对,四大家族都是人精,一个个都无比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让他们自个儿跳下咱们预先挖好的陷阱,这噱头必然得惊天动地才行。”太子看着苏景渊说道。 “那你想怎么做?咱们总不可能变一个传国玉玺出来。”苏景渊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框子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你棋局摆得这么大,到底可有想过之后如何收场?传国玉玺那是什么东西,也能胡来的吗?” “你生气了?”太子看着苏景渊有些微微愣神,“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敢这样说,自然也想好了之后如何收场。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你……” “谁担心你会不会连累我了?!”苏景渊一声低呼,打断了太子的话,“是,你是不会连累我。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收场?牵扯出来先祖爷宝藏,你还想打出传国玉玺的名头,闹到最后你想怎么办?” 太子一顿,错开眼去不说话。苏景渊看着太子这个样子心中就来气,语气更加严厉,“说话啊!太子深谋远虑,神机妙算,可能教教臣弟,最后您打算如何收场呢?” 太子不说话,那样子看上去似乎一惊想别的去了。苏景渊看着更加来气,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看他瘦削的双肩,心中突然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太子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气鼓鼓的苏景渊,笑道:“你气什么,你不喜欢我借传国玉玺的名号我便不用了。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苏景渊看着太子不以为然的样子,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 “你以为我是气你想用传国玉玺做文章?”苏景渊冷冷地看着太子,反问道。太子又是一愣,可心里却又因为苏景渊的态度暖了起来,“我是气你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态度!” 从一开始两人决定合作,太子看似步步为营,其实深想起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险棋。囚禁皇帝让他形同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是一出,接纳明月,到现在想以传国玉玺作文章又是另外一出。 桩桩件件,看上去似乎都是为了铲除世家势力肃清朝堂,实则太子一丁点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就好像只要事情做完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完全不重要一样。 苏景渊不知道太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看着太子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夏清风说的没错,他前半辈子过的太苦太累,轮也该轮到他轻松度日了,他决不允许太子心存死念来做现在的事情。 开创盛世江山,这是苏景渊的追求,也是太子的追求。既然他们两兄弟都有同样的梦想,谁来完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四海升平,八方来朝时,他们都能看得见。 “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呢。”太子偏头笑了笑,安抚道:“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放心吧。” 苏景渊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不相信太子说的话。太子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别这样看着我,要不然我给你发个誓?” 说完太子举起手就要发誓,苏景渊眉头一皱赶忙拦了下来,“行了!你对着我发誓像什么样子!你既说你没有不拿自己当回事,我便信你这一回。说正事吧,我不同意传国玉玺的消息从你这里传出去。” 太子一顿,正准备开口劝苏景渊,就听苏景渊说道:“要将四大家族一举全部诓进这个局里,传国玉玺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不过消息是从你这里出来还是从我那里出来没多大差别。这事儿我来办。” “你?你怎么办?你跟弟妹……”太子摇摇头,就像拒绝。苏景渊完全不给他机会,紧跟着说道:“就是我跟清漪来办。清漪要是知道,也一定同意。消息从我们俩这里出去,比从你的东宫出去更能让人信服。” 太子还想说什么,苏景渊将手中的棋子一扔,站起身背着手就往外走,“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跟清漪商量一下。太子请静候佳音。” 说完,不等太子出言阻拦,苏景渊已经脚下生风走出了御书房。太子望着苏景渊的背影,直到苏景渊拐出走廊,再也看不见为止,太子才低下头,轻笑一声。 “你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阻拦我吗?”太子轻声自言自语道,“真好啊,要是我们能早几年相认,就更好了……” 先祖爷藏宝图一事风波未平,所有人都暗地里关注着东宫的动静。这个时候竟然又出了一个大事,摄政王妃盛清漪竟然带着摄政王的三个孩子大张旗鼓地回了盛家。听摄政王府的下人们传言,王妃跟王爷吵了好大一架,从来没跟王妃红过脸说过重话的摄政王头一回在王妃面前摔了杯子。 摄政王妃也是脾性大,头晚上摄政王跟她吵了架,听说王妃还挨了一巴掌。第二日一大早,摄政王妃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动静可不小,毕竟嫁入皇家的人,可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回娘家的。 那盛家也不过就是一个三品官员府邸,若是摄政王真生气起来,盛家有能挡得住什么呢?所有人都说盛清漪怕是被气糊涂了,还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走,等摄政王腾出手来,摄政王妃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更多的人却是在关心这两位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了好几年的主儿到底是为什么吵得这么厉害,素日里摄政王对王妃那可都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这次摄政王竟动了这么大火气? 要知道,之前摄政王妃将明月赶出摄政王府,并且还将宗老慎亲王轰出王府,摄政王都是一声不吭全当自己不知道一样,现在怎么…… 也有人在猜,许是盛清漪又做什么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逆不道之事,摄政王苏景渊忍无可忍,总算看清楚了盛清漪内里没有规矩不识大体的本性,所以才集中在这次爆发。但千万种揣测都是旁人瞎想,到底怎么回事,谁都没有摄政王府的人清楚不是。 所以当摄政王府中传出,明月所持有的藏宝图宝藏,还有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时,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 明月是真凤之人,她手上的藏宝图乃是太后托付。先祖爷的宝藏当中有传国玉玺,那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消息一出,原本还在观望的各方势力都按耐不住了,传国玉玺!那可是传说中真命天子才能得到的东西! 如果说真凤之命是百年难得一遇,那传国玉玺就更是存在与传说中的东西,历代君王都试图找到它,可全部铩羽而归。 如今太子与摄政王分庭抗礼,若是谁得到了传国玉玺,那可不就是天命所归了吗!怪不得摄政王要迁怒摄政王妃,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人,之前可都是在摄政王府的。如今就因为摄政王妃,明月带着藏宝图投奔了太子。 换了别人,怕是杀了盛清漪的心都有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受命于天 “娘娘,外面可都传疯了。”沈月走到许宁幽身后,一边陪着许宁幽逗孩子玩儿,一边悄声对许宁幽说道。“四家什么动静?”许宁幽用手里的拨浪鼓逗孩子,眼都不错一下地问道。 “戚家的戚文斌刚刚去了东宫,商家家主私下拜访了明家老爷。更多的小的们也就打探不出来了。”沈月回道。 许宁幽不以为意地说道:“打探不到也是正常,四大家族在京中根基颇深,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也罢,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王爷他们的事了。”许宁幽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王爷可有传信过来?” “传了。”沈月赶紧回道,“王爷说了,让王妃不要担心外面的事,一切都有他跟太子谋划,一定不会出岔子的。另外王爷还说,让您好好带着少爷们玩儿几天,等事情了结了,王爷亲自来接您回府。” 许宁幽抿嘴一笑,眼中有些许甜蜜之意,她将孩子交给奶娘,转身带着沈月走到一旁的凉亭里,“对了,夏先生呢?他还在宫里?” 沈月替许宁幽倒了茶,说道:“在呢,夏先生这段时间就一直呆在宫里,都没有出来过。说起来夏夫人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您才回盛家的时候把夏夫人吓了个够呛,小的们好说歹说才将夏夫人劝回去。” “难为婷婷了,等这些事了结了之后,我再去跟她解释。”许宁幽叹了一声,“ 对了,你跟宫里可有消息往来?“ 沈月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王妃想跟宫里传信?” 许宁幽捧着茶也不喝,双眼看着不远处正跟奶娘还有丫鬟们玩耍的孩子,幽幽地说道:“事情进行的越顺利,我这心里就越觉得不放心。你替我跟夏先生传个信,让他务必关注好太子。” “太子?”沈月一愣,没有明白许宁幽为什么要让夏清风时刻关注着太子,许宁幽嗯了一声,也不必多做解释,毕竟太子的心理还有往事实在不方便多说,也不能让所有都知道。所以许宁幽只能这么含糊地吩咐一句。 “你只管告诉夏清风,让他留意太子。其余的不用你说,他自己明白。”许宁幽对沈月说道,沈月看了看许宁幽平静的脸色,低头应了一声是。 许宁幽回盛家之后第三日,苏景渊带着礼物上了慎亲王的门。 苏寻听见下人来通报的时候,脸上一派沉稳,只是略微跳高的眉头和瞬间发亮的双眼彰显着他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淡定和沉着。 苏寻被许宁幽赶出摄政王府乃是他人生当中的奇耻大辱,苏寻回了慎亲王府之后,也曾放过话,日后宗室只尊皇上圣旨,绝无其他想法。明里暗里即使告诉苏景渊,你媳妇儿得罪了我,我不高兴了,你若还想让宗室支持你,自己看着办。 可惜苏景渊之前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大有你要一拍两散那就随你的意,我苏景渊不需要也看不上你宗室那点分量。 这件事让苏寻还有宗室在京中丢了大脸,就差没有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苏寻更是气得好几天告假没有去上朝。 可如今苏景渊主动带着礼物上门,释放出和好的善意,这对于苏寻来说无异于一雪前耻。苏寻冷冷一哼,在管家的再三催促下,才缓缓说道:“引王爷去正厅喝茶。本王随后就到。” 管家听见苏寻吩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就怕苏寻还撑着面子不见苏景渊,那可真的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遭殃了。再说了,苏寻一个宗人府挂名的王爷,又没有什么实权,若是在摄政王面前架子拿的太高,弄巧成拙,那慎亲王府上下才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还好还好,经过上次一事,苏寻到底是收敛了些,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在苏景渊面前摆他王叔的谱。 苏寻走进正厅,正在用茶的苏景渊放下手中茶杯,坐在位置上对苏寻点了点头,不冷不热地唤了一声:“王叔。” 苏寻见苏景渊并没有像自己想象当中那么热络,当下脸上也有点难看。他绷着脸走进正厅,在主位上坐下,结果下人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王爷贵人事忙,不知今儿是什么风,将王爷您吹到我这慎亲王府来了?” 苏景渊没有理会苏寻言语里含沙带刺的部分,回道:“王叔,本王这次上门,是想问王叔一句,如今京中盛传的事情,王叔可知道?” “哦?不知摄政王您说的是哪一件?”苏寻故作糊涂,现如今满京城盛传的事情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藏宝图跟传国玉玺。可苏寻还记恨着苏景渊之前给自己难堪,如今一味打太极,不说正经事。 苏景渊哪能不明白苏寻这点心思,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青瓷的茶杯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却让苏寻莫名觉得,这一声响时嗑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王叔,本王以为近日本王亲自上门,已经给足了王叔面子,也表达清楚了本王的诚意,怎么,王叔还要执意跟本王打马虎眼?”苏景渊冷冷地说道,“我知道王叔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先前本王没有给足王叔面子,让王叔落了难堪。” “王叔,恕本王再提醒您一次。宗人府虽然听着还不错,可真要论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宗室更是如此。近日我好言好语上门要与王叔商讨大事,王叔还要跟本王摆宗老的架子……”苏景渊像是说道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 只是苏景渊似乎被最近的事情搞得有些怒气冲天,也可能是被回了娘家的摄政王妃盛清漪给气得,如今的摄政王苏景渊非但没有往日那让无数闺中小姐心驰神往的风采俊朗,眉宇之间反倒多了很多戾气。 再像如今这样,冷不丁一笑,笑意完全没有进到眼睛里,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凶残,愣是吓人。 苏寻也被苏景渊这与往常大不相同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他确实不敢跟苏景渊硬碰硬,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何苦跟人家摄政王去顶,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咳咳。”苏寻咳了两声,说道:“年纪大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摄政王说的,可是如今京中盛传的先祖爷宝藏一事?” “说起这个,摄政王不要怪本王倚老卖老。”苏寻眉头微皱,不满地说道:“当初摄政王娶明月进府时,本王就再三提醒过摄政王,可摄政王……算了,往事不提。不过本王倒也好奇,摄政王亲自前来,莫非传言是真?” 苏景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也没想道,一时念了旧情竟然坏了本王如此大事!王叔所料不错,不止藏宝图一事是真的。就连……就连传国玉玺的事情,也是真的!” “什么!”苏寻惊地站了起来,外面传的漫天风雨也比不上自己亲耳听见来得震惊。苏寻看着苏景渊冷硬的脸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叔没有听错,所有的都是真的。本王这次前来,也是想请王叔帮本王一个忙。”苏景渊说道:“藏宝图本王早就有了,如今还请宗室派人与本王一起,开启宝藏,取出玉玺。”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东宫巨变 苏景渊去了慎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慎王府不同于东宫还有摄政王府,没有那么铜墙铁壁不可穿透,要打听慎王府的消息,对于京中这些世家大臣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这段时间的京城可谓是风起云涌,吓掉人下巴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胆子小点的家族恨不得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人情往来都不要了,只想在这波涛之中保存住自己家族的一点香火。 以四大家族为首的权贵们可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深信富贵险中求,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一旦事成,延续家族百年荣光不在话下,他们苦恼的,不过是在太子与摄政王之间,到底选谁。 从龙之功说得好听,可若是一个不慎站错了队,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宗室已然站在了苏景渊那一边,可苏景渊历来跟世家不甚亲近,在朝堂上好几次公然驳了世家的奏请。苏景渊是显而易见地强主,此时四大家族再投入他的麾下得不得好处暂且不论,光是外面的流言就能将四大家族的脸踩在地上。 那就只能站在太子这一边了。太子势弱,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族依仗,在朝中更是没有什么根基,若是他要与摄政王抢那个位置,只能依靠世家的力量。更不要说如今太子身边最得宠的侧妃也是出自世家。 这个局面看似相当明晰,可赵老爷子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没有考虑到一样。赵阜看了看老爷子沉静的脸色,问道:“父亲,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赵家这两个当家人一得到关于传国玉玺的消息,就关上了书房的大门,将事情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从藏宝图出现到传国玉玺的消息传出,整件事情就像是被一双手推着走,那双手将可能阻碍这些事情发展的所有障碍全部清除,奋力将这件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可他们爷俩儿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在布这么大的局,太子?太子不可能故意将这些事情宣扬出来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摄政王?明月一开始就进的摄政王府,若真是摄政王,他大可以将宝藏还有传国玉玺暗暗据为己有,他是皇帝亲子,若再有传国玉玺在手,谁能阻碍他登位? 可不是这两个人,还能是谁呢?赵阜想不通,他的老父亲更是想不通。 “行了,既然找不出这幕后布局之人,暂且当这些事都是巧合吧。”赵老爷子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缓缓说道:“先祖爷的宝藏……咱们必须得争一争。” “父亲!”赵阜诧异地抬头看着赵老爷子,“父亲,且不说这宝藏与传国玉玺的真假,咱们赵家出面去争这个……一个不慎,赵家几百年的清名可就全毁了!” 赵老爷子看了赵阜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太子自从入了东宫,在朝堂上一直无甚根基。可就算这样,他也从未向我们世家示过好。他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赵阜心中一紧,低头回答道:“儿子知道,太子……是不喜欢世家势力太甚。”赵老爷子点点头,透过自己的儿子看向他的身后,目光幽深,语气感慨,“四大世家一路走来,发展到今天已经是一座庞然大物。在朝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换了你是储君,你能放心吗?” 这话问得太诛心,赵阜想了想,摇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是儿子,儿子也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的。” 赵老爷子幽幽叹道:“是啊,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容得下四大家族这么发展下去。太子是这样,摄政王更是这样。只是太子本身没有什么依仗,这样的心思还算收敛。摄政王那里……他跟咱们作对,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太子与摄政王之间,咱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扶持太子尽早登基。可扶持太子,也不能半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就这么将咱们的底牌全交给他。” “太子跟摄政王其实是用一类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更清楚自己的筹码有多少。从来不会冒险去做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这样的人太清醒,与他们合作,不能讲情份也不能故意威胁,得恩威并施,你明白吗?”赵老爷子看着赵阜,有些浑浊的双眼此时却锐利如同鹰隼。 赵阜躬身答道:“儿子愚钝,请父亲明示。” 赵老爷子放下手,复又望向赵阜的身后。他实际上什么都没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赵家筹谋,如今年进古稀,他还不能放下手去。赵家他担了一辈子,如今看来,他还要继续担下去,知道死亡降临。 “太子需要咱们的力量,却又不希望太受世家掣肘。这样的人咱们不能直接拿权势,拿手中的势力去威逼他。容易适得其反。对他,咱们得徐徐图之。” “先祖爷的宝藏,传国玉玺会不会是假的?当然会。可这是咱们如今最大的武器了,就算只有半成的机会成功,咱们也得赌一赌。若是成功得到宝藏,咱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扶持太子登基,那是太子就算再不乐意,也得承咱们的情。” “若是不成功,也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赵老爷子缓缓说道:“这就是一场赌,赢,咱们赵家还有另外三家荣耀依旧。输,也不过夹起尾巴做人,此后看着上面的脸色过日子。赵阜,若是你,你赌不赌?” 赵老爷子看着赵阜,似是在打量他,又像是在审视他。赵阜仔细想了想赵老爷子说的话,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对人心的掌控,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结果。换了是他,他也愿意赌。更何况,他跟戚文斌那里,还有后手…… “儿子明白了,父亲放心,儿子这就下去准备。”赵阜说道,赵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他,点点头,“好,你明白就好。你既想得明白,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务必抓紧时间,赶在其他人前面拿到东西。” 赵阜冲着赵老爷子深深一揖,“是,儿子明白!” 相似的对话也陆续在其余三家之中发生,四大世家互有牵连也各怀心思,虽无意害了哪家毁了几代人的情谊,可也不愿意将这么好的机会拱手相让。大家心知肚明,各显神通。眼睛都落在了那张藏宝图上面。 京中的气氛比起之前还要紧张了些,藏宝图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想搞出来一张,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明月身在东宫,宫墙深深传句话出来容易,要进去将那个没人知道长什么样子的藏宝图偷出来,可就不容易。 玲珑阁再次进入到所有人的视线当中,这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并不好受,自从消息传出,明月已经在玲珑阁发了好几次火了,那个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老嬷嬷死的当天,明月看着她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差点没晕过去。 她当真是不知道这消息怎么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老嬷嬷一死,她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更要命的是,太子不见她了。 明月进了东宫,得宠突如其来,失宠也迅速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老嬷嬷一死,明月去书房求见太子就被拦在了门外。太子虽然没说什么,可一连几天都对她避而不见。 今儿更夸张,明月本来还跟燕嬷嬷关在房间里商量还怎么办的时候,东宫总管带着一队带刀侍卫大张旗鼓地就过来了,吓得玲珑阁的宫女太监惊叫奔走。 明月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院子里的景象顿时气得脸都白了,可领头的那个太监丝毫不理会明月的气氛,上前及其敷衍地说道:“良娣,咱家来传太子的命令,着良娣明月,禁足玲珑阁,玲珑阁一并人等,未有旨意皆不得出去! 第六百三十五章 乌云遮月 明月看着满院子的侍卫,好险没有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太子对她避而不见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还让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查封玲珑阁呢? “福润公公。”明月身后的缦纱几步走到领头的总管太监福润身边,赔笑道:“公公,这是怎么了呢?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让太子误解咱们家娘娘了?”缦纱从袖袋里拿出一封银子悄悄往福润手中塞,“公公,您受累,给婢子透个底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福润斜睨了缦纱一眼,接过缦纱递过来的银子,在手中垫了一垫,态度极其轻蔑,“缦纱姑娘,咱家也是听命行事,主子们的事情,咱们这些当牛做马的怎么可能知道呢?这银子,您还是好好收着吧。” 福润将银子扔回到缦纱怀里,看了看还站在台阶之上的明月,敷衍地说道:“良娣,您也别为难小的,这是太子亲自下的命令,咱们也只是听话办事。来人,看好玲珑阁大门,不准进出!” 腰挎长刀的侍卫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分散到了玲珑阁四处,玲珑阁的大门处更是里里外外给把守了个严严实实。福润做完了事情转身准备离开,明月这是才像是从这件事当中回过神来,连忙跑到院子中间,被缦纱扶着,颤抖着问道:“福润公公!太子不见本宫,如今又让人封了玲珑阁……”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可总该让本宫死个明白吧?”明月脸色煞白,抓着缦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她才刚刚看到一点希望,在东宫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娘娘啊,不是小的不给您这个面子。”福润转回身,看着明月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叹道:“实在是小的有心也无力啊,太子爷下命令的时候也只说了不准玲珑阁有人出入,谁又能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娘娘,小的斗胆猜了一下。”福润话音一转,说道:“虽然不敢揣测上意,笃定就是这事儿闹的,不过小的私心里想着……总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娘娘,您可知道如今京中的各位大人们……可是人手一份……图啊。”福润意味深长地看着明月,那眼神极为讽刺,像是在嘲笑明月自不量力,明明握着一张优厚的底牌,却硬生生将局面全毁了。 图?明月一瞬间还有些怔愣,随即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图!藏宝图!藏宝图泄露出去了?还京中大人人手一份?! 不可能!明月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加委顿了三份,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否认,她没有泄露藏宝图,甚至于在她被太子召寝的第一夜,她就将藏宝图献了上去!她哪里还有东西可以用来泄露! 可惜福润并不在意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藏宝图是明月带进东宫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不是从明月这里泄露出去的,还能是哪里? “娘娘,言尽于此,娘娘还是自求多福吧。”福润一挥手中拂尘,转身脚步不停地从玲珑阁离开了。明月被这连番的挫折打击得连话都不会说了,颤抖着双唇看着福润从玲珑阁出去,又看着一身武装的侍卫将玲珑阁大门关上。 “娘娘……娘娘!”缦纱也慌了,哭着看着明月。燕嬷嬷也没了主意,赶紧两三步走到明月身边,强作镇定地说道:“娘娘!别慌,沉住气!” 明月浑身一抖,然后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喃喃自语道:“不是我……我没有泄露消息……真的不是我……” “是谁!”明月突然使劲,推开了缦纱还有燕嬷嬷,状似癫狂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周围林林杂杂的宫女太监,厉声说道:“是谁要害我!是谁!” 周遭的宫女太监一个个摈弃凝神,在明月尖利如刀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埋下头去,不敢跟她对视。 明月几乎都疯了,她好不容易才上了太子这条船,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点飞黄腾达的希望,竟然就这轻而易举地破灭了。不论藏宝图泄露一事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太子不仅不愿意见他,甚至还派人将玲珑阁看了起来。 “是不是你!”明月突然看向缦纱,双眼通红神情狰狞,仿佛整个人马上就要扑上去咬死缦纱一样,“你是从摄政王府跟出来的人……是不是盛清漪让你跟在我身边来害我!是不是!” 明月拉扯着缦纱,吓得缦纱直哭:“娘娘!娘娘真的不是我啊!娘娘饶命!饶命啊!”明月此时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沉浸在自己可能凄苦一生老死宫中的恐惧之中,甚至有可能,她连老死宫中的机会都不会有。 等太子腾出手来,他会怎么对她?若是外面的那张藏宝图是真的,太子还会饶了她吗? “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燕嬷嬷忙扑上去将缦纱从明月手里救出来,若是她再慢一点,缦纱可能当真就被明月当场掐死了。 燕嬷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明月的手掰开,缦纱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脸上满是泪痕。周围的小宫女跟小太监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缦纱从地上扶起来。 燕嬷嬷拉开明月原本也不是为了救缦纱一命,缦纱跟她一直不对付,要依她的心思,缦纱死了才好呢。省的成天在她面前蹦跶碍她的眼。可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缦纱,缦纱也不能这个时候死在明月手里。 之前玲珑阁里那个谁都不认识,连长什么样的老嬷嬷死了,就已经给明月泼了好大一盆污水了,若是现在再传出明月亲手掐死贴身婢女的消息,那她们可就真的不用挣扎了,引颈待戮就好了。 “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您清醒一点啊!”燕嬷嬷痛心疾首地说道,她一边拉着明月,一边转过头对站在周围的小宫女骂道:“一个个都瞎了聋了吗!还不快来人把她扶走!别打量着现在玲珑阁暂时落了难没人能管你们,你们可也都在玲珑阁的花名册上呢!真要是有什么,你们一个个儿的谁跑得了!” “都给我把皮绷紧了!若是有谁出了什么纰漏,我头一个要了他的命!”燕嬷嬷骂完人,然后半搂半抱地将明月带进屋子里了。 燕嬷嬷将明月扶到罗汉床上坐下,然后看着明月说道:“娘娘,您可得撑住啊。”明月看着燕嬷嬷,苦笑一声,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撑住?拿什么撑?怎么撑?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你还要我撑住?滚!你也给我滚!” 燕嬷嬷看着明月这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也是急的不行。她也知道如今情势危急,稍有不慎她们就全都得跟着明月下地府。可现在除了让明月振作起来,她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明月振作起来,才能有下一步,若是明月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全完了! “娘娘!刀子没真正落下来就还没有到绝路!”燕嬷嬷绞尽脑汁安慰明月,“太子如今也只是让封闭玲珑阁,毕竟没有对您下任何处罚的旨意。咱们还有机会啊娘娘!” 明月闭着眼,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滚烫,灼热。她摇了摇头,万念俱灰。没有机会了,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无边无际的乌云漫卷而来,任是天边高月如何清辉如水,也只能毫无反抗地被遮盖。 第六百三十六章 开局 戚文斌跪在御书房中,额头上汗水涔涔,完全不由他控制。他心里估计了一下,从太子召他进宫到现在,他已经跪了有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里,太子就这么看着他,半个字都没有说。 戚文斌在心里反复思考,确认自己最近确实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这样一想,太子如今这个态度倒是让人越发捉摸不透了。 “戚卿家,孤能信你吗?”太子总算是看够了戚文斌的脑袋,缓缓开口说道。戚文斌一凛,俯下身去,谨慎回道:“微臣愿为太子肝脑涂地,太子若是还有疑虑,尽可以观后效。”戚文斌说完话,只觉得自己跪了这两个时辰流的汗,都不如这一瞬间多。 “肝脑涂地……”太子悠悠地重复着戚文斌的话,“戚卿家,孤不是那等暴戾之人,并不希望臣子在孤的手下战战兢兢,成天担心自己的脑袋稳不稳。可是戚卿家,很多时候不是孤想吓唬你们,威胁你们,实在是孤也是身不由己,你懂吗?” 戚文斌的里衣都被冷汗打湿了,太子这话里有话,可顺着这话想下去,哪一种可能性都让他觉得后背一凉。 “戚家怕是也拿到藏宝图了吧。”太子话锋一转,任何遮掩都没有,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戚文斌浑身一绷,心下急转,选择了承认,“是,微臣的父亲……日前巧合得到了一张藏宝图,不知真假。”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戚家准备怎么做呢?”太子缓缓问道,他语气淡然,听着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意思。可戚文斌就是觉得后脖子凉飕飕地,这样喜怒不明的太子,可比盛怒之下的太子要可怕得多。 “父亲……父亲正在想办法,确认藏宝图到底是真的还是旁人的胡闹之作。”戚文斌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关于藏宝图,京中的流言实在太多,父亲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理出个所以然,所以……” “戚卿家,孤今日叫你前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的。”太子冷冷地打断戚文斌,“戚卿家,孤再问你一次,戚家拿到了藏宝图,打算怎么办呢?” 戚文斌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看太子,一咬牙,说道:“戚家深受皇恩,一直以来都对太子忠心耿耿。若是证明传国玉玺当真就在宝藏之中,戚家便是倾尽全力,为太子取来,以贺太子登基大喜!” 戚文斌话说的冠冕堂皇,可归根究底,还是表明了戚家的立场。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拥立新主的机会。 京中四个世家,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呵呵,倒是难为戚家了。”太子笑了笑,听不出来到底高兴不高兴。“戚家既然是这个意思,那孤倒是很想知道,戚卿家你呢?” 太子眼中冷光一闪而过,看着戚文斌轻悠地问道,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戚卿家也跟戚家一个意思吗?” 戚文斌脑子里的那跟筋都快绷断了,听见太子这样问,他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知道这次召见的重点来了,太子不在意戚家存的什么想法,甚至不在意京中四家打的什么主意,他在意的是他麾下的世家人,是什么立场。 出身世家,投靠太子的人不是没有,东宫属臣之中这样的人还不少。自从戚文斌投诚之后,这些人都隐隐以戚文斌为首。 太子现在问的是戚文斌,实际上问的是这群人。他们,到底视谁为主。 戚文斌磕下头,额头抵在地面上,恭敬而虔诚,“戚文斌自从投入太子麾下,便只有太子一个主子。戚文斌还是那句话,微臣虽然姓戚,却也知道忠臣不侍二主。家族与太子从来都不是对立选项。” “微臣一切都是属于太子的,太子是什么意思,微臣就是什么意思。”戚文斌恳切地说道。 太子听完他的这番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看着戚文斌,沉默了下去。戚文斌跪在地上,只觉得刺痛和寒冷从膝盖泛起,渐渐走遍全身。 “那若是孤要让你带去将东西取回来呢?”太子缓缓说道,“赶在所有人之前,将宝藏里的东西系数取回来。你能做到吗?” 这就是要让戚文斌明面上跟自己的家族站到对立面上去,戚家意图抢占先手,独占拥立之功,太子却让戚文斌出面,破坏戚家的计划。如果说刚才太子的一番话只是再逼戚文斌口头上做选择,那现在就是在逼戚文斌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一旦戚文斌接下这个差事,那他就是不仅仅是跟自己的家族作对,他的对面,是四大家族。 “只要是太子吩咐,文斌,绝无二话!”戚文斌想都不想地说道。太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头,问道:“你不考虑一下?” “没什么可考虑的。”戚文斌回道,“微臣从踏进东宫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戚家的荣耀绝对不会从微臣的肩上落下,但是微臣效忠的对象也只会有太子一个人。”戚文斌直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子。 太子倒是没想到,戚文斌竟然真的有这样的觉悟。他脸上的神色总算是松快了些,“好,戚卿家果然没有让孤失望。既然这样……” “着戚文斌,统领御林军三千人马,尽快迎回传国玉玺。”太子说道。戚文斌又拜了下去,朗声应道:“微臣领旨!” 太子吩咐完这件事,就自己先从书房离开了。等到太子走出书房,顺着游廊走远,戚文斌才像是突然卸下了劲儿一般,整个人如崩塌一般松懈下来。 他跪了太久,一双腿又麻又痒,还疼。只稍稍挪动了一下,麻痹的感觉就直冲他的大脑,戚文斌猝不及防地轻呼一声,然后咬牙将声音忍了下去。 “诶哟,戚大人,您还好吧?”书房太监见状连忙走到戚文斌身边,伸手扶住他,“大人您且忍忍,最难受也就这一阵儿,等过了就好了。” 戚文斌摆着一张脸,瘫坐在地上,还有空扯出一个苦笑,“多谢。”那公公不好意思地说道:“戚大人客气了,您怎么样?小的扶您起来走走吧,虽然难受,可您……可您第一次受这个罪,不快点将腿脚活动开,容易落下病根儿。” 戚文斌额头上的汗将鬓发都打湿了,他深呼吸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让小太监扶着自己,一咬牙,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腿部的不适更加明显,久跪之后,不仅小腿,连膝盖都是麻木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运动。戚文斌扶着那个小太监,步履艰难地在书房里走了两步,从厅中央走到门口,这么短短一截,放平时也就两三步的事儿,今天走起来却异常艰难。 活动开之后腿上好受了不少,但是戚文斌还是有些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戚文斌挥挥手示意小太监放开他,让他自己走。那小太监跟在戚文斌身后一脸担忧,戚文斌扶着门框,艰难地迈过门槛,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书房。 他现在走路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弯着腰,硬着腿,手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扶着膝盖。他几乎是在挪动着自己,像是命不久矣的病人一样,可戚文斌还是不要人扶,坚持自己走。 日后的日子只会比近日更艰难,他得今早习惯,哪怕千斤重担压在他肩头,也要一步一步,坚持走下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 齐云山 天朝先祖发迹之时,乃是前朝皇帝的五司兵马大元帅,统领当时全部兵力,并且常年镇守北方。齐云山是北边的一座很有名的山峰,因其高耸宛如利剑直入云霄而得名齐云。 如今齐云山再次进入到各方视线,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它是藏宝图所示的藏宝地点。齐云山是北边第一高山,山脚下村落中多,多以齐云为名。长年累月下来,便形成了镇集,名叫齐云镇。 北边苦寒,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不见一个外来人。倒是商队常常结伴而来,北边盛产皮毛和各种珍贵草药,虽说环境恶劣了一点,可百姓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可最近齐云镇却颇有些风声鹤唳,齐云镇是进齐云山最后一个城镇,这几日陆陆续续往镇里来了好多精装铁甲的兵将,北边有驻军,齐云镇的百姓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眼前这些人看着,既不像北边驻军,却又各个带着兵器,神情冷漠又带着几分高傲,到真让人看不明白到底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 这些人,有四大家族自己豢养的府兵,有太子给戚文斌点的御林军,有摄政王那边的兵马,这些人你追我赶,最终还是相差无几地到了齐云镇。 藏宝图是人人都有的,藏宝地点大家都知道在哪里,可就自从到了齐云镇,各方势力就跟说好了一样,全都在齐云镇驻扎下来,你不进山我也不进山,暗地里较劲儿。这倒苦了齐云镇的老百姓,镇子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黑风煞气的人,虽然说成天住在这里吃要付钱住要付钱,可是整个齐云镇的气氛都被他们拉下来了一样,走在街上都觉得心里紧的慌。 “戚大人,打听到了,如今除了商家的人还在路上,另外三家的人都已经到了。明家来的晚了些,在镇子外扎营了。”戚文斌的随行属下对戚文斌说道,戚文斌站在客栈三楼的客房前,望着楼下的街道,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听进去。 “大人,咱们……真的不见戚家那边的人一面吗?”这属下是一直跟着戚文斌的心腹,换句话说,他也是从戚家出来的人,他的父母兄弟如今可都还全在戚家呢,所以对戚文斌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那边来人传信了吗?”戚文斌问道,那下属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戚文斌正背对着他,看不见,便回到:“还没有。” 戚家的人就住在与戚文斌一街之隔的地方,如今算算他们到齐云镇也有三日了,这三日一直悄无声息,更没有传信过来说要与戚文斌见一面。戚家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戚文斌心里一笑,其实哪里等得到在齐云镇摆明立场呢? 从他受了太子的命令,领兵出发来齐云山迎回宝藏起,戚家上下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撇清关系的准备了。 家族与效命的主子,世家决不允许自己的继承人选择了后者。世家之所以能百年不倒,历经朝代更迭,就是因为这一点。戚文斌可以选择站在太子那一边,可以帮太子办事。但绝对不能因为太子而放弃自己的家族。 很可惜,在宝藏这件事上,戚文斌选择了太子放弃了家族。那么戚家,也就选择放弃了他。 “戚家这次带队的人是谁?”戚文斌还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段时间齐云镇上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让街面上的小贩都不敢大声吆喝了,看着都少了几分烟火气。 “是二少爷。”下属回道,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戚文斌,担心他因为这个消息发火。戚家的二少爷戚文祥,是戚文斌二叔的儿子,比起戚文斌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戚文祥这个人走的路子……就邪性了一点,而且颇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魄力。 在戚府的时候他们就不对付,都是有能耐的人,又都看中了戚家家主的位置,就是再怎么心平气和,骨肉血亲,心中也都有些疙瘩。戚文斌一向看不起戚文祥,觉得戚文祥行事无度,与山匪无异。 可在戚家放弃了戚文斌的情况下,戚家如今也只有戚文祥能撑得起门楣。 “他啊……”戚文斌毫不意外,戚文祥虽然做事狠毒不留情面,但不得不说还是一个能顶得住大场面的人。 “若是他,就更不可能要与我见面了。他现在,怕是巴不得我永不进戚家的大门呢。”戚文斌淡淡地说道,仿佛说的不是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下属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真的……跟戚家……” “怎么?害怕了?”戚文斌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属下,笑道:“若真是害怕了,我便放你回去。不过你跟了我太久了,便是回了戚家日子可能也不好过。我给你在外面安排个营生,你自己单过吧,不碍着你跟家里人见面。” 那下属一惊,连忙跪下说道:“少爷!小的只愿一直追随少爷,别无二心!少爷千万不要赶小的走!” 戚文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别怕,我不是在试探你。我是说真的。这一次我若替太子办了事,那就是跟家里撕破脸了,你是戚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戚家做事,跟着我,日后可就难以团圆了。” 那下属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闻言眼眶都不禁红了,却还看着戚文斌坚定地说道:“少爷不用担心小的,小的既然说了一生效忠少爷,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家中还有兄长照拂,父亲母亲生活无忧,有我没我,都是一样。” “你傻不傻,什么叫有你没你都是一样……怎么可能一样呢……”戚文斌无奈地说道,下属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想了想,还是说道:“小的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少爷,您……夫人那边,您就当真舍得下吗?” 戚文斌一顿,眼里也流露了些许苦涩之意,“所以我才想放你回去。此番事成,我与母亲注定再难见面。你又何苦跟着我受这种母子分离的苦呢。” 屋里主仆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戚文斌又转头望向窗外,他这次看的,却是戚家人落脚的那个方向。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真如我预想的那般,等来日太子登基,咱们还是能回戚家,与家人团聚的。”戚文斌说道,下属闻言,站了起来。静静地站在戚文斌身后,陪着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戚文斌的属下转过身去,将房门打开,就见御林军的一个副将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封请帖,属下转过身将副将让进了屋,副将进去,走到齐文斌身边,说道:“戚大人,摄政王那边……来信了。” “摄政王?”戚文斌有些惊讶地回过头,他万万没想到,先动起来的,居然是摄政王。副将将手里的请帖双手递给戚文斌,戚文斌结果一看,更加惊讶了。 摄政王那边的人居然邀齐云镇中所有的主事人,山前一聚,商量宝藏一事。 齐云镇里所有的主事人,四大家族的,太子的……戚文斌合上请帖,心中惊疑不定。摄政王这一次其实并没有亲自来,摄政王那边带队的,是慎亲王的独子,世子苏莫。以苏莫的身份,邀请他们一聚倒也可以。只是这样的聚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们还能走到门口了还放弃即将到手的宝藏吗? 第六百三十八章 齐云山聚会 戚文斌搞不懂苏莫到底想做什么,同样的疑惑也存在于其他几家领头人的心中。他们也就算了,虽说到了齐云山,各家都没有再费力遮遮掩掩,毕竟齐云镇就这么大个地方,再怎么遮也遮不住。 除了戚文斌带队的太子那边的人,其余的人在这里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先祖爷的宝藏里可是有传国玉玺的,皇家的宝藏,你世家人想要染指,这本身就是大罪。更不要说四大世家各个都是冲着那传国玉玺来的。 这要是说出去,管你是不是想拿传国玉玺来博一个从龙之功,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进入大家在齐云镇相安无事,也不过就是你不说,我不说,维持一个表面和平罢了。 否则,赵家是第一个到达齐云镇的,紧接着太子这边的人就到了。在这样的视线下,赵家也不敢进山。否则他们前脚取到宝藏,后脚被剩下的所有人围了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那可就真的是将赵家百年基业都给搭进去了。 四大世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进山,等啊等啊,等到所有人都到了,局势更加胶着。四大世家的人不敢动,怕当了那个出头鸟。太子的人跟摄政王的人就更不敢动,生怕着了对方的道,所有人都折在这个宝藏之上。 如今摄政王那边的人先动了,邀请他们在齐云山脚一叙,倒是个打破胶着的好时机。戚文斌摆弄着那张请帖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对副将说道:“给苏世子回信,这个邀请,我去了。” “大人!” “是!” 戚文斌的心腹属下跟副将同时出声,副将领了命转身就退下了,戚文斌的心腹还留在房间里,满脸都是担忧,“大人!这可是场鸿门宴啊,您当真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戚文斌说道,“管他什么宴,咱们过来是为了宝藏,不是为了在这里消磨时间的。苏莫总不至于在齐云山脚埋下轰天雷把咱们一气儿全部炸死吧?” 心腹被戚文斌的话吓了个脸色惨白,又道:“大人便是要去,也要好好准备准备,虽说这件事闹到兵戎相见是最下策,可谁知道别人是怎么打算的?万一真有那种不长眼的,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大人也要有个退身的良策才行。” “你放心吧。”戚文斌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说道:“我明白的。” 同一时间,戚文祥那里也有人送去了苏莫的请帖,戚文祥面容清俊,其他倒还好,只是一双眼睛细长,眼尾还有些微微上挑,再加上他看人目光冷,所以总觉得整个人很阴郁,极不好惹。 “邀请一叙?”戚文祥伸手点了点桌面上的请帖,似笑非笑地说道:“咱们几个有什么可叙的?都是为了拿东西才来的,难不成苏莫以为自己还能几句话将咱们都说服了,将宝藏怪怪让给他?哼,可笑!” “少爷,那咱们……还去不去?”戚文祥身边也跟着一个心腹,那心腹年纪不小,看着已经有三十来岁,蓄着胡子,模样清瘦,一副书生打扮。 “去,人家都请了,为什么不去。徐先生,咱们不仅得去,而且还不能空手去。”戚文祥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被他称为徐先生的人。 徐书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少爷,您是想……”戚文祥笑了笑,那笑容极冷,就像是潜藏在密林当中的毒舌,吐着信子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以前戚文斌在家里,有人护着,我奈何不了他。如今他自己选择了太子,为了太子还跟家里作对。” “如今大家都在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夺宝藏啊,多危险的事情。他代表着太子,苏莫代表着摄政王。若是出了点什么事,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徐书生有些迟疑,“少爷,文斌少爷毕竟还是戚家的人,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戚文祥撇嘴,不耐烦地说道:“是戚家人又怎么样?从他选择带太子的人过来取宝藏开始,戚家就已经不认这个大少爷了。再说了,徐先生,咱们要的是从龙之功。摄政王跟太子不先打起来,咱们的功又从何而来呢?” 徐书生一惊,“少爷,您是说?” 戚文祥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父亲跟伯父他们都老了,只求稳妥。殊不知富贵险中求。虽然说率先拿到传国玉玺,回京献给太子也算是有拥立之功,可这样太平淡太安逸了,太子就算得了传国玉玺,也不会对咱们心存多少感谢和认同。” “可若是摄政王跟太子先一步兵戎相见,那就不一样了。打起来了,有流血有伤亡,太子才会重视,才会记得住,这时候咱们再站在太子那边,献上传国玉玺,帮助太子推翻摄政王,这才叫从龙之功。”戚文祥说道。 他的念头虽然危险,可徐书生不得不承认,戚文祥是对的。大家彼此安然无恙,只是抢一个谁先拿到传国玉玺其实没什么意思。太子自己派了戚文斌过来就已经表明了自己对世家手伸得太长的不满。 这样,不管谁家献上了玉玺,对太子来说就跟脚面上趴了只蛤蟆一样,恶心又膈应。可若是太子跟摄政王陷入了死斗,这是再由世家出面扶持太子,太子才会真的认同世家。夺位之争,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要的是雪中送炭啊! “另外……”戚文祥又说道,“我被戚文斌压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他自己作死跟家族站到对立面去了,我岂能放过这么好一个除去他的机会?” “少爷不可!”徐书生惊讶道,“手足相残乃是家中大忌,这若是被家主知道了,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也不能让戚文斌就这么好好儿地从我面前离开!”戚文祥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家主在打什么主意!戚文斌虽然投奔了太子,可若是当真得太子重用,也是戚家在太子面前的一条退路。如今便是戚文斌选择了太子放弃了家族,家主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打的不就是双管齐下的主意吗?” “如今戚文斌出去了,重用了我。若是来日当真让戚文斌得了势,戚家哪里还会有我的位置!不管怎么样,戚文斌这次必须留在这里!”戚文祥阴狠说道。 “再说了,徐先生怕什么?”戚文祥想了想,突然又看着徐书生笑道,“有苏莫在呢,哪里就轮得道咱们背锅了?太子与摄政王之间必然有一仗,戚文斌就是这一仗最好的祭品。徐先生,您说呢?” 徐书生知道戚文祥只要下了决心,就绝对不会轻易更改。更何况他对戚文斌怀恨已久,这一次确实是天赐良机,要让戚文祥放弃这个想法,只怕比登天还难。徐书生只好回道:“少爷说的是,不过此事咱们必须从长计议,不能轻率行事。” 戚文祥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道:“那是自然,徐先生不必担心本少爷冲动行事,反而坏了大计。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本少爷也不急这几日的功夫。” “我要的只有戚文斌的命,除了这一点必须完成,其余的,你看着办吧。”戚文斌看着徐书生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目光冰冷,仿佛已经看到了戚文斌命丧齐云山的场景。 第六百三十九章 鸿门宴 慎亲王世子的请帖广撒齐云镇,四大家族的人都收到了请帖,也都回了信,说三日后必到。苏莫代表的是宗室的力量,代表的是摄政王,他们代表的是四大世家,有太子跟摄政王两位正主顶在前面,他们不去也得去。 说白了,苏莫邀请他们赴宴,为的只有戚文斌这一位。戚文斌跟他,才是这次争夺宝藏的两位主角,四大世家虽然各怀心思,但是他们图的是功劳是新朝之中的绝对地位。而不是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 三日后,齐云山脚下,苏莫派人将进山前的一处林子尽数砍尽,四周围上帷幔,放上桌椅,倒也整得像模像样。 不多时,四家的代表都陆陆续续地来了,毕竟是特殊时期,大家都不想落人家手里被人家任意拿捏,所以侍卫兵将都没少带。人一多,围在四周的帷幔也就有些不实用了,赵家派来的人是赵阜的侄子赵志明,这次的事情,四大世家都不约而同地将家中备受重视的小辈派了出来,一是为了历练,二来若是事成,也是个替小辈铺路的好时候。 赵志明看了看四周,冲主位上的苏莫笑了笑,说道:“世子爷,难得咱们今日在这齐云山脚一聚,这帷幔不如就撤了,也好让我们一饱齐云山风光。” 苏莫从四大世家的人到场起,脸上的神色就不怎么好。原本他是仗着摄政王的名义,想摆宴震慑四大世家,让他们不要插手宝藏一事,结果如今世家的人一来,一个比一个人多势众,倒像是他自己被世界的人给示威了一样。 “赵兄此话差矣,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撤下帷幔,幕天席地,岂非与那些乡野村夫无异?”苏莫勉强对赵志明笑了笑,回绝道。赵志明听见苏莫的话,半点不掩饰地嗤笑一声,苏莫脸色一沉,就听赵志明的座位对面,明家的明齐笑道:“世子爷,咱们与乡野村夫的差距,也不是靠一副帷幔来区分的。” “赵兄刚才不好直说,所以才假托了欣赏美景的借口。实在是这帷幔一围,咱们坐着的还好,可惜身后的人,站都站不开。这还只有咱们几个呢,等待会儿戚家大少爷也来了,莫不是也让人家如此拘束吗?” 明齐一笑,看了苏莫一眼,“人家可是太子的人,世子爷您张罗这么大一番阵仗,总不希望落了笑柄吧?” 苏莫脸色都青了,他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觉得拥挤,诸位可以将随从遣到帷幕之外,咱们几个也算是世交,自在地说会儿话,岂不很好?” “怎么,摆了个宴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咱们来见你还要宾退左右解甲卸剑不成?”商家的人来得最晚,此时坐在最末一席,听见苏莫这样说,二话不说就顶了回去。 宴席当场,四大世家的席位分裂在苏莫的主位两旁,主位之上,并排放着两个席位,苏莫做了左边,右边的位置还空着,是留给还没有到场的戚文斌的。 这样的安排虽然说也没什么大错,但是看着就总觉得有那么几分别扭。苏莫虽说是慎亲王世子,可慎亲王本身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世子就更谈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了。而四大世家这次来的都是各家备受重用的小辈,论起高傲来当真一个不让一个,苏莫原本是想借摄政王的气势镇压四大世家,可谁知自己架势是摆出来了,可四大世家的人完全不吃这一套。 这倒也不怪四大世家的人嚣张,实在是苏莫在京中的时候,就没有在摄政王府挂上号。如今出来了,想扯摄政王这面大旗给自己撑场子,就有些牵强了。若不是他确实是带着摄政王府的人出来,这场宴能不能开得了都是个问题。 戚文祥也到了,坐在位置上端着一杯茶,也不喝,就端在手里,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半张脸,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苏莫被赵家还有明家的人下了面子,戚文祥看了看他,在心中摇头,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不堪大用。 “当真是憋得慌,来人,将那些劳什子给本少爷掀了。”戚文祥垂下眼,懒洋洋地吩咐道。他身后戚家的府兵立刻动了手,两三下就讲戚文斌身后的帷幔给收拾了。 “哈哈哈哈!”商白纹看着戚家人的动作,突然大笑道:“还是戚兄有魄力,商某佩服,来人,也给本少爷将帷幔掀了!” 在场的四家已经有两家动了手,剩下的两家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莫让人布置在周围的帷幔便全部被清除。苏莫坐在主位上气得脸色铁青,他身后的谋士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当场发火。 苏莫没办法,只能阴阳怪气地说道:“诸位到真是好魄力。”赵志明看了一眼苏莫,又冲他笑了笑。全当没听见他的含沙射影。 明齐却是一声冷笑,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心中对这个慎亲王世子更加不屑,这个苏莫,别的本事没看出来,摆谱的本事倒是跟慎亲王学了个十成十。他如今在他们四家人面前摆这个谱,也不看看四大世家会不会卖他这个面子。 摆谱不成反倒被人落了面子,留下笑柄,这个慎亲王世子,当真是脑子不清醒。 “说起来,世子爷,我倒有一疑惑,还请世子爷赏脸替在下解一下惑,可好?”戚文祥看了看苏莫,突然开口说道。苏莫重整了脸色,看向戚文祥,和颜悦色道:“戚公子请说。” 戚文祥晃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闻在京中的时候,慎王爷可是被摄政王妃给轰出了摄政王府,怎么这才过多久,世子爷又替摄政王办起事来了,慎王爷知道吗?”戚文祥看都不看苏莫一眼,丝毫不在意苏莫被自己的话气得不轻。 “戚兄,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明齐在一旁笑道,“世子爷能出京城,那必然是回过王爷的。王爷对这件事当然是清清楚楚。” “这么说来,世子爷可应当是奉了王爷的命,才来的这齐云山吧?”商白纹也跟着凑热闹,“要说大度,还是慎王爷大度,若换了是在下被一届女流落了这么大面子,可没办法就这么算了!” “住口!”苏莫脸色涨红,忍不住一拍桌子,怒喝道。赵志明放下手里的茶杯,温言笑道:“世子爷别气,兄弟几个年轻,不懂事。世子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虽然赵志明明面上是在替他们三个道歉,可语气态度之敷衍,倒不如说是看着苏莫动了怒,意思意思走个过场。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虽然到了这里各怀心思,可大事上从来都是站在同一阵营。苏莫现在一个人对付四个人,当真是吃力又不讨好。 更何况四大世家都已经决定站在太子那一边,争的不过是谁是太子面前的第一。如今对上替摄政王办事的苏莫,四大世家怎么可能给苏莫什么好脸色。只是这么不轻不重地刺他两句,已经是看在他是皇室宗亲的份上了。 道理大家都懂,苏莫又哪里不明白呢?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生不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京中他是慎亲王世子,是皇亲贵胄,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被人奉承的份儿,哪里受过现在这种闲气。 更何况这几个人不仅仅说奚落他,连带他的父亲都没放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他们几个如今可是连带着慎亲王都敢讽刺,这岂止是不给他苏莫面子,这是不给慎亲王府,不给宗室面子! 苏莫正想发作,就听不远处传来戚文斌的声音:“说什么事呢,这么高兴。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也笑一笑?” 第六百四十章 齐云山下 戚文斌来了,全场都静了一下。苏莫是强行按耐下心中翻涌的怒火,打起精神准备对付戚文斌,而四大世家的那几个人,则有点百感交集。 四大世家互通姻亲,他们几个更是从小就玩在一起,几乎是陪伴着对方长大的情谊,按理说不出意外,日后四大世家的当家人就会在他们这一群人当中选出,这也是家族中的长辈有意让他们从小亲近的本意。 可谁知戚文斌冷不丁地就出了这么个事情,不仅投身太子麾下,如今还公然带着太子的人与自己的家族打擂台。戚家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大家都知道,戚家的下一任家主,不可能落在戚文斌的头上了。 从前他们是关系好的世交,而近日在这齐云山,他们的关系又不一样了,各为其主,心怀不同的想法,所以戚文斌一走进来,除了戚文祥之外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感慨。 “诸位,有些日子没见了。原本以为又要到年下才有机会聚一聚,没想到今日世子爷如此善解人意,给了个机会让咱们共聚一堂。”戚文斌走进来,面色如常地跟其余三家的人打招呼。 明齐跟商白纹都比戚文斌小,头上还有兄长。自小都是跟在戚文斌这几个大哥哥屁股后面混大的,如今见了立场已经不同的戚文斌,脸上红红白白煞是好看。戚文斌看着这两个人有些想笑,说道:“怎么,也没多长日子不见,连声哥哥都不知道叫了?” “兄长。”明齐先跟戚文斌打了招呼,商白纹看着戚文斌,一脸地欲言又止。戚文斌看了看他们俩,说道:“行了,今日大家都有正事,别的日后再说。”戚文斌又走到戚文祥的桌前,看着戚文祥半真半假地恭喜到:“二弟,恭喜了。” 戚文祥还坐在位置上,动都不带动一下,抬眼看着戚文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多亏了大哥让我,不然小弟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坐在这里。大哥,您说是吗?” 戚文斌不在意戚文祥行为上对自己的不尊重,他看了看戚文祥,笑道:“哪说得上什么让不让地,既然二弟今日走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不过大哥在这里还是要提醒一下二弟你,虽然如今看上去这个位置是你的,但你也要小心才是。毕竟谁也说不准,这鸭子会不会飞。” 戚家两兄弟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戚文祥目光阴冷,看了戚文斌一会儿,突然又笑开了,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戚文斌说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谨遵教诲。大哥,时候不早了,请入座吧。咱们可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戚文斌顺势便往还空着的主位走去,路过赵家的位置时,还停下脚步跟赵志明打了个招呼。直到戚文斌走到位置上坐下,这才转过头来,对苏莫笑道:“世子爷,以往在京中时就少有机会跟您见面,今日世子爷做东,倒是让文斌少了一桩遗憾了。” 苏莫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要不是想到临行前父亲的吩咐,苏莫当真是要掀了桌子从这里离开了。 “戚大人说笑了,日后咱们怕是多的是机会见面。”苏莫说道,戚文斌笑了笑,不可置否。众人都到起了,这场大戏总算可以开唱了。苏莫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正准备开口,就听一旁的戚文斌不紧不慢地抢了先:“说起来,诸位来这齐云山都是为了什么呢?” 苏莫被抢了话有些不开心,听见戚文斌这样问又觉得戚文斌怕不是有些傻,京中留言传了这么久了,还问他们来齐云山干什么。 能干什么?还不都是为了齐云山里的宝藏来的!苏莫在心中耻笑,正准备说话,结果就听见明齐开口道:“我可也正奇怪呢,怎么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到这齐云山里来了?我跟商兄时约好了过来游玩的,结果一到这里,就发现大家都来了。” “怎么,这齐云山是什么风水宝地,引得大家都过来凑热闹了?”明齐故作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人,商白纹坐在一旁不说话,一副明齐说的都是真的的模样。 苏莫被这两人演得目瞪口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鬼才相信你们是过来游玩的,谁知紧接着赵志明也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家祖父身子不好,我是奉了父亲的命,过来采点人参回府,给祖父入药。” 北边盛产人参,这倒也说得过去。 到了戚文祥那里,这人连借口都懒得找,还是那副百无聊赖地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便逛逛。” 苏莫被这几个人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谁知戚文斌停都不停地看向了他,笑盈盈地问道:“你世子爷呢?您又是来干什么的?”苏莫刚想开口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谁知他身旁的谋士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苏莫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仔细想了想,惊出一身冷汗来。 四大世家的人都找好了借口,什么游玩,买人参,就连戚文祥那个敷衍至极的随处逛逛,都能够随便告诉别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可是他们自己却不能讲这个理由说出来。一旦他们名言是为了宝藏而来,那就是谋逆,是造反。管你是谁,有多大的权势,若是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那就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若是苏莫说了是为了宝藏而来,不仅慎亲王府会遭殃,连摄政王都摆脱不了干系。苏莫什么都还没干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着实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本世子来自然是有本世子的原因,戚大人呢?您来这里干什么?”苏莫言语含混地讲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戚文斌看着他笑了笑,缓缓说道:“我来,自然是奉了太子的令,办事来的。” 苏莫一顿,觉得自己当真是有点傻。他问起文斌干什么,他跟四大世家的其他人一样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可戚文斌不一样,戚文斌是太子的人,太子要先祖爷的宝藏,要传国玉玺,那不是名正言顺的事吗,戚文斌怎么可能有顾忌! “太子爷让我办的事,得进山。诸位既然是来玩儿来采买来闲逛的,这齐云山山高路险,就别往山里走了,不然一不小心伤着了,可怎么向京中交代呢。”戚文斌缓缓说道,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场宴会的主动权竟就被他全盘掌握。 苏莫还没察觉到,他顺着戚文斌的话去想了,正在愁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山。倒是四大世家的人,不见丝毫慌张。 “诶,戚大哥这话说的。咱们既然出来玩儿了,那自然是想见识各种奇峰峻岭。这齐云山在北边久有盛名,我跟商兄岂有不看之理?”明齐笑道,“戚大哥放心,我跟白纹肯定规规矩矩地,不打扰戚大哥办事。” 言下之意,便是肯定会进山。赵志明紧跟着说道:“祖父需要百年以上的人参入药,我已找好了向导,不日便将进山采药。” 戚文祥更简单,撑着下巴坐在位置上,话都不搭。苏莫已经没了脾气,借口一个个地找得多好,我不是来找宝藏的,但是我肯定会进山!听听这些话,你都找不出错来! 正在苏莫烦心的时候,宴会场上异变突起,一群黑衣打扮的刺客从山林中冲了出来,长剑泛着冷光,直指主位上的戚文斌! 第六百四十一章 异变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竟然还有这一出,那些黑衣刺客各个下手狠辣,而且目标明确,直冲着戚文斌就去了。戚文斌临危不惧,冷静地退到侍卫身后,让他们应付。另外几个人避开刺客刀锋,被自家的护卫层层保护起来。 “快去帮戚大人!”明齐看着戚文斌那边情势紧急,连忙对自家府兵说道。明家的人听见少爷吩咐,连忙分出一部分人向着刺客最多的那边去了。 刺客都是亡命徒,动起手来刀刀致命。戚文斌被御林军护着慢慢往后退去,苏莫避到一旁,看着戚文斌的人且战且退,一瞬间心中竟涌起一股念头,若是戚文斌今日真的死在这里,那谁还能跟他抢宝藏呢? 可惜,他的念头刚刚闪过,他的谋士就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对苏莫说道:“世子爷,赶紧去帮戚大人,戚大人绝对不能死在今天!” 苏莫被谋士戳破心事,一瞬间脸上有些恼怒,可紧跟着他就听见谋士说道:“世子爷,近日是你办的宴请的人,若是咱们能抓到刺客以证清白还好,若是不能,刺杀太子属臣这个罪名,咱们可就担定了!” 苏莫这才回过神来,他代表的是摄政王,若是背上这个罪名,那就是摄政王要杀太子的属臣,这事情可就大了! “快!快去帮忙!”苏莫连忙喊道,可就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戚文斌的人已经快退进齐云山了,这时不知谁的人高喊了一声:“他们进山了!” 进山了!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黄钟,直接在众人的心头撞响。他们今日会聚在这里,不就是在找机会找借口要进山去寻宝藏吗?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戚文祥跟徐书生交换了个眼神,当即说道:“快!跟进去!” 戚文祥这边一动,明齐跟商白纹互相看了看,二话不说也跟着往山里跑了。苏莫看着他们打着救人的名义一个个地跑得比兔子还快,又急又气,连声说道:“快快快追上他们!” “大人,现在怎么办?”御林军副将护着戚文斌先一步进了山,身后厮杀声渐渐远去,戚文斌身边的人还不少,戚文斌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林,问道:“地图带了吗?” “带了,大人请看。”副将从怀中将齐云山的地形图在戚文斌面前撑开,戚文斌又从自己的怀中将那副在京中卷起无数风雨的藏宝图取了出来,两相对比着,好一会儿才确定了方向。 “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戚文斌看着前方的密林,说道:“走吧,他们肯定跟着咱们就进山了,现在耽误不得。尽快赶到地点。”副将将地图收了起来,对戚文斌说了一声是,然后赶紧招呼身后的士兵开始向地图所示的地方前进。 齐云山地势太险,齐云镇的百姓很少进山,最多也就是在山脚的林子里踩踩野货,便是最娴熟的猎手,也少有进齐云山的。 人迹罕至导致齐云山的环境异常地恶劣,山间没有路,低矮的灌木丛随时可能有蛇虫扑出来。稍微往里走一点,高耸的树木连日光都挡去了大半。他们这些人在中原腹地生活惯了,如今一进这种北方山林,当真是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戚文斌此时也气喘吁吁,进山之后最困难的还不是爬山,而是随时都要绷紧神经提防四周,以免被刮伤咬伤。御林军的将士们也少有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如今比起戚文斌来也毫不了多少。 戚文斌这个样子,更不要说四大世家那边了。公子爷们自然不必说,各个面色惨白,那些府兵更是自顾不暇。 还好除了体力上不支而外,大家都没有出什么别的问题。一早就知道会进山,所以各家队伍当中都请了向导。如今刚好拍上用场, 至于那些黑衣刺客,大部分的人跟在戚文斌身后,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小部分流窜开的,为了保命也不会这个时候冲出来找死。 紧赶慢赶,不只是天意只是巧合,众人到达藏宝图所示地点的时间竟然相差无几。戚文斌被两个御林军扶着,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还来不及休息,也来不及下令让众人寻找宝藏入口,就听见身后的林子传出声响,赵家的人已经到了。 赵志明的情况比戚文斌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他看见戚文斌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紧跟着又打起精神来,说道:“戚大哥,看到你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戚文斌示意御林军将士将他放开,然后对赵志明笑了笑,说道:“多谢牵挂。志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是为了什么来的,你我都清楚。现在也没有打马虎眼儿的必要了,咱们既然都到了这里,怎么样,你还要进去吗?” 赵志明垂着头想了想,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他第一个到达地方,他肯定毫不犹豫要进宝藏去取东西。可如今戚文斌已经在这里了,他再要说去就没有道理了。 “戚大哥请,小弟就在外替您护卫。”赵志明带着人往后退了退,摆出放弃的姿态。戚文斌看着赵志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还未等戚文斌动身,林子里又传出一阵声响,听脚步声人还很多。 果然,等林子里的人一出来,竟然是戚文祥,明齐还有商白纹。他们三个在路上遇到,只能无奈地结伴一起过来。毕竟大家都是世交,总不能半路遇到了一麻袋套过去将人打一顿吧? 现在太子这边的人跟世家的人都到齐了,众人相顾无言。好巧不巧,在他们的对面,苏莫那边的人也到了。 苏莫的情况算是众人之中最差的了,他上山的途中不慎被蛇咬了一口,还是条毒蛇。虽然有解毒丹,但他却还是晕晕乎乎地被人背了上来。此时领头的是苏莫的那个谋士,苏莫正趴在一个高大的侍卫身上,看上去像是正晕着。 先祖宝藏就在他们脚下,现在他们就只差寻到入口,进去,将东西取出来。可以说是只差一步就可大功告成。可现在大家都聚在了这里,面面相觑,无形当中竟有那么一丝尴尬。 苏莫那边,苏莫的谋士看了看对面戚文斌一行人,双手垂在身边,拳头紧了又松。现在大家都在,若是……若是他们动手,将戚文斌…… 赵志明看着那个谋士,心下猜出了他的想法,不由上前一步,站在了戚文斌身后,表示自己的立场。他们虽然也是为了宝藏而来,可说到底,四大世家已经选择了太子。若是摄政王那边的人想要动手用武力解决问题,四大世家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商白纹敏锐地察觉到了赵志明的警惕,他看了看戚文斌,又看了看对面的人,伸手拉了一把身边的明齐,不动声色地超戚文斌身边靠了过去。 明齐被商白纹这么一拉,也反应过来了。现在大家都狼狈,他也没有那个心思跟对面的人打太极了,便语气不善地开口道:“你们家世子爷都趴下了,你一个谋士也敢越俎代庖率领他们跟我们作对?” 明齐看了看四周,冷笑一声说道:“咱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不必多说,可如今情形已经这样了,谁还能跟太子争这下面的东西?若是有人真的那么没有眼色,想动手,那可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明齐一口一个咱们,显然是将自己跟戚文斌划到一起了。四大世家已经有三家表明了立场,戚文祥虽然没有说话,可也跟他们站在一起。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摄政王一家对上五家的人,当真是没有胜算。 第六百四十二章 离心 “娘娘,吃点东西吧。”如意走到赵铃兰身后,轻声说道。赵铃兰一回身,就见身后的桌子上,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赵铃兰走过去坐下,端起饭碗却久久不见动筷,如意在一旁看着,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喜欢?” 赵铃兰放下碗筷,她的正前方就是屋门,此时天光正好。阳光照在地上暖融融地,看着就让人开心。可赵铃兰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甚至可以说,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如意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反倒有些慌了。 “娘娘?”如意轻喊了一声,然后她看见赵铃兰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往外面走去。如意放下手中给赵铃兰布菜的碗筷,赶紧追了出去。 一路上如意都追在赵铃兰身后,眼见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眼熟,赵铃兰要去哪儿不做他想,如意赶紧跑了两步,挡在赵铃兰身前:“娘娘!去不得啊!” 赵铃兰面无表情地看了如意一会儿,然后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如意见自己拦不住她,反身跪下,然后抱住赵铃兰的双腿,苦求到:“娘娘!不要去啊!太子已经下令,玲珑阁不准进出,您现在过去,不就是跟太子作对吗!” 赵铃兰被如意抱住了腿,踉跄了一下,险险稳住自己。“娘娘!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好不好,如意帮您想办法,咱们回去吧!” “你帮我?”赵铃兰低头看着如意,轻声重复道:“你帮不了我。”如意眼中含泪,哀求地看向赵铃兰,赵铃兰不为所动,“如意,我有事情必须要去玲珑阁搞清楚,不然便是死了,我都闭不上眼。” 如意被赵铃兰言语中那个死字惊住了,不明白好端端地赵铃兰怎么会说这么严重的话,赵铃兰挣开如意的手,头都不会地超玲珑阁走去。 如意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到了玲珑阁,赵铃兰果然被玲珑阁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娘娘,太子有令,这里不能进出。” 赵铃兰直直地看着玲珑阁紧闭的宫门,淡淡地说道:“让开,出了什么事本宫一力承担。”带刀侍卫不让,单膝跪下说道:“请娘娘回宫,不要为难微臣!”赵铃兰不理会他们,抬步就要往里面走。侍卫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挡住。 赵铃兰闭了闭眼,趁侍卫不注意,伸手将其中一人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刀光一闪,赵铃兰反手就将寒光森森的刀刃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让开,不然你们就带着我的尸体去见太子!”赵铃兰凛然说道,侍卫一惊,忙说道:“娘娘小心伤了自己!”随后赶到的如意看见玲珑阁门口这场面,看见赵铃兰那刀横在自己脖子面前,刀刃锋利,她有没有留劲,脖子上竟然一惊有了血痕。 如意好险没有当场吓昏过去,她快步走上前,又不敢再刺激赵铃兰,只得对守门的侍卫骂道:“还不快开门!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愣着干嘛!开门啊!叫人去告诉太子!” 赵铃兰脖子上的伤痕越来越深,一丝鲜血顺着刀锋划落下来,吓得守门的侍卫赶紧开门,然后迅速超太子书房跑去。 赵铃兰被几个侍卫如临大敌一般让进了玲珑阁,她仍旧没有放下刀,外面的喧闹声将屋里的燕嬷嬷引了出来,她看到赵铃兰这个样子也是大吃一惊,赵铃兰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看向她,硬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让你主子出来。”赵铃兰冷冷地说道,燕嬷嬷被赵铃兰这样子吓得不清,生怕赵铃兰提着她手上那柄长刀将明月一刀捅死,她又不敢跟赵铃兰对上,只能指着侍卫骂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了玲珑阁不准进出,怎么就讲她放了进来!” “侧妃娘娘这样怕是犯了癔症了,你们赶紧把侧妃娘娘送出去!快啊!愣着干嘛!”燕嬷嬷没有想自己竟然还会朝看守玲珑阁的侍卫求救,可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赶紧让人将赵铃兰弄出去,免得再生事端。 “谁都不准动!”赵铃兰一声断喝,将有些蠢蠢欲动的侍卫喝止,然后看着燕嬷嬷说道:“叫你主子出来,要不然我就进去找她。” 燕嬷嬷被吓得退了两步,然后撞上了一个人。燕嬷嬷回头一看,原本还在屋里的明月此时已经走了出来,正站在廊下冷眼看着赵铃兰。“哎哟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侧妃娘娘疯了,您别理她!”燕嬷嬷连忙说道。 明月一把将燕嬷嬷推开,自己缓缓走下台阶,来到赵铃兰面前,看守玲珑阁的侍卫此时毫无办法,他们又没办法对赵铃兰动手,只能警惕地将明月和赵铃兰围住,全神贯注地防备着这两人。 “侧妃娘娘这是干什么?”明月看了看赵铃兰劲边的伤,淡淡地问道。赵铃兰总算将刀从自己脖子上挪开了,可还不等如意松一口气,赵铃兰刀尖冲向明月,闪着冷光的刀尖离明月的脸不到三寸的距离。 “你要干什么!来人啊!快把她拉开!”燕嬷嬷一声惊叫,赵铃兰听得皱眉,怒喝一声:“闭嘴!谁都别动,不然就等着给我还有她收尸!” 玲珑阁一时间呼吸可闻,所有人都不知道赵铃兰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如燕子嬷嬷所说,赵铃兰疯了? “你拿刀指着我干什么?入宫以来我可从没做过什么跟你作对的事情。”明月反倒没有多少惊慌,赵铃兰定定地看着明月,然后缓缓将刀放下,然后问道:“藏宝图,到底是不是你这里泄露出去的?” 明月惊异地看了赵铃兰一眼,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赵铃兰闹这么大闯进玲珑阁,就是为了问她一句这个? “我也想知道藏宝图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明月看着赵铃兰,说起藏宝图泄露一事,她还是忍不住气红了眼眶,“那个嬷嬷我连见都没见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玲珑阁!还有藏宝图,这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我身边都只有燕嬷嬷见过这个东西!” “泄露,我拿什么泄露!东西我都在半月之前献给了太子,你们为什么都以为东西是我泄露出去的!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明月撕心裂肺地吼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不明白,平白受了多少冤屈! 赵铃兰在听到明月说她半月之前就讲藏宝图献给了太子之时,身子晃了晃,像是有点站不稳了。明月也有些歇斯底里,赵铃兰却丝毫不理会她。她转头看向燕嬷嬷,钢刀垂在身侧,刀尖点地,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燕嬷嬷。 “你呢?”赵铃兰看着燕嬷嬷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勾结了外面的人,将藏宝图泄露了出去?!”赵铃兰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怖,她脖子上的伤痕已经没有流血了,可是血迹却沾了半边身子。 燕嬷嬷被赵铃兰吓得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若是要拿藏宝图做文章,一离宫就可以了,何苦等到现在!娘娘饶命,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赵铃兰看着燕嬷嬷,眼里突然落下泪水,就在此时,宫门处传来太子的声音:“闹什么?孤不是说了吗,玲珑阁不准进出。” 赵铃兰停下脚步,握着刀的手收紧。自她身后,传来靠近的脚步声。赵铃兰知道,那是太子。 第六百四十三章 剖白 “铃兰。”太子在赵铃兰身后站定,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依旧温柔,“你这是做什么呢?”赵铃兰转过身,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牢牢占据她心房,此时却又无比陌生的人。 “太子,我想知道,藏宝图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赵铃兰看着太子,缓缓问道。她手中还拿着刀,转身时衣领摩擦到脖子间的伤口,又蹭出了鲜血。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只看着太子,想要一个答案,“太子,我想了很久很久,想到头疼欲裂,我都想不出来到底谁能将藏宝图泄露出去。” “后来我总算想到一个人,可是我不敢相信。”赵铃兰看着太子,神情有些怔忡却又有些狰狞痛苦,刚才赵铃兰那刀对着明月,宫女侍卫们还不是特别紧张,如今赵铃兰站在太子面前,还是没有松开手中的长刀,这就让跟着太子的人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了。 “哎哟娘娘!您快把手里的刀放下来啊!”福润在太子身后大呼小叫,急得脸都白了。见赵铃兰不听他的话,福润忙给周围的侍卫使眼色,想让他们靠近赵铃兰,将她手中的凶器给夺下来。 “都不准动。”太子缓缓说道,他看着赵铃兰的双眼,眼中暗藏温柔和心疼,“铃兰,你很聪明。有时候我都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 赵铃兰的泪水随着太子的话落下眼眶,太子伸手替赵铃兰拂去泪水,温柔而深情地说道:“那么铃兰,你都猜到了。现在是想要杀了我吗?” 赵铃兰听到太子那句杀了他,脚下一滑,又赶紧稳住。赵铃兰看着太子,带着最后一丝期待还有哀求,说道:“是你?” “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布的一个局。”太子承认道:“铃兰,我故意用藏宝图布了一个局,还利用了你向世家传递消息。我将你们全都诓进局里,就是为了动摇世家在朝中的势力。”太子温柔地抚摸着赵铃兰的侧脸,像是在说情人间最真挚深情的絮语。 “铃兰,是我。”太子重复道:“你要杀了我吗?” 赵铃兰闭上眼,最后一丝侥幸都在太子毫不避讳地那句是我当中被掐灭,赵铃兰从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真实而深切的心痛。疼痛感骤然袭击了她,从胸口开始蔓延,渐渐遍布全身。她就像是一尊雕塑,被人从内部打破。 她的血肉,她的内脏,她的骨头,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碎,碎得那么彻底,碎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铃兰。”太子将赵铃兰拥入怀中,用最柔情的语调,说这最残忍的话:“你想杀我吗铃兰?如果是你,我可以死的。” “甚至说,能死在你手里,是我一大幸事。”太子轻轻顺着赵铃兰的头发,旁人看在只觉得太子在哄赵铃兰,却不知太子竟然是在赵铃兰耳边求死。 赵铃兰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极度的痛苦之后,她反倒哭不出来了。她眼睛很干涩,仿佛身体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水份,她的脖子还在流血,就像是眼泪流不出来了,身体替她哭泣一样,鲜血很快沾染了他们两人的衣服,将他们变得一样狼狈。 “太子啊。”赵铃兰开口道,声音沙哑,“为什么?” 赵铃兰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想说的太多汇集起来到了嘴边,也只问的出来一句为什么。她虽然与赵家离心,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形同陌路,跟赵家也是各取所需多余骨肉亲情。可她毕竟姓赵,赵家,那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那是她的亲族,如今竟然被她间接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赵铃兰眼前一阵一阵地泛黑,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铃兰,我很抱歉。”太子说道,他这个人真真假假的话说了不知道有多少,对着赵铃兰也曾经有过逢场作戏的时候,他说过太多话了,对赵铃兰也许过太多诺言,追究起来,竟然是这句对不起,最为真诚。 “铃兰。”太子在赵铃兰耳边轻柔呼唤,然后猛然抬起手,将赵铃兰一手刀砍晕。赵铃兰眼前一黑,坠入昏迷,手中的长刀也应声落在地上。 太子将赵铃兰抱紧,然后弯腰揽住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此时的赵铃兰实在是太狼狈了,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小半张脸还沾上了血迹。 她颈边的伤口还不停往外渗着血,太子看着那道伤口,眉头微皱。此时福润跟如意都迎了上来,福润看着地上那把还沾着血的长刀就心惊,忙一脚将它踹开。“殿下,现在……怎么办?”福润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意站在太子的另一边,从怀里掏出帕子,一边哭一边捂在赵铃兰的伤口上。话都不敢说一句。 “让御医……不,去寝宫请夏清风过来,到携芳殿给侧妃治伤。”太子转身要带着赵铃兰离开,福润愣了一下,见太子当真没有丝毫追究赵铃兰如此胆大妄为的意思,心中惊奇,办事的手脚更加麻利。 太子抱着赵铃兰往外走,谁知走到一半,衣摆却突然被拉住。太子低头一看,就见明月跪爬在地上,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服,抬着头,红着眼眶看着他。 “殿下,您刚才说……您说,是您将藏宝图泄露出去的?”明月满脸的不敢置信,可惜太子面对她并没有面对赵铃兰的耐心和深情,他冷冷地看着明月,仿佛高高在上无悲无喜的神明看着一只蝼蚁。 “殿下,殿下我不问了!臣妾不问了。”明月被太子的眼神吓得一凛,连忙松开太子,磕头说道:“臣妾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太子,您给臣妾留一条活路吧!臣妾求您了,殿下!”明月用力地磕头求饶,额头都磕碰出了血迹。 太子看着明月,毫无触动地转过头去,冷冷说道:“好好呆在这里。”说完,太子就抱着赵铃兰离开了。 明月头还抵在地上,她听见了太子那句好好呆在这里,语气是那么冷,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件,摆在这里还是摆在那里都没什么重要的,只要好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可以了。 明月的额头很痛,她将头死死地贴在地上,粗粝的地面将她额头上的伤口磨得更加难受,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哭得浑身抽搐。 “娘娘……”燕嬷嬷小心翼翼地靠近明月,然后身后将她扶了起来。明月顺势靠在燕嬷嬷身上,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嬷嬷,错了,咱们错了呀!” “娘娘,您别这么说。”燕嬷嬷被明月哭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们错了,若是一开始,从他们第一次见到苏景渊的时候,就选择另一条路,那她们的生活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错了,我也错了。”明月靠在燕嬷嬷的肩上,抬起头看着天空,“一步错,步步错。哈哈哈哈……” “老天爷!你当真好狠的心。”明月突然大声嘶喊,“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条命!为什么啊!”若是没有这条命,没有这个命数,或许她的人生,也会完全不一样吧。只可惜,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如果。 行到此,做到此,得到如今的结果,世人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也注定了这世上,缺憾永远比完满要多。 玲珑阁的大门再次合上,带刀侍卫又将玲珑阁层层看守起来。只是这一次,这扇大门是真的不会再打开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东宫探望 “王妃呢?”刘婷婷将自己带来的点心匣子交给一旁的小丫鬟,四处看了看,然后冲沈月问道。沈月笑道:“一大早被轩少爷闹了起来,现在正陪着轩少爷在书房看书呢。知道你要过来,特地嘱咐了我先来正厅陪你呢。” 沈月跟刘婷婷的关系一直很好,刘婷婷嫁了人之后,两人之间也没有断了信件往来。如今两人难得有空独处,凑在一起就说开了,连许宁幽从后面绕了进来都没发觉。 “说什么呢你们俩,这么开心。也说来给我听听。”许宁幽私下里一直很随和,此时也不介意刘婷婷跟沈月两人忽视了自己,只是有些好奇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这么开心。刘婷婷见许宁幽来了,连忙起身,走到许宁幽身边。 “还能说什么,这个人笑话我成了亲之后,不像以前干脆利落,心中时常挂念清风。我便说,让她不要少见多怪,回头我就回了王妃您,跟您一起给她也挑个金龟婿,让她自己感受一下成亲的乐趣!” 许宁幽跟刘婷婷都看着沈月笑,沈月出身暗卫,岂会因为这点玩笑话就不好意思,她当即回道:“行行行,你跟王妃给我挑,人不精神的不要,太矮的不要,家里太穷的不要,家里太富的也不要!” 刘婷婷被沈月这一连串的这个不要那个不要说得头晕,横了她一眼,说道:“你当菜市场挑萝卜呢?这个不行那个不要的。” 许宁幽也赞同道:“就是,光听见你说不要了,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你要啊?也好给本王妃一个样子,让我好下手给你找。” 沈月走到许宁幽身边,一边给许宁幽倒茶,一边说道:“这要的嘛……自然是合眼缘的要,合心意的要。怎么样,王妃,您有人选了?” 许宁幽又好气又好笑,“你的眼缘你的心意,我怎么知道合不合。不行不行,这个媒不好做,我不接你这生意。”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刘婷婷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东西过来,忙说道:“王妃,我记得少爷们都爱吃酥酪,今儿特意做了带了些来。”一旁的小丫鬟忙把刚才刘婷婷交给她的食盒送上来,“您也尝尝,不是我自夸,做这个,我认了第二,满京城谁敢认第一?” 食盒一打开,扑鼻而来一股乳香。许宁幽轻轻捏起一块乳白色的小点心放入口中,酥香混着乳香瞬间充盈口齿之间。 “嗯,好吃!”许宁幽对刘婷婷赞不绝口,又伸手捏了一块起来,“当真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以后一定常常做来吃才好!” 许宁幽又用了几块,喝了口茶才说道:“去给少爷他们送过去,说好了看完书做完功课才能吃,别让他们吃多了,免得正餐不好好用饭。” 小丫鬟将食盒收拾好,捧着盒子应了声是就送了出去。等小丫鬟走了,刘婷婷才又看向许宁幽说道:“王妃,清风让我给您带封信过来。” 夏清风如今还在宫中看护老皇帝,他让带出来的信,自然就是宫里的事情。可宫里的事情怎么会特地送到她这里来?不是有苏景渊在前面嘛? 许宁幽满脸疑惑地接过刘婷婷递过来的信,展开来看了。过了一会儿,许宁幽叹了口气,脸上神情似乎有些感慨。 “怎么了王妃?是不是宫里又出事儿了?要去告诉王爷吗?”沈月见许宁幽神色不对,连忙问道。许宁幽摆摆手,说道:“王爷那边只会比我先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没什么大事。” 沈月听许宁幽说没什么大事之后就放下心去,接下来许宁幽跟刘婷婷说话,总有些心不在焉地,刘婷婷知道她心中有事情,便也不多打扰。用完茶就推说家中还有事,要先走。许宁幽让沈月将刘婷婷送了出去,自己则又拿出那封信看了起来。 沈月送了人回来,见许宁幽又在看那封信,便有些好奇地上前问道:“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看您这样子,不像是没大事儿啊。” 许宁幽将手中的信纸合上,自己垂眸想了想,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沈月,说道:“沈月,去跟王爷说,我想进宫一趟,务必悄悄地,别让任何人知道。”沈月一愣,连忙说了声是,就跑了出去。 午夜,一辆没有打灯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许宁幽一身墨蓝色的披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还没落到,就被一双手拦空抱住了。 许宁幽惊了一下,轻呼了一声,然后被拥进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怀抱。许宁幽顿了顿,然后身后拍了拍苏景渊的肩膀,嗔怪道:“吓我一跳!”苏景渊用力抱了一下许宁幽,这才放开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见许宁幽穿得够多,身上还罩了一件披风,才放下心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进了宫门,小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许宁幽跟苏景渊手牵着手走在后面。许宁幽左右看了看,夜幕下的皇宫更显幽深,看着还有些吓人。许宁幽靠近了苏景渊,轻声说道:“太子那边怎么样?” “他还是那样。”苏景渊回道:“看似好像混不在意,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想的是什么,别人猜都猜不到。” “活成他这样,也着实是可怜。”许宁幽感叹道,“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当年被秦王爷留在王府的,是你。”苏景渊眼中深沉,只听许宁幽又道:“若是换成你,只怕我会不折手段要你跟我一走了之,什么家国天下都不管了,皇帝谁爱做谁做去。咱们就天高海阔,过自己的日子去。” 苏景渊将许宁幽的手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吻,笑道:“王妃好魄力,这是要带本王私奔?” 许宁幽被苏景渊这一句插科打诨逗得笑了起来,恋人低声说笑,不一会儿就到了携芳殿门口。走到这里,小太监静默地退到一边去了。苏景渊也站在了门口,放开许宁幽,替她整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温柔说道:“去吧,你劝劝她。” 许宁幽对苏景渊笑了笑,然后自己提着灯笼,敲了敲携芳殿的宫门。 不一会儿,宫门里传来脚步声。高大厚重的宫门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宫女,一见门外站着的许宁幽还有许宁幽背后的苏景渊,吓得立刻就掉头跑了进去。许宁幽没有动,等小宫女叫来了如意,许宁幽这才冲着一脸惊愕的如意笑道:“你们娘娘呢?我来看看她。” 若是旁人,许宁幽万万不会深夜前来。不说别的,谁会没事儿半夜不睡等着许宁幽突然到访呢?可如今携芳殿主殿灯火通明,如意脸上虽然憔悴且困倦,可身上衣饰未乱,发髻整齐,一看就知道她还没有休息。 进到携芳殿,许宁幽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在内室的窗边找到了赵铃兰。果不其然,赵铃兰也没有睡。 “王妃。”如意看着赵铃兰的样子,眼眶微红,转身对许宁幽跪下了,“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娘娘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她身上还有伤,药也不吃。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王妃您既然星夜前来,奴婢替娘娘承您的情。还请王妃好好劝劝我家娘娘,让她一切以身体为重!千万不要熬坏了自己啊!” 许宁幽叹了口气,弯腰将如意扶了起来,“你出去守着吧,我跟你们娘娘说说话。”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夜谈 “赵侧妃。”许宁幽走近赵铃兰,为防吓着她,隔了几步远许宁幽就先开口叫了她一声。赵铃兰缓缓转过头看着许宁幽,见是她,眼里还流露出几分惊讶。 “竟然是你……你怎么进来的?”赵铃兰轻声说道,她语气有些孱弱,脸色也很苍白。实在是这几日消耗太过,让她有些吃不消了。许宁幽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一旁的罗汉床,对赵铃兰笑道:“站着说话多累啊,侧妃娘娘赏个脸,陪我坐一坐可好?” 赵铃兰定定地看着许宁幽,许宁幽便坦然地站在那里,任她打量。过了好一会儿,赵铃兰才走到罗汉床上坐下,许宁幽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其实我很羡慕你。”赵铃兰突然开口说道,她现在实在太虚弱了,声音轻微地只要一晃神就会听不清楚。许宁幽替赵铃兰到了水,问道一股人参的味道,心下了然想必是这段时间赵铃兰一只不配合吃药,所以如意才讲宫里放着的水都换成了参汤,好歹哄着赵铃兰用一点,将身子将养着。 “我从前一直以为,京中……不,就算是全天下,都是不会有所谓真情的。”赵铃兰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缓缓地说道,她心中压抑了太多的东西,如今一见许宁幽就忍不住想要说出来。明明她跟许宁幽只见过一面,交情就更加谈不上。可她就是忍不住,或许是她的人生跟许宁幽相差实在太多,正如一正一反两个极端,也或许是因为她心中那股对许宁幽的羡慕,让她此时对许宁幽卸下了心防。 “我才进东宫的时候,太子对我来说只是个符号。”赵铃兰说道:“我要往上爬,要成为人上人,要让赵家重视我,我就必须要爬上更高的位置。而太子,他对我来说只是达到目的的一个手段。” “现在想想。”赵铃兰突然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实在是太苦涩,让人看了非但不开心,反而有些想哭。“我若是一直将他视作我交换荣华富贵的工具就好了。”赵铃兰像是陷入了回忆,“不动心,不动情,更不误以为他的心也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赵铃兰像是在问许宁幽,更像是在问自己。她与太子的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夹杂了互相利用的污点,有了这样的开端,后面哪怕彼此相许,这段感情也走不出功名利禄的轮回。如今赵铃兰吃到了这段关系的恶果,恨不能回到过去,将动心的自己掐死。 “你后悔了?”许宁幽突然问道,赵铃兰一愣,像是不知道这么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该如何回答,“后悔?”赵铃兰重复到。 “对,后悔进了东宫,后悔嫁给他,后悔爱上他。”许宁幽平静而又有些残忍,“你是不是觉得,若是这一切不发生,你从来没有认识过太子,你的人生会幸福很多?” “从没……认识过他……”赵铃兰低声呢喃,可一想到从没有认识过太子这种假设,赵铃兰有明确地感受到胸口传来剧痛。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境地,她竟然还爱着太子,爱到无法接受一个虚无的假设。 赵铃兰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划落下来。可她现在的身子实在太弱了,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情绪起伏。她脸色突然一白,揪着胸口的衣服眼看就要向着旁边倒下去,许宁幽连忙起身坐过去,将她扶靠在自己身上。 许宁幽给赵铃兰灌了两口参茶,又将她攥紧了胸口的手掰开,将领口松开一点,好让赵铃兰呼吸顺畅。 没一会儿,赵铃兰悠悠转醒。感觉到自己靠在了什么人身上,这个人身型瘦弱,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臂也没有多大的力量,这不是她熟悉的人,不是太子,那会是谁?如意?赵铃兰的思绪一时半会还没能回来,许宁幽低头看了看她,然后轻声说道:“侧妃,侧妃您好点了吗?” 听到许宁幽的声音,赵铃兰才相识被唤醒了一半,缓缓回过神来,“是你……”赵铃兰呢喃道:“对,是你。你来了。” 赵铃兰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许宁幽揽着赵铃兰,想了想,说道:“侧妃,我知道您现在很绝望,很痛苦。” “但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若选择不了一死了之,那边坚强一点,咬着牙活下去。”许宁幽徐徐说道,“时间会给所有的不公平还有不理解一个答案。您现在觉得痛苦,觉得难以接受,说不定等过一段时间,你就想明白了呢?” “盛清漪,我是真的羡慕你啊。”赵铃兰说道,许宁幽感觉到自己肩头一股湿热,想是赵铃兰的泪水浸透了她肩膀处的衣衫。 “你什么都有了,爱你的丈夫,乖巧的孩子。”赵铃兰缓缓说道:“你跟王爷两情相悦,彼此忠贞。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许宁幽沉默,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跟苏景渊之间的感情是多么弥足珍贵,许宁幽对此早就有概念了。所以她才那么拼命,那么努力地想要走到苏景渊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真正成为他的后盾,他的港湾。 “娘娘,你累了。”许宁幽不再劝赵铃兰,这些事情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许宁幽做了一个假设,将自己与苏景渊代入到赵铃兰和太子的位置上,许宁幽发现自己甚至不敢顺着他们的剧情往下想。 也许是因为赵铃兰刚才已经跟许宁幽说了很多话,将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宣泄了一些出来,如今赵铃兰靠在许宁幽的肩头,听见许宁幽说了一声你累了,竟然就当真感受到了无边的困意向她袭来,将她卷入黑暗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赵铃兰感觉到有人将她缓缓放平在床榻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再彻底陷入深眠之前,赵铃兰听见耳边有人说道:“侧妃娘娘,如今你这样恨他,若是有一天他死了,你会开心吗?” 谁?谁死了?是太子吗?为什么太子会死?更何况,太子死了,自己又有什么开心的呢?若是太子当真死了……那她……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吧。 对,陪着他,一起死。这样就谁都不欠谁,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利用和欺骗了。这是赵铃兰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 携芳殿正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坐在台阶上打瞌睡的如意一惊,然后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走出门来的许宁幽。 “睡着了,你待会儿进去看看她。”许宁幽对如意简单地吩咐了一句,然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准备离开携芳殿。刚刚被赵铃兰哭湿的地方有点冷,许宁幽心里想着,要赶紧回去换掉这身衣服才好。 “多谢王妃。”就在许宁幽出神的时候,如意一惊惊喜交加地跪下给许宁幽磕头道谢了,许宁幽赶紧将如意扶起来,说道:“先别行这么大的礼,你们王妃心结太重,我也劝不了什么。明日你还需小心伺候。知道吗?” 如意含泪点头,许宁幽又望了望正殿紧闭的房门,然后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宫门,许宁幽就看见提着灯笼的苏景渊,灯笼的光芒照亮了苏景渊身边一小片地方,让苏景渊在这黑夜当中分外两眼。 许宁幽站在宫门口看着苏景渊,突然快步跑了几步,扑进苏景渊的怀抱当中,仅仅地抱着苏景渊。 苏景渊被许宁幽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抱紧了许宁幽,低头问道:”怎么了这是?“许宁幽摇头,然后抬头看着苏景渊,说道:”相公,咱们回家吧!“ 苏景渊凝视了许宁幽一会儿,然后笑道:”好!咱们回家!“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厦将倾 从齐云山传来的剧烈声响总算是停了下来,齐云镇的百姓等了一会儿,见确实是在没有别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聚在街上,伸着脑袋朝不远处高高耸立的齐云山望去。 齐云山山腰处,原本四大家族还有宗室势力齐聚的这一片空地一惊面目全非,地面龟裂,土块翻起,周围还有几颗几人环抱大小的古树整个倒下。 戚文斌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头上身上的泥土拍干净。他看了看四周,茫然而惊恐。他们本来还聚在一起,正防备着对方突然发难,也计划着到底该怎么讲宝藏取出。可谁知还不等他们两边动手,自地底突然传出一连串闷响,地面开始抖动,走位的树木倒塌,厚实的地面被一股力量从下面翻起。 “轰天雷”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地下有大量轰天雷!”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失色。他们本来想躲,想离开这里。可地底不知何处的爆炸实在太猛烈,直接影响到了齐云山。 他们又离爆炸中心太近,所以只能呆在原地,躲避着脚下突然出现的裂痕还有不停倒下的树木。 好不容易等爆炸还有地动过去,这里早看不出原先的样子了。众人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还好这次地动只是因为爆炸引起的,爆炸过去,齐云山也就停了下来。他们的人受轻伤的有几个,还好没有危及到生命。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炸了起来……宝藏!是宝藏出事了吗?”明齐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慌忙喊道。他这样一喊,让戚文斌也紧张了起来。戚文斌转过身,慌忙超前方走了几步,想尽快找到宝藏入口,确认宝藏到底有没有事。 然后戚文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满脸骇然,突然转身看向自己身后。明齐正拉着商白纹,看他有没有受伤。赵志明正一边拍着自己山上的浮土,一边招呼家将清点人数。离他们不远,戚文祥正靠在一棵倒下的大树上,让人给他包扎伤口。 他运气不好,躲避的时候正巧身边有棵树倒了下来,粗壮的树枝从他手臂划过,拉出好长一条血口。 再远一点,苏莫的谋士正蹲在苏莫身边,他们那边的人都焦急地看着昏迷的苏莫,怕刚才的地动对他本就不太好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戚文斌看着他们所有人,脸上一会儿惊慌,一会儿茫然,一会绝望。他刚才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他转回身看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又想到刚刚那场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爆炸还有地动。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们四周突然传出脚步声,还夹杂着行动见盔甲摩擦的声音,听声音,来的人不少。这样的动静让在场的所有人 都警惕起来,大家迅速聚在一起,缓缓朝戚文斌的方向靠拢。 戚文斌死死地盯着正前方的密林,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能看清楚来人身上的银甲反射着冷光。戚文斌瞳孔猛然一缩,银甲军!竟然是银甲军! 银甲军不同于御林军,这只为数不多的军队直属皇室,是皇帝还有直系皇子最后一张底牌。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如非必要,皇室也不会出动银甲军。 换言之,出了皇室,也没人能使唤得了银甲军。 认出是银甲军的不止戚文斌一个,商白纹看着缓缓走出密林的高大将士,也是满脸疑惑,“为什么回是银甲军?这是谁的后手,太子?还是摄政王?” 商白纹抓头去看戚文斌,却被戚文斌的脸色给吓了一跳。“戚大哥?怎么了?”商白纹问道,戚文斌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一闪而逝。他看着走到众人面前的银甲军,看着领头的那个身穿银甲,面带面具的将领手持一卷明黄绸布。 戚文斌突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容三分凄凉三分挫败四分佩服,“输了,输了!”明齐脸色也不好,咬着牙说道:“戚大哥,你说什么输了?莫非着银甲是摄政王那边的人?” 戚文斌摇摇头,又哭又笑地说道:“输了,咱们都输了!我们以为别人斗得你死我活,我们以为是自己在选择站队,实际上我们不过是人家手中的棋子!棋局一早便设计好了,只等咱们按照人家预设好的步数走下去!” 商白纹最先明白过来戚文斌在说什么,脸色也刷地一下白了起来。“不,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商白纹轻声呢喃,随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银甲将那卷明黄绸布展开,开始朗读旨意:“……四大世家与苏氏宗亲,损坏先祖宝藏与传国玉玺,着当场羁押,回京再审。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旨意一下,众人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反抗又在银甲们骤然出鞘的长刀下渐渐消弭。戚文斌麻木地随着众人动作,带头的银甲走到戚文斌身边,对戚文斌说道:“戚大人,太子对您的表现很满意。您放心,太子答应您的事情,一定做到。” 戚文斌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笑还是该哭,他木然地看着银甲统领,宛如一只提线木偶一样,麻木地跟对方拱手道谢。 他身旁,四大世家的人被银甲押解下山,明齐他们虽然没有镣铐加身,可他们都知道回京之后意味着什么。苏莫被下人背着,没有直面这一切的他可以算得上是最幸运的一个了。毕竟他不用正面接受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这一事实。 喧闹了这么久的先祖宝藏,还有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就这么葬身在一场爆炸当中。戚文斌下山之前回身看了看这片山林,然后转过身,跟在银甲军的身边,下山去了。 御书房中,太子与苏景渊对面而坐。他们既没有下棋,也没有说话,各自捧着一杯茶,出神的出神,沉思的沉思。 “殿下!”福润突然快步从外面进来,手中举着一封封好的密信。“殿下!齐云山来的信!”福润将东西交给太子,太子接了过来,不慌不忙地拆开来,迅速地将信上的内容扫了一遍。苏景渊也不催促,反而捧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太子。 太子看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信件整个看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苏景渊笑道:“紧张吗?” 苏景渊摇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事成了。”太子放下信,无奈地说道:“你这人太聪明,不好逗,一点都没意思。” 苏景渊对这话不可置否,他看着手里的茶杯,突然说道:“咱们得到消息了,不出意外,四大世家明日也就该得到信了。” “是啊。”太子靠在椅背上,看着苏景渊笑道:“明日他们就该知道,他们被咱们俩联合起来摆了一道,你说那几个老头子,会不会一生气,就气死几个?”苏景渊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回答太子明显调侃的那句话,说道:”真正的硬仗明天才开始。“ 太子看着苏景渊,那眼神像是透过现在的苏景渊看到了什么长远以后的景象,他悠然说道:“别慌,天大的事,有我呢。” 第六百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银甲军以毁坏先祖宝藏的罪名,将四大家族的人还有宗室的人全部缉拿,准备押解回京的消息传了回来,一时间京中哗然。 赵老爷子是如今四大家族的当家人之中年龄最大的,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爷子惊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赵老爷子前前后后将事情一想,明白过来这从头到尾都是太子跟摄政王布下的一个局,整个人脸色涨红,话都说不囫囵了,急促地呼吸几下,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赵老爷子这个年纪可是半点都轻忽不得。人到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老话有云七十是一道坎儿,能过去就能长命百岁,若不能…… 赵老爷子晕过去,让赵家好一阵兵荒马乱。赵阜临危受命担起了赵家的重担,可他没等到赵老爷子醒过来,御林军就上门,将赵阜押进了天牢。 罪名,谋逆。 跟赵阜一起进了天牢的,还有其余三家的实际掌权人。四大世家在京中不可一世了这么久,如今竟被太子一锅端了,当真是让人唏嘘。谋逆可是大罪,四大世家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可他们的人各个衙门走了一圈,却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先祖宝藏炸毁只是,四大家族的人可都在现场,宝藏炸毁,传国玉玺也跟着烟消云散,这罪名,不是谋逆是什么? 若是喊冤,行,那你们兴师动众去到齐云山干什么?怎么就悄悄好你们都凑到了宝藏入口那里?若说是因为闹刺客,那就更有趣了,戚文斌乃是太子的钦差,怎么钦差跟你们四大家族还有宗室的人饮宴就找了刺客呢? 刺客是受谁人指示?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经不起推敲,越查四大家族就越说不清楚。如今大部分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太子跟摄政王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将四大家族一网打尽。 可恨他们自以为太子需要他们的支持,为了谁才是太子登基之后世家之中第一位争得头破血流,谁知太子根本没打算留着他们。 更让人诧异的是,太子跟摄政王竟然能合作!他们不是最应该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吗?皇位只有一个,他们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登上皇位吗?那可是天下之主的位置!难道他们都不想要的吗? 为什么最该是敌人的两个人反倒能合作!为什么! 这是天牢之中四大家族的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赵阜进了天牢的当天夜里,赵老爷子醒了过来。他其实并不好受,头晕目眩,手脚还一阵一阵地犯麻。 可他不能倒下去,赵阜进了天牢,小辈之中最得用的赵志明还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赵家现在群龙无首,还不到他倒下的时候!赵老爷子强撑着病体,灌下一碗老参汤,然后发帖请了其余三家的老辈过府。 除了赵家还是赵老爷子主事而外,其余三家的老人早将权柄移交给了自己的子孙,只是藏宝图一事,四大家族实际掌权人尽数下了大牢,只能又将这些老祖宗请出来,稳定人心。赵老爷子靠在床头上,呼吸粗重,胸口跟埋了一个风箱一般。 几位老人一见面,都有些悲凉之感。四大世家何时有过这样凄惨的时候!他们几个老的老病的病,竟然还有再出来主事的一天。当真是世事无常。 “老哥哥,咱们也别说那些场面话了,现在该怎么办?”明老爷子进了屋就直接问道,他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好,今天还是拄着拐杖过来的,商家老爷子走得早,如今过来的是族里的一位太爷,商太爷看了看另外几位,无奈地说道:“商家不比各位,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今只恳请各位给个决定,商家照办就是。” 赵老爷子费力地看了看屋里的人,想当年,他们这些人也是叱咤风云挥斥方遒,可如今了,一群苟延残喘的老人为了家族的未来,不得不放下老脸,费尽心机为家族争取最后一丝活路。 “太子……太子跟摄政王,要的是四大世家不再掌控朝堂。”赵老爷子说一会停一会,看着身体情况实在是不怎么好。 “讲咱们赶尽杀绝是,是不可能的,太子再等我们示弱。”赵老爷子总算讲话说完,戚老爷点点头,赞同道:“太子跟摄政王都是心中有丘壑的人,知道世家的力量存在比彻底消弭要好。如今看来,这事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怎么做?”明老爷子赶紧问道,戚老爷看了看床榻上的赵老爷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进宫吧,咱们认输。断臂求生。” 第二日,四大世家如今辈分最高地位最尊崇的老者们都穿上朝服,被人扶着背着送上轿撵,车轮滚滚,向着东宫而去。 就连赵老爷子都起了身,他就像是即将燃到终点的蜡烛,眼看着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却还是费力地燃烧着自己,将最后一点余温和光辉奉献给家族。 太子在御书房接见了他们,太子身着明黄朝服,头上还带着九龙金冠。今日来见他的这些老人,都曾是天朝的肱股之臣。世家虽然势大,让太子和苏景渊无法忍耐,可这些人对天朝做出过的贡献不容置疑。 赵老爷子打头,几位老人陆续进了御书房,太子免了他们的礼,又赐了座。赵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端坐在前方的太子,见他器宇轩昂,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释然,是他们自己看走了眼,被这些年世家如日中天的权势迷住了眼睛。 太子与摄政王跟皇帝不一样,他们都是天生的王者,心中有自己的宏图霸业。他们只需要一把听话的刀,而不需要一个帮他们执刀的人。 不一样了……早已经不是当年他们呼风唤雨的时候了。赵老爷子此时才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这些想法,是时候跟着退出这个舞台了。 日头渐渐西沉,紧闭的御书房大门再度打开。老人们在太监的搀扶下陆续从书房当中出来。赵老爷子走在最后一个,临出房门之前,老爷子艰难地回身,看着太子缓缓问道:“殿下,你给天朝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太子看向逆着光的那位白发老人,他真的已经太老了,雪白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腰背也已经佝偻。 “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太子看着赵老爷子,郑重地说道。赵老爷子转回身,喃喃重复了两遍,然后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老臣惟愿太子心愿成真。” 暮色中,赵老爷子迎着夕阳的余晖,走了出去。 当夜,赵府于寂静当中突然传出一阵嚎哭,丧钟被敲响。见证了天朝半百年岁月的赵老爷子于睡梦中驾鹤西行。属于世家的时代,正式宣告结束。 五日后,银甲军押送世家子弟回京。原来的天之骄子们风尘仆仆狼狈不堪,本以为一回京就会被下入大狱,没想到就在城门口,太子派来的大臣就让银甲军将他们就地释放,明言可以各自归家了。 众人茫然地对视一眼,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最终会是这个样子。一早得到了消息的世家下人见银甲军撤去,连忙上前将各府的少爷们围住。赵志明看着披麻戴孝的赵府下人,颤声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可是……” 赵家下人忍不住,跪下对赵志明哭道:“少爷!老太爷去了呀!” 第六百四十八章 奔丧 赵老太爷仙游,半个京城都来给他志哀。赵阜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前,接受众人的安慰。老爷子以七十多岁的高龄离世,说起来还算事喜丧。只可惜四大世家前脚才出了事,老爷子后脚就走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后辈们的不争气给气死的。 “侧妃娘娘到!”赵家大门因为治丧的原因大打开,此时门口传来门房的高声唱喝,灵堂之中的赵家人听见赵铃兰回来了,脸上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赵老爷子的死,说起来是因为被太子设局一事给气的,可如今世家已经落了下风,日后太子登基,所有人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所以对太子是敢怒不敢言。而赵铃兰身为赵家的女儿,又是如今最得宠的侧妃,这身份,这地位就有那么几分里外不是人的意思。 赵铃兰带着宫女们走进灵堂,她一进来,赵家人都有些吃惊。实在是赵铃兰的脸色太难看了,苍白而瘦削,连嘴唇都透着几分惨败,赵铃兰在玲珑阁的事情被太子压了下去,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由此可见太子手段高明,将东宫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若是不想让外人窥探到东宫的消息,那东宫就跟铁桶一般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赵铃兰脖子上的上还没有好完,洁白的纱带缠绕在她细长秀丽的脖颈上,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药味。赵铃兰漠然地走到老爷子的灵位前面,按部就班地上香,磕头,期间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没有看到跪在一旁的亲生父亲。 赵阜也没有对赵铃兰多有关注,他垂着头,盯着面前的火盆,一把又一把,机械而枯燥地往火盆里送着纸钱。 这父女俩看着竟还不如前来致哀的外人热络,赵家人看着这形同陌路的父女俩,一是一脑门儿疑惑,赵铃兰上完香转身要走,谁知还没走出灵堂大门,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责问:“赵铃兰!上了香就走,你可是不敢面对你祖父的灵位?” 戚夫人原本跪在赵阜身后,自从上次带商银融见了赵铃兰,回来被赵老爷子狠狠责罚了之后,戚夫人对赵铃兰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如今世家败了,眼看权势富贵在不能如从前一样,而赵铃兰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侧妃,甚至赵家以后竟然还有仰仗她的时候。戚夫人这颗心就跟放在油锅里炸一样。 戚夫人见不得赵铃兰好过,眼见着赵铃兰上完香就要走了,戚夫人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赵铃兰,你身为赵家的女儿,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父为家族奔波最终含恨而终,你说,你有什么颜面到他老人家灵前致哀!你的祖父就是被你害死的!” 戚夫人这话其实很是强词夺理,但是她是赵铃兰的母亲,她的话就算不对,赵铃兰也不能当众驳斥她,不然就是不孝。不孝可是个大罪名,别说赵铃兰,可连太子都不敢担上这样的名头。 赵铃兰停下脚步,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木沉沉的表情,旁人打眼看过去,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戚夫人的话。 “赵铃兰,你……”戚夫人还想再说,谁知跪在前面的赵阜突然转身,一耳光打在戚夫人脸上,将戚夫人打倒在地。那一声响彻灵堂,旁人听着就觉得脸疼。戚夫人被打傻了,捂着脸茫然又恐惧地看着赵阜。 “这是父亲的灵堂,不是你搬弄是非的后院。你若在胡言乱语,我就让人送你去佛堂清静清静!”赵阜看着戚夫人眼神可怖。吓得戚夫人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捂着脸缩到一边去。 像她这种正头妻子,被丈夫当众打骂乃是奇耻大辱,世家大族也多会约束自家子弟,不能讲夫妻俩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争吵,不然有失体统。可如今的赵阜不知道因为赵老爷子离世受到的刺激大了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竟丝毫脸面都没给戚夫人留。 “太子要的是朝堂清明。”赵铃兰突然开口道,“若是有真才实干,太子一视同仁都会重用。不拘出身。”赵铃兰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又或者就是说给在场的所有赵家人听的。世家事败,世家中人还有依附于世家的那些小权贵人心惶惶,不知道太子还有摄政王是不是会秋后算账,将他们一并清理。 如今赵铃兰 当着赵家众人的面这样说,可以说是给正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小命不保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是有真才实干,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学子,太子一并重用。这对于现在的世家来说可以算事最大的好消息了。 赵铃兰说完就走了,如她来时一样,静默而严肃。 “姐!”赵青兰一身孝服追了出来,总算在赵铃兰上马车之前赶到,“姐!你等等”赵铃兰脚下一顿,还是又扶着如意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原地等着赵青兰跑过来。 “姐!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我递了牌子想进宫找你,可东宫管事却说你病了不能见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姐,你真的病了?什么病啊,太医怎么说?可好些了?”赵青兰拉着赵铃兰连环炮似的问道,她跟赵铃兰一母同胞,这几日心中总觉得慌得很。如今看着赵铃兰,那股慌张不仅没有消减,反倒越演越烈。 赵青兰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她直觉赵铃兰有事瞒着她,这让她无所适从。 “姐,你说话啊!”赵青兰看着沉默的赵铃兰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祖父又这个时候走了,我心里慌的不行。姐,你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好怕啊!”赵青兰话音颤抖,快要哭出来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说哭就哭的。”赵铃兰伸手用帕子将赵青兰眼角的泪花给擦去,“没事,我就是前几日不小心染了风寒,这几日身上还有些倦怠罢了。没什么大事。”赵铃兰说道。 赵青兰看了看赵铃兰,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她从赵铃兰的神情之中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拉着赵铃兰不放,“姐,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你?你风寒太医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好吗?” 赵铃兰冲赵青兰笑了笑,说道:“好歹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要姐姐哄,青兰,你已经成家了,不能再一味地粘着我了。” “不,我不听!”赵青兰眉头一皱,娇蛮地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姐姐,就是我七老八十了我也要粘着你!”赵铃兰无奈地笑了笑,她看着赵青兰,眼里有太多的不放心和担忧,说出口的却只能是一点点嘱咐,“青兰,听话。你如今事沈夫人,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沈靖,对你好吗?”赵铃兰突然问道,说起自己的丈夫,赵青兰略带甜蜜地笑了笑,故意嫌弃道:“他啊,大老粗一个,也就还算体贴。其余的……也就那样!” 赵铃兰从赵青兰的表情当中看得出来,她跟沈靖过得很好。赵铃兰释然一笑,若是这样,她就放心了。赵青兰是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妹妹,这世上若说还有什么是让赵铃兰万万放心不下的,那就只有一个赵青兰了。 “行了,我不能在外面久待。”赵铃兰拍了拍赵青兰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得回宫了,你也赶紧进去吧。好好照顾沈靖,争取早日为他沈家开枝散叶。” 赵青兰脸上一红,嘟囔道:“姐,你说什么呢。”赵铃兰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登上马车。赵青兰看着她姐姐的背影,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赵铃兰这一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赵青兰心头一慌,连忙叫道:“姐!” 赵铃兰回头,赵青兰问道:“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宫去看你?” 赵铃兰看着远方想了想,轻笑道:“再说吧,等你能来了,我让人去接你。” 第六百四十九章 了断 “殿下,这是最后的一点折子了。”福润将一摞折子送到太子手边,四大家族为了将自己的小辈们救出来,主动退让,归还了大半权柄。这些位置举足轻重,人员的更替,权力的移交,还要稳定人心,平稳过渡。 这些事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做起来实在是千丝万缕,让人头疼。太子跟苏景渊兵分两路,太子居中调整,苏景渊从个别重要的职位下手,雷霆迅捷,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朝廷平稳过渡。 “王爷那边怎么样?”太子放下朱笔,揉了揉脖子靠在椅背上。福润赶紧给他送上参汤,“王爷那边好着呢,殿下您就放心吧。” 太子端着参汤也不说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福润打量着他的脸色,知道他怕是又想起赵铃兰那边了。 太子跟赵铃兰自从上次玲珑阁之事之后,已经又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了。太医日日去了携芳殿都得再来一趟御书房给太子回话,赵铃兰的伤势,用药还有日常饮食,太子都是问了又问,生怕漏了一点。 可就算是这样,太子还是一次都没有去过携芳殿。福润心中叹息,一边收拾着书桌一边说闲话一般地说道:“这眼看着天儿就凉了,内务府今天还给侧妃娘娘那儿送了好些滋阴润燥的补品,如意姑娘说这几日娘娘睡得好些了,想是这段时间的药膳起作用了。” “嗯,御膳房有功,赏。”太子也漫不经心地听着,只是总会在某些点上搭话,不是赏伺候有功的下人,就是不满意内务府的安排,让重新来过。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却是事事都上了心。 “殿下。”福润看着太子这样子也是无奈了,说道:“恕小的僭越,只是殿下,您明明心里挂念着娘娘,怎么就不去看看她呢?” “如意姑娘也说了,这几日娘娘总喜欢在窗边坐着,望着外面一呆就是一天,这是娘娘在盼着您呢。”福润劝道,“那日……那日之后,小的本以为您是恼了娘娘,可这些日子小的冷眼看着,殿下您可比任何人都紧张娘娘。既然如此,何不去携芳殿看看呢?” “她在窗边一坐一天?”太子问道,福润以为自己的劝说有用,忙道:“对啊,听如意姑娘说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看说喝茶,就望着外面,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那不是在盼我……”太子低声说道,福润没有听清,“殿下您说什么?” 太子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福润下去。福润本来还想再说点,可是看着太子平静无波的表情又不敢,只能收拾好东西出了书房。 太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看了看手边还没有批完的折子。这些没有看过的折子比起另一边有了批复准备发回去的,已经少了很多。太子随手取了一本,也不打开,就拿在手上翻转。 世家主动退让,平民还有没有派系牵扯的官员大量启用,对朝局的影响已经被他和苏景渊联手压制到最低。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去的事情不过都是顺势而为。可是这顺势……首先得要有个顺势的资格。 太子站起身,走出御书房。日头已经开始西沉,威严的皇城在夕阳的余晖当中静静伫立。太子闭上眼,侧耳听了听,悄无声息。 明明红墙之中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行走于宫巷之间,生活在这里,却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多么可悲,又是多么讽刺。 “夏先生,这药小的来看吧,您进去歇歇。”小太监见夏清风坐在熬着药的小火炉面前,脸上满是疲惫,忍不住说道。夏清风摆了摆手,说道:“不行,这药你们看着容易误了时辰。没事儿,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多来吧,有点饿了。” 小太监赶紧应了声是,转身跑走了。没多久夏清风又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这么快?你小子属兔子……太子?”夏清风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太子,赶紧站起来,“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夏清风手上还拿着扇火用的扇子,袖子上沾着炉灰。整个人看着灰扑扑地,太子看着他好笑道:“你怎么在哪儿都能把自己搞的乱七八糟的,皇宫里是没有衣服给你穿了怎么着?” 夏清风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蒲扇扔到一边,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配起药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还别说,平安那小子拿来给我换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贵,惊得我连摸都不敢摸一下。” “出息!”太子见火炉子旁边有个小马扎,也不嫌弃,直接搬过来就坐下了,“从前也没少给你好东西,现在几件衣服就值得你大惊小怪。” “我一个穷郎中,要那么好的衣服干什么?要是像今天这样沾上了炉灰,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夏清风说道,然后从身后的药篮子旁边又翻出一个小马扎,坐在了太子身边。“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夏清风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问道。 太子看着他一挑眉,故意问道:“怎么,怕我过来找他麻烦?”夏清风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怕你找他麻烦,是你那宝贝弟弟不让你找他麻烦。摄政王可给我下了命令了,决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咽气。” “你倒是听他的话。”太子摇头笑道,夏清风见太子确实是没什么心思在这上面计较,也放下心来,说道:“我能不听吗?媳妇儿管着呢,再说了,别说我了,你弟弟放话了,你是听还是不听啊?” 太子笑了笑,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有几分无奈,“行了,别取笑我了。说起来,你成亲的时候我没能去,你跟你夫人可还好?” 夏清风一想起刘婷婷,神情都温柔了几分,“她不想一般女子,少了几分柔弱多了些硬气,自小又跟着她义父习武,性格爽快。别看她生得娇娇弱弱地,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是她对手。” “你很喜欢她。”太子看着夏清风说道,夏清风太瘦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自己的媳妇儿能不喜欢吗?”说完,夏清风又看了看太子,想到最近宫里的传闻,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王爷那里都忙得脚不沾地了,王妃现在都还住在盛家没有被接回去呢。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跑来找我聊这些?” “你跟赵娘娘……”夏清风见太子表情暗淡了下去,心中确定,便道:“都说你对赵侧妃宠爱非常,是东宫独一份的,殿下,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太子沉默以对,夏清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喜不喜欢,如今四大家族这个样子,你们之间只怕也不好说这些事情了。” “清风,帮我去看看她吧。”太子突然说道,夏清风一愣,问道:“怎么了,宫里传言不是说她身子好多了吗?” 太子摇摇头,苦笑道:“她那日在玲珑阁丝毫没对自己留情,脖子上的伤一直没好,前些时日还没有安下心来休息过。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太医从来都只会说些好的,清风,我只信你。替我去看看她吧。” 夏清风看着太子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殿下,我去看容易,可心病还需心药医。您可想好了日后你们怎么办了吗?” 太子一顿,望着前方说道:“我在外面替她安排好了后路,日后……江湖不见吧。” 第六百五十章 临别 入夜,夏清风背着药箱跟在平安小太监身后,往携芳殿走去。 他如今在宫里就是个隐形人,白天光明正大的往携芳殿去不太好,只能趁着夜深人静过去。夏清风一边走一边想着太子傍晚跟他说的话,越想心里越难受,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寝殿把老皇帝一碗药毒死。 老皇帝跟秦王俩爱怎么斗怎么斗去,苏景恒找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两个冤家。硬是将自己仅有的半生都给搭了进去。若是赵铃兰再一走,夏清风都不敢去细想太子心里到底会是怎么个感受。 到了携芳殿门口,平安上前扣了门。小宫女将宫门打开,平安就将太子交给他们的信物递过去,“奉殿下的令,让太医院的夏先生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小宫女一听是太子让人过来的,又见平安拿着的确实是太子那边的腰牌,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平安脉要这个时候来请,喜盈盈地就将他们让了进去。 “如意姐姐,这是太子让过来给娘娘请平安脉的人。”小宫女将平安还有夏清风带到如意面前,如意看着夏清风有些惊讶,可核对过腰牌又没有什么问题,只能将夏清风带了进去。一进正殿,就见赵铃兰正站在桌边像是要给自己倒茶。 “娘娘,让奴婢来就好了。”如意赶忙过去,扶着赵铃兰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水放在手边。赵铃兰也看见了夏清风,她是认识夏清风的,看着他这个时候过来也有些疑惑,问道:“夏先生这是?” 夏清风看了看赵铃兰的脸色,发现赵铃兰虽然脸色苍白了些,看身子也确实是有些羸弱,可远不到太子言语形容的那样。 夏清风放下药箱,将腕枕放在桌面上,说道:“娘娘,让草民给您把个脉吧。”赵铃兰看了看他,还是将手腕放了上去。夏清风替赵铃兰把了脉,一会儿工夫,夏清风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赵铃兰脉象平和,虽然有些不足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多养养就好了。夏清风心中还有些好笑,当真是当局者迷,便是太子这样的人物,一旦为情所困也失了往日的冷静。 赵铃兰理好自己的袖口,问道:“夏先生怎么了?可是铃兰身子有什么不对?”夏清风赶紧笑道:“没有,只是……”夏清风看了看赵铃兰,有心替太子说话,便道:“草民只是在笑太子关心则忧,怕娘娘身子不好,又觉得太医院报喜不报忧,还特意让草民过来替您把脉。” 赵铃兰一顿,问道:“太子特意让你过来的?”夏清风以为有戏,忙说道:“是啊,太子傍晚亲自去找的草民。” “也是太子让你这个时候才来的?”赵铃兰抬眼看着夏清风,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夏清风一愣,心里回过味来,“是……是啊。” 赵铃兰突然转头看向门外,脸上的神情异常严肃。夏清风攥紧了双手,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还能有什么不妥!夏清风在心里骂自己,当真是被猪油糊住脑子了,就这么被太子糊弄了过来,太子将他从皇帝寝宫支走还能是为了什么!他要对皇帝动手了! 夏清风转身就跑,连自己的宝贝药箱都不要了。等在门外的平安被夏清风吓了一跳,夏清风抓着平安的袖子急道:“快去找摄政王!就说皇帝出事儿了!让他快进宫!” “夏先生您这是说什么呢!”平安被夏清风吓得不清,夏清风还急着要回皇帝寝宫,见平安还在磨叽不禁骂道:“快去啊!你在这儿耽误一会儿就什么都晚了!” 平安被夏清风扯得东摇西晃,哭丧着脸说道:“夏先生……夏先生!您,您着急也没用啊,这个时候宫门都锁了,我,我也出不去啊!” 夏清风一愣,顿时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连脚底心都凉了。 “如意,你去吧。取我的腰牌,去摄政王府请王爷入宫。”赵铃兰的声音突然想起,夏清风一愣,看向赵铃兰。 “去吧,赶紧。务必半个时辰之内回来。”赵铃兰冷静地对如意说道,如意领了命退下,赵铃兰才又看向夏清风,笑了笑,“夏先生,不要急。本宫跟你一起过去。” “侧妃娘娘?”夏清风皱眉,赵铃兰走下台阶,神情竟是这段时间以来没有过的轻松和自在,“夏先生,不瞒你说,今夜是我觉得最轻松的时候了。太子想要做个了断,本宫身为他的妃子,自然是要一起。” 夏清风还是不动,赵铃兰回过头来笑道:“走吧夏先生,现在可不能耽搁。” 皇帝寝宫内,太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先将房门仔细关好,然后才转身,一步一步走进卧房。 龙床之上,皇帝平躺在上面,胸腔起伏的程度微乎其微。太子走到皇帝床边,皇帝已经人事不省了,更不要提睁眼看看他。 “你倒是会躲,两眼一闭,人事不知。”太子在床边坐下,看着皇帝笑了一声,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太子自己的声音在回响。“我是真的羡慕你啊……”太子感叹了一声,他望着这间空寂沉默的屋子,恍惚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坟墓。 “也罢,就让你走得痛快些。看在你这些年对景渊还算不错的份上。”太子伸出手,五指成抓放在了皇帝干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脖子上。 “杀……杀了……”昏迷当中的皇帝突然吐出几个字,气音居多,声音嘶哑几不可闻。“让我……死……”皇帝在睡梦中请求着,就是不知道他在求谁,是太子,是苏景渊,还是秦王。 太子看着皇帝,眼神冷然。皇帝刚刚那些话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太子等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一下,像是在笑自己可笑一般。 骨节错位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因为太过安静的缘故,这一声脆响显得特别明显。太子收回手,龙床上皇帝瘫软的身体像一潭烂泥。随着皇帝的死亡,这么多年的纠葛,恩怨,爱恨情仇,都如烟如雾,随风散去。 太子坐在床边,还定定地看着床上的皇帝。他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结束了。这么多年禁锢他的心魔也随着自己亲手杀了皇帝而散去。 可一切都结束了,太子却又陷入了茫然。接下去他又要做什么呢?哦,对了,还有苏景渊。 还有苏景渊,他的弟弟。他是那么的耀眼,他会是一个完美的君王,将天朝带领向一个全新的高度。 那天赵老爷子问他,他给天朝预设的是怎样一个未来,他没有说谎。他的设想里,天朝的未来确实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只是他没有告诉赵老爷子,实现这个未来的人,不会是他了。 他将带着旧时所有的罪孽,过往,一起葬身火海,将所有的不堪都带走,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竭待重生的天朝,给苏景渊。 太子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走到烛台前面,将燃到一半的蜡烛端了起来。夏清风被他骗到赵铃兰那里去了,书房里有他留给苏景渊的信,里面安排好了赵铃兰的下半生。守着这座寝宫的侍卫太监也被他遣走。太子端着蜡烛走到龙床边,将烛火凑近床上的帷幔,火舌舔上丝绸迅速燃烧起来 “你连死都不怕,却不敢在赴死之前,来见我一面吗?”赵铃兰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寝宫,她站在门口,怕平静地看着太子的背影,出声问道。 第六百五十一章 国丧 “你连死都不怕,还亲手杀了皇帝,为什么现在却不敢转身过来看我一眼呢?”赵铃兰往屋里走了两步,看着太子僵硬的背影说道。 “你不该来这里。”太子端着蜡烛的手僵在了半空,火势慢慢大了起来,他已经能感觉到火焰的灼痛。 赵铃兰看了看皇帝的寝殿,仔细得仿佛要将里面的每一件摆设每一个装饰都记在心里,“我想过很多次,我会在什么情况下进到这间寝殿。”赵铃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伸手抚过寝殿的几案墙壁。 “你登基了,我以妃嫔之位,费尽心机找借口找理由过来,向你示好,向你邀宠。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火焰顺着床幔舔上房梁,房间里已经渐渐热得不能待人了,呛人的烟雾也开始弥漫。 “后来,我心里生了野望。我总觉得你对我应该是有情的。”赵铃兰走到了太子身后,太子的手离火源实在太近了,火苗沾上了他的手背,太子被烫得一缩,手上的蜡烛也落到了床上,床单倏然点燃,床上的皇帝被火焰吞没。 “我给你讲杜鹃的故事,你向我诉说你这么多年的苦闷,我们相知相惜,我是这座深宫里最了解也最理解你的人,除了我,你还能在哪儿去排解你的寂寞呢?”赵铃兰伸手捧住太子被烫伤的手,太子还是没有回头。 “所以我理所应当地以为,我们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你那么喜欢你的弟弟,我们也可以像他跟盛清漪那样,相依相偎携手一生,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相伴白头直到死亡将我们其中一个带走。”赵铃兰轻轻吻上太子的手背。 “可是紧接着我你就用行动告诉我,野望终究是野望,我们永远不可能跟苏景渊盛清漪一样。你给自己预设好了万劫不复的结局,甚至于吝啬在在这个结局里给我留一个位置。”烟雾浓厚,赵铃兰的双眼被熏得都睁不开了,可她还是强忍着刺痛,睁大着眼睛看着太子。 “咳咳……”赵铃兰呛得咳了起来,太子浑身一震,猛地回身将赵铃兰抱住,要将她往外送。 “咳……你要干什么?”赵铃兰挣扎,脸上全是被烟雾熏出来的泪痕,“我都已经过来了,你还想将我抛下吗?!咳咳咳……苏景恒!你既然当初敢利用我,为什么现在不敢面对我?再过片刻,咱们就都出不去了,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能给我一个明白吗?!” 太子与赵铃兰挣扎撕扯着往外走了一点,可是火势已经起来了,浓烟滚滚,屋外已经传来了太监们奔走救火的喧闹声,太子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房梁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太子的背上,两人一起倒在了火场当中。 “我留了信给景渊……他会接你出宫,给你安排好一个富足的后半生……”太子咳了两声,俯在赵铃兰身上说道,赵铃兰眼睛已经看不清了,眼周针扎一样痛,“苏景恒!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难道真的要我追到阴曹地府,也还不肯给我一个答案吗?!”赵铃兰悲痛道,“好,你可以不说。等到了阴司,见了阎王,咱们再论个明白!” “不!”太子双手用力,将自己撑了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赵铃兰护在怀中,躲避着上方坠下的火焰。 “你不能死,铃兰……我不值得。”太子抱着赵铃兰走了两步就被剧烈的火势给逼了回来,四面都是活,无情地吞噬者周遭的一切。太子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烫伤了,可是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心只想赶紧将赵铃兰从火场当中送出去。 “值不值……咳咳咳,值不值,是我说了算。苏景恒,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说过你爱我,可是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也毫不犹豫地来了。”赵铃兰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刚刚还有些光感,此时却已经一片黑沉,什么都看不到了。 “苏景恒,我不怕死。只是想在死之前,听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这都不可以吗?”赵铃兰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太子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却怎么都无法越过火焰的包围。明明房门就在眼前,他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铃兰……铃兰!”太子趴下身子重重地喘气,“铃兰醒醒,不要睡,不要睡过去!”太子浑身剧痛,再也站不起来更不要说带着赵铃兰从这里冲出去。他只能紧紧地抱着赵铃兰,不停地在赵铃兰耳边呼唤:“铃兰,铃兰你醒醒……不要死啊铃兰,不要死……” 渐渐地,太子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周围灼人的温度还有火焰带来的伤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朦朦胧胧感受不真切了。 “铃兰……我爱……你……”失去意识之前,太子强撑着在赵铃兰耳边说道,只是受尽烟火熏燎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能听了,而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赵铃兰,也早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是生是死。 房门终于被人从外面破开,几个浑身湿透披着棉被的太监从外面跑了进来,其中一个眼尖,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太子跟赵铃兰,几人连忙上去,用打湿的棉布捂住他们二人的口鼻,然后奋力将他们抬了出去。 一出门,周围等候的侍卫就将太子和赵铃兰接了过去,早就急得跳脚的夏清风连忙上前替二人诊治。苏景渊紧随其后,满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子。 “哗啦”一声,烈焰中的寝宫终于承受不住火焰的肆虐,整个塌了下去。“王爷,这怎么办?火势太大了,实在控制不住。”满脸黑灰的侍卫统领走到苏景渊身边,苦恼道:“这么大的火,只能将它与其他宫殿隔开,以免火势蔓延。剩下的……” 苏景渊现在心里挂念着不知生死的太子,他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寝殿,淡然地说道:“做好防护,不要再让火势蔓延,其余的不用管。” 不用管的意思,就是任它烧。等着做寝殿烧干净了,火自然也就灭了。可是……那侍卫统领有些迟疑,“王爷……陛下……还在里面呢。” 这么大的火,连太子这么手脚健全的大活人都没办法全须全尾地出来,更不要说皇帝那早就连床都起不来的身子了。可就这么让皇帝的遗体在里面烧着,这也不行啊。 “陛下仁慈,若是他在天有灵,也万万不会愿意你们拿命去填,只为了将他龙体救出来。”苏景渊漠然地看着通天的火光,“就照我说的做,若是有什么阴司报应,我苏景渊在前面担着。” 苏景渊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吓人,那侍卫统领顿时就不敢再说什么了,领命退下,带人下去阻断火势去了。 “福润。”夏清风那里还忙着抢救太子和赵铃兰,苏景渊退后一步,将福润召了过来,福润身上也脏兮兮地,一看就知道也在帮忙救火,“王爷,您有何吩咐?”福润说道,苏景渊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报丧,寝殿走水,火势过猛。太子侍疾,为保陛下,葬身火海。” 福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清风,又看了看苏景渊,太子之前给他留过话,若是他有什么意外,让他听苏景渊的话办事。 “是,王爷……不,陛下,奴婢这就去。”福润给苏景渊行了大礼,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夏清风跪在地上,又是施针又是推穴,忙得满头大汗,可躺在地上的太子还是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夏清风眼眶都红了,嘴里喃喃:“快醒过来,景恒,醒过来!” 苏景渊走到夏清风身后,定定地看着苏景恒,突然低声叫了一声:“哥,快醒醒。” 就在夏清风绝望到快要放弃的时候,太子呛咳一声,胸口有了微微的起伏。 第六百五十二章 新生 苏景恒醒过来的时候,望着上方的床帐半天回不过来神,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寝殿的火势当中,怎么又会在这里醒来? 紧接着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从恍惚当中回过神来,还会痛,那这里就不是阴曹地府。苏景恒又勾了勾嘴角,也对,阴曹地府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待遇,连床帐都是织锦。苏景恒动了一下四肢,他现在浑身都疼,根本分不清楚疼痛感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还好,手脚都还能动,苏景恒动作艰难地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额上渗出了汗水,他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绷带紧紧地束缚住,绷带之下传来尖锐的灼痛,仿佛自己还置身在火场,被火焰吞噬。 苏景恒忍了一会儿,等自己习惯了这种疼痛难忍的感觉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房门紧闭。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看得出今天天气不错。外面不时传来鸟鸣,是廊下挂着的百灵在啼叫。 这房间苏景恒很陌生,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苏景恒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有些手足无措。房门突然打开,夏清风端着药走了进来,刚熬出来的药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进去就扩散开一股苦涩的味道。 “清风?”苏景恒看着走进来的夏清风愣愣地叫道,夏清风看见苏景恒坐起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步跑上前,对他吼道:“躺下躺下,快躺下!你都快被烧熟了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可别乱动了,崩了伤口疼死你!” 苏景恒被夏清风不容反抗地放倒在床上,他看着夏清风忙忙碌碌的模样,迟钝的大脑总算后知后觉地开始运转了。 “铃兰呢?”苏景恒急忙问道,他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赵铃兰已经倒在他怀中没有反应了,如今他都得救了,那赵铃兰呢?苏景恒急得又要往起坐,甚至还想下床。夏清风被他搞得头疼不止,又不敢用力推他。 苏景恒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几乎全是烫伤烧伤,现在夏清风看他跟看个瓷娃娃没什么两样。 “你别急!赵铃兰好着呢!比你醒得还早!”夏清风说道,听见他这么说,苏景恒才脱了力一般倒在床上,疼得面容都扭曲了。夏清风一边检查着苏景恒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崩裂,一边数落他:“疼了吧?该!跟你说了别乱动别乱动,你还不听。这烧伤最难治,一个不小心就后患无穷,你老实点吧!” “她醒了?她没有事?”苏景恒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反而抓着夏清风一个劲儿地问赵铃兰到底怎么样。 “没,没什么大碍……反正比你这个床都不能起的人强!”夏清风眼神有点躲闪,回话也有些模糊,可惜苏景恒现在实在太痛了,得知赵铃兰性命无忧之后他就根本想不了别的东西了,更无从去察觉夏清风的异样。 “那就好……”苏景恒喃喃道,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身上的单衣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狼狈又憔悴,夏清风确认他身上包扎的伤口完好,端过药碗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有事的是你!先喝药吧。” 苏景恒坐不起来,夏清风只能仔细小心地将药送到他嘴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他。等苏景恒吃完药,夏清风将药碗放到床边的小几上,想了想还是说道:“寝殿大火,将所有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皇帝连尸骨都没能找出来。” 苏景恒眉心锁紧,竭力忍耐着身上的不适,“那可怎么是好,宗室的人岂不是要血溅金銮殿了?”苏景恒虚弱地打趣。 夏清风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兴致说笑,看来是身上的伤口不怎么痛,还不够让你难受的!” 苏景恒勾了勾嘴角,连应付夏清风的力气都没有了。夏清风怒气冲冲地瞪了苏景恒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跟一个连起身都做不到的重症病人一般见识,实在是有些没必要,便又说道:“王爷让人给你也报了丧,说你深夜侍疾,结果不幸葬身火海。” “赵侧妃那边,携芳殿的人都被下了禁令,只说赵侧妃对你情深义重,听闻你命丧火海,忍不住心中悲痛也随着你去了。”夏清风竹筒倒豆子般将现在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王爷大权在握,又是皇帝唯一的亲生儿子,等为你还有老皇帝办完了丧事,王爷就可以登基,君临天下了。” “景渊做得很好,我知道他一定没问题的。”苏景恒躺在床上,笑得很欣慰。夏清风看着他那个样子就来气,这人动手之前,安排好了赵铃兰还给他留了好多银子,自己一个人安然赴死,连声招呼都不打,夏清风又想打他又不能下手,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王爷当然做得很好。”夏清风干巴巴地说道,“不过王爷对你这事儿气得也不清,这两日外面正是忙的时候,王爷跟王妃都没有时间过来。如今你已经醒了,我想王爷怎么着都会抽空过来看看你,跟你好、好、聊、聊!” 苏景恒浑身一僵,顿时觉得自己周身上前更疼了,他一个没忍住轻哼出声,可夏清风一直在旁边看着呢,而且刚才灌下的拿完药里面还加了止痛助眠的成分,所以现在夏清风听见苏景恒哼哼,岿然不动地说道:“救你出来那晚,王爷脸色可难看了。这几日更是走哪儿都黑风煞气的。” “你的事情其实宗室并不是悄无声息,慎亲王就来找王爷问过,没说两句话就被王爷给骂走了。我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王爷骂人呢。”夏清风凑近苏景恒,故意问道:“你见过吗?你应该也没见过。你弟弟生气起来好可怕呢。不过你应该马上就能见着了,不急啊。” 苏景恒被夏清风说的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脑门儿都开始疼了,他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夏清风,求饶道:“夏神医,清风先生,你就饶了我吧。” 夏清风挤兑了苏景恒一顿,心里这才舒服了,坐在床边抄着手说道:“我饶不饶你不重要啊,你弟弟饶不饶你才是最重要的。” 苏景恒被夏清风说的没了脾气,勉强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道:“行,那就……那就等……”话还没说完,苏景恒头一偏就睡了过去。夏清风又替他把了脉,确定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才端起空了的药碗走了出去。 “王妃?”夏清风一出门,就见许宁幽刚好进了这个小院,苏景恒养伤的地方,包括赵铃兰住的地方,其实都在摄政王府里面。那夜苏景渊一句话定了太子的死活,紧接着就将人秘密带回了摄政王府,对外只说是摄政王府参与救火的下人受了伤。 许宁幽望了一下屋里,问道:“夏先生,太……大哥怎么样?”夏清风走到许宁幽身前回道:“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身上的伤也只能一步一步来。”许宁幽听见苏景恒醒了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大哥可知道……赵姑娘的情况?” 夏清风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一醒过来就吵着要下床找赵铃兰,我没敢跟他说实话。等等吧,反正他们俩早晚都是要见面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许宁幽想起隔壁赵铃兰的情况,只觉得日后两人见面怕是不怎么乐观,只能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第六百五十三章 兄弟 一连三天,苏景恒除了夏清风别的人一个都没见过。他无数次向夏清风表达了自己想出门,想见赵铃兰,苏景渊甚至许宁幽也行的意思,可是夏清风充耳不闻,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被逼急了,直接扔出一句,“你别找我,是你弟弟说的先晾你几天,让你反省错误。” 行,你弟弟三个字一出,苏景恒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按时喝药换药,乖乖听话养身体。 第三天,忙得脚不沾的苏景渊总算是出现了。他进门的时候苏景恒正被夏清风瞪着将药喝完,苦涩难言的汤药入口,便是苏景恒习惯了八风不动稳如泰山,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扭曲。 夏清风收拾好药碗,一回头就见门口苏景渊正背着手,沉默无言地站着。夏清风的视线在两兄弟之间来回游走,觉得这氛围似乎有点压抑,不是他能够抗得住的,便埋着头溜出了房间。 临出门,夏清风还转头对苏景渊说道:“王爷,这个……身子还没大好,你稍微忍一忍,千万别动手。” 苏景渊无语地看了夏清风一眼,转头自己走了进去,还把房门关上了。夏清风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半响,想来想去觉得苏景渊应该不会对一个重病号下手,便老老实实地端着药碗下去了。 苏景恒现在一日三餐按顿喝药,这一碗刚下去,夏清风还要去给他准备下一顿的。药材都是珍品,可不能浪费。 房间里,苏景渊走到桌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半靠在床头的苏景恒,一脸严肃,却不说话。苏景恒等了一会儿,见苏景渊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先认错:“为兄这几日想了很多,知道是自己想偏了,行事过激。” 苏景恒看了看苏景渊,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能又说道:“我真的想明白了,世界之大任我畅游,岂能因为暂时的困苦而选择放弃呢?是我的错,我错了。” 苏景渊看着苏景恒,眼睛微微一眯,就像是蛰伏在暗处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苏景恒被苏景渊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不得已只能使出杀招:“嘶……哎呀,怎么伤口这么痛,景渊,替为兄去把清风找回来,给我看看可好?” 苏景渊久久不动,看着苏景恒冷笑一声,说道:“兄长。” “诶。”苏景恒赶忙应道,苏景渊紧接着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要将皇位留给我,自己赴死?” 苏景恒心中急转,这问题可得好好回答,不然看苏景渊现在这个表情,一个生气又将自己扔在这里十天半月,日日灌苦药,不闻不问。 “我要听实话。”苏景渊补充道,原本在心里打好腹稿的苏景恒话到嘴边被堵了回去,看着苏景渊,哑巴了。 苏景渊早有准备,缓缓说道:“我这几日一边忙,一边想。朝堂之中,四大家族势力巨减,接任之人,不是两不相沾的清流一派,就是早就向我投诚的人。宗室之中,因为宝藏一事最近都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蹦跶的,也因为寝殿失火一事,全部被牵走了注意力。” “你费尽心机拉我合作,好不容易减除了世家对朝堂的渗透,可是成果却全被我收入囊中。”苏景渊看着苏景恒,语气又冷了几分,“从头到尾,你就根本没有想过要当皇帝。从一开始,你就打的这个主意。” 苏景恒无奈一笑,默认了苏景渊的话。苏景渊看着眼前这个重伤未愈,脸上还透着虚弱的人,又气又恨,这个人做事,从来不问别人愿不愿意肯不肯,他只管将他认为最好的送到你手边。无论是滔天的权势,还是万人拜服的位置,只要是他认为应该给你的,他就是粉身碎骨也要送到你面前。 “你从来没说过你有这个想法。”苏景渊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做得一副在意我,在意骨肉亲情的模样,却从来不曾想过我这个当弟弟的是不是愿意那哥哥的命去换皇位。你就不怕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夜夜不得安眠?” 这话有些重了,苏景恒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度,他看着苏景渊茫然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呢?我……我跟你……” “怎么会?怎么着,你是觉得你我熟识不过短短半载,便是你死了,我也可以无动于衷?苏景恒,你脑子里灌得是豆渣吗?”苏景渊没忍住,出言骂道。 别说人了,就是一只小猫小狗,半年的时间也足够生出感情与不舍。更何况苏景恒处处对苏景渊回护,他自己巴巴地捧出了真心,将他仅有的亲情全部倾注在了苏景渊身上。却以为苏景渊对他没有多深的感情,当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苏景恒被苏景渊骂得回不了嘴,苏景渊气了一会儿,看见苏景恒茫然地坐在床上满脸惶惑,又心生不忍。 苏景恒自小就没有在正常的环境当中生活过,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为人着想,怎么跟人相处。他自小见识的都是算计,都是阴谋诡计,是秦王偏执入魔的妄想。常人看来简单明了的事情,在他来看确实难以理解的。 因为他根本没有过正常人的生活和交流。 他是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杀了皇帝,跟皇帝一起死了,一切就结束了。苏景渊会登上帝位,赵铃兰可以未来无忧。 至于他自己,不过是他们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当时可能伤心,时日一久,也就随风消散了。 苏景渊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苏景恒抬头望向他,俊逸的脸上竟然有些无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大人道歉。 “哥。”苏景渊突然叫道,苏景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因为这一声亲密的称呼而生出喜悦,因为紧跟着苏景渊就说道:“你不懂怎么当一个普通人,那就去学学吧。” 去学着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后生,为柴米油盐烦恼,为一日三餐忙碌。去感受真正的人间是什么样子,跟别人相处,又应该是什么样子。 苏景渊说完这话就走了,皇帝已经发丧,紧跟着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他现在是所有人默认的储君,可就算这样,有些该走的形式也要再走一遍。 就比如与拥立他登基的大臣三推三让,以示他临危受命,拯救天朝于危难之际。而不是图谋已久,篡位登基。 苏景恒眼睁睁地看着苏景渊走了出去,房间里又之剩下他一个人了,这样的安静却不像以前那让,让他深陷黑洞般的寂寞。他的心格外平和,安宁。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安然地将自己人生的掌控权交托到别人手里。 就听苏景渊的话,去学学怎么当一个普通人,喜怒哀乐,都有凡人的模样。或许等他学会了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之后,他就可以坦然的站在赵铃兰面前,去承认自己的错误,请求她的原谅。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赵铃兰还愿不愿见他,肯不肯给他这个迟钝的人一个机会,让他弥补自己的错误,征求一个重新与她在一起的机会呢? 苏景恒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想着自己未来可能遇见的一切。他知道这条路会很长,很难,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充满着向往与憧憬。因为他知道这条路会带领他去到怎样光明的未来。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从头来过 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先帝与太子出灵,摄政王从旁扶灵,一路将只放了两人衣冠的两具空棺送进了皇陵。 这两人的丧事办完,苏景渊也就短暂地空闲了下来。因为事出突然,所以许宁幽并未照原计划在盛府等着苏景渊来接,而是在寝殿失火那夜便带着孩子们回了摄政王府。果不其然,紧跟着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忙碌。 先帝与先太子入土为安,所有人都等着摄政王登高一呼,龙袍加身。可谁知苏景渊却扭头回了摄政王府,大门一关,一副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做完,剩下的你们就另请高明的模样。 摄政王闭门谢客,外面众说纷纭。 摄政王府里面确实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苏景渊去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大儿子读书,又逗了逗现在话还说不囫囵的小儿子,面带笑意地走出来,走到石桌边坐下,接过许宁幽递上来的茶。 “大哥那里,你去说了?”许宁幽端着茶杯一切惬意,苏景渊喝了口茶,点头道:“说了,我让管家去城外的镇子上把宅子找好了,等他能下床了就扔过去,好好给他换换脑子。”苏景渊说起苏景恒还是一脸愤愤,许宁幽看着好笑,忍不住说道:“往日也没见你有多在意,怎么一场火倒把你这潜藏已久的兄弟之情给烧出来了。” 苏景渊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看着一旁说道:“以前他心中放不开,我心里又何尝没有疙瘩。不说先帝,就是太后那里,我就久久不能释怀。” “太后这么多年对我不掺半点虚假,你我的婚事,也是她老人家力排众议鼎力支持。可是……”苏景渊一想到太后在苏景恒手中含恨离世,心中就不是滋味,“论理,他磋磨死太后,我应当替太后报仇。” “可是……”苏景渊眉头紧皱,有些说不下去了。许宁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的挣扎,伸手越过桌面,紧紧地握住苏景渊的手,说道:“都过去了。”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如今放在众人面前的,也不过是一句都过去了。苏景恒倒是能坦然赴死,只要苏景渊一句话,他二话不说就能将自己的命交出来,只要是苏景渊开口,不论是给皇帝报仇还是给太后报仇,苏景恒久绝无二话。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景渊对着苏景恒开不了这个口。苏景恒在寝殿放的那一把火,烧尽了苏景渊对他所有的迟疑和顾忌。 “罢了。”苏景渊手掌翻转,将许宁幽的手紧紧握住,“大不了百年之后去了阴曹地府,我亲自去跟皇祖母请罪。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许宁幽对苏景渊笑了笑,然后另起了一个话题,“赵姑娘的眼睛……夏先生那边已经确定了,救不回来了。” “现在她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光亮,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许宁幽有些黯然地说道,她与赵铃兰其实交情不深,可是她却十分能理解赵铃兰的心情。如今赵铃兰双眼受创,许宁幽心里也不好受。 苏景渊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宁幽,如果换了是你,你还会原谅大哥吗?”许宁幽愣了一下,然后偏头仔细想了想。 “我想我不会。”许宁幽说道:“两人相守,最重要是信任。大哥从来没有相信过赵姑娘,他的爱跟恨都隐藏在算计和利用之后,这样的爱太不纯粹了,若是我,宁肯选择江湖不见也不会再愿意跟他一起互相消磨下去。” 苏景渊表情有些失望,许宁幽却紧跟着又说:“可我毕竟不是赵姑娘。景渊,我觉得你与其让我换位思考,不如亲自去问问赵姑娘。她既然能选择跟大哥一起赴死,她对大哥的感情,肯定比我们想象得要深很多。” “旁人做再多揣测又怎么样呢?你终究不是她。你生大哥的气不也正是因为他打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幌子伤了你的心吗?景渊,到底怎么选是赵姑娘自己的事,咱们不能替她做决定。” 苏景渊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对许宁幽笑了笑,说道:“还是娘子聪明,看事通透入理。为夫佩服!”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这是沈月从外面过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王爷,王妃。外面来了好些大臣,他们都在门口跪着,求王爷入朝主事。” 许宁幽一顿,然后看着苏景渊笑道:“开始了,你们这些人啊,明明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了,还非要整这一套。” 苏景渊无奈一笑,“没办法,史家落笔,有这一出跟没这一出,可是天壤之别。就请王妃大人海涵,忍忍这一回吧。”许宁幽松开手,撇嘴道:“懒得看你们做戏,你陪他们演吧,我去看看赵姑娘,顺便问问她的意思。” 许宁幽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苏景渊在原地苦笑不止。沈月还在原地,等着苏景渊示下,她好出去打发走那群动不动就要血荐轩辕的大臣们。 “不必理会,让管家出去应对,就说我自觉才疏学浅,名不正,言不顺,当不起诸位大人的重托。” 沈月领命退下,苏景渊坐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碧蓝澄澈的天空,无奈地叹道:“且有的演呢,这才第一回……” 静怡阁里,赵铃兰眼睛上还蒙着纱布,虽然眼睛是救不回来了,可夏清风还是开了许多明目的外伤药膏给赵铃兰,能好一点是一点。 赵铃兰被摄政王府的小丫鬟扶到院子里,这小丫鬟年纪小,性子也活泼,一直叽叽喳喳地在赵铃兰耳边念叨:“姑娘您小心,姑娘,今儿天气可好了。万里无云,天空瓦蓝瓦蓝地。院子里的梅花打骨朵了,我数了一下,有一百二十朵呢!” 赵铃兰侧耳听着小丫鬟絮叨,忍不住笑道:“你还数清楚了花骨朵?数来干什么?” “数清楚了好跟姑娘说啊!”小丫鬟一脸理所应当,“院子里有两颗梅花树,就种在东边的窗子外面,等梅花开了,奴婢就数着花给姑娘折,今天折一支六朵花的,明儿折一支十朵花的。” “算一算,能折满一冬呢!”小丫鬟欣喜道,赵铃兰许久没有这样单纯地跟人说笑了,逗那小丫鬟道:“你光数了花骨朵有什么用啊?这花开有时,今儿开了明儿谢了,你这一百二十个花骨朵等到真正开花的时候,可不知能剩多少呢。你怎么给我折满一冬?” 小丫鬟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旧花谢了还有新花呢!姑娘放心吧!” “什么新花旧花的?纷儿,让你来是让你伺候赵姑娘,可不是让你烦人家的。整天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也就姑娘脾气好,忍得了你。”许宁幽走进院子就听见名叫纷儿的那个小丫头围着赵铃兰说个不停,边调侃道。 “王妃!我很烦吗?”纷儿一听许宁幽的话自己先慌了,拉着赵铃兰的衣袖急吼吼地问道:“姑娘,我很烦吗?真的很烦吗?” 赵铃兰听着小姑娘都要急的哭出来了,忙说道:“不烦不烦,我正觉得整日里看不见无所事事,正好有纷儿给我解闷儿。纷儿,我有些渴了,你去煮点糖水来给我可好?” “好,姑娘等等,纷儿马上就回来!”纷儿少年心性,心里存不住事。刚刚还在忧心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让赵铃兰厌烦,如今听到赵铃兰吩咐,立刻又精神百倍了起来。 纷儿咋咋唬唬地跑远了,许宁幽没忍住笑了出来。赵铃兰朝许宁幽的方向侧了一下头,含笑道:“纷儿这丫头一片赤子丹心,难怪王妃也喜欢她。” 许宁幽看着赵铃兰笑道:“单纯的人谁不喜欢?赵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赵铃兰幽幽一叹,“我早已称不得姑娘,王妃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铃兰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节外生枝 以右相秦基为首的文武大臣已经在摄政王府跪了三天了,当然中间被摄政王府的管家劝回去了一次。按次数来算,这是第二次他们齐刷刷地跪在摄政王府门前,请摄政王出山,扛起天朝的重担。 “虚伪,太虚伪。”许宁幽站在王府内的高楼上,远远地看着王府外跪着的那群人,忍不住感叹。沈月跟在她身后,看了一眼府外的景象,头发斑白的老丞相声泪俱下地表示,王爷您就松口吧,没了您着天朝可就群龙无首了。 “王妃,当初太子还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王爷跟太子之间怕是不死不休,帝位只可能是他们二人的,怎么现在太子已经“没了”,王爷反倒闭门不出,一副对皇位毫无兴趣的样子呢?”沈月有些不解,“要是这些文武大臣真的信了,那咱们不就白给别人做嫁衣了吗?” 许宁幽转身离开窗边,走到桌边坐下,边给自己斟茶边说道:“要不怎么说这群玩儿权术的虚伪呢?以前太子还在,王爷必须要在朝堂上高调示人,让大家记住先帝可还有个亲生儿子在呢,这个亲生儿子有德有才,跟谁比都不落下风。” “如今太子跟先帝一起在火海中烟消云散,走得不算光彩,先帝更是尸骨无存。这当口,王爷必须退下来,表明自己对皇位没有遐想。否则寝殿失火这件事,就成了扣在王爷头上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屎盆子。” “可寝殿失火跟咱们王爷没关系啊!”沈月不忿道,许宁幽笑了笑,说道:“傻丫头,这世上最不能讲道理的地方就是官场,就是皇室。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也没人会关心,如果王爷现在登基,史官自是实事求是,有什么写什么。可悠悠众口难调,谁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怎么非要搞这么复杂……”沈月摇摇头,苦恼地说道。许宁幽端着茶杯轻叹一声,“对啊,非要搞这么复杂。哪怕王爷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皇位去的,现在也要对外宣称自己毫无野心。” “这皇位咱们要,却不能主动要。得让满朝文武,天下臣民送到王爷手边,请王爷出山,求王爷登基。这才能绝后患,你明白吗?”许宁幽看向沈月,就见小姑娘一脸似懂非懂,许宁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别想了。这都是他们那些钻营人心玩弄权术的人想出来的,咱们不必要去深究,懂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夫人这话说得我有些伤心啊。”楼梯口突然传来苏景渊的声音,许宁幽回头望过去,笑道:“有什么可伤心的?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是实话,大实话!”苏景渊走过来在许宁幽身边坐下,直接端过许宁幽的茶杯,一口喝尽,然后对许宁幽说道:“夫人,看破不说破。”苏景渊的手揽在许宁幽腰间,许宁幽顺势靠在了他肩膀上,懒洋洋地说道:“我又没上大街去吆喝,行了,什么时候这出才算演完啊?天天一群老爷子在咱们门口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地,看着都不吉利。” 苏景渊无奈地说道:“忍忍,再忍忍,左不过也就这三五天了。” 沈月看了看苏景渊,又看了看许宁幽,忍不住问道:“王爷,王妃,小的驽钝,虽明白了王爷这样做的用意,可小的还有一点不清楚。” “什么不清楚?”许宁幽靠着苏景渊的肩,抬眼看向沈月,沈月严肃道:“王爷如今推辞帝位,咱们是明白,这是为了平息或有的非议,可万一……朝廷当中的人信了呢?万一他们当真以为王爷不愿意当皇帝,另外找了一个人来拥立,那不就全白费了?” 许宁幽跟苏景渊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许宁幽倒在苏景渊怀里,直嚷嚷肚子笑疼了让苏景渊给揉揉,苏景渊一边给许宁幽揉肚子,一边说道:“朝中大臣可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从来这朝中都是我跟太子在争,旁人想要这个时候出来摘果子……” 苏景渊冷冷一笑,“真当你家王爷是修佛的不成?” 沈月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许宁幽笑成那个样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退到一边。王府外的嘈杂声还在顺着清风往王府里送,许宁幽跟苏景渊又在说起别的事情了,两人有说有笑好不惬意,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苏景渊身边的谋士,大学士林清河来了。一上楼,面容严肃,神情奇怪,像是有些哭笑不得。 在外人面前许宁幽还是要端几分架子的,她坐起身,等林清河向他们行了礼,许宁幽微微一笑,端庄地说道:“林大人快请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林清河看了看苏景渊,这些时日的事情林清河都知道,包括许宁幽帮苏景渊扛下了诸多不便他出面的事情,对许宁幽很是尊敬,“回王妃,微臣此番前来,是有事通报。微臣得到消息,左相顾维庸与慎亲王……密会,意图拥立慎亲王之子苏莫……” 许宁幽跟苏景渊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相当无语。前脚他们才言之凿凿地对沈月说不可能会有人打着么昏头的注意,后脚林清河就送来了这个消息。都不知道打的是谁的脸。 “顾维庸昏了头了?”许宁幽看着苏景渊说道,“从前他在你跟太子之间两不相帮,我还以为他是个清流纯臣,不愿站队。怎么现在跟慎亲王搅在一起了?苏莫……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苏景渊倒是不见生气,“慎亲王我倒是能理解,之前两次他跟我已经算撕破脸皮了,宝藏一事我还跟大哥一起摆了他一道,差点让苏莫折在齐云山。他不想我登基时应该的。倒是顾维庸……这人现在闹这么一出,图什么?” 林清河回道:“王爷,王妃,苏莫的正妻,乃是顾维庸的次女。” 许宁幽一顿,不可思议道:“就为了这个?” “王妃,苏莫的正妻传出孕信已经有五个月了。换了是您,您是宁愿当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纯臣,还是愿意替自己的外孙打江山 ,当个正儿八经的国丈?而且苏寻资质平庸,慎亲王也没有什么大才干,若是苏寻登基,这大权还能落在别人手上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顾维庸,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许宁幽冷笑一声,说道。苏景渊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野心的人做不到左相这个位置。现在情况怎么样,朝中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少。”林清河回答道:“可赞同的人不多。都是左相那边的附庸还有宗室的人。今日还是右相大人给微臣传信,让微臣赶紧过来跟王爷知会一声。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苏景渊点了点头,“右相大人辛苦,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也跟右相说一声,本王心中有数。让他不必担心,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林清河应了声是,却还是有点不放心,“王爷,此事虽然对咱们有一定影响,确实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若是您亲自出马,怕是会落人口实啊。” 原本跟朝中大臣演这一出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之人传他的流言蜚语,说他为了皇位弑父杀兄。若是现在苏景渊出面去对付顾维庸跟苏寻,那不就坐实了摄政王觊觎皇位之说吗? 可顾维庸到底是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一个慎亲王,代表的是宗室,若是旁人出面,弹压不住不够分量。所以这个出面解决一切的人,身份得很微妙才行。 “这有什么难的?”许宁幽突然说道,她傲然一笑,说道:“你们是都忘了慎亲王第一次亏是在谁手上吃下的不成?” 林清河看着许宁幽,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对啊,要对付慎亲王还有左相,别的不好说,许宁幽这身份是够够了。 许宁幽不以为然地一笑,“我能对付苏寻一次,就能对付他第二次。便是加上顾维庸又怎么样?我一个弱女子,不懂什么大局也不知道什么君子之道。这事儿你们都别管,交给我便是。”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夜宴 月上梢头,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下来。寻常人家为了节省灯油早早地就熄了灯,白日里喧闹不已的京城渐渐陷入沉睡,只等养精蓄锐,迎接第二日的热闹。 慎亲王府此事却还是灯火通明,通往正堂的游廊被红灯笼照亮,鲜衣仕女端着精美的佳肴还有美酒不停地出入正厅,丝竹声隐隐从正厅传出,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大笑。可见里面宾主尽欢。 “左相,请!”苏寻端起酒杯又敬了左相顾维庸一杯,顾维庸也笑意盈盈地举杯,两人遥遥对饮。苏寻放下酒杯,看了看一旁的更漏,见时辰已经不早,便挥了挥手,示意乐师舞姬都退下。 等众人退下,正厅里只剩下苏寻父子还有顾维庸,苏寻才说道:“顾大人,今儿摄政王府那边还是没有送口。可是我看也快了,若是等苏景渊松了口,咱们的事儿可就没有指望了!”顾维庸摆摆手说道:“王爷,不要急。” “摄政王跟太子对峙已久,如今跟朝中大臣演这一出也不过就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若是担心他跟右相他们的戏演完,咱们不让它完不就行了?”顾维庸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该如何做?那秦基可是软硬不吃,已经完全被苏景渊收买过去了,咱们的话在他那儿不好使啊!”苏寻头疼道,顾维庸笑了笑,说道:“王爷,秦基早就是摄政王的人了,咱们拉拢不了他也没必要去拉拢他。” “摄政王闭门这么久,为的就是平息物议,要想让他们避嫌,自然就是让流言传起来,逼得他们不得不暂缓计划。”顾维庸看着苏寻说道,“泰山那边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下月十五,便能出现神迹,指明世子爷才是皇权天授的真龙之人。只要能拖过这半月,咱们就有一拼之力。” “左相大人的意思是……让咱们去传摄政王的流言?”苏莫看着顾维庸,心中有些激动。藏宝图一事,他被苏景渊设计差点把命都丢了,回京之后他虽然比那些世家子弟好些,可也是被当猴耍了一回,没少在宗室子弟面前丢脸。 苏莫打那以后就记恨上了苏景渊,同样都是皇室子弟,苏景渊凭什么就能呼风唤雨,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呢?后来顾维庸找上慎亲王,想要拥立他登基为帝。慎亲王一开始其实还是犹豫的,是苏莫出面,说服了慎亲王。 谁甘愿一辈子当一个无实权的富贵闲人?苏景渊对宗室的态度和对世家的态度是一样的,甚至更为严苛。宗室子弟富贵一生可以,有真才实学想入朝办事也可以,可若是想凭借皇室的身份坐拥高位而享清福,抱歉,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父亲惧怕苏景渊,他不怕。苏景渊也不过就是仗着血脉得便宜罢了。若他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哪儿会有这么多文武大臣帮他? 右相那群人也是,是非不分。苏景渊虽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可他母亲是秦王妃!他的来历可不光彩,怎么大家就跟看不到这一点一样呢?堂堂天朝的皇帝,其实是私通生出来的贱种,天朝还不得被周遭属国给笑死! 苏莫愤愤地想着,顾维庸看着苏莫忿然不平的双眼,满意地点点头,“世子爷所言甚是,不过这流言不是咱们去传,而是京中百姓去传。等京城百姓家家户户都知道摄政王为了皇位防火烧宫,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当朝太子,他们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苏景渊登基吗?” “口舌如刀,苏景渊比咱们更加珍惜羽毛。只要这流言能拖半月,对咱们来说,就值了。”顾维庸笑道。 苏寻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跟顾维庸商量起具体的细则来了。一旁的苏莫更是激动难耐,他一是欣喜于能给苏景渊泼一盆脏水,让他自顾不暇。二是暗喜这至尊的位置,有一天竟然真的能落到他的头上!谁不想当皇帝?享受那高高在上,坐拥天下的感觉! “慎王叔深夜宴客,说得这么热闹。怎么也不遣人跟摄政王府说一声,摄政王府如今虽然避世不出,不过送两坛好酒过来给慎王叔助兴还是可以的。”门外突然传来许宁幽的声音,屋内三人脸色巨变,苏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怒喝道:“来人!” 房门被人猛然推开,摄政王府的带刀侍卫从门外一涌而入,被拥簇在中心的许宁幽缓缓走进来,看着屋里脸色惨淡的三人,施施然笑道:“哟,左相大人也在。刚好,本王妃今日带的酒多,待会儿能陪左相大人好好聊聊。” “摄政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便是你摄政王府再如何一手遮天,这慎亲王府也不是你说闯就闯的!”苏莫站起身来,指着许宁幽骂道。许宁幽看着他笑了笑,一副不将他当回事的模样,沈月领着一个小丫鬟,从一旁端来桌椅,许宁幽在厅中坐下,这才看着苏寻笑道:“慎王叔,怎么还站着?侄媳妇儿今儿真的是来跟你送酒的,您别紧张。” “盛氏!你深夜带兵闯入我慎亲王府,意欲何为!”苏寻看着许宁幽就头疼,可如今实在他的慎王府,若是被许宁幽的气势压了过去,他这个慎亲王也不用做了,去皇陵给先帝守灵得了。 “王妃深夜驾临,还如此兴师动众。倒让本相有些惶然了。王妃,听本相一句劝,您带人撤下去,有什么事咱们明日细说。若是被人知道您带兵闯自己王叔的府邸,您说这天下人会怎么说您呢?”顾维庸脸上不见慌乱,反而有条不紊地说道。 “再说了王妃,您不考虑自己,好歹也考虑一下王爷不是?如今王爷可正值风口浪尖,您别给他添麻烦啊。”顾维庸隐隐带着警告地意思。 许宁幽看着顾维庸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四周全是摄政王府严阵以待的侍卫,“左相大人说的极是,我就算自己不要名声,也得顾念着我家王爷。不过本王妃想着,王叔在府宴客,侄媳妇上门送酒以示祝贺,也不是多大的事。所以左相不必替我还有我家王爷担心。” “来人,上酒。”许宁幽看向站在主位上的苏寻,缓缓吩咐道。许宁幽身后,几个打扮精致的侍女端着酒坛走了上来,在许宁幽身后拍成一排,许宁幽看了看苏寻,眼神又落在了苏莫身上。苏莫对上许宁幽的眼神,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王叔和顾相深夜相谈,想必是为了苏莫王兄。听闻苏莫王兄的妻子已经怀孕五月有余,王兄,大喜啊。”许宁幽看着苏莫缓缓说道,她一双眼睛极黑,在屋内不甚明亮的烛火下更是闪着精光。苏莫被那双眼睛看得忍不住胆颤,竟低下头去,不敢跟许宁幽对视。 “盛清漪!你到底什么意思!”苏寻听见许宁幽说起自己的儿媳妇,更重要的是说起自己还未出世的孙子,顿时怒不可遏。 “盛清漪!你竟然禽兽至此,连个未出世的孩童都不放过吗!”苏寻急红了双眼,仿佛已经看到许宁幽让人对自己的儿媳妇,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毒手一般。许宁幽只当自己没听见苏寻的咒骂,说道:“王叔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对您儿媳妇下手的心思。不过您最早的时候就说了,我盛清漪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不识大体,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仁义心肠了。王叔,我也是当娘的人,您可别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啊。” 许宁幽看着哑然的苏寻冷笑一声,没等苏寻再说话,反而对沈月吩咐道:“酒都送来了,怎么能不喝上两倍呢?沈月,替本王妃给王叔,顾相,还有王兄斟酒。” 第六百五十七章 摆平慎王府 沈月带着摄政王府的侍女给苏莫,顾维庸还有苏寻将酒斟满。苏寻脸色涨红,伸手端起酒碗就超许宁幽砸过去,酒碗还未飞到许宁幽面前,酒杯沈月一个飞身接住,沈月定定地看着苏寻,拿着酒碗的手往旁边一伸,片刻后收回来,空空的酒碗当中已经又被倒满了香气四溢的酒水。 沈月一步一步走向苏寻,那架势不像是给苏寻送酒,倒像是要去要苏寻的命。苏寻强忍住心中胆怯不往后退,沈月走到苏寻面前,离苏寻不过一步之遥。她双手将酒盏托起,送到苏寻面前,冷冷地说道:“王爷,我家娘娘不辞辛苦过来给您敬酒,请接好。” “盛清漪!管管你的奴才!”苏寻不敢跟沈月对视,只能望向沈月身后的许宁幽,许宁幽坐在椅子上,态度淡然,却没有阻拦沈月,而是说道:“王叔不接?那好,沈月,王叔不愿意接,那就替我去敬一下王兄。” 沈月转身走到苏莫面前,苏莫这个时候已经浑身轻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许宁幽这么一个弱女子心生恐惧,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许宁幽什么都没干,她就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竟然就带给他无限的威压。 “王兄,你也不接吗?”许宁幽黑沉沉的眸子又看向苏莫,厅中烛火在跳动,许宁幽脸上光影也在变幻,苏莫看着许宁幽,就像看见黑夜之中蛰伏捕猎的猛兽,仿佛下一秒许宁幽就要露出自己的毒牙,扑上来将他置于死地。 “王兄,这酒你接不接?”许宁幽一声轻问,落在苏莫耳中却像是催命的音符,苏莫看着沈月端着的酒碗,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毒药一般双手微颤地接了过来。 “莫儿!”“世子!”苏寻跟顾维庸同时出声,不赞同地喊道。苏莫手一抖,酒碗眼看就要从他手里跌出去,苏莫眼前的沈月却快如闪电般地出手,一把攥住苏莫的手腕,替他稳住手里的酒碗, “世子爷,您可得小心。这碗摔了下去,小的待会儿可就只能换容器给您敬了。”沈月低声说道,苏莫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兽夹夹住了一样,骨节处泛起疼痛。苏莫咬牙说道:“本世子听见了,你给我放手!” 沈月见苏莫脸上只剩胆怯,应该是不会再有别的心思,边松开了自己的手,站回到许宁幽身后。 苏寻跟顾维庸看着苏莫的眼神都透露着不悦,苏莫身为慎亲王世子,还是他们打定主意要拥立的新君,如今竟然连许宁幽这个深闺妇人都扛不住,当真是给慎亲王还有顾维庸丢脸!可再丢脸,现在也不是追究苏莫的时候。 “摄政王妃,你深夜驾临,到底是想干什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必在这里摆这一出吓唬我们,有话直说吧!”顾维庸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苏莫根本不顶事,从许宁幽进了慎亲王府开始,这对父子就被许宁幽压着打,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还是左相爽快。”许宁幽笑了笑,她扫视了屋内一圈,眼神又落在了苏莫身上,“我当真是带着好酒,上门祝贺的。怎么王叔跟顾相都不相信呢?来日你们拥立了王兄上位,王兄可就是天下之主了,本妃提前过来祝贺一声,不为过吧?” 苏莫听见许宁幽这话冷汗都下来了,他还端着沈月递给他的酒碗,不敢放不敢喝,双手已经有些酸疼了,他暗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可是苏寻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许宁幽身上,根本顾不上他。 顾维庸脸色僵了一下,马上又摆回他以往的那副老好人嘴脸,笑道:“王妃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如今满朝文武都等着摄政王松口,荣登大位,本相跟王爷又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为,拥立世子爷呢?王妃怕是误会了,误会了!” 许宁幽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成了精的狐狸,她都打上门了,顾维庸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她面前说慌。就这定力,苏寻父子就拍马都赶不上。 “哦?是我误会了?”许宁幽一笑,看着苏莫问道:“王兄?可是我误会了?您根本无意大位,今日夜宴,只是你们自家聚会。” 苏莫现在双手都在抖,他想把手里的酒碗放下,可许宁幽身后那个侍女如鹰隼一般盯着他,盯得他后背发凉,如今许宁幽问到他头上,他脑子里一片浆糊,你你我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兄这是怎么了?这酒可还没喝呢,怎么就醉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许宁幽笑了笑,又看向苏寻,“慎王叔,要我说王兄着身子可不适合饮酒,您身为他的父亲,怎么一点都不体恤儿子呢?这大半夜地,还劳累王兄在这里陪您跟左相饮酒作乐,我都替王兄担忧呢。” 苏寻脸色铁青,顾维庸看着苏莫的眼神也有些不满。只听需宁幽又说道:“罢了,王兄身子不适,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沈月,你带人送王兄回房,王嫂如今身子重了,正是需要人陪护的时候。王兄还是先回去的好。” 沈月领命,带着人走到苏莫身前,二话不说就将苏莫架了出去。苏寻大怒:“盛氏你放肆!还不将我儿放下!” 可惜沈月只听许宁幽的命令,苏寻喊得再大声也没用。沈月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正厅,苏寻想追下来,可刚走一步,许宁幽身边的摄政王府侍卫长刀出鞘,一闪而过的冷光将苏寻钉在了原地。 苏寻急促地喘息几声,含恨认命,“盛清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 “我想干什么?”许宁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反问道:“这句话不是该我跟您吗?慎王叔?您跟顾相两人到底想干什么,不如给侄媳妇儿一个准话,怎么样?” 苏寻梗着脖子脖子不说话,顾维庸也不复刚才的淡然,从苏莫被许宁幽的人带下去之后,顾维庸心思就极速转动。许宁幽如此声势浩大,在慎亲王府上公然将世子带走,而且到现在顾维庸都没有听到慎亲王府的府兵传出动静,想必整个慎亲王府已经在许宁幽的掌控之中了。 同样是皇室,顾维庸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慎亲王府跟摄政王府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而且不光是王府的权势。 看看许宁幽,身为摄政王妃,如今出面替摄政王解决他们端的是稳如泰山,就是在他跟苏寻面前,这气势都没有一丝半点软弱下去。再看慎亲王府这边,苏莫那个世子,竟然被许宁幽这样一个弱女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顾维庸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慎亲王府,苏莫,真的能跟苏景渊还有许宁幽这对夫妻斗吗? “右相大人率领群臣百官在摄政王府门前跪了好几天了,我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左相大人的身影,今日我也想问问左相,您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呢?”许宁幽看着顾维庸问道,顾维庸一凛,心道许宁幽今夜的重点总算来了。 慎亲王府,苏寻父子都不是她深夜驾临的目的,她的目的,是逼他表态。 “王妃这样问又什么意思,您如今摆开这个阵势,本相若是一个不合王妃的意,今日岂不是连慎亲王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了?”顾维庸苦笑道。 “左相大人说的是。”许宁幽当即承认,倒让顾维庸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竟然 ……”顾维庸怎么都没想到许宁幽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这些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怎么敢就这样承认?!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大势已去 许宁幽看着顾维庸笑道:“怎么?以为我会跟你打官腔,耍太极?左相大人,我这人向来喜欢有话直说。再说了,您跟慎王叔可都计划着要将先帝寝殿失火这么大个屎盆子往我家王爷头上扣了,我又什么必要,跟你们打这个太极呢?” 顾维庸被许宁幽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整蒙了,他这一辈子对付过很多人,从最底层的官吏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却从未有过今夜这种啼笑皆非的恍惚感,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心思着么名正言顺地公布出来呢? 许宁幽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苏寻说道:“王叔,左相,今日我既然敢来,敢带兵将慎亲王府收归掌控之中,就没想过要跟你玩儿什么心计。咱们有一说一,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我甚至知道你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泰山如今风调雨顺,百姓和乐,左相就不要去打扰人家的平静日子了。若是泰山有了什么阻碍,那才是真的举国震惊呢。左相大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您说呢?” 听见许宁幽提起泰山,顾维庸的脸色也白了,他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跟行事已经被摄政王府掌握的一清二楚! 苏寻更是站都站不稳了,许宁幽话音一落,苏寻就跌坐在位置上,看着许宁幽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许宁幽又说道:“左相大人,我跟王爷一直尊敬您是几朝元老,对天朝有功,所以从未觉得说如今的朝堂,需要改朝换代从头来过。只是您可别逼着我们,对朝廷大动干戈啊。” 这话的威胁意思就更加明确了,简直就是明摆着该苏顾维庸,你不耍什么心计,不动别的心思,你就是还是当朝左相,权倾朝野。你若是执意要跟摄政王府做对,不好意思,今日你还真的出不了慎王府这个大门。 至于左相这个位置,放心,多的是人可以顶上。 苏寻颤抖着声音,指着许宁幽说道:“你……你竟敢……你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将你与摄政王众口铄金!” “王叔,您别说,我还真不怕。”许宁幽看着苏寻笑道,“他日史书功过,记的会是王爷的丰功伟绩,是天朝又一盛世。谁还会去管王爷登基之前,死的不明不白的宗室王爷,当朝左相呢?” “不过是稗官野史之中平添几分争议罢了,王爷有这个气量容纳它,细数历代圣君,谁还没有几分传得神乎其神的留言呢?”许宁幽淡然说道。 “前朝圣祖皇帝还有身世疑云呢,这可不妨碍他位列三圣君之首。”许宁幽看着苏寻灰败的脸色笑道:“胜利者书写历史,失败者被历史书写。王叔与其担心王爷日后被人诟病,不如想象,史书之上,您会是个什么角色?” 许宁幽又转向顾维庸,“还有左相,您奋斗一身,以一届白身登上金銮殿,着朱服,行丞相之责,您就愿意百年之后,后世之人提起您,只有一句死因莫名?” “若是我,我可不甘心。”许宁幽施施然说道,顾维庸被她说得脸色铁青,咬牙反驳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日后摄政王与你清算!王妃,我虽然佩服您杀伐果断,行事不让男儿。可您也别忘了,今日王爷能拿你当枪对我我跟慎王爷,难保他日不会这样对你!” 许宁幽无奈地说道:“左相大人啊,您怎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呢?不管日后怎么样,今日为人鱼肉的可是您跟慎王叔,我就算来日会被清算,会被王爷厌弃,您跟慎王叔可也看不到了。人死万事空,左相,这个道理不用我来教您了吧?” 顾维庸一噎,无话反驳。如今是他跟苏寻被许宁幽带兵堵在了慎王府,如是今晚给不到许宁幽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跟苏寻可都没什么好结果。现在他们俩是命悬一线,有什么资格跟闲心,来操心许宁幽日后的生活呢? “王叔?您呢?我可得提醒您,王兄可还有个五个月大的孩子。您也不想未来孩子一出生,无父无家,您老人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见不到一面吧?”许宁幽看着苏寻说道,苏寻看了看许宁幽,又看了看顾维庸,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 “王爷!不可!”顾维庸听出来苏寻言语中的放弃之意,连忙出声阻拦。苏寻苦笑一声,看着顾维庸,问道:“顾相,如今你还有翻盘的办法吗?” 如今许宁幽带来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反败为胜呢? 顾维庸被苏寻问得一愣,嘴巴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苏寻看相许宁幽,感叹道:“行,摄政王妃,你赢了。” “慎亲王府明日便率领宗室众人,去摄政王府叩请摄政王登基。慎亲王苏寻旧疾复发,已无力主持宗人府事务,辞去宗老一职,由我儿苏莫继承。”苏寻淡淡地将慎亲王府的未来安排妥当,问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许宁幽看着苏寻那一副斗败了的失落模样,面上不动声色,朝苏寻行了一礼,谢谢道:“王叔深明大义,清漪在这里替王爷谢过您了。” 苏寻为表诚意,自请退位,让已经被许宁幽吓破了胆子的苏莫接手,就是告诉摄政王还有许宁幽,慎亲王府已经不足为虑,只求苏景渊给慎亲王府留一条活路。许宁幽原本也没有什么大开杀戒的想法,只不过是试图用这个理由将顾维庸还有苏寻吓退,如今达到了目的,自然顺势答应。 顾维庸眼看大势已去,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跌坐下去,仰天长叹道:“天意,天意啊!” 许宁幽看着顾维庸,淡淡地说道:“左相当感谢苍天,不然等来日你我兵戎相见,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说话了。左相大人,听说您的学生王如己王大人才学过人,心怀天下,是个可造之材。王爷以为,左相大人为国尽忠已久,如今大事已定,左相大人也可以回家,得享天伦之乐了。左相大人以为如何呢?” 顾维庸笑道:“我能说不吗?” “当然。”许宁幽悠然一笑,“一切都看左相大人您的意思。只是恕清漪直言,王爷对左相大人的衷心是没有怀疑的,也相信就算出了今日之事,左相大人也绝对不会因私废公,做出对我天朝有害的事情。” “只是左相大人您比我更清楚何为人言可畏,就算王爷有意留您,今日之事王爷能知道,我能知道,难保不会有他人知道。左相大人此事功成身退,还能留一个盛名。何必等到来日在朝中腹背受敌,最终惨淡收场呢?” 许宁幽这话倒是没有乱说,顾维庸想拥立苏莫,图的也不过是权势。他对天朝的衷心还有他的才干苏景渊是丝毫不怀疑的。可是这件事既是林清河给苏景渊传的信,那就说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左相一派就不是密不透风。 等苏景渊登基,顾维庸就等于是背上了镣铐起舞。左相的位置可不少人觊觎,到时候被人以此攻击,顾维庸连反击都做不到,白白搭上自己这辈子的声名和功绩。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感谢王爷,愿意将这位置留给我的学生。”顾维庸坐在地上,看着许宁幽,现在他没了另立他主的希望,在许宁幽面前反倒轻松了起来。 许宁幽说道:“王爷心中自有丘壑,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他早就有了打算。顾相,您也是一代能臣,日后在府上含饴弄孙,不妨也腾出空看看,看看王爷是不是能让天朝荣登巅峰。” “四海升平,万国来朝。”许宁幽转身,带着摄政王府的人离开了慎王府,只留下这八个字,让顾维庸还有苏寻,久久不能回神。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大局定 许宁幽带着人浩浩荡荡地从慎王府出来的时候,苏景渊独自一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等在慎王府门口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了。 许宁幽一出门就看见苏景渊,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欣然一笑,走上前,苏景渊恰如其分地伸出手,许宁幽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下一刻就被苏景渊腾空抱起。 等许宁幽坐上了马背,苏景渊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一声长嘶,迅疾地朝城外跑去。摄政王带着摄政王妃走了,剩下的人在沈月的带领下,静悄悄地回了摄政王府。 今夜发生在慎王府的事情,就这么悄然过去。明日一早,不会有人知道今晚左相顾维庸跟慎亲王苏寻都谋划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听说摄政王妃盛清漪带兵围了慎王府。所有的一切在开始之前,就结束在了这短短半个时辰的相会当中。 苏景渊带着许宁幽一路纵马出了城,骏马在月光下,带着两人顺着官道奔跑。许宁幽靠在苏景渊的怀里,尽情感受着这飞翔一般的自由感,不问苏景渊要带她去哪儿,也不问深夜纵马出城是否会让京中的人心生揣测。 许宁幽只想这样静静地,依偎在苏景渊温厚宽阔的胸膛,享受属于他们的,最后的宁静和自由。 苏景渊带着许宁幽一路疾驰,到了城外的河边。月光如银,清晖之下草木寂静,唯有流水潺潺之声隐约可闻,草丛中不时有虫鸣传出,骏马被苏景渊放开,自己踱到河边吃草饮水,苏景渊牵着许宁幽,静静地在河边小道上散步。 “等太阳一升起来,就要称呼你为陛下了。”许宁幽走在苏景渊身旁,看着周围的夜色轻声说道,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声音放得极低。 “明日之后,你就是天朝的皇后了。怕吗?”苏景渊拉着许宁幽缓缓走着,不时提醒她小心脚边。许宁幽想了想,有些茫然地回道:“怕倒是不怕,就是有些难以相信。” “竟然就这么走到了今天,感觉你我成亲都还是昨天的事情,现在一看,咱们连孩子都有三个了。当真是恍然如梦。”许宁幽有些梦幻地说道,苏景渊笑了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原本以为一生很漫长,可真要过起来,一年眨眼便过。” “咱们也会变吗?”许宁幽看着幽幽夜色,突然有些惶惑,她拉住苏景渊的手,站定脚步,眼都不眨地盯着苏景渊问道:“我们会变吗?会变得相敬如宾还是同床异梦?” 苏景渊转回身,弯下腰与许宁幽直视,直到看进许宁幽的眼里,心里,他才郑重地说道:“宁幽,我爱你。” “你是许宁幽的时候我就爱你了,爱了你很多年。后来你成为了盛清漪,我循着你的灵魂,找到了你,再次爱上了你。连生死都不能让我对你的感情有分毫变化,更不要说其他。”苏景渊深情而温柔,许宁幽笑了,眼中隐隐有泪花。 “景渊,有时候我真的害怕这就是一场梦。”许宁幽看着苏景渊,缓缓说道:“梦醒了,我还在边塞,刺骨的寒风从窗子,门框,房顶吹进来,我没有遇见你,嫁给你,也没有为你生儿育女,帮你登上顶峰。” “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我害怕。”许宁幽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我们的日子越幸福,我就越害怕,若这一切当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玩笑怎么办?他不玩儿了,想收回去了,我是不是就又回到当年一无所有,为人笑柄的日子了?”许宁幽侧着头,泪水顺着脸颊划下。 苏景渊没有打断许宁幽,只是伸手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那眼泪滚烫,落在他手心就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傻宁幽。”苏景渊将许宁幽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怎么会是梦呢?你跟我成亲不是假的,咱们还有三个孩子,轩儿已经开始读书了,今天早上还给你背过论语。这一切都是真的,老天爷不会收回去的。就算他想,我也不会同意。” “宁幽,你是我好不容易求回来的爱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将我们再分开。我们会一直携手走下去,直到死亡带走我们。”苏景渊在许宁幽耳边说道,极度真诚,极度坚定。 许宁幽伸手抱住苏景渊,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苏景渊的怀抱,她控制不住地在苏景渊的怀抱中通哭出声,仿佛要将这么以来自己心中所有的惶恐和不确定都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宁幽才渐渐止住泪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苏景渊怀里抬起头,也不看他,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说完,许宁幽转身就想走,却被苏景渊一把扣回怀里,抱紧了不让她动。 “夫人,为夫刚刚可说了好一通深情表白呢,你就这么回去了?”苏景渊故意打趣,想逗许宁幽,“话可不能白听啊,你总该回应为夫两句才是。” 许宁幽脸上微红,挣扎道:“老夫老妻了,我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三个了,你还想怎么样。快点放开我,时候真的不早了,咱们得回去了!苏景渊!你听见没!”许宁幽挣不开苏景渊的双臂,恼羞成怒地看着苏景渊。 许宁幽毫无防备地坠进了苏景渊那双比星河还要深邃明亮的眸子里,她看见苏景渊眼中的自己,完完全全占据了苏景渊所有的视线。仿佛再也装不下别的任何东西。许宁幽心中一动,她喜欢这样的苏景渊,喜欢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苏景渊静静地看着许宁幽突然靠近自己,成亲已久平日里却还有些羞涩的女人此时却极其大胆,柔软如花瓣的双唇凑向他,还很调皮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轻微的刺痛刺激着苏景渊沉睡的情欲,苏景渊放任许宁幽对自己玩耍般的亲咬,双手紧紧地抱住许宁幽的后背,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月光下,马儿在不远处悠闲踱步,是不是低头啃食河边青草。夜风轻微,并没有带来多少凉意,反倒如同情人的手掌,轻轻拂过树梢草叶。许宁幽沉浸在被苏景渊掌控掠夺的快感之中,仿佛时间没有旁人,没有纷争,只剩下他们,在如水的清冷月光中,交颈缠绵,直到时光尽头。 许宁幽从床上醒来的时候,隐隐能听到外间十分喧闹。她坐起身来,身上还有些酸疼。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的摄政王府了,想起昨晚的放浪,许宁幽还有些脸热。 “王妃,您醒了。”沈月走进房间,见许宁幽已经坐起身来,连忙上前服侍。许宁幽被沈月搀扶下床,坐到梳妆台前,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闹,怎么了?” 沈月突然走到许宁幽面前,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今日清晨左相顾维庸还有慎亲王苏寻带人上门,跪求王爷继承皇位。右相也率百官于天坛祈福,并求万民书,同请王爷继任。王爷推辞不过,已顺从民心,答应了。” “下月十五,便是王爷登基大典。”沈月喜气盈盈地说道,“王妃,只待王爷登基,您便是我天朝的正宫皇后,母仪天下!” 许宁幽看着窗外一片明亮,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他们做这么多事,准备了这么多,为的不过就是今天。如今猛然听到大事成,许宁幽竟有些茫然,仿佛自己已经超脱此间。 “下月十五……”许宁幽悠悠一叹,随即说道:“沈月,给本宫上妆。” 第六百六十章 登基 次月十五,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苏景渊一身明黄龙袍,在文武百官的恭迎下,缓缓走上祭坛。他登位的诏书由右相亲自起草,宣告百官之后,又放入鼎中烧尽,以示告慰先祖。 青铜鼎中的火焰瞬间跃起三尺来高,又渐渐消弭下去。等看不见明火之后,礼官朝祭坛之下的文武百官三呼叩首,苏景渊站在祭坛前方,接受他身为帝王的第一次百官朝拜。 百官三呼万岁之后,礼官又捧上一卷圣旨。那是苏景渊登上帝位之后的第一道旨意,就连明黄绸布上那一方大印,都是他亲手印上去的。 这是一封册封皇后的旨意,新帝登基,皇后册立,被苏景渊一意孤行地放在了同一天。礼官将册封旨意宣读之后,一声凤袍的许宁幽从旁边走出来,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苏景渊。 许宁幽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苏景渊,龙袍在他身上是那样契合,仿佛天生就是为他定做的一般。苏景渊垂眼看着一步一步走上祭坛的许宁幽,眉眼温柔,眼眸中深情不变。在他的目光下,许宁幽原本还有些惴惴的心平静下来,通往祭坛的阶梯并不长,她走向苏景渊的时间也就不长。 还剩最后一梯的时候,苏景渊突然上前一步,将手伸到许宁幽面前,许宁幽一愣,然后将自己的手交到苏景渊掌中,顺着他的力度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边。 祭坛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同时下跪,山呼皇上与皇后千秋。 京城之外十里,方家镇。 新帝登基,京城周围的百姓全都涌入京城去观礼去了,方家镇作为京城周边的一个大的镇店安静了下来,平日里走街串巷的小贩都不见了影子,还有平日里人流不停的店铺都关上门大门。满大街的都看不见一个行人。 方家镇东边,临近东山山脚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农家小院。这座小院昨晚迎来了自己的新主人,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从京城方向而来,停留不到半个时辰,将箱笼都卸下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折返。 第二日方奇家的媳妇儿早起,惊奇的发现自家院子旁的空院子居然有了人住。这院子事他们家方奇同宗兄弟方大家的院子,方大年前就居家搬走了,这个院子空置到了现在。如今竟然悄无声息地住进了新人,方奇媳妇儿无不好奇。 这也没听镇长说会有新人要道镇上来住啊,再说了方大家的院子什么时候卖出去的也没听说啊?方奇媳妇儿站在门口望旁边的院子张望,到底什么人住进来了啊,怎么也不见有个动静。 住进方大家的正是前太子与前太子侧妃赵铃兰,苏景渊说到做到,在自己登基这天,就将自己的大哥,刚刚能起床行动的苏景恒整个打包扔到了方家镇。丝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至于赵铃兰,是许宁幽上次跟她商谈之后的结果。 许宁幽当时给了赵铃兰两个选择,要么跟苏景恒相忘于江湖,由许宁幽出面,送赵铃兰离开京城,此后天南海北无所拘束,想住哪儿住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 要么,再给苏景恒一个机会。苏景渊要送苏景恒去感受一下真正的人间,赵铃兰可以选择一起去。跟苏景恒住在一处,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生是死,全看他们自己。 许宁幽原本以为赵铃兰会选择第一条路,毕竟她爱苏景恒爱得太苦了,爱到失去了亲族失去了自己,可没想到赵铃兰短暂的沉默之后,竟然说她要选第二条路。事已至此,她竟然还愿意给苏景恒一个机会。 “为什么呢?”许宁幽看着赵铃兰满脸不解,“你还不够辛苦吗?若是再有一次,大哥他还是不懂的如何回应你的心意,那怎么办?” “最差不也过是与他生死相隔。”赵铃兰淡然地说道,火场走一圈,眼睛也瞎了,倒让赵铃兰想开了很多,“我连死都不怕,都愿意跟着他葬身火海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赵铃兰微微扬起头,像是在感受轻抚过的风,又像是在侧耳倾听世间万物发出的声音。“清漪,我能这样叫你吗?” 许宁幽点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赵铃兰看不见,便道:“可以,论起来,我还应当称呼你一声大嫂。” 赵铃兰笑了笑,说道:“清漪,从前我觉得他不回应我很苦,他利用我很苦,亲族被他连根拔起,祖父因他含恨而终,这些都很苦,苦到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对不起亲族父兄,也对不起自己。” 许宁幽皱了一下眉头,赵铃兰又说道:“那段时间他不见我,我也不去找他。我们俩同在东宫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深宫的夜有多寂寞,我甚至都不敢回想。可也是那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从小就在跟人争,争赵家的宠爱富贵,争东宫的位分荣宠,争来争去,其实我跟他一样,都不知道该怎么脱去功利的外衣,将自己的真心表达出来。他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我只是一味地责怪他,却不想其实自己本身也有这个毛病。” “想通了这一点,我就想通了很多事。世家的问题,难道没有更和缓的解决方法吗?有。只是那样的法子太费时间,他等不了。他早就给自己定下了时刻表,哪个时辰该杀掉皇帝,哪个时辰自己赴死,他都一早给自己确定好了。所以他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削弱世家。” “他会这样做,是因为他对这世间没有留恋。哪怕是我,也只不过是他完成大事之后需要用心安排的一个责任。而不是让他对这尘世产生牵挂的因由。”赵铃兰说道,许宁幽有些不赞同,“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不,这是我的问题。”赵铃兰侧过头,像是正在看着许宁幽,“清漪,他是我的责任,没能让他对这世间产生留恋之感,就是我的问题。我自诩对他一往情深,可我的一往情深没能冲破他对自己的束缚,他还在那个樊笼之中沉溺,而我却在责怪一个甚至无法自救的人没能来救我。” “清漪,我很羡慕你。”赵铃兰再度说起这句话,这句话许宁幽在那夜劝解赵铃兰的时候也听到过,此时再听见,却感受到了赵铃兰言语当中别样的情绪,“两情相悦,携手终老。这八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清漪,你跟摄政王已经做到了前四个字,正在完成后四个字。这是我羡慕你们的最根本的原因。” “如今他身上最沉重的窠臼已经没了,我总算有可能跟他一起走完这剩下的大半生,我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呢?摄政王让他去感受人间,我不在,他的人间是不完整的。” 赵铃兰笑道,那笑容是许宁幽从未见过的释然和轻松,“当然,就算我选择离开,日后也许也会有一个人出现,去教会他世间百种滋味,跟他相伴终老。可是清漪,我只要一想起那个人不是我,我的心就像被万箭穿透。” “他是我放不下解不开的结,我不能将他交给别人。我要自己去教会他,什么叫人间。” 陈旧的房门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苏景恒走出房间,站子啊不大的农家小院一时有些怔愣。阳光很好,周围很宁静,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旁边的房门也被打开,一身布衣的赵铃兰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苏景恒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或者说他不敢吭声。 那是他曾经错过的全世界,如今正懵懂而信任地再度朝他走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新王朝 苏景渊登基,许宁幽封后,皇后所居住的长生殿被打扫一新,里里外外都换上全新的摆设用具,三个孩子新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大的还好,轩儿已经懂事,还能哄哄弟妹,最小的那个就彻底不行了,扒着许宁幽不放,谁来抱都是一阵震天哭喊。 许宁幽没办法,只能一直抱着。来来回回在长生殿里走着哄,如今孩子已经大了,抱一会儿还好,抱久了许宁幽就有些撑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小昊儿又在耍脾气了?”苏景渊走进长生殿,径直走到许宁幽身边。许宁幽如释重负,赶紧将昊儿塞到苏景渊怀里,叫苦道:“给你给你,这小胖子现在怎么这么重,我手都要被他给坠断了。” 苏景渊稳稳地将昊儿抱在怀里,到了父亲怀中,昊儿很给面子地没有哭闹,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木雕小马,咿咿呀呀地自己玩儿。 “什么小胖子,咱们昊儿这是身体结实!”苏景渊听见许宁幽这样说儿子,有些不乐意了,“对不对昊儿,咱们就要好好吃,好好喝,长得壮壮的才好!” 许宁幽揉着自己胳膊,没有理会苏景渊那个傻父亲,走到桌边坐下。这时沈月走了进来,如今沈月已经是长生殿的掌事宫女了,行事说话更加稳重,“娘娘,命妇们都到了。都在前殿等着您呢。” 新帝登基,新后册封,京中的命妇们都要进宫拜见皇后,许宁幽长叹一口气,然后像是给自己加油鼓气一般,双手撑了起来,对沈月说道:“走!” 苏景渊抱着孩子站在后面,事不关己地对许宁幽说道:“今儿来的都是大臣们的内眷,你好好记着人脸,明儿还有宗室命妇,以后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她们都是要进宫给你请安的,千万别张家的太太按到李家身上去了。” 许宁幽被苏景渊说得脚下一顿,然后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景渊:“陛,下!您是政务太少了,还是昊儿不够你哄?要不我把轩儿他们也叫过来让您带带?” 眼见许宁幽跳脚了,苏景渊连忙抱着儿子走到一边的美人榻上玩儿去了,丝毫不接许宁幽的话茬。 这玩笑开得,他从登基之前就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大势已定,他能送快个两三天,怎么能因为惹怒了皇后而给自己找出些事情来忙呢?这样不好,传出去也有碍皇帝的威严。毕竟惧内的皇帝,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前殿,满满一屋子的命妇让许宁幽看着都眼晕。命妇入宫穿的都是朝服,虽然有等级之分,可制式大多相同,再加上差不多的发饰和妆容,许宁幽当真是看谁都一个样。更不要说要精准地记下那个夫人是哪家的,家里有些什么人,有些什么关系。 还好许宁幽身边除了一个沈月,还提了一个大宫女韵清上来。韵清跟沈月,刚好一文一武,协助许宁幽安稳地渡过了从王妃到皇后这一开始的过渡期。韵清文静,记忆里超群,看过一眼的人少有能忘的。如今站在许宁幽身后,暗暗提醒许宁幽正在说话的都是谁,当真是帮了许宁幽大忙。 “要说还是沈夫人命不好,原先仗着自己出身赵家,长姐又是先太子最宠爱的侧妃,那在京中可是横着走啊!如今你们看看,怎么着?赵家就不说了,赵侧妃还随着先太子去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沈夫人可神气不起来了。”坐在许宁幽右下首末端的一个夫人开口说道,她这番话一出来,全场寂静。 有涵养的夫人端起茶杯作喝水的样子,没有理会她。定力稍微差一点的看着那说话的夫人就跟看个耍猴戏的一样,如今新帝登基,正是拜见新后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先太子,先太子侧妃,你是嫌膈应不到谁呢? 更何况赵青兰虽然赵姐去世,母族势弱,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家如今可没有被赶尽杀绝,赵青兰的丈夫沈靖也是军中的中流砥柱,这么堂而皇之地谈论赵青兰,说人家命不好,这是疯了还是傻了? 许宁幽稍微侧了一下头,韵清接着倒水的姿势在许宁幽耳边快速说道:“说话的是衡阳子爵的夫人柳氏。” 许宁幽心下了然,衡阳子爵薄氏是太祖爷时期封的爵,到如今传下来只剩了一个子爵之位,薄家人如今人丁虽然兴旺,但是得用的人却少。眼看着爵位再削下去可就不剩什么了,薄家人也急了。 这不,这柳夫人怕是听说赵青兰早年跟自己不合,被自己狠狠收拾过,所以忙不迭地以说赵青兰坏话来讨她的欢心。许宁幽想到这里,倒是有些啼笑皆非。若是这柳夫人知道她如今跟赵青兰的姐姐赵铃兰关系甚好,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柳夫人知道这事儿之火会不会晕过去许宁幽不知道,不过如是她在不搭话,这柳夫人倒是有可能现在就晕过去。 这种交际场合,一旦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可就不是一句丢人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了。出了长生殿的门,今日在长生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成为京中贵妇的谈资。换句话说,若是这柳夫人今日在这里丢了脸,那可就等于在全京城的贵妇人面前丢了脸。 许宁幽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早年间本宫确实与沈夫人有过些过节,不过当时大家都年轻气盛,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都过去了,沈夫人长姐去世,本宫也甚为伤怀。本宫还记得当初入东宫赴宴。赵侧妃风华绝代,让本宫很是向往。” 许宁幽主动将话说开了,也算是给了柳夫人一个台阶下。坐在最前方的岑大学士的夫人紧跟着说道:“正是呢,当初臣妇第一次见赵侧妃,也觉得她是个顶好的人,温柔和善,又端庄娴静,谁知,再得知赵侧妃消息,竟然是天人永隔。” 一时间屋内命妇们都开始怀念起赵铃兰,也不管当初跟赵铃兰是见过一面还是半面。也有人说起了赵青兰,内阁大臣许家夫人说道:“别说,当初沈夫人那是多张扬的一个人,自从赵侧妃去了,她竟就闭门不出,这些时日都没听说过有谁见过她。听说她自小是被赵侧妃带大的,如今赵侧妃一去,她可不伤心欲绝吗?” 赵青兰别的不说,对赵铃兰的感情是不掺假的。如今大家说起她来,大家也是唏嘘多过冷言冷语。 许宁幽听着心里也有些触动,赵青兰说白了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丫头,真要论坏心也没什么。反倒是她跟赵铃兰姐妹情深,如今得知赵铃兰“死”在了大火之中,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了。 许宁幽一边分神想着要怎么样安慰一下赵青兰,若是赵青兰因为这件事情伤心过度生了病就不好了,一边听着命妇们聊天,还是不是嗯嗯啊啊地应付两声,一心二用得起劲儿。 “说起来,听说摩罗国要派遣使臣来恭贺陛下登基,皇后娘娘,这可是真的?”一位命妇突然看着许宁幽问道,许宁幽点点头,摩罗国出使得事情她听苏景渊提起过,“确实,算算时间,不出五日也快到了。” “我可听说那摩罗国的人各个高鼻深目,长得与我天朝的人很是不同呢。”问话的那位夫人兴致勃勃地说道,“只是不知,这摩罗国的使臣,这次又会带什么奇珍异宝来恭贺陛下临朝呢?” “摩罗小国,能有什么奇珍异宝?”另一个大臣夫人不屑地笑道,“这些番邦进供年年都是那些东西,没什么稀奇。倒是这摩罗……”那夫人看了一眼许宁幽,拿帕子掩了掩唇角,说道:“这摩罗国比起别的过来来说,又特殊了一点。” 旁边有夫人好奇道:“特殊?特殊在哪儿?” 最先开口那夫人也明白过来了,面色奇怪地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左不过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等他们到了,不就知道哪里特殊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摩罗使节 等许宁幽应付完前面的命妇,时辰已经悄然跑至了傍晚。许宁幽回到寝殿的时候,苏景渊已经让奶娘将昊儿带下去了。他自己则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灯下看的津津有味。 许宁幽一进寝殿就看见苏景渊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走上前将苏景渊手上的书劈手夺走,指着苏景渊说道:“你是皇帝我是皇帝啊?为什么我成天忙得脚不沾地,你就能这么悠闲滴待在房间里看书呢?” 在王府的时候许宁幽就这样跟苏景渊闹惯了,所以这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可怜了在长生殿里伺候的小宫女,许宁幽这番动作一做完,话音还未落,满屋子宫女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抖若筛糠。 许宁幽顿了一下,看着这场景有些哭笑不得。苏景渊轻咳一声,将荣升为内务总管的福润公公叫了进来,让他把这些吓坏的小宫女带出去。 等福润将人带出去了,许宁幽就跟泄了气一样,倒在苏景渊腿上,上半身靠在苏景渊怀里,说道:“没意思,说句话都得提心吊胆。笑不敢笑,哭不敢哭,你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眼巴巴望着这个位置呢?” 苏景渊搂着许宁幽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扶,就跟哄小孩子一样说道:“辛苦你了。” 许宁幽抬起头望着苏景渊,问道:“你不嫌我任性?不觉得我落了你皇帝的面子?”苏景渊好脾气地笑了笑,低头在许宁幽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宁幽,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可以。” 许宁幽笑了笑,侧过身将自己跟紧地贴进了苏景渊怀里,下巴抵在苏景渊的肩膀上,说道:“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恃宠而骄的皇后可不行,会被别人说的。” “我的皇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是谁?谁敢多言?”苏景渊霸气侧漏地说道,“励精图治是我的事情,让我的臣民衣食无忧是我的责任,除此以外,我的妻子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你不需要为了当一个完美的皇后去改变什么。你是什么样,皇后就你是什么样。” “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宁幽,这句话是我给你的承诺。”苏景渊抱着许宁幽轻轻地摇晃着。许宁幽仰着头,瞪大了眼睛将泪花忍了回去。偌大的宫殿之中烛火闪烁,许宁幽静静地窝在苏景渊的怀里,享受现在这点难得的宁静和温馨。 五日后,就如许宁幽所言,摩罗国使臣到达天朝。盛大的场面一时间让京城的百姓蜂拥至主街两旁。 摩罗国的花车打头,花车上衣着华美而暴露的舞姬肆意扭动着腰肢,充满异域风情的乐声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花车之后,是一队彩衣打扮的摩罗侍女,她们拥簇着一辆精美绝伦的马车,缓缓往前行走。 马车四周都是宝如轻纱的纱幔,当中坐着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她穿着摩罗国的衣饰,满张脸被华丽的面纱遮住。微风扬起马车上的纱幔,露出她一星半点的容颜。 京中百姓哗然,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人,就如九天仙女坠入凡间,只一眼,便能感觉到她夺人心魄的美丽。 摩罗使臣被礼部官员带到了驿馆,直到他们在驿馆安顿下来,京城的百姓还沉静在与天朝截然不同的摩罗风情之中。当然,被人谈及最多的,便是那个神秘的摩罗美人,她的美超脱了所有凡物的束缚,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摩罗美人?”许宁幽看向沈月,好笑道:“你怎么也传起这些闲话来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你可是对这些最嗤之以鼻的。” 沈月见许宁幽没搞懂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急了,说道:“娘娘!您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那摩罗国出使就出使,恭贺陛下登基就恭贺陛下登基,你带钱带宝物带什么都好,带个美人来算什么?这打的什么心思,不是路人皆知吗?” 许宁幽顿了顿,看着沈月说道:“你觉得摩罗国带来的那个美人,是献给陛下的?”沈月急忙道:“娘娘!这还用想吗?您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说那摩罗美人就跟有仙术一样,让人见之难忘。什么仙术,我看就是妖法!” 许宁幽垂眸沉思,韵清端着茶点走进来,看了一眼沈月,对许宁幽说道:“娘娘,这回还真不是沈月危言耸听。那摩罗美人奴婢也听说了。如今京中传得也确实厉害。” “娘娘,摩罗国人少地小,自来依附我朝。他给我朝进供美人已经是惯例了。圣祖爷,太祖爷乃至先帝,后宫之中都不乏摩罗美人,如今陛下初登基,后宫空虚。摩罗国此次进献美人,这用意很是明显了。”韵清给许宁幽递上茶,缓缓说道。 许宁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低声自言自语道:“所以我不愿意他当皇帝啊……”她说的太小声,沈月跟韵清都没有听见,沈月看了看许宁幽的脸色,说道:“娘娘!怎么办啊?” “怎么办?”许宁幽无奈地笑了一声,“我能怎么办?现在人家好端端地在驿馆里住着,我还能打上门去,将他们全部赶出京城?” 沈月一脸不甘心,韵清看着许宁幽,想了想还是说道:“娘娘,沈月着急也不无道理。这些时日不时有大臣上书,奏请陛下广纳后宫。都被陛下挡了回去,如今如是摩罗美人进了宫,可就是给了有心之人一个讯号。日后……您就更不得清静了。” 还有一点韵清没有明说,有一就有二,进来一个摩罗美人,日后别人家的姑娘小姐还拦得住吗? 韵清跟沈月都是跟在许宁幽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许宁幽跟苏景渊之间的感情,可她们知道有什么用,这世上别的人不知道,也根本不会认可。如今苏景渊已经是皇帝了,堂堂皇帝,想守着皇后白头偕老?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如今许宁幽中宫之位稳如泰山,可后宫还有四妃九嫔,那可都是富贵!是权势!满朝文武都不能由着苏景渊跟许宁幽两人岁月静好,他们幸福美满了,挡了多少人一步登天,鸡犬升天的美梦! “娘娘,咱们是明白您跟陛下的。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总比事到临头没了章法来得强。”韵清劝道。 沈月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啊娘娘,外面那些人,有不少都眼巴巴望着陛下采选后宫,好把家里那些莺莺燕燕塞进来。这摩罗美人就是最好的开头,陛下那么心疼您,娘娘你去跟陛下说说,让陛下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许宁幽望着桌面出神,沈月的话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沈月见许宁幽没有反应,还想再说,却被韵清拉了一把。沈月看了看许宁幽,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韵清赶紧拉着沈月出去了。 出了房门,沈月一脸不高兴地问韵清,“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娘娘怎么一脸严肃的样子?” 韵清看着沈月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娘娘很好开这个口吗?陛下在意娘娘,想必也是不愿意纳妃的。否则也不会挡了这么久的折子。可摩罗国毕竟不是咱们天朝的大臣,这时属国进供,若是陛下不收,你让摩罗国的人怎么想,别的属国又是怎么想?这事儿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置。” 沈月皱眉道:“摩罗一个番邦小国,管它想什么呢?再说了,这不是为了做个样子给朝中的大臣们看吗?” 韵清无奈说道:“正是因为要做个样子给朝中大臣看,所以这事儿才更要谨慎。杀鸡儆猴,若是立不到实处,这鸡可就白杀了。行了,咱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一切就看娘娘跟陛下怎么办吧。” 第六百六十三章 使臣道贺 摩罗国的第一使臣名叫阿提诺,是摩罗王后的兄弟。那个神秘的摩罗美人,是摩罗国王第一任王后留下的女儿。 摩罗国送这位公主过来的意思也确实很明显,人家就是为了将公主送过来给新皇帝当妃子的。摩罗国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地方小,人也不多,可刚刚好国家落在了主要商道上,地势也易守难攻,算是个兵家必争之地。 摩罗国自己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只能依附周边大国。天朝这些年国势强劲,摩罗一直依附天朝,如今新帝继位,摩罗国王便趁机将自己的女儿送了过来,新帝如今只有一个皇后,后宫的位置空悬甚多。这么好的机会,他必定得抓住! 他的女儿名叫沙提雅,自从满了十六之后,整个摩罗国没有几个人不为她倾倒的。可以说是摩罗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有男人不动心呢?只要他的女儿顺利当上新帝的妃子,摩罗跟天朝的关系就更加密不可分。若是沙提雅能再给新帝生个一儿半女,摩罗还能从天朝手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摩罗国王在使臣出发的时候就一直对沙提雅耳提面命,让她见到新帝的时候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新帝为她神魂颠倒。 以至于摩罗国出使队伍从上到下,都是这个想法。这倒不像是来出使的,倒像是送沙提雅公主过来出嫁的。 阿提诺亲眼盯着队伍在驿馆安顿下来,等外面的杂事都差不多了,阿提诺才走到沙提雅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公主殿下,一切都还好吗?”沙提雅身边的侍女走上前将房门打开,恭敬地对阿提诺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公主殿下舟车劳顿,如今已经歇下了。” 阿提诺看了看房间里面,硕大的屏风将内间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侍女们的身影在房间当中来去,阿提诺对沙提雅的侍女说道:“阿丽,公主殿下这次到天朝身负重任,一定要好好伺候好殿下,我国的未来可全在公主殿下身上了。” 名叫阿丽的侍女单手搭肩,弯下腰去对阿提诺说道:“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尽力照顾好公主殿下。” 阿提诺又四处看了看,确认沙提雅这边没有什么疏漏,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阿丽看着阿提诺走远,才关上房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阿丽口中已经歇下的摩罗公主沙提雅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托腮望着驿馆楼下的街道不知道在看什么。阿丽走到沙提雅身边,对沙提雅说道:“殿下,阿提诺大人已经走了,您要休息吗?” 沙提雅懒洋洋地看着窗外,放下了面纱,她绝世的容颜更无遮无挡,就算是阿丽这种见惯了的人,也难免有些失神。 “殿下,您就如同晨雾中最娇艳的那朵雪莲花,您的美无人可及。想必天朝皇帝见到您,一定为您所倾倒。”阿丽不由地赞美道。沙提雅轻轻一笑,看着阿丽说道:“听说天朝皇帝如今只有一位皇后,登基至今还未采选过后宫,阿丽,你说他能接受我吗?” 阿丽笃定道:“没有人能拒绝你我的殿下,你是天下间最娇艳的花朵,理应配天下间最英明的帝王。天朝皇帝年轻有为,他是天神为您择选的最优秀的夫君。” “这样吗?”沙提雅又偏过头去,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天朝跟摩罗太不一样了,这里没有漫天的黄沙,也没有如星辰般散落的绿洲与湖泊,她的父亲希望她能进入天朝皇帝的后宫,为摩罗带来接下来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和平与安定,荣耀与富贵。可沙提雅却在想,传说中与皇后情深不移的皇帝,是否真如旁人所说的那样,忠贞而坚定呢? 京城外,方家镇 “恒小哥?恒小哥开门啊!”方奇媳妇儿挎着一个竹篮,站在院门外高声喊道,苏景恒手忙脚乱地从厨房跑出来,衣服上还蹭着炉灰,将院门打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来了,不好意思,我在厨房没听见。” 方奇媳妇儿爽朗一笑,说道:“没事儿,我就是想着你媳妇儿眼睛不好,人又瘦弱,喏,这是家里才攒的鸡蛋,你拿去给你媳妇儿好好补补身子。” “这……这怎么好意思!”苏景恒看着那慢慢一篮子的鸡蛋,有些无措。农家人心善又热情,自从知道他是带着妻子过来定居养病之后,方奇家就对他们多有照顾。平常不时就送点小物件过来,东西不贵重,却足够体贴,暖心。 可今天这东西苏景恒就有些不敢收了,这么一篮子鸡蛋,拿去卖了能够普通农家半月的开销,苏景恒连忙摆手说道:“嫂子,不行,这我真的不能要!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些你留着自家吃或者去集市上卖了都好。” 方奇媳妇儿是个爽利人,也不跟苏景恒推搡,虽然乡下规矩不多,可苏景恒跟他媳妇儿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斯文人,方奇媳妇儿直接绕过苏景恒,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你这后生,跟嫂子客气什么!现在年景好,家里也不缺这口吃的。哟,你这干什么呢?拆厨房啊?” 苏景恒跟在方嫂子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想生火,做饭。” 方嫂子看了看跟打仗一样的厨房,又看了看浑身脏兮兮却也不掩风度的苏景恒,颇为复杂地叹气道:“你啊,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哪里做得来这些事。你招呼一声,左领右舍地谁不搭把手?” 方嫂子将装鸡蛋的篮子挂在窗框上,又麻利地将厨房收拾好,将火升起来。 “总要自己学会的,也不能一直麻烦嫂子跟周围的邻居。”苏景恒站在门口看着方嫂子忙碌,暗暗记住方嫂子做事的顺序。 方嫂子抬头看了苏景恒一眼,一边忙碌一边说道:“恒哥儿,嫂子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拐弯抹角的场面话。其实嫂子今天来,是想求你个事儿。” “嫂子尽管说。”苏景恒忙道,方嫂子已经将饭煮起来了,又从篮子里摸了两颗鸡蛋,打了一碗鸡蛋羹蒸上,然后站起身对苏景恒说道:“其实嫂子今天来,也是受了镇上其他人的托,咱们农家汉,靠天吃饭土里刨食儿,可总也想替儿孙们打算打算。” “镇上的虽也有私塾,可先生有限,而且束脩又贵,嫂子跟其他几个老姐姐想着……恒哥儿你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能不能,带着咱们家里的几个皮猴子读读书?也不指望他们都去考个科举当大官,就是认几个字,别想我们这些老的一样,大字不识就行。” 苏景恒看着方嫂子,平日里爽快干练的妇人此时站在灶台前,却有些局促不好意思,苏景恒应道:“嫂子放心,只管将孩子送来便是,也不需要束脩,别家的若是有孩子也想读书认字,也可一并过来。” 方嫂子大喜,搓着手说道:“这好这好!哪里能不给束脩!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也不能白占你便宜不是!恒哥儿你心善,嫂子承你的情,不过该给的咱们还是得给,你也要过日子不是?” 说完不等苏景恒反驳,方嫂子将锅盖一掀,雾气腾地一下冒了起来。方嫂子将锅里的那碗鸡蛋羹端了出来,放在小竹篮里,对苏景恒说道:“行了,快拿去给你媳妇儿吧。嫂子给你把饭做了再回去!” 苏景恒提着小竹篮走出厨房,身后传来方嫂子炒菜的动静。苏景恒脚下顿了顿,然后又往赵铃兰的房间走去。 喧闹而温暖,这或许,就是苏景渊说的人间的滋味吧? 第六百六十四章 朝会 三日后大朝会,百官上朝,摩罗使臣正式觐见。 苏景渊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阿提诺手捧国书,走进金銮殿。“摩罗使臣阿提诺谨代表我国国王,向天朝皇帝致以最诚挚的恭贺与祝福。摩罗与天朝世代相交,愿两国友谊天长地久,亘古永存。” “使臣不必多礼。”苏景渊示意身旁的太监下去,接过阿提诺手中的国书。 “摩罗地处西域,于天朝京都相距万里,使臣辛苦了。”右相秦基转身看着阿提诺说道,阿提诺恭敬地回了一礼,“秦相言重了,新帝登基,我等自该前往道贺。此番我摩罗为表对陛下的敬意,特意让我国沙提雅公主,献上摩罗珍宝隋玉珠,请陛下笑纳。” 金銮殿当中的文武大臣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了一句,总算是来了。沙提雅入京,别说百姓轰动,京中的勋贵大臣也都时刻关注着摩罗一行人。 沙提雅的大名他们并不陌生,而在沙提雅的美貌引起京城轰动的时候,他们对沙提雅这个人的兴趣就更浓厚了。 美人不少见,可美到让人见之难忘,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的,就不多见。这样一个绝世美人,他们的皇帝陛下又会怎么对待呢? 皇帝后宫空虚,京中心中打起算盘的可不是一两家,只是不论是正儿八经上奏则劝皇帝采选后宫,还是私下里进献美人,都被皇帝给挡了回来。皇上言明要勤政,先帝白期未过也不宜纳妃。 可不宜纳妃跟没有纳妃这个念头,大臣们还是分得清的。堂堂天朝君王,竟然想守着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开什么玩笑! 大臣们并不相信是皇帝不想纳妃,男人嘛,谁不喜新厌旧,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皇上多半是碍于皇后的面子,所以推迟纳妃。毕竟皇后善妒之名早就有所耳闻,还在摄政王府的时候皇上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正妃,好不容易后面娶了个明月,还没过几天呢,就被王妃给赶出王府了,可见当今这位皇后手段之狠! 其实没干什么的许宁幽在登上后位之初就被朝中大臣记了一笔善妒,还没怎么样呢,连奏折都吃了两三份了。 新帝登基,御史台为了表明自己不惧皇权,行监察明辨之责,想着法的从皇帝从皇后身上找错漏,然后上折子劝谏。这都是老套路了,苏景渊全当自己没看见,轻飘飘一句有则加冕无则改之就糊弄过去了。 明里暗里都行不通,大臣们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次摩罗使臣会是什么结果。毕竟属国进贡的美人,长得天仙一般,难道皇上这次还能不动心? 苏景渊透过冕旒看着堂下站着的大臣,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部落在了苏景渊眼中,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可惜,坐上了这个位置,好多事情他都得当做自己是个睁眼瞎,看不见。 对于这种满朝文武削尖了脑袋想打听他的私房事情的情况,苏景渊其实心中也很恼火,这都是先帝时期惯出来的毛病,在其位不谋其职,一门心思往歪门邪道上去闯。 苏景渊有心要改,可才动了四大世家,如今朝局未稳,苏景渊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起干戈,所以就忍了下来。 满朝文武还有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都是满怀心思,思虑间,沙提雅已经带着隋玉珠走上金銮殿了,她今天没有佩戴面纱,妆容精致,国色天香。她身上穿着摩罗的传统服饰,全是用轻纱堆叠而成的衣裙裹住她曼妙的身躯,风情却不显情色。 “沙提雅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康健。”沙提雅行到堂中,缓缓向苏景渊行礼,苏景渊一扬手说道:“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沙提雅站起身,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苏景渊,她完美的脸庞微微抬起,从眉眼到嘴唇,是一道流畅挑不出错的线条。 她是真的万里挑一的美人!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原本还以为是京中百姓人云亦云,高估了沙提雅的美貌,如今看来,沙提雅是当真担得起摩罗第一美人的称呼!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朕甚是欣慰。也感念摩罗国王对天朝的忠心。明日朕将于御花园设宴,为诸位接风。”苏景渊说道。 沙提雅与阿提诺行礼道谢,阿提诺原本还想将摩罗国王进献给苏景渊为妃的意思表明,可惜苏景渊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道:“使臣远道而来,我天朝自当尽东道主之谊,礼部务必照顾好使臣日常起居。” 礼部尚书出列应道:“微臣遵旨。” 苏景渊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福润,福润拂尘一扫,上前一步高声唱道:“退朝!” 阿提诺找不到机会开口,苏景渊在福润喊了退朝之后,便二话不说起身走了。阿提诺只得弯腰与百官一同恭送,心道后面再找机会,向皇帝明言。 苏景渊从金銮殿出来,换了常服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求见,“陛下,内阁学士齐明,洛阳候温清和,右相秦基等大人求见。” “宣。”苏景渊应了一声,房门打开,秦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连个中年大臣,具是一身朱服,“微臣参见陛下。”三人跪下行礼。 “诸位爱卿请起。”苏景渊说道,等他们起身,又吩咐道:“赐坐。” 三把红木圈椅被小太监们端了上来,大臣们谢了坐,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苏景渊看着秦基,脸上的神色甚是温和,“秦相可是有事?” 秦基恭敬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前来,正是为摩罗使臣一事。不知陛下对摩罗使臣是何看法?” “摩罗一直都是我天朝属国,年年进贡,与天朝关系不错。如今摩罗国王遣使臣进京,祝贺朕登基,也是常理。”苏景渊说道,“右相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基笑了笑,说道:“陛下,属国进贡,恭贺新帝登基的确是常理,可摩罗国王将他的女儿送来,这可就意味深长了。陛下,这沙提雅公主,不知您是何安排?”苏景渊眉头一挑,看了秦基一眼,心道这些老狐狸是看迂回战术不好使了,如今要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吗? “哦?意味深长?那以秦相的意思?”苏景渊看着秦基,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秦基察觉出苏景渊言语当中的不悦,顿了顿,说道:“老臣斗胆,恳请陛下纳沙提雅公主如后宫。以定属国番邦之心。” 苏景渊嘴角一勾,眼里却冷了起来,定属国番邦的心?这一听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秦相这一话朕可听不明白了,属国番邦的心怎么就不稳了,需要朕靠娶他们的公主贵女来安定?” “陛下!”内阁学士齐明站起来,一揖到底,“摩罗地势敏感,进接壤西域诸国,退与我边关相连,与我朝西部边防呈唇亡齿寒之势,如今摩罗国王送公主进京,意图明显,就是为了和亲。陛下何不顺势而为,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也能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如果说秦基的话还算委婉,那齐明这话可就是一点马虎眼都不打了。就差跟苏景渊明着说,人家送了个小老婆给你,你怎么能不收呢?还不赶紧收下,然后广选后宫,填充三宫六院。 “怎么着,诸位爱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个?”苏景渊都快被这些人给气笑了,他靠着椅背,看着堂下坐着的三个老臣,脸上的笑容越发敷衍。 第六百六十五章 劝谏 “陛下英明。”秦基说道。 “你呢?你也是为这个来的?”苏景渊看着洛阳候问道,此时的苏景渊话语中已经半点笑意不带了,洛阳候被苏景渊冷冰冰地一问,忍不住颤了一下,偷摸抬起看看了看齐明还有秦基,磕磕巴巴地说道:“正,正是。” 苏景渊看了这三个人一会儿,突然笑了两声,“秦相,我本以为你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是朕励精图治,开拓盛世的左膀右臂。如今看来,倒是朕高估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秦基有些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对苏景渊说道:“微臣惶恐,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苏景渊冷笑道,“你们三个,一个内阁学士,一个洛阳候,一个更是我朝右相,到了这御书房不说民生,不论朝政,反倒过来关心朕纳几个妃,什么时候纳妃,脑子全钻到后宫那点地方去了,你说朕还敢委卿以重任吗?” “陛下!微臣等也是为江山社稷考虑!”齐明喊冤道,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苏景渊更来气,“江山社稷?齐卿家既然这样说,朕今日更好好好听听你们的论调了,天朝江山是怎么了,朕又是怎么了?社稷大业竟全牵靠在朕的后宫上了!” 苏景渊发了火,就算是丞相之尊也只能跪在地上听训,“齐卿家,你既然开了头,那就继续说吧。好好讲讲,让朕听个明白!” 齐明被苏景渊逮到明面上来,急得满头大汗,左思右想地搜刮理由,“微臣……微臣的意思是……皇家血脉珍贵,当,当以开枝散叶为要务。陛下如今……陛下如今只有两子一女……” “齐爱卿的意思是,朕如今有两子一女还不够,还不算人丁兴旺?”苏景渊淡淡地说道,“怎么朕听齐爱卿这意思,竟是觉得朕与皇后日后不会再有皇子公主了,齐爱卿这是精通算命之道,替朕算了一卦吗?” 齐明被苏景渊这话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不是说他齐明诅咒皇帝皇后吗!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陛下。”秦基看不下去了,开口道:“陛下,微臣也不跟陛下绕弯子,后宫虽说是陛下的家事,可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家事也是国事。陛下登基之后,拒不采纳后宫,陛下对皇后娘娘一片真心,微臣等拜服。” “可是陛下,后宫存在的意义从来就不是争宠斗凶,寻常人家还有个姻亲,结两姓之好,成一家之亲。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可以尊中宫,不可只有中宫,不然,岂非让天下人看笑话。”秦基语重心长地说道。 寻常男子尚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苏景渊身为皇帝,只有一个皇后,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苏景渊这个皇帝?说出去谁敢相信? “秦相这话说得奇怪,什么叫尊中宫却不能独有中宫。本宫听着一头雾水,不如秦相也给本宫解释解释?”许宁幽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进来,秦基等人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就见许宁幽一身洒金凤袍,尊贵又华丽,施施然从外面走进书房。 “皇后娘娘!这里是御书房,乃是陛下与朝臣商议国事的地方,您怎么能!”齐明看着许宁幽走进来,满脸不可置信。 许宁幽不屑地一笑,走到御案之上,在苏景渊斜下方坐下,“哟,你们都能在御书房谈陛下纳不纳妃,纳几个妃这等家事了,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竟不能前来听一听吗?”许宁幽看了一眼苏景渊。 苏景渊连忙往后坐了一下,示意自己也是无辜的,随即双手一摊,那意思是你来,全交给你。 “秦相爷,继续啊。本宫听听您的高见,何以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不能独有中宫。”许宁幽不再理会齐明,反而看着秦基问道,“合着以秦相的意思,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娶谁不娶谁,怎么娶娶多少,竟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秦基眉头紧皱,看着许宁幽说道:“娘娘,既然您问了,微臣今日索性便跟您直说,姻亲之事,放在常人身上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放在皇家之中,便是两姓乃至两国之好,是陛下平衡朝局,稳定番邦的利器。” “微臣知道娘娘与陛下情谊颇深,可如今娘娘您已然是中宫皇后,地位超然不可动摇,娘娘为何还要拦着陛下纳妃?”秦基语气颇为严厉,他本就不喜许宁幽行事张扬强硬,如今苏景渊还一副绝不采纳后宫的态度,秦基自然而然就将这个罪名扣在了许宁幽身上。 应该说朝中老臣喜欢许宁幽的人很少,他们以为的好妻子好女人,应当是恭顺温和,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可以有小聪明,却不能越过男人独当一面。 可惜许宁幽不是这样的,她不仅不温柔,反而张扬嚣张,她仿佛天生就不知道逆来顺受这四个字怎么写。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是叛逆的,是不容于世的。 许宁幽看着秦基,反问道:“哦?在秦相看来,陛下不纳妃,是本宫从旁阻挠。秦相,那本宫今日问问你,也问问在场的两位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要陛下为皇室血脉考虑,怎么,如今陛下膝下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不算是皇室的人了?” “娘娘!慎言!”秦基顾不得忌讳部忌讳了,瞪着许宁幽喝道。许宁幽端坐在位置上,挑眉一笑,“秦相爷,别急啊。反正今儿这御书房也就咱们几个人,本宫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这不是你们说的吗?皇室血脉珍贵,陛下当务之急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兴旺人丁。” “陛下。”许宁幽转头去看苏景渊,“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怎么着,江山的长治久安,社稷的兴旺兴盛,怎么都还比不上女人家生孩子呢?难不成多生两个儿子这天朝江山就能千秋万代了?” 苏景渊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木着一张脸说道:“皇后,你不是在请教秦相爷吗?这问题你还是问他吧。” “秦相爷,您是这个意思吗?”许宁幽这个时候可听话了,转头就问向秦基。秦基被许宁幽气得满脸涨红,“皇后娘娘,您身为一国之母,当母仪天下,怎么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 “大逆不道?”许宁幽好笑地反问,“子嗣为重不是你们的意思?” “老臣是建议陛下看重子嗣,可绝不是娘娘您刚才那个意思!”秦基怒道,许宁幽慢悠悠地说道:“那秦相是什么意思?让陛下纳妃?为何要纳妃,因为要繁衍子嗣。归根到底不还是这点事情吗?” “秦相爷,莫怪本宫今日说话不客气。如今天朝南边涝北边旱,就您几位削尖了脑袋打听陛下枕头边这点事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孩童失去家园庇护。您身为我朝右相,不说好好想想如何泽被万民,成天计划着今儿让陛下娶个属国公主,明儿让陛下纳个京中贵女。” 许宁幽笑了一声,看着秦基无不刻薄地说道:“秦相爷,我看您是走错了道了,您说您寒窗数十年,考科举吃这个苦干嘛?不如一早就在家乡当冰人说媒,十里八乡地去好好散散您那子嗣为重的尊尊教诲,岂不美哉。” 秦基自从当上右相,还从未被人这样奚落过。读书人讲究一个士可杀不可辱,许宁幽这一番话不亚于将他的脸扔在地上踩。秦基胸口剧烈起伏,就差一口气就得被许宁幽给气厥过去。 秦基身后,一同前来的大学士齐明还有洛阳侯温清和都垂着头不敢言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入了许宁幽的眼,被她含沙射影地奚落一番。 第六百六十六章 宫廷宴会 一连三日,右相秦基告病,朝中不免有些议论纷纷。许宁幽公然去了御书房还把秦相爷给气病了,这事儿可不小!指责皇后失职,干政的折子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往御书房飞来,苏景渊看着这些大同小异的折子,冷笑不止。 看来他还是太好说话了,让这些人以为自己是个温柔人,能随意容忍他们放肆。 第二天一上朝,苏景渊二话不说就将朝堂上蹦跶得最欢的几个御史给发落了一顿,要么贬到穷山恶水去当县官,要么直接革职永不录用。 苏景渊一发火,倒是让跳着脚要皇帝皇后自省的朝臣们安静了下来。满朝文武这才反应过来,不要看如今龙椅上这位看着似乎温和好说话,可当初设局摆四大家族一道,斩除四大家族在朝中势力,这位可没少出力。 还有那位皇后娘娘,当初连慎亲王的例子还不够深刻吗?那位发起火来连宗室亲王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要说朝中的大臣了。 可也有不信邪的,还当真又跑去找了宗室的人,想拉拢宗室一并劝谏陛下。可惜宗室的人被许宁幽给整治怕了,听见这事儿躲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又跳到明面上去跟许宁幽唱反调。再说了,皇帝如今刚刚登基,膝下已经有了两子一女,许宁幽这个皇后有皇帝专情专爱还为皇帝生育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这样稳如泰山的地位,傻子才去跟她硬碰硬。 驿馆之中,沙提雅回到自己的房间,侍女阿丽将她身上厚重的宝石披肩取下来,交给一旁的小侍女收好,“公主,今日在金銮殿上,我怎么看着天朝皇帝不像是有意收您入宫呢?” “我早说了,天朝皇帝少年英明,岂会是那等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粗鄙之徒,可惜父亲跟国中大臣都不以为然。”沙提雅对苏景渊淡然的态度倒是不生气,反而对自己父亲还有摩罗国中过于天真的想法有些微词。 “世间竟真有这样稳如泰山的男子,天朝皇帝果真不同凡响。”阿丽感叹道,主仆两人正说着话,阿提诺来了,走进房间对沙提雅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公主殿下,今日上朝觐见多有辛苦,国王与摩罗国民必将感怀公主殿下的辛劳。” 沙提雅示意阿丽为阿提诺送上茶水,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摩罗也是我的母国,为摩罗尽一己之力,是我的职责。只是大人,今日我观天朝皇帝的态度,似乎并无意与我国结姻亲之好,此事,还需大人早做打算才好。” 阿提诺笑道:“公主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您的美貌世间难见,陛下一定对您铭记在心。晚点的宴会便是最好的机会,请您一定不要放弃。” 沙提雅无奈地看着阿提诺,“大人,出发之前我就说过,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对美人趋之若鹜,天朝皇帝与皇后之间情深似海连民间都有传闻,陛下登基这么久还未纳娶妃嫔便是佐证,你跟父王实在无需抱太大的希望。” 阿提诺还是不相信,笃定道:“公主殿下不必忧心,这世间寻常男子都有三妻四妾,更不要说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富拥天下。我们的目的只是让您进入后宫,成为陛下宠爱的妃子,能为陛下生儿育女,好让天朝与我摩罗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我们并无意冒犯皇后娘娘,天朝自古就有齐人之福的说法,陛下怎会拒绝。”阿提诺理所应当地说道,丝毫不觉得沙提雅的话有道理。 有情深义重,同甘共苦的发妻,在娶一个美艳绝伦,风情万种的解语花,这是时间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皇帝陛下又怎么会将这种好事往外推呢?阿提诺只当是今日皇帝陛下没有对沙提雅另眼相待,所以让沙提雅缺少了自信,回来耍小性子。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今日朝会乃是严肃场合,陛下公事公办也是正常。等晚宴开始,想必陛下一定会对公主殿下照拂有加。到时我再讲国王殿下的意思与陛下透露一二,这件事自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阿提诺耐着性子劝解沙提雅。 “我没有……”沙提雅下意识想反驳,可看着阿提诺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顿时什么分辨的心思都没有了,“算了,大人请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阿提诺站起身来,行礼告辞。阿丽送他出了房门,阿提诺还转身对阿丽吩咐道:“晚上的宴会很重要,一定要好好打扮公主,让公主成为今夜最耀眼的星辰。” 阿丽点头,“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尽力。以我们公主殿下的美貌,世间岂能有人与殿下比肩?” 房间里的沙提雅听见外面这两人的谈话,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觉得天朝皇帝一定会对她动心,甚至连今日摆在眼前的事实都当看不见,只一味相信自己心中所想。这是如何狂妄自大的表现,可惜大家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沙提雅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从外面飞过一直小鸟,落在窗框上蹦蹦跳跳,不时还啼叫两声。然后又倏地张开翅膀飞走了。 沙提雅看着它远去的小小身影,无不羡慕。若是能变成一只鸟儿,自由地翱翔在天地间,那该多好。 东宫,玲珑阁。 自从苏景恒下令将玲珑阁封锁起来,不准人进出之后,玲珑阁就又回到了以前的冷清。甚至比以前空无一人时还要压抑。因为如今住在玲珑阁里的人无不惶惶不可终日,冥冥之中那把悬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始终不曾落下,却让人一天比一天焦躁难安。 许宁幽的仪仗在玲珑阁门前停下,沈月扶着许宁幽从轿撵上下来,韵清上前对守门的侍卫说道:“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开门。” 侍卫们赶紧将紧闭的宫门打开,许宁幽带着人走了进去。玲珑阁里的宫女太监闻风而动,跑出来围着许宁幽跪了一圈,哭求道:“皇后娘娘开恩!放我们出去吧!” 沈月跨步上前挡在了许宁幽身前,怒道:“糊涂东西!在玲珑阁呆傻了不成!这么急吼吼地冲上来,若是冲撞了娘娘,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摘!” “沈月,行了。”许宁幽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淡淡地说道,“韵清,给他们登记造册,留着等我空了再说怎么办。” “是,皇后娘娘。”韵清低头应是,然后带着两个小宫女将玲珑阁的人聚集到另一边,挨个登记。玲珑阁的下人们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有人能做主,是生是死能给个决断。总好过如今这么没头没尾地吊着。 沈月扶着许宁幽进了玲珑阁正殿,闻声出来的燕嬷嬷跟缦纱连忙跪下。燕嬷嬷偷偷瞥了一眼许宁幽,却只能看见她精致华美的裙角从自己面前翩然而过。 当初她那么看不上的人,如今竟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国之母,凤仪天下。当真让人唏嘘。 许宁幽走进内殿,就见明月正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她头发披散,凌乱。脸上也没有任何脂粉痕迹,整个人苍白而虚弱,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明月,本宫来了。你有什么话说?”许宁幽在内殿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明月的侧影缓缓问道。 从上次赵铃兰来玲珑阁闹过之后,玲珑阁就是真的与世隔绝了,再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苏景渊登基,她执掌后宫,当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谁都顾不上还有个明月在这里。若不是宫人来传明月日夜哭喊要见她,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月落 明月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她这些日子哭得太多,眼睛都有些不好了。看东西总有些模糊,还时不时犯晕,眼前除了大片大片的光点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该叫你皇后娘娘了……”明月看着许宁幽,缓缓说道,“皇后娘娘金安,罪妇明月,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明月跪在地上,向着许宁幽磕头。额头触地的声音很响,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许宁幽看着明月现在这半疯半癫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真要说什么坏事,明月其实也没干。只是这个姑娘自小就被教坏了,所有人都在她耳边跟她说你是真凤之命,你将来注定是要当皇后的,久而久之,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命运的落差。 她喜欢苏景渊吗?也许是喜欢的,可那点喜欢不及她对权势对地位的渴望,与其说她喜欢某个人,不如说她是喜欢那个人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虚名。 她确实掌握着太后留下来的秘密,可她并未拿它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反而因为这点秘密,她被苏景恒利用了个彻底。不仅用藏宝图将四大家族还有宗室的触角全部斩断,而且还让她背上了一个泄露藏宝图的罪名。 苏景恒的计划里,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承担罪名同时说服四大家族这一切都是真的,而明月,恰如其分,简直不能再合适了。 明月这一生十足悲剧,这些悲剧三分天定,三分人为,三分世间情势所迫,剩下一分,是她自己执迷不悟。 “我送你出宫,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许宁幽无意为难明月,何况现在的明月实在也没什么威胁了。明月还趴在地上,额头死死地顶在地面上,她听见许宁幽要送她出宫,让她好好过完下半生,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起无限怨恨。 “哈哈哈……”明月嘶哑地笑了起来,“天意不可违……盛清漪,为什么你的命这么好啊?好到让人嫉妒,让人发狂!”明月说道。 “苏景渊为了你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他当了皇帝,你就是高贵的皇后……”明月抬起头,望着许宁幽的方向,满脸都是泪痕。 “皇后啊!”明月嘶喊,“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我偏偏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 沈月见明月形态疯癫,怕明月暴起伤人,上前一步挡住许宁幽。许宁幽却伸手拦住沈月,将她推了回去,示意她不用担心。 “明月,不是没人给你机会。”许宁幽看着委顿在地上明月,缓慢而平静地说道:“你第一次见景渊,他就说过,送你离开,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是你自己不愿意,你固守着自己那所谓的真凤之命,觉得所有人都当以你为尊。” “后来你来摄政王府,自请入府,当时我也给过你机会,许你一世平安喜乐,你也不要。再后来,我赶你出摄政王府。你若不答应赵家,不答应太子,你也有机会远离京城,去过自己平淡而安逸的生活。” “也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不甘心,你觉得自己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就应该享受无上荣光,被众人拥簇环绕。”许宁幽看着明月,目光淡然又带着一丝怜悯,“明月,你太傻了,也太偏执了。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尚且十之八九,更何况你所求的,全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能怪谁呢?”许宁幽反问道,明月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宁幽的话,她顺着许宁幽的话想了下去,是啊,原本她有那么多机会离开这个樊笼,去更广阔的天地,拥有自己的生活,可惜当时的她看不上啊。 她可是明月啊,被太后教养长大,被先代国师亲口断言的真凤之命,真凤之人,岂能归于田野,去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起为每日三餐奔波呢? “明月,你还年轻。”许宁幽又道,“现在从头开始还不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让人来告诉我,我送你离开。” 许宁幽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若是明月想不通,宫中不缺养她的粮食。只是许宁幽不希望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因为藏宝图一事,许宁幽多多少少对明月存了几分恻隐之心,只盼她今日能听进去她的话,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走。送我离开这里。” 许宁幽跨出殿门之前,听见里间的明月说道。许宁幽抬头望着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带着沈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玲珑阁。 外面韵清已经安顿好了玲珑阁的宫女太监,正站在宫门口等着许宁幽出来。 “韵清,玲珑阁的宫女太监,年满二十二地放归,未满年限地,分到其他宫里就职吧。至于明月身边那两个,与明月一起送走。”许宁幽坐上轿撵,对韵清吩咐道。 韵清应了声是,许宁幽又侧头看了一眼玲珑阁的匾额,然后收回视线,淡淡地吩咐:“走吧,回宫。” 许宁幽从玲珑阁回到长生殿,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内务府的太监就来传摩罗使臣的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请皇后娘娘一个时辰之后去御花园主宴。 许宁幽坐在桌子边半天不带动,韵清跟沈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韵清出去打发走了传话的太监,再进到屋里,就见许宁幽已经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上,侧着头,朝着里面,看不见脸。 “怎么了这是?”韵清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去,疑惑地看向沈月。沈月无奈地说道:“娘娘说心累,不想动。” 韵清这下也无奈了,只能端上热茶放在许宁幽手边,跟哄小孩儿一样劝道:“娘娘,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反正还有一个时辰呢,您要是实在累,就先去床上歇一歇。” 许宁幽转过头,下巴抵在桌子,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当皇后怎么这么多事儿啊!烦死了,去跟陛下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今晚的宴会不去了!” 韵清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娘娘,这可不行。这是国宴,您不去不合规矩。再说了还有摩罗使臣呢,这要让属国看笑话的。” “烦死了。”许宁幽用手托着下巴坐了起来,低声喃喃地了一句。韵清见许宁幽这样子也有些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倒是一旁的沈月拉了她一把,跟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自己的。 “娘娘,您要实在不想动,那咱们就不去了吧。反正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沈月说道,见韵清要急,示意她稍安勿躁,又说道:“只不过摩罗使臣这次进京本就是打着送公主进宫当妃子的意思的,朝中大臣更是早就眼巴巴地望着陛下的后宫了,若是您不去,他们今天趁机一拥而上……” “他们敢!”许宁幽一拍桌子,来了精神,“秦基的事儿还没给他们醒醒神儿吗!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大臣一天到晚正事不操心,就来操心陛下房里这点事儿干嘛。漕运通了吗?盐政顺了吗?运河开凿时间定了吗?这么多事关社稷的大事儿不去想不去操心,成天在我跟陛下的面前叨叨要陛下娶妃子娶妃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朝上下都是媒婆出身呢!” 第六百六十八章 御花园中 天色渐晚,宫中开始掌灯。手臂粗的白蜡烛被点燃,将御花园照得通明。花园中的树上柱子上都用彩色的绸布装饰一新,再挂上红通通的灯笼,当真是热闹又好看。 前来赴宴的大臣跟家眷都分散聚在御花园四处,跟自己相熟的人说话聊天。不一会儿,阿提诺与沙提雅到了,小太监走在前面引着这两人来到宴会场地,天朝大臣纷纷上前跟阿提诺搭话,顺便再感叹一下,沙提雅不愧是摩罗之光,精心装扮之后当真是惊为天人。 “皇后娘娘到!”太监高声唱喏,人群倏地散开,恭敬地弯下腰,山呼:“恭迎皇后娘娘。”今夜是为属国使臣接风洗尘,算是国宴,所以许宁幽上了大妆,身上的凤袍也是吉服,庄重而又华丽。 “众卿平身。”许宁幽走进御花园,来到众人面前。众人起身,阿提诺第一时间带着沙提雅来到许宁幽面前。 “尊贵的皇后娘娘,我代表摩罗国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祝福,愿您风华永驻,平安喜乐。”阿提诺向许宁幽说道,许宁幽有些不习惯摩罗国人仿佛吟诗一般的说话方式,矜持地对阿提诺点点头,笑道:“多谢使臣的好意,本宫心领。” “这位就是沙提雅公主吧?”许宁幽转向阿提诺身旁的沙提雅,眼中流露一丝惊艳:“早听说沙提雅公主美貌绝伦世间难寻,今日一天当真名不虚传。”许宁幽赞叹道,沙提雅宠辱不惊,低头向许宁幽鞠了一躬,说道:“皇后娘娘谬赞,沙提雅愧不敢当。” 许宁幽跟沙提雅倒是相谈甚欢,可这场景落在周围人的眼睛里却全然变了味道,从慎亲王到右相秦基,许宁幽出格的事情办得太多了,所以朝中大臣对她这个皇后态度微妙,颇有些能避则避,不要惹事上身的意思。 不多时,苏景渊也到了。他身着龙袍,头上戴着玉冠,阔步走了进来。众臣朝他行了礼,苏景渊径直走到许宁幽身前,双手将许宁幽扶起来,牵着她走向正上方的御座,等到两人在位置上坐下,苏景渊才看向阿提诺温和说道:“今夜之宴,是专门为贵使接风而设,阿提诺使臣与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阿提诺上前一步感激道:“陛下龙恩浩荡,我等铭感五内。” 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陆续入座。福润公公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启宴!”话音未落,乐声自周围骤起,身着靓丽舞裙的舞姬从外面进来,水袖挥舞,腰肢曼妙。 一曲舞毕,新任的左相站起身来,对苏景渊说道:“陛下,臣有一事禀报。”苏景渊看着左相,含笑问道:“左相但说无妨。” “回陛下,陛下登基实属匆忙,以前若是储君继位,提前半年就会通知各属地藩王,属国派使臣进京,然而先帝……如今陛下虽已登基,但各地使臣道贺之礼不可免,内阁接到属地传信,西南王、华南王、长山郡王都已派遣使臣如今,不日即到。” 苏景渊点点头,藩王进京恭贺新帝是惯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依例行事,丞相看着安排吧。” 左相应了一声是,面上却还有些欲言又止。苏景渊看着左相问道:“丞相可是还有话说?”左相看了一眼坐在苏景渊身旁的许宁幽,许宁幽心头一跳,心中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儿,总之就感觉左相紧接着要说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长山郡王之女,华清郡主也已随使臣进京,微臣想着,该提前告知陛下与皇后娘娘一声,好提前有所准备。”左相说道。 许宁幽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这左相是真老实还是故意给她找不自在,华清郡主进京就进京,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吗?说也就说了,还非得把郡主单独拎出来强调一番,还什么提前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这是还嫌外面的人对她许宁幽的误解不够深吗?许宁幽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刻板严肃的左相,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苏景渊的大腿。 苏景渊眼角一抽,然后看着左相笑道:“朕知道了,使臣一事还有赖内阁诸位爱卿多多费心了。” 苏景渊垂下手,将许宁幽下狠劲儿拧他的那只手包裹在掌心,然后又笑道:“今夜饮宴,不谈国事,众爱卿只管畅饮,若是府中夫人有责怪,只管来跟朕求一则奉旨饮酒的旨意。”苏景渊调笑一声,在场的大臣都笑了起来。 眼看如今气氛正好,阿提诺连忙站起身来,想苏景渊说道:“陛下,微臣有一提议。” “哦?贵使有何提议,说来听听。”苏景渊笑道,阿提诺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我等自摩罗远道而来,甚是仰慕天朝礼乐,也想向天朝讨教一二,他日本使回国,也好将今日见闻传带回去,教化我摩罗子民。” “我摩罗虽小,可也善歌舞技艺,即是要讨教,自然当抛砖引玉。我国沙提雅公主自小学舞,当年一曲立耶天被誉为九天坠下的星辰,今日不如由我公主殿下为陛下嫌舞一曲,一来以示摩罗对天朝的敬意与爱戴,而来两国舞乐交流,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舞乐交流是借口,表现美色才是真。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阿提诺的意思,可全都心照不宣。礼部尚书还颇为赞同,带头称是。 许宁幽瞪了一眼苏景渊,脸上一派笑意盈盈,“如此甚好,本宫久闻摩罗舞乐乃是天下一绝,今日总算有机会得见,当真是不虚此行。陛下,您说是吧?”许宁幽转头看着苏景渊,被苏景渊握着的手捏住苏景渊掌心一丁点儿肉皮,掐! 苏景渊心中叫苦不止,脸上还得绷住表情,“既然如此,朕也不好推辞摩罗盛情,那就辛苦沙提雅公主了。” 沙提雅看了一眼自信满满地阿提诺,又看了看主位上忙着眼神交流的帝后,无奈地站了起来,弯腰说道:“能为陛下一舞,是沙提雅的荣幸,请容沙提雅退下更衣。” 福润赶紧招呼宫女上前,引沙提雅到偏殿去更衣。御花园里,苏景渊面色如常,借着祝酒的机会赶紧将自己备受折磨的手抽出来,心中欲哭无泪。 第六百六十九章 技精全场 充满异域风情的乐声骤然响起,原本还在推杯换盏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酒杯,望向场中。 摩罗国这次进京的意图简直不能更明显,这种情况下能让摩罗使臣拿出来献宝,想必沙提雅公主的舞姿确实不同凡响。随着鼓点鲜明的乐声,八个手带银铃身披轻纱的舞女轻灵地跑进中间的空地,她们脚下不停,身姿旋转,衣裙飞扬而起就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摩罗特产的手鼓被急促地敲响,随着鼓声密集,盛装打扮的沙提雅跃入场中,随着鼓点飞速地旋转跳跃,身上的舞衣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烛火印照在上面反射着华光,她的动作柔美而优雅,仿佛自己是一片随风浮动的羽毛,飘逸到了极致。 纱影之间,眼波横扫,天生媚态。 咚地一声,某位大臣因为看得太入迷,手中的酒盏落到面前的小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这样不轻不重地一声,却像是一记黄钟将在场的大臣自迷梦中敲醒。 阿提诺看着周围大臣如梦初醒的表情,还有故作冷静地掩饰,心中无不得意。他自信满满地朝上面望了一眼,本以为会看见皇帝如痴如醉的神情,却没想到苏景渊脸上一派清明,他也确实是在欣赏沙提雅,可欣赏归欣赏,就如同刚才看那些舞姬一样,别无二致。 他甚至还有心思转头跟一旁的许宁幽说上两句话,似乎是在点评沙提雅的舞蹈。 怎么可能!阿提诺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沙提雅还不够美吗?还是沙提雅的舞姿不够动人心魄,为何苏景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为之倾倒的端倪呢? 难道真如沙提雅之前所说,这天朝皇帝当真对皇后一往情深,看不进别的女子半分?阿提诺心中回想起沙提雅之前说的话,心中顿时有点打鼓。不过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这世间别的男人可能还有所有一往情深从一而终,可那是皇帝啊,他怎么可能呢?他富拥天下,就算自己没有那个念头,这世间各式各样的女子都会主动扑到他跟前,或美艳或清纯,一日复一日,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阿提诺胡思乱想间,沙提雅一舞已经到了尾声。这个时候沙提雅本来是一连串速度极快,难度极高的旋转动作,可不知道为什么,地面上竟然有没有打扫干净的石子。沙提雅一脚踩上去,她现在这番造型叫上并没有穿鞋,猛地踩上去,石子的棱角尖锐地刺入她脚掌心最柔嫩的皮肤。 沙提雅一声轻呼,极速旋转间心思一乱整个人竟稳不住往一旁倒去,众人哗然,可电光火石之间大脑就算反应过来,身体也跟不上行动。 沙提雅闭上眼睛,认命地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疼痛。 可想象当中摔倒在地的剧痛并没有来临,沙提雅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搂入一个温暖而带着清雅香气的怀里,她跟随者那人的力道,顺势转了两圈,然后在对方的帮助下稳住了重心,在地上站定。 “公主殿下小心。”那人言语轻柔,待沙提雅站稳之后,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退后一步,彬彬有礼道:“公主殿下舞姿倾城,本官实在不忍因一粒顽石而毁掉公主一舞。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公主殿下与使臣见谅。” 沙提雅脚心还泛着疼痛,可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一样,眼睛定定地落在挽救了她让她免于失态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很俊雅的年轻人,面容清秀,身姿挺拔,宛如雨中修竹,清新而雅致。 “多谢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沙提雅以摩罗之礼道谢,总算回过神来的阿提诺从自己座位当中走出来,来到沙提雅身边,也冲那个年轻官员行礼,“多谢这位大人,摩罗将永久记得您的机敏与睿智。” “公主殿下与使臣不必多礼,此乃我朝大学士林清河,公主殿下献艺受阻本是我朝疏忽,公主殿下可有大碍?”苏景渊关切地看向沙提雅,沙提雅被膈伤的脚轻点在地上,脚心得血丝已经顺着流了下来。 “来人,穿御医。”许宁幽看到了沙提雅脚上的伤势,对身旁的沈月吩咐道:“沈月,替本宫送公主殿下下去疗伤。” 吩咐完,许宁幽又转向沙提雅温柔地说道:“公主殿下请先去清理伤口,本宫随后就到。”沙提雅弯腰致谢,然后被沈月还有自己的侍女阿丽扶了下去。 沙提雅退了下去,宴席当场一瞬间有些尴尬。人家属国公主献艺跳得好好地,没想到竟然被地上一颗石子给破坏殆尽。内务府的大小太监们心如擂鼓,这事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若是上面的人发落下来,今日当值的太监们可谁都跑不了。 “往日本官曾在书中读到过,昔日洛神惊鸿一舞摄人心魄,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见识到能与洛神相提并论的绝色,使臣大人,贵国舞乐不负盛名,林某佩服,佩服。”林清河对着阿提诺一通恭维,其余的大臣像是接到了林清河的示意一般,纷纷赞扬,捧的阿提诺如坠云中。 苏景渊冲着林清河赞赏地一笑,然后三言两语将这番尴尬接了过去,又传上了歌舞,场面瞬间又热闹了回来。 林清河与阿提诺相携回到位置上,你敬我一杯我还你一盏,不远处,沈月看了看还回头望着宴会场中的沙提雅,轻声说道:“殿下,您脚上的伤还得尽快处理,咱们走吧。” 沙提雅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清隽身影上收回,其实站在这里她已经看不见林清河的身影了,只能在阿提诺转身之际看到一点半点身影,可沙提雅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她想起刚才落入那人怀中的情形,那怀抱不算宽厚,却十足温暖,衣襟上还带着好闻的香气。 她想起那人的双眸,如同星河璀璨,又如一块温玉,平静而温润。那应该是个很温柔,很亲和的人。沙提雅想,不知道世间哪个女子有这样的运气与幸运,能与他相伴。 沙提雅转回头,对沈月笑了笑,轻声说道:“多谢沈月姑娘,咱们走吧。” 第六百七十章 华清郡主 御花园的小意外就这么无伤大雅地揭过了,许宁幽去皮偏殿看过莎缇娅之后回到御花园,众大臣喝酒地喝酒,欣赏歌舞地欣赏歌舞。许宁幽回到苏景渊身边坐下,苏景渊侧身靠近许宁幽问道:“如何?” 许宁幽轻声回道:“脚底被石子磨破了,伤口不深,没什么大碍。” 苏景渊点点头,然后将一个炖盅推到许宁幽面前,说道:“你一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喝点汤垫垫肚子。” 许宁幽打开面前的炖盅,里面是一盅天麻乳鸽,许宁幽心中甜蜜,却又突然想起开宴之前左相说的话,瞬间变了脸色,瞪向苏景渊,“陛下,艳福不浅啊,这沙提雅公主还没走,马上还要来个华清郡主……这可真是……” 苏景渊一听许宁幽这话顿时叫苦不已,“皇后!夫人!你讲讲道理啊,她们要来我还能把她们赶回去,下旨昭告说不准人家进京?” 许宁幽哼了一声,低头专心喝汤,苏景渊连忙表忠心,“宁幽,我可从来没有过那些想法啊,我就想守着你还有孩子们,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别的乱七八糟的我可连心思都没动过。” “知道你没动,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许宁幽半真半假地对苏景渊威胁到,苏景渊耸耸肩膀,做出一副绝对不敢的样子,总算是把许宁幽给逗笑了。 许宁幽喝完汤,看着御花园中还在饮酒作乐的大臣,叹道:“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挡得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以后找着这些明目往后宫塞人的事情还会更多,必须从一开始就立下规矩,日后也好处置别的。” 苏景渊端着杯酒在手中晃荡,也不说喝,斜斜地靠在扶手上,一副悠闲的模样,“你想怎么立规矩?这些人的念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朝中才剪除了世家的党羽,虽然已经进我们所能将影响控制到最低,可并不是全无影响。” “现在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不能随意动的。若是动了,要顶替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还找不到。只能让他们先这样,循序渐进,慢慢给他们换换脑子。”苏景渊说道。 许宁幽举杯跟苏景渊碰了一下,笑道:“朝堂的事情是你该想的,我可是皇后,身为皇后管理后宫才是我的职责。他们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后宫这一亩三分地,绞尽脑汁想塞人进来吗?我就让他们塞!” 苏景渊看了一眼许宁幽,见她满眼斗志昂扬,活像要撸袖子跟人干架,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宁幽,你想怎么做?” 许宁幽看着苏景渊笑意盈盈,凑近苏景渊,呵气如兰,“陛下操心正事便好,这些小事就不劳烦陛下了,交给臣妾,臣妾一定为陛下,一、绝、后、患!” 说完,许宁幽太手给苏景渊喂了一杯酒。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这眼光似水神情温柔的模样,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他的夫人这是被朝中大臣给气炸了吧,看她这样子似乎是要大干一番? 苏景渊有些犹豫,要不自己还是劝劝?毕竟朝中好多大臣年纪都大了,这要是一个不注意被欺负出个好歹来,到底不像话。 可一看想许宁幽笑意盎然却冰冷刺骨的眼神,苏景渊明智地闭上了嘴。许宁幽现在离暴怒也就是一步之遥,自己若是多说两句,这火可就烧到他身上来了。 要不得要不得,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说了许宁幽也不是那等任性无度的人,苏景渊心安理得地装起了并不知道,任由许宁幽作为。 半月之后,华清郡主一行人到达京城。长山郡王作为藩王,在京中是有自己宅子的。华清郡主跟长山郡王的属臣到了京中就直接住进了王府,华清奔波一路,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十分倦怠,偏生她父亲长山郡王派来跟着她的属臣还不放心,一个劲儿地在她面前嘀咕。 “郡主,微臣说的话您都记住了吗?如今咱们这是在京城,天子脚下,王爷对您寄予厚望,您可千万要小心筹谋啊!”跟着华清进京的是长山郡王身边的谋士苏正义,苏正义已经四十出头了,好不容易得个差事,竟然是送刁蛮任性的郡主进京当妃子,苏正义也是头大。 华清身为长山郡王的长女,在封底那可是说一不二,性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现在她本就累,苏正义还一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跟个念经的和尚一样,华清顿时不耐烦了,“行了苏大人,不过是进个京,瞧你紧张得那样儿。” “新帝刚刚登基,正是要稳固人心稳定朝局的时候,本郡主乃长山郡王长女,身后站着滇南十部。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皇帝都必然对我礼遇有加。苏大人,这一路车马劳顿你就不累吗?赶紧下去歇歇吧!”华清看了苏正义一眼,极力想将他打发下去。 “郡主!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苏正义听见华清的话,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忧心,“当今陛下能一路从摄政王走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其手段可见一斑。微臣也一直有听闻,陛下行事果决并非那种能轻易左右的人,您……” “行了!陛下怎么我没兴趣知道,我只需要明白,滇南十部百万余众,陛下若是想江山安稳就绝对不会亏待本郡主。”华清打断苏正义的说教,见苏正义还不肯走,测过头打了个呵欠说道:“行了苏大人,本郡主乏了,想休息了。您请下去吧。” 说完华清便起身,走进内室去了。苏正义急得跳脚,“郡主!郡主!”苏正义追着华清走了几步,最终被侍女拦在了内室门前。 苏正义张望了一下,他一个外臣在郡主的屋门前转悠不像话,只能垂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这可真是要命了,如今的皇帝陛下在登基之前就能连同先太子将四大家族的势力从朝中剪除大半,可见其城府之深,目光之远。皇帝想肃清朝政开创盛世的野心可以说毫不遮掩,在这样的情况下,世家的失势可以说是注定的。 换句话说,世家势力太过,掌控朝堂,所以被皇帝和先太子先下手为强,那么占据一方封地,俨然是土皇帝的藩王,在皇帝面前就真的安然无虞吗? 苏正义一想到华清那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样子,只觉得脑袋更疼了。他有预感,这次进京,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华清觐见 华清郡主不同于摩罗的使臣,阿提娜跟莎缇娅是属国使臣进京,又是为了恭贺新帝登基,所以必须要正式觐见皇帝。可华清是藩王的女儿,论身份是外命妇,命妇进京,自然应当先拜见过皇后。 “郡主,出门的时候苏大人还对小的好一顿嘱咐,让小的提醒郡主在宫里小心谨慎一点。”华清身边的侍女豆蔻跟在华清身边,对华清说道。华清不屑地冷哼一声:“苏正义就是想得太多,事事都求个谨慎,所以才一直不当大用。” 豆蔻想想有些不确定,“郡主,可那毕竟是皇后啊,听说她跟陛下感情甚笃,咱们要不,还是小心一点吧?” 华清回头瞪了一眼豆蔻,说道:“瞧你那点出息!皇后怎么了?就算当了皇后,她也不过时个三品京官家里出来的,左不过就是命好罢了。当初她能嫁进宁郡王府,当上宁郡王妃也不过是因为当时陛下的身份还没有揭穿,东宫也另有主人。” “若是陛下一开始就是皇子之尊,你看看有没有她的机会!”华清对许宁幽很是看不上眼,“我长山王府身后可是滇南十部,数百万民众,我身为长山郡王之女,不比她一个小小的三品京官之女有依仗?” 豆蔻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她也觉得苏正义有些太小心谨慎了,历代天朝帝王,哪一位不是对藩王礼遇有加?藩王世代更迭,每一位手中都握有重兵,分封一地,若是一个不慎,那可就是分家裂国之险。 “看着吧,以前也就算了。如今父王既然有要我入宫的意思,这后宫就不会是她的天下。”华清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世间红颜枯骨,再美的皮囊都会老去,再深的感情都会淡漠。唯有权势是恒久不变的。” 说话间,华清她们已经到了长生殿的宫门前,韵清一早便带着小宫女等在门外了。华清来到韵清面前,韵清行礼道:“小的韵清,乃是皇后娘娘架前女官,特率人在此恭迎郡主。” “有劳。”华清矜持地说道,韵清转身引着华清进了长生殿,长生殿在许宁幽住进来之前,被内务府翻新过,宫内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安排养护过的,看得初次进宫的豆蔻眼花缭乱,华清心中其实也被长生殿的景致所震惊,只是她要绷住自己郡主的尊贵,所以装的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娘娘,华清郡主到了。”韵清在殿门口通报到,许宁幽远远地回了声:“快请进来。” 进到殿内,华清就见许宁幽端坐在上首的竖屏宝座上,一身鹅黄的香纱常服,头上簪着几支赤金的长簪,除此以外再无别的装饰,脸上的妆容很清淡,却格外精致。 华清在见到许宁幽之前多有微词,可是现在见到了真人,却丝毫不敢起轻视之意。许宁幽端坐在上面,含笑看着她缓缓走进,气质淡然静雅,却如静水深流,让人从平静的表面就可以窥见她内里的气势。 “华清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金安。”华清走到厅中,向许宁幽行叩拜大礼,许宁幽示意一旁的韵清上前将华清扶了起来,“郡主不必多礼,赐座。”许宁幽对华清说道。等华清在椅子上坐下,许宁幽才又笑道:“早先听王相爷说起过郡主进京的事情,没想到郡主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在京中一切可还习惯?王府中可缺什么?”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父王在华清启程之前就已经传信京中长山王府的下人,让他们提前准备了,所以一切安好。”华清回话道,许宁幽点点头,“郡主远道而来,本宫当替陛下一尽地主之谊,郡主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可与本宫直说,不必客气。” 华清又再次谢过,许宁幽变现得很是可亲,让华清心中对许宁幽的警惕少了几分。华清心思一转,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这样说了,华清确实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能够同意。” 许宁幽看着华清,还是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看上去相当好说话,“郡主请讲。” 华清看向许宁幽,年轻的少女还不懂的如何掩饰自己眼中狂盛的野心和企图,“华清初到京城,第一次远离父王还有母亲,虽然王府的人精心伺候,可华清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寂苦。今日见到皇后娘娘,华清深感一见如故,华清在家中是长姐,底下姐姐妹妹许多,缺没有过姐姐。” 华清脸上作出羞怯赧颜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今见到皇后,不怕娘娘笑话,华清竟恍惚觉得娘娘如同华清的姐姐一样,温柔体贴……华清想着,若是能常伴娘娘身边,一定是华清的荣幸。” 许宁幽笑着看了华清一眼,她早已经不是什么天真人了,自然不会真的以为眼前这个华清郡主是当真对自己起了亲近之意,更何况这个华清眼中的光芒丝毫不曾掩饰,透过那双眼睛都能看出华清心中野心不小。 什么觉得自己像她的姐姐,想常伴她身边。恐怕是想借她做跳板,找机会接近皇帝吧? 许宁幽心中有数,可是面上缺没有表现出来,“郡主不必客气,其实我也一早就有跟陛下说,郡主孤身一人,远道而来,若是一个人住在王府,空落落地难免寂寞,倒不如住进宫里来,反正如今宫里人少,郡主住进来,也好热闹热闹。” “皇后娘娘思虑的是。”华清脸上的喜悦几乎都要漫溢出来,她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这个皇后看上去似乎对她丝毫防备都没有。 这倒是方便了她,毕竟她在真正当上皇帝妃子之前,还没有资格跟皇后争什么。 “这样吧,郡主今日先回王府,整理一下行装。等本宫明日回过陛下,就派人去接郡主进宫,如何?”许宁幽看着华清问道。 “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华清按耐下心中的激动,起身对许宁幽谢道。 两人各怀着心思,又坐下聊了一会儿,华清才站起身来告辞。许宁幽点头同意,让韵清江华清好好地送了出去,又赐了好些东西下去,今天这场见面才算是完了。华清一走,许宁幽总算是卸下披了一天的温柔表象,一边揉肩一边站起身来。 “娘娘,您干嘛同意华清郡主搬进宫里来?”沈月一脸不乐意地问道,“您明明就知道那个郡主不安好心!” 第六百七十二章 烦恼 韵清送完人回来,就见许宁幽坐在内殿的圆桌变喝茶,沈月站在一旁,一张俏脸板得老长,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娘娘,这是?”韵清走上前,替许宁幽倒了茶,轻声寻问道,许宁幽看了一眼沈月,无奈道:“怪我呢,说我不该把华清放进宫来。”韵清见沈月听到华清的名字眉头又皱紧了几分的沈月,故意装傻说道:“为什么呀?那个华清郡主,我看人家知书达理地,很不错啦。进了宫还能陪娘娘说说话呢。” 许宁幽一听韵清的话,就知道韵清在故意逗沈月,自己也跟着说道:“就是,陛下后宫没人,我这每日除了照看那几个小魔头就是听内务府的太监回事儿,身边连个扯闲天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家拿我当亲姐姐呢!我自然得好好待人家啦。” 沈月听着韵清还有许宁幽你一句我一句,都快急哭了,跺脚急道:“娘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那个华清郡主,说起进宫两只眼睛亮得跟铜铃一样!一看就知道进宫是为了什么,您怎么还把人家当好人呢!” 沈月一转头,又冲向韵清,“还有你!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见了那个华清一面就被她给蛊惑去了!她那都叫知书达理,我就算温柔贤淑!” 沈月这话一出,韵清跟许宁幽都没忍住笑了出来,许宁幽倒在桌面上,一边笑一边揉肚子,“哎哟我的好沈月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韵清也跟着说道:“是是是,还是咱们沈月姑娘慧眼识人,一眼就看穿了华清郡主的狼子野心!沈月姑娘厉害,韵清佩服,佩服。还有,咱们沈月最是温柔贤淑一个人了,整个长生殿,谁敢说不是!” 韵清说完,许宁幽跟韵清笑的更开心了。沈月又不傻,看她俩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在逗她,顿时就不干了,“好啊!我在这里急的上火,你们还要拿话取笑我!娘娘是主子,我不敢说什么,韵清你过来!看我今天饶不饶的了你!” 沈月说完就要去抓韵清,沈月是摄政王府暗卫出身,一个人对上十来个壮汉都没问题,更不要说是韵清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韵清,伸手就去揪韵清的脸。韵清一边躲一边求饶:“沈月姑娘,沈月姑姑!饶命饶命。韵清再也不敢了!娘娘,娘娘救救我啊!” 许宁幽笑得不行,听见韵清求救,连忙摆手道:“救不了救不了,咱们沈月姑姑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就委屈一下,好歹让沈月姑姑消了这口气。” 众人笑闹一会儿,内殿热闹非凡,苏景渊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嬉闹声,身边的福润吓了一跳,说道:“哟,娘娘这是在里面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苏景渊也很好奇,挥挥手示意福润他们下去,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进到内殿,就见沈月跟韵清掐成一团,又笑又闹,许宁幽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好不起劲儿。 “这是干什么呢?”苏景渊站在珍珠帷幔前不往前走,背着手好奇地看着她们问道。韵清跟沈月一看苏景渊来了,连忙松开手,跪下行礼,“见过陛下。” 苏景渊见她们停了下来,才走进来,来到许宁幽身边坐下。许宁幽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前面没事儿了?”苏景渊嗯了一声,想起刚才在御书房的事情,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工部尚书过来回话,被我骂了一通赶回去了。” 许宁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工部尚书是谁,顿时就理解了苏景渊的气愤。工部司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仪之典,工部尚书要说实权也有,位列六部尚书之列,朝中不可或缺。可要说重要性,又远比不上刑部户部这些。 工部尚书王望之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胖子,见人三分笑,说话圆滑从不得罪人。他是出了名的不倒翁,稍微有点麻烦的事情都不沾,守着工部那一点地过得心安理得。 王望之人没什么问题,可惜放在一部尚书的位置上,性格太软,而且太不敢担责任了些。苏景渊让他组织改良农具的事情,他推说不懂,不能胜任,让他起草开凿运河的事,他说身子不好,不能胜任,问他你能干什么,刷地从怀里掏出一套皇帝陵寝的图纸,把苏景渊气得够呛。 改良农具任重道远,是有利民生的大事,这件事做起来是个水磨工夫,不仅要对目前天朝民众使用的农具熟悉于心,还要了解每一个农具的用处是什么,改良起来更是辛苦,是个苦差事。 开凿运河就更是个事关社稷的大事了,历代皇帝开凿运河,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摊上骄奢淫逸的罪名,而且运河一旦开始,每个三五年出不来成效,而且中间涉及到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费劲人脑汁。 这两个都是肉眼可见的苦差事难差事,王望之都不想沾,想尽了办法往外推。可他也需要政绩,新帝登基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所以给自己寻摸了一个修皇陵的事情。 皇帝陵寝一般都是从皇帝登基之初就开始修,一直修道皇帝驾崩。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事情,毕竟按照惯例修下去就是了,皇帝若有别的安排,再照做就是了。比起那些什么改良农具,开凿运河可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 苏景渊最是痛恨这些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今天王望之到御书房回话,就被苏景渊好一顿发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从御书房里出来。王望之走了之后,苏景渊也没了处理政务的心思,便来了长生殿。 苏景渊气呼呼地将御书房的事情给许宁幽讲了,末了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往桌面上一放,说道:“你是没看见王望之今天那样子!说别的事情一问三不知,问深了就开始跟我打太极,一个劲儿地将事情推给别人,自己一点不想担。” 第六百七十三章 藩王 “说起皇陵的事情倒是来劲儿了,图纸折子准备得妥妥当当,还一脸谄媚地看着我,怎么着,还指望我夸他两句?”苏景渊被气得狠了,在许宁幽面前连朕都不称了,直接说起了我。 “早晚有一天送他去守皇陵!”苏景渊气愤道。许宁幽赶紧劝道:“行了,别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朝堂上这些大人的习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都是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毛病,还是要慢慢来。” 许宁幽伸手给苏景渊顺了顺胸口,“之前你跟大哥将四大世家的人悉数踢出朝局,新接任的人也需要一个过程,等他们这批人起来了,朝中的氛围自然就不一样了。” “说起来,大哥那里怎么样了?我这段时间都腾不出时间问问。”苏景渊想起被自己扔到乡下去改造的苏景恒,连忙问道。许宁幽笑道:“如今大哥可是他们镇上有名的先生了,去家里让他带着启蒙的孩子能坐满一院子,听说还有私塾请他去开堂授课呢!” “大哥……给幼童启蒙?”苏景渊一愣,他想过苏景恒可能会用到的谋生手段有很多,可确实是没想过当先生这一条。而且一想到苏景恒带着一帮子小家伙念叨人之初性本善,苏景渊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苏景恒是个话不投机就能要人命的大杀器,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苏景渊还真想不出来他带孩子是什么样子。 “有机会去大哥那儿看看吧……”苏景渊说道,许宁幽点点头,“正巧,铃兰给我递了信儿,让我有空就去他们那儿坐坐,散散心,” 赵铃兰跟许宁幽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苏景渊说了把苏景恒送出去,让他自己谋生,就当真是一点都不伸手帮忙,可赵铃兰那儿却是有办法跟许宁幽联系的,苏景恒那边的消息也多是从赵铃兰那里传回来的。 说完苏景恒的事情,苏景渊又想起了华清郡主,便问道:“今日华清郡主来见过你了?怎么样?” 说起华清,许宁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看了一眼苏景渊,无端端让苏景渊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凉意。 “见过了,很标致的一个丫头,聪明,年轻,更有野心。”许宁幽说道,前面都还好,一说到最后四个字,苏景渊就觉得自己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一个适龄的少女进京面圣,还有野心,图谋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不过许宁幽雀并没有多说华清郡主,反而问道:“景渊,四大家族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藩王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藩王,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一个及其敏感的词汇。藩王,属地被称之为国中之国,自成一方天地,更不要说天朝如今的三个藩王,全是异姓王。 “华清郡主的野心,不如说是长山郡王的野心。他们敢有这些想法,甚至毫不遮掩不怕别人知道,依赖的也就是滇南十部。景渊,如今他们不过是把心思动到了你的后宫上,可野心时填不满的,只会越填越大,等他们打起别的什么主意的时候,可就不是如今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了。” 苏景渊面容严肃,“我明白,可是宁幽,我现在动不得他们。” 藩王不必四大家族,四大家族跟天朝相辅相成,他们家族的荣耀需要依附天朝的昌盛,否则乱世之中,所有人都朝不保夕,谈何延续,谈何门楣。 可藩王不一样,他们占据一方封地,有自己的属臣,自己的兵马,甚至又自己的属地国政,若是没了天朝,他们瞬间就可以自立为王,自成一个朝廷。 要对付藩王,绝对不能大刀阔斧,得徐徐图之。 这个道理苏景渊明白,许宁幽也不是不懂,自来皇权与王权就不是能够跟人分享的东西,藩王的存在就是在分享皇帝的皇权,分封而治,就是在挑战皇帝的绝对权威。苏景渊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他不会忍受有人阻拦他的大业。 藩王的事情点到即止,苏景渊跟许宁幽都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的意思,话题又回到了华清郡主身上。 “华清想住进宫里来,我已经答应了。”许宁幽平淡地说道,好像这件事就跟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微不足道,苏景渊看了一眼许宁幽,有些试探地问道:“那我……去跟轩儿住?” 轩儿是长子,已经开始进学。有自己的宫殿和宫人。 许宁幽好笑地看了一眼苏景渊,嗔道:“作什么怪!你堂堂一个皇帝,住到轩儿那儿去算怎么回事?再说了她又不住长生殿,你跑什么!” 苏景渊松了口气,说道:“我这还不是怕你生气?当初大哥的东宫可热闹了,女人们耍起心机来,当真是防不胜防。我惹不起,自然只能躲一躲了。” “说的什么话!被那些大臣知道了非得一个个吊死在我长生殿门口!”许宁幽哭笑不得地说道:“对了,我还打算把莎缇娅也接进来。” 苏景渊差点没被一口茶给呛死,瞪大了眼睛看着许宁幽,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两人放一起……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得了啊我的皇后娘娘!” “都住在宫里,这么多人看着,能出什么事儿?”许宁幽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了,还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我就是要把她们都接进宫来,他们不是都在削尖了脑袋想塞人进来吗?不是都想让自己家里的女眷来当个什么妃子吗?我就给他们个机会。” “全都进来给我当女官,到年限了我作主,全部风光大嫁。”许宁幽缓缓说道,“以后这后宫没什么四妃九嫔,只有六院女官,编纂女则,研究织锦桑蚕,以行教化天下女子之责。” “这事儿我算是明白了,挡回去一个,还有十个百个排着队往上扑。堵不如疏,他们想进宫就让他们进,进来之后干什么,做什么,有什么造化,就看他们自己了。比如今咱们咬死了不让进宫来的好。” “想让驴拉磨,总得给点甜头。”许宁幽说道,苏景渊心中百感交集,他算是明白了,他就是那根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让她们看得见,吃不着。 第六百七十四章 开选后宫 许宁幽说了要接华清进宫,就当真说到做到。三日后就派人大张旗鼓地将华清郡主接进了宫,不仅有华清郡主,还有住在驿馆一直没有提出要回国的莎缇娅公主。 自从上次御花园宴席之后,宫中对莎缇娅虽然有慰问,可是却丝毫别的意思都没有,皇帝更是将接待使臣一事全权交给了礼部,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多的却一句都不提。阿提诺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回事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莎缇娅似乎丝毫都不奇怪,仿佛对皇帝的态度早有准备一样。 “殿下,这是您让我寻的东西。”阿丽从外面回来,将手中保护得好好儿地几本书册交到莎缇娅手中,那几本精致的订本叫做萱草集,是朝中学士林清河的诗集。 林清河年轻英俊,满腹才学,在京中一直都是各家名门闺秀嘴里的常客。他的诗集更是书轩里的畅销品。 莎缇娅看着手中装帧精美的书册,眼前又浮现出那日在宴会场上,身手敏捷身姿潇洒的对方。 “殿下,您别说,这两本书还真是难买,我跟书轩的老板说了好久,他才匀了两本买给我,还说这都是看在我自摩罗远道而来的份上,才给我这个面子。”阿丽心有戚戚地说道:“这位林大人当真是……” 阿丽苦思冥想,都没有找出词语来形容他受欢迎的程度,莎缇娅轻抚着手中书面,轻声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样的人,当然值得别人敬仰。” 阿丽赞同道:“对啊,我听外面的人说,林大人很小就中了探花,才学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好。那日我远远地看着林大人出面帮了殿下,那潇洒的模样,倒也能理解京中的这些贵小姐们为何对他如此热衷。” “外面可有传……林大人的亲事?”莎缇娅故作随意地问道,心里却因为这个问题高高地提了起来,阿丽浑然未觉,说道:“没有呢,只知道每年都有好些媒人上林家提亲,却没听说林大人有定下过哪家的姑娘。” “外面也有传,林大人深受陛下信任,陛下有意为他做主婚配,所以这段时间连上林家的媒人都少了。”阿丽说道,莎缇娅一方面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又因为阿丽的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天朝皇帝陛下做主,许给他的当是皇室宗亲的姑娘了吧?莎缇娅胡乱想着,要么也是某家达官贵人家的娇小姐,总之,不可能是…… 莎缇娅正在走神,阿提诺突然喜气洋洋地走进来,一进门就连声说道:“殿下,大喜!大喜!” 莎缇娅将林清河的诗集放到一边,然后看着阿提诺问道:“何事值得大人如此高兴?”阿提诺走到莎缇娅对面坐下,对莎缇娅说道:“宫里传来旨意,让公主殿下进宫呢!” “进宫?”莎缇娅一愣,身边的阿丽惊喜道:“进宫?可是要封我们殿下为妃?”阿提诺脸上笑容一顿,说道:“倒也不是封妃,宫里的意思,是让公主作为摩罗使节进宫,助宫中女官修纂两国的舞乐图谱,以供两国民间交流之用。” 莎缇娅心中一动,问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娘娘下的旨意。”阿提诺回道,“不过这也是个机会啊!虽说名义上是以女官的身份进宫,可进了宫,跟皇帝陛下碰面的机会也就多了。日久天长,谁能知道会有什么机遇呢?殿下,您千万不要因此灰心啊!” 莎缇娅完全没有往阿提诺说的那个方向去想,她想的是另外一回事,“阿提诺大人,除了我,娘娘可还宣召了别人进宫?” “是有,长山郡王的女儿华清郡主听说也入了宫,而且娘娘还下旨,后宫要广选女官,如今京中各大家都在为这个事情忙碌呢。”阿提诺回道,莎缇娅听到这里,心中隐约猜到了皇后的用意,她看了一眼正沾沾自喜的阿提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戳破他的幻想。 就让他先高兴着吧,反正最后也不会如他还有父王的意。莎缇娅心想,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书上,莎缇娅心中一动,这样也好,在天朝留得久一点,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他…… 莎缇娅这边喜气洋洋,长山王府可就没这么晴空万里了。华清郡主看着皇后宫中出来的旨意反复看了看,然后随手扔到桌上,有些生气地说道:“这算什么?接我进宫的时候还要再接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过来的公主?” “怎么着,我这个郡主以后见了她还得给她行礼吗!”华清怒道,豆蔻连忙上前将华清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她端上了茶水。苏正义上前,将写着皇后懿旨的明黄绸布拿起来,卷好,然后对华清说道:“郡主别气。这摩罗使臣跟莎缇娅公主我也曾听说过,摩罗历来附属我天朝,进献美人给天朝已经是习惯。” “听说这莎缇娅公主进京的时候引起了满城轰动,之前御花园饮宴,就连陛下跟皇后都称赞过她的美貌,摩罗国王送她来京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苏正义说道,华清听了更加气愤,“好好一个属国公主,整得跟青楼里的狐媚子一个样!” 苏正义想了想最近在京中听到的消息,对华清说道:“郡主,如今的情形对咱们可不太好啊。” 华清眉头一皱,问道:“苏大人这话怎么说呢?”苏正义将皇后懿旨交给身旁的下人收好,然后来到华清身前,细细地给华清分析道:“郡主,陛下登基之后一直没有采选后宫,陛下在王府的时候,府上也没有侍妾侧妃,所以到现在为止,陛下的后宫都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三宫六院,四妃九嫔,这些位置可都空着,”苏正义说道,“看到这些空缺的人可不少,臣就听过不少大人上折子,奏请陛下采选美人填充后宫,可之前都被陛下给驳回了。” “如今皇后下令,以采选女官的形式,遍选进中贵女,说是选女官,可进了宫,跟陛下朝夕相处,谁知道这里面谁会是日后的妃嫔呢?这些都是京中大臣们家的小姐,论起身份地位,跟身后的依仗,那可都不弱啊。” “她们,可全是郡主您的对手!”苏正义正色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进宫 华清听到苏正义这样说,顿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皇后这是有意要摆我一道啊!”华清咬牙说道,苏正义连忙劝解:“郡主,不可这样想。皇后娘娘已经是中宫了,膝下还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陛下对她又情深意重,她根本没必要跟郡主您过不去。” “这件事与其说是皇后娘娘要为难郡主您,倒不如说是皇后娘娘扛不住朝中大臣的压力了。毕竟现有摩罗公主,后有郡主您,都是为了进宫而来。而且朝中奏请陛下纳妃的意思也一直没有停过,皇后娘娘若是再不松口,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苏正义说道。 “现在皇后松口,以采选女官的形式选名门闺秀进后宫,一来是表面上给自己找补面子,二来,郡主您可别忘了,先帝百七可还没过呢,若是一纳妃的名义将这些娇小姐们召进宫,难免惹人非议。” 华清听完苏正义的话,眉宇间的厉色退下去不少,“也罢,皇帝也不可能不纳妃,早纳晚纳,不都是我的对手吗?” 华清颇为不在意地嗤笑一声,说话间似乎已经笃定自己进了宫之后势必会封妃。“行了,这些事都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不信了,进了宫本郡主会输给这些京中娇养的小姐们。” “豆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华清看向豆蔻,豆蔻连忙说道:“都收拾好了,只能宫里来人,咱们就能走了。”华清满意地点点头,“进宫不比其他,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可得惊醒着一点,别丢了我长山王府的人!” 采选女官一事迅速在京中掀起波澜,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许宁幽的用意,只当她扛不住朝中的压力,松了口。 先帝的白事确实还压在众人头上,以女官的形式召各家小姐进宫备着,倒也说得过去。特别是右相秦基,满心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告假不上朝,让皇帝还有皇后退了步,松了口,所以志得意满,第二日神清气爽地上了朝,走路都带风。 秦基家中也有一个适龄的女儿,这次采选女官也是势在必得。 京中各家小姐都开始积极备选,苏景渊看着朝中大臣的满意劲儿,特别是右相,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许宁幽想干的事儿跟他们以为的千差万别,不过许宁幽这个动作倒是的确替苏景渊省了很多事。 至少没了时不时就要在苏景渊面前念叨的传承为重,子嗣为重的御史。苏景渊耳边清净的同时,大臣们对朝政也积极了起来。 毕竟自家女儿在积极备选,若是能有幸选入宫廷,有个得力的外家跟没个外家,那可是天差地别的。 外间的纷扰没能打扰的许宁幽,许宁幽一道旨意下去,让这个京城都为之所动,她自己却偷了闲,抽了个空带着沈月出了宫,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去了方家镇。 比起京城的喧嚣,方家镇就显得平和安逸很多,许宁幽的马车在苏景恒还有赵铃兰的院子门口停下,许宁幽下了马车,刚好遇见从地里回来的方奇媳妇,方奇媳妇满眼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许宁幽,见许宁幽对她回以一笑,便装着胆子搭话道:“这位夫人,可是寻人?” 许宁幽对苏景恒这边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也不会不知道方奇家对苏景恒他们的帮助,所以对方奇媳妇很是和蔼,“是啊,这位嫂子,我是苏景恒苏公子家的亲戚,今日特意来看他们。” “哟!是恒哥儿家的亲戚啊!正巧,我也要去恒哥儿那儿呢!”方奇媳妇惊喜道,许宁幽下车的地方离苏景恒的院门不远,便等着方嫂子走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这位嫂子,你是我大哥家的邻居吧?大哥的家信里有写,说这些日子有赖你们家的照顾了!” 方嫂子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乡里乡亲地,不说这些客套话。要我说还要咱们镇上的人谢谢恒哥儿呢!都是泥腿子出身,以前哪里敢想能让自家的熊崽子都能认字读书?” 不过几步路,两人就来到了院门前。还未敲门,许宁幽就听到了门内传出的读书声。小孩子声音稚嫩,整齐划一地诵读着三字经,听上去格外有朝气。 许宁幽跟方嫂子都不想打扰里面上课,就站在门口聊天,等到里面传来孩子们下学的嬉闹声,方嫂子这才熟门熟路地将院门推开,冲里面喊道:“恒哥儿,你家亲戚来了!快来看看!” 苏景恒正在应付几个缠着他要讲故事的小孩,一身浅蓝色的布袍被小孩子一边坠一个,扯得乱七八糟,苏景恒有些狼狈地抬起头,正巧看见走进院子的许宁幽。 许宁幽冲苏景恒一笑,“大哥,景渊让我来看看你。” 方嫂子放下手里的竹篮就去追几个小魔头,便跑边喊,不让他们对着先生这么没规矩。小魔头们都是镇上大人看着长大的,对镇上的婶子熟的不行,顿时又笑又叫地一哄而散。苏景恒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许宁幽,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明明只在这里住了不到半个月,可如今再见到故人,竟生出一股怅然。 “进去坐吧,外面太乱了。孩子们喜欢热闹,咱们听着难免有些吵。”苏景恒回过神,对许宁幽说道,许宁幽点点头,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铃兰呢?在屋里?” 苏景恒将许宁幽送到房门口说道:“铃兰眼睛不好,我怕孩子们疯起来撞到她,所以让她在屋里休息。你进去吧,我,我去请方嫂子中午多做几个菜。” 许宁幽站在门口看着苏景恒跑向厨房,他在跟方嫂子说着什么,还从怀里掏了一些碎银子递过去,谁知被方嫂子给推了回来,常年务农的嫂子手脚利落,力气也不小,苏景恒没能将碎银子交给方嫂子,还被方嫂子往嘴里塞了个白煮蛋,手上放了两个煮苞米,给从厨房里打发了出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俗世 “是清漪吗?”房间里传来赵铃兰的声音,许宁幽连忙回身,走进房间。 这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屋里还摆着野花,看上去葱郁又有生机。许宁幽走到赵铃兰身边,说道:“还想进来吓吓你呢,怎么就被你发现了?” 赵铃兰这些日子长胖了些,脸上圆润了许多,气色也好,听到许宁幽这样说,不由笑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儿都能随意跑得王妃了?早在你来之前,宫里的暗卫就将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不然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 许宁幽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忙说道:“我不知道他们还做了这个,可有打扰到你跟大哥?”赵铃兰跟许宁幽在椅子上坐下,赵铃兰侧头朝向许宁幽,调侃道:“我若说个打扰了,你还要给我赔个不是?” “那是自然!”许宁幽说道,“若是惊扰到了你们,自然是我的不对。””那行吧,你赔不是吧。头几天夜里暗卫天天在房顶上来来去去,嘻嘻嗦嗦地吵得人睡不着。”赵铃兰说道,许宁幽信以为真,站起来就要给赵铃兰道歉,被赵铃兰一把拉住。 “行了行了,我逗你玩儿呢!”赵铃兰笑道,“这才多大个地方,又离京城这么近,暗卫们走个两趟也就排查清楚了。哪里会打扰到我们。” 许宁幽哭笑不得地看着赵铃兰,在椅子上坐下才说道:“我看你们是当真在这里过得不错,你都能拿我逗闷子了,以前可没这么有闲心。” 说起以前的事,赵铃兰脸上笑容淡了几分,“谁说不是呢?如今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心却静了。就好像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着那一场火都给烧干净了一样,我跟他从火场里出来了,活下来了,就是另外两个人。” “如获新生,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赵铃兰感叹道,“我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每天早上听着他在院子里教孩子们念书,背的都是什么三字经,百家姓这样简单的东西,想想一日三餐,想想天冷了该加衣服了。院子里的瓜果熟了,该给邻居们送一点,后面的鸡鸭长大了,可以拿去还还人情。” “清漪,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赵铃兰说道,许宁幽倒是很乐意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人开心了,脸上也不再时刻都笼罩着阴云,每天计较柴米油盐,安稳而平和。 “那大哥呢?他怎么样?”许宁幽问道,赵铃兰顿了顿,然后嘴角抿起一个笑意,“他很好。”赵铃兰用短短三个字就告诉了许宁幽苏景恒的现状。 许宁幽到此刻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只有他们两人过得好,才算不枉费苏景渊苦心安排这一场的心意。 “那你们?”许宁幽又问道,赵铃兰笑意渐深,满是幸福地对许宁幽说道:“清漪,我怀孕了。” 许宁幽一惊,站起身来喜道:“真的?我怎么没听他们说过!什么时候确定的?几个月了?我说呢!这次看看着你富态了不少!” 赵铃兰被许宁幽这一连串问题问得直笑,忙摸索着将许宁幽拉回椅子上坐下,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能拿这个事骗你不成?” “才两个月,前些日子诊出来的,我不让他们告诉你,想当面跟你说,给你个惊喜。这些日子方嫂子老是做补汤,吃得我胖了好多,偏生一个方嫂子,一个景恒都说没有胖,变着法地哄我多吃多睡,我这几日都早早地将他赶出去教孩子们念书,省的在我面前不停念叨,烦得我耳朵疼。” “大哥这也是太高兴了。”许宁幽笑道,“不过也不能吃得太多,平时也多走一走,不然孩子养的太大,生的时候遭罪。我回去选几个信得过的嬷嬷送来,你现在日子小不觉得,等日子大了,有人在身边伺候着才行。” 赵铃兰也不推辞,只说道:“也别来太多,免得引人注目。如今我也不想人前人后地被人簇拥着,简单点好些。” 许宁幽连忙应了,两人又说了些育儿经,许宁幽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有很多事情能教授给赵铃兰,两人聊了半天,停下来歇了一会用了茶,赵铃兰才问道:“清漪,我听说京中正在准备采选女官?” 许宁幽嗯了一声,回道:“是啊,我下的旨。” 赵铃兰想一会儿,才轻声叹道:“朝中大臣是不是一直在催陛下纳妃?”许宁幽苦笑一声,“是啊,见天地上折子,好像着满朝上下就没有别的大事儿了一样,只剩皇帝娶不娶妃子,什么时候娶,娶几个。” “我有时候就想,这还不如不让他当这个皇帝呢,说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可现在还不是被大臣们念叨到火冒三丈,也只能忍下来。偶尔发落一两个闹得过分的,倒是能安静个一两天,可等风声一过,这些声音就又往你耳朵里钻。烦不胜烦。” 赵铃兰听着许宁幽的抱怨,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等许宁幽说完,赵铃兰才问道:“你不想他纳妃?” 许宁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赵铃兰平静的说道:“我不准他纳妃。” 不想跟不准,这其中的差别何止天与地,赵铃兰一顿,许宁幽继续说道:“铃兰,我很自私的。我的心很小,装下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我知道他想做一个明君,开创盛世留名青史,我愿意帮他,再苦再累,哪怕搭上性命都可以。” “但是我不允许他有其他人,三宫六院,四妃九嫔,我只要一想到他如同先代帝王那样,左拥右抱,纵享齐人之福,我就恨,恨到受不了。”许宁幽缓缓将自己的心迹剖露,“别的事我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个,不行。” “我要的感情,只有从一而终,白头偕老。没有别的选择。”许宁幽坚定地说道。 赵铃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清漪,他是皇帝。” “我知道。” “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刀山火海,炼狱赤壁我都可以陪着他去闯,可这个就是不行。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赵铃兰听到这里,也知道许宁幽的决心已定,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劝阻而更改,只能道:“清漪,你选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这条路很不好走,但愿你能走到终点。” “我还想问一句,你是这样的笃定,那他呢?”赵铃兰问道。 许宁幽看向前方,似乎透过虚空看到了那个占据她心房的人,“他说过,千山万水,与我同行。” 第六百七十七章:百花争艳 当月十五,京中通过遴选的官家小姐由内务府统一接进宫里,因为是以女官的名义采选进宫,所以各家小姐身边都跟着一个贴身丫鬟。这次采选女官不比以往选妃,除了以前要考究的五官仪态,身姿年龄,此次还多了许多书文考较。 能通过这次女官考试的大多都是高门贵女,毕竟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自小学起来,家里没点子底蕴可是撑不起来的。 这个结果倒是被许多人喜闻乐见,进宫的门槛高了,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糟心事,家里有女眷被选进宫的自然也就尽心竭力压着那些对这次遴选颇有微词的人,反正自己的女儿已经送进去了,好不容易叩开了宫门,谁也别想让她们在被送出来。 平时清清静静地后宫因为各家小姐入宫,突然热闹了起来,太监们将小姐们引到御花园,让她们在这里少做等候,只导皇后娘娘一会儿便到,就退了下去。 御花园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宫中饮宴的时候她们总能跟在自己父母身后进宫来涨涨见识,太监们一走,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彼此相熟地亲密地站在一起聊天,一时间整个御花园热闹非凡。 “华清郡主到!”小太监突然通传,御花园里静了一下,众人的目光都落向了御花园的入口处,华清郡主的大名她们早有听过,这些姑娘都是京中有名望的人家出来的,便是平日里耳濡目染,也对外面的事情知道一二,更不要说这次入宫,少不了被家中长辈叮嘱一番。 不约而同地,这些人家的大人们都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早有见识的摩罗公主莎缇娅,一个便是长山郡王的女儿,华清郡主。 华清带着豆蔻走进御花园,她这是第一次进京,跟京中的人本就无甚交集,跟不要说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了,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来跟她搭讪,华清也不在意,自己寻了个角落坐着喝茶,一边安安观察今日到场的姑娘们。 华清虽然对苏正义多有看不上眼,可也不得不承认苏正义有一句话说对了,今天在这里的这些小姐,日后都是她的对手。这些人里面指不定就有谁入了皇帝的眼,一步登天。当真是一个都轻视不得。 华清不主动跟人说话,别家的小姐也傲气,自然不肯自己主动。一时间华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其他人的话题却十有八九都围绕着华清。 “莎缇娅公主到!”小太监又通报了一声,莎缇娅到了引起的动静可比华清大多了,华清引人警惕,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父亲是长山郡王,华清本人虽然漂亮,可也就是个一般美人,在场的今天能站在这里,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的?比起相貌来当真是谁都不差谁。 可莎缇娅不一样,莎缇娅她最大的武器就是美貌,她的美是不同凡响的,在场的小姐们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在京中露面,能引起京城百姓轰动,这种万人空巷的事情未免有些太难,可是莎缇娅做到了。 她甚至只凭半面容颜,就让整个京城为之轰动,这样的人,特别是在女人当中,她的影响力和存在感是弱不了的。 莎缇娅今天也是一身摩罗服饰,她走进御花园,微卷的长发在身侧披散,阳光下似乎泛着金色的光芒。 莎缇娅的出现让整个御花园陷入了沉寂,直到见到莎缇娅本人,在场的人才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关于莎缇娅的一切传言都不是虚的,她当真当得起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 “郡主。”豆蔻看见华清猛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用力到手上青筋都崩现了出来,华清深深地呼吸两下,按耐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放下茶杯,轻声道:“没事,我知道这是哪儿,我心中有数。” 华清如此震惊,别家的小姐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莎缇娅的美太外显,太张扬,在这样的美貌之下她们根本没有还击之力。所有的不甘,嫉恨却终究会聚成一声无可奈何。接受不了又怎么样?莎缇娅是摩罗的公主,她们动不得她。 莎缇娅对场中的白样心思无所察觉,或者说察觉了,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天下间女人多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天朝是这样,摩罗也是这样。 莎缇娅也寻了个角落自己带着,她进宫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天朝多留些时候,哪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之事痴念,可是莎缇娅还是忍不住保有一丝丝幻想。留在天朝尚且有意思机会,若是回了摩罗,就真的天涯两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莎缇娅来了之后,御花园里再也听不见细碎的谈话声。莎缇娅的出现给了姑娘们太大的压力,她们心中其实还是把这场遴选当成选妃的前戏的,不过是比以前麻烦了一些,以前是皇帝纳妃,多多益善,如今她们的陛下不喜欢胡乱娶一堆木头美人在宫里放着,想玩一玩两情相悦,所以将她们先行选进宫,预备着。 日久生情,人都在宫里了,还怕没机会见到皇帝吗?可是如今她们心中却打鼓了,有莎缇娅这样的绝色在,皇帝的眼里还看得进别的女人吗? 就像是一桌美味珍馐旁边摆上一盘馒头咸菜,是个人都知道会选什么了! 御花园诡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许宁幽的仪仗到了,瞬间整个御花园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下来,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许宁幽走进御花园,原本站在御花园四处的小姐姑娘们连忙在中间聚拢,跪下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许宁幽走到众人身前,示意众人起身,等她们都站了起来,许宁幽环视一周,心中感叹不得了,瞧这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地一群人,不怪着天底下的男人都爱美色,梦想三宫六院左拥右抱。 就连如今她一个女人站在这里,看着这些娇花一样的姑娘们,都觉得赏心悦目。 “本宫下令召选诸位进宫,是为填充后宫女官之职。各位小姐能通过遴选站在这里,想必才学性情都是上上之选,诸位日后在宫中,也要更加勤勉,真正能为未天下女子作则,才算不负陛下与本宫对各位的厚望。” 许宁幽训完话,小姐们屈膝应了声是,许宁幽这才点点头,示意身旁的韵清上前说道:“诸位小姐,宫中女官各有分属,职责也不尽相同。皇后娘娘将女官属细分为六部,取六部之名,再冠以彤字,以示区别。” “彤工部,主掌宫中庭院修葺维护,土木兴建之责,彤吏部,主掌宫中人事划分,彤户部,主掌各宫苑月例开销,彤礼部,主掌我宫廷礼乐之事,彤刑部……”韵清将女官属的六部划分还有主掌之事慢慢道来,好一会儿才说完,眼见在场的这些小姐们脸色都不负之前轻松,韵清才又道:“主掌宫闱之则任重道远,目前各位小姐还无法往各部就职,这三个月将统一在青云馆学习,由各院掌事女官教导。三月之后,再行分部。” 韵清说完话就退到了许宁幽身后,许宁幽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问道:“都明白了吗?” 诸位小姐称是,许宁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示意自己身边的女官掌院上前,将这些娇花们领了下去。 等御花园中的小姐们都跟着孙掌院离开了,许宁幽这才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是开场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青云记事(一) 青云馆是后宫里的一座别馆,以前之事用作宫中贵人饮宴取乐的行馆,后来闲置了下来,直到现在,被许宁幽划出来作女官教习之地。 青云馆地方倒是不小,安置这些小姐们是足够了。这些小姐们早有自己的小团体,一到分房间的时候,就三三两两地自己挑去了,华清孤身一人,此时倒有些孤独之感了。从前在滇南,谁不是捧着她让着她的呢?今日在宫里,却反倒被人冷落。 “秦姐姐,这屋子通透,窗子正对着馆内花圃,最是配你了。快来,妹妹先给你占着了。”一个粉衣小姐站在一件屋子门前,对院子中央一个被众人拥簇的紫衣少女招呼道。紫衣少女看了看那房间四周,的确安静又雅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众人围拥下走向那个房间。 “那是谁?”华清看着那个紫衣小姐问道,豆蔻连忙回道:“郡主,那是右相秦大人的女儿,秦如墨秦小姐。这次进宫的各家小姐,大部分以她为首。” “秦如墨?”华清低声呢喃了两句,然后走上前,来到秦如墨隔壁的屋子,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被人拉住了。 “这间房是我先看上的。”拦住华清的那个少女说道,语气实在算不上好,满满都是刁蛮任性的味道。 “郡主,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这间房是我先看上的,您还是去看看别的房间吧!”那少女正是之前招呼秦如墨的粉衣少女,此时她全然没有在秦如墨身边时的殷勤,反而有些趾高气昂。 华清看着眼前的拦路虎,都快被气笑了,从来都只有她华清抢别人东西,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的,华清转过头去,再不看那少女一眼,上前将房门推开,先一步走了进去,“你看上的?你有何凭据?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懂?” 少女见华清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气急,追了进去说道:“华清郡主!我敬你是郡主,又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刚刚才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华清在屋内的圆桌边坐下,挥挥手让豆蔻进去放东西,自己看着那粉衣少女,冷笑道:“本郡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要给我吃罚酒呢,你到底是谁?说出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粉衣少女见华清问起她的家世,无不自得地说道:“我乃户部尚书白文广之女白芸,郡主,俗话说入乡随俗。我知道你在滇南是受众人追捧,别人都是上赶着巴结你。可如今这里是京城,是宫中,可不是你长山王府。郡主还是识时务一点的好。” 华清冷冷地看着白芸,心中涌起不少狠戾的想法,若是在滇南,甚至若是现在在宫外,这个白芸敢这样跟她讲话,她早就让人收拾她了,可白芸说得对,这是在宫中,行事多有辖制。 可华清的辖制仅仅在于自己没办法随意打杀冒犯了她的人,而不是说她就要容忍白芸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肆意放肆。 “我当是谁,原来是白大人的女儿。”华清笑了一声,这笑声可听不出丝毫尊敬,白芸眉头一皱,就要发火。 “白小姐,你既然是尚书之女,怎么一丁点规矩都不懂呢?”华清看着白芸冷笑道:“你不过是官眷,本郡主可是受过册封,有封地的郡主。论规矩,你当对我行跪拜的大礼,本郡主想着以后大家都在后宫做事,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没有拿这些规矩出来说话,你就以为本郡主好欺负了不成?” 华清本以为自己这话一说出口,白芸这个深闺小姐就该吓得面无人色,灰溜溜地走了,可谁知白芸非但没走,反而恼怒道:“搞不清楚状况的是郡主你吧?不过滇南偏远之地进京的人,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不成!你滇南今年农耕欠收,又遭了蝗灾,连岁贡都给不了,你父王长山郡王这是送你进京抵债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进京来当贵客的不成?” 华清听见白芸这样说,顿时惊怒不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白芸怒道:“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小官眷竟敢妄议我滇南之事,还在本郡主面前出言不逊,顶撞与我。豆蔻!去叫掌院来,本郡主今天定要发落了这个猖狂丫头” 内室的豆蔻听见华清吩咐,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转身往外走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芸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秦如墨身后还跟着三个官家小姐,走进这间房间,秦如墨看似是来拉架的,实际却不动声色地让她们讲白芸拉到自己身后,一副保护白芸的样子。 “郡主息怒,芸儿年纪小,任性了些。还请郡主见谅。”秦如墨对华清说道,华清原本选择秦如墨旁边这件屋子,就是想跟秦如墨熟悉起来,秦如墨代表的是右相秦基的势力,跟她熟悉较好,对华清来说有利无害。 可被白芸这么横插一杠子,华清什么结交权贵的心思都没有了。如今秦如墨主动到了她面前,她也丝毫没有什么结交商谈的心思,反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不懂事,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怎么,一个户部尚书不够,还要劳动右相之女来请我让出房间?” 秦如墨笑了笑,丝毫没有把华清的尖锐当回事,她还是那副温和而矜持地模样,说道:“房间本就是先到先得,郡主喜欢这件屋子,是这件屋子的福份,如墨怎么会让郡主让出屋子呢。” “芸儿不懂事,如墨代她向郡主道歉,时候不早了,郡主先休息吧。我带芸儿回房。”秦如墨冲华清屈了屈膝,然后转身带着白芸她们离开了这间房间,出门之后还让丫鬟们将房门给带上。 华清瞪着关上的房门半天不说话,豆蔻看着华清黑沉的脸色有些胆战心惊,上前小心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华清看向豆蔻,她正在向白芸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今岁滇南欠收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不过也就粗略地听家中兄弟们提过一两句,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就不知道了,滇南百姓过得再水深火热,影响不到长山王府。 他父亲动心思送她进京的时候她也疑惑过,毕竟她父王从来没有透露过想让她入宫为妃的意思,如今陡然提出,华清也惊讶了好久。可是长山郡王之说送她进宫是为了给滇南,给长山王府多备一条后路,从来没有提过岁贡的事情。 长山郡王没有多说,华清也就没有多想。毕竟外面的事情有她父亲,还有她的哥哥弟弟们操心,她一个深闺女子,实在不比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 可如今,户部尚书的女儿却直接点明她是被他父亲送来抵岁贡的!华清心中一团乱麻,滇南跟长山王府本是她最大的武器和依仗,如今竟然有人对她说,她的武器其实无比脆弱,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无往不利? “豆蔻,进京之前,我父王有没有对你吩咐过什么?”华清讲豆蔻叫到面前,寻问道,豆蔻摇了摇头,茫然地回道:“没有,王爷之说让小的照顾好郡主,其余的什么都没说。”华清死死地盯着豆蔻,见她确实不像是知道什么,才放过了她。 “不行,我写封信,你马上找人送回王府!”华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起身走到书桌前对豆蔻吩咐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拉开序幕 秦如墨带着白芸回了自己房间,白芸还一脸不乐意,对秦如墨嘀咕道:“秦姐姐,你干嘛对那个华清那么客气!我说的又没错!她不就是被长山郡王送进京来抵岁贡的,长山郡王敢这么做,难道还怕人说吗?” 秦如墨叹了口气,无奈道:“芸儿,咱们才刚刚进宫,宫里以后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你何苦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立一个仇人呢?” 白芸却丝毫不在意,“秦姐姐,咱们虽然说是备选女官,可大部分人是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那个华清就更不用说了,她进京为的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跟谁是朋友呢?华清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她自诩自己是郡主,身后有长山郡王还有滇南,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若不一早戳破她的幻梦,日后不定要被她踩成什么样子呢。” 秦如墨低头喝茶,对白芸的话不置可否。白芸看了看秦如墨,又道:“姐姐,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啊?” 秦如墨放下茶杯,叹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清楚华清的为人绝不像她表面上那么简单。可是咱们现在毕竟是才进宫,我不想一开始就搞的针锋相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进宫来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逞凶斗狠的。” 见白芸还要在说什么,秦如墨只得道:“好了,今天忙了一早上我也累了。你的房间我让月湖给你挑好了,你快过去吧。” 见秦如墨脸上真的有倦意,白芸只好起身告辞。等白芸走了,秦如墨身边的丫鬟月湖才关上房门,走到秦如墨身边说道:“小姐,白小姐这个性子,怕是在宫里走不长远啊。” “我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秦如墨叹道,“她这么莽莽撞撞地,一旦自己认定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我劝也劝不了,算了,一切随缘吧。” 月湖却有些不放心,“可是小姐,来的时候相爷说了,让您跟白小姐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秦如墨笑了一声,“那也得人家听劝才行,芸儿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跟她守望相助?父亲不过是想我在深宫之中有个助力罢了,芸儿哪里是指望不上了,我只求她别莽撞闯出大祸,其余的随她去吧。” “那小姐您怎么办呢?”月湖问道,秦如墨想了想,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咱们如今关在这青云馆,肯定是见不到陛下的。” “对了,怎么没看见那个莎缇娅公主?”秦如墨突然想起来,问道。月湖说道:“小的打听过了,那个莎缇娅公主虽早前也与咱们一起在御花园领皇后娘娘圣训,可她是以摩罗使节的身份进宫,为的是编著两国礼乐之作,所以已经去彤礼院那边了。住也不与咱们住在一起。” “彤礼院……”秦如墨低声重复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我记得,那个莎缇娅公主对舞乐甚是擅长?” “对呢,听说之前御花园行宴,莎缇娅公主一曲胡璇艳惊四座,就连林大人,都称赞她的舞姿堪比洛神。”月湖回道。 林清河的大名秦如墨可不陌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秦如墨念道,“能得林清河一句称赞,相比莎缇娅的舞姿比起她的美貌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彤礼院啊……倒是被她捷足先登了。”秦如墨感叹道,月湖不解,“小姐,那个彤礼院很重要吗?” 秦如墨说道:“彤礼院是后宫礼部的主事之地,你刚才也挺皇后身边的女官说了,礼部主掌礼乐之事,天朝重礼,重要节日,场合都有礼乐表演。彤礼院那边可以说是最常在陛下面前露脸的了。你说,是不是捷足先登?” 月湖一想起莎缇娅那近乎妖冶的容貌,顿时不安道:“小姐!那可怎么办啊!莎缇娅公主那般模样,这世间哪会有男人不动心的?就算一次两次不动心,这日久天长,日日看着那般美貌,岂不是把别的女子都比成鱼眼珠了! 秦如墨自然知道月湖的话在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皇后一声令下,她们就必须得在这青云馆带够三个月,三月之后分到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就算羡慕莎缇娅又如何,她们目前什么都做不了。”行了,想再多现在也没办法。你下去吧,我歇一会儿。“秦如墨对月湖说道,月湖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彤礼院 礼院掌事崔姑姑带着莎缇娅进到正厅,对莎缇娅说道:“公主殿下,此处便是我礼院日常排练的地方,宫内歌姬舞姬,乐师都归礼院这边掌管,日常的排练也就在这彤礼院的前院之中。公主殿下日后应当是常常会来此处。” 莎缇娅跟在崔姑姑身后,仔细听崔姑姑向她介绍这彤礼院的一草一木,她们走过了前院,穿过后院又绕过一个小花园,来到一座精致的宫苑前,崔姑姑推开宫门说道:“公主殿下,这是飞虹苑,离彤礼院很近。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您在宫里这段时间,便住在此处。” 飞虹苑是座独立的宫苑,许宁幽将这里分给莎缇娅,可见对莎缇娅的礼遇。莎缇娅连忙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圣恩,莎缇娅铭记在心。” 崔姑姑站在飞虹苑的宫门前,说道:“公主殿下,小的前面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少陪了。公主殿下明日一早直接去彤礼院前面寻小的便是,小的带您上职。” 莎缇娅冲崔姑姑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崔姑姑离开。阿丽在旁边感叹道:“殿下,这里真漂亮!” 莎缇娅回头看向宫门内,就见宫院之中,处处繁花盛开,院子里还建了一处帷幄,站在上面能看到远处的御花园。 阿丽喜笑颜开地将带来的东西收进正房,出来见莎缇娅不在院子里,正四处找呢,抬头就见莎缇娅站在帷幄的二楼,阿丽连忙上去,走到莎缇娅身边说道:“殿下,您在这里干什么呀?现在虽然还不冷,可上面风也大,小心着凉。” 莎缇娅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阿丽的话。阿丽疑惑道:“殿下?殿下?” 莎缇娅嗯了一声,等了等,又问道:“阿丽,你羡慕过鸟儿吗?” 阿丽一愣,就见莎缇娅望着的防线,有几只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阿丽想了想,说道:“小的羡慕过,小时候,小的也想长出一双翅膀,刷地一下就能飞上天,想去哪里去哪里。谁都阻拦不了我。” 莎缇娅笑了笑,问道:“那现在呢?” 阿丽扬了扬头,看着无垠的天空,还有天空之下层层金黄的房顶,说道:“现在不羡慕啦,鸟儿虽然能飞,可您看,它每日飞来飞去,为的也不过是寻口吃的。养活自己还有孩子。跟我想象当中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差别大了去了。” “它们这样跟咱们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为了生存振翅罢了。”阿丽说道,“想通了,也就不羡慕了。” “想通了,就不羡慕了吗?”莎缇娅自言自语地说道,可她仍然在羡慕。她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羡慕那些天际来取的鸟儿,因为它们比起人来说,还是自由的。自由地飞翔,自由地生活。 自由地,可以见想见的任何人…… 第六百八十章:青云记事(二) 青云馆的学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宫苑的掌事女官轮流到这边来授课,还有后宫六部的女官在青云馆担任座师,别的不说,若是心思没有用到歪门邪道上,在青云馆倒是真能学到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这些叫小姐在家里时能接触到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小受这些教导,她们已经比寻常女儿家要好太多了。可是人生除却风花雪月,阳春白雪,还有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这些贵女若不入宫,日后都会是各名门望族的宗妇,有些还会获封诰命,成为命妇。庶务上不精通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夫人。而青云馆教授的这些,可比她们在家里时能接触到的庶务要复杂许多。 刚刚入青云馆的时候,这些姑娘们还有些浮躁,被家中长辈灌输了太多关于进宫的想法,让她们一时半会儿也拗不过来。可随着在青云馆的日子见长,有些小姐回过神来了,语气指望那个还从未见过面得皇帝陛下,还不如好好掌握住现在。 若是日后进入后宫六部担任掌事女官,以她们的身家,再加上宫中任职的体面,难道还愁议不到好亲吗? 毕竟女官不是宫女,那可是实实在在登记在册有相应官职的实位! 青云馆的氛围悄无声息地就变了,许宁幽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很满意,“我就说,总该有些明白人,总不能个个都是那些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天真少女。” 沈月听见许宁幽的话,忍不住说道:“这些小姐里面可没有什么天真少女,哪个不是心思深沉城府极深?小的可听说,刚入青云馆的时候,户部尚书的女儿白家小姐就当着华清郡主的面说她是被长山郡王送进京城来抵债的。” “华清郡主那是多骄傲的人?两人闹得跟乌眼儿鸡似的,娘娘,你可别看着这些贵小姐们娇滴滴地,一个看着比一个柔弱,就觉得她们都是好人了。”沈月对这群进宫的预备女官那是提防之心甚重,总觉得一个错眼这些小姐们就有人会想方设法爬上皇帝的床。 许宁幽拿沈月也没有办法,自从进了宫,沈月脑子里那根线就绷得特别紧。许宁幽知道沈月这是在担心她,为她着想,怕她因为当了皇后反倒受了委屈。 这种事情口头说一万遍不会,不可能都是没用的,只有日复一日地过下去,让沈月亲眼看见自己确实还跟以前一样,不会受委屈也不会让人欺负,她才会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华清也时常过来向我请安,我看着她却也没有丝毫异样。滇南的事情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许宁幽问道,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沈月还有韵清。 “应该不知道吧,她才来的时候那是多意气飞扬自信满怀?若是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亲送进京城来抵岁贡的,哪会那么张扬。”沈月说道,华清第一次拜见许宁幽的样子沈月到现在都还记得,满眼的野心和欲望,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 “那个时候她是不知道,不过现在肯定知道了。”韵清在一旁说道,“白家小姐当着她的面那么说了,她就算再不长心也知道传信回去问一问了。更何况华清郡主可不是那有口无心,大大咧咧的人。” “她给长山王府传信了?”许宁幽问道,韵清点点头,“当天就传了,长山王府的信回得也快,长山郡王既然想让华清郡主入宫,想必也叮嘱过她还有她身边的人,让她低调行事。如今被人踩在脸上奚落,以华清郡主的性子,多半是忍不了的。” 韵清看着许宁幽说道:“可如今郡主可是丝毫动作都没有,成日里过来给娘娘请安,也是一句不提当日白小姐冲撞她的事情。事出反常,我看郡主应该是已经明白自己进京到底是为什么了。” “能忍的人才能成大事,华清这些日子在青云馆安安分分,若她当真知道了滇南的实情,这姑娘倒是不可小看。”许宁幽缓缓说道。 青云馆内。 白芸被一众小姐们围绕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华清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她们在院子中间嬉笑,不一会儿,豆蔻回来了。 “郡主,打听到了。”豆蔻走到华清身后,说道:“她们在恭喜白家小姐献上去的图纸成功被彤工院那边采纳,要用在御花园新修的凉亭上。” “图纸?凉亭?”华清转身回到屋内,示意豆蔻再说清楚一点,豆蔻说道:“御花园今年翻修凉亭,白家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自个儿悄悄地画了一套彩绘纹样,拖人给了彤工院那边的徐掌院。徐掌院看了很是喜欢,已经采用了。” “徐掌院还特意禀明了皇后娘娘,给白小姐赐下了好多赏赐,还夸白小姐丹青妙笔,不输世间名家。”豆蔻说道。 华清远远地透过窗子看着意气风发的白芸,冷哼一声:“倒是被她钻了空子,不过是个凉亭,也值得她如此高调。” “凉亭事小,可在皇后娘娘跟前儿挂上了号,这事儿就不小了。”豆蔻说道,“原本这青云馆只有郡主您有资格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这白芸靠着这彩绘纹样在皇后娘娘跟前有了存在感,如实她趁机巴上皇后,以后在这青云馆,不就更不会将郡主您放在眼里了!” 自从上次白芸当面说华清是长山郡王送进京来抵债的,豆蔻就对白芸一万个不顺眼。如今眼见着白芸得势,豆蔻心里更是百爪挠心。 倒是华清还稳得住,她前些时候传信回去问了苏正义了,滇南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父王又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苏正义的回信很快,送来的确实一封她父王早就写好的亲笔信。长山郡王早有准备,进京之后,若是一切顺利,华清被皇帝看上选入宫中,后面的事情自然有滇南这边的人去做。 华清也不必因为滇南的形势而背上包袱,失了骄傲。 若是华清没能让皇帝主动收她入后宫,苏正义自会将这封信交给华清,让她明白滇南如今的处境,在京中好好想想办法。如今华清主动问起滇南的实情,苏正义想来想去,便直接将长山郡王的亲笔信给送了进来。 郡主的性子他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如实不让她知道滇南如今的艰难,只怕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张扬,宫中可不比其他地方,跟华清共处一室的小姐们更不比其他平头百姓,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来,背后都是重臣之家,他们滇南如今可真的是得罪不起了。 华清看完自己父亲的亲笔信之后倒是没有哭闹,她异常的平静,看完信之后还招呼豆蔻将信拿出去烧掉埋了,豆蔻看着华清不动声色的表情有些紧张,可华清却表现得格外镇静。她一切照常,该做什么做什么,该摆她郡主的架子就摆郡主的架子,也没说因为知道了滇南的情况就去低声下气地找白芸和解。 她跟白芸还是这青云馆中头号的死对头,只是她往皇后宫里跑得更勤了,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谁都看不出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郡主,您在想什么呢?”豆蔻见华清望着窗外出了神,不由得问道。华清一顿,回过神来,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白芸自以为自己是出了大风头,可惜这世间祸福相依,到底是怎么样,谁知道呢?” 第六百八十一章:遇险 白芸因为御花园翻修一事,在青云馆出尽了风头,这几日走路都带风,若是跟华清对上,那更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华清明面上大度,不跟白芸斤斤计较,实际上却在心里将白芸恨到骨子里了。 时间倏忽而过,御花园的翻修已经接近尾声,白芸前几日就在青云馆里招呼众人,要去御花园看凉亭完工。青云馆的掌事女官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这些官家小姐,大手一挥给她们放了假。 华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有机会收拾白芸了。华清叫来豆蔻,府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又拿了一封银子给她,豆蔻接过华清给她的银子,眼中有些犹豫。 “郡主,这是在宫里……怕是有些不好吧?”豆蔻将装银子的锦囊抱在怀里,犹犹豫豫地说道。华清瞪了她一眼,说道:“本郡主又没要她的命!再说了,御花园是她吵着闹着要去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她自找的,怕什么?快去!” 豆蔻见华清心意已决,抱着银子出门了。华清走到门边,看着白芸在院子里跟几个相熟的小姐玩儿的开心,不禁冷笑一声,在心中道,就让你再开心两天,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到了御花园翻修竣工的那天,青云馆的小姐们一早就打扮齐全,用过早膳之后结伴往御花园去了。这些日子她们在青云馆日日学习,比起家中的兄弟们上学都不差什么了,倒也是真的闷坏了。 如今有机会去御花园逛逛,一个个都跟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一样,各个喜笑颜开。白芸还是拉着秦如墨走在最前面,满脸都是兴奋,她的作品能在御花园里呈现,这说出去可不是一般长脸!白芸恨不得马上长个翅膀飞到御花园去。 “就她神气,不过就是梁上的彩绘纹样罢了,瞧她得意的样子!”华清突然听到走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嘟囔,她转头一看,就见御史大夫之女耿依慧满脸不屑,看着白芸的眼神又厌恶又有几分隐晦的嫉妒。 华清笑了笑,搭话道:“人家与我们同在青云馆,咱们还在进学,人家却已经在彤工院那边立了功,是该得意。” 耿依慧会在华清身边说这话,本来也是因为华清跟白芸不合,耿依慧在这些小姐当中资质只能算一般,所以平时存在感也不高,如今白芸都已经先众人一步出了风头,耿依慧却还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她心里有些意难平也是正常。 “瞧她那样!一个凉亭而已,也值得她提前三五天就在青云馆里大招旗鼓的炫耀,如今还拉着咱们一起去御花园看什么竣工,还非得大家都捧着她奉承她才满意了?”耿依慧不满地说道,“又不是画作入了陛下的眼,如今就这么轻狂,以后怕不是要上天了!” “如今是如今,如今人家快咱们一步就该她轻狂。”华清淡淡地说道,“以后却是未知之事,古往今来伤仲永的事层出不绝,谁又能说自己能一直风光下去呢?” 耿依慧还是愤愤不平,她凑到华清身边原本是以为华清应当是她们当中最见不得白芸好的人,谁知道自己在这里义愤填膺了半天,华清倒是四平八稳地不见恼怒。 “郡主当真好脾气,若是我,我可认不了白芸这种人成天在我面前蹦跶。”耿依慧颇为讽刺地笑了一声,说道。华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咱们都是皇后娘娘召进宫的备选女官,何来谁忍不了谁这种说法呢?” “耿小姐如此眼里容不了沙子,不如现在转身回青云馆去,省的跟在别人身后,看着别人风光,自己却只能眼红,心里难受。”华清毫不客气地说道,耿依慧没想到华清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即脸色涨得通红:“你!” 华清好整以暇地看着耿依慧,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耿依慧败下阵来,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走了。 华清看着耿依慧走远,不屑地冷笑一声,什么东西,就她那点道行,也敢来自己面前挑拨离间。 不一会儿,众人到了御花园。御花园中心的假山之上,匠人们将最高处的那座凉亭翻修一新。翘角飞檐,雕梁画栋,梁上精致的图案绘的是百花,跟御花园的景致格外契合。 姑娘们兴冲冲地上了假山进了亭子,此时匠人跟太监已经退下去了,交错间,豆蔻跟一个小太监迅速地对了一下眼神,然后轻声对华清说道:“郡主,事情办妥了。您小心不要接近临崖的围栏。” 华清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假山上的凉亭。 那亭子建在假山的最顶上,一边刚好临在高崖边,那里匠人们专门修了一个往外延伸的平台,供赏景之用。周围围了一圈木栏,豆蔻说的临崖的地方,就是那个平台的最边缘。 华清一边走一边想着该怎么将白芸引到那里去,谁知一进到亭子里,白芸自己就跟只花蝴蝶一样,扑向了那个观景的平台。 “秦姐姐!你快来看啊!这个地方好漂亮,从这儿能看到御花园全景呢!这景致入画最美,啊,还有这里!”白芸自小苦练丹青,她是真的喜欢画画,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拥有一手超凡画技。 站在这个平台上,入眼的全是宫中最漂亮的景致,白芸手痒起来,恨不得当场就摆上笔墨纸砚,将眼中所见一切都画下来。秦如墨最是了解她,也不打扰她,只叮嘱道:“你小心一点,别离栏杆太近了。” 白芸跑到了平台上,其他的小姐也跟着过去了。这里确实是美,所以大家都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赏景,白芸还在栏杆附近晃悠,华清好几次看见她都快靠上去了,却又在最后关头走了回来。 华清心不在焉地走到一旁,一心二用关注着白芸那边的情况。突然,白芸叫了一声,然后兴奋地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全部朝白芸那边聚集过去,就见远处一出空地上,几只毛色雪白的动物在草里上嬉闹。众小姐望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不确定地说道:“那看着……好像是狐狸?” “狐狸?毛色那么白,难道是雪狐?”另一个小姐兴冲冲地说道。姑娘家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最是没有抗拒力,一个个都想着要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众人说笑着要往回走,可因为人聚得太多,又在玩笑,所以有些拥挤。 华清心思一动,这机会要是错过来,可就没了!于是华清轻轻叫了一声,说道:“呀,那是老鼠吗?” 一听有老鼠,华清身边的小姐顿时惊叫道:“哪里哪里!我最怕老鼠了!”这一叫不得了,吓得在场的姑娘们都惊叫了起了。 一时间平台上全是纷乱的脚步声还有惊恐地尖叫声,白芸本就站在最贴近栏杆的地方,现在人群一乱,少不得被挤得更往外靠。 华清见白芸已经靠在了栏杆上,动过手脚的栏杆已经变形了,可一时半会儿又还掉不下去,华清心一横,装作自己是被挤过去的,走到白芸身边,狠狠一撞白芸。 不堪重负的栏杆应声断裂,白芸惊叫着跌下平台,华清原本想装模作样地拉白芸一把,可刚弯下腰,谁知自己身后竟也传来一股力量,将她也推了下去! 第六百八十二章:情动 意外发生就在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芸跟华清已经落下了高台。 这个位置可不低,若是掉下去,这两人非死即伤! 御花园中一时间惊叫连连,而隔着花草树林的百兽园,也就是姑娘们在高台上看到的那个有雪白狐狸嬉戏打闹的地方,早在她们聚集在高台一角的时候,就被带着人在百兽园闲逛的苏景渊看在了眼里。 苏景渊身边一直是跟着暗卫的,高台那边动静那么大,自然也没暗卫门看在眼里。苏景渊本来是不想出现在这群那他当萝卜的少女们面前的,御花园,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高高在上,年轻英俊的帝王,这配置怎么想怎么像要出事儿,苏景渊自觉自己是个极其洁身自好的人,对许宁幽更是一往情深,真心日月可鉴,要将一切乱七八糟的萌芽主动掐死,所以他本来都已经带着人走了。 御花园这边的出入口都在高台的方向,苏景渊带着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高台上传出惊叫声,上面出事了。 “快去。”苏景渊抬头看着高台上连续坠落下来的两人,眉心微皱,对身边的空气吩咐了两句。几道暗影飞速闪过,朝着白芸还有华清坠落的方向疾驰而去,敢在两人落到地上酿成惨剧之前,有惊无险地将两人接住。 苏景渊过去的时候,假山上的小姐们已经都下来了,围在华清还有白芸身边,白芸已经吓傻了,木愣愣地被秦如墨拉着上前检查,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看着秦如墨刷地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秦如墨何曾见过白芸这样,连哭都只会流泪,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芸儿?芸儿你说话,不怕不怕了,现在都没事儿了。”秦如墨赶紧揽着白芸哄劝,白芸何曾经历过这个?生死交错差一步她就真的摔死了,她年纪小,家里又娇惯,如今骤然受到惊吓,三魂去了两魂半。 华清也是惊魂未定,可是她不同于白芸,白芸受了惊吓只会哭,她却还能稳住心神,视线从身边的这些年轻少女脸上一一划过。 她不会记错,高台之上,那股推向她的力量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 华清的视线落到了耿依慧的脸上,耿依慧跟她对视一眼,突然心虚地转过脸去。华清定定地看着耿依慧,突然冷冷地勾起嘴角,很好,耿依慧,我不惹你,你却偏要来招惹我。 “怎么样?”沉稳好听的男声突然传出,众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属于谁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都同时升起一股雀跃之意。 皇上!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皇上! 众人跪地拜见皇帝,苏景渊走上前,伸手将白芸还有华清扶了起来,又对众人说道:“都起来吧,你们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华清愣愣地看着面前俊雅的年轻帝王,他眉眼温柔,却又隐含威严。面带笑容,却丝毫不给人轻浮之感。 他扶着她的手很温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身上的衣衫传进她的心里,可是很快他就松开了手,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华清心里涌上一股不舍。 白芸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只顾着流泪,对皇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不为所动。秦如墨见状,连忙上前,对苏景渊说道:“陛下见谅,芸儿怕是受惊过度,绝非故意藐视陛下。” 苏景渊再怎么也不可能跟一个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小姑娘计较,见秦如墨上前告了罪,苏景渊说道:“无事,让这位小姐受此惊吓,原本就是宫中的过失。赶紧传御医过来看看,给这位小姐开点定惊安神的药。” 苏景渊身边的小太监应声而去,秦如墨替白芸谢过苏景渊,扶着她跟着下去了。苏景渊这才转过身,看着华清道:“你呢?可有受伤?” 华清只觉得苏景渊是自己这短短一生当中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他明明那么高高在上,此时却温和地对她询问,关心她有无受伤,华清脸色薄红,看着苏景渊的双眼都带上了水光,低头羞怯地摇摇头,“回陛下,华清没有受伤,只是被吓了一跳。” 苏景渊看着华清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惜花怜花的心思,颇为不解风情地说道:“即使这样,赶紧下去休息吧,也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此时苏景渊身边的暗卫统领过来了,凑在苏景渊耳边说了几句话。苏景渊眼中光芒微闪,点点头,然后看着还留在原地的人说道:“今日让各位受惊了,大家先回去吧。”说完,苏景渊带着暗卫统领转身走了。 华清怔怔地看着苏景渊离开的背影,眼里心里全是苏景渊刚才对她嘘寒问暖的样子。华清轻咬下唇,有些羞赧。 这样的男子,难怪所有人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豆蔻上前,扶着华清,惊魂未定地说道:“郡主,怎么您也……现在怎么办?我看刚刚陛下身边的人像是看出什么了!” 华清听见豆蔻的话,转过头说道:“怕什么!先回去,我自有打算。” 众人一早高高兴兴地出了青云馆,不到一个时辰,却一个个都跟打湿了羽毛的鹌鹑一样,恹恹地回了。青云馆的掌事女官看着觉得奇怪,特别是白芸,被秦如墨带回房间之后就坐在床边流泪,也不说话,哭也哭得悄无声息。 掌事女官派人一问,这才知道御花园出了大事,白芸跟华清郡主差点摔死。这可当真是要了命了,白芸是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华清郡主更是长山郡王的长女,这两个任何一个出了事都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现在一出事还两个都没落下。 华清还好,受了点惊吓,看着憔悴了一点,可到底还是正常的。白芸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受了惊吓,如今不仅说不了话,甚至屋里旁人动静稍微大一点,都能惊着她。太医来看过之后只说是心神受创,只能开些定惊安神的药养着,好不好得了,什么时候好,就得看白芸自己了。 没过几天,白家就来人将白芸接走了。白家好端端一个女儿送进宫来,没想到却被吓傻了。苏景渊跟许宁幽少不得降下好几道旨意跟恩赐,好好安抚白家人。还派了个御医跟着白芸一起回了白府,大有治不好白芸皇家养白芸一辈子的态度。 白芸走的那天,青云馆一片安静。除了平时跟白芸相交的小姐出来送了一下,其余的人都呆在了自己屋里,青云馆的岂非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白芸在青云馆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她向来是青云馆最活跃的一个人。大家一起进宫,又在青云馆同吃同住了几个月,就是身边是个木头都相处出感情来了,更不要说是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白芸的性子娇蛮,不怎么讨人喜欢,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被吓成现在这个样子,众人心中也是很不好受。 秦如墨亲手将白芸送上白家的马车,又转身拉着白芸的母亲劝道:“伯母,太医也说了,芸儿只是受了惊吓,惊魂未定,所以才是现在这个样子。等日子长了,她自己缓过来了就好了。您也别太担心。” 白夫人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我知道,如墨啊,芸儿平时跟你最是要好,从小就追在你后面,一口一个秦姐姐,叫的比亲姐姐都亲,以后你有空多来看看她,劝劝她。” 秦如墨看着马车里呆若木鸡的白芸,点头说道:“伯母放心吧,如墨会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事发 白芸被白家人接走,青云馆着实沉寂了一段时间。这些姑娘们或许各有心机,各有想法,可到底也是没见过世间恶事的天真少女,如今骤然面对平时朝夕相处的伙伴遭难,难免有些感同身受,心情低迷。 还没等众人重振心情,青云馆又出了一个大事。 耿依慧被皇后身边的女官沈月,带人来抓走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乃御史大夫之女,你们这些人竟然这么对我!”耿依慧被几个健壮婆子架着带出房间,不停地挣扎。可是她那点力气,落在这些人手里毫无反抗力度可言。耿依慧被带到了院子里,周围的走廊上已经还留在青云馆的各家小姐们都远远地看着。 “沈月姑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这样对我!”耿依慧被她们带到沈月面前,她看着沈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诘问都有些心虚,只能借着活动手腕的动作侧过脸去。沈月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她本身是暗卫出身,身上气势若不收敛很是唬人,如今她又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自然更加让人不敢小看了。 “耿小姐,你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有数,难道真的要小的将你所做之事当众说出来么?”沈月看着耿依慧冷冰冰地说道,耿依慧心头一跳,嘴硬道:“什,什么事,我不知道沈姑姑在说什么。” “耿小姐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重要,皇后娘娘明白就是了。耿小姐,皇后娘娘还在长生殿等着您呢,请跟我走吧。”沈月不想再跟耿依慧纠缠下去,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自己先出了青云馆的大门。耿依慧在身边围绕的粗实宫女虎视眈眈的视线下,只能心惊肉跳地跟着沈月走了。 耿依慧一离开,整个青云馆就跟炸了一样。先有白芸的事,如今耿依慧又被皇后的人带走。就看刚才沈月的那个表情也知道,皇后带走耿依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一前一后的时机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行了行了,各位小姐回房吧,明日课程依旧,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了!”青云馆的掌事女官出来,对围观的众人说道。 其实最该头疼的是她,青云馆才立馆,开堂授学才多久,这就出了多少事了。一个白家小姐好端端地进了青云馆,转头失心疯地送出去。现在更出了一个耿家小姐,心黑手狠……掌事女官摇摇头,驱散了围观的小姐们,自己转身头疼欲裂地回了房间。 “姑姑。” 掌事女官刚刚进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她转身一看,就见秦如墨独自一个人寻了过来。 “秦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掌事女官勉强地笑了笑,对秦如墨说道。秦如墨走进房间,看着掌事女官,问道:“姑姑,依慧被带走……是因为芸儿的事吗?” 掌事女官的脸色一变,说道:“秦小姐,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天大的事还有皇后娘娘做主,你不需要管这么多。” 秦如墨长叹一声,掌事女官这样说,那多半就是了。 “姑姑,我知道您怕我说漏嘴,可芸儿是我自小的姐妹,她从前是多么开朗耀眼的一个人,如今呢?我听说这几日芸儿就算是回了白家,都如同惊弓之鸟,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能让她惶惶不安,整日里就坐在床边发呆,也不理人。”秦如墨眉头微蹙,“芸儿叫我一声姐姐,我就要替她搞明白真相。” “难道就让她白白遭这一番罪吗?”秦如墨看着掌事女官问道,掌事女官心里也不好受,白芸虽然性子娇纵了些,可是她那样的人家,又是自小千娇万贵养着的,有些小孩子脾气也是正常。人还是没什么大错。好好一个女孩儿就这么给吓废了,她心中也不落忍。 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就这么几年,一眨眼就溜了。白芸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若是拖个三年五载地,这人可真就废了。 “秦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白小姐出了这种事谁心里都不舒坦,可我还是那句话,天大的事情,自有皇后娘娘做主。就算皇后娘娘不行,那也还有陛下。秦小姐若是觉得白小姐受了委屈,自可不必操心。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掌事女官言语模糊地说道。 秦如墨此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掌事女官的意思,她有些震惊地低声呢喃,“竟然真的是她?可是,可是为什么?” 掌事女官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们这批小姐进宫来,虽然说是备选女官,可是大家真正图的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 “从前在宫外,你们个个都是京中有名望的小姐,才女,你有的我也有,天大地大谁还会那么撩闲地将你们放在一起,非比个一二三四出来呢?可是进了宫,来了青云馆,大家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人这么多,又都在青云馆进学,难免争个高低。” “这猛一下子,从以前人见人夸的大才女沦为平平凡人。一时想茬了走错了路,也不奇怪。”掌事女官说道,秦如墨却还有些难以接受,“这叫什么原因?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 掌事女官看着秦如墨笑了笑,摇头说道:“秦小姐,你是难得的聪慧人,自小便拔尖,自然不会明白从云端跌入凡间的感受。更何况,秦小姐,今日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掌事女官看着秦如墨,语重心长地说道:“别说这点小事,若是日后您有幸入了陛下的眼,成了主子,你就会知道,这世间更荒谬更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有。” “这皇宫,就是世间最滑稽的地方。从古至今有多少女人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鲜血淋淋,你回头去看看,有几个是真的值得她们这么做呢?” 秦如墨被掌事女官的话问得哑口无声,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略带低落地说道:“多谢姑姑提点,如墨先告辞了。” 掌事女官看着秦如墨转身离开,半响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如今的后宫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一看,当真是为时过早。 不过也对,后宫深深,宫墙重重,这里有世间最繁华的盛景,有天下最高上的权利。何曾会有真正停歇下来的一天呢? 不会有例外,也不应该有例外。人心都是填不满的,填不满的人心,填不满的深宫,自然就有前赴后继,拼杀流血还无惧无畏的人。 长生殿。 耿依慧是第一次进长生殿,她跟在沈月后面,埋着头走进正殿,余光都不敢在这里随意乱飘一下,长生殿里的华丽景致对她来说,虚若无物。 进到正殿,耿依慧在殿中跪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上首的皇后正在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其实并不迫人,只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也就静不下心来,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皇后拉出去处置了。 “将人带上来。”许宁幽看了一会儿耿依慧,又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耿依慧惶惶无助间,一个小太监被宫人押了上来,跪在了耿依慧旁边。 “耿依慧,你认识他吗?”许宁幽开口问道。 耿依慧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摇了摇头。谁知那个小太监却跪起身来喊冤道:“耿小姐!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明明是你让小的去破坏了御花园高台的护栏,您现在怎么能说不认识小的呢!” 第六百八十四章:蒙受冤屈 耿依慧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看着那小太监半响说不出话来。那小太监丝毫不给耿依慧反应的时间,膝行两步,然后对许宁幽磕头道:“皇后娘娘,小的一时糊涂,收了耿小姐的银子办了错事,可耿小姐当时跟小的说了,只是想将护栏弄松,惊吓一下白小姐,小的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 眼看着小太监就要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她头上了,耿依慧才恍如梦中惊醒一样,惊叫道:“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 那小太监丝毫不理会歇斯底里的耿依慧,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皇后娘娘明鉴,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为钱财所动,做出这种事情,要打要杀小的认了。只是小的当真是收了耿小姐的钱财才这样做的,不是小的胆大包天故意害人。” “我没有!”耿依慧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许宁幽崩溃大喊:“皇后娘娘,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小的床下还放着耿小姐给的一百两银子。”小太监继续招认,“小的收了银子,本想着若只是吓吓人,不出事,神不知鬼不觉地,也没什么事。可没想到……” “你住口!”耿依慧没想到这个小太监不仅想冤枉自己,甚至还要讲主要的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她双目赤红,站起来就要朝那个小太监扑去,配一旁的宫女按住。“皇后娘娘,臣女没有做过这个事情,臣女没有啊皇后娘娘!” “娘娘,护栏那儿您可以派人去查,小的当真只是弄松了楔子,断不会整个松脱让白小姐还有华清郡主都摔了下去。”小太监言之凿凿,“小的敢以性命担保,请娘娘明查!” “你撒谎!”耿依慧看着小太监,双眼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是谁让你害我,是不是白芸!还是秦如墨!不,是华清对不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许宁幽眉心微皱,现在她还在问话,也没有说就确定了小太监说的一切属实,更没有要问耿依慧罪的意思,这个耿依慧是御史大夫之女,也不是那些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崩溃成这样? “耿小姐如何断定小的是受人指使要来陷害您呢?白芸小姐受惊过度,如今连话都不能对人说了,如何来指使小的陷害您?至于华清郡主……小的不知道耿小姐您跟华清郡主是什么恩怨,可小的从未见过郡主,如何受她指使。”小太监往旁边躲了一下,停都不停地说道。 耿依慧如今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当中出不来了,她那日被华清落了面子,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她自小受家中长辈宠爱,在耿家的时候也是众人围绕推崇的焦点,可惜进了宫,进了青云馆之后,耿依慧发现自己竟成了最平平无奇的人。 秦如墨自不必说,右相之女,诗词歌赋哪一样都是拔尖的,史学上的钻研让她能与史官畅聊无忌。 华清郡主更不用说,长山郡王乃一地藩王,他的长女更是自小就受各路名家教导。就算真如白芸所言,华清是进京来抵债的又怎样?青云馆内,才学见识能与她比肩的屈指可数。 就连素日嚣张娇纵的白芸,一笔丹青充满灵气,不然也不会被彤工院掌事选中,用在御花园的凉亭彩绘上。 这些人各有光彩,或如明月皎洁,或如骄阳高照,唯有她,就如同一粒莹莹有光的夜明珠,渺小,脆弱,被她们的光芒一遮,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的不甘和嫉妒在青云馆平静的日子当中日渐加深,最终在御花园那日整个爆发。 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人群乱起来的时候她眼中仿佛只能看见华清,别人的惊叫还有对白芸的担忧对她来说都像是隔了一条河流一样,岸上的人在说什么模糊不清,她只看得见她心中最关注的。 当时她看着华清背对着她,往前一步就是空落落的平台,华清已经在最边缘了,只要她在背后稍稍一用力,她就会跟白芸一个下场。这个高度落下去,就算不死也一定会落下伤残,到那时……到那时她还能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吗? 耿依慧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伸手将华清推下去了,当时大家都因为白芸的坠落而慌乱不堪,所以她的动作被完美地隐藏在了彼此的慌张之中。 可华清没死,她跟白芸都被救下来了!当时耿依慧与华清对视的那一个眼神,耿依慧就知道,华清知道是她推的她!华清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耿依慧已经完全崩溃了,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推华清下高台已经是她心理承受的极限,这几日在青云馆她更是整日惴惴不安,担心华清找自己的麻烦。如今真的被压倒许宁幽面前来,无异于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耿依慧,这小太监所言,是真的吗?”许宁幽看着耿依慧忽明忽暗的脸色,询问道。她语气平淡,毫无问责之意,只是平静的询问,却没想到让耿依慧如坠无间地狱。耿依慧浑身一颤,然后看着许宁幽,说道:“我没有,是华清害我。是要让这个小太监来害我!” 许宁幽不知道为何耿依慧如此确定,是华清只是小太监诬陷她,“你口口声声说是华清让人诬陷你,那好,华清为何要栽赃与你?” 耿依慧不知是受挫太过还是怎么着,竟突然笑开了,她冲许宁幽说道:“因为她知道是我推她的!所以她要诬陷我,她要报复我!” “哈哈哈哈哈哈,白芸吓傻了,华清为什么不傻呢?她怎么能什么事儿都没有呢?”耿依慧跌坐在地上,神情疯魔,“她为什么不傻?她为什么不傻!” “耿依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许宁幽没想到这个耿依慧竟然是这样,没那个贼心却偏偏做了贼事,如今还不得别人来问罪,自己就先讲自己逼疯了。 “皇后娘娘!我说的都是真的!”耿依慧听见许宁幽问话,狂热地看着许宁幽,急切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一定是华清,她知道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所以她故意找了人来陷害我!皇后娘娘您去查呀!您查一查呀!” 耿依慧试图往许宁幽脚边扑去,被沈月一把给拽了回来,她现在装似疯癫,大喊大叫,一边诅咒着青云馆别的姑娘小姐,一边大喊着是华清害她。许宁幽见她这样,知道她身上时绝对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给沈月使了个眼色,让沈月将她打晕。 横竖耿依慧将华清推下高台的事情是铁板钉钉了,这个没得跑。可是才傻了一个白芸送出去,若是耿家的女儿再疯了,许宁幽身为皇后的脸面也别要了。许宁幽沉着脸吩咐道:“送她下去,关在偏殿。再让太医过来,务必让她清醒过来。” 沈月对许宁幽点点头,然后招呼宫人将耿依慧抬了下去。许宁幽又回过头来看着还跪在原地的那个小太监,她久不开口,长生殿的气氛也就沉重了起来。那小太监不知道许宁幽在想什么,也不敢抬头去看,只能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韵清,论宫规,他将如何处置?”许宁幽突然淡淡地问道,她身旁的韵清公事公办地说道:“回娘娘,这小太监故意损坏宫中设施,造成贵人坠落。论例,当杖毙。” 第六百八十五章:皇后之威 杖毙这两个字一出来,那小太监差点没吓瘫在地上。他今日敢在许宁幽面前这么做,是因为吃死了许宁幽为人和善,从不苛责宫人。当初玲珑阁的宫女太监各个都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许宁幽不也发大慈悲,将他们妥善安置了吗? 属意他将事情全部推给耿依慧的那人也说了,只要他说他只是稍稍动了动护栏的楔子,根本没打算让白芸掉下去,一切都是耿依慧心狠手辣自作主张,就算皇后要责罚他,也不会下狠手。 只要熬过这一次,日后对方定会许他荣华富贵。 可没想到许宁幽这里二话不说就要将他拉出去杖毙!小太监面无人色,愣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许宁幽冷冷地看着那小太监跪地求饶,涕泪横流,心中却没有丝毫同情心软的意思。恻隐之心是给无辜受难的人的,不是给这些为了金银财宝连人命都可以不顾的混帐东西。如果说原来许宁幽对耿依慧收买小太监一事还有五分相信,那耿依慧心神一崩,将自己心中所有歪门邪道都说出来的现在,许宁幽根本不相信这些事情是耿依慧做的。 她确实心存不轨,也确实对华清郡主下了手。但那不过是在当时当情当景中,她临时想到的。以耿依慧的心性,她根本没有那个能耐去收买人心,让人替她做这个。 换句话说,若真是耿依慧做的,她心神崩溃之下不会认了推华清下高台却不认收买小太监一事。 “你是不是在想,本宫自入主中宫以来,一直对宫中之人宽厚仁慈,平时也不多约束你们,就是一个耳根子软,不愿施重刑的人了?”许宁幽看着那小太监幽幽地问道,小太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从尾椎到后脑勺这一串,像是被冰划过一样,冷得瘆人。 “你或许更以为,自己只要认罪,求一求,装装可怜,本宫就会对你从轻发落。甚至于只要你将所有的责任跟罪过都推到耿家小姐头上,自己就性命无虞。”许宁幽淡然的语气听不出息怒,可那小太监却觉得自己踩中了许宁幽的雷区,而且是狠狠地踩了一脚,还浑然不觉地在上面跳了跳。 “韵清,将他给本宫拉出去,按宫规处置!还有,他的上头,有一个算一个,各掌五十大板,行刑的时候,给本宫将各宫管事,各院掌事都叫来,好好给本宫看着,目无宫规,伤人害命是什么下场!” 许宁幽打定主意要用这个小太监杀鸡儆猴,吩咐完便起身去了内室。那小太监晃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许宁幽已经判了自己死刑,顿时开始哭号不止,可他没哭多久,就被长生殿的太监堵住嘴给拖了出去。 沈月在耿依慧那边看着,这边只能韵清出去盯着了。长生殿又安静了下来,许宁幽回道内室,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之尊发落下人,而且以来便是仗毙这种酷刑。许宁幽心里很不好受,她不想杀人,可是如果这次不重处,白家那里交代不了,满皇宫上下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许宁幽必须把这个威给立下去,让他们明白在这个后宫,她这个皇后见不得什么容不得什么,若是以后再有人敢动歪心思,今日这个小太监还有那一连串管事的太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一会儿,沈月回来了。她走到许宁幽身边,替许宁幽揉着她额头两侧的穴位,想让她轻松一点。 “沈月,你杀过人吗?”许宁幽闭着眼睛,突然闻到。沈月一顿,手上继续轻柔地动作着,平淡地回道:“杀过。” “什么感觉?”许宁幽继续问,沈月抬起头看着自己前方的虚空,目光幽深,似乎是穿过时间与空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毙命在她刀下的黑衣刺客。 滚烫的鲜血从他脖子间喷洒而出,溅了她一脸,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是鲜血的温度和腥味。 “不记得了。”沈月淡淡地说道,“很早以前的事了,日子一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宁幽笑了笑,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沈月在撒谎,她转头看着窗外,悠悠一叹:“是吗?都忘记了啊……” 一主一仆在屋子里静默相对,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只是想的完全不是同样的东西。韵清回来的时候被这两人之间莫名沉重的气氛吓了一跳,看了看许宁幽的脸色,又不像是有事儿,韵清上前说道:“娘娘,都处置完毕了。” “嗯。”许宁幽回神,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们觉得,御花园的事到底是谁做的?” 韵清先回道:“耿小姐今日在殿中疯成那样都没认,可见收买小太监的人当真不是她。可这要说是谁,小的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耿小姐那边张太医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一时急火攻心,开几幅凝神的药吃了就行了。娘娘,耿小姐……怎么办啊?” 许宁幽想了想,说道:“事情至于那个小太监,是他办事不力,护栏的楔子没有钉死。相关人等都已经惩罚过了,也算给了白家交代。吩咐下去,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让本宫听见又什么不该有的传言,别怪本宫心狠。” 韵清应了声是,沈月还有些不服气,“娘娘,这事儿明明还有蹊跷,难道就放任那幕后的黑手自个儿逍遥吗?” 韵清看着沈月说道:“沈月,如今唯一知道真相的太监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咱们无从查起。更何况,今日殿中那小太监的表现已经很明确了,幕后之人就是存了心要将这件事栽给耿小姐,就算咱们查,也只查得出来幕后之人想让我们查出来的东西。” “若是严查下去闹大了,那耿小姐才真是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韵清说道,许宁幽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虽然那丫头本来也不清,不过这次明显是有人有备而来,白家姑娘已经出事了,若再闹个鸡飞狗跳,牵扯进别人家的姑娘进来,到时候不光是这后宫不安,陛下那边也会徒增很多烦恼。” “好不容易陛下那边才因为备选女官清净一点,若是再闹起来,就更难消停了。”许宁幽说道,“至于那幕后之人。” 许宁幽似乎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她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说道:“幕后之人不难猜,她敢这么做,自然是自持自己尾巴收拾得干净。也罢,这次让她得逞一回,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在这后宫里翻出什么浪来!” “娘娘知道是谁指使的小太监了?”沈月惊讶道,一旁的韵清无奈地看了一眼沈月,说道:“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你也知道了?”沈月看着韵清的眼神更加震惊,同样都是听了全程的人,怎么她感觉这个屋子里就她一个笨蛋了?她是真没猜出来这幕后耍手段的到底是谁! 许宁幽看着沈月笑道:“你是赤子心性,就算平时做得一副生人莫近,嘴硬心狠的样子,实际还是下意识地将人往好了想。” “这样挺好的,就这样吧。”许宁幽看着沈月,目光温柔,“但愿你一辈子都能保持这颗赤子之心,不被世俗同流合污。” 第六百八十六章:高台事了 耿依慧在长生殿的偏殿住了三五日,她本来就是一时惊惧导致心神不宁,太医的药一下去,就好了大半。 可耿依慧在长生殿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被她自己抖落了出来,又听闻皇后下令杖毙了那个收受钱财,故意损坏高台护栏的小太监,听说还让各宫苑的掌事到场观刑,耿依慧一想起就觉得浑身发寒。 五日之后,御史大夫耿计薄来了长生殿。 耿依慧又被沈月带到了这个华美却庄严的正殿,耿依慧还没走到门口就觉得心惊胆战,一脚跨进正殿眼里就腾起了水雾。她还记得前几日她在这正殿都干了些什么。现在人清醒了,却越发不想面对这些事情了。 “父亲!”耿依慧一见到耿计薄,心中的恐惧委屈还有这几日的惶惶不可终日都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几步跑到耿计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耿计薄原本还有些怒气,可现在看到亲生女儿这个样子,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谁的女儿谁心疼,耿依慧哭成了个泪人,耿计薄心里也不好受。 “娘娘。”耿计薄将耿依慧拉到身后,然后对许宁幽拜了下去,“依慧年幼,一时相差了,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若是要责罚,要给长山王府赔罪,微臣绝无而言,便是把微臣这条老命赔给华清郡主都可以,还请娘娘放过依慧。” 耿依慧看着自己一向清高的父亲为了自己跪地苦求,心里就跟针扎油泼一样。她的一时错念,连累了自己父亲一生清名更有甚者,还会连累全家的性命。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做出这种昏了头的事情!耿依慧心中懊悔,她紧跟着耿计薄跪下,对许宁幽说道:“娘娘!事情是依慧做的,依慧认罪,要打要杀依慧一人扛!父亲为官二十载,从未行差他错,为国尽忠鞠躬尽瘁,请娘娘万莫因为依慧迁怒父亲,迁怒耿家!” 耿依慧说完拜了下去,耿计薄听见耿依慧的话,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长生殿里凄风苦雨一片。 许宁幽看着那父女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耿依慧,本宫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承认自己将华清推下高台。” 耿依慧忍着泪水,说道:“是,是我将华清郡主推下去的。” 耿计薄摇摇头,脸上羞红一片。他自认也是书香门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错事。万幸,耿依慧迷途知返,一切还不算晚。 “你既然承认,就不是本宫冤枉了你。虽然华清郡主如今并没有什么事,可并不能因为她安然无恙,便饶了你,你明白吗?”许宁幽对耿依慧说道,耿依慧含泪点头,“依慧明白,依慧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承担,绝无怨言。” 许宁幽点点头,耿依慧现在能想通是件好事,许宁幽也不想一个机会都不给她,便对耿计薄说道:“耿大人,依慧年幼,本宫这次姑且念在她年轻不懂事,又及时悔过的份上,不重罚,去相国寺幽居思过一年吧。” “至于耿家,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你身为她的父亲也有教养不善之责,本宫会禀明陛下,由陛下出面对你作出惩戒的决定,你可明白?”许宁幽严肃道,耿计薄现在哪有不肯的意思,自己女儿意图谋害华清郡主,皇后却只送她去相国寺幽居一年,虽然苦是苦了点,可到底于性命无碍。 “多谢娘娘大恩,耿家上下一定好好反省,绝不辜负娘娘的好意。”耿计薄磕头谢道。耿依慧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许宁幽挥挥手,让耿计薄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长生殿,等他们父女俩走了,许宁幽才总算是总了口气。 “娘娘,耿家这边是有结果了,那华清郡主那边呢?”韵清上前给许宁幽送了茶,轻声寻问道,一说起华清,许宁幽不禁皱了一下眉,“那小太监指证耿依慧这事儿有些蹊跷,虽然为了后宫安宁我先杖杀了那小太监,可这些事情并非无迹可寻。是谁做的这些事我心里也隐约有些猜想。” “她自己都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这些事,可见是不需要我为她做主了。”许宁幽淡淡地说道,“她主意正,有想法,那咱们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吧。反正御花园高台护栏已经查清楚了,不是耿依慧所为,别的,苦主都不来告,我上哪儿知道去。”许宁幽说道。 “娘娘,您是觉得……收买小太监的人……是华清郡主?”韵清想了想,猜测到。许宁幽放下手中茶杯,说道:“我想来想去,最怀疑的确实是华清,别的人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也可能是我想茬了,算了,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好不容易有几天清净日子,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去扰了陛下安宁。” “万一郡主那边闹起来……”韵清还有些不放心,许宁幽笑了笑,说道:“闹?我还就怕她不闹,若是闹起来,正好趁着机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省得这宫里尽藏些躲在暗处伺机害人的毒虫。” 青云馆。 “什么?被她爹接走了?”华清皱眉看着豆蔻,面上的表情很是惊诧,“那个小太监呢?他没照我的话说?” 豆蔻苦着一张脸说道:“郡主,怎么没有啊,我听说耿依慧当场就吓的口不择言,大肆辱骂青云馆当中的各家小姐。可谁知皇后娘娘将她带下去,治了两天病,就这么给放回去了!” 华清皱着眉,脸上很是愤愤不平,她设计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耿依慧得一顿训斥就够了的,耿依慧敢对她下手,就该拿命来偿,怎么能这么不痛不痒地放过呢?皇后!该死的皇后,她到底在想什么! “郡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小太监已经被杖毙了,我听说当时各个宫苑的宫女太监都去观刑来着呢!现在死无对证,难道就真的这么放过耿依慧了?”豆蔻看着华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让我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做梦!”华清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去长生殿!我就不信了,苦主亲自上门,皇后还敢包庇耿依慧那个贱人!” 豆蔻跟在华清身后就要出门,可走到门边,华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豆蔻疑惑道:“郡主,怎么了?”华清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低声呢喃道:“不对。” “什么不对?郡主您在说什么?”豆蔻没有搞明白华清的意思,华清退后两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这事儿不对。我不能去找皇后。” “为什么啊郡主?”豆蔻问道。 “耿依慧还神智不清皇后就下令将那小太监杖毙,还让宫中众人前去观刑,这就是打着息事宁人的意思,想让一切事情都断在那个小太监手里。若是我现在找上门去,执意找耿依慧的麻烦,说不定就让皇后寻着理由彻查这件事。” “不行,现在去找皇后无异于自投罗网。若是真被皇后逮着机会查出什么来,咱们得不偿失。还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耿依慧推我下了高台,一切就是那个小太监办事不力。只能这样了。”华清板着脸说道。 “罢了。”华清回到桌边坐下,看着虚空的双眼流露出凶狠的色彩,“就饶过那个贱人一回。等日后我得偿所愿,看我怎么收拾她!” 第六百八十七章:舞乐悠悠 白芸走了,耿依慧也在某一日毫无预兆地离开了青云馆。青云馆低沉的气氛似乎蔓延到了整个宫城,宫人们越发小心谨慎,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渐渐地连苏景渊都感受到了后宫气氛的凝重,他如同寻常一样,在御书房处理完国事,回到长生殿休息,一进屋就见许宁幽还有沈月,韵清三个人一人抱着一本黄历,正在研究着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苏景渊看着好奇,走过去问道,许宁幽放下黄历,苦恼道:“自从御花园出事,白芸,耿依慧又相继离开,这后宫眼看着是一天凝重过一天,我今儿看着连长生殿的小宫女都提心吊胆地,浇个花都提着一颗心,就跟那些花草能吃了她一样。” “我寻思着,要不找个什么日子,寻个借口,在宫里办场宴会,好好热闹一下,也松一松他们脑子里那根弦。”许宁幽给苏景渊倒了茶送到手边,然后又点了点那本厚厚的黄历,“可惜,这时间当真不好选,前前后后看了好些都不合适,可若是再推一推,到了年下,别的事都忙不过来,谁还能管这个?” “这还不好办?”苏景渊以为多大个事儿呢,好笑道:“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就这也值得你如临大敌地研究这么半天?” “你有什么主意赶紧说,不然今天赶你去睡养心殿!”许宁幽“威胁”道,苏景渊顿时感受到了危机感,连忙说道:“你想办场宴会热闹热闹,没必要非要选个什么黄道吉日,好日子不过是个借口,你另外寻一个办宴的借口不就行了?” “哪里那么好寻。”许宁幽懒洋洋地说道,“总不能说我看着明儿天气好,所以想热闹热闹吧?真要这么做了,朝廷上那些老古董不得念死我!” 苏景渊笑道:“我的皇后娘娘,如今御史大夫都对您感恩戴德,恨不得给你立个长生派位,谁敢念你?” “少说废话!”许宁幽瞪了苏景渊一眼,沈月跟韵清早在苏景渊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如今房间里只剩他们夫妻俩,说起话来就更没有顾忌了,“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出主意了!” “好好好,出主意出主意!”苏景渊连忙说道,“彤礼院那边上好的理由放着,你怎么偏偏就忘了?” “彤礼院……”许宁幽倒是真的没有想起过这个地方,现在被苏景渊一提,灵光一闪,说道:“你是说莎缇娅?” “莎缇娅入宫为的就是摩罗与天朝的舞乐交流,如今她在彤礼院也已经待了这么久了,随意选个日子,看看彤礼院那边的成果就是了,你何苦翻这个劳什子。”苏景渊有些嫌弃地点了点桌面上那本厚重的黄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许宁幽恍然大悟道,“我这就让人传彤礼院掌事!” 许宁幽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苏景渊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坐好,然后凑近许宁幽耳边说道:“皇后啊,朕给你出了主意,你就不说怎么感谢我?” 许宁幽跌坐在苏景渊的腿上,听见苏景渊这样问,二话不说手肘往后一捣,定的苏景渊没忍住咳了两声,“给我出主意不是应该的吗?还想要感谢?” 许宁幽哼了一声,站起身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那个样子,苦笑一声,说道:“用完就丢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教育,必须得教育了。” 韵清这时走进来,对苏景渊福了一礼,说道:“陛下,娘娘刚才说了,大皇子这几日的功课已经从过来了,让您看完了再走。还有,三皇子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了,娘娘说您得好好想想先生的人选,她回来要问的。” 苏景渊没想到许宁幽自己走了还不忘给他留下点任务,只能认命地走到书桌前,将轩儿的功课拿起来认真审阅。 “轩儿这字怎么练的!看着有气无力地,回头告诉太傅,每日给他多加三篇大字!”苏景渊翻着轩儿的功课,撇嘴嫌弃道。 韵清站在一旁应是,默默地给还不满四岁的大皇子掬了一把泪。 莎缇娅从彤礼院的练舞场上下来,结果阿丽送上来的白色帛巾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练舞场四周站着彤礼院里的舞姬还有编纂礼乐声谱的乐官掌事,莎缇娅被许宁幽以促进摩罗天朝舞乐交流的名义召进宫,莎缇娅当真就矜矜业业地跟礼院里的乐官们开始研究两国舞乐。 青云馆那边的事情莎缇娅不是不知道,可她有意淡化自己在宫中的存在感,每日不是在练舞场上练舞,就是在跟礼院掌事还有乐官研习两国舞乐,过得与世无争。 莎缇娅不急,阿丽却稳不住了。她们在摩罗的时候就被摩罗国王耳提面命,这次到天朝来是为了恭贺天朝皇帝登基,更是为了让莎缇娅嫁入天朝后宫,可如今来了这么久了,莎缇娅在宫里都住了好几个月了,这还没见着天朝皇帝的人呢。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夺得天朝皇帝的欢心,成功留在天朝? 阿丽有心想向莎缇娅进言,可莎缇娅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平日里连礼院大门都不出,阿丽总不能上去把莎缇娅拽出门吧! 阿丽看着自己公主缓缓走过来,身姿风流,面容绝世,她怎么都想不通,天朝皇帝为何会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屑一顾呢? “莎缇娅公主的舞姿堪称天下一绝,小臣再次得见,当真是此生有幸!”礼院大门口传来一声赞叹,莎缇娅心中一阵惊喜,转过身去果然就见林清河正站在礼院大门口,他没有穿官服,反而一身雨过天青的常服,头上简简单单地以玉簪束发,怀里还抱着几个常常的卷轴。 莎缇娅安耐住眼中欣喜,对林清河说道:“林大人谬赞,莎缇娅不敢当。” 林清河走上前,笑道:“公主殿下不必谦虚,那日御花园一舞,公主殿下宛如摩罗女神在世,高贵圣洁,今日这一舞,自由洒脱,热情洋溢,又如苍鹰翱翔天际。莎缇娅公主能驾驭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舞蹈,可见舞技身后,乃当世难得。” 莎缇娅被林清河夸得脸色微红,她垂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大人!”礼院掌事跟主管太监走了过来,对林清河笑道:“前几日翻出来的琴谱残缺严重,只能今日麻烦林大人,助我们修复,看能不能把这曲子还原出来。那可是百年前钟期大家的绝唱,若是就此失传,当真是可惜了。” 林清河温文一笑,说道:“王掌事说笑了,是林某药多谢王掌事,给了我拜临钟期大家遗迹的机会,我这次还带了几卷钟期大家别的手稿,希望能帮助咱们修复残谱吧。” 王掌事惊喜道:“哎哟,那敢情好啊!我就说,这种事拜托林大人最是可靠,钟期大家的手稿可不好寻,这满京城,我看也只有林大人能找出来了!”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王掌事便要引着林清河去后面复原琴谱,莎缇娅看着林清河跟王掌事有说有笑地走远,自己站在原地,久久不舍将视线收回来。 “公主殿下,您看什么呢?”阿丽看了看莎缇娅怔忡的脸色,好奇地问道,莎缇娅回神,想了想对阿丽说道:“阿丽,你帮我找找他们刚才说的钟期大家的琴谱吧。” 第六百八十八章:藩王到来 许宁幽原本打算好好热闹一场的舞乐宴会并没有成行,因为第二天苏景渊就回来告诉她,藩王世子进京了。 除却长山郡王,天朝还有另外两个异姓藩王,分别是西南王华擎,华南王索启博。华擎跟索启博都已经在老皇帝还在的时候就奏请封过世子了,所以这次进京的也就是两边的世子爷。 长山郡王那边,因为滇南这段时间实在是多灾多难,新帝上位之后对属地的态度也不想老皇帝在时那么和缓,所以长山郡王才将自己的女儿送了过来,试图在滇南与京城之中稍作缓和。 至于西南王还有华南王,世子进京当质子本是惯例,以来能与京中熟悉,不至于生分,而来世子都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带着,你属地还敢怎么样?等到要继任了,再由京中派人护送回去,并行继位大典,也算是皇室对属地的一种掌控。 两南世子本应该早几年就进京的,可是当时老皇帝被属地藩王哄得服服帖帖,人家上个折子装个可怜,老皇帝也就将质子进京这个事儿给放下来了。如今苏景渊继位,虽然日子还不长,可对于藩王的态度却很微妙。 西南王与华南王见势头有点不对,借着恭贺新帝登基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明面上说是质子,实际在打什么主意,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好好一场舞乐宴,大家高高兴兴喝喝酒,跳跳舞,结果被半途杀出来的两位世子给搞成了正儿八经的接风宴,许宁幽得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群人来了,我看着他们就吃不下饭!”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孩子气,一旁的韵清忍不住笑了出来。沈月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了娘娘?西南王世子与华南王世子,您之前也没有见过啊。” 许宁幽叹了一声,“这跟见没见过没关系,只要他们的爹是藩王,我是皇后,咱们就是互相看着都不顺眼的。肉就只有那么一块,我吃了他们就没有,你觉得他们会乐意吗?”沈月倒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可就算不是娘娘,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吃得到吧?” “哟,这事儿我们沈月姑娘看得透彻啊!”许宁幽惊叹道,沈月好险没有一个白眼翻过去,不甘心地说道:“娘娘!沈月知道自己性子直,不喜欢跟别人弯弯绕绕,可不代表沈月就是个傻子!” “是是是,咱们沈月姑娘看着莽撞,实际心里比谁都明白!”韵清扶着沈月的肩,笑道。沈月哼了一声,嘀咕道:“我知道,你们就觉得我傻。” “我们不是觉得你傻,是觉得你耿直。”许宁幽纠正道,“旁人习以为常的口是心非对你来说却是笑话,或许别人会觉得你不合时宜,殊不知这正是你难能可贵之处,本宫与韵清很珍惜你这一点,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沈月还是第一次听许宁幽朔这些话,顿时有些感动,眼看着眼眶都要红了,韵清连忙说道:“哎哟我的沈月姑娘,下面一大片小丫头天天追在你后面喊沈月姑姑,沈月姑姑地,怎么私底下还这么容易掉眼泪啊!” “这要让外面的小姑娘们看见了,你以后还怎么当你铁面无私的沈姑姑啊?”韵清故意取笑道,她不说还好,一说沈月的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就你会说话!” 韵清一看沈月哭了,顿时哭笑不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哎哟我的沈月姑娘,你怎么还真的掉起眼泪来了!罪过罪过,好了是我不对行不行?别哭了别哭了。” 沈月一把夺过韵清的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然后说道:“谁哭了!我就是……就是眼睛里突然进东西了!” 韵清拿回自己的手帕,满脸心疼:“姐姐!我这可是娘娘新赏的云帛帕子,你就不能仔细着点!” 沈月撇了撇嘴,偏头看向一边不搭话。许宁幽看够了热闹,才笑着说道:“好了,不就是一张帕子吗,匣子里还有的是,你们俩自己去选,看上哪个自己拿。” 众人说说笑笑将这件事掀了过去,闲事说完了,正事也该提上议程了。两南世子眼看就要到了,接风的宴会也该开始准备上了。许宁幽想了想,一道旨意将礼院掌事与莎缇娅一并宣进了长生殿。 “莎缇娅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莎缇娅一身月白纱裙,身姿曼妙面容高洁,她还是做的摩罗打扮,微卷的长发间点缀着细碎的宝石珍珠,看上去光彩夺目。 许宁幽不得不感叹,老天爷若是偏心起来当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莎缇娅这样的美貌,只怕是找遍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莎缇娅进宫以来又一直都安分守己,让她协助编修摩罗与天朝的舞乐典籍她就当真在礼院勤勤恳恳地练舞跳舞,研习天朝舞乐。 人美心善还不作妖,许宁幽表示如果属国的王室子弟都是莎缇娅这样的,再来十个她都不嫌多。 “公主殿下请起,今日请公主来不过是为了说说闲话解解闷,公主入宫已久,本宫还未曾关心过公主的日常起居,说起来是本宫的不是,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见怪。”许宁幽轻言细语地说道,莎缇娅赶紧回了一礼,道:“皇后娘娘严重了,宫中诸位对莎缇娅多有照拂,莎缇娅铭记在心。” 许宁幽越看莎缇娅越喜欢,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热络,心中暗下决心得好好为莎缇娅寻摸一个如意郎君,反正摩罗送她过来就是为了嫁人,苏景渊不可能,天朝的大好男儿还多的是,有她操心着,莎缇娅绝对受不了委屈。 许宁幽跟她聊了一会儿,又转头去跟礼院掌事吩咐事情,“这次两南世子进京,陛下有意大办他们的接风宴,也好让宫里热闹热闹。” 许宁幽放下手中茶杯,语气微微冷了下来,“这些日子里面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想必你们也有耳闻,提心吊胆的,人心惶惶地,也有不少。本宫与陛下有意大办这场接风宴,也是想让大家松松心里那根弦。” 礼院掌事连忙说道:“娘娘的深意,小的明白。娘娘放心,小的们一定好好准备,尽心筹划。” “你们尽心最好,这次叫你来也不光是为这个,莎缇娅公主是本宫跟陛下请进宫来的,一直以来外面也多有关心,莎缇娅公主在你们礼院到底怎么样。嘴上说得再好,也不如正儿八经拿出点东西来让他们看看。” 许宁幽又转向莎缇娅,和颜悦色地说道:“公主殿下,这次还要麻烦你了,宴会歌舞一事,还请你与礼院一同费心。” 莎缇娅站起身来淡淡地应道:“娘娘放心,莎缇娅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许宁幽笑着点点头,又对礼院掌事说了几句,才挥挥手让她下去了,莎缇娅则被她留了下来,要她在长生殿用过晚膳再回去。 两人正聊的开心,韵清突然来报,“娘娘,林大人来了。” 许宁幽一愣,随即说道:“宣。”一旁的莎缇娅眼中惊喜的光芒一闪,控制不住地看向了殿门口。正转头准备询问莎缇娅是否介意,需不需要退到内殿回避的许宁幽看着莎缇娅的模样,眼中了然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看了看走进来的林清河,了然地笑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确定心意 林清河一身官袍,走进长生殿对许宁幽拜了下去,说道:“微臣林清河,见过皇后娘娘。”此时莎缇娅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垂着头看不见表情。许宁幽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然后说道:“林大人快快请起。” 等林清河站了起来,许宁幽让人给他看了座,林清河这才看见莎缇娅,忙说道:“微臣不知公主殿下也在此,请公主殿下见谅。” 莎缇娅微微一笑,“林大人言重,有皇后娘娘在,自然是以娘娘为重。” 林清河落了座,许宁幽这才问道:“林大人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林清河闻言,笑了笑,说道:“娘娘还未收到陛下的旨意?陛下今儿刚告诉微臣,说三皇子到了启蒙的年纪了,让微臣来给三皇子当先生。” “这不,微臣这就过来向娘娘报道了。”林清河不轻不重地开了个玩笑,许宁幽闻言有些惊喜,林清河的学识是整个京城公认的好,对这个安排许宁幽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本宫竟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宸儿顽劣,又是最小的,平日里本宫与陛下难免多疼他了些,日后得林大人教导,大人不必有所忌惮,天地君亲师,宸儿若有不听话的地方你只管教导,本宫与陛下绝无二话。”许宁幽对林清河说道,又让人去讲宸儿带过来。 三皇子还小,走路都还要奶娘在前面牵着一点。小小胖胖的白团子奶唧唧地跑进正殿,然后像模像样地对许宁幽行了个礼,奶声奶气地说道:“母后。” 许宁幽招了招手,小胖墩就哒哒哒地跑上前,扑到许宁幽怀里,叽叽咕咕地跟许宁幽说今天他又吃了什么,哥哥今天做了什么姐姐做了什么,小孩子说话天马行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地,许宁幽也不打断,耐心地听完宸儿这一大堆有些杂乱的话。 等孩子说完了,许宁幽这才揽着他,让他看坐在一旁的林清河,“宸儿,过去,给你先生行个礼。” 小孩子不懂太多,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让他过去给那个看着他笑的年轻人行礼,他就照着做了,只是他刚走到那人面前,还没弯下腰,就被那人扶住了,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扶着小孩子细小的手臂,看着许宁幽说道:“娘娘,使不得。” 许宁幽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何使不得,你是他的先生,他的老师,放在民间,你是可以受他香火的人,宸儿,这是你的先生,日后教你读书识字,明理做人。你要如同尊敬本宫与你父皇一般,尊敬他,不可轻慢,不可张扬。” 小胖子似懂非懂地看着林清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得林清河心都软了,“先生!”宸儿突然高声叫了一声,林清河心头一软,点点头,温柔笑道:“三皇子,微臣一定倾尽毕生所学,咱们以后,互相指教,好不好?” 许宁幽笑了笑,看到一旁的莎缇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公主殿下,正好你今儿也在这儿,本宫又个想法,还请公主殿下一定要答应本宫。” 莎缇娅连忙说道:“娘娘有何吩咐,莎缇娅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许宁幽看了一下已经跟宸儿熟悉起来,两人正有模有样地一问一答的林清河,对莎缇娅说道:“本宫膝下两儿一女,如今这两个小子都有先生了,唯有静儿,眼看着也大了,哥哥弟弟都在读书,虽然她也跟着,可本宫总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学点别的,不求她来日如公主一般光彩夺目,至少也能陶冶性情。” “本宫想着,要不就请莎缇娅公主劳累一点,帮本宫教导一下静儿,可好?”许宁幽说道,莎缇娅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清河那边。 若是她答应教导静公主,那就是要时时出入长生殿,三皇子还小,启蒙也不必去上书房,自然也是留在长生殿,那这样,岂不意味着…… 莎缇娅看着正跟三皇子聊得热络的林清河,心中不可抑制地有些雀跃,她回头想跟许宁幽答应下来,却猛然对上许宁幽心照不宣的笑容。 轰然一下,莎缇娅的脸红了个彻底,她垂下头去,呐呐地不说话。她本以为对林清河的仰慕是她心底最隐秘的私事,却没想到在长生殿不过片刻的功夫,竟然就让许宁幽给看了个明明白白。 许宁幽见莎缇娅一脸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彻底钻进去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公主殿下,本宫那不成器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许宁幽一锤定音,莎缇娅还能说什么,她现在连正眼看许宁幽一下都不敢,更不要说别的。只能点点头,轻声应了声是。那边林清河已经迅速跟三皇子建立起了跨越年龄的友谊,三皇子觉得这个年轻先生没架子,又有好多讲不完的故事,还知道好多他们这个年轻喜欢玩儿的东西,简直不能再棒了! 突然听到自己母后收了一句,要将姐姐交给对面那个好漂亮啊哦漂亮的大姐姐,小胖墩顿时忧心忡忡了起来,姐姐也要有师父了,姐姐的师父会跟他的师父一样,能讲故事,能带着他们玩儿吗? 莎缇娅正在出神,就感觉自己的裙摆一紧,回神一看,就见三皇子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眼睛睁得老大,嘴角却抿紧了。 “三皇子,怎么了?”莎缇娅轻声问道,宸儿皱了皱自己的小眉头,觉得这个大姐姐还是挺温柔的,然后故作老成地说道:“我先生可厉害了,会讲故事,你呢?你也会吗?你要当我姐姐的师父,那你跟我的师父一样厉害吗?” 莎缇娅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林清河,就见林清河也正看着这边,莎缇娅的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一下,然后看着三皇子正色道:“三皇子,你的师父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我不能跟你的先生比,他厉害多了。” 三皇子听见这话,非但没有放松,一张小脸皱得跟个包子一样,说道:“那怎么可以!宸儿的师父很厉害,姐姐的师父也要很厉害!” 童言无忌,更不要说宸儿这话里的意思更是十足地可爱,众人都笑开了,只听林清河道:“三皇子,你眼前这位也很厉害,你以后就会见识到的。” 莎缇娅习惯了被别人夸奖,这些原本就是习以为常的语言换了个人说出来,就让莎缇娅觉得分外动听,她感觉自己的脸又有些热了,连忙错开去,让自己披散的长发将泛起红霞的脸庞给挡住。 许宁幽端坐在上首,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有戏,而且相配。林清河出生书香门第,乃是清贵之家,本身年少有为,相貌堂堂,而且深受苏景渊信任与重用,日后的前程是错不了的。莎缇娅虽身为摩罗的公主,论起来似乎两人身份不合,但是摩罗必经之事西域小国,对天朝依附深重,林清河作为当朝二品大员,皇子之师,若要迎娶莎缇娅,也不是不可能。 许宁幽原本就在头疼莎缇娅到底该怎么办,人家远道而来,摩罗国王之意简直不能更明显,这要是装聋作哑将莎缇娅原样送回摩罗,伤的是两国的情分,落的是摩罗的面子。更不要说作为莎缇娅,若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莎缇她在摩罗将会承受多大的非议? 第六百九十章:说藩 送走了林清河与莎缇娅,许宁幽兴冲冲地拉来了韵清,打听林清河的事情。她有意撮合林清河与莎缇娅,不过说这话之前得先搞清楚林清河目前的情况,不然自己一番好心,结果人家林大人早已心有所属,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韵清听见许宁幽问林清河,有些无奈地说道:“娘娘,您这可就为难死小的了,林大人的私事,小的上哪儿知道去?不过倒确实没有听到又说林大人有家室了,可林大人入朝已久,还未婚配的可能性……不大吧?” 许宁幽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林清河年少英俊,又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天下有名的大学士,这样的香饽饽还能留到现在?只怕媒人早把林家的门槛给踏平了。许宁幽有些丧气,“怪我怪我,没把事情打听清楚就兴冲冲地安排下去了。若是林大人已有安排,我今日这决定,不是耽误了莎缇娅吗?” 韵清只能劝道:“娘娘别多心,您也是一番好意,想要成全莎缇娅公主。” “成全什么?”苏景渊走进长生殿,就听见许宁幽唉声叹气地,看上去好不苦恼。许宁幽看了苏景渊一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起身将苏景渊拉到身边坐下,两只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看着苏景渊,问道:“我问你,林清河林大人的事,你了解吗?” 苏景渊看着许宁幽这模样,嘴里念叨的居然是别的男人,顿时有点吃味,说道:“了解什么?” 许宁幽跟苏景渊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拿手肘拐了苏景渊一下,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打听一下林大人是否婚配,你不觉得,他跟莎缇娅很般配吗?” “莎缇娅?”苏景渊想了想,点头道:“才子佳人,倒确实是挺般配的。” “你看,你也觉得吧!”许宁幽兴冲冲地说道,“而且我今日看莎缇娅的样子,对林清河早有仰慕之意,若是可以成全她们,岂不是两全其美?莎缇娅这事儿解决了,摩罗那边也没有话说。” 苏景渊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摩罗作为天朝属国,从未有任何怠慢和轻忽天朝的意思,新皇即位,更是将公主送进京城,作为献礼。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若是天朝不回应或者回应差了,无形之中就给个小国立了个不怎么好的例子,让他们对天朝离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放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苏景渊自己没办法娶,莎缇娅也不能就这么回摩罗去,最好的就是在天朝另外寻一个乘龙快婿配给莎缇娅,这事儿以往也不是没有先例,一般都是皇子皇孙或者宗室子弟。只是苏景渊膝下的皇子年幼,实在没办法婚配,而宗室子弟…… 苏景渊想了想宗室那群纨绔,心里摇了摇头,与其将莎缇娅配给那些纨绔,还当真不如林清河,毕竟那群纨绔除了会投胎,别的可没一个能比上林清河。 “林卿倒的确是还未婚配,若是要赐婚,也行得通。”苏景渊摸着下巴说道,许宁幽眉心微微一皱,“林大人今年可是二十有余?未曾婚配的原因是什么?” “今年刚满二十,这个年纪还未婚配,倒也确实有些奇怪。”苏景渊说道,“无妨,反正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我先去问问,这本是一件好事,咱们就算要办,也要办得没有瑕疵才行。” “也是,那莎缇娅我看了,人美不说,难得没有什么歪心思。这样的人万万不能轻侮了。”许宁幽说道,苏景渊笑道:“竟能让你的评价如此高,看来这个莎缇娅到十个难得的妙人啊。” “这天底下美人不少见,少见的是人美却不因此不可一世,满心追求那些镜中花水中月。”许宁幽颇为感慨地说道:“说起来,其实对于莎缇娅自己来说,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就因为自己生在了摩罗,又长了一张绝美的脸蛋,就被亲生父亲当成礼物送进京城,也不管她自己乐意不乐意,便将整个摩罗的未来和荣光都压在她这么一个小女子身上。” “景渊。”许宁幽突然看着苏景渊,正色道:“静儿以后长大了,绝对不能成为和亲的工具或者是交易的砝码,你答应我。” 苏景渊知道,许宁幽对莎缇娅的事情这么上心,多多少少也有些物伤其类的感情在。世人都觉得身在皇室,天潢贵胄,享尽世间最尊贵,最华美的一切,却从没人看到皇室这两个字带给个人的责任和威压。 天子死社稷,更不要说其下的什么公主皇子。若有一日,天朝有难,需要皇室之中的某一个人牺牲自己成全大局,他们根本没有推拒的权利。 “你放心。”苏景渊看着许宁幽的双眼,郑重地保证道:“只要有我在一天,咱们的儿女只会幸福美满,咱们的子民只有丰衣足食,不会有任何人为了不得已的原因,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许宁幽笑了笑,“我知道,你会做到。” 十一月初十,两南世子抵京。 华龙峰看着高高耸立的京城城门,丝毫没有惶惑,反倒是斗志昂扬。这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也是这世间权势的巅峰之地。这是一个战场,而他总将是这场战局之中最终获胜的那一个人。 “世子,咱们进城吧?”华龙峰身边的谋士纵马上前,对华龙峰说道,华龙峰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慢慢洞开的城门,说道:“走!进京!” 与此同时,塞北的加急密报快马加鞭送进了京城,走了密道,没有经过中书房,而直接送到了苏景渊的手边。 苏景渊看完迷信,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正在回话的林清河一顿,看着苏景渊猛然黑下来的脸色,迟疑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景渊将密信交给一旁的小太监,示意小太监给林清河送下去,林清河拿到密信,迅速扫过,待看完了信上写的东西之后,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苏景渊,“陛下,这……” 苏景渊冷笑一声,“朕说呢,怎么这次一个个地这么积极,前后脚地都进京来了。合着原因在这儿呢,怎么,这是觉得属地还不够他们玩儿的,要祸乱到京城里面来了!” 苏景渊说完,忍不住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天子震怒,威势之大可见一斑。林清河想了想,劝道:“陛下,两南之人想必不会知道咱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咱们在暗他们在明,若是应对得当,这将是咱们的一个好机会啊!” 苏景渊垂眸沉思,林清河想了想,说道:“陛下,微臣斗胆,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对藩王,可是心中已有决议?” 苏景渊抬起头看着林清河,眼中一片沉静,脸上看不出喜怒,林清河继续说道:“陛下心中自有丘壑,对天朝的未来相比也早就在心中有所谋划,从陛下处置四大世家一事上可以看蹙,陛下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四大世家尚且只是渗透朝局过多,藩王可是实打实的于陛下卧榻之侧酣睡,陛下忍不了四大世家,自然也就忍不了藩王。陛下,微臣猜的没错吧?”林清河对苏景渊拜了下去,苏景渊笑了笑,喜怒不明地说道:“林卿,揣测上意,可是大罪。” 林清河也笑了笑,似乎笃定苏景渊不会对他怎么样,“那微臣的揣测,准不准呢?” 第六百九十一章:撤藩与否 苏景渊定定地看了林清河一会儿,才说道:“藩王比世家根基更深,也更复杂,比起世家,对付藩王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林清河笑了笑,说道:“陛下英明,藩王一事绝不可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如今岑大人这封信,不就是咱们最好的武器吗?”林清河说的岑大人,就是新上任的塞北节度使岑北南。 苏景渊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林清河虚点了点,才说道:“好你个林清河,平日里光风霁月,实际这心眼儿一点儿不比谁少!” 林清河笑道:“陛下这可是误会微臣了,微臣可从没说过,自己是那一心只向风花雪月之人。进了官场的人,谁没点弯绕心思,陛下,微臣以为,这是微臣的优点啊。”苏景渊被林清河说得笑了起来,拿手点了点林清河,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藩王不比世家,世家势力再大再过分,可他们毕竟要依附天朝而生。” “藩王不一样,他们随时可以取我苏氏王朝而代之,要解决他们,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林清河深有所感,“裂土分封,原本就是解一时之急的法子,越到后面隐患就越多。封地常年在藩王的治理下,只知有藩王,不知有天子,若是再放任下去,岂不就是放任他们发展成国中之国,拥兵自重?” “不需要再放任了。”苏景渊指了指林清河手里的那封密信,说道:“不用放任,他们就已经坐不住了。这次两南世子进京,只怕是来势汹汹了。” 林清河看了看手里的密信,突然问道:“陛下,两南世子敢这个时候进京,看似已经默认自己将在京城为质的事实,可实际上有什么阴似诡谲的心思咱们现在都还不清楚。更有甚者,您说他们在朝中……会不会早有准备?” 苏景渊眸色一沉,说道:“朕倒是希望没有,可林卿,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有吗?” 林清河沉默,就如同苏景渊所说的一样,他倒是希望没有,可如今这种情势之下,两南世子若是在朝中没有勾结没有党羽,他们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京中还未宣召,自己就急吼吼地跑来了。 若是有心诚服,老皇帝没死的时候这两人就该在京里住着了,这个时候表忠心,表得还如此刻意如此急切,说他们没打什么歪主意林清河都不信。 “行了,这件事先放下吧,让岑北南密切关注,有问题赶紧通报,急事从权,朕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利!”苏景渊下了决定,然后看着林清河突然问道:“林卿今年可是满二十了?”林清河一愣,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会陛下,微臣五月初十满的二十。”林清河回道,苏景渊哦了一声,说道:“林卿年少有为,听说京中不少名门闺秀都仰慕于你,怎么还没听说你婚配的消息?” 林清河顿了一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林清河都要以为苏景渊下一句话就要赐婚了,可是一想苏景渊唯一的公主还不到五岁,就是想赐也没人可赐,更何况……林清河想着自己身上这点破事,苦笑一声,说道:“会陛下,不是微臣没有婚配,实在是……微臣身上尚有一年妻孝,无法婚配。” “妻孝?!”苏景渊愣了一下,怎么没听说林清河的妻子姓什名谁,直接就跳到妻孝这回事儿上来了?逗呢? 林清河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陛下,此乃微臣家事,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陛下放过微臣,不要细问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苏景渊也确实是不好再问下去了,他本就不是那种以势压人的人,更何况林清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苏景渊自然也就不好再追究下去,毕竟林清河是他日后要重用的人才,这点尊重还是要给的。 林清河从御书房退了出去,苏景渊看了一会儿折子,还是没觉得有些不对。林清河的家族虽然谈不上累世公卿,可也算是诗书传家,这样的家世虽然比不上四大世家的子弟那般显赫,可也算是出身望族。 林清河年少成名,更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多少名门贵女的春闺梦里人,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给整出一个妻孝来了。这可不是小事,元妻已逝,那之后不管怎么样,进门的都是填房继室,逢年过节那可是还要给元妻牌位行礼上香的,哪家有名望的小姐会愿意莫名其妙当个填房呢? 苏景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于是招来暗卫首领,附耳吩咐了一番。 晚间回长生殿用晚饭的时候,苏景渊又将这件事跟许宁幽说了一遍,许宁幽乍一听见也是惊诧不已,转念一想,说道:“这事儿你让暗卫去查估计得费些力气,端看如今满京城都是林大人的仰慕者,却一言片语有关林大人元妻之事都没有,就知道不仅是林大人,连林家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先不说莎缇娅这边。”苏景渊放下手中的汤碗,徐徐说道:“林清河这人可堪大用,日后我定是要重用的,这件事于公于私都得搞清楚。” 许宁幽想了想,说道:“查也无妨,你让暗卫那边先查着,我从别的地方下手。” “你从哪儿下手?”苏景渊好奇,许宁幽笑了笑,又给苏景渊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种事情,就算办得再天衣无缝,也会留下马脚。后院的事情自然是后院的人知道得最清楚了,外面瞒得再严实,内里指不定传成了什么样子呢。” “敬平老太妃今年可是七十八高龄了,听说身子骨硬朗得很。耳聪目明,要打听这些事儿,自然是找她了!”许宁幽胸有成竹地说道。 “敬平太妃……那是霄靖王叔的遗孀啊,你也说了,她老人家今年可七十八了,能行吗?”苏景渊有些怀疑,许宁幽看了一眼苏景渊,说道:“我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肯定行!再说了,我拿莎缇娅当妹子看,这事儿我比你着急。” “哟,这才多久,怎么就给自己找了个妹子。”苏景渊听着好笑,说道:“人家莎缇娅公主知道你这样说吗?” “你管呢?”许宁幽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用烦这些事情。别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到了我这里,福我没怎么享两天,一天到晚事儿还没少干!” 苏景渊放下手中的筷子,状似无奈地叹气道:“没办法,嫁都嫁了,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娘子既然跟我为夫,自然也只能跟着为夫劳心劳力,共同患难了!”许宁幽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打了一下苏景渊,嗔道:“瞎说什么!被别人听见想什么样子。你可是天子,什么鸡啊狗啊,还嫌自己平日里听的唠叨不够多,非要整几个御史在你的金銮殿上血荐轩辕是吧?” 苏景渊靠在椅子上,一副无赖模样,“那我可不怕,谁让我有个好妻子呢,自从你上次放过耿依慧一马,耿计薄如今对我是感恩戴德,恨不能把命都给我。有他在,御史台那群御史可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许宁幽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瞧瞧你那样。还真来劲儿了是吧?你不怕我可害怕!我算是服了御史台那群铁脑袋书生了,一个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乡下的小媳妇儿都没他们吓人。” 第六百九十二章:林家往事 许宁幽说要打听林家的事情,那就是真的做足了准备,她特意选了一风和日丽的日子,把宗室之中年老有德的太妃们,还有几位别家身有诰命,而且年岁有些大的老夫人们请进了宫,对外只说是感念诸位老夫人多年幸苦,特意请老夫人们进宫走动走动,散散心聊聊天也是好的。 这些老人家在京中带了几十年,这些年看着身边的老伙伴一个一个先一步离去,心中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有这么个机会能进宫见见以前的老朋友,还能带着自己看重的孙女出来交际一下,当真是一举几得,各个都乐滋滋地进宫赴宴了。 因为老夫人们身边多多少少带了自己的孙女儿外孙女,所以许宁幽还特地将青云馆里的姑娘们请了过来,让她们年轻姑娘们一起玩儿。 用罢宫宴,老夫人们都坐在殿里用茶,有的人有歇晌的习惯,许宁幽变让人好好讲老太太送到偏殿,伺候着小睡一会儿。姑娘们倒大多没有这个习惯,大好的日光花费在睡觉上岂不可惜,三五成群地去园子里玩儿去了。 许宁幽瞅着机会,来到敬平太妃跟前,跟老太妃寒暄了两句,许宁幽看着老太妃说道:“老太妃,其实今儿请您过来,本宫是还有个事儿想跟您打听。” 敬平太妃本就被许宁幽这一连番举动给整的熨帖至极,因为宫中少了太后居中调和,她们这帮老菜梆子都快被遗忘道角落了。如今许宁幽这么大张旗鼓地宴请她们,出了表明皇帝看重老臣看重宗亲而外,也给了她们这些老家伙见面的机会。 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谁知道见完这一面日后还能不能再见呢?敬平太妃很是感念许宁幽今日这场安排,因此对许宁幽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娘娘请问,老身一定尽力为娘娘解惑。” 许宁幽亲手扶着敬平太妃走到内间的八仙桌旁坐下,又让人送上了茶点,这才问道:“是这样,不知太妃可知道林清河林大人?” 敬平太妃点点头,说道:“林家小儿,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敬平太妃似是想起了往事,无不感慨地说道:“那可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许宁幽听见敬平太妃这样感慨,心中明了只怕林家的事情只怕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一边向一旁的韵清使了个眼色,一边问道:“不瞒太妃,陛下很是看重林大人,林大人年轻,日后肯定还有大前程,只是一点。“ “陛下有意让本宫替林大人寻摸一个相配的佳人,可谁知一问,林大人身上竟还有个一年的妻孝,本宫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妃,您说说,这满皇城,谁家的姑娘愿意受这个委屈,去给人当填房继室?”许宁幽半真半假地感叹道。 敬平太妃这个年纪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看这许宁幽跟苏景渊,也跟自家儿孙没什么两样,一想到林清河,敬平太妃也忍不住叹息道:“娘娘说的是,好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在家金尊玉贵地养大的。” “正是这个理!”许宁幽愁苦道,“可是本宫也觉得奇怪,这林大人年纪轻轻,平日里也没有听到有关他婚配的消息,怎么不声不响地,连妻孝都出来了?他那元妻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怎么去世的?” 敬平太妃一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看神情似乎有关林清河这事儿还涉及到林家的后宅私阴。 许宁幽见状,故意长叹一声,说道:“诶·,老太妃,您说这事儿闹的。陛下想不通这事儿,正寻思着,莫不是林大人自己有什么问题?怎么元妻去世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妻族都不知道。若是这样,那只怕对林清河这个人得重新考量了……” “当然不是!”敬平太妃一听皇帝怀疑林清河元妻之事问题是出在他身上,顿时有些急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再要反悔也来不及了。许宁幽殷切地看着老太妃,说道:“太妃,您若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本宫。便是有天大的隐情也过了,林清河大好的前程近在眼前,难道就要因为这么点没头没尾的事情给断送了吗?再说了,林大人那个人我也知道,要说有什么,本宫是万万不相信根源出在他身上。若真是林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宫与陛下还不够为他做主的吗?” 敬平太妃似乎被许宁幽说动了,她脸上神色变幻几番,最终沉静了下来,叹道:“罢了罢了,林小子的外祖母曾是老身年幼时的手帕交,今日将前情说与娘娘,全当是老身替故人看顾一下子孙,若是有什么口舌业障,老身一力承担,阿弥陀佛。”老太妃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许宁幽颇为动容,只听老太妃说道:“这笔糊涂账,还得从林小子的爹林全非说起。” 紧接着,许宁幽就听老太妃讲了一个匪夷所思,又让人无比愤怒的故事。 当年林全非受皇命去外省就职,回京述职的途中,遇上水匪作乱,林夫人为救林全非不慎落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林夫人应该是没救了,那么急的水,人掉下去怎么还能活?更何况那一段水路被水匪占据,就算是被救起来,林夫人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落在水匪手里,还能有什么好? 林家人都默认林夫人已经死了,林全非带着林清河回了京城,留任做了京官,大办了林夫人的丧事。两年妻孝一过,林全非娶了新夫人。 事情到这里结束的话也就没什么了,新夫人进府之后虽然野心勃勃,可林清河当时已经大了,而且他的才华已经显露出来,林全非很是看重他。新夫人就算再有野心在有手段,除非一碗药将林清河毒死,否则根本动摇不了林清河在林府的地位。 可事情偏偏就巧在,林全非娶了新夫人的三个月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林夫人,她回来了。 林夫人回到林府的那一刻可以说是满府皆惊,连丧事都办了的人,竟然又回来了!林全非跟林老夫人都是惊讶大过于惊喜,甚至还有些头疼,希望林夫人当真死在当年那条河里才好。 毕竟林全非已经事京官,新夫人也入府了。这时候元妻回来了,府上到底该尊谁为主母呢? 更何况,林夫人虽然说自己被江上的渔民救了,头两年因为撞着脑袋想不起自己姓什名谁从哪里来,如今一想起来了就连夜上了京城,可这些事谁说得准?当时那段水路水匪成灾,谁能证明林夫人当真是被渔民救了,而不是遇到别的什么事? 林全非跟林老夫人对林夫人的态度很是冷淡,倒是林清河,见到自己的母亲很是激动,母子俩抱头痛哭,林全非顾念着林清河没有当场发难,可对林夫人的态度却也实在不怎么样。林夫人其实从看见林府有了新的女主人就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可是她舍不得林清河,便忍着林府上下的嫌弃,自请住到了佛堂。 林全非跟林老夫人一想,有林清河在,是绝对不可能赶林夫人出府的。如今林夫人自请住到了佛堂,那也算跟林府两不相干。林家也不少养个闲人的钱。 于是回到林家的林夫人,以远房亲戚的名义,住在了林家佛堂。 对外,林家都只说是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亲戚。 第六百九十三章:你可愿意 若是事情到此结束,也不算什么。林全非的行为虽然凉薄,可也无可厚非。毕竟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林夫人流落在外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谁能说得清楚?一旦林夫人回归林府,当起了林家的女主人,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林老夫人跟林全非的选择实在说不上有什么错。 事情坏就坏在,林全非的那个新夫人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进了林府,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可惜林清河太争气,早早地立住了脚,让人动不了他。从前林清河让新夫人无缝可钻,可林夫人一回来,林清河的铜墙铁壁就有了缝隙。 新夫人年轻貌美,又温柔小意,哄着劝着让林全非给林清河定了亲事,那家人是京中的新贵,看门户似乎相当,可是林家是几代官宦诗书传家,那家人不过时才发迹的泥腿子,那家的姑娘面容粗糙,别说识字了,就连手上都还留着早年做针线的茧子。 林夫人得知林全非给儿子定下这么个亲事,当时就疯了,可她的身份尴尬,不好闹,只能通过下人传信给林全非,让他再考虑考虑,林清河的前程肉眼可见地错不了,万万不能让妻族给拖累了啊! 林全非其实也有些后悔,他当时只听新夫人说那家老爷如何如何争气,势头在京城如何如何好,完全没料到这姑娘是这般上不了台面。可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反悔就是个问题了。 新夫人故意给林清河找了这么个糟心的亲事,岂能让他们反悔?借着摆宴的机会,将那姑娘接到林府来,她亲自领着,在亲族之中晃悠了一圈,明里暗里做实这桩亲事。后来的事都不知道该说是林清河命好还是不好。 新夫人想将那姑娘引去见外人的时候,发现找不着人了。人去哪儿了呢?原来那日林家摆宴,请了不少林全非的同僚。也包括跟林清河定亲的那家人。那家的老爷不仅带了自己的小儿子过来,还带了自己一直养在身边的侄子。 那家的姑娘跟那表少爷早就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听闻给自己定下了林家少爷,那家小姐又惊又喜,又害怕自己的丑事瞒不住,趁着林家摆宴的机会,这两人拉拉扯扯地找了一处僻静院落,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 好死不死,这两人说事的地方,就在林夫人幽居的佛堂。 林夫人无意间听到这件事,当场没疯掉。自己儿子那么优秀,如今竟然还未成亲就被人扣上了绿帽子,连野种都有了! “林清河他娘也是个烈性子,为了儿子以林家亲戚的名义幽居佛堂也就算了,眼看着自己儿子要被人那样折辱,她如何忍得了?当场就将那姑娘给勒死了。”敬平太妃说道,许宁幽久久难言,竟不知道该说林夫人做得漂亮,还是说她冲动了。 “林家跟那姑娘家找过来的时候,林夫人将那姑娘的尸身摆在了佛堂,那奸夫也被她身边的人押在了一旁。那家人看到那姑娘死了顿时就闹了起来,林夫人倒也不惧怕,当场就讲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家人不信,林夫人变让人来验那姑娘的尸体,果不其然就被验出来那姑娘早就不是完璧之身。那奸夫早被林夫人下破了胆,如今一看事情全部败露,更是丝毫不敢隐瞒,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事情闹成这样,亲事自然是结不成了,可人家姑娘虽然有错,也轮不上林夫人来处置。那家人囔囔这要林夫人偿命,林夫人自己倒是愿意,就是林清河不同意。” 敬平太妃想起当年自己因为身份的原因而在旁见证的这一段公案,无不感慨,“当年我跟林清河的外祖母交好,林家人想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所以求了我从中调和,做个见证。林清河说,他可以承认这段婚约,并且将那姑娘以他妻子的名义计入林家族谱,受林家香火。他依礼为那姑娘守两年孝。” “可同样的,谁都别想伤害他母亲。不然他就将整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看到底是谁丢脸,谁没办法在京中待下去。” “就这样,那家人才算消停了下去。毕竟人都死了,死的是林家的大少奶奶,百年后还能受林家香火供奉,还是他们家未出阁的小姐,连祖坟的进不了,这差别可大了。”敬平太妃讲完这件事,也觉得有些乏累。 许宁幽让人给老太妃上了茶,这才说道:“这事竟然有这么多隐情,可这到底牵扯了人命,如何就这么悄无声息呢?” 老太妃说道:“一来呢,是那家人不久就因为老爷外调,举家离开了京城。二来,也是林家刻意隐瞒的结果。那事儿除了之后,林家往庄子上送了不少下人,就是为了不让这事儿传开了。久而久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后来在有人不知前情上林家打听林清河,林家也只说他命中不宜早娶,糊弄过去了事。” 许宁幽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听老太妃讲述,林夫人应该是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女子。她能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落入湍流不息的江水中,还能在想起一切之后不顾一切地回到京城,为了儿子以别人的名义幽居佛堂,可见其实她从头至尾都想得很清楚,很详细,并且是个很理智的人。 这样的人,许宁幽很难相信她竟然会因为一时激奋去杀人。明明那件事她已经人赃并获了,只要抓住那对男女,找大夫来一看就知道,林夫人为何要铤而走险让自己悲伤一条人命呢? 这其中只怕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许宁幽在心中想到。可是老太妃今日既然松口将这件事讲出来,拿着就应该是她知道的所有了。许宁幽按下心中的疑惑,好好地跟老太妃聊了几句,才让人将老太妃送了出去。 等老太妃走了,许宁幽这才看相一旁的屏风,说道:“听明白了吗?” 不一会儿,莎缇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来到许宁幽面前,垂着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说道:“娘娘看出来了。” 许宁幽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对林清河心生爱慕的事情,许宁幽点点头,“你的眼睛藏不住事,看着林清河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是发光的。莎缇娅,本宫虽有心成全你,可是林清河身上的事比我想的要严重太多,而且这件事还有不清楚的地方。本宫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自己想吧。” 莎缇娅看了看许宁幽,复又垂下眼去,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娘娘,您觉得林大人是罔顾人命,是非不分的人吗?” 许宁幽摇摇头,说道:“本宫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如今再要回去追究当年的事情,很多证据和证人都已经找不到了,自由心证吧。” “自由心证?”莎缇娅低声呢喃了许宁幽的这句话,又想了想,才说道:“娘娘,容莎缇娅回去想一想,可以吗?” 许宁幽点点头,对她说道:“没事,这件事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本宫也再想办法查一下。总之,本宫跟陛下绝对不会委屈你,你明白吗?” 莎缇娅似乎有些感动,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她屈膝对许宁幽行了礼,说道:“莎缇娅多谢娘娘厚爱。” 第六百九十四章:诉衷情 莎缇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许宁幽那里走出来的,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听见有关林清河的事情。 莎缇娅知道,在天朝这边,填房继室是小门小户才会考虑的事情,摩罗虽然没有这个观念,可她身为摩罗的公主,代表的是摩罗跟天朝的友谊,所以这件事就算许宁幽想帮她,在林清河身上这件事搞清楚之前,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莎缇娅现在更关心的是,林清河身上那迷雾重重的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莎缇娅不相信林清河会是那种罔顾人命包庇亲生母亲的人。若是林夫人真的因为一时激愤失手杀了人,林清河宁肯自己去死,只怕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救自己的母亲。 莎缇娅恼恨自己跟林清河不甚熟悉,不然自己还能厚着脸皮去问一问。可惜她总共都才跟林清河见了两三面,要论交情可真的就谈不上。 莎缇娅六神无主地走着,不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自己腿上一紧,低头一看就见静公主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应该也是无意间撞见了她,所以赶紧跑了上来。莎缇娅蹲下身,对静公主说道:“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您身边的人呢?” 静公主比三皇子那个小胖墩看着就要大得多,而且小女孩身量也不胖,看着粉雕玉砌地格外可爱。 “我在跟三弟玩儿捉迷藏,他好笨,现在都还没找到我!”静公主钻进莎缇娅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说道:“莎缇娅姐姐,我偷偷跟你讲哦,三弟弟说他的老师喜欢你!” 沙提雅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静公主说的三弟弟的老师指的是谁,静公主一双忽闪的大眼睛错都不错地盯着沙提雅,直把她看得脸色通红,沙提雅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道:“公主殿下怕是听岔了,我与林大人并未见过……” “公主殿下。”林清河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出,沙提雅愣了一下,不太确定这个公主殿下叫的是她还是静公主。 “林师傅!”静公主看见林清河,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林清河手里本来就还牵着一个三皇子,现在又签上静公主,两个小孩子还不停地你招惹我一下,我回你一个鬼脸,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三皇子还有静公主的奶嬷嬷们上前,好说歹说将连个小祖宗哄到一边玩儿去了,林清河这才腾出手来,然后对沙提雅笑了笑,说道:“我真怀疑陛下是看我不顺眼了,随意才无意打发我来帮他带孩子。” 沙提雅见林清河肩膀上都还沾着些落叶,不知道寻过来之前带着三皇子再哪里去钻过,忍着笑指了指林清河的肩头。林清河偏头一看,无奈地伸手将肩膀上那些落叶拂去。沙提雅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林清河,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跟许宁幽聊的东西,又有些尴尬地侧过头去。 “殿下?”林清河茫然地看着突然对他有些回避的沙提雅,“殿下,可是静公主对您说了什么?” 沙提雅笑了笑,摇摇头。林清河微微皱起眉头,他并没有跟沙提雅生疏的打算,他看着沙提雅,想上前一步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是看着沙提雅,他就难以控制地想到了自己身上那些过往,还有他背负着的东西,林清河难得热起来的心又迅速地冷了下去。 林清河无奈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他退后一步,对沙提雅行了礼,说道:“微臣得去看看三皇子跟静公主,沙提雅殿下请自便,微臣少陪。” 林清河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沙提雅略显急促地说了一声:“等等!” 沙提雅看着停下脚步的林清河,咬了咬牙,说道:“林大人,可否告知沙提雅一声,为何这么多年,从未传出您婚配的消息?” 沙提雅问得婉转,林清河却如遭雷击,他转身惊异地看着沙提雅,沙提雅站在那里浑身绷紧,满脸都是局促和羞赧。 以沙提雅之尊,主动询问一个男子姻亲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可是沙提雅还是问出口了,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狠意,问就问了吧,到底是怎么样,总该得一个痛快。总是指望着别人搞清楚了事情来告诉自己,岂不被动。 林清河看着沙提雅强作镇静的样子,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沙提雅的意思他明白,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是很容易感觉出来的事情,林清河对沙提雅也不是没有感觉,可是他那一年还未结束的妻孝,他家中那些糟心事,都在反复地提醒着他,你根本没有资格去拥有沙提雅这样美好的女子。 “殿下,我非殿下良人。殿下您高洁如月,值得更好的人来守护。”林清河垂着头,有些苦涩地说道。 沙提雅脸色白了下来,林清河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可是理智却在提醒他,这样对他们才是最好的。沙提雅是公主之尊,是摩罗国的光芒,她不应该被自己拉入后宅阴私的泥涝之中。 “殿下,微臣告退。”林清河走得有些狼狈,沙提雅却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她往前追了几步,对林清河的背影喊道:“大人连一个真正的原因都不肯给沙提雅吗?” 林清河脚下一顿,沙提雅看着他,目光沉重得仿佛承载了自己整个世界。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得体不得体了,也不想知道明天深宫之中会不会流传她沙提雅不知廉耻痴缠林清河的传言。她只知道,林清河现在在她面前,她想要一个答案。 行,或者不行,不要用什么这是为你好这种笼统又生疏的托词来打发她。她只知道,如果林清河对她解释半句,哪怕明知是借口是欺骗,她也愿意。 林清河闭了闭眼,沙提雅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他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自己的颜面,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他能怎么办呢?若是他身上没有这一年妻孝,若是他林清河的原配正房之位仍然空悬,他早就向皇帝上书求亲了,何苦等到现在? “殿下,微臣不是你心中想象得那个林清河,殿下,早日回头吧。”林清河强忍着心痛,背对着沙提雅说道。说完之后林清河转身就走,再不给沙提雅半点挽留的机会。 沙提雅看着林清河走远,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本来在一旁远远看着的阿丽这时候上前,心疼地扶住沙提雅,说道:“殿下,您别伤心。刚才咱们在皇后娘娘那里不是都听见了吗?林大人原来是有妻子的啊!就算那姑娘没有过门,可是她占着林大人原配嫡妻的名号,您就永远不可能嫁过去。国王不会同意的,摩罗子民也不会同意的。” 沙提雅转头看着阿丽,“我不在乎。” 阿丽摇摇头,悲伤而坚定地说道:“不,公主。您不能不在乎。您是摩罗的荣耀,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永远不能也不应该坠落。殿下,您不要将自己放得太低,您的子民还在家乡等着您的消息呢。” “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沙提雅苦笑一声,明月高悬,皎洁神圣,可又有谁知道高处不胜寒,又有谁问过她愿不愿意当那轮高高在上,清寒孤寂的明月。 “殿下,回去吧。”阿丽说道,“便是不嫁与天朝皇帝,偌大的天朝也多得是才子英雄能与殿下您相配,林大人,殿下还是忘了他吧。” 第六百九十五章:林夫人出现 “娘娘,您是觉得林大人的事,还有哪里有疑点?”韵清给许宁幽端上了茶,轻声询问道,许宁幽支着额头,有些苦恼地说道:“你听着老太妃的事情,难道就完全没觉得有哪儿不对?” 韵清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小的倒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来,只是觉得林夫人未免太冲动了些,事情没有解决,反而还害了林大人。” 许宁幽放下手,看着韵清说道:“不去想林夫人勒死了那个与人珠胎暗结的姑娘,你只听前面的故事,觉得林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韵清回想着刚才老太妃嘴里那个林夫人,一个弱女子,敢在水匪面前出面保护自己的丈夫,流落民间两三年,还能凭借自己返回京城。在感知到夫家对自己的不喜之后,又能直面这些冷遇,自请幽居佛堂。行事有度,又坚韧,说是一句巾帼豪杰也不为过了。 “有勇有谋,理智而清醒。”韵清说道,许宁幽点点头,说道:“对啊,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明明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呢?那姑娘跟人私相授受,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林夫人只要拿住了这两人,押到林老爷还有林老太太面前一对峙,这场亲事就绝对成不了。” “可她那样一做,林大人的前途并没有保住,她自己也免不了责任。你若是林夫人,你会这么做吗?”许宁幽看着韵清问道,韵清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为何林夫人要用这样一个下下之策呢? “本宫不相信林夫人回事那般冲动分不清情况的人,更何况还有林大人在呢。”许宁幽看着前方笃定道:“那姑娘虽然行事不规矩,跟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不规矩,可到底罪不至死,就算要发落,不论是送去当姑子还是怎么着,也该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林夫人出面指手画脚。” 韵清听许宁幽这样说,倒是有些明白了,“那一娘娘的意思,这件事儿还另有隐情?”许宁幽点点头,说道:“不管是不是有隐情,总之这事儿应该会是敬平太妃说的那么简单。先看陛下那边调查再组决定吧,左不过也不差这一两天。” 许宁幽打定主意要等苏景渊那边暗卫的消息传回来,可她万万没想到,暗卫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几经调查最终确认当年的真相,而是一个人想见她的口信。 “林夫人想见本宫?”许宁幽目瞪口呆地看着暗卫统领,“她怎么知道你们在查这个事情?又是怎么找到你来给本宫传信的?” 暗卫统领藏在面巾背后的脸红了红,羞愧地说道:“属下派人潜入林家京郊的庄子上,因为当年林府的旧人大多数都被送到了这些地方,所以属下们也就在这些庄子上打听消息。林家下人虽然对这件事很是警惕,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也有人不防备,透露了一点。” “让属下万万没想到的是,属下的行为全被林夫人身边的老仆看在了眼里,她跟林夫人有自己传信的方式,林夫人通过她找到属下,让属下给娘娘带了话。” 许宁幽对林夫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叹为观止,对这位林夫人更是起了结交之心。这位可真的是人在家中坐却尽知天下事,这运筹帷幄的本事,可真小看不得。 “行,按照林夫人的时间来,你们去将人家好好接进宫来,不得怠慢,知道吗?”许宁幽饶有兴致地对暗卫统领吩咐道。 暗卫统领领命退下,许宁幽坐在位置上,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儿当真有趣,原本只是起个好心,想成全沙提雅的少女心事,没想到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搞出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后宅阴私。 “那林夫人也太厉害了吧?暗一他们行事密不透风,竟然能被庄子上的下人发现?我可不相信。”沈月说道,她自己也出身暗卫,对暗卫的行事最是了解。他们这样的人,隐藏自己已经是本能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所以本宫说那林夫人是个妙人,就她的心智和城府,当初那桩人命官司必定还有隐情。”许宁幽笃定道。 “娘娘,可就算您查出隐情来了又怎么样呢?”韵清说道,“林大人认那桩婚约已经认了两年了,甚至那姑娘的名字现在说不定都上了林家的族谱了,难不成您还能穿越时光去将那姑娘的名字从林家族谱上抹去?” “韵清,你知道吗?本宫痛恨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和以势压人。有时候却又庆幸自己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利。”许宁幽缓缓说道,“只要林夫人这次见面,能给本宫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本宫就可以林清河那桩所谓的婚约不存在。” 韵清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皇后娘娘发了话,谁还能说一个不字?对方那家人理亏在前,若是能搞清楚林夫人与那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对皇后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了,皇后不行还有陛下在呢,天子一发话,说你不是就不是,还容得了你反驳? 于是三日后的深夜,幽居已久的林夫人在暗卫的护送下,被送到了长生殿。解开身上雪青色的披风,素面朝天的林夫人上前一步,缓缓向许宁幽行礼,“民妇徐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许宁幽对这位堪称传奇的夫人早有敬意,连忙让韵清将林夫人扶起来,又赐了座。等林夫人落座之后,许宁幽才缓缓说道:“林夫人,你想见本宫,到底想说什么?” 林夫人看向许宁幽,她脸上白净,眼角嘴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眼神宁静,神情悠然,手上还持着一串菩提念珠。 “娘娘特意寻了景平老太妃来打听清河身上那桩婚约,又派人悄悄向当年府上的旧人打听,可见是真心想替清河做主。既然这样,何不让民妇亲自来向娘娘解释?”林夫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林夫人这是已经想好要怎么跟本宫解释了?”许宁幽看着林夫人,饶有兴趣地问道。林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调查林清河,她今天来长生殿又会向她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呢?许宁幽当真是相当的好奇。 林夫人笑了笑,说道:“娘娘,讲故事之前,民妇还想向娘娘确定一下,您与陛下知道了这些往事,打算怎么办呢?廖做消遣?还是想替我儿做这个主呢?” 许宁幽这个时候也不急了,好整以暇地说道:“廖做消遣又怎么样?本宫若只是想听个故事,林夫人还能起身就走?” “娘娘是天下之母,您说是什么自然就是什么,若娘娘只是专程召民妇进宫来讲个故事,给娘娘解闷逗乐子,民妇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林夫人丝毫不因为许宁幽的为难而生气,一点都不改之前的淡定。 “林夫人这话可说得言不由衷。”许宁幽笑了笑,“林夫人运筹帷幄的时候,可不像是一般深闺妇人,堪称一句巾帼豪杰,你这样的人,本宫才不相信你是那种容易认命,丝毫都不反抗的人。” 林夫人垂眸一笑,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许宁幽也不催促,两人就这么相对静坐,喝茶的喝茶,沉思的沉思,长生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第六百九十六章:真相大白 “娘娘,敬平老太妃给您讲的故事是怎么说的?民妇因为听见了那家的姑娘给我儿戴了绿帽子,所以民妇一时激愤,所以杀了她?”林夫人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许宁幽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出声打断林夫人。 “娘娘派人去查这个事情,想必也是对民妇杀人与否的事实心存怀疑。民妇在这里可以用性命发誓,民妇没有杀害那个姑娘。”林夫人缓缓说道,说起自己当年的遭遇,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蒙受不败之冤的人。 “当年那个丫头与她的情夫确实是在佛堂门口说起了他们之间的丑事,民妇也的确根据他们之间的谈话,知道了那个姑娘已经怀上了孽种。更有甚者,那个姑娘还对她的情夫坦言,是林全非新娶的那个夫人找到的她,以她肚子里的孽种为要挟,让那姑娘嫁进林家之后做她的内应,伺机对付清河。” 许宁幽一愣,她到的确没有想过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插曲,林夫人眼睛望着自己身前的虚空,似乎透过空气又看到了当年佛堂之外的那些场景。 屈辱,不甘,怨恨,听清楚门外那一男一女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林夫人眼前一黑,她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死在了当年滚滚的江水之中,还是这一切从未发生,一切只是她的梦,梦醒了,这一切就全都没有发生。 她的清河时京城有名的年轻才子,他前程似锦,京中多少名家大儒对他抱有重望。为何他却要在这样的年纪去承受这些羞辱?对一个男子而言,有什么事是比妻子背叛自己,甚至同床异梦满心几乎的都是谋害自己更来的绝望呢? 那一瞬间林夫人心中万念闪过,恨意在她心中翻卷,她恨很多人,恨她自己不争气,当初没能跟着林全非回到京城,恨林全非薄性寡恩,连亲生儿子的未来都不管不顾,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去,也很林家势力,不管她之前那么多年在府上小心谨慎,只不过一朝流落,林家就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声,名头将她舍弃。 可恨过了,事情还是要处理了。她不能留着这样的隐患在自己儿子身边,所以她当即就招呼自己佛堂的下人,要准备出去将这两个奸夫淫妇当场拿下。 林夫人虽然在林府幽居,可她在林府多年的筹划不是白费的,她身边自有衷仆,所以便是隐世避居在深深的后院,林夫人也不是孤立无援,仍任宰割的人。 可就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林夫人听见了一个更让她心神俱裂的事情,那姑娘为了自己能与情郎私奔,竟然想动心思毒杀林清河给新夫人卖好! 林夫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林清河就是她的命,是她忍辱负重在林府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而现在这个干了丑事在先,放以前林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无名小族之人,竟然想用林清河的命换自己的自由还有荣华富贵! 如果说之前林夫人还只有八分火,那这些话一听清楚,林夫人原本只有八分的火气瞬间直冲天灵盖,她带着人就冲了出去,将那两个人逮了个措手不及。 那对奸夫淫妇看到佛堂里冲出来好多下人,二话不说将他们团团围住,顿时脸上一脸血色都没有了,人家气势汹汹地将他们为了个严严实实,自然就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见。特别是紧跟着走出来的蓝衣妇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能喷火。 若是眼神能凝成实质,他们早就被林夫人的眼刀子刮得皮开肉绽了,那姑娘当即就腿软跪了下去,不住地对林夫人磕头求饶。她并不知道林夫人的真实身份,只隐约听说过林家事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远房亲戚。 她以为林夫人就是一个投奔林家被收留的乡下妇人,以为林夫人将他们抓住就是为了像林家邀功卖好,回过神来之后当即许下无数好处,又连威胁带讨好地许诺林夫人,只要林夫人放了她,她一定给林夫人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林夫人被这姑娘的嘴脸给恶心了个够呛,当即上前给了那姑娘两巴掌,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等心中的郁气稍稍缓解,林夫人就让自己身边的下人去请林老夫人还有林全非。 那姑娘见林夫人软硬不吃,竟还派人去请林老爷和林老夫人,知道若是这两位一到,自己怀有身孕的丑事被揭穿,那可是轻则进尼姑庵,重则要丢性命的大事!她苦求林夫人网开一面不成,惊惧之下,竟然生出了些铤而走险的心思! 反正,反正眼前这个人也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破落户,就看林家对她的安排,也知道林家对这个亲戚并不怎么上心,只要她死了,就没人能指证她了!周围的这些下人算什么,只消她两三句恐吓,到时候就连声都不敢出一个。 对,没错,只要眼前这个朴实无华的妇人死掉,一切就都回归原来的样子了! 那姑娘恶从胆边生,一个暴起就要冲上前去掐林夫人的喉咙。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也就没有多防备她,一时间竟真的让她近了林夫人的身。那姑娘的奸夫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软了腿,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林夫人冷不丁被那姑娘扑了个正着,脖子被那姑娘死死地掐住了,窒息之中,林夫人潜意识的求生欲让她奋力挣扎,谁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姑娘突然被林夫人猛力踹开,摔到了一边,后脑勺磕在路边的石头上,就这么没了气息。 林夫人身边的下人手忙脚乱地将林夫人扶起来,等确定了林夫人这边没事了,再去看那姑娘,就见那姑娘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林夫人踹出去的那一脚正好踢在了那姑娘的小腹上,此时鲜血在草地上洇了一大片。 众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个魂飞魄散,因为下人们都围在林夫人身边去了,那奸夫没了辖制,冷不丁看见与自己欢好过的女人惨死在眼前,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半,鬼喊鬼叫地爬起来就跑。 林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眼见着那奸夫跑远了,林夫人赶紧吩咐人去将他追回来,然后又让下人将那姑娘的尸身抬进佛堂,将这里的狼藉收拾干净,然后打理好自己,静静在佛堂等着林家人还有那姑娘的家人过来。 许宁幽原本以为敬平老太妃讲的故事已经够让人义愤填膺了,没想到林夫人嘴里说出来的版本竟还要让人心生愤怒。许宁幽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林夫人是多么无助多么惶惑,面对林家人的不信任还有那姑娘家的兴师问罪,又是多么的心灰意冷。 “娘娘,不瞒您说,民妇是真的想过,索性将这一切认下来,一命换命,好歹这样清河还能落得个干净。”林夫人微笑着说道,她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想必是想起了当初的心酸。 “毕竟当初的争执没有证据,人却是死在了我的佛堂门口。那奸夫为了保命,口口声声说是我不满两家婚事,与那姑娘起了争执,所以失手将那姑娘给推到地上,让她摔死了。我为求自保,将那姑娘怀有身孕的事情揭穿,可也洗脱不了我杀人的罪名。” “那家人不依不饶,非要我抵命。林全非的新夫人在一旁见缝插针,林家态度不坚,有些犹豫动摇。万般无奈之下,清河只能用自己,将我保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七章:久旱逢甘霖 林夫人如今说的简略,可许宁幽却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她是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林家的动摇,对方家人的步步紧逼,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在旁伺机的新夫人,这一切都绝对不是如今这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惊心动魄。 或许对于林夫人而言,最伤人的还是林家在危难关头,对她起了的放弃之心吧。她加入林家数十载,为林全非生儿育女。他们之间便是没有传说中那般深厚的感情,却也该有几分日久天长所催生的亲情。 可林全非是怎样的呢?在她为了救他而流落民间的三年里,在她归来之后的日子里,这个男人丝毫没有对她的怜惜之心,反而将她视作耻辱,视作必须除去的污点。 生死攸关的时刻,整个林府,也只有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真的为她担心,甘愿用命来救她。 “娘娘,故事已经讲完了,您呢?是全当听个乐子,还是想为我母子做个主?”林夫人收敛好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转头看着许宁幽,淡淡地说道。 许宁幽长舒一口气,感叹道:“林大人事母至孝,林夫人也是一片慈母心肠,本宫佩服。林夫人放心,本宫与陛下既然动了心思要插手这件事,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再受半点委屈。” 林夫人笑了笑,神情有些释然,她站起身,走到堂中跪下,对许宁幽说道:“娘娘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只是一点,民妇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便是回到林家,也是以别人的名义活下来的行尸走肉。民妇的名声清白不重要,但是清河还年轻,他的未来比民妇的命都重要。” “娘娘,民妇不求沉冤得雪,只求娘娘与陛下能垂怜清河,为他将身上这段屈辱的过去抹去,让他从这些本不应该他承受的耻辱中解脱。”林夫人拜了下去,声音微微颤抖,“若娘娘能还我儿清白之身,民妇便是万死不辞!” 许宁幽起身,走下来亲自将林夫人扶了起来,她看着林夫人笑了笑,知道现在就算对林夫人说再多,也安定不了她的心。 他们母子俩背负这件事情背负了太久了,这些屈辱就像是一把钝刀子,没日没夜,时时刻刻都在他们母子心上割肉。空口无凭,许宁幽无意说那些大话空话来安慰林夫人,她敬佩眼前这个几经生死却已久淡定从容的女人。 “林夫人,本宫答应你。你只管等着看就好了。”许宁幽握住林夫人的手,缓缓说道。林夫人怔怔地看着许宁幽,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这么多年,她失忆流落渔村,靠捡鱼杂给人洗衣活下来的时候,她没有哭。身无分文,一步一步走回京城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被人诬陷,因为自己累及亲生儿子的时候,她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因为哭没有用,没有人会因为她的伤心欲绝,她的悲愤难耐而对她手下留情。她的对手,哪怕她根本无意与对方争任何东西,都恨不能让他们母子俩死无葬身之地,那种情况下她不能哭,没法哭。 可如今,许宁幽就这么短短地一句话,就让林夫人心中尘封了多年的委屈痛苦全部宣泄了出来,她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失了太久的旅人,她饥渴难耐,浑身都因为缺水而处在干裂的边缘,稍不注意就能坠入死亡的深渊。而这时,有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告诉她你不用在害怕,不用再痛苦。 她的眼晴出现了碧波万顷,灼人的阳光消失不见。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不仅仅是她,还有被她连累的林清河。他们都不用再受往事的困扰,可以开始新的人生,新的未来。 林夫人哭得不能自已,这是积压了太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一旦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便一发不可收拾。许宁幽亲手扶着林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拍扶着林夫人的后背。然后轻声对一旁的沈月说道:“林大人今日是不是在中书房值夜?去给他说一声,让他过来接他母亲。” 沈月点点头,领命退下。留下许宁幽还有韵清,陪着林夫人,听着她苦痛而畅然的哭声。 第二日一大早,许宁幽就已经起身收拾好了自己。苏景渊今日不用上朝,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许宁幽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似乎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苏景渊昨晚听许宁幽讲了半夜的故事,这个时候还有些乏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明明你昨晚睡得比我还少,怎么这一大早你就这么有精神?” 许宁幽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确认自己妆发衣着都完美无缺,才回头看向苏景渊说道:“我一想到昨晚林夫人那样,我就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们母子太可怜了,这口气我必须帮他们出了!” 许宁幽骂骂咧咧地说道:“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林全非,平日里大家都是怎么说他的?什么名士大儒,什么当世文豪!结果你看看他对待发妻是什么态度?当年林夫人落难难道不是为了救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嘛,翻脸就不认人。” “还有林家那个新夫人,搅风搅雨好不消停,当真以为没人能收拾她了是吧?”许宁幽最恨这种在背地里使阴招害人的人,说起来就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苏景渊什么都没干也被许宁幽连带着骂了一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劝道:“行了行了,你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帮林清河声张正义了吗?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快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苏景渊怕自己说的越多勾起许宁幽更大的怒火,倒在床上翻身朝里,一副我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许宁幽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从梳妆台前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就开始咯吱苏景渊。 “你还睡!堂堂皇帝,不说宵衣旰食,竟然还睡回笼觉!快起来!不准睡了!去御书房坐着!”许宁幽故意使坏,苏景渊忍不住笑了两声,翻身抓住许宁幽的两只作乱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板着脸说道:“皇后胆子太大了,不管是不行了。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办正事了,既然这样,那朕就跟皇后办点闺房秘事吧!” 许宁幽一对上苏景渊幽深的双眸,顿时警铃大作,连连求饶:“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梳好妆!陛下!夫君!相公,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睡,你尽管睡!我保证谁都不会来吵你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苏景渊带上床了,许宁幽挣扎得更厉害了。一时间屋子里全是两人打闹嬉笑的声音。韵清跟沈月守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又忍不住被他们之间的和谐还有幸福感染,嘴角都带着微笑。 闹了一会儿,眼见苏景渊的手都落在许宁幽的腰带上了,门口韵清才通传道:“娘娘,林大人求见。” 屋里的笑闹声停了下来,许宁幽看着苏景渊,脸上全然一副又可怜又乞求的模样,看得苏景渊心软得一塌糊涂。苏景渊在许宁幽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个,才放人,冲许宁幽扬了扬下巴,松开了她的双手,示意她去吧。 许宁幽抿嘴一笑,连忙从苏景渊怀里爬了起来,凑到梳妆镜前将自己凌乱的衣衫还有头发整理好,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再问真心 许宁幽到了长生殿的正殿的时候,林清河正坐在殿中的圈椅上捧着茶杯出神。他昨晚在中书房值夜,却中途被传到了长生殿。更令他心惊的是,他的母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带到了长生殿! 林清河都不知道自己在长生殿见到自己母亲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看见自己母亲在皇后的安慰下痛哭流涕,他从未见过母亲哭成这样过。小时候没有,前几年他们母子俩最艰难的时候更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无坚不摧的,她是那么强大,能顶得住这世间最艰难,最困苦的一切。不论现实有多艰难,她的脊背永远都是挺直的,仿佛不曾被压弯一丝一毫。 可是昨晚他走进长生殿的时候,却看见她哭的那么伤心,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郁结和不甘,痛苦和委屈都在昨晚那一遭一并宣泄出来。 那时候他才理解到,他的母亲不是天生坚强,也不是没有委屈和痛苦,只是在父亲背弃她,林家放弃她的时候,她选择将一切软弱都在自己唯一的儿子面前隐藏起来。他们只有彼此了,如果她再日日以泪洗面,那他们母子在林家,就更加不堪一击了。 林清河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心中出了恍然大悟,还有如同吞下了黄莲一般的苦涩。是他还不够强大,不足以让母亲将自己的软弱像自己袒露。他还不能真正地保护好他的母亲还有他自己。 “林大人。”许宁幽走进正殿,见林清河似乎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便出声道。林清河回神,看见许宁幽的身影后,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上前向许宁幽行了个大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微臣母亲之事,多谢娘娘了。” 许宁幽走到上首的宝座上坐下,然后抬手示意林清河站起身来,这才说道:“无妨,小事一桩。林大人不怪本宫插手过多,不打招呼就讲令堂请到长生殿就好。” 林清河自嘲一笑:“娘娘说的哪里话,微臣在这件事上实在表现的差强人意,母亲心中藏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委屈,微臣都为有所察觉,又岂敢再在这件事上多有置喙。娘娘,微臣谢您。” 许宁幽笑了笑,“林大人能这么想,本宫就知道林夫人的一切牺牲都没有白费。林大人,你不是女人,所以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女人能为自己爱的人所作出的奉献和牺牲。对林夫人而言,从林家,你父亲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和寄托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为了你,别说如今这点不白之冤。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能为你去闯。” “林大人,不要让你的母亲失望。你现在做的很好,以后还要做的更好,才算不辜负你母亲作出种种牺牲。”许宁幽说道,林清河郑重地点点头。 “其实今日本宫也有意要传召你过来。”许宁幽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别的事情。“林清河,如今你身上所谓的婚约与妻孝,本宫都可以为你作废,你在不是身负枷锁的林家少爷,而是深受皇上重用,未来天朝的肱骨大臣林清河,你有什么心愿,想向本宫求的吗?” 林清河一愣,不明白许宁幽这是什么意思,连忙回道:“清河多谢娘娘与陛下的厚爱,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力本就是清河应当做的事情,不敢拿这些居功。” “当真?你当真就一点想求的东西都没有?”许宁幽被林清河突然短路转不过弯的脑子气得直跳,林清河看着许宁幽隐含深意的双眼,突然福至心灵,他明白许宁幽再暗示什么了!可是……林清河有些犹豫。 许宁幽见林清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变了,顿时更加急切,自己苦心巴巴地给这两人制造了这么多机会,前脚苏景渊送了林清河过来给宸儿启蒙,自己后脚就讲莎缇娅也安排进长生殿教导静儿,这两人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碰面的机会也远高于寻常男女太多了。 这两人一个美一个俊,一个才高八斗,一个早就心怀仰慕,她把机会创造得这么好了,这两人就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林清河三五不时地就面对一个绝色美人眼带情谊地看着自己,怎么还真跟个石头一样无动于衷?不能吧?许宁幽看着林清河的眼神有些不确定起来。 可此时林清河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宁幽的眼神,他也想起了莎缇娅,想起啦上次在宫中遇见,莎缇娅鼓起勇气问了有关自己家室的事情。林清河丝毫不怀疑,只要当时自己给莎缇娅半点可能的恢复,莎缇娅就能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来。 少女纯粹而炙热的爱恋就是这么单纯,可林清河却在面对莎缇娅的时候胆怯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身负枷锁的情况下能不能给到莎缇娅她想要的回应,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到莎缇娅想要的生活。 或许面对感情就是这样,任你是多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平日里再安之若素临危不乱,等面对自己心仪的人的时候,都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胆小怯懦。 “林大人?你应该知道本宫在说什么吧?”许宁幽看着林清河又开始神游天外,不得不开口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林清河连忙应道:“娘娘,微臣斗胆,能猜到娘娘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可是……” 林清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许宁幽的面前说这些,许宁幽是皇后,他只是一个学士,君臣有别,他怎么可以当真在许宁幽的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拿皇后娘娘当至交好友用呢?这也太狂妄了! “林大人,有话直说。今日着长生殿之中的对话,出你之口入本宫的耳朵,绝对不会有别的人知道咱们说过什么。林大人不必有顾及。”许宁幽见林清河还有些迟疑,只能安抚道。 林清河顿了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娘娘,不是微臣故意拿乔。实在是……实在是微臣不知道自己对于莎缇娅公主来说,到底算不算得上良配。” “莎缇娅公主乃是摩罗的公主,便是没有微臣,她日后也只会嫁与王公贵族,从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是微臣……微臣能给她什么呢?一个后宅不宁的家?一个随时都可能被人非议的过往?” 林清河一想到这些,自己的嘴里似乎都有些苦涩,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牵强又极其难看的笑容,“娘娘,微臣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如刀绞,莎缇娅公主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她不应该被微臣拉入这些是非当中。” 许宁幽听见林清河这样说,即无奈又觉得暖心。只有真正将对方放进心里,才会去想自己是否能真的让对方幸福。这世间占有其实是最简单的事情,但是占有并不代表喜爱不代表真情,反而尊重,克制,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林清河若是对莎缇娅没有一点感情,他绝对不会去想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世会不会对莎缇娅有什么影响,他一开始就讲自己预设在了莎缇娅终身伴侣的位置上,从这个位置出发,林清河接受不了半点自己会带给莎缇娅不幸的可能。 林清河不是对莎缇娅无动于衷,相反,他动心太早也沦陷太早,他早于所有人开始谋划他们的未来,又因为现实硬逼着自己对莎缇娅无动于衷。 第六百九十九章:解心结 许宁幽长叹一身,对林清河的欣赏之意又加重了几分。她看着林清河说道:“林清河,本宫只问你,你是否心悦莎缇娅?” 林清河苦笑道:“娘娘,这不是……” 许宁幽打断他,问道:“不要说其他,本宫只问你,你对莎缇娅到底是什么感情,仰慕?欣赏?还是发自内心,想要呵护她一生一世的爱慕?”林清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讲话说出来。许宁幽一挑眉头,说道:“怎么林大人,你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吗?” “莎缇娅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从摩罗远道而来的客人,本宫在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承认了自己内心所想,林大人,你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回答本宫,是要承认自己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了吗?” 林清河无奈笑道:“娘娘,您不用拿激将法刺激微臣。微臣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莎缇娅与微臣就如同天际的云彩之于泥土,这之间,岂止天壤之别?” 许宁幽笑了笑,“林大人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久负盛名,盛京才子的大名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只要回答本宫一句,你是否爱慕莎缇娅就够了。别的自由本宫与陛下在,用不着你操心。” 许宁幽看着林清河,缓缓说道:“当然,你若是执意不肯承认,本宫也不会坚持。你也说了,莎缇娅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她值得这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一切,便是要给她寻个良人,也该是敢作敢为,有一说一的大英雄大豪杰,而不是一个问及道自己心意都畏畏缩缩不敢直言的懦夫。” 林清河眉心跳了跳,不得不说许宁幽的激将法还是起作用了。林清河本来就是一身文人傲骨,若是换做别的什么人或者别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奚落,林清河早就还回去了,关你是皇帝还是皇后,通通不留情面。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清河只能听着许宁幽对自己极尽嘲讽的能事。回想起上次跟莎缇娅见面时的场景,林清河不得不感叹,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娘娘。”林清河无奈地叹息一声,言语里有了几分认命的意思,“是,微臣承认,微臣却是爱慕莎缇娅公主。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沉醉美色,而是认认真真,想要一生一世对莎缇娅公主好的那种爱慕。” 许宁幽总算逼出了林清河的真话,顿时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什么,爱慕一个女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必那么忸忸怩怩。你既然承认,那本宫就与陛下商议,择日给你和莎缇娅公主赐婚,再由陛下亲笔攥写国书,送往摩罗。替你向摩罗国提亲!” 林清河心中百感交集,他都不知道自己傻站在这里到底是太高兴了还是被许宁幽这个消息给打懵了,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后身边的两个女官都忍不住看着他捂着嘴在笑,其中一个看着文静和善一点的女官还对他说了一句,“林大人,您还在等什么?快谢恩啊!” 林清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微臣林清河,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莎缇娅的事可以算是这段时间许宁幽心头悬挂的最重要的事了,如今林清河身上那桩莫名其妙的婚约也搞明白了,林清河的心意也确定了,困扰她这么久的莎缇娅的终身大事总算是有了个结果。许宁幽简直睡着了都想笑醒。 打发走了林清河,许宁幽又马不停蹄地派了沈月跟韵清出宫办事。办的正是林清河身上那桩公案。 林夫人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原本就深居简出的她之后更是不出门了,林老夫人更是趁机将她居住的佛堂给迁到林府最深处,连她身边仅有的几个下人都给打发走了一大半。这架势似乎就是想让林夫人悄无声息地老死林府。 许宁幽让韵清跟沈月到林府办的事,就是敲打林全非还有林老夫人,林夫人的身份并没有恢复,当初林家夫人风光大葬,回来的只是林家收留的远方亲戚,许宁幽无意去推翻这一点。 一来是林夫人如果死而复生,却是对林清河的影响很大。这么多年了,早就宣称死去的人突然回来了,那中间的这些年她总应该有个去处吧?有了空档,就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谁都不知道别人会传什么,会嚼什么样的舌根子。 只是口舌如刀,历来后院杀人不见血的都是都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林夫人去世,对林清河,对她自己都好。 可这毕竟只是对外面的人,外人不知道底细,也没有人会那么无聊对着林家的私事追根究底查个一清二楚。可林家自己人就不一眼了。 别人不说,光是林全非,林老夫人,还有林全非的继室,这三个人就必须是要狠狠敲打的。说起林家的这些人,许宁幽最看不起的还是林全非,对外到真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外人对他的风评也是极好。 可实际呢?遇到危难,不说保护自己的家眷妻儿,反倒还需要自己的妻子挺身而出来护住自己,妻子遇难归来,丝毫不念旧情,竟然还想将人家当作自己人生的污点给处理掉。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许宁幽当真是想起来都恨不能亲自上林家大门抽林全非两耳光。 还有那个新夫人,继室进门有野心是正常的,谁都不能说她有错。可你自己追求权势地位,也不该容不下别人。明面上的比不过,就想尽办法找些歪门邪道。 许宁幽派沈月跟韵清一起去林府宣旨,就是为了好好敲打敲打林府这三个当家作主的人。沈月不苟言笑,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对上自己看不起的人更是一点马虎眼都不会跟你打,一定会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对你的嫌弃和鄙视。 韵清则是擅长捅软刀子的人,风轻云淡之间就能将你说得冷汗直流。这两人简直就是专门来克林家人的。 果不其然,韵清与沈月上门,宣读了许宁幽的懿旨,追封了林夫人一品诰命。要知道林全非自己都才是个三品官,自己名义上已经去世的妻子获封的诰命竟然比自己的平级还高,这不是殊荣,这事赤裸裸地打脸! 更觉得打脸的是林全非的新夫人王氏,她嫁进林府也有几年了,一直以来她都将林夫人压得死死的,还差一点就能毁了林清河的前途!若不是那家姑娘短命,林清河哪有现在的风光?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个名义上的死人竟然都有一品诰命,她呢?她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林夫人呢?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沈月宣完了旨,韵清笑得一脸温柔地对林老夫人还有林全非说道:“林大人,老夫人,咱们娘娘还说了,贵府后院寄住的那位夫人跟她投缘得很,她若是想她了,时时会让人来接她进宫玩儿两天。让她安安心心在府上住着,想必林家也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对吧?” “什么?!”王氏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叫一声,韵清冷冷地看了一眼王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这是怎么了?娘娘懿旨面前怎么还有人大呼小叫的。林大人,这位是?” 第七百章:林家父子 韵清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往王氏身上一瞟,却让林全非跟王氏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韵清跟沈月都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来传的又是皇后的旨意,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对韵清还有沈月不敬。 “韵清姑姑,这是贱内,妇人家见识短,请韵清姑姑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林全非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林夫人到底是怎么入了皇后的眼的,见懿旨如皇后亲临,王氏这么一嗓子就等同于御前失仪,这罪名可大可小,就看韵清跟沈月是否有心追究他们了。 “原来是林夫人啊。”韵清冷冷地说道,“说起来,这位林夫人似乎不是林大人的元妻吧?” 王氏埋着头,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又不敢在出言顶撞,只能听着韵清一句一句戳她心窝子,“对了,林大人,小的来之前皇后娘娘特地给小的说了几句话,让小的务必带给林大人。”林全非连忙躬身拜下,说道:“请皇后娘娘训示。” 韵清看了一眼王氏,清了清嗓子,说道:“娘娘说了,林大人是我天朝的大学者,才华横溢受天下书生敬仰,林大人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羽毛,忘恩负义,薄情寡恩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做,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更何况若没有先林夫人的义举,林大人此时恐怕还留在当年滚滚的江水当中呢,您说是吗?” 林全非听到这里,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林家的往事这么多年瞒得密不透风,若说京中的老人知道,还有可能。可皇后是如何知道的?当初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皇帝跟皇后还在京城权力的外围呢,他们不该如此清楚啊! “是,微臣,微臣谨遵娘娘教诲。”林全非额头触地,整个人跪在地上僵硬得像只四肢不听使唤的鹌鹑。 “旨意已经传到,对了,林大人,林老夫人,刚才是娘娘有话要小的代为通传,接下来这些话,可就是陛下的意思了。”韵清不急不忙地又点了林全非的名,这次还把林老夫人也带上了,唯独落下了王氏,全当王氏这个表面上的林府女主人不存在。 “林清河大人才学出众,又秉持一颗赤子之心为国尽忠,陛下深感林大人忠心,有意重用林大人。只是听说林大人身上似乎有些过往的纠纷?”韵清扫了一眼陡然僵住的王氏还有林全非母子,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听说了这个事情很是震惊,林大人也知道,咱们陛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是如今国事繁忙腾不出手来,等过了这段时间,陛下若是想起来小林大人身上的这些过往纠葛……林大人,您应该懂娘娘跟陛下的意思吧?” 林全非汗如雨下,连连称是,一旁的王氏听得心惊肉跳,韵清传这话的意思,竟然是想让他们动手将林清河身上的那桩婚约给解决掉? 这怎么可以!当初事发,林夫人要以命证清白,被林清河给拦下了。林清河当时对自己父亲的凉薄心生不满,顶撞了林全非,让林全非觉得自从林夫人回来之后,这个儿子就跟他离了心,再加上那时王氏肚子里已经坏了孩子,太医诊过脉之后偷偷告诉过林全非,那是个儿子。 种种原因积累之下,林全非跟林清河之间的矛盾也在那件事上爆发了出来,林全非觉得这个儿子不听他的话了,王夫人抓住机会挑拨离间,这些年已经渐渐将林全非拉拢到自己这边,再加上自己给林全非生了个小儿子,已经能看出聪慧,所以林全非如今对林清河是越来越不伤心了。 这些都是她好不容易提心吊胆才得来的一切,现在皇后的意思是让他们去解决林清河身上的婚约,甚至听这话的意思,日后林清河的婚事皇帝还想插手? 不,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把林清河踩了下去,怎么能容忍林清河一飞冲天?林清河母子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磨得她吃不好睡不香,若是林清河再得了宫中贵人的青眼,这林家还有她跟她儿子的份吗?! “韵清姑姑,陛下跟娘娘可能不清楚前因后果,清河是老爷的儿子,老爷疼了他这么多年难不成还能害他不成?从前的事……没那么简单……”王氏慌不择路地插嘴道。王氏一说完,林全非只觉得眼前一黑。 “短视的东西!你胡说什么!这也是你能随意插嘴的场合吗!”林全非忍不住对王氏骂道,然后对韵清说道:“韵清姑姑见谅,贱内不懂规矩,不是有意顶撞。” “不懂规矩?”沈月看着王氏的眼神一冷,冷笑道:“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皇后娘娘懿旨前不懂规矩的,这是不懂啊,还是不想懂呢?” 王氏被吓得一抖,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林全非又气又恨,只能打圆场道:“姑姑们说笑了,娘娘懿旨当前,如娘娘亲临,谁敢故意冒犯?姑姑们放心,陛下还有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照做。绝对不让两位圣人失望。” 韵清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便和缓了语气说道:“行了,我跟沈月也只是奉命宣旨传话,如今事情已经办完了,林大人,林老夫人,快请起吧。”等林全非等人站了起来,韵清才又说道:“来时娘娘吩咐过了,好不容易上府上来一趟,一定得看看后院那位夫人再回去。” 沈月上前一步,对林全非说道:“娘娘被那位夫人备了礼物,林大人,请找人带路吧。早点办完事,我跟韵清也好早点回去复命。” 到现在这个时候,林全非跟林老夫人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韵清跟沈月说什么是什么,原本林夫人对林家而言,只是一个如鲠在喉的弃妇,如今这位弃妇转身一变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更要命的是他们作为林府的主人,竟然全然不知道林夫人是什么时候与皇后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林家的事皇后那边知道多少?林清河有没有在皇帝面前说什么?林全非跟林老夫人还好,他们虽然凉薄了一些,可并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 至于凉薄,说起来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了一点,可这就是现实。林夫人的情况,放在京中任何一个有名望的家族,林夫人的下场都不会比现在好多少,甚至若是换到某些迂腐守旧的家族里,林夫人早就被宗族的人给逼死了。 可王氏不一样,林夫人跟林清河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对林清河干了太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若是林清河当真如此得皇帝宠信,一状告到御前,她就完了! 她如今的地位,权势,钱财,还有她才牙牙学语的儿子,就都完了! 王夫人看着沈月带着人往林府后院去了,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连站都站不稳了。从她儿子出生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林全非对林夫人没有感情,对林清河也生了疏远。林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了! 王夫人之前有多趾高气昂志得意满,如今就有多颓败恐慌。她想都不敢想的贵人,如今竟然特意降旨来替林清河母子主持公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在她的预想之中,等林清河过了两年妻孝,京中贵女不会愿意屈尊给他当填房,到时候妻族薄弱,又没了亲生父亲的扶持,林清河败落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七百零一章:世子驾到 韵清与沈月去了一趟林府,将林家上下一顿敲打,等韵清和沈月离开了林府,听说王氏紧跟着就病了,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止不住地说胡话。 不过这已经不是韵清跟沈月操心的事儿了,韵清跟沈月在林府好一顿排场,给林夫人做足了面子,等林清河晚间下值回到家中,林全非面色复杂地将他叫到了书房,父子俩沉默以对,坐在书房谁也不先开口。 林清河不清楚今天白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光看林全非的脸色,林清河也明白,皇后那边怕是替自己出了一口大气。 事情发生了两三年了,要说林清河心里全没疙瘩也不可能。林全非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大文豪,可当被他仰望已久,奋力追赶的伟岸父亲突然表露出了自己本性当中软弱虚伪的一面,对林清河来说无异于信仰崩塌。 更何况另一方还是他的亲生母亲,林全非对他母亲的忘恩负义让林清河再也做不到对林全非全心信任和信服,对林全非的很多决定又渐渐学会出声反抗,渐渐地,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开始疏远。 到现在,林清河对林全非竟然已经是公事公办居多了,如今父子俩在书房相对而坐,寂静之中林清河多少生了些许感慨。 “你母亲到底是怎么跟皇后娘娘扯上关系的?是你吗?”林全非看着林清河说道,林清河笑了笑,摇头道:“父亲太看得起儿子了,儿子如何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得上话?儿子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父亲就当这世间总有些妙不可言的缘分吧。” 林全非被林清河堵了回来,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从你娘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维护她,后来还……” 林清河不想听林全非解释当年的事情,这些年之中林全非也不是没有跟他解释过,只不过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说辞,什么要以林家为重,要顾全林家名声。十几年夫妻,最终母亲在父亲的嘴里竟然就是轻飘飘地一句,她回来恐会累及林家家风。 这样的话,林清河听着都觉得心寒,更不要说落在林夫人的耳朵里。 “父亲,不管您相不相信,儿子从来没有在陛下或者娘娘面前说过半句林家的不是,我知道,林家是我的根,林家若是遭难我也无法独善其身。儿子心中有数,如果父亲是担心儿子借着在御前行走的机会告家中一状,那父亲可以放心,儿子绝不会这样做。”林清河打断林全非的话。 “可你怎么解释娘娘今天的旨意!”林全非皱眉低呵道,“无缘无故,你娘一个幽居佛堂的妇人,怎么可能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还能让皇后娘娘座下两大女官都上咱们府上来给她撑腰!” 林清河不躲不闪地对上林全非的视线,“那父亲怎么就觉得儿子有那个分量,能让皇后娘娘到咱们府上,替母亲说话呢?” 林全非一顿,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在他看来,他对林夫人的处理完全是合情合理,找不出差错的,宫里的两位圣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插手他们林府的家事呢?如果说不是林清河说了什么,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可就算是林清河说了什么,告了状,林清河不过一个颇具才名的学士,陛下犯得着为了他如此兴师动众? 林全非自己也陷入了自我矛盾中,一方面他觉得只可能是林清河做了什么,可又不想承认林清河在皇帝的心中有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林全非顺遂一生,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挫败感。 “父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就先退下了。”林清河不想再跟林全非在书房僵持下去,僵持也僵持不出什么结果。林清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了林全非也不会相信。 林清河出门之际,林全非突然叫住了他,“清河,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里怪我?”林清河站在门边,背对着林全非,反问道:“爹,这么些年,你可有一时想过,你是真的对不起我娘?”父子俩皆是静默。 三日后,大朝会。 文武大臣向苏景渊汇报完自己部门的日常事务之后,福润上前一步,一挥拂尘,说道:“宣,西南王世子,华南王世子上朝觐见!” 百官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殿门口,只见两名锦衣华服的俊秀青年同时从殿外进来,走到中间,跪下给苏景渊行礼:“臣华龙峰/索奇文,参见陛下。” 华龙峰跟索奇文年龄看上去差不多大,华龙峰看着稍微富态一些,一双精光毕现的眼睛看着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索奇文模样周正,神情严肃,不只是性子本来如此一板一眼,还是因为今天见苏景渊,刻意绷紧了神经。 苏景渊让他们俩平身,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会儿,才说道:“二位世子路上辛苦了。” 朝中心思敏感的大臣此时都已经觉察出来了,比起对待摩罗使臣,苏景渊在面对这两位世子的时候态度冷淡了不是一星半点。不少人心中都在打鼓,这人才刚刚上朝,见了面连话都没说两句呢,陛下这情绪是从哪儿来的?莫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还是说陛下就是想趁机让他们知道自己对待藩王的态度,让他们各自都把皮绷紧点,别摸了陛下的老虎须? 撇去朝中大臣各自心思丰富,华龙峰跟索奇文自己也隐隐有点感觉,进殿这么久了,苏景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华南跟西南翻了事,他们俩进京来请罪了呢!华龙峰是个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对人心的揣摩最是登峰造极,他偷摸看了眼苏景渊的脸色,就见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一丝喜怒都看不出来。 华龙峰心中咯噔一下,这世上咋咋唬唬喜怒形于色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因为你能轻而易举地搞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最想要什么。而那些善于掩盖自己真实情绪的人,最是难打交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他都不知道,更遑论提防。 更何况,华龙峰这次进京他自己就没安什么好心,如今一看苏景渊似乎并不像以前老皇帝那么好糊弄,心中紧张起来的同时又涌上了些许激动。 从来都是棋逢对手才过瘾,若是对方轻而易举地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那还有什么意思?华龙峰最喜欢地就是看见对手落败后仓皇悔恨的表情,那种快感,是别的都不能带给他的。 华龙峰跟索奇文在暗自观察苏景渊的同时,苏景渊也借着问话的时候在打量这两个年轻世子,历来皇权与藩王就不可能长久共存,他们之间不起争端便罢,一旦起了争执往往不死不休,兵戎相见。所以就算是苏景渊,在见到华龙峰还有索奇文的时候,也少不得小心应对。 众人寒暄完毕,苏景渊对华龙峰和索奇文也有了个大概的观感,便示意福润宣布退朝。 等苏景渊离开金銮殿,满场的文武大臣也三三两两地从金銮殿里退了出去。华龙峰还有索奇文走在后面,不一会儿,身边已经围聚了不少大臣在闲聊说话。 第七百零二章:蠢蠢欲动 两南世子进京,为他们而设的接风宴成了最近宫中最重要的大事,因为许宁幽和苏景渊还想再这个宴会上宣布给林清河还有沙提雅赐婚的事,所以许宁幽更是铆足了劲儿要将这场接风宴办得风生水起。 青云馆也接到了宴请的消息,青云馆的小姐们虽然说是备选女官,可她们各个都是名门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个都是好手,这种能在皇帝皇后面前露脸,能在满京城勋贵面前出风头的事情,这些贵女们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却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精心筹备,以图在宴会当天艳压群芳。 “郡主,这几日那些小姐们都在想方设法地准备献艺,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豆蔻端着茶水点心走进房间,就见自家郡主正在闲闲地把玩一柄白玉如意,跟外面那些风风火火的小姐们一点都不一样。 “着急又怎么样?青云馆足足有二十多个人呢,人人准备的都是那几样,当真是削尖了脑袋都不一定能挤得进去。”华清似乎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豆蔻闻言,惊讶道:“那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 “咱们进宫也这么长时间了,除了上次在御花园见过陛下一面,郡主您还没有跟陛下再见过呢。苏大人那边都来信了,问郡主在宫中到底过得怎么样,可有进展。想必是王爷那边,也等不及了吧?”豆蔻忧心忡忡地说道。 听豆蔻提起长山郡王,华清的情绪也低沉了起来。滇南的实情她现在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她的父兄在滇南勉力维持,就指望着她能在京城有所作为,若是她能得皇帝青眼,在皇帝身边替滇南,替她父兄美言几句,滇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外交困。 华清想起苏正义对她说的,皇帝对藩王的态度并不像之前老皇帝那样信任倚重,甚至好几次当众表现出对藩王的不满,让她一定要在宫中小心行事,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远在滇南的父兄眼巴巴地等着她这边传回好消息,可是她却困居在这小小的青云馆,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 华清想起上次在御花园自己与苏景渊那匆匆相见的一面,想起苏景渊如天神般俊秀霸气的脸庞,忍不住脸颊泛红。 那样优秀的年轻帝王,像盛清漪那样浑身上下就找不出半点出众之处的人根本配不上他!华清无不嫉妒地想着,站在苏景渊身边的人,应该足够美丽,足够大方,有高贵的出身和出众的能力。 盛清漪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长相虽说妍丽,可不够明艳不够大气,身世更是平平无奇。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完全就是靠哄得苏景渊为她着迷! 华清想着,那是因为苏景渊没有见过这世间其他女子的好处,只要苏景渊的眼睛从盛清漪身上挪开,他就会发现他身边其实不缺美貌多才的女子,皇后有什么好?能值得他对她如此一往情深! “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着急。外面那些人就算拼尽了全力又怎么样?你还真以为御前献艺,拼的是各自的技艺有多出众?”华清收回自己漫天乱飞的思绪,对豆蔻说道。 豆蔻看着华清,疑惑地问道:“郡主……掌事说了呀,这一次青云馆会选三个最优秀的小姐到御前献艺,不看才艺……那看什么?” 华清起身,走到窗子前面,看着不少贵家小姐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自己到底要准备什么的好,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傻子,你信不信,就算本郡主跟秦如墨什么都不准备,御前献艺的名额都会有我跟她的一个。” “这些人争来夺取,也不过是为了最后那个仅剩的名额而已。”华清看着满院子的娇花不仅有些志得意满,“你看看,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就算她们都知道滇南如今内外交困又怎么样?” 华清冷冷地说道:“只要父王一天是长山郡王,他们就得敬着我,让着我,别人抢破头的事情,我只要好端端地在屋里坐着,自有人将东西送到我面前。”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青云馆的掌事就到了华清的房间,伸手敲了敲华清的房门,在外面问道:“郡主殿下,可有时间一叙?” 华清给了豆蔻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回到桌边坐下,示意豆蔻去开门。掌事女官带着自己身边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华清起身笑道:“姑姑怎么过来了,快请坐。” 青云掌事行礼谢了坐,等华清坐下了,自己才在华清下首坐下,对华清说道:“郡主,这几日怎么不见郡主出门?可是贵体有恙?” 华清笑道:“姑姑多虑了,不过是看着最近姐妹们都忙着准备御前献艺的事情,所以不想出去瞎逛,打扰姐妹们的雅兴。”掌事姑姑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道:“诸位小姐都在准备,郡主呢?可有打算了?” 华清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谦虚道:“不过是有点小想法,不过青云馆之中能人辈出,且不说秦家小姐,便是王家、张家还有徐家的小姐,哪一个是泛泛之辈了?本郡主这点念头,怕是比不过别家小姐的精致。” 掌事姑姑听见华清说自己有点想法,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御前献艺这种事,重在心诚。姑姑说句不应当的话,郡主跟外面的那些小姐能入青云馆,哪一个不是才学甚高的才女?谁都不差谁。” “只是一点,郡主别怪小的多嘴多舌,小的也不怕跟您说实话,您跟秦小姐,如今是青云馆领头的人物,御前献艺这件事,势必要劳烦您跟秦小姐替青云馆出面。这事儿虽不好明说,但是大家也心里有数。容小的提醒郡主一声,大家都在为这个事情准备,郡主是否,也稍稍让大家看看您的动作?” 华清心中不屑,面上却一派温和,“姑姑说的是,只是一点,华清觉得诸位姐妹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的造诣都不浅,若是从这几个方面入手,难免有冲突,所以华清想了个别的玩意儿,走个新奇路子。” 掌事姑姑一听她这样说,瞬间来了兴致,说道:“哦?不知郡主可否现行告知小的,让小的先睹为快?” 华清抿嘴一笑,凑近青云馆掌事的耳边跟她轻声收了些什么,青云馆掌事听着听着,眼中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郡主,这,这会不会……” 华清眉头一挑,说道:“怎么,姑姑觉得这主意不好?”青云馆掌事迟疑地摇了摇头,“好倒是好,也足够新颖。只是以郡主之尊,做这种事……会不会?” 华清不以为然地说道:“姑姑,我等入宫乃是备选女官,御前献艺也是为了讨陛下跟娘娘欢心,在这件事上若是还一心死磕自己的身份,那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再说了,这东西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沙提雅还是公主之尊呢,她不也一样吗?姑姑,您就放心吧。”华清胸有成竹地说道。 掌事姑姑听见华清这样说,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华清是郡主,可沙提雅也是公主啊,都是跳舞,不过是舞种有些微的差异,应该也无伤大雅。 更重要的是,华清愿意用心去准备,而不是草草敷衍,最终让别人说她处事不公,讨好权贵。 掌事姑姑得了满意的答复起身离开,华清看着掌事姑姑离去的背影,势在必得地笑了笑。 第七百零三章:起宴 宴会日当天,整个皇宫热闹非凡。说是两南世子的接风宴,可实际上华龙峰跟索奇文受到的待遇也就一般,大家反而像就是来喝酒饮宴,凑热闹地。 华龙峰跟一位来敬酒的大臣干了一杯,看见对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心中的不悦更深重了几分。大臣们的态度,很大意义上就是皇帝的态度。藩王世子进京从来都是众星捧月,以前那里受过这种对待? 也不是说大家都明面上对他们爱答不理,只是文武大臣不约而同做足了表面的热络,可华龙峰要是表露出一丝半点进一步深交的意思,那群人就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地就走了。华龙峰留神观察了一下索奇文那边,见索奇文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就知道他那里跟自己这边应该是差不了多少。 “奇文兄,多日不见。”华龙峰索性端着酒杯凑到索奇文身边去了,索奇文看了一眼华龙峰,略显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举起酒杯跟华龙峰碰了一下,说道:“华兄,别来无恙。” 西南华南虽然相隔甚远,可是同为藩王,他们之间自是早有接触。华龙峰跟索奇文之间称不上什么交情,可是如今他们同在京城,京中大臣还有皇帝对他们藩王势力的态度实在太耐人寻味,华龙峰也只能跟索奇文一起抱团取暖。 “奇文兄,陛下对你我似乎多有防备啊。”华龙峰一上来就直说,丝毫没有半点打马虎眼的意思。索奇文倒确实是没想到华龙峰连客套一下都放弃了,直接上来就是一句皇帝对他们有防备。 索奇文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大臣都在自顾自地喝酒聊天,倒是无人注意到他们俩。索奇文拉着华龙峰走到一边,旁人看着倒像是酒酣耳热两人哥俩好地攀着肩搭着背,走到一旁去说笑去了。 只是旁人称兄道弟自然没什么稀奇,两南世子身份本就敏感,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他们俩走到一边,满场的文武大臣面上看不出来,可多多少少眼角余光都在往他们身上瞟,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感觉出来。 “华兄,京城之中可不比在家,隔墙有耳,说话还是小心点好。”索奇文半真半假地劝道,华龙峰笑了笑,说道:“也不过两三年不见,怎么奇文兄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以前的奇文兄可不像是会说出隔墙有耳这种话的人啊。” 索奇文看了华龙峰一眼,干巴巴地说道:“形势比人强,如今你我都已经入京为质,自然应当处处小心,保全自己以图来日回封地继任。华兄若是还想以前在封地时那般行事,只怕在这京中过不了多少太平日子。” “入京为质?奇文兄,你难道就这么认命了?”华龙峰看着索奇文的双眼瞬间迸发光芒,竟有些咄咄逼人之感,索奇文听华龙峰这样说,知道他应当是不甘心,心中理解却也无奈,好言劝道:“华兄,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还是那句话,形势比人强啊,如今陛下对藩王态度本就隐晦不明,你我代表各自封地进京,若不再小心谨慎好生应对,怎么对得起你我父王对咱们的期盼?” “好生应对?奇文兄的好生应对难道就是低声下气,讨好京官?还恕华某直言,这样的好生应对,华某可做不出来!”华龙峰听着索奇文一口一个小心应对,一个一个形势比人强,心中烦闷顿生。 什么叫形势比人强,西南、华南封地各有属兵百万,这才叫形势!皇帝就算想动他们,也得好好想想,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动不动得起,这才是现实!他们进京不过是不想这么快撕破脸,所以给朝廷面子而已,这索奇文倒好,上赶着把自己放在丧家之犬的位置上了。 “奇文兄高瞻远瞩,竟是这么快就开始给自己在京城留后路了吗?就是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皇帝当真对西南下了手,你是否能靠着如今在京城的小心谨慎让皇帝赏你一个沐恩侯当当!”华龙峰说完,一甩袖走了。 索奇文站在原地,被华龙峰的话气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好个泼才!好心好意劝他,他倒好,还摆起脸色来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他当炮灰!” “世子。”索奇文身边的谋士徐明德走了过来,看着华龙峰离开的方向,有些忧心,“华世子这是?” 索奇文冷哼一声,低声对徐明德说道:“不用管他,半点脑子都不带的蠢材。真不知道华王爷是看上他什么了,竟请封了这么个自大狂妄的蠢货当世子。” 徐明德看了看远处的华龙峰,对索奇文的说法略微赞同,说道:“华世子的舅舅乃是华王爷手下第一员猛将,许是外甥肖舅吧,心思单纯了些。”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说人单纯就跟指着鼻子骂对方蠢一样。索奇文看了看宴会场中,此时皇帝跟皇后还没有到场,大臣们喝酒也比较克制。索奇文看了一圈下来,眼睛落到了右相秦基身上,“我听说秦基有个孙女,似乎很出众?” 徐明德忙说道:“确实如此,秦家小姐在京中一直很有才名,不过据说三月前已经通过遴选,如今在宫中青云馆进学,作为备选女官。” “备选女官?”索奇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这样的佳人进了宫,竟然是什么劳什子备选女官,皇帝是疯了吗?” 徐明德笑道:“许是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另有深意吧,不止秦家小姐,微臣听说那次遴选极其严苛,凡是通过遴选的,都是京中大家的小姐,才学样貌样样不差。只是进宫三月之久,也没有听说陛下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咱们的这位秦相爷就没意见?我可不信他是真心送自己孙女进宫来当什么女官。”索奇文垂下眼睫,挡住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徐明德说道:“都说宰相肚里能乘船,这点小风小浪,怕是还不值得秦相爷上心。再说了,秦小姐人都在宫里了,还怕没有机会面圣吗?不过早晚的事情。” “早晚的事?”索奇文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本世子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早晚的事,就算有那个苗头,也得给他掐灭了!” “世子,您这是?”徐明德一愣,看着索奇文的背影有些惊愕。 “秦基身为右相,在朝中经营多年。皇帝才登基不久,自己根基不稳。若是咱们能将秦基拉到我们这边,大事可就成了一半了。”索奇文看着远处的秦基缓缓说道,徐明德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道:“世子言之有理,可这秦基……怕是不好拉拢啊。当初皇帝还是摄政王之时,便是他带领百官跪请皇帝继位,这样的拥立之功,秦基怎么可能倒戈。” “会不会也得做了才知道。”索奇文眼中闪过类似猛兽一般的精光,“看秦基送自己孙女入宫就知道,他的野心绝不止现在这点。右相又怎么样?哪里比得上皇帝的老丈人来的殊荣。更何况皇帝年轻,一旦他成了国丈,皇帝必然对他更加倚重。” “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未来的太子再出自秦家女儿的肚子,这岂不是更完美了?”索奇文将秦基的心思分析得头头是道。 “有野心的人才好拉拢,去,把秦家小姐的情况给我打听清楚了。”索奇文对徐明德吩咐道。 第七百零四章:醉酒 时间悄然流逝,宴会场上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突然传来太监尖细高昂的通传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下,满场文武同时朝向门口处跪下,山呼:“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苏景渊与许宁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身上都是明黄礼服,可见对今日这场宴会的重视。待苏景渊走上正前方高台上的龙椅,许宁幽在他身边稍微低了一些的凤椅站定,苏景渊才说道:“众卿平身。” 苏景渊与许宁幽先后在椅子上坐下,苏景渊看了看众大臣,才笑道:“今日饮宴是为了替两位世子接风,也是为了让诸位爱卿一睹我天朝与摩罗这段时间舞乐交流的成果。大家不必拘礼,各自随意就好。” 大臣们谢过苏景渊,这才入了座。内殿还有另一处小宴场,用巨大的缂丝屏风跟这边隔开,那是青云馆的众位小姐,还有同时请来的公侯大臣家的姑娘,夫人们都在前年一同饮宴,小姐们因为还未出阁,只能在后面另开一席。 不过内务府的人也用了巧思,除了正前方的那座缂丝屏风,两侧还放置了不少用细如发丝的竹丝绷成的格挡,那些格挡足有一人多高,可正面全是用竹丝绷制,透光透亮,权当是个意思,用来给诸位小姐们待会儿观赏歌舞用。 今日的重头戏是青云馆的姑娘们御前献艺,别说青云馆对这件事严阵以待了,就是听到消息的各家夫人老爷,也都暗自关注着。毕竟苏景渊跟许宁幽这么难搞,好不容易松了口召了各府的小姐入宫,可惜三月过去了,好消息没传出来几个,事情倒是出了不少。 如今这御前献艺的机会可难得,虽说是只有三个名额,其中两个还内定给了秦如墨还有华清郡主,可青云馆的众小姐们抢剩下的那个名额也很是动了一番干戈。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自然不能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宴会开始,酒过几轮,礼院准备的歌舞就上了,今日沙提雅并没有亲自上场,她毕竟是属国公主,上次当众跳舞还能说是摩罗对天朝的心意,若是这次再由她亲自上场,那就成了天朝对摩罗的蔑视。 这支舞蹈是沙提雅与礼院教习精心编排的,曲谱都是找了乐工,取了两国舞乐之精华而新谱出来的,除了今天还从未当众演奏过。果然,乐声一响,朝中有些擅音律的大人眼睛都亮了,细细品味其中深意。 舞姬如同一群彩蝶,蹁跹跃入场中。领舞的那个舞姬身姿曼妙,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是如同灵蛇摆动,看花了人眼。 稍微懂一点的人或许还能看出,这舞姬举手投足之间有很多沙提雅的影子,这倒不是人家故意为之,这舞姬名元辉,本是礼院以名普普通通的舞姬。练舞的时候无意中被沙提雅看中,调到了名下亲自教导。 严格来说,元辉是沙提雅的徒弟。只是沙提雅到底是一国公主,不能收一个舞姬当徒弟。更何况后来皇后还让沙提雅去教导静公主,所以对外只说元辉在礼院看了太多沙提雅的舞蹈,受到启发。 能在今日担当领舞,可见沙提雅对元辉的看重和信任,元辉也不负众望,一曲从未有人跳过的舞蹈在她的演绎下如梦似幻,夺尽在场众人的目光。 华龙峰被索奇文气走之后,到现在开席,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他身边的护卫还有谋士都想劝,可一想到华龙峰的个性,又都把话吞了下去。劝了也是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现在华龙峰又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就随他去了吧。 场中,元辉一个回旋转身从华龙峰桌前一闪而过,带起一阵香风,华龙峰神情一阵恍惚,看着元辉在场中尽力舞蹈,突然感觉一股热流直冲下腹。 “世子!”华龙峰身旁的谋士见华龙峰一脸恍惚就要伸手去拉场中的舞姬,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按住华龙峰,低声轻呼道:“世子!皇帝陛下还有皇后娘娘可在上面看着呢!您清醒一点!” 华龙峰这才回神,抬起了半边的屁股又落回了座位上,被这么一打岔,再好的兴致也没了。华龙峰一把甩开谋士的手,讪讪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就将里面的酒水喝干。 凤椅龙椅高于大臣们的位置,居高临下,当真是场中所有人的小动作都能看得清楚,更何况华龙峰的位置本就靠前,许宁幽将华龙峰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顿时心生厌恶,侧过头去对苏景渊说道:“这华龙峰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世子,哪儿学的这些登徒子作风?看着就让人恶心!” 苏景渊看着下面的众生百态,闲闲地笑道:“这算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他这算什么?这已经是他看在今日是国宴的份上收敛不少的结果了。” 许宁幽错开眼去,摇头道:“这样的人却身居高位,锦衣玉食,有时候当真是觉得老天不公。” 苏景渊看了一眼让他夫人不高兴的罪魁祸首,“没事,老天爷不公平,咱们公平就好了。华龙峰这样的人毕竟还只是小恶,暂时让他蹦跶两天无伤大雅,倒是另外一个,看着闷声不吭气的,实际上心里主意可大了。” 许宁幽转过头去向另一边正在欣赏歌舞的索奇文,“别说,光这么看,可当真看不出来这索世子竟然是个野心家。” “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种平日里看不出在想什么的人最容易憋坏主意。娘子,为夫成天都跟这些成了精的人打交道,这心里可苦的很呐。”苏景渊故意拖长了嗓音说道,许宁幽瞪了苏景渊一眼,好端端地说正事,作什么怪! 苏景渊冲许宁幽笑了笑,许宁幽拿起筷子给苏景渊夹了一块糕点,直接喂到苏景渊嘴边,“吃吧!堵住你这张嘴,这么多人面前也想到什么是什么,就该让他们都看看你这皇帝私下里都是什么样子!” 苏景渊嘴里塞了东西说不了话,却眉飞色舞地给许宁幽使眼色,许宁幽又好气又好笑,眼看着就要动手以正妻纲了,苏景渊才低头咳嗽一声,转过头一脸端正地看着台下的舞姬。 飞扬的舞乐最终定在了一声振聋发聩的鼓声当中,元辉也在舞姬的拥簇下,以一个高难度的拧腰动作定格,场上的人在这声鼓点当中久久无法回神,满场寂静当中还是苏景渊鼓起了掌,说道:“美轮美奂,浑然天成,礼院有功,赏!” 苏景渊的掌声将众人从冲击当中拉了回来,一时间掌声雷动,礼院掌事站在外围整个人笑开了花,苏景渊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是对他们礼院最好的褒奖。礼院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了!礼院掌事觉得自己现在走路都能带风。 场上表演的舞姬也是各个喜笑颜开,行了礼之后退了下去,这群半大不小的姑娘们簇拥着元辉窃喜着跑了下去。 这本是很没有规矩的行为,不过今日许宁幽特地吩咐过不必硬拘着大家,所以礼院掌事跟内务总管也只是瞪了她们一眼,也没当真计较。 礼院的歌舞结束之后,今天的重头戏总算是拉开了序幕。青云馆掌事看着礼院掌事得了嘉奖,又是眼红又是忐忑,礼院受了嘉奖,他们青云馆紧跟在礼院后面,可绝不能掉链子才好啊! 第七百零五章:冲突 第一位上场献艺的吏部尚书张家的女儿,张小姐自幼学琴,一手古琴弹得是出神入化。青云馆御前献艺最后一个名额最终被她拿下,也算是实至名归。 张家小姐这次连自家珍藏的一张名琴云雷都搬了出来,穿着打扮也是很用心,无奈大家都还沉浸在之前礼院极具冲击性的表演上,张小姐弹了一曲难度很高的古曲,可惜曲意高深,音调悠远,虽然能拉回一部分人的思绪,可惜回馈却实在不高。 张小姐弹完了琴,咬着下唇抱着琴站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有些羞愤。许宁幽有些不忍心,圆场道:“张小姐一曲技艺动京城,着实难的。” 张家姑娘屈膝行了个礼,却还是埋着头,看着像是快哭了。苏景渊笑了笑说道:“青云馆乃是我天朝女子践行之典范,张小姐今日能站在我吵内外重臣的面前,彰显我朝我女琴艺的高峰,朕心甚慰。” 苏景渊这话说出来,张小姐的脸色才算好了点,待她退了下去,轮到了华清郡主上场。太监一通报华清郡主上场,许宁幽心中下意识地紧了一下。华清在进宫之后小动作没少用,耿依慧与白芸的事情许宁幽一直知道背后有华清的影子,只是华清斩断地太过利落,让她找不到证据。 这次御前献艺这么难得的机会,许宁幽可不相信这人会这么放弃这个机会,老老实实地跳个舞或者弹个琴。 内务府的太监抬上来一个巨大的鼓,富有节奏感的鼓点音乐一响起,十几个身坠银铃的舞娘拥簇着中心的华清跑上来,华清跃上巨鼓,未着鞋履的玉足在平坦的鼓面上狠狠一踩,一声鼓鸣穿出,华清裸露在外的洁白腰肢在乐声当中开始扭动。 乐声很优美,华清的舞蹈也不能说不赏心悦目。只是动作中总带了一丝魅惑勾引,精致的舞衣也过分暴露。 华清好歹是个郡主,她这样做,当真是有些失体统了。 许宁幽的脸色不好,在场的文武大臣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底是天朝上都的郡主,当中跳这种三份轻佻三份诱惑的舞蹈,这丢的可不是滇南王府的人,这丢的是天朝的脸面!退一步说,大家都知道华清跳这个舞是为了什么,可若是皇帝吃这一套还好,看看如今苏景渊坐在位置上面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再看还在搔首弄姿的华清郡主,这一切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一曲舞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华清在苏景渊漠然的视线下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事情远没有向她想象中的那个结果去发展。华清表情还绷得住,可是脸色却白了起来。 她这样做其实是一场豪赌,赌自己能够凭借这一场出格的表演获得皇帝的青睐,只要苏景渊垂青她,那么一切的不合时宜都会变成大家会心一笑的雅事。可惜苏景渊没有反应,没有回应。 她成了一个只知道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低贱之人。 她是华清郡主,是滇南最尊贵的人,她的父亲是长山郡王,她远不该如此被人当个笑话!乐声停下,华清单膝跪在鼓面上,舞蹈之后的剧烈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垂着头,第一次不敢抬头去看御座上的那个人。 “不错,下去吧。”苏景渊淡淡地夸了一句。此话一出,华清顿时脸色煞白,什么叫不错?什么又叫下去吧?就这样? 到了现在,就算华清再不想承认,也只能告诉自己一句,苏景渊是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不,苏景渊不是对她没有想法,他是对任何人,除了皇后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想法! 青云馆掌事站在外面,身边恰恰好就是礼院掌事,华清一上场,礼院掌事就下意识地瞄了青云馆掌事一眼,见她脸都黑了,也就没敢再说什么。华清可是堂堂郡主,而且还是青云馆的备选女官,公然搞这些邀宠手段,实在是落了下乘。 青云馆掌事也没想到华清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郡主之尊!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可惜人都上去了,她也不能冲上前去把华清一把拽下来。华清的表演完毕,青云馆掌事听见皇上不冷不热地一句不错,下去吧,顿时两眼一黑。只觉得自己恨不能当场表演一个立地昏厥。 华清下去了,华龙峰也坐不住了。他之前被元辉无意当中撩了一下,现在浑身滚烫,感觉自己都要喷火了。再加上紧跟着又上来一个华清拱火,华龙峰现在着实不好受。他借着酒后更衣的名义,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去了偏殿。 每当有这种宴会,偏殿都会准备几个房间让这些文武大臣稍作休息,有些喝多了弄脏了衣服的还能有个地方换一身。所以众人也没多想,只当是华龙峰不胜酒力,毕竟他这一晚上也喝了不少了。 可没过多一会儿,送华龙峰去偏殿的小太监就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伏在福润的耳边说了一大堆话。 福润越听脸色越差,听小太监说完整个人已经就跟见了鬼似的,“造孽哟!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儿了!我去回陛下娘娘,你,赶紧去请太医!”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福润快步走到御座前,轻声对苏景渊还有许宁幽说道:“陛下,娘娘,后面……出事儿了。” 苏景渊还望着场中没有动,许宁幽缓缓问道:“什么事儿?” 福润苦着脸说道:“华世子不知怎么撞见了礼院的舞姬元辉,非要当场收用,元辉姑娘不堪受辱奋力反抗,惊扰了沙提雅公主,不知怎么的……华世子脑袋上被砸出了血,沙提雅公主……沙提雅公主的脸,也被划伤了。” “什么?!”许宁幽一个没忍住,转头过去看着福润,一个藩王世子,一个属国公主。这叫什么事儿?! 许宁幽的动静惊扰了场中正在表演的秦如墨,她停下手中的琵琶,茫然地望向高台上的皇帝和皇后,在场的大臣们也都因为许宁幽的一句惊怒之言,全都屏气凝神地看向上方的帝后。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苏景渊也没心思坐在这里了。他跟许宁幽沉着脸色站起身来,相继离开去了后面。帝后一离场,宴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变了,没有人有心思喝得下酒看得进表演,一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青云馆掌事到现在可真的就是欲哭无泪了。张家小姐表现平平,华清投机不成反得羞辱。唯一一个有点希望的秦如墨,琵琶弹到一半帝后竟然面容严肃地离开了这里!他们青云馆如今,可算是丢了大脸了! “你冷静点。”礼院掌事见青云馆掌事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连忙说道:“看刚才陛下跟娘娘的那表情,只怕是出了什么急事了。若真是大事,你以为还有谁有空管咱们今儿在宴上是出了风头还是砸了台面?” “别人不在意,我自己还能不在意吗?”青云馆掌事苦道:“来之前还想着要跟你们礼院别个苗头,如今,我当真是只求无过不求有功了!你说……你说那华清郡主怎么就!” 礼院掌事只能拍拍她的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华清郡主那样出格的事情,就算借她们几个脑子也绝对想不到。 可让礼院掌事更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她原本还在庆幸礼院的人省心,不给她填乱,没想到紧跟着就有小太监来传话,说皇后请她去偏殿。 第七百零六章:事变 许宁幽跟苏景渊到达偏殿的时候,偏殿里一片混乱,桌子椅子倒的倒,坏的坏,屋子里的瓷器摆件更是没有一件好的。 华龙峰被他身边的人搀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额头上好长一道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另一边,元辉衣衫不整地被沙提雅护在怀里,沙提雅脸上似乎是被碎瓷片崩出来一道血口,也正在渗血,阿丽脸色慌张地给沙提雅止血,沙提雅却忙着安慰裸露着大半个肩膀的元辉。 “贱人!本世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敢拿花瓶砸我……嘶!你他妈轻点!没看见本世子伤得这么重吗!”华龙峰虽然收了伤,身上血丝糊拉地一片,不过精神看着却还不错,竟然还能骂人。 “世子爷好威风啊!”许宁幽进了屋一看屋里的动静,顿时怒火中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王府后院,本宫是走错地方了!” 许宁幽跟苏景渊来了,华龙峰的气焰顿时就小了。他捂着头上的伤口,看见许宁幽跟苏景渊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愤怒,华龙峰才恍然想起来,这是在皇宫,这里的主人是苏景渊,别说他今日在这里试图收用一个舞姬,哪怕是多看某个宫女一眼,都是对皇权,对皇帝最大的挑衅。 华龙峰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才深深的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为什么无数人提醒过他,要谨言慎行,要小心谨慎,他却还是因为多喝了两杯酒,就犯下了这么重大的错误! 华龙峰后知后觉地看向沙提雅和元辉,此时元辉裸露在外的那片白花花的皮肤就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刺得他眼睛生疼。 “陛下,娘娘……龙峰……龙峰知错了!龙峰就是一时糊涂!”华龙峰连头上的伤口都来不及管,跪下来说道:“陛下,娘娘,请饶了龙峰这一回!” 许宁幽没空管他,径直走到沙提雅跟元辉的身边,她看了看沙提雅脸上的伤势,沙提雅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样,悲愤地看了一眼许宁幽,许宁幽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相求她替元辉做主,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元辉只是一个舞姬,除了这种事,一般人都会选择牺牲一个舞姬而将这件事整个给掩盖过去。可这明明不是元辉的错!元辉反抗了,她不愿意,难道就因为对方是藩王世子,这件事就全都成了元辉的错了吗? 若放在别人身上,是,这就是元辉的错。可如今是许宁幽,皇后是许宁幽,皇帝是苏景渊,从政治上来说,苏景渊一直就对藩王虎视眈眈,试图想要削藩,如今华龙峰在后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于私而言,许宁幽见不得华龙峰这样仗着父辈荣光为非作歹,结果却还受不到制裁的人。这世间不该是这样的,黑是黑,白是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该是一句纸上谈兵的大话空话。 “陛下,您怎么说?”许宁幽强忍着心中怒火问道,苏景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华龙峰,“福润,带华世子去天牢醒醒酒。” 福润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是。”说完就招呼来身后的侍卫,将华龙峰拖走了。华龙峰一听苏景渊这番话整个人都傻了,“陛下!陛下龙峰知错了啊陛下!陛下您饶了我吧,看在我父王的份上!陛下!” 苏景渊毫不动容,挥手示意侍卫赶紧将人押下去,华龙峰的求饶声渐渐远去,苏景渊看了看许宁幽,沙提雅跟元辉现在情绪都不好,苏景渊担心自己在这里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迫感,所以给了许宁幽一个眼神之后,就带着人退出了偏殿。 元辉缩在沙提雅的怀里,满脸泪痕,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和怔忡,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之中缓过神来。许宁幽看着半个时辰前还在外面顾盼神飞的姑娘此时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木讷迟钝,眼中还隐隐有些死意,心中顿生不忍。 “韵清,带元辉下去,让太医好好给她看看。”许宁幽轻言细语地说道,可惜不论她声音放得有多温柔,有多和善,元辉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脸上渐渐染上了惊恐。 “元辉。”许宁幽连忙说道,“沙提雅为了帮你,她受伤了,你让太医帮她看看伤势好不好?” 听见沙提雅受伤了,元辉才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猛然醒了过来,她挣出沙提雅的怀抱,望着沙提雅脸上的伤痕哭道:“殿下,殿下对不起。是元辉的错,殿下……” “没有,不是你的错!”沙提雅连忙安慰道:“你没有错元辉,你什么都没做错。你不能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沙提雅怕自己的伤痕再给元辉脆弱不堪的灵魂压上更重的枷锁,连忙劝道。可惜她实在有些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情绪全然崩溃的元辉。沙提雅求助地望向了许宁幽。 “元辉姑娘。”走到元辉身边的韵清柔声说道:“太医到了,先让太医给公主殿下还有你看看,姑娘,罪魁祸首已经收押进天牢,凡事还有娘娘和陛下在呢。会好的。”韵清坚定而轻柔的话语很好地安慰了元辉惶惶无助的内心,她松开了抓着沙提雅的手,退后两步,哭着点头。 许宁幽示意韵清赶紧将元辉待下去,然后又亲自带着沙提雅去了另一间完好无损的房间,招来太医。 沙提雅脸上的伤看着下人,不过却是被蹦起的碎瓷片给划伤的,伤口不深,若是保护得当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听见太医这么说,许宁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医给沙提雅上药的过程当中,沙提雅一直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这什么,连痛都感觉不到一样。 “娘娘,那个什么世子,最后会怎么样?”沙提雅问道,许宁幽看着沙提雅平静的双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没办法笃定地告诉沙提雅,华龙峰会受到应有的制裁,很大的可能性,华龙峰会成为苏景渊攻破西南王府的一道口子,不动一丝武力,便将西南回收囊中。许宁幽不得不承认,与其杀了或者对华龙峰施加刑罚,这才是华龙峰最大的用处。 可是看着沙提雅的双眸,看着她脸上缠着的纱布,想到刚才元辉脸上泛起的死志,许宁幽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她为了苏景渊,将自己变成了言不由衷,什么都能交易的政客,却无法面对这世间寻求公道的最澄澈的目光。 公道两个字说来简单,也是元辉跟沙提雅该得的,可是她却许不下诺言。因为她跟苏景渊,有私心。 “沙提雅,很抱歉。”许宁幽想来想去,竟只有一句抱歉是她此时想到的唯一能说出口的。沙提雅垂下头去,波澜不惊地说道:“娘娘不必道歉,沙提雅知道,娘娘跟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许宁幽总觉得沙提雅此时的平静之下暗藏着更加汹涌的波涛,“沙提雅,你想干什么?”许宁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沙提雅抬头对许宁幽笑了笑,说道:“娘娘,不论您觉得应不应该,像不像话,可是沙提雅是真的将元辉当弟子看待。她纯粹,善良,她不应该受这么大的屈辱。” 许宁幽还想再劝,韵清却突然大惊失色地跑进来,看着许宁幽还有沙提雅说道:“娘娘!元辉姑娘……自尽了。” 第七百零七章:惊变 “太医给元辉姑娘看过伤势之后,元辉姑娘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小的知道突逢巨变,她心中不好受,不想见人也是人之常情,便留下一个小宫女在外间陪着。谁知小的刚刚送了太医回去,就听见小宫女惊慌大叫。”韵清满脸自责,看了看面上无悲无喜的沙提雅,艰难说道:“等小的冲进房间,元辉姑娘……已经用银簪……自尽了。” 银簪割喉,若非死志坚决,并不尖利的银簪如何能够完全割开咽喉,让她迅速气绝而亡。 沙提雅听完了韵清的话,沉默着站了起来就往外走。许宁幽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人拦住沙提雅,反而跟着沙提雅走了出去。 元辉暂住的房间此时静谧一片,元辉遭遇了什么此时宫中已经隐隐有所传闻,对她的遭遇大宫女小丫头们也不是不同情,特别是亲眼目睹了她那么决绝而狠厉地自尽方式,宫人们更是生出些感同身受的想法。 都是为人怒仆,当牛做马的,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不想受辱,不想日后在别人异样的眼神当中活下去,只怕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没有人相信华龙峰会真的受到惩罚,那是谁?那是藩王世子!他们这些小小蝼蚁,一条命有什么值钱的?连贵人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沙提雅走了进来,宫人们摒气垂首。元辉比大多数人幸运,她死了,还能得贵人前来一探,这宫里古往今来走了多少人,或冤屈,或无辜,却也只能默默无闻化作一缕青烟。 沙提雅走到内间,元辉的尸体已经被好好地放到了床上。她换了一身规整的衣服,脸色苍白面容安详。若不是颈间有个狰狞,血肉翻开的伤口,沙提雅只会以为她是睡着了。等她睡醒了,睁开眼睛,又是那个活力无限,充满生机的天真少女。 “娘娘,不该是这样。”莎缇娅看着许宁幽缓缓说道,许宁幽走到莎缇娅身后,看着床上元辉单薄瘦弱,却又毫无生机的尸体。失去了生气,在美丽的脸庞也显得阴森可怖。许宁幽知道莎缇娅心中有恨,可她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劝莎缇娅想开一点。 “娘娘,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莎缇娅问道,许宁幽顿了顿,说道:“莎缇娅,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这世间从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是,本宫承认,在这件事上本宫给不了你,给不了元辉一个圆满的答案,可就算给了,元辉也回不来了。” “元辉不会白死,华龙峰不会有好下场。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他将颠沛流离不得善终,莎缇娅,结果并没有改变。“许宁幽说道。 “在娘娘看来,结果是没有改变。”莎缇娅说道,“可事实却是千差万别。世人不会知道华龙峰都干过什么,不会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因为他的可恶卑鄙失去生命。他的悲惨并不是为了偿还他欠元辉的。娘娘,当真没有改变吗?” 许宁幽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叹息道:“莎缇娅,你应该明白的。” 莎缇娅咬了咬牙,是的,她应该明白的。便是在摩罗,也少不了这种事情。她不是没见过,元辉这样的事情可以说在这世间再寻常不过。就算在摩罗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在天朝。 “娘娘,是莎缇娅错了。”久久之后,莎缇娅才沙哑着声音对许宁幽说道。许宁幽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元辉也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是它给不了元辉活路。”许宁幽淡淡地说道,“本宫不知道元辉若是泉下有灵,看到华龙峰将会遭受到的劫难会不会觉得大仇得报,会不会觉得自己讨回了公道。但是华龙峰的结局是注定了的。若是能安慰元辉的在天之灵,能让你心中的恨减轻一点,自然最好。可若是不能……” “那只能是本宫,是天朝对元辉永久的亏欠。”许宁幽眉心微微紧皱,她其实也很不喜欢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肆意妄为的许宁幽了,她担上了一国之母的名称,她站在了苏景渊的身边,与他一起扛起了天朝的未来。 她没有了洒脱无拘的资格,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圆滑冷漠的政客,再没有当年的热血和赤诚。 “莎缇娅,本宫知道你也累了。元辉的后事也要打理。本宫让韵清留下替元辉打点,你与她既然相交一场,不能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谊,这些时日不必回礼院了,就在这里,陪元辉最后一程吧。” 许宁幽吩咐完,转身就带着沈月走了。临出门之际,莎缇娅突然问道:“娘娘,华龙峰会死吗?” 许宁幽看着远方火烧一般的天空,笃定道:“会,他会偿尽世间苦难,受尽折磨,补偿完他之前造的所有孽之后,才凄惨离去。” 莎缇娅低低地笑了两声,说道:“多谢娘娘。” 另一边,索奇文在苏景渊跟许宁幽离席之后,便感觉到事情不对,让自己的谋士赶紧想方设法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事发突然,就算许宁幽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可还是不免力有不逮,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有能耐的人已经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了。 看戏地觉得华龙峰怕是疯了,后宫之中也敢胡来。这是赤裸裸地在挑衅皇帝的权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抢女人,再给他个胆他怕不是要上天。 忧心忡忡地觉得华世子不像话,可再不像话,他背后站着的是华王爷。听说苏景渊已经将华龙峰下了天牢,这是要跟藩王撕破脸的节奏?这怎么可以啊!藩王历代积累,谁知道他们手中握着什么东西,若是骤然撕开平和的表象,那可是要天下大乱啊! 至于想浑水摸鱼趁机搞事的人,那对现在的局势可就是喜闻乐见了。首当其中就是索奇文,他原本以为他跟他爹的谋划,还需要他在京城经营两年才能提上议程,可谁知华龙峰竟然这么巧,将把柄双手奉上,不仅坑了自己,还了西南王府。更给了他们索家借刀杀人的最好机会! 索奇文得知前因后果之后,瞬间眼中精光一闪,他招呼过谋士,附耳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看着满场神色各异的文武大臣了,阴测测地笑了。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苏景渊一个长了十八年都没有被皇室承认的皇子都能登基当皇帝,那么着皇帝的宝座再换一个人来坐又有什么不好。 索奇文想到自己北方的盟友,想到华王爷,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 原本以为自己要精心设计,要步步为营,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对手自己先干起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景渊自己要跟华家较真,就不要怪他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挑拨离间。毕竟他进京城就是为了皇位来的,若是不趁机起事,当真是对不起华龙峰牺牲自己给他创造出来的这么好的机会! 索奇文身边的人分了两波,一波去了北边,一波南下去了华王府。华龙峰以秽乱宫廷的名义被收监,刑部还有大理寺按部就班地想要处理华龙峰的事情,华王爷在知道华龙峰在京城闯了祸的第一时间就上了折子求情。 可惜苏景渊不仅没有松口,反而还降下旨意训斥了西南一顿。 几来几回,华王爷每上一次折子苏景渊就骂他一顿,用词一次比一次严苛,最终,华王爷终于是忍无可忍。 西南,反了。 第七百零八章:兵乱 来自西南的八百里加急军报雪片似的飞向中书房,满朝文武大臣得知西南反了的消息都大惊失色,有让苏景渊赶紧和谈的,有让苏景渊立刻出兵攻打西南的,更有说让苏景渊下罪己诏,以宽慰天下黎明的。 总之,事到临头当真是什么幺蛾子都飞出来了。苏景渊八风不动,甚至还狠狠发落了好几个唱衰叫丧的官员。他这么稳得住,倒是让朝廷上的大臣心中安定了些,可安定之后,大臣们又忍不住揣摩,苏景渊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众位大臣揣测苏景渊到底有什么底牌的时候,惊人的消息又传来了!华南反了!北戎集结百万大军列阵天朝边境,俨然一副要与天朝大动干戈的意思! 这下,就算有些还稳得住的老臣都沉不住气了。 深夜,御书房。 “陛下,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华南狼子野心,索家前脚起兵,北戎后脚就有了动静,这可明摆着是早有勾结啊!”秦基看着老神在在地苏景渊,急的上火。 “就算不出兵,好歹也将索奇文控制起来牵制华南……”左相也跟着说道,可他跟秦基两个人说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苏景渊却只管望着窗外出神,像是再等什么一样。 “两位丞相,何必如此惊慌。”许宁幽端着补品缓缓从后面的屏风绕了出来,看着着急上火的左相和右相,说道:“陛下心中自由打算,两位就算在这里急昏了头,不到时候,这事情依然解决不了。” 秦基跟左相一看许宁幽来了,脸上的神色恍恍惚惚好不精彩,可现在大敌当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顾维庸看了看许宁幽,说道:“娘娘,您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许宁幽刚想说话,就见苏景渊突然伸手拉住了许宁幽,温柔地说道:“不是让你在后宫等吗?怎么跑前面来了。” 许宁幽低头一笑,“知道你早有准备,可我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帝后之间的温情脉脉并没有缓解秦基和顾维庸的紧张,两人恨不得冲上前去拽着苏景渊使劲儿摇,却见苏景渊突然转过头看着他们,说道:“两位爱卿不用着急,朕今日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话音一落,就听见御书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着像是身穿盔甲的士兵在急速靠近。这时候什么人敢在皇宫带兵急行?!秦基跟顾维庸脸色当即就变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御书房的大门被粗鲁地踹开,索奇文一身银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许宁幽与苏景渊的老熟人,慎亲王苏寻。 “王叔,夜半三更,你带着索世子跟这么多士兵来,是想干什么?”苏景渊看着苏寻笑到,苏寻看到苏景渊身边站着的许宁幽,眼珠子都有些泛红,说道:“陛下,老臣听说陛下身边出现妖后,迷惑郡主,霍乱朝纲,这次是特地和索世子一起,清君侧的!” “妖后?”许宁幽一阵好笑,“慎王爷,你是在说本宫?” 苏寻恶狠狠地看着许宁幽,阴森森地笑到:“妖女,这个时候了还不束手就擒!你若是现在认罪,本王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许宁幽一阵大笑,像是听见苏寻讲了个笑话,“苏寻啊苏寻,这么多次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今日妄想给本宫一个了断?怎么,你的新主子就给了你这么大的信心?” 苏寻脸色一沉,一旁的索奇文冷笑道:“皇后娘娘当真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沦为了阶下囚,还能不能继续这样牙尖嘴利!” 许宁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连话都不想回他的。倒是苏景渊斜倚在龙椅上,似笑非笑道:“索奇文,你以为拉上一个苏寻,你今日就能逼宫造反,谋朝篡位了?” 索奇文在苏景渊和许宁幽的淡定下,心中渐渐升起不安,他嘴硬道:“北戎百万兵马威胁边境,西南,华南两地亦是百万之众奔赴京城,苏景渊!你的大势已去!你就认命吧1” “百万兵马?”苏景渊突然幽幽一笑,笑得索奇文跟苏寻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只见苏景渊施施然抬起手,三击掌。 “一早埋伏起来的禁卫军从御书房各个地方冲了出来,将索奇文还有苏寻团团围住,就在索奇文脸色一变,要与苏景渊刀兵相见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林清河的声音:”陛下,前方八百里加急战报。“ 苏景渊看着索奇文,笑了笑,说道:“进来。” 林清河一个书生,此时却捧着一个硕大的红木托盘,那上面码放着两个同样大小,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启禀陛下,徐将军不负众望,全歼西南,华南叛军于淮水之侧,叛首伏诛,士兵收押,请陛下和娘娘放心!” “不可能!”索奇文失声尖叫道,他跟他父亲明明商议得那么好!怎么了能这么容易就被苏景渊解决掉! 林清河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索奇文,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然后打开那两个木盒子,对苏景渊说道:“叛军统领的首级在此,请陛下过目。” 红木托盘上,打开的盒子里安然盛放着两颗头颅。其中一颗,索奇文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十几年朝夕相处,他称之为父亲的人。 “父王!!!”索奇文凄厉的痛呼声响彻云霄,也是这座宫殿最后听闻的悲呼。 皇城的宫墙总是能建多高建多高,站在宫墙之上往外看去,整个京城仿佛都能尽收眼底。苏景渊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望着晨曦中的京城久久凝神。 “怎么站在这里?也不披件衣裳。”许宁幽走到苏景渊身边,替他披上了外衫。苏景渊仍旧望着远方,手却拉住了许宁幽的手。 “怎么不休息一下?”苏景渊问道,许宁幽答:“说不着,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华龙峰呢?”苏景渊问。 “下了旨,西北流放,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索奇文呢?”许宁幽反问。 苏景渊伸手指向某个方向,“午时,他的人头将在那里落地。” “苏寻呢?”许宁幽靠在苏景渊身边,苏景渊说道:“送到皇陵去了。”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宗室,藩王,所有的,都结束了?” “对,所有都结束了。”远方朝日缓缓升起,阳光渐渐刺眼起来。苏景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握着许宁幽的肩膀说道:“所有都结束了,可这一切也如同刚刚开始。宁幽,你害怕吗?厌烦吗?” 许宁幽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苏景渊,然后上前环住苏景渊的腰,将自己整个人都送到苏景渊怀里,“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厌。” 世间万物,人世百态,许宁幽是从地狱走过一遭的人,她经历了生死,看尽了沧桑。唯有苏景渊,是她心口唯一的热度。只要这点热度不散,她的人生就永远不会迷失,不会冰冷。 “以后咱们还有很多麻烦。” “不怕,咱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呵,我的皇后当真厉害,有你在,我后顾无忧!” “你知道就好!诶……你说,莎缇娅跟林清河成亲,我到底给莎缇娅准备什么好?” “他们成亲,你这么操心干什么……” …… 城楼之上相拥的两人诉说着家长里短,晨风吹过,卷起他们之间温暖的絮语,飘向天际,就像苏景渊说的,他们日后还要面临很多很多困难,可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他们不放开彼此的手,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百年之后,史书记载,许宁幽将永远铭刻在苏景渊的身边。历经千年万年,直到他们成为后人口中的传说,也再没有分开过。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