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秀色:捡个少主来种田》 第1章 外室上门 承唐长东二十六年,安泰州府洛川县富大镇兰界山山脚下李员外门前,好戏正在上演。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李元川面对眼前的妇人惊讶连连,左顾右盼:“你怎么……” “元川,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只有带着长祥来找你了……”谢佳恣知道如果李元川不收留,母子二人将饿死街头:“元川,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求求您收下长祥,让他有一口饭吃,留他一条命吧!” “这事……”李元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啥也别说了,快进来吧!” 当下就吩咐下人将人带进同仁院。 “元川……”谢佳恣泪水涟涟感动不已,就知道他没有忘记她,一边扶着瘦弱的儿子道:“长祥,咱们终于能活着了。” “娘!”长祥痛苦的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对李元川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李伯伯!” “既然找上门来了,就认祖归宗了吧,叫父亲。”李元川对谢佳恣道:“你没有告诉孩子?” “长祥,叫父亲!”谢佳恣连忙向儿子点头:“长祥,这是你亲生父亲,快叫啊!” “父亲!”李长祥惊讶的合不拢嘴,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当下还是小声的叫了出来。 “好,回吧!”李元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上前牵着李长祥的手道:“别害怕,这儿是你的家!” 同仁院, 母子二人安置了下来。 “长祥,你什么也别想,就好好的在李家,娘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能平长安大。”谢佳恣知道儿子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她却不能说只能心领神会。隔墙有耳,变数很大,她这次赌赢就不会再让意外发生了。 “娘,委屈您了!”李长祥心里痛苦万分:“娘,您放心,终有一日,儿子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不要,不要!”谢佳恣连忙阻止:“娘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平安健康,好好活着,长祥,听娘的话,咱们活着就好!” 活着是为了什么? 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了? 正在母子二人说话间,外院一片嘈杂。 有人来了! 谢佳恣下意识的要将儿子藏起来。 “娘,这是在李家!”李长祥想要是娘看错了人这儿也呆不下的话,那就活该他命绝于此吧! “可是……”谢佳恣还能说什么,来这儿是她的主意,李元川让她母子二人进了同仁院后自己说是找他太太说清楚情况。 正常来讲,进来的该是他的太太吧。 “太太,这就是谢姨娘和二少爷。”人是青儿听了老爷吩咐带进同仁院的,这会儿又让带太太来看看。 从十岁被老爷救回来伺候在身边八年,深深的知道老爷看中什么,这个姓谢的女人他是很在乎的。 “谢姨娘,二少爷,这是太太和大少爷,大少奶奶。”青儿连忙介绍道。 “青儿,住嘴!”蓝月香嘴角泛起浓浓的嘲讽:“姨娘?不就是一个勾引人的狐媚子吗?一个外室也配姨娘的称号?” 外室,姨娘? 李长祥听到这样的称呼垂下的手紧紧的捏着,他没料到娘亲为了他要忍受这样的屈侮。 “太太……”谢佳恣早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脸上一阵恐惶:“太太,都是佳娘不好,但是,长祥是无辜的,求太太收留长祥,让他伺候在您的身旁。” “我有儿有媳以后还有孙子孙女,伺候我的人多的很,谁稀罕一个野种。”蓝月香冷声说道:“像你这样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居然会生下孩子真是奇迹。我李家虽然不是王家贵愦,但也绝不能乱了血统。你说是老爷的孩子,老爷就认下了,可有凭据?” “我就是证据。”正在这时,李元川走进了同仁院:“十七年前我去户江城经商偶遇了佳娘,一眼看上她让其伴我左右,三个月后有了长祥,我走时,佳娘已经有了六个身孕了。也是你封封信催得急,若不然我定然会等到他出生带回兰界山。” “老爷?”蓝月香脚下不稳差点摔倒,一直以来她觉得老爷不喜女色,也曾暗暗窃喜府中没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却不料今天给她来了一个这么大的震憾。 “佳娘,我当年送你的玉佩可还在?”李元川看向角落里红着脸的女人一脸的怜惜。 谢佳恣看了一眼李元川,心里叹口气,转身从桌上的蓝布包袝里翻出一件破衣裳,从补丁摞补丁的最里层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 “佳娘……”显然,李元川也没有料到这个玉佩还真的在:“你日子过得这般艰难都没有将它处理掉,佳娘……” 一脸的内疚一脸的激动,看在在场人眼里意味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还真是郎有情妾有义了!”蓝月香感觉对自己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老爷,当初您对月香说过,您主外我主内,一直以来,月香以您为尊,从未真正的做过主。今天,月香就要当一回女主人。” 女主人自然是要行使她的权力。 “月香不会喝这个女人的茶,不会抬她为姨娘!”哀莫过于心死,她早看出来了,老爷其实心里装的一直是这个女人,这才是他的心肝,自己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务算怎么一回事。如果今天她放了这个女人进来,以后府中就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她不是圣母,她做不到这般大度。 “月香,佳娘为了我受了这么多苦,长祥也这么大了,月香,我不能让长祥流落在外。”李元川没想到素日里温顺的妻子会反对留下这对母子,但是他态度也很坚绝。 越是坚持,越是反对,蓝月香甚至说了和离的话。 “元川,是佳娘错了,佳娘就不该来找你。”谢佳恣见状连忙道歉:“太太,佳娘可以离开,只求太太留下长祥。” “娘,您在哪,长祥在哪。”看来李家没有那么容易呆下去的,娘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傻孩子,这儿是你的根,这儿有你的父亲,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好好的在这儿读书学习以后考取功名,好好的活下去。”谢佳恣意有所指:“别担心娘,娘会绣花会浆洗,可以在府城县城找份老妈子的差事也能养活自己。” “佳娘(娘)……”李元川和李长祥异口同声:“不行!”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郎君! “要留在李家也可以,你得喝下我亲手制的茶,以后永永远远就是李家的姨娘了。”蓝月香心里闪过一抹狠励。 “只要你善待长祥,这茶,我喝!”谢佳恣向蓝月香点了点头。 周漫青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满目缟素。 发生了什么? 头痛欲裂的她脑子里闪过茶杯、人死和嚎啕大哭的场景。 什么鬼东西,这儿的一切都是古代的,脑子里有老爷太太和姨娘。 “青儿姐姐,你总算是醒了,老爷等你问话呢。”床前一身孝衣的丫头赤儿,一脸同情的看向她。 “赤儿,你为谁戴孝?”记得这个名知道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熟悉。 “谢姨娘。”赤儿道:“你忘记了,谢姨娘喝下你送上去的茶后当场吐血倒地身亡,太太说要将你拉下去乱棍打死,老爷说要问清楚才能行刑,青儿姐姐,你……” 是了,就是这么个场景,青儿吓晕了,现在又醒来了。 只是,没人知道,现在的青儿不再是以前的青儿,而是前一刻还在熬夜追剧的周漫青。 尼妈,追剧也能追成女主角,还真是最新潮的玩法了。 她穿了,百分之百,只不过运气不好,是丫鬟,而且,是一个背锅的丫鬟。 当家主母害死了妾室,锅儿甩给了李元川最为宠爱的丫头,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妙上加妙。 可惜啊,她周漫青不再是之前的青儿了! 就算是死,也要拉了那太太垫背,不为别的,就为她冤死的前身。 在赤儿的带领下,确切的说是在她的监视下,穿过挂满白灯笼的长长走廊,来到了老爷的书房。 “老爷!”青儿记忆中,这位老爷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一直当她似女儿一般宠爱,虽然是丫鬟,却拥着小姐的实权,可以这样说,在李府,除了主子她的话最为灵验。 好像,前身还很心仪他。 只不过,这位老爷不好女色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也幸好是这样,才让周漫青能坦然的对面他。 “青儿,这事不是你做的,对不对?”满脸的憔悴,声音沙哑,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双眼又红又肿。 赤儿说老爷对这位谢姨娘情深意重,谢姨娘死后他就吩咐管家按平妻的份例来安葬,自己在书房两天一夜都没有走出来。 “老爷明鉴。”青儿气得牙根痒痒:“老爷对青儿恩重如山,青儿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谢姨娘下手?” “我知道了。”李元川重重了点了点头。 “老爷,青儿记得太太离开同仁院时对谢姨娘说过一句话:要留在李家也可以,你得喝下我亲手制的茶,以后永永远远就是李家的姨娘了。”青儿豁出去了,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谢姨娘当时说的是只要太太善待二少爷,这茶,她喝!” 当时的青儿脑子没有转过弯,还被安排亲自端茶给谢姨娘,真是蠢死了!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李元川痛苦不已:“佳娘真傻,让长祥留下的办法有一万种,她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佳娘啊,为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痛哭失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了? 周漫青纵然是伶牙俐齿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劝说了。 毕竟是妻妾斗法,死的是小三,这份爱情颠覆了她的三观。 “老爷节哀。”真哭下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老爷,谢姨娘走得这么绝决,只不过是想让您善待二少爷。老爷,谢姨娘走了,如今就只剩下二少爷一个了,老爷您得保重身体,不要辜负了谢姨娘的重托。” 该上眼药的时候就得上,都说后娘恶,前娘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青儿!”抬头看向周漫青,最后下了很大一个决心:“青儿,你替我办一件事吧。” 啥事? 可不能让自己再去杀他的前妻。 “答应我,这一辈子替我和佳娘好好的照顾好长祥,用命来护着他,可好?”李元川恳求道:“我一直将你女儿一样的待着,也不指望什么,只希望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 这是托孤啊! 千万别想不开! 周漫青真是被他们闹得这一出又一出的戏吓死了。 “老爷,您是一家之主,二少爷从小就没有得到您的宠爱,如今好不容易找上您了。谢姨娘死了,他已经没有娘了,您现在就是他的全部他的天,您若安好他就是晴天,老爷,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好言好语,各种劝说:“老爷,二少爷身体太弱了,还需要您找个大夫给他调理调理,以后还要给他娶妻生子,老爷,恕青儿说句大不敬的话,没有您,二少爷也活不长!” 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前娘,哪容得下他活啊。 谢姨娘就是一个傻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讨饭当乞丐也不该如了蓝香月的意。 好好活着,挤掉正室登堂入室,多好! 呵呵,自己也是被带歪了! “青儿,我知道了,走,跟我去灵堂。”李元川撑着桌子艰难的站了起来,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老爷!”周漫青吓了一跳,这位主要倒了说不定自己也活不长,她连忙上前扶起他同时喊着外面:“小布,快来扶着老爷。” “老爷,您已经两天一夜没沾一口水了,老爷,您要去哪儿,先吃点东西吧。”小布是老爷的贴身小厮,闻讯立即跑了进来。 “不了,我要去看看佳娘,明天她就该出殡了!”摇摇头李元川道:“我去陪陪她,我再陪陪她!” 生离死别,情深意切! 周漫青看他这幅模样感觉很难想象这是露水夫妻,难不成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 两人相见恨晚又不能长相厮守,如今天人永隔? 这段不道德的爱情难道还要感动她了,还想要给他歌功颂德! 灵堂摆在了正厅,一口厚厚大木棺前跪着两眼痴痴的李长祥。 “祥儿!”李元川上前:“祥儿,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祥儿,快起来吧,让青儿伺候你去歇歇。” 李长祥一动不动,他的脑里眼里全是娘亲去敬茶时的殷殷嘱托。 “长祥,我的儿,你答应娘,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留在李家,好好的活下去,记住了,你要活下去,不要辜负了娘的希望。”穿上那个叫青儿送来的粉红色的衣裳,又让青儿给梳了头发,这才在她的带领下去了正厅,说是要给太太敬茶:“相对于性命来讲,身份地位又算得了什么,你要记住了,娘还是那个娘。” 当时娘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是他太笨太傻没有听出来。 是的,娘还是那个娘,却是一去不复返,不到半个时辰,有人告诉他谢姨娘没了。 谢姨娘是谁他还没有回过神,却原来是他的亲娘。 为了让他活命不远千里找到了李元川,为了他活命宁愿自己死去。 “娘啊,你没了,儿子怎么能独活!”李长祥冲向了厚棺。 “二少爷!”周漫青一把抱住他:“二少爷,你别犯傻,你还有老爷啊,你可不能辜负了你娘对说的话!” 第2章 换个主人 谢姨娘是以李家平妻的身份出殡的。 她的葬礼很风光,因为李元川为人宽厚仁慈四下乡邻虽然不知道突然间冒出来的平妻,但是冲着李元川的面子也来送了她一程。 物是人非,叹息一声。 原来李员外也是一个浪漫多情的人,年轻时也风流啊。 这个谢姨娘居然是他的外室。 同时,李员外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一个外室死后都办得如此风光! “置我于何地!我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好东西!”蓝月香铁青着脸狠声说道。 身后,李长风的媳妇儿蓝竹君垂下了头。 姑母这一手真是又快又狠,斩断了乱麻却还生着闷气。 也是这个谢姨娘没有过硬的娘家,若不然这会儿姑母该进了大牢了吧。 她想将事情栽在青儿身上,很显然,姑父是聪明的没有上当。 “太太!”万嬷嬷从外间回来低声说道:“老爷计划将那位葬在城外二十里看好的那个祖坟园子,但是二少爷坚持不同意,最后是在祖坟园子外面临时打了一个深坑给埋了的。” “呵呵,他以为他情深,人家一样不领情。”这让蓝月香心里好受了一些。 “太太。”万嬷嬷看了一眼蓝竹君然后欲言又止。 “说吧,竹君也该学着些,这个家当晚是她们的。”蓝月香道:“我若保不住这个身份和地位,他们也就个好,说不定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操持的家业还会拱手让人。” “是,太太,正是这个理。”万嬷嬷道:“太太,二少爷看着不怎么说话,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那位的事,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那要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吗? “暂时不能动,太太,但一定得防止他出人头地!”万嬷嬷道:“就是这么普普通通当一个田舍翁,到时候大少爷得七成的家产,给他一小部分娶妻生子也就罢了。” 想得倒美,还想得三成! 自己走在李元川前面也就罢了,若是走在他后面,对不住,这位,绝对是扫地出门! “太太,好好的养着就成,听说那位曾嘱托他考功名。”万嬷嬷道:“这事儿,一定得阻止,一旦有出息,太太,您和大少爷大少奶奶都会被他视为仇人!” 对仇人自然是尽最大的力量来报复。 “竹君,你可听懂了?”蓝月香问着面前的儿媳。 “是,母亲,君儿明白!”是啊,不管自己怎么想,李长祥这个敌是树下了。 自己与表哥是绝对站在姑母这一边的。 “不仅要明白,还要记住!”蓝月香淡淡的说道:“我都快是一个老太婆了,你们的日子还很长。” “是,母亲,君儿记住了!”就是一辈子都不能让李长祥有出息,不要让他有权力和财富,若不然自己及以后的子孙都会有危险的。 一个活鲜鲜的人变成了一堆土,李长祥昏倒在了坟前。 李元川着急万分连忙让抬回城里请大夫。 “老爷,二少爷体虚劳累伤心过渡,得好好调养,以免落下病根。”韩大夫看后叹息一声:“好在他底子好,只不过,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好好调养,李元川记住了这四个字。 “青儿,从今天起,你就伺候二少爷。”李元川对周漫青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只要你用心伺候好长祥,上天都不会亏待你的!” 换了一个主子,一个丫头还能有什么出息不成,上天真要厚爱,就该让自己穿成皇帝,一人主宰天下呼风唤雨,多好! 看在李元川的份上,伺候一下这个可怜的庶子也行,毕竟,他现在还是病人。 这人要是没有想活的心,怎么也睡不醒。 三天了,周漫青感觉自己都要疯了,这家伙居然还不醒! “怎么样?”每隔两个时辰,李元川就会亲自跑来问一次:“还是没醒吗?醒了记得派人告诉我一声。” “是,老爷!”同仁院,从自己到洒扫的婆子全都是老爷亲自从自己的淡宁轩拔调过来的,大丫头是自己,二等丫头是赤儿,小厮则是小布,还配了一个采买两个厨娘,两个粗使婆子,两个护卫看院门。 别只看这十个下人,却似乎给同仁院箍了一个铜墙铁壁,看来,他也知道要防范了。 据周漫青所知,知道谢姨娘出事李元川先是惊慌,然后是愤怒,最后就是没有再见过蓝月香。 而且吩咐了所有下人太太要养病不能出静苑的大门,府中中馈交给大少奶奶蓝竹君打理。 也就是说,他不再待见蓝月香。 青儿凭着记忆知道这夫妻俩以前不说有多恩爱,但至少也能相儆如宾,一家子表面看是和睦又温馨。 婚外情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啊,家庭破裂如斯,夫妻形同陌路、大少爷二少爷肯定不能亲如手足,这以后啊,李家糟心的事还会有很多! 连着自己这个下人都换了一个主子。 “二少爷,您得醒来,若不然,您娘就白白牺牲了!”瞧了一下四下里没人,周漫青凑进李长祥的耳朵:“谢太太用命换您留在李府,您要是就这么跟着她去了,说不定她都不认您这个儿子了。” “二少爷,我要是您啊,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活得比别人精彩。”周漫青下着滥药:“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才十六岁,她已经四十岁了,您肯定比他活得长久,好好活着,努力读书,将来考个功名,狠狠的将她及她的儿子孙子踩在脚下,才不枉费谢太太用生命为您铺的这条生命!” “二少爷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您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再不醒来,周漫青都想要揍人了,没办法,她就是有着暴力女的因子:“遇到事儿您就一撅不振,人一辈子还会遇到很多很多事,这个样子怎么面对以后的风风雨雨?” …… 口干舌燥,周漫青喊了赤儿进来伺候,她要休息了。 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也是命,可不能因为别人的命丢了自己的,那也太不划算了。 你李长祥何德何能啊,想让自己给垫背,没门! “青儿姐姐,二少爷手在动了。”刚才走出主屋,赤儿就在床那边惊讶。 啥? 醒了吗? “赶紧的,取药来!”之所以不醒,还是因为之前灌药怎么也不吃,一直从嘴角往外流,既然醒了,就灌多一些。 “爹……”李长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娘丢下他跑了,他就一直在追一直在追,好不容易追上娘了,娘却说他不孝顺,因为他还有爹。 “爹……”李长祥眼泪流了出来。 “好,醒了就好,有赏!”李元川惊喜万分:“你们以后好好伺候二少爷,记住了,没我允许谁也不能跨进同仁院半步!” 那二少爷要出府呢? “不行,他哪儿也不要去,在院中养身体,调养好再说!”李元川道:“二少爷有什么事直接回我,所有开支都从我这边走,不用去找帐房。” 这还真是宠啊,爱乌及屋的原因? 又或者,老爷原有只有大少爷一个儿子,人丁太单薄,如今多了一个二少爷,自然很珍惜。 第3章 可怜的人 李长祥醒过来了,但是成了一个木头人。 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已经放飞自我,随便浪? 搞成一个活死人了? “二少爷,您得散散步走走路,整天这样坐着会成废人的!”周漫青也是醉了,她宁愿伺候李元川那个老头也比伺候这个木头强。 看他心灰意冷的样子简直就是负能量,非常影响自己的心情。 随便你怎么说,人家对你不理不睬,全当你是空气! 周漫青气结不已。 软的不行,来硬的! “李田李土,过来一个人架着二少爷走路,多活动活动筋骨。”周漫青就不明白了,有些人活着为什么已经死了呢! 李田李土是老爷院子里的护卫,兄弟俩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漫青,这丫头是老爷拔过来的。 二少爷不开腔,同仁院就是她在做主。 “青儿姑娘,怎么个架着走法?”有追着走打着跑的,就没见过架着走。 将手臂架在李田的肩膀上,就带着他走路。 周漫青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不挪脚吊着走路不成? 果然,李长祥开始迈步了。 嗯,是一个好的开始。 “走快一点!”太慢了,地上的蚂蚁估计都踩死不少。 李田听令,健步如飞,绕着大大的同仁院走了三圈,周漫青看李长祥额头上开始冒汗水。得,锻炼足够了,以免过度又将人累病。 “明天继续,直到二少爷能正常走路为止。”周漫青将这个症结归结于他生病卧床丧失了运动功能。 一早一晚,像灵丹妙药一般按时服用。 运动还好办,可以拖着走。 只是这吃饭就是一个麻烦。 他不吃啊,什么都没有胃口。 要知道,胃子这东西很特殊,长期不吃饭,胃会越变越小,收缩了可就麻烦。 “二少爷,您是不是一个人吃饭没有兴致啊?”看他端起碗又放下,周漫青突然间想到应该是他以前都是和谢姨娘一起吃饭来着,在这儿他是主子,又没有人陪他吃饭,桌上虽然有几个菜,却是没有胃口。 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她。 要不是之前亲耳听他说过话,醒来时也喊了爹周漫青怀疑他是一个哑巴。 “要不,青儿陪你吃饭吧!”周漫青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样你就有胃口了。” 每一顿饭几道菜他不吃,然后再赏给自己等十个下人吃,虽然没怎么动筷子,可是依然是吃人口水。 太没有天理了,不如就一起吃。 说到就做到,周漫青大大方方拿了碗盛了饭坐在了李长祥的对面。 “二少爷,吃吧,这道青菜翠绿翠绿的,看起来就有胃口。”她挟了一筷子送进嘴里,愉快的嚼动着。 当下人看人吃饭太不愉快了。 总算是逮着了机会找着了理由堂堂正正坐下来了。 众生平等,凭什么只看不能吃啊。 “这人啊,多吃蔬菜好,增加维生素,还可以帮助消化。”周漫青给他普及道:“这里面含有较多的纤维,我们用牙齿不断咀嚼,能促进消化液的大量分泌,特别是促使胰液分泌,有利于油脂类食物的消化吸收。纤维素还能刺激肠管蠕动,使大便保持通畅,避免发生便秘。这样,可以缩短粪便在肠中停留的时间,从而减少有毒物质的刺激。纤维素还能减少胆固醇在体内的沉积,从而防止成年人动脉硬化的发生。” 背诵完毕,周漫青终于发现李长祥有了反应,一直抬头盯着她看。 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东西,吃饭的时候说什么大便小便,这可是犯禁忌的。 “二少爷,我脸上有花?”好像这具身子没有长得娇美如花吧,周漫青在铜镜里偷偷看过。 戏文里都是丫头比小姐聪明比小姐漂亮,结果她这个丫头伺侯的是老爷,自然就没有可比性。男人嘛,不就是长成那幅样子,要是不比李元川好看她才是真正的找不到地儿哭去。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李长祥确定,哪怕自己饱读诗书也没有听说过吃一个青菜还有这么多讲究。 不过,食不言寝不语在这个丫头身上完全失效,她简直就是一个话唠,一直喋喋不休。 完蛋,露陷! 上辈子业余爱烹饪顺便了解一下这些常识,过目不忘的本领保持到了如今。 “书上啊,老爷的书房里很多书,上面什么都记录有。”反正自己是书上看来的,对了,看书:“二少爷,您也看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看您就是有学问的人,以后还可以考状元的。” 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且不论,先得吸引他的兴趣,目标转移,让他不再沉浸在痛苦回忆里。 李长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去考状元,不过,周漫青这话提醒了他。 “你叫青儿?”这丫头话虽然多,但确实有点聪明,最要紧的是胆子也大。 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和自己一起用餐,谁见过丫头主意大过主子的。 “是,二少爷,奴婢叫青儿,以前一直伺候老爷,老爷心疼您,特意拔了青儿来伺候您。”这家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衣不解带为伊消得人憔悴,伺候他大个半月居然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行,青儿,我要看书!”李长祥对她说道。 “看书好啊,青儿也喜欢看!”噢耶,移动成功:“二少爷,您先吃饭,吃了才有精神看,青儿回头就让人给您找书来。” 一边说,一边给他挟菜,并且注视着他。 大有不吃就要灌的那种想法。 好在,李长祥果然慢慢的嚼了咽下。 “二少爷,您是男子,得多吃饭,才能长得身强力壮。这男子啊得长壮,长不壮就太娘了,娘了不好看。”嗯,有些话不能乱说,周漫青连忙刹车:“考状元可是一个体力活,没有好的身体是不行的噢!” 边说又边给李长祥挟了一筷子肉送过去,劝他吃下。 当然周漫青更没忘记往自己嘴里送。 不知不觉中清盘了两道菜。 赤儿带着婆子进来收拾时,惊讶万分的看着周漫青在擦嘴巴。 “赤儿,二少爷一个人吃饭没有兴致,我陪他吃了一顿。”真是抱歉了,以往是十人共餐的菜给自己一扫而光,青儿心里有点小小的内疚,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二少爷这边你先伺候着,我去老爷的书房给二少爷找书。” “好的,青儿姐姐。”赤儿嘴角抽了抽,大丫头就是好啊,占了便宜还卖乖。 李元川听说儿子终于要吃饭,肯开口说话还要看书了。 “好,青儿,将我书房里的书全都给他搬过去,让他慢慢看!”好了就好,李元川心里似乎放下了千钧重担。 这大半个月来,自己一直在失眠,担心焦虑后悔内疚,各种心思都有。 “老爷,那青儿就搬了噢!”穿过来什么都不羡慕,还真是羡慕老爷书房的几架子书。仔细翻看过,从史书到地方杂记什么的都有,几乎全是手抄本,没有见着印刷本。 “搬!”李元川大手一挥,护卫丫头家丁齐出动,整个书房几百本书全都搬进了同仁院。 “我爹真是偏心得紧!”李长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嘴角泛起了嘲讽:“未得允许我从不能踏进他书房半步,现在好了,整个书房的书都搬空了,他这是想为我们李家培养一个状元郎?” 听到状元郎三个字时,蓝竹君眉眼一跳,当下将万嬷嬷说的话讲给了李长风听。 “他,就凭他,想都不要想!”李长风冷哼一声:“我会记住的!” 第4章 自家儿子 同仁院不仅有老爷亲自拔过去的护卫和丫头婆子,更有老爷的全部收藏。 书搬过去,还让搬书桌屏风,甚至还有老爷库房里的珍稀楸木制的棋盘,说是二少爷读书累了可以散散闷。 二少爷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很是讲究。 没办法,一切帐都是从老爷那边走。 钱花得少了,还说是周漫青不重视二少爷。 什么叫只选贵的不选对的,周漫青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个真理。 同时,周漫青觉得老爷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儿。 “青儿,这个是我祖传的玉佩,当年给了长祥娘一个,这个你也帮我收起来,以后都留给长祥!” “青儿,你记住了,我在户江城有一个布行、在安建府有一个米行……” “青儿,我实际上不是安泰州府的人,这儿只是我的一个落脚的地方……” 周漫青越听越惊悚,这位主怎么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呢。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儿,可是抬头看时,老爷又和往常没有异样。 老爷让她每日到淡宁轩去一趟汇报二少爷的情况;而每日汇报完之后,他就会给自己讲一些事情。 “老爷,您这些不是都该告诉大少爷二少爷吗?”纵然是要寻祖问根交待家业,也该是给自己的儿子啊,怎么给她一个丫头说啊。 “青儿啊,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为什么我不回京城寻亲吗?”李元川一脸的遗憾:“少小离家老大回,而我是根本回不去了。” 有故事,周漫青要听。 “实际上,我与佳娘不是在什么户江城相识的,我们是青梅竹马邻居,我与她只是一墙之隔……”李元川承受着太多的秘密,有些事还真是不吐不快了,择其轻重而告之。 原来如此! 周漫青充分发挥想象力,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世界最远的距离不是在天边,而是在墙角,却因着女方父亲的攀附权势让她另嫁夫婿。 “我失去了佳娘,万念俱恢,遂即不辞而别离开京城来到了边界山个村落里。”李元川回忆道:“那时这儿还是一片宁静,没有这么多人家和田地,是随着我的置业和我在镇上经营的产业发展,将这山脚下变得越来越多人聚积,有说这山脚宅基地好,住在这儿人旺财旺运道旺,大家都想来凑热闹,是以,到了今天你看到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原本想出家没成功,最后却出海了,成了一介成功的商人。 “也算不上多有钱,只不过是个员外郎。”李元川苦笑自嘲道:“比起佳娘嫁的人,我相差十万八千里,原以为,这一辈子都追不上佳娘,谁知道……” 谁知道会在户江城偶运,然后怀上了李长祥。 不对啊,这位情深意重的老爷岂不是勾引有夫之妇吗? 两人都有家庭却勾且还生下了孩子,这也太不道德了吧? “青儿,有些事不是你能想象的,哎,不说也罢!”李元川重重的叹口气道:“如今不再是太平盛世,权臣马弘维当道,连皇帝都下落不明,京城成了是非之地。我那在京城的家估计也不得安宁,青儿,你记住了,不能让长祥回京,除非……” 除非他可以考取功名? “功名于他,可舍可取。”李元川摇了摇头最后道:“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当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由着他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周漫青觉得简直就是脑筋急转弯,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最后却给留下了悬念。 不对,整个故事就不连贯! 这个老爷啊,看来还是为情所伤。 想要告诉自己他们是真爱,他们是封建家长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却又隐藏了很多点点滴滴。 标榜着他与那个佳娘有多恩爱,其实也在说他们有多不道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谢佳娘的到来打破了太太蓝月香美满婚姻的幻想;而蓝月香一杯毒酒结果了谢佳娘,这招去母留子的毒计却让李元川拿她没有办法。 说是报官,必然牵涉着他这个口碑很好的员外郎的往事出来,这样于他就是极为没有面子的事;所以,他选择了不报官,只是和蓝月香成了陌路,看这样子是连李长风这个嫡出的儿子都连累了。 从他的口中并不提李长风的只言片语。 母凭子贵,还真不是皇家特产,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李元川和谢佳娘的凄婉爱情故事说一半留一半,让周漫青的漫漫长夜里八卦因子滋长。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周漫青去找李元川报销同仁院的帐。 “青儿,这是我在安泰州府日升钱庄的票根,你需要银了时可以自己去提取。”这一天的李元川更是奇怪了,直接抱了一个锦盒递给周漫青。 “老爷……”再相信一个丫头也不该这般以钱相待吧,周漫青直觉怪异后背冒冷汗。 “青儿,我要出一趟远门。”周漫青淡淡说道:“长祥在府中的日子很艰难你是知道的,我不在的日子里只有靠你帮衬了。” 这还差不多。 “青儿,我一直当你是女儿一般看待,长祥是佳娘用命换回来的孩子,他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若不然我无颜见佳娘。”李元川说道这儿突然道:“我想长祥了……” 就在同一个员外府中,来回也不过走几分钟,犯得着这么情深意长? “老爷,二少爷最近气色好了,脚上也有力了,不如我让他来给您请安吧!”要出远门了自然是该话别一番。 “也好!”李元川点了点头,朝周漫青挥了挥手。 周漫青抱着小锦盒离开了淡宁轩,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个李元川是为了哪般。 不管了,先带着李长祥去见他吧。 再到淡宁轩,说是老爷在床上休息,还说有交待,等大少爷来了和二少爷青儿一同进屋。 搞什么搞,不知道两兄弟是仇敌像斗乌鸡眼吗,还一同进屋。 周漫青看着气宇轩昂的大少爷和孤单落寞李长祥的背影两相对比,她突然间有一种自家儿子没养好的失败感,真是病得不轻! 第5章 为妾而亡 “我不行了!”一进屋,李元川的话就像一个惊雷一样吓了三人一跳。 “长祥,我对不住你娘,长祥,一人做事一人当,对不住你娘的是我,我去陪她,请你答应我,不要忌恨好吗?”面对眼前的人,李元川泪如雨下:“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也不想苟活于世了。” “爹……”没头没脑说些什么话,让李长风抓狂:“爹,您这是闹哪样,那不过是一个低贱女人罢了,更何况,她的死是暴毙,是命该如此,能怪得了谁,这与您有什么关系……” 为了一个妾室要死要活的,李长风觉得他老爹真是白活了几十岁。 “您这样将我娘和我置于何地!”李长风青筋暴起,他和他娘在这个爹眼里什么都不是! “长风,有些事你现在不会懂的。”李元川叹口气道:“长风,不要让你娘出院子,让她永远的呆在那里思过吧,我死也不想见到她!你只要记住了,善待你弟弟长祥,这是爹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答应爹!” 善待,这时候他就想要掐死他了。 他正准备进京下场考举人,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带着拖油瓶说是爹的外室。 娘哭哭啼啼闹得得家宅不宁。 才进门一天就办丧事。 爹说兆头不好,让他等来年再考。 这个妾室的室和自己什么关系? 就算有什么霉运也是她们的事,关自己什么屁事。 七七四十九天的现在,好好的爹居然想要为妾而亡,想要在九泉下长相厮守。 和结发之妻成陌路,连死都不相见! 这人简直就是一个丧门星! “李……”李长祥心里升起一丝同情,尽管这儿给了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是却让他失去了娘,要说没有恨是不可能的,可是,李元川对他确实也没有过多的话可谈:“您这是怎么了?” “长祥,你不用管我。”伸出手将李长祥拉住,然后拉住了周漫青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长祥,青儿是我的丫头,我一直当亲女儿来疼着,聪明伶俐胆识过人,你守孝三年期满娶她为妻,这样爹才放心!” 什么东西? 青儿吓了一大跳,老爷这是安排她的终身? “青儿,记住我的话,好好待长祥,用命来护着他,上天会厚待你的。长风,长祥,我走后,就将我葬在之前我为佳娘选的地方吧。”李元川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嘲讽:“生不同衾死也不能同穴,就让我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吧!” 说完这话,李长祥就闭上了眼! “爹(老爷)……”太突然了,前一刻还在谆谆教导后一刻就升天了! 他是自杀? 周漫青指甲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掌心,这会儿不再容她昏倒了。 老爷居然将自己赏给了李长祥为妻,太不可思议了。 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全是交待临终遗言。 也就说,安顿好了李长祥的后半辈子,哪儿有布行哪儿有米行,哪儿有存款都交待给了自己。 对李长风这个嫡长子,他只说了一句话:禁止发妻出院子,善待李长祥! 偏心成这样! 李长风直到穿上孝衣跪在灵堂前都还没有想明白。 蓝月香这时候倒是被人扶着走出了院子,看着灵堂前的那口棺材冷冷发笑。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李元川,你死吧,死了自己也不用再见你了。 只是,你可能没想过,你死了,整个李家就是自己的天下。 长风是自己的儿子,儿媳是自己的侄女,你留下的那个贱种,哼哼…… 李员外突发疾病而亡,四邻八乡的人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李员外之妻蓝月香悲伤过度卧床不起,所有的事都是李长风在操持。 不足两个月的时间,李家第二次办丧事。 “大少爷节哀!”到李家吊唁的人不少,个个都对李长风道。 至于角落里跪在那儿的木木的李长祥,他们当没有看见一样。 任谁都能感觉得到,李家的事和他有着绝对的关系。 人前一脸悲凄的李长风,人后一脸愤怒的盯着李长祥。 “这下你满意了吧?”李长风气笑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祸害我家?” 爹在他的心目中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仁慈,可是,那一天他拜访同窗回来家里就变了样,就因为平静幸福的生活中闯入了这对母子。 从那天起,整个李家就乌烟瘴气了。 周漫青看着李长风一脸的冷意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杀了李长祥吧。 不行,她得想办法救救他! 老爷可还在灵堂上呢,他可是交待了自己要用命护他的。 虽然自己不一定要这么办,但是这会儿还不算太危险。 “大少爷,您消消气,这事儿二少爷也不想他发生!”周漫青连忙上前劝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李长风冷冷的盯着周漫青:“一个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主子?爹不在了,你还以为你能做得了谁的主了不成?” 我去,这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你这个贱种,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爹都是因为你们这对贱母子才死的。他这么宠你这么偏向你,你怎么不去陪他啊?”一把将周漫青推开,步步逼进李长祥:“有一个好爹就该有好儿子,是孝顺的就陪他一起去。” 不好,李长祥本就是对谢姨娘的死中还没有回过神,再扣上这么一个罪名,万一想不开真去寻死了怎么办。 周漫青绞尽脑汁的想要找办法周旋,心里一直祈祷李长祥不要中计。 “既然我没有死在外面,爹娘用命护着我,那我就会活下去了。”李长祥淡淡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迎上了李长风的眼睛诡异一笑:“你想我死,我偏不如你意!” 好样的,就是这样才对! 周漫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青儿,我们走!”周漫青还没有回过神,李长祥调头就往同仁院走。 这家伙,气得连孝都不守了。 周漫青知道这会儿劝也无用,连忙跟了上去,在适当的时候还是要提醒他的,毕竟,李元川是他的父亲,守孝是必须的。 不说做给外人看,至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6章 荒山绝招 离开李家? “二少爷,老爷交待了,你不能离开李家的。”周漫青想不到这个文弱的小屁孩子居然还有骨气。 “他不死我就不用离开,他死了,他的交待也抵个屁。”李长祥冷哼一声:“他不也交待了李长风要善待我吗?我要是不离开李家会被他杀死的!” “不会不会!”周漫青眉眼一跳,这个时代真是人命如草芥一般了:“他要考功名,他不会自污名声。” “他不会,蓝月香,蓝竹君会!”李长祥这时候脑子无比清醒:“我不能给他们机会。” 知道惜命就好! “二少爷,咱们再忍一忍,老爷走了,肯定会分家的,到时候,咱们拿着家产另过日子。”周漫青想着灵堂上还停着李员外呢,儿子就要离开李家,闹出去没脸的是谁:“而且,你也要考功名,不忠不孝可是大罪,二少爷,咱得忍,目前来说,他们不会动手的。” “家产,你觉得他们会分给我?”李长祥认为李员外被骗了,这么个笨丫头怎么可能聪明。 关键是,这老爷子居然会将她赏给自己为妻,他是什么心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能这样子? “大约可能会吧!”嫡七庶三,三成也不算少了,至少能让你安安稳稳的活到老。更何况,还有他给自己的那些私房,算下来的话也可以当一个员外郎了。 周漫青不知道这个时代情况怎么样,而李元川又给自己选了一个夫君,如果不奋斗可以当米虫,嗯,这个男人再长一点肉,貌似也可以过日子! 吓,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不管怎么样,好说歹说先稳住李长祥。 李员外的丧事办得比谢姨娘可要隆重得多了。 要停灵七天,李长祥不愿意再去守灵。 “二少爷,不管怎么样,咱得做点面子才行啊!”这倔驴,他是你爹啊,虽然前面十六年没管你,可眼下人家是掏心掏肺还掏命了,你就不能做做样子哄哄来宾。 “我怕中李长风的计。”李长祥的理由也相当充分。 一会儿不要命,一会儿又惜命如金。 “二少爷,要不然这样……”周漫青想了想,最后伏耳说道。 李长祥听后点了点头。 哭声阵阵,凄凄惨惨切切,都在哀痛李员外的早逝。 “二少爷晕倒了!”一声尖叫打破了悲伤的气氛:“谢太太才逝了不足两月,老爷去了,二少爷悲伤过度身体不支倒下了!” 周漫青一边哭一边指挥着小布和赤儿将人抬回同仁院。 “这个丫头留她不得!”女人的直觉最为灵敏,蓝竹君突然间对周漫青心生厌恶:“李长祥一个人不足为惧,多了这个丫头就如虎添翼。” “爹已经将她赏与那个贱种为妻了,你就不要去瞎折腾。”李长风冷声说道:“她没了李长祥还会再娶。” 再娶一个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与其未知,不如全知,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和事,对这个小小的伎俩他也看得很清晰。 要知道,他李长风也不是傻子。 娶一个丫头为妻,李长祥这一辈子也就差不多了,嗯,不用自己动手最好不过。 李员外的灵柩送到了城外李家圈了五亩荒地的那块祖坟下葬安埋。 “爹没了,我们也该分家了。”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丫头扶着的李长祥,李长风冷声道:“长兄为父,爹曾叮嘱我要多关照于你,看你这瘦弱的模样也就不用回府中了,就在这儿安置下来吧。” 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李长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这儿,是爹之前买下的五亩荒田,这三间茅屋是守灵而用的。你既然想当我李家的人,那就在这儿替父守三年坟。” 分家就这样分了? “若不然怎么样?”李长风一脸的嘲讽:“李家的财产你还想染指不成?还有,李家的丫头仆人都是李家的,你能带走的只有这一个,爹亲自指给你的妻子。从今天起,你们俩要是敢进我李家的门,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我去,扫地出门! 周漫青没料到他会做得这么绝决。 连回去拿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也就是说,李元川临死之前交待的那些布行米行那些银两全都白废,她连拿出来的可能都没有。 不带这样玩的。 “大少爷,我们的换洗衣裳总得拿两身吧。”周漫青气得咬牙切齿:“已是深秋了,就这一身非将我们冻死不可。” “那是你们的事!”说一千道一万,李长风就是不允许。 目的还真是明确,想要整死他们。 更让人气愤的是,还给派了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守墓人。 与其说是守墓,不如说是临视着他们两人不准离开这里! 这个李长风,够狠! 长长的送葬队伍走了,连赤儿小布这些老爷生前指给二少爷的下人也走了,因为他们的身契在李家,人得跟着身契走,所以只好对不住二少爷。 一片荒山就只余下了自己两人,不对,还有一个看守。 多一个人也好,至少可以壮壮胆子。 让她面对两坐新坟还真是吓人得紧。 这哪是分家,这分明是坐监狱。 李长祥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抬头看向周漫青,目四相对,满眼的绝望和惊慌。 “这次我们会死吗?”李长祥问着周漫青。 死个狗屁,好死不如赖活着! 三间茅屋好像就是她们的全部家当了。 和李长祥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还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一个不待见的庶子就睡茅草屋。 “好像是了!”李长祥伸手去摸墙:“这是什么制成的?” 我去,这是生活不是搞研究,连竹糊串架子墙都不懂。 在复古流行的现代,偶尔会有那么几个餐厅做成这样的模式,周漫青才有幸结识。 眼前,他们要住在这个原生态的家里,这不是在演戏,这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 这和天当被地当床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个,他是不是也要住进来?”周漫青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护卫住哪里。 等她再出去看时,人家早已经在砍树搭棚子了。 动手能力真的很强啊! 瞄了一眼新坟面前,周漫青一阵窃喜。 第7章 收刮祭品 “站住,你去哪里?”粗鲁的吼声响起:“大爷有交待,二爷孝顺,在此守墓三年不得离开半步。” 我去,限制了人身自由。 周漫青记忆中这人好像是外院的一个护卫,叫周安还是什么来着。 说起来,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能不能不要这样苛刻。 “周大哥,我哪儿也不去,就去拜拜老爷。”指了指新坟,周漫青表示自己只是想去新坟那边看看而已。 在周安的监视之下,周漫青真的跪在的李元川的坟前。 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她有多虔诚,而是在看祭品:有果子、有糕点、还有鸡鸭和一头半大的猪。 李长风虽然恨他老子偏袒李长祥,但是在面子上还是做得很足,三牲供奉祭祀,不错不错。 只不过,猪是生的。 看这样子是饿不死了。 “老爷,您也看到了,您让大少爷善待二少爷,他就是这样善待的。”周漫青跪在了坟前告状了:“荒田五亩茅屋三间,让他守墓还不让他离开半步,老爷,我们怎么生存都是个问题。不如,借您的祭品抵一段时间吧,等二少爷孝取了功名有出息时还加倍偿还。” 在古代,祭品是不能吃的。 在古人看来,天神在上,祭祀了天神的就得焚烧,燃起的烟气升腾直达高空,天神才能接受得到。 而祭地神的就用灌注,用血和酒渗透到地下,也有挖坑埋没的。 祭水神就要沉水中,祭山神就要悬挂。 祭了李元川的这些祭品,大约就该是让他放在坟前自然风化吧。 “老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才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求老爷准允。”说完这话,周漫青又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死者为大,再者自己是和他抢吃的,总得礼数做到吧。 周安看着那个叫青儿的丫头一个在坟前跪跪拜拜念念有词,心里很是纳闷,这丫头疯了不是? 结果,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惊:左只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还将足足有五六十斤的祭猪抱回了家。 收刮祭品,自己要不要去阻止。 “周大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走到周安面前她停下脚步主动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少爷做得太绝了,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会看不下去的,我们要生存,总得想办法。” 周安张大的嘴巴乖乖的闭上了。 主子之间的斗争管自己屁事。 一开口说她估计还说自己没良心! 他周安堂堂正正岂是那等小人。 大爷只交待看住他们,不让他们,确切的说是不让二少爷离开荒山。 至于这个丫头的规律好像要松一些,并没有说不能离开的。 大爷说隔三插五会有人给自己送吃的喝的,却没有说送给那两位。 确实做得有点绝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啊,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正人君子,背地里心黑的像什么似的。 周漫青再迈步时,周安当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 还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有救! “你干什么?”看着周漫青这幅样子回茅草屋李长祥觉得太滑稽了。 “找吃的。”周漫青没有理他,又迅速的去了一趟坟前,她没有忘记那儿还有一碟子的糕点和水果。 “总算有东西填肚子了。”收刮完坟前的祭品,周漫青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长祥心里一愣,鼻子发酸,他从来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落到如此田地,靠吃祭品渡日。 “累了吧,饿了吧。”将水果糕点往李长祥面前一推:“来,先填肚子,然后再从长计议。” 都说一穷二白,这五亩荒田三间茅屋就是李家二少爷的全部家当,关键是,自己还要嫁给他。 这门亲事可不能作数。 “老爷说的话咱当他胡言乱语行不行?”一边啃着水果周漫青一边问。 “你说的是哪句?”李长祥这时候也顾不得客气了,这个丫头说得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才有力气。 “就是说让你娶我为妻的那句,这句不算数的。”周漫青差点哽死了,伸长脖子咽了咽道:“老爷都要死了,临死之前头脑不清醒。” “不,爹是为了我好,什么都为我考虑了,我要孝顺他,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算数的。”刚才他可没有错过那张花脸下面掩着的狡黠,他也深深的知道为什么李元川会在临终前给自己找一门媳妇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周漫青气结,这是吃定她不成? “你放心,我会有出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长祥更是坚定了自己的那个决心:“你是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也没有钱财傍身,你也答应过爹要照顾我,用命来护我。如果你做了我的妻子,做这些事岂不是就是天经地义的。” “那个,你好像还在孝期吧?”口口声声说孝顺,却在孝期说亲事。 “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李长祥淡淡说道:“我就是说你这个媳妇儿我认下了,以后分工合作,你耕田来你织布,我努力用功读诗书。” 她耕田她织布,当她是钢筯混泥土?万能的? 然后呢? “我考个状元郎,给你挣一个诰命当。”李长祥见周漫青一脸错愕想着那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该是什么模样了。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周漫青怎么觉得这个人是在给她画一个吊在天上的饼一样呢。 而且,她感觉这是一个圈套,这人是紧抓她不放! “你果真能考状元郎?”如果是潜力股,她不妨投资一下。 “当然!”抬头看了看茅草屋:“我李长祥绝对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有骨气有志气,不过一定得争气。 这生意还可以谈一下。 什么? “我呢,你也知道是老爷捡回来的丫头,为报老爷的恩眼下照顾你伺候你,有朝一日你出息了,估计着我也配不上你了。”周漫青可不想供出一个陈世美:“到那时,不如你还我自由之身,如何?” 不当妻子要当自由人,这人还真是有趣,只不过,真到了那一天,怕是你也舍不下了。 “成交!”两人击掌盟誓,搭伙过日子。 第8章 猪怎么死 周漫青不知道自己这一掌拍掉了多少快乐,拍来了多么苦逼的日子。 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这么干! 一个大男人,不,是两个。 荒山上的两个大男人,一个当看客,一个当木头。 虽然说他要读书,可是这会儿山上连擦屁股的纸都没有一张,他哪来书可读。 不读书的时间你总可以帮帮忙吧,结果,两手一摊,他不会! 不会可以学的! 周漫青气得脸色铁青。 “有约在先,君子不能违背誓言。”某人还是站在旁边袖手旁观。 周漫青气得吐血。 幸好是假嫁,真要嫁了这么个君子,她还不如早死了事。 猪有点大,周漫青想着已是深秋,可以风干了做腊肉。 于是去借周安的刀。 那人没有吱声。 沉默就代表了同意,周漫青抓了刀就走,生怕他后悔。 一个娇小的女人要将一头五六十斤重的猪解剖开,特别是砍骨头,又没有桌子可垫,只好屁颠颠的去搬了大块头,没人帮忙,她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翻过来的。 她指望着人来帮忙,结果,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我砍你这头大笨猪,我将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这时候的周漫青气昏了头,嘴里嘟嘟囊囊,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砍的是猪还是人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时候的周漫青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深深的陷井里。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忙活了大半天时间,这头猪总算被她大卸了八块,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找了山草串起来挂在茅草屋旁边的树枝上。 抬头看着一串串的肉,周漫青仿佛闻到了腊肉的香气。 坏事,没有盐,还只是秋天,这肉会坏掉的。 送葬过来,一路走一路看,周漫青知道要盐还得走到十里外的那个叫富大镇上才有卖。 走路全当锻炼,走上十里路在她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穿着孝衣,四个口袋一样重,哪来银子买油盐? 摸了摸头上,作为李元川最为得宠的大丫头,她头上是有金钗银饰的,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孝字当头,金银全都得靠边,所有的首饰都被她压在了箱底。 一想到那些首饰她的心就疼得无法呼吸:李家回不去了,这个原主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首饰钱财全都要喂狗。 好在,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老爷交给她的那个锦盒作了妥善处理,否则的话…… 就算他们找不到又如何,这会儿自己也不能拿到不是。 要买盐,要吃饭,周漫青累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说好的穿越女带金手指,她这是得罪了谁,什么都没有让她从哪儿变戏法去卖东西挣金银。 想着那些肉会慢慢的发臭,她心里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绝望。 肉! 对啊,真是背着娃娃找娃娃,有肉还怕个毛啊!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时候的周漫青很是鄙视自己:焦什么焦,愁什么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前要做的就是生火弄晚饭。 这儿没有床,晚上还得打地铺。 火还不能生在茅草屋前面,若不然一把火烧掉了就得哭。 转了一圈找了一大抱的柴火回来,她才发现,没有火源。 李元川坟前的香蜡纸钱全都是死灰一片了,没有带火捻子的她怎么办。 问周安,人家连猪叫都不学一声。 这家伙,彻底漠视自己。 估计着,也没有火捻子吧,这个时代不如现代,男同志要抽烟都要带火机的。 没辙了,周漫青决定学一回原始人:钻石取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一点。 在一堆干柴上撕下树皮丝,在草丛里抓了一把的茅草叶堆在一起,再找来两块石头,周漫青一下又一下的的敲打下去。 看着石灰乱溅,就是没见火源。 不会的,书上电视上都讲过这样可以取火的,不会是骗自己的! 周漫青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她都不知道之前蹲的姿势改成了坐,由坐改成了跪,就在夜暮降临的时候,她总算撞到了火星乱溅。 “燃,燃,燃……”周漫青这时候只敢在心里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火星子吹灭了。 慢慢的,闻到了一股焦味,慢慢的,周漫青眼睛花了,因为她看到火星燃了起来。 “点燃了,我点燃了!”当树皮丝和茅草叶烧起来的时候,周漫青惊喜万分高声叫了起来。 可惜,没有人与她分享这种愉快。 隔得远远的周安也好,还是站在眼前的李长祥也罢,两人的表情是酷酷的,高冷啊,比秋风还冷。 不管了,周漫青先将火这个先人伺候好再谈。 添树叶,添茅草根,添干树枝,看着熊熊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总算感觉到了温暖。 人间没有温暖靠自己吧。 累了一天了,周漫青要打牙祭。 砍了一根青冈木,取了一小块肉切成了八大块,中间穿个洞,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有温暖有香味,这个夜总算不太漫长。 周安的鼻子动了几下,想着大爷派人留下的食盒,走过去打开盘腿坐下,嗯除了酒肉没有外,饭菜虽然凉了但足够饱餐。 这是在孝期,是不能吃肉的。 不对,那个丫头在干嘛? “你真不吃啊?”周漫青递过去一块肉,结果人不接。 她是女人,她都大度的不计较今天他不帮忙的事了,结果这人还要和她堵气不成? “我还在给我娘守孝,我不吃肉”李长祥小声说道。 “可是,你在李家不也吃过了吗?”话说,那会儿同仁院她做主,二少爷的身体虚弱大夫交待要养要补,除了人参燕窝外,周漫青让人给做得最多的就是肉。 “那是你让我吃的,我也忘记了!”抬头看向荒山外不远的小坟前:“我以为我娘只是离开我而已,现在看着她就在那座土丘下,我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周漫青终于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蠢死的。 “我要是在家里,有菜有米饭吃,我也可以守孝不吃肉的。”吃肉容易让人长胖,周漫青想着现代她的漫漫减肥之路也是辛苦了:“问题是,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第9章 认个家门 “你去哪儿?”昨晚一夜没眠,他防守更多的是怕半夜逃跑,结果那两人倦在茅草屋前的火堆旁相互偎依睡了一觉,今天一早青儿就提了两块肉要离开。 “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啊。”青儿理直气壮:“你也看到了,这儿什么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活下去,你总不可能想要再守两坐坟吧?” 周安闭上了嘴巴。 老爷身边的丫头,果然是不同寻常。 据说老爷将她指给了二少爷当妻子,看来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就二少爷那模样,守坟估计还真可能变成新坟一堆。 看守不问了,李长祥却有点不安。 “青儿,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这个女人昨晚睡前絮絮叨叨的说她要去卖肉买米买盐,还说要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他想过要一起去,结果说是周安不会让他离开半步。 “当然,我的二少爷,你也不想想,我是你的妻子,我身契还在你手中,我能去哪儿?”身份证被压在别人手中,走一步路都艰难:“你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不管,以后你飞黄腾达了也不要抛弃糟糕之妻才好。” 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不管了,周漫青先给他好好洗脑灌输,日复一日的重复希望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 “青儿,帮我买点笔墨纸砚吧。”说好的读书,他连最基本的都没有,还怎么读啊。 啊? 要求这么高,这些配套就免了吧。 “嗯,我会看着办的。”这话很有讲究,没说买也没有说不买,二者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周漫青忍不住踢了几块咯脚的小石头。 “也不看看是什么条件,不切实际一味的索取,你还真是一个二……少爷” “你娘难怪要早死呢,多半是十六年来的娇生惯养吃不消,找到你爹有人接班供养所以解脱了” “话说,你到底是潜力股还是烂泥啊,我这样做值不值?” “嗯,老爷对你实在是太好了,身契都给了你,我遇上你就是霉运!” “幸好咱们有约在先,好吧,我先想办法活着,其他都是浮云” …… 富大镇总算到了! 周漫青很感激自己不算太路痴,这种一条小路走到底的地方还能寻找。 这个镇和现代落后小区的小镇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冷清。 街两边是一些店铺,老旧的门板和木楼诉说着有历史的悠久。 “代写家书。”一家茶馆门口,一张椅子一个招牌,这就是谋生的地盘。 那个年迈的老头儿将一本书举得远远的,眯着眼睛正专心的看。 这是远视还是近视啊?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本书不赖,山上那位只说买笔墨纸砚,可没说买书,真的是分不清主次抓不住重点。 街上偶尔有背着背篼挑着箩筐提着菜篮的男女老少经过,无一例外的对提着两块肉的周漫青行着注目礼。 羡慕嫉妒好奇,各种神色都有。 要卖肉,得先搞清行情才行。 自己手上提着,连一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去问屠夫会不会遭白眼。 寄放! 想了想,周漫青走向了老头儿面前。 “这位姑娘,你是要代写家书么?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优惠,两文钱一张纸。”有生意上门,老头儿连忙放下书招揽。 “先生,我不写家书。”真是难为情啊:“先生,我想将它们先放在你这儿一下,等一会儿过来取行不行?” “这个啊……”老头咧嘴一笑:“我就不怕我将它们吃了?” 生的呢,怎么吃。 不过,周漫青也能猜着这个吃当是吃雷吧,直接据为己有的意思。 “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在街头代写家书和算命看相的一样,没有长年累月的人气积累混个脸熟估计着是没人找他吧:“我相信先生这种读书人。” 读书人有气节懂廉耻讲道义明是非,这是周漫青心目中有素质的人具备的基本条件。 “行,姑娘,就冲你这句话,老夫就替你照看一下,不过,只看半天噢。”老头儿道:“你尽快回来取,我守摊回去了就你就找不到了。” “谢谢先生。”拍马的人目的在于骑马,马屁拍到了正点上老头儿自然同意了,周漫青相当佩服自己的眼光:“我会尽快回来的。” 周漫青入下肉直接奔向前方卖肉的屠夫案板前。 案板上有一头肉的一半,倒不像现代这样一块块分开,整个儿的放在案板上。 “老板,猪肉怎么卖?”周漫青张口就喊。 “呵呵,什么老板不老板啊,姑娘是外乡的,第一天来买肉?”拿着一本刀在周漫青眼前晃了晃:“看你要那前,前夹后腿还是头皮,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价。” 分得这么详细啊,那自己那两块肉算什么呀? 想着从猪身上砍的肉部位,周漫青指着后腿前方的地方。 “腰方啊,二十文。”屠夫将刀停在周漫青比划的地方:“要几斤?” 几斤,还当自己是当买主。 周漫青都不敢再问其他的价格了,连忙说自己买不起。 “姑娘说笑了,一看你穿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哪有吃不起猪肉的道理。”屠夫笑道:“看来你是吃腻了吧,今天不买改明儿来买的时候照顾我生意。” “成。”生意不成仁义在:“下次一定买。” 这个下次,估计是来年的春天。 知道了猪肉的价格,周漫青就跑了回来。 “这么快,还真怕我将肉吃了不成?”老头儿看着周漫青回转笑问。 “先生说笑了。”周漫青笑道:“多谢先生了,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 “免贵姓周,全富大镇也只有你叫我先生了,人人都称我是周老头儿。”周老头儿自嘲的笑道:“其实老夫也不敢称先生,枉读诗书几十载,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考上。” 考上秀才你就不用摆摊设点了。 “原来是本家啊,我叫周漫青,是您的晚辈呢,叫您一声叔可行不?”人生地不熟的,周漫青也不急病乱投医,一切要慢慢来。 认家门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昨天就盘算好了,过些日子寻机会将周安也拿下,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周老头儿乐呵一笑开口就很亲昵了:“那我就托大当你的叔了。” 第10章 全部家当 “老叔好,您以后就叫我青儿。”这个认亲可比李长祥的认父简单明了多了:“以后还多仰丈您老指教。” 一老一少聊起了天。 周老头儿叫周会新,富大镇人,据说当年生他前老爹吉兆入梦就认定是一个出人头地的璞玉。 为此,出身农门的他从未做二两农活,肩不能挑背不能磨,一心只读圣贤书,从十八岁下场开始,年年考年年落地。 前年好不容易考中了,结果来了个更绝的:换了皇帝,人家直接不认前朝的科举。 于是他就歇了再考的心。 五十有八的年纪还是白身。 前年换了皇帝啊? 皇帝还兴轮流做庄不成,改朝换代就这么容易? 成者为王败者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做,哪年到我家? 周漫青想着这具身体也真是的,一心只当丫头不关心朝事,连身边这么大的事都没有留下痕迹。 她又不方便多问朝事,回头再来打听前朝往后和这个时代的皇帝是谁。 周会新说他娶了隔壁邻居冯家的女儿当妻子,爹娘逝去后夫妻俩相依为命,一个绣花一个代写书信,挣点小钱清苦度日。 儿女? “没有,前后生了三个都夭折了。”周会新苦笑道:“大约是因为我们家穷,留不下这些孩子吧,他们又投胎到更好的人家去了。” 穷是最魁祸首。 初见时还以为他八十五呢,结果还不到花甲,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周会新问起了周漫青。 “青儿原本是富户人家的丫头,看中了一个读书的穷少年。”周漫青自然不会像祥林嫂一般说起李家的那档子破事,要是被李长风和蓝竹君知道了她出来吹风没准儿就要关禁闭。 原来又是一个和冯氏一样傻的痴情女。 周会新苦笑不已,怀春少女自己赎身嫁给一个穷书生,这日子还真是苦啊。 “谁说不是呢。”周漫青一脸的羞涩:“临走之时,老东家将厨房里几块肉送给我权了主仆情份,叔,我想着以后的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如将它们卖了买点别的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要卖给谁?” “真是难为你了,孩子。”周会新叹口气道:“你准备卖什么钱,我帮你问问去吧。” “我刚去问了,那边卖肉的是二十文钱一斤,我这猪肉是昨天的,卖十八文如何?”周漫青知道想要卖一样的价格有点难,主动减少一些卖掉就好。 现在急需要的就是钱。 周会新进了茶馆,挨桌挨桌的问。 最后出来了茶老板和三个看起来相对有钱一点的庄稼汉。 “肉倒是好肉,十八文贵了一点。”茶老板对周会新道:“周老头儿,你这侄女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以前在富户家当丫环,所以……”周会新不好意思的回答。 当丫环又不是当太太,自然没什么值得宣扬的。 “十六文吧,十六文我就买一块。”一个人翻看了一遍后道:“明天孩他娘满五十,估计有两桌客。” 原来是一个想捡便宜货的。 十六文卖得确实有点便宜了。 “叔,您十八买总比去摊子上二十文的强啊,十六文实在是太少了。”卖东西就这样,你再少都有人给你讨价还价。早知道就喊个二十文再慢慢砍。 四人相互看了看。 “我还是觉得十六文合适一点。”那人最后道:“你卖不卖?” 周漫青想着树枝上挂的肉,又再想着需要钱,可是,明明可以十八文的,想到这儿她就摇了摇头。 那人也不纠结,直接走进了茶馆,意思是爱卖卖,不卖拉倒。 他以为会有人和他同盟,结果,茶馆老板看在周会新的面子上买了一块,余下的那一块就另两个人分了。 有钱了,有钱了,马上有钱了! 过称的时候周漫青心里都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两块肉共五斤换了九十文钱,两个口袋瞬间就有了沉重感,这让周漫青心理也踏实了不少。 卖肉换钱买生活用品这个方法比较可靠,只可惜今天拿少了一点来。 见茶老板提了肉回来,那个明天家里有客的人开始后悔了。 “你的肉还卖吗?”那人问着周漫青。 你这个虾子咋卖? 周漫青听起来感觉问话有点雷同和刺耳。 不过,这也算是回头客不是。 “有倒是有一点,只是还在家里面。”周漫青想能卖就先卖吧,换作钱揣在包里最实在。 那人立即说要。 “那我去给你取,不过来回估计得等一个半时辰。”想了想周漫青让他跟着去。 “不了,我就在这儿喝茶等你。”男子道:“你快去快回。” 好吧,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态度问题。 能卖到钱,周漫青脚步都要走得快一点。 “咦,你买的东西呢?”李长祥其实一直在盼着周漫青回来的,结果人回来了没有他想要的笔墨纸砚。 “还没买,回头再说。”周漫青又取了两块稍微大一点的肉提了,取出口袋里的铜钱给李长祥:“看好了,这些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别丢了别被偷了。” 这是什么钱? 李长祥想问瞬间闭了嘴,他还是少说话为妙吧。 “我很快就回来了。”看他傻傻的看着钱周漫青有点伤感:“别看了,铜钱再看也变不成银子的,别看没了就好。” 有周安看守,周漫青也不怕他拿着钱财去赌去嫖去胡乱花掉。这一点真正是安全可靠了。 周漫青再次到镇上时,茶馆里的人都少了一半了。 “你看,我就说她会拿多的来。”那人对周漫青道:“这个李兄弟也想买一斤,还是一样的价格吗?” “一样一样。”过五十生辰的买的一块大的三斤半,而另一个人买了一斤。两块肉又是五斤,还余下半斤肉。 周漫青想了想,将它递给了周会新。 “叔,您拿回家让婶子炒了吃。”人生地不熟的,她得打点好关系才行。 “这怎么行啊。”半斤肉就是九文钱,他代人写书信有时候好几天也挣不来:“无功不受禄,这肉我不能要。” 这也是书呆子的通病,人穷骨头硬,志气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第11章 精打细算 “叔,怎么能说无功呢。”周漫青道:“要不是您帮我去茶馆里挨个儿问,我还不知道怎么卖得出去了呢。” 周会新还是拒绝要肉,只说那是举手之劳的事,这谢礼太重。 “叔,我还有事相求。”周漫青想到了家里那个书呆子要的书墨纸砚自己是不会给买的,但是书可以借几本的。 “书啊,有,有,有。”周会新道:“那你随我一同去家里取?” 周会新的家离镇上只有两里路,而且也与回山上是同一个方向,不会走弯路,周漫青还能接受。 “叔,我先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再走行不?”卖了肉换了钱,就该买日用品了。 有熟人就是好半事,在周会新的带领下,周漫青在粮行买了三斤米,三斤糙面粉;, 另外又置办了一口小锅,两个小碗两个大碗,筷子她没打算买,不过,菜刀得买一把; 然后就是棉絮床单。 可是,问好了棉絮床单价格后,她后悔将钱留在山上了,此时口袋里只余下了一文钱了。 “小青啊,你明天再来买啊,单是那口锅就够你搬了。”周会新倒是不觉得她差钱,这孩子今天卖了一百多文呢。 小青? 她变成八百年的蛇精了! “对啊,明天来买”周漫青朝着店老板歉意的一笑:“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不买你的钱在我的货在。”买不起就买不起,还借口搬不动,这周老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谎。 周会新热心的替周漫青端了锅儿带着她往自己家走。 “叔,你家原来在这儿。”小路岔口一个大房子,周会新就住在最前面的那五间土墙里:“回头我上街就来家讨口水喝。” “呵呵,一定来,一定来。”周会新朝着里屋喊道:“老婆子,有客人来了。” 冯氏从厨房里急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围腰上擦着手。 “这是?”原以为是自己家的什么老亲上街路过,却是一个年轻的不认识的姑娘。 “婶子,我叫周漫青,是叔的本家侄女。”周漫青连忙作了自我介绍,至于自己的根底回头周会新肯定会向她禀报的:“婶子,打扰你了!” “没有的事,来,快进屋坐。”冯氏回过神连忙拉出一张长木凳,还用围腰擦了擦:“快来坐,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转身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老头子将人带回家,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招待她。 锅里只煮了两个白萝卜,清水箩卜待客不好吧! “婶子,您不用忙活,我来给叔借两本书就走。”周漫青知道穷家最怕有客来,连忙表示自己不会留下来吃饭。 “急什么,来了叔家不吃饭,传出去岂不是话人笑话。”周会新将肉往冯氏面前一扬:“来,老婆子,小青给带来的肉,咱们今天就借花献佛招待她。” “来就来嘛,怎么还自带菜了呢。”有肉就好,冯氏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地。 “叔,婶,认得了路识得了屋,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吃的。”周漫青笑道:“我今天真要在这儿吃饭了,我们家那位就得饿肚子,回头他会生气的。” “这……”冯氏看向周会新。 “呵呵,那成,回头将我侄女婿一并带来。”周会新想想也是,穷书生就像自己一样只会读书不会做饭:“来,小青,你看看你要什么书?” 孔夫人搬家尽是书,而眼前虽然是破屋,靠着墙壁却有一架子的书,少说也上百本吧。 “这就是我家的全部家当了。”周会新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爹以为我会出人头地,但凡见着书就是不吃饭也给我买,从小到大,花了不少钱。你去看吧,要什么拿什么。” 这是免费的图书馆,真是太好了。 周漫青走过去一排排慢慢看过去,依然是手抄本,光看书名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内容。 这只能说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叔,我不知道考功名要看些什么书,您是过来人,不如您给推荐两本。”什么四书五经风雅颂什么的周漫青都没有看到,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找。 “我是屡考屡不中的。”周会新难为情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侄女婿看过些什么,不如这样,你先拿几本回去,他若看过了你再来取另外的?” “成,就这样。”周会新很是大方,直接拿了十来本递给她。周漫青原本想要拿的,回头一想:“不成啊,叔,先两本吧,太多了我带不走。” 好手难提二两,要扛锅碗顠盆和米面走十多里路,周漫青这会儿很投降。 因为昨天砍了肉手臂今天都还是酸痛的。 “你明天不是要买棉絮吗,那明天再来取。”周会新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记住了,要看就来找,不要给叔客气。” “自家叔肯定不会客气的。”周漫青随手一番,看到了一本杞记:“叔,这一本我也借一下。” “好,拿去拿去。”周会新道:“我爹不懂,好些书都是他买的,根本不是考功名要用的,我只看过一次。” 书果然是非借不能读也! 老农民不识字,听人瞎吹他也信,人家的族谱都曾买回来过的。 听到这话周漫青笑了,然后就要告辞。 一口锅儿里面装着不少的东西,两手端着走十多里。 “大侄女,你用背篼背着要好走一些。”冯氏见状连忙找了了自己家的一个背篼:“小东小西装这里,锅儿就放上面。”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大侄女这是才兴家?”锅碗飘盆都在买,冯氏见状问道。 “是呢,还没有正式开伙,家里什么都没有。”周漫青笑道:“以后还要请婶子教导一下怎么样才能过好小日子。” 才开伙,什么都没有。 “大侄女,婶子也没有别的东西,白萝卜是自己种的,你带几个回去?”冯氏是热心,不过她是试探着问的,怕周漫青嫌弃。 “太好了,多谢婶子。”萝卜炖猪蹄,营养又美味。 冯氏连忙在厨房里抱了五六个过来塞进了她的背篼里。 “婶子,明天还您背篼。”她都想好了,礼尚往来,明天给他们端一碗萝卜汤:“叔,婶子,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这一下,周漫青不嫌弃重了。 至于周会新和冯氏要怎么说自己是他们的事了。 第12章 饱餐一顿 “你……?”李长祥饿得肚子呱呱叫,昨晚没有吃烤肉,今天早上他这个妻子也没有伺候他用早点,一个上午跑了两趟镇上,这会儿总算回来了,只不过,样子实在是太壮观了。 头顶一个锅满头是汗。 “快给我接一下。”周漫青感觉背篼的绳子一定是勒进了自己的肩膀里了,生疼得厉害。 爬这座小山的时候,她恨不能直接将背上的东西扔掉。 但是,她没敢扔,毕竟要钱置办。 而且,她连气都不敢歇。 人是争一口气的,她要是歇了,估计走上三五步又要歇一口气。 到傍晚都可能回不到山上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 一路上一直告诉自己:周漫青,你现在是在奋斗阶段,不是在享福,所以你得加油。 好不容易看到李长祥,让他接住,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你真是……”一头猪三个字咽进了肚子里,据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能打击的。 更何况,她是自己的男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她还没有猪的福气。 慢慢的放下背篼,周漫青坐在地上扒开了肩膀上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李长祥吓了了一跳,小香肩裸露,非礼勿视,他连忙避开。 理都没理这个笨男人,周漫青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深深的红印迹,忍不住鼻子发酸:尼玛,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让她来当背山工! “那个,你好没有,我好饿……”半晌没有动静,李长祥忍不住道:“你煮点什么来吃吧。” “吃肉!”周漫青这次是和李长祥杠上了,昨晚你要守孝,今天又是肉,看你怎么守。 “行,什么都行,我只想吃东西。”李长祥豁出去了:“我娘要知道我饿肚子肯定会伤心的。” 我去,自己禁不住饥饿却标榜着孝顺,周漫青见识了读书人口中的真理! 火堆一直没有熄,这人饿了也不知道烤肉吃,真是笨得不行。 没有灶台,周漫青搬了三块大点的石头左右搭了,后面再放一块,锅放上去正合适。 然后,将火堆里燃得正烈的几根树棍丢进了石坑里,用新买的刀割了一点点肉皮,慢慢的油着锅底。 老铁匠可是一个劲儿的交待一定要油锅,这样才会用得久,不然别说他的锅质量不够好坏他的名声。 油了锅,然后端到了山沟水流旁边,扯了路边的茅草刷锅。 做这一切,都是小时候去山上野炊时学的本事,这时候做起来居然得心应手。 周漫青真是太感谢这些生活阅历了,要不然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接下来的切肉切萝卜炖汤就显得很简单了。 一会儿功夫,香气满山坡。 周安忍不住嗅了嗅,大爷还没有派人送吃的来。昨晚的饭又冷又硬都没有吃完。 再看那边两人,这会儿围着锅边转。 还别说,这个叫青儿的丫头还真厉害,居然能搞得风声水起香气扑鼻。 萝卜炖肉汤好了,周漫青将它们盛在了两个大碗里。然后又舀了一些水淘了一把米下去煮稀饭。 没办法,这个条件要求不要太高了,稀饭有得吃就不错了。 周漫青一点儿都没有想过,她比寻常农家人过得幸福不知道多少倍了。 人家是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点儿油荤,她吃着肉汤还说自己要求低。 饭菜好了,昨天翻滚过来的石头就当了餐桌。 “吃吧。”煮好了稀饭,一人一碗。 送到了李长祥面前。 李长祥一愣,两手一摊。 “我总不至于用手抓吧?”咽了一下口水李长祥道:“筷子呢?” 这个老太爷,山上还能缺了筷子。 周漫青随手折了一根黄荆棍子,用刀处理了一下就递了过去。 “这能当筷子?会不会有毒吃死人?”李长祥真是被吓住了,他这个妻子太粗鲁。 这会儿怕死了? 周漫青都懒得理他,又给自己做了一双筷子,大口大口的送进了嘴里。 李长祥再次咽口水,确定周漫青吃了两口都还活得好好的,也学着吃了起来。 倒是周安,这会儿只能隔得远远的咽口水。 山上太安静了,除了风就听不到其他声音。 周漫青觉得有点奇怪,转身四处看,自然看到了周安孤独的身影。 唉,大家都不容易。 周漫青站了起来,端了大半碗的萝卜汤走了过去。 “周大哥,饿了吧,吃了暖暖身子。”周漫青向周安伸出了友谊的碗。 “你……这……”周安有点语无伦次。 “吃吧,周大哥,以前我们都是李家做事;现在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你姓周,我到李家前也姓周。”这可是套近乎的好机会:“你留在山上给我们做伴也是辛苦了,这么冷的天,喝点汤暖暖肚子。” “那就谢谢了。”又冷又饿日子难过,他还客气过屁。 周安接过大碗倒进了自己的食盒里的空碗里。 “二太太,你还真有本事!”将空碗还给周漫青时他眼里露出了好奇“你买这些东西的钱从哪来的?” 啥? 二太太,是喊自己? 问钱从哪来的? “大爷有交待,老爷过了府中人都,太太就是老太太,所有人都升了一级。”周安道:“你是二爷的妻子,自然是二太太了。” “呵呵,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还真是蛋疼,有自己这样当太太的:“你叫我青儿就行,或者一声妹子也中,反正咱们都是本家人。送葬出来身上分文都没有,你也是看到的,卖了几块肉才置办了这些东西。唉,这李家啊,没个族亲没个管事的长辈,我和二爷想要诉苦也找不到门路。” 这话传给李长风听了也没事。 认家门在周会新那儿偿倒了甜头,周漫青想要再试一次。 “你是二太太,我是李家的下人,不能乱了规矩。”tm的,自己干嘛要和这个女人说这么多废话啊,看来是被那碗汤感动了。 唉…… 在山上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守墓的人吃肉喝汤将一个肚子吃得饱饱的。 至于李家兄弟俩的破事,关自己屁事。 送了汤给周安,感觉僵局已经打破了一点,至少他喊了自己二太太。 “总算饱餐了一顿。”抹了抹嘴巴,周漫青觉得自己的小家还得慢慢规划。 第13章 半夜烧床 “我就将这一切当成是生存体验吧!”周漫青一边洗着碗一边恨恨的说道:“都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这个李长祥,二两活儿都不摸,吃过饭还找自己要笔墨纸砚。 周漫青气得甩了两本书将他打发进茅草屋,自己就在这儿苦逼的洗碗涮锅。 目测来看,李长风估计是说话算话的主。 三年不让离开肯定就不会提前一天。 那么,考验她的时刻到了:一定要好好的规划,好好的过好每一天。 什么都是浮云,保好小命要紧。 三年牢狱之灾过了,就可以迎来辉煌的人生。 只要她有回李家的机会,翻出老爷给的锦盒,找出布行米行的信物,立马就能成为真正的太太。 昨夜是依偎在火堆边取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 今晚得睡一个好觉。 前提条件得有床垫。 有了刀,周漫青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秋风扫落叶,也扫黄了这一片荒山的山草。 周漫青在孝服上扯下一节布,将自己的两只手掌缠了,然后挥刀割山草。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虽然新刀很锋利,它还真不是割草用的。 割草焉能用菜刀,周漫青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与其说是割,不如说是砍。 不管前路多么的艰难,周漫青还是咬牙坚持着。 半个辰,一堆山草,一个时辰,两堆…… 足足干了两个时辰,周漫青感觉自己的小蛮腰都要断了,山草应该也足够了。 将它们抱到了火堆旁边。 “烧吗?”李长祥好奇的从书上抬头了他的头问道。 “这是床。”周漫青兴奋的计划道:“就在火堆旁边铺垫一个床的位置,今晚可以睡点柔软的床垫了。” 床? 李长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女人将草一层层的铺开,全部铺完后还在上面躺了下来。 “我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死算了。”人就是那么奇怪,干起活来很有精气神,一怠慢下来意志都散了。 “别胡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李长祥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眼中的软床长什么样子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又听她说死,瞬间就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我的好日子可就全靠着你了,我的二爷!”周安不是说了吗,他升级了。 “可别,我是二爷,你岂不是就二太太了?”李长祥挑眉:“喜欢这个称呼吗?” 喜欢才怪! 她真的是有点二,才会当这个太太。 周漫青所做的一切周安都看在了眼里。 “难怪老爷要将她指给二少爷,看来老爷早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吧。”周安觉得很神奇:“这个青儿真是不一般。” 明天,明天大爷该派人送食物上山了。 三年啊,他倒要看看这一对夫妻怎么活下去,将日子过周全。 晚餐居然又是萝卜肉汤。 “周大哥,这次我炖的是猪脚噢。”周漫青不放过收买的每一个机会:“炖了两只后蹄猪脚,三个大萝卜。” “谢谢。”周安决定以后少说话了。 又恢复了冷漠,咳,这人怎么就别扭得慌呢。 不管了,这一锅炖得有点多,周漫青特意留了四块大的肉在锅里,明天一早去镇上的时候给周会新夫妻俩端云去。 汤足饭饱,接下来就该睡觉了。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周漫青道:“明天我去买了棉絮床单回来就能真正睡床了。” 话说,周漫青一点儿都没想过要男女设防的事。 她不觉得李长祥这会儿有心情会做过火的事。 吃穿都成问题还想着**的话,那简直就不是人。 结果,以为安全的周漫青半夜惊醒了。 眼前的是周安。 “你……”这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你的床烧起来了,你还不起来移一下,若不是我看见了,明天就得替你们俩收尸了。”周安看周漫青眼里的惊恐很是不爽。 啥? 周漫青这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浓烟迷漫。 “谢谢你啊,周大哥。”老天,火烧周漫青,不对,是活烧周漫青,这道菜太惊悚了。 “怎么回事?”李长祥从草床上坐了起来:“烧起来了,烧哪儿了?” “烧你眉毛上了!”周漫青没好气的回答。 让她气结的是,某人还真用手去摸眉毛。 “没有啊,好好的呢!”李长祥疑惑的说道:“哪儿烧起来了?” 嫁给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俗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结果呢,她什么都靠不上,有危险还靠着周安提醒。 “起来吧,将草再移过去一点。”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将阵地转移到茅草房里去了。 不对,她还得搞一张真正的床。 睡地上久了容易得风湿病。 周安看他们在那儿折腾,自己就回到了自己棚子里。 只不过,眼睛一直瞄着那堆火。 还真怕它又燃起来了。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了周漫青再躺下时已无睡意,一心盼着快快天亮。 在山上,连报晓打鸣的鸡都没有,只听到鸟叫声才知道大约又要天亮了。 这一炖早饭,周漫青捏了几个面团,一人吃了一碗。 “还有没有?”李长祥连面团汤都喝光了问着周漫青。 “没了,省着点吃,咱家没钱。”尼玛,当少爷的时候人参燕窝都有你不吃,各种浪费各种糟蹋;现在穷得叮当响胃口却是这么棒,关键还要靠自己养,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李长祥一脸的委屈,慢慢放下了碗筷,去山沟水边漱了一下口,回来的时候就捧着那本书看。 碗呢,怎么不一起洗了! 周漫青知道喊他也白搭,他一定会说两个字:不会。与其惹了这份闲气,还不如自己洗。 洗了碗,周漫青端了那碗汤背了背篼又去富大镇。 周安这次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这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反正大爷也没说要管这个丫头,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这个丫头还喊自己大哥,嗯,听起来不错。 相对于一个闷葫芦二爷,这个二太太才是真正聪明的。 大爷千防万防,呵呵,真正的却没有防着,他也不打算提醒的。 第14章 自己动手 冯氏惊讶的看向周漫青。 老头子昨晚已经讲过了她的身世,又是一个痴情女。 不过,富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比自己这农家女确实要好一些,居然还有猪蹄子。 “小青啊,你真是有心了。”有是她的,难能可贵的是能想着自己:“你看看,婶子怎么都没有给你的,你又是肉又是蹄子,让婶子都不好意思了。” “婶子,您说这话真是见外了。”周漫青道:“我从小就没有爹娘,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将您二老当爹娘一样?” “这是我们修来的福份。”冯氏激动了,这辈子和老头子就没能留下一男半女,这要是有一个女儿,不管贫困与富贵,那都是极好的:“小青啊,我们找你叔去。” “好勒。”周漫青觉得要是认一对干爹娘也是挺好的。 人生地不熟,有一个照应,顺道让冯氏指点一下自己怎么样才能调整心态伺候好一个穷书生。 周会新见着老婆子和周漫青一路寻来。 “对了,小青说要买一些东西,老婆子,你陪着她去。”周会新道:“这孩子不会讲价,你得多照看着些。” “这还用你叮嘱。”冯氏瞪他一眼:“我们自己的女儿岂有不照应的理。” 啥? 女儿? “是呢,小青说认我们当亲爹娘。”冯氏眼角有点温润:“老头子,我们有女儿了。” “好,好好!”周会新没料到昨天的侄女今天变成了干女,明天会不会就成亲女了:“走,我们一起买东西去。” 也不知道周会新和卖棉絮的人说了些什么,反正老板就是不收她的钱。 昨天可是问好的价的,一床棉絮四十文,居然分文不收,这是天上掉陷饼。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周会新准备付给他。 “爹,您都没有钱,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周漫青感觉这个人情欠太大了。 “孩子,你出嫁爹娘就该给你置办一些嫁妆,别的东西我们也买不起,一床棉絮就只是一点心意。”冯氏对周漫青道:“乖,听话,拿着,这样我和你爹才会心安的。” “谢谢爹娘。”周漫青激动了,她认干爹娘也是很势力的,结果人家掏心又掏肺。 “傻孩子,对自己爹娘哪有这样客气的。”冯氏问着周漫青:“才兴家,还差一点什么?” 差的东西多了,可是不能样样都买啊。 想着既然有爹娘了,回头等自己收拾好了还得请他们上山串串门,碗得再买两三个才行。 买棉絮没要钱,于是她就又去买了一些粗布和针线,回头得缝两件换洗的。 九十文钱最后又只余下五文钱才打道回府。 这一次周会新他们又要留饭,被周漫青说改天亲自来请他们二老上门,冯氏又给塞了几个大萝卜让她背回去,还说背篼也不用拿来了,一并送给她。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成,那就多吃萝卜吧。 棉絮虽然看起来很宽大其实一点儿也不重,倒是背篼里的几个大萝卜还有点份量。 每天的事除了吃吃睡睡还是吃吃睡睡。 赶个集回来的周漫青又忙着做午饭了。 真正是保姆的日子,一天做着三餐饭,周漫青有点郁闷。 很快的,她的郁闷就被劳动和创造力所折服了。 “呯呯呯!”这一次,周漫青还是觉得菜刀确实要好使一些。 没错,她在砍树。 小碗口粗的树,她准备放倒了做一个架子床。 虽然上辈子不是木匠,但是这玩意儿也简单,横竖几根凑合在一块儿就搞定了。 只是,砍树还真是麻烦。 “快让开,树要倒了!”周漫青砍得只余下一块皮的时候发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李长祥居然站在树旁边,她惊呼出声:“你想找死啊!” 李长祥瞪了一下她,然后就走开了。 就在走开的那一瞬间,周漫青的树“呯”的一声倒了下去。 好险啊! “要是将你砸死了也就算了,在这个山上挖个坑埋了就好。”周漫青一边扒着树皮一边恨恨有骂着不长眼睛的李长祥:“你说要是砸个半死不活的又没钱医治,那才叫活受罪。” “错了,我要是死了,你就成了我的未亡人,对你没一点好。”哪知道,坐在旁边看书的李长祥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去! 骂自己是寡妇! “未亡人又怎么样,我照样吃饭照样嫁人,说不定嫁的人比你还要好一半。”不,确切的说,是要好很多才会嫁。没道理一嫁嫁个笨猪,二嫁还要嫁个呆驴了。 “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了。”李长祥继续不甘示弱的回答她。 自我感觉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周漫青口渴,懒得再和他多说了。 倒是另一边的周安听了这话觉得很搞笑,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周漫青又继续砍了两根树,扒了皮开了槽,还没等她将床做好,夜暮降临了。 天黑了不要紧,结果是人饿了。 “青儿,我饿了。”李长祥将书放在一边看向周漫青道。 “我也饿了。”周漫青不想昨夜的悲剧重现:“你看我煮了两天的饭了,看也看会了,我做床,没时间煮饭,你自己煮吧,也让我吃一顿现成好不好?”木工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缺少工具,开槽可没少费点力。 没看着自己在忙吗,男主外女主内,结果自己内外都主了,搞得不男不女的,这个男人还要咋地。 “我不会做!”李长祥十分自然的说道:“君子远厨庖!” 君子? 又一个君子! 要是个个君子都长他这样,女人都不用活了。 “我就知道,这辈子要是靠着你吃现成的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周漫青恨恨的丢下了菜刀——她得去煮饭啊。 “不是啊,会有那么一天的。”李长祥道:“你要相信我是考状元的人才,我会给你挣个诰命的。到时候,伺候你的丫头仆人一大群,你就是女王了。” 吹吧,牛皮吹破了还是就会原形毕露了! 第15章 敌我转化 草草的吃过早饭,周漫青精神百倍。 她准备大干一番。 背回来的东西倒在了火堆边。 “这是什么?”李长祥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抓。 “不要碰……”话音未落,某人已经哀嚎了起来。 得,现在两人是同病相怜。 “这是什么暗器?”李长祥看着掌心一个圆圆的物件不敢动了:“现在怎么办?有毒吗?” 暗器个鬼,这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阴暗? “凉拌!”周漫青哭笑不得:“谁让你手多脚多的,真正是正做不做,豆腐放醋。” 一根树枝扒了下来,再看也流了血。 嗯,这人比自己的手还要嫩一些。 真是太没有天理了,你说一个大男人的手长这么好看干嘛。 手估计着比脸还好看。 想到这儿,周漫青就抬头看了一下李长祥。 好家伙,是最近几天伙食开得太好的原因吗? 他脸上居然有了血色,似乎还长了一点肉了,五官精致,眼里还闪着星星。 不对,好像是晶莹的眼泪。 “哈哈哈!”周漫青实在没忍住,大笑不已。 一个大男人,被板栗刺出了眼泪,他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会不会有毒,会不会死?”李长祥在这笑声中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手掌心很焦虑。 “放心,死不了。”周漫青气笑了。 为什么? “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周漫青没好气的说道:“像你这样的,閰王不收!” 当个小鬼估计都能气死黑白无常,什么都说不会,什么都要问为什么,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瞬间老好几岁。 周漫青很担心自己小小年纪长皱纹。 没头没脑的话让李长祥很是不明白。 还想问为什么,结果周漫青又提着背篼走了。 “这个女人……”摇摇头,看看手:“算了,我还是多看看书吧,回头好考一个状元!” 只是……李长祥对未来想都没敢再想。 周漫青打算将板栗全都捡回去,然后靠着它买盐买米。 可以这样说,这些板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一连跑了几个来回,火堆旁边堆了很大一堆。 然后,她就边煮着午饭边拿两块石头敲着板栗。 要将它们折腾出来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一颗颗捡到手,丰收的果实的不能丢。 直打得周漫青的手起血泡了,都还没有捶打完。 烧火的时候,周漫青索性丢了几个带刺的进去烧起。 眼睛盯着火里,刺烧完了,就烧板栗,怕烧糊了,没一会儿就扒拉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还冒着香味。 “吃得脏,不生疮。”周漫青用一块布条擦了一下就丢进了嘴里,忍着烫咬开了一个缺口,拿出来剥了再次去进嘴里嚼了起来:“嗯,真香!” 李长祥的眼睛从书上移了过来。 这个女人居然吃独食,香东西不给他吃。 “拿着,当吃零嘴一样,还不错。”周漫青岂是那种小气的人,既然自己被标榜着是他的妻子了,那就有福有享有难同当吧。 零嘴是什么? 当听说是给小孩子吃来玩儿的时候,李长祥心里抽了抽:他混到了这样的地步。 也罢,现在不是以前了,他得习惯。 或者说,现在才是苦难的开始。 娘没了;娘用命换来的可以给自己庇护的那个爹也没了;顶着李家二爷的名头在这片荒山上守孝,吃喝拉撒全靠着这个丫头,他还讲究什么? 李长祥也学着周漫青的样子丢进嘴里用牙咬破了,然后再取出来扳开,吃着里面的果肉。 “嗯,真香!”咬了一半,取出了另一半,李长祥用手拿着一边端:“这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有吃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周漫青骄傲的回答:“这是板栗,是坚果中的一种,素有坚果之王的美称……”说了这么两句话后她发现自己又傻冒了:“总之呢,这玩意儿可以当零嘴,也可以当菜,关键是,我还可以用它换钱!” 这个女人,那天提了一些肉去卖,买回来了盐,一边涂抹一边说真想将它们卖了换钱,一边又说舍不得,看她纠结的模样甚是可爱。 这会儿,居然说这种带刺的东西也可以换钱。 什么都想要换钱,真是难为她了。 既然李长祥都说好吃,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周漫青又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擦了擦走向了周安。 周安听说让自己吃零嘴的时候极不自在。 这个丫头当自己是小孩。 “周大哥,在这山上挺无聊的,咱总得找点乐子不是。”周漫青笑道:“吃点零嘴打发时间。” “谢谢二太太。”不管怎么样,总之是别人的一片心意,周安伸手接了过来。 “用嘴咬或者石头砸开,然后吃里面的果肉,挺香的,不信你试试吧。”周漫青就属于那种特意热情的人。这会儿一双眼睛盯着周安,大有你不吃我不走的意思在里面。 周安极不自然的照着做了。 “怎么样,香吧?”周漫青笑着说道:“你要吃就过来,我那边还很多,可以烧着吃的。” 周安又岂是那种贪吃的人啊。 确切的说来,大男人都不喜欢吃零嘴。 不过,吃了人家的东西,周安还是想要做点什么。 见周漫青一直在砸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帮帮她。 “谢谢周大哥。”周漫青原想着这么多估计得干个三天三夜了,没想到来了一个帮忙的。 自家的男人不可靠,还是靠隔壁王老五吧。 啊呸,不能这样想,首先自己家的男人是假的。 比如现在,她和周安在那儿“嘿嘿呯呯啪啪啪”,人家那位坐在火堆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书上看。 再一个,这个王老五还是个奴才,看门监视他们的,正常来说该是敌我双方誓不两立的人物,居然被她的一点小小伎俩和不甜的糖衣炮弹收买了帮自己干活。 所以说,故事要靠编,人心要靠骗。 对这个变化周漫青是得意的,只要你敢想,一切都可能会实现。 对未来她也充满了希望,办法总比困难多,比起荒野求生来说,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第16章 卖掉板栗 帮忙不用付工钱,周漫青就请周安吃晚饭。 周安摇头拒绝,自己跑回了他的棚子里吃着干冷的剩菜剩饭。 据说这是昨天李长风派人送来的。 这个李长风,害人不浅。 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周安跟着受罪。 送一次饭让他吃三天,真正是将下人当猪狗来养。 因为山上没有娱乐活动,吃过晚饭,周安又来帮着砸板栗。 “周大哥,不如这样吧。”周漫青想了想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做饭,以后府中送来了你就拿过来我帮你热一下。” “不用的。”周安其实也想吃一点热食,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面对热情的周漫青,他还是拒绝。 “周大哥,你莫不是怕我和二爷吃了你的饭吧。”周漫青笑了:“就算是吃了你的,我们煮了也不会少不了你的呀?” 周安没再说什么。 这就是传说着的搭伙过日子吗? 他想府中送的饭菜,拿到这儿热一下三人一起吃。 回头,他们煮了自己又吃他们的。 这样两不亏欠。 周漫青没想到这样的提议还是在周安心里通过的。 搞到大半夜,周漫青又丢了些板栗烧了当宵夜。 “周大哥,累了吧,吃几个填填肚子就休息了,砸不完的明天我再砸就好了。”说实在的,周安来了后她已经彻底解放,就负责拣他砸出来的板栗就好。 周安接过烧熟的板栗,一声不吭的回了他的棚子。 给李长祥吃时,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不吃啊?”大约是晚饭吃得太饱吧:“不吃就算了。” 劳累了一天,周漫青也没有心思给他说话,锅里烧着水,想要洗澡才发现——还缺一个大木桶。 得,又洗不成了,只好妥点水打湿一下布条擦拭一下。 将茅草屋的门给关上,周漫青一边擦一边想明天还得去一趟街上。 卖板栗买水桶。 只是,这个板栗估计不好卖。 睡在床上,周漫青都还翻过去翻过来的睡不着觉。 昨晚是臭,今天是愁。 不对,今晚还是臭。 “你……”周漫青捂着鼻子推开李长祥:“你也该去洗一洗了。” 啊? 李长祥看她那模样,自己再闻了闻,相当的难为情。 “我没有衣裳。”这个女人,还说是自己的妻子,居然就只给她自己做了新衣裳,都没有想到他。 “布料买回来了,我没有时间做。”周漫青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样吧,你去擦一擦,将那身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洗了在火堆前烤烤,明天就有穿的了。” 那今晚怎么办? “用布料裹着不就好了。”周漫青不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害怕谁会看?” 怕你啊! 李长祥这话没有说出来,只觉得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大胆了。 他不敢说的话她说了;他不敢做的事她让做。 话是这么说,李长祥到底不干。 最后没辙了,周漫青忍着臭气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稀饭周漫青就打发李长祥去擦洗了,他虽然极不情愿,依然甩了那块新布让他裹着滚回床上躺着,而自己就拿着他的臭衣裳去山沟水塘里清洗,完事后挂在了火堆旁边的绳子上。 干完家务劳动,又背了背篼,底部用山草垫了装了几斤板栗去镇上。 有时候周漫青都觉得自己真是具有贤妻良母的潜力。 路过周会新家门口,周漫青拐了进去。 “你这孩子,怎么又拿东西给我们?”冯氏看着桌上的板栗道:“你拿去卖了换点钱也好啊。” “娘啊,这东西卖不卖得掉还是一个问题呢。”周漫青真的是心里没有底:“您和咱爹偿偿鲜,可以生吃,也可以炒了吃,也可以炖鸡汤,味道鲜着呢。” 说完周漫青就后悔了,这样的家庭别说鸡肉了,就是鸡蛋也没有吧。 “还是你见多识广。”冯氏连忙收着:“回头等你爹回来再吃吧。” 老夫老妻感情好,有点儿东西大家偿。 周漫青熟门熟路的去了街上,依然找到了周会新。 听说卖炖汤的板栗,周会新又去问着茶馆里的人。 “呵呵,周老头儿啊,你这侄女卖的东西倒不少。”茶馆老板笑道:“这东西没见过也没有吃过,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掌柜的,吃了出问题我得摊上官司。”周漫青觉得人不管富贵贫贱还是都惜命的:“我以前的东家太太老爷都爱用板栗炖汤喝,听厨娘说有滋补和养病的功效。” “对,这孩子在大户人家做过工,知道的也多。”周会新道:“别的也就罢了,这吃食上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也对啊,茶馆老板听说后就觉得可信度高。 问价格的时候,周漫新就报了十文钱,再怎么着,也不能比米价便宜了。 结果,都嫌弃贵了。 “呵呵,东西贵倒不贵,是掌柜您们没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周漫青笑道:“我家老爷和太太舍得吃,说是吃这个东西比吃药强。药补不如食补,多吃一些身体壮多活些年头。相对于好身子,掌柜您觉得哪一样贵呢?” 话糙理不糙,细想一下确实也是这样的。 “早晚各生食两枚,细嚼慢咽,久之有效,可治小便频数,腰脚无力:用板栗和米熬粥,健脾养胃强筋补肾;板栗炖肉汤,益气养血滋阴。”周漫青很庆幸自己曾经在度娘上看到过板栗的作用:“这可是那个老大夫给我家老爷说时我在旁边伺候亲耳听到的方子。” 有这样的功效? “那我买两斤试试吧。”茶馆老板听了很动心,人家这可是秘方,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什么小便频数腰脚无力的症状还真是明显,茶馆老板笑道:“听你说得当人参一样了。” “这价格可不及人参的十分之一噢。”周漫青笑道:“物美价廉说的就是它。”“好东西也不能贪多,您可记住了,适当就好,过了就不妙了。”这东西生吃不易消化,熟食多了又滞气。称了两斤后,周漫青细心的叮嘱他。 第17章 丫头种田 一个一个的坑,播下了希望,等周漫青回首看时,还是很有成就感。 “我一天种几十颗,种不了多久就会种完。”周漫青充分发挥自己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精神,一边鼓励自己一边鞭策。 只不过,待她直起腰时才发现:小孩子也是有腰杆的,这会儿,简直感觉那玩意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你种田?”李长祥这时候就像视察的官员,一脸好奇的走了过来问着周漫青:“你不是老爷身边的大丫环吗,你居然会种田?” 种田也会露陷? “这不叫种田,这叫种地。”周漫青觉得这个李长祥比自己还要蠢:“田土不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我的二爷啊,你这辈子要是考不上个状元,我真是亏得慌。” 周漫青对此的解释是她被老爷收留之前家里就是种地的农民。 因为天灾遭了难,家里欠收饿死了爹娘,而她活了下来,所以,这些活打小就会干。 实际上,周漫青这么一个独生子女,上辈子又何曾摸过二两农活啊。 这辈子遇上另一个不是独生子女却宠像上天的李长祥,她也就只好认栽了。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 挖土幸好没有挖到自己的脚上,但是她确实还是一个外行。 别的不行,就是这什么窝距行距的就没那么讲究了,再加上还有草桩。 怎么看怎么都别扭的慌。 五亩荒地,开出来种的话还是有点具体。 指望不上李长祥,周漫青也不会亏待自己。 这会儿索性坐下来歇气。 “那你种的是什么庄稼,谷子还是麦子呢?”李长祥蹲下身子看着土窝里的种子问。 “是傻子!”周漫青快被他气笑了:“我种下一个傻子,到来年春天,地里就会长出一串的傻子,到了丰收的季节,傻子就会成串了。” 李长祥听到这话知道是周漫青在蔑视他了。 “稻梁麦黍稷,我就没听说过有傻子。”李长祥站起身拍了拍并没有泥土的双手道:“我虽然是读书人,不耻下问,你却当不得一个好先生。” 什么意思? “三人行必有我师,不懂我就问,但是你却当我是傻子。”李长祥看着周漫青认真的说道:“这事儿,我很生气。” 二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自己还把自己当回事。 周漫青都懒得理他,继续自己的伟大的种植计划。 “你告诉我呀,这是什么粮食。”哪知道,某人却是有契而不舍的精神,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这时候的周漫青很想甩一个手机给他让他自己百度。 可是,没有啊,还得给他解释一番。 “葫豆,也称作马粮?”李长祥惊讶了:“我说等到来年我们吃马粮渡日?” 吃祭品也就罢了,还要和牲畜抢食,李长祥感到莫名的悲哀。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头,又或者,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 “你想得倒美,这是我用来换钱的。”想要吃,也顶多给你吃一两顿偿偿鲜。 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钱。 不过,要不是她这么会算计会挣钱,这日子根本就没办法维持下去。 再一次李长祥为李元川在临死之前为自己安排下这么一个妻子表示感激了。 虽然,他曾经心里很抗拒,但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现在看来,娘之所以看中李元川,还是真有他的本事。 身边的一个丫头都能这么会过日子,一样样的添置东西,将一个一穷二白的茅草屋愣是收拾出了家的样子。 如果让她当主母,肯定是一个称职的人;如果让她…… 嗯,这事儿不能再想下去。 “那你这个黑黑的小粒又是什么东西?”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谁中自有颜如玉,书中没有的东西还很多。 至少,读了十多年的书就不知道这两样是什么。 “这是油菜籽。”周漫青想着来年春天荒山将是一片金花的菜花就觉得前景很是美丽:“它开出来的花虽然很普通,但是漂亮极了。” 原来是种的花啊! 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里还没忘记美化环境,看来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周漫青这次是真的不是想再解释什么了。 因为很多东西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更何况,第一年的油菜籽她可没打算榨油,而是要做种子繁殖的。 所以,少说少错。 周安看周漫青一连忙了两天了都在种地,心里更是佩服得紧。 他家就是李府庄上庄户,爹娘到现在都还在种地。 自己因为脑子聪明力气大,又学了一点身手无意中被老爷看见了就带回了府中当护卫。 所以,种地是苦逼的差事,这一点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的。 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还要扛起锄头开荒种地。 虽然,他种的地不敢恭维,但有这份勇气就足够了。 试问:谁家太太会下土干农活呢。 当然,她不干也没人会干了,没准儿就得饿死。 只不过,周安没料到的是周漫青会再次找上自己。 “是这样的,周大哥,我寻思着,这荒山上就咱们三人。”周漫青道:“都说人有三急,现在是深秋,到后面是冬季,这个时节你和二爷拉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可是,等到来年春夏时就苦逼了,到时候会臭气熏天,苍蝇蚊虫满天飞的。” 说了半天,就是要自己帮忙搭一个茅坑。 “对啊,你力气大,你挖一个大坑。回头咱们再砍一些树枝,割点茅草挡个棚子,像模像样的就极为方便了。”周漫青都想好了,这样既可以积肥又可以让环境卫生得到保障,还有一点就是,自己洗澡也方便。 说得在理,周安自然不会拒绝花点劳动力了。 “有力气就是好。”看着周安刨出来的新泥土堆满了茅坑上面,周漫青羡慕的说道:“和你这个一比,我种那些地真的不叫地了。” 为了不浪费新鲜泥土,周漫青索性在粪坑上面也给挖了几十个窝丢下了种子。 这就充分利用土地,寸土寸金呢,可不能浪费。 第18章 配套设施 大约是太闲的原因吧,周漫青说砍树搭棚,周安就老老实实的搭棚子。 而且,人家估计是专科出生,搭的棚子牢固结实还好看。 到棚顶的建设工程,他直接砍了山沟旁边的竹子划成篾片一根根绑扎起来。 既然是搭伙,周漫青也没有闲着,她就去割了山草回来准备盖屋顶上,这样以免在下雨天方便的时候淋雨。 周安却将山草抱回来后又用竹篾一把一把的绑扎了一下,然后成片成片的搭上去。 远远看过去,比周安自己睡的棚子还要大气壮观。甚至,丝毫不输自己那三间房产。 “我那个也就是糊乱搞一下而已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周安抬眼看了一下茅厕棚再看了一下自己的:“嗯,明天我再将我的也改造一下。” 这就对了。 虽然说是在荒山上,不管好坏日子总要过。 尽量过得精彩一点才是对生活的热爱。 茅厕棚是搭好了,周漫青看着这个敞口的大坑皱眉。 这玩意儿,要是夜半三更来眼睛不好使,万一掉下去了咋整? 而且,全是泥土,洗澡冲凉一沾水就得像种地,双脚站在上面估计都会滑下去。 不行,上面还得做点工程。 周漫青在四处去寻了满满的石块,然后招呼周安搬回去。 “对,咱们用石板铺垫一下,将棚子里面的这半个坑遮住,上面只需要留一个小盆一样的口就行了。”周漫青是设计师加现场督导。 不得不说,周安是一个很好的施工员。 周漫青什么说,他怎么做。 两人通力合作了两天时间,一个漂亮的茅厕棚出炉了。 “唉呀,比我们住的棚子还要现代好看呢。”周漫青对自己这次的设计相当满意:“周大哥,辛苦了。” 周安不好意思的笑笑,摆手就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这人其实挺可爱的,至少,比自己家那头呆鹅好。 想到自己家,周漫青吓了一跳,她真正能这么想当然的霸占一个男人呢。就这收归自己了,有什么好处? 只不过是白添了一张嘴吃饭罢了。 “青儿,我饿了!”正想着呢,某人就从外面走进了棚子里面。 “谁让你进来的。”周漫青吓了一跳:“万一我在方便怎么办?” 岂不是被人看光光了? 里里外外都搞整得很好了,却忘记了要做一档门。 “周大哥,周大哥,还得麻烦你一下。”周漫青着急慌慌的跑出去:“你还得砍一根竹子,编一个竹篾门,你会不会呀?” “会,我从小就跟爹学了的。”周安抓起砍刀就去了山沟边。 荒野求生存,才是经验才最适用,什么诗书什么的简直就是不够看了。 周漫青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老天贼不公平,哪怕是嫁给周安也比嫁给李长祥好啊。 至少二人可以携手打造属于自己的窝棚。 周安高高大大的属于很男人的类型,有力气还能主动帮自己,眼睛很看事的。 转身看看瘦弱的李长祥,就只知道追着自己要吃的。 自己不是李长祥的妻子,只不过是他有奶娘! 周漫青越想越生气,此处省略一万字。 拖回竹子,划篾取青篾,看着竹篾在周安身上翻飞,周漫青就羡慕不已:为什么自己的男人这么笨? 不会啊,这样想下去会出问题的。 现在的身份是二太太,那可是主子。 “青儿,你的眼里不在于竹篾在于人了。”突然间,李长祥用书挡在了周漫青的眼前:“要看人,你也该看我,而不是看一个奴才!” 啥? 有这么明显,他都看出来了? “青儿,你别忘记了,你是你家老爷指给我的妻子,你的身契还在我的手中。”李长祥没管周漫青诧异的眼神继续悠悠说道。 我去,动不动拿手契说事! 人家夫妻是平等的,他却总是在威胁自己。 “什么叫你家老爷?活该你被大爷撵出来,那是你爹!”这个不孝子,被人捉了奸周漫青觉得无所谓:“我就在想,老爷为什么要将我指给你,他怎么不将我指给周安呢。” 周漫青转头盯着李长祥问道:“就是因为你是他儿子的原因,所以就将我绑在了你的身上?” “大约可能是吧。”李长祥被周漫青呛了也不生气,拿回自己的书眼睛盯在了上面看:“青儿啊,我好歹也是一个爷,周安只不过是一个奴才,你还觉得他比我好了?爷很生气!” 呵呵,出息了,吃饱了就可以斗斗嘴,也省得在山上的日子孤寂。 “二爷啊,你这话就错了。”周漫青有着气人不偿命的一张嘴:“二爷,您饱读诗书,大约知道男婚女嫁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你看青儿我呢,也是奴才出身配周安那个奴才正合适呢。要不,二爷,咱谈一个生意:你将我指给周安为妻算了,我和他夫妻二人同心协力供你考状元从这个荒山上飞出去,怎么样,考不考虑?” “亏本的生意,爷我不做。”李长祥这时候似乎有点生气了,用书轻轻的拍了拍周漫青的脑袋:“你记住你的身份了,你是二太太,以后检点一点。红杏出墙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再有下次,看爷怎么罚你!” 靠,居然用武力!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周漫青狠狠的盯着李长祥。 “怎么啦?我说得没错啊?”周长祥疑惑的问道:“作为一个男人,义正严词的警告自己的妻子,这话没毛病吧?” 毛病的是,没有的事你干嘛要争着戴绿帽子?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你悠着点就行。”李长祥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爷读书累了,得早点休息。”说完转身就进了茅屋上了大床。 吃吃喝喝睡睡,整天二两活儿都不做,还有脸说累了! 周漫青真正是被这样的一个男人气死算了。 不行,不能死,玩一次穿越好歹也得寻点刺激啊,就这样窝囊死在荒山上,会名垂青史的。 人总要有点奋斗目标才行,她现在的理想是吃饱穿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第19章 猪肺是肉 真正的贫困莫过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肚子时常在唱空城计。 周漫青看着粮袋里快见底的粗粮和米心里还是有点心慌的。 又卖板栗? 这个小镇上的消费是有限的,前一次拿去也是看在周会新的面子上才买的。 现在估计不行了。 背篼里大约还是二十来斤吧,卖不掉自己销。 周漫青捡了石头砸开,然后慢慢的剥了了两斤左右,然后丢锅里炖汤,她也没忘记去割一小节腊肉放进去。 说出来别人都不信,没有米却有肉吃。 “谢谢二太太。”端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板栗汤,周安很是感激。 “客气啥呢,就是一碗热汤,以后甭这么客气,要知道,在这山上,要不是你啊,我和你二爷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高帽子是要戴上的,周漫青不停的给他灌着迷魂汤,让他感觉自己很高尚,以后有什么事更会来相帮了。 果然,周安脸就红了。 这人还真好玩,至少比李长祥有趣多了。 唉,山上总共才两个男人,这样比较多了是不太正常,打住打住。 板栗炖肉汤,美味又营养,周漫青舀了一碗起来,准备明天送给周会新夫妇。 肉炖了汤,冷了的时候就成了一团,冰冰的不腻人。 “这孩子真是孝顺,吃点汤都惦记着我们。”冯氏喜得直抹泪,没料到临到老了还能捡一个闺女,关键是这闺女孝顺得如亲生一般。 “今天上街要买什么东西?娘陪你一起去。”冯氏一边找着钥匙一边道:“你们年轻人不懂行情,我会给他们砍价的。” 想买的挺多,可惜就是买不起,她今天算是真正的身无分文。 “娘……”原本说不用麻烦,周漫青想了想来都来了看看也好,看看能做点生意也成啊。 冯氏带着周漫青边走边聊。 周会新看着母女俩上街连忙收了摊。 “爹,今天有没有生意?”你说遭什么罪啊,一大把的年纪坐在那里,三两天才挣个几文钱。 “有,刚才林家的两个老人揣了他儿子写的信让我念,然后又写了一封回信,看他们日子也不好过,只收了两文钱。”周会新苦笑道:“镇上有钱人家都能识点字,谁会让代写书信;代写书信的都是没钱读书的穷人,我又怎么能多收呢。” 周漫青叹息一声,都不容易啊。 至于今天逛街干什么,三人都没有目的。 “随便看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生意。”周漫青想着那些穿越女自带金手指,自己好歹也是来自现代,不能逊得饿死! “周老头,买点肉不?”张屠夫今天也很郁闷,都快到晌午了肉还没卖出去两块,比往天难堪多了。见一个熟人路过就问一盘。其实,问周老头是浪费口水的,他一年半载都没得买一点肉的。 “不买。”周老头摇头笑道:“改天来买。” 改天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咦,周老头,你家有客人啊,有客居然都不买肉招待,你也太抠门了吧。”张屠夫看了一眼周漫青然后继续游说道:“周老头,这儿有一笼猪肺,两文钱卖给你,要不要?” 买不起肉,买一笼肺总是可以的吧。 “呵呵,你才算得精呢,我今天还真挣了两文钱。”周会新转头对周漫青道:“小青啊,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我们吃猪肺。” 老爷子要办招待,周漫青想要拒绝的,后来一想,咦,猪肺好歹也是肉啊。 反正周漫青也没什么可买的,买了菜自然就得回去煮,一家三口早早的回屋了。 冯氏烧火煮饭,周漫青主动帮忙洗猪肺。 猪内脏这东西是虽然不算好东西,但是做好了的话味道是真心不错的。 周漫青用竹签用力的将肺泡戳破,然后就用水清洗,一连洗了好次,直到血水慢慢淡了,肺也洗得白白的。 “娘,您说这个肺怎么吃?”周漫青倒是知道好几种吃法,不过客随主便入乡随俗,她得听冯氏的。 “煮汤吧。”冯氏道:“我小时候家里有次杀了过年猪,家里煮了血旺汤,里面就放了肺,那味道现在想都来都很香的。” 煮汤倒是可以。 不过没有血旺啊。 问了冯氏有没有泡菜。 “有,泡青菜、泡豇豆、泡萝卜最多,还有泡的辣子。”冯氏连忙去厨房的角落里打开泡菜坛子:“你看,都在这里。” 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周漫青口水直往外滴。 老天,她是有多久没有尝到这种久违的味道了。 既然有好的调料,周漫青决定自己亲自下厨,做一顿美味佳肴。 抓了一些泡菜出来,又抓了一根红辣子。 “娘,这辣子咱自家种的吗?”有些人辣不怕;有些人不怕辣;有些人是怕不辣,而周漫青的嗜好是无辣不欢。 “自家种的啊。”冯氏道:“回头你要是种的话,我那儿还有些种子呢,你带回家去开春后就撒。” 一边切菜周漫青一边听冯氏说家里还有南瓜、丝瓜种子,到时候都可以带回去。 真好,混吃混喝还有拿,这就是有娘家的人好处不少。 周漫青先将丢锅里过一道水,这样切起来才方便。 在切片的时候,周漫青想起了小时候街头吃的串串香,薄薄的两片肺片穿成一串,沾上辣椒面,五分钱一串,那可是她每天放学时的最爱。 对啊,在这儿也可以卖的。 “娘,咱家有干辣子吗?”周漫青眼前一亮。 “有,要吗?”冯氏去厨房外窗台上端出来一个簸箕:“全在这儿,不少呢,我们年纪大了,越来越吃不了,前儿个还说要丢掉。” 好东西啊,千万别丢。 “娘,留着。”周漫青将晒干的红辣椒切成了一节一节的,然后放进锅里烤。 瞬间的功夫,辣味就出来了呛得冯氏和周漫青同时咳得不行。 “怎么了,这是?”在门外的周会新听得咳声又闻着辣味道:“吃不了辣就丢了吧,不要了。” “没事,娘,您先出去,一会儿就好。”周漫青将自己的手伸在水里打湿了一下,然后捏了捏鼻子强忍着不适翻炒起锅装在大碗里。 第20章 换零用钱 洗干净了锅,将切好的肺片再次丢进去煮了。 冯氏一边烧着火,一直在看这孩子干什么。 大户人家呆过的娃就是不一样。 就她洗肺那派头就让冯氏刮目相看了,也不知道这次的肺煮出来是个什么味道。 “这东西可经煮了。”周漫青放了一点盐在锅里:“娘,咱得多煮一下。对了,娘,有这么长的木棒吗?” 周漫青比划着一尺左右着道:“我想将辣子锺成粉末状。” “用碓窝啊!”冯氏连忙将灶台边上的一个石墩搬了出来:“在这里面锺,方便又快。” 对,周漫青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只不过一方一俗,她不知道在这儿叫什么,看来,相同的东西名字大体一样。 干辣椒节放进去锺了成了粉末,浓浓的香味漫了出来。 要是再来点花椒芝麻之类的就更完美了。 哪知道,冯氏说没有芝麻只有胡麻,拿出来看时,周漫青笑了,这根本就是同一个妈生的啊。 “去年听你大姨说胡麻很香,我就扯了一把秧回来栽上。”冯氏道:“收了胡麻后也不知道要怎么吃,就一直放在那儿,今年都没有种了。” 种子一定要留着! 周漫青再次重点提醒,明年可不能少种。 待到肺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周漫青就舀了一大半起来,留下一小半然后放了切碎的泡菜进去煮。 猪肺汤煮好后,周漫青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炒芝麻,然后也在碓窝里锺出成粉末。 辣椒面、芝麻粉加点盐,混在一起,闻一闻:香! “这孩子吃个东西还这么讲究。”光是闻着泡菜煮的猪肺就香得不行了,再来一个这个沾料,估计着这笼猪肺完全不够吃。 “爹,娘,茶馆里的人走没有走?”做好了,就要试一下市场。 “还没到午时呢,快走了。”周会新道:“你要找谁吗?” “爹,我们去卖一点猪肺串吧。”周漫青道:“咱削一点竹签,串上,然后卖一文钱两串,行不行?” 卖钱,还两串一文钱? 周会新觉得可能性不大。 “爹,咱们试一试。”周漫青却是动手削竹签,好在只是细签子:“爹,我串好了,你先拿一点去,等一下我再送点来,抓紧时间看能不能卖点钱。” “那个,我看要不然一文钱三串吧。”既然说要卖,就得让人感觉到实惠“咱才两文钱买的猪肺,要是……” 实诚啊! 三串就三串吧,周漫青也是实诚人,每一串上还串了三片,三三得九。 结果,不用她再送,一共就串了十五串,不行,还得再多串一串。 因为还留了十来片肺自己吃新鲜啊。 “这样才卖五文钱。”辛辛苦苦搞一次,要是除了人工和材料费,基本可以说没赚到钱。 “能卖掉的话赚了不少,我们买才成两文钱。”冯氏心里想着周漫青这孩子年轻脑子就是好使,就不知道行不行了。而且,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成本人工的概念。只知道两文变五文就好了。 父女俩匆匆来到茶馆门前,依然是那个他代写书信的桌子上摆上了两个大碗。 “咦,这是什么,好香?” “对啊,周老头,都午时了,你拿这么香的东西出来馋我们?” “周老头,你这是卖的?” …… 好些人都坐不住了跑上前来问。 “我们做的串串午,一文钱两串。”周漫青抢先答道,她已经有了经验,这些人会讲价的。你要说一文钱三串,回头人家就说四串吧。 周会新看了一眼周漫青倒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么贵啊,闻着倒是香,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不好吃包退。”周漫青道:“不信你买来试一试。” 请原谅吧,东西实在是太少没有提供试吃装,唉呀,也怪自己笨了,怎么就没想到将一片肺切碎专供品偿呢。 对了,下次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了。 “太贵了。”那人摇头道:“一文钱三串差不多。” 得,讲价果然来了。 “小青啊,三串就三串吧,这些都是老熟人了。”周会新惟恐怕不掉了,连忙应答。 “好啊,老熟人就优惠一点了。”周漫青都想好了,要是能卖掉,反响好的话,她就拿这个开刀。 “好,拿一文钱偿一偿。”掏出钱递给周漫青还没有忘记约好:“先说了啊,我偿了不好吃可是要退掉的。” “中!”周漫青就不信这么香的东西征服不了他的胃,再有一个,人大面大的,吃都吃了还真会退啊,她就不信了。 周会新很紧张,和大家伙儿一样,一直盯着这个叫老余头儿的看。 “怎么样?”茶馆老板问道:“好吃不?” “嗯!”猪肺挺有嚼头的,多嚼了几下,他都有点舍不得咽下,无论大家都在问他,咽下去满口余香:“香,我再买一文钱,拿回家给大家都偿偿。” 好东西大家都要分享,当下个个都在抢,拿到手上了再掏腰包。 无奈太少了,一瞬间的功夫只剩下唯一一串,连茶馆老板都没有抢到。 十五串卖了五文钱,余下一串,周漫青送给了茶馆老板。 “叔,你偿偿,要是好吃,回头多帮我宣传宣传。”周漫青原计划是先送给茶老板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都还不及让她打广告。 “成,我偿偿。”茶馆老板早就在咽口水了,刚才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结果就落了空。 送到嘴里吃了一片,细嚼慢咽。 “还真不错,你是打算长期卖了?”茶馆老板道:“周老头儿这是要发财了?” “呵呵,小打小闹的,看能不能挣两个盐巴钱。”周漫青连忙道:“到时候,还指着您们多多捧场。” “话说,周老头儿啊,你卖这个比你摆摊代写家书估计挣钱多了。”有人道:“只要你们味道好,生意肯定差不了。” “就是,周老头儿,你可以改行了。”第一个试吃的人说道:“这东西,味道确实不错。” 大家都知道是猪肺,也知道其实不值钱,可是因为第一次吃到这种味道,倒也觉得钱花得值了。 第21章 长期生意 能卖掉,可以干! 周漫青连忙和周会新一起去找张屠夫。 “专买猪肺”张屠夫有点不解:“周老头儿啊,你吃猪肺还吃上瘾了,肉更香好不好?” “实不相瞒,我们准备卖这个肺制成的小本买卖,肉价太贵买不起。”周漫青道:“所以,这是一笔长期的生意,老板可不可以便宜一点。” “呵呵,我倒是想便宜,可是我们一头猪也就一笼肺,收你们两文钱真心不贵。”张屠夫道:“做生意好啊,左右都是做,再买点别的一起呗,这样我就可以算便宜一些。” 买别的? 除了猪毛不值钱外,估计价格都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现在的周漫青最想做的就是无本生意。 “猪心猪肺,猪大小肠、猪肚等等,这些内脏都便宜。”张屠夫道:“要不要,要的话我就可以便宜一点。” 这里面不乏好东西,可是,周漫青又怕太多了卖不掉,可就扎在手里了。 要是有钱,扎手里大不了辛苦一下自己多吃点就行。 可是现在的她抵不过一个穷字啊,吃一天后面就得饿十天。 “怎么个卖法呢?”机会还真不容错过,买不买是一回事,先将价格谈下来才是真的。 “猪心五文钱,猪肺两文,猪大小肠各两文,猪肚五文。”张屠夫算了一下道:“全要的话,优惠你一点,收十五文钱,今天猪肺你们已经买走了,再给十三文钱就能全部拿完。” 真的是够便宜了。 周漫青咬着嘴唇拿不定主意。 山上的钱只剩几文钱来着? 哪有这个资本啊。 “小青,你要觉得好就买吧。”周会新看出来了,这个便宜女儿可是有着大算盘的人。 “爹,我们手上没这么多钱,而且,今天都这个时辰了,买回去也做不出来卖了。”周漫青纠结的说道。 “这样吧,十二文,拿回去,这个天没问题,你明天卖也可以。”张屠夫是真正的想要处理掉,这些东西扎自己手上明天才会全都变味道,因为清洗了更不可能卖得掉,能捡一个钱是一个。 周漫青心动,但是手中确实没有钱。 “还不要啊?”张屠夫显然意会错了,以为周漫青还想要讲价:“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亏本了。” “不是,我今天没带钱。”周漫青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也没想到要做这门子生意。” “唉呀,多大点事。”张屠夫一下就笑了:“虽然不认识你,但是周老头儿在镇上摆摊的时间可不短,再说了,他家和我家就只隔两根田坎,家都能找到,我还怕他跑了不成?” 原来算是邻居了。 不过,这样子就有卖老爹的嫌疑。 “好,小青,咱们买,回头你来家里拿钱。”周会新道:“小青,爹相信你。” “你是周老头儿的女儿?”这下张屠夫不淡定了:“可是……” “侄女,我无父无母了,也就当亲女儿一样。”周漫青笑着解释道。 “那不就结了,拿走拿走,明天再给钱都成。”张屠夫心里暗暗窃喜:“回头你生意好了,多照顾我的生意。” “好啊,生意都是相互的。”周漫青道:“要是我生意好,我们就长期合作了。” “好,记下了,我可是姓张,别走错了道。”镇上卖肉的有四五家呢,生意可别给人抢了。 这下可是大丰收了。 一个猪心,大小肠各一笼外加一个猪肚了。 别的也就罢了,猪肚子炖汤,那味道美极了。 咦,不对啊,还有猪舌头呢。 “猪栗子卖了,你要的话,回头都给你留着。”张屠夫爽快的说道。 问到价格,又是五文钱。 “算了算了,不要了。”周漫青道:“回头要的时候再给你讲。” 一笼猪肺扯出了这么多事,大获丰收的感觉挺好的。 看着爷俩提回去的东西,冯氏吓了一跳。 “娘,今天得辛苦你一下了。”别看这些东西简单,清洗起来简直就是大工程。 “中,先吃饭吧,吃了咱再来办。”冯氏道:“我那边还给女婿留了一点。” “娘,不用留,这儿这么多,回头再给他留一点就好。”周漫青想着她还得回一趟山上,自己要是歇上两天不回去估计就得收尸。 这一顿饭很丰盛,有周漫青送来的板栗炖汤;有泡菜心肺汤,还有就是串串香。 自己吃的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不用穿在竹签上,就在芝麻辣椒粉里滚一下就可以吃了。 “咦,这辣子怎么不辣呢?”在冯氏的记忆中,这红辣子可是辣得很的。 “是因为烘烤了一下,所以就没有那么辣了。”周漫青道:“娘,幸好你有辣子和胡麻。”东西吃的就是一个味道,调料齐全了才能卖个好价格。 只不过,今天买回来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做串串香,周漫青还担心着市场没那么大。 “毕竟每天来镇上的人少啊。”人流量大生意才会好。 “我们可以下乡卖。”冯氏却道:“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卖。” 对啊,下乡。 不过,下乡卖的东西光是串串香就太单一了。 反正有猪大肠,周漫青决定煮泡菜汤。 “行,好吃,这种吃法我们都没有吃过的。”冯氏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果然见识更广。” 呵呵,大户人家才不会吃这些猪下水和内脏呢。 “这猪大肠啊,不小心有一股浓浓的臭味道。”周会新这时候有点担心:“万一……” “爹,既然我们花了大价钱,就一定不会有万一出现。”关于洗猪大肠,周漫青还学了一套,在现代,她这个吃货对这玩意儿是情有独钟的,自然也知道要怎么处理异味了。 周漫青要的东西还真不少:老姜、大葱、面粉、盐和酒。 “有,都有。”冯氏道:“酒是去年过年是酿的米酒,你爹不喝,留着待客的。” 甭管是什么酒,有酒就是好办法。 冯氏提出来的酒浓香醇厚,倒出来还清清的,周漫青没忍住偿了一小口,大呼好喝不辣喉。 “米酒就是这味道的。”冯氏道:“真要在街上买酒咱这样的人家还买不起呢。” 第22章 独门法子 大小肠翻过来,洒一点面粉上去,然后揉啊揉,再用清水冲干净;第二次,就用盐来揉了再冲洗,第三次,就是将老姜切片、大葱切段,和着酒一起码起来。 “这样就能洗得干干净净的,也不会有异味。”虽然工序不少,但确实有效果。 猪小肠洗干净后周漫青将它撒了一点盐挂了起来,她准备留着过段时间买点肉装香肠来卖。 只将猪大肠煮了一下,猪心猪肚也分别煮了。 “爹娘,明天早上我一早来煮,煮了就去卖。”对了,还得做调料。 烤辣子炒芝麻锺粉末,冯氏连忙将这些活儿揽了下来。 “辛苦你们了。”没办法,山上还有一个张嘴货,虽然周漫青说不用留,但冯氏依然给盛了一碗。 下山时端了一碗汤;回山上又端一碗汤,只不过是变了一种味道。 “你总算回来了。”用望眼欲穿来形容李长祥都觉得一点儿也不为过:“你怎么才回来?” 前一句是担心,后一句是责怪。 “信不信,我下次不回来?”周漫青挑眉,这人开始慢慢的管自己了。 上哪儿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都得一一向他汇报。 而且,人家说得也很对,既然是夫妻,就该有知情权。 “你想要丢下我不管了。”闻着周漫青手中的香味:“这是什么,味道真好。” “等一下。”不用说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没有煮饭的,她也懒得煮了,锅里有热水,周漫青将碗放在锅里烫着:“吃了冷的怕你拉肚子,我没钱来给你治。” “你呀你!”李长祥知道,这个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一句好话,说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算了,他已经习惯了,不和她计较。 结果,等李长祥吃得津津有味时,周漫青的举动却彻底惹恼了他。 “你要记住了,你是有夫之妇,我才是你男人。”李长祥几乎想要跳起来抢碗了。 明明是一碗汤,酸辣酸辣的还很香,特别是那肉,自己十六年来肯定是没有吃过的,这么好的美味正准备独享,周漫青却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碗里,说要给周安。 “知道,你是我男人,你是二爷。”周漫气气笑了:“可是,二爷啊,你也要知道,山上的活大多数都是要靠男人来完成的,你要是说以后这些活儿都干了,那这半碗汤我也不送给周大哥了。” “我不会!”李长祥鼻子一哼偏过头道:“你是去收买他?”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这叫小恩小惠,到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名正言顺。 周漫青没解释,李长祥也没再拦着。 倒是周安有点不好意思。 二爷和二太太争吵起了来,都是因为他。 “周大哥,别管他,你吃你的。”周漫青道:“这人毛病不周正,得好好的收拾一下。” 周安还能说什么,不管毛病有多深沉,他好歹也是府中的主子。 第二天天刚亮,周漫青就起床了。 确切的说,昨晚她就没有睡好觉。 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又想着今天的买卖会不会顺畅。 “你又要去哪儿?”李长祥睁开眼就看到周漫青背着背篼准备出门了。 “上街去。”李长祥被限制了自由也挺好:“我在镇上找了一个活儿,到下午才能回来,中午饭你自己解决。” “我还没有吃早饭。”李长祥抗议了:“周安一个食盒可以吃三天,你给我煮一下我吃两顿还是可以的。” “没空,去晚了要扣工钱。”周漫青道:“你自己想办法。” “你……”李长祥气得鼻子都歪了:“你可得记住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男人,你伺候我是天经地义的。” 靠,又来了! “是,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的,可是,我的男人,你大约忘记了这里面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女主内男主外。”周漫青轻篾的说道:“我的二爷,咱家里就揭不开锅了,你去挣钱回来养家啊!” “我不会!”李长青脸红筋涨:“我只会读书,我以后会考状元,到时候我有俸禄了就可以养家了。” “成,到时候啊,我就可以专心在家伺候你了。”周漫青妖孽的挑眉道:“在此之前呢,二爷,我没让你伺候我就是好了的了,因为咱们身份已经互换了,女主外男主内,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你就自己能喂好你的嘴巴别饿死就行了。” 一席话说得李长祥无言以对。 只不过,话说得这么严重,周漫青还是没有做得太绝。 走到周安的棚子前时,她唤醒了他。 “二太太,有什么事?”周安其实早听到了夫妻二人又在吵架了。 人家都说夫妻恩爱才好的,但是这对夫妻老是在吵,回头要不要告诉大爷啊。 嗯,算了,看在周漫青时常拿东西给自己吃的份上就不说了吧。 “周大哥,我在镇上找了份工做,要早出晚归了,请你帮我照看一下二爷。”周漫青道:“我们家里还有点米和面,你会煮吧,煮了给他吃点就好了。” 只要生意好能赚到钱,养一个李长祥还是没有问题的。 “噢,好。”周安道:“我会的,放心吧,二太太。” 等周漫青走了好一会儿后,周安才回过神:靠,自己怎么这么蠢呢,明明是大爷派来监视二爷的,结果经二太太这么一要求变成了伺候二爷的下人了。 罢了罢了,吃人嘴软,昨晚才吃了那个好吃的泡菜汤,这个二太太是个心善的,经常给自己热汤吃。她有求于自己也不好拒绝吧。 伺候就伺候吧,左右都是下人是伺候人的。 更何况,二爷比大爷好。 虽然会和二太太吵,但是不会阻拦自己喝热汤。 原以为在山上看护二爷是美差,现在发现真是再苦逼不过了。 快到腊月了,天寒地冻的,还这样送一食盒吃三天的话估计得啃冰块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二爷打好关系,到时候如二太太所讲,大家搭伙一起吃饭过日子。 毕竟,三年还真是漫长! 第23章 小试牛刀 周漫青到周会新家里时,他也没有出门。 “你娘说第一次做生意,我什么也不会,但胜在人熟,可以搭一把手。”周会新道:“我等你煮好一起带到茶馆去。” “谢谢爹。”周漫青有时候就感慨,认个干爹干娘还是好处多多的。 比如这无本的生意,实际上也是靠着周会新的脸面得来的。 当下,周漫青就做了麻辣串,将猪大肠煮了酸辣味的汤。 这东西也是定价的。 酸辣肥肠以碗为单位,每一小碗一文钱;麻辣串一文钱三串。 一个木桶装了肥肠汤;一个木桶就装了碗和调料,上面木盆子里面放了麻辣串。 “哟,周老头儿,还真改行了啊?”一到茶馆,大家都围了上来:“真香,今天又卖点啥?” 在大家的心目中,大约都觉得周老头儿随着他这个侄女还是女儿来着,花样也越来越多了。 酸辣肥肠汤,一文钱一碗。 占了茶馆老板的地盘,周漫青先舀了一碗送给他,一方面是感谢二来也是打广告。 茶馆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当下取了筷子出来吃了一片肥肠,大声称赞说没有以前吃的那种臭味而且味道很好。 “中午当一个菜了,得留着点。”茶馆老板连忙端进了厨房,小气的说道:“这猪大肠也可以当肉吃了。” 一文钱一碗的肉,着实便宜了。 大家都要买,可惜没带碗。 “都是老熟人了,我未必还怕你们将我的碗吃了不成吗?”当下茶馆老板大方的端出了十几个:“来,要照顾周老头儿生意的都来取,明天喝茶时记得带来就好。” 周漫青一边给这些人舀着肥肠汤一边暗自庆幸茶馆老板还算好,没有抱出一摞大碗,若不然说好的一文钱一碗,那就得亏哭了。 一共卖出去十五碗,木桶里还剩下大半桶。 “爹,我和娘挑着走街串巷吆喝一下。”这是周漫青昨天就想好的办法。 冯氏当下就带着周漫青走小巷子了。 “这富大镇逢场天是三六九,今天不逢场,若不然也可以多卖一点了。”冯氏深信周漫青是一个会挣钱的:“逢场天人就多一点。” 所谓的三六九,就是农历为初三初六初九和尾数为三六九的日子逢场。 周漫青倒是没想到有一个逢场和闲场的事,经冯氏一提醒才想起来。 “娘,逢场天咱就在茶馆门前卖;,闲场的时候就下乡去卖。”明天就是十六,正好可以大卖,回头一定要去张屠夫那里买原材料了。 周漫青和冯氏边走边聊,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是来逛街而是卖东西的,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样。 吆喝? 对,周漫青想起来了,你不吆喝别人就像看过路的张三李四王麻子一样,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卖肠汤噢,又辣又香的肠汤。”关于这个称呼,周漫青是想了又想。 说肥肠吧,很多人一听到名字就不想买,说肠汤,此处省略一个肥字,效果会不一样。 果然,才吆喝了两声,就有人打开门窗问什么肠汤。 看一看,闻一闻。 “这东西不好吃,有猪屎味道。”一个妇人看后捏着鼻子说道。 “大嫂,东西好不好,偿偿才知道。”周漫青其实很想说猪大肠有猪屎味道才正常的,不过想想算了,人不熟不好开玩笑。边说边舀了一块起来用竹签挑起递给她偿。 妇人接过竹签看了看,犹豫了一下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旁边的人盯着她问道。 “嗯,这味道好怪。”妇人一边嚼一边道:“三嫂子,我还没偿出来,要不你也偿一块。” 周漫青正想要她答案的时候人家张嘴就说道。 我去,个个都偿的话,肥肠可就要被偿光了。 “来,我也偿偿,好吃就买。”那个被称作三嫂子挽着袖子道:“正巧今天该我做饭了,回头还可以少做一道菜。” 偿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了肥肠套不着三嫂。 “嗯,这味道确实怪。”三嫂子边嚼边道:“也不是特别好,不过能吃。” “天气凉了,汤冷了,买回去热一下,回头吃更好。”被人挑剔了也正常。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猪大肠确实也上不得台面,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广告。 “价格就不能便宜一点?”三嫂子一边砸巴着嘴一边问道。 “呵呵,嫂子,这个价已经够便宜的了,我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总得挣一点混饭吃。”话说做生意不讨价还价还真不是行家了。 一文钱也难倒英雄汉,要是在现代,周漫青可以傲骄的耍一个白眼:没有二两银子的生意别找我谈。可是,在这儿为了一文钱她还得和这个三嫂子磨口舌,真是太瘪屈了。 “我家人多,开饭就是三桌人,胃口又好,一桌一碗肯定是不够的。”看了一下周漫青说一文钱一碗,那碗太小了:“每桌得两碗,三桌六文钱了,省一点,给五文来六碗,行我就买。” 六碗五文钱,这生意干了! “嫂子,我逢场在茶馆门前摆摊,闲场就出来逛街,我也不图个啥,你要觉得好记得多照顾我生意。”虽然少收了一文钱,总比走几条街都卖不出去一碗的强。这和现代做批发一样,薄利多销。 当然,也有一种方法可以弥补损失,就是多汤少肉,不过这种方法周漫青不打算用。 毕竟,她做的是吃食,要的是口碑,才一开始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会得不偿失的。 三嫂子端了一个陶钵来,周漫青用自己的碗量了五碗倒了进去,再三交待要加热一下,回头一定记得多照顾生意。 “放心,我们家那些爷儿们都是好吃的,要是好吃没准儿天天要嚷着买呢。”三嫂子看周漫青没有掺汤做假,每一碗都还是实实在在的心里就对她有了好感:“我们家姓高,我男人五兄弟都是裁缝,回头小娘子你要做衣裳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多谢高三嫂子。”周漫青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听她在念叨,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无意中就将自己的生意也介绍给她了。 第24章 第一桶金 走街串巷,周漫青也拉开了嗓门大声吆喝,问的人多买的人少,这时候的周漫青就很庆幸卖了六碗给高三嫂了,若不然,本钱都卖不够。 “这个好吃吗?”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子,一根手指头送进嘴里咬着问道。 “小朋友。”周漫青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他吃手,不过她知道什么讲卫生有细菌的话这小家伙听不进去:“我保证它比你的手指头好吃,不信你试一试。” 不管了,能纠正一个小屁孩子不爱卫生的坏习惯也是功德一件。 当下周漫青就用竹签挑了一小片递给他。 小男孩子根本不接竹签,抓了肥肠就送进嘴里嚼,油汤顺着嘴角跟着流了下来。 看得周漫青好难受,差点呕了出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正在这时候,从巷子口跑过来一个妇人,一眼看到了小男孩子的嘴里流着油:“少爷,你吃了什么,快吐出来,有毒会死人的。” 边说还边用手去抠小男孩子的嘴里面。 “好吃,不要不要。”小男孩子两只手张牙舞爪一边推开妇人一边叫:“好吃,我还要,买。” 妇人这才注意到周漫青和冯氏。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家少爷吃了什么,要是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头拿你们送官。”妇人恶狠狠的盯着周漫青骂道。 我去,当她是刽子手不成,动不动就怕被暗算,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我是卖肠汤的,不止你家少爷吃了,东街那边高裁缝一家都吃了。”周漫青想着人家是少爷,家里估计有点势力,本着不得罪的原则解释道:“这位嫂子,你家少爷说好吃呢,不信你也偿一偿。” 有名有姓的,又是卖吃食的,妇人这才神色缓和了一点。 对周漫青提出来的偿一偿的说法却是不置可否。 “我们家少爷不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肠汤什么的,他夏家缺过吗。 “我要吃,买。”小男孩子在身上摸了摸,取出来一个碎银放在周漫青手上:“全买了。” 银子,大买主! 周漫青真的是被闪花了眼,有多久没看到这玩意儿了,倍感亲切! “少爷,不能啊!”妇人连忙阻止:“少爷,您给的钱都可以将她一起买下了。” 奶娘有心想要取回碎银,但是她更知道自己家少爷脑子不好,给出去的东西你要是取回来了今天一天都别想过好日子了。 虽然肉疼但也不敢冒犯了少爷的想法。 什么玩意儿,她周漫青就只止这么一点碎银钱? “那就一起买下来,回家。”小男孩子立即说道:“我要吃!” “真是对不住了。”周漫青看出来了,小男孩子肯定是脑子有病的这一类型的:“这位嫂子,虽然我不值钱,但是还真不能卖,你家少爷要买肠汤,我又没钱来找补,你看……” 她真想遇上一个大买主,张口就说不用找,这是小费,那该多好啊。 “不用找补了,奶娘,快将挑子一起带回家。”小男孩子像是周漫青的蛔虫一样。 这样真的好吗? 天上不会掉陷饼,要不然会被砸死的。 “我家少爷性子倔,他说不找就不找。”奶娘看了一眼碎银显然心疼但也不敢造次:“挑子不能带回去,回头老爷会罚我的,这样吧将你那个木盆给我装几碗。” 可是,这样自己也占便宜啊。 “这位嫂子,您看这样行不。”周漫青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占人便宜:“少爷要是喜欢吃,回头你就在周老头代写书信的茶馆那家门前来舀,一文钱一碗,我们还是按这个价格来,舀一次减一次的钱,好不好?” 相当于是整存零取了,先付款后取东西走,这种交易方式对缺钱的周漫青来讲相当的欢迎。 “也只好这样了。”奶娘似乎很不心甘:“我可警告你,我家少爷吃的东西很讲究,你得搞干净一点,要是吃了拉肚子什么的你再多这点钱都不够赔。” 威胁! 关键是,小男孩子还在吃手指,那到时候算谁的? “嫂子你放心,我们不仅卖还自己吃,卫生方面没得说,肯定是最好的。”周漫青毫无惧色:“只不过,吃东西之前少爷的手该洗一洗才是真的。” 别搞错了对象才好,要知道就算是拉肚子也是那双脏手惹的祸。 奶娘显然有点窘,端着周漫青给盛的三碗肠汤拉着小男孩子就走。 小孩子边走还边在盆子里抓肥肠吃。 “有什么都不能有病。”人走远了周漫青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碎银道:“千金难买人平安。” “这是夏家的少爷啊?”冯氏显然也对夏家有所耳闻:“夏家只比李家差一点,在富大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只可惜啊,人丁太单薄了,五代单传,到这一代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少爷,而且还是个傻子呢。” 夏家、李家? 此李家是? “兰界山山脚下的李家啊。”冯氏饶有兴趣的说道:“说起这李家,今年还真是事多,一直只有一个少爷的,两个月前说是李家老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带着私生子上门认亲,李老爷和太太也是高兴立即就抬了外室为姨娘,结果,那姨娘命不好,进门第二天就得了急症死了;李老爷可是一个有情的人,按着平妻的份例安葬的;不过,好人命不长,在那外室进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李老爷也去了……” “李家大太太找人看过呢,说二爷是八字硬,那姨娘和老爷都是被克死的。”冯氏道:“听说二爷也是个孝顺的,自请在山上守墓三年不归家呢。” 原来说的是自己家的主子啊! 果然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李家那档子破事在外人眼里都是意外。 被逼无奈的李长祥背地里还被蓝竹君编排了一道。 听到这儿,周漫青再不敢将自己的身世说给冯氏听了,女人最爱的是说闲话,回头要是闹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没准儿生意都不能做了。 “娘,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茶余饭后听听就好。”周漫青看着手中的碎银道:“娘,咱们有银子了,回头怎么花?” “你才兴家,要置办的东西很多,可得算计着点来才好。”冯氏笑道:“可不能像你以前一样大手大脚每个月都有月银进帐了,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第25章 银钱安排 纂着二两碎银,周漫青感觉到了它的体温。 话说,拿了夏家那个傻子的银子,周漫青一点儿也不内疚,毕竟还有一个奶娘做主,又不是欺负未成年人。 周漫青将一两银子递给了冯氏。 “娘,这一两您先收着,当咱们合伙做生意的分成。”能有收益全靠了在周会新家的人和材料。 晚点的时候,那个张屠夫就会来取他的本钱,今天卖的零零碎碎的倒是够支付了。 你不理财,财就不会理你。 周漫青上辈子还是会理财的,她信奉三三四原则。 一部分用来固定存放以做大事;一部分用来准备急时所需,余下的就是平时开支或者说用来做周转资金。 她不能太贪心了,得给这对老夫妻一部分。 “我拿钱干什么?”冯氏显然没料到周漫青会给她银子:“你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哩,好好安排才是正道理。” 这也是一个老实人,觉得主意都是周漫青出的,挑着担子吆喝也是她使的力,再加上周漫青一个一个爹娘叫得亲亲热热的,做老子的哪有要女儿钱的道理。 冯氏不要,周会新也不要。 用他们的话说:好歹都过了几十年了,比才兴家的周漫青日子好过些。 送不出去银子,周漫青才感觉到了真情。 等她安排完这些钱的用处后,白领精英月入五位数的周漫青面对她在古代的这一笔巨款还是欲哭无泪的。 深秋过了就是严冬了,荒山野岭风萧萧,她和李家二爷都得添棉衣。 棉絮还得再添一床,垫一床盖一床,这次怎么着也要扯点粗布做床单被套。 没有钱也就凑合着过,有一点就要精打细算。 冯氏说自己买棉花絮棉衣棉裤,一套可以穿好几年,又能省不少钱。 饶是如此,两人的装扮购置下来也要花四百文钱。她开始犹豫了。 “当用者不稀罕。”看着周漫青算帐肉疼的样子,冯氏开导道:“这些都是正当开支,才兴家总是慢慢添置的,一年总比一年好……” 有这样的一个导师,周漫青真是庆幸三生了。 自己做生意,做大的好处就是油汤可以吃。 肚条是用来卖了麻辣串,不过猪肚汤也是补人的。 “肉管一天,汤管一七,骨头管二十一。”冯氏一边喝着猪肚汤一边笑道:“青儿啊,托你的福,以前我们都没有买这些吃过呢。” “娘,以后我们也会有肉吃的。”就是这么节约的两老口却依然不为金钱所动心。 周漫青想着现代多少兄妹姐妹、亲生父子母女为了金钱反目成仇,相对于古人的这种礼义仁智信,现代人真是太容易被左右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周漫青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这对苦难的夫妻。 午饭后,张屠夫来了,也没有空手,猪下水一股脑儿的给端了过来。 “我寻思着明天是逢场天,你们一定用得上,呶,就给都带来了。”张屠夫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三个字:胆子大。 小本生意本不容易,但是他敢赊欠,逢镇上但凡是熟人,谁要是手上不方便想买肉都能提着走。 “都是熟人熟事的,哪有赖账的礼。”一边数着周漫青给的钱一边笑道:“人的脸面可比那点钱贵。” “呵呵,多谢你的信任。”周漫青想的是那是你没有遇上老赖的时候。 要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一个月以前,她周漫青虽然是丫环,却也从不缺钱。 李府大宅院是管饭的,自己的私房也丰厚,谁知道李老爷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万丈不复的深渊。 清洗猪下水本是一件麻烦事,但是周漫青努力将张屠夫带过来的东西看成是金钱,干起来就相对愉快了。 “小青啊,那猪肚汤我还留了一碗,你一早出门,现在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女婿该饿饭了。”冯氏揽过活儿对周漫青道:“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慢慢做这些也能混个手。” “娘,多谢您了。”便宜老娘思想真是太高尚,处处都在替她想。 “青儿,我这儿有两本书,我寻思着对女婿下场有帮助,你带回去看看。”那边周会新走了出来道。 “好勒,等会儿就带回去。”忙活了这么久,周漫青感觉到腰酸背疼,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道:“爹娘,我将零钱放在家里,你们要用的时候也方便取。” 周漫青已经想好了,老两口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自己得敬孝。 当下将身上余下的十来文小钱放在了厨房的木桌上。 “不用不用,我们有钱用呢。”周会新和冯氏双双摆手。 “爹,娘,咱们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吗?”周漫青笑道:“我现在也算明白了挣钱犹如针挑沙,用钱如流水的道理。回头等我挣了大钱再来孝顺您们。” 山下的时光充时而忙碌,山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周漫青回到山上的时候已是未时了,周安和李长祥居然还没有吃午饭。 “冬天就要来了,我将棚子重新打理一下,所以没有来得及。”周安还能说什么,早上的时候煮了点稀饭让二爷吃了,他就捧着一本书一直坐在火堆边:“早上煮的稀饭还有两碗。”意思是热一下就可以吃的,可惜二爷不帮忙。 实际上,眼睛盯着书半天都不转眼,看得出来是心不在焉。 亏得二太太还相信他能中个状元,就这样的,考一辈子估计都不能考秀才。 自己一直在忙,他不搭把手也就算了,连午饭也懒得煮。 周安也是一个倔脾气,你不煮,我又忙,那就看两人肚子谁更能扛。 没料到将二太太都等回了山上。 “那你先忙,我给你们热汤饭。”周漫青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一声,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要和一个巨婴过一辈子,她心里真的不够强大。 “青儿啊,你能不能别再去做工了。”李长祥闻着汤饭:“这一家一屋没个女人在家确实不像样。” 呵呵,居然还想要自己在家伺候他。 “吃饭吧,吃了看你的书。”别那么多废话,早点考中状元早点将自己解放:“我又带了两本书回来,看完的给我,我明天给带走。” “又有书啊?”话说这些书都是他以前没有读过的,倒也不失是好书:“我真想去拜访一下你口中的老者长什么样。”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如此重视学问实属难得了。 “那你先得经过你的好大哥同意才能下山。”周漫青冷哼一声:“周安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李长祥果然扒着饭不吭声了。 周安一边吃着热饭一边感谢着二太太。 “周大哥,您别这么客气了,说起来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堂堂李家的人居然住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说起来谁会相信啊。”软禁庶弟,这个李长风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才。 周安立即就不吭声了,说主子的坏话可不好,没准儿会秋后算帐。 第26章 拓展项目 为了吃吃喝喝的日子叫活着,生活除了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周漫青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了保姆的级别。 做了午饭给他们吃后就去给自己种的那些葫豆和油菜浇水,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扒开了泥土看有没有发芽 好在,都没有令她失望,白白嫩嫩的芽尖长了出来,这让周漫青感觉到了一点希望。 接下来就又是煮晚饭。 每舀一点米面,周漫青都能看到米袋子在缩小变软。 温饱都不能解决,真是莫大的悲哀。 摸了摸口袋里的二两碎银,周漫青认为得改变战略不能存放起来。 钱生钱,来得更快一点。 第二天是逢场天,周漫青和冯氏甚至周会新全家动员,分别用了木桶和盆子占了三个地方卖酸肠汤和麻辣串。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要是独门生意吧,会给人很贵的感觉。 同样的东西,换个地方换一个人,说不定就好卖。 果然,冯氏面前的酸肥肠汤卖得最快,不到午时就已经卖光了。 周漫青虽然会吆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妇人都不来买,只偶尔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才来买一碗当场吃了。 “你可让我好找。”正在这时候,夏家那个奶娘走了过来:“还真是奇怪了,我家少爷就喜欢吃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喜欢吃就好。”周漫青有了小小的骄傲,不是人人都能做出她这种味道的,这可是大买主,一连又给舀了好几碗,奶娘也告诉她自己姓袁,少爷这些年口味很怪一大早就叫嚷要吃昨天的汤:“袁嫂子,我天天都卖呢,只要少爷喜欢吃,您来取就好。” 一个叫慢走,一个叫慢慢忙,一回生二回熟,袁奶娘走的时候就像亲戚一样了。 让周漫青意外的高三嫂也端了陶钵来买。 “昨天大家都说太少,今天是大嫂煮饭,她也捡懒,既然想吃,就吃个够,今天买十碗。”高三嫂笑道:“我这样的大买主你可是少有遇上噢。” “呵呵,高三嫂,遇上大买主我也会优惠的。”像这样的买主来一打就好了,周漫青实实在在的给她装了装了十碗,又送了两碗,高三嫂见了高兴得乐开了花。 “你以后有什么好吃的菜我们家都先预订一份。”用大嫂的话说,吃这个还真是划算。一大家子买五斤肉都不够,十来文钱就可以吃个饱,真正是物美价廉。 虽然成交的过程很愉快,但是周漫青感觉这样赚钱实在是太慢。 最后还剩了几碗。 人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没带碗,想要带回去都麻烦,这个时代又没有塑料袋可打包外卖。 也有说站在街边吃不雅观,周漫青就乐了,现代的大街小巷好吃嘴满天,零食离不开嘴边。 周漫青收摊去看时,冯氏手上的卖完了,周会新面前摆着的也光光,居然只有自己剩下了。也不对,因为自己份量大,剩下也正常。 “周老头儿,既然你们要干,还不如开个饭馆。”茶馆里坐着的一个老头儿一边敲着叶子烟袋一边道:“依你家这味道生意肯定好。” 开饭馆? 周老头儿听了只是笑笑,周漫青却是听进去了。 茶馆旁边就有一个空铺子,房子倒也便宜,一个月两百文钱。 不过要置办锅碗飘盆桌椅板凳,算下没个二两银子是开不了张。 多的也就罢了,二两她刚刚好。 “小青啊,你真打算干?”周会新觉得年轻人就是太冒进听不得别人劝解:“你想过没有,万一要是……” 失败亏本这些话周会新说不出口。 “爹,没事,我年轻输得起。”只有试过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更何况,周漫青坚信自己那一手厨艺能征服得了顾客。 别的本事没有,家常小菜还是能做出来的。 “我看行。”冯氏比书呆子老伴脑子更灵光,不过她的信心来源于周漫青出自于大户人家的丫头,见识广。 说干就干,茶馆老板做了介绍,租下了隔壁的铺面,契约签的是一年。 然后就是购置桌椅板凳锅碗飘盆了。 周会新第一次购置这样的大件,带着周漫青走遍了镇上五个木匠家,不巧的是,每家都只有一套桌椅,没有现货,价格相差也不大就全都买了。 忙碌了整整一天,购置的东西总算齐全。 那边周会新早已经请了茶馆的人翻看了黄历,下一个逢场是吉日可开张。 夜幕降临的时候周漫青才告辞回山上。 秋风呼呼响,四周的树木影影绰绰,饶是无神论的周漫青还是有点紧张。 特别是爬荒山的那一段路,她为了壮胆还大声唱起了歌来。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只有这种豪情万丈的歌曲才能给自己无限力量。 “二太太!”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声音来,吓得周漫青歌声嘎然而止,待听出是周安的声音后放心了不少。 “周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准备接自己还是打劫? “天黑了你还没有回山上,二爷念叨了十多遍了。”周安道:“我就来看看。” 念叨抵个屁用,他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呢。 “二爷不能下山。”这也是周安守在下山必经路口的原因:“二太太,你一个女人家,以后早一定回家吧,省得二爷担心。” “嗯,今天的事太多差点没做完。”周漫青想着以后开店做生意,要是生意好的话没准儿还不回家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估计着就长住镇上了。” “二太太,二爷他……”长住镇上,除非你不要你男人了。 疲惫不堪的周漫青回到山上才知道李长祥有多难搞。 他居然没有吃周安煮的饭。 “这个奴才做的饭就像喂猪的一样。”李长祥抗议道:“我吃了两顿受不了,还是你煮的更香。” 李家送来的食盒周安吃光了,明天才会送来,他也就凑合着吃点周漫青的米饭,连菜都没有煮一点,自然不香了。 奴才? 都到这份上了,还充自己是二大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要是不吃,那就饿着吧。”周漫青实在不想惯他了:“也不看看这是哪儿,你现在依靠着什么生活。” “靠你啊!”李长祥恬不知耻的回答:“我们说好了,你供我读书,我给你挣个诰命当当。” “我只想要自由,其他的也就罢了,可是,我怕这样的愿望也遥遥无期。”周漫青觉得老爷哪是对自己好啊,根本就是将自己往坑里推啊。 “五年,不,三年,等三年孝期满,我一定能考秀才。”李长祥被鄙视了脸红筋涨:“你不要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 第27章 没有曙光 周漫青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不过,到这份上了如果都还不知道努力的话神仙也帮不了他了。 算了,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也饿了啊。 周漫青将树枝上风干的腊肉切了一小块洗净切成丁,熬粗粮稀饭的时候就丢了进去。 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着浓浓的香味了。 连周安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个二太太,以前都跟在老爷身边的,居然还会下厨做饭,做的饭菜都很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劳累了一天,周漫青还给自己热了水冲凉。 要说在山上最满意的莫过于这个豪华厕所了,周漫青提了一大桶水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甜甜的进入了梦想。 李长祥坐在床边看他的书,却听到了什么:“炒饭一碗、酒二两……”之类的话,再看时,人翻过身又睡过去了。 原来她在镇上是当小二跑堂? 看着这个单薄的背影,李长祥紧紧的捏了捏拳头。 是啊,没有谁是容易的! 迎着朝霞周漫青几乎是跑步去的周会新家。 昨天实在太累了,昨晚睡得很香很香,以至于睡过了头。 “年轻人,就是瞌睡好才好。”冯氏笑道:“你也不用着急啊,我看了几天了也学了一点点,你来看看,是不是和你做的一样?” 周漫青看时,老太太已经将肺片煮熟切块串了起来,肚条也串好了,只有大肠没有煮汤。 “小肠我也挂在那儿的,你说有用,我就没有动。”冯氏还道:“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我现在每晚睡一觉就好,不到三更天就醒了。醒了来做事倒也合适。” “您也得多休息啊,若不然身体吃不消。”这话倒是听说过的,可是周漫青很内疚,人家夫妻两人原本平平淡淡悠悠闲闲的过日子,却因为自己的掺合忙得不可开交。 “没事,我这几天感觉浑身都有劲呢。”冯氏笑道:“大约是吃得太好的原因吧。” 吃些猪下水就说吃得好,周漫青听到心里很是酸涩。 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二老。 这一天,就只有周会新和冯氏去镇上摆摊卖了,周漫青就在自己的饭馆里收拾打理调料,还思考着要做些什么菜来卖。 当然,这儿不能做单锅小炒。 一个人忙不开,最后的办法就是一锅熟。 她都想好了,就做盒饭一样的菜,一道道的装好,要什么直接舀什么,这样等大量客人来的时候才忙得过来。 酸辣肥肠汤占主打,红烧猪肚、凉拌猪心,嗯,以后还可以来点炖蹄花汤什么的,再加上米饭,酒。 是的,开饭馆就得有酒有肉,周漫青觉得冯氏那一手酿米酒的手艺好,她家里的陈年米酒也好喝,说不定还是一个招牌。 做饮食最是累人,但有一点好处就是不压本钱。 像周漫青这种没有本钱的人来讲,资金回笼得也快。 想像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那么的骨感。 第一天开张,恭贺的人倒是不少。 周漫青原计划是请茶馆老板和那些与周会新相熟要好的人来吃一顿的,结果周老头儿不答应。 他说小本生意,而且这样做会增加他们的人情负担。 你请客,人家就得送礼,说起来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一排五个菜摆在了灶台前面,煮了饭熬了汤还备了小酒。 到中午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客人来。 周漫青的心都凉到了底了。 “唉呀呀,我找了你半天。”夏家的奶娘端着盆子来了:“我家少爷怕是吃你的菜吃上瘾了,咦,这些是什么,怎么卖的?” “大嫂,我想着整天东一下西一下的没个定点,所以就在这儿开个饭馆,这是红烧猪肚、凉拌猪心,您要不来来点。”好不容易盼来的买主却收不了钱。 红烧猪肚三文钱一份、凉拌猪心两文钱一份…… 这样的价格着实很便宜了,张屠夫听到了却觉得周家那个女儿真是人精。 周漫清以为开张就只能关门,她觉得简直看不到曙光了。 好在夏家奶娘端着香喷喷的菜高兴离开后,又有好几个喝茶的人没忍住端了几碗走。 第一天开张,还真别指望生意有多好,毕竟这儿没有什么流动人员,都是土生土长的人,吃一次饭馆都是奢侈。 算下来,挣的钱还不够本钱。 这个本钱是含了房租和人工材料费在里面的。 周漫青这时候有点后悔了,完全是赔本赚了吆喝的买卖。 “小青,你说要很多人来人往的地方才好卖吗?”周会新突然问道。 那是当然,人总是要吃饭的啊。 “离富大镇十里远有一个集市叫清江镇,那儿是个码头,人来人往倒是有点多。”周会新道:“或许可以卖得掉。” 还有十里远啊,不过,是码头,倒是可以试一试。 当然,这次不能再去那儿租房子开饭馆了。 “要不你煮好了,我挑去卖。”冯氏道:“你一个年轻女娃娃在那种地方渔龙混杂的不安全。” “谢谢您,娘。”周漫青有时候觉得上天对她还挺偏爱的,虽然男人不靠谱,但是捡到了一对宝,周会新夫妻俩什么都在替她考虑,真正和亲生的没两样:“我和您一起去,我长得也不漂亮,不招惹是非的。” “这孩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吗?”冯氏笑道:“我觉得你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儿一般,你还说不漂亮。” 有吗? 周漫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在李家的时候,她也照过铜镜,觉得顶多就是比较耐看而已。 又或者,她从来对自己就不自信,因为现代的人造美女再多了,再加上美颜相机帮忙,自己都没敢将照片晒在朋友圈。 原主是李家的一个丫头而已,能漂亮到哪儿呀。 真正漂亮的,还是二爷他老娘,那个姨娘谢佳恣,乍一看惊艳再看还是惊艳,怎么看怎么都耐看。 美貌如西施一般,这也是蓝月香痛下杀手的原因。 自己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儿媳妇,没有占到基因的便宜漂亮不到哪儿去吧。 “女婿也一定是好人材,这样才能配得上你。”哪知道,冯氏就是一个赞儿的夸赞:“像你这么聪明能干又能吃苦的媳妇儿,他真是捡到宝了。” 这是正解! 第28章 码头生意 挑着担子走十多里,周漫青才觉得自己真不是汉子,要不是有冯氏,她没准儿就撂挑子了。 周漫青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的,故事书里上年纪七八十年代挑着担子走十多二十里路的事居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就一直在问值不值。 好手也难提二两呢,更何况是挑了一挑木桶。 “农活重活我都干习惯了的,我早说了我来挑吧,你还不信。”冯氏接过担子笑道:“你爹这一辈子就干一件事:读书;我呢,就是里里外外一把抓,挑水担粪每天都干,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力气。” 听那口气,就当是练功一样呗,日久成神! 不过,周漫青最担心的还是码头的生意。 今天一早做好了,就将铺子上的生意留给了周会新,也特意交待了夏家的奶娘来不收钱要多打一些;高家的三嫂子来了要优惠。 “你爹哪会做什么生意,就只是有一个人照应而已。”冯氏对男人实在是不放心。 “没事儿,娘,爹在镇上人熟,您看这几天他一点儿都不比我卖得少呢。”周漫青觉得男人的毛病都是女人给惯出来的。冯氏总以为周会新什么都不会,将所有的事都包揽了,然后就养了一个巨婴。 有一点是相似度很高的,李家二爷就是那个脾气。 只不过,自己不惯着他,比如现在白天自己就溜了,由着周安和他在山上折腾。 不是他折磨周安,就是周安折磨他,左右都是活该。 选择到码头做生意,是自己折磨自己。 寒冬腊月里,走了这么远的路,周漫青感觉到浑身都在冒汗水。 冯氏头上都有热气在飞腾。 “娘,您辛苦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真是害得冯氏跟着受累了。 这是一条不算大的河大约有两百米左右宽。 “顺着这条清江河走二十多里是大江呢。”冯氏道:“我大姐就嫁到江边的,大姐夫靠打渔为生。” 看来这是一个小码头了,船来船往的,周漫青看了都是渔船为主。 就凭着这些小渔船,哪能有什么生意? 她真恨不能去冯氏说的那个大江边上看看了。 “那儿没有码头,家家户户都在岸边支个篷子就住了。”冯氏摇头:“还没有这儿热闹。” 热闹的原因是:一到中午时,就有很多打渔船靠边生火做饭。 周漫青还以为是有商人和旅客经过呢。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做饭总会要菜吃。 来都来了,周漫青就决定试一试。 “卖肠汤呢,大嫂,要不要来一碗?”销售从来不是坐等就有客上门的,得主动出击。 摇摇头,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没有吭声。 “便宜呢,才一文钱一文,你中午就不用做菜了,直接热一下就可以吃。”周漫青不恢心。 那妇人看了一眼周漫青埋头生火做她的饭。 看来果然是不敢兴趣的。 “这东西不贵,吃个新鲜,要不你问问你家当家的要不要偿个新鲜。”周漫青实在是不想放弃每一个机会。 她算过帐的,一人一碗,码头边有二三十个船只,这一挑都还卖不完呢。 挣钱犹如针挑沙,走这么远挣几文钱,真正是难上加难啊。 “姑娘,你不用给她说了,她是哑巴,听不见的。”旁边一个老妇人道:“再说了,她男人又不会听她的。” 啊? 说了这么多话都于白说。 不对啊,她刚才还摇了头的。 “哪能听见,我认识她二十年了呢,一直就没说过话听不到的。”老妇人苦笑道:“也是一个可怜的。” “婶子,您买一碗不?”既然这样,那就改变营销对象。 “我们出门都不带钱,只有到卖了鱼才有钱的。”老妇人朝着周漫青低声说道:“她嫁过来三天就被男人打了,然后就说不到话听不到声音了。” 家暴原因造成的? 周漫青不寒而栗,这可真正是万恶的旧社会! 同情归同情,又没有人来同情自己。 周漫青不也可怜吗? 走这么远别一碗也卖不出去吧。 都不带钱,而且都舍不得花掉的。 “要不,婶子,咱用鱼来换。”鱼也是钱啊,只不过是要换个方式而已。 怎么个换法? “我给您舀一碗肠汤,您看着给一条鱼就行。”周漫青实在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几何,她也怕狮子大开口给吓走了。 “这主意不错。”老妇人乐了:“咱渔民最多的就是鱼。” 说完就在渔船上捞了一条大约两斤左右的鱼给了周漫青。 好像占大便宜了! 周漫青连忙舀了一碗汤给她。 “婶,您几个人吃啊?”有点过意不去,周漫青道:“要不您再来一个碗来,我再碗一点给您?” “不了不了,就我和老头子呢。”老妇人道:“用你的话说,我还懒得做菜了,煮点饭凑合着就吃了。” “那成,您要是喜欢吃,过两天我又来换。”周漫青想这条鱼至少可以自己吃吧。 还有一点,开了个头,总会看到希望的。 “富大镇在山脚下,鱼倒是没多少。”冯氏听周漫青说就换鱼的时候点了点头:“只不过咱吃不完啊,更何况,不能当粮食吃。” 她甚至有点后悔不该让周漫青来码头了。 “无妨,娘,咱就换鱼。”左右都是在开饭馆,多一个菜总是好事的,而且,周漫青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解决。 听说鱼可以换肠汤,闻着味道也香,当下就有十来户人换了。 “姑娘姑娘。”远远的,最先换的老妇人在招手喊她:“老头子说好吃,一碗差不多都被他吃完了,我再换两碗,回头带回家给大孙子吃。” 好吃,还带回家去。 码头上的渔家人听见了立即就加大了换的力度,瞬间就一销而空。 这当中,周漫青还见识了那个暴力男,因为哑巴妇人提着鱼来换肠汤,刚靠近他的渔船伸手一把就压了过去,直接端着碗就吃,也没管哑巴要不要吃。 这个自私的男人! 挑水桶还是有好处的,两个大木桶装的全是鱼,满满的一挑。 唯一遗憾的是,这些鱼都是死的不太新鲜。 第29章 一样挣钱 “娘,我来挑吧。”回去的担子比来时更重,冯氏的背都有几分驼了。 周漫青一直追在后面喊她却不停步。 “你空着手都走不快,等你挑着回去鱼都臭了。”有鱼就得赶紧的回去收拾打理,冯氏唯一担心的是这些鱼怎么吃得完,看来码头的生意也不能做了。 周漫青只好不好意思喘着粗气跟着跑。 小小个子的冯氏,挑起满桶的鱼走一段路又歇一下,饶是这样,脚步也加快了几分,简直就像是小跑步一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偷的鱼呢。 鱼,满满一挑? 周会新瞪大了眼睛。 “卖一些算一些。”问清楚了富大镇的鱼是一文钱一斤的时候周漫青就决定卖了,没有称也好办,看着估算就行了,反正她觉得自己这一趟挣了钱。 “卖鱼啰卖鱼啰,大的三文钱一条,小的两文。”周漫青扯着嗓门大声吆喝:“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果然是物以稀为贵。 这种论个数卖本就很好奇。 围过来一群人看了看,有人蹲下身子去翻。 “这条也三文钱吗?”提起一条大的鱼问着周漫青。 “三文,说了大的三文的。”周漫青想要后悔,但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不定还有广告效应,刚将将两桶鱼分类堆放的时候忘记了取这条大的出来,这是老妇人第二次给她换的,那鱼足足有四斤多吧。 “好,我买了。”捡着个大便宜,掏钱也利索。 “我也要一条” “嗯,我就要这条!” …… 捡便宜讲究的是眼睛要好动作要快姿势要帅,盯上了哪一条立即下手,不能犹豫不然还真的会错过机会。 很快的,超值的鱼都被卖了出去,余下了四条小的。 “一文钱,卖不卖?”来得晚些的看着鱼小要两文有点不划算,就开始讲起了价钱。 “这样吧,你们过几天来买,这四条两文卖给你们呢你们要亏,一文我又要亏,我就留下自己吃了。”没道理进了累了一天只闻鱼腥味吧:“后天,后天逢场,下午些我就来这儿卖鱼。” 周漫青算过帐了,她这么一来一去的同样挣钱,而且,赚得还不少呢。 所以,码头的生意是可做的。 一堆的小钱放在桌面上。 周漫青数了又数。 “差一个就两百文钱了。”相对于二两银子,这算是赚得最多的一次,也不枉冯氏流了一声的汗:“我去煮鱼,今天犒劳一下我们自己。” 周漫青又放了三十文钱在之前放钱的地方,两老口好像都没有动过一样。 然后就是收拾打理鱼,又让冯氏抓了一些泡萝卜辣子出来切得细细的。 遗憾的是没有油,凑合着煮了家常味的鱼来出来。 冯氏和周会新显然都特别爱吃。 “小青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做的菜真是好吃啊!”冯氏最不吝啬赞美的话。 大户人家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对此周漫青只好笑笑应对。 大户人家出来的她落到了现在的尴尬,还真是霉运啊。 最霉的是吃饱喝足了还得管山上的李二爷。 左右都是端回家,多端了一些鱼给周安。 有时候,周漫青觉得给周安吃了都比给李长祥吃了强。 可是,她又不敢虐待他。 回到山上的周漫青浑身都像散了架,李长祥居然还是不太高兴。 “中午是府上送来的饭菜,我让二爷吃他说吃不下。”周安也觉得二爷太无理取闹了一点:“他又饿了一天了。” 饿死活该! 周漫青感觉他简直就是小屁孩,性子别扭得慌,动不动就以绝食来威胁他。 “既然李长风不想认我这个弟弟,我也不想沾染他一文一毫。”李长祥的理由很简单:“我宁愿饿死我也不吃他李家的嗟来之食。” 成啊,有骨气! 周漫青甩了一个背影给他。 “周大哥,你偿偿看,这个鱼味道如何?”这么别扭的一个人在山上由周安照顾,周漫青感觉给自己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挺好吃的!”周安也不客气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太太都这么大方,自己才不要像二爷那样,有吃就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当白吃。 话说,这种鱼的味道还真是不错的。 “可惜了没有油。”鱼是绝对要油来煮的:“要是在小厨房里做出来肯定就是美味佳肴了。” 纵然是死鱼,江河里的鱼味道也比田里的鱼要美味鲜香。 小厨房啊! 周安听到这儿愣了一下,二太太确实是老爷身边宠大的丫头,在这山上了还想念小厨房的味道。 “眼皮子真浅,有什么好吃的,好吃的你还没有吃过呢。”李长祥一边吃一边嘟哝:“等我……考上了状元,带你吃香喝辣的……” “二爷我一直在等着呢。”周漫青都快气笑了,无论你以前是少爷还是二爷,眼前你就是一个傻蛋。走到哪片坡就唱哪首歌,要紧的是保命啊,居然还让自己等。 前提条件是得先活着。 都这份上了,挑食讲骨气,样样都是在折腾。 折腾他自己的胃,折腾她周漫青。 “青儿,你明天能不能……”李长祥吃完饭下了碗筷说了一句话。 “不能!”没等他说完周漫青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我才上工呢,做得好才老板才赏了我这些没卖完的菜,守在这山上吃什么?树根草皮还是野菜?你要是咽得下呢,我也不介意自己轻松一点。” 周漫青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吃苦耐劳一切都是因为你。 别人是为儿为女,她倒好,是为了男人! 真是苦得一逼! 树根草皮野菜?那些东西能吃? 李长祥差点被口水噎死,伸了伸脖子不再出声。 一物降一物,果然是这个道理。 周安低着头吃鱼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有一点可以肯定,二太太比二爷还要聪明,打蛇打七寸,次次都能逮着二爷的要害。 他再次感慨:老太爷才是一个聪明人啊,他似乎早算计着大爷不会善待二爷所以将一个丫头指与其为妻,才能保他安然无恙的生存! 第30章 招兵买马 周漫青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是因为她发现这儿确实有商机了。 唯一麻烦的是:自己挑不起,会累着冯氏着的。 清江镇不能天天去,三天去一次正合适。 因为不管再好吃的东西都是不能天天吃,而且得变换着口味。 周漫青都想好了:酸辣肠汤、炖肚条汤、凉拌猪心、等过些日子再来齿猪头皮肉,嗯,这些菜都是很棒的。物美价廉还能赚点小钱。 同样的道理,换回来的鱼也是要隔段几天的,谁家会天天大鱼大肉的。 而且,她还想找点大买主。 高三嫂家不是三桌人开饭吗? 鱼至少可以消耗两三条;夏家是大户,主子加下人少说也有几十号,要是袁奶娘肯帮忙,没准儿又可以消耗十来条。 唉,像这样的大户能多来几家就好了。 李长祥皱眉不已: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安份,睡个觉都当在走路一般,将个被子卷过去覆过来的,最后还叹息。 殊不知,动一下冷风就往被窝里钻。 想着还要在这山上过严冬,李长祥的脖子缩了又缩,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想到这儿,他紧紧的捏了捏拳头。 “有了!”周漫青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长祥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她。 周漫青起床穿了外套匆匆往外走。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去找那个奴才吧? “周大哥,周大哥,你睡了吗?”深夜的荒山,周漫青的声音特别清脆响亮。 李长祥皱了皱眉: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想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周安从睡梦中惊醒。 “二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大半夜的不让人睡安稳。 “周大哥,你家可有还有什么哥兄老弟?”周漫青道:“是这样的,白天的时候我们那个掌柜想要招一个年轻的后生,我寻思着你家若是有的话可以介绍去。” “真的,我二弟今年十四,在家里没事。”想了想他又黯然下去:“可是我们是李家的家生子,好像不能出门去做工。” 周漫青哑然,好好的干嘛要卖身啊! 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这些人也老实,不出门做工总可以偷偷懒啊,出门游玩啊。 李家那几个主子,个个都忙得很,谁在意你庄上的人在干什么事。 “要不我让青大婶问一问,或许大爷会同意他出来的。”周安怀有侥幸心理,因为自己这个苦差,看在这个份上他该网开一面吧。 “别问了。”人都是自私的,一问就全剧终。宁肯让你们饿死,也不想看着你们不受掌控:“要干就偷偷到镇上来,也不是天天干,三天跑一趟而已。” 三天跑一趟,差钱没固定,十来文钱总是有的。 总比在家闲着好一些。 当下周安就替弟弟周空接下了这门差事。 “你让他到镇上找代写书信的周老头儿。”周漫青道:“是他家的饭馆要招一个跑路的。” “好的,多谢二太太。”周安连忙应了下来。 他打算等青大婶来了就托她去转告自己的亲娘一声。 给人找工做?李长祥知道了周漫青要干什么后气笑了: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要去操心别人! 找到了小工挑东西,周漫青才将这个觉睡得踏实。 她理了一个头序: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左右是能赚,再一个做事总得慢慢的来,一步一个脚印。 按这个发展趋势来说温饱问题当是解决了。 对,有点钱了,买棉絮制棉衣都得提上日程,可不能冷了的时候抓瞎。 张屠夫是一个聪明人,以前是每天下午提了猪下水过来,现在是一大早就给提到了周家。 周漫青到的时候,冯氏在打理很大一堆的猪肠。 “娘,要不咱们请人帮忙吧!”周漫青觉得自己完全是让冯氏受累了:“天气又冷,您又起得早,要是将身子骨拖垮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小气。”冯氏笑了:“我是做惯了活儿的事,咱这生意又不是做得多大,没必要请人。” 周漫青的原则是宁愿钱吃亏也不愿意人吃亏的。 结果冯氏怎么也不同意。 “以往大冷的天,你爹坐在茶馆门前好几天才能挣三五文钱呢。”冯氏相当满足现在的情况,虽然周漫青没有分钱给他们,可是堆在小柜子边的钱已经快到一百文了。 直到今天早上周漫青让她将钱收了起来才去看了,心里早乐开了花,捡了一个能挣钱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老太太真是容易满足的。 周漫青有点愧疚了,她在压榨老人啊! “娘,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是长久的生意,您想啊,我们要洗要做还要卖,将人累坏了就不划算了。花点小钱请人帮忙,我们清省一点也好啊。”周漫青决定请人还是因为她不想请周会新常年累月的绑架在铺子上:“请一个利索能干的大嫂,还可以在铺子上帮忙,咱爹也就有空坐坐茶馆喝喝茶了。” 别人的爹能怎么过,自己的也该这么活。 “喝茶?”冯氏愣了一下:“老头子要是听见这话该笑了了吧。” 守在茶馆门前二三十年了,可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茶馆的茶客。 一是因为没有时间二是没有钱。 一文钱一碗的盖碗茶,不是人人都能喝得起的。 “我喝什么茶啊。”周会新果然乐了:“他们喝茶聊的都是猪牛羊的事儿,我又插不上话。” 原来,茶客不仅仅是茶客,更多的是在谈生意。 东家有羊卖西家要买牛啊,边喝边聊,慢慢的也就将生意做成了。这些老头儿还能从中抽点成,三五文钱不等。 那是中介费! 周漫青忍不住就想到到了这个词。 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周会新在富大镇算是为数甚少的读书人,大家聊不到一块儿去。 “富大镇到是出过三个秀才,还有一个考了举人的名功。”周会新苦涩的一笑:“我们一同下场的,不过像我这种人人家也不认为是同窗的。” 三个秀才,有一个就是李长风,李家的嫡长子。 他?别是花钱买来的吧。 当然,周漫青也只是这样想。 读书人讲究的礼义仁智信,这家伙半分都没有占着了。 第31章 有了帮工 周空十四岁? 在这个年纪顶多算是一个初中生,可是他却吹牛说自己能挑一百斤。 负重和体重成正比? “真的能挑的。”周空涨红着脸说道:“管事就是看我哥有力气才让他进府中当差的,我其实也有力气,只是不想进府,哥说府中规矩多,要是犯了错要发落,所以,对外我就说自己只能挑三四十斤。” 还有这个原因? 事实胜于雄辩,周空还真是大力士。 周会新家屋檐下有一层石磨,周漫青准备打理出来使,结果周空一只手就提了也来,吓得冯氏连连让他放下别砸了脚。 “不重,大约是三四十斤,我一只手能提的。”周空将石磨提到坝子里咧嘴笑着说道:“要是我爹的话,上下两层磨子都能提得起。” 祖传的大力士? “我三妹今年十一岁,也能背得动五六十斤呢。”周空小声说道:“这些可都是我们的秘密,您可别告诉别人。” “好,我知道的。”周漫青明白了这个周安家的人似乎都是天生神力,她决定找着了机会将这一家人收归己用,她不养废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周空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做事也很麻利,见周漫青要做什么都来帮忙。 “今天就这么点事,后天你一早过来挑东西吧。”第一次相当于是面试:“你别告诉别人你在做工,也别说我在帮谁,咱们可是要保密的,若不然都有麻烦。” “我懂,二太太放心。”周空低声说道:“我哥都交待了的。” 看来周安也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 冯氏听说请这个孩子是挑了菜去码头卖先是怀疑,看他单手提过石磨后倒也放心了。 “主要是您年纪大了,我又挑不起,三天跑一趟,让他来帮个忙。”这个年代请人也容易,自己没说工钱,周安周空也没问。 可不是像现代,动不动就提报酬和福利。 老板与员工谁都害怕吃亏。 周漫青觉得年轻人要抱着学习的心态去上班,老板也是要看贡献给工资。 一个怕得少了,一个怕给多了,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干多少给多少,整个儿就没有点奉献精神,三五个月就跳槽,三五个月又招工。 一个企业如果留不住人才注定是发展不起来的;一个人没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做工也是没有出息的。 “娘,我还是那句话,您看村上谁家嫂子手脚麻利爱卫生,就让她来帮衬帮衬。”干餐饮实在是太累人又繁琐,知道能干得动了,周漫青自己就准备撤退。 要是长时间的把自己陷在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之中岂不是太苦逼了。 杀鸡焉用牛刀,她周漫青好歹也是一个高素质的人才,在没有路的这个时代她要去探索。 “王家那个清音倒是个好的。”冯氏道:“回头问问她要不要来帮衬。” 既然小青一再的要自己找人,那就找吧。 这段时间和周漫青相处冯氏也看清楚了这丫头是一个聪明的。 王家清音是王家的小儿媳妇,娘家姓卫,今年二十八岁,只不过人家的女儿都已经有十二岁了。 周漫青心里暗暗砸舌,果然是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娃娃早享福。 “可不,再过三五年,我都是要当外婆的人了。”王幺嫂一说一个笑:“日子过得可真快。” 还真是一个年轻的外婆! 周漫青心里好笑。 好日子就是过得快,要是日子艰难就得慢慢熬。 就像自己一样,每一天都在算计着这几文钱。 王幺嫂也没有提报酬的事。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王家有四妯娌,还有公婆在没有分家。 男人主外做庄稼,女人就分着各煮一天的饭。 “我家大女儿灵梦从八岁起就学了煮饭,现在我完全能丢手了,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绣綉手帕子卖了赚点零花钱。”各家挣的零钱各人管,要回娘家什么的都是公中给一包糖,想要送厚重一些就得自掏腰包。王幺嫂觉得这样的日子倒也能过。 这么说来,她女儿也是一个巧手了。 “小青啊,你是不知道,灵梦那孩子就像足了你王幺嫂,模样儿标致,做事也利落,又看干净卫生。”冯氏道:“满村里的人,谁不说她乖巧,好几家都想要讨回去做媳妇呢。” 十二岁就被人预定? “没有没有,我寻思着孩子小,等及笈了再谈也不迟。”自家有女初长成,又是一个乖的,王幺嫂才不会心慌呢。 听到这儿周漫青想着没有迫害儿童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居然又在替古人操心! 这个年代,别说十二岁,就是三五岁做童养媳也是常有的事。 周漫青给王幺嫂安排的活计是洗猪下水,然后在铺子上卖菜招呼客人,收钱的事就由周会新来处理。 据她说自己两天绣一张手帕卖三文钱,周漫青想了想直接给开了两文钱一天的工钱。 “差不多是大半天的活儿。”周漫青道:“这个场镇上人少,未时过了就关门。” “行行行。”比绣手帕还要挣得多一些,关键一点是来这儿帮忙多几个人说话还热闹。在家里,几妯娌缩在屋里各做各的事,只有吃饭的时候说几句,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呵斥孩子。 聪明人一学就会,王幺嫂干起活儿来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招呼人也热情。 “六伯,买一碗不,好吃着呢,打理得也干净,是我亲自打理的噢。”见是王家本族的人,王幺嫂还特意眨了眨眼睛:“你舀的菜,你放心。” 那意思是要徇私。 “行,试一试,前些天就听说周老头儿改行了,那照顾一下他生意。”大约六旬开外的男子其实早有准备,在背篼里翻出一个碗来,比周漫青铺子上卖菜的碗还要大一些呢。 王幺嫂心里抽了抽,这六伯可是一个铁公鸡,一文钱有多大一个生意? 不过,她也不作声,将勺子往里一送,看似满满的一勺子舀了进去,将他的大碗装得满满的,汤都溢出来了。 周漫清假装没有看见,实际上王幺嫂这么舀汤多肉少。 再说了薄利多销,要是富大镇人人都来买一碗,生意就会做大的。 第32章 轻松一半 有王幺嫂帮忙招呼应酬,确实就要轻松一半了。 这一天的周漫青不再有腰酸背疼的感觉。 余下有三五碗的样子,周漫青让收摊。 “没卖完呢。”王幺嫂道:“再守一守。” “不用守了。”周漫青笑道:“余下的自己吃。” 给王幺嫂装了让她带回去,因为知道今天是该她当值,女儿王灵梦煮饭呢。 “成,就从我工钱里面扣。”王幺嫂先是一愣然后爽朗的笑道。 “不是,今天是送给你吃的。”以为是自己卖不掉要卖给她,周漫青笑道:“都知道你来帮我们周家,却还不知道卖的是什么东西,带回去你就说买的让大家偿偿的。” 有面子又有里子,关键是还做了一下宣传。 和高裁缝家一样三桌人开饭,平时也就罢了,逢年过节的添一个菜也便宜。 “这怎么好,你也要本钱呢。”不收钱却给自己做面子,王幺嫂不同意。 “幺嫂,甭和我客气。”周漫青执意让她收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多替我招呼几个客人本钱也就回来了。” “那成,多谢了。”王幺嫂很是高兴,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关健是还给自己长了面子。 王幺嫂走后,冯氏再次感慨小青会做人。 “娘,这东西其实不值钱的。”最值钱的是人心,自己在炒煮汤的时候王幺嫂是主动回避没进厨房门的。 周漫青知道她要是一个奸猾的人定然会探取秘密,回头也学了去开一家,那就是给自己找敌人了。 但是王幺嫂没有这样做,说明她是一个坦坦荡荡可用可信的人。 “她没有王大家的那般小心眼;也没有王二家的奸猾;更没有王三家的算计。这些年在村上口碑很好。”冯氏表示自己看人是没有错的:“就连你王家婶子都夸这个媳妇是个好的呢,为此那三妯娌没少给她使拌子。” 嫉妒?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王家表面看和和气气的,背地里也是一锅粥。”冯氏笑道:“王老太有时候还抹泪说不如像我这样无儿无女的。” 可见没少闹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太都没能憋住,可想而知她有多气愤了。 “娘,您以后是无儿有女啊。”注意言辞,自己是她的乖女。 “对啊,前两天还特意过来坐了坐,听说我有女儿了,又是一个能干的好一阵羡慕,说她这辈子最倒霉就是没有生一个贴心的闺女。”冯氏有时候都没有闹明白,养儿防老,生个带把的走路腰杆都挺得直直的,这会儿却念叨没有闺女。 “呵呵,那她羡慕的在后面。”周漫青可没有打算小打小闹,她要做大做强,等三年孝期满了,取出李老爷留下的金银,她就是富家太太,一定要让冯氏夫妻过上使奴唤婢的生活。 也可以这样说,如今做点生意一是为了糊口,二也是为了以后给那笔财产打掩护。 “娘,明天王幺嫂和你们在镇上卖,我和周空去码头,回来的时候就卖鱼。”周漫青的意思是可以先放出风声,要卖鱼的人就在那儿等。 “成,我和你爹会看着的。”冯氏看着周漫青还是叹息一声:“小青啊,我就怕你……” “娘,没事儿,您也看见了,都是些渔民,有家有室有根有底的人,谁会做下犯法的事。”周漫青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谁还敢强抢民女不成。 她周漫青也不是真正的周漫青,是用知识武装了头脑的现代人。 周空挑起大半桶的酸汤赶路,自己背了一盆的肚条汤却有着跟不上的节奏。 “二太太,要不将肚条汤一起给我挑吧。”周空看她满头大汗:“我能挑得动。” 周漫青都有几分不好意思连忙摇头。 她可不能虐待儿童。 “走吧,我能走得动。”年轻人赶路确实要快一些,她们到达的时候是晨时,算起来还有点早。 “你总算来了。”哪知道,码头上已经有渔船在等了:“上次我带回去的大孙子说好吃,还不够,今天多换一些。”最先找上她的是那个老妇人:“还是用鱼换吧?” “对,用鱼换。”怕装不了那么多鱼,她还特意背了个背篼的:“我今天还带了肚条汤,这个天热热喝了暖胃。” “那成,我给你几条鱼,多换一些。”老妇人走到渔船上拎了四条大大的鱼出来:“你看着给就行。” 这老妇人真是太可爱了,一点儿也不斤斤计较。 周漫青也大方,给舀了六碗肥肠汤外加四碗肚条汤。 耿直的人做生意,大家都很高兴。 一回生二回熟,老妇人说自己姓谭,还帮着周漫青吆喝。 “万老大,你们换不换,周姑娘来了。”朝着刚停在码头的渔船大声的喊。 周漫青就有点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告诉了她娘家姓周,夫家姓李,这个谭大娘就只喊自己姑娘呢? “换。”粗里粗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多换一点儿。” 果然,那个哑巴妇人就拎了两条鱼下船来。 一看见哑巴妇人,周漫青心里就有点同情,你说一个女人嫁男人还真是冒风险的事啊。 怕哑巴妇人回船上被男人骂,周漫青还特意多给舀了一些。 慢慢的,码头的船只越来越多,周漫青也忙碌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销售一空。 满满一挑的鱼,周漫青背篼里还背了一些,就是全部的战利品。 她还给谭大娘说了自己是每隔三天来一次。 “二太太,这些鱼又不是钱啊。”周空实在没忍住小声问道:“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拿回去怎么办?” “拿回去就能换成钱。”有一点周漫青还是知道,现在是冬天还好办,要是夏天这个生意就不能干了。 铺子上,等着买鱼的人已经围了一圈。 周漫青粗略的将鱼分了类,然后就开卖。 “不好吃,我上次买了很重的鱼腥味。”旁边一个妇人摇头道:“你们也会后悔的。” 十个说客当不了一个夺客,妇人话一说完,果然就有人犹豫了。 第33章 家家有经 这次的鱼居然没卖完。 原因就是围着等的人听了老妇人的话说鱼有腥味不好吃,纵然是便宜也有好些人都没买了。 剩下了十多条。 这可把冯氏怄坏了,嘴里一直都在骂姓刘的老妇人是个妖怪。 “娘,没关系的,我们拿回家自己吃吧。”煮鱼还是要靠本事的,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香:“回头王幺嫂拿几条回去,周空你也拿两条回去就消耗完了。” 那可是钱啊,一条大的三文钱小的值两文。 “不管怎么样,咱们自己都得吃。”没有青油,周漫青想起了张屠夫那儿有猪板油。 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幅板油。 “为了这些鱼又花了五文钱,小青啊,一来一去的损失可不少。”冯氏都气笑了,为了一棵青草摔死一头牛,这可是赔本的事。 “娘,说不定明天就能挣回来了。”周漫青也是听了周空的提醒后让她决定提前换种方法卖鱼,特别是刘姓老妇人的抱怨更是让她做出了决定。 给王幺嫂的鱼她没要。 三条就是九文钱了,再这样送下去她一个月都不用拿月钱。 虽然周漫青再三交待说这是不要钱的,但是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买给家里人吃吧,她又有点不甘心,索性就不要。 周空也没有要,他是觉得不好意思。 最后周漫青给了他三文钱,当是一天的工钱,这才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幺嫂,要不您再帮帮我的忙。”周漫青干脆让她留下来打理鱼。 刮鱼鳞、剖鱼肚,冲清干净砍成段。 猪大肠她都有本事搞得没有异味还能怕了鱼腥味去不了? 同样是姜片大葱段外加一点米酒码了起来,里面还撒了点麻椒。 要是有欠粉就好了。 结果,冯氏还真有。 “家门口的白金芋切成块晒干用石磨堆成的粉。”冯氏道:“有时候也调成糊当菜吃的。” 白金芋粉也是滑滑的,只是没有苕粉好,不过这东西可泛滥了,一沾土就能活,天干水涝屹立不倒,两年不管就是一大片,坝子外面的空里上长了好大一片,开的花也好看。 周漫青想着开春也挖点回荒山上去栽,不吃也能当绿化养眼。 冯氏将那幅猪油切来熬了,舀了一些油出来,然后余下的就炸鱼块。 “真香。”王幺嫂在外间打扫杀鱼战场,她笑着对周会新道:“周大爷啊,村上的人都说你家现在天天顠香,就像是大户人家一样了。” “呵呵,小青这孩子爱折腾会折腾。”周会新对此是很受用的,前半辈子自己是受尽了村上人的奚落,能真正夸赞他的可没有两家。不过很明显的,这段时间走在路上招呼他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因为他改了行,家里有了一个女儿在卖酸肠汤。 特别是茶馆里的人,以前天天见都当没看见他,现在远远的就和他打招呼了。 从周老头儿慢慢的变成周大爷,甚至还有喊他周先生的了。 人啊,总是很现实的。 看破不说破,这是周会新为人处事之道。 不过他也明白了,靠自己考秀才很难,告女儿脱贫简单。 所以说,做人厚道还是有福报。 想想周漫青这个捡来的便宜女儿,只因为自己夫妻的热情就给收买了。 还真是缘份啊。 周漫青此时已经将鱼炸了起来。 金黄色的鱼块,闻起来都很香。 用碗装了一碗出来,取出筷子让周会新夫妻和王幺嫂偿。 “香!”三人异口同声说道:“一点儿腥味都没有。” “能卖得掉不?”周漫青问她们。 当然能,这么香的鱼,肯定都想要。 “明天去卖,两文钱一碗。”不能论斤称,就论碗来卖,一条鱼可以装三碗了,工钱也赚了出来。 “还真是一个好办法。”王幺嫂笑道:“周家妹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是给逼出来的。”周漫青笑道:“他们不买鱼是做不出这个味道,咱就做了成品卖给他们,买回去下锅过一下油或者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王幺嫂走的时候,周漫青给她装了一大碗。 “这东西简单,拿回房里给孩子吃来来玩。”一碗可不够三桌人吃,而且可以放在家里偷偷吃。 “就怕香藏不住。”王幺嫂心知肚明笑了:“你真是有心了。” 王幺嫂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不能够给大家吃,她可以送一些去上房老人屋里。 王大婶老夫妻听说这是幺儿媳妇买回来孝敬自己俩的高兴坏了,招手唤了她牵着的六岁的小孙子去吃。 “不要不要。”灵海摇头道:“娘说给爷爷奶奶吃的,我们家里一人还有一块。” “你真是有心了。”王大爷对卫清音道:“前两天有人还说你去帮工挣私房钱被我给骂了,灵梦能独撑一面做三桌人的饭,他们谁家孩子有这个本事不让操心也能做出来,她们都可以出去帮工的。” “他爹啊。”王老太太看着碗里的鱼块叹了口气:“要不,咱也将这个家分了算了。树大分支,儿大分家,咱这两个老不死的挡了他们的道。” 王大爷气得狠狠的磕了一下烟袋,他知道因为幺儿媳妇出门帮工三个大的媳妇没少让老太婆听话。 “分了家我们跟谁呀?”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但是按规矩他们得跟着长房过日子:“老大家的那德行你也是知道的……” “谁也不跟,我还能煮饭,庄家让他们种,每年给咱一点粮,分了家我们自己做来吃。”王大婶说道:“啥也不图了,就图个耳根子清净。” 周漫青没料到就因为自己请了王幺嫂做工居然导致了王家分家。 “分了好。”王幺嫂心情愉快:“分了我们做什么也不用缩手缩脚看她们的脸色了,而且,煮个三五个人的饭我家老二灵方也可以做了,灵梦都可以出去帮工了。我和孩子爹都说好了,他负责地里的活儿,我和灵梦种出来找事做,灵方在家看弟弟做家务,过两年就能盖新房。” 灵梦可以做工,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周漫青连忙招揽了过来。 第34章 换种活法 冯氏很担心周漫青不停的招工没有钱赚。 周漫青却是一心想将他们二老解放出来,她甚至计划着让王灵梦在镇上买,让王幺嫂去码头。 既然小青都放心的事,她又何必担心呢。 周漫青砍成鱼段炸了卖,生意果然好了不少。 简直便宜又好吃,这是袁奶娘给的评价。 “我家太太说你会做菜,少爷也喜欢吃,问你要不要当厨娘,去夏家小厨房,每个月三两月银?”袁奶娘问着周漫青。 三两月银比自己在李家当大丫头的时候还要少一两。 可是,而今眼目下,三两月银也不少。 周漫青算过帐,她这般左折腾右折腾的,一个月净利润应该没有四两银子还搭进来不少的人工。 听说周漫青要去当厨娘,李长祥第一个就不干了。 “你可是我的妻子,好歹也是李家名义上的二太太,这怎么行呢?”早出晚归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夜不归宿,李长祥很担心这个女人跑了。 他也不想想,身契都在他手上,这个女人能跑到哪儿去。 “怎么不行了?”周漫青吹胡子瞪眼:“我出去可没给任何人说起过我是李家的二太太,别说在富大镇,就是放眼全国也没见过有我这般狼狈的太太了。” 她才不要丢人现眼。 要去也只以周家女儿的身份去当。 “而且,我又不是卖身,我是签个三年的活契。”退路周漫青都想好了,这家伙能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自然是最好,实在不行的话,在夏家干好了也能暂时混混时间:“以后你赶考还需要不少的盘缠,我得多挣一点。” 毕竟,这可是三年困难时期啊。 听说为了自己打算,李长祥闭嘴再也不谈。 周漫青教会了冯氏煮汤炸鱼;也带着王幺嫂和周空跑了两次码头;然后又教会了王灵梦在镇上招呼人酬做生意,再加上有周会新坐镇。 她放心的当了甩手掌柜,和袁奶娘谈起了价格。 “我可以签三年活契,但是月银得四两,每十天休息一天。早上到夏家晚上离开。”因为李长祥不准她在外过夜,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的。也不知道他在担心啥,是防着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呢,还是担心周安杀了他。 周漫青已经很确定了,周安对这个二爷的耐心已到了极限;而李家二爷还真当他是主子,唤周安一口一个奴才,将周安气得够呛却不想开腔。 “我给太太说一下吧,看她怎么讲。”自己也才四两月银,这个女人胃口倒是挺大。 谁知道,太太一口就应了下来。 “少爷肯吃她做的菜,只要将身体养好了就成了。”夏家的太太不是少爷的原配,一边看着护甲一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爷是咱夏家的根,是独苗,老爷可是交待了万事以他为重的。” 等自己生下了健康聪明的儿子他也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也享不了多久的这种福,由着他吧,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取得老爷的信任和宠爱。 周漫青再次当了下人,只不过这次相对自由一些。 周太太也没空见她,只是见了府中的管事。 “小青啊,这是小厨房,传供少爷的吃食,你可得当心一点。”管事对周漫青道:“前前后后这儿呆过不少二十个厨娘了,都因为少爷吃不好最后给打发了。” 那少爷有这么难伺候? “要什么食材就给奶娘讲,她会安排人去采买。”管事道:“咱不怕贵,只怕不对,特别是有关吃食上,你得当心一点。” 左一个当心右一个当心,周漫青不明白是不是怕自己下毒啊。 “要不是奶娘信任你,我是断不会要你们这种外面的人。”管事道:“你要求还这么高,也是太太一心记挂着少爷,连府中的规矩都给改了。” “多谢了。”周漫青淡淡笑道:“每一家都有一家的事,我也是家里丢不开,和少爷倒也有点缘份,所以就同意来当厨娘的。” 想要给自己下马威,想要给自己小鞋穿,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可不是那唯唯诺诺的奴才。 虽然曾经也是奴才,可是人家李老爷宠着的丫头呢;虽然现在也是奴才,却顶着李家二太太的名头。 有退路,她什么也不怕。 第一天下厨,周漫青就想炸了鱼给他吃。 相对于周家,夏家小厨房倒是有很多调料,除了猪油还有青油。 正双手和着鱼块,那个小男孩子就跑了进来。 “要吃要吃。”咧嘴傻笑看着周漫青:“你好吃!” “少爷,我会做好吃的给你吃,现在你得乖乖的坐远一点,否则油会溅起来。”她是人怎么就好吃了?周漫青直接向他挥手:“乖,让奶娘带着你站远一点看。” 袁奶娘一脸着急的跟在后面,少爷听说有新厨娘就跑了进来,一看是周漫青却是不哭不闹只知道喊。 原以为他不听招呼的,结果周漫青一挥手,他果然后退了。 这让袁奶娘暗暗称奇,臭小子谁都不服居然就她? 自己的奶真是白喂了。 要征服一个男人先得征服他的胃,小少爷是小男人,征服他的胃周漫青还是有把握的。 炸得金黄的鱼块,外加一盘清水煮白菜。 炸菜躁热,白菜清热,综合一下吃起来也没有问题。 结果,臭小子不吃煮白菜只吃鱼。 “少爷,你要是不吃煮白菜就长不高长不壮。”挑食是这个孩子最大的毛病:“而且,你要是不吃的话,今晚我就不给你做好吃的菜了。” 看了看周漫青,然后用手抓了白菜直接就丢嘴里。 威胁果然是有效的,而且,效果那么的明显,袁奶娘瞪大了眼睛一边叫着“少爷您慢点”一边是没辙。 “嫂子,少爷已经长大了,他知道怎么用筷子吃的,您别担心。”周漫青向奶娘招了招手,然后端出来一小碗的炸鱼:“这些都是边角余料,不好拿出来给少爷吃,丢了又可惜,您帮忙给解决掉。” “成,我帮一个忙。”奶娘高兴极了,请的这个厨娘不仅搏得了少爷的喜欢,还让她也高兴。 能得了夏家的差事,这个奶娘也是帮了大忙的。 周漫青都想好了,回头时不时的给她一点小恩小惠。 用夏家的东西做自己的面子,这桩买卖最是可以干。 第35章 总结收益 到腊月十八这天,离周漫青开店做生意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小青啊,总算盼着你有空了。”周会新提出了钱袋子:“这个月的收益都在这儿呢,你又不在家,我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生怕有个闪失。” 可以这么说,长了五十多岁了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财。 周会新夜里都睡不安稳,冯氏半夜醒了也会问老头子钱还在不在,有好几次都起来将藏钱的地方移个位置。 “有多少啊?”数量多不代表质量高,这么一大堆,周漫青花了不少的时间数了下来共总才五两多点。 兑换成白银多好 “镇上没有钱庄的。”周会新道:“要到县上才有。” 偏僻的小镇落后啊! 王幺嫂和王灵梦帮工不足二十天,周漫青按二十天算,而周空的钱跑一次就给一次的。 余下一些成本,大约凑合着有四两银子的余钱。 这么多人挣四两,自己一个月也能挣四两。 谁说打工不赚钱的? 那要看凭什么去打工,像她凭的就是技术和本事。 夏家那个少爷已彻底被自己征服;夏家的奶娘成了自己的忠实朋友,总而言之,在夏家当差过得也很滋润。 周漫青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好本事啊,当人奴才都能当出新的高度。 周漫青分了二两银子给周会新。 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要,觉得他有吃有穿还有人尊重就足够了,要那么多钱何用。 而且,这是周漫青挣的,怎么能给他们呢。 “爹,您老先拿着,回头我没钱用的时候再向您要。”周漫青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口袋里有钱也才能让睡个安觉。” “我觉得拿着总怕掉。”周会新苦笑道:“我们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超过二两银子,拿着钱我是睡不好觉。” “不会的,回头你就说那些钱给我了吧。”老实人就是老实:“这钱留着您和咱娘养老。” 说难听一点,就是先将棺材本给留下来,让他们感觉自己被看重。 果然,周会新听到这儿眼角就湿润了,颤抖着手将一包钱收好放回屋里,好半晌都没有出来,周漫青想着一定是在藏钱。 周漫青有钱就置办家什,山上缺的什么都给买齐了。 而且,她还悄悄的给周会新夫妻买了棉花请高三嫂男人他们给这对夫妻制了全新的棉衣棉裤。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这对夫妻的棉衣早已经硬邦邦的了,穿着也不暖和啊。 花了一半的钱,看着钱变成了物质,心里还是很感慨:有钱才有一切啊。 三天后看着女儿送自己夫妻的棉衣棉裤,冯氏高兴得直抹眼泪。 “姑爷以后要下场,还得花不少的钱。”周会新心里也是暖暖的,既给了钱又给新衣穿,亲生女儿也不没这么好吧:“听人说考举人上京城就得好几十两银子,小青啊,挣了钱得省着点花。” “嗯,爹,我知道的。”考举人之前先得考秀才,这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凭着她在夏家当厨娘也能挣回来的。 目前来讲,最要紧的是生存。 快要过年了,自然得办年货。 山上的腊肉都还有一些,周漫青决定买点鸡鸭。 正在这个时候,王灵梦哭着跑了过来。 “我爹从房顶上摔下来了,要很多很多钱才能治好……”王灵梦边哭边道:“娘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卖了妹妹弟弟。青姨啊,您去劝劝我娘,卖我吧,将我卖给大户人家当丫环,我还能想办法活着,以后等娘有钱了再赎我回来。” 什么情况啊? 卖儿又卖女的。 周漫青跟站王灵梦跑去了王家。 “没钱!”王家几兄弟几妯娌都红着眼睛:“她们之前还能挣呢,我们上哪儿挣。” “你们……”王大爷气得脸色铁青:“老幺要治好得六两银子,我和你娘的棺材本有二两,让你们凑一点,先救老幺,你们怎么就眼睁睁的看他死也不管呢?” “爹,这事儿咱得好好扳扯扳扯了。”王老大横着脖子道:“你和娘的棺材本那是你们留着的,救老幺用了,以后这钱是老幺一家还呢还是要摊在我们身上?” “对啊,爹,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啊……”王家老二随声附和。 ……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凑钱救兄弟就罢,还在算计着个人得失。 “大妹子,前两天下雨,正巧漏在我们床上,他爹今天午饭后说上去看一看翻一下,结果脚滑就从屋顶掉下来了,大夫来看了,说是要好几两银子。我……”卫清音再也笑不出来眼都哭肿了:“我寻思着要不就将小的两个卖了先救他爹,回头我和灵梦多挣钱再去赎回来。” 靠老的靠兄弟,谁也是靠不住的。 “娘,您卖了我吧,二妹三弟都还小,给人当奴才只有被打死的。”王灵梦哭着喊道:“娘,我什么都会干的,我会记得家住哪里……” “灵梦!”不卖大女儿是因为她已快长开了,万一被送到那些地方去这辈子都会不安心的:“娘自有娘的考虑,你别再添乱了。”王灵梦可以卖五两银子,而两个小的才卖五两,等过几年,她挣了钱就可以去赚回来的。 看着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一家子,周漫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幺嫂,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周漫青叹息一声:“这钱应该也不是一下就拿出来吧,我手上有一两银子,先凑合着用一用,回头咱再挣。等下次要钱的时候一准儿少不了大夫的。” “可是,我们一时怎么还得起……”大夫说再怎么着也得凑六两银子,王幺嫂灵光一闪:“要不,你买了灵梦?” 周漫青自己都还是别人的奴才,也没想过要买人啊。 “青姨,您买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灵梦得了王幺嫂提醒“噗通”一声跪在了周漫青面前不停的磕头:“您的大恩我们一家都会记住的。” “快起来,起来再说!”周漫青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她连忙将王灵梦扶了起来,掏了仅有的那一两银子给王幺嫂先付了诊费去买两幅药。 第36章 养个丫头 自己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却要养个丫头,对此冯氏和周会新一点儿也不能理解。 果然没当过家的人啊! “娘,灵梦那孩子是个乖的,都十二岁了,真要卖到别人家去以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王幺嫂眼睛都哭肿了,兄弟又不得靠,连老的要搭一把手他们都不允许,人命关天的事,她怎么又能袖手旁观呢。再不济,人家也是自己的员工啊:“无防,几两银子,我能挣。” 这就是一个胆大的主。 别人是分期付款搞按揭买房,她周漫青在这个时代分期付款买丫环。 因为要买丫头,王家也等急钱用,周会新将周漫青交给他的二两棺材本又拿了出来应急。 “共三两银子,余下的二两年前一定给你。”一边是身签一边给银子,而且,这种买卖好像还要去官府备案。 周会新对洛川县熟悉,当下就和王家老大一起带着卫清音画押的文书去了县里。 “清姨,以后我就是您的奴婢,我会好好伺候您的。”灵梦对周漫青买下自己很是感激,重重的给她磕了一个头:“我不懂的地方您请多多指教。” “呵呵,我家又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周漫青还是有点蛋疼的,自己都是丫头出身,眼下变为了厨娘,结果还养个丫头:“你暂时住在周家,还像以前那样帮衬着干活,等以后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了,我就给你发月银。” 那什么大户人家粗使丫头一等丫头的精分是不行了,现在她就是集所有的身份于一身。 当人丫头像丫头,对周会新的称呼就变成了老爷;冯氏是太太;而周漫青则是大小姐。 “以前怎么喊还怎么喊”周会新觉得别扭得紧:“青儿啊,咱不流行大户人家的规矩,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规矩倒是可以有。”丫头和请的帮工还是有点区别,没规矩不成方圆,不过她也不强求:“灵梦怎么喊方便怎么来。” 将王灵梦安置在周家,也有一个原因,方便她回去看望她的爹娘。 “别的规矩也就罢了,你要回王家看你爹娘得给老爷太太说一声。”周漫青道:“回头你家日子好过了,你娘随时可以赎你回去。” 周漫青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她怎么也不想放灵梦离开,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幺嫂这时候已经有点自顾不暇了。 男人起不了床,拉屎拉尿都靠自己抱,而周家这份差事她又想要保,毕竟现在最是需要用钱时。 “老幺家的,那活儿是半天的工,你去忙吧,这半天,我这把老骨头来撑着。”王大爷想了一晚上:“老幺遇上这档子倒霉事,我们当爹娘的没钱总可以出点力。” “谢谢爹,谢谢娘。”卫清音感激不已,老的要是不开腔,她也不敢提出来啊。 毕竟,这是兄弟几人的老人,让他们干活都会有意见,万一有个什么事,说不定又得赖在她的身上。 “唉!”原本以为分了家操心的事不多日子好过,谁知道才分家两天老幺就出事了呢。 果然是猪吵卖人吵败,一家人吵起来影响运势。 只不过,老大他们几个也确实有点过火了。 “我不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他,他在家在,他在孩子们就有爹。”王幺嫂一边打理着肥肠一边道:“这次多亏了周家妹子了。” “王幺嫂,困难是暂时的,只要齐心协力,日子会好起来的。”想她之前连吃住都没有,现在不也当老板还买了丫头吗,虽然有点被迫无奈,总之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先去夏家了,你们还是照以前那样,该怎么干怎么干,我会考虑的。” 要说没有压力也不是不可能的,周漫青在厨房里操刀的时候还在走神,一不小心将手指给切掉一块皮。 真是倒霉! 捂着鲜血直流的手指头,周漫青呲牙裂嘴。 又没有什么药可止血,她干脆将手指头放进嘴里吮。 “你吃的什么?好吃吗?”夏家的少爷突然间站在了她的面前:“我也要吃一点。” 吃肉喝血,周漫青很想这么怂他两句。 看着他后面跑着过来的袁奶娘火气瞬间就下了下去,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 “怎么了你?”袁奶娘看周漫青一脸的痛苦就知道事情不对:“切到手了?” “嗯,不小心,不要紧,一小块皮而已。”尼玛,幸好是一小块皮,要是一小截指头她才找不到地方哭去:“嫂子,少爷问我吃得是什么呢?” 要紧的是搞定这个混小子。 “少爷,厨娘切到手指头了,流血很痛的。”袁奶娘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拉过夏少爷:“她没有吃东西的。” “切到手指头是什么样子?”哪知道,小少爷打破沙锅问到底十分好奇踮着脚尖扳着周漫青的手:“我看看,我看看。” 让你看…… 周漫青无奈的从嘴里将手取出来,一离开嘴巴血就流了出来,还往下滴。 流了这么多血,要多少营养品才能补得回来。 “我去让府中的大夫包扎一下吧。”袁奶娘吓了一跳:“流这么多血,你还说不紧,真是吓人。” 有大夫免费看诊还是可以的。 看着老大夫撒了一点黑乎乎的什么粉末上去,然后扯了一缕白布给包得严严实实的,周漫青突然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大夫似乎没给自己消毒。 等周漫青问大夫用的是什么药粉时,大夫的回答让她惊掉了下巴:丝瓜皮刮下来丢在墙上晒干的粉末。 “止血效果很好,又不用花钱。”老大夫最后道:“你当厨娘居然连这一点常识都不知道?” 好吧,被鄙视了,要怪也只怪自己是半路出家的厨娘,一点儿不专业。 左手受伤了,奶娘临时给调了一个助手过来帮她切菜洗菜,她只负责炒。 香喷喷的酱肉丝端上桌,这才将那个狂躁不安要看手的少爷安抚下来。 周漫青捧着受伤的手回家,还忍不住小小的心疼了自己一把。 这都叫什么事呀,切菜切到了手! 第37章 边干边学 丝瓜刮下来的青皮丢在墙上晒干的粉末研细放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这话今天第二次听,而且,冯氏也找了一些来准备给她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这些细节上就能体会到。 “一定很疼吧?”冯氏心疼的说道:“十指连心呢,以后一定得小心。” 冯氏一层层的揭开伤口,周漫青看着黑乎乎的一团,她都有点想用米酒消毒的冲动。 嗯,米酒不行,用盐水吧。 可是,她又怕疼。 算了,不管了,这么点伤口,不会那么倒霉的遇上破伤风的。 不过,她是伤员,洗洗涮涮的什么事都干不了。 “我自己洗衣服?”李长祥被当头一棒打得有点蒙:“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 周漫青也难得啰嗦了,将左手伸在了他的面前,食指包扎得又长又厚,就不信他看了还不明白。 “你的手……”李长祥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被谁欺负了?谁打你了?” “疼,你放开我。”这个笨蛋居然抓住自己受伤的那根手指头,而且,问的话也好幼稚,谁那么无聊只打一根手指头? 李长祥像犯了错一样,连忙松开一脸的担心。 对,没错,这家伙居然知道担心她了。 “你告诉我,是谁打你的?”反反复复,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是我自己用刀切的。”谁打的又能怎么样啊,难不成你还有本事给打回来报仇血恨? 周漫青想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要是有这种血性也不至于被李长风撵到荒山野岭的地方过得这么凄惨。 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男人,她理想中的爱人不说五大三粗,至少要有魁梧的身材,最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将她揽进怀里的时候就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可以保护她,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 如果有那种不长眼的冒犯了她,一言不合就跑出来揍对方,蛮横中带着骄宠。 而李家二爷,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是不够看。 估计着有事的时候还需要她挥舞着菜刀上。 这一点,他连周安都比不上。 “别说那奴才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李长祥道:“一个时辰前我在茅房方便,他居然搞得我一身的污秽,害得我现在都觉得好脏。” 难怪会自己洗了澡,往几次都是自己喊他才动的,还以为长大成熟了,没料到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过,她比较好奇周安怎么会冒犯这个二爷。 “他狡辩说不知道我在里面,还说是舀了粪便去浇菜苗,这个奴才,真是太刁蛮了。”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周安。 是说空气中有一股子臭味,原来是周安在帮着自己伺候庄稼。 周漫青去检查看一遍,葫豆油菜都浇了粪,果然是庄户人家的孩子,懂管理。 “这个天越来越冷了,要下雪了,先浇一次粪好过冬。”周安道:“二太太,我看你太忙没时间管,所以就……” “谢谢你了,周大哥,其实我不太懂种庄稼。”周漫青边干边学倒也不耻下问:“以后该怎么干你帮忙指点一下。” “成。”周安看了一眼李长祥的方向:“今天二爷很生气,我也是无意的,真的没注意到他在里面……” “没事没事。”有什么可生气的,人家可是在帮你干活呢。 周漫青觉得李长祥最不该的地方就是对周安一口一个奴才,哪怕周安确实是李家的下人,这样叫也伤人的心啊。 人与人之间要学会相互尊重才行。 就像王灵梦吧,虽然是自己的丫头,可是自己也没想过要怎么摆谱。 周漫青的手受了伤,李长祥说自己不会洗衣裳,最后,还是周安帮的忙。 “是我将二爷的衣裳弄脏的,我洗也应当。”周安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我洗得不太干静。” 左右都是青蓝二色的布料,只要不发臭就行。 “你别对人家黑着个脸了。”周漫青觉得李长祥这幅样子是得罪人的模样。 “你什么事都对他讲,回山上和他说的话比和我说的话都多。”李长祥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才是有共同语言。” 我去! 这是吃醋了吗? 周漫青都快气笑了。 “是啊,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因为我们都知道怎么尊重别人,周大哥帮我做事,我连笑脸都不给人家一个吗?二爷,这恐怕只有你才这样了。” 真是越来越二了,周漫青抚额。 “二爷啊,你可是读书人,你只管做你的学问,我们这些奴才出身的人说的话做的事你都是不懂的。”周漫青一脸的挪揄:“你好好读你的书吧,别因为我们而耽误了考状元。” 就凭着这种小家子计小肚量,考个状元也当不了官。 官场如战场,处处都是尔虞我诈,这家伙一根肠子捅到底,一说话就得罪人,官场能容得下他才奇怪。 “我的书看完了。”像是赌气一般李长详道:“没书可看。” 噢,是了,最近太忙,忘记了给他换书回来。 “明天给你带吧。”周漫青看了一眼床,说分床睡一直都没有分开。 都说男女授受不清,他们还是假成亲,却因为条件不允许一直都同床共枕。 唉,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不过也不要紧,马上过年了,翻了年开了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天气暖和一点不用盖被子,到时候她睡地铺都行。 想到这儿,周漫青才渐渐安心,将包扎伤口的布条解开,看了一眼受伤的手,难过的倒了下去,睡觉吧,明天太阳依然美好。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动她。 该不会是这小子发了春吧! 周漫青一下就惊醒了,不过她还是闭着眼睛,她倒要看看,这人模狗样的东西是不是披着羊皮。 结果,意外的是,那人居然捏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在看。 那感觉,好像还很心疼自己的样子。 猫哭耗子假慈悲,自己可不能被这点小伎俩骗了去。 第38章 装点香肠 周漫青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很不厚道的想张屠夫生意不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来了。 “周家大妹子,今天的肉剩下的有点多,你要不要买一些回家啊?”张屠夫知道,要是问周会新这生意就没法做,可是周漫青不同,一问往往都有效果。 “贵了就不要,吃不起。”周漫青今天休沐,再过十天就过年了,算着正好是正月初一,面对张屠夫的热情她笑道:“要是便宜可以买一点过年。” “便宜,给你算便宜一些。”张屠夫连忙道:“寻常时候都卖的二十一文一斤,给你算二十文钱。” “呵呵,贵了。”这就是专烧熟人吗? 周漫青可是记得当除她卖肉的时候问过张屠夫卖的是二十文,而自己便宜了两文钱卖的十八,转眼之间,他就说是二十一还主动给自己降了价。 “周家大妹子,过年的时候猪肉是涨了价的,家家户户都要买一点,猪也就那么多,肉少买的人多自然就涨价了。”张屠夫解释道:“真的不是我卖你的高价。” 也对啊,供大于求的时候就下跌,供不应求就上涨。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市场规矩呢。 “二十文我们家还是吃不起猪肉。”周漫青看了他今天剩下的可不少,摇了摇头准备走。 “大妹子,十八文,这是我的本,你要多少,回头给送到你家里。”张屠夫狠狠心道:“我也是信息有误今天才舍本了。” 原来,张屠夫早早的听人说杨家老人满七十会有三十桌客。 杨家人历来是在他这儿买肉的,所以特意杀了两头猪,结果,杨家人这次居然直接买了邻居家的肥猪请人杀了办席,根本就没有买一两肉。 张屠夫今天剩下的可不是一两块,而是一头猪的肉。 “十六文,我给你买五十斤。”周漫青豁出去了,家里挂着的一堆小肠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而且,她相信自己买了这些肉后再翻几倍的价格依然能卖得出去。 别的也就不说了,单是夏家肯定都能消耗一大半。 张屠夫是直接将肉送到家里面来的,还很感激周漫青帮了他大忙,虽然,这五十斤肉算起来确实没赚钱了,可是总比压在他身上强。过了夜的猪肉不新鲜,明天拿出去也没有买。就只能自己家里吃了。 “这么多肉,小青啊,你这是要干嘛?”周会新简直吓了一大跳,他家几十年买的肉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爹,做生意啊。”周漫青对王幺嫂和冯氏道:“今天可有得忙了,估计着还得加班加点。” 肉皮子全部剃出来,然后肥的只留下一半,和着瘦肉一起切成小块,最后和了盐花椒麻椒和米酒码味。 “肉皮可以卤了自己吃。”当然也可以卖,只不过少了一点:“余下的肥肉先熬成油吧。”周漫青还去砍了两节小的竹筒。 “就是这样套在肠口,然后往里灌肉。”周漫青一边做一边教:“用的力度要适中,不要太用力了,过了就要破裂;也不能太松散,松散了以后不好切。” 每装了一尺长左右周漫青就用麻绳将它勒紧分开,然后还用针将一些发亮的地方刺一下。 “发亮的地方就是胀气了,得刺破才行,若不然就会破。”周漫青解释着原因:“这活儿,还真是又苦又累的。” 最主要的是天气原因。 外面寒风吹得呼啦啦的在响,里面的人手都冻僵了。 周漫青让灵梦烧了热水。 “时不时的用热水烫一下手吧,这样更滑一些,方便做事。”这时候的周漫青无比的怀念机器装香肠。 对,她就是在装香肠。 在这古代用着最原始的方法装香肠,因为之前的猪小肠全都挂了起来的,预计着五十斤肉也能消耗掉。 从早干到晚,卫清音走的时候周漫青拿了一块肥肉两块肉皮给她带回家。 “不用不用,你都是花钱买的。”卫清音连忙推辞。 “拿回家熬了油,油渣还可以给孩子们吃来耍,幺嫂,你还和我客气啥?”周漫青道:“你也看见了这么多肉和肉皮,我们一家人吃也吃不完。” “这怎么好啊!”卫清音感激周漫青的这种无私相帮。 女儿在他家当丫环实际上比自己家过得还要好。 才来几天呀,脸上就变得红扑扑的了,可见生活开得好油荤大,所以也长肉了。 天天都可以见着女儿,卖给她家真是再好不过的东家。 “娘,这些香肠暂时挂在灶台上。”周漫青想起了荒山上有柏树:“明天我带些柏丫来,烧了火来熏烤。” “好,你回家记得给女婿带点肉回去啊。”冯氏趁着周漫青收拾成品香肠的时间就赶紧的给她装了一碗的边角余料,余下还可以打一盘牙祭了。 等卫清音走的时候人,冯氏又给她装了一小碗。 “婶儿,不用的。”卫清音吓了一跳,这样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这是小青交待了的,这东西不值钱又有调料,看着不错的。”冯氏坚持要给。 “谢谢婶儿!”以前一说一笑的王幺嫂不见了变成了一脸愁容焦虑不堪的卫清音,对周家对她的照拂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周漫青将肉拿回山上炖了汤又给周安舀了一碗。 “二太太,你真是一个好人!”周安都想撂挑子不干了,府中依然是送一个食盒过来吃三天,而且,明显的菜越来越敷衍。是,他是下人,可怎么着也是人啊,他感觉大爷大太太却没有将他当成人来看。 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等有机会,他争取到二太太身边伺候,虽然二爷也有点讨厌,人无完人没有十全十美的。 “呵呵,别那么客气,我还寻思着等一下让你帮忙做点事呢。”周漫青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需求。 “干什么,我现在就去。”周安立即放下碗要做事。 “先吃,先饱了才有力气。”周漫青让周安给他剔柏树枝。 不远的两个人一个在树上砍,一个在树下捡,李长祥怎么看怎么刺眼。 可是,他也不敢发言,一说话那女人准说:“那你爬上去砍。” 唉…… 李长祥最后强迫自己将头埋进书里面,不看不心烦。 周安还真是有一个眼里有活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将柏树枝给背到了山下的三岔路口上去。 “以前看别人家熏腊肉,没料到我们家也有熏肉的时候。”冯氏对周漫青道:“你先忙你的去吧,这点小事我干得了。” 有老人帮忙,就不用事事操劳,挺好! 第39章 翻倍赚钱 经过了五天的烟熏火烤,漆黑的香肠已经有了浓浓的味道。 “小青啊,这黑漆漆的怎么卖得掉。”冯氏开始担心了,卖的东西都要颜色好呢。 “熏过的都是这样。”周漫青自己都开始流口水了,取了两节用干丝瓜布洗了然后让冯氏蒸熟了。 薄薄的切成了片,端上桌让大家偿。 周会新是当家人,他不动手没人敢吃。 一块入嘴越嚼越香。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周会新最后给了点评。 冯氏立即招呼周漫青和卫清音母女吃。 “这么好吃,肯定好卖。”从制作到蒸熟,王幺嫂都没有错过任何一环,她真是没想到同样是猪肉装进了小肠味道就大不一样了。 “嗯,得商量一个好价钱。”周漫青想了想,这东西生命力可不长,就过年这段时间卖,她怎么也得翻倍的赔钱。 一斤肉十八文钱,一斤肉也装不了多少香肠。 最后周漫青决定按一节来卖,五十文钱一节香肠。 “那我们今天就吃了一百文钱了。”冯氏瞬间心疼不已。 “娘,我们挣钱就是为了吃吃喝喝过日子,当用者不稀罕。”自己做的都舍不得吃周漫青就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了。 别说冯氏了,就是周会新也很心疼,但是他早看出来了,这个便宜女儿可不是一般的人。 她说什么就什么吧,只不过,价格太贵寻常人家都买不起。 “这东西啊,还真不是寻常人家都能吃的。”走的是高端路线,将就不了大众的口味。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周漫青去夏家的时候拿了两节走。 “这是什么,好香。”夏家少爷一上桌就看到了桌子中间摆放得像花儿一样的红黑红黑的菜。 “少爷,这是我娘做的香肠,想着你一定喜欢,所以就特意带了点来。”周漫青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道:“你给偿偿,要是好吃的话明天再做。”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家得花钱来买。 夏家少爷果然就不客气了,一只手就伸出了盘子中间。 “少爷……”袁奶娘想要阻止,却见周漫青在向她摇头眨眼。 这是也给她留了菜的暗号。 “嗯,好吃,真香。”夏少爷没管没顾将中间那盘菜给端到了自己面前。 袁奶娘跟着周漫青进了小厨房。 “嫂子,我带了两节,这是一节的量,你可以拿回家喝酒。”周漫青道:“比外面卖的牛肉还香呢。” “你有心了,你家做的?”袁奶娘比少爷可就要斯文多了,举了筷子挟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半晌停了下来:“你家要卖。” 聪明人就是不用自己多费口舌。 “你等一下,我去请示太太。”袁奶娘知道只要自己帮了忙,周漫青肯定会记得自己的好。 袁奶娘将盘子里的香肠移了一下填补了刚才挟走的那块空白。还特别端了茶盅喝了几口洗漱了一下她的嘴,这才将香肠端走了。 成败就在这一举之间。 “太太说了,既然是过年,府上就该备一点,你有多少都拿来吧,全要了!”袁奶娘没料到这次太太这么爽快。功劳也不在她一人身上了,这香肠本就好吃是占一大半。 “多谢嫂子!”周漫青浑身的兴奋细胞都在叫嚣,不过她还是装出有点为难的样子。 听说价格贵,袁奶娘笑了。 “夏家不缺那点钱,别说五十文一节了,就是五两银子一斤都行。”太太可没有问价格直接就让买下的。 “多谢嫂子。”周漫青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定个一百文钱一节了。 唉,发财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五十斤猪肉,剔掉肉皮和边角余料,又加了点调料什么的,晒干还真是少得可怜,或长或短加起来只有六十四节了。 留下两节自己吃,也不用拿到镇上去卖了,全部送到夏家。 “你给我干嘛,你家经济也不宽裕。”袁奶娘见周漫青往自己手中塞了两节心里就很喜欢了,不过嘴上还是要推辞:“不要不要,都放到公中一起记上。” “嫂子,又不多,就两节而已。”人家帮了自己大忙能不表示一点怎么行呢:“我知道你和大哥都爱喝点小酒,这香肠下酒方便。” “你呀,就是大方。”自己在夏家当奶娘,男人和孩子都住在庄上,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没有见过,拿回去也能让他们偿偿。 余下六十节周漫青换回了三两银子。 看似翻倍赚了,可是周漫青觉得还很少。 不过,可以将灵梦的身契钱给了王幺嫂。 瞬间就又只剩下一两银子了。 这点银子怎么过年啊。 过年过年,年年难过年年过。 过年了,小工们得发点过年钱。 卫清音拿着周漫青给的两百文钱的时候忍不住泪流满面。 “多了,和之前说的工钱多了太多。”周漫青已经将灵梦的五两银子的卖身钱给完了,这两百文是这十天的工钱。 “不多啊,有你的工钱,也有过年红包的。”周漫青笑道:“我这个东家还有点难,以后就会大方了。” 要知道,她在夏家也得了过年红包的,夏老爷还特意见了她,只因为夏太太说换了一个厨娘少爷愿意好好吃饭了,而且似乎还长不少肉。 再加上那个香肠确实好吃,夏老爷就觉得厨娘有功,看周漫青是一个年轻的丫头,说话也讨喜,就赏了二两银子。 夏少爷有样学样,见爹爹赏了厨娘银子,他也拿出二两要打赏。 周漫青吓得不轻。 “宏钰越来越懂事了,也知道打赏下人了。”夏老爷见状哈哈大笑:“你收着吧,这是少爷的一番心意,明年伺候他好一些就行了。” “谢老爷、少爷恩典。”周漫青这时候明白了小孩子们为什么盼过年,原来收红包也可以收到手软。 父子俩这一高兴就直接打赏了她一个月的月钱,相当于腊月月钱翻倍了,真好! 直将袁奶娘羡慕得不得了。 周漫青也知道要不是奶娘估计这儿的美差也轮不上自己,一回厨房就大方的递了一两银子给她。 吓得袁奶娘没敢要。 “这是老爷和少爷赏你的,我可不能眼皮子浅。”哪怕再浅她的闲话也不能给别人谈。 坚持送一再被拒绝,看来这个奶娘也是分得清是是非非的。 既然不要,她就记下了这个人情,想着以后家里有什么好的都记着她。 第40章 有钱过年 总算又有钱了! 周漫青觉得钱就是这样,来了又散。 “你又给我们钱干什么?”周会新觉得这个女儿时常都会有银子给他们一样。 他认为捡个女儿比别人家亲生的儿子还要孝顺。 想想王家那一摊子事不还就是因为钱闹起来的吗。 “过年钱啊。”上次给的二两转个身就变了一个花样给拿了出来应急了,周漫青也不介意变个花样送还给他们:“一两给您,一两给我娘,祝您们新年好!” “这孩子……”给他或者冯氏总归是给自己家的:“你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呢,你……” “爹,一年会比一年好,我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也会努力赚很多钱。”周漫青笑道:“您放心吧,明年我们会更好。” 既然女儿说能挣,那就是好兆头。 过年是要吃团年饭的。 冯氏早已经做好了,一个劲儿的说叫女婿也来吃。 “娘,他可用功了,哪儿也不去,说了要当状元的,所以……”周安盯着呢他可下不来。再说了,他自己似乎也不愿意见人,整天窝在山上都没有意见。 有时候周漫青就想要是他想下山,没准儿自己还能想个办法求了周安。 可是,看他那个样子似乎很喜欢荒山的生活。 当然,除了偶尔抱怨外没有过多的反抗,安于现状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唉,罢了,人家在守孝呢! “女婿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周会新点了点头道:“读书人就是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像我这种要摆摊代写家书要看书,是注定没有出路的。” 这话就让人蛋疼了。 难不成周会新将自己没有考上秀才症结归在了没有好的读书条件? “咱家哪能和女婿比。”冯氏撩起衣角擦了一下眼睛:“那些年,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要不挣两个补贴家用,咱俩早就饿死了。我又没有小青的能干,若不然你也就能考上秀才了。” 冯氏居然也认下了这样的罪名。 “爹,娘,这考不考得上的全靠了运气。”周漫青连忙安慰:“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咱爹前年不也考上了吗,谁知道会换了皇帝呢。爹这以后要是想考的话也有机会,回头就可以看书了。” 有些事会成为人一辈子的心病。 周会新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只想着读书考功名。 真要考不上个秀才说不定会死不瞑目的。 “对,小青说得对。”冯氏也回过了神:“老头子,现在家里不用操心生计,翻了年你索性也像女婿一样专心用功读书,考个功名。” “这样行吗?”说是不考了,可是身边有个女婿万一考中了自己和他的差距岂不就很大了,到时候,女婿当了官,自己和他也说不上话,原本都死了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我再考?” “对啊,爹,您考啊,加油做学问。家里的事要是忙不过来,我们再请一个人就好了。”周漫青笑道:“等您考了功名,娘也能跟着享享福气。” 秀才娘子,这称呼可是多少女子嫁给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也不知道是周会新喝了两口米酒的原因还是因着兴奋,脸上红红的,眼里也露出了一点光彩。 生活无论再穷再苦,有了目标就有希望,有了希望就有远方。 有汤有菜,冯氏给周漫青留了满满两大碗。 “女婿也真是刻苦了,以后一定能考状元。”同病相怜的冯氏对这个未见面的女婿是心疼得紧:“不过啊,小青,你得劝着他注意点身体,还要多吃一些才行。” “嗯,娘,谢谢您”这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欢喜,还真正是这个道理,连没见过面的女婿都心疼得紧。 有两大碗,拿回山上自然是让李长祥和周安分享。 年三十晚上,当热闹一些才行的。 周漫青也坐在锅边看着他俩吃饭。 “二太太,你帮的这家人还真是大方。”经常带了肉和汤回来吃,遇上这样的东家是福气。 “是呢,是很大方。”周漫青笑了:“他要是不大方,明年我就得换东家,像我这样能干勤快的人她们可是请不到的。” “二太太有本事。”周安羡慕不已,想换就换是因为没有卖身契,哪像自己啊,半点主也做不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换,从大他手中换到二爷名下。 “嘿嘿,是的,这个年代,还真的靠本事吃饭。”周漫青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李长祥意有所指:“有本事的人任谁都踩不下去,要是没本事的就会甘于平庸。” 希望你能听得懂! “二太太……”周安还想要奉承两句。 “我吃饱了,不吃了。”李长祥将碗筷丢在了石头上转身进了屋。 这人,本事不大脾气大,好像,也听懂了她的话。 嗯,指桑骂槐应该是没有教养的女人才做的吧。 周漫青看他的背影又有几分同情。 人家好歹是二爷呢,怎么着也比身为奴才的自己高大。 好好伺候吧,万一哪天翻身了呢! 自己这样当祥林嫂会念烦了他,到时候一脚就将自己踢了。 踢了不正是合了自己的意吗? 再说了,他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 嗯,也是不能念叨虐待的,人家手中捏着身契,回头给当奴婢卖了就找不到地儿哭去了。 不过,前提条件是他得翻身有本事。 很快周漫青又将这种想法否认了。 他翻不了身,自己也可以帮他的。 毕竟,老爷可是托了孤的,自己手上还捏着他一大把的产业呢。 这家伙,估计都没有想到李元川是真的疼他吧。 哪怕前十六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要是当了他一天的爹为他做好了铺垫,那也是一个好爹啊。 周漫青同时也觉得挺可惜的,明明可以拼爹的,结果被兄长算计。 又或者,李长风知道了一点什么消失,所以才要将自己二人软禁? 真要是这样就可怕了,幸福离自己就遥遥无期了。 这样的想法一直萦绕在周漫青的心里,导致年三十都是惴惴不安的。 第41章 捡个便宜 正月初一,是周漫青休息的日子。 不过,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也有爹娘。 在荒山上过新年看着两个木头人大眼瞪小眼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要去给爹娘拜年。 还没等她走,山上就来了一大群的人。 定晴一看,是李长风带着下人。 对了,今天是正月初一,李大爷得给他老子上坟。 周漫青心里一阵窃喜,看这个样子她又要小发一笔了。 “大爷。”主子来了,周安连忙去迎接。 “人呢?”李长风是不想上山来的,可是他得做孝子啊,不能落了人的话柄。 顺道上来看看他那个亲爱的二弟。 “在屋里,二爷一直在看书呢。”周安听不懂大爷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能实事求是。 “看书好啊,看书就有出息了。”李长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关于他在山上的日子自己也打听到一二的。那个丫头居然去了夏家做厨娘,靠着丫头挣的钱来养活他,还说看书,呵呵,就这么大个出息,挺好的:“我来给老爷拜年,就不要打扰他看书了。” “是!”周安听懂了,意思是不想见到二爷。 李长风带着下人们摆好了祭品:一只雄公鸡;一大块的肉做的刀头,一碗的酒。然后跪跪拜拜烧了纸钱。 “你好好的当你的差,三年后我就发还你全家的身契。”临走之前,李长风没忘记拢络人心:“要是有个差池,我饶不了你,你爹娘也没有好日子。” “是,大爷!”周安心下一惊,面上不显连忙回应。 这个该死的李长风! 大年初一都忍不住咒他。 一言一行,周漫青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看着另一边的孤坟,周漫青很是同情,做什么也别做人的外室。 看看,人家的儿子祭拜了老爷,你连一点纸角角都摸不着。 这事儿也怪自己,只想着活人没想到死人了。 再怎么着也是过一个年,也要讲究一点仪式,她忘记了置办这些东西。 李长风祭父,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他们,就好像当他们是死人一般的。 这个李长风! 周漫青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一点儿也奈何不了他。 人家的胳膊比二爷的大腿都要粗。 作为没有自由之身的周漫青只能抱着二爷的细腿慢慢熬日子。 “二爷,咱们是不是也该祭拜一下你母亲啊。”看着李长风和他的随从们消失在了山路上,周漫青胆由心生。 李长祥走出屋子时头低得低低的,饶是如此,周漫青还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变成了兔子眼。 嗯,哭过的。 大约是触景生情吧。 “先去给老爷磕个头,然后再去祭拜你母亲。”捡个便宜还是可以的,周漫青另有准备。 哪知道,李长祥根本就不动,直接走过去跪在了他娘坟前,一直跪着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 没个祭品没有香烛,哪像祭拜的样子。 “老爷,青儿奉您的命伺候二爷,可是这日子……”周漫青知道鬼神之说也是有的,不管怎么样,她得先做个通报:“老爷啊,您在天之灵也不会怪青儿的对不对,这些祭品您都用好了吧,用了青儿就将他送给谢姨娘,不,送到谢太太那里了好不好?” 说完周漫青还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 磕头的时候意外发现墓边还有一些没有用过的香蜡纸钱,谢太太啊,你捡到了便宜了。 有香蜡钱纸,有鸡有肉还有酒,这才叫祭拜。 “谢谢。”娘坟前摆上了这些东西,李长祥红着眼睛对周漫青轻声说道。 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人也知道了感恩。 好歹顶着人家儿媳妇的名,周漫青又跪了一次。 不过,李长祥好像不懂什么烧纸,周漫青只得自己动手。 周漫青有条不紊的做着祭拜的事,等她拜完了李长祥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好吧,由着你跪去,她很忙的没空理这等闲人。 看纸钱烧完了,接下来才是她要做的正事。 端了大雄公鸡和肉就往屋里走。 有吃白不吃,吃了当白吃。 今天是正月初一,有鸡肉吃,真好! 不过,她没有忘记她也是有爹娘的。 砍了一半揣着下了山。 “我就说小青会来吧,看看,我可是没有猜错的。”周会新看着周漫青来了笑着喊冯氏。 什么情况? 原来是夫妻俩在打赌寻乐子。 这些年的正月初一都是两人一起过的,有了女儿就有想法和盼头,一个说会来一个说不会。 “小青啊,你来了女婿怎么办?”冯氏高高兴兴的接着女儿但也有点担心。 “他才不喜欢我在家里呢,说我碍眼了挡了他做学问。”在冯氏的眼里,这小夫妻俩就该是亲亲我我的:“娘,咱们中午吃凉拌鸡。” 冯氏瞪大了眼睛,这个女儿难不成不会耍把戏,什么时候又买了鸡? 不过,她也很聪明,毕竟女儿不是亲生的,有些事不能什么都问。 要告诉你的,自然告诉你,不告诉你的,你就要装蒙。 灵梦在帮忙烧火,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周漫青将鸡砍了两大碗,然后调了调料淋上。 “灵梦啊,今天是正月初一呢,要不,你回家去看看?”不用说都知道这丫头是想爹娘和弟妹了。 “青姨,我……”她想回去啊,可是,都中午了回去了娘为了让自己吃饱估计又要少吃了。 “去吧,带一碗鸡肉回去。”周漫青将一大碗递到了她手上:“也别急着回来,可以陪你爹多说说话。” “谢谢青姨!”灵梦端着鸡肉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刚才看周漫青砍肉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又吃好的了,可是家里爹娘他们连饭都吃不饱,没料到周漫青还想到了她家。 初一可得高兴兴的,不能见眼泪。 灵梦连忙抬手擦了,又说了下午会早点回来,端了肉高兴的往家里走了。 “这一家人,唉……”冯氏叹了口气:“清音说了,灵梦她爹好了都不能下地了,这日子可真是够难的。” “是啊……”顶梁柱倒下全都压在王幺嫂的肩膀上,女人可得当钢筋使,否则这个家就垮了:“谁都不容易,不过只要努力,只会越来越好的。” 第42章 少爷疯闹 周漫青刚放下碗,袁奶娘却是不请自到了。 “少爷一直在闹,不肯吃饭。”奶娘一脸的无奈:“我在庄子上呢,太太派人找到我说是少爷找厨娘。” 什么情况? 不是她做的菜他不吃饭? 这家伙认人还是认菜? 不是说好了十天休一天假的吗,少爷疯闹还是赶紧的去灭火才行? “老爷发话了,你让你以后别休息了,一个月给五两月银。”袁奶娘羡慕的说道:“你看你多有本事。” “嫂子,我家里……”这是剥削劳动人民好不好,为了一点银子她就要得失去自己。 “依我看啊,你得答应。”袁奶娘好心劝说:“老爷寻常时候都不管事,但是他说的话没人敢反对。你也是一样的。” 这是完全失去自由的意思。 “等过两年,少爷长大了一点懂事了,你再教个徒弟出来,这样就可以休息了。”好好的人家谁愿意卖身当奴隶,这个周漫青有一手烧菜的好本事,一看就不是甘心居于人下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这人还真不能太厉害了,一厉害主子都离不开,假都没得来休。 到夏家的时候,夏家少爷身边围着一群的人,夏老爷和夏太太赫然在例,全都在哄这个小祖宗。 “来了来了,厨娘来了。”顶班的婆子仿佛抓到了救星:“周家妹子,你是不知道,少爷怎么也不吃我炒的菜,同样是你那个香肠他说味道也不一样……” “老爷,太太。”周漫青淡定的上前施了一礼:“是我的不是了,这就立即给少爷炒菜。” “快去快去,大过年的哭哭闹闹成何体统。”夏老爷显然耐心已经用光,直朝着周漫青挥手。 香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周漫青看了婆子切的香肠也是无语了,一块她都可以改成三块,又硬又厚正在换牙的夏少爷自然没有办法。 真是笨蛋一个! 都未时了还没有吃午饭,饿坏了夏家这位宝怎么办。 周漫青连忙切了肉片炒了端上桌。 夏少爷很给面子,被奶娘抱上了桌子用手就抓来吃了,由着夏老爷惊呼也好,下人们央求也罢,左右就是不理。 “少爷,您用筷子吃的话,晚上我给您炸好吃的。”这小子别人是软硬不吃,却服她的任何一道菜。 一听说有好吃的,抓过丫头手中的筷子就用了起来。 “少爷真听话。”夏太太心里冷哼一声,都说傻不拉叽的,傻子也能听得懂话,为了吃什么都同意了。 吃吧吃吧,只求能塞住你的嘴巴,别哭闹就行啦。 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是要实行的。 周漫青想了想抓了肉来宰。 “也只有你能降服他了。”袁奶娘感觉少爷越大越难伺候了:“我简直没有办法。” 奶算是白喂了,根本就不听她的话。 想想都倒霉,被选中为少爷的奶娘时她还很高兴。 少爷吃了自己的奶以后就是半个娘,养老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道少爷还不到五岁太太就病逝了,原本还聪明的少爷发了一场高热,醒来后就变傻了。 府中几个庶出小姐的奶娘都比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她还整天焦心得不得了。 关键一点是,少爷一点儿也不懂得尊敬她。 “少爷其实很懂事的,只是要按照他的想法。”周漫青微微一笑:“他一天天长大,自己的想法也就多了起来,不要紧,我们要慢慢来。” 周漫青今天是炸了肉丸子,悄悄的又分了七八个给袁奶娘。 “嫂子,你偿一偿味道咸淡,我有点拿捏不住呢。”周漫青假公济私的理由很多,而且每次都不重样,让袁奶娘暗自高兴不已。 “嗯,差不多,不咸不淡的,合适。”金黄色的肉丸子光是闻起来都很香,袁奶娘偿了一个后由衷称赞:“少爷一定会喜欢吃的。” 征服一个小屁孩子的胃周漫青还是有把握的。 果然,周漫青为了要早点回家都是早早的就给做好了端上桌。 “少爷,你乖乖听话,明天中午我就来给你做午饭。”这家伙得哄一哄才行,别自己一不来就炸锅:“回头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都给你做好不好?” “你好吃,吃你。”一边吃着肉丸一边说。 也幸好是小屁孩子还是个傻子,要是个半大的小子,周漫青觉得他就是在占便宜。 周漫青回到山上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意外的是,周安在她们的茅屋里。 “二爷在谢太太坟前跪久了晕了过去。”周安道:“才刚醒了,估计有点饿,还得煮点东西给他吃。” 这都叫什么事啊! 你李长祥是成年人,什么罪这么深要一直跪,跪得晕过去才算事? 真要想念你老娘了,你就得争气读书,找着机会出人头地啊。 要是就这样认命下去,没准儿守三年孝就连他自己都得守进去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隐疾,对啊,他体质一直很弱的。 “我就是没力气,大约是饿的。”李长祥听周漫青问哪里不舒服有点难为情:“我忘记了时辰。” 真是够了! 嫁个男人不能帮衬反而只会添乱。 有一点可以肯定,上山这么长时间,自己只顾着填饱肚子忘记了他身体很差的情况了。 在李家他还可以让护卫拖着他锻炼,在这儿没人管,他一坐就是一个坑,倒下就是一大堆。 害人又害己啊。 周漫青要求他跑步。 “每天跑,要不就在这山上不停的走动。”周漫青道:“你也不想想,就你这具身子骨,三年守孝期满,就算是下场你也撑不住。身体才是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完蛋。你也不想想,谢太太是怎么死的?你也不看看,我为什么每天要累成狗一样……” 总而言之,周漫青的意思很明显:他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对她周漫青负责,若不然全都完蛋,这坐荒山将是他们的最后归宿。 “好,我要走路锻炼身体!”李长祥看着周漫青,又看了看自己手臂:“我要让自己变得壮壮的。” 真乖,这才是好孩子! 周漫青下意识的想要说出口,然后用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咙:她将李长祥也当成了夏家那位少爷了。 一个是生活的白痴,一个是后天的智障,半斤八两都一样! 第43章 未来畅想 李长祥真的变了。 周漫青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将茅屋前的一块大石头搬上搬下,累得满头大汗。 女人就是心软,周漫青看他这样努力后又有点心疼了。 原是没管过他的早餐的,这会儿就内疚了。 早上要吃饱,中午要吃好,晚上要吃少,身体最重要。 既然自己投资的是李家二爷,那就做好投资的必要。 手上有点钱,周漫青也不吝啬,家里还备了白面。 花卷馒头小餐包,夏家少爷的早点周漫青也决定给李家二爷奉上。 山泉水熬的白米稀饭,手上拿着的是精面馒头。 “这日子也有点赛神仙了。”李长祥吃了一口叹息一声:“如果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又未必不好。” 啥? 这就是好日子了? 能不能有点追求! 周漫青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夏老爷一餐多少菜多少人伺候用饭?” “你知不知道李家原来有多少财产,老爷手上有多少产业?”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成功人士大户人家日子过得怎么样?” …… “那些都与我无关。”李长祥笑了:“十二道菜很多吗?丫头婆子一大堆伺候着看你吃饭很自在?” “我觉得挺好啊。”周漫青虽然也有同感,却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她真怕李长安脑回路转不奋斗了就麻烦:“我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前呼后涌,丫环婆子一大堆,数钱数到手抽筋……” “就这样?”李长祥盯着周漫青:“你不觉得这样很俗气吗?” 我去,俗气? “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凡人自然是俗气的。”这人看来是被他娘保护得实大太好了,连基本的生活都不知道。 当穷得叮当响了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沾了仙气。 读书读傻了也是这种症状,现在的他们还为活着而努力,这人已经在追求诗和远方了。 说好听一点叫好高鹜远,说难听一点就是傻得可怜。 走到哪片坡就跳哪首歌,她周漫青现在是别人的妻子管理男人一日三餐,尽着伺候的本分;是夏家厨娘,天天围着三尺灶台,煮了香喷喷的饭菜哄着夏家少爷团团转。 正月十五吃元宵。 冯氏一大早就揉了米粉。 只是没有陷。 不是有芝麻吗,只需要一些点糖就能搞得很香的。 看周漫青在折腾元宵陷,冯氏无声的笑了笑。 要在往年,连吃点元宵都是奢侈的,哪还有精力去磨元宵陷? “娘,我带一些去夏家。”可以这样说,为了哄得那位主高兴,周漫青经常吃里扒外。 也不对,叫互通有无吧。 比如说周家的糖就是自己悄悄的从夏家厨房顺出来的。 顺手牵羊不算偷,大户人家贪小便宜的可不少,周漫青原本想要有点骨气,后来发现骨气这个东西很蛋疼:几乎就是欺负老实人,狡猾的偷了还会让老实的背锅。特别是跟着袁奶娘成为了朋友后,二人更有点志同道合的味道。 “小厨房里准备了元宵,太太说我们伺候少爷有功劳,每人赏一碗。”袁奶娘见周漫青来了就说道:“你快去吃吧。” 大户人家就是规矩不少,主子也很有派头,动不动就是赏。 周漫青咬了一口,实心的,一点儿也没有掺假。 “嫂子,还有没有元宵粉?”周漫青想着自己带来的陷:“等会儿我重新给少爷做一碗。” “有,我去取。”奶娘知道,一旦周漫青向自己要东西,就表示也有她的份。 经过她的手出来的东西完全就会变个样。 “好吃好吃!”夏家少爷一边嚼一边笑:“天天吃,好吃。” 意思是要天天吃这种元宵。 “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奶娘劝说道:“少爷,吃多了可不好。” “倒是可以当早餐,多吃几次他就不喜欢了。”什么东西都有吃厌烦的时候,宠着长大的夏家少爷不至于吃不起几个汤圆。 袁奶娘说是买不了这种香香的芝麻。 不要紧,冯氏有卖。 一斤芝麻收五百文钱。 “会不会贵了点。”冯氏觉得自从有了小青这个女儿挣钱都容易多了。 以前老头子几天了才能挣三文钱,现在动不动就有成百上千文钱拿回家。 而且,连银子也是常常看见。 “娘,物以稀为贵,这东西老麻烦了,一斤才五百文,一点儿也不贵。”以周漫青的性子还想收个一两银子的,后来想想胃口还是不要太大。总得让袁奶娘交差,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才好,生意要长期合作,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 有了芝麻周漫青就做了不少的元宵,袁奶娘很聪明直接送到了上房。 “太太也说很香。”袁奶娘道:“周家妹子,你可真是能干啊。” “还靠着嫂子帮衬,要不是你支持再香的东西也上不了厅堂。”顶多就是她在小厨房里折腾折腾罢了。 话说,这个袁奶娘还真是一人才。 她明明是大少爷的奶娘,夏少爷的亲娘没了,她居然能在填房面前说得上话。 有两种可能:一是投靠了她;二就是假装。 周漫青饶是很聪明的人也看不出她属于哪一样。 因为她对夏家少爷的好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不掺一点儿假;同时,但凡她送往太太面前的东西就没有被落下脸面的。 要么是一伙的,要么是都在演戏。 大户人家是非多,周漫青还是只负责烧火做饭,不想将自己卷进去了。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一旦站了队排了号,随时都可能被烧焦。 周漫青到夏家当厨娘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赚钱。 当然如果能顺道赚点人脉也是一个好的。 只不过,夏家的水和李家的一样深。 这前娘后母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俩,谁跟谁啊。”袁奶娘道:“你是个聪明的,咱俩都是为了伺候少爷还分什么彼此。” “嫂子,你对我的好都记着呢,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周漫青的意思很明显,好她记住了,但是不能算计她。因为她一点儿也不傻。 第44章 太太有喜 只要肯努力什么时候改变都不晚。 每一个人都在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周漫青难得满意了一次。 镇上的生意虽然不是大红大火的,但是每天都有点盈利;码头照样是三天去一次,只不过每次去的时候主打菜都在换样式,这样也能保持新鲜劲。 卫清音和王灵梦母女俩更是对周家死心踏地,当家人瘫在了床上,幸好靠着周家才得以生存。 无以为报全力以赴为周家多挣点钱才是王道。 周漫青和夏家少爷的主仆情份也越来越浓,甚至大有超过袁奶娘的趋势。 “我看你说的话比我的还管用。”袁奶娘苦笑不得:“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幸好太太没了,少爷是傻的,若不然她还真得担心有一天周漫青会胜过她然后被撵走没了前程。 “不会啊,养恩也是很大的。”周漫青笑着宽慰道:“少爷现在还只是孩子,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吃最重要,情份什么都还不太懂。等他懂了知道身边真正巴心巴肝对他好的人只有你时就会感恩了。” “但愿有那么一天吧!”少爷这个样子能懂事才是怪事呢,袁奶娘自己底气都不太足。 周漫青不方便再说什么了。 对夏家少爷,她采用了怀柔政策,一方面用弹衣炮弹引诱;一方面也将自己变成小孩子,换位思考尽量满足他的需求,所以颇得少爷喜欢。 少爷高兴了,满府皆大欢喜,特别是夏家的老爷更是喜形于色了。 儿子脑子有点不周正,但到底是儿子,好好的养到十六岁再娶一方媳妇,到时候生个大胖孙子,夏家后继也就有人了。 说起来夏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送子娘娘,三代单传铁板钉钉子。 宏钰娘没死之前就纳了两个妾室,她也是一个大方的能容下庶子,结果生了四个都是女儿;娶了连家的九小姐三年不开怀,这当中,纳的妾室又生了两个女。 命中注定膝下少子就罢了! 老爷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少爷的地位在府中仅为次要的,甚至超过了新任太太不少。 “老爷!”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走近,十九岁的连念珠快步迎了上去:“老爷这是有什么开心事?” “呵呵,刚才去了宏钰院子,这段时间厨娘用心,脸上长了不少的肉呢,好像还长高了一头。”夏老爷叹息一声:“这孩子一直挑嘴,老不爱吃看着让人心疼。” “是啊,妾身也听奶娘说少爷最喜欢吃这个厨娘做的菜了,倒是合了他的胃。”小小年纪养成了这样德行都是老爷给惯的,他以前是挑食因为整天吃着他的小手就足够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用心了。”对眼前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女人夏老爷心里还是有点怵的,一直以来前娘后母就说不清楚,选择连家联姻,也是因为连家有姻亲是知府,相当于是间接的与知府搭上了关系,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女人有心计容不下儿子。如今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是啊,连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又怎么会没有家教呢。 “老爷,这都是妾身这个当母亲的人该做的。”连念珠淡淡一笑回应。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却是因为他宝贝儿子乐意吃点饭长了点身体。 当母亲,十六岁进夏家的门,有一个儿子就已经是五岁半了,当了三年的母亲,这个孩子却从来没有叫过自己。 也是,自己有自己的孩子,谁稀罕他叫自己母亲! 想到此,轻轻的摸了摸小腹,奶娘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告诉老爷了。 想到这些日子对老爷的到老又怕又盼的心也是够了。 老爷不来,说不定又去了哪个院子;老爷来了,又有点怕他乱来。 好不容易怀上的,她可不能大意。 所以,总是装病假意为难,好在老爷也是一个过来人,又或者说他不止自己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 “刘妈,让小厨房多准备一份,今天中午我在太太这儿用饭。”夏老爷对身边的婆子道:“明天我又要去一趟洛川县。” 又要出门,然后对自己耳提面命,不外乎就是照顾好他的儿子。 果然,饭菜上桌前,交待了又交待。 连念珠一边面带微笑听着一边心里诽谤不已。 堂堂一个大男人简直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对,一定是儿子,因为奶娘给自己求了医,那可是一个圣手,吃过他药的人全都生的儿子,只要生了儿子花那二十两银子也是值的。 刘妈吩咐了厨房将八菜一汤端上了桌。 “老爷,您最喜欢的……”连念珠原本想要给夏老爷布菜,结果筷子刚触到肥腻的肉时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跳到了净室里去嗷嗷吐了起来。 “来人,请大夫。”夏老爷皱眉,这些日子这个女人一直无精打彩的,说是不舒服,让看大夫又说是女儿家的病,都是正常的。已经死过一任妻子了,他可不想背负克妻的罪名。 连念珠从净房出来时,府中的孙大夫就侍立在门前。 “太太,看一下大夫吧。”刘妈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只不过早了几天而已。 连念珠只好顺从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 “太太请恕老夫冒犯了。”孙大夫取出一块纱布覆在手腕处然后搭手把脉,一拔之下挺直了腰:“太太,有劳您换一只手。” 再换不也是一样吗? 连念珠想着这个孙大夫肯定没有连府的余大夫有本事,四个月就能把出是男是女。 “太太,您是不是最后无神、嗜睡、喜酸……”孙大夫已经知道是喜脉无疑了,又怕闹笑话特别多问了一句。 “是啊,最近老想睡,也不知道……”真是够了,还在问是不是。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太太这是喜脉啊。”孙大夫一脸的激动:“太太有了快三个月的喜了。” 太太有喜,夏老爷高兴得大手一挥:“赏!” 第45章 人人有赏 “快来,周姑娘,太太有喜,人人有赏!”袁奶娘笑眯眯的向周漫青招手道:“太太院子里的人每人赏银二两银子,咱们每人赏银一两,粗使丫头和婆子们则赏五百文钱。” “恭喜老爷恭喜太太!”赏爷是管家亲自发放的,无一例外每人都是喜笑颜开。 周漫青从管家手中接过一两银子也很高兴,真心希望东家天天都有喜,这样就能挣不少的红利了。 不过,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听人说太太觉得她院子里小厨房的厨娘们做的菜看起来没有食欲,说让你去她院子当差。”袁奶娘小声说道:“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啥? “我不是给少爷做厨娘的吗?”按周漫青的想法有钱人家就是破事儿多,下人们吃大厨房也就算了,稍微得宠一点的主子都布置小厨房,简直就是浪费人力物力。不过,人家有钱就是任性。 周漫青想的要是亲生母子的话,两个人的饭菜完全难不到她的。 孕妇和小孩子都得吃清淡饮食,一道工序也就做出来了。 可是,夏家的水很深,内院一个傻子少爷是前任太太的;当配的太太是后娘;后院还有四个姨娘。 太太有喜于那些个女人来讲可不见得是喜事。 怀着身子的人金贵呢。周漫青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防不胜防的东西,没准儿就落到了自己头上,她只想赚钱不想惹麻烦。 “我看你手脚麻利,做两人的饭菜完全没有问题。”袁奶娘看向周漫青道:“太太是一个大方的,你只要伺候好了她说不定月银就翻倍了。” “可是,我怕少爷不答应。”诱惑确实蛮大的,但得有前提,要是惹一身骚的银子她还是不准备去取。 “等一等吧,等太太是不是决定了,若是真的这样,到时候去给少爷说一声就行了。”袁奶娘觉得一个傻子而已,只要到点桌上端上了饭菜,他才不管你在哪儿做呢。 果然,太太有喜传出来的第二天,连念珠就找到了周漫青。 “我吃过两次你做的吃食,也听人说你给少爷做吃的很用心。”连念珠看眼前的女人长得很平凡,一点儿也不显眼,若不然她才不敢引狼入室呢:“我最近食欲不好,孩子又要营养,大夫说要多吃,变着花样儿的吃,要不,你伺候我这阵子?” “谢太太抬爱,那少爷的小厨房那边……”一边是银子的诱惑一边是理智的告诉自己别挪窝,周漫青脑子里正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到时候让人送一份到少爷院子就行了。”连念珠伸出两根手指道:“要是伺候好了,再给你多二两银子的月银。” “多谢太太!”涨价是慢慢来的,不急!不过七两银子在下人来说应该算是天文数字了吧。 “太太有喜,你做吃食得当心,可不能出一点差池。”刘妈站在小厨房对周漫青道:“厨房里的人都是我亲自挑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她们都会配合的,唯一有一点就是:太太的吃食不能假手于外人!” “是,我知道了,刘妈。”担子重似千钧啊! 周漫青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需要多补身体,熬鱼汤是最简单的,顺便也可以给少爷熬一只。 周漫青将两条粗使唤婆子杀好的鱼清洗干净,然后放进油锅里煎得微微发黄,然后就倒进了水,加了姜片大葱小火熬了起来。 一边又将胡萝卜切成丁,宰了肉渣做丸子;另外一道菜就是煮了青菜头凉拌。 “就这三样菜?”刘妈皱眉道:“府中主子们都是八菜一汤的。” “刘妈,请恕我直言:且不说是太太一个人,就是太太和少爷一同进食也用不了这么多菜的,多了简直就是浪费。” “夏家有的是钱,浪费得起。”刘妈对这个给傻子做厨娘的女人可不会迁就:“你是下人,就得按夏家的规矩来才行。”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浪费可耻! 周漫青后悔答应来小厨房了,只要一想到每一顿都是八样菜她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一天做十六样不重样菜肴还得让两位主子喜欢,这简直就是挑战! 别说七两银子了,就是七十两周漫青都觉得自己会把脑壳抠烂。 “我要见一见太太。”周漫青拒绝做这么多菜,她觉得有必要和连念珠谈一谈了。 连念珠觉得奴才都是惯坏的,哪有想见就见到道理。 “你又有何事?”连念珠冷声说道:“我要休息了!” “对不起,太太,打扰您休息了我很抱歉,但是,有些事我还是不吐不快,万一说错了请太太多多包含。”周漫青甚至觉得惹火了这群人顶多就是滚回少爷的厨房拿她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银好了。 “说吧!”连念珠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的极限了。 “太太,听刘妈说您每一顿是八菜一汤。”周漫青长呼吸一口道:“可是,太太。我觉得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 又没有吃你的用你的,夏家难不成还苛刻自己这么一个孕妇,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太太,我听我们老一辈人说:一个人的福分是天生的”周漫青是一个倔性子的人,不吐不快:“很多人家添了丁都会给孩子布施,太太可以节约一点,食物够吃就行了,余下的给以后的少爷布施……” 如果从小铺张浪费,就是在浪费他的生命。 说着说着,周漫青感觉眼前的女人对自己有了一丝厌恶的神色。 也对啊,她着相了,夏家这么有钱,随便怎么败家都行,就算是给新生儿布施也不缺那一点。 为了自己不想多做菜然后就来劝说她放弃,还真是太天真了! “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做好自己的事……”给点颜色就开染房,连念珠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厨娘会是一个蠢的。 “是!”周漫青心里苦笑,叫你屁话这么多,人家可不领情。 “下去!”最后连念珠直接开口撵人,就差说滚了。 第46章 少爷抢人 周漫青出院门时与个肉墩撞了一个满怀,撞得她心口疼! “少爷,这是……”老天啊,自己这是什么运气,才惹了夏家的太太又撞上他们的宝贝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太太!”袁奶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连念珠面前请罪:“对不起,太太,少爷像往常一样去小厨房找厨娘,结果见她不在就吵得不行,老奴一个不小心说她在您的院子里,少爷这才……太太,少爷如有冲撞,老奴甘愿替他受罚!”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连念珠瞬间觉得头疼:“都下去吧,再在这儿呆得我心烦。” “是……”没有迁怒就好! 袁奶娘看着门边着着的周漫青和少爷心里惊讶不已,这两人是? “走,你是我的,哪儿也不能去!”夏宏钰拉着周漫青的手道:“走,跟我走!” 这话说得,她只是卖身当了厨娘并没有当奴婢,关键是自己是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九岁的小屁孩说是他的,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味。 “少爷,您别着急,听听厨娘怎么说。”袁奶娘向周漫青使了一个脸色,意思是让她赶紧安抚一下。 “少爷,我在太太的小厨房里,每顿还是会给你做吃食的,乖,你先跟奶娘回去,菜马上就送到你院子里了。”周漫青接到信号连忙道:“咱们不要在这儿吵,会影响太太休息。” 不说太太还好,一说太太夏宏钰丢了周漫青的手直接走到了连念珠面前。 “不许跟我抢她,她是我的。”没名没姓却是一本正经。 连念珠瞪大了眼睛,这是傻子?真的是傻子? 他怎么就认定自己和他抢厨娘了呢? “宏钰啊,我的儿!”说这话的时候连念珠自己心里都一阵恶寒:“母亲肚子里怀了弟弟,吃什么都不香,这个厨娘可以给母亲做点好吃的。但是,她同时也会给你做,母亲可不会与自己的儿子抢人抢东西!” 要不是怕这事儿传到老爷的耳朵里连念珠才懒得理他呢。 “你是坏人,她不和坏人在一起。”说话间夏宏钰伸出手推了一下连念珠:“你走,我不理你。” “太太!”刘妈一阵惊呼将踉跄后退两步的连念珠扶住:“大胆奴才,你还不将人领走,若是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老爷非打死你不可!” “少爷,我们走吧!”袁奶娘也是吓得不轻,这一推万一推出什么问题少爷就得背负罪名了。 她是少爷的奶娘到时候就是背锅的人。 “她也得走。”夏宏钰却是指着周漫青:“她不走我就不走。” “你也滚,什么东西!”刘妈气极了,太太要顾着老爷的那边不敢出重口。但是自己是奴才,出口不逊也只为了护主,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重罚自己的。 让自己走? 周漫青见袁奶娘在向她使眼神,连忙跟着他们一起出了连念珠的院子。 一路上,夏宏钰一直拉着周漫青的手就是不放,到了小厨房也不放手。 “我一放你就走,你当我是傻子。”夏宏钰右手紧紧拉着周漫青:“大傻子才会放手。” 是,一般来说傻子都不承认自己傻。 当周漫青知道他根本不准自己离开这个小厨房后仰天长叹:到底谁傻啊! “少爷,太太肚子里怀着你弟弟呢,太太吃不下东西,她需要周姑娘去做饭菜。”袁奶娘真是急死了,少爷今天敢拦了周漫青,太太肯定就会记下这笔债了。他是傻子不要紧,可是自己还得混日子啊,他身边的人可不是善茬,特别是刘妈根本就惹不起。 “她吃不下东西关我什么事?”夏宏钰一幅篾视:“你是傻子!” 袁奶娘还想要说点什么,周漫青只得摇头阻止。 “少爷,你晚上要吃点什么?”这人不能说,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随便。”看了一眼小厨房门口指着身边一个小丫头:“去,端张凳子。” 小丫头将凳子端来了,夏宏钰直接放在了小厨房门口,然后人就坐在那儿不动。 这是要守着她? 周漫青吓了一跳,软禁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当然,话多无益,最好的是用行动证明,周漫青麻溜的给他做了一个糖醋排骨外加一盘青菜,荤素搭配最为要紧。 在周漫青看来,同样是主子的夏宏钰大约是因为傻吧,周漫青做多少菜他吃多少,没有余剩也没有嫌弃。更没有八菜一汤的标准。 所以说,伺候孩子的确更省心。 周漫青做好菜的时候,门口的监工在打瞌睡。 袁奶娘好几次想要将他抱在怀里都被推开拒绝了。 要不,从他身边溜过去。 反正菜也做好了,还得去太太那边看看什么这事要怎么办。 结果,人刚走到门口,衣角就被逮住了。 “少爷,醒了啊,快上桌吃饭了。”周漫青是做贼心虚:“来,锦儿,给少爷布菜。” “你要去哪里?”一眼眼睛贼圆瞪着周漫青:“我要你帮我布菜!” 这是吃定她了! 周漫青只好小心的伺候着这个祖宗。 饭还没有吃完,有人来传老爷有请! 这老爷不是去了洛川县吗,怎么今天有空找她生事。 “我知道少爷那边离不开你,太太这边也重要,你看这事怎么办吧。”夏老爷临时回转说是三天后再去洛川县,结果一回来就听说人在床上,刘妈告状也是有着分寸的,他迅速的理了一个头序知道是儿子在抢人:“宏钰最听你的话,你哄哄他或许行,两头都兼顾的话我给你十两银子的月银。” 打工皇后! 周漫青差点立马点头答应,可是她知道,这事儿不是银子多就能解决的。 “少爷今天拉我回到小厨房后还端着凳子守着。”周漫青觉得夏老爷纯粹就是和稀泥,他是老子连他儿子都搞不定,却拿银子来出气。 “所以,我才让你想办法解决。”夏老爷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第47章 只好走人 夹在了老婆和儿子中间的男人向她挥了挥手,周漫青走出厅堂的时候都还在发蒙。 银子谁不想挣,关键一点是还真的没这个本事。 一出门,夏宏钰就在墙边蹲着的,看见她立即上前拉着手不松。 深呼吸一口气,周漫青蹲了下来。 “少爷,我真的很缺钱,你帮帮我行不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周漫青的意思是让夏宏钰同情同情。 “我找爹要钱去。”夏宏钰更仗义,你要钱他给你去要。 吓得周漫青连忙拉住了他,真要闹到夏老爷那儿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在暗中唆使呢。 一个厨娘的身份都重过了奶娘了,这夏宏钰还想要给自己闹出什么事。 小的这面搞不定,大的总可以理解一下吧。 “太太很生气不会见你的。”刘妈冷着脸道:“我好好惦记一下你的身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太让你做吃食是看得起你,别推三阻四的。” 尼玛,谁稀罕你们看得起了,左右都为难,两边都得罪不起。 “要不然,我就在少爷的小厨房做好了送到太太的屋里?”夏宏钰不让自己离开,若不然就哭闹不止,眼前的刘妈还是自己请来的,她都没办法去见人。 “在这儿做送到屋里?”刘妈冷哼一声:“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 能出什么事? “太太小厨房里的采买和人员都是我挑的。”刘妈眯着眼睛道:“在这儿给太太做吃食?你安的是什么心?” 也是啊,人家怀着身孕呢,不是皇家也能母凭子贵,万一中招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左不是,右不是,周漫青都想走人了。 袁奶娘听了周漫青的想法后脑海里闪过一道精光:原来是这样的。 两人坐在那儿低声分析一番,苦笑的只有周漫青。 是的,连念珠打的主意就是要逼着周漫青走人。 无他,少爷想要的她偏不给,因为现在她怀着身孕老爷也会将就她的。 “可是,我签了三年的活契啊。”周漫青可没有那么高尚,只不过眼前确实需要银子,是三年困难时期,也很珍惜这份差事。没料到,连恋珠却是容不下她了。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们所猜想的那样,她肯定会愿意给你解约的。”袁奶娘嘴角浮起一点嘲讽:“我还当她真的是好人一个。” 就凭这句话,周漫青断定了袁奶娘心系的还是夏宏钰这个少爷。 也是啊,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要是奶娘也不好那就更是比草都不如了。 “我走了的话少爷怎么办?”周漫青不免同情起那个傻子来。 “你不是在街上有卖菜吗,我每天来买。”袁奶娘有气也不敢发:“真是想不到啊……” “那我去提一下?”别人都容不下她了,脸皮不够厚也不能赖着不走。 “太太,真是遗憾,我一直想要在夏家做事的,只不过我们家那位最近身子也需要调养离不得人,所以……”人要走责任还得揽,周漫青面子话说了一大筐。 “你走了倒无妨,只是大少爷习惯了吃你做的菜。”连念珠叹息一声:“唉,我当初就说过,这厨娘啊得签卖身契的才行,袁妈不听话,大少爷闹起来了也只得由她去解决。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夏家总不能强留人吧,传出去也有损夏家的脸面。” 一提就准了,连念珠还很大方的将契约给了她。 袁奶娘主张周漫青直接走人不给夏宏钰讲。 但是周漫青想着初一紧急抓人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少爷,你是一个乖孩子,也很懂事。”周漫青拉着他的手:“我也想一直给你做菜,但是,我家里有事来不了了。太太那边我也说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夏家做事了。” 夏宏钰好像听懂了,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过,少爷,我已经和奶娘说好了,我在镇上卖菜,你要吃什么就让奶娘给我说,我单独给你做。”周漫青道:“你乖乖听奶娘的话,好好吃饭,吃了才能长高长大……” 这话她说了不下十遍了,她一直觉得孩子智力有问题就罢了,别身体也时常病怏怏的,那简直就是遭罪啊。 周漫青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夏宏钰一声不吭。 看样子情绪稳定,撤退! 一步一回头还是三步一回头,或者永远不回头? 周漫青怕自己前脚一走后面就哇哇大吼。 结果,走了五步了都还没有声音传出。 唉呀,也就只有自己这么傻,还当真的有感情了,你在别人心目中就是下人一个,换来换去无所谓。 所谓的人走茶凉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别人的不在意,周漫青自己却鼻子酸酸的,处久了就有感情,在决定要离开夏家的时候就担心那个傻子。 他是夏家的少爷呢,一堆的人围着他转,哪需要自己的同情和担心,自己一定是病得不轻。 夏家的差事辞了? 周会新老两口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很吃惊,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辞了呢? 不过看周漫青没有说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便多问。 万一是孩子在夏家受了欺负不愿意干,多问两句只会让她更伤心。 “咱自己家的生意也需要人手呢,辞了好,辞了没这么累。”冯氏连忙安慰道:“你现在还年轻还觉得无所谓,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才会知道,年少的时候太累会落下不少的病根,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难受得要死!” 这是更年期综合症! 周漫青拉着冯氏要去看大夫。 “我好好的,哪用得着看大夫了?”冯氏哭笑不得,就说两句话,这孩子往心里记了,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冯氏最后也没有拗过冯氏只得跟着去看了大夫。 “气血不足、心慌气短、手足冰凉……”大夫把脉后点了点头:“早都该来拿点药吃了,再这样拖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这番话真是将冯氏和周漫青吓得不轻。 “我一直觉得没什么事呀。”反正还能起床干活,其他的事也就不当事了,哪料到会这么严重。 “你底子差,一直劳累,这病根子早落下了。”大夫摇头叹息:“等你有事的时候都晚了。” 第48章 小小满足 冯氏喝着苦苦的药汤,心里却如蜜一般甜。 在她眼中的小毛病在周漫青的强烈要求下去看了大夫,襟际情况却这般严重。 大约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临到老了居然捡到周漫青这般孝顺的女儿。 “娘,咱们女人最主要的任务是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周漫青开导着她:“您看爹在努力做学问呢,您的好日子在后面。要是爹高中了,您的身体却垮了可就没有意义了。” 周漫青给她灌输的依然是现代的理念:没有好的身体甚至一命呜呼后,男人给别人睡房子给别人住孩子还要给别人打。 “这孩子。”冯氏哭笑不得:“我们这几间破房子谁看得起?你都嫁人了,我也不担心了;至于那个糟老头子,谁稀罕谁拿去。” “娘,您怎么这么固执呢。”自己就是打一个比喻而已,冯氏居然不将这些当一回事:“娘,爹如果高中了那就是有功名的人,等中了举人的话就会当大官了,到时候,官老爷的房子那可是高门大户了,别说我爹没人要,十六岁的小娇娘都排队往他面前靠呢。娘,您和我爹苦了这么一辈子,福也该您来享,凭什么便宜让别人捡?什么也别说了,以后清洗内脏这些活儿都交给王幺嫂,您就只烧烧火什么的就好了。” 风湿重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连走路都成问题。 “你说得也在理。”冯氏点了点头,哪一个当官的人容得下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婆啊,更不要说病恹恹的那类型。跟着老头子这些年过的日子都苦,真要有那么一天了自己却不行了,确实是不值得的:“我都听你的。” “这就对了!”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好好调理才是正道理,什么钱财什么活计抵个屁。 周漫青在劝着冯氏的时候也在想自己,不去夏家做厨娘其实也挺好的,毕竟她可以轻松一些。 劝说冯氏,自己何尝又不是这个道理。 李长祥那家伙万一高中了,自己这样的黄脸婆别人可看不起。 啊呸,谁稀罕他看得起了,她与他之间不过是名义上的假夫妻,用三年的时候做做戏而已。 周漫青感觉自己经常会入戏,还真是一个傻子。 不过,保养身体至关重要。 店铺上的事能丢得到手了,周漫青也不用太累,偶尔偷个懒却是可以的:比如睡个懒觉、一两天不去周家都是可行的。 “太太,这个马粮可以吃了吧?”周安一直在关注着地里庄稼的情况,特别是新种的那个叫葫豆的东西。 “新鲜嫩葫豆可以吃了。”也没有全部成熟,不防碍她摘最下面的颗粒饱满的偿偿鲜。 一个个的豆荚剥出了嫩葫豆,清水煮好撒点盐末上去,满满的两大碗端了出来。 “周大哥,你偿偿,是不是很香啊?”周漫青觉得现代的葫豆真的只是马粮,皮厚肉不香。 “口感细腻而且很香。”周安吃一颗后点头评价。 “我也觉得很香的。”周漫青决定明天带一些去周家给两个老人偿偿。 转头看李长祥正一颗又一颗的直往嘴里送,全然没往日吃东西那般的淡定从容,似乎这道菜也合了他的胃口。 也不知道是缺食的原因还是确实是土壤水份的原因导致的,这个嫩葫豆真的就是一道美味。 这葫豆不比别的东西,先长的先熟,摘颗粒饱满的豆荚也不费力。 怕不新鲜,周漫青索性就将豆荚背到周家再剥。 听说有新鲜的菜品,冯氏都很惊讶。 等到葫豆端上桌,周会新就感慨起来了:以前没想过的有了,没吃过的吃了,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周漫青听到这话就笑了,小小老百姓幸福感真是足够低了。 这样的标准比夏家那个小傻子都还差很多呢,更不要说连念珠的八菜一汤了。 人总是不禁念叨的,门口就有人喊周姑娘。 “袁嫂子?”不会是小傻子又闹起来了吧,周漫青想这次就算是给十两银子一个月她也不干了,人总得有点骨气,二十两倒是可以考虑。 “我在镇上买菜好多天都没见着你,怪想念的。”袁奶娘看着一家人在吃饭笑了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袁嫂子,来,粗茶淡饭凑合吃一点。”这个点买菜,应该是没有吃吧,周漫青盛情邀请她上桌子。 “不了不了,少爷还等着呢。”看了一眼周家桌上的菜,有肚条汤有肥肠还有一碗叫不上名字的,就问了起来:“那是什么菜来着,怎么没见你街上店铺有卖?” 袁奶娘对周家的生活水准还是很羡慕的,别看她是一个奶娘一个月有四两月银,可是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最小的女儿和少爷一般大,大的儿子要娶亲了,房子住不下盖房就花了她不少钱,她还想置办一点田土好说道媳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噢,是嫩葫豆,才出来产量不高只够自己吃呢。”周漫青想到:“我们先偿一个鲜,味道倒不错,嫂子来偿一偿?” “不了不了,如果有多的我倒是想给少爷带一份回去。”袁奶娘叹气道:“你走了这几天,少爷也只吃我买回去的菜,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也不说话,看着让人心疼啊。” 小傻子这是想念她? 周漫青随后在心里想了,才刚还以为是要高薪聘请自己重返夏家呢,真是想多了。 “不要紧,过几天就习惯了。”周漫青想着厨房里还留有一小碗,原本是准备让灵梦送回王家的,既然袁奶娘开了口,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我去给你取那份嬾葫豆。” 袁奶娘要给钱,周漫青笑了,说当时少爷给的买菜钱还没有用完呢。 周漫青将袁奶娘送到了村口,两人一路走一路谈。 “你走了也好,你是不知道那位有多难伺候,连她自己身边的丫头都打发了一个。”袁奶娘低声说道:“你要是真给她做了厨娘日子也不一定好过。” “呵呵,只能说我没有那份本事挣她的银子罢。”夏家的水深她是知道的,祸福相依,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第49章 店铺出事 离开了夏家也就远离了是非之地,周漫青只想管好铺子。 第二天袁奶娘在铺子上见到她时说夏宏钰很喜欢吃嫩葫豆,一看今天没有就有点失望。 “明天吧,我明天摘一些豆荚来,你拿回家可以让少爷自己剥着玩,然后煮给他吃。”没有玩伴也没有人理他,怪可怜的一个小孩子。 周漫青觉得夏宏钰有点像是自闭症,感兴趣的人和事他就很多话,不感兴趣的理都不理。不过估计他对剥葫豆这种事很喜欢参与的。 “也行,你明天记得带些来,我看少爷喜不喜欢玩。”连念珠怀孕了,少爷在夏家的地位也越来越堪忧了。 老爷是唯一的依靠,女人要是生个聪明的儿子出来嘴巴又会哄的话,少爷就只能成为可有可无的摆设。 下人们都是看菜下碟的货色,主子不重要,作为他的奶娘更是受罪了。 周漫青从来是说话算话的人,当天回到山上就去摘豆荚。 每一棵豆苗上都去摸一把,看着饱满的就摘下。 “太太真有耐心。”看周漫青在地里折腾周安笑了。 实际上,他是觉得女人是有点贪嘴,没熟就等一段时间啊,哪犯得着这样受折磨。 “我拿到街上去看能不能换几个钱。”周漫青笑道:“真正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现在觉得能一文都是钱,蚊子腿也是肉的感觉。” 周安没有吱声,周漫青在老爷身边当大丫头的时候走路都带风的,谁不敬她一声青姐姐,好些小丫头真恨不能有她这样一个亲姐姐呢。 都巴结着好有机会提升,她虽然不是当家主母,但在老爷的院子里都是可以发号施令的。 私下里都以为是老爷的人了,谁知道老爷却将她赐予了二少爷当妻子,说明还真只宠并没有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靠着她去各种折腾来养活二爷,也算是回报了老爷当年的恩宠吧。 周漫青将葫豆荚带到街一的时候还特意教了袁奶娘要怎么剥,怎么煮,怎么调味。 “这道菜倒也简单。”袁奶娘高高兴兴的带着豆荚回了府里。 周漫青也就忙着自己的事。 不过,店铺再忙,码头的生意再怎么样好,挣的钱除掉开支也确实所剩无几。 要不是有着老爷给的家底留着,周漫青确实会很急。 所以说啊,家中藏有钱心中一点儿也不慌。 安安稳稳的做点小生意当幌子,三年期满后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启用一笔资金。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铺子上来了夏家的人进门就砸铺子。 “你安的什么心,卖的什么菜,太太吃了就生病,天杀的,她还怀着孩子啊。”为首的是刘妈,带了七八个人将铺子砸了个粉碎。 “住手!”周漫青气得浑身发抖:“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卖过菜给你,而且,我在这儿的菜一天会卖无数的人,谁都没有出事,就太太吃了生病,她怎么生的病你最清楚,想要栽赃陷害到我的头上,你欺人太甚!” “你还狡辩!”刘妈道:“幸好太太吃得少,孩子能保住,若不然你这条贱命都不够赔,要不是太太心软,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说菜铺子差点吃出人命都吓得不轻,好些还说自己吃了也感觉到了头晕肚子疼什么的。 丑陋的嘴脸就是这样的,想要落井下石,甚至还想要敲点竹杠什么的。 周漫青原来想要和她继续杠下去,冷静下来却觉得必定是事出有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且现在的她连一条蚯蚓都算不上,更是惹不起夏家的人。 百姓见官,不死也得脱一层的皮。 周漫青的冤曲还只得自己清洗。 “请问,你什么时候来买了我的菜?”她要知道连念珠是吃了什么生的病:“还有你们,说头晕肚子的疼的,都说说吃了什么吧。” 做吃食,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而且也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比如什么过期食品、残留药品等等。 不过,周漫青是怎么想也没能想清楚自己的菜问题出在哪里。 王幺嫂清洗内脏那是一把好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周漫青自己都时常端上桌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吃出问题。 “我花了十文钱买的肚条;” “我买的是酸肠汤!” “我吃是凉拌猪肝” 果然,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给太太买的什么菜?”周漫青就搞不清楚了,袁奶娘又不是蠢人,买了自己的菜会送到连念珠的院子去? “太太才不会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那豆荚,太太吃了豆子浑身无力。”刘妈气愤的说道:“就是你的菜出的问题。”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漫青心里一惊,但是脸上一点儿也不显:“我也没有卖豆荚给你,何来是我的罪之说?” “太太听说少爷小厨房的豆子好吃,派人去取了一些回小厨房里煮。”刘妈气得脸红筋涨:“吃饭前都是好好的,吃了你的豆荚不到两个时辰就出了问题,你还说不是?” “我想知道,少爷有没有事?”周漫青笑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少爷吃了不少于三次的豆荚了,少爷都没事,太太有事说明就不是豆荚的问题,她生病刘妈你该负全部责任,别将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周漫青打定了主意打死不认,然后轻蔑的看向眼前的几个人。 “你们都没有吃豆荚也说头晕肚子疼?”周漫青走到那个说买了十文钱的肚条的人面前道:“我记得你家住在镇西头吧,你家里的碗缺了一个大角,每一次你家女人来买的时候都要让我们多添汤,而且你们买从来不会超过五文钱,何时发财了买过十文钱的东西?” 去你娘的,这些简直就是人渣,以为可以搭上夏家的船向自己敲一笔。 “还有你们,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们从来是只多不少,没料到人心不古啊。”周漫青道:“这样吧,你们谁说吃了生了病的全都站出来,我们去谷大夫那里看看,是我的问题我一力承担,不是我的问题,我会上县衙告你们诬陷。”她甚至走到了刘妈面前:“刘妈,你也一样!” 第50章 怕了才怪 眼睛冷冷的盯着刘妈,一幅怕了你才怪的样子。 “你……”刘妈果然被周漫青的气势吓蒙了。 她得到的指令是将这个店砸了让她开不下去,当然,太太生病的事也是真的,只不过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说吃了豆子也只是有点牵强。 但真要惹上官司就不好了,太太这会儿自顾不暇的,老爷更不可能管自己。 而那几个想要趁火打劫的人这会儿赶紧的溜了。 “刘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容不下我在夏家做事,甚至在大街上开铺子你都要来找事。”周漫青将两件事连到了一起就觉得是刘妈为难自己了:“但是,有一点我相信夏老爷还是一个明白人,他应该懂得是是非非,我不介绍上门去找他。” “老爷去了县里办事。”刘妈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立即转了话头:“要是老爷知道太太吃了你的菜出了问题,肯定会送你见官的。” “刘妈,我再说一次,豆荚我们一家人都吃了,少爷也吃了,但都没有事,只有太太出事。”周漫青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身为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你觉得这个责任在你还是在我呢?老爷最后会打杀谁呢?” 她的身契在李长祥手中,顶多就是见官;而这个刘妈是下人,打杀了官府也不问罪。 夏家内宅哪没有龌蹉事,周漫青咬死了不关她的事,见了官她也有人证物证洗涮罪名,所以,最后这个锅还得夏府下人们背。刘妈自然就是首当其冲的。 “你狡辩!”刘妈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气得狠了却说不出多的话来:“反正,你就是不准卖什么吃食开什么店,我见一次砸一次……” 我靠,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你的尾巴。 周漫青真想扇她两耳光子,但到底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妈带着下人要走。 “你站住!”周漫青这次不依了:“要走可以,将砸了的东西的钱留下。” “你别得寸进尺。”刘妈显然没料到周漫青还敢向她索赔:“信不信我让他们打你个半死,到时候你要赔我也奉陪!” 人多就是螃蟹可以横着走,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这样吃亏的是自己。 周漫青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刘妈带着人扬长而去,心里却是有气也找不到地方发出来。 有一点可以肯定,连念珠发病或许还真与嫩葫豆有关: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吃,这个连念珠怀着孕嘴馋,刘妈肯定是跑到夏宏钰那儿去抢了一份给她吃,结果吃出了祸端。 当然,周漫青没有傻到什么罪都认下的程度。 特别是面对强势的夏家,她还只能策略性的避让。 最为可恶的是,刘妈走时留下的那句话点明了就是不让周漫青在富大镇混了。 “那我们还开吗?”卫清音吓得不轻,人走了她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一边小声问周漫青。 “开,我就不信她还敢来砸第二次!”周漫青咬牙切齿:“再来我就去报官。” “可是,官都是向着有钱人说话的。”卫清音好心提醒:“咱们是斗不过夏家的。在富大镇,夏家的人和李家的一样,连下人都比我们强百倍。” 这话周漫青不信,因为李家的主子也有过得不如百姓的时候呢。 铺子被砸了,周会新仰天长问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冯氏气得直抹眼泪。 “爹,娘,没事的,我们再置办就是了。”周漫青鼻子酸酸的,小老百姓面对强势的豪强恶霸真的是那么的无助啊。 “小青啊,这置办就得花一笔,回头再被砸了怎么办?”冯氏连连摇头:“小青,听娘的话,咱不做了,这些日子也挣了些钱,先凑合着用。” 冯氏的意思是等夏家的气消了再做。 “娘。”周漫青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做了,可是,她不做的话有一个人更伤心:“咱不为我们考虑,卫幺嫂还靠着这些钱过日子呢。” 周漫青曾经听一个老板说到,当企业做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有一种社会责任要担起:有那么多的员工、那么多的家庭在靠着你生存。 当年的周漫青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不以为然,以为是老板往自己脸上贴金。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人家打工的哪儿都能混饭吃。 可是,今天看着卫清音失魂落魄欲言又止离开周家的时候她突然间明白了这个道理。 卫清音在周家做工说的是四文钱一天,但是周漫青大方,只要生意好时不时的都会给她添加,逢年过节的还有红包拿。 自打男人瘫下后,在周家做工挣的钱成了她的全部经济来源。 真要不做了,她又上哪儿讨生活? “可是……”冯氏着急的说道:“置办得花不少的银子,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再来的话,我就跟她们拼命!”周漫青这是给冯氏壮胆。 “不,不,不。”冯氏一听吓得更厉害了:“小青,你别犯傻,咱的命比那些东西值钱,再说了,我和你爹孤苦伶仃一辈子,临到老了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要了我们的命,小青,听娘的话,咱不做了!” “娘!”听到冯氏的话周漫青心里一震,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融入了大家的生活之中,她已不是一个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冯氏说得很对,命比什么都值钱呢。上天安排了一次穿越,难不成是让她在这种小小的打闹之中大结局的吗?鸡蛋是不能碰石头的,罢了罢了,她还是避着点好。 一方面不想和夏家起冲突,一方面还得保生计,周漫青有点拿不稳主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行。 “要不,我们还是挑着走街串巷吧。”冯氏看向周漫青:“让你王幺嫂挑着去卖,咱不露面,这样夏家就找不上咱。” 又恢复打游击的售卖方式? “我看这样也行。”周会新苦笑道:“小青,我们无权无势,是斗不过夏家的。” 第51章 真实原因 当一个家需要自己扛的时候,只要能挣钱,再苦再累都要干,卫清香就是这样的人。一大早跑到周家清洗猪下水,待冯氏做好酸汤后就挑了桶和女儿灵梦一起走街串巷吆喝贩卖。 “这样就算忙过一天了。”家里冯氏站在大门边一边捶着腰一边道:“生意好不好能卖多少全交给老天了!” “应该也差不多吧。”周漫青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道:“她们寻常的时候都在店上帮忙,昨天夏家砸了店很多人都知道,这会儿看母女俩挑出去也知道是同一个味道,要吃的始终都要买。” “但愿吧!”冯氏叹口气:“好好的不让人过日子,非要逼得鸡飞狗跳的,这夏家真是不积德。” 周漫青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连念珠,心里也是很不得劲儿,嘴上却安慰着娘。 她进屋将冯氏的药温了一下端来让她喝下。 “我记得呢,你爹也是,昨晚都睡下了突然惊叫唤,说是我没有吃药。”冯氏笑道:“灵梦这孩子也记着给我熬药的,唉,这孩子也是可怜的……” 谁都可怜,谁过日子都不容易! 周漫青更是觉得渡日如年。 现在天气还好,等再过一两个月,王幺嫂母女挑担子走街串巷可不是轻省活儿:哪怕是空手走在太阳下也会难受的。而且,菜若是上午卖不完下午就得完蛋,码头那边的生意也可能做不下来。 破事全都堆到了一起来。 周漫青郁闷无比! 好在,未时回来的王幺嫂脸上堆着笑。 “都卖完了,高三嫂买得多,还说昨天她去街上时正看着我们在打扫,知道是夏家人过份了。”卫清音道:“高三嫂说不让摆也就算了,挑到家门口也方便。” “只是苦了你们了!”这就是口碑,老买主还是在支持的。 “这点苦算什么。”卫清音苦笑道:“真正的苦是没有希望,一文钱都挣不到,还要花不少的钱治病,连饭都吃不了……” 卫清音这个点收工回去,下午的时候就带着儿女们去地里干活。 比起她来,周漫青又觉得自己好过了不少。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好自我安慰。 店上的铺子不开了,还要去退房租,老板倒也知道夏家在使坏,又知道周会新是老实人,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就将房收回去将押金给退了。 “周姑娘。”正转身离开,见到了袁奶娘。 手中并没有拿碗拿盆,可见并没有要买菜的打算。 “少爷不吃饭呢。”袁奶娘着急的说道:“你们真不卖了?” 总不可能告诉她说是挑着卖的吧? “这事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过李家的大太太!” 啥? 李家大太太,蓝竹君? 关她什么事? “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的,说是李家大太太给我们家太太说了不要留你在夏家做事。说你手脚不干净”袁奶娘摇头道:“我就想不通了,你这人这么好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事啊,怎么会……” “呵呵,原来如此!”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和恨,只不过,周漫青觉得蓝竹君做得太过份了。 你李家的家丑不敢拿到外人面前来讲,就拿自己的名益开涮。 手脚不干净,谁家还敢请这样的人。 那为什么刘妈又要来砸摊子呢? “估计着还是那位的唆使的。”袁奶娘叹息一声:“这些人啊,真当他们是皇帝,说一不能二呢,你不卖了少爷可难过了,还一个劲儿的找老爷,可是老爷又不在府中……” 周漫青都懒得理夏家的事,她现在最想的是去李家质问蓝竹君。 当然,无凭无据的去了人家也不会承认。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长风蓝竹君,你们做得真是过火了一些。 郁闷的周漫青回到了山上,半天不开口说话。 “怎么了,你?”倒是让李长祥闷出一个屁来。 “你大哥大嫂太过份了。”周漫青气不打一出来,将自己被人辞了的事说了:“他们是想将我们往绝路上逼?是想将我们饿死在山上不成?” “大哥大嫂?就他们?不配!”李长祥冷哼一声:“我要是死不了,他们就得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周漫青感觉到了身边有一股冷气袭来,抬头看他时,却又和平时一般老僧定坐。 “他们死?”周漫青气笑了:“他们将你困在这山上,连我做事的东家都给收买了,你说我们靠什么活啊?”想要活着看他们死都比登天还要难。 李长祥听到这话瞬间就老实得像鹌鹑一样了。 罢了,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还是靠自己才是真。 好在这半年来周漫青在冯氏和王幺嫂那里拿了不少的菜种子回山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开开荒挖挖土来种。 最让人感动的是,周安这小子一声不吭的帮她翻了好大一片的荒土出来。 虽然生活过得很惨,人间依然有真情。 不过周漫青也知道周安对她的好大约是回报她让其弟弟挣了点小钱的原因吧。 曾经周漫青想着要在夏家做厨娘没时间管理就不开荒,也幸好有周安帮忙,什么青椒、南瓜、冬瓜的都种了些下去,如今长得郁郁葱葱的。 这其中大多是周安的功劳,他时不是的给菜浇水施肥。 “周大哥,你都大半年没回过家了,你不想你爹娘吗?”这个非人类的李长风为了困住李长祥连周安都在遭秧。 “我爹娘没事的。”周安摇了摇头道:“大爷答应过我,等二爷三年守孝期满就可以发还我们身契了。” 周漫青怎么听这话都是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和李长祥乖乖的呆在山上,这样就是在帮他一家人的忙。 难怪周安会帮自己开荒种庄稼,却也不过是想帮他自己吧,山上有收益能活下去,她和李长祥就不会想方设法的逃跑! 我去,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明白了自己和周安不会是同一个战线上的人后周漫青心里在真是泛起阵阵无助,前路看不到远方啊! 第52章 变本加厉 果然,清明的时候李长风上山祭祖后就给下了一道命令:守孝就守孝,别将这儿当成了菜市总往山下跑。 “大爷!”周漫青气不过了:“我们在山上什么都没有,做人不要太过了!” “怎么没有了,有房子有田地,你还要想什么?”冷冷的看着周漫青:“别忘记你的身份!” “也请大爷不要忘记了二爷也是老爷的儿子,别忘记了老爷临终前给你说过什么!”周漫青大着胆子回应:“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太过火了。” “贱婢,还轮不到你来训我!”李长风恼羞成怒:“信不信爷让人将你卖了!” “你没有资格!”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早已经不是婢了,她是我的妻!” “你也不是一个东西!”李长风没料到今天一个个都胆子大了敢给他唱反调,火冒三丈大声骂道。 “是,我不是东西,你才是个东西。”李长祥走了过来虽然个头比李长风矮,却是毫不怯场的站在他面前将周漫青拉在了他身后:“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做主,你可以滚了!” 咦,有脾气有个性,还给自己撑腰了! 当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周漫长瞪大了眼睛,心道这人读书还读出了骨气。 “该滚的是你!”李长风大约也没有料到李长祥今天会和他杠上:“周安,你都是死了吗,将人给我拖走,不要在在我面前出现!” “这儿是我的地盘,除非你将你吐出来的口水又咽回去,该滚的就是我了。”李长祥冷哼一声道:“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很好,你的地盘,那你就慢慢守着!”李长风气得语无伦次用手指着李长祥,然后又转向了周安:“你,给我好好的守着,从今天起,不得让他们跨出去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是,大爷!”周安挺了挺腰杆表示自己坚绝服务命令。 “凭什么!”周漫青真想像一个泼妇那般上前直接和李长风抓扯起来,可是还不容她靠近就有两个护卫伸手拦住了她。 “二太太,请和二爷一起回屋休息吧。”周安面不改色的横在了周漫青面前:“请,若不然小的就冒犯了!” 真是狗仗人势,昨天还能好好说话的人,今天就变了一个脸色。 看着李长祥带着的凶神恶煞的护卫,周漫青知道她惹不起了。 转身忿忿的进了茅屋,嘴里一直骂着李长风,顺便还将周安也骂了、 “真是一只白眼儿狼,白喂了!”周漫青纯粹是迁怒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投食只是偶尔,李长风才是他的主子。所以说啊,捡的孩子喂不家,亏得她还将他是好人一个。 李长祥坐在茅屋里仰头看着天空,半天都没有说一句,也不知道他又在想啥! 不过,今天他知道护自己了也是一大进步。 这就叫有得有失吧。 傍晚的时候,周漫青在煮饭,看向周安的方向都是带着恨意的。 这人主子一来就忘记了他姓啥了! 对了,祭拜! 李长风又祭拜了的,当有鸡肉可刮。 等到坟前一看,肉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大爷让人将祭品埋在了坑里了。”冷不防周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出来,足足吓了周漫青一大跳。 真是活见鬼了,他难道知道自己吃了他的肉不成! “你能不能别这么鬼鬼祟祟的,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周漫青没好气的说道。 “二太太,我知道今天惹恼您了。”周安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大爷身边的人都是有身手的,十个我都打不过一个。您真要是将他惹恼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您是一个聪明的,相信您不会拿鸡蛋碰石头。” 原来还是为了自己好! 静下心来想一想,好像自己确实太冲动了。 “大爷虽然说了不让您和二爷下山。”周安低声道:“但是这山上只有我一人啊,不说天天下山,三五日的您悄悄下山一次一两个时辰也是可以的,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好。” 这是网开一面了? “二太太,您不用这样看着我。”周安叹口气道:“我知道您们有多么不容易,但是我们全家的命运都握在大爷手里。” 他得罪不起李长风但也同情李长祥。 “我知道了。”周漫青苦笑一下:“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只不过是二太太将一切想得过于简单罢了。 周漫青心里很酸涩,穿越女都有金手指,一到她这里就各种难办。 她发现自己活得很卑微,甚至连捡祭品都捡上了瘾,结果人家没给她机会。 她只想做点小生意,然后拖到三年后取出老爷给的金银信物,如今看来,她的想法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李长风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强大到无法抵挡,如螳螂挡臂一般。 她甚至觉得,如果李长风想要杀了她和李长祥就会如掐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蝼蚁尚且偷生,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滋润一些,她还真的不能再这般得过且过了。 得想个法子! 第一次,周漫青对权势对钱财是那么的充满了渴望。 老天爷玩她,没穿个宠妃皇后公主什么的,连小姐也不是,就是一个奴婢,真是太不厚道了! 穿成丫头就该混大宅子,没想到会被男人拖累,老爷赐给她一个男人然后被抛弃在这荒山野地里。 现在,还限制了自由之身。 不过,周安能对她网开一面已是莫大的恩情。 “怎么办?”周漫青回到茅屋问着李长祥。 “我不知道!”李长祥的回答一点儿也没问题,面对所有的疑问和问题,全都是这样回答的:‘我们会不会饿死?” 他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还是有进步的。 “我也不知道!”周漫青道:“大约,好像不会的。” 只要周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就能跑到周家要救济。 “饿不死就好!”李长祥道:“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 周漫青都懒得问了,她在盘算着过几趁着周安不注意悄悄的下一趟山。 第53章 安心种地 下不了山,就在山上折腾。 油菜籽可以收了。 周漫青看着小颗粒很焦心,想要榨油吃是不可能的。 总共不到五斤的样子,那就留作种子吧。 葫豆怪自己好吃,苗桩底部的早已经消化完毕,顶端的老熟了分量也少,估计做种子就好。 “按照时节来算,这个时侯庄上该栽秧子了。”周安好心提醒着周漫青:“二太太,山上要不要栽一点?” 荒山野岭栽秧子? 就算她要栽,哪来田哪来秧苗? “我都看过了,挨着山沟边的荒山可以开出来做水田,挖一根沟水就流进去了,方便。”周安道:“听人说今年秧子长得好,很多人家都用不完,到时候扯来丢都有可能,你可以去捡一点。” 还有这种神操作? “谷种撒少了不够栽,家家户户都要多计划一些,遇上好年头就会剩余,运气不好也长不好缺秧苗的。”周安表示自己是庄稼汉对这一块很懂。 既然有这种可能,那就种吧。 可怜的周漫青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种过地。 在周安的帮忙下,先垒田坎。 一块荒地挖出一根田坎,然后又将山沟里的水引进去灌溉。 “要糊一下田坎,以免水渗完了。”周安脱了鞋跳进水里先是挖了泥土,然后将用脚踩了又踩,最后再将松软的泥土抱到田坎上抹得光光滑滑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糊田坎? 周漫青真是蛋疼,可是,她又不能站着看不下田去干吧。 “二太太,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干吧。”看了一眼李长祥坐在茅屋里老僧定坐很是同情:“二太太,要不,你悄悄的下山去找秧苗,就当我没看见你不在?但是,如果被人发现……” “别担心,没人会发现我的。”这几天周漫青已经想好了,周安给自己提供方便,自己不能拖累他,女扮男装总是可以的:“我会尽快回来的。” 周漫青穿了李长祥的衣服,然后挽了男子的发髻,绑了裤管,嗯,精精神神的一个小年轻出炉了。 “你要干什么?”看着周漫青从头到尾改变李长祥愣住了:“成何体统?” “为了生存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周漫青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不是该拿一把折扇,嗯,不行,我现在要扮的是农家少年,不是书生秀才,还是不要了吧……” 就在李长祥目瞪口呆之时,周漫青大摇大摆的下了山。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干什么的,不过,难得有机会放风,总得去周家交待一下。 “小青,你……”冯氏还以为家里招了一个俊俏的后生来,没料到来人一进门就喊娘,定晴一看这不是便宜女儿还是谁呢。 “娘,您也甭奇怪我为何这身装扮了,以后我要出门都得这样。”为了不给周安添麻烦,周漫青就决定这样装扮下去:“娘,您知道咱村上谁家有多余的秧子吗,我出钱买一些回家种。” “你会种吗?”冯氏是知道周漫青丫头出身的:“要不,娘去给你帮忙?” “我会的会的,娘,您自个儿身体更重要,我可不能让您下田受凉。”周漫青道:“娘,我的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也就不给您说了,只是以后我来的时间会很少,生意上的事就靠您和王幺嫂了,不过,顶多还有两年半时间,一切都能解决了……” “好,你自个儿小心了。”冯氏潜意识的觉得周漫青有很多秘密不让人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这是一个好孩子,只不过人生多磨难罢了。 临到要走的时候,冯氏拿了钱袋子出来,周漫青手上还有一点就没要。 “放家里吧,您和爹要用更方便。”周漫青道:“娘,别的也就罢了,家里的猪油油渣之类的给我装两碗吧。” 封了山断了路,周漫青以后就是想来拿点菜回去艰难了,这些必需品得具备,好歹沾点油珠润润肠。 “娘,您帮我打听着谁家有多的秧苗,然后买下,三天后我来背回家。”周漫青感觉自己像地下工作者,都不敢多加停留:“还有,我回来过的事您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以免给家里带来麻烦。” “是夏家吗?”这一次冯氏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不让人活了?” 老太太还真不是糊涂,只不过没搞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而已。 当然,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告诉她。 “娘,不是,但也差不多是您想的那个样子。”周漫青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都说了咱鸡蛋不能碰石头,暂时就这样过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天咱们就翻了身呢。” “对,等姑爷考取了功名就再没有人能为难你。”冯氏抹了一把泪:“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嗯,娘,没事。”冯氏想得真天真,有功名的人多了去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被人欺负的可能性不会减少半分。罢了,总得给点活着的勇气,给点希望才行:“娘,我先走了,我的事,也别告诉爹了。” 这几天周漫青没来,周会新就时常去茶楼里坐坐,打听打听消息,看夏家到底又有什么新的动作针对她们。 不得不说这个假想敌弄错了。 周漫青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方式,上下山时间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周安甚至都以为她没有出门。 不过,周安的办事效率挺高的,一条田坎都被他糊好了。 “二太太,我看了,挨着这条山沟两边都可以种稻子,又是您自家的地不用上捐税租金,秋后收了够您和二爷吃两年了。”周安抬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那样日子就好过一些。” “谢谢你,周大哥!”周漫青感慨不已,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一个下人都比自己家那位能,你说这过的什么日子啊,苍天啊大地,能不能让他们调换一下身份。 啊呸,自己是想当农户过一辈子不成! 周漫青一边想一边骂自己是神经病,什么也别想,安心种地。 第54章 也有乐趣 不会就学,这是周漫青的宗旨。 从周家背了秧苗回来,一身水一身的泥。 “周大哥,幸好有你帮衬。”周安还真的是一个好人,尽管他不能离开山上,但是在三岔路口迎了周漫青。 乔装的周漫青就将冯氏花了十文钱买的五大背的秧苗一次次背到三岔路口,周安再帮他运上山去。 饶是如此,周漫青还是累得浑身无力瘫坐在了山沟旁边的石头上。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于他们有力气。 周安同样是背了五背篼的秧苗,而且还是爬山上来的这会儿却全然没事儿人一般的下田栽起了秧子。 “周大哥,你是不是觉得种地比当护卫好一些?”周漫青突然间觉得李长风就是在做孽,将一个好好的庄稼汉逼得助纣为虐。 “种地也有种地的乐趣。”周安头都不抬一边分秧栽着一边道:“小时候家里大人在田里栽秧子,我们一群孩子也就田里捉泥鳅黄膳搞得满身满脸的泥,只看见两只眼珠子在转呢。一晃眼,就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好玩! 周漫青脑子里童年是丫头的,除了在李家混吃混喝外还混着大姐大,日子似乎也不错。 唉,一晃眼,长大了,太太蓝月香对她总有点挑眉竖眼,她也聪明尽量不往太太面前晃。 结果,还是遭来了横祸,原主死了,她来顶锅! 既然是自己的地,只让别人种也不太合适。 周漫青气喘匀了也挽了裤脚下田栽秧子。 这块说是田的地,之前还长了不少的草,周安垒田坎,糊田坎,还将泡软了的泥土翻了一遍,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光着小脚丫踩在泥地上,一步三滑,好几次周漫青都差点摔倒了。 这是没有实战经验,周漫青安慰自己慢慢来,不怕,就算是摔倒了也死不了。 至于怎么栽秧子,看着周安做得麻溜也学了一下。 “就三根手指头按着秧须往泥里扎,千万不要用五指按啊。”周安耐心教导道:“五指的话,手一松秧苗可能就跟着起来了,要是遇上大风大雨什么的,全都会浮起来。” 栽个秧子还这么讲究啊! 周漫青试了好几次,还好,似乎难度不大。 不过,最让她痛苦的是手指头都按痛了。 “这泥土是新开的荒,不像真正的田土泥一真泡着水的那么软,栽秧子是要费力一点。”周安笑道:“二太太,要不您还是别干了吧,我来就好。” “可是,这样不好吧!”想想人家毕竟是李长风的人,帮着李长祥栽秧,要是被知道了说不定又得一通的骂了。 “没有什么不好的。”周安这次抬起头朝着周漫青一笑:“能者多劳嘛。” 能者多劳,不能者不劳。 有时候周漫青都想不通,谢佳恣是怎么将一个儿子拉扯到十六岁的? 典型的公子哥儿坏脾气,没有半点儿学习上进的心思。 都到了这节骨眼儿上了他还能稳坐茅屋前看他所谓的书,真是佩服啊! 一心不能二用,周漫青心里骂着李长祥,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田里了,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完美得简直没有朋友。 “二太太!”周安吓得丢了手上的秧苗跑了过来将她从田里抱了起来:“二太太,你没事吧?” 能没事儿吗? 周漫青恨不能钻地洞里去,别人是掉河里,她是掉田里,关键是周安这动作有点那个啥…… “将她给我。”李长祥冷不丁的跑了过来伸出两只手臂:“她是我的妻子!” “二爷,二太太摔田里了……”周安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周漫青呢,脸一红想要丢又觉得不好,连忙解释。 “我眼没瞎,给我!”李长祥再次冷声说道。 周漫青感觉自己像是一件物品一般从这个坑跳到了那个坑,最为搞笑的是李长祥这是发了什么疯。 虽然,周安抱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但是,这个李长祥确定不是在抽风。 要命的是,他居然跑着自己进了茅屋,似乎直接就要往床上丢。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尼玛,浑身的泥水丢床上,今晚是准备打地铺。 “那你为什么要他抱呢。”李长祥冷声说道:“虽然你之前是奴婢,但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不是不懂,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你死八百回……” “闭嘴!”这会儿没有问她伤没有,没有问她痛不痛,却想给一顶大帽子:“老爷怎么就将我嫁给了你,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书呆子!” 浑身湿透,得热水清洗,靠眼前这个给她讲妇道的男人是半点靠不住了。 幸好锅里一直都温有热水,周漫青提了一大桶进了茅屋。 干了一天的活,洗个热水澡也能解乏,只可惜,不能洗淋浴,这点儿水还不够浆洗,最后没辙,先洗了头发再热水洗澡。 等周漫青折腾完毕,肚子又饿得呱呱叫了。 周安还在田里栽秧子,不给工钱总是要管饭的。 清晨去背秧子的时候冯氏给装了一罐子的肚条汤,中午,对,忙得连午饭都没有吃,今晚就凑合着吃一顿。 只不过,她说到码头的生意时却是很让人焦心。依然是换鱼,可惜天气大了,鱼拿回来后不能及时卖掉处理就得变味,这两次丢的都不少,冯氏甚至说干脆不去码头卖了。 “不卖就不卖了吧,我也是没时间折腾了。”周漫青当时叹了口气,让冯氏告诉周空一声,再打发他一点钱了事。 “二太太。”吃饭的时候,周漫青是邀请了周安坐一起,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太太,今下午实在是事出有因,不是我要冒犯你。” 李长祥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周大哥,今天下午还真的谢谢你。”周漫青理都没理这个神经病:“我摔倒田里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的,还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了呢。” 周漫青真的觉得再这么没有希望的活下去她会累死了。 “你是没有做过这些农活。”周安笑道:“习惯了就好了。” “她是太太,不需要干这些。”结果,李长祥说一句话出来能呛死人。 周安直接端了碗就离开了石桌子。 第55章 主子身份 周安一直觉得李长祥病得不轻。 眼下是什么情况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被大爷算计得如此狼狈了,要不是二太太他还有活命? 二太太一个女人都这般努力,身为大男人的他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处处端着主子的架子。 只不过,自己是奴才也不便多说什么。 “二爷啊。”周漫青也是醉了:“那你告诉我,身为太太的我不干这些活我能干点什么?又或者说,这些活儿该谁来做?” “有下人有奴才,主子干粗活养他们做什么。”李长祥冷声说道。 “问题是,二爷,您老眼睛还不好使是吧,您没看见李长风将咱俩给撵出了门,下人奴才都能骑到我们头上去。”周漫青气得不行,想当年,她当大丫头的时候也会指使分派呢:“周大哥虽然是下人,可是,人家是拿了李长风的月银,在我们这儿,顶多就是给了两口热水,二爷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大哥是好人,他帮着咱们干活不容易了,你就别给他甩脸子了行不行?” 正事干不了,全在帮倒忙。 真要将周安给得罪了,到时候山上这些活儿全是她一个人来干,还真的是找不到地儿哭去。 “我那还不是心疼你,为了你好!”李长祥不乐意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心疼? “二爷,我谢过你的心疼了!”周漫青苦笑不已,说好听一点这李长祥叫天真,说难听一点,就是傻得不行:“二爷,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学问吧,等你有功名了,当大官了,慢慢心疼我也不迟。” 周漫青嘴里嘀咕:真心疼,那你就下地干活啊。 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在学,容易吗她。你一个大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样不让干,那样不能干,到头来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坐等饿死不成? “爷不是生来干活的。”李长祥听到周漫青的抱怨后淡淡的回应着她。 谁天生就是犯贱,谁天生就是生来干活的呢? 周漫青真想跳过去拍开他的脑子看看都长了些什么东西。 “是,二爷,你不是生来干活的。”气极了周漫青道:“你是天生当皇帝的,一呼百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天下的人都该听你的!你最大,谁都不能惹你……” “慎言!”李长祥愣了一下,然后打断了周漫青的话:“这是荒山上也就罢了,要是在别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招来祸端。” 靠,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连说话都不能说,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周漫青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无力至及。 只求上苍将黄历翻得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让她变成有钱人! 谁也不想当穷人,特别是在这个荒山上还得自给自足,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 这一夜,周漫青又失眠了。 身边的人似乎也睡不着,都翻了几次身了。 “你能不能别动?”周漫青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她就要重新做床铺,不对,明天不行,再怎么着也得等到秧子栽完了:“动得我也睡不着。” 那人果然就一动不动了。 周漫青是心烦,那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夜无眠,周漫青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都起了好多黑眼黛。 第二天照例是栽秧子,周漫青这一次学聪明了,每每打滑的时候脚趾头就弯一下紧紧的抓着地。 动作虽然慢很多,好歹也能做一点。 看着周安行云流水般的麻利动作,周漫青想什么时候将他收入囊中就好了。 啊呸,他又不是一个东西他是一个人,有主的下人。 对了,说是三年期满后李长风会将发还他一家的身契,到时候…… 好好的当人不行,怎么可能还当下人。 周漫青又自我否定了,罢了,有些事,还是随缘份吧。 有一点可以肯定,周漫青觉得自己在山上的日子完全就是在混日子,等时间。 种地都是次要的。 山沟边周安一共折腾了四块田出来,栽完秧子都花了五天的时间。 “一共有两亩多田吧。”大功告成,周安看着田又看看长得郁郁葱葱的庄稼地:“二太太,你家估计着有五亩田土了。” 茅屋三间,荒田五亩,这就是李家二爷的全部家当。 “总比之前什么都没有的强。”周安安慰道:“慢慢来,您看这样子越来越像是过日子了,再喂点鸡鸭什么的话,就像是一农家小院了。” 对啊,她还可以喂点鸡鸭。 既然是种地,那就有点种地的样子。 这一天周漫青又下山打劫了一下冯氏。 “我就盘算着你该来了。”冯氏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周漫青没有主动说起她家住哪里,她也没有问,更没有说要去看看什么的:“昨天我就给张屠夫说今天带两斤肉过来,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带回去给姑爷吃。你爹说了,做学问的人很辛苦的,要吃好一些。” 辛苦? 要不是知道周会新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周漫青都会觉得他是在变相的要挟着吃小灶。 “娘,您们也要注意身体,该吃吃该用用,别节省。”幸好靠着周家啊,若不然她的日子哪能过得这般潇洒:“娘,我想喂几只鸡鸭。” “成,你等等,隔壁李家小鸡崽就要卖呢。”冯氏抓了一个小背篼:“我去买一些。” 冯氏买了十二只,周漫青觉得多了也是累赘挑了一半走了。 至于鸭,肯定得等到下次从镇上买回来才行。 “明天就给你爹说,让他记得买。”冯氏看了看周漫青:“小青呀,你好像晒黑了一些?” “呵呵,栽秧子搞整了好几天,太阳又大,自然就黑了。”周漫青眼下只顾着吃饭,还没顾得上保养。不过,冯氏的话也提醒了她,女人还是得注意容颜,别十八岁的年纪搞成了八十岁的老太太。 周漫青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周会新从镇上回来了。 “出大事了。”周会新惊慌的说道:“朝廷皇帝又变了,现在都不用金银了,用的是一种叫钞的东西。” 第56章 吓人一跳 钞? 周漫青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上下五千年,各朝各代都有自制钱币的先例,但是,不用金银铜却用钞,最差也是近现代! 想到现代两个字时,周漫青咽了咽口水——穿越! 老天啊,果然穿越不是偶然,肯定是有同类的。 异性相吸引同性相排斥,同行还是冤家。 周漫青突然间觉得前路很渺芒了,她得挟着尾巴去做人,无他:自己的真实面目不会想要被人揭穿。 周漫青是这样,那个改用钞的人亦然。 “爹,您可打听清楚了,这次皇帝换了谁当啊?”真是足够混乱了,皇帝都轮流做庄,又不是赌场 “说是皇帝的弟弟。”周会新低声说道:“说是皇帝体弱多病无法理朝政,皇帝的弟弟叫轩的就即了位,改年号为大统,好多规定都在改变呢?” 比如呢? “最大的改变就是不用金子银子,铜钱还可以用,然后,金银可拿去换钞,一两银子换成二两银子的纸钞,说是携带方便财不外露抢杀事件少。”周会新道:“小青,咱家那点银子要不要……” “千万不要!”典行的就是收刮抢劫啊,只不过更官方,金银全都收集到他的手中,然后印了一堆的破纸出来:“爹,咱家没多少银子吧,也不要去贪那点便宜,咱买东西几乎都用不上大钱的,就几个铜板解决,记住了,一定不要去换啊!” 一两换二两,诱惑可是足够的大了,而背后的居心也十足的可怕。 “爹,多事之秋,多听少说,您记住了,尽量不要掺言。”周漫青交待道:“甚至别人让代写书信什么的都不要写了。” 焚书坑儒、文字狱之类的事都是针对这些读书人的,周漫清下意识的觉得那个人百分之百是穿越,累积收刮大量的钱财只为了一统天下。 大统元年,名字显赫又霸气外漏,丝毫都没有遮遮掩掩的。 这么迫不及待的干掉原主的哥哥上位,可见胆儿也是贼肥的。 老皇帝大约也没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才坐了四年就被搞翻吧。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啊,哥哥替弟弟做了嫁衣,不知道这会儿被软禁的他作何感想! 周漫青再三叮嘱了周会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以不变应万变之后又拿了几本书上山。 一路上,周漫青想了很多:如果李长祥就当一个田舍翁的话自己这辈子还可以相陪,若是他真的有朝一日翻了身当了官自己肯定只能选择离开。 不为别的,皇帝是现代人,自己几乎都知道接下来他要干点什么事,妄猜圣意,不是给李长祥如虎添翼而是会给他带来灾难的。 啊呸,为什么总是会发神经,演戏都演得这么认真,老将未来和李长祥扯上关系。 李长祥看着乔装的周漫青拿着书回来,神色不经意间又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可是,等周漫青说起朝廷的事后李长祥到底还是没淡定起来,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像小老头儿。 “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想着你出孝后要下场,如果运气好考了举人的话这些朝堂上的事你早晚是要接触的。”周漫青叹口气道:“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去考功名或许还更好!” 为什么? 李长祥心里暗暗吃惊,盯着周漫青眼睛都不转一下。 “我以前没关注过这方面的情况,听说皇帝在这几年时间都换了一个又一个了。”周漫青摇了摇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动荡起来最难做的还是下人。当官肯定都是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可是,越认真的官越容易被认定是皇帝派的。太平盛世忠于皇帝那是有出息的,可是,若是皇帝换得勤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李长祥突然好奇的问了起来。 “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早死八百回了。”周漫青都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说实在的,我一点儿也不赞成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安身立命,还得有命才行,其他的都等于是零。 “那怎么办,前提条件是我先得下山去。”李长祥这一次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娘或许说得对,她不指望我飞黄腾达,只想我平平安安的,或者,我注定是不能上京考赶去。” 果然也是一个怕死的! 好像,这也正中了她的下怀啊,她也不想让李长祥靠进朝堂。 “就这样,我们就在这山上过一辈子?”周漫青是很郁闷的,她的雄心壮志宏图伟业还没有开始就宣告结束了,看来这辈子想要靠现代的思想赚两银子好像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守着李元川流下来的钱财渡日子,一辈子只当米虫,什么都不焦不愁的。 或许,还可以出门去旅游,只要低调不露出尾巴就不会被踩的。 看着李长祥甘于平庸的样子,周漫青却又有点不得劲。 唉,做虎做妖都是自己在折腾罢了罢了,洗洗睡吧。 周漫青计划好了,明天可以让周安帮忙做床铺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做手工打发无聊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好好的过,走到哪坡就唱哪歌,她要做的就是随遇而安吧。 眯上眼自我催眠一番周漫青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间惊醒是被床边的人影给吓得。 “裴老贼,你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李长祥的声音很轻很低,但是周漫青依然听清楚了的:“谁会料到,你会输给了一个傻子!” 什么情况啊? 周漫青想要再听下去,那人却不吭声了。 “母……亲,儿子到底该怎么办!”良久之后,李长祥幽幽抽泣。 半夜深更的搞什么鬼! 真是怪吓人的。 还有啊,你娘都死了七八个月了,还想让她给你指路,真是脱不了娘气啊! 巨婴! 这个时候,周漫青安慰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装着无知继续装睡,还要均匀的打着鼾声,同床异梦真是太不容易! 第57章 皇帝之事 越是不知,越想知道。 “二爷,你给我说说以前外面的世界吧。”吃饭的时候,周漫青端着碗实在没忍住低声问:“在府中当差,老爷从不提外面的政事,我也就一无所知,甚至连皇帝换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真是够傻的。” “食不言寝不语。”李长祥看了她一下埋头扒饭。 我去,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不睡装鬼吓人,还神神叨叨的喊母亲。 吃过饭,原来想要做事的周漫青实想了想又挨着李长祥坐了下来,不知道的事太多搞得她七上八下。 “二爷,你肯定知道外面的情况对不对?”除非这人真正的是个读呆子,和他老娘从在安泰州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在山上的日子混得太无聊了,左右也没有外人,当故事讲与我听听呗。” 据说男人天生对女人撒娇没有抵抗力,周漫青决定语气柔软到没有边际。 “天家的事与我们小老百姓无关。”李长祥的话却是差点让周漫青呛死。 “算了,问你也白问,改天有空我下山去打听。”心里有事周漫青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你不要命了,天家的事由着你四处打听。”瞪着周漫青道:“你不要命不要紧只是不要连累我才是真的。” 什么玩意儿啊,他现在是靠着自己生活,遇上灾难的时候就开始撇清关系了。 “你要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吧,省得你去惹事端。”最后李长祥在周漫青愤怒委屈变化多端的眼神中败下事来。 “听说四年前换过一任皇帝,那皇帝姓什么呢?”周漫青最想摸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也想看看她学的那点历史知识能不能来个未卜先知。 “承唐国,天家姓吕,长东二十六年奸臣裴彦明篡位,皇上至今下落不明。”李长祥淡淡的说道,只是,没人知道他内心此时起了怎样的波澜。 啊? 朝廷风云巨变,那吕氏家族? “你觉得皇室男子还有活路吗?”李长祥脸上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痛苦:“女人烈性的全都自杀了,怕死的现在过得生不如死!” 也是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说啊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动不动就有灭族的危险,养的狗也可能被狗咬死。 “你还真是大胆,敢说他是狗!”李长祥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很解气。 “有什么啊,这山上就只有咱俩说话,周大哥在地里翻土去了,你不告发我就没事。”周漫青爽郎的笑了,拍了拍双手道:“反正,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告了我你也跑不了!”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 “对了,那个现在的那个皇帝又被他弟弟代替了,你说这又是什么情况呢?”周漫青突然好奇的问李长祥:“是真的病了无法理政了,还是有别的原因啊?” “这事啊……”李长祥敲着小破桌:“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也搞不清楚了。” 听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一个高人,什么事都搞得清楚,唯有这一件事让他糊涂一般。 “裴明彥的只有一个弟弟叫裴轩,听人说从小就是一个傻子。”李长祥皱眉道:“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亲都没有成,怎么突然间就当了皇帝?关键是,你说的他还下令不用金银用纸币,个中的情况耐人寻味啊!” 傻子当皇帝,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周漫青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穿了,百分之百的!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穿在了傻子身上,然后惊喜的发现哥哥是皇帝。 既然皇帝轮流做,他当然也可以代替了。 于是,就掀起了那番轩然大波。 “我在想,或许这只是裴明彥迷惑世人的一个手段,将一个傻子推出来挡抵着什么巨灾。”李长祥说到的这儿的时候声音突然消失了,脸上有一点激动的神色,但是很快又散去了。 “呵呵,如果说他要拿傻子当挡箭牌在推翻吕姓皇帝后就该扶这个傻子上马。”周漫青摇了摇头道:“最开始没有就代表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就算是他身体不好了,也有儿孙啊,哪轮得上一个傻子弟弟坐庄。” “你的意思是,傻子并不傻,而是在装?”李长祥浑身一个激灵,如果真这样的话,裴氏兄弟都不简单啊。 “或许大约可能是吧!”周漫青总不可能告诉他是玩穿越剧吧。 人与人之间还是要交流才行,周漫青和李长祥说着别人的事当故事,越聊还越亲近。 “二爷,你知道的朝堂事真多啊!”适当的表扬有助于他树立信心,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读书人哪有真正不关心朝堂事的。”李长祥道:“那样只会成为傻子。” 也是啊,书呆子,读书死死读书读死书,出来当官都做不长久。 “那二爷,你还要去下场吗?”既然能将朝堂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他自有定论了。 “看情况吧。”抬头看了看四周荒山:“母……亲大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在这样的地方住三年吧。” “那是因为你给她守孝啊。”是啊,谢佳恣可是用命来保李长祥留在李家的,结果,李元川居然会丢下他不管早早的死去。而他千交待万叮嘱的大儿子李长风又阳奉阴违:“不过快了,还有两年多点时间就结束了。” “旧的结束新的开始。”李长祥嘴角扯出一丝看不出苦还是甜的笑:“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无论怎么样,我都该将我的身体锻炼好!” 真是乖宝宝,只要不让自己操心就好! 真的,周漫青可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累赘,身体单薄时常伤风感冒让人心焦。 而让周漫青没有料到的是,下定决定锻炼身体的李长祥居然也开始帮忙搬运木头了。 “这和搬石头没什么两样。”周安砍树子,周漫青去剔树枝,李长祥就将一节一节的木料搬回去,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道:“我都没料到有一天我能干这些事!我还能扛得动这么重的木桩,真是厉害啊。” 典型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周漫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第58章 大爷有请 收谷子种麦子,年复一年的李长祥也就变成庄稼汉子。 到这年清明节时,李长风都有点不敢认? “周安,那是他吗?”居然和那个丫头一起下地挖土。 “大爷,二爷这两年什么都学会了。”人果然是要逼的,二太太也是一个聪明的。 愣是将一个秀气的书生调教成了一个粗壮的汉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用了两年时间什么都会干了。 “噢,是吗,这样最好了,至少饿不死。”李长风冷冷一笑:“我父亲还真是聪明人,早早的给他配了那个丫头。” 李长风明白要不是因为有那个丫头,他早都成了一堆白骨。 当时说了在山上守孝三年,想的就是他那个样子不用折腾就完事了,没料到改变会这么大还能活下来。 “那丫头还经常下山?”问完这话后李长风就后悔了,眼前这个奴才要告诉自己才怪。 “大爷,自从您交待后他们就再没下过山了。”周安心下一凛:“大爷,小的从不敢违背您的命令。” “噢,是吗?”冷笑一声李长风道:“最好不要被我知道。” 当然,被他知道就完了! 二太太每次的乔装下山还真的是很有必要啊。 最后半年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到时候就能得了自由之身了。 李长风祭祖后走了。 “估计着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很开心吧。”看着消失的背影李长风满脸的愤怒。 “兄弟希望兄弟穷,妯娌希望妯娌怂,正常!”李长风整不死李长祥,自然就是希望他的日子难过,只要过比他差心里就平衡了。 “呵呵,我说过,只要我不死就是他死。”李长祥突然间冷声道:“但愿我能活着走出洛川县!” 周漫青愣愣的看着这个黑木炭。 对,确切的说,李长风就是由小鲜肉变成了黑木炭了。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整天的跟着自己下地干活,连书都不看了。 最开始的时候在太阳下暴晒整张脸都通红,周漫青知道那是过敏是不适应,还劝说他饿不死不用这么拼命。 艰难的挺过了那段骚痒和褪皮期后,李长祥似乎爱上了种地。 只要周漫青下地他就会跟随,只要是周安做的他就要学习。 这样的人让周漫青有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难道他真的是撞了邪不想考状元而是想要和自己一起生猴子? 地里扒食养孩子好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周漫青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放心,虽然对外是夫妻,晚上睡觉还是很安全的,分床而眠相互不打扰。 话说,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呢,面对自己这种美貌少女居然不动心,也太不正常了吧。 又或者,自己不具有吸引力。 好几次周漫青都在山沟水潭的地方看着水面的人发呆:天然的美女,不饰而丽,没有倾国容颜但是比现代的自己要强了好多倍。别的且不说了,单是那白里透红的肤色,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就让人羡慕得紧了。 想现代,她经常是和大熊猫佩戴着同一款眼镜的。 又到打谷子时节周漫青都有点小小的得意,她家有余粮了。 没错,茅屋里堆积的余粮越来越高,虽然不是地主也囤了粮。 这其中,大部分是周安的功劳。 真要靠她自己和李长祥,估计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周漫青要下山去的时候,李长祥还会帮忙打理了。 “早点回来,别四处乱打听。”李长祥道:“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狗屁,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可不得了。”周会新见到周漫青连忙说道:“我寻思着,咱这挑着担子的生意也别做了。” 又怎么回事? “让开店做生意的都要缴税呢,一个月三十文钱,不缴的就得拉去坐牢。”周会新道:“茶馆老板说要不是想着大伙儿没地方喝茶他都关门了,他一个月也都挣不了多少钱。” “爹,他这是闹出了几件事了?”周漫青低声问道:“老百姓都不怨声载道?” “抽丁的事还没完呢,三丁抽一,五子抽二,独子免抽,好些人都在咒骂。”周会新双手合十:“我家没有儿子,倒也省了这些麻烦。” 又是敛财又是抽丁还要交税,这个大统皇帝不是穿越的跟他姓。 周漫青越想越害怕,她不如就藏在山里吧,省得出来担心受怕。 结果,藏也藏不住了! 她才回到山里歇了一口气,周安就说山下来人了。 什么情况? “二太太,大爷说朝廷抽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家在富大镇是大户更应该做好榜样,所以,大爷替二爷报了名,让二爷明天去镇上报到入伍。”来人叫王三,他横着脖子道:“二爷,请吧!” 什么? 不仅周漫青,连周安都暗暗吃惊! 二爷明明就是一介书生,大爷却让他当兵,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真正是好狠毒的心! “你回去告诉大爷,这个主他没资格做!”周漫青气得胸口疼,尼玛,这个李长风真的欠揍了。 “这事儿,还是二爷和二太太当面和大爷说吧,请”周漫青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小的只负责请二爷下山!” “真是岂有此理!”李长祥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李长风真是……” “二爷,走吧,我们去当着他说清楚。”明明得到的消息是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李家总共就他和李长祥两人,居然还替李长祥报名。 李长祥恨不能杀了他,脸上的愤怒几乎都不能掩饰。 “淡定一点。”同父异母的人想让他送死,这种愤怒她能理解,不过,李长祥也太没有城府了,又不能咬他两口,得见招拆招才行:“你这样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 “你有什么办法?”李长祥很奇怪周漫青的这种淡定:“我不能去当兵,我去只有送死,我死了你就是我的未亡人,我们还有没儿子。” 我去,你思想就不能高大上一些,万一在边境立了功升了官给挣了诰命呢? “不可能,考状元我还有把握,上战场我就是填坑的人!”李长祥摇头说道:“既然你有办法解决我就放心了!” 第59章 信周漫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信周漫青得永生,她相信掌握了抽丁的规矩能够战胜李长风的。 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向李府,结果两人刚要跨进大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太太院子查出有喜,二位还在孝期,可不能冲撞了太太。”门房满脸堆笑的站在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不能进府门。” 什么鬼? 她们是在孝期,蓝竹君却有喜? 这还真是送上门的把柄呢! 早有人报了李长风,他从院里走了过来。 “怎么,让你为朝廷出力你还有意见?”李长风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长祥道:“五大三粗的,想必有的是力气,去保疆卫国挺合适。” “大爷,不知让二爷去当兵是你的意思还是里长、镇长、知县大老爷的意思啊?”周漫青站在李长祥面前笑着问道:“知道是谁想要提携二爷,我也好备个礼物去感谢他一番。” “谢就不用了!”李长风瞪着周漫青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时,你给他打点一下行李就送到镇上去吧,别让人久等。” “那行,我进去给二爷收拾收拾。”周漫青脑子回转很快,不如趁这个机会进去捞点出来,将东西拿到手上才是王道。 “都说了,这个门你们不能进!”李长风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两个护卫将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为什么?”周漫青怄得要死:“您不让进府门我怎么给二爷收拾东西。” “早在两年半前,李家就分家了,这儿没有你们一丝一线,要收拾,去你山上的屋子。”李长风冷声笑道:“这儿,不是你们能进来的。” “呵呵,既然分家了,大爷,你凭什么又做主给二爷报了名让他去当兵?”周漫青乐了:“大爷,你管得太宽了吧!” 真说说一声去你的大爷! “胡说,这不是我管,是朝廷在管。”李长风面红耳赤,他没料到周漫青这么牙尖嘴厉,不,这个丫头一惯是这样的,只不过被自己轻视了:“朝廷抽丁,三抽一,我身为李家嫡长子,自然是不能走的,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当是他为李家出力的时候了。” 别人来你李家不到三年就有两年半的时间在山上,还说养,这个李长风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爷,请恕漫青愚钝,既然分家了,又何来三抽一之说,我李家二房目前就只有二爷一个男丁。”周漫青感觉李长祥不识数字。 “胡说,分家了他也姓李。”李长风道:“我、他、加上李新兴,不是三个还是几个,妇道人家不识数也无礼!三抽一,这是朝廷定下的,他今天不去也得去。” 真是要笑死人了,李新兴是谁? 原是李长风才满两岁的儿子。 为了将李长祥拉出去,他真是费尽了心神啊,连两岁都算了进去。 真是不要脸到极至。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呵呵,大爷,我也将话撂到这儿了!”一路上周漫青就只想着数男丁的事,周漫青还是有点害怕斗不过李长风,可是这会儿他不怕:“二爷是绝对不可能去当兵的,抽丁就没有你这种抽法,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也明白。” “名字报上去了,不去就是找死!”李长风没料到周漫青胆子够大敢和他叫板。 “名字谁报上去的谁去解决。”周漫青道:“二爷要是死了,我也不建议找你的孩子来抵。” 什么孩子? “大爷,你说太太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留还是去呢。”周漫青漫不经心的扳着手指:“三年孝期,太太又诊出了喜讯,这孝期子还是挺好听的!” “你……”李长风没料到周漫青会拿这种事说事,是谁告诉她的? 门都没近就知道这消息,府中有她的人? “二爷,我们回山上吧,虽然你是老爷的儿子,但是也仅仅是沾染了一个姓氏而已。”周漫青道:“撕破了脸皮,可以跟着母亲姓谢的!” 什么鬼东西,李家给了他什么居然要被算计。 李长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大门上。 若不是李长祥两人跑得快,他都想撕了他们。 千算万算,没料到周漫青反应这么快。 也是他们自己蠢了,只顾着高兴又怀了身孕,连孝期子的事都给忘记了。 不仅要花钱将李长风的名字抹去,家里还得管束好下人。 这个孩子,还得再等半年才能宣布怀孕。 若不然,他的秀才功名也就到了头。 “李长风太坏了,明明是三抽一五抽二,李家根本就不会被抽,是他自己找上去的。”周漫青气愤的说道:“而且就算是遇上了,是否适龄、健康与否、是否独子、抽签后谁去当兵都是有空可钻的。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李长风半点手足都不顾,二爷啊,你我看你还真的去考状元才成,若不然,永远得受他的气!” “让我想想吧。”李长祥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话会更让李长风发疯。 周漫青是女人,软硬兼施他也奈何不了她。 女人是善变的。 这个女人一会儿让他去考,一会儿又不让他考,都不知道该听哪一句话了。 “李长风是秀才,二爷,您好歹给考个举人。”周漫青道:“大他一级压制住他就行。” 呵呵,就好像科考是他家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他家的……吕家……裴家…… “那个傻子真如你所说不是真的傻。”一招又一招的让老百姓应招不暇,看这样子似乎又要囤兵打仗。 “嗯,这个裴家也不简单啊!”傻子即位不到三个月,篡了权的裴明彥就病逝了,倒真是应了那句体弱不能理政的话语。裴明彥的子子孙孙都很孝顺,悉数都回了祖宅给他守孝。 “这个傻子后面一定有高人指点。”李长祥道:“如此倒是更为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他厉害皇位坐稳坐久了,你们才好下场去考啊。”周漫青道:“皇帝厉害的人一般都不喜欢聪明的臣子,你正好合适!” 什么意思? 嘿嘿,字面上的意思。 第60章 没有机会 既然想要下场,自然就得了解下场的规定。 童生? “是啊,先得取得童生的资格才行。”周会新道:“姑爷还没有经过县试和府试?” 这个女儿是一个聪明的人,说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看中了穷书生,看样子,是没有去参加过考试。 “然后呢?”谢佳恣都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上门来的,一个外室私生子哪有机会去考试。 “成绩佼佼者就可以参加院试才有机会成为秀才的。”周会新道:“姑爷年轻,又这么用功,一定会中的。” “借您吉言吧,爹。”周漫青眼下比较担心没有童生资格怎么解决。 “去拜个先生,他看你有潜质就会收下,然后在县试府试上就容易很多了。”周会新道:“我是没有钱去,如今姑爷有资本。” 这些年做个小本生意,周漫青还是存了些银子,哪怕没再去卫清音挑着去卖了,依然能混得动。 灵梦和冯氏又在刺绣补贴家用。 周会新曾经想过,若是王家想要赎回灵梦他都举双手赞成。 因为现在的周家养一个丫头实在是多余的。 倒是冯氏的话提醒了他,若是姑爷考中了秀才周漫青应该就需要一个丫头了。 “好的,爹,您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哪一位先生好,回头我和他商议一下。”投资肯定是要出资金,她倒不介意找先生拜师。 果然,回到山上一问李长祥,他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我只想着考状元呢,哪想到还要考什么童生。”李长祥郁闷的说道:“还让我去拜师?” 都不知道,这个人要长成什么样子才能做他的先生。 “当然,拜师的目的很简单,他对这套流程很熟悉,拜了师先生就会给你说什么时候报名考试,有什么注意事项的。”周漫青觉得这大约是和现代的考级一个道理吧。 要是不拜师,没头没脑的连考试时间都不知道的。 “还要花钱,你有吗?”李长祥第一次担心这个问题。 “有的,不够的话就卖粮食。”以前周漫青不能理解为什么穷人自己家都没粮吃还要卖呢,却原来是因为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原因:“幸好有周大哥帮忙,这两年收益不错的。” “卖了你吃什么?”李长祥难免为生计发愁了:“李长风是想将人困死在山上,他不会让我回李家的,更不可能给我银两去考试。” “是的,你若有出息了他就不会有好日子。”周漫青点了点头:“你们实际上不该是兄弟,根本一开始就是仇人!” 嫡庶一向都是两立的。 哪怕庶子没有野心,嫡子也难容下他的。 “确实是,母……亲吃了这么多苦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让我留在李家。”李长风嘴角泛起苦楚:“她在天有灵看见我今天过的日子大约都会不安心吧,她的付出真的不值,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母亲要走这一条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 不管李长祥懂不懂,面临的问题就是要拜师。 待到周会新找到好的先生的时候就让他去。 至于当兵的事一直没有再提起,想必是李长风已经将这事的尾巴打扫干净了。 结果,待到第五天的时候,那个叫王三的人又来了山上。 “大爷说不放心二爷二太太在山上的安全,特意命我前来保护你们。”王三嬉笑道:“二太太,你放心,我守在这山上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尼玛! 周漫青只想骂人,这个该死的李长风还加了防守的护卫。 好不容易收买了一个周安,多一个人更有麻烦事了。 而且这个王三是明确的告诉自己,由他守着甭想别的招数肯定是出不去的。 李长风加强防守在周漫青看来估计是想要保护他的孝期子吧。 反正他是李家的主子,有钱可以收买人心孩子的出生日期改一改就行了。 倒霉的将是李长祥,童生资格错过就得失去考秀才的机会。 初次选拔赛都没有入围,还想干什么呢? 焦头烂额的周漫青一边在山上种地一边想着出山的法子。 “二太太,出不去的。”周安趁着帮忙浇菜的时候低声道:“王三有功夫,我帮不上忙。” “不要你帮忙,不能连累你!”周漫青道:“但是,如果你可以帮我带个信的话我会感激你的。” 周漫青是帮忙传信给周会新,想要问找先生的事。 周安倒是有机会送出信去,送信的正是来看他的弟弟周空。 “周家,我知道的,二太太之前帮我找事做就是周家。”周空小声的说道:“我会将消息给她送上来的。” 周会新听说小青可能有半年时间都不会去周家,又在念叨着找先生的事很纳闷。 “我看,八成是那孩子怀上了吧。”冯氏是女人对女儿半年不出来的事想当然的认为是怀了身孕。 “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快要当外公外婆了?”周会新听后高兴极了,还叮嘱冯氏要准备多喂一些鸡。 “说起来,她山上应该有不少的鸡了,上次小青就问过我怎么孵小鸡。”冯氏道:“这孩子是有计划的,甭担心。不过,她针线上不行,我和灵梦多做几套小孩子的衣裳才是真的。” “好,好,好,添丁进口是大事,咱们以前没有福气,现在总算是看到了新生。”周会新想起早夭的孩子心里就难受得紧。 为了女儿,周会新自然又收收拾拾的出门挨个儿的拜访起了洛川县的秀才先生。 要放在以前,周会新连大门都不敢进,因为他穷又没有功名,这些读书人对他可没有好脸色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至少,他能穿上新的衣裳,也不再是一脸的菜色,而是红红润润的。 可是,走了一圈后周会新败下了阵来。 “人问我姑爷姓什名谁我都不知道。”周会新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白痴了:“他们还想要看姑爷的文章,说是见字如见人,最主要一点:拜师得有拜师的诚意,还得姑爷亲自去!” “那这事儿得告诉小青才行啊!”冯氏听了周会新的诉苦后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清楚了。眼下也麻烦不知道他们住哪里,只有等周空来了再去传信。” 第61章 有点误会 周漫青看着周空给捎回来的四五套小婴儿衣服傻了眼:这谁要生孩子? “冯家老太太让阿弟转交给二太太您的。”周安很奇怪,二太太整天上蹿下跳的哪像怀了孩子的人,再说了,二爷还在孝期呢,怎么能生孩子? “我想大约是误会了。”周漫青哭笑不得:“估计是听了周空说我要歇半年才能下山所以就想岔了吧。” 不仅仅是歇半年时间下山,之前还去请教了孵鸡什么的问题,前前后后连起来,大约就有那个意思了。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连带着没有的事都操心上了。 东西用不上,捎的信息却让周漫青蛋疼了。 李家二爷的名字和身份又不能随便说出去。 “要不,你做一篇文章,好好的打磨一下,最好能妙笔生花让先生一眼就能相中。”一篇文章打天下,不见其人都能惜才收下那肯定就是考状元的料。 “李家二爷的名字和身份都不能说出去,那我怎么考?”李长祥气笑了:“难不成最后还要换一个名字去?” 李长祥这个名字在是谢太太过逝头七后老爷让人去县城办了户籍的,在周漫青的眼里这就是有户口薄身份证的人,科考是严谨的事自然不会弄虚作假。 “二爷,咱只是现在要低调,回头守完孝直接就去找先生了。”周漫青道:“你就委屈委屈,落款换个名字,什么谢长祥之类的也行。” “是啊,换吧。”李长祥脸上又露出一丝嘲讽:“名字而已,不足为奇。” 就是嘛,名字仅仅是一个代号。 话说,这些年,周漫青很少看他练字,但是这人写出来的文章真是好得不行。 不,确切的说,卷面整洁,字体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一看就很有功底。 不用说,谢佳恣虽然是一个外室还是很注重孩子的培养的,唉,可惜啊,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嫁人当正头娘子呢,有才有貌的当外室,连带着儿子也受这么多罪。 算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去指责她呢。 至于文章的内容,周漫青蛋疼的表示不懂,因为她认不了多少繁体字! “记住了,这文章只能给人看,不能留在外人手中。”李长祥郑重的交待周漫青:“看后要么销毁,要么带回来。” 有什么稀罕的,又不是大文豪的墨宝,值得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不过,也有可能有一天会成为珍藏,比如,他高中状元,状元当年的文章自然就值得收藏了。 周漫青心里是反对的,只不过还是遵照了李长祥的吩咐执行。 她再三叮嘱周空要让周会新记牢,一定要将文章带回来。 “难怪小青这么聪明的人会选择一个穷书生。”周会新看着洋洋洒洒的两篇文章大为称赞:“假以时日,姑爷必成大器,我自愧不如也!” 冯氏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倒是写得很漂亮!”冯氏笑道:“你也不错的,你原本都考上了秀才的,只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 这话周会新爱听。 拿着女婿的文章先去拜见了鲁先生。 “你写的?”鱼先生四十多岁严格说来比周会新还要年轻,不过在八年前考了秀才的功名:“不该啊!” 他要是写得出这么好的文章早就考了秀才了,除非考官的眼睛是瞎的。 “学生惭愧,学生惭愧!”周会新老脸上泛起了红晕:“这是学生的女婿写的,因着女儿快要生产不方便出门,只得央了学生前来请教先生。” “此子大才,真要拜到我门下来?”鲁先生却觉得有点不可能,这样的人早就能中举了。 “家庭贫困,只有一个母亲,早些年母亲也死了,孤苦伶仃的只有他无以度日。”生活都没办法解决,又哪有束修拜师:“所以,一直还是白丁,连童生都没有参考,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好说好说。”鲁先生听了眼前一亮,真是天赐良徒啊:“不过,最好还是他亲自前来面授机宜。” “多谢先生!”周公新就知道是这么一个好结果,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女婿确实比自己厉害,别说鲁先生求贤若渴了,就是他也想早一点目睹女婿的真面目。 “女婿这事啊,确实有点问题。”冯氏道:“这两年只闻有其名不见其人,小青啥都对我们好,却是从不邀请我们进家门,我觉得这当中可能会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老头子,这事儿,莫提。” 冯氏的意思是周漫青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我自然知道轻重的。”周会新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如此有才之子却家庭贫困,若不是遇上小青,估计着这辈子就得埋没了,世间又多了一个穷书生。” 周会新差点就将这女婿等同于和他一样的人了。 “女婿这文章真的是好得无可挑剔。”周会新小心的将文章放好:“我估计着鲁先生之所以要见人,也是想要当面出题考他一考,以防作弊。” 这个倒有可能。 “我也该好好学学了。”周会新道:“看了女婿的文章茅塞顿开,难怪前些年找不到感觉,写不出好东西。” 冯氏笑了笑,难不成老头子还能开窍。 “鲁先生在洛川县的口碑很不错,我看了女婿的文章觉得名师出高徒,鲁先生果然是惜才之人。”周会新道:“我要是有钱早早拜在他的门下就好了。” 周会新完全忘记了,自己考秀才的时候鲁先生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受了李长祥文章的刺激和引导,周会新果然更用功了,在做文章的时候也灵思泉涌,能做到一气呵成。 周漫青得到消息说事情敲定后高兴不已。 而周会新暂时留下了文章的事她也不介意。 倒是李长祥皱了皱眉,还问这老头儿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老人,姓周,和我本家同姓,所以我就拜了干爹。”周漫青一直没有说山下的情况正如她没有向人说起山上情况一样的。 第62章 再守三年 李长祥的文章得到了周会新的夸赞后周漫青内心有了小小的波澜:难不成她还真的找到了一只潜力股,还真的能考个状元? “我说过的,考状元我有可能,要是让我去当兵只有填坑。”李长祥道:“但愿我能给你挣一个诰命!” “如此,我就多谢二爷了。”能让人看到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强。 不管是诰命也好还是自由之身也罢,周漫青觉得李长祥从那年的小不更事的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样。 这样的变化让她喜不自禁。 男人是一本书,得好好读好好的调教。 她周漫青是一个不错的雕刻师,至少将白纸一般的富家公子李家二爷变成了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男人成长起来也是挺可怕了。 因为,周漫青时常看他站在谢佳恣坟前低头沉思。 他想什么从来不会告诉周漫青。 大约是自己想多了吧,周漫青觉得一个从小就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为了他的生存丢了性命,内疚和痛苦时时相伴的,所以,还能想什么呢。 “你说现在的朝廷会是什么情况呢?”这一天,李长祥突然问着周漫青。 “我也好久没下山了,这种事又不好打听。”小小老百姓谁去打听朝堂的事不是找死是什么呢。所以,周漫青一直没有问:“我们在山上过的这种你耕田来我织布的日子还有五天就要结束了,是不是有一点小小的窃喜啊?” 终于坚持到三年了,李元川逝去就三年了,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刀刀都刻在了人的脸上。 不对,是刻在了李长祥的脸上。 估计着,这幅模样出山如果谢佳恣活着连他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吧。 “是啊,这三年,真的是多亏有你。”李长祥感慨道:“看来他将你赐与我为妻还是很明智的。” “唉,我说,你别他呀他的,老爷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得叫一声爹。”周漫青想着李元川为他布下的那些后路还是很感慨的:“老爷是真的对你好,好的你都想象不到!” “是吗?”李长祥嘴角扯出一丝嘲讽道:“你觉得,我能喊得出口,他凭什么当我的爹?” 因为…… “不管之前怎么样,但是之后他还是对你和你娘很好啊!”是啊,十六年不管不顾,让这对母子走投无路寻到李府,才落脚两天功夫就让他们天人永隔,似乎仇恨大于亲情啊:“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老爷的本意,老爷有多喜欢谢太太你也是有目共睹的。” 黄泉路上都不想让谢佳恣孤独,以死相伴了,这样的人你叫一声父亲真的不亏的。 “正因为如此,他更该死!”李长祥冷哼一声:“好了,不说了,你说我们下山后在哪里安家吧,我什么都不懂,还得靠着你生存。” “二爷,你是李家的二爷自然得回李家才行。”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周漫青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李长风那个样子是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回去了。 “如果我不回李家呢?”李家于他就是仇。 “那就回我干爹家。”周漫青笑道:“李家的二爷当了周家的上门女婿,入赘,这事儿你能不能受得住?” 是啊,有家不住去住娘家,那就是入赘啊,李长祥丢得起这个人估计着李长风都不乐意。 “我无所谓,我跟着你走。”哪知道李长祥真的不介意:“我不会住李家的。” 二爷的二病又儿了,李家有什么不好,在你没有本事之前回去至少不愁吃穿。 不对,哪怕是不回去住,也得要进一趟李家的门,她多年的积蓄和老爷给二爷留的退路都在李府呢。 周漫青想象着她拿了那些金银就可以给周家修房子再买几个下人,真正过几天太太的好日子。 五天时间到,李元川三周年忌日,李长风带着下人们又来到了山上。 “回李府?”李长风笑了:“有没有搞错,这儿才是你们的家,你别忘记了这儿可是有你们的全部财产。李府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你也别惦记了!” “大爷!”周漫青气得心口疼:“你不记得老爷临终前说的什么话了吗?” “你也知道那是临终前说的,临终前他脑子都是糊涂的了,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李长风冷哼道:“不信你现在喊老爷来问问。” 我去,要问也只有你自己下去问了。 真正是睁眼说瞎话一点儿也不渗。 “大爷,你和二爷总归是兄弟,做人不要太过份。”周漫青知道连李府的门都不能跨进去后气得不行:“杀人不过头点地,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你做得太绝了世人怎么评价你?” “我是靠着世人养活的?”李长风看着周漫青道:“你在我爹身边呆了这么久,怎么也都没有学会我爹的一丝半点本事?我爹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所以,我深得我爹的真传,我李长风行得端坐得直,还怕了谁不成?” 欺凌兄弟还说自己坐得直。 “不,他的身份我一直很怀疑不是真的。”李长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毕竟,他有那么一个娘亲,我爹只是一时糊涂而我不能一世糊涂,给他五亩田三间屋,已是最大的仁慈。” “大爷,你是不打算认下二爷了?”就知道想要回李家有点难度吧,没料到这人还来这一招。 “任谁都不会认的,没凭没据的乱认什么亲。”李长风道:“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我李家的人话,那他还得乖乖的在山上守孝!” 为什么? “别忘记了,他娘也死了,我爹也死了,这三年是成全他当一个孝子,双重孝,六年。”李长风竖起大拇指道:“六年满了,我或许可以考虑认下他这个庶弟。” 庶字说得特别重,眼里的嘲讽更是浓浓的。 “当然,至于李家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李长风道:“那是我从十岁起就跟着爹走南闯北挣的,他来李家后,爹不仅没有挣得一分一文,相反花费了无数的金银,所以,无论去哪里都能说得过去。” 周漫青咽了咽口水,真的,她特别想要骂人! 不管横竖,李长风都是想要套住李长祥这个人! 这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啊! 第63章 他的选择 这是李长祥的事,周漫青不知道他要做何选择了。 她可以供养李长祥,是替原主感恩李元川的救命之恩;是要完成李元川的托孤之意。 可是,她不能代替李长祥做主。 选择留下亦或是离开。 留下他要再守三年,他只是背负着一个李家二爷的名称,李家的什么财产都与他无关。 一个连童生资格的都没有的人守在山上不寸步不让离开,一寸光阴一寸金,三年几乎就又要改变他的一生。 不留,他又能去哪里? 更何况,周漫青原定是三年后就回李家取财物的计划落空。 明明守着个金饭碗却只能去讨饭,周漫青心里有点慌乱。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周漫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留下!”李长祥咬牙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啊,他身上虽然留着与李长风同样的血脉,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既然选择留下,周漫青这个后勤部长又得发挥特长了。 真的是一年比一年难,前三年还能做点小生意,后三年来了一个王三,她连乔装下山都没有机会了。 种地吧,老老实实的种地。 闲着没事的时候,周漫青就扯了荆草编织小玩意儿。 这门手艺是上辈子闲着没事的时候特意问了度娘学来的,diy的作品挂满了整个房间,没想到今天还能拿来打发时间。 “你的手真巧。”李长祥想要看书,可是前三年将周漫青拿回来的书已经翻看完了。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周漫青叹了口气:“二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李长祥双望眼着前方:“三年后,他又会出什么花样?” 留他们在山上的花样无非就是守孝,三年后,除非再死一个爹娘,否则谁也难不住他们了吧。 正常的李长祥就是凡事都不知道,他要能出个主意拿个妙方就奇怪了。 自从李长祥乐意做事的时候周漫青就对他的要求很低了,甚至还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也是,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其实都是善良的人。 “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我们就好好的种地吧。”幸好之前收买好了周安,周空时不时以探望兄长的名义上山一趟,能带来山下的情况。 周会新夫妻不知道周漫青究竟遇上了什么,连说好的半年后下山也不见人影。 你说是丢下他们老夫妻俩不管了吧,却又不像,她还时不时的让周空捎信问家里怎么样。甚至还问了灵梦。 “小二子,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家闺女到底是啥情况?”这一天,冯氏实在没忍住拉住了周空。 你家闺女情况问我,我能说什么? 周空有点慌张,二太太可是交待别泄露了身份的。 可是,这两老头儿也是不好打糊弄的啊,有些事不说不等于不知道。 “这样吧,下次我问问她,然后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答。”周空也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二太太不介意说出来他就说了,要是不让说全部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不过呢,她目前只是不方便离开,一切都还安好,也惦记您们二老。” 废话,不惦记怎么可能时不时的捎信啊。 冯氏算着日子,周漫青是该生了吧。 孩子小不能抱出来吹风了,外面也有点乱,不出来走动也好。 这样安慰着自己,冯氏又凑足四十个蛋让周空送给闺女做月子。 “我娘还真是……”周漫青看着鸡蛋眼里全是泪花,别人是雪中送炭她是山上送蛋啊:“罢了,周大哥,让周空委婉的透露一点我的信息给我爹娘吧。” 甭管是干的还是亲的,这会儿周漫青就是感激不已。 不要说得太清楚明白,李家的事大家都知道一点点,但是却不容易打听到,只是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是身不由已有点艰验。 “这孩子!”果不其然,冯氏知道周漫青的真实身份后叹了口气对周会新:“瞒得倒不少,丫头身份是真的,穷书生却未必然。” “李家外室上门,第二天死了以平妻身份出葬富大镇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那个庶子倒是没有消息了。”周会新点了点头:“你不记得小青才遇上我们的时候什么都靠买,不等于是现兴的家吗?” “这倒也是啊……”很多地方想不通,多想几次也就了然了。 不管怎么样,李家对这个庶子是真正的苛刻了。 李老爷临终前给儿子指下自己的大丫头当儿媳妇也是一个笑谈。 众说纷纭诸多猜测,有说是李家老爷喜欢那个外室却不喜欢她生下的儿子,否则怎么着也找一门大户才行啊。都知道妻族是助力的。 当时的周会新只坐在茶馆门前代人写书信,李家的事与他屁相关。 如今看来,人家说的都是自家事呢,自己家那便宜女儿还是正经的二太太。 二太太,是主子,过的日子却是连下人都不如。 看来,李老爷死了李长风这个家主并没有继承老子的宽厚仁慈大度。 积善之家有余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无法容忍,这李家大约也就发迹到这一辈。 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第二代差不多停止。 李长风有着秀才的功名,他的文章周会新并没有看过。 但李长祥做的文章大有才华,连鲁先生都大为称赞,如果不出意外建树当在李长风之上。 在山上守孝,双重孝,守六年,真是可惜又可怜! 不过,周会新提笔写了鲁先生问什么时候能见面谈,又说了朝廷目前的情况。 以他过来的人经验觉得再守三年孝也未必是坏事。 周会新为李家二爷的命运叹息时,朝野也是一片黑暗。 “说是皇帝管得很严,所有城镇禁夜宵。”周漫青觉得穿越过来的就是一个霸道的男人,采用的政策全是高压:“二爷,老爷子这信里的意思是你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 “大约是吧。”李长祥苦笑一下:“要想活下去,我只能选择隐忍,李长风给的一条路到底也是路不是!” 第64章 外面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奈。 周空说庄上好几户抽丁去当兵的人都接到了噩耗。 “哪儿在打仗吗?”没有新闻没有广告,周漫青两眼一抹黑,真是没有天理啊。 为什么老是死人啊,送出去就没了消息。 “没有,说那些人是受不了磨练致死的。”周空咽了一下口水:“我家要不是李家的奴才,大哥又在李家当差估计着我也会被抽去当兵了。”想想都很可怕。 意思是说,李府还是罩着他们的。 “身契在大爷手上,官府也没办法来管。”周安道:“二爷幸好没去,要不然……” 庄稼汉子都抵挡不住死神的折磨,李长祥更是如蚂蚁一般轻了。 “我倒想知道这个裴轩想要干什么?”李长祥皱眉:“裴明彦在朝中一向是和善待人温尔文雅,所以父……”说到这儿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着凉了?”周漫青见他咳得厉害连忙去端了一碗温水过来:“可得小心了,咱们下不去山,一个伤寒着凉也会是要人命的。” 接过水喝了,李长祥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似乎他要说什么也给忘记了。 “我说裴轩和他哥哥不一样。”周漫青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也正常,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裴明彦外表温和,实则心狠手辣若不然老皇帝也不会被拉下马了。” “而他这个弟弟心狠手辣则一点儿也不遮掩了,连他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得手。这大约也就是报应吧。”周漫青笑道:“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上天早晚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让他偿还。” “你说得很有道理”听了周漫青的话李长祥笑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周漫青笑被李长祥的笑吓了一跳。 这人很少有笑的时候,相反哭的时候比笑得时间很多了。 他知不知道,哪怕是不怀好意的笑,那张脸都很好看! 周漫青的心突然间呯呯跳,其实,嫁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日子要过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介意就在这山上和李长祥看风花雪夜畅聊朝堂风云品百味人生。 “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仇的!”突然间冷风寥寥,几个字从李长祥的嘴里蹦了出来,生生将这美好的气氛给打破了。 也将做梦的周漫青唤醒了。 晕,自己犯花痴了! 是啊,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李长祥是一只被打压的小鸟,若不能展翅高飞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被人踩在脚下他可忍自己也不能啊! 家国天下事,事事都得关心。 没了国哪有家。 国动荡家不安。 相对于李长祥,周漫青更想知道一点朝堂之事。 “洛川县离京城太远,而且这是动荡不安的时期,不去打听更好!”李长祥道:“裴轩一直是一个傻子,如今却夺了裴明彦的权,这样说来,他不是真傻而是装傻了。” “前娘后母的?”周漫青则更倾向于他是穿越的,要不然就是大宅阴私龌蹉才让他一鸣则已一鸣惊人罢了。 “不,是同父同母的。”李长祥道:“传说生下来就是傻的,也对,裴明彦为会装,他也可能会装……” 听李长祥分析的周漫青更不相信装的传说了,生下来就会装那可比自己更妖孽。 “二爷,你说他又是敛金银又是拉壮丁又是收税禁夜宵,这是要干啥?”周漫青想听听李长祥见解。 “敛金银无异于抢劫。”李长祥道:“无论哪朝哪代都是用金银买卖,他突然就印钞用薄薄的一张纸就替代了,一两二两,导致物价上涨,大量的金银聚积在他手上。短时间看没有问题,但若是哪一天他又被赶下台了呢?” 周漫青夸张的张嘴瞪大眼看着他! 这古代的人不都是谈皇色变的吗? 李长祥谈起裴轩的语气平淡如常就好像是在谈隔壁邻居的事情一样。 “有这种可能吗?”一个现代人掌权那可是雷励风行的手段,血腥高压,这古代的人智商根本就不够看啊。 “呵呵,一切皆有可能。”说这话的时候李长祥露出一丝邪笑:“你不是说过吗,怎么得来的就会怎么还回去的。” 大约可能是吧,周漫青没再辩解。 “大肆的补充兵丁,却又死伤无数,国库肯定跟不上的,饥死无数税收加强。”李长祥讥讽道:“长此以往,将造成民怨愤恨,新的帝王也就呼之欲出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纣王无道商周替代,秦王残暴陈胜吴广:“呵呵,二爷,你不会是想也去当当?” “我……”李长祥愣了一下,看着周漫青的调笑也笑了:“要是你想,我们就占山为王,从这儿开始,如何?” 哈哈哈,笑声响彻山腰。 周安正在挖土,听到笑声抬头一望,看来二爷和二太太是适应了这种日子了,这会儿了还能笑得出声。 王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觉得大爷的防范是正确的。 周安连地都乐意帮李长祥种了,他要放水肯定是必然的。 回头好好的掺他一本,让他吃不了篼着走。 只不过,那对傻子一般的人啊,知不知道大爷在府中过的日子似神仙一样,他们和吃糠咽野菜一般的苦居然还能笑。 最让王三生气的,周安几乎都被收买了。 那个女人经常端菜端汤给周安,都没有给自己端一点。 哼,活该被困在山上。 可怜的是自己原本跟在大爷身边走出去衣角都带风的,突然间被大爷说到山上守着。 还说是自己的人比周安这个庄上的人用起来更放心,好吧,大爷是信任他! 三年时间,应该过得很快的吧! 李长祥的笑让周漫青又眼花了一下。 只不过,占山为王的事周漫青没有想过。 她穿过来是一个丫头嫁的是书生,又不是一个压寨夫人嫁了个山寨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山寨王有那胆子没准儿她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反正这个朝代足够混乱,皇帝轮流坐庄啊,多一个他也不多。 第65章 自降身价 自从李长祥和周漫青畅谈了朝堂之事后,两人的默契居然有了升化的感觉。 周漫青下地种田土的时候,李长祥抢在了前面。 真是太不容易了,从一个书生变成了庄稼汉,干活还干得有板有眼。 而且他似乎还很乐意干。 看着他一锄下去翻泥欠土,那感觉和周安这个专业的都没有区别。 “二爷到底是读书人啊,学什么都快!”周安见状难得表扬了一句。 在周漫青听来,却是有着想笑的冲动,这是表扬还是损他啊。 读书人握的该是笔杆子哪是锄头啊。 书生来种地,也只有李长祥了吧。 周漫青甚至想着,有一天李长祥当了状元郎,她可以润色一番将这个人物传记写得精彩异常交给说书人去名扬天下。 当天,这样以来的话,李长风就得成为反面形象,估计到时候会掐死她! 呵呵,周漫青想着庶子风头盖过嫡子的话,李长风和蓝月香的愿望落空了,那会不会气死他们啊。 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仇人希望仇人死吧。 人家周安是讨好李长祥,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回到茅屋的时候,周漫青就好奇的问他这是为什么呀。 “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没忘。”李长祥冷声说道:“搭理一个奴才我就成了奴才了。” 等级观念要不要这么强? 周漫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能变,你这种思想变变要死吗? 不变才会死吧! 也不想一想自己在这山上困住了,要不是周安就是与世隔绝啊。 人家可是给你一个提供了诸多的方便,不要动不动就这样冷着脸给他说话。 “二爷,我觉得吧,您要是当了皇帝不和他说话也就算了。”周漫青实在是没有忍住:“您这样不说行吗?” 做人要厚道的,周漫青觉得他不能忘恩负义啊。 周安的好她一直记着的。 而且,纵然周安是奴才,有这么一个好用的奴才也是一大幸事啊。 她甚至打过周安的主意,以后不跟着李长风了就将他一家人收入麾下,用熟不用生。 还有卫清音一家。 她男人虽然瘫了,但是她和灵梦都是好的,而且,她是教子有方的人,下面的两个儿女也是可塑之材。 周漫青人还在山上就坐在那儿各种想法,那还想要供养着周会新和冯氏当老太太呢。 下人其实也是人,现代官民都平等。 周漫青看了一眼李长祥心道这个人的根深蒂固思想总是太老了,得改变。 幸好她不是占山为王的人啊,若不然,这样的观念怎么能收买人心啊。 一看就不是当官的料。 当个穷秀才教导一下娃娃也就可以了,当官估计也会得罪不少的人吧。 这样的性子得随和一些啊,可不能因为那什么事都不管就能当土皇帝吧。 李长祥这性子得改才行。 周漫青倒不觉得李长祥不会改变了。 从书生都能改成庄稼汉,稍加调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她深信,以自己的本事完全能够打动秘方他。 李长祥不知道自己就因为说了一句实话让周漫青有了诸多的想法。 在他的世界里,奴才就是奴才,怎么可以和主子说话呢。 其实李长祥自己都不知道,他如果认定了周漫青这个妻子的话,早已经是自降了身价了。 闲着没事的周漫青拉着李长祥去转山。 山连山,再远一点的就是深山了。 也不知道是怕她们俩跑还是怎么着,周安和王三一直跟随着他们。 幸好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若不然两个灯泡太亮。 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 都说靠山吃山,周漫青觉得在这山上还要过三年还是有点具体,全靠山下的救济是不行了。 “二爷,二太太,咱们还是别再往山上走了吧。”周安看着茂密的树林他有点担心:“万一有猛兽什么的怎么办?” “周大哥,你有没有打过猎?”要是有野物还可以改善生活的,既然说王三是练家子,她才不怕猛兽呢。周漫青已经将两人看成了免费的保镖。 “没有。”周安捅了捅王三:“你呢?” 王三冷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或者说觉得这个周安这个问题很白痴,纯粹是小看了他。 既然他没有反对还要跟着走,周漫青胆子更大了。 往着山里走周漫青越疑惑。 她们住的那个荒山山沟是清澈透明的山溪水,饮用洗漱都带着甘甜味。 这边深沟里的水面居然浮着一层黑黑的像油质物一般的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枯枝烂叶腐烂的原因,越往深山走越觉得不对。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下,是油! 这个时代可没有机器,油从哪儿来的? 莫不是…… 越想越激动,周漫青加快了脚步。 在山底的石缝儿里,正慢慢地往外冒着黑油。 这是石油! 周漫青咽了一下口水,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发了? 找了一截树枝,轻轻的将面上的油刮了一层上来,离得山沟边一点的地方,她取来了石头敲打出火花,然后干草引燃,取一点小火花挨进那截树枝:“呼”的一下火苗蹿起老高,黑色的浓雾跟着冒了出来,幸好周漫青有准备隔得远,若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连她的头发都给引燃了。 这玩意儿果然得远离烟火。 这山沟里有石油,真是老天眷顾啊。 周漫青按奈着激动的心情,悄悄的瞄了一眼王三和周安。 好在,二人根本就没管她在干什么,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向山沟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难不成还有宝。 “二爷,二太太。”正在这个时候周安朝他们喊道:“王三说咱们最多只能在这个地方玩,再往那边走就有危险。” “有野兽啊?”幸好是那边而且宣告了这边的安全,周漫青觉得这真是好消息啊。 “嗯,反正咱们不能再翻过去了。”周安突然看见了火堆:“二太太,你要煮饭吗?” “唉,我想着生个火看你们能不能打点猎什么的。”周漫青尴尬的笑了笑:“爬山饿了又没有带东西出来,连这儿的水都不能喝,怎么办啊?” 周安看了看王三,他倒是想去打猎,可是不知道哪儿有啊。 “你看好他们,我去看看。”说了这话他还交待了一句:“你们不能跟来,到时候我可救不了那么多。” 有吃就行,谁想和你一起去冒险。 不过她得做好准备工作。 周漫青让李长祥跟着捡柴火。 第66章 溪边小树 “你刚长在水里捞起来的那个是什么,为什么能燃火?”李长祥蹲在她旁边低声问道:“我还看见你很激动,难不成能换成金银?” 这个二傻子怎么突然间就不傻了呢! “二爷啊,如果不出意外确实可以换成钱财,只不过,眼下我们人少不好操作。”周漫青佩服他的观察仔细:“还有,这事儿别让他俩知道。” “我又不傻!”李长祥就有点搞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聪明得有点可怕:“你悄悄告诉我,那是什么,有什么用?” 周漫青好不容易从意外发现的激动中平复下来结果又让这家伙给挑起来了。 “是一种可以燃烧的油,叫石油。”周漫青低声说道:“可以烧,烧的烟子还能收集起来做成墨锭,只不过咱们现在没办法达到那个条件。” 墨锭? 李长祥愣了一下,如果做成墨锭的话就可以写字了。 “写的字很又黑又亮呢,比松木烧烟制成的墨好用得多。”周漫青无比婉惜:“可恶的李长风不让我们下山。” 制墨是需要找墨工的,他们连下山找都办不到。 李长祥想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周安在喊王三回来了,好像还打到了一只野兔子。 野兔刮皮上架烤,从头到尾都是王三一人在操作。 周漫青闻着肉香咽着口水,心道这人该不会吃独食没有他们的份吧。 果不其然,兔子肉烤好了,王三两只大手抓住一扯就撕下了两只大腿,左边啃一下右边啃一嘴,吃得满嘴油流,还伸长了脖子哽咽。 哽死你! 周漫青嫉妒的发疯,又丢不下那个面子伸手要吃的。 肚子咕咕叫,不能伸手要,周漫青强迫自己镇定镇定,千万不要暴躁。 要依她的脾气找他闹一架,柴火是他们捡的,凭什么肉只有他一人吃。 “二爷,二太太,给你们。”周安见状王三两手不空自顾不暇的倒也没有客气,抓了兔子的两只前腿撕了一人递了一腿。 “二爷,吃吧。”周漫青都懒得看王三了,若是他敢闹,自己一定要和她吵:“吃了才有力气我们才能走下山去呢。” 李长祥接过了周安手中的前腿看了一眼周漫青低下头吃了起来。 “真香。”有吃就好,为了缓和刚才自己心中的愤怒,周漫青边啃边表扬:“这只野兔还真肥呢。” “是啊,王三好本事。”周安随声附和:“我就没用打不到野兔。” 此时的王三解决了一只大腿,正在和另一只奋战。 刚才那般怂都是故意的,只想宣告这兔子是他猎的,他是大爷,你们能有吃都是靠他所赐。啃了兔子满手油腻腻的,周漫青想要去洗手。 可是山沟里也是油。 没辙的她只好扯了树叶来擦手。 丢了一把后准备给李长祥也扯一些过去,再摘时才发现:这是桑树。 是了,虽然这已是秋天,桑树叶发黄了,但是她也能认得出来。 想着居住那边山沟边没有这种树,周漫青决定砍些回去摘。 听周漫青说要摘这种小树,周安都闹不懂了。 不过,他是一个好儿童,二太太要种的东西自然就帮忙砍了。 一米多长一根的树枝条,整整砍了一大捆,直将这些树砍成光秃秃的树桩。 一行人转山活动结束往回走,周漫青都还在回味着野兔的味道。 大约也是最近没机会下山去吃到肉吧。 可怜的,自从李长风宣布再守三年后她当时除了气愤都想不到要怎么改变了。 吃了野兔肉才发现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打猎啊。 虽然她和李长祥都有点笨,但是可以挖陷阱。 对,就在这条山沟旁边挖,时不时的来一次,逮着一只算一只。 回到茅草屋,周漫青将树枝条削尖了,然后去山沟边找那种湿润一点的地方扦插起来。 有收无收在于水,多收少收在于肥,肥水对桑树枝条的生长相当重要。 李长祥也在帮忙扦插,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种了又有什么好处,但是周漫青在做的事他要无条件的支持。无他,周安都在帮忙并没有多话。 等树枝扦插完后周漫青才回去做晚饭。 “你说的那个石油可以烧火做饭吗?”给周漫青抱了一捆的柴火过来李长祥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啊。”周漫青笑道:“不过技术不成熟。” 周漫青知道有一个山村有天火,人们将大锅头端了放上去煮猪食、煮饭,还当成是神灵对他们的眷顾呢。 周漫青不是科班出身,没办法对石油进行更大更多的用处,唯一想到的是制成墨都还得请墨工。可是,眼下看来又没有机会可行。 “那今天栽的又是什么树?”李长祥毫不介意自己是白痴,圣人说过不耻下问是一种美德。 “桑树。”说起今天的收获周漫青还是很激动:“你知不知道,桑叶可以养蚕,蚕可以吐丝,丝可以制成丝绸。” 他倒是穿过不少的绫罗绸缎而且绝对是上等品,还真不知道是这种东西制成的。 “不是制,是养蚕,蚕吃这种树叶长大吐丝的。”周漫青道:“蚕是一种虫子……” 听说曾经穿在身上的衣服是虫子吐出来的一种丝,李长祥瞬间就觉得浑身骚痒不已。 “你也不至于吧!”周漫青有点怄了:“你才穿几天的绫罗绸缎啊,我就不信以前你跟着谢太太还能穿得上,在李家你也没过几天好日子,看来是天生的穷命。” 李长祥被周漫青批得一无事处,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对。 “这个桑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它会结果子,桑葚虽然是一种野果但是吃了益处多多。”周漫青甚至想着等它大量结果的时候还可以卖果子赚点零花钱。 一想到自己又过这种凄惨的生活周漫青很是难过,对李长风的恨又加深了。 她无比怀念在李府当大丫头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到俭难,周漫青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眼下还有三年刑期等着她。 吃饱了饭总得找点事做。 第67章 挖个陷阱 “去挖陷阱?”李长祥听说了明天的任务后很惊讶。 “是啊,我吃野兔上瘾了。”周漫青叹口气道:“你我都没有本事去打猎,只好凭运气了。” 别人守株都想逮到兔,她就不信挖个陷阱还没有收获。 周漫青说什么就是什么,第二天一大早李长祥就扛着锄头背了背篼就跟着向山上出发了。 后面自然也跟着周安和王三。 还别说,周漫青看着身后跟着的三个大男人,瞬间有一种她是女头领的感觉。 只不过,人可不是个个都要听她的。 挖陷阱也是有讲究的,周漫青扒开杂草看了看,觉得人迹罕至的地方野兔来的机会更多。 “二太太,这儿有兔子粪便。”周安在不远处兴奋的说道:“可以在这儿挖一个。” 嗯,留下了痕迹的地方确实就是好的。 搬开四周的大小石块,抡起锄头就开干。 陷阱要打得又深又大,上面还要搭点枝条杂草,野物在跳蹿过程中一个不注意就要掉下去,下去了就没法得来。 这一次上山,周漫青还是有准备的,带了一个陶罐,里面装的是清晨熬的稀饭,背篼里还有四个碗。 王三照例去打野兔了,周漫青想不管怎么样,大家在山上就是一个团体,他同意给自己吃,那自己就给他喝一点。 野兔没打着,寻来的却是一只野鸡。 看着漂亮的野鸡毛周漫青动手就给扯了下来。 她要将野鸡毛带回茅屋到装饰品。 野鸡腿照样被王三一个人包揽了,不过多多少少的大家还是分到一点肉。 周漫青也没有小气,将碗里盛的稀饭推到了他的面前。 结果,人家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 “二爷,您吃好了吗?”看着那一碗没有动的稀饭周漫青问着李长祥。 李长祥摇了摇头。 “这儿还有一碗剩下了怪可惜的。”周漫青连忙双手捧上:“您要不也吃了它?” 李长祥果然端了碗咕噜咕噜就喝了个底朝天。 要在以前李长祥的胃口没有这么好,最近两年多的劳动改造让他不挑食吃嘛嘛香。 正这样想着,却见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 这家伙,宁肯胀起病也不让它剩,真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性。 不对,是宁肯胀起病也不想让王三吃。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周漫青甚至觉得李长祥胸怀还没有自己大度。 也不能怪他,一个妾室的亲娘又怎么能调教出好的娃呢。 所以说想当她周漫青的男人还差得远。 吃过饭后,就是冬日的暖阳,王三就在大石头上翘着二啷腿睡觉。 “二爷,你在上面拉泥,我下去挖。”陷阱已经打到了半人深了,不过防止猎物跳出来还得继续挖。 周漫青想要上前去拉泥土,李长祥却说用不着。 于是,她也就享受了王三一样的待遇。 不对,王三像监工,而自己更像是总指挥。 人与人之间距离总是很远的。 这上王三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真不愧是李长风的走狗。 有他看着自己什么都干不成,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山上折腾。 周漫青不觉得她能在山上干出什么成绩。 今天挖陷阱,明天又种地,后天喂点小鸡? 要是山下有自己的产业,有经济来源提前过点退休的小日子倒也是不错的,可是,山下的生意早已经停滞了。 再这样下去,周会新老夫妻俩养自己都养不起,更何况是灵梦那个丫头呢? 周漫青左思右想,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行。 大石头下,那个咕咕冒出的黑油一直在流。 守着金山受穷,这于她真是难太难熬了。 拿着镰刀左砍右砍的砍在了竹子上。 对,周安好像很会编筐箩。 “呵呵,小时候在庄上学了的。”周安道:“有些年头没做的,做不好。” “我也不是要你编,你应该会取竹篾?”周漫青觉得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编点小玩意儿出去卖。 这个卖可不像寻常的买卖怕被人逮着交税,她卖小玩意儿准备就是玩玩,逗着孩子们喜欢。 荆草也可以编,到底没有那么好看。 “我要青篾黄篾,黄篾还要分头黄篾和二黄篾。”周漫青的要求很高:“要细要薄要匀。” “我尽量试试吧。”不过,周安比较好奇的是太太怎么会知道这些。 “听人说的。”其实是上辈子周漫青在学手工时听了师傅讲解的。 她悟性好手工做得也不差,却是有点笨,不会取竹篾。 真正的大师那可是文武都来,砍了竹子捏在手上,刀起刀落刀飞刀舞,一会儿功夫青篾黄篾就得分家,细软得像荆条一般摆在了眼前。 可是她不敢,因为刀在她手中就是伤人的,曾经勇敢的试过两次,无一例外是自己受了伤。 师傅曾说她连砍竹子都透着女人的笨拙,为了不给女人丢脸,从那以后就不摸刀砍竹子取竹篾,只是用现成的竹篾编织。 还特会安慰自己:术业有专攻,她只需要会编就行。 当时师傅拿她没辙,只瞪了几次白眼。 周安笑着一边挖着陷阱里的泥土去一边说回到茅草屋就去取篾条。 这样的态度让周漫青很受用。 人比人果然是不一样的,王三就靠不住。 “二太太,你看陷阱够不够深了?”饭后一个时辰左右,周安的头已经看不见了,只在井底喊:“这儿好像还有水冒出来,再挖下去,我们这个陷阱都要变成水井了。” “那赶紧上来。”真挖出泉水什么的又不能开采,周漫青道:“对了,你怎么上来啊?” 手抓手这种本事周安可能有,但上面的李长祥可没有力气拉。 “二太太,您将背篼绳子解下来连在一起绑好,一头拴在树上,一头递给我就好。”周安道:“我自己拉着绳子登上去。” 挖土梯爬上去肯定不现实,要不然怎么能困住猎物呢。 “好,你等一等。”周安脑子很好使,这种方法周漫青都没有想到。 周安自己上来后又带着李长祥去找了很多枯枝烂叶的搭在上面,再将四周的泥土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远远看上去和周围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只有没有异样才能哄骗得到猎物上当。 第68章 小玩意儿 “不错,你们真厉害。”不得不说,男人干活事半功倍,有周安帮忙就很给力。 若是靠着她和李长祥两人挖,估计着得干两三天啊。 “没事找事!”王三大约是睡醒了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朝陷阱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要吃野物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他以为人人都像他那般厉害,有他那般的身手? 不对,他是觉得自己能找到猎物吃,自己三人还要折腾,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自己麻烦一点好,省得求别人看人脸色。”周漫青淡淡笑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着自己最好。再说了,山中三年可够漫长的,确实该找点事打发时间。” 王三被呛了冷哼一声,并没有再搭腔。 回到屋里的时候李长祥肚子咕咕叫。 “又饿了?”周漫青看他难为情的按着肚子的样子乐了:“等一下,我马上煮几个蛋给你吃吧。” 山上养的鸡死了三只,养大后又杀了两只,余下一只公鸡和三只母鸡,周漫青没有开养鸡场的打算,但是自给自足还是准备了的。所以,待到母鸡恹恹的时候整天窝在窝里不动的时候,她就给了十个鸡蛋孵小鸡。 还别说,成功率挺高的,十个鸡蛋出来了九只毛绒绒的小鸡崽。 从头到尾李长祥都是在观看的,看见小蛋仔出来的时候惊讶得不行。 那会儿,周漫青就觉得自己嫁的是一个小孩又或者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汉子。 是啊,李长祥虽然也在学,但是在此之前他真的就是五谷不分四体的一个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都能改造出来,周漫青还是挺佩服自己的能耐。 这些鸡蛋是周空从周会新家里拿上来给她吃的。 想着冯氏以为自己身怀有孕的事真是好笑得很,不管怎么说,混了一些鸡蛋吃也是好事。 原本只想给李长祥煮的,再想想,虐待谁也不能虐待了胃。 活儿大家做东西也大家吃吧。 所以周漫清一共煮了十个荷包蛋,李长祥和周安一人四个,自己吃两个。 王三,对不住,他又没帮自己干活。 周安端着荷包蛋将汤汁喝得“哧哧”响。 “看你这样子很享受一样?”王三冷不丁的说道:“回头我给大爷说说。让你们一家跟着二爷过!” 周安愣了一下,王三这是要告他黑状了! 不过,大爷说话从来不是算话的主,他不说过在山上守二爷三年后就发还一家子的身契吗。 结果,三年满了又三年。 再三年后发还,这种可能性周安觉得山几乎为零了。 左右都是奴才,跟着谁不是一样的过。 二爷虽然有点冷,但是脾气没有大爷那么多变,更何况二太太是一个好的。 一想到这儿,周安倒不怕王三告状了。 本来就是,三年的时间不帮衬着做点什么,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人都会变废的。 王三不满意自己也是正常的,他若是在大爷身边是吃香的喝辣的,如今在山上吃的是送来的食盒,纵然除孝后送来的食盒有了肉食,但也是冷的。 王三不像自己和二爷的关系好,时不时的可以喝点热汤,他最多的时间就是搞个弹弓炸个鸟什么烤来吃,像这样的热汤是没有的。 “唉,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周安的沉默让王三很郁闷:“大爷都说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发还你家的身契,你却要和他们串通一气,大爷很生气才让我上山来的,你说说你,傻不拉叽的还拉了我垫背,那二爷有什么好的给你?” 周安默不作声。 “说是李家的二爷,从头到尾,也只有老爷才将他当成人。”王三突然冷笑道:“不对,老爷做那些也是给人看的,真要心疼他说不定就给寻了一门大家闺秀的亲事,别的也就不说了,夏家吧,门当户对的。可是,老爷没有,却将大丫头赏给了他做妻子,这和打发下人有什么两样。” 那是老爷聪明,知道他不在人世后大爷会苛刻二爷,青丫头是他从小养在身边信得过的人。想想老爷要不是这样安排,二爷早成了一堆枯骨了。 在世人眼里老爷不疼二爷,在周安看来那是绝对最好的安排。 “大爷明确说过了,不会让这小子得到李家的任何一分财产。”看了看茅草屋的方向:“这儿将是他们扎根落脚的地盘。” 周安心里一阵悲哀,大爷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大爷想要再困他们三年,搓磨够了也就放开了。”王三叹了口气:“因为你的不懂事,害得老子也跟着受罪。” 原本该怪李长风的王三居然将这笔帐算在了自己身上,周安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任由他怎么说,自始自终保持着沉默。 王三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通,转过身去睡着了。 周安吃了荷包蛋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将碗给周漫青带了过去,还说明天就取竹篾。 “二太太,这三年您可有什么打算?”确切的说不是三年的问题了,而是一辈子的事。 “不知道呢。”周漫青也很迷茫:“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我们还能生存过日子。” 这要感谢周安建议她开荒种谷子,若不然早该心急如焚了。 “我的意思是,二爷他……”茅屋里的人正巧走了出来,周安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我?”李长祥对周安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事后周漫青会算帐会念叨他才懒得理这个奴才:“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来管了。” 这二爷还真是二呢,人家都没将你当成主子,自个儿的架子却端得高。 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是被王三听到了又该笑话他了,唉,怎么就混了个大爷不喜二爷不爱的下场呢,算了,他不说就是了。 看着周安离开的背影周漫青气笑了。 “二爷,你就不能听他将话说完?”敌我矛盾都分不清的人,周漫青想着他还说要占山为王,连一个下人都心买不了又怎么去收买天下人。 当然,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第69章 观点不同 “你别被下人的话糊弄了,他们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哪知道李长祥却是一棍子将所有的人都打死了。 “是,就你那个哥哥是好人。”李长风就不是下人了,所以他是好人。 周漫青搞不明白,这人明明没当过几天主子,却是处处以主子自居,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哥哥,他不配。”哪知道李长祥却冷声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他!” 嚯,长本事了,对自己居然使用了命令的语气。 周漫青斜眼看着他,他也不回避,就这么盯着周漫青。 四目较量之下,周漫青最后败下阵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发看不透那看似平静的眼神里藏着的深遂,而且,她有点害怕看到他的眼神。 真是活见鬼! 吃她的住她的睡她的,啊呸,没睡呢,她就养了一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明为夫妻三年时间,连油都没有揩一下。 早些年养了个小鲜肉却当了尼姑,现在养了个黑炭居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自己还有点害怕他,简直没有天理。 一想到此,周漫青就不服气,再抬头想要和他对视,那人的眼里却是和平时一样淡定无奇,那种让她害怕的感觉荡然无存,难道,真的见了鬼? 周漫青缩了缩脖子,荒山野岭的住久了容易鬼附身。 “天冷,加件衣裳,你别着凉了。”李长祥叹口气道:“嫁给我你受罪了。” 啊? 这人太不正常了,凶过自己又来赎罪,还来安慰她?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有点冷了。 最难熬的是冬天,不过,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那个奴才说得很对,我是该为我的未来作打算了。”李长祥道:“不管世道如何,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边说不相信奴才一边却采纳了他的建议。 回到茅屋加了一件棉衣,周漫青却听见李长祥低声说话。 这是告诉自己的? “你想办法告诉周老爹看鲁秀才能不能不考就能拿下童生的资格。”李长祥沉思良久问道。 不考拿资格,这是走后门,除非用钱去砸。 而且,这种可能性也为零,这古代的读书人都是很骨气的。 “我下不了山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李长祥道:“等我下山去都又是三年后了。” “也不急在这一时。”周漫青心有几分同情但也有几分高兴,这男人总算是想要替自己前程着急了:“不过,大爷肯定是不想让你有出息的。” “我知道。”李长祥道:“那奴才虽然看似对我们好,但谁知道会不会是故意套你的话呢?” “周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这是有多少奴才背叛了他?受了多少奴才的罪才会草木皆兵啊。 “小心为妙,你是我枕边人,这些事我才告诉你。”李长祥道:“我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呵呵,连诸葛军师的事都知道几分,看来也不全是一个书呆子。 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枕边人? 周漫青吓了一跳,再看向他。 “你叫周漫青,青儿,对不对?”李长祥说的话将她气得半死。 “青儿,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李长祥端详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道:“虽然,你长得也是很不好看,身份也很低,但是,我觉得你做我的妻子还行!” 什么鬼啊! 意思是以前他一直是嫌弃的。 不对,以前自己和他是交易,这会儿,他想要改变主意。 “我说过,我会考个状元,会给你挣诰命,这几年就辛苦你了。”李长祥像是变了一个人样:“记错了,我们是夫妻,你只能信我,别的人谁也不要信。” 信你个大头鬼! 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吓死人,特别是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神筋不对,一出又一出的让周漫青这么个脑洞大开的人都跟不上节奏。 说一千道一万,李长祥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周会新给搞一个童生的资格。 不甜的蜜语也就是哄哄她的,利用自己! “二爷,办不到的。”办不了的事周漫青不想给他希望:“首先一个,我干爹没权没势就决定了只能走正常路子。再说了,现在是裴轩当道,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你觉得不走寻常路他会给你活路?” 凶神恶煞残暴无比的君王是现代人,想想周漫青就连呼吸都困难。 亏得她还想要开发石油,这事赶紧的打住! 别因小失大误了卿卿性命! 李长祥好像听进了周漫青的劝说,将一双手捏得“咔咔”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周漫青感觉他是在捏着自己的脖子“咔”的一声就能扭断似的。 明明不会武功,双手拳头青筋暴起,这是有多大的气愤和仇恨? 至于吗? 她识破了皇帝的来路都只敢小心翼翼的,这家伙却大有自己是江湖侠士的样子,明明是一介书生却要学了江湖人义愤填膺,唉,真是不省心。 不当官估计还能全身而退,真要当了官啊,一定招惹是非。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心情。 喜这个字在李长祥身上倒是几乎没有见过。 不对,有,就他说要占山为王的那个时候。 “二爷,您听我说。”周漫青叹了口气:“山上有王三守着,我们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种种地挖挖土,当个小农民,这样可以放松李长风对我们的警惕。等到三年期满,看朝堂的情形再决定是不是要去考状元。” 远离京城就远离是非,周漫青想裴轩一日不死她一日不踏进去。 “我要考的,一定要考。”李长祥嘴角扯出一丝嘲讽:“我不信李长风还没有那本事能拦得住我的前程。” 这个就不好说了! 也不是想要打击他,周漫青一点儿也不看好李长祥会有什么狗屁前程。 活命都靠着自己,打通关系考个童生都要靠周老爹;表面上装装样子都不行……总而言之,要什么没什么,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出息? 周漫青与李长祥观点是严重不一的,一个腰包不硬骨头硬;一个是哪儿都软一心求生存,同床异梦就是这么个场景。 第70章 拒收为徒 左思右想亮出了李家二爷李长祥的名号,周会新没料到鲁先生却拒绝了。 “先生……”周会新傻了眼:“先生不是说他的文章是个好的吗?” 不是先生说,而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但是人品不好!”鲁先生皱眉道:“此子老夫绝对不会收的。” “先生,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会新知道李家这个庶子,但是关于人品上他也没有接触过,想着周漫青的聪明,那丫头不会将身家性命押在一个人品不好的读书身上。 “不敬嫡母,不服长兄,谈何人品。”鲁先生道:“别说老夫了,就是洛川县也容不他,如此屑小之辈于枉为读书之人。” 这是有人先入为主了。 鲁先生的话宣告了李长祥前程为零,洛川县没有任何一人会收他为徒,那么考童生的事就渺茫了。 周会新回到家里长嘘短叹的,让冯氏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周漫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 这个李长风早有准备了且不怕家丑外扬。 “二爷,这事儿……”周漫青将事情说了后小心的看向李长祥。 “我找他去!”李长祥丢下手中的锄头就要往山下走。 结果,王三将他拦住了。 “大爷说了,二爷要在山上守孝三年,为了您的安全小的负责保护。”王三道:“二爷,还有两年半的时间,您别太心急。” “狗奴才!”李长祥要推开他,结果没成功反将自己推倒在地。 “二爷,您还是再等两年吧。”周安上前想要扶起他。 “滚!”李长祥却将气撒在了他的身上:“狗奴才,你们欺人太甚!” 摇了摇头,真正欺人的只是李长风,这些奴才也只是听令行事。 “二爷,我们今天下午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收获吧。”周漫青走过去扶起他道:“上次去晚了,那条兔子都饿死了。” “我也是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兔子。”李长祥颓然的坐了地上,双手撑着脑袋。 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困在了山上,困住了前程,还能怎么办。 下午,李长祥跟着周漫青去了后山。 “你说,这山后面除了猛兽还有没有路?”李长祥抬着看着郁郁葱葱的深山问。 “二爷,有路也走不通。”用命去拼一条路,那是傻子才干的事:“你又没有武功。” “是我以前太蠢!”李长祥自嘲的笑道:“我以为我当真能世泰安好的过一辈子。” 是啊,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别说你一介书生了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自己也无法解这个困局。 周漫青叹息一声,等吧,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在山上的日子很无聊,不过周漫青会找乐子,要么种地,要么去看陷阱,虽然十有八九都是空的,偶尔有一只野物也让她欣喜万分。 “蚕,天啊,这桑叶上居然有蚕子。”有蚕,而且还不少,细数之下有数十条,周漫青意外发现后高兴的让李长祥来看。 对于它是怎么来的,周漫青感觉自己有点说不清楚了。 “就是蚕变成蛹,蛹变成蝶,蝶变成蛾,蛾产了卵然后又变成了蚕。”生物进化论都给这位爷讲述了一遍,可是某人还一脸的蒙逼。 “二爷,甭管它怎么来的,眼下的情况就是,咱们可以找点别的事儿来干。”那就是养蚕抽丝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可以男耕女织,好好过日子?”李长祥问道:“我们就在山上扎根?” “您要没意见的话,目前就这么过吧。”有意见请保留,等到时间到了的时候看李长风还发什么疯,又出什么夭蛾子。 李长祥又能说什么呢? 在周安的帮衬下,周漫青还编了两张簸箕。 将有蚕的桑叶全都摘了回来放在簸箕里。 李长祥发现前一刻还是完整的桑叶,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吃得光光的时候惊讶不已。 小虫子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你过几天来看又不一样了。”周漫青其实是有点怕这个东西的,明明是小小的幼虫,吃桑叶相当厉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变成白白胖胖的一条又一条的。 而且,蚕的一生相当的短暂,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完了。 有时候感慨人生短暂,也不想想有些人还不如蚕作的贡献。 每一天,周漫青都多了一点事,就是摘桑叶喂蚕。 去山那边看陷阱的时候,她也会摘满满一背篼的桑叶回来。 养蚕或许是最快的,两个月后,一条条蚕变成了茧,上面的丝线白白的柔柔的。 “你说丝绸就是取这些丝织成的?”李长祥手中拿着一个茧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错,就是这些小小的虫子吐出来的丝。”具体的周漫青也不知道怎么操作,再说了,就这几十个茧子也干不了什么,唯有的办法就是让它们再繁殖。 这个地方的气候四季如春,没准儿一年可以养个三四次。 以少养多,一次次的重复繁殖,周漫青唯一担心的是桑叶不够吃。 她还请周安帮忙拎了粪去灌溉桑树呢。 王三看到周漫青带着李长祥折腾的时候就放了心了。 只要不往山下跑,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 傻不拉叽的丫头,居然会灌溉树!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周漫青数着从最早的一张簸箕变成两张、三张一直到现在的十二张,蚕的数量在增加,明年或许就可以出丝了。 只不过,蚕丝有没有人收呢,这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得想办法问问冯氏。 “周空传回的话说只有洛川县有一家丝绸庄,大约那儿要买蚕茧。”周漫青道:“明年,我们就可以卖一笔钱了。” 用虫子换钱,李长祥觉得周漫青的想法还真不是一二般的。 抽丝可不是简直的事,现代是有专门的绞丝厂,这古代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制成了。 总之而言,周漫青找到了生财的一条路子她就不会轻易放弃。 在适合栽种的时节,她开始大面积的栽种桑树,以至于石油沟边的那些老树都被砍成了光秃秃。 第71章 教个营生 周漫青在那儿做着发财的梦,确切的说是她是在付诸行动。 山沟两边的竹子已经被周安砍得差不多了,编了三十多个簸箕,全都用来养蚕了。 结果,冯氏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丝绸庄并不收蚕茧。 是啊,她真是着相了,人家卖的是成品。 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到下家,两年时间就白干了,这些蚕茧全都变成飞蛾,竹篮打水一场空,发财梦彻底落空。 “二太太,我听娘说过,我们隔壁村上有一个叫阿香的姑姑好像就会织布。”周安看周漫青傻傻的盯着蚕子发呆愁容满面:“要不是让我娘问问她能不能抽丝呢。” 丝绸庄不收蚕茧,能织布的难不成就会抽丝了。 不过,问一问总是有好的,万一有惊喜呢! “天不灭我啊!”周漫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仰天长笑。 李长祥看她那样子都有点惊讶。 下不了山,那就将人请上来。 李长风又没有说不准人上山。 看着这个叫阿香的女人穿着打扮,周漫青浑身像触了电。 老天爷啊,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老乡。 “二太太,这抽丝是我们娘家的土法子,很慢。”阿香大约四十多岁,见周漫青时还行了一个礼。 “阿香嫂子,慢不要紧,只要能让我看到希望。”在山上,有希望就能活下去,时间从来不是问题。 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才下山呢,只要她能将这事儿干成了,未来就能发财了。 周漫青看出来了,这阿香就是咱苗家亲人啊。 她要的东西倒也简单。 周漫青负责打下手。 将一口铁锅晨的水烧开,放进十多平蚕茧水煮,用一双筷子在水晨挥出煮散了的蚕丝的一头,用一个有孔的铜钱串过后,右手拿铜钱右手往外拉圈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车轮上,不这样越圈蚕丝越长,锅里的蚕茧在水里被拉出来的丝被剥光只剩下蚕蛹。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估量的! 看着阿香把抽出来的蚕丝晒了起来,周漫青仿佛看到了银子在闪光。 事实证明,她养蚕发家的方向是绝对正确的。 “阿香嫂子,过段时间我还有茧,你再帮我抽一下。”周漫青连忙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嗯,好,这门手艺久了不做有些生疏了,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让周空喊我一声就行了。”阿香嫂子道:“事不多也不累,做起来还感觉很亲切。” “多谢嫂子了。”周漫青决定牢牢抓住这个人才,没有钱就捉了一只鸡给她表示感谢。 阿香怎么也不愿意要,还说等以后二太太开丝绸作坊的时候请她来做工就好。 嗯,她确实有这个打算。 有了前进的目标,就往这个方向发展。 在这个冬天,周漫青又砍了很多桑条,这一次,她让来送信的周空将桑树枝条背到了冯氏那里,让她栽在屋后的山坡上。 周漫青已经想好了,她要大力发展桑蚕事业。 特别是这种关键时刻,做什么生意都艰难,家庭作坊相对安全,到时候,私下里可以将丝绸与高三嫂那边交易就好了。 冯氏看着树枝条有点好笑。 “这孩子,这么辛苦的背些白桑来给我干嘛?”看着又蹿高了一头的周空道:“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栽啊?” “说了,二太太说这种树以后要结野果子,还可以养蚕,蚕抽丝做成丝绸,说是可以卖钱呢。”周空对周漫青这个二太太很是好奇的。娘说她是大丫环出身的,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没想人家什么都能想到赚钱。 “还可以这样啊。”冯氏眨巴着眼睛道:“我只知道白桑有人收了树皮去制药,屋后不少呢,就被人削了树皮了。” 周空去看时,果然如此。 “那还栽吗?”屋后山坡也是荒山,到处都是桑树,比二太太山上栽的还要大。 “我问问清音栽不栽吧。”冯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有什么事儿都考虑到王幺嫂家。 听说以后可以养蚕什么的,卫清音就决定要栽种了。 “小河沟全是荒地,我种在那里。”卫清音盼望着能早点养那种叫蚕子的东西。 周漫青也没有让她久等,听周空说周家屋后有这种树后就将他捎了几张幼蚕下山去,养殖方法也告诉了周空。 结果,冯氏看到虫子就害怕。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冯氏对卫清音到:“你要养你就全拿去,我屋后的白桑叶子随便你摘就是了。” 这相当于是捡钱啊,卫清音自然答应了。 “什么人什么福气。”冯氏看着卫清音将一干小虫子拿走后对灵梦道:“我是没命挣这种钱。” “呵呵,太太,其实我觉得还好吧。”灵梦已经十六岁了,长得很标致,这些年在周家名义上是丫头,日子过得比在王家还滋润。 也是,周漫青这个正头主子没有让伺候,就陪着两个老人,寻常的时候就是洗点衣裳做点饭。 没事的时候周会新还会教她写点字识点数。 这是周漫青当时的要求,如今一个丫头养得标致又有气质。 冯氏私下里就给卫清音说过几次,也不知道谁家有那个福气将灵梦娶了回去。 卫清音内心酸涩,原本跟着周漫青卖点吃食可以攒钱将女儿赎回去的,谁知道朝廷下的那个狗屁的命令断了她的财运。 眼看着女儿是长大了该说亲了,可是身契还是一个丫头捏在周漫青的手上的。 嫁谁嫁好嫁坏,全都要看灵梦的造化和周漫青的心情了。 不过,她相信周漫青在当时能解救下灵梦也就绝对不会亏待于她。 如今说养蚕能挣钱,两个月就能看到效果,她顾不上害怕,只盼着这些虫子快点变成茧。 至于小虫子剪桑叶的事完全不用担心,孩子他爹睡在床上手就可以干这种事。 “桑叶用剪刀剪成线条一样细,等十来天左右就不用剪了呢。”卫清音对男人道:“时间短,能卖钱,我这心里很是激动。” “咱们还才开始试着养,你别那么紧张。”王老幺抿嘴笑道:“你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怎么这一闪就稳不住了。” “还不是让穷给闹的。”卫清音叹口气道:“我看灵梦都十六了还没有说亲,我要是有钱的话就将她赎回来的,周家也是同意原价赎的,可是我没钱啊……” “是我拖累了你们。”王老幺神色暗了暗:“让你们受苦受罪了!” 这都是命啊,卫清音不想让男人内疚赶紧的闭了嘴。 第72章 有了起色 周漫青的蚕茧大获丰收时再次请了阿香上山。 然后同样的法子,阿香干了五天。 “这次收的丝不少呢。”阿香道:“都可以制成布了。” “阿香嫂子,您给织吧,织了拿去卖,到时候,我给你工钱。”周漫青连忙道:“我没时间下山,这一切都有劳你了。” “好,我拿回家去织吧。”看了看周漫青山上的条件确实简陋了一点:“丝织品比棉麻的要贵,到时候二太太可以给山上添置一些东西了。” 窘迫被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有劳阿香嫂子。”眼下的周漫青是两眼一抹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管阿香是不是坑她的,她都选择无条件的支持。 待阿香拿着四两银子交给她时,周漫青差点喜极而泣了,起养蚕致富这条路确实是可行的。 周漫青拿了二两银子给阿香。 吓得她连连摆手。 “用不上这么多的,二太太,在我们家乡,织布织绵也用不了二两。”一半的钱财都给她了,这个二太太是不是傻的。 “阿香嫂子,你先拿着吧。”虽然周漫青很穷,虽然她很缺银子,但是她更知道眼下的自己缺的是人。 有人就有一切,先收买了她再说。 “阿香嫂子,要不是有你,我就算是养再多的蚕,收再多的茧子都等于零。”周漫青实话实说:“能将这些东西变成钱全仰仗了嫂子你的本事。” 阿香拿着钱心里很激动,二太太可是说了,以后还会多给自己银子。 也就是说,她可以长期找着事情做了。 周漫青不明白是为什么阿香有这门手艺却没有养蚕制布呢。 “家里才只有一亩田土,一大家子十六口人都望着这亩土地吃饭呢。”阿香嫁到这儿是四兄弟,又没有分家,当家人是老公公,怎么可能让媳妇儿去发展副业挣钱呢。 男人都要在家干活,在外当差做的钱都要交公,但是女人的就不用。 “我们女人在家纺线制布什么的公家不管的,当然,本钱公家也不出。”阿香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大嫂二嫂还笑我拿回去的是什么东西呢,她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二太太给我这么多银子。” 二两啊,几乎可以当全家公中一年的积累了。 “真是谢谢二太太了。”与周漫青想要留住她的想法一致,阿香也想着要紧紧的抱着周漫青的大腿。 “这是靠你的本事挣的,当不起这个谢。”所以说啊,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有点技术才好。 周漫青别的本事没有,养蚕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照这样的下去,再过两个月还有银子进帐了。 一想到前路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她干起来特别的有劲儿了。 养蚕能致富,这是绝对可行的办法,冯氏害怕蚕,卫清音倒是捡到了便宜。 也好,她能挣点钱家庭经济负担就能减轻一点。 或许也可以赎灵梦回家了。 结果,等周空来到山上说起卫清音的蚕时有点哭笑不得。 “啥?全给鸡吃了?”周漫青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感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是啊,王幺嫂带着儿女下地劳作了,只有她男人一人在家,结果王家大房的几只鸡跑了进来就啄蚕吃,他男人为了撵鸡还从床上摔下来了呢。”周空同情的说道:“她还指着那些蚕发财结果又落空了。” “那王老幺没事吗?”这都叫什么事儿呀,王家大房养的鸡怎么突然间全都跑到了幺房的屋里去,而且,还啄了蚕子吃。 “说是没事。”周空道:“那个叫灵梦的丫头哭得可伤心了。” 是了,灵梦啊,这丫头也不小了。 周漫青带话让冯氏转告卫清音,这丫头的亲事她可以做主。 卫清音拉着灵梦的手一直在流泪。 “娘是个没有本事的人,也不知道要将你许配到什么样的人家。”太穷了就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啊,高门大户也不会娶一个丫头:“你青姨倒是一个好人,灵梦,娘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不如你的亲事就交给她做主。” 之所以有这样的打算,一是觉得周漫青做事有主见,眼光比常人的要好。二来呢,女儿是她的丫头,尊重她主人的权利。 虽然她说自己可以给女儿婚配,那是对自己家的恩典,自己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事。 “娘,女儿听您的。”灵梦听冯氏叹息过,说是青姨现在自己是自身难保了:“女儿还小,不着急的。” “灵梦啊!”卫清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量你这个年纪都该嫁了,家里那几个都嫁了呢,咱家又没有钱没有嫁妆,再者你的身份又不一般,所以,连媒婆都没有一个上门来。” 卫清音觉得女儿这种情况多半也是家里拖累了她。 男方人可精明了,怕是自己狮子大开口要很多的彩礼。 “娘,真的不急的。”嫁不嫁又何妨呢,与其像娘一样整天劳累操持她不如就在周家伺候着两老:“对了,娘,您还养蚕吗?” “养!”卫清音气得牙根儿痒痒:“你大娘就是故意的,那天你奶给你爹端了水忘记了栓门,你大娘却将鸡往咱家屋里撵,这事儿你二婶家的灵静亲眼看见的。” 看见了怎么不帮忙? 还害得自己的爹摔下床,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都等着看咱家的笑话呢。”卫清音道:“我不仅要养,我还要多养,我都想好了,我要搭几个架子,将蚕子放在屋里架子上,鸡进去了也啄不了。” “嗯,娘,咱是得想办法。”灵梦想着周漫青带给冯氏的话就觉得有几分道理:“青姨说,若是她养的蚕被谁的鸡啄来吃了,她就要吃谁家的鸡。” 啊? “本来就是,娘,有些事咱们不能太软弱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娘,该硬的时候就得硬气,进了咱屋里的鸡,打了杀了又能怎么样呢?” “灵梦啊,你爷爷你奶奶还在,我不能让他们为难伤心。”卫清音也不是怕事的人,但是她不想让老人夹在中间受气。 第73章 非常时期 吃的是自己种的、穿的粗麻棉衣、偶尔改善一下生活逮只野兔子杀一只小鸡,日子不说过得有多滋润,总之又三年的艰苦时期就这样过来了。 山上的桑树遍野,此时正是桑葚出来时,周漫青将小小的野果子摘了来晒,准备以后卖。 “说起来,有了蚕丝也是一项收益了。”阿香嫂子得了她的指点直接将织出来的丝卖给了高三嫂。没了中间商也没有外人知道,自然就不用交捐税,这一年之中各挣了十两银子。 屹今为止,这算是她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还有一个月时间了,你说,到时候他还会出什么难题给我?”李长祥也在摘桑葚,他初次见周漫青吃得满嘴乌黑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感觉像是中毒一样,什么都吃,也不怕药死。 “你怕吗?”非常时期啊,能自由下山了最麻烦的就是童生的资格。 想想李长风还真是够狠,大好青春生生的关押六年光阴。 正说着话,那边周空和周安走了过来。 兄弟俩看着周漫青欲言又止。 “周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还真是不经念叨,说什么就来什么,只不过这次的花样是什么呢? “阿弟说大太太招了我娘进府,说了一堆的话,然后说我在山上伺候二爷二太太很尽心,以后就让我们一家人跟着二爷二太太了。”周安就知道李长风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主,他说的发还身契根本就是做梦:“还让我们明天就搬到山上来。” 啥? 李长祥和周漫青相互看了一眼,赐奴才? “嗯,让我们一家人都伺候二爷二太太。”周安为难的说道:“我家一共六口人呢,搬上山来……” 一家六口,靠着周漫青吃喝,这不是恩赐这是变相的惩罚。 罚他们兄弟一直在帮衬着周漫青吧。 既罚了他们,又给了周漫青一个下马威。 周漫青点了点头,一箭双雕的计谋是李长风能想出来的。 “周大哥,你们不愿意吗?”周安是周漫青想收买的人,周空也时常替她跑腿,这兄弟二人用起来都挺顺手的,原计划就想要他们,想不到李长风先做了此事,其实,不是惩罚而是帮衬,嗯,李长风总算做了一件人事,只不过,当事人大约是不同意。 “不是,伺候二爷二太太更好一些,只不过,眼下你们的处境……一下添了六口人,只怕吃喝都成问题。”二太太到底是女人想事情想不到那么多去,他只得点明了。 “没关系,钱财都是人挣的,人多力量大呢。”原来是担心自己养不起,只要王三滚下山去自己是自由之身了,就断没有养不活人的道理:“反正这荒山土地多,大不了咱们再开垦一些土地出来。” 这样也行? “搬吧,周大哥,让你爹娘搬上来,对了,咱们是不是先得搭棚子?”搬上来就得找地方住:“周空,你回家去搬家,周大哥,咱们先忙起来,搭棚子安置。” “是,二太太!”做事能找到重点周安放心了一些。 周安照例去砍树砍竹子去了。 整个过程李长祥都没有开腔。 周漫青在选择搭棚子的地方,不能高也不能矮,还不能和自己这个棚子离得太近,地势要平坦。 “周家的身契是不是也该给我们?”李长祥这时候跟上她问道。 大概好像应该是吧。 “身契必须要捏在我们手上,否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长祥道:“还有,你不要太信那个奴才了,等以后有条件就将这些奴才都打发了重新换。” 什么情况啊? “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奴才。”李长祥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用的计策?” 好吧,他越来越聪明知道人间烟火,却也越来越内心不安,谁都不信任。 “我眼下只信你!”李长祥眯着眼睛说。 “那是因为我的身契在你手中的原因。”周漫青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是我的妻子。”李长祥却硬着脖子辩解。 呵呵,信你才有鬼呢。 周漫青不愿和她再多说什么了。 她想好了,等周安的一家子搬上山来时,养蚕的事就交她母亲和妹妹了,对了,最好还要让人跟着阿香嫂子学学铰丝和织绢布的本领。 王幺嫂也总算是将蚕子喂养成功了两次,一共卖了一两银子,周漫青从中并没有谋利,只让给了阿香嫂子一点报酬。 收益虽然少,但是总是看到了希望,她还说要加大养殖。 最让周漫青为难的是王幺嫂的信任,灵梦快十八了,这个年纪得挑一个好女婿。 周漫青将她认识的人算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儿郎。 “二太太,咱家的棚子搭在哪里?”周安拖着长长的竹子走了过来问。 “噢。”抬眼一看,人正在擦汗,虽然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显得有点苍老,不过长得也还耐看:“对了,周大哥,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六岁。”周安脑子有点转不过问,二太太这是答非所问。 就连李长祥也看向了周漫青,问这个奴才年岁干什么。 “你可有娶亲?”周漫青想到了一个绝好的配对。 “回二太太,家穷,又没有本事,估计着,这辈子都难。”周安脸虽然黑,但此时透着红晕,有羞涩有难过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是啊,是人家的奴才呢,家里又穷,灵梦也未必愿意嫁他。这事儿,缓缓再提。 周家搬到山上的时候,周漫青看着他们的全部家当咽了咽口水。 叫花子搬家还有三口袋,这一家人却只有两背篼。 一背篼是换洗衣物加床上用品;一背篼就是锅碗瓢盆什么的。 “小的周永胜率家人见过二爷二太太。”中年男人带着女人万氏和四个儿女跪在了面前见礼。 虽然这是荒山野岭但是规矩不能废。 周安周空她是认识的,周家三女叫周宁,四女叫周容。 “快快请起。”周漫青记得这家人好像都是大力士,一下多了好几个可供使唤的人她还是挺开心的:“周大叔两儿两女,加起来就是两个好字,真是有福气!” 第74章 齐心协力 家不大业不多也就没有什么规矩了,不过大家拧成一股绳齐力协力共同渡过困难时期是有必要的。 “周大哥,你告诉王三,我要下山见蓝竹君。”既然是给了自己家的下人,那身契肯定是要捏在手中。 王三却不让下山。 “有什么事大爷大太太会派人通知的。”王三的意思很明显,他只遵循李长祥蓝竹君的命令,至于周漫青的全当没听见。 周漫青气得跳脚却拿他毫无办法。 “那你转告蓝竹君,我要周家一家子的身契。”周漫青觉得什么样的主子用什么样的下人,这个王三和李长风一样横。 王三偏着头就当没听见一般。 周漫青气得心口疼。 缓了缓她平抚了一下受伤的心,走向了搭棚子的地方。 不得不说,周家人做事都是棒棒的。 才两个时辰,像模像样的四间竹棚子就搭了起来,有堂屋有三间卧室。 “我就寻思着周安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得谈一个媳妇了。”要说跟着二房有什么不好的,万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媳妇不好娶在山下在庄子里,好歹也有庄户人家的闺女可供自己选择的,可是一上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让他爹给多搭一间屋子。” 土墙变茅屋,她愁得不行。 “嗯,不错,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想当年自己和李长风上山是什么都没有,如今不也过得将就么。 万氏看着另一个棚子里的蚕时很惊讶,等听说可以绞丝织绢,心里一下就得到了宽慰。 “我会织布,但是绢丝没织过。”万氏道:“还蒙二太太多多指教。” 对周漫青她以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厉害的。 “呵呵,我也不会,但是有阿香嫂子帮忙。”周漫青觉得这个误会有点深:“回头你可以拜阿香嫂子为师。” 将这门手艺学会学好,这正是周漫青所想的。 万氏连忙称好,有营生有收益,日子看起来也不是真的那么难了。 周永胜是个天生的庄稼汉子,将家安顿下来就接管了山上的庄稼地。 带着周空将该翻的地翻了,该浇的浇了,还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二太太,我们还可以再开些田地出来的。”他最不愁的就是力气:“咱们人多,多种点地才有得吃。” “可以,反正这山上就交给你了。”周漫青笑道:“论种地,我可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这些还是周大哥拾掇的。” 既然信胜他,那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吧。 将大小石头掀了砌成田坎和路,沿着山沟两边都开出田来种。 每隔一段距离,还打了茅坑。 “方便积肥。”周永胜道:“人少地不肥,除非多养猪牛羊。” 这可都是大的牲口,本钱就不少,周漫青以前没有那个资本也没有那么多人来伺候。 不过,万氏来了,她这个太太还真有太太的份。 煮饭就轮不上她了,万氏一日三餐带着两个女儿煮得好好的请他们吃。唯一不愉快的就是口袋里的粮食减少得厉害。没两天就又要舂米。 她和李长祥的换洗衣物也是万氏拿到山沟水池边洗。 左一个太太右一个太太,让周漫青都有点恍惚。 “虽然在府中的时候我也有可以使唤下人,但没有当主子这种感觉。”周漫青在李长祥耳边念叨:“二爷,沾了你的光,我这次还真有当太太的感觉了。” “你……”原本想说她怎么就这么点志向的,想想改了口:“等我中了状元,你就会奴仆成群的。” “呵呵,那我慢慢等。”离李长风说的又三年的时间明天就到了,周漫青有点忐忑不安,她还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再怎么样,她都得打破这个封锁才行了。 让人意料的是,府上来人了。 “这是大太太让送来的周家一家大小的身契。”柳婆子看见周漫青的时候愣了一下,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个丫头还真是长得不赖:“大太太说了,有田有地有屋子还给配了下人,也算是做到仁义至尽了,二太太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好好过日子了。” 意思是就这样两清了,不要相互打扰。 “正是这个理。”柳婆子笑了笑:“老太太身体还在恢复之中,她可是听都不愿意听到二爷的名字,二太太,你们是回不了府中的。同时,太太也相信二太太也会顾及李府的名声的。” 她没想过要回去过日子,但是,不回去拿东西她就过不好日子啊。 周漫青真是想要杀人。 不对,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放火趁乱抢劫呢。 可惜啊,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可用的下人也只有周永胜一家人。 力气大,但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啊。 拿着身契就好,也算是私有财产了。 王三滚下山去的时候,说明了李长风解了他们的禁。 “该好好庆祝一番!”得了自由身,周漫青真想唱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想了想,让周空下山去请了周会新夫妻带着灵梦上山。 “小青啊,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冯氏三年多没见女儿眼泪汪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像没有瘦。 “娘,我没事,就是怪想念你们的。”以前各种避,眼下都是不言而语了。 “青姨。”灵梦早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俏生生的站在了周漫青的面前。 “好孩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远处忙碌的周安,不知道有没有缘份:“等青姨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青姨,我很好的。”在周家她和冯氏做针线绣活补贴一点家用,再加上周家之前做生意的积蓄,不说别的,吃的就比自己家里好很多了。 “嗯,我们都会很好的。”周漫青意有所指。 再看周会新和李长祥,翁婿二人据典引经,口枪舌战,唾沫星子满天飞,简直就像是知已。 读书人的酸气弥漫了整个荒山野岭。 周漫青甚至想着,李长祥在山上六年的时间大约都没有眼前说的话多。 第75章 看对了眼 这一天周漫青是让万氏杀了一只鸡一只鸭做顿丰盛的。 周家上山后,周永胜就带着两个儿子自己拼凑出了两张八仙桌子和八张条凳,彻底结束了周漫青吃饭坐破桌子烂石头的历史。 中午开饭,周永胜怎么也不同意和主子们一桌吃饭的。 “不管怎么样,这点规矩还是要的。”平常的日子,周漫青一口一个周大叔周大哥的叫着,他都没敢应,更何况,这次还有老太爷夫妻。 “是该立规矩的。”李长祥对周会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青儿就是太随便了。” “她是苦过来的人,心善。”周会新虽然没有功名,但是饱读诗书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你多担待一些。” 是干女儿却当成是自己亲生的来心疼。 “夫妻本为一体,请岳父大人放心。”李长祥道:“这是没有条件,往后她就会改变的。” “如此甚好!”周会新连忙点头。 主子一桌,下人一桌。 “灵梦姑娘,我不会做饭菜,不知道烧出来的合不合你的口味。”万氏挟了一块肉放进了灵梦的碗里:“你试一试。” “谢谢婶子!”灵梦脸一红,就在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炙热的眼神,连忙垂下眼眉。那个叫周安的大哥为什么老是看向她。 其实,知儿莫若母,万氏早就看到了情况。 儿子回来洗手吃饭,看着帮忙端碗筷的陌生女子惊讶万分,等知道是伺候在周会新夫妻身边的丫头时眼睛就亮了。 万氏也是越看越欢喜,就不知道儿子有没有那福气。 “吃吧,我娘其实挺会烧菜的。”周安也不避讳也给挟了一筷子,反正桌上都是自己一家人。 周空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看灵梦,恍然大悟。 不过,心里有点不服气,灵梦他早就认识了的,机会怎么就让大哥占了先了呢。 再一想,大哥年纪老大不小了,大哥不娶自己也没有机会。罢了,只能说自己和灵梦没有缘份,便愿大哥能心愿得偿。 周宁周容也是小人精,看出了问题,一口一个灵梦姐叫得亲亲热热的。 主人那一桌,冯氏没有多的言语,周漫青也不开口说话,而两个饱受诗书毒害的人更是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为此显得特别的安静。 倒是外间一桌人的话语都传进了周漫青的耳朵。 周漫青打量了一下,灵梦这时候脸红得像苹果,周家一家子的眼神都毫不避讳,她怎么看怎么都感觉灵梦掉进了狼窝。 “你看着合适就行。”饭后,周漫青和冯氏边散步消食边说起了这一桩亲事:“你王幺嫂嘴上说不急,心里八成都要急坏了,偏偏她又不做主。” “娘,我觉得周安这人踏实又勤奋,也知道心疼人。”周漫青道:“日子虽然苦了一些,也是因为我们的原因。” 主子过上了好日子,下人也就不赖了。 “灵梦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性情什么的都好得很,只要不受人欺负,我想你王幺嫂大约会同意。”冯氏点了点头:“这女人嫁人图的是什么,不就图个可心吗?日子好坏都是过,只要男人是个好的就行。” 当然,自己和冯氏说好还不行,最关键的得看当事人。 周漫青没谈过恋爱,却发现恋爱中的人都是春心萌动小鹿乱跳的。 灵梦动不动就红脸,周安看人却像傻子一样不转眼。 不用说,两人看对眼了。 “但凭青姨做主。”灵梦被问到终身大事的时候脸红得像火烧过一般:“我娘说过青姨的眼光比她好。” “灵梦,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的条件绝对不能为你谋一个大户,这事关你的终生幸福,你再好好想一想。”越是信任越不敢大意,周漫青道:“你回去给你娘说说这事再来回我的话。” “是,青姨!”灵梦连忙点头,她真是害羞得不行,还真以为周漫青当下就指婚。 做媒人,肯定得两边问。 “二太太,这个姑娘真是越看越喜欢。”万氏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老大眼里早就只有她没有我们爹娘老子了。” “二太太,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一定不会让她受罪吃苦。”周安直接向周漫青承诺:“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她饿着了,我吃干的绝不会让她喝稀,我吃稀饭不会让她喝米汤。” “现在这样,以后你有本事了发达了也能保证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吗?”周漫青问道。 “嗯,我保证,一辈子一定对她好的。”周安恨不能掏出心来给人看清楚。 周漫青笑了,又不是自己嫁女,她得问卫清音。 “听你的,你要觉得好就嫁。”卫清音态度鲜明:“知根知底的,又是你和二爷得用的人,我觉得是门不错的亲事。” 她嫁女就这么随意? “周家大妹子啊。”卫清音感叹道:“我这样叫你呢是有点托大了,但是,我就想这样叫,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他爹坟上的草都比人还高了。虽然他做不了什么事,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有一个人立在那儿我们那个家就没有散。别的人本事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听你的错不了。” 盲目的信任真的好吗? 郎有情妾有意,两家老人都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周漫青大约都没有料到,她获得解放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给周安成家。 李长祥对此是有几分意见的,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去管别人的,真正是多管闲事。 “你不懂!”夫妻二人都是她的下人,用起来更放心,有一个词叫家生子,他们以后生的孩子不就是家生子了吗?家养的比外面来的知根底。 “我是从来不会将奴才的事放在心上的。”李长祥道:“希望你做的这件事不会是坏事。” 成就一段好姻缘怎么就是坏事了呢? 周漫青百思不得其解却丝毫没有影响亲事。 两人的身份都是下人,又没有多的财产,就是两床被子抱一起,周漫青又吩咐杀了一只鸡,拜了堂送入洞房,这就算是成亲。 第76章 拜见先生 别人成亲,最高兴的莫过于周漫青。 李长祥看着她满脸的红晕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明天我准备去拜访先生。”不管以前怎么样是什么身份,日子总是要过的,还得往前看。 啊? 周漫青没回过神。 “岳父大人说了,我要考秀才就得先取得童年的资格,以我的才华明年秋闱定能考中。”李长祥嘴角有嘲讽,只是周漫青没有看见:“鲁先生对我有偏见,我要去亲自去看看。” “那让周空伺候在你身边吧。”好歹是李家的二爷,身边得有一个小书童。 话说,周空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儿了,这个书童和故事里的文弱少年还是有点区别。 周家的人除了万氏以外都是大力士的,书童不像那就当保镖吧。 李长祥对此是没有意见的。 拜先生,周漫青寻思着给准备点什么礼,山上太穷了,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不用,我就是最好的礼物。”李长祥大言不惭:“遇上我是他们的福份。” 你以为你是皇孙贵族,你去对他们是一种恩赐? 男人性子粗,大大咧咧的不懂还要拒绝自己的好意,周漫青索性难得理他,由着他去折腾。 人情世故,不懂人情就是事故,多撞几次壁就会学乖的。 就像当年上山时那幅当大爷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特别生气。 周安多甩了几次背影,自己多沉默了些日子,他不也乖乖的学了怎么做人。 总要给他学习的机会不是。 李长祥对洛川县的先生秀才什么的都不熟悉,下山自然就找了岳丈大人。 周会新是很乐意代女婿跑路的。 再则,有这么一个文才裴然的女婿也是他的光荣。 可是,事情却并不如他所言,鲁先生无论如何都不收李长祥的。 “先生。”李长祥心里恼火得要命却知道隐忍:“学生想知道先生不收的原因。” “话不投机半句多。”鲁先生这次连门都没让进:“你和我不是同类人,请自便。”说完唤了小童关门。 闭门羹! 周会新大惊,看向李长祥的时候又有几分同情。 之前的鲁先生可不是这样的,看到文章时就大加赞誉,自从听到李长祥的名字后就一概不理了。 “你先别急,我们还可以找万先生,在洛川县也是和鲁先生齐名的人。”周会新连忙安慰道:“可惜了,没有带你上次做的那篇文章。” “文章自然是要当面做的才算精。”背后做的很可能是作弊。 周会新点了点头,也只有女婿才有这种本事和豪气。 “李长祥,李员外的外室所出,李府庶子?”万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长祥然后道:“和李员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先生,学生肖像母亲。”李长祥低眉垂目轻声回答。 “果然是个没有教养的,外室岂能为母,妾的身份都不足。”万先生摇头叹息:“你请回吧,我万某断不会收这种无礼之人。” “先生,学生母亲乃家父平妻,并不是外室也不是妾室。”李长祥拢起的手已经捏起了拳头,他的母亲只是了为让自己生存,自降身份以命相交,换来的依然是蓝月香的种种侮辱。 “这只不过是李员外宠妾灭妻掩人耳目的把戏,你还真信了。”万先生冷哼一声:“李家的家教真待商榷,老夫不感兴趣。” “先生此言矣亦。”不感兴趣却对此事评头论足半日:“先生不过是人云亦云之辈,道听途说也当了真,实不配为我之师。”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住,他什么都可以忍,不能忍受的是对亡母的不敬。 万先生拂了他的逆鳞,且不说他不收,就算是收自己也绝不会拜在他的门下。 “姑爷,万先生历来最为迂腐,是我考虑不周了。”二人从万家出来,周会新能感觉到李长祥的怒意,叹息一声道:“此事都怪我。” “岳父大人,此事与您无关。”李长祥站定满脸的讥讽:“盛名之下其实难负,此等人并不是好先生。” 洛川县两个好先生都不收,李长祥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找名声最不好的。 “李家的庶子,李长祥?”冷秀才因为家穷才开馆办学,从小贫困让他对黄白之物特别看重,束修都比同行高上一成,为此学生廖廖几。 周会新想着找他有两个益处。 一是名气小而李长祥有才华,到时候出了高徒自然就成了名师;二来呢,他不是要钱多一点吗,用自家那便宜女儿周漫青的话来讲,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冷秀才开了口。 说的话却犹如将二人拉进了寒冬。 冷秀才居然要李家大爷奉送百两银子亲自送上门做束修他才乐意收。 李长风和李长祥,根本就是两个死对头,拿银子亲自送,太阳又不是从西边出来的,根本不可能。 “先生怕是有所误会。”李长祥稳了稳心神:“先生有所不知,学生与大房早在六年前已分家另立,学生所得财产是茅屋三间荒地五亩,百两银子于学生是大数目。更何况,学生岂能为了一已之私让大房的人奔波劳累?” “是不能还是李家大爷不会帮衬?”冷秀才轻哼一声:“兄者友弟者恭,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了,谈何做学问,考功名哪怕未来入仕恐怕都是肖小之辈。” 李长祥无言以对。 冷秀才此举并未所不妥之处。 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闭门羹,周会新说要再去拜见宁先生时李长祥摇了摇头。 “今日让岳父大人受累了。”李长祥苦笑道:“今日行走了这么多路程,都累了,早点回家歇息。” 翁婿二人从清早出门的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至现在的垂头丧气鸦雀无声,周空默默的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他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今天二爷出门拜师到处都吃闭门羹,诸事不顺。 周漫青迎上家里这位时周空悄悄的摇了摇头,一切也就了然。 第77章 究其原因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最早的李长祥经常沉默不作声,慢慢的他也知道了和周漫青吐槽一下心事,或者骂骂皇帝谈谈未来的日子让心情变得舒畅一些。 可是,今天的李长祥又恢复了沉默,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憋着最是容易出问题。 周漫青走了过去,讨好的给他揉着肩膀。 “二爷,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周空早已经将拜师之事告诉了周漫青:“洛川县还有其他的开馆的先生,也有秀才的。” “这事有问题。”李长祥突然站了起来撞到了周漫青的下巴,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有没有伤到你哪里?”见周漫青呲牙裂嘴李长祥面露尴尬:“是我鲁莽了。” 周漫青捂着下巴没有作声,是的,李长祥变了很多,时间果然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要在以前,他才不会在乎周漫青的生生死死,更不要说这种伤痛了。 “青儿,你说,三番五次拜师不成,是不是李长风在捣鬼?”李长祥转身看着周漫青自问自答:“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作案动机是有的,嫌疑自然也不能排除。 周漫青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李长祥问着周漫青:“我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甚至考状元,不是光耀了李家的门楣吗?” “二爷。”好半晌周漫青缓过了劲儿:“李长风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当成是李家的人。” 哪怕现在担着二爷的名号,过的日子却依然是连下人都不如的。 “我本就不是李家的人。”说完这话李长祥沉默了。 “再加上你母亲之死与蓝月香有直接关系,你们不是兄弟,是仇人。”周漫青也没去纠结这话里的意思,反正都挑明了说,那就说得更清楚一些:“你出人头地对他来讲没有一点益处,而且可能是威胁。” 对,自己一旦有报仇的机会,欺负了他的全都得加倍还回来。 “所以,千方百计坏你名声阻你前程是他该干的事。”任谁都会选择这种方式,将一切希望掐灭在萌芽状态:“二爷,看来,你明天也好,后天也罢,无论找谁谁都不会同意你拜至门下的。” “我知道了!”李长祥点了点头,对手从来不是弱智,是他太轻视了,转头看向周漫青:“越是艰难的道路我越要走。” 越挫越勇,有脾气! 周漫青也表示支持。 只不过,眼下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周漫青想了想:“二爷,咱们得先摸清楚李长风都放了什么风出去,症结在哪里,然后才商议解局的对策。” “对,你说得很对!”李长祥投以周漫青一个赞赏的眼神:“青儿,你很聪明。” 废话,现在才发现本姑娘的本事,真是一个愚钝的人。 打听消息,最拿手的莫过于女人。 新婚的灵梦被派了上阵。 “你回去告诉你娘,看她能不能想办法打听一下消息。”王幺嫂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而且也聪明,做事有头序更能分清轻重缓急:“事后我会重重有赏的。” “太太。”成了亲的灵梦再不似当姑娘时的那般随意,万氏耳提面命了很多的,就说哪怕对她那个婆婆不敬都不要紧,一定要对太太恭恭敬敬:“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娘。” 点了点头,希望能有好消息。 卫清音带回来的消息真的不算好。 “我打听到洛川县所有先生和秀才都和李家大爷的有关系好。”卫清音摇了摇头:“大爷说家门不幸,父亲的一时糊涂让弄得家宅不宁,还说李员外的病都是二爷给气出来早逝的。” 啊? 周漫青悄悄的看了一眼谢佳恣坟前发呆的李长祥,这罪名让他怎么翻身。 “二爷的名声坏了。”卫清音叹息:“想要考科举怕是难事。”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朝廷也是不会录用的,纵然是当了官被人弹劾也会革职查办的。 “可是,事情并非是这样的。”周漫青急了,潜力股眼看就要被打入深谷。 “太太,二爷是什么样的人你知我知,我们身边的人都知道。”卫清音道:“坏就坏在先入为主,他的出生不占优势,历来人们都是站在正室这一边的。李员外倘若还在,他还能庇护着二爷,可是,他病逝了,李家就再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公道自在人心!”周漫青咬牙切齿:“李长风做得太过了。” 双手捏着拳头,李长祥静静的听着周漫青说着前因后果。 “二爷,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周漫青是平抚了良久的情绪,然后将语气尽量变得平稳,这才来告诉李长祥的。 “我要见李长风。”李长祥转头看向周漫青:“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去,肯定去! 周漫青一直想着她的东西还没有取出来的。 这一次去,带上周安和周空,有什么事也能有个防备,要是能硬闯成功……罢了,是她想多了。 李长祥带头,周漫青随后,周安夫妻和周空当丫头护卫,二爷出行还是很威风的。 可是,面对高墙大门,他们进不去。 “我要进李长风。”李长祥冷冷的开口:“狗奴才,还不打开大门。” 狗奴才,这是谁呀? “呵呵,我当是哪家的狗在叫嚣呢,原来是一条野狗。”大爷说了,李家永远就有他李长风才是正经的主子,其他的人一概不认。门房轻蔑的看了一眼李长祥:“大爷不在!” “周大哥,将门给我踢开!”周漫青火了,有些人就是不识趣:“我倒要看看,这狗能不能看得住大门。” “是,太太。”周安向周空递了个眼色,然后退后几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你敢!”门房想要往拦住他,冷不丁周空伸出一只腿将他绊了个狗啃泥。 大门“呯”的一声被周安踢开了。 “你们等着,你们……”门房见势不妙爬了起来,顾不上伤疼一溜烟的跑进院子。 第78章 总算进门 “二爷,你等会拖住李长风,我进我们的院子拿点东西。”周漫青看着大门打开了心里一阵窃喜。 一行人进了院门,周漫青轻车熟路的绕进了同仁院。 其间也有人看到了周漫青,大为惊讶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该怎么称呼。 当然,六年时间物是人非,同仁院依然没有主人。 周漫青迅速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翻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和首饰。 然后,又拿出了老爷给的信物。 只不过,这东西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 银票什么的…… 有了! 周漫青做好这一切后看着自己丰盛的积蓄首鉓有点难过:只有牺牲你们了!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蓝竹君带着下人拦住了。 “这是谁呀,你们都眼瞎了吗,李府的大门谁都可以进了?”看着周漫青手中的包袱:“还不将人拿下,这个世道还真是混乱了,连偷东西都这么正大光明。” “蓝竹君,这些都是我在李府当差多年的积蓄和首饰,我只是来取我自己的东西,何而偷盗之说?”周漫青知道这个女人是一条不叫但会咬人的狗:“你和李长风怎么对待的二爷你们心里有数,今天我取了我的东西走,他日再无瓜葛,这道门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进。”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蓝竹君对周漫青从来是有点恨意的,当年只是老爷院子的一个丫头却都不将自己这个少奶奶放在眼里,如今落到她的手上,不报了这个仇她誓不为人:“以前的你只不是过是一个丫头,一个下人,哪来什么你的东西之说,连你的命都是我李家的;如今的你,也不过是那个外室子的妻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早被我李家扫地出门,你,放下东西,给我滚!” “蓝竹君,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劝你做事留三分。”周漫青丝毫不示弱:“不孝的我也知道是谁,要不要我告诉世人,李家二少爷今年三岁半了?” “你胡说,我自己生的孩子难不成还能不清楚多少岁吗,萌儿还有三天才满三岁。”蓝竹君心里一阵慌乱。 “你敢不敢发誓,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周漫青冷冷的盯着她:“你要发了这个誓,我这包东西不要也罢,相信比你大太太的命要便宜几分!” “我凭什么要发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蓝竹君发觉要上当,决定快刀斩乱麻:“府上的东西外人不能随意带走的,来人,将人给我丢出去。” 她说的是丢就是不管用什么方式,这个女人牙尖嘴厉,眼不见为净。 周漫青手上的一包财物被人抢走了,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拖着她就往院门走。 “还我的金银首鉓,蓝竹君,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吞了我的私产不得好死!”周漫青发挥着泼妇的本事,边挣扎边骂,还是不能幸免被拖到了大门外。 在那里,还有李长祥和周安周空灵梦三人,门前站着王三等六七个凶神恶煞的护卫。 看来,被丢出来的不止自己一人。 “太太,你没事吧!”灵梦吓坏了,连忙上前扶着她。 “我没事,可是我在李府当差多年的积蓄喂了狗。”周漫青恨恨的骂道:“老爷当年赏给我的银子,还有我自己添置的首鉓全都被蓝竹君那个眼皮子浅的贱人拿去了。” “住嘴!”李长风这时候从院子走了出来:“此地岂是尔等撒野撒泼之地。” 不是说不在吗,尼玛,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幌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的就是这李家兄弟俩。 “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行,总要闹点事。”冷哼一声:“你果然是不让人省心!” “我要考功名。”李长祥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考功名?”李长风脸上扯出一丝嘲讽:“你考状元都不关我的事。” “你做了手脚,我连童生的资格都不能考取!”李长祥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有朝一日我考了状元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吗,你却阻止!你是怕我考中了比你有本事?” “呵,你以为考状元就像算命先生,闭上眼睛也能胡诌的?”李长风乐了:“有本事你去考,我这儿不是考场,闹也闹不来功名。” “我不是闹,我只是要一个公平,一个让我自己挣自己前程机会。”李长祥道:“洛川县所有的先生秀才都拒收我徒,县学里我也排不上号,你让我怎么考。” “那是因为你的人品太差!”李长风步步逼近:“足不出户臭名昭著。” “我足不出户,世人谁知道我李长祥是什么样子什么品行?”李长祥毫不示弱的盯着他:“这一切,都是你李长风搞的鬼。” “住嘴,一个小小的庶子但敢对兄长不敬这一点就让你在洛川县站不稳脚跟,还想考功名。”李长风突然间哈哈大笑:“痴人做梦啊,不自量力!” “庶子吗?”李长祥冷冷的说道:“是嫡是庶谁说得清楚。” “二爷!”被气傻了吧,外室子不就是庶子,虽然有了谢佳恣有了平妻的身份,可是这个二爷从头到尾也不被人承认人:“二爷,他们连我多年的私房都抢了去,和这种人还能怎么说得清楚呢,是驴是马咱们走着瞧。” 既然他让人做下了,肯定就不会改变的。 周漫青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害怕夜长梦多拉着李长祥要离开。 “父亲还真不是老糊涂。”李长风看了一眼周漫青对李长祥道:“聪明的就好好的和这个女人过你们的日子,在洛川县你再大的本事也蹦不起几朵浪花的。” 李长祥还要说什么,周漫青却向周安周空使了个眼色,兄弟俩一左一右拉着他转身就走。 “看看,我这个兄长多好,连下人都给你们配备了的,这一点我还是学了父亲的仁慈。”看着周家兄弟周长祥有点恼火,周家奴才居然还真的一心一意的跟了他们。 “虎落平阳被犬欺!”李长祥仰天长叹:“母……亲啊,您可都看见了,这难道就是您想要儿子活下去的原因吗?儿子就这样活下去吗?” “二爷。”周漫青余心不忍,他动不动就喊已故的母亲,也不怕骚扰谢佳恣的亡灵:“二爷,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机会,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第79章 清点财务 安泰州府日升钱庄的票根,周漫青从鞋底拿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天知道,走了这么远的路,万一磨坏了就找不到地儿哭。 一枚小小的印章在袜子里咯得脚生疼,取出来看见川字时这种疼也消失殆尽。 有钱了,马上有钱了! 对了,李长祥说在洛川县再大的本事也蹦不起几朵浪花。 那出了洛川呢? 安泰州可不只有洛川县一个小小的县,不还有三江县天台县等等吗? 这些常识还是她在周会新与李长祥畅聊之时知道的。 现代人都能异地借考,她为毛就不能试一试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不知道李元川能给这个儿子留多少家财,但是他能想着自己死后李长祥可能连日子都没法过,就一定会好好补偿的。 洛川县有米行,安泰州还有一个布庄,拿着李元川的印章周漫青想着怎么去接管。 要不,明天就出山。 清点好财务后,周漫青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是的,牺牲掉自己的那包金银就是为了引起蓝竹君的注意,抢走了那一包东西自己愤怒叫骂转移了重心,保下来了,拿到手上了,这才踏实。 李长祥这次是跪在了谢佳恣坟前。 “儿子不孝,儿子无用!”欲语泪先流,李长祥一个劲儿的磕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下去伺候!” “二爷!”李长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禁事轻易的认怂了:“二爷,说句难听的话,死最是容易,可是,死了又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你死了,李长风还会内疚?” “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周漫青知道再不给他一点希望这人就走的要走绝路了:“二爷,我都想好了,明天咱们就起程,去安泰州府。” 什么? “我就不信,李长风能收买整个洛川县,难不成连安泰州府所有的先生秀才都能收买?”周漫青想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比钱财她或许比李长祥还多。 “我的户籍?”李长祥提出这个问题。 “二爷,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周漫青打定了主意离开:“二爷,明天我们就走。” 山上是根基不能抛弃,周漫青将一应事务交给了周永胜;日常家务养蚕什么的就由万氏掌管,周安夫妻才成亲,让他跟着奔波不合适,索性点了周空和周容的名,兄妹二人相随。 “小青啊,你比爹看得透彻。”周会新对出走洛川是持支持的态度:“只是,如今兵慌马乱的,你和姑爷得当心。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这是这些年你给挣来的,放在身边傍身。财不外露,切记切记。” “爹……”看着周会新拿出来的十两银子,周漫青鼻子都酸了,声音哽咽,是啊,出门就意味着花钱,她也不推辞了:“爹,您和娘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回来。” 想着一定安泰州府自己就有钱了,他一定会孝敬眼前这对可爱的老人。 对周漫青提出二位可搬到山上去住的事周会新拒绝了,说是住在这儿习惯了,根在这儿。 其实他是不想给周漫青增加负担。 说走就走,也怕夜长梦多让李长风打什么鬼主意,花了重金雇了马车直奔安泰州府。 一路上吃喝拉撒什么的能精俭的绝不浪费,能快的绝不拖踏。 直到出了洛川县周漫青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在害怕。”李长祥特别内疚,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还靠着一个丫头掩护。 “有一点,我实在是怕他多变,连洛川县都不让我们出那才是麻烦事。”在周漫青的眼里,考不考功名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有银子。 从富大镇到安泰州府,马车一共走了半个多月。 “几位,住店还是打尖?”又来客栈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来两间干净整洁一点的房。”先安顿下来再说,天知道,离安泰州越近她就越激动,这会儿踩在了这片土地上反而踏实了:“都有些什么饭菜,拣着实惠的上几盘,等我们洗漱好了就来吃饭。” “好勒,几位二楼请。”店小二高兴的邀请。 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明天她就是老板娘的身份出现在米行布庄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印章,嗯,还在。 李长祥觉得自从到了安泰州府,周漫青整个人说话办事的态度完全就变了一个样。 这女人啊,还真是不简单。 虽然说一个丫头,但是走出来一点儿也不怯场。 从山上到州府大城,她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觉,就好像她天生就适合这种地方。 自己也来越习惯于有她在身旁。 以往在山上,虽然分房而睡,但总能感觉到她的呼息存在。 昨晚开了两间房,自己和周空挤一张床,她和周容一间,李长祥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睡好。 那奴才一身都汗臭,夜里还将脚搭在了自己身上,嘴里还梦呓着说什么好吃来着,一会儿又是打呼噜。 反观她,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吃过早饭居然说要去米行。 又不买米煮饭,问米行干嘛? “小二哥,兴业米行怎么走?”周漫青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趾高气昂,谁都是人谁都该尊重,一声小二后面带一个哥,喊得店小二眉开眼笑的。 “回太太,兴业米行在泰南路那边,出门一直往左,遇上分岔路还往左,再抵拐就到了。”店小二热情的问道:“不过,太太,现在的米可不好买,都要凭户籍呢,每家人限量的!” 所以呢,客栈里的吃食都很贵。 米行限量供应,这是新什么时候的规定。 “四五年前就这样了。”店小二道:“而且,兴业米行好像换了东家,连带着掌柜都换了,态度没以前好,米也是以次充好。” “嗯,有劳小二哥了。”这些信息很重要,至少让她知道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是啊,李元川死了,米行肯定很乱,没准掌柜的还趁机捞了不少。 周漫青想着如果是实诚可用的呢,坦白从宽了到时候就给他一个机会,毕竟用人用老不用新;若是那顽劣不化的,那就直接开除掉。 才走出店门,突然间想起店小二说换什么东家? 不对啊,难不成改了姓? 第80章 大喜大悲 “这米行东家姓李没错。”站在周漫青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鄙人不才,姓谭名剑,是此店的掌柜,几位是来谈生意,买还是卖?” 谭剑实在没看出来这一行人到底谁说了算。 男人很冷,女人有点厉,身后那两个倒像个奴才,只不过也没有个奴才的样子。 “不买也不卖,敢问你当掌柜几年了?”好好的为什么会换了掌柜,这是周漫青弄不明白的地方:“你和以前的老掌柜是什么关系?” 莫不是老掌柜卷款潜逃将这个店转让了? “六年。”谭剑道:“六年前家父身体抱恙转到我身上,这个店买卖我都可以做主。” 原来是父子,这就说得过去了。 “我要见你父亲!”周漫青才不想和小年轻扯这些事呢。当然,但愿这位老掌柜没死,否则新上任的小谭同志可能不会认。 “家父身体抱恙……”正说着话,从店门后院走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瞬间就说不下去了,上前将他扶了:“爹,您怎么来了。” “我还没死呢,我来看看都不行了吗?”老人将拐杖拄在地上跺了跺十分生气的说:“我身体好好的,你天天都咒骂我抱恙,孽子,你是大不孝啊!” “爹,有客人在呢。”谭剑满脸通红低声说道:“爹,我扶你回后院吧。” “滚!”老人将拐杖打在了他的身上:“几位,可是找小老儿,敢问你们是?” 眼里居然流出了一种叫期望的神色。 “老掌柜!”周漫青心里一阵激动,连忙上前掏出了印章:“敢问老掌柜,可识得此物件?” “老爷!”老掌柜颤抖着手接过看了看,老泪长流毕恭毕敬的将印章归还给了周漫青,拐杖一丢跪在了她的面前:“小老儿谭义山见过二爷二太太!” “快快请起!”知道了他们是谁就好办了,周漫青鼻子发酸,李元川想必之前有所交待。 “老掌柜,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既然一切都还在,她就安心了。当下让他快起来。 哪知道,谭义山居然长跪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周漫青示意周空将他拉了起来,强制按在了一张板凳上。 “二爷二太太啊,你们怎么才来!”谭义山一语未毕泪先流,旁边立着的谭剑几次欲开口都被老爷子瞪了回去。 “是,府中有事,我们来得有点晚。”六年的时候啊,老掌柜并没有背信弃义还能认主,此等忠仆真是难能可贵! “晚了,晚了。”谭义山拿着拄杖敲在了谭剑的身上:“二爷,二太太,你们来晚了,这个米行已经被这个孽造出卖给了大爷了!” 啊? “爹,瞧您说的,老爷的产业自然是李家大爷的,什么叫出卖给大爷了,您老糊涂了吧!”谭剑总算明白了,这一行人不是来买也不是卖,而是来抢,好在,他谭剑早就做好了防备,不管怎么样老爹都拿不回去了。 “老掌柜,此话怎讲?”周漫青有着不祥的预感,一股凉意从头冷到了脚底。 “老爷过世前十天,老奴就收到了他的信,说他将不久于人世,兴业米行交由二爷二太太掌管,到时候凭着他的印章来交接。”说起李元川谭义山泪流满面:“老爷有托咐,老奴岂敢不从。” 果然是早就做好了谋算的。 李长祥很震惊看向了周漫青。 周漫青给他丢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可是,二爷,二太太,家门不幸啊!老奴教子无方!”谭义山气得狠狠的给了自己两耳光:“就在老爷过世第二个月,大爷带着人找到了米行说要接管,老奴自是不应,让他拿印章。” 对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大爷说印章老爷不知道遗失在了何方,直接将这个店给了给了我这个孽子,让他当掌柜,老奴被架空了,店内一应开支出入细帐老奴全都被蒙在了鼓里……”谭义山哭诉道:“派人打听知道了二爷处境艰难,老奴是日盼夜盼,盼着你们的到来,可是又怕你们到来。” 是啊,老爷交待给二爷的财业被大爷霸占,让他怎么交差。 “见不到二爷二太太,老奴就是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老爷啊!”谭义山道:“如今,见到了,老奴也只有一句空话带给你们,是老奴的失职,老奴甘愿以死谢罪。” 说完谭义山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就要往门柱上撞去。 “不可!”周漫青吓了一跳,就在她惊呼出声时,周空跳过去将他拉住了。 “爹,您怎么能这么想呢。”谭剑也吓了一跳,虽然他接手了兴业米行夺了父亲的权力,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逼死父亲。毕竟,名声大于天,要是父亲因此而亡,他在生意场上也就不用混了:“爹,这米行是老爷的心血,自然是该交回李家长子手上的。” 当年无意中知道兴业米行的东家是李元川,并且已死亡,却将产业留给二儿子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找到了李长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做一笔交易。 大爷也是爽快的人,果然答应了。 兴业米行的东家是李长风,但是掌柜是他谭剑,年轻有为,在整个安泰州府业界都有名望,大爷给足了他脸面,给足了银子。 “放屁!”谭义山厉声呵斥:“没有老爷就没有我谭义山一家子,当年我都饿得要死了是他救了我,从二十岁开始,我就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这个米行是他秘密置下的产业,他说过不要告诉别人,老爷不幸得了重症,交待将它给二爷,我就该完成他的遗命。是你,是你这个孽子,和着大爷干下了这下三烂的勾当,让我谭义山愧对一个义字!” 说着又打向了谭剑! 给了李长风,意思是说,她周漫青与这个兴业米行无缘了。 谁见过吃下的东西有吐出来的道理! 米行如此,那布庄呢? 周漫青无来由的一阵心慌,也无心劝慰谭义山,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 第81章 布庄改姓 从米行出来,周漫青直奔中泰路上的布庄而去。 只是,近庄情切,最后却是停在了对面书局,让李长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买。 一行人出来已经节约得很了,哪来钱买什么书。 “二爷,这可是安泰州,比咱们县城书局的书多很多的。”周漫青对他使着眼色:“二爷,您去看看吧,机会难得。” 李长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六年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这人鬼精鬼精的,又使了眼色,肯定是有什么打算,这点默契也是有的,于是大步踏进去翻看。 “小二哥,对面布庄我记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名字吧?”人在书局眼睛却看向了对面。 “嗯,以前叫锦绣布庄,三年前布庄换了东家,这才换成了王氏绸缎。”店小二摇了摇头:“唉,事实难料啊,楚掌柜多好的人啊,结果却……落到最后连冤都找不到地儿伸。” 果然是改了姓,周漫青脑袋“嗡”的一声响,东家都变了,连李长风都没他什么事儿,便宜了哪一个呢。 “楚掌柜怎么了?”周漫青心里又气又急,这楚掌柜应该也和谭义山一样是李元川的忠仆吧,听小二哥的语气是遭了灾。 “你果然是久不来安泰州府啊,三年前城中一次混乱,有匪道入了城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楚掌柜关店铺慢了一步身首异处,可惜啊,可怜啊……”店小二说到这儿盯了对面一眼:“说起来也奇怪,楚掌柜没了后,店铺东家怎么都换了姓呢?” “这王姓东家莫不是楚掌柜的亲戚?”卖是不可能的,兵慌马乱的楚掌柜运气衰成了刀下亡魂,但这王姓的人又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这就搞不清楚了。”店小二摇了摇头:“这三年以来我都没见过他们东家长什么样子,倒是以前的店小二王大布在里面当了掌柜,说是东家信任他,好像还是什么王姓东家的远房亲戚。” 李元川死了,楚掌柜也死得不明不白,店小二摇身一变成了掌柜,还偏偏姓王。 这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周漫青探听到这些消息气得心口疼。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去布庄找人,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个杀人灭口呢。 “二爷,时候不长了,可找着了合适的书?”周漫青朝里面喊道。 “要走了吗?”李长祥走了出来摇头叹息:“这些书我都曾读过了!” 意思是不买? 店小二看了一眼黑壮的汉子瘪了瘪嘴,庄稼汉说将这里的书读过的,骗谁。 “这位爷真是好大的口气。”男的进去明说是买书,女的居然在这儿讨论对面的布庄,白瞎了自己这么多口舌:“想必这位爷学问不低。” “不说学富五车,但也有点过目不让的本事。”把戏被人揭穿,李长祥决定要撑面子:“不信你翻遍翻一本古籍,看我能不能答得出来。” 这是向他向下挑书。 周漫青早就想回客栈了,今天的事她得好好消化,没料到李长祥会惹出事。 人家店小二就是要见识见识。 “安徐正静,柔节先定。”店小二随意走过去翻开一本手抄本念道。 “善静而不与,虚心平意以待倾损,右主位。”皱眉,李长祥却说出的下面的句子。 什么鬼东西? 周漫青有点听不懂,却见店小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当下又有点不服气,再翻开了旁边的一本念道:“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备,则小人馋贼。” “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爷子离散,乖乱反目,……”李长祥读到这儿突然冷声道:“倒与时下相符合!” “这位先生好学问。”正在这时候店里出来了个五旬开外的秀才模样的人抱拳道:“先生,咱们是读书人,千万不要妄议国事,之前是这狗奴才不懂事,冒犯先生还望海涵……”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乃不正是我们读书人该做的事吗?”这话还是周漫青怂他的:“想必您就是掌柜吧?” “在下姓任,家里排行老三,在这个书局混口饭吃。”任掌柜抱拳道:“敢问先生贵姓?” “不才李长祥。”左右看了看他朗声道:“天下分裂错乱,朝廷没有明君,公侯缺乏道理,小人们就会谗害忠良,此乃鬼谷先生所言,任掌柜何惧之有啊?” 原来说的是这些意思啊! 周漫青感觉自己的古文言文算白读了,不过呢,李长祥平日里在山上翻的那些书难道和这个没有两样? 鬼谷先生,这位可是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人物,被后人称耿王禅老祖,他的学问谋略高深莫测住房难神往,周漫青只知道他是一个思想家军事家教育家,没料到这个时代的人还在读他的书。 不,确切的说,是李家二爷李长祥居然对他的书熟记于胸。 难不成,还真是大才。 “先生慎言。”任掌柜道:“这是安泰州府,少说少看惟恐招来无妾之灾啊!”任掌柜连忙送客:“先生请吧!” 李长祥脸上挂了一点愤怒,到底没有和任掌柜起争执,跟着周漫青离开了书局回到了客栈里。 一回房,周漫青气得很想将桌上的茶杯人扔了,想了想没钱去赔偿,还是忍了吧 “布庄也是李家的产业?”李长祥在翻书的时候在耳朵也没有停下来。 “是的,米行和布庄都是老爷留给您的。”周漫青欲哭无泪:“可是,二爷,我们来晚了,两个店铺都出了事,都与我们无关了!”布庄好像还更麻烦,以至于她都不敢轻易上前找。 “他倒是有心了!”李长祥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二爷,其实老爷对您是真的好。”这天下的父母都操碎了心,可是这位却一点儿也不领情:“他只是没料到李长风会这么绝情!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拿到这两个店铺再怎么也能过点安稳日子了。” “是啊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李长祥冷哼一声:“两个店都出了纰漏,可见他用的奴才都是不可信的。” 其实谭义山还好啊;而楚掌柜就更冤了,连命都没了还能怎么给你守店? 第82章 希望落空 “李长风断我财路挡我仕途,而斐轩这个狗贼却让读书人不敢言论,朝堂之事提不敢提及。”李长祥恨得咬牙切齿:“如今我们怎么办?” 他是真的没辙了。 “还有最后一条路了。”周漫青拿着一叠票根放在了李长祥面前:“说真的,这儿不知道有多少银子,老爷也没有说,只说够我们生活,还让你千万不要离开洛川县更不要去京城……” “还有希望?”居然是银票票根:“狡兔三窟,看来李元川也不傻。” “二爷!”周漫青实在听不下去了:“二爷,那是你爹,你的亲爹!” 都这样为你筹谋了,居然还直呼其名,真是一个不孝孽子! “他不……”李长祥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没再吭声。 还有希望变成有钱人,他也就有希望进京。 “老爷交待过的……”不让他进京啊。 “他也交待过他的好儿子要善待我。”李长祥冷笑道:“若是当时你能拿到印章将两个店接手了,哪怕是在山上当农夫我也认也听他的话不进京。可是,如今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拼。”进京不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吗? 进京怎么就是死了呢? 周漫青不解的问。 “男人的事女人不懂。”李长祥道:“明天去看看钱庄吧,但愿这些东西还有用。” 别这样吓人好不好,日升钱庄可是安泰州的老字号钱庄,周漫青也问过店小二说还存在呢,就是安升东路第一家。 千算万算,周漫青没算到不能兑换。 “一共五万两银子。”接过票根核查了一下:“只不过,二位,很抱歉,现在无法兑换?” “为什么?”周漫青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 李元川存了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啊,有了这笔钱买车买房,啊呸,买房买田土当地主当员外郎,李长祥也不用上京都了,就在乡下过点小日子多好。 可是,什么叫无法兑换钱庄又没有垮台! “你要取也可以,就是给银钞,不是银子。”管事道:“三年前,朝廷已经将日升钱庄的金银全部交换成了银币了。” 银钞就是纸钞票对不对? “是的,就是一种叫钞的东西。”管事连连点头:“你们要兑换吗?” “那请问,我们用这种钞能买到房子田土吗?”只要能流通就还是钱,可是,一路行来,周漫青就发现这种叫钞的东西只听说过还没有见识到。 摇了摇头,管事苦着脸说什么都买不到。 大到店铺商家,小到点心茶水,谁都只认文银不认纸钞,更不要说买房买地了。 “朝廷三番五次下令回收,违令者斩,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硕大一个老字号钱庄,现在干的事就只有解释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票根就是废纸一张”周漫青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 尼玛,她穿过来是历劫的吗,要啥没啥,连李元川给布局的三窟也没一个能活。 “如果朝廷用金银换回了银钞你们就可以来兑,毕竟我们日升钱庄是老字号的”管事红着脸说着自己也是讲究信誉的。 周漫青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接下来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要知道她之所以带着李长祥和周空兄妹出门,是知道一到安泰州府自己就会变成有钱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住了客栈,一行人两间房再加上吃的,一天花费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 如今住了两天了,一路上吃穿用度也没节省,手上只有二两余钱了。 搬出客栈是头等大事。 找房子,之前是想要买,现在是租。 “先租两间房子暂时安置下来吧。”连回程都不行了,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就不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哪里。 “爷,太太,我和妹妹可以去做工的。”周空知道老爷给二爷留下了财产但是出了意外,没有钱就要共渡难关。 做什么工? “我们可以去当苦力。”周空道:“昨天进城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搬木头,我去问问看多少钱一天,我和妹妹都能搬。” “不行,容儿是女孩子,不能做苦力。”她这个主子当得有多失败啊,将丫头打发去搬木头。 “太太,我有力气的。”周容小声说道:“我的力气不比一般的男子小。” “那也不行!”保护妇女儿童不是一句口话:“哪怕是二爷出去搬你也不能去。” “我,搬木头当苦力挣银子?”李长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不然呢? 等着饿死? 周漫青看向他并没有解释。 “好,我去!”是啊,他现在什么也不是,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爷呢。 “太太,爷是读书人,还是不去的好。”周空心里抽了抽,大哥说这位主脾气可不太好,也没有吃过苦:“搬木头当苦力很累人的,爷会受不住!” “走吧,你能干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李长祥视死如归大步往前走。 “成,你们先去找点事做,我和容儿去找房子,回头你们在客栈等我们来接你们。”分头行动,安置下来是正经道理。 看着李长祥的背影周漫青还是很感慨的,李元川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留下了巨额财产给这个儿子却结果却落了空,一文都得不到,还要靠做苦力生存吧。 话说,李长祥虽然走得很干脆,但是他心里依然是抗拒的。 不过,难正视困难勇敢面对应当饿不死。 “容儿,我们走吧。”周漫青叹了口气,带着周容往巷道里走,四处问问有没有房子出租。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问到了一个老太太。 “我这院子里倒有两间空屋子,不过我不喜欢夫妻同住。”老太太认为要是夫妻住在这儿那个啥了会有霉运的。 “您老放心,我们租两间,两个男子住一间,我们女人住一间,绝对不会乱来的。”正中下怀周漫青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周容惊讶的看了一眼周漫青,主子是这样安排,她也不好多嘴。 第83章 苦难渡日 老太太姓李,周漫青自然很热络的攀了亲叫她老姑。 然后说是自己一行人到安泰州投亲,没料多年不见亲人也没了音讯。眼下手中有点紧,还只能先租房谋生再谈下文。 “厨房茅厕什么的你们都可以用,但是一定要爱干净。”李老太觉得周漫青的小嘴很讨喜:“你给你家里的男子说一声。” “我省得的,老姑”周漫青心道嘴甜也是一种本事,至少这样不用去添置家什也能节约不少的钱。 到傍晚的时候,周容去了客栈门口接人。 远远的就看到哥哥扶了二爷走了过来。 二爷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很可怜。 “先洗个热水澡吧。”周漫青不用问都知道李长祥这个书生去扛木头没被压扁都算是有本事了:“等会儿我给你揉揉,若不然明天别说干活了,就是起床都起不来。” “不用起床了,根本就没活干。”李长祥没好气的接话道。 啊,什么情况? “都是我好心办坏事。”周空垂下了头。 原来,他和李长祥搭档,他知道二爷是书生没干过这么重的活,每次都将木头往自己身后移了一大半,反正他有的是力气。 结果,管事眼尖,发现了情况。 晚上直接给二爷结了帐,说明天他不用来了,来了也不会要。 对周空却是很喜欢,原本十文钱的工钱给涨成了十五文,自己一人抵俩,管事会算帐。 “太太,明天二爷就在家里休息,我去挣钱就行了。”间接说来李长祥的差事也是让自己给撸了的,他得负起这个责任。, “给你吧,十文钱,这是我这辈子挣的第一笔钱,就交给你保管了。”李长祥将手中的钱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不到我李长祥还有今天,人生果然是精彩啊!” “二爷咱们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周漫青也只有叹息的份了:“要不然,明天我出去找一户大户人家的丫头来做做吧。”轻车熟路的业务熟练。 “养家不是男人的事吗?”李长祥想了想:“对了,之前那个书局的书不是很多手抄本,要不,我去抄书挣钱吧?” “或许可以吧。”周漫青眼前一亮:“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是读书人,抄书就是内行。” 让书生搬木头,确实有点过了。 别累坏了还麻烦。 只要李长祥愿意放下他二爷的架子去钻营生,周漫青就觉得日子不那么艰难了。 安泰书局任掌柜看着眼前的黑壮汉子问有没有抄书的营生,心里笑了笑,这一看就没有他女人聪明,哪有这样问活计的。 “这位爷好学问昨天任某已领教了,只不过,抄书也要分三六九等的。”任掌柜决定结一个善缘,都说莫欺少年穷,看他这个样子或许早晚有翻身的那一天:“不知道爷的墨宝如何?” 什么叫三六九等? 字迹好的只抄精品书,价格自然也好商量,也可以替权贵夫人们抄佛经,抄一本一两银子;寻常普通的自然就抄一般的,抄一本给一百文钱。 这所谓的一本是多少纸张。 任掌柜伸出了手,足足有一百张纸。 “行,我抄佛经吧。”李长祥点了点头选择了最贵的。 “李爷胸有成竹必然有这等本事,只不过,按照规矩我还是要给您说清楚,抄这种贵书的纸张都非同寻常的,所以,如果不小心弄坏了是要赔偿的,所以,需要两百文钱的押金。”任掌柜笑着向李长祥解释。 啊? 做苦力还要先给别人钱才行,世上居然有这种规矩,问题是,他手上没有钱啊。 唯一挣的十文钱都是上交给周漫青的。 “那你等等,我等会儿回来取书和纸。”如果是骗人的把戏,那丫头一定不会给自己钱的。 周漫青听了李长祥话后也沉思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找工作的还得交押金,上辈子就有很多人被骗了的。 见到任掌柜时,任掌柜笑着解释这是行规。 “那抄一般的书就不要押金了吗?”周漫青想着要不自己也抄吧,虽然字写得不够好,但是依样画葫芦还是不错的。 “一般的不用交。”任掌柜点了点头。 “我要抄一两银子的书,别白瞎了我的墨宝。”李长祥淡淡说道:“你给我交押金吧。” 周漫青很想骂人,她正准备和任掌柜磨叽一番看能不能将押金磨掉呢,遇上了这么个不默契的二爷,真是没辙了。 万一遇上骗子怎么办? 不过呢,硕大一个书局骗她两百文钱好像也不太可能。 “掌柜的,我想看看抄写一般的主要是些什么内容呢?”周漫青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想法。 “无非是一些话本、戏剧之类的。”任掌柜笑着抽出一本手抄本给她:“像这类,抄一本一百文钱。” 周漫青翻看了一下,确实是戏剧,只不过,不是她看过的。 突然间,她有了灵感。 “掌柜的,像写一本这样的戏剧有多少润笔费?”想她没有学富五车才高八大,但是上下五千年历史还是相对有点了解的,至于那些个戏剧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这个不好说。”任掌柜道:“要是这位爷写的戏剧被常爷看中的话,千儿八百两的不在话下;若只是寻常的小话本给人解解闷的,也就比抄文多一点,一本两百文钱吧。” “任掌柜,我想看看时下流行的话本都有些什么内容的。”想必他是误会了,以为李长祥可以写话本。不过,周漫青心在“呯呯”跳,她似乎找到了发财的方向。 “都在这一排,你看吧!”任掌柜手指向了最中间的一排:“这些时常都是闺阁小姐们喜欢看的,所以抄写的话本也要字体娟秀一点,不知道李爷的书法如何?” 李长祥没有回答她,小青这个丫头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莫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去写话本。 呵呵,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想他堂堂……居然沦落到要给人写话本的地步了,真正是讽刺啊! 第84章 写了剧本 周漫青晃眼看过后十分肯定的发现她的财运大开了。 “敢问掌柜的,这位常爷是?”应该是戏班的班主吧。 “安泰州府一等一的名角儿,他的班子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到,那还得有权。”任掌柜笑道:“太太莫不是想要约他?” 好约吗,能约吗? “任某与常爷倒是有一面之约,若是李爷能写出好剧本的话,但也是有可能的。”能被常爷看中的剧本,他送过去的话一本剧本少说也能给个八十两的打赏了。 “好,到时候就有劳常爷了。”周漫青雄心壮志豪情万丈,顺道在书局花了两百文钱买了笔墨纸砚。 夫妻二人都要抄书吗? 结果,周漫青不让他给书局抄书了。 “二爷,我的字写得不好,您帮我抄书。”周漫青决定写剧本了什么《梁三伯与祝英台》、《女驸马》之类的戏剧写出来她就大赚了,想着想着乐得口水都要往下滴。 啊? 李长祥感觉周漫的笑容很刺眼睛,前方又没有帅哥美女,她到底看到了谁? 帅哥美女什么的都是周漫青闲着没事时说出来的新鲜词,她还说自己生错了时代,若不然肯定有很多粉丝。 千奇百怪的话语他也没去追究,大约世间都是这样吧,只不过他少见多怪成了井底之蛙罢了。 《梁三伯与祝英台》说到底是一个悲剧,还不如《女驸马》来得欢喜。 所以,下笔之时她就决定了写《女驸马》。 因为越剧女扮男装很好看,周漫青打开电视几乎是逢戏必看《女驸马》简直能记得倒背如流了。 下笔如有神,大约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 “容儿,将二爷请进来。”她写周容就研墨,真是苦了这个小妮子,她一直就是庄上粗养长大的,手上又有力道,一不小心不是打翻了砚盘就是戳断了墨,好不容易才搞顺了一些。 “你写的?”看着第一张纸上的字,李长祥总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丫头什么都不怕却说自己的字写不好的原因了,这哪叫不好啊,这根本就不像字。弯弯曲曲的像蚯蚓,好些写得他都认不到,真正是天才了。 不过,内容倒是很精彩,确实有点剧本的模样。 “二爷,您别笑话了。”周漫青没错过他脸上的那种惊讶和不怀好意的笑:“我以前在府中就是一个丫头,哪有机会练习写字,能写这些也是老爷恩赐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求你帮我抄写呢。” 什么玩意儿吗,毛笔软软的,她下手重一些就是一团黑;轻一点就理不顺,还不如铅笔呢。 就这样写出去的剧本再好那位常爷也没有兴趣看的,人都说见字如见人,字都不好,文就没兴趣看了。 对,要不用木炭来写吧,手虽然会弄脏,到底写得要好看一些啊。 “我没有笑话你,我是笑话我自己,因为我发现我白读了十多年书了,好些字我都不认识。”李长祥看向周漫青笑道:“这样吧,你讲,我来写?” 口述,笔记? 周漫青觉得也是一个好主意。 只不过,他居然是用左手写。 “右手写的字只能是正道。”李长祥的解释也无懈可击:“我可不想传出状元郎真靠写话本为生的闲话。” 那也是一种励志好不好,不过,他主意已定自己是改不了的,话说,这家伙,左手写的字都那么漂亮,让别人怎么活啊! 于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除了吃饭的时间全都用在了写剧本上。甚至睡觉都没有兴趣,有时候周漫青感觉大脑严重缺氧反应不过来了,他才放她上床睡觉。 “你真是一个周扒皮!”只用了三天时间,二人联手打造出了《女驸马》的剧本,就在李长祥拿着装载好的完本剧本惊叹时,周漫青早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了:“我先睡一觉,你先别折腾也去睡吧,明天我们让任掌柜约一下那位常爷!” 说完周漫青就倒在床上进入了梦想。 是谁在拉她啊,她真的不想起,太累了,这样加班三天三夜,老板简直就没有人性。 她不想睁开眼,可是拉她的人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想要骂人,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李长祥这个书呆子。 他居然还没睡。 “我想到一件事。”李长祥道:“这本剧本的作者写谁的名字?” 当然是本姑娘了!难不成还要写成你的名字,你来摘我的胜利果实?让你成为名扬天下的风流才子好将自己这个糟糠之妻抛弃? 不行啊,她不能出名! 啊,天杀的,她忘记了一件事。 一把将这剧本抢了过去就要撕。 “你干什么呢?”李长祥连忙阻止:“这么好的剧本,这是你的心血,怎么能毁了呢?” “没了心血总比没有了命的强。”周漫青吓得瞌睡都没有了:“这剧本不能被撒播出去,更不能写我们的名字,否则会被招来杀身之祸的。” “为什么?”李长祥不解的问。 “因为涉及的是皇家的脸面,这是不行的。”周漫青道:“这样写皇帝不会饶过我们的。” “青儿,你……”李长祥都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蠢了:“第一,你并没有写哪朝哪代的事;第二,我朝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第三,正是我想问你的事,那就是你不能用真名,写个化名上面。” “就算是化名也不行!”周漫青觉得那个穿越的皇帝佬儿要是看到了铁定会追查下来的。刀剑之下,常爷也好,任掌柜也罢肯定会将自己卖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他们写剧本的初衷就是为了银子,而现在,写出了这么好的剧本居然不拿出去真是浪费啊。这样的剧本肯定会大卖的,一经传出流芳百世啊。如果他还是以前的他,有这个剧本也能让人编排出来讨母……亲的欢喜了:“我母亲如果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喜欢看到这个戏的!” 好好的怎么说起他的母亲了呢。 周漫青看他眼里闪过黯淡的神色真是余心不忍。 “二爷,您还想要上京赶考吗?”周漫青不明白为什么李元川交待千万不要让他去京城,可是,眼前的人一提起母亲就有一种决绝的神情。 “要,青儿,我一定要去京城,哪怕是死,我也该死在京城!”李长祥抬起头看向周漫青;“你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 第85章 有请常爷 能帮的只有银子。 周漫青看着他手中的剧本拿不定主意。 最后,狂疯还是战胜了理智。 周漫青在赌,他觉得男人天生对戏剧就没有好感的,她赌那个同类没有看过这本戏。 再说了,这又是民间传说,不准儿早就有版本了呢。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退路。 “作者就写佚名二字。”这原本就是一个民间故事,或许民间也早有传说,她不过也只做了一个照搬者:“明天去书局。” 任掌柜见着二人时,二人的要求却让他很诧异:摒退左右,先出价,再看剧本,而且由他出面约请常爷且起誓要隐下二人的身份,不再向第三人提及这事。 “李爷,太太。”任掌柜觉得这两人有点自大了:“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是做生意的规矩,只不过再怎么着也得验一下货啊!” 这就这么自信常爷能看得起。 “任掌柜,这是我夫君三天三夜没合眼写出来的剧本,我看了一遍就喜欢得紧。”周漫青轻轻的将剧本放在桌前:“夫君立志考状元,只不过我们来安泰州投亲未遇,身上的盘缠也已用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写了剧本。要是……” 原来是怕影响以后的仕途和身份。 “太太大可放心,就算是流传出去也只会认为李爷大才而已,又怎么会有此担心呢?”任掌柜连忙安慰。 “不,若是您不起誓,我宁愿将剧本毁掉清贫渡日,也不愿意对夫君仕途有丝毫影响。”周漫青故意将包裹着书的布袋慢慢打开,装出万分不舍的样子。 “好字!”当《女驸马》三个字印入眼帘时,任掌柜这才正视起了眼前的黑壮汉子,难不成还真是一个状元之才:“太太可否容在下看看,就看两页!” 看多了怕自己记住了,看两页开篇应该无碍。 “可以!”周漫青将书递了过去。 “这一手字太漂亮了!”任掌柜后悔不已连忙抬头问:“李爷,您还抄书吗,不要押金了。”就这么一手漂亮的字抄出来一本佛经,他至少能卖个十两银子啊,可惜啊可惜,他这是将财神爷往外推。 “掌柜还是先看剧本吧。”李长祥激动的是这个话本小青能不能推销出去,她说了这次全权听她的,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的,这句话已算是失了约了,说完看向周漫青表示歉意。 周漫青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她也在等任掌柜看话本。 任掌柜这才认真看了起来,一看再看,惊讶万分,不过,他也是一个守信的人,翻到第二页后果然停了下来。 “太太是不想让人知道这话本的出处?”也就是说大红大紫的都与他们没有关系:“太太只想着拿了银子渡平静的日子。” “对,就是这个意思,任掌柜是生意人,想必也明白这个生意可以做的。”周漫青点了点头,将话本拿了回来。 “好,李爷,太太,你们开个价吧!”什么样的话本没见过,但是像这样的他确定是第一次。不说她了,常爷也必定感兴趣。 “条件是:一,此话本一出与我们无半点瓜葛,您得起誓;二,一口价,一万两银子!”想想她都是亏本的人啊,版权所有权什么的全都售出去了,都是那个该死的裴轩害的。 一万两,这个价格差点没将任掌柜吓死! “二爷,太太,您是在开玩笑吧!”任掌柜苦笑道:“就算当世大儒写出来的话本也未必能值这样的价格啊。” 狮子大开口啊,真是肉疼。 “不,这个价是千值万值的!”周漫青给他算着帐:“常爷那边我们就不去约见了,您去随便怎么说;等常爷的戏排出来公演了,您这边书局的手抄本也可以流行了,任掌柜,你说你还会亏?” 任掌柜看着周漫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女人太精了! “不过,我需要先验货,这次,看中间十页。最后三页!”不让看完真是让人揪心啊,还有结束是什么样的也得了解。 “保您不会失望!”周漫青微微一笑:“任掌柜请!” 就算看了这些页数料想他也没有本事脑洞大开给补充完。 “真是引人入胜啊,真恨不能从头到尾全部读一遍。”任掌柜恋恋不舍的合上了话本。 “那还不简单,只要任掌柜做到我说的两点不就任由您看了吗?”周漫青笑得很无害,要看就拿钱来。 “李爷,太太,一万两确实……”原本想要再谈谈价格,见周漫青脸色变了,任掌柜连忙改了口:“在下也只是在书局混口饭吃,金额太大,需要请示。” “原来任掌柜并不能做主啊,那多有打扰,我们告辞!”李长祥伸手抓了桌上了话本对周漫青道:“走吧,我们不卖了!”他是感觉这个任掌柜太磨叽了,心里窝着火发了脾气。 有才华的人都是有脾气的,周漫青很喜欢这个时候二爷犯了二,当下也配合起来了。 “李爷,太太请留步!”任掌柜连忙唤住他们,同样的错不能再犯第二次:“这样吧,在下就大胆一次,先付一千两定金,明天这个时候再送到二位的府上去,不如二位意下如何?” 李长祥看向周漫青。 周漫青心里有点激动,但是好在理智还在。 “我要的是现金现银,不是银钞。”想想日升钱庄还有五万两打了水漂周漫青心口都还有疼:“一万两银子太打眼,你先给你一百两银子,余下的给我金子吧,也不劳烦任掌柜送了,我们就在这儿等,想必任掌柜不介意我们多喝两杯茶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经历的意外太多了,再来一次她得吐血。 任掌柜咬了咬牙,唤人拿了一百两银子过来,然后说了一声失陪就去准备余款了。 有钱了,这次才真是马上有钱了! 近一千两黄金啊,金灿灿的,真是逗人爱的好东西! “你还真敢要!”这个丫头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大了李长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果然是我李长祥的妻子!” 什么意思? 第86章 未来安排 周漫青和李长祥出门的时候是拿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的是话本,这是周容知道的。 回来一人背了重重的一包,说是棉被和衣裳。 看来话本真的卖了钱。 一进屋门,周漫青就将棉被丢在床上,迫不及待将两个都开打了一手抱一堆两眼放着光。 “金子啊,老天,我终于不再穷了!”任掌柜果然是一个角色,让将银子换成金子,他就让人用箩筐给挑来了,足足有六十多斤重吧,一个人扛不回来,她临时跑出去买了两床棉絮和几件衣裳包裹了一个背一包回屋。 “喜欢吗?”李长祥嘴角扯出淡淡的笑问道。 简直是废话,黄金白银谁不喜欢。 “不是说一个好的话本千儿八百的就是高价,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价他会要?”李长祥听她喊出价的时候心里都愣了一下。 “物有所值啊!”周漫青肉疼的说道:“也是我没有钱,要是有钱的话,我就自己让人编排了演,万儿八千的用不了几天就收回来了。” “好啊,有机会你就让人编排,闲着的时候总要找事做不是。”李长祥点了点头:“更何况,你这话本真的是很精彩。” 闲? 李长祥居然说自己有闲,不,还会有钱,这可真是意外了。 嗯,如果多盗版几次话本来卖,这样发家倒也快。 “二爷,我们有钱了,你有什么打算?”现在不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之前任掌柜离开的时候周漫青还是有点心慌,她怕他耍什么花招,毕竟这儿是他的地盘,强抢豪夺都有可能的。 止到看他带人挑了箩篼来周漫青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上京!”李长祥一字一句:“青儿,我一定要上京!” 这是他的执念! “好,我陪你去。”虽然老爷留下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享受到,但是老爷确实对自己有恩也有义,自己不能让他失望。这么心疼的儿子交到她的身上,她也得当儿子一样看护好。啊呸,他是自己名义上的男人,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青儿,你就在安泰州府,或者,你回富大镇。”李长祥道:“将周空给我就好,我一个人去京城,等我高中了派人来接你回。” 呵呵,确定不是派人来杀人灭口给封休书什么的? 她怎么有一种陈世美进京的感觉呢。 “二爷,等你高中了,你不用派人来接我,直接给我一封和离书和还我身契就好了。”周漫青淡淡笑道:“在你进京之前,你需要先获得童生的资格,然后是考秀才,最后才是举人什么的。” 反正呢,过程有点复杂,得一步一步的来。 “好,我听你安排。”话刚说完,肚子却是“咕咕”响了起来。 是啊,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的,是该犒劳一下。 “容儿!”周漫青将金子包好塞在了自己床下,然后掏出二两银子,想了想,只拿了一两出来唤了门外的周容。 “太太。”周容站在门外应答。 门打开,李长祥和往常一样冷着脸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容儿,去买点肉和菜回来,今天晚上吃好一点,我真是嘴馋得紧了。”周漫青想着李长祥按着肚子一脸的尴尬又想要掩饰的模样真是很好看。 “是,太太!”周容连忙拿了银子去了市场。 李老太这个房东还不错,哪儿有卖米哪儿在卖菜都带周容去转过。 周漫青进了厨房烧了热水将自己浑身上下拾掇了一遍,整个人瞬间清爽了。 不过,看着周容买的肉她又有点头晕了,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全是肥肥的猪肉。就不能买点鸡鸭鱼什么的吗? “太太,我娘以前说过,买肉买肥一些的可以熬油!”周容没有察觉到主子脸上的失望:“这儿的肉比富大镇的要贵十文钱呢一斤呢,我买了三斤半,摊主只收了一百文钱。” 意思是还占了便宜她很高兴。 “嗯,不错,买了些青菜萝卜回来,这样安排很好的。”周漫青知道小妮子第一次使一两银子拿着的时候还有点胆怯,不过知道安排就很好。 不过,她的话让周漫青想起了富大镇的老爷子夫妻和山上两对夫妻,也不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是现在拿点钱回去救济他们吗? 嗯,不能,还得低调一些时间,别招了李长风的眼,这个混蛋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给李长祥搞一个童生的资格。 安泰州府应该有不少的书院,出钱总能搞定吧。 “我可以去书院报道,但是不会去书院学习。”哪知道,李长祥根本不配合:“我就在家里看书也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不管了,先去打探一下情况吧。 可是,硕大的安泰州府,她一出门就两眼一抹黑,李老太这个新晋的老姑又不是读书人,说些这些全都不懂。 她认识的只有一个任掌柜。 要不,再去问问他? 貌似这个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嗯,再等两三天吧。 这一晚上,周漫青用萝卜炖了肉,还邀请李老太一起用餐,可是老太太说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就不来了。 “老姑,都是一家人呢,您老还客户个啥。”周漫青端了一大碗肉汤放在了李老太的面前:“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秋天天干物燥喝点汤润润喉咙暖暖身子吧。” “唉呀,这孩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李老太老伴早誓,早些年也是有儿有孙的,结果三年前遇上抓壮丁儿子和才满十四岁的孙子一起给抓走了杳无音讯,媳妇儿一气之下跳河寻了短见,所以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坚强的活在这个小院里,就等着儿孙回来。 “我相信他们都还在,若是我死了,这个小院就废弃了,儿子孙子回来也就找不到家人了。”李老太当时抹着眼泪对周漫青说道。 将房子租给周漫青他们,也想着小院有人气不再孤单,没料到这还是一个来事的,对自己特别亲热。进进出出都叫一声老姑,连吃一碗汤都要想到她,真是慰到心坎里去了。 第87章 常爷其人 十指珠宝,看着俗气,但那也得看戴在什么人的手上。 手的主人变成了常爷,谁也不敢屁话! 常爷何人? 那可是安泰州有名的角儿,不,确切的说,那是京城的名角儿,生旦净末丑,宫商角徵羽,拿得起放得下,扮谁就像谁,惊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因为战乱,八年前离开京城在安泰州安营扎寨,很快收服了大众,得到了他不该得的名和利。 是啊,戏子而已,偏偏,谁也不能小瞧了这个戏子!无官无职,却能用眼神杀人于无形,连知府虞大人都惧怕三分。 世道就是这么乱! 漱玉楼,任掌柜在小厮的带领下站在了这位爷的面前。 “任掌柜,你该知道我有多忙的。”常爷抬眼看向他:“你那书局里从未有让爷看得上眼的。” “常爷,这次不一样!”任掌柜稳了稳心神,一万两银子不可能打水漂:“爷,您请过目!” 迅速的送上去,小心的打开锦盒。 是的,任掌柜早已将它变了一个装束。 常爷玉手捻起,展开,眼前的字让他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是的! 然后,认真的看起了剧本来。 看了不到十页,合上,看向了任掌柜。 任掌柜的汗珠正大颗大颗的往下滴,常爷一句话就能让他冰火两重天了。 “开个价!”常爷淡淡的声音传进任掌柜耳里如甘泉一般清澈。 成了,他就知道那位太太说得对,他任老三在书局没有白混啊! “常爷,这个数!”任掌柜舔着脸笑道:“常爷是识货的人。” “好,十万就十万,但是,这个剧本你不能抄了!”常爷不缺钱:“什么时候提走?” 十万两银子啊,转眼之间他就翻了好多翻,任掌柜知道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可是,它确实值。 “明天,明天我派人来提。”这个世道,银票就是一张废纸,日升钱庄早都可以关门了。只不过,十万两银子运回家里去还真是有点风险:“常爷,我可不可先提五万,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来提余下的?” “你不怕我私吞了不认帐?”常爷眯缝着眼睛盯着他。 “您是常爷啊!”任掌柜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会不认帐。 “你胆儿真大!”常任点了点头,丢过去一方印章:“我的印章,凭它随时可以来漱玉楼提走五万两,只不过,我要见写剧本的人!” “常爷!”这就难办了啊,一是答应了周漫青在先;二来呢,真的不能让他们见面。 “怎么,怕我撬生意?”常爷冷哼一声:“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见也行,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长成啥样?” 告诉你那就等于直接让你见到了。 你常爷想要找一个人哪有找不出来的。 不过,他也没有勇气再次拒绝。 “是一对夫妻,好像是那个黑黑壮壮的男人写的,男人话不多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还赖看,主意很大,什么都由女主做主。”任掌柜就丢了这么一句出去,看见常爷眉头皱了皱挥了挥手。 看来是没有兴趣了,这样最好! “我还以为能写出这般细腻的话本是一个美娇娘,看来是我多想了,哈哈哈!”任掌柜身后是常爷放肆的笑声。 云想衣裳花想容,常爷自己就能扮尽一切,却依然想着美娇娘,看来,春心萌动了啊! 走出漱玉楼,任掌柜全身轻松,腰板挺得直直的。 虽然常爷不允许他再抄卖,以这个价卖给了他自己也知足了。 今天天气真是好啊! 一抬眼,看到了大街上的周漫青。 “太太!”任掌柜上前笑着招呼:“太太这是逛街?” 身后还跟着粗手大腿的丫头,这太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农家汉子养出来的书生想要跃龙门,倒是有可能啊。 “真巧,任掌柜,我正想去书局找你呢。”周漫青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漱玉楼,看来这位是成交了。 漱玉楼是六年前起来的茶楼,喝茶听曲儿,那可是安泰州府贵人们常去的地方。而这个戏班班主正是常爷。 看周漫青看了一眼漱玉楼心里有点虚,怕她知道了自己的卖的价格,回想一下,又觉得无所谓,买卖都是手手清的,自己低买高卖那是自己的本事。 “太太这是又写……”任掌柜心里有这种期待,只要他们动手,自己不开书局都行了。 “任掌柜说笑了,我家夫君是要去赶考的。”哪就沦为了写话本的人了呢,动一次就可以了,再多动几次没准儿就是送死:“夫君想要在安泰州找一个有名的书院,不知道任掌柜可有合适的推荐?” “太太,城南出城二十里外有一个梧桐书院,在安泰州府享誉二十年,是前朝状元颜先生开设的。”任掌柜自然是侃侃而谈,他很乐意结交周漫青这对夫妻,这才是财神爷啊:“颜先生因世道纷乱避祸在此,长东十二年开办了书院,只不过招呼弟子都只讲缘份的,他的弟子不一定要入朝为官,做学问更是他希望的。” 也就是说有名气,但不一定人人都能得愿。 周漫青不知道拜师李长祥是否有缘拜见颜先生。 “巧了,太太,在下与颜先生有数面之缘。”任掌柜高兴的说道:“请太太随我去一趟书局,在下手书一封,颜先生或许会给予薄面。” 真是太好了,遇上了任掌柜也是贵人吧。 周漫青感慨天无绝人之路。 这个任掌柜虽然只是书局的人,但是绝对不会简单,否则怎么能长袖善舞,行行俱到呢。 仅仅几次面缘可没有面子让一代大儒给他脸面的,必然是为人处世有过人之处才受人尊重。 也是,像自己这等落魄之人都没有半分的厌恶和看不起眼,就凭这样的本事他也确实能混得出来。 周漫青拿着书信离开书局时,任掌柜也在感慨这女人的不简单:她根本就没有问过半句话本的事了,就好像从头到尾没有这么一茬事一般。 只不过,任掌柜在等待机会,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第88章 院门打开 “二爷,您不能这么说得这么明白这么露骨的,若不然颜先生可就不会收你了。”什么只挂名不上学什么的,这和旷课有什么区别,没学会爬就想要学跑。 再牛b你也是学生一枚,学生的态度就得端正。 “青儿,一路上你已经说了数十次了吧。”侧眼看着身边的女人,李长祥难得笑了:“你怎么有了老妈子的习惯?” 这人真是油盐不进,那还不是怕他将事情搞砸了吗! 周漫青带着容儿在山脚下的茶棚喝茶等,李长祥带着书信和周空上了山。 梧桐书院,确实是院如其名,院门前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已被秋风扫荡得枝叶残存,但是气势昂然。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李长祥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爷,我去敲门吧!”院门紧闭,周空不知道这儿冷清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去吧,轻一点,读书之圣地,不能有嘈杂之音。”李长祥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一片安宁。 如果可以,他也乐意在这儿读书修身养性,世俗的一切与自己何干。 可是,他不能啊,因为他是李长祥。 “来者何人,何事而来?”厚重的院门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问道。 “学生李长祥特意来拜见颜先生!”李长祥记得周漫青的嘱托:閰王易见小鬼难,见人三分笑逢人夸一夸。他不会夸人,但是基本的礼节还是不容挑剔。说是拜见,自然将任掌柜的书信双手递给了小厮。 “让他进来!”小厮还没有来得及接信,就听到了对面阁楼上的那道声音。 “是,先生!”小厮这才闪到一边两手一抬:“先生有请!” 先生有请,而不是先生请,所以,他到底还是来当弟子的。 不,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当弟子也不会侮没身份。他态度端正更能显示出他的胸襟。 颜先生见着眼前的年轻人言谈举止都没有问题,任掌柜的举荐信也看了,说是有才华有能耐想要考功名,因为没有童生的资格想要拜自己为师。 “你所谓何事而来?”慧眼如他,心里很是纳闷,安泰州何时出了此等小儿了。久不出门变得孤陋寡闻。 “弟子想要拜先生为师,学文识字。”李长祥记得周漫青说的要谦逊,像这种大儒最看不惯的就是骄纵。 “你已习得一手好字,也学得满腹经伦,老夫教授不了你学问。”颜先生却是淡淡说了几个字:“你请回吧!” 啊? 周空在旁边听了心里一惊,二爷这是什么命啊,太太可是说了这是要进京赶考唯一的机会,就这样几句话被打碎了希望。 “先生请明示,怎么做才能收下弟子。”李长祥也有点郁闷了,想想他堂堂……居然被前朝的老匹夫给了一碗闭门羹。 “你心不在学文识字,在于朝野,老夫避世多年,不想卷入世俗之中。”颜先生叹了口气:“世道太乱,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楚,老夫去日不多,何必自讨麻烦!” “先生大才啊!”这才是真正的修身养性已跳出了世外:“学生身在局中,麻烦不讨也会来。” “那是各人的命!”颜先生看了一眼李长祥最后叹息道:“任掌柜与我相识多年,也从未曾向老夫推荐过谁,看来你确实有大才。城内柳家巷子琼林书院更合适你,拿了我的名贴他自会收下你。” “多谢先生!”李长祥搞不清楚这琼林书院和颜先生是什么关系,被拒了又指了一条路,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恭恭敬敬的拜别颜先生,那是真心实意的。 他真是羡慕这位大儒的生活方式,不畏权贵不向世俗低头也是他的可贵之处。 柳家巷子琼林书院,连先生姓什么都不清楚。 “叫一声先生总不会错的。”经历了一次拜师的挫折,李长祥倒看开了很多,心态也随和了。 周漫青都有点但心,他却是淡定得很。 一回城他就直接拿了颜先生的贴子去了琼林书院。 都说闹市中取静,这儿却是静中带着闹。 读书声,争论声,声声如耳。 小厮将人带到了先生面前。 “你去过梧桐书院了?”看着眼前的人,柳先生皱眉问道。 “是的,先生。”李长祥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会不卖颜先生的帐吧。 “先生可好?”柳先生问道。 “挺好!”不知道所问的是哪一方面,看李长祥看来,哪一方面都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还能操持着不焦不躁的心态那就是绝好的。 “好吧,琼林书院收下你了。”再次看了一眼李长祥黑黑的模样:“只是,琼林书院从来不养废物,明年有春闱。” “先生,学生还未过秋闱。”李长祥艰难的开口解释。从来不知道,考一个状元还要经历这么多关卡。 柳先生的脸一下就五彩斑斓了,若不是先生真的老了,连人都看不清楚。 有才却连童生的资格都没有。 “学生家道中落,父母相继逝世守孝六年,所以……”李长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原来如此!”柳先生的脸变了颜色,这样一说也就能很好解释没什么没有功名了:“还有三天就该下场了,你可以试一试。” 童生资格在柳先生的眼里就是一个浮云,只要李长祥敢试,他不建议走走后门。 五个秀才联名保荐就有可以参加秋闱,秋闱就在眼前。 而他琼林书院出去的人谁不是秀才,一拉一大把。 “多谢先生,学生定然不辜负您。”想不到秋闱来得这么及时,而春闱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琼林书院的束修自然也不菲,需要八十两银子。 在这以前,周漫青是支撑不住的。 不过,现在的她不怕了。 周空也不用去搬木头了,他要做的是李长祥的书童。 “梧桐书院和琼林书院完全不同。”山中的书院是真正的习文修身;琼林书院却是学子仕途的摇篮,人人都配有书童,看样子家世都不赖。也是,穷书生哪能出得起束修。 第89章 吾有贤妻 “放心吧,二爷,咱们虽然穷,但再穷也不能穷了读书人。”周漫青早早去了邻街的布行买了两匹蓝布,在李老太的帮衬下做了两套换洗衣裳:“我的手艺不太好,好在老姑和容儿都在帮衬我。” 一边给李长祥拾掇穿衣一边念叨,顺带还为他扣了扣子,娇小的身子抬起头刚抵着某人的下巴。 抬起头的一瞬间,周漫青愣住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呢?还真当自己是贤妻了。 “吾有贤妻!”看着周漫青微红的脸李长祥笑了:“青儿,我定不负你!” 什么鬼东西? 周漫青快速了撤离了这个尴尬境地。 人靠衣裳马靠鞍,虽然只是普通棉麻外衫,在李老太的操刀下,自己笨拙的缝出来穿在他的身上居然会这么帅! 在荒山上的时候她虽然觉得这个人好看,但是没料到好看到这种程度,她抬头的时候都失神了。 她不是色女,但就是想要扑倒。 靠,这男人长得太妖孽了也是祸害。 到现在心还在呯呯跳,咬牙抬头,再看一眼,正遇上了他那双眼。 淡淡的微笑,但是,周漫青看到了他在挑眉。 这是挑逗她? “青儿,你为我缝粗布棉麻,来日我定为你挣来锦绣荣华。”李长祥对周漫青道:“等我!” 当下带着周空这个大书童就离开了家。 周空也有一身新衣裳,是周容的手艺。 周漫青其实觉得自己挺笨的,要不是李老太在旁边帮忙,打死她都搞不出一件衣裳,女红的功底还不如一个农家丫头,逊得慌。 那个,他说啥来着,给自己挣锦绣荣华?还让等他? 话不能认真听,但是听起来也不错啊。 似乎,她投资的潜力股开始有点翻红的迹象。 有钱的周漫青就这点儿不好,哪儿也不敢去她得守着她的房间,连清洁卫生都自己打扫自己那间。 “太太,要不我们做点女红来卖。”周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放心的:“大嫂说她在周家的时候就和老太太一起做女红呢。” 虽然知道周漫青和二爷一起抄话本赚了点钱,二哥不去搬木头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到时候坐吃山空。 “做女红?”倒是可以打发时间,可是,她真的不太感兴趣,还不如看几个话本:“明天去买点布料回来再做点我们穿的衣裳吧,对了,也快要到冬天了,棉衣棉裤什么的得准备起来。” 就这些事足够小丫头折腾了。 “顺道去书局给我借两本书回来。”说完周漫青就后悔了,那个书局的书又没有对外出租,人家是卖的:“算了,买太贵,不看了。” 周漫青不知道的是,周容还是个会办事的。 第二天不仅买了棉花布料,还给她带了两本书回来。 “我不是说不买吗?”这丫头,十文钱也是钱啊,看过了又没用处了,这些话本又没有收藏价格,真是不划算。 “是任掌柜借的。”周容道:“我路过书局门口,任掌柜看见了我主动打招呼,我就顺道说了太太想看话本。” 然后就借了?连押金都没有收? “嗯,借了!”周容点了点头:“他还说太太以后要看书叫我随时去取就好了。” 任掌柜还真是大方,看来《女驸马》他没少赚,拉好关系为了只是下一个剧本的出炉吧。 “对了,太太,听人说漱玉楼在排新戏,好看得不得了。”周容隐约听到过二爷和太太说什么女驸马什么的,想必就是太太她们抄写的吧:“听说常爷规矩第一场戏包厢是一百两银子一间;普通的位置也是十两银子呢,而且,头场戏的位置都已经满员。” 周容的言外之意是她们写的却不能看真是太遗憾。 “容儿,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是我们抄写的话本。”千算万算,忘记了叮嘱这个丫头要保密:“二爷是要考状元的人,让人知道了有害无益。” “是,太太!”周容看主子一脸的严重认真吓得小心肝“呯呯”跳不停,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以后这事就烂到肚子里。 《女驸马》的火爆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一个比一个黑。 漱玉楼有多少个雅间啊,头场演出一个雅间就是一百两银子,那相当于是vip的价位吧。普通的是十两,算下来,这场演出那位叫常爷的班主估计得挣翻了。 “爷,没查到那人的踪影。”身后一个黑色劲衣的人跪地回禀。 后台化妆间,常爷正在上妆,冯素贞这个角是是他的,谁也别想争了去。 “罢了,想也不是。”常爷对镜看了一眼妆扮:“爷这样好看吧?” “爷……”黑衣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女人才叫好看,可是爷是男人啊。 “只要我常爷出马,男女统统不在话下,哈哈哈哈……”笑声响彻后台。所以的人员都知道,常爷特别开心,是八年以来他最喜欢的话本出来了。 “人可都到齐了?”常爷看着自己的兰花指问道:“都好了吗?” “回爷,雅间坐无虚席”立即就有一个老头儿上前回禀:“大家伙儿开都准备好了,爷,您请!” “好,开戏!”一声开戏,戏台上拉开了帷幕。 “常爷,是常爷亲自演的。”一时之间纷纷屏住了呼吸。 “你以为呢,要不是常爷亲自演的会收这么贵。”雅间里,坐在任掌柜对面的人敲着桌子道:“老三啊,十万两还是有点少了。” “大哥……”任掌柜心下一惊。 “嘘,看戏!”被称为大哥的就是任掌柜的兄长,也是任家的家主,他不喜欢被老三一惊一乍的搅了兴致:“下次,记得涨一倍!” 下次,哪有那么多好事。 《女驸马》被排练好演出时,大哥特意传了话叫自己去问,知道确实出自书局时后悔不已,还说不该卖出去,自己养一个班子排练出来就赚了。 任掌柜叹了口气,生意人的会算计还真是只有大哥才具备,向常爷要价的是大哥,后悔的也是他,你说让自己这等做事的人怎么处? 第90章 不是同类 李长祥也在后悔。 他就该坚持只报名不来书院呆着的。 他已经被当成猴子一样围着问了祖宗八代了。 当然,他不会傻的什么都告诉他们,只说自己家道中落,前些年在守孝耽误了考功名。 再看着自己的粗布棉麻的衣裳,这些人眼里明显的是看不起。 用他们的话说来琼林书院上学的人无不是家境殷实前境光明的。 但是,一个个谈起朝事却颇有忌讳,唯恐落人把柄。 李长祥也不想和他们议论,毕竟,人各有志,人不同命各异,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到一天,书院传出了他不团结同窗的闲言话语。 先生出的题每每又要照顾这个新来的先答,次次也能答对,让柳先生心里高兴。 杨先生对他高兴,同窗们就不高兴了。 一来就抢风头,这让他们怎么混。 面对各种挑剔,李长祥就是不理。 这一下直接引起了众怒,大家都说他不团结人。 众口铄金,传到了柳先生那里。 第一天,他对这个学子的才学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做人过于木讷迂腐,就算是当了官出没什么出息。 出于惜才,他好心提醒要圆滑,要和同窗们打成一遍。 要知道,他们大多是有了秀才的功名,而你还是从头做起的人,更要谦虚。 “先生,秋闱是后天入场吧?”李长祥不想辩解什么,越解释越掩饰越描越黑简直是浪费口舌:“先生,学生得回家好好温习,认真面对考试,明天就不来书院。” “你……”柳先生对这个茅坑里的石头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却又不能生气,显得自己没有涵养一般。 罢了,各人的缘法吧! 都知道琼林书院束修贵,但凡有条件有才学的都想削尖了脑袋往这儿钻。 为什么? 那是因为这儿出能人啊,学子几乎都能考功名,秀才举人遍地是,同窗多了路好走,相互有照拂,春闱之后,同样是人,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这个李长祥,看来是守孝给守傻了吧,居然连同窗关系都无法处理,回头做了官与怎么与同僚与上司相处。 读书读傻了的话他不愿意说,那是有侮读书人的! 见李长祥要回自己家去温习,柳先生也就不想再谈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傍晚时分,李长祥带着周空回来了。 周漫青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好了在书院住下去考秀才吗,这又是出了什么篓子? “书院人多嘴杂,没法静下心看书,后天我直接进场考试。”李长祥想着书院的那些人和事心里烦得很,直接说累了要休息。 周空自然是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他。 读书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 可是,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一件比读书来得简单的事啊! 对了,要下场了,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要考多久要准备什么。”李长祥摇了摇头:“大约不用准备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据周漫青有限的科考知识,据说下场的人都要脱一层皮,要不然范进中了举怎么会发疯呢。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之下,不发疯才怪。 周漫青对李长祥这个读书人的无知也是无语了,你说要准备参加比赛,可是连之前的考级流程都不熟悉,闹的是哪样啊。 “那你一共要考多少门功课。?”换一种方式问好像更好理解一些。 “不知道。”李长祥的回答彻底让周漫青哑火。 哪有上战场了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的。 估计着,上下五千来都找不出一个这么淡定的考生。 他究竟是无视呢还是无畏? 周漫青没有办法了,只好去问人。 问谁呢,自然是任掌柜。 任掌柜饶是见多识广,还是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在下无功名在身,不过听人说大约是五场考试,每场天未亮就得进去点名。”任掌柜努力将自己知道的考场细节都告诉了周漫青:“考篮里记得装好考试用品,一律不得抄袭挟带。另外,太太可为李爷准备一些可口的干粮,进去就是一天,天黑的时候才能出来,可准备一点零钱,考场之中有热水供应,只不过有点贵。” 贵是怎么个贵法?“寻常在外面两文钱一碗的热水,在考场里至少也是这个数。”任掌柜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文钱?”翻一翻,毕竟是垄断生意,贵也能理解的。 “不,至少是四十文,有时候估计还要多一些。”任掌柜笑道:“谁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多谢任掌柜。”这种事怎么说呢,有关系就该赚银子啊,外人谁还能走进去卖开水,那不都是衙门里主考官的亲信之类的人。 这也幸好是自己有点银子了,要是一个普通的穷书生连饭都吃不起,哪来钱买开水。 难怪以前的人都不容易中秀才,渴的! 任掌柜说的和自己知道相差不大。 只不过,她想着这可口的干粮就有点难办了。 太干了难予下咽啊,冷的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好不容易得来的考功名的机会,要是受了一顿饭的影响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一路上,回到小院,李长祥还坐在她的屋子里,这是临走前交待了他不要离人的,这人倒是一个听话的。 其实,有钱了也麻烦,都不敢离开,钱居然居了累赘。 “二爷,你进场考试的时候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最后周漫青决定将主动权交给他本人。喜欢爱好的就是最好的。 “随便吧。”李长祥无所谓的说道:“这些年我的吃食不都是你在打点吗,你做啥我吃啥,可没有挑剔。” 还真是一个好孩子! 周漫青想了想,决定做好后勤工作,变着花样的填饱他的肚子。 第一天,鸡蛋煎饼。 考篮里装了笔墨缺纸有砚,再就是六张煎饼。 以李长祥的胃口吃四张足亦,周漫青却坚持给他烙了六张,因为李老太说六即是顺,顺顺利利的考个功名。 第91章 抢个大夫 “太太,太太。”第五场还未考完,周容边喊边喝回了屋。 “怎么了?”周漫青最怕他们的这种惊叫唤,那一定是没有好事情发生,莫不是李长祥没有中。啊呸,离放榜还有些时日呢。 “太太,刚才去书局换话本,任掌柜问我们有没有请一个大夫在家里侯着。”周容显然是急冲冲的跑回来的,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别急,慢慢说,我们家又没有病人,请大夫侯着干什么?”一不生疮二不害病的,谁还和大夫有交集? “太太。”周容咽了一下口水,缓过气来说道:“任掌柜说每次考完试,很多书生都会累昏的,所以,咱们也得为二爷请个大夫侯着。而且,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好几家药铺,大夫都被人团团围住,好像还有些人在动手抢!” “真的?”周漫青拍了拍脑门儿:“我怎么没想到他也有受不住的时候呢,那要不,容儿,你该紧的也去抢,噢,不,是去请一个回来吧。”事前想没想到这一遭,也算后勤部长的失职吧。 “是,夫人!”周容立即掉转身往街上跑。 这古代真是太奇葩了。 送考不热闹却是考后热闹啊。 想想现代的各种考送考的家长,她也觉得古今都一样了。 想着人要回来了,那就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 不管中与不中,总算迈出了历史的一大步。 生活还是要点仪式感的。 周容经过调教已经会买菜了,一只大公鸡在案板上。 周漫青将它砍了一半炖汤,一半用来红烧。 “小青啊,又做好吃的了?”李老太从外面回来一进院门就笑着问道。 这些日子,周漫青邀请了好几次一同用餐,她都没有同意。 主要是怕习惯了这份热闹有一天再次消失自己受不住。 但是,周漫青但凡吃一点肉都没有落下她,总有她的份。 “是呢,老姑,今天他就考完了,炖点汤补补。”周漫青笑道:“我们也跟着补一下,这些日子因为他考试,我们谁都陪着小心,真是够辛苦了。” “考中了就好了。”李老太很羡慕:“当年要是我家大海听我的话也去做学问考了秀才,也不至于……” 有功名的人再怎么也不至于被抓了去当兵丁啊! “老姑,听您说虞大哥长得高高壮壮的,又在镖局里差过差,他是习武之人是不会喜欢学文的。”周漫青笑着安慰她:“老姑,您放心吧,虞大哥肯定没事,说不定还挣了功名呢,有一天会回来接您去享福。” “承你吉言,如此我就是天天吃素在菩萨面前念经送佛我也愿意。”李老太双手合十什么虔诚: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时值乱世,菩萨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太太,二爷回来了!”周容一声高喊,周漫青吓得连菜刀都没拿住,掉了下来差点砍到了脚背上。 “人怎么样,有没有请到大夫?”周漫青急步走了出来,差点撞在了人的身上。 “青儿,我没事。”李长祥一把将她拉住:“谢谢你!” 什么情况? 谢她的关心? “谢谢你以前鼓励我锻炼身体,谢谢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吃尽了各种苦头。”李长祥从来没料到考一个秀才要受这么多苦:“今天出考场,四面八方都是呼喊声,好些人还是抬着背着回去的,而我李长祥,一点儿事都没有。周空说是因为我寻常吃过苦,所以这点苦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 原来是这样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周漫青朗声说道:“二爷经过了这一次磨难,往后的路必然是坦途大道。” “好!”李长祥重重的点头:“我经历的每一次磨难都是对我的一次考验!” 能这样乐观说明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动不动就闹自杀的小青年了。 周漫青感慨自己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这一晚上的饭菜也吃得格外香。 “接下来我们要干点什么?”李长祥问着周漫青。 “我操持家务,绣花做女红,你去书院读书。”挣钱什么的暂时抛一边,安心等着放榜。 “放榜后你就直接和周空去京城,我带着容儿回乡下。”要赶明年的春闱,还真是得赶紧的动身。 “我不去书院,我就在家里读。”李长祥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很是厌恶。 “二爷。”李长祥在书院的情况周空也已经私下里告诉她了,据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如果李长祥成功了,那么周漫青功不可没:“二爷,人都不是独立的人,人总要融入社会,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你都得接触甚至接交。以后你当了官,这些就是你的同窗,人际关系也很重要。” 雪中送炭的不指望,锦上添花的也不能少。 面对性子孤傲的李长祥周漫青还是有点措手无策。 当年的谢佳恣只是李元川的外室,肯定没有让李长祥走出家门多与同齡人接触,这才让他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子。 这样的人要入仕性子必须得改啊,否则只会与圈中人格格不入。 不说同流合污,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当官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当贪官会发财,但也容易被人拉下水垫背死去;当清官被人看不起,一团污水里怎么能容得下你一条小鱼,被孤立也是小事,被人整那是家常便饭了。 而且,李长祥要当官,而自己还得装出所有原生态女人那样无知,一旦自己的聪慧外泄,估计死得比他还要快。 靠不上自己这个军师,只能靠他自己去改变。 “不,我不喜欢和他们相处。”哪知道周漫青说了那么多他居然当成放屁,还是这么一句话:“我不去书院,等放榜了再去看先生。” 柳先生比起颜先生差了一大截,但是,他还是得委屈自己去和柳先生接触,因为他答应只要自己过了秋闱明年春闱就能让自己前去试一试了。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个柳先生足亦!其他的,他还不放在眼里。 第92章 榜上有名 等待最是煎熬,但那也只是周漫青一个人的事。 当事人,李家二爷,正坐在屋里看话本。 “青儿,我觉得吧,看了这么多没有哪一本精彩。”李长祥提议:“要不,我们去看戏?” 什么戏? 自然是新近安泰州府最出名的《女驸马》。 第一天爆满后连续三场满坐,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后面每隔三天一场,场场的价格也不变。 戏班的人放出话说:常爷的戏岂有掉价的理。 “不看!”花十两银子看戏,而且是自己抄写的,周漫青怎么都觉得无趣。 “青儿,我想看!”李长祥却是耍起了赖:“我想看看传说中的常爷是不是真的有那等本事,能不能将冯素贞演活!”他有一个预感,不看那个常爷他会后悔,说不定…… “那你去吧!”说一千道一万,周漫青还是很心疼银子。 想想她们在荒山上过日子,一文两文的攒着好辛苦啊,一丢就是十两银子,还不如留着救济一下周会新。 十两银子,在他的心目中已算巨额资产了,她得省着。 没辙的李长祥只好叹口气又坐回去看话本。 他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床下明明有金子,却舍不得花出去。 女人,果然是守财的。 想着自己将挣的那十文钱交给她时,她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也有着一丝感动,这让他愧疚了好久。 他曾听万氏说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而周漫青嫁给他,什么都没靠上却还要替自己操持。 看她和李老太一起带着那个丫头做着棉衣,心里突然间暖暖的。 母……亲没了后,是她给予了自己一份温暖。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将自己放在了前头。 或许,寻常百姓过的日子就是这个样子。 若是仇恨太深,他也想要放下了,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 可惜,命运捉弄,他还有未完成的大事。 “二爷,什么时候放榜呢?”这话周漫青问了不少于十次了,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问一次。 “不知道。”回答他的还是这三个字。 佛系入场,佛系等结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在乎结果。 但是周漫青知道,他很珍惜之来之不易的秀才功名,他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比李长风有出息。 只不过,他确实对下场放榜之类的事不熟悉,也不愿意学自己不耻下问。 所以,他永远只有不知道三个字。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问,这也就是周漫青爱干的事。 “二爷,你说,这次你能考中吗?”周漫青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若有变化这话就得打住。 这样问前程是很残忍的事。 “能!”李长祥盯着院子的周漫青种下的花草道:“除非那些主考是瞎子。” 这种可能性倒没有,他就这么自信? “在富大镇,岳父大人不也带着我的文章让鲁先生他们看过的吗?”李长祥想着李长风做下的事:“等有一天我出人头地了,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李氏满门!” 吓,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别忘记了你自己也是李氏满门中的一员。 当然,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李元川已死,李府中的人和他确实都是仇人。 “二爷,您得养养心性了。”好好的人一说起李长风整个人都不对劲,周身都散发着戾气:“您是做大事的人,得做到不喜形于色!” 就这个样子,有点心事就写在了脸上,不好不好! 李长祥看了一眼周漫青没有作声。 周漫青咽了一下口水,她越来越不守妇道了,男人她都敢要指教。 三从四德在自己这儿就是一个摆设。 这个男人骂也骂过,饿也饿过,就差没打了。 也不知道,某一天得势了会不会连自己也不放过,给来一个算总帐呢。 “二爷,太太,放榜了,放榜了!”周空飞跑回屋兴奋的说道。 “二爷有中了吗?”周漫青连忙站起来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空摇了摇头。 “啊,没中?”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空喜欢一场啊! “不是,我不识字,而且,人太多,我也没挤进去。”周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放榜了就急着回来报信了!” 这奴才! 李长祥鼻子冷哼一声,自个儿坐在那儿并没有动弹。 “你呀,说话说半句,真是吓死个人。”周漫青问着李长祥:“二爷,您不去看看。” “不去了,要看你去吧,我守屋。”李长祥干脆闭上了眼睛:“让我歇歇,谁也别来打扰我!” 是,爷,你是二爷,真是太二了! 这种场合还能稳得住,偏偏自己就有点犯贱! 周漫青才走院门两步,有点气不过调转回头,想想,不行啊,她心里还是吊着呢,皇帝历来都是不急的,急的是太监! 太太要看榜,周空一身的力气这才有了用武之地。 他直接往前走,两边的人无形之中就被挤开了,周漫青径直走到了榜前。 “中了,我中了,哈哈哈,我中了!”旁边一个年长的男子突然发颠,边流着口水边对周漫青道:“娘子,看见没有,我中了,快跟我回家吧!” “娘子?”这么年轻,全场一片“哗”然,这是老牛吃嫩草? “你找死啊!居然敢对我太太耍流氓!”周空一拳就要揍过去。 “住手,不要打他!”只是一个秀才就出了一个范进,可见他平日里多有压力:“他是高兴坏了,不用理会。” 原来不是啊! 围观的眼神又重新移到了榜上。 “周空,中了。”周漫青从头开始一行行的看下去,第八个的时候看到了李长祥的名字,咧嘴笑了。 “莫不是又一个高兴坏了的吧,周空,榜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怎么就中了?”旁边一个年轻男子冷哼一声:“想要中,再回去读三年吧。” “太太,二爷中了?”周空高兴的问道,对旁边的人嗤之以鼻,这些人听话都听不懂,真是读书读傻了。 “回吧!”榜上有名,周漫青的心血没白费,心里真是替李长祥高兴,比当年她考中大学还要兴奋。 第93章 看戏庆祝 大鱼大肉还买了酒,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李长祥看她这个样子就心中了然。 “恭喜二爷,您中了!”周空高兴的说道:“二爷,你是秀才了!” “好,有赏!”李长祥脱口而出。 “恭喜二爷,恭喜太太!”周容一听立即明天喜事来了,赏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 “赏,都有赏!”周漫青随手将身上买菜余下的钱一人抓了一把,一边系着腰围进厨房一边道:“二爷,您中了秀才,咱们明天看戏庆祝吧!” 什么情况,这女人不心疼钱了? “钱当用者不稀罕,既然你想看,明天由周空陪着你就去看吧!”周漫青觉得全当是给他的奖赏。 一人十两银子,两人就二十两,她心疼钱但也要满足他的心愿,毕竟人家现在是有功名的老爷了。 “你不去?”李长祥心里有点失落,他们一起写的,就该他们一起看,评头论足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资本。 “我守屋。”周漫青说出守屋两个字时,李长祥就明白了孰重孰轻,也就不再勉强。 李老太听说李长祥中了秀才很是高兴,还悄悄的抹了眼泪。 “这么说来,你要进京了?”李老太抬头问着李长祥:“老婆子可不可以托你帮一个忙。” “您请讲。”对李老太,李长祥从来没有周漫青亲热,一口一个老姑得叫得他都有点别扭。当然,敬老这一点他还是有的。 “我那儿子叫虞大海,孙子叫虞小溪,长得都比你高大只是没有你黑,若是你在路上遇上了他们,请一定记得转告一声就说我在等他们回家。”李老太还没有说话就哽咽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李长祥看着这李老太抹泪觉得鼻子发酸,是啊,有人等他们回家,真是幸福的事情啊。 家,他却没有了! “老姑,虞大哥或者我那大侄子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周漫青想着李长祥此去几百公里路程嘴,或许还真有缘份呢:“到时候让二爷多留意一下。” “有,有。”李老太连忙说道:“大海在一次帮忙走镖的时候被伤了脸,左脸有一个月牙般的刀疤。小溪小时候调皮用刀砍东西,结果砍断了自己左手一个手指头。” 李老太拿出自己的中指道:“就是这一根从这个位置没了。” “我记住了。”李长祥点了点头:“我会留意的。”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标志都很明显啊。 只不过,还在不在人世间,能不能遇得上,那就要看造化了。 第二天,李长祥这位新晋的秀才去拜谢了柳先生。 “你确实是一个好的!”柳先生点了点头:“那就收拾收拾,准备上京吧。你都去得有点晚了,前些天他们都出发了,记住了,你们同在琼林书院,是同窗,可不能恃才傲物。” “多谢先生教诲。”李长祥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和这个先生说话真的很心累,动不动就训人。 哪像颜先生啊,那才真正配得上先生的尊称。 出了琼林书院的大门,他真是有点替周漫青心疼那八十两银子的束修。 琼林书院给了他什么:第一天就受尽所谓的同窗的各种盘问;然后柳先生给弄了一个虚假的童生资格让自己进场参加了秋闱,现在中了秀才立即就往京城赶了。 柳先生与颜先生相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人果然是不能与人比的。 上午拜先生,下午去看戏。 周空很兴奋,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戏呢。 最高兴的是进门的时候因为报了是下人,还没有收门票费。 结果,下人全给撵到了茶楼的后院去打盹。 “这戏也不知道好看在哪里,我家主子看了五次了!” “呵呵,别说,我家主子也没有少场次!” “常爷这次赚了个盆满钵满啊!” “据说常爷特别喜欢扮冯素贞。” 周安听着他们三五成群的谈论着特别新奇,戏是看不成了,听点别的也还行。 “知道不,听说京城又打起来了!” “就是,这次闹得动静还不小呢!”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又在争位置!” “所以啊,天高皇帝远真是一件好事,看看咱们安泰州府,真正的是安泰,歌舞升平的!” “我们爷就说了,人生在世,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死,该吃吃该喝喝,这不,场场都来看戏。” “就是,我们主子也说趁着安泰州还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将手上的银子花出去。” “我家主子也是花钱如流水呢。”旁边一个小厮说道:“太太都说了好几次,照他这么个花法,人没死钱没有了可怎么活,嘿,你听我们家主子多潇洒,他说人死了钱没用完怎么也想不通。”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周空一边听着一另瞪大了眼睛。 在州府里来,他听到的东西再不是种子施肥,而是这儿唱大戏,那儿搬家门什么的,这次居然还是争位置,真是稀罕事啊! 周空不知道的是,李长祥此时也在和人争位置。 他人本来就有点高大,坐在那儿挡了后排的视线,别人就故意找岔想让他走开。 偏偏李长祥是一个脾气大的,稳坐不退不让,那人仗着是多人,居然想要动手拉。 这就这样闹了起来,引起了常爷的注意。 “怎么回事?”常爷正准备登台,突然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爷,是有人不懂事争位置吵起来了。”刘老头儿连忙加禀:“爷,小的这就将他们都赶出去。” “争位置?”看戏也争,真是有出息啊,常爷撩开帷幕看了过去,那人的身影让他一愣! 难不成是他! 不对啊,他怎么敢来看戏! 常爷心思千百转,想着各种可能,是的,那前影太熟悉了! “爷,小的这就让他们滚。”见常爷看到了这一幕刘老头儿很是胆颤,爷要是不高兴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爷去看看。”常爷大步走了出去站在了李长祥的面前,心里有点激动面上却丝毫不显,难道上天保佑! 第94章 戏中有戏 “常爷!”后排的人见着已然上妆的常爷心虚但仗着有几分面熟黑白颠倒:“这本是我们的位置,却被他强占了。” “是吗?”李长祥冷冷的看向那人:“你敢不敢起誓你所言属实?” 这个声音不像啊! 也对,当年他离开时还不满十四岁。 可是,皮肤太黑,眉眼里都不像了;但是,身影怎么这么熟悉。 就算不是他,那也不能任人欺凌。 “刘老头儿”常爷看了一眼李长祥然后道:“但这位贵客去甲字号房。” “是,爷!”刘老头儿一惊,甲字号房是平时常自己喝茶的地方,任何外人都不能进。没料到,爷却让他带了眼前的人进去。 他能感觉到这个常爷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虽然他上了浓妆,却从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他会是谁? 能熟悉他的人在安泰州好像就没有吧。 又或者在哪儿见过的。 常爷,他倒有一个熟悉的人也姓常。李长祥决定静观其变。 原来是来看戏的,没料到戏中还有戏,李长祥整个心思都在漂游。 “爷!”当常爷再次来到后台时,刘老头儿已经将人领进了甲字号房。 “让小玉儿上,爷要休息。”说完常爷就让人卸妆。 刘老头儿惊讶万分,常爷爱极了冯素贞这个角色,虽然小玉儿一直在排练,但是作为替补的她从未真正上过场。而且,每场收这么贵的费用,全都是冲着常爷来的。 只是,他不敢多言。 甲字号房,两人四目相对。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李长祥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间说道。 “我想,我也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常爷突然间跪地:“主子,总算找到您了!” “常爷,常九?”李长祥声音沙哑。 “主子!”常爷磕头:“是属下无能,没能照顾好主子,主子,怎么只有您一人,娘……” “常九,起来吧。”李长祥双泪长流:“当年不怪你,是娘特意要将你们甩开的。” “那老夫人她……”难怪啊,自己一行九人,居然全都被甩开了,她的智慧真不是常人可比的。 “她为了护我没了。”李长祥想着在李府的屈侮日子,他的心尖都在疼:“常九,可知京城情况、” “主子,得到消息,老爷倘在人世,而且,京城最近极不太平,据属下估计,可能是老爷的大动作。”常九想着当年的事心有余悸:“主子,您不要再避开属下了,否则……属下万死难辞啊!” “还在就好,他还在就还有希望!”李长祥收起了自己的眼泪,想着那个地方他一定要回去,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我即日起程回京,你只可暗中跟随。” “主子,您眼下是什么情况,怎么会一个来看戏?”常九没想明白,明明人就在安泰州走丢的,他们却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出人来;眼下,人又突然间冒出来了,除了长高长壮长黑了外,什么都没有变,难道这些都是娘……的主意。 “我现在是洛川县富大镇李元川的庶子,运气很好,才考中了秀才,即日起赴京城参加春闱。”李长祥脸上浮起一丝嘲讽:“说不定,我会是一名状元。” “主子,属下能做点什么?”主子要是考了状元那就是很危险的事了。自己能认出他来,那裴贼自然也认得。 “未必。”摇了摇头李长祥道:“裴轩之前是傻子,他何曾见过我们?” “对啊,主子!”常九恍然大悟:“只不过,主子,您得小心。” “对了,我还娶了妻子。”李长祥想起了那个丫头嘴角噙着笑:“想不到吧,我这逃难的生活也过得多姿多彩。” “主子!”你是主子你说了算,你要觉得是多姿多彩他常九也没有意见:“主子,这些都不必当真,待有一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您怎么高兴怎么来。”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主子嘴角噙笑,但愿不是一个差的,否则的话,他不建议动用手段。哪怕顶着得罪主子的风险他也要干。 自从八年前跟丢了主子后,他过得渡日如年,在安泰州安营扎寨,却一无所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料到主子会来看戏,真是意外! 《女驸马》果然是一部好戏啊! “你坏了我的雅兴。”李长祥突然说道:“有朝一日,你得好好的演给我看。” “是,主子!”就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这部戏情由独衷。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个话本:“主子,那话本是您……” “好眼力,我用左手写下的你都能认得出来?”李长祥就纳闷了,这个常九还真不是常人啊。一个大男人,硬是将戏剧中的角色扮得维妙维肖。就像他扮冯素贞就像一个二八年华的窈窕淑女。 如果你要认定他是那么温柔可人的话,那你就掉进了陷井。 常九,自己的贴身影卫之中最小的。 在自己小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人,一会奶娘,一会儿奴婢,一会儿婆子,还有小厮,而且,他还要问自己最喜欢哪一个人。 实际上,这些都是常九扮的。 他知道常九喜欢唱戏,就允了他出宫上台。 他在京城闯出了名声。 没料到,在安泰州府人人称颂的常爷居然就是自己的人。 真是太好了! 而且,还得到了父……亲的消息。 再没有比今天更高兴的事了。 这戏看得很值。 “爷,您身边得留人!”他不敢冒险就这样放他出门。 虽然,他说自己是普通人,但是,他不能再大意。 “我会说服青儿给我添一个书童。”李长祥点了点头:“她不是一个简单的,有本事你就放人进来。” “是,主子”没料到,这样的小事主子都做不了主,常爷不仅皱眉,这个叫青儿的就是他说的妻子? “青儿那边最好也放一个过去。”李长祥道:“这些年,没有她就没有我,她于我很重要!” “是,主子!”常爷这次再不敢皱眉了,主子都发话了,他还敢有什么意见。 第95章 要求真多 添书童,周空不就是吗? “他个头和我差不多,还大字不识两个,这样的也能叫书童?”李长祥笑了:“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二爷,你要求真多!”刚添饱肚子就讲究排场。 话是这么说,周漫青却知道这也是进京赶考的必备项目啊。 “可是,我们在安泰州地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一个合适的书童?”周漫青想了想:“要不,找任掌柜帮忙?” “随便吧!”李长祥淡淡说道:“合眼好使就行了,我的要求并不高,到时候周空帮我挑挑书背包袱什么的一起上京。” “二爷,您这是大户人家的作派。”寻常的秀才赶考,顶多就带一个书童好了,他倒好,还要带一个苦力。 “是啊我不能输了自己的脸面。”李长祥淡淡一笑:“对了,青儿,《女驸马》很好看,等我考了功名陪你一起看一次。” “多谢二爷的好意了。”等你考了功名,我们还有关系? 离李长祥去京城的时间越近,周漫青心里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难道那就是离愁不成? 是不舍,还是担心,又或许二者兼俱。 好奇怪的感觉啊! 爱上他了吗? 如果是从颜值上来看,倒也有花痴的成份。 毕竟,这么强壮好看的男人确实值得看一眼的;其他的,这位二爷却并没有什么优点。 有一点可以肯定,看了戏回来整个人心情很是愉悦。 适当的娱乐放松可以让人保持愉悦的心情果然不是假的。 要找书童,原准备去任掌柜帮忙,想了想,还是去找伢婆吧。 李老太听说要找伢婆,说可以找隔壁住着的江大娘。 “太太,您找我就对了。”江大娘满眼的精明,李家住着的人她也打听过,考了秀才就要去考状元,还说是李老太的远亲:“放心,我和虞大嫂是老街坊,一定给您挑一个好的。” 江大娘领了七八个小童进来。 周漫青愣了愣,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虐待儿童啊。 “都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都会些什么本事。”周漫青坐在上首心里叹了口气,李二爷这是作孽呢,上个京非要折腾一个小孩子。 “回太太,奴才叫瑞星,今年十四岁,因为爹娘矮小,所以个儿不高。”第一个站出来大大方方的说道:“从小就跟着爹学了些字,样样会门门瘟,都不精。奴才家里有弟弟妹妹,从小就会照顾人。” “呵呵,你要是精了那考状元的人就该是你了。”这个叫瑞星的孩子嘴利落口才很了得,一说一笑,看着倒还讨喜。 “回太太,奴才叫江海,今年十二岁。”下一个站出来的孩子有点胆怯,说话间闪烁其辞。 “回太太,奴才叫马文,今年十三岁。”一个个站出来作了自我介绍,年纪都偏小了一些,而且看他们那个样子就是没有出过远门的。 当提起会去京城时,好几个闭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是害怕什么一样。 只有瑞星眼睛里放着光,说安泰州都这么大京城也一定不小吧。 “爷,您看?”选书童就像买鞋,合不合用得看李长祥本人的意见。 “你说了算,我不会看人。”李长祥不打算插手。 “那就瑞星吧。”周漫青叹了口气:“年纪大一些,人也精灵,此去路途遥远,到处又兵荒马乱的,不说帮忙至少不能添乱。 周这将在漱玉楼听到京城又在打的消息告诉了周漫青,因为他知道自家二爷要上京。 所以,对李长祥进京之事周漫青还是再三确认。 毕竟,穷书生上京赶考那是一个麻烦事,用他曾经说过的话来讲:那可是在玩命,或许就是死路一条呢。 据说安泰州府都有一两个秀才半路折回了。 “他们不去更好,考的人少,我折桂的机会就更多了。”李长祥却不以为然:“再说了,我这样子长得像农夫,再有周空的大力身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执意要去,那就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瑞星的身契捏在了周漫青的手里,而且她叮嘱周空一定要照顾好二爷。 说实在的,周漫青还真是喜欢家生子这三个字,对瑞得这个书童,虽然是自己挑的,可是总觉得不太踏实,毕竟,太圆滑了一些的奴才怕二爷压不住。 当然,二爷也有他的脾气又有周空帮衬,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要紧的是上京的路费。 拿多了有风险,拿少了又怕不够。 这个万恶的时代,连钱庄都没法兑换,要多少都得自己揣在身上。 一路上可不太平,求财的官也好匪也罢,遇上了就没个好。 “不用太多,够用就好。”李长祥见周漫青在收拾,一会儿拿进一会儿拿出,总是拿不定主意他都替她着急了:“一路上的吃住,你算计着给就行,余下的你留着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也别再辛苦了,等我派人来接你。” 这算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吗? 最后,周漫青决定给他备两百两银子。 但是又太多了,带着很打眼。 “你身上揣个二十两银子就行,余下的放周空身边,你身上的钱用完了再从周空手上拿。”周漫青给李长祥的棉衣两掖下、下摆里各缝了五两金子:“二爷,您可记住了,第一是你的命重要;第二就是这件棉衣。” “知道了,青儿。”絮絮叨叨的交待了这样交待那样,李长祥的鼻子有点发酸,这让他想起了母……亲。从京城到安泰州,母亲就是这样交待自己的,不管什么事,她从不让自己操心,只让自己听她的。 可是,早知道母亲带着自己走上的是这条不归路,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接受的。 母亲啊,儿子就要进京了,母亲,您等着,儿子会为您报仇的! “对了,青儿,你身边也添一个丫头吧。”李长祥想到了一件事:“你现在是秀才娘子了,那个丫头不懂规矩不适合放在身边使。” “不用了,家里还有灵梦呢。”搞什么飞机,秀才娘子又怎么了,不也是坐吃山空:“等你上京考中了状元我再添上四五个丫头都不是问题。” 哪知道,有人比她还要倔,一定要看着她添了丫头才起身。 没辙的周漫青只好唤了江大娘,随便挑了一个叫律儿的女子。 卖身契却被李长祥拿了去。 “你拿了书童的,你身边的丫头我拿着,这样我们都更放心。”李长祥道:“青儿,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的好消息!” 周漫青鼻子酸酸的,妈蛋,二爷你要不要这么缠绵这么深情,搞得自己还真像是夫妻分离。 第96章 添个丫头 李长祥上京比别人晚了一些。 周漫青怕他耽误了春闱,再加上那个自称样样会门门温的瑞星说他会赶马车。 考察了一下不像是吹牛了,周漫青干脆花了钱买了一辆马车当成上京赶场的专车。 她叮嘱周空有机会也好好学学赶马车,更要照顾好二爷。 对瑞星这个新上任的书童周漫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候觉得他还可以,有时候又觉得太过于跳跃。 偏偏李长祥是个呆的,周空是个木的,他们还真的要添一个灵活的人才行。 “太太,我知道的,您放心吧!”周空连忙点头,二爷此去是奔前程,二爷好则太太好,太太好则周家全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都好。 人走了,院子就空了。 李老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了周漫青。 “老姑,我两天走。”这都腊月了,原本想要留下来过年,可是想着富大镇还有一对老人,周漫青只能狠心离开。 点了点头,李老太眼泪又直往下流。 “老姑,您放心,我都多次交待了二爷一路上注意着虞大哥和小溪的消息。”周漫青都不知道怎么安慰道:“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的。” 李老太又点头,就是不语。 这是不舍啊! 几个月的相处,她们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老姑,你要保重身体。”看了看两间房子:“老姑,我们走了,这两间屋也别租给外人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又要回来住,租金我照付。” “付什么呢,房子给你们留着,老婆子一直在这儿等你们。”李老太哽咽着声音说道:“记住了,来了安泰州就一定要来看老婆子。” 周漫青点了点,她也有点啥不下她。 这李老太话不多,人却真的很好。 善良如冯氏,周漫青都想将她接回富大镇,但是也知道她不会答应的。 她说过,她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守着房子,怕的是儿子孙子回来找不到她找不到家。 她在家就在。 要走了,周漫青想了想带着唤了周容。 米给老太太买了一缸子;柴火堆满了屋檐;肉也买了十斤腌了做腊肉,让她慢慢吃;最后,还称了几斤棉花买了布,让她自己给自己做一套新棉服过新年。 “老姑,新年穿新衣新气象,会有好运的。”周漫青见她不要连忙说道。 “小青啊,你花费这么多,你们的日子也艰难啊!”李老太有点不解的是明明说是投产未遂,营生都成问题,没过几天窘迫日子好像就过好了,据说是替书局抄话本,看来还是做学问的人赚钱快一些。 “没事,老姑,夫君上京赶考去了,他说了要给我挣个诰命的,我相信回头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周漫青笑道:“老姑,等夫君当了大官,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过好日子吧。” “不了,我哪儿也不去。”李老太抹了眼泪谢过:“小青啊,我老婆子看人无数,你家这位爷倒是看不透,不过呢,确实看起来像有福之人,小青,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呵呵,承老姑吉言。”多少人对她说过好人就有好报啊。 想她将身家性命全部押注在了李长祥身上,折腾了足足六年才送出一个秀才来。这好报也不知道什么进修能到来。 “你在干什么呢?”房间门口是周容气呼呼的喊声。 “容儿妹妹,我在打扫卫生啊。”律儿拿着帕子东一下西一下的擦着,抬头一脸无辜的盯着周容:“怎么了,容儿妹妹?” “这是太太的房间,你不和打扫,你去烧火做饭。”周容生气不已,二爷简直就是添乱,太太身边有自己就好了吧,为什么还要买一个丫头。 关键是,太太买丫头都没有二爷选书童那般精细,随便一挑就挑了这么个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她不像丫头更像是小姐。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完全正确。 “我不会!”这三个字她今天听到了好几遍。 身为奴才当丫头的人,烧火做饭不会,洗衣也不会,打扫,对,打扫其实也不会,抹个桌子什么的都是花的。 “律儿,你过来。”周漫青头疼,当时就想着糊弄一下李长祥,等他走了就将这丫头还给江大娘,得,人将身契都给揣走了,这丫头不要也得要了。之所以选择她,看着倒是一个温和的,她喜欢清静,不喜欢咋乍呼呼的丫头,结果,这个简直就是小姐身子丫头命,才两天时间周容都快被气疯了。 “太太!”低眉垂头,但是周漫青感觉不到她的恭敬。 自己这是招的哪门子的丫头。 “律儿,你到底会一点儿什么?”周漫青突然八卦的想知道她的身世。 “奴婢会吟诗唱曲儿。”律儿抬头脸上居然有笑容:“太太,要不然奴隶唱给您解解闷儿?” “不用了!”李长祥还真当自己中了状元朗啊,提前将解闷的丫头都备下了,可惜,好周漫青没有这么好命:“你以前不是丫头?” “是丫头,是林府少爷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律儿叹息一声:“可是后来奴才的娘得罪了二姨娘,她使计将奴婢一家子都卖了出来,爹娘兄嫂都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奴婢就到了太太身边。” 少爷院子中的丫头,那不都是消谴的玩意儿! 周漫青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怄得要死,她可是有洁癖的人啊,怎么弄了这么号人物放在她身边。 李长祥,李二爷,你可真是够添乱的。 不对,都怪自己是个蠢蛋,什么时候自己的事也要他插手了? “我身边不需要吟诗唱曲儿的人。”周漫青额头突突跳:“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周容好好学学怎么做事,我不养闲人!” “是,太太!”律儿的笑一下就收敛了,委屈样儿真是让人怜。 周漫青添个丫头添了堵,李老太捧了一双鞋说是专门为她所做的,这才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感动。日久见人心,李老太真是一个好房东。 第97章 风光回乡 “老姑,我们走了。”周漫青走的时候没让李老太送,天刚亮,隔着门她轻轻喊了一声。 “记得常来啊。”李老太还有点睡意朦胧,听到声音连忙回应。 她听到李老太下床的声音,周漫青加快了脚步,她不喜欢那种别离的眼泪。 李长祥离开的时候自己鼻子都发酸,这要见着李老太抹泪自己要少不得会陪着流一些。 这一次走,周漫青让周容背了一个大的棉絮回富大镇。 马车也是专雇的,主仆三人坐进去还是有点拥挤。 “太太的家在山里?”律儿听周容向马车夫说出连界山山下的富大镇的时候很是惊讶。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漫青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丫头,原以为是温柔的话少,结果话多不说还八卦。 律儿吐了吐舌头,朝着瞪着她的周容扮了个鬼脸。 说起来,这个叫律儿的比周容还要大三岁,却是做着很天真的样子。 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少爷金贵,连带着丫头也娇气。 不对,想她周漫青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没有这个律儿身上的怪毛病。 只能说,什么样的人家养什么样的人,连丫头都是一样的。 一路上该吃吃该睡处,都说近乡情怯,周漫青却觉得这次是风光回乡了。 大城市和小乡镇,区别还真是挺大的。 周漫青的马车停在了茶馆面前,因为她看到了周会新又在摆摊子。 “爹,您怎么……?”可见当时他是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自己,寒冬腊月里,冷风嗖嗖的往身上灌,周会新双手插进袖管里却在等人上门代写书信。周会新噙着泪上前替他收拾:“爹,咱们回家去。” “容儿,你带着律儿买些肉菜回家去。”周漫青转身吩咐:“动作快一些。” “咦,那是谁呀?” “周老头家的那个闺女!” “有钱坐马车回来了,看样子周老头儿又不用摆摊子了?” “呵呵,谁知道呢,当年还做生意呢,红红火火的,先是得罪了夏家,后来又和李家有关系。” “是啊,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确实说不清。” 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 周漫青就当她们是在放屁。 “小青,你回来了,那姑爷他?”周会新还有点懵,周漫青此次回来的气势都变了一些:“对了,周空那孩子呢?” “爹,二爷考中了秀才,直接从安泰州去了京城,周空护着去的。”和任何女人一样,说起自家男人的时候难免有了底气,连腰杆都硬了一些。 “中了,姑爷中了?”周会新瞪大了眼睛高兴的问。 “是的,爹,他中了。”周会新有这样的表情也是正常的,毕竟,秀才乃是他毕生追求的功名,女婿能中自然高兴。 “我就知道,姑爷是一个厉害的”周会新激动的搓手:“我就知道他一定能中,鲁先生不收是他的损失。” “爹,咱们先回去。”周漫青看了看四周有人投来好奇的眼神,她不想将这事儿闹出来,毕竟,还有一个李长风,要被他知道了说不定还是麻烦事。 “好,回家,爹今天高兴。”看着周漫青背着厚重的棉絮就从她手中抢过去:“我来背,我有的是力气。” “爹,您慢一点儿。”老爷子这么喜欢中秀才,有机会让李长祥帮衬帮衬吧,回头也中一个试试。 不过,李长祥如果真考中了举人什么的,他还会回到富大镇? 摇了摇头,周漫青没敢将这话说出口来。 周家,冯氏看周漫青回来了,又听说女婿中了,更是直抹眼泪。 “太太,我们回来了。”周容身后跟着律儿,两人都是两手不空。 鸡鸭鱼肉菜,全都买了回来。 “这是过年了?”冯氏惊讶的问道。 “对,过年!”周漫青这才想起今天已是大年三十了:“容儿,你上山喊了你爹娘兄嫂一起下山来吃饭;娘,您去一趟王幺嫂家,让她也带了孩子们过来帮忙,王幺哥也一并背了来吧。咱们过一个团圆年。” “哎,好!”冯氏连忙出门去王家,周容则往山上跑。 “太太,那奴婢干点啥?”看周漫青麻溜的拴着围腰拿着砍刀心里一愣,这完全就是变了一个形象啊! “你,能干啥干啥,不能干就一边呆着去。”要操持两桌人的饭菜,周漫青很忙,没空功夫教新人。 居然被嫌弃了! 律儿背过身子吐了吐舌头,自己好笑扯了扯嘴。 不过,更让她好笑的是这位太太的身份,常爷居然说是主子的妻子。 没错,常爷交待不能让她有一点儿闪失,这任务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土墙黑瓦烂篱笆,看这样子就是一个农家。 主子到底过了些什么样的日子啊,居然娶了一个农家女。 “太太,二爷中了秀才了?” “是呢。” “恭喜太太,太太总算是苦尽甘来!” “呵呵,幺嫂,快来帮我做饭吧,等会儿就吃团年饭了。” 周漫青像往常一样和卫清音说话。 “可不能啊,你现在是秀才娘子了,这些粗活哪是您做的,您快去歇着,我来做,我来了灵瑶他们就能做出来。”卫清音将周漫青一直拉出了厨房:“您现在只需要动动口就行了,我就知道啊,您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幺嫂。”周漫青今天也是心情好想要亲自下厨,结果连这点爱好都削夺了:“对了,王幺哥呢,不是让背了他来吗?” “等一会儿,等会儿叫咱家姑爷去背,有些沉,我背不动了。”卫清音笑道:“自从灵梦嫁了人,姑爷抽空来帮衬,咱家日子也好过了很多了,他爹心情好,饭量大,现在长了身体。” “那真是好事一桩!”周漫青已经很久没看到卫清音的这种笑容了,女人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男人身体好一点也能减轻一点负担。 律儿听着她们的谈话惊讶好笑,主子中秀才让就她们高兴成这样了。那要是知道主子的身份岂不是要欢喜得昏过去。 不对,主子是谁,主子或许从来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第98章 有人来报 所有来的人都很忙,只有律儿不知道要干点啥。 那个叫灵梦的女人好象在择菜吧,她要不要去帮忙。 伸出手一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上。 “你怀孕了?”律儿好奇的问她。 “啊?”灵梦一下就傻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不会吧,她真的怀了吗? “你不知道?”这里的女人都很傻。 那个叫王幺嫂的男人居然是个瘫子,被女婿回过来的时候她还欢欢喜喜的接住他;那个被自己等人称作老太太的女人不停的给老头儿沏茶,还说姑爷考中了,让他下次也去考。 简直是废话,主子考不中秀才岂不是笑话了。 更搞笑的是,主子口中他的那个妻子,切菜剁肉麻溜得像个厨娘。 这些人像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的,居然没有上下尊卑可言主子奴才区分。 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显露了出来。 三个人的主子一桌,十个人的下人挤一桌。 一样的菜不一样的桌子而已。 这也是主子的优越感? “爹,您喝两口?”周漫青倒了冯氏的自酿酒:“从现在开始,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着棉絮里的金银,周漫青心里再也不慌了。 “好,喝两口,今天高兴。”隔着桌子周会新说道:“王老幺,你也喝一杯吧!” “爹,我给您倒酒。”灵梦跑去拿了酒罐给爹倒了半碗:“爹,您好好保养身体,咱们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太太说能过上好日子了,那就一定假不了,这些年听了她的话苦也走了过来。 “好,你也坐下吃吧。”这些年亏欠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女儿:“灵梦,爹对不起你!” 小小年纪卖身为奴,好在周漫青是个好主家,结了婚还她同意夫妻二人经常下山照拂着王家一家子。 “他爹,大年过年,别说那些话。”王幺嫂知道男人心里不好过,她未偿又不是呢,给灵梦挟了一筷子鸡肉送到她碗里,满满的愧疚和疼爱都是这个动作之间:“灵梦,吃吧。” “好!”灵梦抿嘴一笑,虽然从小卖身为奴,但是她从来没觉得父母对自己有所愧欠,真正愧欠的是周漫青这个主子,她对自己和自己一家人都特别好,不似主子更似亲人一般。 挟着菜往嘴里送,心里却是一阵翻涌,快速跑到坝子边吐了起来。 “怎么了?”最慌的是周安,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搂着她:“你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着了凉了?”王老幺担心的看向妻子。 卫清音看向万氏,万氏脸上一抹惊喜。 “灵梦这孩子怎么了?”主桌上冯氏也在问。 一时之间,全都跑去问。 两桌人,就只剩下三个人没动。 一个是周会新,他是老头子犯不上为了一个小女人着急;一个是王老幺,他是她爹,但是着急也没有用,他不能动;一个就是律儿了。 “没事,她怀孕了。”律儿自顾自的吃着菜,还别说,那位主的手艺真不赖。 “啊,怀孕了?”这话轻顠顠的却是炸开了锅周安惊喜道:“我要打爹了?真的吗?” “是啊,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冯氏担心的说道:“梦啊,你没事吗?” “灵梦,有多久了?”卫清音则是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女儿都要当娘的日子过得也快! “我不知道。”灵梦回答的话却让大家都愣住了,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律儿。 当事人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错不了。”接收到周漫青的疑问后律儿耸耸肩膀:“太太,忘记告诉你了,奴婢还略懂一点医术。” 会吟诗唱曲儿,还会点医术,学的都是高档的啊,她可真是能耐。 卫清音、万氏和冯氏都是过来人,三人围成一团小声的问着灵梦,灵梦一张脸红的像熟虾一边还是小声了说一话。 “两个月没换了。”灵梦下意识的摸着下腹,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这孩子,真是个傻的!”卫清音好气又好笑:“都怪我没有教你!” 真是怀孕了,喜事一桩,过年又有添了一件喜事,大家都高兴得很。 “周家妹子在不在?”门外有人喊,还是律儿提醒才听见。 “呀,是你呀,真是稀客,来,快进屋。”周漫青出来看时是夏家的袁奶娘。这人一直很活泛的,和自己关系也不错。 “你果然回来了。”看了看后面:“周家妹子,这儿说话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什么情况呀? 别拉着自己趟夏家的浑水才好,因为自己再不是以前的周漫青了。 “有什么事你说吧。”将人带进冯氏的房间周漫青低声问道。 “你是李家的二太太?”袁奶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漫青:“难怪你会做那么好吃的吃食。” 这个也被人知道了啊。 不过知道也不无妨,反正她现在是自由之身,不再是夏家的厨娘。 “李家二爷考中了秀才?”袁奶娘再问,周漫青下意识的点了点突然间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这样的啊。”袁奶娘大惊失色:“李二爷没回来,上京赶考去了?” “袁嫂子,啥情况,你倒是快点给我说一下啊。”像挤牙膏一样让她真是听得心慌,一把抓住她:“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你先别急啊。”袁奶娘拉往周漫青的手:“我也是才听到的,有人要对你男人不利。” 什么! 原来是袁奶娘无意中在夏府听到了刘婆子和夏太太的话,说起了周漫青当了秀才娘子。 当时刘婆子就笑了,说李家大爷大太太眼里可容不下沙,连秀才都不让考的居然去上京赶考,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进考场。 袁奶娘听到这儿趴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是惊讶于周漫青的身份,二来又觉得李家大爷做得太过了,想着周漫青的各种好,她就冒险跑一趟。 “这个黑心肝的李长风!”周漫青气得咬牙:“不行啊,我得找人去保护他!” 第99章 丫头多嘴 周漫青拿出了身上的二两碎银感谢袁奶娘的通风报信。 人一走她就被追问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爹,娘,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得先回山上。”报喜不报忧,更何况这是大过年的,有些事不能告诉他们,关键是告诉他们也没有用,只不过平添烦恼而已。 主子要走,下人们自然就不能停留。 回到山上,周漫青咬牙切齿的说了李长风的计划。 周安主动说要去保护二爷。 可是周安除了力气大以外根本就没有武功呀。 “要不,我和我爹一起去。”反正一家子的大力气,不用刀不用剑的话还是没有人能够靠近二爷的。 “不行,我去请个两个镖师当护卫。”大户人家上京赶考请镖师还真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啊。 可是,上哪儿去找镖师呢,富大镇可没有镖局,洛川县倒是有,但是也不敢信任。万一也收了李长风的钱监守自盗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吗。 去安泰州找任掌柜帮忙? 周漫青迅速做下了这个决断。 “太太,依奴婢看您还是别瞎折腾了。”这时候律儿却是在旁边淡淡的开了腔:“我们从安泰州府回来都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您这一去又是半个月,来来去去的二爷说不定早就到了京城了。” 到了京城也得有人护着。 “太太,京城那么大,他们去了也未必找得到二爷。”曾经听人说过女人只会添乱,那时候的律儿还不以为然。今天的律儿才明白,添乱的女人倒是具有一个特点:着急上火。 关心则乱原是这样的。 周漫青看她淡定的分析,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不一般。 是啊,这可是万恶落后的古代,没有电话没有微信定位,请算花钱请了镖师也不一定会找到李长祥。 也就是说,二爷此去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周漫青脸色煞白,她后悔没有听老爷的话真不该让李长祥进京赶考。 原来老爷连这种情况都想到了的。 知子莫若父,一点儿也不假! 李长风,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坐在这片荒山上等着收李长祥的尸吧! 她能干点什么呢? 怎么干才能让李长风收敛一点? “太太。”看周漫青不停的走来走去,律儿感觉脑袋都给晃晕了:“太太,您放心吧,二爷不会有事的。” 周漫青看向她,为什么这个丫头这么笃定不会有事? “二爷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身边有力气很大的周空,还有一个机灵的瑞星。”律儿扳着手指算道:“二爷从安泰州府启程时,李家人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他的人手派出去到京城也是有些日子。您要派人去找不容易,他的人马难找到二爷。再有一个,都说京城有点乱,赶考的书生也就罢了,若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估计去了就是送死。” 这是什么意思? 周漫青细细的品味,好像句句说的都很在理。 越想越觉得这个律儿不是一个寻常人,什么样的主子才能调教出这样的丫头出来呢。当下高看了她一眼。 “这个李长风,我真想一把火将他府第给烧了。”他杀人自己放火,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过,周漫青感觉自己穿过来一直都处于被动,不行,她要反击才行。 “太太,二爷没回来之前,您得保护好您自己。”律儿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有点暴力,遇事冲动这是她的缺点,这样的性子还真是要不得:“你最好就在山上,哪儿也别去,更不要去招惹您的仇敌。” 周漫青翻了翻白眼,她最后是不是省略了一句:不要去送死,只在山上等死! 你不惹事,事却惹你。 正月初一,按惯例是要上祖坟的。 周漫青这次没有忘记买香蜡钱纸,还买了大大的刀头肉、让周安杀了一只大公鸡。 李长祥不在家里,那就由自己来代替祭祀。 “老爷啊,这些年二爷和我过的什么日子您也看见了。”周漫青摆好祭品点燃香烛长叹一口气;“说起来您也是可怜的,生个儿子不听您指挥,您让他善待二爷,他耳朵背搞成了虐待了。二爷虽然面冷但心也是热的,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您可一定得保佑他考个举人中个状元,以光耀你李家的门廷。” 对李元川周漫青也说不出什么感情来,但是作为主子来说人家没有虐待打骂她,还当你当媳妇。 占着媳妇的份位不说感恩但好歹还是要敬点孝意。 祭拜了李元川周漫青让将祭品端到谢佳恣的坟前。 杂草丛生,甚是凄凉。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为了所谓的情爱就不要道德,最后误了卿卿性命也让儿子一直活在抑郁之中。 “这坟里的人是谁?”律儿突然开口冷声问道。 对,她的声音很冷,至少在周漫青听来是这样的。 “二爷的生母谢氏。”周漫青叹息一声:“谢太太,我们是有缘无份,我不知道那杯茶会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你想用命换二爷留在李家,老爷也相信了我是被冤枉的。可是,这些年,我们都被困在山上您也是看见的。从来都没能好好的祭祀您一次。现在总算好了,二爷现在总算有了一点出息,请您保佑他金榜题名,您要是还活着的话一定很高兴吧。” “娘……”律儿小声呢喃突然掩嘴,然后问道:“二爷的生母不是病死而是被害死的?” “律儿,你的话真多。”祭礼的时候能不能别乱说。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她的多嘴,再想着李长祥的处境,周漫青冷声说道。 “好,太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律儿非但没有住嘴反而还问道:“老太太的死是不是与李长风脱不了干系?” 主子都遭过什么罪啊! 一点点的还原出来,律儿都想要杀人了! “是又怎么样?”周漫青冷声道:“这是主子的事,你是一个下人,管好你的嘴!” 也不知道谁让自己别惹事,就她这样好奇下去早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第100章 吓出尿来 正说着话,山上来了人。 不用看都知道是李长风带着他的狗腿子们。 正月初一祭祖标榜着他的孝顺。 “来人,将老爷坟前的那些垃圾给我清理干净。”李长风一眼看到了在谢佳恣坟前祭拜的周漫青冷声道:“下贱东西也配给老爷上坟。” 周漫青斜眼看过去,一个大男人,还说是中了秀才的,就这点德行! “你不要说话好吗?你一说话就把你的智商暴露了!”周漫青冷哼一声:“什么叫下贱东西,我是老爷亲口指定的二爷的妻子,身为儿媳妇,怎么就不可以给公公上坟了?我确实不是东西,你才是一个东西!五孽不孝将老爷的话当耳边风,真是畜牲不如!” 李长祥要是考了状元,不是他李家满门莫大的荣耀吗,居然暗做手脚甚至痛下杀手。 “你这个臭丫头说话这么粗。”李长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爷也是不打女人,否则今天就拿你祭祖了!” “嫌我说话粗,不粗那叫文雅,什么是文雅,文雅就是装孙子。”周漫青冷声笑道:“堂堂李家大爷,出门四处装孙子,在家里就耍横,败坏同父异母弟弟的名声,就这么大个本事!” 祭祖,他未必还敢杀了她不成! 暗地里是有可能,但是明的她还不怕,毕竟这种有功名的人极其爱惜羽毛的。 李长祥看着周漫青嚣张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去过兴业米行,谭剑给自己送过消息。也就是说,父亲背地里还是给那个下贱种子留下了退路的。想到这儿,看向坟的眼神都很怨恨。 如果不是顾着名声,他都懒得来上坟了。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下贱种子居然考了秀才,还去了京城考举人。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去了安泰州另僻捷径找到了琼林书院。 至于钱财,李长风想了很多,肯定是这个丫头在山上搞的什么种桑养蚕赚的。 想到这儿,他侧身对王三低声吩咐,那狗奴才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长风不再挑衅周漫青也就自觉的噤声,有些东西适可而止,否则狗急跳墙就不好玩了。 周漫青带着律儿容儿回到了茅屋。 她在想现在有钱了,要不要大山上修点屋子,或者是置办点田地购置一点产业什么的? “你们干什么?”冯氏的尖叫声响起:“你们不能这样!” 什么情况,周漫青连忙跑了出去。 却见养蚕房那边王三带着两个人正在将一个个簸箕丢出屋子,里面可是有蚕啊! “住手,你这些强盗!”周漫青气得脸色铁青,抓了一根木棒跑了过去:“再动姑奶奶的东西,姑奶奶给你拼命!” “二太太!”周永胜和周安也跑了过来,在她身后是灵梦和周容。 “灵梦,你不要过来。”这儿这么乱,万一伤到了她怎么办:“周大叔,周大哥,操家伙,这些强盗再敢动手就打死他们!” 太过份了,李长祥这个疯子,居然上山来捣乱! “呵呵,就凭你们两爷子?”王三冷笑一声:“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全给老子操了。”说完大手一挥,他身立即就有两个人往前冲去。 “我看你们谁敢!”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淡淡的却透着几分寒意。 定晴一看,连周漫青都吓了一跳,只见律儿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拎着李长风站在了蚕房门前:“你们丢一个我割一刀,估计这个游戏有点好玩!” “律儿,你……”这是什么情况,李长风是一个男人啊,她居然是用拎的方式,而且,他身后跟着的下人们全都站得远远的,一个都不敢靠进来,她这么厉害:“律儿,我真是看走了眼!” 赚了,花了五两银子买个丫环比护卫还厉害,太值了! “没事儿,太太,以后您就会习惯。”律儿请示道:“太太,您发话吧,将他剁了还是烤了煮了?” 咦,什么味道? “太太,他吓尿了!”周漫青还没有闻出来,那边站得远远的灵梦却吐了起来,指着李长祥一脸的嫌恶。 堂堂李家大爷就这么点风范! 周漫青真是呵呵了。 “律儿,将他给我丢到山下去。”擒贼先擒王,不得不说律儿这个帮忙得太好:“这儿是二爷的地盘,轮不上他来撒野。” 实际上,周漫青也想将他剁了,只不过,她曾经是好儿童啊,手上不能染颜色。 “那这些怎么办?”律儿指着地上被搬掉了七八个簸箕道:“让他赔了再扔吧?” 对,得赔,多少钱一个,十两银子不算多。 八个簸箕八十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了。 “拿出来!”律儿娇媚的笑道:“这脖子比二爷的还要白,要不我给你添点颜色吧!”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有闲着,刀尖往里挨了一点,血就这么流出来了。 “大爷?”王三颤颤惊惊想要上前却又不敢,那个死丫头的尖刀已经将爷的脖子划出了血。 “给……给她……!”李长祥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他! 这些饭桶,七八个人都没能看护住他,让他被一个死丫头拿捏在手上。 回去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旁边立即就有人掏出了银子,十两一锭的,八锭,很好。 “律儿,扔出去。”周漫青冷冷的盯着王三:“你记住了,你做下的事我以后都会讨回来的。” “不用等以后。”律儿右脚一勾将王三拉了个狗吃屎,没等她反应过来,脚就踩在了他的后背上:“啊”的一声,王三惨叫不已:“太太,他以后再也不能祸害了。” 就这样简单? 周漫青看直了眼,要知道王三可是练家子啊,周安都说过七八个他都打不过的,律儿直接称杀了呢?她这是遇上了什么样的高手? “你……你”李长风更是吓得大汗淋漓,语无伦次。 “不用你呀我的,只要太太一声令下,你的脑袋立即就搬家,本姑娘绝对不二话!”律儿用刀挑起了他的下巴:“还以为能像以前一样欺负他们,呵呵,有本事放马过来!” 第101章 扔下山去 看着律儿的那个动作,周漫青的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完美的抛物线,真是太好看了。 “不死也得残吧?”周漫青崇拜的看向律儿:“你一个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你以前的主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开武馆的,这些都是从小学的看家本领。”律儿拍了拍手似乎有点嫌弃手上的脏:“学得不精,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就这样的本事还说不精,那学精了该是怎样了得? 太太说要搬下山去,律儿自然就提了李长风往山下扔,只用了三分力道,估计着会在半山腰。 李长风以这种非同寻常的方式下了山,后面的一干奴才自然是尖叫连连连滚带爬的冲下山去做表率,连地上躺着的王三也没人管。 “还得劳本姑娘的手再动一遍,真是晦气。”律儿又拎起王三往山上扔:“你走不动了,得好好感谢姑奶奶,给你扔远一点省得你麻烦。” 说话间用上了五分力直接往山下摔。 “太厉害了!”周漫青觉得简直看到了传说中的神仙:“我收回我以前说过的话,律儿,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守着山,护着我们就行了!” 唉哎哎,李长祥总算干了一件好事,让自己买了这个律儿当丫环真是太划算了! 周漫青处在兴奋中一点儿也没想到反常即为妖,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会给人当丫环,直到一年后才明白过来。 “律儿姐姐,你好厉害!”周容和周宁一左一右的围着她:“你能不能教教我们?” 这是收获徒弟的前兆? “你们问太太。”律儿道:“我是太太的丫环,只听她的安排。” “好啊,你要是乐意教的话连周大哥都可以教。”太好了,捡到一个免费的教练:“周家兄妹都天生神力的,他们要是都会有你这样的本事的话,李长风就不敢拽了。” “呵呵,他今天回去得躺半年,没功夫拽。”律儿看向了谢佳恣的坟墓,想不到她会葬身在这荒山野外,主子的心该是如何的疼啊。她恨不能当场宰了他,但是主子只交待护好太太,并没有说别的,那这人就得留给主子来解决,她是下人,自然有下人的分寸,不能越俎代庖。 这一次,只当收点利息。 “这样最好!”想着李长风就像是一个定时的炸弹,时不时都有点危险她就感觉命不是自己的。今天律儿露了一手,瞬间有了安全感。 实在是没料到,她的安全感来自于一个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女孩。 周家兄妹说不要怕苦要练武,这下好了,被律儿放在寒风中蹲马步,还说那是基本功夫。 “太太,我真的想再问一遍,二爷在李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八卦是她的本能。 律儿一想到那坐荒凉的坟她心里就特别想杀人。 “你呀你!”周漫青拗不过,实际上,她也很想将谢佳恣的事八卦一次,只是一直找不到人倾听。 律儿静静的听着,只是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是不知道二爷的生母有多美!”周漫青的记忆还是原主的:“虽然看起来有点冷,但是却带着高贵。那样的她被老爷偏宠也是正常的,可惜是妾室的身份。我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她这样的气质绝伦的人,又是什么原因才会甘愿委身于老爷当妾室?” 蓝月香与谢佳恣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难怪能得到老爷的偏宠 “所以,蓝月香容不下她?”律儿心里冷哼,主子不让李氏满门为她陪葬才是怪事!她当然是最美最高贵的女人了,外室,这两个字贴在她的脸上都是一种侮辱。 为了让主子能活下来,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喝下了那杯茶,您这又是何必呢! 律儿的心都疼了起来。 “是啊,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其中有问题,那茶还是让我端给她喝的。”虽然是原主的行为,但是周漫青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看向双手道:“我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太太,你真要是害死老太太的凶手二爷还会娶你为妻?”律儿淡淡的说道:“她让你端茶,事情出了就让乱棍将你打死,你吓得昏过去了?” “是啊,后来老爷问了我的话,让我伺候二爷。”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朝夕之间世事大变:“老爷似乎知道太太和大爷容不下二爷一样,给他做着各种安排,然后随着谢太太去了,可惜啊……” “人算不如天算。”律儿点了点头,她明白李元川为什么要自尽了。 他是知道老太太身份的,他在害怕。 但是,他又不敢说出主子的身份来。 毕竟,主子的越境一直很危险。 与其这样煎熬的活着,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在死之前,他还给主子铺好了后路,给这个丫头一个身份,让她理所当然的照顾着主子的生活护着主子的安危。 主子真是太不容易了,难怪说没有这个女人就没有他。 六年的光阴就在这荒山上渡过! 律儿鼻子都有点发酸,她们在常爷的带领之下将安泰州翻了个底儿朝天,各大县城也找完了,就是没有主子的踪迹。 不得不说,老太太将主子藏得真的好,给予了他安全。 而这种安全却是她用自家性命去换。 这就是母爱!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老爷留的财产我们一点儿都没能得到。”周漫青苦笑道:“李长风在洛川县想尽办法阻挠二爷的前途,他怎么也不没算到我们会在安泰州遇上贵人,让二爷另劈捷径考了秀才,眼看着二爷又要进京考举人了。对了,律儿,你这么厉害,你干脆进京替我保护二爷吧!” 这个傻女人! “太太,奴婢进京了你这儿怎么办?”律儿道:“李长风这次和我们的仇结大了,随时可能会来报复的,而且,二爷临走之前可是交待了奴婢要在这儿伺候您的,奴婢的身契还在他手上呢!” 第102章 有人买山 律儿说得没错,李长风和自己这仇结大了,他还真怕他报复。 对了,周会新和冯氏得接到山上来保护。 像这种丧尽病狂的疯子完全可能会自己的亲人来威胁。 还有王幺嫂一家人,但凡和自己走得近的他都有下手的可能。 周安奉命下山,将人接上来。 人多了,棚子不够住。 那就修房子吧。 买木材买瓦,石头自己在山上打。 轰轰烈烈的造房运动干了起来。 有钱有人,周漫青真正体会到了当太太的幸福了。 能享受这个待遇的还有灵梦。 自从知道她怀了孕后,万氏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恨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干完,她将两个女儿指挥得团团转,就是不让灵梦干一点。 王幺嫂带着男人和孩子们搬上来了自然也是对自家大女儿关爱有佳。 “太太,您看看我娘和婆婆……”灵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还是一个丫头一个奴才啊,搞得二两活儿都不沾。 “呵呵,不干活不是挺好吗,你现在就是皇后一样的待遇呢。”周漫青笑道:“也是现在,要是前些年咱们可没有这样的光景,你想有这样的福气也想不来。” 皇后的待遇? 律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漫青,嗯,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随便,那也是谁都能比喻的。 “是啊,真不敢想象,我们都能熬了过来。”灵梦听周安说起过太太和二爷在山上的日子其实比自己一家人在山下还要苦。 “说起来,我和二爷能活下来,还全靠了你男人呢。”周漫青和灵梦摆谈就多了几分玩笑:“提出开荒的是他,帮忙栽秧子的也是他。当我们有存粮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教会我和二爷干农活,他还帮我们做床,对了,他还救了我和二爷的命呢。” 什么情况? 律儿侧耳倾听。 “那是我们才被困在荒山上守夜的时候,没有床,我去找了些干柴……”过去的苦难都是种忧伤,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周漫青突然间觉得也是一种乐趣了。她甚至想着,若有一天,他和李长祥七老八十了再想着年轻时在这片荒山上的时光会不会感慨。 啊,自己怎么会还想着和他有七老八十的时光在。 周漫青睛意识的闭上了眼,难道她真的将李长祥放在了心上,爱上了他,想要和他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坐在这荒山看看夕阳? 其实,生活平淡一点也未偿不好。 只不过,李长祥要进京赶考,注定未来不是她想要的安宁了。 好像,她和李长祥还有约定:他金榜提名时发还她的身契还她的自由之身。 嗯,到时候做点什么好呢? 做生意赚银子?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她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她真要缺钱了,随便写个话本找任掌柜就是一大笔了。 挣钱的事都不费力了,人生似乎就只余下了享受。 要不然,她去游山玩水。 因为生活还有诗和远方啊,到时候,带上律儿游山玩水,喜欢的地方就住下过几天安静的日子,也确实是好事一桩。 其实,这儿也是世外桃园,和熟悉的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那也是一种幸福时光。 “有人来了!”正说着话,周安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太太,山上来了七八个人。” 什么情况? 报复打架? 七八个太少了吧,至少也得来百八十呀。 “我听说好像是买山什么来着”周安皱眉道“这山是李家的,大爷将山卖了?” 啊? 这可是李元川为自己选的风水宝地,还说以后作为李家的祖坟所在。 李长风这个败家子是要将祖坟也卖了吗? “二太太是吧?”来人自称姓秋,是夏老爷府上的管事:“这一片山李家大爷已将他们卖给我们夏家,所以,今天来是想通知你,以后这山上的田地你们都不能种了。” 夏家,那可是老熟人啊。 “李长风这是有多穷,连祖坟都卖了吗?”周漫青冷哼一声:“当时李长风说将这山上的五亩地二爷,现在连这五亩地也不愿意给,让他将吐出来的口水舔回去吧。” 早知道他死不悔改,就该让律儿剁了他。 下三滥的主意,居然来个釡底抽薪。 “二太太误会了。”秋管事道:“李家大爷卖的山除了祖坟四周五亩地外其余都是夏家的,所以,山沟边的田,土边的树,都是夏家的了,想必二太太不会做让人耻笑的事吧!” “秋管事,我一直以为夏老爷是光明磊落的人,想不到也是助纣为虐的主。”周漫青冷笑一声;“他夏老爷在富大镇数一数二的人物,缺了田缺了土?居然合着李长风来抢我们开的荒,真正是天大的笑话。” “二太太,此话差矣!”秋管事的脸上不太好看了:“白纸黑字,一个卖一个买,怎么能说抢字呢?” 周漫青都懒得和他废话了。 田不让种,树不让砍,连带着桑树叶子都不能摘。 “李长风也就只有这点伎俩了。”周漫青咬牙切齿:“他以为这样就能将我们困死在山上?” 亏得她还大兴土木,罢了,看来她得别谋生路了。 “小青啊,我们怎么办?”周会新叹息一声“你的日子过得也真是艰难,我们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给你添麻烦。” “爹,说什么呢。”周漫青笑着安慰他:“六年前没将我们困死,现在想要再困我们就难了。大不了,我们都下山去住好了。” 下山也是一个办法,挤是挤了一点,但是也有地方住,只是没有田种。 夏家的那个叫姓秋的管事走了,周漫青气得都想叫关门放狗。 律儿还问她要不要教训一番。 这能怎么教训啊,又不是孩子打一顿还有悔改的机会。 那是夏家,又是一家人了。看来,在富大镇,或者说在洛川县,李长风是能一手遮天的,他想要干点什么都会有人配合。 此时的李长风躺在床上浑身疼得脸都变形了。 听了管事回答说夏家去收了山这才好过了一点。 “爷,你说那事能不能成啊?”蓝竹君坐在床边一脸的担忧“就是中了个秀才都这么厉害,万一……” “那也得他有那个命!”李长风眼里放出了狠毒的神色:“早知道就一辈子不让他们下山了!” 放虎归了山,事情就麻烦,再麻烦,那两千两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第103章 事情不对 离京城还有两百里路了,这一晚,李长祥住在了这个叫方家镇上唯一的这家小客栈里。 京城,爷就要回来了! 李长祥站在窗口看着稀稀落落的街道上低声喃喃。 不知道,他好不好! “二爷,您的晚餐。”瑞星端了饭菜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李长祥这一路上吃住几乎都没有什么麻烦。 这个瑞星看似一个书童的模样,但是却是常九手上的一块好招牌,大约戏班子出来的人都会佯装,真正是扮什么像什么样。一路上周空和他同吃同睡,居然也只将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看待。遇上困难的时候他还总是将自己和瑞星往后边拉,他冲上去挡在前面。 瑞星据说武功很好,没想到伺候人也有一套。 说起来,常九真是一个很好的领头羊。“爷,京城里一切安排妥当,没人能认出您来,您就是安全的。”瑞星一边摆放着饭菜一边小声回禀:“常爷也带着戏班子来到了京城,说是要在京城大唱《女驸马》。看样子,他可是要发一笔了。” 这话就是告诉他,常九随时在他的左右听他指挥任他调动。 有常九在身边,一切都很安全。 “京城形势如何?”李长祥关切的问道。 “还在拉锯战中,裴贼比他哥哥还厉害。”瑞星低声道:“但是,您放心,我们既然能重新回来,那就注定了是要将属于我们的东西讨回来。” “我有点担心这届春闱会因此而受了影响。”李长祥想起了周会新的不幸遭遇,成千上万的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考上了功名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一展抱负,不料却因为世事动乱而成为灾难,大受打击倍感挫败,甚至对圣人所言的真理都持了怀疑的态度。 “爷,您放心,不会的。”瑞星道:“裴贼虽然傻,但是却明白科考是拉拢学子的心,是为他寻找栋梁之材的好机会。他比他那个哥哥真的是聪明多了,一边是高压一边是怀柔安抚,高深莫测,实不容小觑。爷,您一切要小心。” “我的容颜已发生大的改变,别说他的,就是我自己的父……亲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常九之所以认出了自己,那是因为细看眼神,而且自己也认出了他。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和自己老子相处的时间还要长得多。身边最亲近的人无论变成了什么模样都是心有灵犀的。 “万事小心。”瑞星点了点头:“爷,三天后就能进京城了。” 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他都不怕。 摸了摸棉衣下摆,那硬硬的金子还在。 想起了家里的那个女人,此时不知道在干点什么。 这些年苦了她了,这次过年有钱了她应该不会亏待自己。 或许,大鱼大肉吃得很开心吧。 是的,那个女人在吃食上从来不会虐待自己的胃的。 想想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她连李元川的祭品都敢拿去换钱。 想到这儿,他笑了,拿起了筷子慢慢的挟菜细嚼慢咽。 “店小二,拿酒菜上来!”突然间,安静的楼下嘈杂起来,李长祥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了自己用餐心里很不厌烦。 瑞星也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那些人有点反感。 一、二、三……一共六个,一个都不是好货色。 本着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理念,他不打算出手惹事端。 瑞星刚要回屋子,店门外走进来一对男子,年轻人扶着一个年长的,一条腿都没了,可怜的人啊。 “爹,今晚在这儿歇一晚上。”年轻人转头对掌柜的喊:“请帮我开一家下等房,谢谢!” “两位,真是对不住,我们的店都是一样的价格,而且,只有三间了,您要住哪一间。”掌柜兼职小二,虽然离京不远,可是兵荒马乱的生意也不好做。今天倒是有生意了,先写出去了两间,这儿一间,那还有两间的,就不知道那边…… “小二,过来。”正想着,那边坐下闹喝酒的为首的男子喊他。 掌柜连忙走了过去伺候。 “只有三家房了是不是,拿去,这是房钱,其他的让他滚蛋。”为首的男子一边咕噜咕噜的灌着茶水,一边斜眼看向缺腿的男子:“废物一个!” “你……”年轻男子气不过想要回答。 “溪儿,咱们走吧。”没有就算了,废物也好乞丐也罢,这么多年了,他只想回家:“刚才路过镇口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土地庙,我们今晚在那儿凑合一晚。” 一老一少慢慢的挪了出去。 这世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瑞星的眼神看向了那六个大汉,这六人,非匪即盗,绝不是好人。 瑞星看他们时,他们也有人看向了瑞星,眯缝的眼神似乎看到的是死人。 冲着爷来的! 瑞星惊讶了! 难不成爷的身份也泄露了出去,不可能啊! 那是为钱财? 一路上自己也没有铺张浪费啊,爷可是真正的很省,什么都能吃,什么都凑合着用。怎么就招了他们的眼? 瑞星默默的盘算着这六人会用什么方式来对付他们。 以一抵六,更为关键的是要照顾着爷的安危。 天已渐渐黑了,爷也该用完了膳食了。 “小二,打些热水上来,我伺候我家爷洗了好睡。”瑞星故意高声喊道:“走累了,他的脚全是血泡,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 “省得!”掌柜连忙让人去打水,并且亲自送了上去。 瑞爷一边给李长祥揉着脚,一边示意楼下有问题。 “冲着我来的?”李长祥心下了惊:“常九那边……” 如果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常九那边该派人来才对。 “爷,我看不像是裴贼的人。”瑞星也没看出来头:“鲁莽得像江湖中人,这样的人反倒不足为惧。” 稍微用点计他们就得上当前功尽弃。 “那就好。”只要身份没有暴露,他就有机会。 只要一想有机会进宫见到裴贼,到时候父子俩里应外合,一准儿将那狗贼拿下。 想到前景,他就有点兴奋,其他的人和事,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第104章 庙里认人 李长祥看着这个土地庙苦笑了一下。 “爷,您先委屈委屈。”瑞星道:“这儿应该比较安全,待属下回去和他们玩玩。” “周空你得注意,别让他受了伤。”这奴才比他哥哥讨喜多了,他用起来也顺手。用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说起来,周安其实也不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惯他。 直到他娶了灵梦,李长祥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原来,他内心里一直不喜欢周漫青和周安说话。 她一句句周大哥喊得他心里特别不舒畅。 对那个丫头,李长祥明白自己心思一直在发生着变化。 是的,他对常九说那是他的妻子,所以,常九派了最得意的女弟子律儿去了她的身边。 有律儿在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她被李长风欺负了。 倒是现在,客栈的那帮人是谁呢? 李长风,对了,应该是他。 自己考中秀才的事肯定瞒不住他。 每个县都会放榜,榜上有名赫赫李长祥,他怎么会甘心呢? 李长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咬了咬牙,李长祥恨恨的想到到时候怎么处置他。 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庙里,李长祥摸着木柱子坐了下来。 “哎哟。”有人在呻吟。 “啊,对不住,对不住。”原来庙里还有乞丐。 “爹,您怎么了!”虞小溪立即跳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落难的!”李长祥低声说道:“对不住,真不是故意的,令尊这是……” “小溪,拿个油灯过来。”虞大海呲牙裂嘴:“怕是又流血了!” 李长祥内疚得不行。 等昏暗的油灯撑过来时,血跟着流了出来。 “你的腿这是?”李长祥内疚得很:“受了伤,有没有看大夫?快,快去请个大夫来。” “不用不用,小溪,你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吧。”虞大海道。 “爹,咱们去看大夫吧,这样下去,我怕您……”小溪眼泪都在打转:“爹,安泰州府离这儿还几百里路呢!” 安泰州府,小溪? 李长祥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下就想起了房东李老太。 “你是不是叫虞大海?”李长祥低声问着地上的男子。 “你怎么知道?”虞大海一下紧张起来了,后想想又苦笑,自己和儿子小溪出了军队那是得了贿赂了上头的头儿过了明路的。 “你娘在盼您回家。”李长祥突然间羡慕起虞大海来了,他虽然没有一条腿,但是至少有家有娘啊。而自己呢,母亲为了护住自己这条命却舍了她自己:“真是有缘啊!” 当下,将自己一家人曾经租住在安泰州府的事说了。 “小溪,你听到了吗,你奶还在。”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他的媳妇儿呢:“我娘子呢,我娘子叫阿英的,她好不好?” 还是有人没有娘啊! 李长祥长叹一声,世事果然不是样样圆满。 “阿英没了!”双泪长流,虞大海拉着小溪道:“你娘没了!” “爹!”小溪跪在了虞大海面前:“爹,儿子已经没了娘,您的腿得赶紧的治啊,儿子不能没有爹!” “小溪,我们没钱。”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他和儿子被同时抓了丁,他甚至动了手想要跑,但是失败了,对方人太多。 父子俩时是被抓,凭着他的力气和一点腿脚功夫向上司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父子俩要在一起有个照应。 这些年,他一直祈祷着能逃出来,能回到安泰州去。 那里有他白发苍苍的亲娘,那里有他温柔的贤妻阿英。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他甚至都不知道在京城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到底在帮谁打。 在最近的一次战役中,他不幸中了一刀,腿给砍没了。 得到了四两银子的怃恤让他滚蛋。 他终于可以回家乡了,但是,出门的时候是父子俩,回去也一样。 他缺了腿,但是小溪还健全。 上面肯定不会放。 没办法,他找到了头儿,私下将那四两银塞给了他,让他谎报一个伤,就这样,父子俩终于逃出了魔掌。 只不过,他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安泰州府。 腿伤都没给治,只是粗粗的包扎了一下。 身上仅有的一点小钱都是以前积赞下来的,为了就是能回到安泰州去。 “你的伤得治。”李长祥想都没想,脱下自己的棉袄,双手撕开掖下,抠出两颗金子:“给,拿去,明天就去治伤,伤好后再回安泰州。” “多谢恩人!”小溪见状连忙跪下。 “不用谢我。”李长祥想起了李老太:“你娘一直在等你们回家,眼睛都快哭瞎了。她说她得活着,怕你们回去了找不着家,找不到她。” “娘……”堂堂七尺男儿泪水汪汪。 “恩人,请留下您的高姓大名,日报小溪一定好好报答。”虞小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台抬起来坚定的回答。 “你叫虞小溪?”李长祥突然间觉得这个人可以用上。 “是的,恩人。”虞小溪也不是蠢的:“恩人若有需要,小溪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这样吧,我这儿用不上你,不过呢,你回了安泰州后就去洛川县富大镇,你可以去保护一下我的妻子。”李长祥不知道为什么,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想到了周漫青:“顺便替我捎一句口信,就说我现在很好,不久就要进京城参加春闱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等我高中了八抬大轿去接她。” “好,恩人,小溪一定照办!”虞小溪很羡慕这个恩人,高中抬娇妻。 “说起来,你也不用那么见外。”李长祥虽然没有叫李老太老姑,但是周漫青叫得可亲热了:“我们住在你们家里时,你奶奶一直很照顾我的妻子,还帮我的妻子缝衣服,她们聊得也很欢畅,我们真是有缘份啊!” “是啊,上天保佑得遇大恩人,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娘。”虞大海哽咽着说道:“我是一个粗人,您用得上大海的地方尽管吩咐。” 第105章 客栈惊险 李长祥在这边认亲。 周空早已熟睡。 本该李长祥入眠的房间床上也睡着了一个人,那是瑞星。 虽然是眯着眼睛,但是两耳侧听,半点没有睡意。 看似平静的小镇上却是暗藏了杀机。 从上还是从侧? 瑞星在猜测着来人的方向。 就六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当时周漫青挑书童,他直接威胁其他人不许出头,这个位置是他的。 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干嘛要用脑子。 要依着他直接将这六人剁了就行了,主子却说不要让他人受到惊吓。 不吓他人,那就只有吓自己了。 夜深人静时,门边有了响动,来了! 瑞星莫名的躁动,就像期待已久的恋人来到了身边。 对于杀手护卫来说嗜血如命,看到血能让人莫名的兴奋。 一阵迷烟过后,门被转开了。 两把大刀寒光闪闪直接砍向了床上。 软软的被子飞起将两人连刀一起裹了丢在了床上。 后面进来的两人愣神的功夫已变成了两具尸首。 门外,再有两人被小鸡一样拎了进来。 一刀结果了一个,另一个踩在了他的头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动手的。”就凭这身手和方式根本不可能是干大事的人,一群乌合之众却想要主子的命。 “是李大爷,是他花了两千两银子说要你的命。”那人吓得语无伦次:“二爷您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饶命,撞在爷的身上还没有谁能活着回去。”话音一落脚上用力,脖子就歪到了一边去了。 大半夜的搞这么一出戏还真是累了,关键是人有点多。 可惜了那床棉絮,瑞星觉得常爷也是够了,都不派人来帮衬一下,台头看了一眼窗外,咦,有马车。 马车上坐着一个人正抬头看向他。 这家伙肯定只是来善后的。 先丢下那床棉絮丢进马车里,然后将几人全都拎了扔下去。 “呯呯”几声闷响,并没有激起任何波浪。 唯一麻烦的就是客栈里的血迹。 唉,早知道自己也不用刀了。 自己作下的孽自己来清洗。 堂堂千影卫的堂主打扫客栈,天下奇闻啊!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掌柜第二天一早摇头叹息:“幸好早早的收了房钱,要不然,三间房就白干了。” “怎么了,掌柜的?”周空让准备了早餐,还敲了敲二爷的房门请他用饭。听得掌柜叹息关心的问道。 “昨天来住店的六人,今天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掌柜后怕不已:“以事不管是谁,我都得先收钱后住店。” “这也是正理儿。”住店收钱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不对。 李长祥是瑞星从外面带进来的,说是二爷想要看小镇的晨景,一大早跑出去观赏了。 掌柜心里又在诽谤,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粗壮的庄稼汉子也懂得欣赏风花雪月。 “周空,收拾一下,我们起程吧。”李长祥是不想去那个房间了,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是再怎么也轮不到李长风。 这个帐,他记下了。 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离开,客栈老板看不懂这一行又一行的人到底到忙什么。 等他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们居然带走了自己的棉絮! 真是斯文败类,不对,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斯文人。 相反,那六个看似凶神恶煞的反而是好的,床上的被子都能保持昨天的原样,房间也干干净净的,人果然是不能貌相啊! 小镇边的土地庙,虞小溪早早的起来将父亲收拾好,扶着他一拐一拐的走向了小镇上唯一的药铺。 “这伤……”老郎中揭开包扎的伤口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才来啊!” 还不是因为没钱! 说完自己都觉得可怜,摇了摇头,世道太乱,缺了一条腿算什么,很多人连命都丢了。 “我先给你清洗包扎,然后要吃我的药,至少得吃半个月。”老郎中道:“虽然我救不回你的腿,但是能保你的一条命。” “多谢大夫!”虞大海父子感恩戴德。 出京走了好几天到了这个小镇就遇上了好人,而且,他们以后再不用过那种担心受怕的日子了。 “爹,要煎药要疗伤,我们去住客栈吧。”虞小溪道:“恩人说过让我们疗好伤再走的。” 最主要的是给的救济也不少,足足有五两之多。 五两多的金子啊,那是什么概念。 老郎中看着这给的诊费和药钱以为自己花了眼。 不是没钱的人吗,怎么还有金子呢? “原来是凑着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拿出来买药。”虞大海艰难的解释道。 世人真是太蠢,还有什么比命重要! 捏着金子差点让自己死掉,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小客栈里,虞小溪再次问有没有房。 “有的有的。”掌柜连忙上前:“你们住多久,先交钱再住店。” 这是害怕他们付不起。 “客倌,如今世道不太平,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半夜离开,谁知道到时候我会不会少了一床棉絮什么的。”掌柜知道这父子俩,昨天就是被那六个凶汉怂走的。 “你当我们是强盗。”小溪愤怒质问。 “强盗脸上也没有写字啊!”掌柜无比委屈:“就像昨天来的那三人一样,主子看着是一个庄稼汉,又黑又壮的身边还配了个小白脸,说是书童,还有苦力背包袱的。结果呢,今天他们一走我就发现我的东西不见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样的人他们好像看见过的。 对了,就是路上遇着离开的恩人仨。 说他们丢了棉絮? 虞大海瞪大了眼。 “你胡说,他们走的时候你没看见了?”人家五两金子都拿得出来施舍给他这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偷棉絮:“你既然看见了他们走时并没有带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说明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我的棉絮去哪儿了呢?”一经提醒掌柜也很好奇了,是啊,他们走的时候就挑着书箱背着包袱,一辆马车是自己从后院给牵出来的并没有异样啊,难道真的不是他们偷的? 这个问题抠坏了脑子也没有想出答案来。 第106章 渡日如年 李长风扳着手指算着日期,消息一天天还是没有传回来。 “来人,给我请暗月楼的黑堂主。”李长风觉得两千两银子不该无声无息的打了水漂。 夜深人静时,李长风面前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我正想来问问李大爷,你这次要解决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黑堂主从来没料到会失手,而且一下折进去六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事蹊跷了!” 什么? “暗月楼从来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他们得了命令一跟追随,好不容易到了小镇才撵上了人。”黑堂主得到的消息就撵上他们的那一天发出来的,说是事情就在当晚解决:“可是,之后就毫无音讯了。” “这么说他还活着?”算着时间,春闱都该开始了吧! 怎么可以呢。 “那到底是谁?”黑堂主后悔了,这六人都是才练出来的,说是一个文弱秀才这才派了出去练练手,没料到翻了船。 “暗月楼应该只收钱做事不问对象的。”这有违他们的行规。 “可是,我们折了人,就该问问是什么样的情况。”黑堂主恼怒的问:“再问一次,到底是谁?” “是我父亲外室的一个野种。”李长风脸上恼羞成怒:“那个女人带了他来找父亲,说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后来父亲发现根本不是,活活给气死了,我要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你说是文弱书生,那我这六人怎么解释?”李长风才真是该死,两千两银子买六个人,他真是亏本。 “堂主,不会是他们自行离开去了某个地方?”拿了钱财办不到事,还在质问自己,李长风真想杀了他,只可惜没有那本事。 “李大爷,你这是对我暗月楼的侮辱,当然,那也是你对我们的不了解。”黑堂主冷哼一声:“只能说,我们这一次都看走了眼,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可能! 那就是一个下贱胚子,就是一个野种。 想起自己这一身的伤痛起不了床,李长风恨得咬牙。 如果说那个呆子有什么办法那一定都是周漫青那个丫头筹谋的。 他确实是看走眼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放纵那个丫头。 父亲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将一个丫头赐与他为妻,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财产给了那个丫头,许诺了那个丫头的荣华富贵所以才会不留遗力的帮衬。 杀不了那个野种,先抽了他赖以依靠的人。 又做生意,却是杀一个女人。 “山上的人应该很多,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想着那个叫律儿的女人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他摸了一下伤口感觉到还在疼:“杀了那个女人和她身边一个叫律儿的丫头。” 两条命,得涨价。 李长风听说价格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万两银子。 “李大爷是聪明人,杀鸡焉用牛刀,既然你请我们暗月楼那就一定是有原由的,还望你以实相告,省得我们到时候又栽大跟头。”豪门大宅院,想要杀一个女人何其简单,一杯毒酒一根白菱,却来请暗月楼。 “那个叫律儿的丫头有点武功。”确切的说,不是有点,而是很恐怖。 王三这么好的手身在她面前就如蚂蚁一般,如今也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场。 再想着自己被扔下山的场景,要不是运气好挂在了一棵树上,没准儿比王三还要惨很多。 看着李长风,黑堂主突然间觉得自己要价太低了。 “只不过,我们暗月楼从来没有反口的规矩,价既然是自己要的,那就这么定了。两万两,一文也不能少。”黑堂主冷声说道:“李大爷想好了就派人告诉我。” 两万两,就为了杀两个女人。 蓝竹君觉得太不值得了。 “爷,杀了那个女人也没什么用处啊。”这男人真是笨啊,先要顾念手足情深不忍直手,现在养虎为患放虎归山,花了两千两银子打了水花,如今却说要花两万银子去买两个丫头的命。 “敢让我李长风出血的人就得用命来赔。”李长风冷声说道:“你别再说了,爷主意已定!” 蓝竹君果然不敢再多言。 只不过去见了姑母。 “那个丫头确实是厉害”蓝月香冷笑一声:“当年在府中的时候顾念她是老爷的丫头,我也就没有动她。她也聪明尽量避着我,只是没想到那个贱女人来后她会前呼后拥的跳得欢畅,既然如此,我就一并给解决了。谁料到……” 李元川会将她救下来,而且认定了她是无辜的。 是啊,李元川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也能一眼将自己看穿。 可悲的是,他看不到自己爱他的那颗心。 这个薄情的男人,真是该死,与他相关的人都该消失。 “让长风去做吧!”蓝月香道:“李家不缺这点钱。” “可是,姑母……”兰竹君听到说李家不缺钱后悉眉苦脸。 一问之下才知道,李家的产业这些年经营不善很多民出现了亏本,而府中大笔大笔的开支让她入不敷出了。 “姑母,我想将李府出息不好的铺子都卖了。”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蓝竹君掌管中馈才发现开支大收益低,而且男人又不像公爹那么擅长经营:“县上好几个产业一直在亏。” “这事你和长风商量去。”蓝月香有几分烦躁了,李元川在世的时候自己是太太,一呼百应,前呼后拥,从来没愁过钱的事。那时候她也有问过男人,李府到底有多少家底。 男人笑着说家底不厚,但是有铺子有良田,足够过日子。 到死,他也没透露有多少交底。 那个贱女人死了,他将自己交出中馈给了儿媳妇。 想着儿媳妇也是自己的亲侄女,姑侄一条心也无所谓。 万万不料到,他会选择追随那个贱女人而去。 抛下他的儿子和李府这一摊子的事。 更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居然会在安泰州府也接管了一家硕大的兴业米行。 长风将那对下贱胚子困在山上六年,没料到去了一趟安泰州府居然考了秀才进京奔了前程。 第107章 当用则用 正月初一祭祖居然会被人抬回来。 山上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地盘。 在李家,她蓝月香才是正真的当家人。 李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儿子就像自己一样心软了! 当时她就该两杯茶全要了他们的命! 一时的心软,让两杯茶变成了两万两银子的天价,蓝月香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 都这种时候了,蓝竹君还在心疼钱。 “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贵。”蓝月香闭上眼睛:“她现在敢赶长风下山;改天就会赶我们出李府,这个女人留不得。” 李长风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最后让人找到了黑堂主,并且交待一定要成功。 过了正月,大地回春,又该一年的播种时期了。 卫清音和冯氏在山上呆着都难受,再想着这么久也没见李长风有动静。 “小青啊,不如我和你爹回去吧,家里该种点菜什么的了。”冯氏道:“这山上又没了田地,我们回家里种,够吃就行了。” 也不要存多少粮钱,只要等到姑爷高中,他们也就不担心周漫青了。 “可是……”周漫青一直在害怕李长风报复,而且,她觉得李长风肯定也有这样的打算。 “太太,如果是我也不会对这些人动手。”律儿在旁边劝说:“毕竟,他还要名声,与其花精力在旁人身上,还不如对你多加用心!” 什么? 周漫青吓了一跳,这个律儿的意思是说自己完全可能成为目标。 “确实是这样的。”以她的经验告诉周漫青,时间越久,危险越大。 “那好,让我爹他们全都下山,还有周大叔他们也下山去。”不是周漫青有多不怕死,而是觉得既然自己是目标了就让他们减少一点危险吧“律儿,你有把握保护我的,对不对?” “只要您不离开我五步远。”律儿提醒一句:“连上茅厕都是一样的。” “好,我听你的。”周漫青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容儿,唤了你爹娘来,我有事要交待。” 周漫青想要在山下买房子和土地。 “不管大小,能将你们安置下来就行。”周漫青告诉王永胜:“这山上只能暂时住人,是没法生存了,你带着妻儿下山去将山下经营起来,回头我也会搬下山去的。” “是,太太。”王永胜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田土房子都不好买。 为什么呢? “我们才得得罪了大爷。”周永胜道:“在富大镇,大爷和夏老爷说了算,这些人得看大爷的脸色。” 也就是说,李长风一手摭天,没人敢卖田土给李长祥。 “除非,换一个地方。”周永胜道:“在离富大镇十多里的清江镇,那儿倒是有不少的田地卖。但是产量不好,容易遭灾。” 有人买了发现这个原因后又卖,正因为如此,买卖从来没有停歇过。 清江镇,周漫青去过,码头旁边的农田?倒是没有印象。 不过,别人的农田栽粮种田,她的却不用。 “买,周大叔,就挨着江边的水田买,只要价格合适买个百八十亩都行。”周漫青想到了养殖业。 她可以养鱼养鸭养鹅,还可以种芋子莲藕,田是死的人是活的,到了她手中就会活。 周永胜得了令后立即就带着周安去了清江镇。 “二太太倒是一个利落的人。”周永胜对儿子道:“似乎做主的都是他。” “可不,二爷就只知道读书。”说起来,周安还很感激李长风的这种不厚道:“爹,我觉得二爷和二太太未来都不简单。” 一去就考了秀才,口口声声说要考状元没准儿还真能实现。 也听周容提起过他们在安泰州的处境,从屡遭意外到有了一笔钱,都是二太太的主意。 周安也说起当年在山上的情况,灵梦自然提起过二太太还去夏家当厨娘;当年卖菜走街串巷。 “大爷是有钱,但是大爷完全没有老爷当年的仁慈。”周永胜叹口气道:“人不道义天都不会帮他的,以后的李家肯定是二爷更风光。” 周永胜按照周漫青的吩咐在青江镇码头边看到成片的田土,然后又看到靠河边有一户大的院子要卖。 “这是方家的产业,人去了洛川县定居了,所以这个院子就要卖了。”伢行笑道:“方家在青江镇可是和富大镇的李家夏家一样的大户,家大业大,都是这个房子屋基好的原因。” 真正的好屋基人家可不想卖。 更何况,家大业大留下一个宅院也不伤大雅。 牙行介绍说这房子要价两百两银子。 周永胜却说要回家去回禀主子商议。 结果他直接派了周安去洛川县四处打听方家的情况。 原来是他们在县城惹上了官司,不得已再卖房子救急。 周漫青听了叹了口气,房子还真是一个好东西,无论哪个朝代要用银子江湖救急都是卖房子。 她让周会新陪着去看,价格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只要觉得值就行。 而买房子的户头居然让写周会新。 这事让老爷子连连摇头不同意,还说姑爷会有意见的。 周漫青听说那院子是三进的大院子倒是很满意。 “爹,夫君从来不管这种事。”周漫青道:“以前我就发过誓,只要我有本事的时候,我就一定要给您买房子,为您们养老的。”让这两老真正的过上使奴唤婢的好日子。 三进的院子正合适,算是实现了她的目的。 “而且,若是夫君考取了功名,他也不会回来住的。”终于从荒山飞出去了脱离了李家那个魔窟,想想也不再可能回来。 “到时候你也要跟着去京城?”周会新这才想起以后的姑爷已不再是和他把酒言欢的书生了,再遇时或许得称一人李大人了。 “就是啊可能会去吧。”周漫青道:“买个大院子,让周大叔他们一家都搬过去伺候您和娘,我在富大镇的时候一起住,没在家的时候有他们伺候您们我也能放心。” 饶是如此,也不该用自己的名字啊,完全可以用姑爷。 “不,就用您的名字。”反正周会新两老口也没有儿子,百年以后还不就是她的了。而且现在的李长风还是一个疯子,谁知道他一步棋怎么走会有什么事发生。防着点好一些! 第108章 半夜吓人 虽然担心李长风发疯,但有律儿保证她的安全就放心了不少。 不为别的,就是信任。 周漫青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至关重要的。 她现在就是一个病人,由着律儿这个医生随时给她摘取身上的毒瘤,因为她自己无能为力也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 与其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将这一切交给律儿,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不擅自离开律儿五步。 连睡觉也是这样的! 周漫青在眼睛眯上之前又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的律儿,这个丫头的鼾声比自己的来得更快更准时。 自从让他们离开山上之后,周漫青感觉冷清了不少,连带着山上养的蚕和鸡鸭一并都给带下了山去。 这山上就剩下一个房子三个棚子两座坟两个人。 话说,她其实挺佩服自己的,居然都不怕死。 明知道留在山上在等待着什么,却还能镇定自如。 大约就是见识了律儿的本事所以不怕吧。 还有一点,周漫青感觉自己穿越就是女主,女主都玩完了,这剧也就没什么看头了。 睡吧,该来的始终要来,担心也没有用。 等到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周漫青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律儿的影子。 “律儿!”这一吓整个心里建设都给崩溃了,连忙掀了被子下床,将屋子的灯拔得特别亮,喊了一声又一声回答她的只是回音。 律儿不在屋子里! 周漫青看了一下门窗紧闭却没有人。 说不吓那是假的! 周漫青吓了个半死,却是没有出门勇气,干脆坐在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渴望这会儿听到律儿的喊声。 可除了偶尔猫头鹰叫外还有就是风的呼啸声。 这个律儿会去了哪里。 门在响! “谁!”周漫青想要问,却发现发出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根本没有问出来。 门在动! 周漫青咽了一下口水,死命的抵着门,然后咳了一声。 “太太,你醒了吗?”门外是律儿的声音:“我小解回来了。” 吓死宝宝了! 周漫青一松懈下来差点坐在了地上。 想着自己还抵在门边,连忙爬起来滚到床上去。 太丢脸了,律儿去小解的间隙自己就能将自己吓个半死! 周漫青拉了被子将自己的头一起捂了,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起床过,自己那么的害怕过。 原来她不是不怕死,而只不过是有了律儿这个依仗而已。 “太太,您起来喝水吗?”律儿进屋看到了油灯很亮一下就了然:“天太冷,以后喝水可以等奴婢回来了伺候您。” “嗯,好!”周漫青心虚将被子挪开,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叫你了,只是没有应。” “太太,以后如果我没有应的时候你也不要出门离开。”律儿凑进她小声说道:“我在你周围十丈远的地方都布有机关!” 啊? 周漫青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律儿,你到底是谁?”事情一点儿也不对,这个丫头什么都懂。 “奴婢就是您买的丫头啊。”律儿很是委屈:“太太,您以为奴婢是谁?” 一个丫头会武功会机关布署? “以前少爷就爱钻研这些东西,整个院子里都是,若是不会的丫头闯进去伤了死了都是运背。”律儿十分坦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时间久了连洒扫丫头都会运用。奴婢知道有人要害您,在奴婢不在身边的时候就布点局给增加一点安全感,太太,您不用惊慌的。” 仅此而已? 你需要,她正好专业,仅此而已? “对啊,所以,以后但凡奴婢不在身边的时候,您就坐着不动,特别是不要走出十丈远的地方。以免误伤。” “律儿,谢谢你!”周漫青懊恼自己的神经质:“不过,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头呢?” 担心受怕真是太不好受了。 她要是多两个律儿就好了,惹急了还可以主动出击直接将李长风废了! “太太,担心也没有用,咱们只需要好好的过日子,等着二爷高中。”律儿笑道:“再说了,李府估计现在还很热闹呢,说不定还没空关注您。” 这是什么意思? 周漫青怎么看到律儿脸上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律儿却转过身去躺回了自己的床上,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索性捂着被子不停的笑“唔唔”的怪异声从她床上传出来。 周漫青更是惊讶了。 “律儿,你有事瞒着我?”周漫青就纳闷了:“这山上就只有我们俩了,我们得同甘共苦,我的危险你要承担,你的快乐我也要分享。” 说完这话的时候周漫青自己都为自己的厚颜感到不可思议。 这话里藏着多少的不公平啊! “好吧,太太,奴婢实在忍不住了”律儿从床上跃起笑得乐不可吱:“实际上,太太,我并没有去小解,我下山去了一趟,去的地方是李府!” 啊? 她只是想想而已,这个丫头已经付诸了行动,那有没有成功? “太太,子时的时候,山上来了两个人。”律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 来了,那人呢? “那两个混蛋是暗月楼的,目的是要太太您的命。”律儿有时候觉得还是周漫青运气好,这两人在山上看了一天,觉得周漫青挺漂亮,还有就是自己这个当丫头的也柔弱,一时起了邪念:“他们将迷烟换成了一种药,闻了就会让人丧失理智,奴婢觉得吧,这么好的药浪费了怪可惜的,再说了,两位身手也不错,所以,就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给拎着去了李府送给李家老太太和大太太。” 然后呢? 很惊魂也很刺激啊! “具体后面的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当时的时候奴婢听到了蓝竹君娇媚的说爷,您怎么来了。然后就听到尖叫声。”律儿还是有点遗憾:“她院子里随即响起了脚步声,灯也全亮了,说是有刺客。” 估计着,最后还是可惜那药了,吃下去没得解,估计得暴毙而亡。 这么丢脸的事,暗风楼肯定也不会承认的。 这狗咬狗一嘴的毛,李长风的官司有得打。 第109章 李府惊魂 蓝竹君此时坐在床上吓得瑟瑟发抖。 她一直以为是李长风,正准备迎合的时候听到丫头露儿的惊叫,想要挣扎也挣扎不了,这才知道是遇上歹人了。 好在院子里丫头婆子多,全都赶了过来将人拉开,结果,那人抱着婆子就撕扯。 护士们赶来一刀结果了他。 她当场吓得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爷居然还没有来。 听说老太太的院子里也出事了,但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当娘和媳妇儿同事有事的时候,他首选的是自己的娘,好像无可厚非,可是,蓝竹君眼泪清汪汪。 “露儿,扶我起来,我要去姑母那儿看看。”婆婆出事了,当媳妇的不理不问好像又说不过去。 “是,太太。”露儿有点担心,太太被人非礼的时候是自己亲耳所见,万一她…… “露儿,记住了,这是刺客,想要杀我。”蓝竹君看出了露儿的忐忑:“你在关键时刻救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奴婢该做的。!”只要不杀她灭口就好,其他的再不敢多想。 蓝竹君下床的时候脚都还是软的。 她其实是有怨恨的。 这种时候身为丈夫的李长风居然不见人影。 可是,她其实也怕他来看到这儿不该看到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那人靠过自己时的那股炽热,她就该想到不是李长风了。 真是蠢死她了! 收拾打扮好,蓝竹君抬脚想要往外走,突然间住了脚。 “露儿,传出话去,我被刺客吓昏了还没有醒来。”聪明如蓝竹君,她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同时姑母院子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呢,会不会一样的。 想到这一点,她几下扯了头发返回了床上。 她不能去,去了只会让姑母更尴尬。 她要装,她遇上的是刺客,不是什么流氓。 只不过,李府从来戒备深严,府中护卫丫头婆子小厮都上百号人,这人是谁,从哪儿来? 堂堂李府都不安全了,实在是太奇怪! 姑母那边最新的进展是什么呢? 李长风坐在厅外,母亲不见他。 听闻有刺客,他第一时间来了,却不见了刺客的影子。来无影去无踪,这事儿透着蹊跷他觉得肯定是里应外合的前兆。 万嬷嬷低声请大爷回去歇息,说是刺客见惊动了院子的人跑了。 “母亲,是儿子不孝,害您受惊了!”李长风内疚得不行,自从那个女人进门后家宅一直不安宁。 父亲下令将她禁足在院子之中,父亲死后她出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不愿意出来。 还让竹君在院子后面建了一个庵堂,整日里吃斋念佛,只有自己等人见她,她从未出门。 就这样的母亲,居然会招来刺客。 “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蓝月香淡淡的声音传出:“你身上还有伤,好好将养。” “是,母亲!”李长风被人抬着出了蓝月香的院子。 万嬷嬷看着人走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屋里的人。 今天是她当值,年纪大睡眠浅。 她是被一种羞人的声音惊醒的。 那是老太太床上传出来的。 说是老太太,实际上也不过是四十开外而已。 这种事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做的。 老爷走了好几年了,太太深居简出,整个院子里只有几个老仆妇,连年轻的丫头都没有。 是啊,自从那个女人来后,老太太的骄傲就被打进了尘埃里。 她不喜欢看着年轻人在她面前晃动,红颜易老青春早逝,她看破了红尘。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 到底是女人,四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既然她要尽兴就随着她去。 兴奋尖叫之后就是惨叫了,听她喊受不了救命了。 万嬷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想着不管怎么样,太太的命重要。 万嬷嬷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太太。 “嬷嬷,帮我。”老太太苦苦哀求,万嬷嬷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全然不顾太太的死活,连忙抓了床边的茶盅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人这才软软的瘫倒在床上。 “嬷嬷。”蓝月香又气又急:“嬷嬷,我……” “太太,没事儿,别急!”女人的心思很难猜,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万一是太太……。 “嬷嬷,我不认识她,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蓝月香慌乱的起身:“嬷嬷,快,帮我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将人先绑了,两个女人使劲儿的将人拖进了小库房。 刚关上门,就听到有人说大爷来了,原来她的惨叫被人听见了,正巧蓝竹君院子里有刺客的消息传出,所以,儿子是担心她。 想着刚才经历的是她几十年都未经历过,又气又急又羞,哪还有闲功夫和儿子说刺客。 只想早早的将人打发了。 李长风一走,蓝月香整个人都瘫了。 “太太,那人怎么办?”万嬷嬷小声的问道。 “嬷嬷,给他灌点药弄出去丢进河里去。”想她蓝月香,洛川县蓝家的小姐,居然被人……:“这事儿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太太!”真是为难她这一大把老骨头了。 万嬷嬷弄来了药灌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找来一口大木箱子,和蓝月香两人拼了命才抬进去合上。 第二天一早,万嬷嬷说有事回乡下,派人抬了一个大木箱子出了李府。 “万嬷嬷是老太太心腹之人,她要干什么都由着她吧!”蓝月香听着露儿的禀报心下大骇,错不了,一模一样的情况。只不过,她没有那么聪明惊动了满院的人,让护卫出面结果了她。 同样的情况不一样的处理方式,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眼下,她是不是该去向婆婆请安了? 昨晚装晕,到了寅时大爷来看了她,还让人请大夫。 然后,他就带着人将李府照了个透亮,所有的偏院墙角都搜了个遍,还交待了加强巡逻,说今天再添二十个护卫。 李府从来都安安静静的,是昨晚自己将自己搞砸了,掀起了一波风浪。 眼下她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方式出现在婆婆面前。 第110章 事有蹊跷 蓝月香并没有见蓝竹君,隔着屏风只让她自己多注意休息。 蓝竹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用装真是太好了。 毕竟,心知肚明的事见了面大家都尴尬。 李长风在屋子里却是坐卧难安。 李府居然进了刺客。 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难道,那个呆子也和自己想到了一样的情况? “果然都是一个爹生的啊!”李长风冷笑一声:“那就要看鹿死谁手了!” 李长风没料到黑堂主两天后找上了他。 人又失踪了! “黑堂主,堂堂暗风楼原来是这样的啊!”李长风心下一惊,对付李长祥的失踪了,杀一个丫头的人也失踪了:“黑堂主,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干!” 只拿钱不干事,李长风恼怒了。 “李大爷。”黑堂主很想骂你大爷的:“你说对付是一个女人,我们派了两个人去,这两人身手也不一般,现在,那丫头人还好好的在山上,而我们的人却没了消息。李大爷,你告诉本堂主,为什么次次都是你的单出问题,你到底惹上了谁,遇上了什么样的货色,却没有如实告知我们?本堂主没让你赔损失就好,你居然诬陷暗风楼。” “什么货色?她不过就是我爹的丫头,后来给了那个贱种。”李长风心虚了,是,得到的消息是山上只有两个女人,周漫青和她的丫头。只不过,他将那叫律儿的丫头的狠小看了,也并没有告诉黑堂主。 “不,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黑堂主觉得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他们身边一定有高手。” “一个高手多少个银子?”李长风关心的是父亲到底给她留了多少资本,居然能请来高手护佑,如果真的有高手,那么李府昨夜的不清静自然也就找到了原因。 “有些高手并不是银子能买到的。”黑堂主已明白他们踢到了铁板上:“李大爷,你的生意从此暗风楼不接。” 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身边有高手,应该是你父亲给培养的家奴是死忠。”只有自己养的死士护卫才能忠心不二的护其左右,才能保他们平安。 “怎么可能?”李长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从心底却认定了黑堂主说话的真实性。 是的,自己是李府的长子,但却不是父亲的爱子。 父亲爱那个野种,从他进府的短短一个月里宠溺的程度可想而知,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父亲有本事有能力有财产,那么不排除父亲有自己的势力,养了这么一批人。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些人本该是为他所指挥所使用。 可是,因为他的出现,父亲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 自己蠢啊,放虎归山,他在安泰州拿到了父亲给他准备的东西,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 “我的人怎么就没了跟影。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黑堂主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尸,突然间李长风一个激灵。 说起昨晚自己府中遇上了刺客,被护卫刺杀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和暗风楼交集的人。 黑堂主看着那具死尸的时候大为惊讶,只不过面具遮挡了他的真实情绪。 “黑堂主可识得此人?”李长风有一种预感,他们肯定有交集。 “不识。”安排出去杀人的人却在雇主家被杀了,这笑话实在是不太好笑:“此人当是中了毒后被刺杀的。”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失手了,中了这种毒的人神志不清,要不然,以他的身手,估计不杀李府十个八个是降不住他的。 可怜啊,这么好的身手就这样成了刀下魂短命鬼,关键一点是,自己还不该相认。 “什么毒?”李长风一愣。 “极具浓烈的媚毒。”黑堂主咬牙切齿,不用说,偷鸡不成蚀了两把米:“这是采花大盗,独来独往的?” “就发现他一人!”李长风一听媚毒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响,这刺客去的是蓝竹君的屋子,同时又在母亲的院子传出了呼救人,也就是说是两个,而黑堂主说派去刺杀那个丫头的人是两个。 两个,是啊,是两个! 李长风都想要杀人了,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 黑堂主怎么走的李长风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想见他了。 蓝竹君还想着要自己的安慰。 再想着去看她时的那一脸憔悴样,依在自己胸前那幅害怕的样子,当时自己还心疼的吻了她,如今想来真是恶心之至!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野种造成的。 而野种之所以有今天的本事,全是因为有一个好父亲。 是啊,父亲真正是一个“好”父亲。 “你看见了吧,李元川,你真是太聪明了!”李长风紧握拳头低声咒骂:“你给他的人他用来对付我们李府,你满意了吧,李元川!”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这样的偏心的父亲! 他要见母亲,蓝月香却没见他。 “大爷,老太太说了,李府的事都由着你操持,她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不想管府中之事了。”万嬷嬷叹息一声:“老太太精力不济,你和大太太都少打扰她吧。” “让母亲保重身体,我会灭了那一对贱种的。”还是不见自己,可见母亲都遭遇了什么。能好好的活着就不容易了,他也不愿意给她添加心理负担。 李长风下意识的走到蓝竹君院子门前时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去看了两个儿子,每看一个儿子的时候他的心就疼一次。 好好的一个家,全让李长祥这个贱种给毁了。 不,确切的说,毁了这一切的都是李元川。 李元川啊李元川,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在外风流留下了野种,千不该万不该收留;更不该将自己暗中的势力留给他用。 “亏得当日还好意思让我对他进行照拂,你还真是该死!”此时的李长风对父亲李元川是满满的恨意。 第111章 找点损失 李家的情况没办法打听到,倒是让周漫青感觉有点提心吊倒的,也不知道危险何时还会再来。 倒是律儿,该吃吃该睡睡,看样子丝毫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难不成警报已解除了吗? “太太,奴婢打听过了,暗风楼不再接李长风的生意了。”律儿笑着说道:“他想要害您的话估计有点难了。” 暗风楼在整个承唐国都有分堂。 洛川县的黑堂主一连折了好几个人气得咬牙。 他们是做生意的,这样赔本的买卖自然是不会再接。 当然更谈不上什么报仇。 有命就喝酒吃肉,无命见阎王,干这一行的谁不知道活在当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呢。 “李长风蠢得像头猪。”律儿得意的说道:“他还以为奴婢是他亲爹留下来的人呢?” 周漫青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念着各种一边好奇这个律儿什么时候变成了顺风耳千里眼。 “呵呵,太太,说了您也不会信。”律儿嬉笑道:“奴婢昨晚去李府玩了一趟。” 什么? “李府的护卫增加了很多,整个府中夜里如白昼一般。”律儿托着腮邦道:“其实,李府还真的有点钱。我看见他们的丫头都比太太您穿得好;护卫们也在喝酒吃肉。积善之家有余庆,他们要是对您和二爷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这样的辉煌还能延续。可是他们太坏了,居然会这样对老太太,二爷不恨死他们才怪。” 这个丫头话太多了,本事也挺大了。 “真是可惜了。”周漫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 周漫青自然将自己牺牲了多年的积蓄带出了李元川给二爷留下的家当的事说了一遍。 “谁知道带出来的东西分文不值了呢?”周漫青一想到那些财产变成了泡影心口都疼了:“我那些私产比老爷留下的东西值钱多了。我要是能知道现在身边会有你出来才不会牺牲它们呢。少说也有六七百两银子呢。” “要不,奴婢替您去要回来?”律儿眨巴着眼睛问她。 “怎么要?”周漫青不觉得蓝竹君会还她,虽然现在她也是秀才娘子了,但是人家一直就看不起她。 “她吞了您六七百两银子,奴婢去拿她六七百两就好了。”律儿偏着脑袋道:“不是原物,价位相当也行吗?” 这是要当梁上君子吗? “人不是说李府的护卫增加了吗,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周漫青连忙摇头:“算了,不要了,舍财免灾吧。” “太太,奴婢有办法,省得你想着想着又心口疼。”律儿却是不容周漫青留下遗憾:“再说了,我们在山上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乐子吧。” 周漫青从来没羡慕过人,这会儿却对律儿羡慕的紧了。 同样是丫头,她为什么就没有穿到律儿身上呢? 会武功会布置机会,还会无事找事自寻乐子,连人家遍府的护卫也不放在心上,这是何等的强悍啊。 说归说,周漫青还是不想让律儿去冒险。 这种时候的律儿犹如她的护身符一般。 律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 大约是因为上次半夜惊魂的事留下了心理阴影,周漫青好好的睡着的时候突然又惊醒了过来。 闭着眼睛居然没听到律儿的酣声,这太不正常了。 “律儿,我想要喝点水。”周漫青小声的喊道,其实不过是想看看律儿在不在屋里面。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律儿……”周漫青刚想大声喊,再想着上次的糗事连忙闭了嘴。 上个小解大约十来分钟吧就算是解决大的也用不上半个时辰,可是,周漫青一直在数着绵阳,不仅瞌睡没有,律儿也没有回来。 她难道真去了李府了? 这个丫头还真当自己的话是耳边风,这万一要是有人来对付自己怎么办。 是了,律儿说了,她布置了机关。 她只要不出去就是安全的。 可是,她还是很害怕啊。 听到门在转动,周漫青翻身下了床躲在了床底下。 “太太,你没事儿吧?”哪知道,律儿进门拔亮了油灯径直走到床边:“太太,是奴婢回来了。” 一身的夜行衣站在床前,没事也会被吓得半死的。 “你果真去了李府?”周漫青觉得有点没脸,可是相对于命来讲,脸面算什么呢。 “对啊,太太,奴婢估计着,这些东西值六七百两。”律儿打开一个首饰盒子:“那蓝竹君还真有钱,随便捞开一个都是金银珠宝。” 周漫青看着那手镯有点眼熟,这才想起好象是当日她成亲喝茶时是蓝月香送的。 这是一个和田玉的手镯,没猜错的话当是蓝月香当成传家宝一代代往下传的珍宝。 律儿也不知道捞到别人家的什么地方去了,居然还问值不值六七百。 “趁李府热闹的时候,奴婢就去了她的小库房啊”律儿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匣子道:“这儿的全当是利息吧。” 李府又有什么热闹发生了? “没什么,就是在李长风的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律儿轻描淡写:“全府的护卫都去了,唉呀,没见过这么蠢的,调虎离山之计都不懂,太太,幸好你不住在李府啊。” 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吗? 周漫青却看着这些首饰头疼了,她又不能戴,更不能放山上。 “这好办,等二爷考中了状元的时候太太将它典当了当上京的盘缠。”律儿将那包东西收拾了一下:‘太太奴婢给您放好。” 快拿走吧,放自己这儿真是烫手。 东西还是原配的好啊,律儿拿了别人的她还真有点不敢要。 当然,拿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又不放要吧,权当找回了一点损失。 只不过,律儿这样无法无天能将别人的东西堂而皇之的带回来真的好吗? 身为她的主子,周漫青感觉自己都快没了节操。 “好与坏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律儿对此却持了不同的意见:“对好人奴婢自然不会当坏人,但是,遇上了坏人呢,奴婢就想比他们更坏!” 以牙还牙说的就是她这般的吧。 第112章 夏家的山 危机解除了,周漫青觉得没必要在山上再呆下去了。 上辈子,她渴望安静的乡下生活,自从山上修起了房子大家住一起热闹后,周漫青却习惯了那份宁静。 正准备搬到山下去团聚时,律儿突然警觉说有人上山了。 又来了? 周漫青心里一阵恐惧,律儿的消息有误不成? 这样没完没了的何时是一个头啊。 “人不多,只有三个。”律儿看着山下上来的人道:“好像没有武功。” 那是干什么的。 “袁嫂子?”周漫青惊讶了,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少年,身后是一个护卫模样的人。 “总算找到你了。”袁嫂子年纪大了,爬了坡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下次我可不想再爬山了。” “呵呵,袁嫂子,有什么事儿你派人说一声就好,哪能让你亲自来找呢?”鉴于上次给送来的消息很有价值,周漫青不知道今天又会有什么事。但愿不是关于李长祥的。 “袁嫂子,这位是……?”少年长得很好看,只不过看向她的眼里有一股子的炽热,周漫青抹了一下脸,老眼晕花了不成,什么时候还和这种小奶狗有牵连。 “你不认识了?”袁奶娘痛心疾首:“我家大少爷啊,你走这些年,我家大少爷可是心心念念的。” “原来是少爷,长高了长壮了。”周漫青这次为自己刚才想多了而惭愧,当年小小少年对她是有着依赖的,不外乎就是惦记她那一手炒菜的好本事。 好几年不见,不长高才怪呢! “你是李家的二太太?”夏宏钰皱眉问道。 “算是吧。”周漫青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没个信心:“之前是李家的丫头,后来老爷将我指给二爷……” 估计着等李长祥考中了状元她就是一个自由的她了。 总算要看到希望了,不对,这个夏家大少爷怎么跑到这坐荒山上来了呢? “我们夏家买了这座山?”夏宏钰站在山顶四下里看了看:“这儿有什么好,还花费那么多钱?” 周漫青耸耸肩膀,她还真的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没办法,夏家就是要围着李长风转啊。 “这笔买卖不划算。”夏宏钰对周漫青道:“我们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你要不要,一千二百两卖给你了?” 啥? 周漫青有点蒙圈,这夏家的大少爷是来帮她的? 虽然一千两转眼要价一千二,有坐地起价的嫌疑但是她却有点想买。 “大少爷就是想要帮你。”袁嫂子走近周漫青低声道:“买山是老爷迫于李家大爷的压力才买下来的,大少爷听说了你的处境后就吵着老爷将这片山交由他处理。” 原来如此! “多谢大少爷成全!”周漫青感激不尽。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觉得这山不值钱罢了。”夏宏钰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漫青:“不过,你拿得出来钱不,我总要见到钱才放心。” 周漫青笑了笑,说多的没有,一千二百两倒还可以凑。 “行,三天后我让小四将契约交与你,你自己到县城去处理。”夏宏钰道:“记住了,给我备齐银子。” 周漫青自然是点头答应。 夏家的人一走,周漫青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长风啊李长风,你以为你卖了就能困住我。”真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兜兜转转一大圈,没料到这片山居然回到了自己手上。 要说山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周漫青想起了山沟里的石油。 一旦到了她手上,立即就可以开采了。 不过要凑一千二百两银子,周漫青肉疼了一下。 卖剧本所赚的钱都在她手上,以后那个啥了说不定就是私产。 如今给置办买了荒山,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自己手上。 “太太,奴婢倒有一个主意让您花钱也不心疼。”律儿凑上前一脸的坏笑。 什么? “将从李府拿的首饰当掉。”律儿低声道:“反正是别人的首饰你也喜欢,留在奴婢这儿也是一个麻烦。” “洛川县的当铺?”周漫青觉得那可不见得是好主意了,李家丢了东西,洛川县的当铺自然也会打了招呼。 “不啊,我们可以去安泰州当。”律儿笑道:“反正安泰州也熟悉。” “律儿,你要是有两个人就好了。”干这种事她不敢托付给周安,但是律儿她又不敢放她离开。 “没关系,太太,奴婢会将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律儿道:“等到洛川县换契约的时候就有机会了。” 周漫青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感慨,自己一个现代人活得连一个奴才都不如,惭愧啊。 夏宏钰说话算话,三天后就派了他身边的那个叫小四的人送来了契约,顺便拿走了一千二百两的银子。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周漫青连忙带着律儿去了洛川县。 身边有了律儿,她变得相当的大胆。 走南闯北也不在话下了。 在县衙办事,讲究的是技巧,没银子可办不成气。 周漫青也会学了塞碎银,从契约的登记备案修改,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搞定了。 山上的主人从此改成了周漫青。 对,就是她周漫青,因为李长祥不在啊,要本人签字画押,所以一不小心就遂了她的小私欲。 路过一家粮行的时候,律儿问她要不要买点米面。 好像不用买吧,山上还有得吃。 “太太,要不去看看粮价。”律儿词穷:“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粮食一天一个价,也不知道涨没涨。” 涨了她不会卖,没涨她也不会买。 山上有周永胜带着家人种下的粮和菜都足够吃一年了。更何况,如今整整一片山都是她周漫青的地盘。这个时候她大有一种:我胡汉山又回来了,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感觉。 在粮店里,律儿比她还有兴趣,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说了粮价还问了产地,就好像懂很多一般。最后还向店小二要水喝,店小二说后院就厨房,让她自己进去舀。 周漫青都不好意思了:她哪是要买粮啊,醉翁之意是喝水。 第113章 恢复热闹 喝过水出来的律儿神清气爽,倒是周漫青不好意思还特意买了两斤豆子才走的。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抬头看了看,她有了不动产,有山一大片,成地主了! “太太,有人上了山。”律儿看着山路道:“人还挺多的。” 什么情总? 李长风吗? “大约是您让王家的孩子去通知老太太了,他们回到山上了。”律儿分析道:“太太,您说山上还要干点什么呢?” 做点生意赚点钱。 这是周漫青第一个想到的。 她不能坐吃山空啊。 有银子傍身腰杆也硬。 山上,周会新和周永胜果然来了。 清江镇码头边的院子才收掇出来,又派人说可以买山上住了。 而且还有相事相商。 当听说周漫青花了钱将这坐山都买下来后,周会新惊讶不已。 这孩子哪来的钱? 自从去了一趟安泰州府后回来就变了一个样。 难怪人人都说要出去闯荡。 周漫青要制墨? 周永胜摇头不懂,周会新只听说没有见过。 “小青啊,这制墨估计着得找制墨师傅吧。”周会新想了想道:“对了,在清江镇的时候听隔壁的一个老太太说他儿子在安泰州就是制墨的,因为兵荒马乱前两年差点被抓了丁就跑回乡下来了。” 运气挺好的。 周漫青立即让周安跑了一趟去请人。 这是一个瘦瘦弱弱的中年男子,自称姓叶。 炼烟、和料、制作、晾干、描金,周漫青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她都不懂。 不过,不防碍她说点建设性的意见。 “一豆灯火,一缕青烟,覆碗收烟,集烟制墨。”叶师傅对周漫青说道:“太太,要得油烟墨就必须用桐油、麻子油、皂青油、菜子油、豆油等燃烧得烟。尤以桐油烟成本轻,效果好。桐油得烟最多,为墨色黑而光,久则日黑一日。余油得烟皆少,为墨色淡而昏,久则日淡一日。” 油烟墨好,但造价高。 当然,得一方好墨是文人雅士们的向往。 有佳墨者,犹如名将之有良马也。 “我没有别的油,但是有一样或许不比那些油燃烧得差。”周漫青将叶师傅带到了山沟边,指着那个石洞里流出来的黑乎乎的油道:“你以为如何?” “得看效果。”叶师傅不以为然,这种水里的东西能燃烧倒是令他好奇了。 周漫青亲自上去舀了一层出来,然后点燃。 浓烟起,周漫青看见了叶师傅脸上的惊讶。 沾了一点捻了一下。 “确实是制墨的好烟。”油油亮亮的,丝毫不比桐油的差。 既然如此,那就开工吧。 为了制墨所需需要,周永胜父子几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搬来石头砌成了小屋子。 小屋子的墙上周漫青还找来沙子和着米酱糊了一下,光光滑滑的方便刮烟油。 卫清音的儿子也能搭一把手了,就成了叶师傅的助力。 要添置的东西让周安去了洛川县买。 万事俱备,只欠出墨。 周漫青佯装的淡定还是被每次都忍不住想往山沟走的脚步而出卖。 “太太,成了!”这一天天刚亮,叶师傅欣喜的拿着一枚墨来到主屋禀报:“这是我制墨二十年来最好的一枚了!” “我试试。”同样是墨,周漫青这个门外汉根本不知道好在哪里。 在律儿磨出来的时候,周漫青沾了一点写了一个周字:字迹倘未干,却是油亮发黑,圆润不乱。饶是外行的她也觉得这个字迹很漂亮了。 “待到描金后那就是佳墨了!”叶师傅低声说道:“太太,那条小山沟里的没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 “太太,您发财了。”叶师傅道:“这样的一枚墨是上品,若加以精细制作,百两也不为过,太太可知要销往何方?” “好,你尽管往精细里制作了。我也不会亏待你。”周漫青微笑着点头:“至于销路,我自有办法。” 周漫青已经决定了要去找书局的掌柜,他认识的那个常爷就是最好的销售对象。 律儿看了也觉得甚好。 “这墨再作精细一些是不是和贡品相差无几了?”律儿看过周漫青写的字道:“墨是好墨,差的也就是外貌。” 人靠衣裳马靠鞍,叶师傅也承认这一点。 他炽热的看向周漫青,如果太太有制作成贡品的打算,哪怕一个月出一枚他也不怕枯燥全力去打造的。 “不用,太过了反而不好。”周漫青可不想当出头的鸟,那个穿越者裴轩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还是小心翼翼的好。 躲在山沟里制点墨养家糊口,到时候让任掌柜帮忙出手,相信他也不会推托。 当然,自己不让他说出墨的出自他应该也不会出卖自己的。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万氏回到了山上,又开始了经营着蚕桑养鸡养鸭。 山上人来人往后,周漫青感觉到了生机。 灵梦就要生产了,周安相当的紧张。 周漫青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不怕痛不怕苦,但生孩子又没有保障。 于是她让周安去洛川县寻最好的大夫和稳婆来山上待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高金请来的是保障。 为此,卫清音也好万氏也罢,都对周漫青感激不已。 周安更是对当年李长风将自己一家子转到二太太名下再次在心里道了千万次的谢。 不管是庄户人家还是寻常的奴才,哪一个主子东家会将人放在心上看在眼里呢,也只有二太太才这么好。 “灵梦,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在灵梦肚子开始疼的时候卫清音上山来守在了她的身边:“每一个当娘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痛过后你就当娘了。”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啊! 周漫青听到这儿咽了一下口水,这亲娘的安慰显得真是苍白无力。 幸好生产的不是她! “娘,我知道的。”灵梦乖巧的一笑:“他说了孩子会乖乖的听话早点出来,要不然等以后他会揍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周安。 这个典型的宠妻奴啊,连自家血脉都下得起手揍,周漫青表示严重怀疑灵梦有上当受骗的嫌疑。 事实证明,周漫青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从进那个临时产房到生产,灵梦总共花了一个时辰。 而且,在生产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听见灵梦的嚎叫喊疼。 “八斤的胖小子一个。”稳婆出来时也是满脸堆笑:“你女儿真是一个乖的,说那点疼她受得住,一直没叫出声,孩子也是孝顺的,怕他娘受苦,顺顺利利的就出来了。” 灵梦收拾舀当大夫进去为她把了脉出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说产妇一切都很好,只要将月子坐好了三年可以抱俩。 “我当爹了,我有儿子了。”周安眼睛贼亮,冲着周漫青道:“谢谢太太!” 你有儿子的要谢的人也该是你自己的太太吧。 看将他高兴得傻成了这样。 一个新生命都诞生了,周漫青向往的新生活却石沉大海。 “二爷走的时间够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呢?”究竟有没有考中,是个什么情况,不见人总得捎过信。 不过呢,这个时代捎信确实太难了,各种通讯设备都不齐全。 正说着话,下山的周安带回来了一个年轻人。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的疲惫样。 “小的虞小溪见过太太。”小溪跪在地上见礼。 虞小溪,什么人啊? 周漫青抬头用眼神问着周安。 “太太,小溪说他家住安泰州,您和二爷之前在那里租住过他家的房子。”周安显然也很意外,这人不是在山下四处找太太吗,居然不认识,他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噢,原来是李老太的孙子。 啊,她孙子找着了,那他儿子呢? “太太,小的父子俩都回到了安泰州,还多亏了二爷帮忙。”当下,虞小溪将来拢去脉给周漫青讲起。 “这么说来,二爷还是很好的?”虞小溪说他们在那个小镇上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将虞大海的腿疾冶好后这才赶回了安泰州。 奶奶因为自己父子的回家,又因为虞大海的腿少一条,她一激动一伤心之下就病倒了。直到前些时间能起床了,虞小溪这才赶来洛川县富大镇还恩。 “二爷让小的以后就伺候在太太身边,给太太挡护卫。”虞小溪觉得不管用什么方式报答她都是应该的。听奶奶提起,这个太太租住在院子里也是陪着她渡过了好些愉快的时光,他要报的恩不仅仅是二爷掏钱帮忙治病,更要报周漫青在老太太孤寂的时候相陪之恩。 “你都有些什么本事?”护卫好像确实需要,只不过律儿的本事更胜一筹。 “小的在军中练过一些拳脚,从小跟着父亲在镖局也学了点。”虞小溪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利害:“一般四五个人应该靠不近太太的身边。” 厉害啊,有律儿再加一个虞小溪,这么说来自己未来出行无忧了。 “好的,你留下吧。”既然是这样,周漫青自然就收下了,让他起来后又问了一些李老太的情况。 “奶奶就是年纪大了,大夫说需要好好养养。”早些年伤心过渡积劳成疾,一直强撑着也就是因为那股子信念,如今儿子孙子都回来了,弦一放松自然就倒床了:“爹伺候在奶奶身边,养些时候就会好了。” 老人心情好胜过一切。 周漫青点了点头。 不过,自己在山上也用不上虞小溪,于是又给赶去给叶师傅打下手。 周漫青坐在书房里,眼睛却盯着桌上的笔墨心思顠出去老远。 虞小溪描述的李长祥居然会住在土地庙里,却又傻傻的将自己身上的金子给了虞大海救济。 还让捎信说他一切安好不用惦记。 真正好的话,这会儿就该有喜讯了。 就算是春闱考了举人,也该殿试了啊。 一想到殿试就想到了裴轩这个可怕的物种。 虽然同为穿越人,但是她没有那么多野心,仅仅是想要活着,好好的生存。 对,目前为止,她就为自由身在奋斗而已。 而裴轩的样子除了皇位大有成为天下霸主的意思。 也不知道李长祥若中了考中了会不会得了他的青睐,周漫青拍着小胸口有点忐忑不安。 连律儿连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见。 “太太,叶师傅来了。”律儿不得已走到她面前重重的咳了一声这才喊道。 叶师傅来是来给她看成品的。 “太太,这两个月来就做了六枚墨。”叶师傅说出来的话对自己的效率有点担忧,但是呈上的墨却是令他自豪的:“我建议太太可以将墨拿去安泰州试试行情看看能卖多少钱。” 最早的他在安泰州制的墨都是一些简单粗陋的。 作坊里有大师傅制出来的墨东家会收集起来送到京城去卖,据说一块能卖上百两银子。大师傅的工钱也是很可观的。 据说一个月可以得近二十两银子的工钱。 叶师傅看过了,自己这次制的墨和他们制的还要好,也就是说,当年的偷师还是有了效果。 “好,我会的。”正巧,她可以去安泰州打听打听京城的情况。 要去安泰州,虞小溪自然成了护卫的不二人选,带了一个律儿,连周容都没有带,周漫青一行三人就出发了。 才一宿周漫青就后悔没带周容了。 律儿这个丫头太不称职了,她对住店吃食之类的事一点儿也不在行。 幸好有虞小溪打点,但是他是男子到底对周漫青有一些不了解,更何况也不太方便。 这之后事事都是周漫青亲历亲为了。 她就活该累,太太身份丫头命。 “太太,奴婢打听到了京中的消息。”还有一天就要到安泰州了,这一天刚在小镇客栈住下,律儿就敲门进来。 “二爷的消息?”周漫青下意识的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点傻,律儿一介丫头怎么可能打听得到李长祥的情况。 “差不多是吧。”律儿讪讪:“奴婢听说春闱刚过,还没等放榜,京城就乱了,好像之前那个抢了他哥哥皇位的人被打出皇宫了。” 啥? 皇帝又变了,那这次春闱李长祥到底有没有考上,是不是成绩也不算数啊? “还没放榜,不知道哪些人考上哪些人没考上。”律儿苦笑道:“不过呢,皇宫里也是一团乱,据说连皇帝都没有。”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这个承唐国乱得不是一二般了。 “新皇帝也不知道花落谁家。”虽然律儿知道可能是老皇帝回来继位的多,但是变数太大,她也不敢轻意打包票:“总之,京城很乱不安全,此时想必二爷他们都很小心的不敢出来走动吧。”保命要紧,谁还在乎科考。 “早知道我就听老爷的话了。”周漫青后悔不已:“老爷千交待万叮属,不让二爷进京的,都怪我啊,太急功近利了。” 要说穿过来她最佩服的人是谁,那就是李元川的未卜先知了。 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偏偏事与愿违,她没一样按照他的安排来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要是二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是没脸去见老爷了。”周漫青想象了各种可能,她要和离她要自由之身,但是真的没想过要当李长祥的未亡人。 和李家牵上关系准没有好事。 “不会的,二爷不会有事的,太太你别自己吓自己。”律儿一愣,这个女人都在祈祷些什么鬼:“二爷一看就是面相福贵之人,不会那么短命。” 我去,还福贵呢,一个外室庶子,被大房压得这么死死的,要不是自己早饿死了。 不过,周漫青很好奇律儿对李长祥的盲目崇拜。 倒是想听听他会有多富贵? 状元之材? 这就么笃定? 就像李长祥自己一样自信的说他会给她挣诰命,还大言不惭的拿她的自由之身做交易。 “太太,奴婢曾经也跟着以前的大少爷学了一些面相之术。”律儿扮起了江湖骗子:“二爷下巴圆厚,耳央肥厚,天仓饱满,鼻子饱满,眼平和,黑眼多而眼白少颧骨丰满,贴脑子,耳珠朝口,鼻正直,不太高鼻头圆,地阁圆厚,两頣饱满,两眼正视,神藏而静,生就的富贵相,命贵不可言。” 周漫青瞪大了眼睛盯着律儿。 “听你这说么,二爷是不是有当天子的福气啊?”原来律儿不仅武功高,吹牛的本事更胜一筹。 “十有八九!”律儿脱口而出,直到周漫青笑得喊肚子疼的时候她才惊醒自己朝点泄露了天机。 “他要是当了天子,我岂不是皇后了。哈哈哈,这是有史有来最好听的笑话了。”周漫青一说完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边嗔怪着律儿:“都是你这个死丫头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害得我得意过头差点招来伤身之害了。” 什么? 律儿表示不懂。 “说当天子当皇后啊,这可是造反的言论呢!”周漫青吐了吐舌头:“隔墙有耳啊,万一给按个罪名将我杀了岂不是被你这个江湖术士给害惨了。” “呵呵,太太放心,隔壁的人是虞小溪,早见了周公去了,其他几间屋子全是空着的,连鬼都没有一个。”律儿笑着安慰她。 “所以,我们就可以说鬼话了?”周漫青好不容易收起了笑:“唉,还别说,在这种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听你说几句还真的能宽慰人心,我心里的焦虑好多了,谢谢了啊,律儿。” 假话最是容易让人放松神经的。 “太太,我说过我会面术的,您怎么不信呢?”律儿却觉得周漫青太傻太天真了。 自己给的暗示她居然无动于衷。 “是吗,那你来给本太太看一下呢?”周漫青乐了,求神拜佛凭心意;看相算命求安心。 “太太面如清月,清秀而神采谢人,是个贵妇相;鼻子长圆厚且丰隆,有旺夫相;太太的耳内长有黑子,他日得子聪明孝顺是贵子……”律儿越看越惊讶,面相她是真的学过几分的,这个女人的面相和她学的八九不离十,难不成还真是:“太太,您的面相看来一生财运亨通生活富裕衣食不愁。” “律儿,我觉得吧,你看我的面相看得挺准的。”她是谁?周漫青,后现代的人,她脑子里装的她经历过的都可以化为财富,只要得了自由之身还穷的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你好好的跟着本太太,以后带着你吃香喝辣游天下。” “噗”的一声,律儿笑了,太太说的话根本就不正经,听起来像是江湖游侠。 游天下,真有朝一日走进了那道门,怕是出门都难了。 “别的且不说了,我这几枚墨要是能出手的话,以后吃喝也就不愁了。”周漫青将叶师傅制的墨早已看成了珍宝。 原来,她说的有财运亨通是靠的做生意啊? 律儿没有在说什么。 她得到的京城情况是很凶险的。 裴贼被撵出了皇宫,宫里却是他的势力,老皇帝一时之间也没敢进去。 两拔人马,不,确切的说来是好几拔人马都在京城暗中涌动,这其中,不乏有拥护老皇帝的;也有跟着裴贼造反的;当然,更有不乏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估计着,短时间内是没个消息了。 瑞星带着二爷和周空就像寻常考生一样窝在客栈里门都不敢出,越是动乱越是不敢乱动。 倒是这一位,日子倒也过得滋润还有心思做点生意。 任掌柜接待了周漫青,大老远的跑来,以为又是要卖话本,结果却是拿出的油烟墨。 “太太这是?”改行改得这么快? 据可靠消息,常爷的《女驸马》哪怕是兵荒马乱的京城依然是名满天下。 那些权富们更是觉得世事无常,及时行乐,乐在当下。 在京城居然有了一个漱玉楼,漱玉楼场场爆满。 无论外面打得怎么热火朝天,却没人敢在漱玉楼动一下。 更有滑稽的消息传出,京城有些贪生怕死的达官贵人更是裹了自己的细软吃住在漱玉楼,为了的就只是受到他们的保护,觉得那里安全。 一部《女驸马》让常爷名利双收名满天下。 任掌柜想着如果周漫青再写话本无论如何都不敢拿去卖了,大哥放言,任家也可以培养戏班子。 “我寻得一制墨师傅,得此佳墨,正想找个地方销售,不知任掌柜可否给行个方便?”周漫青也不藏着直接说出了她的要求。 “方便方便。”不方便也要提供方便:“太太请出个价吧?” 与聪明人做生意你根本无需多谈。 第114章 未来可期 任掌柜试墨后大为惊赞,这可不是一般的好。 色泽光亮画花鸟画首选之精品。 “您请开一个价吧。”任掌柜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好东西总在别人的手上。 这一对夫妻实在是太平凡不过,走在人群中都不起眼。 一本话本却是将常爷带得风声水起的。 这一枚墨,嗯,他有了好主意。 “同样,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墨是我手中出来的。”周漫青的生意总会有附件条件:“一百两一枚,不议价。” “太太果然是一个爽快的。”任掌柜心里抽了抽,若是按常规墨来卖,这个价只能砸在手上。 但是,他是生意人,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这价,不高! “不知太太一次性可提供多少枚?”任掌柜想了想:“在下需要太太也保证这墨不卖二家!” 他能想到的生意,别人也能想到。 任掌柜先将源头切断了,独家的生意更好谈。 “当然,我只信任掌柜。”周漫青的话说出了两重含义:一是任掌柜值得信任,鉴于之前打过交道;二来呢是信他的人品;这样的原因导致的结果就只有一个,货不卖二家。 任掌柜心里一阵窃,未来可期啊。 一枚墨一百两银子,周漫青带的货全都交给了任掌柜。 任掌柜亲自付了银子给周漫青,还说以后有尽管送来就行,盛世收宝藏,乱世藏黄金,并且交待银两一定要藏好,财不外露。以免惹来祸端。 “听闻世态不稳,往后我来安泰州的时间可能会少一些,到时候有货我就让人送到书局。”周漫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何时是一个尽头。” “太太放心,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京城战得乌烟瘴气安泰州倒也安稳。”任掌柜对周漫青道:“在安泰州,太太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漱玉楼看戏,那里安全得很!”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避得了一时可避不了一世。”周漫青站起身:“但愿早一点有人上台稳住局势,让寻常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快了吧!”任掌柜安慰周漫青的话其实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世道乱了八九年了,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南风跑出来占上风。 特别是裴家兄弟上台真正是让人偿到了乱世的滋味。 百姓私下里都咒骂他们,恨不能早一点滚蛋。 听闻老皇帝还活在世上,据闻现在京城占着上风,但愿上风一直占下去。 周漫青听李长祥说起过老皇帝的事。 “又没有子翮了,也不知道占了皇位后还能活多久,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翻折腾。”周漫青感慨世事无常,权势之争何时停。 “太太。”律儿听到这儿出声反对了:“太太,世上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皇家权大儿女众多,既然他有心再搏,肯定就不会让皇权旁落了,您的这些担心倒是多余的。” “我本来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周漫青哈哈大笑:“我乱说的,你可别拿出去说,免得惹火烧身。” 有胆儿说没胆儿承认,律儿心里诽谤了几句。 这个女人啊,真是有点傻。 老皇帝重新登基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你男人。 嗯,不对,主子可能不会再承认她的身份吧。 出身低微,京城豪门权贵嫡女才华出众的无数。 更何况,错宗复杂的关系也需要他通过后宫来权衡平稳。 这个女人,运气好可能会进宫。 说起来,她运气还真的不够好,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为主子诞下一男半女,母凭子贵。 现在的主子有子翮傍身才是最大的福份。 若她运气好,生下了一男半女的,主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让她流落民间了。 可惜又可怜啊。 周漫青不知道律儿脑回路转千百遍,还在街上打量着要买点什么东西去看李老太。 老姑可不是喊来玩玩的,她是认真的。 冲着脚上这双千层底儿是她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周漫青来到了安泰州也要上门去拜见。 这种时候的寻常百姓家,最珍贵的莫过于吃穿。 想着京城的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平息,而这种战火随时可能蔓延到各州县。 战时最缺的就是粮。 周漫青来到粮店一问,这儿的价格比洛川县高出不止一倍了。 大米已经卖到了三十文,白面二十八文,而粗面都十二文一斤了。 “能买得起米面的始终都买得起,买不起的永远买不起。”掌柜却一点儿不觉得贵:“这个世界,有金银就有命。” 世道乱了,只认金银。 但是,真正乱的时候他们大约是没有见过吧。 周漫青原来想买一千斤米的,粮店居然没有这么多。 “这位太太,府中若是人员不多的话买太多的米也未必是好事,会生虫子的。”粮店掌柜提醒了周漫青:“你随时可以来买的。只要不用银币我都有粮卖给你。” 周漫青很惊讶他哪来那么多储备? “干生意这么多年,我算是看得很明白了,秋收的时候一定要储藏,到了我手中,无论什么价都是得任我高兴了。”掌柜得意的一笑:“看看,价格不是翻了几倍。” 奸商啊! 周漫青还不得不照顾他的生意,最后提出再买几百斤谷子。 当马车将米和谷子送到李老太家门口时,虞大海都有点发懵。 “奶奶,爹,是太太买的。”虞小溪连忙回家里搭了一个台上,将谷子扛了放下面,上面一层再放米,可不能放地上,这样会受潮发霉。 “老姑,我寻思着买什么都不如买米粮实在,堆在家里慢慢吃。”周漫青扶着李老太的手:“现在儿子孙子回来了,您老也没什么焦心的,好好养身体。” “好,好好,”李老太紧紧的抓住周漫青的手:“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大海都说了,他在京城外的小镇上要不是遇上二爷,我这辈子就见不到他的人了。正不知该怎么感激你呢,你又来了,还买这么多粮作甚?” “老姑啊,我们在乡下,家里有自产的粮食,一年半载的都能应对。”周漫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们在州府,这里寻常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若真是乱了,有钱都买不到吃食的,到时候会饿肚子。” “也是这个理,晴带雨伞饱带干粮,你考虑得真是周到!”李老太连连点头:“早些时候,要不是家里还储备些粮,就我这样的孤老太早就饿死了。” 安泰州抓丁乱起来的时候,街上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的,哪来卖粮卖肉的人。 见谁抓谁那可是要人命的。 想着好好的儿子出门,回来就少了一条腿,她难过的又抹起了眼泪。 “老姑,人回来了就好,只要命在,一切都有希望。”周漫青连忙安慰他。 周漫青又给了银子让虞小溪去买鱼买肉,说是一家子团聚要好好聚一聚。 “你来家里该我们请客的,怎么好让你又破费呢?”又送粮又买肉的,李老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老姑,我住那家屋可还留着的?”周漫青笑道:“就当是房租费。” 哪有这么贵的房租啊,漱玉楼的也能住得起。 李老太简直双手合十谢各路菩萨保佑。 律儿一到安泰州就各种不安份。 “去吧去吧,别惹事。”原来说是想要出去四处看看,随便看能不能打听一下家人所在的位置。 周漫青的不惹事后面还有一句:惹了事也别牵连了自己。 不过,对她寻找家人的事还是很上心。 “要是你找到你家人了,能够赎身的话你就赎了吧。”周漫青私心里是觉得律儿这么厉害,多做点好事感动了她,让她对自己再死心塌地一点。 律儿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虞大海父子是大男人,这个时代男人能下厨的基本是奇迹,所以,买回来的东西还是周漫青自己挽了袖子去整。 李老太帮忙打下手择菜,倒是虞大海话不多,默默的在那儿砍柴。 虞小溪上蹿下跳的各种打扫擦洗。 他是知道周漫青有点讲究的,回来看到家里四处都脏心里有点难过。 奶奶老了,身体不好了,眼睛不好使了;爹腿不方便,拄着一只拐走路也难,这个家要是有一个女人就好了。 “老姑,小溪是一个勤快的孩子,得给他讨一房好媳妇。”周漫青菜煮好的时候看见虞小溪将一张桌子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笑着对李老太说道。 “唉,以前不在家,现在家又穷,怕是难了。”李老太自然想要抱重孙子,可是家里这个样子有谁会嫁进门呢。 “老姑,小溪跟在我身边做事,别的不说,供养家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周漫青笑道:“老姑,下午您就去找媒人,只要姑娘是好的,彩礼和媒钱都不成问题。” “哎,好,好,好!”这话李老太听懂了,就是周漫青要出面为她讨一个孙媳妇。 这个时代,媒婆手上的资源无数。 红婆就是这条街上出名的媒婆,一听李老太要找孙媳妇,而且是虞小溪跟着一家大户太太做事立即就明白这桩媒可做。 “娘,您看这双鞋合不合脚?”正在这时间,红婆的女儿小娇从房里走了出来。见李老太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李奶奶好。” “好,都好。”李老太想起了这个小娇也是好几年没见了。大约是小溪和他爹被抓走后的就没有见过她了吧:“小娇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记得比咱家小溪小两岁吧。看看,长得真俊,我家小溪要看见了没准儿都认不出来。” “李奶奶,小溪哥回来了?”小娇一惊,飞快的抬头看了一下红婆连忙低下了头。 “回来了回来了。”李老太眼睛不太好使,可是这会儿看得清楚明白,谁家的姑娘都不要了,就这个小娇好:“早回来了,回来后去了太太身边做事,这次回安泰州也是护着太太来谈什么生意的,可能过些日子就要走呢,有空来家里玩玩。” “虞婶子。”红婆不干了:“小娇是我娇养着长大的,什么都不会呢,最愁找不到人婆家。” “娘,我明明什么都会的,洗衣做饭拿针线,我什么都会。”小娇嘟着嘴:“李奶奶,我娘就是可劲儿的抵毁我,唯恐我嫁人了她找不到我这样可心的丫头干活。” “没羞没臊的,才多大一点就将嫁人挂在嘴上。”红婆气得心口疼,她的女儿自然是要谈一门好亲事的,那什么掌柜的正头娘子;老爷的宠妾什么的,哪是一个穷小子虞小溪能配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老太笑眯眯的说道:“说什么羞什么臊的,李奶奶又不是外人。这要是有缘啊千里也会相会,无缘对面手也难牵,太太可说了,这次回来就将小溪的亲事办了,彩礼和谢媒钱都不会少的。” “小溪哥要成亲了,哪家的姑娘?”小娇一惊,脸上显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这都问你娘了。”李老太笑道:“正找你娘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我们家小溪。” 红婆看女儿那个样子哪有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呢,气得心口疼,送走了李老太就将女儿拉进了屋里。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以前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这个丫头还真是想在虞家这棵树上吊死。 “娘,我只嫁给虞小溪。”小娇心一横:“您要是不同意,我要么一辈子不嫁人;要么直接铰了头发当姑子。” “你,你简直就是冤家!”红婆从来没料到想接这一单会损失自己的宝贝闺女:“你倒是说说,他哪一点好了?” “哪儿都好!”从小就青梅竹马儿时的玩伴,一条街上谁要是欺负了她立即就被虞小溪揍得哇哇叫。那时候,她就想过这辈子都躲在虞小溪的身后,可惜几年前被抓丁抓走了,自己都哭了好几回。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一生。 “好,我成全你,前提是虞家能拿出五百两现银当聘礼。”红婆就没有亏本的生意:“否则免谈。” “您那是卖闺女!”小娇不干了:“您明知道他的家境,不行,娘,您不能这样对他,这是不公平的。” “我的傻闺女啊,明知道这么穷就是一个火坑,你还睁着眼睛往里跳?”红婆苦口婆心:“我要聘礼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你,回头我就将这银子再凑一点钱给你买一个小铺子,到时候作为了你的嫁妆由着你收租可过日子。娘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可是,娘,您这根本不是在帮我,他拿不出来的,您这是将小溪哥往外推。”近在咫尺了,娘却设了这么高的门槛。 “拿不拿得出,不也要试一试才知道的?”红婆道:“也就你这个傻女子才相信,你没听李老太说了吗,小溪帮衬的那个太太说聘礼都不会少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不会少是个什么意思?” “娘,不可以!”虞小溪是给人当下人,又不是当官人,怎么能让那个太太出银子呢。小娇反对不已。 红婆家里的情况李老太不知,回来就说起了那个小娇。 “小娇是个好姑娘,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她”虞小溪红着脸说道:“她娘是一个会算计的。” 这不是配不上她,是怕她娘狮子大开口。 “是啊,我一看到姑娘我就喜欢,结果欢喜得过了头。”李老太这才后知后觉:“红婆这些年的生意好,可是也没有哪一次吃过亏。” 做一个媒都如此,轮到自家小女了再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放弃的,那的女儿她做主。 “只要你们觉得姑娘行就好。”周漫青笑了笑,真正为自家女儿好的亲娘是不会拿着大刀的:“老姑,要不你去试着提提亲?” 不管怎么样,先看是个什么态度。 李老太回来垂头丧气,虞小溪一看奶奶的样子抿嘴不语,心里拔凉拔凉的。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他们之前就预料到了的,只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五百两银子的聘礼,这要是放在普通百姓家无疑比登天还难了!看来红婆是不看好这门亲事。 “那个小娇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儿如果是帮衬着她娘的话,这门亲事没有什么可谈的。 “我看到了小娇,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喊我的时候声音都是沙哑的。”李老太心疼得不行:“这么好的姑娘,怪可怜的。” 这个数目的聘礼,估计着只有两种人给得起,一是青楼的老鸨,一是富户的老爷,无一例外,都只不过是买回去赚银子寻开心。 虞小溪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周漫青看他的手捏成了拳头,极力忍着自己的心疼。 “老姑,答应她,择吉日成亲。”既然是有情人怎么着也不该被银子拦着。她又不缺这一点。 “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五两还是虞小溪给她的,说是自己一个月的月银。都怪她没办好事,说什么聘礼和媒钱不会少,在她看来五两银子一个月的差事就是极好的,只不过红婆的胃口太大了,这个坑虞家填不起。 “没关系的,老姑,小溪是一个好孩子,那个小娇看样子也是有心的。”周漫青道:“小溪,这笔聘礼我先给你垫付,你有没有信心慢慢挣来还我?” “我……”一个月五两银子,他得卖多少年的身。可是,连太太都没有嫌弃自己,自己为何就不敢拼一拼呢:“太太,上刀山下火海,小溪都愿意,谢太太成全!” 虞小溪想好了,以后他就跟着周漫青了,多做做好,月银肯定也不会少的。 李老太见状抹了一把眼泪。 虞大海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都是他没有本事拖累了儿子。要是在以前,他在镖局走镖,虽然不是大师傅的待遇,好歹一个月也能挣些银子被贴家用的。 如今,一切都靠着儿子,他不能帮衬不说,还要拖累他们。 “等小溪成了家就好了。”周漫青知道虞大海心里的落寞:“虞大哥,你好好的照顾好老姑,小溪成了家,让她媳妇儿操持这个家,回头再抱一个大胖孙子,一家子就有了奔头有了希望了。” 这个家曾经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让战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有时候都不忍心带走虞小溪了。 不过,虞小溪是穷人家的孩子,做事比富人家出来的丫头律儿还踏实一些,所以觉得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再加上他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身上自带一种气势,有他当护卫也能震摄一些毛贼小子。 李老太再次上门,让红婆心里在大喜。 她都快招架不住家里这位姑奶奶的折腾了。 整天可劲儿的哭,一说要死一说要当姑子,她给了两天的限期,如果虞家人不来,她就自动屈尊。 没料到,李老太居然满口答应。 “你也是知道我的家底的。”答应完的李老太并没有轻松,看向小娇的窗口道:“按说我们家确实没有这钱娶媳妇,可是,小溪说那是小娇,他要娶,于是跪在太太面前求了太太借我们银子。这往后,他还得还那笔钱,小娇啊,你可愿意和小溪一起吃苦?” “李奶奶,我愿意!”小娇早已冲出来跪在了李老太的面前:“谢谢李奶奶成全!” “这孩子,快起来。”李老太心疼得不行,好好的作什么孽啊,这个红婆简直就是后娘一般狠:“还叫李奶奶啊,得改口了。” 小娇的脸一红,起来扭头就跑进了屋。 红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下就商议起了婚期,至于酒席什么的她再不敢提。 一对红烛,一身新衣,两抬嫁妆,年轻的一对人儿进了洞房。 挑开盖头,虞小溪深情的看向了他的新娘子。 拉着她的手正要说点什么,小娇却拉着他去打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一张房契。 这是? “娘说怕我嫁进虞家受穷受苦,所以才要五百两银子,她自己添了两百两,在东街上买了这间铺子,小溪哥,你将它卖了吧,将钱还给太太。”她既然是虞家的人了,自然就要同甘共苦,她不要让虞小溪一人背负这么重的债务。 “小娇”虞小溪喉头一紧,将人揽进了怀里:“我虞小溪再无能也不能卖了媳妇儿的嫁妆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苦受累。” 两个年轻人两颗炽热的心将这一夜的洞房花烛掀上幸福的顶峰。 第115章 喜事连连 小娇是一个称职的儿媳妇,第二天一早就起床烧早饭伺候一家子。 不过,虞小溪也在旁边帮衬。 这样的新嫁娘周漫青还是第一次见,就觉得她太不容易了。 李老太对这个孙媳妇相当的满意,在敬茶的时候掏了一个蓝布包,一层又一层的打开后是一对细细的银铰丝手镯子。 “这是老虞家祖传的手镯子,当年你婆婆进门时给了她,可惜她福薄,走之前交到了我手中,让传给未来的儿媳妇。”李老太盯着手镯看了半晌:“小娇啊,我现在就代你婆婆传到你手上,你记得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多谢奶奶!”不在于礼物的贵重与否,在于那一份责任,也是一种义务,更是一种光荣。 她哭闹了这么多天,终于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才得了这幅银铰丝手镯,成了虞小溪的妻子,心愿得偿。 李老太自己的礼物是一对银耳环,看成色也知道有些年头了。 周漫青想起了那种说法,就是叫花子搬家也有三口袋。 不管家贫与家富,每一个家都坚守着一份信念,都有一点自己的家当。 周漫青作为虞小溪的东家也喝了茶,她挑选的礼物是一只戒指,这样看来,礼物并没有压过她李老太她们,挺好的。 小娇也一一回赠了礼物,给李老太的是一幅抹额;给虞大海的是一双布鞋,而给周漫青的却是一幅綉画。 “这女红真是了得!”周漫青自己不擅长,但是懂欣赏,看着这一幅綉品大为称赞。 “太太能够喜欢是小娇的福气。”小娇含羞抬头微笑说道。 这个女人啊,真不愧是虞小溪看中的。 大方得体,确实值五百两。 啊呸,有点像是交易一般,这可是对人不尊敬,周漫青自己先笑了起来。 话说,来这儿这么多年一无所获,倒是为下人们主持了婚嫁,莫不是她天生就是来当红娘的? 在安泰州住了十天左右,律儿每天都在往外跑,说是打听家人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 “他们既然是惩罚你们,自然是不让你们一家子团聚。”周漫青觉得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你也别着急,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慢慢来吧,早晚会找到他们的。” 什么人没了被卖进矿上瓦窑什么的才是最糟心的消息。 律儿看了一眼周漫青欲言又止。 瑞星这个家伙还真是厉害,连漱玉楼都没有主子的消息。 这么说来,主子和成百上千个考生一样平凡不惹人眼,真是好样的! 不过这样的隐匿倒是让等待的人很是担心。 京城的形势也时好时坏,胜负还真是难料。 周漫青没有了在安泰州等下去的兴趣,律儿自然也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主子耽误时间。 她要回洛川县,虞小溪居然要跟随。 新婚燕尔的,怎么好意思让她们夫妻分离,周漫青不想当恶人。 “你且留在安泰州探听一下京城的消息,一旦有消息就立即到洛川禀报。”周漫青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做了番好事。 “是,太太!”虞小溪连忙表示他会完成使命。 马车在洛川县停下的时候,律儿又说买粮食。 “安泰州的粮价上涨得这么厉害,洛川县这个价倒也能便宜,确实可以储藏一点。”民以食为天,战火没个定数,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粮。 周漫青被律儿带到粮店的时候才发现还是上次那一个。 这儿的米价是一斤二十文,大城市的特色就是物价贵啊。 想想她才穿过来时肉才二十文一斤,有一天吃米当吃肉了,这口袋里的钱就更不禁花了。 物价飞涨还真不是某个时代的特色。 卖墨的钱在安泰州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这会儿手上余钱不多。 结果,律儿却拿出了一千多两银,说是上次物价的兑现。 “当了?”周漫青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挺失败的,丫头身上揣这么多银子她都不知道。 “当了,还真是一件好东西。也是兵荒马乱的没有当多少钱。”律儿婉惜不已:“要是放在太平盛世,没准儿会翻倍。” “呵呵,足够了,我损失的也就七八百两,这儿一千多呢,连利息都有了。”有些东西当舍就舍了,周漫青拿出一百两银打赏律儿,律儿的脸笑得相当的灿烂。 有了钱,买粮的事自然就好商量了。 周漫青想了想,订购了一千斤谷子,全都让拉到富大镇山脚下。 从粮店出来不久,律儿实在没忍住。 “太太,二爷考举中了举人了。”这是最新的消息,瑞星传出来的消息是二爷考了个第八名的成绩:“接下来就准备殿试。” 不对啊,皇宫里不是还没有主子吗? “老皇帝入主皇宫,全面清洗,这才将科考继续进行了。”这真是好事成双。 “呵呵,看来二爷还真是有点本事。”想想那个男人多次说自己会中状元,会给她挣诰命什么的,这潜力股投资总算看到了前程:“这么说来,他就比李长风有本事了,举人当什么官呢?” 都怪这个时代没有度娘,周漫青对流程不太熟悉,不行,她得赶紧回去问问周会新。 “中举了,咱姑爷是举人老爷了!”周会新激动得两眼放光,满脸通红。 “是的,爹,说是中了。”周漫青真担心他要是中了会不会血压陡然增高,或者也像范进一般疯颠啊。如今仅仅是李长祥中了而已就激动成了这幅模样:“不过,具体的还要等二爷的信息来了才会确认。” 别千万是乌龙才好,什么同名同姓之类的。 “要不,我去打听一番?”周会新激动归激动到底是经过了起浮的相对比较稳重。 打听不外乎就是使银子去官府。 “不,鲁先生那儿也可以探听到消息。”洛川县最有名的先生自然有关科考的消息。 周会新拜见鲁先生的时候,鲁先生淡淡的应付。 真正有骨气有才气的人都这个脾气,才不会为权势所折腰。 不过,谈起科考一波三折他倒是很感慨。 “此次科考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次科考两代皇帝:“老皇帝真正是明君,他说举子无罪,学问不分帮派,他相信有识之士都懂得朗朗乾坤昭昭正义,所以,之前考完的成绩算数,不用重考。” 这样的结局真是皆大欢喜啊。 哪像自己当年悲摧的成了炮灰。 “读书人都是心怀若谷,满腹经纶更是心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只想将一身的本事有用武之地。”新的学子才不管谁是皇帝,皇帝是谁就忠心于谁,这一点不置可否。难得的是皇帝能给大家一个机会。 “是啊是啊!”周会新满心苦涩:“也怪学生的不坚持。” 若是他不放弃和姑爷一样去赶了考,说不定也能中秀才,现在也在京城考了举人。 “对了,之前你提起的李长祥是……”鲁先生突然间问道。 “是学生的姑爷。”周会新怕鲁先生翻脸小心应答。 “此子有大才,当日老夫就看清楚了,可惜啊,品行不好。”鲁先生叹息一声,说起来也算是错失了一个好弟子吧。 “先生,可否听学生解释?”为什么世人都说李长祥品行不好呢?那是迫于李长风的压力,还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所致。 “你且说说看。”鲁先生之前是愤怒,现在人不在他名下倒也淡定了一些,不过,皇帝取士历来都是以品德为根本的,不知道这个李长祥能走到哪一步。 “正如先生所知,长祥是李家庶子,其生母……”周会新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诉的鲁先生:“虽然说是学生家的姑爷,实则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皆是其妻小青这些年支撑着他能活下来,支持着他坚持学习,若不然,也没有今日的功名!” “原来如此……”鲁先生苦笑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老夫一叶障目了!” 当日为何就不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是因为李长风吧。 是啊,谁会知道,堂堂李家大爷会苛待庶弟至此呢。 李长祥是庶子,出身不容他选择。 难能可贵的是,哪些低贱的出身,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还能不忘初心坚持学习,硬是冲破重重障碍考了秀才,进京赶考得了举人的名功。 “此子说不定还有摘桂的机会!”鲁先生这会儿真的后悔了,想想状元的先生,不为名不为利,就只这么一个成就就足以让他自豪了。 “承先生吉言!”周会新也觉得自家姑爷一定会锦绣前程。 鲁先生和周会新一番交谈后,还邀他下次参加秀才的考试。 “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勤奋的人,只不过时运不济,现如今,老皇上重新掌权回归正统。你得把握机会啊!”国家历了劫后万物待舒,科考选拔自然也是一种机会。 错过了状元这个学生,自然不能再错过他的丈人。 周会新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之前是穷,他不敢拜师,更何况鲁先生在洛川县坐的是头把交椅,他收弟子很是严格,这次却主动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意外收获啊! 不对,也是情理之中的。 姑爷是举人,还可能是状元。 这才是根本。 在此之前,鲁先生根本不听任何解释,觉得姑爷就是品行不端目无尊长的低劣的庶子。 如今随着他科考得名,从心上就宽慰了他,自然也给了辩解的机会。 也就是说,其实一切都还是因为有出息了才有机会的。 周会新这边开心不已,那边李长风却是摔碎了一套茶具。 人走茶凉,这边客人刚走,李长风连杯都不留下。 是的,他实在太气愤了! 在床上睡了好几月,才下地行走,得到的消息却是李长风高中成了举人! 这个低贱的野种,他也配! 拳手捏成了青筋,却发现自己无论何时打出去都如打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 六年期满,召回了王三,他就放虎归山了。 从此,李长祥一路开挂,而自己越来越倒霉。 母亲和蓝竹君宅院出现刺客;自己的书房着火;接紧着还出现了盗劫。 哪一桩哪一件又是寻常小鳖三能做的勾当呢。 是了,李长祥。 不,确切的是,说自己那个好爹李元川一手造成的。 自己是他的嫡长子,却将亲手培养的势力和纵多的权势交给了一个外室野种。 他真是气得不行。 来到蓝月香的院子,蓝月香依然不见他的面。 “母亲,儿子想问问你,父亲手上到底有多少产业多少势力?”这是李长风想不通的,兴业米行在安泰州是数一数二的粮店,父亲居然留给了那个野种。 一个米业如此,那其他的店呢?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没有能力将这一切翻找出来。 空子还是让他钻了。 “他是一个极自私的人……”说起李元川蓝月香满心愤懑,是他一手将自己幸福生活打碎的。 哪怕以前的她不能得到夫妻恩爱的日子,至少表面看也是李府的太太,是李元川的唯一。 可是,那个女人一来,将这种假像残忍的撕裂了。 让她连假装都不能维系,最后连一个正室的尊严都给剥夺了。 “他的生意产业从来不告诉我。”蓝月香此时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浓浓的恨意:“那些年他也带着你的,我以为你全都知道,原来,我们母子都被他骗了,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贱人那个野种。” “母亲,你口中的野种考中了举人!”李长风冷笑一声。 一个自私刻薄的父亲;一个蠢笨的母亲;再加一个麻痹大意的自己,成就了一个野种的飞黄腾达。 “你说什么……”蓝月香:“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千交待万叮嘱,你和竹君都是干什么吃的?” “母亲,我们失算了!”李长风再次冷笑道:“母亲,当日你能想到赐那个女人一杯茶,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准备一杯给他呢?” 如果早早的下了手,也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更不会有这以后的失手。 这一切,也怪蓝月香这个母亲了。 “你……”蓝月香气得心口疼:“你在怪我?” 她一直努力为之付出只为了儿子媳妇,到头来,儿子还怪罪于她了。 “不敢。”李长风嘴角扯出苦涩:“既然做不到狠心,就不该结下仇恨,李家不缺一口吃食。” “你……”蓝月香气笑了:“你给我滚,以后再不要来我的院子!” 儿子在怪她,怪她为他结下了仇恨。儿子在害怕,害怕那个野种的报复。 说不害怕是假的! 李长风来到了蓝竹君的院子。 离上次出事已然有快四个月的时间了,这是李长风第一次跨进来。 蓝竹君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却是不敢去挑明。 他不进来,只有自己出去。 于是每天都出现在他的面前,尽心的伺候着他的种种。 结果,他对她的冷让她感到寒心。 “大爷,您来了!”蓝竹君面对突然出现的夫君居然有了瞬间的手脚无措,她不知道这次来是喜还是悲。 “嗯,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个野种中了举人!”李长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狠声说道。 “啊!”蓝竹君端着的茶杯瞬间摔在了地上:“呯”的一声才将她惊醒:“大爷,怎么会?” 他不是请了人吗? “我们这次失败了,或许,等着我们的还有更多的麻烦。”弑母之仇,杀身之恨没有哪一样轻省。 “大爷,那我们要怎么办?”蓝竹君从一开始就听从了姑母的主意,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李长祥出头。没料到事与愿违,还是让他有了出头之日。 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不管是来明还是来暗的,李长风没有哪一样站得稳脚跟。 “估计着,得需要你出面了。”李长风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个女人还在山上!” 什么意思? 自己去讨好那个丫头,重修于好? 不过,那丫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吧,给点甜头或者会有回转。 金银首饰,对了,上次从她手上抢的那包东西还在不在? “在的,太太,在库房。”说起来,露儿都觉得那贼人眼光太好了,放着一包又一包的东西不取,偏偏拿了大太太李家传家宝,这事儿现在都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声张。也幸好老太太最近几个月不管事,一心吃斋念佛,也没人去她面前念叨,若不然,太太又交不了差了。 “快去取来。”蓝竹君想了千百遍怎么讨好周漫青的事。 最后只好取了这一包东西,然后再添了一幅银镯子,一对银耳环,两节布料。 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了。 收收拾拾的让人抬着轿子往山上出发。 轿子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太太,山路太陡了又窄,轿子上不去。”露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太太,只有委屈您了!” 蓝竹君被露儿掺扶着手下了轿子的时候抬头看向山路的方向叹了口气:山路纵然难走,也没有见周漫青那个丫头的事难啊。 周漫青,老爷身边的大丫头,一直以来都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无论她之前是李家的娇客还是之后是李家的大少奶奶,一直对这个丫头是敬而远之的。 毕竟,李元川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一个人孤身在富大镇打下一遍天地,在洛川县占稳脚跟,其胆识和雄心不是常人能比的。 她那点小聪明还不够他看,所以哪怕对他身边的丫头都要收敛着一点好。 最先的时候她不明白李元川对李长祥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边是宠得不行,什么好的都往同仁院子里搬;临到头来却赐了一个丫头为妻,生生的将他的身份拉下了好几个档次。 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李元川才是真正的聪明绝顶。 他将那个丫头赐给了李长祥为妻,让李长祥放松了警惕。 没料到的是,这个丫头才是李长祥得以存活下的来的根本原因。 那个荒山上啊,什么都没有,就是三间茅屋五亩荒田,她居然能扛过这么多年。 做点小生意,走街串巷她也拉得下面子;甚至还去夏家当了厨娘。 若不是自己曾经做的手脚,没准儿富大镇对她的名字会如雷灌耳了。 饶是如此,也没料到会有今日:她屈尊亲自向她示好! 这坐山,她居然来了第二次。 第一次是为李元川送葬,那时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是走路而来,三步一歇五步一停,还四处设有祭棚,倒也不觉得累。 而今天,她来了,坐着轿子到了山脚下还得停下来爬上去。 一步又一步,蓝竹君小心的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崴了脚摔下山。 当初李长风和王三被摔下山的事尽管瞒得紧,但是她依然是听到了风声。 可见,那个丫头身边的人是很厉害的。 蓝竹君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听到露儿一声“到了”的时候心里才一松。 这是那片荒山? 竹篱笆小青瓦大房子,新新亮亮的矗立在山上,满山跑动的是鸡鸭,一个妇人抱着奶娃娃坐在树荫下逗得“咯咯”笑,在她身边坐着的正是周漫青。 什么时候,荒山都变了样? 怎么没人给她讲起来了呢。 那个丫头,不,现在应该说是二太太的女人脸上的笑特别耀眼,低眉垂目都没有掩饰她眼中的灿烂。 她是该笑了,举人太太啊,不久的将来,就是官太太。 一个丫头而已,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人刮目相看。 蓝竹君心里又气又恼,她真是不该长她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更何况,二爷当了官,又怎么能容得下自己的妻子是丫环,说不定休了她也是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来示好,对她来讲也未必不需要。 “律儿,你说的人就是她们?”周漫青低声问道。 “是的,太太,就是她们吧。”早早的律儿就提醒着有人来了。只不过来人都是些小瘪三,就算有武功也不高,人来得应该还有点多,就不知道是哪一帮派的。 没料到来的却是一个女人和丫头,后面跟着几个家丁护卫。 这场景,在山上还真是不多见。 律儿问周漫青似乎认识。 “认识,老交情了。”周漫青倒不觉得和蓝竹君有什么交情,她当大少奶奶的时候和自己都淡如水;倒是自己当了二太太和她有了冲突。 妯娌吗? 哈哈,这个词语好特别。 大爷二爷不同娘,妯娌不同框,夫唱妇随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 见面就是敌人,就得吵! 想着那被她抢去的私房,周漫青还是意难平。 她不是大度的人,哪怕律儿变着法子让自己的损失得到了补偿,面对仇人她连乔装都不会。 “弟妹!”蓝竹君一路爬山,一路做着心理建设,开白场都想了好久,最后决定这样的称呼更为亲切:“弟妹真是能干啊,这山上大变样,我差点没能认出来。” 周漫青生疏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这蛋疼的称呼:好亲热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不是该收起自己满腔的愤怒,和她演演戏? 真累! 周漫青索性懒得开口,盯着她期待续剧。 “弟妹,你不请嫂子坐吗?”蓝竹君感觉自己的腰和腿都要断了,一边捶着一边问:“怎么,不欢迎?” 第116章 唱独角戏 “弟妹啊,这山上倒是挺热闹啊。”蓝竹君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绢扇着脸。 也不知道是热得还是臊的,反正就是满脸通红。 也是,她说了这么多话,周漫青屁都没有放一个。 实际上,周漫青一直当她在放屁! “弟妹,听说你在这山上还养了蚕,蚕长得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蓝竹君好奇的问。 周漫青看了一眼律儿,律儿笑了笑径直走了。 一会儿功夫律儿回来,手上捧了一捧的东西。 “大太太,你确定要看蚕?”律儿负责任的再次问道。 “嗯,我想看看,听说丝绸就是蚕吐出来的,那得多可爱的蚕才能吐出软软的滑滑的丝绸啊。”总算有人理睬自己了,蓝竹君大有初战告捷的感慨。 “是的,蚕确实很可爱。”律儿微笑赞同:“大太太,请伸出你的手接着吧,我给你看看。” 蓝竹君果然将双手捧了,满眼的期待。 “啊!”惊叫声响起,蓝竹君花容失色直接从坐位上跳了起来,律儿放在她手上软软的滑滑的东西随即被抛洒开来。 “哎呀,真是罪过啊!”律儿也惊叫起来:“大太太,你将蚕宝宝摔坏了怎么办?” 一边心疼的叫着蚕宝宝,一边一条一条的捡起来捧在手心。 “大太太啊,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装啊。”律儿将一条条蚕捡起来捧在手心难过的说道:“装是装不出来的,你看看,你自己受惊吓了不要紧,可是蚕宝宝摔坏了摔死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一个蚕宝宝可以产好多卵孵出好多蚕宝宝,一套绸锻一节布料,说不定远远不止呢,你说这损失怎么算……” 鸡生蛋,蛋生鸡,蛋蛋鸡鸡,鸡鸡蛋蛋,打碎一个蛋,要赔一个养鸡场,周漫青听到律儿在那儿念叨的时候她突然间就想到了这样的场面。 再听着律儿说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装,这丫头好本事,一语双关啊! 周漫青忍都忍不住的想要笑了。 蓝竹君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丫头真要讹上自己怎么办? 转头看向周漫青,见她脸上有笑意,心里又是一阵恼怒,可是,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上山来干什么的,手指尖掐着手心,一个劲儿的告戒自己要忍! “我……”蓝竹君努力稳了稳心神:“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蚕……我不知道它是一条虫子。我从小到大就害怕虫子的。” 她蓝竹君有一天会向一个丫头低头认罪,真是一种侮辱啊,可是,她是来交好周漫青的,不是来结仇的。 她要是不认错不服软,回头就得给它难堪了,而且真要讹上了自己怎么办。 蓝竹君真后悔怎么就听了大爷的话径直上山来。 可是,她要是不上山也不行的啊。 虽然大爷这段时间对自己很冷淡,可是到底是夫妻,夫落魄了妻也难堪。 所以,忍侮负重是必然。 “其实呢,大太太,蚕虽然是虫子,却是很伟大的虫子,吃的是桑叶,吐出来的却是丝。”律儿爱怜的拎起一条蚕在蓝竹君眼前晃荡:“你看看,它多可爱啊,通体雪白的,不沾一点污点。要我说要啊,比某些人还干净高尚呢。别看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心却狠毒如狼,干起事来更是缺德,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你说是不是这样?” “啊……噢……是……”蓝竹君结结巴巴,看着荡晃的蚕吓得瑟瑟发抖。 “这位姐姐。”露儿见状心一横站了出来:“这位姐姐,奴婢看这个蚕确实很可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咬人啊?” “不会咬人的,蚕这么高尚的这么可爱的蚕宝宝怎么会咬人呢。”律儿惊叫道:“你真是误会它了!” “那姐姐将这么可爱的蚕宝宝给奴婢看看吧。”不咬人就好,露儿松了一口气,几乎是硬拉着律儿的手将蚕抢了过去:“呀,真乖啊,白白胖胖的,像小宝宝一样。” “可不,大太太怎么会害怕吗,真是想不明白。”律儿婉惜的说道:“看着蚕宝宝就像小宝宝一样呢。” 露儿将蚕抢走后,蓝竹君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家太太从小就怕虫子。”露儿连忙辩解道:“心也善,连蚂蚁都不敢踩。” 善个狗屁! 律儿心里呸了一声,自家主子可是被她们欺负了的。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这点恶作剧远远不够利息。 不过呢,像蓝竹君这号人还有一个忠仆,还真是难得了。 蓝竹君费力的表演了一番,却并没有得到周漫青的表睐。 “弟妹,你看,我爬了这么远的山有点渴了,那个,可以喝点你家的开水吗?”蓝竹君拉下脸来求一杯开水,心里想周漫青总不至于拒绝吧。 “呀,大太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律儿知道周漫青懒得周旋索性直接做主:“我们山上穷,荒郊野外的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家太太从来不喝开水,口渴了直接就在山沟边捧水喝。这山沟里啊,有虫爬过,有鸟飞过,周大叔偶尔还会在那儿舀水浇庄稼,不过也不远,就在前面,你口渴是吧,奴婢带你去吧。” 这个律儿都说些啥啊,说自己喝的东西这么掉价。 不过呢,渴了捧山溪水喝也是干的,那时候才被困在山上要啥没啥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 但是,律儿将山沟里山泉水说得这么不堪,无污染的纯天然矿泉水就这样被黑了,真冤! “噢,我不渴了,不渴了,就刚才有一阵子感觉口渴。”蓝竹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道:“我不渴了。” 周漫青懒得理她,从灵梦手中接过小宝宝。 “宝贝,来,抱抱。”和蓝竹君说话真是浪费了口舌。 她做了初一,自己就做十五吧。 周漫青可不是什么不计仇的人,更不擅长演戏。 与其浪费精力去做无用功还不如逗逗小孩子。 “呀,弟妹,这是你的儿子吗?”蓝竹君没话找话:“是大侄子吗,长这么大了?” 傻不拉叽的,这样说为了哪般? 离他们所谓的双重孝守六年还不到一年,眼下就说自己生了儿子,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孩子又是孝期子。 呵呵,聪明人,总是不忘记给人挖坑。 周漫青翻了个白眼,低头玩弄着小孩子的手指。 灵梦的奶水很足,夫妻恩爱生活过得好,孩子自然也长得胖了。 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真的和蚕宝宝有得一拼了。 想到这儿周漫青笑了笑。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无论她怎么说周漫青都没有开口说一句。 这个臭丫头还真是有脾气! 蓝竹君感觉自己真是小看了周漫青,也小看了这次任务的艰巨。 知道再多说下去只会让自己口干舌躁,半点效果都没有。 与其这样,不如来点实在的吧。 “露儿。”蓝竹君喊了丫头。 露儿连忙会意,肩膀上斜挎的包袱取了出来双手递上。 蓝竹君取出盒子轻轻的放在了周漫青面前。 这什么? 傲娇的周漫青还是没有开腔,只是用眼神询问着她。 “弟妹,这是你落在府中的你的首鉓和银票。”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皮呢,蓝竹君微微一笑:“当年你们山上连一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你拿了多不安全。嫂子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现在物归原主了,你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 贴金原来是用的口水啊,一口唾沫就能粘上!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周漫青心里呵呵了,蓝竹君级别修练到了鼎峰了。 明明是抢去了,却说是替自己保管,她是不是该感恩戴德感谢有这么一个好大嫂啊? 真是去你大嫂的! 周漫青心里骂着臭不要脸的。 不过,嘴上也没有开腔,她已经决定了,这次就要装酷到底。 律儿却是一个会配合的。 “太太,奴婢打开看看好不好?”律儿心道自己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了,现在却有人送上山来,还真是不错啊。 金镯子银耳环银簪子再加上一些银票。 “太太,这就是您的全部家当,也太寒酸了些吧?”律儿是真心实意的说出了心理话,因为她觉得吧,周漫青嫁给自己的主子,不说十里红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也该俱备吧,要不然,全京城的人怎么看她。 “弟妹,当年你落在府中我都没有动过的,全都在这儿!”蓝竹君却以为律儿在说东西少了:“真的,大嫂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动你的一文一毫。” “太太,奴婢替您收起来吧!”律儿扯了扯嘴角,心道人家演戏太太也不配合,这独角戏怎么能唱得长。 果然,一会儿功夫,蓝竹君就说府中有事,先下山了,回头再聊。 “弟妹,有空欢迎回府中坐坐。”蓝竹君站起来说道:“大爷和二爷是嫡亲的兄弟呢,你也别见外,你们要是回到府中,同仁院还给你们收拾出来。” 呵呵,打不打脸啊! 当年是谁将人给撵出来的? 是谁作恶多端,是谁这时候又想要讨好。 所以啊,什么最重要,钱不是唯一,权才是真的。 知道李长祥中了举人了,身份一下就高贵了,她就用钱来讨好自己了。 不对,是用自己的钱来讨好自己,这蓝竹君还真是会做买卖。 不过,周漫青数学也不是不及格。 从头到尾,姐就摆一个造型:酷! 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己稳坐中,就是不松口,你能耐我何? 蓝竹君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转过身就变了脸,这个贱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一根茐! 她今天算是白废功夫了! “太太,早知道就不给她那东西了!”露儿也是心意难平,想想那蚕多恶心啊。当她看到太太害怕时作为奴婢的自己自然就有义务挺身而出护主了。天知道,她当时感觉自己上断台头一般的难,脚都有点站不稳了。 “你懂什么!”都是那盒东西! 当年要是任由着她带走了多好,好言好语好相交。 当年啊! 当年的婆婆也失算了。 她如果真的聪明,就两杯茶解决问题。 一杯茶,一个喝了,一个留下,得,后患无穷啊! 千防万防,没防到老李家还能出一个大人才。 举人老爷,如果有可能还能在殿试上大放光彩,状元郎也是有可能的。 年轻的状元郎,前途无量啊。 是啊,当年她就觉得这个李长祥不一般,人长得……嗯,好像比大爷还长得好看一点。 这个也是自然的,毕竟姓谢的那个女人比姑母胜上了好多倍,这也难怪李元川会誓死相随了。子肖母,李长祥长得好看就正常了。 而且,他一直不怎么开腔。 有一种人叫不鸣是已,一鸣惊人。 他李长祥正是这样的! 李长风? 自己这个表哥,一心当成天的夫君,如今看来却越来越生疏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姑母失算了;李长风也失算了。 有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回到府中,李长风就着急的来问情况。 蓝竹君感觉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特别没有面子。 “这也正常,她没有撵你下山就有机会。”李长风道:“趁热打铁我上山几次。对了,你可以告诉她们,搬回李府住,同仁院我们都没有动过的。” 呵呵,讨好的方式谁不会,自己早就说了出来,可惜人家无动于衷。 将心比心,换作自己也不会轻易放下这样的仇恨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蓝竹君对急切的李长风越发无语。 山上却是另一番场景。 周漫青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家当高兴不已。 “太太,您真的就这些这些?”律儿还在纠结这么少的嫁妆怎么就嫁给了主子。 “你还嫌少了?”周漫青不高兴了:“要知道,我当年在府中也不过是老爷身边的一个丫头,老爷看重了,时不时的偿些东西,能攒下这么多早就够赎身了。” 是啊,这个笨周漫青,早早的为自己赎身了多好,也省得被蓝月香算计丢了性命连累自己附在她的身上啊。 “赎身不是那么容易的。”律儿却摇了摇头:“且不说主子同不是同意,您一个人要是真赎了身也不知道靠什么过日子,无依无靠的,出了府还不受人欺凌。” 当律儿听周漫青念叨早知道就赎身了也就避免了在李家受这么多罪,还要被指给李长祥时,律儿简直大吃一惊了。这位主不知道自己嫁的什么人吧,若有那么一天知道了,还不得被这天降的惊喜给吓死! “那是笨!”周漫青一点儿也不同意律儿所言:“要是老爷还在的时候我赎了身,然后拿着这银子买了个院子,还能买个小丫头,再买一个铺子,坐着收租也能过日子。” 呵呵,听起来是很美好的。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赎身。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吧。”因为那时候的周漫青不是自己,所以搞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蠢。抱着银子当丫头,生死由人定,亏死的! “我想,这大约是一种缘份吧。”律儿却宽慰着周漫青:“您想想啊,要是当时您赎身了,哪会嫁给二爷呢,这以后,二爷有了功名富贵加身,您也就是贵人了,这是您的福份。” “嘿,律儿,你还别说。”周漫青突然间想起了李元川临终遗言:“当时老爷将我指给二爷为妻,还对我说我是一个聪明的,要我好好伺候二爷,上天会眷顾我的,有朝一日,我会得到福报的。” 联合着律儿的话,福报似乎就会来了。 “对啊,老爷才是一个聪明的。”律儿连连点头。 说实话,她对这个李元川好奇的紧!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娘……老夫人带着主子避开了常爷他们直接投奔,还不惜委身以外室的身份将主子安顿下来。 有一点不置可否,那就是这个李元川是真正的知道主子的身份的。 所以,他害怕逃避了。 他也明白自己家妻儿不会按他的遗愿来安排,所以就给主子布了几条后路。 虽然他留下的财产什么的都没有得到,但是无疑有一条路是最为明智的:就是让这个叫周漫青的丫头以妻子的身份伺候在主子的身边。 她保全了主子,伺候主子,让主子对她都感恩。 而李元川为主子做的这些,纵然是主子想要重罚李家,因为念及他的这份情而网开一面的。 聪明的李元川,谜一样的李元川! “唉,想想,这福报来得有点晚啊!”周漫青扳着手指算:“从二爷到李家开始,我算是九死一生了。差不多差七年的时间才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真不容易。” “好事多磨吧!”律儿笑着安慰她:“再说了,有些事等得越久,惊喜越大!” 就不知道,到时候主子会以什么的身份安置她了。 不管哪一样,都足以让她这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太太,你还真是稳得住。”律儿想着周漫青全程没有给蓝竹君说一个字心里还是有点感慨的。 “你都说了,不喜欢的干嘛要装喜欢。”周漫青的性子就决定了她不喜欢阿谀奉承,对自己好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不起自己的,那就是一堆粪,避而远之。 “太太啊,您也别怪奴婢多嘴。”这样性子只适合呆在大山呢:“太太,您这性子得改。” 可是,万一主子要让她进京呢? 到时候,哪怕是坐上了宝坐也得看主子的脸色行事啊。 主子再不是山野村夫,万一惹恼了主子怎么办? 更不要说地位稍微低贱一点的贵人了,能在主子身边站稳脚跟的女人都没有省油的灯,到时候她这样只会玩火自焚命都难保。 为什么要改,周漫青我行我素习惯了。 “太太,您想啊,要是二爷中了状元,您就是状元夫人。”且这样打个比喻道:“到时候您进了京,少不得的达官贵人夫人太太们交际,您要是像今天这样全程绷着脸不说一定字,那就是麻烦事了。” 话丑理端啊,周漫青承认有这种情况出现。 “不管怎么说,您到时候代表的不仅仅是您自己,更是代表了二爷。”律儿道:“妻贤夫祸少,您得当二爷的贤内助。” “我知道,到时候不外乎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周漫青点了点头:“不过呢,我喜欢走到哪片坡就唱哪首歌,到时候再说了。” 呵呵,状元夫人,李长祥愿意给,她还不一定愿意当呢。 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李长祥赶紧出人头地还她自由之身。 富大镇、洛川县、安泰州,嗯,这些地方都呆够了,她得出去走一走。 可恶的李长祥,赶考都不将自己的身契还给自己。 这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有三长两短也没人敢管她了。 啊呸,不能这样咒他,毕竟还是自己字面上的男人。 男人啊,嫁人了的周漫青气笑了,谁能想象得到,她和他同床共枕好多年,居然还是完壁之身! 是自己魅力不够? 不,应该是那个男人不行! 周漫青恶作剧的想过几次扑倒他试一试。 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毕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闹僵了不好玩。 律儿不知道周漫青在这儿心思千百转。 身为下人的她也只好点到为止,轻劝一下。 听了周漫青的回答后倒是放下了些心,毕竟,这个女人还真的聪明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应该也能懂。 主仆二人又说起了蓝竹君。 “律儿,你说她还会来吗?”今天坐足了冷板凳,想必大受打击。 “太太,依奴婢看,她是不达目的不甘心的人。”律儿看人很准:“太太,您下次还这样让她唱独角戏?” “不,我下次要配合一下了。”周漫青兴趣大增:“拿她练练手,万一以后真要进京和那些贵夫人相处呢,我总得先学学是不是?” 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律儿就将自己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律儿有一种预感,从常爷交待自己到她身边的那一天起,这辈子她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第117章 又有人来 周漫青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昨天是蓝竹君,今天是秋管家。 对,夏家来凑什么热闹呢? “二太太,我家老爷听说大少爷收了您的银子,还多收了很是过意不去。”秋管家一边的歉疚:“这事儿老爷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不,今天就让小的上山来还您了。” 一千二百两银子,纹丝不动的如数奉还? 那这片山是不是要也要还给夏家? “二太太,您别误会,这山是您李家二房的,别说官府有记载,就是雷都打不动的。”秋管家连忙解释道:“山是您的,这银子我们老爷也说不能要。” 天上还真是掉下了陷饼了? “老爷说,当日李大爷与二爷有间隙堵气说要卖山,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想做一个顺手人情给买下。为的就是在方便合适的时候还给二爷。”秋管家道:“这样也不至于这片山旁落了。” 意思是从头到尾夏老爷都在为自己着想为李家二房打算? 这还真是好人一个啊! 方便合适的时候,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那是因为李长祥中了举人,这就是方便合适的原因。 功名利禄,还真是有了功名才有利啊,不对,有了功名,利自然而然就来。 周漫青嘴角微翘,李长祥这个书呆子还真不是一无事处,现在就给她回报了。 “多谢夏老爷的盛情。”不过,周漫青不差钱,一千二百两银子而已,买卖是手手清不扯筋,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更何况,李长祥才中了举人,往后说不定还要为官,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呢。 因为一千二百两银子让李长祥污了名声,毁了他的前程拉他进了坑,那自己就是一个蠢的。 无论怎么说,周漫青就是坚持不让收。 “二太太,您这是生了我家老爷的气了?”秋管家干了一辈子的管事,就没见过银子送不出去的时候。 这还只是一个举人,就这么油盐不进。 万一当了官,岂不是又臭又硬。 秋管家很怀疑这一千二百两银子送出去值与不值了。 “秋管家,此话怎讲?”周漫青笑了,他与夏老爷很熟悉? 见这两三次面而已,别说朋友了,熟人都是算不上的。 “老爷说了,当年您在夏家当厨娘,他和太太都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怠慢还让小的给您陪个礼。”秋管家道:“也是啊,那时候谁会知道李家二房的太太会当厨娘啊,所以……” 是谁也想不到李长祥会有今日光景才对吧。 “夏老爷客气了,当日在夏家当厨娘还得了老爷和太太的照拂呢。”周漫青淡淡笑道:“我做了工,夏家给了月钱,还没少给赏钱,这份情周漫青记下了。” “千万别客气。”秋管家连忙抹了把汗水:“不知者无罪,太太不要见怪才好。” 都说了好多次了,做工拿月钱,没有扣工资挺好的,秋管家还要说什么呢。 “二太太,当年的大少爷性子孤僻,胃口也不好,多亏了您的妙手厨艺才让他吃得好长得这么高。”秋管家对周漫青道:“这银子太太收下,这座山从头到尾都是李家二爷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买卖买卖,一手买一手卖,货钱两清,这是规矩,再无更改的道理。”周漫青还是摇头拒绝。 天上的陷饼砸得太大会死人的。 “二太太,若是您执意不收的话,老爷估计着会让大少爷负荆请罪了。”秋管家最后搬出了大少爷:“老爷当时听说少爷收了您的银子就相当的生气。” 是的,他当时相当生气,是生气大少爷自做主张将山卖给了二太太。 他生气是怕在李家大爷面前交不了差。 谁知道,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那个被李长风踩在脚下的李家二爷居然翻了身还考中了举人。 孰重孰轻,生意人都分得清。 这才让自己上山来还银子,谁知道银子却是还不掉呢。 周漫青有点恼,这什么人啊,夏家大少爷负荆请罪,请个鬼的罪。 他哪就有罪了? 也不过是想让世人知道夏家和李家二房交好吧了。 周漫青倒是不想成全他这种打算。 “二太太,老爷还说了,待您同意收下银子后他有事相求,还望二太太帮衬呢。”秋管家一脸的期待,这事儿要是办不好,估计着老爷就不高兴了。 老爷不高兴,下面的人好日子也就没有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周漫青再次申明,她和夏家真的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更何况那个夏老爷和太太之间有什么忙要帮。 一问之下,原来是秋管家想让放一部分田产在李长祥的名下。 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举人名下的田土不用交捐税。 这才真是会打算! “我家二爷还在京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周漫青连忙摇头:“秋管家,你且带着银子回去吧,就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将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推到李长祥身上,看你们谁能奈何。 秋管家要下山了,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将银子拿走。 “二太太,无论如何,您得帮小的一个忙。”秋管家道:“老爷让小的办事没办好,扣月钱是小事,就怕是小的管家的地位都得不保了,二太太,算小的求您了。” 那是你的事! 周漫青执意不收,最后还是律儿看不下去了。 “太太,既然秋管家害怕将银子拿回去交不了差,不如就放在山上也行,回头咱们再跑一趟将银子给送到夏家去就是了。”律儿眼中周漫青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对钱更是情有独钟。 但今天的事让她感觉自己小看了周漫青,只要不是见钱眼开不会给主子惹麻烦就是一个好的。 秋管家原本想要道谢的,一听律儿下半句话气恼不已。最后只得带着银子走了。 夏家夏老爷的书房,秋管家一脸的惭愧。 “老爷,奴才无能。”接到差事说是送银子,以为很轻省。结果,败得一塌涂地。 “早听说过李元川很宠他的大丫头。”夏老爷抿嘴笑了笑,他们眼中的宠,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宠,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爷宠一个房里的丫头又不是丢脸的事:“却原来,这个丫头还真有过人之处。” 谁知道李元川会打破世俗,将自己的丫头送给小儿子当妻子呢。 这就说明,李元川对这个丫头的宠是发自内心的晚辈对小辈的宠,而不掺一点私心杂念。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丫头就是李元川特意为身为外室庶子的儿子李长祥培养的。 “老爷,小的……”秋管家还想要说点什么。 事情没办好,越是自责越是大包大揽越是老爷的责怪就越轻。 “好了,去请宏钰来一趟吧。”说起来,这个儿子还真是奇怪。 寻常的时候呆呆傻傻的,整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但是,唯一这一件事让他看到了儿子有不一样的地方。 那天李长风一走,儿子就冲进来要那片山的地契,一幅要不到不罢休的意思。 一个荒山而已,他之所以出钱买下就是卖李长风一个人情。 毕竟,洛川县富大镇,李长风算是很有能耐的人。 寻常的时候他不会求人,求到自己面前来肯定不能扫了兴。 傻儿子要地契,给了他又何妨。 也是昨天,无意中听说李元川的小儿子中了举人。 当时的时侯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好半天才想起他的小儿子不就是那个外室生的庶子吗? 李长风这么容不下他,在洛川县各种设阻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谁料到,会有冲破重重阻拦考秀才考举人的本事呢。 这才是真正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正愁着要怎么巴结这位举人老爷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花了一千两银子的买下来的那片山。 李长风等于送给了他一个机会。 于是找了儿子要地契。 小子怎么也拿不出来,气得他想要动家法。 最后还是奶娘跪着请求原谅,说那片山已经卖给了李家二太太。 夏老爷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的傻儿子居然也会做生意,一千两买入,一千两百两卖出去,中间就赚了两百银银子;惊的还有就是他这样做会不会影响李长风的反感。 喜的是,儿子早早的送去了人情,让那个女人记挂儿子的一份情。 山属于她的,银子却是在自己手中。 做投资就得一次做到底,所以,这才让让秋管家跑一趟,带上自己的那份情谊。 结果,这个女人并没有见钱眼开。 夏老爷看着儿子很是惊讶,一遇上那个女人他傻儿子都能变得正常。 “宏钰,您怎么想到要将那山卖给李家二太太呢?”夏老爷想要从中看到点希望。 “赚钱。”夏大少爷硬着脖子道:“府中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傻子,说我不会赚银子,我这次就赚了,让她们看看我也是那么厉害的。” “谁说我们家宏钰傻了?”夏老爷的心口都气得疼,儿子是有点不灵光,可是下人们都这样说了吗,他的儿子是夏家唯一的男丁,居然连自家下人都看不起,未来他还怎么支撑门庭。 “那个女人。”夏宏钰道:“那个女人说她生的虽然是女儿,但是聪明又伶俐,比我这个傻子好百倍,夏家所有的财产早晚都是她女儿的。” “胡说!”夏老爷气得吹胡子。 他当然知道儿子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只是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口无遮拦,这样的话居然能让儿子听见。 他夏家的大少爷岂能容人这么欺凌? 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忘记了自己姓什名谁。 有本事,有本事也给生个儿子出来看看呢? 一连生两个都是女儿。 他夏家不缺女儿,缺的是儿子,是儿子! 看着夏宏钰夏老爷心肝都是疼的。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灵光啊。 谁知道,脑子不灵光的儿子居然会搭上李家的二太太。 “宏钰,你是最厉害的。”夏老爷连忙对儿子道:“是这样的,咱们家呢不缺银子,缺的是功名。” 如此这般吩咐后,就让秋管家带着儿子再一次去山上找周漫青。 “不要,我不要他去。”要办事可以,人手得自己带。 夏老爷拗不过他只好听之任之。 “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得让李家二太太收下银子。”夏老爷道:“回头你再向李举人求教,然后你也考点功名,咱夏家的田产就不用交捐税了。” “这样做了我是不是就不是她们眼中的傻子了?”夏宏钰一脸担心。 “宏钰,不管你做没有做好,在我心中,你都是我夏家最好的孩子,是最聪明的。”夏老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然,你做好了就说明你很能干,能替夏家守住祖业;能替父亲减轻负担。” “好,父亲,我去做。”夏宏钰立即兴高采烈。 看着大少爷出去的背影,秋管家心里一阵酸楚,什么时候,他连一个傻子都不如了? 周漫青愣愣的盯着夏宏钰,这傻小子居然大大咧咧的说他是来送银子给自己的。 “为什么不要呢?”夏宏钰坐在周漫青面前:“别人都说我傻,我看真正傻的是你,有人送银子你都不要,傻得不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周漫青确定这个小子小时候的傻肯定都是装的,这会儿,腹黑着呢:“不是我的,我可不敢要。” “我爹说了,让我向举人老爷拜师,这银子你且收下吧,就当是拜师礼。”夏宏钰道:“你总得成全一个傻子的心意吧?” 还真是厚实的拜师礼啊。 师傅都没有回来,她收礼也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银子是从你手上拿走的,再还到你手上,再适合不过。”夏宏钰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没有凭证,为什么不要,不要是傻子。反正呢,我觉得我爹也挺傻的,非要送钱给你们;你们也傻,固执的不要。最后这事只好让我这个傻子来办了。” 周漫青有被他绕昏了头的感觉。 这银子还真的要收下? “随便你收不收,你要是不收,等会儿我就丢在地上,回头我还是会给我爹说你收了。”夏宏钰道:“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钱人真是任性。 周漫青有点难为情。 “太太,我看夏家大少爷拜师心诚,您就收下这个徒弟吧。”律儿开了口,是啊,是拜师礼,又不是什么其他什么钱,不收白不收。 第118章 文人来访 律儿将夏宏钰主仆送走,周漫青拿起桌上一锭银子笑了。 雪中送炭的人都是穷人,锦上添花的却是有钱人。 山上人家居然迎来了春天,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差钱。 钱啊,还真是好东西。 律儿回转身的时候就看着周漫青的财迷样,笑着摇了摇头,乡下女人连金银都这么痴恋。有朝一日得了主子的恩典,那金银珠宝稀罕物件赏赐下来岂不是乐傻了。 “律儿,你说我收下这些钱二爷会不会责怪?”周漫青觉得对李长祥的投资总算得到了回报。不过,她也不想打着李长祥的旗号来敛财。 这次要不是送银子的是傻子夏宏钰,她也不会收下来。 毕竟,这个所谓的傻子一定是装的,亏得前几年自己还对他献了爱心。 也不对,那时候的她是厨娘,当了厨娘挣月钱,自然是只是为了钱,没有什么爱心可言。 可是,事情就那么有缘,夏宏钰对自己却产生了依恋,好像也有一点感情。 若不然,当时他就不会变着方子的将山卖给自己,这是对当年她付出的回报。 而现在,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可以收下钱,反正他觉得那钱是没有问题的。 夏宏钰不傻,他只不过是将夏家的人当成了傻子耍。 想到精明无比的夏老爷,居然连儿子的情况都不知道,真正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这些老爷或许都是对家人疏忽了吧。 就如李元川,堂堂一个员外,却在外养了外室,连妻儿找上门来都无法妥善处置,可见对内宅事务都是白痴。 也是,这个时代主张男主外女主内,一个茶壶配一个茶杯,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啊。 前娘后母、正室侧室什么的完全就是一出精彩的戏。 男人的大聪明到底是耍不过女人的小聪明,只有痛失的时候才会惊醒。 娶妻娶贤,周漫青觉得李长祥遇上了自己这样的妻子绝对是她的福气。 才刚想到这儿的时候,她突然间愣了一下神:她怎么又习惯性的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呢。 “太太,有客人来访。”周容走过来回禀:“是老爷带上来的,说是什么先生。” 这是什么情况? 一拔又一拔的客人,感觉门庭若市一般。 才送走一个又来一拔。 客人多,周漫青才感觉到丫头多的好处。 灵梦和周容周宁都出来端茶倒水伺候客人了。 律儿也没有闲着,她被周会新安排去拿笔墨纸砚。 虽然李长祥没有回来,但是鲁先生万先生一干先生秀才老爷数十人一致来请周会新带路,他们说曾经对李家二爷多有误会,这会儿想要来看看情况的真实性,以证视听,以矫正世人对李家二爷的评论。“真是没有料到,李家二爷会是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学习。”四面都是山,真正叫穷:“不过呢,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这样的环境确实适合读书。” 周漫青听到这话的时候嘴角抽了又抽,读书人真正是太会宽慰人心了。 这地儿怎么不适合读书呢:没有莺歌燕舞,美女香酒,简直可以说是清修。 青山绿水鸟叫虫鸣心情也舒畅,就像李长祥一样拿着本书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一个坑,根本就不会有人上前去打扰。 “是啊,李家二爷境界真高。”万先生叹息:“老夫自叹不如!” 万先生其实更想说人心隔肚皮,李家大爷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是在整个洛川县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为,他有一个好爹。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老爷是一个儒商,为人乐善好施,温尔文雅,口碑第一。 在商,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世,他是一个成功的人;但是,作为父亲,他却是失败的。 长子李长风的教导特别失败,表面看多么的成材,年少考举了秀才,在洛川县同窗朋友无数。 却不料,对庶弟如此苛刻。 李老爷去逝后,有传言这个弟弟在山上替生母和父亲守孝。 守孝自然得安排得好好的,却不实山上的情形居然是这幅模样。 “看看吧,这就是当初我姑娘和姑爷住的茅屋。”周会新是愤怒的,想他当时还纳闷姑爷为什么一面都不见呢,小青也不请她们上山。谁也想不到山上是这样的一种光景,又指着周安以前住的棚子,现在被做成了柴房:“这个呢,就是当初李家大爷派的护卫住的地方,先前是不让姑爷下人,后来变本加厉,连我姑娘都不让下山了,你们都不知道,那个护卫有多厉害,七八个人都打不赢他……” 周会新的愤怒越说越多,激动的时候脸红筋涨。 “你是不知道,没有吃没有穿,姑娘下山卖点山货就置办一点。”最开始卖肉的事周会新自然不会提:“连锅碗飘盆都没有更不要说米菜了,我们家也穷,她娘就每次拿几个大萝卜,想想我现在都还觉得对不起姑娘。” 只知道周漫青日子艰难,却不知道难成了这种情况。 一边自责,一边讲解。 他所知道的这些事都是搬到山上来之后慢慢的听冯氏和万氏灵梦她们摆谈才知道的。 “爹,过去了的事您老就不要再提了。”等周会新介绍到七八成的时候,周漫青觉得时机成熟,带着律儿款款而来:“让各位先生见笑了呢。” 都说家仇不可外扬,她不介意扯掉遮羞布,撕掉李长风那张伪善的面具。 反正谁强加在她身上的苦难,她都会加倍的讨回来。 李长风与李长祥这对兄弟不可能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 杀母之仇,夺财之恨,阻路之意,桩桩件件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仇,能助李长祥的事她不介意多干一点。 当然,什么都得有一个度,这些都是聪明人。 说太多了反而遭人反感。 “二太太真是贤淑!”鲁先生当下就赞扬起来:“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刚才周会新的话里话完可没少提出李长祥能有今天几乎全是这位的功劳。 “先生谬赞了。”周漫青淡淡一笑:“夫妻本一体,夫君有心,漫青自然要全力支持。” 她有功,便不居功。 鲁先生看周漫青言行举止得体,来之前自然也打听过这个人的身份。 一个丫头却有大家闺秀的做派,李老爷到底是怎么培养的呢? 话说,连儿子都没有培养好,却让一个丫头如此优秀,真是耐人寻味。 想着之前见到的沉默寡言的李长祥,再看着眼前的女人,鲁先生下意识的觉得贤内助太重要了。 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甚至比自己家那位都更胜一筹。 民间常说孩子是自己的乖,妻子是别人的好。 他不以为然,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李长祥,好福气!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周漫青给留饭。 “我娘和周大嫂、王幺嫂她们都在操持呢,家常便饭,请各位先生赏脸。”来者是客,既然这些人是由着周会新带上来的,那自己就要给周会新撑足了脸面。 现如今的李长祥在洛川县已经不需要求人,倒是只会有人求他了。 但是周会新不一样。 一辈子读书还没有一个功名,现在大可以借着李长祥的这股风乘胜起飞。 鲁先生也好万先生也罢,洛川县的秀才官员估计着都会给周会新好脸色了。 “如此就打扰二太太了。”主人心诚,客随主便。 当下,律儿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妥当了。 在出过举人的荒山上一游,自然有感而发,当下就有人提笔挥豪,有画画的,有作诗的,周漫青自认不是才女,而且,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女人对才华是否认可,索性就坐在那儿一直保持微笑,偶尔跟着人说一声好。 “太太,可以用餐了!”灵梦上前禀报。 “爹,夫君不在家,招待先生们就有劳您多费心了。”周漫青知道这年月破规矩多,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之类的。 她才不会傻到以女主人的身份坐上去陪同,要知道,他们有时候说起话来可以让人酸掉牙齿的。远香近臭,以免被这些读书人诟病。 “小青,爹知道,爹知道。”周会新感觉自己读了一辈子书,唯有今天才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些平日里都不怎么低头看一眼他的先生秀才老爷,现如今个个都会热情的给自己说话。 又能一起平起平坐喝酒畅聊,这在以前是想都不要想的。 这些人当中,虽然有秀才的功名,可是因为不擅钻营,更何况他们骨子里还有一种清高,看不起商人的市侩,为此家境并不是很福裕。 周漫青让万氏杀了两只鸡,还有一只鸭子。 红烧鸭子,凉拌鸡再加鸡炖汤;爆炒鸡鸭的下水,再加两个青菜,大碗大碗的摆上了桌面。 冯氏酿的米酒还有,端上桌更是给他们助了兴。 最没有兴趣的当数周漫青。 开席吧,她也要入席的,只不过,她坐的是另一张桌子。 而主人就只有她和冯氏,其他的下人这时候是不能吃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先生秀才,冯氏都有点胆颤心惊,哪怕是隔了一桌,她也受到了影响甚至连筷子都不敢伸。 律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丫头当得特别称职,还站在她旁边伺候给她布菜。 “娘,您吃点鸡汤。”周漫青刚想给冯氏盛汤,律儿就已经上前伺候了。 活脱脱的一个大户人家的派头。 看得鲁先生等人都自叹不如。 要说不如的地方,还是这样的李长祥居然会在山上修起了青瓦房。 一问之下才知道,又是周漫青在安泰州做了生意赚回来的钱。 这一次,他们不得不服周漫青的厉害了。 酒足饭饱,宾客皆欢,周会新自然就陪同一干人等下人去了。 “真累人,你们辛苦了。”周漫青最烦的就是应酬,偏偏律儿还说这也是当贵夫人的一种技能,得练手。 周漫青有心说贵夫人到底是谁还不知道呢,她可没想过有这种命。 但是,行动却出卖了她,果然全身心的应对那一干文人。 客人走了,下人们才开饭。 周漫青有了一种虐待了这些人的感觉。 当时她让大家在另一间屋子吃饭的,可是律儿不允许,她说下人得有个下人的样子。 周安和两个妹妹立即就照办了。 周漫青后知后觉的发现,律儿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管事的派头了。 也对,周安兄妹都都跟着她学习武艺。就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太太,您要是想看效果的话,倒是可以让她们试试看。”律儿也觉得当师傅有两个月时间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跶一圈。 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看看表演。 周安兄妹的大力气她是有所耳闻的。 可是见周安将屋边一块大石头搬动的时候还是吓得张大了嘴。 “有多重?”她好想照个相发个朋友圈,身边有大力士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大概是五六百斤吧。”律儿虽然是师傅,那也仅仅限于武功,其他的都不行的。如果让她来的话,用了内力估计都是难事。看着石头滚动还是有点羡慕的。 周容周宁姐妹俩也表演了大力士项目,然后还展示了一下律儿教的招数。 “你们兄妹情况特殊,我教的招数不要轻易使用。”律儿一脸的严肃。 为什么呢? 结果却是她的招数狠毒,出手非死即伤,没得治。 “因为他们年纪都大了真正想要学一套拳法是不可能的,就教了点基础的和重要的,关键时刻出手能保护您就好。”律儿的回答特别冷酷。 啊? 周漫青吓了一大跳。 什么时候她上升到了这种高度。 是,周家是下人,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只顾自己吗? 不过,有人保护还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律儿道:“你们寻常的时候估计着用不上武功,但是保护太太的时候就可以用上。还有,就是你们以后多看多学,想要跟在太太身边必须要做一个合格的下人!” 这个,她有在意过吗? 周漫青静静的听着律儿的话,觉得她胆大主意多,居然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颇有当年本尊在李府的风格啊! 第119章 太太出门 别人来很烦,别人不来太闲。 周漫青决定去清江镇码头边看看她的庄园和院子。 太太要出门,律儿自然是让丫头们伺候了。 周安先下山准备了马车,这个时候的马车完全就用买的,太太不差钱! 周容周宁两个丫头陪同,而律儿,她是大师傅,她随时动口。 周漫青看她指手划脚轻车熟路的样子暗自好笑,看在她真心护主的份上,等有一天,她真的当了太太权且圆了她大丫头的美梦吧。 清江镇码头的大院子是由灵梦的大弟弟十六岁的灵海在守。名字虽然是周会新的,但是他们一直不愿意搬去住,还说习惯了在老屋。 当然,如果周漫青要搬进去,她们不介意凑个热闹。 以前的时候两老口孤零零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自从有了周漫青这个女儿,一天比一天热闹,经历的事一天比一天多,不觉得累,反而更觉得活着有奔头了。他们也习惯了有人喊老爷老太太,更习惯了周漫青一声声的爹娘。 “老爷,老太太!”灵海开门见是主子来了很高兴,一眼看到了周漫青:“太太也来了?” “来看看。”周漫青笑着回答。 “小子,以后该问安。”律儿却板着脸训他:“该说小的见过老爷老太太、太太,向老爷老太太、太太问好!” 周漫青觉得好啰嗦啊,犯不上用这么多规矩吧。 更何况,灵海只是家里的帮工,并不如周家一样是奴才的身份。 周漫青当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了律儿的面子,她要过瘾就让她过吧。 “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想要长时间跟着太太的话立即马上就要将规矩立起来。”律儿显然很生气:“算了算了,八成你们也跟不着上她的,只要守着你们的本份就行。” 大不了,到时候打发到庄子上去,或者就安顿在周会新夫妇身边。 灵海特别无辜,什么规矩也没人给他说一声啊。 他抬头看向姐夫,姐夫摇了摇头,他虽然是下人,规矩稍微懂一点,可是灵梦的规矩太多了太严了,他和两个妹妹都有点受不住。 置身于这个院子,周漫青才觉得古人真是天生的设计师,一处一风景,处处都动人。 但是,有一点周漫青却觉得不适应,那就是整坐房子显得冷清。 “太大了,又没有人住,当然就冷清了。”冯氏道:“像我们老屋,统共也就几间屋,转个身就走遍了。” “是有点大,容儿宁儿你们去收拾一下。先安置下来。”周漫青对冯氏夫妻道:“爹,娘,您们先坐下来歇歇。” “小青啊,坐着马车来的,我不累,我去灶房烧点开水。”冯氏摇头说道:“你还真是将我们当老人供起来了,哪能享这个福份啊。” 以前没儿没女,这种事想都不用想的。 大宅院居然都是老头子的名字。 “爹,娘,您们苦了大半辈子了。”周漫青笑道:“现在夫君也考了功名,您们就搬进来住吧,特别是爹,往后有那些先生同窗来拜访也方便一些。” 这样啊? 冯氏看向周会新。 “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做我会于心不安的。”他可以借李长祥的光,但是不想占他便宜。 “爹,您老咋想的,您这样说是将女儿当外人了?”对周会新夫妻周漫青是觉得掏心窝子好的:“爹,您是知道夫君的,他也是一个孝顺的人,您能住得好他脸上也有光。” 也对啊,自己可是他岳丈。 虽然外人都知道他周会新走了狗屎运,但一声爹是跑不掉了。 不,没有,他喊的好像是岳父,呵呵,读书人嘛,就是这样讲究的。 周会新愉快的接受下来了,这一下就更有点忙了,让周安驾着马车带着冯氏回去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 “娘,有些东西就不要了,放在那边吧。”周漫青想着叫花子搬家都是三包破烂东西,冯氏真要收估计锅碗瓢盆都舍不得丢弃:“带您的日常用的就行。对了,换洗衣服也捡合适的就好,破料的也不要了。周安,你去一趟高家,找高三娘,让她带着她男人来家里给我们上上下下量一量衣裳,大家都做两身新衣裳吧。” 男人中举了,家里有钱了,就该要这样花。 钱财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要变成了东西才更好。 “小青啊,这不逢年节过的,做啥新衣裳?”冯氏却吓了一跳,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做,那得花多少银子:“你的钱还得省着点花,回头要上京去找姑爷,还需要盘缠。”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周漫青笑了笑:“不差那点钱。更何况,马上换季了,总得做点夏天的衣裳。” 周会新想要说点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他其实觉得周漫青的决定是对的。 住是的是大宅院了,就不可能还像山上一样穿得破破烂料的。 既然要面子,那就得什么都要搭调。 周漫青说不差那点钱的才让他彻底放下一点心。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周漫青去了水塘边。 周永胜正带着一个当地帮工的人在筑田坎。 周漫青交待这儿的田全部用来养鱼。 别人是在江里打鱼,她却要养。 这话传出去时很多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鱼哪需要养的。 “你们想一想,打鱼的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很多鱼?”周漫青皱眉问道。 村民摇头,别说一年四季了,就是偶尔一天也会没有收获的。 “打鱼也总会有多有少的,有时候根本就打不了,对不对?”周漫青再问。 “确实是,现在越来越少了。”村民想着上次出去一天打才了几斤鱼,气得他都想将鱼扔回去,几斤上哪儿卖,卖给谁? “这是因为太多的人在打鱼,结果导致了鱼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人打了去。”周漫青想着现代不家休渔期呢,可是这古代的谁给规定? 当然,这古代的鱼也是好运,不会有污染有电机药粉,一切都靠着运气,躲得开那个网就能求生。 村民沉默了。 “其实,以前我们捕鱼,遇上小的会丢进江里去的。”村长叹息一声:“老祖宗交待我们不要赶尽杀绝,要留余地。”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大大小小都是鱼,小的鱼卖不掉还可以喂鸡。”村民惭愧的说道:“我们真是有违老祖宗的教导啊!” 是啊,人为的破坏了自然规律,自然界也就会惩罚人们。 “我养鱼就少一个人去打鱼,让江里的鱼多留一些。”周漫青笑道:“至少要让小鱼儿长大一些。在大家都无法将鱼打出来的日子里,我就可以将我的鱼拿出来卖了。” 在清江镇肯定是卖不起价的,他们不稀罕鱼,但是,在富大镇?整个洛川县不产鱼的镇还是很多的。 “太太好计划。”村民点了点头,同时很佩服她的大手笔。 周漫青笑了笑,她又不是靠着别人的吹捧长大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都有分寸。 周永胜是一个很好的庄头,田里的活一直按周漫青的要求做。而且,做出来的活经得起验证,她根本不用操心。 想起周家一家子都挺适用的,周漫青就感激李长风总算干了一件人事。 容儿年纪大了一些,比较懂事,让妹妹在家洒扫,她自己就去上街买了菜和肉回来做午饭。 快到吃饭时,周安就驾车将冯氏带回来了。 冯氏果然上道,只给带了两包衣服,不过,还让周安从马车上抱出了一个大背篼,原来里面都是装的书。 “我寻思着你爹要做学问这些书可不能少。”冯氏道:“别的东西都可以暂时不带,但是这个东西要用了难得找。” “娘,您办得很正确。”当下让周安将背篼背到了书房。 一排排的摆放好,周会新看着那些书眼眶有些湿润了。 那哪是书啊,根本就是曾经年少青春的种种回忆。 一本本的摸过,他依然能记起爹对他的叮嘱和期望,还能想起那满手粗糙的爹揍着一本族谱告诉的告诉他“来,儿子,爹又给你买了一本书,你看拿去读”的那幅高兴的模样。 接过书的自己一看扉页心里很不爽,这些无良商家,老实巴结的爹又被骗了。 而他,还要装着这书很好的模样,告诉爹正需要这书,不过呢,这类书不要太多了,一本就好。 爹高兴的咧嘴直笑,还说自己就是读书的料,一定会为周家光耀门庭的,更是什么事儿都不让自己干,无论再苦再累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吃穿用度上几乎只顾着自己了。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爹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也从来不敢懈怠。 家境的贫寒,让他在学堂学了十二年,十八岁取得了童生资格初次下场,以失败告终。 爹还安慰他,说他年轻有的是机会。 爹娘有生之年,他都没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前些年,好不容易考中了,当时他乐颠了,拉着老妻的手感激不已,还许诺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惜没高兴到一个月,上面发出告示换了一个皇帝,这次考试的成绩不认,要功名,三年后再考。 周会新当时从头凉到了脚,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 同窗当中,有疯了的,有大哭的,唯有他,一言不发,一步一步的挪动脚走路。 神奇的是,从洛川县到富大镇,他走了几天几夜居然没有走丢没有饿死没有出现意外出现在了冯氏面前。 “老头子,你这是……”冯氏一声喊,自己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在冯氏的精心照料下,他又活了过来。 只不过,考功名的心早已死了。 他想要拿着锄头下地,冯氏却来抢,坚持不让自己干。 还说她进周家门婆婆就有交待:男人是握笔杆的人,可不能让自己任性害了他,夫荣妻贵,她牢记婆婆的叮嘱。 周会新告诉妻子:他注定是让爹娘让她失望的人,他这辈子再不参加科考了! 冯氏却说不参加也不让他干这些粗活重活,说这是自己成为他妻子时就下定了决定的事,一辈子伺候他。 没有功名没有出息,却享受着冯氏的各种照应,周会新羞愧难当。 他在茶馆前摆摊设点替人写家书,与其说是挣几文钱补贴家用,不如说是他害怕回家面对冯氏。 看着曾经娇颜如花的妻子一天天辛劳的操持家务,算计着营生,被贫穷压榨得没有比实际年龄苍老,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是一家之主,他该为妻子遮风挡雨,可是,自己却让她屡受苦难,自己却成了袖手管观的那一个。 固执的冯氏依然不愿意自己沦为了粗人,她总说自己是他的骄傲,因为当年她嫁给了有学问的周会新让同龄姑娘们羡慕不已。 她享受了那些羡慕的目光,她乐意承受各种苦,她说这才是夫妻。 殊不知,她的付出让自己更是心酸不已,她的心甘情愿让自己显得更是渺小无能。 要不是怕丢下孤单的冯氏,他早就一死了之了。 其实,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没有考取功名,他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双亲。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从来没料到有一天日子也会改变。 那个一来就要放肉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啊,想想真是有缘份。 那可真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先喊自己叔,和老伴一番摆谈后改唤了爹娘。 那一晚上,冯氏时常喊自己掐她,问她是不是在做梦。 他的心很疼,却也觉得上天对他不薄。 为着这一声爹娘,夫妻二人皆力的帮衬。 自家姑娘有困难,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想不到,大福气居然在后面。 周漫青不但让他们吃暖喝足,自己不再受日晒雨淋的苦,而且,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大一个宅院。 契书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呢。 有了丫头伺候,叫自己老爷,叫老伴老太太。 为了这个称呼,他一直在努力,却怎么也够不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如今一切都有了。 他感谢周漫青这个半路女儿。 手停在了族薄上,那上面是李氏家族的族谱。 是啊,一个家的传承当是有族谱的。 周漫青虽然叫他一声爹,却没有正式入族谱。 第120章 准备认亲 “太太,老太爷说有事找您。”律儿对周会新夫妇还是保持着一种尊敬。 她有时候自己都感觉很奇怪,想她这样的人在周漫青身边呆久了居然会有了喜怒哀乐,还能替周漫青着想。 据说这一对夫妻在主了落难时对周漫青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帮了周漫青自然就帮了主子,她虽然手上不干净,但是却能明辩是非。 “小青啊。”看着周漫青,周会新欲言又止。 以前没有提起过这种事,现在提起会不会觉得他另有所图呢? “爹,您快坐下。”周漫青连忙起身,律儿端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在周会新的身后。 “小青,你看看这是什么?”周会新自己都没感觉到,居然拿了李氏家族的族谱过来,干脆就递给了周漫青。 “这是李氏的族谱?”周漫青有点疑惑:“爹,您说这是二爷家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周会新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我爹以前给我买回来的书,我当时留着只当是做一个纪念,如今想着姑爷既然是李家的人,或许是他这一宗脉的人呢。” “好的,谢谢爹,回头我让二爷看看。”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但是族谱这个东西还是很有讲究的。 要看是不是一个宗祠,要看排不排得起辈份。 “这人啊,从小一出生就要上族谱,就表示是这一家的家人,是至亲。”周会新看着周漫青道:“不管家贫与家富,都有这个规矩的。” 周漫青没有回应,她没有了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上族谱。 “小青,我……”周会新再次开口,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爹,您今天是怎么了?”周漫青好奇怪老爷子的表情:“爹,我是您女儿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就冲着你说的这话句,我就说了。”真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小青,虽然说你喊了我们爹娘这么多年了,可是,我们连一个仪式都没有给你,我的意思是,爹想要将你写进我周家的族谱你,你看……” 原来是要正式认亲。 “小青,爹不是冲着你和姑爷的荣华富贵来的。”周会新怕周漫青误会:“爹只是想……” 想要了却一份心愿,给冯氏一个安慰;想要给周漫青一个娘家,哪怕自己本事没有姑爷大,但是,她也是有娘家的人,是有后盾的。 “好,爹,咱们立即就操办。”周漫青笑了,她没想到老人有这么一层意思。 “爹,您和娘是我的亲人,自然就要按亲人的规矩来办。”周漫青笑道:“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您给指点一下,需要采买一些什么,让周安去做就好。” “也不需要什么,这事儿,要不回老屋子去办?”周会新征询着她的意见:“老屋子里供有周家列祖列宗的香火,咱们只需要去上个香,告诉老祖宗一声,说我周会新的女儿回来了。” 是女儿回来了,意思是前些时间是失散了走丢了,现在是失而复得,心情可想而知。 “爹,咱办!”周漫青干脆大手一挥:“让周安去采买一些东西,然后请一下村长和村上一直对咱家好的邻居吃吃酒,热闹热闹。对了,还有茶馆的那个老板,我看他一直对你照顾有加,当年我做生意的时候也捧了场的。” “这样是不是太破费了?”这是广而告之,他周会新再不是当年街摆摊代写书信的周会新了,周漫青这个女儿简直太人他涨脸了,不过,他还是很心疼这笔开支。 “不破费,爹。”周漫青笑了:“以前是没有,现在是不缺,日子是咱们在过,怎么开心怎么来。也算是报答这些乡邻,感激他们。” 周会新当下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的姑娘不仅要铁板上钉钉子,还要给他足够的面子。 “爹,您拟一下要请的人的名单,我这儿也会请几个人。”周漫青道:“让周安去计划办就好。” 周会新连忙点头,然后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的,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冯氏。 “你说……”冯氏听了泪流满面,她没料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家。也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周会新拉着冯氏的手道:“我以为我这辈子欠你的情都补不起了,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儿来替我还债,咱要享女儿的福了!” “老头子,你别说那么多,不管是苦也好累也罢,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冯氏一边抹泪一边道:“只是青儿是不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亲生的夭折了,半路捡个便宜女儿一点儿也不便宜。 “嗯,上辈子修来的,我们得好好珍惜”周会新连连点头,拉着老妻的手感慨万千。 律儿全程见证了周漫青的事,心里却是感慨万千,这个周会新还真是有福气。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这老头儿现在提出这个问题也绝对是没有什么算计的。若不然,她一定跳出来阻拦。 想一想,以主子对这个女人的看重,他日定然是荣华富贵加身。 有这样一个女儿,周会新这对夫妻日子还能差了去? “让我想一想,我要请些什么人?”周漫青一边在院子里走一边道:“其实,我想请老姑的,可惜有点远了,赶不及。嗯,袁嫂子可以请;高三嫂也不赖;那个阿香嫂子要请来,王幺嫂自然是要到的,其他的……” 扳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唉呀,我这人怎么这么笨呢,居然没有交际有贵人。”周漫青最后笑了笑:“若是等二爷考中了状元,我连给他摆庆功宴都无法请到富人贵人撑场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太太,二爷若是考中了状元,您要摆宴估计不用请,洛川县大大小小的富人贵人都会来。”律儿笑了,主子就是最大的场面了,还有谁能有他贵有他富,他还需要谁来撑。 “也是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周漫青叹了口气:“看看吧,当年对我爹爱理不理的人,现在却是高攀不起我的爹的,哼,我就是要为他们争一口气。” 我爹我爹,还真是孝顺。 周会新拿着本子让冯氏在旁边参谋,拟了又拟,删删减减的。 “这请客啊,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周会新苦笑道:“小青让我请茶馆的齐二,我想了想,确实该请,这么多年在他茶馆门前摆摊子,人也没说收我一文钱。如今我靠着小青吃饱饭了,是该好好感谢他。” “我们穷,也没什么亲戚愿意走动。”冯氏也苦笑:“当年,那些姨表亲什么的都避着我呢,他们总害怕我上门接盘缠给你赶考用。只有我姐还悄悄的塞了二十文钱给我应急。” “这事儿我知道,我知道,那请姐姐姐夫来!”周会新连忙写下两个人的名字:“这邻居们倒是难办了。” 世态炎凉,总有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 不过呢,周会新又是读书人,什么都抱着不计较的方式。 冯氏本来就是以夫为尊,没想过要和人争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得上话的多说两句,说不上话的就点个头随便应付一声。 “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不请吧,有点得罪人。”冯氏也为难:“都请吧,会不会给小青带来麻烦事” 一个大房子的人还真是不少呢,少说也有七八桌。 “小青说了,钱不是问题的。”周会新道:“这样吧,我将人拟出来,看看小青什么个意思,要是让难为难的话,我干脆一个都不请,以免得罪人。” “还得请,就请王家那两个老的,卫清音的公婆,这两老口对清音好,灵梦也喜欢他们。”冯氏干脆觉得就让他们当代表:“灵梦给我们家姑娘当丫头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请他们吃顿饭也没人会在意。” “就是就是。”周会新连忙点头。 于是,他就做了两份计划。 周漫青一看又听了解释就笑了。 “爹,女儿拜祖宗进祠堂是大事,是高兴兴,让大家伙儿来乐乐高兴高兴是没有问题的。”周漫青看了一下长长的名单后道:“这样吧,我让周安去请大厨,咱们准备个十一二桌。” 为什么要这么多? “爹,您想想啊,今非昔比,您的女儿进祠堂这是多大的事啊,万一那鲁先生什么的来了,咱们不也要接待?”周漫青觉得,说不定什么村长里长镇长的都会来凑热闹。 “也不知道虞家情况如何了,律儿,我想让周容跑一趟安泰州。”数着时间,虞小溪的婚假该要结束了,顺带载了老太太来吃酒。 “太太,若不然让奴婢去吧。”律儿觉得连李长风家都来人讨好了,自己又教了周容周宁的绝招,她目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相对来说,她更想去一趟安泰州漱玉楼,那里的消息比洛川县的来得又快又准。 主子情况如何了,还没有消息传来。 老皇帝倒是回归了正统,可是裴贼势力依然还在,可见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 估计着,殿试也没敢进行。 毕竟,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 擒贼先擒王,只有将裴贼正法了人心才能安稳。谁都知道,万一在殿试有什么情况发生,老皇帝又怎么办? 常爷这会儿肯定不会让主子露面的。 常爷的安排也会泄露出来。 但是安泰州是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 “你不怕苦去了趟也行。”夫荣妻贵一点儿也不假。周漫青现在能感觉到自己特别安全了。 李长风如果这时候还脑子抽了想要动她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蓝竹君这会儿估计着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样才能讨好她。 所以,律儿的离开让她也不会害怕。 “太太。”律儿想了想,还是给了周漫青一个圆形的银手镯。 无缘无故的,丫头送她首鉓,这不太合规矩。 “太太,这是奴婢特意给您打造的一件武器。”律儿道:“您戴在手腕上,看见没有,这儿,这儿有一个按扭,如果遇上了危险,您就将这个按扭按开,这儿,会出来一个针头,再按一下,针头里面就会出来一种毒气,会让对方瞬间失去知觉。” 这么高深…… 不对啊,对方失去知觉了,那自己不也一样没有知觉。 “不,镯子是戴在您手上的,镯子奴婢经过了解药浸泡,于您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但是距离您五步之内的所有人都会昏迷” 连着自己人也不认? “不认的。”律儿还想要制造一个能识别好坏的毒物,可惜只有用毒的人有好坏之分,药这玩意儿怎么能分得清。 “我是安全的。”周漫青再次确认一遍。 “是的,太太,您是安全的,清醒的,待四周的人都昏迷的时候,您可以选择躲藏起来,等待救援。”要说逃出去的话律儿都难不告诉她了,真正的危险估计是挑不掉了,别人不会傻的一涌而上,后面还有替补呢:“不过呢,太太,我觉得这东西你在洛川县要用上的机率为零,去了京城倒是很有可能。” 京城难不成是龙潭虎穴? 这倒激起了周漫青的斗智:从小到大,她怕过谁? 勾心斗角的把戏全当是看电视剧。 说起来,她还真想见识见识真人版的斗争长什么样子,是像戏里面的?还是比戏里逊色一些? 入族谱的事安排在半个月后的十六,因为周漫青想要等李老太也来参加。 周漫青有时候很好奇,自己是不是特别有老人缘啊,结交的都是些老人。 大约老人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看得太多了看得也就淡了。 周漫青为了这一天,又特意派周安请了高家人来量衣裳,据说,富人有什么重大活动出席时都是要装新衣服的,她也学着奢侈一回。 “太太,你真是好福气。”高三嫂陪着男人来量衣服的,看着眼前的周漫青她都有点不敢认,几年前就认识的人,现在看起来却比几年前还要娇嫩。 第121章 意外来宾 这一次,一家三口做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又让周安等下人们全都做了新衣裳。 “上上下下都穿戴一新,这样才喜庆。”周漫青笑着解释道:“这么大的事,不能丢了二爷的面子。” 是啊,无论她承不承认这段婚姻,现在都绑在了李长祥这条船上。 李长祥不在的日子里,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他的脸面。 撑脸面的事周漫青从来不虚。 不外乎就是要银子吗,恰恰现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至于以后还没有考虑。 高三嫂愉快的接下了这一单生意,说好了盛宴前三天送来,到时候试一下,要是不合适修改也来得及。 冯氏摸着光光滑滑的绸缎眼里噙着泪水。 这辈子没料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她也算是有福气了。 “娘,试一试。”周漫青试了一下,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穿着新衣裳精神都要爽亮一点了。见冯氏拿着神情激动真是余心不忍。 “容儿,伺候老太太更衣去。”看样子怕是不舍。 “容儿啊,你是不知道,我摸着这些料子都生怕我的糙手给摸坏了。”冯氏一边换一边道:“你说这一件衣服就要几两银子,穿得这么好,我干什么事都要小心,这样合适吗?” “老太太,您现在是不同以往了,你哪需要干什么事?”周容笑了:“您只需要好好享福就行了,凡事都有奴婢们呢。” 是吗? 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了,喂鸡种地烧火煮饭,那她干什么呢? 周容也不知道富家老太太们都干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倒是通病:念经,求菩萨保佑。 “那成,以后我就多拜拜菩萨,保佑姑爷官运亨通,保佑姑娘早生贵子。”冯氏点了点头:“回头不穿这种衣服的时候我还干活碌。” “噗”的一声周容笑了,这太太太是闲不住啊。 周漫青看着穿得体面的冯氏走出来的时候眼前一亮。 冯氏虽然是农村老太太,但因为在周会新身边性子好,身上有一股子平和之气,如今一看更是越发显得慈眉善目的。 “娘,您真好看。”周漫青觉得冯氏年轻的时候一定不逊色的。 “老都老了,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冯氏老脸一红,这话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对自己说过的:“小青,你这般年纪怎么选了这么老气的颜色呢?” 周漫青穿的是湖蓝色,这是她喜欢的颜色。 蓝色是大海的象征,代表沉稳的女性气质。 喜欢蓝色的人性格上都很沉着稳重,而且诚实。 蓝色也代表了博大胸怀,永不言弃的精神和谐世界。 上辈子的喜爱居然带到了这辈子来。 听周漫青说喜欢后冯氏也不再言语,不过还是赞扬了周漫青穿得好看。 “小青,我们年纪大了,老了,衣裳不用做那么多,倒是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出门应酬,你得多做几身才是真的。”冯氏又发挥着她理家的才能教导着周漫青。 应酬最是累人的事。 周漫青也不太耐烦的。 不过也要看什么人。 律儿果然是一个厉害的,带了李老太和虞家大小一起来了富大镇。 年迈的李老太;缺腿的虞大海;一脸幸福模样的小娇,还有就是意见风发的虞小溪。 伟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是我们的,世界是你们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因为年轻人脸上都带着朝气。 “小青啊,我孙媳妇怀了孩子了。”李老太最是高兴:“我又抱重孙子了。” 这可真是喜事啊。 “小溪要来这儿当差,我要来看你,单单留下大海和小娇在家里也不合适,索性一家子都来了,你不会嫌弃吧?”李老太解释了一家人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老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恭喜你噢,老姑。”周漫青感慨虞小溪战斗力挺强悍的,不到三个月就怀上了,命中率挺高的。不过,怀了孩子怎么又跟着来了呢,这么小的月份,万有一个什么…… “这可是托了你的福了。”李老太高兴的直抹眼泪:“这孩子走在路上说不舒服,发吐,是律儿姑娘把的脉说怀上了的。” 原来如此! 怀孕的小娇自然享受了主子的待遇,周漫青让人收拾出两间屋子做客房。 是的,李老太和小娇虞大海都是客人,虞小溪倒是帮工一类的。 不过,眼下也不讲究那么多。 真正的待客是准备拜祖先的这一天。 周漫青和冯氏负责接待女眷,而周会新则是红光满面的接待男宾。 “老爷,鲁先生和万先生他们来了。”周安连忙说道:“今天的客人真不少。” 幸好太太早有准备要多准备席面,若不然就像这样子肯定会没地儿坐的, “快请。”女儿入宗祠,连这些有头有脸的读书人都来捧场,可想而知,他未来在洛川县人际关系咋样了。 一边和王家老兄弟说对不住,一边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客人多主人累,挨个儿的得打一声招呼,要不然就是失礼。 鲁先生说自己一行人听说周家有盛宴一时嘴馋特意来喝酒。 “先生们能来寒舍真是蓬壁生辉啊!”周会新连忙将人请进屋里:“小青说既然是拜祠堂就在老宅办,寒舍简陋,让诸位先生见笑了。” 要会这些客人,自然是该在清江码头边的大宅院更为合适。 “哪里哪里,你客气了。”鲁先生道:“我们一行人也就是凑热闹的,你先去忙你的招呼其他客人去吧,我们自便就行。” “老爷,老爷,有客人到了。”周安又跑来喊。 什么样的客人一定要自己出面去招待。 眼前的是一个年轻人,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又觉得不认识。 “我是富大镇李家的人,李长风。”李长风面对周会新这个穷书生倒没什么感觉,当下对身边的女人道:“你去找弟媳聊聊,你们妯娌之间必然有不少的话题。” 什么鬼,夫妻双双跑到自己这里,为了就是来找茬的? “不,我们是来恭贺弟妹找到娘家人。”李长祥淡淡一笑:“怎么,不欢迎?” 第122章 如此解釋 李长风夫妇会来,这真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太太,看您表演。”律儿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您就当练手一样。今天周家宴客,您作为主人可不能失礼了。” 来则是客,需要以礼相待。 周漫青点了点头,是啊,这会儿,无论李长风曾经和自己和有多大的仇恨,他现在和蓝竹君站在了周家的院子里,那就表示他有和好的心意。 当然,并不是他想和好就和好,蛋疼的是不能让闲话于自己不利。 作为主人,周漫青得忍。 周会新和周漫青相视一眼,脸上换上了笑容。 “真是有心了!里面请,鲁先生万先生他们都在这儿呢。”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李长祥各种不好的,坏了他的名声,让这些文人都蒙在了鼓里。不知道,这会儿有什么脸面见这些人。 周会新没料到的是,李长风能像没事人一样和他们打招呼,谈笑风生。 “我家这个二弟啊,说起来还真是读书的料。”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了李长祥的头上,李长风哈哈大笑:“当年在府中,他就只呆在院子里看书,一天一本,硬是将父亲书房里的藏书全都搬了一个家;父亲去世后,他执意要上山守孝,双重孝守了六年,在山上勤读六年,他能考中举人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二弟有出息,我这个当大哥的脸上也有面子。” “李员外真是教子有方,两个儿子都如此有出息!”鲁先生淡淡一笑说道。 “是啊,李家不缺钱也不缺人才,李员外九泉之下当安息了”万先生点了点头,再有钱那也只是商贾人家,如今有了李长祥这个举人,李家的未来更会飞黄腾达了。 同样的话在女眷这边是由蓝竹君说出来的。 脸带微笑,言语大方得体,不知情的人对她羡慕得紧。 周漫青都懒得开腔,由着她往自己厚厚的脸皮上贴金。 身边的律儿心里却是在瘪嘴,什么鬼,也配当二爷的家人,就凭他们,哼…… “弟妹,当年老爷说是将你捡回府中的。名义上是丫头,可是一直将你当亲生女儿来疼。”见周漫青不说话,蓝竹君指名点姓:“原以为会将你当义女出嫁的,没想到你和二弟却有缘份,想来老爷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一家人总归还是一家人。” 这个蓝竹君脑子有屎。 周漫青不屑于分析都知道,这个人既想讨好自己又想要压自己一头。 特意点出自己是丫头的身份,无非就是说自己出身不够高贵,配不上李长祥这个举人。 “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周漫青淡淡一笑:“老爷从来将我当亲女儿一样疼,逢年过节时常赏赐的都是金银珠宝首饰,这些年加起来都有七八百两银子。我和二爷在山上守孝的日子里,还是大太太替我保管的,前些日子又特意送上山去,这份心情漫青领了。” 来呀,互相伤害吧。 连自己的私房都要霸占,若不是因为李长祥考了举人,她怎么会舍得拿出来呢。 你不是不要脸吗,那咱们就来撕开看看谁的脸上无光。 “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爷有那片孝心要去守孝,山上荒郊野外带着钱财也不安全,放在府中更好一些。”蓝竹君心里大骂周漫青,脸上却能保持着那份镇定:“如今你找到了娘家人,大爷又将周家一家子奴才送与了你,你身边也安全了一些,这会儿你放在身边安全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到如此程度的。周漫青算是大开了眼界。 怎么说她都有理还有脸,蒙得一群乡下女人还直说大太太好。 周漫青也不去揭穿她,都说看破不说破,相处也能过。 “二太太,老太爷这边问客人有没有到齐,是否可以开始了。”周安上前请示道。 平时都喊太太的,因为蓝竹君来了只好再加一个二字。 “大约差不了多了吧。”周漫青想了想:“只有袁嫂子了,当时说是有时间就来的,看来是太忙了。”夏宏钰的奶娘呢,说是挺有面子的,其实也是人奴才,估计着没请到假。 “太太,夏家来人了。”正说着话,灵梦来禀报:“来的是夏大少爷和袁奶娘。” 夏家大少爷脑子有问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平时也少见着她,这会儿大家都好奇,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大少爷光临寒舍,欢迎欢迎。”果然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怎么也没料到今天一个小小的拜宗祠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 “呵呵,二爷是我的先生,您是师母,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要不然我又要被人说成是傻子了。”夏宏钰见众人看向他也不恼,说出的话却再次印证了大家心里的猜测。你不说后面一句话也没人说你傻啊。这是被夏老爷逼着来的啊。 同时一阵惊呼,夏家和周漫青有点交集是大家都知道的,却不知道这个傻子会拜了李长祥为师,这门亲攀得可真是实诚。也不知道举人的李家二爷能教点夏家这大傻子什么学问。 律儿心里抽了抽,想不到夏宏钰会蹭鼻子上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攀附上了主子,还真是脸大啊! 可是,钱是她自己收的,当时也是她自己说出那些话的,现在这便宜也只好由着她占了,亏! 客人到齐了,周会新请了鲁先生做证,然后在所有乡邻的见证下带领着周漫青拜了祖宗牌位。 “爹,娘!”周漫青还正式给两位老人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冯氏心疼的不行:“地上凉,快起来。” 她有女儿了,她终于有女儿了! “青儿娘,这是高兴的日子呢,快快将眼泪擦干净。”周会新自己都激动的流泪还宽慰老伴。 “爹,娘,咱们去招呼客人吧。”周漫青上前牵着冯氏的手:“娘,从今往后女儿会好好孝敬您和爹的。” “青儿啊,娘高兴!”冯氏连连点头:“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是什么呢。 律儿心里想等知道你们攀上的是个样的女婿后会不会吓昏。 第123章 有好消息 客走主安宁! 周漫青一边拍打着笑僵的脸一边叹息累人。 “太太,真累吗?”律儿无比担忧的问道。 “是啊,村上这些大妈大娘还好,顶多拉着我娘说几句话,可是,你看看蓝竹君那个样子,真亏得她名字还带了一个君字,真是有辱斯文。”周漫青难过的说道:“律儿啊,虽然说唇枪舌战表面上我没有输,可是我心里累就说明其实已经输了。” “太太是不输阵输给了自己。”律儿笑道:“如果太太这样都觉得累的话,那奴婢真要替您的京城之行担心了。” 想一想,那个地方能进去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能活下来的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如果什么都挂在脸上的话,周漫青最好还是留在这个乡下。 可是,听常爷的意思是主子很看重此人,有朝一日定然会接回京城。 主子的日子决定了奴才的未来,如果周漫青不能练就一身的本领,那还真是一件麻烦事了。 在京城,规矩可不是一二般的严厉,也容不得自己放肆。 她甚至连提醒也不能,如此岂不是看着她跳坑。 唯一想的就是让她多练习练习,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才行。 可是,她像练习失败,你看她这幅模样一直喊累。 “我可以选择不去京城。”周漫青也觉得没未要委屈自己,反正她和李长祥是有契约的,到时候让他还了自己身契:“我就留在这里陪着我的爹娘好好过日子。” “太太……”律儿有点傻眼,哪有退缩的道理,她留下了,主子会生气在其次,而自己也将在这个客大镇落脚生根,想想就觉得很不得劲儿。她还想跟着常爷去唱戏呢。再说了,在这个世个,该违了主子意思的人估计还没有出世。 “罢了罢了,收拾一下,准备回院子。”这边摆席后客人纷纷离去,周漫青让王幺嫂将所有的剩菜都端回她家里去慢慢吃。而自己则带着两位老人和一干下人回宅院去。 她注意到了,今天开始,鲁先生万先生他们都尊称周会新一声周老爷呢。 周会新也说了会举家搬到清江镇码头边去过日子。还邀请他们有空去喝茶呢。 不得不说,读书人还是挺灵活的,至少在应酬上没有出什么差错,她之前还担心周会新应酬不来,后来才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原来骨子里的周会新早就想要和鲁先生万先生一干文人平起平坐呢。 今天周漫青正式拜了爹娘,他腰杆倍儿硬。 女儿有钱,女婿有功名,他虽然运气有点霉考了秀才又取消了,但是现在的他没人敢小觑。 连李长风临走的时候都叫他一声亲家公呢。 李长风,李家的大爷。 早些年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堂堂李员外家扯上关系,可是谁知道还会成为亲家呢。 世事难料啊! 坐在马车咱过茶馆门口的时候,周会新再次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绸缎又看了看茶馆的方向,他还记得无论春夏秋冬,茶馆门口坐着的自己那是在浪费生命。 如今,不缺吃不缺穿,他完全可以真正的读书了。 对,他要读书要考取功名,要为女儿撑腰做主,不能让人小看了她的娘家。 周会新回到宅院就向冯氏宣布了这一决定。 “好,好,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冯氏特别的激动。今天在老屋的时候,邻居老姐妹们眼里流露出的是羡慕的神色。 当年,她嫁给周会新,大家也是羡慕的。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周会新并没有发光发亮,看着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应对,看着她失了一个又一个儿女,这些人是同情的,当然,少部分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她都没有屈服,人前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人后,她也曾偷偷的抹泪,面对周会新时,她还得强装笑颜。 天知道,她的笑里藏着多少泪。 可是,今天,她笑了,她也流泪了,那是幸福的泪。 她有女儿了,女儿并不比她们谁的儿女差;老头子也再次说了他要重新参考。 她的泪流出来,女儿给的幸福足够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可是,男人给的又是另一种幸福,这是她一辈子的夙愿。 周漫青回来的时候去了江边散步。 这儿有她的良田有她的宅院有爹娘,京城,她真的要去吗? 律儿的话提醒了她得面对现实。 她不是怕,是觉得人一辈子没必要为这些不喜欢的事浪费生命。 除非,那个人值得自己为他付出。 周漫青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自己对李长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报恩? 这是李元川救原主的那份情。 同情,六年多的假夫妻,拉着他坎坎坷坷的走出李长风的封锁线,单是同情的话其实已经做得足够了。 感情? 有吗? 周漫青想着李长祥有时候能气死人,有时候又逗人笑,还有时候会让她发愣。 嗯,有的,她有时候会犯花痴,觉得李长祥长得像谢氏,那个为了儿子能留在李家甘愿赴死的女人啊,生的儿子和她一样漂亮好看,还真是祸害人! 如果,真的和他过一辈子,会不会无趣? 呸,自己在这儿东想西想的,别人说不定计划中根本就没有你。 周漫青想到这儿一下就释然了,一切等到时候再说。 对了,就算让自己去,自己也不能去,她实在怕万一自己哪根筋没对一下暴露了现代人的身份,那姓裴的还能饶得过自己。 除非,那姓裴的一命呜呼了自己才能放心。 可是,一个人骨子里透着现代人的精明,又怎么会送死呢,真是她想多了。 “太太,太太,好消息,好消息。”远远的律儿跑了过来汇报。 什么情况,李长祥考了状元? “比这个消息还要好。”律儿上气不接下气:“听说裴贼死了,和他一起作乱的人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京城一定安宁,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了。” 确实是好消息! 周漫青脸上浮现了笑意,真好,自己还是想什么来什么。 “那殿试是不是要进行了?”周漫青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对啊,皇上肃清叛乱了,承唐国总算又恢复了安宁。”律儿兴奋的说道:“他们真了不起。” 这个律儿仅仅是丫头吗,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又或者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古代都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我现在只关系二爷会不会考上状元。”周漫青这时候想起了李长祥口口声声说考了状元要给自己挣功名的事,难不成还真的能实现。 状元郎啊,据说京城很多大家闺秀等的就是这一位。 “对了,皇帝还有没有公主?”周漫青记得驸马往往就在状元之中诞生。 摇了摇头,别说公主了,连襁褓之中的皇子也没有都没有一个。 主子也是命大啊,要不是那位的聪明甩开了常爷,没准儿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常爷身边的人就遇上了好几次的伏击。 当时常爷就说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有心避着自己等人,那也不要刻意去寻。 果然,该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了,常爷这会儿又立了头等大功了吧。 “太太,二爷肯定能考上状元的。”律儿想着主子要是都不能考上状元那才是奇怪的事:“太太,您就坐等好消息吧。” 这个律儿对李长祥倒是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也对,李长祥那人长得有点祸害,自己都有点心虚,更不要说一个丫头了。 所有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 好在,李长祥举人的身份已然坐实。 不停的会有人来拜访。 这些人自然都是当地的一些小小的土豪权绅,无一例外是想投田土的事。 周漫青一概不同意。 只说她是妇道人家做不得主,还要等当家的回来再说。 也有来拜访周会新的。 “周老爷,大喜啊。”这天一进门,一个姓方的书生就笑道:“皇上重新登基,对九年前那届功名被取缔之事颇为痛心,为此特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今秋增一试,考中秀才者明年上京参加春闱!” “皇上圣明!”周会新双手朝天高声大呼:“我等总算盼到了公平。” 公平个狗屁,要说公平直接恢复他们的功名不就得了。 哪还需要考啊。 都说熬糖煮酒无老手,这考试也会有很多意外发生,周漫清都不忍心打击老爷子,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再去考秀才考举人,真怕范进附身。 “爹,您要考可以全力以赴,不过呢。”周漫青以防万一先打预防针:“不管结果如果,您都不用太在意,在娘和女儿心目中,您就是最棒的。” “这孩子真会宽我的心。”周会新笑了:“放心,我就是去完成我的一桩夙愿的,更何况看了姑爷的文章我如同醍醐灌顶,我有把握的。” 能举一反三学以致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家有读书人,走路都得轻轻的。 冯氏就是这样,尽管有灵梦有万氏操持家务和厨房,但是她依然每天都下厨。 “青儿爹脾气可怪了,要合了他口味才吃。”冯氏一边调羹煮汤一边笑着对万氏解释:“吃我煮的东西习惯了,换个人做的就感觉换了一种口味。虽然没有开口,我看他吃得少就知道一定是不习惯。” “老太太,您真是贤惠。”万氏笑道:“也幸好是太太仁善,若是放在别的大户人家,我和灵梦就得被发卖了。” 有下人做事,偏偏身为老太太的冯氏还要来厨房抢着做,留着她们婆媳有何用。 “尽胡说,青儿知道我是苦过来的人,她不会责怪你们的。”冯氏闲着的时候也会和万氏摆谈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她们也说得一起。 最难过的当数周漫青。 现代人的思维古代人的环境,有心吐槽一下又找不到谁。 “对了,山上叶师傅的墨出了多少了?”周漫青突然问着律儿。 “不太清楚,这段时间都在忙这里的事呢。”律儿道:“不如明天去山上看看?” 她也看出来了,周漫青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得找点事情给她做,省得闲出病。 对,去山上视察她的产业。 叶师傅一直很忙碌,直到好半天才发现周漫青在看他操作。 “太太,这些墨实在太好了,我真想做几枚精品。”好东西就这样做点寻常的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嗯,可以,这样吧,做十枚出来。”周漫青下意识的想到了李长祥以后要在京城混,要交际要送礼。对文人墨客来讲,送一枚精墨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这油墨写出来的字发亮,看得她这个外行都很欢喜。 “好的,太太,我会尽心尽力的做到最精美”得到了肯定叶师傅相当的开心,立即就去着手准备了。 山上的蚕桑也一直在养,卫清音每天都会上山来照看。 自从她们搬到清江镇后,这儿的蚕桑就交给了卫清音,也说了她和阿香嫂子多学习,挣的银子算她的,自己不管不问了。 周家发达了,卫清音一家子也摆脱了贫困。 当年走到了卖儿卖女的境地,家里几个哥嫂一直是冷眼旁观的。 男人曾经一度颓废。 如今,男人虽然是睡在床上的,精神却好起来。 家里儿子也有人在说亲了,姑娘也被人看好。 兄嫂每天都来献着殷勤,连爹娘都看不下去说他们就是讨贱,看中了灵梦东家的前程。 呵呵,其实自己现在也收益的,卫清音计划着准备起房子娶新媳妇了。 日子总算是过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托了周漫青的福,果然是跟了能干的主子奴才也能吃肉。 虽然,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将灵梦赎身了。 但是灵梦自己都不愿意,她说嫁给了周安,周家人都是周漫青的奴才,自己也乐意跟随着周漫青。 周漫青看着这一片荒山,想当年的苦难,如今庄稼被周永胜伺弄得很好,而且,好大一片山都是她的。 在这山上,她还可以安置一些庄户人家。 对了,虞大海,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 虞大海一听就连连点头,他经历了生死,娘喜欢和冯氏聊天,也和周漫青相处融洽,而小溪要在周漫青身边做事报答李二爷的恩,小娇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自然不方便再回安泰州,留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 总不可能闲着等吃等喝,有事做也不显得自己是废人。 第124章 丫头做主 人人都有事可做,唯有自己闲得蛋疼。 当主子其实也是受罪,特别是身边有律儿这样胆大的丫头。 “太太,这些事儿您都不能做了,您是举人太太,得养成动口不动手的习惯,以免去了京城被人看不起。” “太太,您交待下去就好,不用再操心的,回头家大业大事事亲力亲为您会很累。” “太太,哪怕李老太是客人您也无需见礼,您是举人太太,回头地位高过她们,先国礼再家礼,礼仪上您还得好好学学,以免到时候沦为笑柄。” “太太……” 周漫青看向律儿,这丫头有点得寸进尺,训起自己来像训孙子。 她好不容易当一盘主子,能不能给点尊严让她扬眉吐气? “太太,您不要嫌弃奴婢多嘴。”律儿却如知道周漫青所想的一般:“太太,您以后出门都代表着二爷的脸面,您也不想二爷被人指点对不对?” 夫荣妻贵,夫妻本一体,这一点周漫青还是知道的。 “太太,京城不比这个富大镇,特别是二爷这么优秀的人,您站在他身边就得和他匹配,有多少双眼睛都是盯着您的。”律儿叹息一声:“太太,奴婢知道您是太麻烦的人,可是,有些麻烦不是咱们能避就避得了的。” 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 周漫青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您务必要做到十全十美。”律儿道:“只有这样,您和二爷才能幸福的过下去。” 这丫头看问题比自己还要深。 关于礼仪,周漫青自认大的方面没有差池,不过小的地方就有点难了,如比见到什么品级的夫人太太行什么礼。 “不用……”律儿原本说不用你给她们施礼,你是受礼的主。可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主子会给这位定个什么样的品级,上面还是可能会有三四位给压着的,所以该学的还是学。不,确切的说是要分清楚一些。 “太太,不如奴婢去给您找一个教养嬷嬷来教导您?”这个事事在必行,皇上重新登基,殿试在即,主子就要盼到天明了,当他身份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这位主子再学就来不及了。 “犯得着这么破费?”周漫青第一次出现的质疑。 自己别在这儿学得很努力很认真,结果人家不说不定压根儿就不想你进京。 糟糠之妻都是用来抛弃的,她可不想做这种无用功。 “太太,奴婢记得您说过钱是当用者不稀罕,不仅仅是您,家里的上上下下都得学一学呢。”律儿道:“就这样说好了,明天奴婢就去县城里请一个教养嬷嬷。” 周漫青觉得这个家最近好像都是律儿在当家了。 不仅仅是安排了下面的一干人等,连自己的生活也有被安排的可能。 让她跟着教养嬷嬷学礼仪,这课题可真是要命。 一想到教养嬷嬷,就能让人想到打板子,用针扎人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事。 周漫青想到这儿就害怕得紧,年轻一大把了还当小学生,让你站就不能坐,让你走就不能躲,还得笑不露齿行不带风,针对她来说真是太难了。 周漫青不知道的是律儿还真的做了她的主。 去了一趟洛川县带回来一个嬷嬷。 “太太,这是刘嬷嬷,以前在京城大户人家当过教养嬷嬷。”律儿对这事特别热衷:“刘嬷嬷,这位是太太。” “老奴见过太太。”刘嬷嬷走上前缓缓施礼,心下惊讶不已。 “有劳刘嬷嬷了,我就是一个山野村妇,什么规矩都不懂,回头你得多费心了。”周漫青觉得这个刘嬷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简直不要太好了,感觉是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一般,眉眼里都带着凌厉,似乎能一眼将人看穿。 周漫青想自己在李家当大丫头那些礼仪八成是不够看了,索性耍个无赖,将自己重新定位。 “太太过谦了,老奴觉得太太气度什么都挺好的。”刘嬷嬷微微一笑:“太太也不用紧张,只需要做到大方得体就好,您是太太,是主子,您所要面对的压力并不大,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刘嬷嬷,我们院子里还有些奴才奴婢,你一并调教一下吧。”律儿却出面打断了她的话。 “好的,律儿姑娘,老奴省得。”当下刘嬷嬷就了解院子中都住了些什么人。 头一件事,就让将称呼改了。 什么老爷老太太的,根本不合适,要叫老太太,配的必然是老太爷。 “因为太太膝下暂时无出,而太太在娘家,自然该称呼为大小姐。”刘嬷嬷自己都觉得称呼将她弄晕了:“这是在周家太太的称呼,而在二爷家里尊称自然就是二太太了。” 当然,有这样的称呼还得清理一下谁是谁的下人。 灵梦是周家买的下人,周永胜一家又是李家给的奴才。 看着满院子里的乌合之众,刘嬷嬷头疼的问周漫青,这些下人可不可以都改换给周家。 “您眼下就是暂居娘家的姑娘,你带回来的丫头也就只有律儿,当然,老奴也算是一个。”刘嬷嬷道:“归属问题划清楚了,在称呼上就不会犯了大错。” 这样的称呼确实要简单明了一些。 只不过,周漫青觉得律儿也好,刘嬷嬷也罢,她们都有点越厨代庖,她们的眼里似乎并没有自己这个主子。 但凡是正确的,就一定要支持,周漫青也没有计较权威受到了挑衅,由着二人去折腾。 最痛苦的莫过于灵梦周容周宁,她们虽然是奴婢的身份,却也是放养着长大的。尊卑上确实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周漫青就没有在意过,大家相处像亲人。 可是,刘嬷嬷来了规矩全都变了。 当奴婢的不能在主子面前自称我,为此灵梦挨了好几次训了,还被刘嬷嬷骂不长记性的笨丫头。 这样的说辞让她很伤心,她一直在努力想要报答周漫青的救命救家之恩,却被刘嬷嬷一句话就否认,说是注定就干不成什么事的笨奴才,养着真是浪费粮食。 第125章 主子护短 冯氏是无意中看着灵梦抱着儿子哭。 一问再问,总是摇头。 灵梦从十二岁就由周漫青买了跟着自己的,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当娘,一直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从来没见着这么伤心流泪过。 问不出个所以然,冯氏干脆跑去找了周漫青。 周漫青昨天被要求学了走路的礼仪。 双腿感觉已经不像自己的了,特意让律儿告诉刘嬷嬷今天暂时不学。 却没料到灵梦会哭得这么伤心,还劳动了娘来让自己去劝慰。 劝总要知道原因,是不是因为小两口闹别扭呢? 周安那人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却是一个疼妻子的人,从来没听说他大声对灵梦说过一句话,更何况是吼她骂她。 “容儿,你来说。”周漫青直接唤了周容周宁来问情况。 不管是不是周安欺负了灵梦,周漫青都要替她做主。 要知道,当日保媒的还是自己呢,她的婚姻有名无实也就算了,可不想委屈了灵梦。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她是有足够的资本给灵梦做后台的。 这丫头从小就乖巧,这些年在冯氏身边伺候替自己尽孝道,周漫青是感激她的。 “太……大小姐,奴婢说了您可别生气。”周容记得刘嬷嬷说过的话,笨的奴婢只会给主子丢脸。 大嫂一直都想要报答周漫青的恩典,却被刘妈妈数落得一文不值,这让她心里怎么过得去,一心责怪自己无能没本事,伤心得不行。 周漫表瞪着周容,说不说是她的事,生不生气是自己的事。 “是刘嬷嬷,说大嫂……”周容吓了一跳,大小姐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见她发过火。 这一眼看得她胆颤心惊的,连忙将刘嬷嬷当着自己的面数落灵梦的事说了。 “你们呢,有没有被她骂?”周漫青就不明白了,柿子专门挑着软的捏不成? 灵梦是她的第一个丫头,当初买下她也是无意之中的事,但是这孩子跟着老爹学了不少的字,也跟着冯氏学了不少的女红和厨艺。可以这样说,灵梦在周家也有自己当年在李元川面前受宠的程度,这个刘嬷嬷还真是有本事! “回大小姐,奴婢虽然有被骂,但是没有大嫂这么狠。”人都是要面子的,周容觉得大嫂怪可怜的。 当周漫青听了老巫婆骂灵梦的话后气得像杀人。 “律儿!”周漫青一声大吼。 “太太!”律儿其实就在她身后,周容她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全了的。 “你上哪儿请的这么一个教养嬷嬷,好大的脸啊。”周漫青气笑了:“将工钱给她结算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神!” 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居然敢在自己的大丫头面前撒野。 让灵梦滚之前先让她滚蛋。 这儿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轮不上一个老奴才来指手划脚。 寻常的事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还当自己眼瞎了。 她教自己那点礼仪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是见人矮三分的模样吗? 她周漫青崇尚的就是人人平等,让自己服软矮三分,又不是做销售当孙子,看在钱的份上她能忍,可是这万恶的旧社会贵夫人圈子中的蛋疼的闲聊什么的,她不参与! “太太,您息怒。”律儿一声哀嚎:“灵梦是一个好的,大约是刘嬷嬷方式方法不对,太太,奴婢会看她们之间大约有误会。” “我不管什么误会,让她明天天亮就滚。”周漫青还算是一个良心很好的人,没有让她大半夜的滚就不错了的。 刘嬷嬷的屋子里,律儿抱手斜倚看向那个妇人。 “律儿姑娘,这次你得帮帮我。”刘嬷嬷再没有之前的淡定:“我真要这样滚了,常爷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呢。” “我怎么帮你?”律儿好笑了:“来之前我就给你说过了,主子很看重这一位,你偏不信,还想要杀鸡儆猴挑战她的权威。我告诉过你,她虽然出身卑微,但是经我仔细观察过,她绝对不是怕事的人。相当有主见,对你我这种越权的事也不是不管,而是不想管,我自己都在踩着雷区呢,随时可能会惹火烧身,这次的事,得靠着你自己去解决了。” “我……”刘嬷嬷有点蒙:“我不也是为了主子好吗?你也是知道的,像这些奴婢,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能带进京呢?” “你都为他们分了派别了,说好了是周家的奴才,周家的带到京城去干什么?”律儿气笑了:“再说了,带谁去,谁不去,她心中自有成算的,你是操之过急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刘嬷嬷是想要立威,想要看看周漫青有没有脾气。 可惜,她一不小心踩到了周漫青的尾巴,连着身上都疼,所以这才容她不下去。 好不容易才骗取来的人,却因为自己的蠢而将前程葬送了,这事儿确实有点悲摧。 “律儿姑娘,你给我出出主意,要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呢?”她是绝对不能离开周漫青的,离开了就是死路一条,常爷说过她不会养废人,想想自己也是有品阶的教养嬷嬷,突然间被嫌弃成这样,叫她情何以堪啊。 “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求去。”律儿道:“我再告诉你一声,想要试探她的想法最好停止,你要知道,主子不比你我笨,他看重的人,不管是好是坏,都容不得我们置疑。” 看着律儿离开,刘嬷嬷这才慌了神。 她是真的不能离开富大镇,既然常爷派了她来到这人的身边,就意味着她从此是周漫青的奴婢,被撵了那可真是笑话一柄。 周漫青冷冷的看着她。 这老巫婆还真会耍把戏,居然会这般折腾,跑到自己面前来哭哭啼啼苦苦哀求。 “太太,奴婢真的错了,请太太收回成命。”刘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太心善仁慈,他日定然大富大贵,太太,您就将奴婢是您身边养的一条狗吧,吃不了多少,月钱也可低可少。” 第126章 百般求饶 周漫青冷冷的看着她表演。 律儿说要请教养嬷嬷,周漫青想的是技多不压身,好歹也是现代人,多学一点总不是坏事。 她都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 好在,一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谁知道,这教养嬷嬷却对灵梦她们发难。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凭什么要被她欺负。 “刘嬷嬷,你起来吧。”周漫青淡淡说道:“刘嬷嬷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这儿庙小确实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再说了,我们家是什么呀?不就是山野村夫庄稼汉吗,就算是搭上了二爷这趟船我们家也不是权贵,野蛮粗鲁是常事,用不起刘嬷嬷这般高贵的人。” “太太,老奴错的,老奴一心想要调教好几个下人,以显示主子的权威,老奴措词不当,老奴不该这样对她们。”刘嬷嬷没敢起来,是,她确实是一个山野村姑,可是搭的不是二爷的船啊,是一条大船,常爷的性子谁不知道,被主子撵出去就等于是废掉了:“太太,求求您留下老奴吧,老奴如果就这样被撵走了,出门哪还寻得到活路?” 一个山野村夫家的教养嬷嬷都当不了,更不要说权贵人家了。 “不管让老奴干什么都行,只求太太留下老奴。”刘嬷嬷眼下真的只求有一席之地,能容她将功赎过。 周漫青就不明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么厉害的角色死死赖在自己身边干什么呢。 “太太。”律儿见状心里抽了抽,早就告诉过刘嬷嬷不要随意做主,还拿着以前那一套来唬弄,结果将自己给套住了吧:“人伢子那边也是有行规的,被主家撵走的人不好找下一家。” 原来是被拉进了黑名单啊。 不让她走,周漫青实在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太太,不如先让她留一段时间,磋磨一下她,她要是有本事就能坚持下去,要是自己走了也就全了与您的主仆情谊。”说是不管,可是到底是共事几年的人,常爷的性子她也了解,律儿还是没忍住给她求了情。 周漫青皱眉,说起来人是律儿找的,现在又是律儿在求情。 律儿也是一个主意大的人。 律儿看周漫青盯着自己心下一虚。 “太太,奴婢……”她可不想被牵连。 “说吧,留下她有什么好处?”周漫青觉得有利才有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自己还要在意她的生存,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菩萨? “太太,刘嬷嬷虽然方式方法不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律儿小声解释道:“灵梦也好,周家兄妹也罢,如果要上京必然得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奴才,京城水深,鱼龙混杂,他们出门代表的就是太太您和二爷的脸面,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危及主子安危……” “不用说了。”这些剧本周漫青都了解:“我就算要上京,也不会带他们去京城。” 有家有地有孩子,留她们在乡下活得自由自在的。 干嘛要去京城趟浑水,人生地不熟的还做人奴才,又显得高贵到了哪里呢? “可是,若太太不带她们去的话,您身边就没有可靠的人,您放心?”律儿觉得周漫青就是一个心大胆大的人。 都说用人还是要用自己的,她居然没打算带去。 “你不也算是我身边可靠的人?”周漫青真是越来越恼火了,她都还没有打算去京城,什么破事规矩一大堆,如今还要为一个老巫婆操心:“罢了,你既然要她留下,就送她到山上养蚕去,在我心情没好之前不让我看到她。” 太太心情什么时候能好? “刘嬷嬷,这话你可问着我了。”耸耸肩膀律儿摇头道:“估计着得等主子真实身份告召天下吧,她心情就会大好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刘嬷嬷突然间觉得暗无天日了。 她承认自己是耍了小心眼,就是想要敲山震虎,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和千万个农村妇人一样软弱。 鸟择良木而栖,如果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想办法离开她。 结果,她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灵梦是她买的丫头,从小就在周家长大的,和周家两个老人有感情,和她应该没什么交集,用刀子开刀也好进退自入。 谁知道,人家护短呢,老人儿是比新来的要强,被骂几声就要自己滚蛋。 她才是真正的冤枉。 想想宫中训新宫女,谁不是动不动就罚就打,骂那可就是家常便饭了。 习惯在这儿居然被改变,她其实也没脸再呆下去了。 可是,不能被撵啊,她得混着和这位主一起回京,然后活动一下再离开她。 主子立不起来的不好,下人们也会跟着受罪。 主子太厉害了也不好,显不出她们的本事来。 她们是奴才,可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的,主子的信任和依赖才能显出自己的价值所在。 养蚕! 她觉得这一道命令简直就是一道屈侮了。 可是,律儿说了,这还是她求来的结果。 看来,周漫青这个女人看似什么都不懂,但却不是谁都能主宰的倔驴。 刘嬷嬷拿了自己的包袱上了山。 “这儿是当年主子当年住的地方。”律儿带着刘嬷嬷来到杂草丛生的坟前:“你一定想象不出来这是谁的坟吧?” 刘嬷嬷大惊,主子住在山上,这儿有一坐坟,那就是…… “是的,主子受过的苦难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律儿点了点头:“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是太太扶持着他走出了困境的,你觉得,这样的太太主子会不看重吗?” “我真是老糊涂了。”刘嬷嬷狠狠的给了自己两耳光:“律儿姑娘,回头请多帮我美言几句吧,我总不能在这山上养蚕至死啊!” 谁都不愿意在这荒山上渡过一生的。 只有这一位,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回京城了。 “刘嬷嬷,你好自为之吧。”律儿叹口气道:“我们于主子也只是奴才,这位却是同甘共苦的伙伴,他对常爷说的她是他的妻,这其中的重要你我都懂。” 第127章 京中密令 律儿回到宅院的时候却接到了京中的密令:让她带着周漫青进京。 老天爷啊,常爷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她一个丫头带一个主子进京。 一路上,她得费多少神? 特别是这个主子还主意大得很,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要在不泄露身份的前提下将她带到京城,她好想问一句能不能先打晕! “去京城?”周漫青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太太,算着日子,二爷好像已经殿试了,就等着放榜呢。”律儿纯粹是绞尽了脑汁“万一二爷中了状元那可就是京城权贵眼里的乘龙快婿。” 意思是自己去京城宣示主权? “对啊,您往那儿一站,您就是二爷的原配。”律儿自顾自的说道:“想要进门还得看您点头才行,想想世家权贵的小姐们当妾室,还是挺快意的。” 快意个狗屁! 周漫青脸都黑了。 “我可没兴趣和人争男人!”周漫青道:“他李长祥要是有这些花花肠子,老娘我连京城都不进!” 可不行啊! 主子不是普通人,妾室再怎么也得有的。 更何况,裴贼做乱,皇上这一脉只剩下主子,开枝散叶的任务繁重着呢。 “太太”律儿有点词穷:“您如果不想二爷身边出现别的女人,那咱们就得抓紧时间进京。”不好意思,先拉了主子垫垫背。 “他要是有良心呢,我进不进京都是一样的。”话说,他和自己也只是空头交易而已,并不涉及男女之事。假夫妻何必真做呢,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他要是起了夭蛾子,我连京城都不去。” 去干什么,看戏? 陈世美与秦香莲再现版本? 那还得有一个包公给撑腰才行,若不然半路被杀了还找不到地方伸冤呢。 堂堂二十一世界的精英,何苦为了一个臭男人作贱自己。 放弃一个李长祥,还会有千万个李长祥来的。 不对,不能为了一个李长祥,放弃一片大森林。 “太太。”律儿没料到自己多嘴却让她吐露心声,想着主子未来身边莺莺燕燕,这位却受不了,前景实在不太美妙:“太太,是与不是,您总得亲自前去看看才行。” 周漫青纠结不已。 远行,还不带这么多人。 “要不,太太,咱们只带刘嬷嬷,将她当一个粗使婆子使。”律儿说因为京城情况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轻车简行,家里的丫头都没见过大世面,不方便带出去。 “谁驾车?”周漫青想着让周安跟着自己走的话有点残忍,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就要长期分离。 这个时代交通不方便,可不是一天就能打来回,动不动就是以年为单位。 这其中还会有各种变故,算了,周漫青可不具备虐待症。 “我们去县城雇一个专门的车夫。”律儿道:“去京城可不比去安泰州,路途遥远路况也不熟,雇一个人要好一些。” 周漫青给冯氏和周会新辞行。 “这么远,姑爷不派人来接?”当娘的怎么也放不下心:“你又没出过远门。” “姑爷高中应该是要回来祭祖的,他的父母都在荒山上呢。”周会新也不赞同周漫青出门:“虽然皇上重新登基了,但是世道依然不太平,盗匪乱贼也没个安宁,太远了,爹建议你不要去。” 家中老人反对。 周漫青两难了。 律儿一直在鼓动自己先行,周会新却说等李长祥回来再一起走就行。 周漫青也知道最近自己有点听从律儿的话了,很容易被她说动。 如果再这样下去,没准儿就成为一个没主见的主子了。 祭什么祖啊!他的祖可是在京城,在皇陵。 律儿千算万算,没算到周会新会阻拦。 “老爷,奴婢觉得,二爷有时间回来的机会为零。” 为什么呢? “皇上重新登基,百废待兴。”律儿分析道:“皇上能得以任用的人也是有限的,新鲜出炉的举人状元之类的大人才是他可以放心得用之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裴贼兄弟俩早已经杀尽了忠良,余下的也是一些墙头草,这样的人保命有一套,但是想要重用,皇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也是这个道理。”周会新点了点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下的朝堂确实是姑爷这一届才子的机遇。” “所以啊,奴婢觉得太太可以主动去京城寻找二爷,这样可以减轻二爷的负担。”律儿连连点头:“老爷,您觉得这样行不行啊?” 反对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说行好像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一切看青儿的安排。”周会新还是怕这个女儿安全没有保障:“如果要去京城的话,最好还是去请两个镖师,钱当用则不稀罕。” 这是周漫青说过的话,不缺钱的周家请两个镖师完全不在话下。 周漫青觉得老爷子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假。 请什么保镖啊! 律儿有点哭笑不得。 “太太,您忘记了,奴婢好歹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的。”要被人知道自己护送她进京还请镖师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太太,律儿定然能护您周全。” 一人敌几人? 那万一敌人多了呢? “太太,您又没有结仇啊。”律儿道:“咱们此去就以投亲为由,一路上低调行事,如果请了镖师反而不太妙。” 声势扩张太大了,会让盗匪注意,明知道是一块肥肉哪怕会蹦牙也不会放的,这样于她的安全是不利的。 周漫青最后没禁得住律儿的软磨硬泡,一方面也有一种奇怪的念想在作崇,她真的打算启程去京城。 反正那个穿越当皇帝的裴轩已死,她没有顾忌,去找到李长祥,早早的拿了身契恢复自由之身然后漫游天下去。 周漫青相信上天安排她的穿越总是有目的的,绝对不会仅仅是在这儿当小农民。 外面的世界很大,她应该出去走走。 刘嬷嬷听说可以回京城了,激动得老泪纵横。 “一路上打点好太太的吃住就行,别再惹她生气。”这位主时而发笑时而又忧虑,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一听说她不允许主子纳妾,律儿整颗心都是悬着的。 第128章 特能惹事 周漫青不是去京城投亲,根本就是观光散心。 一路上见山要去爬,见庙要去拜,连市井小镇也有兴趣参观参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方的风俗有所不同。”周漫青一手拿着当地的小吃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街上风土人情好奇。 “好字好对联!”前方一阵喝彩。 街道边一户人家门前挤满了人。 “今天是钱家的老太太过寿,请了楼先生来给老太太写对联。”旁边路过的两人边走边说:“楼先生可是一向不给人写对联的呢。” “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动了他。” “是呢,绝对不会为了金银折腰的楼先生肯出面,估计八成是看在钱老太太的份上。” “就是,都说积善之家有余庆,钱老太太是一个大善人,可惜这钱家当家人却……” “正常,有人做恶才能显得出做善的可爱之处。” 两人从周漫青身边走过,都说要去看看楼先生的墨宝。 周漫青好奇也跟了上去。 “不好不好。”钱家大门前一个横向发展的的半百男人皱眉高呼:“楼先生,这对联怎么听怎么都不合事宜,得改!” 楼先生淡淡的看向他,一言不发。 “都告诉你了,今天是我娘的寿辰,你写这个: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是什么意思呢这里面还缺了一个主人翁!”胖男人道:“都说你楼先生是南浦县第一才子,我看也未必。” “那请钱老爷另请明。”楼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唏嘘,这钱老爷简直就是一个白痴,却还偏偏不承认。 这会儿宾客们都看他怎么圆场子。 周漫青挤在人群里看着这幅对联感觉挺好的,而且,她意外的发现这个楼先生用的墨居然是自己山上叶先生制的油墨,亲切感倍增。 “我看他就是徒有虚名而已。”钱财主不服气:“我觉得吧,这个对联得改才行,你们谁来,改得合了老爷我的心意赏银十两。” 然后一脸神气的站在大门口看着众人。 他感觉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底,于是向这些宾客们挑战。 周漫青突然间就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和她看过的一个笑话很是相似。 “要不,我来试试。”周漫青微笑着走上前来:“只不过,小女子才疏学浅字写得字不及楼先生。” “无碍无碍,对女人本老爷总要宽容一些。”钱老爷显得自己很大度:“你要是改对了,只要上联合本老爷的心意都赏银十两。” 太简单不过了! 周漫青走过去提笔上联:天增岁月娘增寿。 “好,好,好!”钱老爷拍手称道:“你们看吧,我就说楼先生徒有虚名,如何?连一个小娘子都不如!” 这…… 然后钱老爷就大叫有赏。 当下立即就有人上前赏了周漫青一锭银子。 呵呵,天上还真的掉下了馅饼! 知识就是金钱啊,周漫青抿嘴乐了,有些事点到为止,她想要撤退了。 “钱老爷,既然这位小娘子都写好了上联了,那下联是什么呢?”旁边的客人看出了门道:“这下不缺主人翁了,可是对联也不对称啊!” “你怎么这么笨!”钱老爷一脸神气的说道:“下联当然也得改,天增岁月娘增寿,春满乾坤爹满门。小娘子,你说对不对?” 周漫青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 他还真是不笨啊,剧本果然是按套路来的。 “哈哈哈”四周宾客哄堂大笑起来。 钱老爷得意的神情慢慢的化作了疑问,他哪有说错了吗? “老爷……”旁边的管事实在看不下去了,凑上前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大胆,将那女人拦下。”钱老爷满脸涨红:“居然敢辱骂老太太,简直岂有此理。” 立即就有七八个仆人将周漫青团团围住了。 “辱骂老太太还想得银子,美得你。”一个下人就要来抢银子。 “呵呵,我怎么就辱骂老太太了?”周漫青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到手的润笔费岂能拱手让出去。她自是不给,不过还是感慨自己就是不该逞能,在陌生的地盘就不该去玩游戏,不过,她也不怕谁:“天增岁月娘增寿,何来辱骂之意?” “对啊,这位小娘子写的只有上联,看着意寓就是挺好的。” “没错,没有半天辱骂老太太的意思。” 四下里宾客们忍着笑也在帮周漫青。 只能说钱老爷做人太失败了,所以宁肯帮衬一个陌生人。 “我家太太怎么就辱骂了老太太了?”律儿抚额,她就知道周漫青是一个惹事的主,这种事她去凑什么热闹啊。初见她写对联,自己还觉得是一个才女,哪知道,下联如此的不堪入耳,不过,下联不是太太写的:“那字还放在桌上呢,怎么个辱骂法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在自己面前让太太被人抢了银子当她是摆设不成,一只手过去将人推出去一丈远。 “下联就是骂人的。”其中一个奴才傻得有点可爱:“春满乾坤爹满门,岂不是说老太太不守妇道吗?” “哈哈哈!”这一次周漫青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那可不是我写的,那是你家老爷自自己添的下联,他是怎么想的关我们什么事?” 周漫青很想说他或许只是写真而已呢。 不过,得到这样的笑果已和剧本一样了。 话是这样讲周漫青还是抬脚往前走,她要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南蒲县的地盘岂容你一介小女子放肆。”钱老爷被嘲笑得无地自容,将一腔的怒气都发泄到周漫青的身上:“来呀,将她抓去见官,看方大人怎么处置。” 屁大点事居然还要去见官,这官官相护是多么可恶的事。 周漫青下意识的看向律儿。 “太太,没事,律儿定然护你周全。”律儿将刘嬷嬷往周漫青身边一带:“太太交给你了,这些小杂碎就由我来。” 刘嬷嬷一脸的紧张,看着周漫青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很窝火,她就不能赶紧的进京?这般游玩何时才是一个头呢?这般能惹事,跟在她身边的奴才以后有的是罪受! 第129章 各有心思 七八个又怎么样,在律儿的眼里还不够看。 几乎寸步不移,全都给丢得远远的,瞬间哀嚎声起。 这下热闹了,宾客们惊讶的张大了嘴:这还是女人吗? “来人,来人。”钱财主气得哇哇叫:“反了天了,居然还敢行凶,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 当下从屋里鱼贯而出数十人,将周漫青主仆团团围住。 刘嬷嬷吓得脸色苍白。 “律儿姑娘,怎么办啊?”她只是一个教养嬷嬷,别说打架护主了,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 “别废话。”人多又怎么样,律儿还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唯一担心的是周漫青被他们拿住就麻烦了:“保护好太太,要不然你我都没命!” 周漫青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震,这律儿还真是一个忠仆啊。 “上!”随着一声吼,数十人围得越来越拢。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喝出口:“你们在干什么?” “娘!”钱老爷脸色一变,谁告诉了老太太:“娘,没事儿,他们就是切磋切磋闹着玩的,图个热闹而已。” “成何体统,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给老娘祝寿?”钱老太太冷着脸道:“这么多人打三个女人,传扬出去你可有脸了!” 钱老爷觉得今天自己糗大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她出了糗,总要找人来背锅。 那个提笔写上联挖坑给自己跳的女人就该打。 “娘,您老快进去吧,院子里还有这么方老太太她们呢,您这个老寿星得陪着些。”方老太太是方县令的母亲,想一想,自己的娘过寿,县令大人的娘都来来喝酒,他在南浦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今天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羞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们,全都给你退下。”钱老太太在大丫头的掺扶下却是出了门走了过来,不得已,围着的人慢慢的散开了一个口子。 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周漫青想着要怎么招呼。 “我儿顽劣,还望太太不要记挂在心。”钱老太太走到周漫青面前轻声说道:“你们是哪儿人,老身让人送你们回家去。” “多谢老太太。”且不说这钱老太太的善是真是假,但是让人送回家断不能接受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们只是路过小镇看这儿热闹来凑了一个趣,却不料对老太太的寿辰多有打扰,抱歉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行离开吧。”不让送就算了,老太太上前牵着周漫青的手,一步步走出了包围圈:“一直走,莫回头,我待你们走远了再回屋。” “多谢老太太!”还真是来解救自己的。 周漫青感激不已。 果然,老太太是仁慈善良的,儿子就是一头猪,看这样子作恶也不少。 一直往前走,莫回头。 周漫青加快了脚步,不管怎么样,走到街西头上了马车就能安全一些了。 “太太无需要担心,他们并没有追来。”律儿见周漫青脚步匆匆心里有点好笑,这时候知道怕了,才刚上前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后果呢。 刘嬷嬷有点上气不接上气,她几乎是用跑的方式才跟上周漫青的脚步,这个女人,以后还这样行事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才气又如何,京城名门闺秀谁会给她差了去。 关键时刻不仅仅要拼才气,还要拼运气和脑子。 她还真是逞能啊,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敢下笔挖坑给那胖财主跳。 人家没死成,回过头来自然是要将你往死里整。 现在知道要逃命了,先干什么吃去了? 深宫内院里,她这样的性子铁定是被吃了的份。 刘嬷嬷越发坚定了要择良主而栖的决心,就她这样的,说不定还会拖累自己。 一路上,刘嬷嬷虽然也尽心的打点着衣食住行,却对周漫青这个主子敬而远之。 她才不会像律儿一样对她掏心掏肺呢。 这样的女人,在京城随便抓一个都比她强百倍,能伺候主子那也不过是一种缘份,想要得宠,要想争份位,哼,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刘嬷嬷真是想不通,明明可以住镇上的,非要听人说离镇上不远有一个庙子也可以凑和过一夜的。 现在好了,荒山野岭的地方,让他们一行四人在破庙里过夜。 她让捡柴火升火,说庙里没有人气。 刘嬷嬷心里才是升起了一团火,这个女人太固执了! 律儿也是一直由着她性子胡作非为,呶,出行还带着垫子床单被套。 破庙地上铺了一层的干柴,然后上面又铺了棉絮,她倒是睡得安稳,自己和律儿及车夫老田三个下人就惨了,坐在火边打盹。 “她这样的性子在京城也行?”刘嬷嬷小声嘀咕。 “行与不行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律儿皱眉,刘嬷嬷的性子才是有点左了,为什么对周漫青总有意见呢,她难道还想改变她什么不成? “可是,我们是跟在她身边的人。”主子不得力,奴婢就得受气。 “你可以选择离开的。”周漫青虽然有时候有点傻里傻气的,但这人善良实诚,律儿倒觉得很合她的口味。她是性情中人,很不喜欢那种肚子里打官司的人。如果周漫青一开始就是这种性情,她绝对不会这么用心去护她的。 或许,她也会像刘嬷嬷一样颇有微词。 “我……常爷……”刘嬷嬷倒是想要离开,可是常爷那一关她就不好过。 “常爷相信一个病人不仅不能成为主子的助力,还可能会成为拖累。”律儿玩味一笑淡淡说道。 对啊,她可以生病! 趁这个女人刚到京城还没立稳脚跟,自己就华丽丽的病倒一次,对这个女人的上位没有任何的帮衬,常爷就会考虑换人。 真是一个好办法。 刘嬷嬷暗暗打定了主意,再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女人,心里瘪了瘪嘴,且不管她能不能上位,就算是坐上去了也会被人拉下来的。在京城多少女子是盯着那个位置的啊谁又是省油的灯? 第130章 京郊置地 刘嬷嬷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来找主子的,却说要在京郊置地,这哪儿跟哪儿的事呀,是不是有病? 律儿也觉得这事有点稀奇了。 一行人走到京郊,看着四野荒芜疑惑的问原因。 当地老农告诉她,这些年打仗勤,京郊权贵就像雨后春笋,时不时冒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抄家灭口的也多,官府收缴发放买卖都搞不赢。 “可惜了这些良田沃土啊生生变成了荒地!”老农长长叹息,他们想种又种不成。 一问价格还不贵,才一两银子一亩田。 想她在清江镇码头买的田土都是五两银子一亩。 “时常战乱,我们老百姓吃不饱饭,人命不如狗命,特别是这两年还遇上旱灾,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一两银子一亩的土也没人买。”老农边说还边抹眼泪:“五个月前我儿子才将我孙女卖了三两银子呢。” 买个丫头才三两,想她多年前买灵梦都花了五两银子。 都说天子脚下京城价贵,没料到会有特例,这儿的物价居然这么低 有不便宜不捡就不叫周漫青。 所以,她要买地。 此行她一共带了两千两银子。 路上花费了一些,也还有一千六七,留点应急做盘缠,可以花一千。 千亩大庄园,想想周漫青就觉得爽。 买庄园,还要送庄里的一些房子。 “太太,一共有十二间房,据说那个井五间还是才修的,上届庄主因为是裴贼的走狗,皇上登基后就被处置了。这个庄园也就被官府收了,房子还没有人入住过。”刘嬷嬷清点后禀报周漫青,看着她那幅高兴的样子心里抽了又抽。 这些房子就如此满足了,等主子让她去他身边的时候会不会笑晕? “真好,我们就住在这儿里。”周漫青对律儿道:“丫头是不是也便宜,买两个回来伺候吧,你也能清省一些。” 就在她感叹有这么多房子的时候周漫青从刘嬷嬷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讽,这个老虔婆,自己是再不想用。 提供信息的老农姓陈。 “陈老伯,你家里还有多少人?”周漫青见不得人流泪:“我这庄子买下来了,我们也不会种土,您看着你的那些左邻右舍人品好勤奋的都给我介绍过来吧,你来当庄头,行不行?” 陈老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就是一行过路的人问问,他随便多说了几句,居然就有差事。 周漫青问她孙女卖到了哪里,心里想大发慈悲将她赎回。 “卖给了一个姓肖的人伢子,现在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陈老伯一边抹泪一边道:“早知道世道能这么快安定,就是饿死我也不该将那孩子卖出去。” 实际上,当时想的是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活命。 他们仅有的一点粮食都被裴贼的兵马抢走了,全靠着吃野菜草根树皮充饥。 现在有差事了,也就是有东家的人了,日子就要过起来了,却没有了孙女。 “能找到那个姓肖的人伢子吗?”周漫青问他。 “应该能,前些天我还看到她到村里来带走了李家的一个孩子。”时局都稳了,李家还卖孩子,足以见得是那个黑心肝的后娘在作祟,前头女人生的三个孩子都给卖光了,就留下她自己的两个了,真是狠心啊! “那行,找到她,我先将你的孙女赎回来,纵然是要当丫头,也可以就在庄上伺候我。”周漫青笑道:“你们一家子在一起有个照应。” “小老儿感谢太太的大恩。”陈老伯当下就要下跪。 “陈老伯,您甭客气,以后这一千庄田土就托付给您老了。”周漫青笑着阻止:“你家里有些谁,带来让我见见吧,顺便帮我采买些东西。” 什么情况啊,这是要安营扎寨。 刘嬷嬷疑惑的看向律儿。 律儿示意她莫要作声。 私下里,律儿还是同意她这样做的。 “主子那边还没个定论呢,且安置下来吧。”律儿对刘嬷嬷道:“我不方便离开太太,你明天去漱玉楼找常爷探听一下情况,明确下一步我们该做点什么。” “好的。”刘嬷嬷是一刻都不想呆在周漫青身边了。 这个女人她算是看透了,就是有福都不会享的角色。 陈老伯带来了自己家大大小小一共八口人,加上他一家人就是九口。 “本该十口的,我那可怜的孙女……”陈妻叶氏抹着泪:“芽儿就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知道家里没粮吃就跟着我一起去挖野菜,看她娘病了没钱治就提出可以将她卖了……” 原来是卖身救母啊,还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家里孩子多,芽儿是长女,今年十三岁。”叶氏对周漫青道:“她说她什么都能干,卖了她还能活命,下面的弟弟妹妹太小,也不懂事不会做事怕被人欺凌……” 和当日的灵梦一样懂事啊。 “只要能找到人伢子,我们就有办法让她回来。”周漫青宽慰着她。 “卖给了一个姓肖的人伢子,现在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陈老伯一边抹泪一边道:“早知道世道能这么快安定,就是饿死我也不该将那孩子卖出去。” 实际上,当时想的是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活命。 他们仅有的一点粮食都被裴贼的兵马抢走了,全靠着吃野菜草根树皮充饥。 陈老伯有一子一女,女儿嫁在了邻村,两老口加媳妇两人,再加上五个孩子三子三女。 如果加上芽儿,那就是六个孩子,还真是超生游击队啊! 周漫青感慨没有计划生育的旧社会,这些人毫无节制的生生生,遇上灾荒年代个个都张着嘴,还真是要命! 陈老伯去寻找劳动力去了,陈妻带着媳妇张氏就打扫屋子里的卫生,儿子陈冬生奉了周漫青的命进城置办家具和生活必需品。 “你让她干什么去了?”安定下来后,周漫青就没有见着那人。 眼不见为净,可是,到底是下人,周漫青觉得律儿肯定是交待了她去做什么事了。 “太太,安定下来了,我让她进城买些布料给您做两套衣裳,咱们等二爷派人来接,到时候总不能落了二爷的脸面。”律儿微微一笑:“她可是自吹自己女红很好的,到时候好不好一看不就知道了?太太留她在身边,总要有点用处才好。” 也对,新衣裳是可以做的。 只不过,一想到出自她的手周漫青就没有丝毫的兴趣。 她厌恶的人连做的事都会厌恶的。 “布料买回来了别外找人做,不要她动我的东西。”周漫青冷着脸说道。 “是,太太!”还真是相看两厌了啊。 不过,这种情况对刘嬷嬷来讲可真不是好事。 有了自己的领域,闲着没事的周漫青就去巡视。 正巧见着陈老伯拉着一个老妇人,旁边好几个人都在帮腔声讨着什么。 原来,她就是卖了芽儿的人伢子。 陈老伯向她问人,结果这老婆子说她经手的人太多,记不清想赎也没门了。 陈老伯自然是不依,加上他刚才召集的十来个人将人伢子团团围住。 “太太!”陈老伯见着东家一下就来了胆子:“就是她,她卖了我的孙女。”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现在想要反悔,早干什么吃的?”肖人伢子特别生气:“我干了几十年了,也没见着像你这样的人。” 也就是说她要遵守潜规则,遵守职业操守,卖出去的人不可以反悔。 “如果我们不是反悔呢,我们只是有条件了将她赎回。”周漫青给陈老伯递了一个眼神,让她稍勿躁:“因为,我身边也要丫头,买谁不是谁呢?” “太太要买丫头?”人伢子多精明的人啊:“太太要买几个,我手上还有两个机灵的。” “成,这样吧,你能将芽儿找到,连着她我一起买,五两银子一个,可成?”周漫青觉得和这些人讲道理绝对是不行的,只能用银子砸过去。 “真的,太太?”人伢子眼前一亮。 她卖的芽儿是四两银子,又因着是老主顾有关系好,只需要说说情或许撒个谎说那丫头八字硬娘死了什么的,没准钱都不会要就让她领走。 一个丫头,可以赚两份钱,真是太好的打算。 芽儿被领到肖人伢子面前的时候还是蒙的。 居然在这户人家有吃有穿,但是她想家人,特别是娘,也不知道病有没有治好。 “你跟着肖婆子走吧。”那管事妈妈看了一眼芽儿:“看着是个精明的,八字却这么硬,克父克母克顾主,肖婆子,下次送人来得好好的看清楚。” “是,文妈妈,我也是才知道她八字有问题的。”肖婆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所以赶紧的跑来告诉您,就怕冲了老爷和夫人,下次再不敢买这种丫头了。” 什么情况呀? “你看着我干嘛,你娘死了,是你克死的,你赶紧的回去奔丧去吧。”肖婆子恶狠狠的对她说道:“就因为你,我差点砸了自己的生意!” “娘……”才想着娘,居然就被告知死了,芽儿泪水长流不止。 “真晦气,赶紧的带走带走。”文妈妈挥手道:“别将晦气散在了府内。” 肖婆子自然又是连连道歉,拉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芽儿就出了门。 一连走出去好远的路,肖婆子才喝斥。 “够了,你哭什么哭?”肖婆子道:“你该笑才是,又可以回到你家里了。” “可是,我再也没有娘了。”卖身只为了救娘,却不知道娘也没得救了。 “你个傻子。”肖婆子气笑了:“你爹娘都好好的,那是我骗文妈妈的” 啥? 芽儿一愣,突然间紧紧的抓住肖婆子问是否当真。 “你家人还真有本事,攀上了一个太太,说要将你赎回去当丫头和一家人在一起。”肖婆子道:“呶,快走吧,别拖累了我的生意。” 芽儿看着肖婆子和眼前的女人说价格,居然是五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用骗的伎俩将自己从那家人手中带回来,然后转手又卖给了这位太太。 “芽儿,来,快给太太谢恩!”虽然还是丫头,但是就在眼皮子下面日日可见,陈老伯高兴得十抹眼泪。 “芽儿见过太太。”一脸懵懂的芽儿跪地对周漫青见礼。 “芽儿,我身边没那么大的规矩,你只要老实本份认真做事就行了。”周漫青让她起来:“我在家乡的时候也买过一个丫头,后来还是我给她做主嫁了人,现在小日子过得挺好的。” 言外之意,你只要忠心,自己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芽儿自是千恩万谢。 刘嬷嬷回来的时候,就见着院子中多了三个丫头。 与灵梦不同的是,这三个丫头都是熟手,无论礼义还是规矩都不差半分。 让她郁闷的是,周漫青并不有要她帮忙打造的意思。 也对,合格的丫头哪再需要调教。 “常爷吩咐了静侯佳音。”刘嬷嬷悄声对律儿道:“听说皇上前些日子龙体欠安推辞了殿试时间,过几日就要举行了,主子已经知道她到了京城,让好生伺候。” 是说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有原因的。 皇上的龙体? “估计经历了一场浩劫有些问题了。”刘嬷嬷小声道:“幸好他还有主子,听说朝堂里很多人建议皇上及时立后呢。” 立后? 周漫青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 “皇帝有多大岁数了?”老牛吃嫩草一向是皇家的专利。 饶是如此,京城名门大族还是愿意双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皇上今年五十有八。”律儿沉思了一下:“还有两年就花甲了。” 安安稳稳的做皇帝多好,却不料经历了这么大的浩劫,想当年后宫佳丽,皇子公主一大群,如今膝下空虚。 不知内情的朝臣劝说立后也是有原因的,只不想皇帝百年之后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又改了姓拱手让给了别人。 谁说当皇帝好,被人拉下马的时候儿女依然不能保。 “想想真是可怕,花甲之年的老男人要让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去伺候。”周漫青叹息一声:“还是咱们寻常老百姓好啊,不用去讨好谁,也不用担心骨肉分离。” 律儿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抽了又抽,恐怕也只有你敢说这样的话了。 “太太,奴婢有句话请恕直言了。”律儿想了想还是要提防:“太太,此地是京城了,小心隔墙有耳,如此的言论会被治为大不敬的!” “我也就是在这儿说说而已。”周漫青当然知道言多必失,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她还是惜命的。 既然来了京城,周漫青自然也会对京城中发生的事感兴趣,要律儿多打听打听,看看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太太……”家中出皇后,那可是莫上的光荣,怎么可能会是倒霉的事呢。律儿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了,观念不同果然是不能正常交谈的。 第131章 快乐农妇 又当地主了! 别人家选妻也好娶后也罢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有一千亩地呢,好好经营,她在京郊就做一个快乐农妇。 前两年的旱灾让陈老伯心有余悸,周漫青巡视一番后就让在低洼地建鱼池。 一是喂鱼,二是蓄水。 “太太,按您说的范围一共有二十多亩地会用来蓄水。”好大的手笔啊,陈老伯想着二十多亩就没有收成,真的有点可惜。 “不可惜,有这二十多亩的鱼池,水蓄得多的话在天干的时候也能保证这个庄子的丰收。”周漫青也没想过所有的田都种庄稼。 花果蔬菜水果,全都要种,她要将这一千亩田地打造成京城的菜蓝子。 贫脊的坡坡坎坎就种果树。 “但凡是果子,不管是哪一季的都大量的栽种。”陈老伯招了五十二个汉子当长工,所以劳动力是不缺的。 是的,周漫青请的是长工,而不是奴仆。 她觉得雇佣关系相对要正常一些。 当然,陈老伯一家人除了芽儿都是雇佣工人。 “向阳的地方就栽种菜蔬,四季不间断的种。”北方的冬天最缺的青菜,哪怕是大白菜也稀罕。周漫青了解了这里的行情后感慨京城有钱人家快要有口福了。 是的,她要做大棚。 没有塑料也简单,那就给菜盖房子。 陈老伯一边仔细听着一边用心记着。 这位太太不像寻常人窝在屋里不出门,她是每天都要出来走动,主意也多。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要反驳几句,后来发现反驳也是无效的,她做的决定肯定没法改,索性就照做。 谁叫她有钱呢,又对自家有恩,总不能忤逆这样的主子。 “这一片竹林也是我们的?”周漫青走过去看着楠竹惊喜的问。 “是的,太太,这一千亩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私有物品。”这楠竹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用处,顶多就是可以砍来做点支撑什么的。 “家里有石碓窝吗?”周漫青想起了读书的时候老师讲的一件事。 倒有是一个。 “将它扛过来。”周漫青弯腰找了好一会儿,扒开一根竹笋道:“用石碓窝将这根竹笋罩住!” 她要干什么? “我要吃嫩竹笋。”周漫青笑得特别开心:“半个月后应该就能吃到了吧。” 老师说他们小时间尽干些调皮事,将别人洗红薯的石碓窝偷偷搬进竹林里罩住竹笋,一个月后去打开看时,竹笋绕着石碓窝内壁一圈又一圈的长得又肥又嫩,几个人每人分一节回家炒着吃。 陈老伯一下就没了声音。 这位太太缺钱吗,还要吃竹子。 “不是竹子,是竹笋。”周漫青纠正道:“这些竹笋都还只是在冒芽,过些时候才可以砍来吃。 好东西啊,这山沟两边都是,到时候可以做笋干,到了冬天烧牛肉,光是想想就觉得味道很美了。 陈老伯听说了后悔不已,他们吃草根吃树皮不知道吃了多少呢,没料到这些楠竹林里还有救命的东西。 “但是真的不能多吃。”周漫青笑道:“吃多了会流清口水,到时候得要肉来治,那才叫要命。” 竹笋要不了命,没钱买肉解决不了问题才是大麻烦呢。 原来是这样啊,陈老伯抿嘴一笑,这太太说话风趣。亏得他还大惊失色,以为吃竹笋真的会要人命。 “太太见多识广。”陈老伯简单的听周漫青说起过男东家好像是举人,正要去参加殿试,她就在这儿置办一些家业等着他凯旋而归。这样的人家不用说未来都是京城的新贵,别说是雇佣了,就算是卖身他也同意的。 可惜这位主不买人。 不过,芽儿跟在她身边伺候,以后定然也能享点福份。 “算不上!”周漫青摇了摇头。 是啊,别人穿过来都带着金手指点石成金发家致富很一套本领,而一到自己这儿就屡次受挫。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要过起来了,唉,还是很忐忑。 为什么? 太太这两个字太沉。 她和李长祥一开始就是身不由已的结合。 他们也有一个约定的,可是,当约定就要成真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失落。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周漫青怎么感觉救自己的是李元川,她却成了李长祥的白狐呢。 爱吗? 周漫青摇了摇头。 不爱吗? 可是说到要分开时却有几分不甘心。 就像是自己苦心经营七年,却要被人摘走胜利果实一样,心里有点不舍,凭什么退出的就一定是她呢? 精心打造一个成功的男人,待他功成名就之时自己却退避三舍,难不成是自己不配? 周漫青却是有点不服气的,现代受过高等教训的她当不好一个官太太,岂不是笑话。 可是,那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吗? 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自己到底要干嘛。 算了,想不通的事自己就不要去想。 珍惜眼前的人和事物,好好当她的农妇。 周漫青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许多兔子草。 是啊,她还可以让人养家禽,既然是菜篮子工程,自然就得样样俱备。 瓜果蔬菜,鸡鸭鱼鹅肉,猪牛羊马,缺什么种什么养什么。 周漫青一一交待了陈老伯。 “太太,养这些家禽可是要成本的。”庄户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养一头过年猪,可是,他们连成本都拿不出来。这位东家不仅要养,而且是成批成批的养,那得要多少本钱啊。 “无防,到时候需要多少到我这儿来支取就行了。”周漫青这时候很想念灵梦了,那丫头在爹的调教下记帐管帐很在行的。想她硕大的庄子上却没有一个会计,此时不缺人,只缺可以重用的人。 一眼看到了律儿,这丫头从来就有很多鬼主意。 “律儿,你能看帐本管帐本不?”能则多劳,周漫青最烦的是和琐事打交道。而且事事亲力亲为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太!”一眼看穿了周漫青的狡猾律儿打死也不接招:“努力不识几个字,只识银子不识数,回头可能会有大窟窿。” “真是不省心啊!”周漫青无撤了:“去买我买一个会看帐本人回来当管事吧。” 交权放权,是周漫青最擅长的事。 “是,奴婢明天就去。”律儿心里想的是常爷估计着会将戏班里的老班主放过来吧。 “男的,老的?”周漫青看着眼前比周会新的老头儿时很吃惊,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给人当奴才啊,他年轻时都干啥去了,儿孙们怎么这么不孝顺? 这病是周漫青上辈子给养成的。 在她居住的小居里,总有那么两三个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巍颤颤的去捡垃圾。 年老体弱,还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一旦看见纸壳饮料瓶之类的东西就如获至宝。 每当看着他们沧桑的脸和单薄的背影,周漫青就在心里想是什么样的儿女才能容忍爹娘出来捡垃圾。 结果,无意中了解的情况却让她好久都没有想明白。 有一个弱小的老太太,据说有七十二岁了,见人又特爱打招呼,整天在小区里转,成堆成堆的废品放在楼梯间。 同单元的人就看不惯报告给了物管,物管自然是去找她儿子。 周漫青原以为是经济条件差或者儿子不孝顺,结果,人家两样都不缺。 儿子是学校的一个高级教师,媳妇也是医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我妈就是爱捡垃圾。”儿子特别难为情:“我们怎么说也说不听,我觉得她是得了强迫症。” “之前将成堆的废品放进家里,我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媳妇脸也红了:“现在不往家里放了,就放在楼梯口,给邻居们带来了麻烦真是对不住。” 人儿子媳妇态度都好,犯事的老太太却屡教不改。 而且,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主意,这老太太就将捡的废品藏在了绿化带的茂密的树林里,每隔几天就用一个破旧的婴儿车推出去卖。 周漫青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他的儿子媳妇曾被自己误会。 只不过,眼前这位自称姓周的老头儿是不是这是这种情况呢。 “回太太,小老儿从成家,一直在外替人当掌柜。”许老头儿一路上也听律儿说了这位在庄上干的事心里唏嘘不已,常爷派他来还真是来对了:“小老儿听这位姑娘说您的庄子宽广您为人和善,也不图什么,就想在这儿谋生以后能养老生存。” 对外他是安泰州漱玉楼的管事,实际上也是常爷手中内务管事。 这些年为了寻找主子,他们在安泰州落脚生根。 主子进京,他们也来到了京城,名为唱戏实际是做准备。 如今皇上重掌天下,主子也快要见天日了,常爷这边的唱班子估计着也会有大的人员变动。 他已不合适留在戏班子中,没料到还能见到这位主。 据说,这位主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有机会都可以将她的经历写成一本书,或者写成剧本来唱。 嗯,不行的,常爷肯定没有这个胆子。 “如此说来,你甘愿卖身为奴?”周漫青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想卖身呢。 对帐房管事这种职务的特殊性,周漫青也只好动用这个时代的方式了,因为没有担保人啊,将大量的钱财交付予他也是一种风险不是。 “是的,小老儿奔波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就在庄子上养老倒是挺不错的。”许老头儿笑道:“端看太太觉得小老儿适不适用了?” 说话谈吐确实有派头,走南闯北的人主意多。 既然他心诚,自己又何不成全呢。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老人她是不忍心拒绝的。 周漫青觉得自己老人缘又重新泛滥成灾了。 许老头儿成了庄子上管事顺带还要管帐房里财物的进出。 看着周漫青交给他的不足五百两银子心里抽了抽,她怎么这么穷? “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律儿小声说道:“你完全无法想象主子以前都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私下里,律儿再次将这对夫妻在富大镇受的苦一一说起。 “真是苦了主子了。”许老头感叹道:“待主子认祖归宗,那李家的帐得好好算一算了。” “主子没有吩咐,我不敢动手。”律儿道:“最搞笑的是,听说主子考中了举人,那李长风居然厚脸皮想要和太太攀亲疏了。” “他也配!”许老头儿“呸”了一声:“送给他李家的机缘都抓不住,还要造孽,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主子的恩怨主子去了结吧。”律儿道:“当下我们只能好好的配合这一位折腾。” 律儿其实很想问问许班主,以他见多识广的阅历看这位会不会被主子扶正的。 不过,下人妄议主子的事也是一种罪,少说为妙。 许班主摇身一边成了许管事。 “许管事,太太交待要买些家禽,可是还需要建围栏也要花成本。”陈老伯对这个从天而降的许管事有点摸不着门道,想又钱又怕被他怂,鼓足了勇气找上门。 “以后需要什么开支就用书写的方式交给我。”许管事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纸砚:“写一下吧,回头我要做档登记。” 啊? 陈老伯大字不识一箩筐,居然要他写字,真是太为难他了。 写不起字! 许老头挑了挑眉,这位太太不会也不识字吧,用的奴才居然都这么笨。 “你真是小看太太了。”律儿笑道:“我听闻漱玉楼《女驸马》可都是出自太太之口,只不过是主子代笔的剧本。” “此话当真?”常爷做得真隐密啊。 “错不了,他们真正的好日子是卖了剧本以后开始的。”律儿道:“你想想看,能创作出这出红火的剧本的人是一个大字不识有农家妇女?” 可是,她在这儿种田干得津津有味,不是农家妇女又是什么呢。 且不管了,她交待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再不济也会有一个贵人的位置,这庄子又是她的,頣养天年不算是难事。 许老头儿陈老伯配合得挺好的。他再来要银子的时候就由他念,许班主执笔,然后再画一个押就行。 这还真有点大户人家的派头了! 陈老伯看着自己红红的手指头心里想着这位太太肯定大有前途。 第132章 打造农场 有了许管事,周漫青就又省心了。 每日里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巡视,时不时的出个主意。 这天突然间想起了还要种花。 是因为看见山沟边开得茂盛的野花心血来潮摘了一大把拿回去插。 她种花还想要卖钱。 “太太。”律儿不得不提醒她:“寻常百姓人家谁会买房,京城富贵人家却又有专门的花匠,您这个法子怕是行不通吧?” 律儿总觉得这位的心眼太多了,特别是说到赚钱上眉眼里都是笑意。 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受得了。 “呵呵,那些花匠也未必有我专业。”周漫青之所以要种花,是想着反正都要建大棚,想想天寒地冻的北国出现了娇艳的鲜花,这价位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周漫青坚持让陈老伯派人买花盆回来。 花种子街上没有卖,那就在民间寻找,种子秧苗块径什么都行,只要是能开花的全都可以买回来种。 在房前屋后围了几块土出来。 “前栽花后种树,现在好了,我前后都是花园了。”周漫青想着在现代大都市里,她最羡慕的就是有花园的人家。现在好了,大片大片的土地任由自己打造。 不仅让人种,她自己还亲自动手。 刘嬷嬷看着她双手沾满泥土心里相当的鄙视。 再想着常爷交待的任务却打着退堂鼓。 常爷问礼仪教得怎么样了,刘嬷嬷却是有苦难言。 现在的周漫青根本不让自己在她跟前晃动,哪还有功夫教导礼仪。 她没将自己撵出庄子已算大幸了。 可是,她又不敢对常爷说实话。 只好找律儿拿主意。 “我也帮不了你。”律儿早就给刘嬷嬷打过招呼,不管出身地位如何,反正主子很看重的。谁知道,她还假聪明却将一军,搬了石头砸了脚:“你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原本你就是我找来的人,之前让你走是我求的情,现在再去说项也没有由头。” “可是,律儿姑娘,万一……”刘嬷嬷心里都想好了要怎么回常爷,就说这人不配合,可是她也知道,万一这位有一天得宠,那自己诬陷她的帐翻出来就是吃不了篼着走了。 “刘嬷嬷,我能帮的已经帮了,端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律儿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人真是心眼多,还想要拉她下水。 刘嬷嬷靠不近周漫青,又拉不拢律儿,又气又急居然病倒了。 这病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索性冲了一个凉水,这下更是不装都是了。 “发热不退?”周漫青听说刘嬷嬷病了的时候一愣,是了,这人还在庄上早该打发出去了。现在不仅帮不了自己,还是累赘:“律儿,你找个大夫给看看,病好了挪出去吧。” 真是一摊子的烂事,而且她知道高热不退是很危险的事。万一……想想一条鲜活的生命会消失,周漫青心情就特别不好,郁闷得紧。 律儿也是郁闷,这个刘嬷嬷真是作死啊! 气呼呼的她找到了漱玉楼,常爷皱眉不已,主子殿试在即,那位的身份即将尊贵,抓紧时间教导才是真,她倒好,居然病倒了,一点儿不禁事。 “换柴嬷嬷去,将她接回来。”常爷的话让律儿无法在周漫青面前交差。 只让请大夫,却又塞了一个教养嬷嬷。 可是,面对常爷她不敢反驳。 “律儿!”看着眼前的又一个婆子周漫青怒火中烧:“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都可以做我的主了,既然如此,你也可以走了!” “太太息怒!”律儿连忙下跪求饶:“奴婢确实是自作主张了,皆因为在街上听人议论说殿试三日后举行,奴婢想二爷一旦高中,咱们就要迎来很多道贺的人,规矩礼仪不能缺失,所以……” 这样的谎言她是一路上编造出来的。 “那你说将刘嬷嬷送走是什么意思?”周漫青虽然不是菩萨,但也不是无情的人。且不说她们也相处过一些时日,哪怕就是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节骨眼上让一个病重的人送走,那就是送死。 “太太,奴婢怕刘嬷嬷过了病气给您。”律儿心中大苦:“奴婢在街上找到了一个医馆,交刘嬷嬷交到那儿去由老中医看诊,待她病好后由自谋生路吧。”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律儿总是说为自己好。 “你先起来吧。”总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不过,律儿,如果说二爷高中我们要开府第的话,第一个处置的人就会是你!” 不是说要规矩礼仪不能缺失吗? 这个丫头打着为自己好的名号在不有请示的情况下擅自做主。 最怕的是往后开府了她居功自傲,到时候连自己都控不住。 “奴婢知错了!”律儿咬牙应下。 她这趟差当得可真是辛苦,什么事儿都做,什么罪都扛。 “你说殿试三日后举行,可当真?”周漫青一边栽培着花一边问。 “是的,太太,大街上都在传言,此次皇帝劫后再逃栋梁之材,这些人必定前途无量。”光是想想主子即将在大殿上认亲就让她激动不已。 “但愿他能高中。”得到确认后周漫青的心扑通的跳个不停。 “太太,这些花让奴婢芽儿她们种吧。”律儿真是挺她担心,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看看她有多么的不爱惜,十指不仅沾阳春水,还沾满了污泥,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保养得白白嫩嫩的。 当周漫青知道她担心自己的手后乐了。 据说看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 周漫青在上辈子最上一个坐在摊边看手相的人朝着她说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你命有多苦。 当时她还不以为然,后来和朋友们闲聊才发觉这事儿还真没有假:她的交通工具是电动车,两根手指头硬是被磨出了蛮,而她们纤纤细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少奶奶类型。 现在的自己这双手也确实不敢恭维。 “手长在我身上,未必她们还能强迫我拿出来给她们看?”周漫青最后找了一个借口自我安慰;‘无防,也不是一开始就会有那么多客人的。”更何况,她不介意自己农妇的身份暴光,特别是眼下正在打造农场。 第133章 殿试消息 “太太,太太”三日之后,律儿飞奔着跑到竹林里:“太太,好消息!” “真中状元了?”老天爷果然是按这个剧本来编辑的。 哈哈哈,李长祥中了状元,李长风现在还敢怎么拽? 她可真厉害,直接给打造了一个状元。 是的,周漫青这会儿就是这么的不要脸,她认为李长祥就是自己投资的潜力股现在泛红一路高歌了。 “是的,皇上钦点的状元。”律儿的兴奋已岂是这一点。 她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先是钦点了状元,然后状元谢恩的时候,主子失控不起,皇上再次叫起,主子固执跪地说有故事请皇上允讲。 当下,主子将母子二人在常爷等人的掩饰护怎么避开裴贼追杀;怎么在安泰州又甩开常爷求助李元川;说母亲为了让他有活命的机会不惜以命相换;说自己在荒山守孝三年;再到被人阻扰难考功名;屡次三翻遇险上京赶考…… 一件件事催人泪下,主子泣不成声。 皇上问他是京城谁家后生。 “皇上,臣李长祥。”跪地不起的主子看着金銮殿上的苍老不已的皇上泪水长流:“皇上,臣还能记得您的龙椅右手边被太子四岁顽皮扳下了拇指大的一块金漆……”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老皇帝巍颤颤的站起身问道。 “臣李长祥,生母京城名门谢氏嫡长女谢佳恣。”主子一字一句,抬眼望着他慢慢说道。 “长祥……”老皇帝甩开内侍的掺扶踉跄上前,点新科状元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名字犯了忌,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太子已没了,有这个同名的孩子在朝中自己也好有一个慰籍,却没料到上天厚爱,他钦点的状元会是他的太子,他唯一的儿子! 只不过,变化太大了,他长得黑黑的高高大大的,让他都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父皇!”李长祥跪行上前,抱着皇帝的双腿痛哭不已:“父皇,儿臣不孝,让您受罪了。” “长祥,是父皇无能啊,让你众多的兄弟姐妹成了刀下亡魂。父皇以为你也……”老皇帝蹲下身子捧着儿子的脸:“父皇之所以还顽强的活着,就想要有一天能手刃叛贼。谁料到,裴贼恶人有恶报,居然会被他同父同母的弟弟给灭了,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报啊。父皇打跑了裴轩再统江山,父皇一直都在想,也不知道哪天这把椅子又给了外人了……” “父皇……”父皇的身体不好李长祥是一清二楚的,常九早就给他讲了各种情况。他甚至也想要早早的出来协助父皇,可是常九不让他靠近皇宫一步,说殿试才是最佳的时机。 如今,大殿认亲,天下奇闻! 不仅认亲的场面激动万分,而且常爷还说皇上当场禅位于主子,这会儿宫里内务府已经忙翻了。 一点儿兆都没有,他们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钦天鉴选出吉时新皇登基,国库还空虚,这种情况下真是让他们抓破了脑袋也无济无事。 根据常爷得到的信息,这位很可能会水涨船高的。 所以,这段时间最好哪儿也别去,等着上面来接人。 “我哪儿也不去,李长祥会派人来接我的?”周漫青这次有点忐忑不安了,他会吗,他还记得自己那个丫头出身的原配:“算了,我还是该干嘛干嘛吧,真要整天呆在屋子里会闷死的。我这人就是劳苦的命,太闲了不行。” “太太,二爷肯定会派人来接您的。”律儿支着招:“柴嬷嬷来了后您还没有认真的学过,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示范一下。” 不能说学得有多好,大体上也不能差。 周漫青想了想,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当下同意的学习礼仪。 柴嬷嬷也不知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前车之鉴还是因为本事确实比她要高一些,给周漫青的感觉就挺好的。 而且,柴嬷嬷还有一个嗜好:总会讲点皇家秘闻给她听。 比如当朝皇后谢氏,是京城名门嫡长女,长得倾国倾城的。 当年据说还说李氏的一个弟子青梅竹马有了私情,结果因有心人算计硬是被选了秀女。那样的姿色进宫自然就被皇帝宠爱了,最早的皇后罗氏病故,她就入主东宫,盛宠不衰生下儿子就被封为了太子。皇上除太子外曾经也有七子六女的,一场战乱皇后无踪太子没影,其他后宫嫔妃皇子皇孙公主悉数被送上了断头台。 “哪怕他贵为皇帝,也有护不了自己妻儿的苦悲。”周漫青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皇家秘闻,却是悲歌一曲,不已得感慨万分:“你这么说来,皇后谢氏还在人世,那上次怎么听说朝中有大臣主张皇帝立后呢?” “得到的消息是皇后已不在人世,所以才会有这种建议。”柴嬷嬷苦笑一下:“京城名门,谁不盯着后宫啊,一旦得势鸡犬升宁!” “也是这个道理。”周漫青叹息一声:“女人生来就是苦命,父兄族亲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命运,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做出牺牲。”就像皇后谢氏,明明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却被送进深宫,从此郎君是路人。皇帝也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这故事真是不美,还不如李元川和李长祥他娘的结局好,至少黄泉路上有人相陪。 “非也非也。”柴嬷嬷摇头否认:“女儿家本无地位,依附于父兄族亲生存,给她们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教会各种技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为家族图谋荣华富贵才是她们真正的价值!” 周漫青听到这儿瞪大了眼睛:幸好她是孤女一个。不,现在她也是有娘家的人,但是以她对周会新夫妇的了解,断不会为了他们的利益断送自己的幸福的。小小老百姓更看重亲情。 若是生在京城名门,没准二八年华时也会被父兄送进深宫伺侯那个老皇帝,想想就觉得很恶心! 而且,柴嬷嬷这种思想自己真的不能苟同,当然,她也不会傻傻的和她去辩论。只不过心里暗暗发誓,今生如果自己有宝贝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谁也不能勉强自己的女儿嫁人! 第134章 有道圣旨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照呀照婵娟哪……”经历了柴嬷嬷的普及后,周漫青对皇宫里的事更是很忌惮。不过,一想到此时的李长祥真了状元郎大约也会有这些经历吧,只不过不会被招为驸马,因为皇帝没有公主了。 听说状元游街的时候会有京城名门大家闺秀包下街道两旁的雅间,更有大胆的会公开示爱。 不知道李长祥会怎么想。 周漫青此时最想去看的戏就是《女驸马》,当初卖了钱转了运的剧本和现实有些相似了。 “太太,太太……”律儿再次惊叫,生生的当断了她自娱自乐唱戏的乐趣:“太太,快更衣,准备接圣旨!” 什么,这么快就有诰命来了? 不是说有功劳的人才有吗? 还有,李长祥可真舍得下血本啊,将诰命给了她,那他未来的夫人怎么办? 又或许是,他还当真了,打算和自己过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圣旨来了就得接,抗旨的事可不能干,再说了,那是好事又不是坏事,干嘛要往外推呢。 周漫青的新衣是律儿让人给制的,穿上身确实显得很富贵。 人靠衣裳马靠鞍,新衣上身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周氏漫青,淑慎性成,勤勉柔顺,贤良淑德,着,册封底为后,六宫表率,为天下之母礼,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钦此!”内侍的声音尖锐不已,深深的刺激到了周漫青。 什么? 册封为后? “太太!”律儿显然都没料到主子会这么大手笔,一直以为顶多受宠,四妃之首已是厚重。却不料惊喜大如天啊,瞧瞧,周漫青直接往后倒,这是惊喜过度,激动得晕倒了。话一出口又知道自己犯了错:“娘娘,您……” 能不能先别这么激动,先将圣旨接下来再说啊。 一手搂着腰,一手掐着人中。 “疼……”周漫青缓缓醒来,看着律儿:“这是一场梦?” 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多好! 她这是和谁有仇,居然册封为后,那皇帝可是一个老头! 她没有父兄族亲,没有背负振兴家族的命运,凭什么要将她送进宫,是谁在陷害她? 剧本怎么就有了变动? “娘娘,这是真的,这不是梦,您快接旨谢恩吧,公公还等着回去复命呢!”律儿哭笑不得,也是,一个山村农妇一朝为后,任谁都会这么激动。 “律儿,可不可以不接?”周漫青低声道:“我抗旨不进宫是不是会连累我爹娘和你们?还有,你这么有本事,可不可以带我逃离京城?” 啥? 律儿一下就傻了眼,这位主是什么意思? “律儿,我疯了才要进宫伺候一个老头儿!”周漫青凑进她耳朵说道:“活着就是胜利,挣钱只是游戏,健康才是目的,幸福才是真缔。我要是进了宫,这一切全毁!” 让她嫁给老皇帝,还不如嫁和李长祥假戏成真! 等等,李长祥! 靠,一定是李长祥出卖了自己。 新科状元李长祥,为了自己的前程献出自己的娇妻讨好皇帝! 要不是他,皇帝这个深居内宫的老头儿怎么和自己过意不去。 全承唐国妙龄少女无数,偏偏就册封了自己为后。 肯定是他在皇帝面前妖言惑众,这才让皇帝破例立后。 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周漫青恨得牙根痒。 “娘娘,您误会了!”律儿这才明白这位刚才的晕倒不是激动欢喜,而是被吓晕的,也难怪,她以为皇帝还是老皇帝呢:“娘娘,这道圣旨是皇上亲自下的,您怎么能不接呢。” 正因为是皇上亲自下的,所以她才不想接。 “我周漫青何德何能啊,一介农妇还嫁过人,又怎么能当皇后,不行不行,这道圣旨我是真的不能接。”周漫青想到这儿来了勇气,立马要爬起来向内侍回复。 “娘娘,奴婢说您误会了。”律儿也是为自己此时的嘴笨着急:“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不是,我说,这是主子,不,是二爷亲自下的旨,您之前嫁的人是二爷,现在二爷给您一个名份!” 什么鬼? 二爷,李长祥,他下旨? 他顶多是给个命令而已。 一家之主,何来旨意之说,想要造反不成? “娘娘,二爷并不是富大镇李元川的外室庶子李长祥。”律儿明白这是该向她摊牌的时候了:“他是承唐国皇室太子,谢佳恣更不是什么外室,而是承唐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后娘娘……” 什么? 周漫青此一惊非同小可。 “那你是……”前前后后加起来诸多疑点,这个律儿知道得这么多。 “奴婢律儿,是主子派来伺候保护您的奴才!”律儿跪地请罪:“此前多有隐瞒皆为时势所逼,请娘娘恕罪!” 原来如此! 等等,她嫁了一个谁? 太子? 皇帝? “是的,主子之前也不敢泄露身份,只等殿试认亲。”律儿点头确认:“主子不仅得了皇上的钦点的状元之名,还与皇上大殿相认。皇上大喜,当场禅位,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主子,所以,娘娘,主子这是要接您进宫了。” “娘娘,请准备,仪仗随即就来。”内侍看着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也不敢肖想什么奖赏了,能让她清醒自愿进宫就是好事。 “律儿,我要见你主子。”一惊一吓的,周漫青差点没喘过气来。 前前后后诸多疑点如今豁然开朗。 她总算明白了当日李元川托孤所讲自己日后会有大富贵的原因所在。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李元川要死! 因为他害怕了,一是怕李长祥有朝一日秋后算帐;二来也是怕李长祥身份泄露出去引来招身之祸。两个当事人都死了,也就能保住李长祥这条命,不得不说,李元川真正的是一个智者! 只可惜,他千般布局万般叮嘱,李长风还是违了他的令。 第135章 附加条件 周漫青不接旨,这让内侍傻了眼。 律儿也是万分着急。 着急时刻还是柴嬷嬷稳住心神。 “娘娘身体抱恙晕倒在地,老奴替娘娘接旨。”柴嬷嬷也是难掩激动的神情。 让自己来代替刘嬷嬷,原本以为是苦差事。 谁不想伺候正经主子呢,宫中贵人,再贵能尊贵得过皇后去。 可是,她又没办法反对常爷的命令。 只道是刘嬷嬷有心机,自己却没有那份胆识。 老实人只有被欺凌。 谁知道,嘿,居然来了运气,这位被主子直接册封为后。 而且,这中间还有小小的误会。 误会解决了,她却有了附加条件。 柴嬷嬷很想说:“娘娘您就别作妖了,赶紧的指旨是正理!” 可是,因为有刘嬷嬷的前车之鉴,主子有疑惑的时候当奴才的就去接着吧。 “好吧,咱家也好回去复命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教养嬷嬷都有,眼前这位说要见主子的事他权当没听见。 至后仪仗队还派不派呢。 “公公请慢走。”柴嬷嬷上前塞了红包然后低声道:“娘娘凤体欠安,依奴婢的意思是最好禀明皇上,仪仗稍后,待娘娘凤体调理好了后再进宫。” 算你聪明,自己也好交差。 律儿却是被周漫青的附加条件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她也知道这事儿自己做不得主。 只好亲自跑一趟漱玉楼见了常爷。 常爷也惊讶了,居然还有女人不想进宫当皇后。 “常爷,您说她会不会惹得主子龙心不悦啊!”拂了龙鳞的结果谁都不能承受,更何况她身边还有自己和柴嬷嬷,倒霉的话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我会尽快将信息传过主子,其他的事你我都做不了决定。”人家是夫妻,你我插嘴也插不上去,常爷牢牢记住奴才的本份就是传达旨意。 周漫青从柴嬷嬷送走内侍到现在天黑整个人都是蒙的。 想哭又想笑。 李长祥这个精神病,居然骗人。 之前的身份是假的骗她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关系着身家性命。 可是,这会儿了,他居然没按约定来。 说好的,他功成名就之时就归还自己的自由之身。 现下居然来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册封为后。 他是什么意思? 感激自己这么多年的照拂?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自己让他活命,他就给自己一个皇后的任命?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 说起来,她宁愿当他的妻子,也不愿意当他的皇后! 皇后是什么,不过是一个职务,统领六宫,协调大小嫔妃吃醋问题什么的,顺便还要陪他睡睡。 不要,她不要当这个狗屁的皇后,和一群女人争宠,她才没空! 所以,她不会进宫的,她要见李长祥这个正主。 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皇权社会,处处是坑,可千万别等来一道掉脑袋的命令。 嗯,李长祥大约不会这么六亲不认? 也不对,他曾经的苦难,他曾经的窘迫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是他的耻辱,将自己诳进宫里就是不让这些事外泄流出。 这和杀人灭口无异! 皇宫是什么,就是一个囚笼。 周漫青觉得剧本偏离得很离谱。 按照她穿越过来的想法是挣点钱当小地主,然后游山玩水成米虫,嫁人这事都是可有可无。 更没想过要当皇后。 没想到的事总是发生了,计划没有变化快。 如今,她在等,前途未卜。 律儿看着眼前的人咽了一下口水。 常爷亲自护送坐着马车到了农庄,这位主还真是份量足够重。 “奴婢……”圣旨是在屋里接的,外人也不知道这儿住着一个皇后,这会儿要见过皇上才行。 “免了,她在哪里?”李长祥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分。 他虽然已被父皇禅位为帝,但是还没有正式登基,外界都不知道他的消息。 他的荣华富贵只想与她共享,所以早早的册封为后请她进宫,没料到却是要自己亲自前来。 是的,自己欠她一个解释。 周漫青再次见到了李长祥,也就是传说中的新帝。 见着了活的皇帝是不是很兴奋? 可是,周漫青扪心自问,一点儿都没有见着古董的稀罕感觉。 因为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穿龙袍,一件靛蓝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郎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这就是李长祥,这又不是李长祥。 按理,周漫青该见礼,好像是不是该下跪。 可是,她真的是反应不过来。 寻常夫妻,久别胜新婚,一声你回来了就行。 可是,他变成了皇帝从此之后,无论朝夕,一旦见面就得下跪请安,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是要见我吗?”李长祥看着愣在他面前的女人淡淡一笑:“为什么不进宫?” “我们之前有约定。”周漫青咽了一下口水,这时候再和他说话,总有一点不适应了:“你功成名就之时还我的自由之身。我只想要我的身契,不想当什么皇后。”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李长祥听到这话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么多年,自己与她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是因为这个女人一直打着主意就是要远离自己。 说起来,自己也是没有出息的,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你主内我主外,你供我考功名,我会你挣诰命。”李长祥看着周漫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身为承唐国天子,更是一言九鼎。你不进宫,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天下女子千千万,何必让我周漫青为难?”她真的不打算进宫,她不想当那一只金丝雀,折翅的鸟怎么也飞不出去。 “天下女子千千万,我的妻却只有周漫青。”李长祥一字一句:“以前是,以后也是!” 这话让人有点感动,可惜,她可以是妻子,不当皇后。 “皇帝是李长祥,皇后是周漫青,这一点没谁能改变的。”李长祥道:“我是你男人,你是我的妻子,这一切,早就注定了的。” 李元川或许没做什么好事,但是给了他一个好妻子,这一点,功大于过了。 第136章 他的承诺 周漫青不想听那些花言巧语,她始终还是只想要自由之身。 “你就看在我前些年照顾你的份上,将我的身契还给我吧,我一定离你远远的,永远不会让人看见。”周漫青最后抽出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为什么?”这一次李长祥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脑子一直都不正常! 关键有谁会这么傻,皇后之位还拱手相让。 “我怕。”周漫青哭丧着脸:“你说你好好的当你的李家二爷,没准儿我也就安安分分的当我的太太了。就算是状元夫人我也凑合可以过,可是,你突然间变成了皇上,让我去当皇后,真的,这事儿太大,我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她居然会怕,没说实话! “我怕麻烦。”周漫青道:“在我的印象中,夫妻相敬如宾,就像我爹娘一样平平淡淡的也好,可是,如果我一旦进了宫,我见你也得三跪六拜礼仪上不敢有半分懈怠;我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娘可以直言相告;但是你和我相处却不能这样,你是皇上,你完美无暇,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没人敢讲;我爹只有我娘一个妻子,他们少年夫妻老来伴,共甘共苦穷也快乐;但是,你不一样,你后宫佳丽三千,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每隔三年都会有秀女出现,只看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我原本就长得不漂亮,出身卑微,年老色衰,请问,你看上了我哪一点?” “我和千万个普通的女子一样,只想嫁一个如意郎君,画眉描红过点温馨的小日子。”周漫青抱歉一笑:“我要的很简单,你给的太沉重,所以,我承受不起,请你收回成命吧。” 皇上啊,周漫青真的没想到剧情变化这么快,她真的是没做好排练。 不过,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希望不会是砍头的惩罚。 “说完了?”李长祥很认真的听她说了这些理由,细细品味,再次感叹这个女人的不一般。 一般的女人男人是皇上还不高兴死,紧紧的抱着大腿不放。她倒好,让他收回成命,还说她不能承受。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像寻常百姓一般过点男耕女织的生活呢。 在荒山上,他和她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却充实。 但是,在荒山上,他也更深刻的体会到没有权势是多么的无助无奈,他是局中人,注定就走不出这个局。 与其说他给的太沉重她承受不起,不如说她要的生活自己给不起。 “我说完了,身契什么时候给我呢?”周漫青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再问一次,毕竟机会难得,他要是给她一个冷板凳转身离去的话,她上哪儿找他去。 “首先,你是皇后,在外,你就得做出表率,对我该有的礼仪一点儿也不能少。”李长祥很是抱歉:“但是,当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的时候,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寻常百姓是怎么过的我们还怎么过。” 什么? “第二点,在外人看来,我的错的都是对的,我是皇帝金口玉言,我说的话不容置疑”李长祥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不会知道父皇当日是怎么遭受的权臣叛逆的。” 当年的裴贼在朝中人缘很好,功高盖主,有人就提醒父皇要注意他。 可是父皇就是太善良,说裴家世代忠良不会有二心。 结果,直到他逼进宫了父皇才醒悟过来那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的。 代价是沉重的,皇族中人,除了自己和父皇外全都成了裴贼刀下亡魂。 “我的经历只有你知道,你的本事我也清楚,我需要你在旁时时提醒辅佐。”李长祥看着周漫青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我允许你可以在幕后听政。” 什么? “你爹一辈子只有你娘,我也会一样,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怎么样?这样的承诺还不能让你动心吗?”李长祥知道周漫青就是一个很会算计的女人,她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其他的概不关心。所以,你要亮出最大的诚意才能争取到她。 屁话,周漫青才不会相信呢。 别说这古代的皇帝了,就是现代的男人也没几个敢这样打包票。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有些没钱的男人也敢拽呢。 小三小四逢场作戏时常约炮什么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美其名曰不亏待自己,生活过得精彩。 他有着三宫六院还能当成摆设? “我是皇帝,我一言九鼎,说它是摆设它就是摆设,任天仙下凡,我也不会要的。”女人再美能美得过自己的母后? 裴贼之所以能够得手,还因为父皇的一个妃子做了内奸。 那个女人就是裴贼的一个表妹,和他一直有瓜葛,心甘情愿的她将父皇的弱点机密全部都和盘托出。 最后怎么样,裴贼得手天下一样将她和她所生的儿女都灭了。 这个女人之所以要卖父皇,皆因为嫉妒母后的美貌,忌恨父皇的偏宠。 女人是一种可怕的物种。 如果可以,他宁肯不要。 可是,他也明白,好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 京城权贵,名门闺秀美女如云,父皇禅位后就有无数的折子上奏说他年纪不小了该立后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操纵他的终身大事。 他是有妻子的人。 当他是李员外庶子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念叨几句,但从来尽着妻子的本份。 一日三餐,浆洗缝补,还替他寻找出路。 没有她还真的就没有今日的李长祥。 想着她的勇气和胆识,他觉得唯她能胜任。 他恢复了身份,他是皇帝,她就是他的皇后,再无他人。 于是,他直接下旨让周漫青进宫。 没料到,这个女人还不同意,还有附加条件,还要亲自见他。 他来了,果然听到了长篇大论,他还是耐着性子给她一一回答。 是的,他真的是很看重这个女人。 他的话说完了,看着他的人,周漫青感觉那么的不真诚。 演戏呢,都是假的,可别信。 可是,那个男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想要问的,现在都可以说出来的,憋在心里难受,这是我深有体会的事。”李长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问题。 周漫青词穷,人家居然承诺了你一世一双人,你还想要什么呢? 身契。 对,还是是身契。 “那道圣旨就已经还了你的自由之身了。”李长祥笑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傻子,哪一个皇后会是奴婢呢。 既然如此,她还想要讨要一份圣旨护身。 听到她的要求时,李长祥的脸色冷了又冷! 不同意吧,果然一切都是骗她的。 “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信我呢?”李长祥脸上有了愠色:“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还是不信我李长祥堂堂一国之君出尔反尔?” 居然要一道圣旨:若是君心不似我心,君前有新人,就放她离去,任其消失。 这话让他很是生气。 他放下了九五之尊就为了坦白相示一片心,她却还是时时提防,时时防不备。 这样又何来公平可言呢? “你是皇上,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你手中。”周漫青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了,她硬着脖子死撑,这时候认怂了,一辈子都别想翻身:“我需要保障我的权益。我又不做什么祸国央民的事,更不会背叛你。但凡你嫌弃我了,厌恶我了,我就离开你,于你也没什么损失,好简单的事。” 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答应,那还谈什么呢。 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周漫青也没有回避,就这么回看着他。 他与她,在荒山上同床共枕了也好多天,后天条件好了才分开的。 这会儿,两人的距离却是空前的靠近。 李长祥高高的脸低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他有一种想要拉她入怀揉进自己体内的冲动。 这个女人,说离开就离开,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将她怎么样吗? 女人一旦变成了自己的女人,还有离开的道理吗? 咽了咽口水,周漫青觉得自己实在无力支撑了。 “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碗水。”周漫青转过身,她需要解决这份尴尬的场景。 “我给你这道圣旨。”一把拉过她,就好像害怕此时一去再不会回来一般,从来没觉得她于自己也是那么的重要:“你要的,我全给你!” 什么? 周漫青感觉到自己被圈在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这个胸膛她也曾经躺过,当年在荒田里学栽秧摔倒了,周安抱起她时,是这个男人将自己接过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周漫青居然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她这是感动了?她这是要恋爱的节奏? 周漫青的心“呯呯”的跳个不停。 “跟我回宫。”李长祥突然出声。 周漫青抬头,额头撞到了某人的下巴,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抚摸。 “疼吗?”周漫青柔声问道:“我还是想喊你二爷!” 皇上这两个字真的太严肃了,搞得她都没有任何情趣。 “随你高兴。”李长祥一手捉住那只粗糙的手:“你往后不用再这么辛苦了,以前你为我受的苦我都会加倍的宠回来的。” 这手还真是粗糙得让她自己都很嫌弃了。 “可是,我还是想要种花种地种粮食。”周漫青小声道:“答应我,这儿不要泄路我的身份,以后,我还可以时常来这儿看看走走。” “好,我陪你!”自始自终,李长祥都没有用一个“朕”字,周漫青每每听到那个“我”字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安心。 李长祥说陪自己来庄上种花种地种粮食,周漫青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你忘记了,在荒山上,这些我农活我都学会了的。”李长祥微微一笑:“我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是了解农事的皇帝了!” 明明是一件很可悲可叹的事,现在却并成了他的资历。 周漫青突然想起了李长风。 “他该死!”李长祥一下就冷了脸:“为难我也就罢了,在我上京赶考的时候还派人阻杀我。我说过,只人我死不了,那就一定是他死!” 什么? 李长祥将客栈遇险,庙里遇虞大海父子的事说了。 “他们还真是过份。”周漫青气得不行:“他们不仅杀你,也要杀我,好在有律儿,我才化险为夷。” 李长风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在知道李长祥考中的举人时又厚颜上门。 “晚了,当知今日,何必当初。”李长祥听说了他们之后的所作所为冷哼道:“如果李长风没有那么过份,母后的死我只记蓝月香的仇,一命抵一命足亦。但是,他们之后百般刁难于我,更想谋杀我们夫妻,真是死一千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居然对周漫青都动了杀机,想想这是怎么样的狼心狗肺。 当问到他们是什么罪的时候,自然是诛连九族。 周漫青感叹不已,李元川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子孙会因为这件事上断头台吧。 “李元川自知罪孽深重,他也不敢泄露我的身份,只好以死保全李氏满门。”李长祥道:“他也做足了准备,将你赐于我为妻,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放心,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仪的人,我甚至可以追封予他,只不过,李长风等人死罪难逃!” 抄了满门再追封一个李元川又有何益呢? 周漫青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毕竟,他救过原主,也救过李长祥。 恩仇分明,李长祥要做的事无可厚非。 但是,周漫青还是想为李元川做点什么事。 “要不,给李员外留下一点血脉吧!”孩子总是无辜的,周漫青不想牵连他们:“那两个孩子,不如派人将他们抢出去另外换地方培养,再去处置李家的人。” 年纪小没记性,谁养了他们谁就是爹娘。 换一户也姓李的人家寄养,也算是报了李元川的恩。 “三岁就能记事了。”李长祥道:“如果要这样做,得给他们喝点药。” 那种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 失去记忆总比没命的好! 第137章 她的荣光 周漫青坐了马车出门,对陈老伯和许管事说是出去走走,或许三五天回来,或许三五个月回,庄上的事交给他们自己也放心。 “太太请放心吧。”许班主心里暗暗好笑,她真当进宫是走人福呢,三五天三五个月,哪怕是三五年估计着也没有出宫的可能。 进了皇宫这辈子就呆在那个里面了。 更好笑的是,这位居然以为自己能隐瞒得了他。 “娘娘!”知道这位愿意进宫了,柴嬷嬷心里简直是喜得不行:“娘娘,您可以先休息休息,到了宫门口老奴会喊您。” “是啊,娘娘,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半夜三更的主子才走,进门的时候冷冷的,走的时候满面春风,看来谈得很不错。不过呢,天下敢和主子谈条件的也怕只有这一位了,还真是受宠。 律儿作为她的贴身奴婢自然也一同进宫了,柴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不知道这会儿病愈的刘嬷嬷有没有后悔得撞墙。 照律儿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定然能换心,她却想要用灵梦来试心,当时自己还多有提醒,真是愚不可及。 是的,刘嬷嬷一直都看不起这一位,觉得正主之位她不配。 殊不知,主子早已不再是当年在深宫里娇养长大的主子了。 他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在他的心目中,在那些苦难的日子里是这位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所以,没有人可以替代这位的地位。 周漫青哪里能睡得着! 昨夜两人说开后,李长祥说要在登基仪式上让她和他一起接受朝臣朝拜。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这样的表白让从未偿过爱情的周漫青很是激动。 付出总有回报,一点儿也假不了。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还依偎着说了好些话。 当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要周漫青不愿意,李长祥从不会勉强她的。 想着李长祥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吻过她的脸庞,周漫青满脸通红,心里暖暖的。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甜蜜的味道! “娘娘,到宫门口了。”律儿轻声唤道:“娘娘,您稍等,马上就会有软轿来接您的。” 律儿走到宫门口,亮了一下腰牌,一会儿功夫,就看着一行人抬着软轿前来。 坐在软轿上,周漫青打量着传说中的宫殿。 金碧辉煌什么的简直就是扯淡嘛,这就是和普通园林一样,只不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味给的感觉很紧张。 “娘娘,裴贼事件后,宫里的人都进行了大清洗,这些都是太上皇的亲卫和主子的人。”律儿看出了周漫青的疑惑低声说道:“宫中连宫女内侍都没有多少!” 人不多,是因为不够信任,信任的人才放在身边。 周漫青觉得李长祥这个皇帝当得真可怜。 宫殿也被毁得很厉害,人员被清洗了一次又一次;国库还特别的紧张。 因为之前裴贼的银币换金银的伎俩已将国库腾空了。 全国各地的钱庄也被这种强盗的方式洗劫一空。 据周漫青所知,裴贼先前的规定是二两银币换一两银子,最后发展到十两银币换一两银子,偏偏民间都还没有银两了。 “这么多金银,他不可能会花光的。”周漫青就疑惑的:“他一定是找了一个地方放起来的。” 裴贼不愧是现代人啊,这么一手就直接导致了通货膨胀,他一倒台民不聊生,国之不国。 “我们的人将京城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居然都找遍了,却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大家都坚信是这么种情况。可是,谁也不能破了那个局,大量的金银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坤宁宫,硕大的三个字亮瞎了周漫青的眼。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 多少悲欢离合,多少恩恩怨怨都曾经在这里上演! 周漫青凝视着那三个字有点恍惚。 皇后母仪天下,六宫之首。 而现在的六宫,他说绝不会出现别的女人,她是唯一,而且,他会给自己一道圣旨,一道主宰自己命运的圣旨。 命运重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周漫青信神信鬼更信自己。 守着一座宫殿,只因为那个人值得她守候和等待。 如果一旦发现不值了,那她还有更多的美好去值得追求。 不能为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这是多少人和血和泪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和皇帝谈天件,周漫青试了一试,最后,她还真是赢了。 一道圣旨在握,就有掌握了天下的气势和资本。 “恭迎娘娘回宫!”周漫青才跨进坤宁宫,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嬷嬷内侍。 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就这样的阵仗还说人少,那真正的人多是怎么样的呢? “都起来吧。”宫殿里一个主子几十个奴才,下人太多了,处处都晃动着人影,周漫青想想自己走动一步都会落入有心人的眼睛,心里就感觉被人监视一样。 “奴婢梧桐见过娘娘。”先来见的肯定就是大管事了:“黄总管有交待坤宁宫由奴婢带领一干人等伺候娘娘。” 梧桐,人名其名,长得很高很瘦。 周漫青悄悄看了看,比自己更胜一筹,样子也不赖,宫女果然都是选漂亮的。 “好,先前怎么样,还按照原样做,本宫暂时没有特殊的旨意。”别屁股都没热就着急上火的挪人。 再说了,她又能信得过谁。 难怪当初刘嬷嬷要折腾灵梦周容她们呢,是怕这几人跟着进宫丢了她的脸? 不对,就以那个小虔婆的恶毒来看,是怕自己带了灵梦她不好掌握。 律儿姑且算是一个忠心的丫头,柴嬷嬷也算是用得上手。 但是,这两人之前都是听命于李长祥的。 也就是说,若有一天,自己和李长祥之间闹了矛盾,她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所以,皇宫内院,真正的孤家寡人不是皇帝,而是她皇后周漫青。 想到这儿,她就呵呵了。 周漫青看着宫中的各种布局的摆设,虽然很奢华,但是周漫青透过它们总能看到历代主人的沧桑。 不行,她不想睡别人的床,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皇后要换家俱摆设! 黄总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悄悄的抹了一把汗。 这位皇后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啊,虽然身为皇后,但是内务府确实没有多的钱拿出来给她折腾。 就连皇上登基的仪式都是一切从简呢,她还要闹腾换家俱摆设。 没个几万十万两银子怎么换得下来。 李长祥虽然宠周漫青,但是他荷包不满。 当然,如果她能说出必换的理由,自己出会找常九替她办。 “以前的坤宁宫是母后住的地方。”李长祥来的时候,一应宫女内侍跪地迎接,人前周漫青也得做做样子,极不情愿的半蹲了下去,结果李长祥一手拉了她起来,直接牵着她坐在了榻上:“这儿的摆设和布局,都是母后最为喜欢的。” 谢姨娘,噢,不对,是谢皇后,那位绝色美娇娘,护着儿子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并且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儿子安置下来的女人啊,真正是太伟大了。 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盼着儿子到来吧。 毕竟,老皇帝并不是她的青梅竹马,她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天意弄人一道圣旨被召进了宫,将满腔的情意锁进了内心。在这个深宫内院里,有她二八年华的心伤;有她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有她护儿求生的胆大心细。 “要不,我不住坤宁宫吧。”既然是他母后住过的地方,自己要是乱动一气的话有点不孝。不动自己又不想住下:“让这儿保持原样,时不时的你还可以过来看看,也是对母后的一番追忆。” “皇后不住坤宁宫,到时候御史又会多嘴了。”三宫六院都是周漫青的,她想要住哪儿都行啊,只不过,抵不过别人的那张嘴。 “无妨。”周漫青惯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们的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觉得有必要就去做,没必要的事也不会为了谁刻意的讨好奉承。” 李长祥也就不再勉强,还特意交待了任她去选。 “要不,你给我推荐一个宫殿吧。”周漫青想了想:“等会儿我再去转一转,回头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共同的爱好和欣赏水平。” 这么多宫殿让她一个个的看下去,估计得参观好几天了。 有目的进行挑选,就会清省一半。 “要不,去永乐宫看看。”李长祥沉思一会儿道:“那是公主们住的地方。” 公主因为不参与夺嫡之争在宫中更多的时候是隐形人。 有天资过人或母妃本事强一些的会得到皇帝的宠爱,但是更多的是在宫里慢慢长大,最后下嫁或和亲。 她们参与宫斗的事微乎其微。 所以,那里的宫殿应该是最为纯粹的。 不该有沉重和冤魂。 李长祥挑选了公主的宫殿一下就得到了周漫青的首肯。 “娘娘,这就是永乐宫了。”柴嬷嬷扶着周漫青迈过高高的门坎一边道:“黄总管听说您要选宫殿,特意命奴才们打扫了一番,平日里,这儿也没有人来。” 这么忙的人还没忘记吩咐黄总管给自己打扫宫殿,看来他还是被自己调教得不错,知道宠妻更在于细节。 而他推荐的永乐宫确实很得周漫青的心。 这里的景观也好布局也罢,都透着灵动和婉约,不像坤宁宫那么沉稳严肃。 环境是很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周漫青觉得她不能被环境左右。 定了,就永乐宫。 家俱什么的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周漫青还是执意将自己睡的卧室里一应物件换掉。 至于其他的人住的她才懒得在乎。 黄总管头疼的拿着几个样式来请未她的喜好。 周漫青不仅询问了样式还问了价格。 皇后睡的床,哪有便宜的,最后,周漫青选的是一万二千两的紫檀木雕花大床。 “这笔费用你先给本宫记着帐,回头就从份例里扣。”周漫青都是想了好久才红着脸提出来的要求,国库紧张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但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让李长祥雪上加霜。 “娘娘,按规定,您的一应开支都是由内务府承担。”胡总管惊讶于她选的最廉价的床,更惊讶于她说的话,让一个皇后欠帐,他又不是活腻了。 “后宫的事本宫说了算,这是本宫的规矩,黄总管按规矩办事错不了。”周漫青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下去自然是要向皇上禀报。 “你就按她说的办吧。”李长祥乐了,娶个爱财如命的皇后却连床都要花自己的钱来买,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样的周漫青他特别喜欢。 喜欢就直接来到永乐宫找她。 “赏我两万两银子?”周漫青惊讶于李长祥说的口诣:“为什么呢?” 旁边的内侍自然比这位皇后还清醒,皇上这是自掏腰包买皇后开心。 那边黄总管记帐,这边皇帝就赏,左荷包进右荷包出,难为的也只不过他们这些下人。 “给的娶亲的彩礼。”李长祥想着民间的风俗笑道:“其实,娶你真是省了不少的心,没花一文彩礼钱。” “可是,我也没有一文钱的嫁妆啊。”周漫青笑道:“你说,未来史书上会不会记载,史上最穷最抠门的帝后是承唐国的李长祥和其后周漫青?” “不会。”李长祥摇了摇头:“那不是历史,那只是野史。” 原来,皇家也是要脸面的。 正史上会记载周氏嫁入皇家,一百六十八抬红妆十里,风光无限。 骗鬼呢! 周漫青瞪大了眼睛,心道官家真是睁眼说瞎话。 李长祥笑着说历史都是人写的,人也在创造历史。 周漫青点了点头,世界都是人创造的。 她周漫青不是吃素的,既然李长祥给了她一个平台,定然会为他创下一个太平盛世。 只要他不负她,她定然会让他的天下长治久安。 第138章 登基大典 所有的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看似风光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痛快。 周漫青拖着厚重的朝服热得心慌:这钦天鉴到底会不会看天算日子啊! 六月六黄道吉日,新皇择吉时登基,而李长祥却固执的要拉着自己一起上台受百官朝拜。 这根本不是荣耀而是惩罚,凭什么要拉她下水啊! 六月的天,不穿都热得发慌,更不要说裹得这么严时。 “吉时快到了,娘娘请起驾!”柴嬷嬷有点头疼的看着这位的表情,这是登基大典啊,等会儿还要庙见、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一系列的事要做。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呢,这可这位的表情却愁眉苦脸,感觉是要拉她上断头台一般。 柴嬷嬷最不能理解的是她放着好好的坤宁宫不住却跑到永乐宫来。 这简直就不是吉兆啊,正宫空着跑偏殿,这是要给谁挪地方? 而且,这么重要的日子,就不能配合一下露个微笑吗? 柴嬷嬷有心劝说,可是又不敢触了她的逆鳞。 刘嬷嬷就是前车之鉴,她还没有那么傻。 能说的顶多是说皇后出身不好,没有教养,怎么也轮不上她一个老奴才。 不动都浑身冒汗,一动汗水就跟着流淌。 凤撵停下的时候,周漫青感觉整个人都要晕倒了! “娘娘,辛苦您了,这是皇上对您的厚爱!”柴嬷嬷看着下轿的人脸色苍白有点害怕了,低声道:“时间不会很长的,您也不要紧张,有皇上呢!” 皇上这么宠您,由着你各种折腾,就算是你不懂礼数丢了皇家的颜面他也不会责怪的。 夏天穿朝服来走红地毯,这不是厚爱而是谋害。 是啊,有他呢,自己干吗要死撑啊。 想到这儿,两眼一闭直接晕倒了。 “娘娘!”律儿一声惊呼将人搂在了怀里。 “青儿!”李长祥脸色大变,从台上冲了下来,将人揽进怀里:“怎么了,青儿,御医,快传御医!” 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的登基大典已经完了,接下一来是朝见皇后的。 这皇后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据说来自民间。 可是却没有别的更多的信息传出来。 还有说皇上特别宠爱,想要干什么都由着她呢, 姗姗来迟,下轿就倒,史无前例的册封大典啊! 朝臣们议论纷纷。 “会不会是有喜了!” “大约是吧,你看皇上多紧张,亲自抱进了乾清宫里呢。” “嗯,听说和皇上成亲多年,如今一回宫就有喜,真是天佑我朝!” …… 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几个御医看后聚集摇了摇头。 “你们倒是说啊,皇后这是怎么了?”李长祥见他们摇头气恼得想要杀人,饭桶,一群饭桶,她身体一直壮得像头牛,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回皇上,娘娘脉博强而有力,其他倒也不异……”真是看不出得了什么病症。 “饭桶,皇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陪葬!”李长祥勃然大怒,连病症都看不出来又能怎么诊治。 “娘娘!”律儿叹息一声,这位不是不会演戏,只不过演戏地方不在对,呶,睁开眼睛了。 “青儿!”李长祥一看人有了反应惊喜万分:“青儿,你哪儿不舒服,快对御医讲!” “皇上……”还好,这儿很凉爽,若不然,她现在就想扒衣裳。 李长祥伏下身子听她讲。 结果,人家让他和太医们都出去。 这…… 女儿家的病? 那找女医来吧。 太医都出去了,身边剩下的就是皇上和柴嬷嬷律儿,周漫青也不装了,直接坐了起来。 生生的将李长祥吓了一跳。 “我是太热,我要中暑了,所以才晕倒的。”她不装晕就真的只有中暑晕倒。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吃些汤汤药药,百官还不得说她多么的命薄:“我不要穿朝服,我要脱掉!”光衣服就是三件,朝裙、朝袍、朝褂,裹了里面裹外面,六月的天像棕子一样。 而且,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头上还有朝冠、金约、耳饰、领约、东珠…… 当柴嬷嬷带领一干丫头在给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周漫青就坐着屁股疼了。 脖子更是重得感觉能压坏颈椎一样。 周漫青无比怀念现代的空调。 是啊,哪怕是空调房里搞活动也好。 咦,这儿会什么穿着朝服也不出汗。 原来是冰块,乾清宫冰块可多了。 永乐宫那边也有冰块,只不过自己心里烦躁没有感觉到凉爽。再加上一路上的炙热火烤一样,所以她彻底伏倒。柴嬷嬷心里抽了又抽,这人还真有点傻!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会要求脱朝服,感情自己和一等奴婢白伺候了不是? 律儿咽了咽口水,这人性子还真是爽直啊。 这样的要求提出来,不知道主子怎么想了? 啊? 李长祥看着床榻上的人,想着她说要脱衣服的话心里一跳。 要脱也不是现在吧? “皇上,这是六月天啊,我怕热您是知道的,我不要穿成粽子一样。”让她站在太阳下和那群不认识的大臣装文雅,她真的受不了:“要不,您先出去办您的事吧,我就在这儿歇歇就好!” 在这个地方不脱也不热了,装晕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啊。 若不然,早就中暑倒下了! 她疯了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什么都没有活着最重要! “那好吧,你先歇着。”转身站了起来,心里叹了口气,女人到底是娇贵的,哪怕之前她像牛一样壮也抵不住这儿的折腾啊。难怪当日都不想进宫啊。 别说她了,就是自己今天也有点不耐烦。 山大王当久了有点散漫了。 皇后凤体欠安,朝见就免了,接下来一切从简,该干嘛干嘛。 反正呢,皇帝举行了登基大典。皇帝并没有如朝正所料的有喜讯传出,只不过说凤体欠安让大家心里有点疑问。 史书记载丰泰元年六月六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增加恩科,册封周氏漫青为后,帝后二人伉俪情深。 周漫青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装病让多少人操碎了心! 个个都在盯着她屁股下面的椅子! 第139章 见老皇帝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李长祥替她挡了外面的繁琐活动过程,她就得去见老皇帝。 反正朝服还穿在身上,看起来还算周正。 这一次,李长祥却拉着她一起上了他的软轿。 皇宫就是家,家大了一点儿也不好,出个门都要靠轿子。 “娘娘!”柴嬷嬷及其紧张,趁皇上走在前面连忙小声提醒。 怎么了? 看着柴嬷嬷神情古怪,周漫青好生不解。 “娘娘,皇上疼爱您是他,但是,娘娘,您不能和皇上共坐软轿的!”和皇帝同撵,要让御史知道了非得参你一本不可。 这些规矩礼仪她全都有交过啊,为什么周漫青就是不长记性呢。 男女不同席,自己和李长祥还不能同轿。 轿子和现代的车一个道理。 代步的工具而已。 她是李长祥的妻子,妻子坐丈夫的车,就好像是副驾驶的位置本该是她的,还非得让她腾出空位置,不能坐? 真的不能? 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晰? “娘娘,您是去养性殿见太上皇。”柴嬷嬷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你说你见这么重要的人物非要和皇上一起坐软轿,人还没到呢,话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太上皇可是皇上的亲爹,他们才是亲亲的父子,你一个外姓女人还能亲密过他,到底是谁给的胆子。 “太上皇历来是讲规矩的人!”柴嬷嬷提到了重点问题。 你要是不听,触了他的忤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罢了,换自己的软轿吧。 “娘娘,老奴早已吩咐侯在殿门外了。”柴嬷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朝臣是朝臣再有意见也只敢在心里。 但是,太上皇是谁? 曾经主宰天下的人,就算是退居后面也是一呼百应,他能见得你处处拿娇? 周漫青也知道柴嬷嬷提醒得及时。 她和李长祥的约定并不能在太上皇面前提。 所以到底还是有禁忌,在外就得做样子。 怕就怕,样子越做越真,那心就越来越疏离。 哪知道,周漫青刚走出殿门,李长祥却来拉了她的手。 这人啊,怎么进宫就变小了呢,时不时的牵手,好像还真有恋爱中的节奏。 周漫青的心早已经没有少女的娇柔,只是还是拒绝了。 “你怕热,我的软轿凉爽一些。”李长祥道:“别怕,父皇是一个很慈祥的人。” 鬼信! 当皇帝的都是不怒自威,身上那股子气势天生就俱备,告诉她慈祥,欺负自己书读得少没有文化不识字? 养心殿前,早有年老的内侍上前接驾。 “太上皇正念叨呢,皇上和娘娘就来了。”内侍请安迎进。 “乌公公。”李长祥道:“父皇今日可好?” 也是回了宫才知道父皇的身子骨那么弱了。 年纪不大却是一身的伤残病痛,用父皇自己的话说,要不是想着裴贼这笔血债没讨,他自己都早见了閰王了。 金銮殿上父皇当场禅位,自己此后接管了朝政,但还得仰仗父皇的指点和教导,毕竟,他离开朝堂离开皇宫已有九年之久早已物是人非了。 “回皇上,太上皇今天用过药后精神气儿相当的好。”乌公公笑眯眯的看向帝后二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太上皇高兴着呢。” “那就好!”只要父皇高兴,让他做什么事都乐意。 周漫青看这个乌公公头发都花白了,肯定是和老皇帝一起共生死同患难的忠仆。 这样的人很得李长祥的看重,周漫青对他也是一幅和颜悦色的样子。 这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只要觉得这个人人品很不错,哪怕是敌人很会敬他三分。更何况,这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忠仆。 “皇上,太上皇在凉亭等着您们!”太上皇还让御膳房准备了午膳要让帝后二人在养心殿用膳呢。 自己曾经请示要不要用屏风隔离分开。 毕竟,你是公公她是儿媳。 哪知道太上皇说不用。 他说他在民间流落了那么多年,皇上也在民间生活了些日子,而这位皇后更是来自民间的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民间的特别是穷苦老百姓并没有这么多讲究,却能将日子过得很是温馨祥和,一个小家其乐融融。 天家的规矩太多了,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全都被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以至于冰冷僵化,甚至为了权势更是利益熏心。 夺回了帝位,他却更想当一个老百姓。 老百姓跟着儿子媳妇同桌吃饭,哪需要这样那样的礼仪。 “儿臣见过父皇!”李长祥拉过周漫青道:“父皇,这是您儿媳妇,儿臣的皇后。” “儿媳见过父皇!”周漫青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就只改了一个字。 “好,好,好!”太上皇微微点头:“乌安,看坐!” “谢父皇!”周漫青这次跟上了李长祥的节奏。 而且,周漫青居然感觉不到老皇帝身上那股子凌然之气。 这是太厉害了,收放自如,让普通人看不出喜怒? 又或者,岁月早已将他的棱角冲磨圆润,曾经的皇帝被自己的奴才拉下马深深的知道了民间疾苦? 是的,权臣也是奴才,皇权社会,他才是最大的那一位。 他是天子,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偏偏,他自己的奴才却将他的后宫嫔妃子子孙孙杀了个一干二静,要不是皇后机敏,李长祥这个儿子也不得保! 殿前认子,当下禅位,立即就有朝臣站出来说要给新皇选后才是头等大事,皇家子翮太单薄了。 儿子有了,媳妇自然是不用愁的。 他也同意选儿媳。 却不料李长祥说他早已成亲,有妻之人,民间的妻子就皇宫的皇后。 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 这样的消息着实让人震惊。 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据说,出身卑微,但是胆识过人,聪明得紧,还屡次救过长祥的命。 儿子说,他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也知道朝前的安稳靠着后宫的平衡是不可取的。 他要靠自己,所以,他的皇后就是民间的妻子。 因为他喜欢。 喜欢就好。 想当初,自己也是喜欢谢氏的。 谢氏真是不辜负自己的 第140章 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漫青深深的感觉到老皇帝像亲人。 好奇怪的感觉。 或许,他只是爱屋及乌吧。 “青儿啊,你是朕的儿媳妇,朕就将你当半个女儿了。”午膳的时候,老皇帝轻声说道:“这些年,你为长祥做的事朕也有所耳闻,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原来是感激她的恩情。 “长祥从出世起就是太子。”老皇帝闭上眼睛:“后宫里哪有清静过的呢,只不过他母后确实聪明,能保得他长大成人。” “长祥没有吃过苦,也是在他母后的呵护下长大的,经历这样的磨难却没有让他消沉下去,这真是让朕大感意外。”老皇帝道:“朕很想知道这些年他都过了些什么样的日子。” 他问过几次,李长祥却是不肯再提。 这一次,直接问你媳妇,看你还能怎么着。 周漫青睁大了眼睛,讲过去的事,那真的是有点惨的。 特别是蓝月香逼死他亲娘,这帐还没有算呢。 他不提,周温青也没敢问。 仇拖得越久,恨就越深。 快刀斩乱麻解决了事。 “父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李长祥淡淡一笑:“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往前看,您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江山易主,皇室落难,改朝换代时间轮回,既然再次回到了他们的手中,同样的错误不可能犯第二次的。 “父皇相信你。”他的太子没死,活得好好的,而且一路过关斩将以状元的身份站在殿前认亲,可想而知,这孩子的本事有多大。 想那时还是裴贼的天下。 儿子告诉他,若皇宫里坐的是裴贼他也不怕,他此次就是奔着状元的头衔来的。 而且,他打算中了状元在朝为官,慢慢渗透慢慢腐蚀,找准机会也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 裴贼怎么压的天下,他也要怎么夺回来的。 他说了裴贼原本就是一个傻子长年累月在府中并未出门,不会认识他的。 而朝中老臣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血洗,还活的都没有几个人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容貌于之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大的变化,这得益于周漫青曾经说过他的话题。 他的儿子,天之骄子,一国太子,却被人扔到荒山去种地。 那时候,老皇帝的心很疼很疼。 可是儿子却能笑着告诉他,他所经历的每一笔苦难都是一笔财富。 儿子不愿意提及的东西,老皇帝想知道,全部都想知道。 “青儿,既然父皇想知道,回头你有空的时候就多来陪陪父皇吧。”最后李长祥没辙了,松口示意可以讲。 儿媳陪公爹,这李长祥确认是皇帝?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没有长脑子呢? 都说古人忌讳呢,儿媳和公爹相处得久,怕是闲话会淹死人。 “咳咳……”周漫青正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老皇帝又咳嗽起来了。 乌公公立即就和两个内侍跑来伺候,还说太上皇该服药了。 “父皇一直很咳吗?”周漫青看这咳嗽可不是小问题,一直咳了好久才停。 “一直咳呢。”乌公公叹息一声:“这也是那些年在民间落下的顽疾。” 落坡的凤凰不如鸡,落魄的皇帝更是连猪狗都不入。 至少他们还能四处乱走,而老皇帝在偏僻的山村里连门都不敢出。 生病了也没敢打大夫,一拖再拖的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御医怎么说?”李长祥脸色一下就变了,才进养心殿的时候不是说好多了吗,这么咳还有好的时候? “御医们也说是顽疾了,无法治,只能养。”乌公公看了一眼太上皇心里很是难过,这无异于宣布了他的死刑。 “这群饭桶……”李长祥对御医这群家伙简直没有半分好感,关键的时刻没有半分的用处。 “长祥,你如今是皇上了,虽然权力大于天,但是,长祥,你要吸取父皇的教训。”太上皇摇了摇头摆摆手叹口气道:“哪怕是小人物也不能随意的迁怒,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埋下了祸根。” “父皇,那儿臣要他们何用?”御医医不了病,还留着干什么呢,不如全部滚回家去种地。 “长祥,不怪他们,怕父皇没有福气。”好不容易盼回了儿子,看到儿媳妇,可惜啊,这条命怕是不久矣:“长祥,青儿,父皇希望有一天能看着你们的太子出世,这样父皇九泉之下了能瞑目了。” “父皇!”李长祥和周漫青惊呼,老人说这种话最不吉利。 摆了摆手,示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长祥,青儿是一个好孩子,既然你认定了他是你的妻子,那就好好对她。”老皇帝对着儿子交待道:“父皇这辈子唯一遗憾的是认识你母后太晚了一些。” 以至于迎她进门自己已有嫔妃无数,哪怕偏宠了她,也不能看见她的笑容。 唯有看着长祥的时候,谢氏的脸上才有一种幸福。 而自己的偏宠更直接导致承唐国被裴贼颠覆,代价真是太大了。 周漫青没料到这个公爹居然会管这样的闲事。 正常来说,公爹是不会管儿子媳妇房里的事的。 而那个当婆婆的人恨不能压了媳妇一头,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摆正了她的权威。 不过,想着在李家那个美貌妇人谢佳恣,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就是婆婆,那样一个婉约女人,或许会是聪明的。 她为了保儿子连命都能舍弃,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儿媳妇让儿子日子过得不安宁呢。 有好的公婆,才能成就幸福的一家人。 周漫青不再排斥李长祥说让她有空常到养心殿陪这位公爹的事了。 这么慈祥的一个老人值得人尊敬。 更何况,他或许不久于人世。 想到这儿周漫青就觉得上天很残忍,让他们父子分离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补偿一下才对。 从养心殿出来,李长祥将她送到永乐宫就回了御书房。 他是皇帝,他日里万机。 没有时间陪自己,周漫青看着明黄的身影坐在软轿上离去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感觉,到底还是能够理解。 再想着老皇帝的话,让她生太子,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人能决定的。 毕竟,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周漫青老脸一红,二十六的年纪还没有丢掉处,在这现代可真所谓是标准的剩女了。 不,她现在是圣女,神圣的女人,不可侵犯,想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皇后,天下女人之首。 那么,她这个皇后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名符其实的皇后呢? 想想那些年在荒山上,名为夫妻却是清白如雪,有时候她都怀疑李长祥是不是那个部位有了问题。 有好几次,自己犯了花痴也想要扑倒他的,但是,想想是假夫妻,特别是这个以贞洁为荣的年代里,她还是悠着点来。 万一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却不能将最好的给他那岂不是可惜了? 最好的留给最爱的! 篼篼转转八年时间,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是不是该做点游戏。 可是,这游戏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完成的啊。 心里有失落有点郁闷,但是周漫青就是周漫青,一回永安宫,她就将朝服给脱掉了,这玩意儿,不是寻常人穿的。 只要在她的地盘,她就是周漫青,才不想当什么狗屁的皇后——累人! 夜暮降临的时候,柴嬷嬷招呼着宫女们传膳。 突然律儿走了进来,说是皇上等会儿要来陪娘娘一起用膳,让柴嬷嬷准备准备。 是啊,夫妻就该一起吃饭才是真的。 还有,那个老皇帝中午的时候吃得挺热闹的,要不要去养心殿一起吃呢。 律儿听着这位的话只想翻白眼,我的那个娘娘唉,拜托你用点脑子行不行。 皇上要来这儿用膳,他是来陪妻子,这夫妻之间恩恩爱爱的,中间隔着一个太上皇算怎么一回事。 “娘娘,太上皇用膳很准时,养心殿之间就传过膳了。”柴嬷嬷更聪明一些,委婉的告诉她打消那个不可能的念头。 大红灯笼高高挂,寝宫里烛光照映,给这个傍晚平添了几分暧昧。 周漫青突然想到,用过晚膳他还会不会加班? 嗯,他是皇帝,折子堆成山,或许会去御书房吧。 唉,夜晚又是独守空房的命。 周漫青的心先是小小的期待,然后变成了阵阵失落,甚至有点后悔了。 如果,今晚他都不留下来,是不是可以判定自己貌似嫁了一个假人呢? 不管是忙还是别的原因,他如果是男人就不应该走的! 要走,也得办完事儿再走。 啊呸,当自己是什么人? 嗯,人之初性本善,性也,食也,她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女子,生理有需要再正常不过了。 生理需要不仅仅是那点事,还有肚子。 周漫青饿得前背贴后背了。 之前柴嬷嬷有说让她吃点糕点垫着的。 但是周漫青信奉吃东西不能吃得太杂太勤,一日三餐定时定量就行,中途顶多吃点水果,糕点什么的真的是提不起兴趣。 更何况,甜食很容易让人长胖的。 胖了还得减肥,想想后宫空位置很多,她不能做出给人让位的蠢事。 严格要求李长祥,同时也是严格要求自己,至少身体不能变了形。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到啊,加班也不允许自己早点吃。 所以说,嫁人还真的不要嫁给太成功的。 寻常老百姓,下班就回家,没有应酬不用加班,陪陪老婆聊聊天,这才是人该过的小日子啊。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远远的从宫门口声音传了过来,周漫青松了一口气,总算等到开饭了,再不来,她得饿出病。 “你来了。”说过的,只有他们二人在的时候不用见礼,周漫青甚至连皇上这两个字都不愿意喊,一喊出口那礼仪就不能废。就像寻常夫妻,用你代替,当然,如果可以,她也不介意厚着脸皮喊一声老公。 虽然,她这个老婆的身份并没有坐实。 “嗯,饿了吧,正准备来,户部又送来一个急折子,批复了才过来的。”李长祥拉着她的手坐下来:“下次若一时半会儿的没来,你就自己先吃。” 嗯,这才像一个疼人的老男人该说的话语。 “夫妻一起吃饭,自然是要等到一起才有食欲。”周漫青甜甜一笑:“我真是很遗憾不能帮你,若不然,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实际情况是,你不会信任我让我来批折子。 话里的意思是再有下次,她依然会等。 “来,吃到。”李长祥挟了一个虾子送到了她的碗里:“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啊? 这人原来是喜欢贵妃类型的? “都是因为跟着我山上吃了那么多年的苦饿瘦的。”想当年,她们都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却没有钱来吃饭,一度靠着野菜过日子,要不周会新夫妻的救济和周漫青的机敏,早该饿死了。 一想到这儿,李长祥就觉得眼前的女人真的是高大无比。 “我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胖不瘦,挺好的。”周漫青在宫里太闲,闲得没事的时候就对镜贴花黄,时常扭着腰姿照镜子,那啥,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自己也了很好看的女人味好不好。 这家伙要是不喜欢真能说他没有眼光。 食不言寝不语,周漫青也不好再接口说下去,再说下去就会变成忆苦会了,这样的话题只需要再讲给太上皇听就行了。 夫妻二人都是一路摸爬滚打扛过来的人,何必在说伤心事。 这一顿饭,更多的时候是李长祥在挟菜,周漫青只顾着自己吃。 虽然二人平起平坐吃饭好多年,但第一次正式的以这种身份吃,周漫青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或许说拘谨了一些。 这一顿饭,二人吃的时间很长,就好像李长祥特意为她布菜,她一定要吃完表示接受这份爱意一样。 尼玛,不行了,不能再吃了,吃下去得撑死。 “我吃好了!”在李长祥挟第n个虾子到她碗里的时候,周漫青丢掉了筷子,果断的决定掌握自主权,毕竟,这儿是她的地盘:“我需要去花园里转转消消食,你忙你的事去吧。” 吃过饭就撵人走了? 李长祥挑眉,他今晚来了就没打算走。 第141章 吃干抹净 两人一起出门做工转山,什么都干过的,却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这只是在永乐宫转圈消食啊,怎么她感觉很不自在呢。 而且,永乐宫还是她的地盘。 不行,她得找点什么话题,嗯,在宫里就说老皇帝。 “父皇……”两人一开口就异口同声。 周漫青站定,好笑的看着李长祥。 并且,她很尊重他的,让他先讲。 “我原以为我受的罪够多了,哪知道父皇不比我少。”正如李长祥不会向父皇提起他的过往一样,老皇帝也不会说起自己的事。 他所知道的全都来自于常九的汇报。 “父皇一直很宠爱母后的。”这一点不用怀疑:‘所以,富甲镇的事我从未提起母后,只说她为了护我而牺牲的。” 老夫少妻,谢氏又是那么的绝色美人,皇帝恩宠也是正常的。 李长祥让不说的就是谢氏进李府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去的事。 也是,任谁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给人做妾不管是形势所逼还是心甘情愿都不会原谅她的。 “李家的事,我会处理的。”现在他才上任,还腾不出手来的。 而金銮殿当场认亲后,状元郎最后给了一个四十开外的姓古的举人,榜眼升状元,让他喜出望外。 所以,对外来讲,李长祥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泄露出去。 民间也只知道皇家运气好,太子果然是真龙天子,避过了裴贼的追杀活了下来。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私人的事暂时还没有去处理。 而且,这种事他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处理,毕竟,他得顾及谢氏的名声和老皇帝的心理。 “我知道了。”周漫青明白了去养心殿说李长祥的事得捡一些合适的来讲,还真是有点考脑筋。 “他年纪大了,御医也都是废物,总给我说些没用的。”御医不敢说得太清楚,但是他明白话里的意思就是父皇时日不多。 这样的事让他伤心不已。 他接手朝政事儿又太多,没有时间陪父皇,所以,他希望周漫青可以代替自己尽尽孝心。 而且,他明白周漫青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看着他脸上难言之痛,周漫青身有所感。 “父皇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皇帝有几个是主动退休的?特别是这种情况,身体不适,明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退下去就闲住了,难免会多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忙碌起来,让他的生活变得充实。 人活的其实就是一个心劲儿。 他之所以努力让自己活下来,想的就是能夺回承唐江山,能报仇雪恨。 现在有儿子护江山,仇人也已死,他就没有了敌人。 没有敌人反而激不起他活的欲望和心劲儿。 “父皇喜欢看戏。”李长祥笑了笑:“常九亲自唱了三次《女驸马》给他听。” 喜欢看戏就行了! 周漫青觉得真是一个好消息。 “常九是……”周漫青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 “安泰州濑玉楼的常爷。”李长祥毫无隐瞒的说道:“我从小就是他在身边陪护的。” 原来如此! 常爷,律儿和柴嬷嬷的上级。 “是的,我让常九给你安排一个人身边,没想到李长风真的有丧尽天良的时候。”李长祥一想到这个人他眼里就仿佛已经看着了一个死人。 李长风、李长祥…… 他们八百年前还是一家人? “我让常爷查过了,李元川原名李凯恩,祖上与皇室是同宗,只不过离年代久远罢了。”李长祥看了看左右,没有人上前伺候低声道:“他与母后青梅竹马,是父皇下旨选秀被有心人操纵送进了宫,父皇见她美貌也没有其他女人的那种虚荣,不争不抢气质出众,先皇后病逝后就封了母后。而我一出生就册封为太子。” 那是因为她心中根本就没有皇帝,心已死还抢个屁。 结果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地位,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元川自己出了京城跑到遥远的地方换了名字,但他儿子却按着祖上的辈份取名的。 所以,他与李长风还是有着兄弟的情谊。 可惜啊,造化弄人,落坡的凤凰不如鸡,谢佳恣直接丧命。 说了父母的隐私李长祥似乎也觉得不妥,又强制将话题拉了回来。 “常九想得可天真了,还想让我们再写话本。”当李长祥知道常九买下《女附马》用了十万两银子后心肝都气得疼,他当初还觉得周漫青一万是漫天要价了,谁知道会便宜了一个外人。 要早知道常九就是那书店掌柜说的常爷,他怎么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这小老儿也算是厉害了,凭着一个《女驸马》已赚了上百万两银子。”这笔金额比自己的国库还要多。 对常九的钱,李长祥从来不去窥视,他人都是自己的,更不要说是钱了。 而且,他养了那么多人,也是需要钱的。 能替主子挣钱的奴才让主子省不少的心。 “上百万两银子?”周漫青立在那儿没动了,这钱多得让她怀疑人生,尼玛,当初她就不该买断,而该采用分成的方式。 想想自己的儿子跟了别人姓,大笔的银子进了别人的腰包,真是让她堵了好大一口气。 “你说父皇喜欢看戏?”周漫青眼前一亮,她为什么不抓住大把的机会:“国库是不是空虚?” 李长祥站定,眼睛看着周漫青,她还有兴趣? 也对,她从来对赚钱的事都有兴趣。 “可是,我没有功夫为你誊写了。”想想写《女附马》的那些日子里,三天三夜没合眼,夫妻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当时他就对周漫青的才华佩服得紧。 是啊,他的皇后与众不同! “我可不敢劳您的大驾。”周漫青挑眉:“找一个心细能写的宫女就行。” 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大清理的皇宫里宫女奴婢人数本就不多,这些都是家世清白可用之人。 宫女多来自于民间良家女子,她五分局宫主要管理君主日常生活事务的人,地位较高的叫女官,而从事劳役工作的宫女则只能是侍婢,也只能干着苦役。年龄在十三以上二下以下,姿色端丽就行。 用来干活的人文化程次可想而知,能识一些字就行了,哪会写什么话本。 哪怕是周漫青口述的也跟不上节奏的。 “秀女中倒是有能胜任的。”李长祥眼前一亮,要不然给找两个进来。 秀女? 这玩意儿不是清制专属的吗,怎么这个时代也有? 周漫青感觉李长祥将自己当傻子? 秀女可是奔着某种目的而来的,一旦入宫便享受着贵人待遇。 他居然有了选秀女的打算,这是要干什么?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以选秀女的名头,找两个人来帮你写话本。”李长祥见她眼神阴晦不定恍然大悟:“你呀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又钻了牛角尖?” 有吗? 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还是某人钻了空子。 “走吧,出来这么久了,回宫早点休息。”李长祥上前拉过她的手:“若是宫里太热了,就让她们多用冰块,我就你这么一个皇后,就算你奢侈一些我也供得起的。” 这话周漫青爱听。 因为她听柴嬷嬷说过,宫中一应开支份例都是有定数的,太上皇自然是首位,她身为皇后不能越过皇帝去。 所以她很乖很听话,没有吵着要冰块的。 可是,她真的很怕热。 当皇后也要受人管制真是太没有意思。 现在皇帝都开了口,她是不是意味着解放了呢。 “皇上,娘娘!”柴嬷嬷见两人散步消食回来连忙端茶倒水。 “嬷嬷,皇后这儿的冰块是不是不够?”别说周漫青了,就是自己坐下来都觉得很热,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热吗? “老奴立即就去安排!”柴嬷嬷心里纳闷了,难道自己确实老了吗,骨头都不怕热了?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打发时间,这样两人干做着算怎么一回事。 “你不忙了吗?”要走就走吧,走了自己好洗漱睡觉,今天折腾了一天也实在是够累的了。 “天已晚,我们该歇息了。”李长祥看着她:“我也是人,我也会累的。” 对啊,你是人又不是机器,确实该歇息了,毕竟今天还见了那么多大臣参加了那么多的活动。 慢着,他说的是我们该歇息,我和他,歇息? 周漫青咽了一下口水,他这是要…… 李长祥站起身牵他的手。 “我有点热,我先去洗漱了!”浑身黏糊糊的,周漫青感觉像着了火,跳起来就往洗漱间跑。 当下有宫女连忙跟进去伺候。 据她看电视所知,要那个啥的时候都是要先赐香浴的,然后再由人包裹了抬着送上去的。 到她这儿剧情好像有点反转了。 没有这样的前奏,直接就说要歇息。 就好像着火的人急于扑灭的原因。 倦缩在浴桶里,周漫青看着上面飘浮的花瓣她有点怂了! 想想自己真是脸皮不够厚,当年宿舍下铺某位姐经常对着手机喊要扑倒某人,说是她爱的那一口。 而自己也曾经幻想过扑倒李长祥的模样,可是,这会儿要进行现场表演了她怯场了。 “娘娘,您泡了很久了,会着凉的。”宫女诗儿担心的说道:“娘娘,您请起来吧,奴婢伺候您更衣。” “皇上走了吗?”周漫青火光电闪了很久,她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干。 “皇上也沐浴去了。”诗儿悄声道:“娘娘,奴婢为您取睡衣?” 睡衣是周漫青在库房里让柴嬷嬷翻出来顺滑的丝绸做的,现代吊袋样式,因着她喜欢,一做就做了十件。 那时候她感慨自己很罪过,国家这么穷自己却腐败。 结果柴嬷嬷还说她已经相当的节约了。 皇后怕热,她的永乐宫不允许内侍出现,所以,洗漱后都是穿着这类睡衣的。 这个穿出来站在李长祥面前会不会觉得不端庄。 不,她要穿! 在自己的地盘,他要是连这类型的都接受不了那自己还怎么和他玩? 现代和古代区别太大代沟太深远,她是不是接受得太快? 诗儿为棉帕一缕缕的为她捋干头发后,周漫青斜依在床头。 嗯,这样好像有点尴尬,感觉自己是在等他。 算了,不能为了他而刻意的改变自己。 周漫青下了床,取了前两天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 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睡前看看书充充电。 而且,她看书都很认真的,认真得看着有人立在榻前才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书这么精彩?”李长祥其实也是在磨时间,他和她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天。但是,今天却是不一样的开端。 他看着她穿着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衣衫从床上站起来拿书;坐在床上看得笑颜如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可是,他又很想和她分享一下。 “嗯,挺好看的。”天知道是什么,他一问自己脑子全是空白,看着站在榻前的人,自己是不是该给他留一个位置,随后往里面挪了挪:“你要不要看看?” 床榻上有自己的位置,当然是要看的。 李长祥坐了上去,先是看书,慢慢的就看到了别的地方。 周漫青又感觉热起来了,她怎么还感觉口舌发干。 “诗儿……”她想唤宫女端水来,一抬头,看见李长祥的眼睛盯着她,吓得后面的话再不敢说出来。 “你觉得好看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周漫青声音都有点走调。 “嗯,很好看。”李长祥将书抽了丢在了地上:“你比书好看多了!” 流氓! 周漫青从来不知道,这个以前的小绵羊突然间变成了狼,将人吃干抹净了还意犹未尽要求重来。 哪有这么混蛋! 周漫青现在很后悔,当年为什么要说服他加强体育锻炼,人说精力好,他是好得不得了。 一连喊了三次水,周漫青这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说好的歇息呢? 骗鬼! 最后一次,她几乎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皇帝都要有三宫六院! 皇后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做下来的。 皇后的宽容大度全都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 第142章 皇宫选秀 周漫青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孽事者! 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她这是被虐待至极啊! “娘娘,奴婢为您更衣。”诗儿低着头上前要伺候。 周漫青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先沐浴。”早知道这么累,她就不要这种光荣的差事了! 还说什么宠幸,天啊,简直像大车砸过全身,这也叫幸,这叫罪好不好! 上下两辈子,亲自实战后效果真的太差了! 周漫青泡浴的时候,柴嬷嬷来了。 “娘娘,您起身的时候老奴为您上药。”柴嬷嬷手中拿的是宫中的秘药:“上过后就会好的。” 周漫青也不知道疗效,反正这时候江湖骗子信口雌黄也能让她相信的。 她现在真的很累很累。 “娘娘,该用膳了。”才收拾好自己,诗儿上前扶她。 太阳已经老高了,但是她感觉不到热,是早饭还是午饭? “娘娘,这是午膳,刚才邓公公过来传话说皇上今天很忙,晚些时候过来用晚膳。”诗儿回禀道。 意思是不用等皇帝来吃午膳。 她这个皇后当得可真节约,两顿当成一顿吃了,好养。 “娘娘,今天有没有感觉凉爽一点?”柴嬷嬷微笑着问她。 岂止一点,是凉爽很多了好不好。 “呵呵,今天永乐宫的冰块比养心殿的都多。”柴嬷嬷笑说能放凉块的地方都放了。 难怪啊! 周漫青满意极了,意思是李长祥发了话还是管用的。 上头没有恶婆婆,不用去请安。 不对,她该去养心殿老皇帝那儿请个安的。 可是,今天她实在太累了。 算了吧,明天去。 老皇帝最喜欢看戏,常九又会演,巧的是,自己还能写,真是不错的产供销融一体。 《女附马》好看,接下来该编排《天仙配》了。 嗯,仙女配凡人,老皇帝一定很喜欢。 老还小老还小,老了就和小孩子一样了,对这种神仙什么的特别感兴趣。 午后的周漫青又开始疲倦了,没法,昨晚被榨得太干,今天怎么睡也补不起来。 好在用过柴嬷嬷提供的药后就不再那么痛了,倦意却是半点都没有消。 吃了睡,睡了吃,周漫青已经能预见自己未来的生活大体是这样。 可是,一到她醒来,才发现要做的事其实也挺多了。 比如,邓公公拿了名单过来让她挑选。 “娘娘,这是一批秀女名单。”邓公公是李长祥身边的一个得力内侍,这批秀女原就准备下的,只不过皇帝说他有皇后不选就此搁到了一边。 却不知道为什么,昨夜皇上歇在了永乐宫,今天却让自己拿了秀女名单给皇后挑选。 他当时有一种听错了感觉,难道昨晚不和谐? 可是皇上的脸上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今天明明传话了说晚上会去永乐宫用膳。 硬着头皮拿了名单过来,他都不敢看皇后娘娘的脸。 秀女名单? 周漫青恍然大悟,是了,让她选两个来伺候笔墨。 翻着画册,周漫青看着这些女子都很惊艳。 富家贵族所养的果然和她这种山野村妇不一般。 长相出众,容冒惊人,一看之下,个个都比自己好那么一点点。 咳,不会的,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岂能长他人之志灭自己的威风呢。 周漫青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将名单放了下来。 “告诉皇上,我会好好挑选的。”打发走邓公公后,周漫青心里好一番纠结,选还是不选。 选一个秀女进宫,确定不是给自己找敌人找难堪? 她不是真正的周漫青,没有这古人的大度胸怀,真要被李长祥拉上了床,她很确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怎么看这选秀女都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一样。 闭上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难题无解! 想多了就头疼,不如不想。 周漫青坐在凉亭里看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去的,她感觉自己还没有一条鱼活得愉快。 “一条鱼水里游,孤孤单单在发愁。”周漫青轻声念着儿歌:“两条鱼,水里游,摇摇尾巴点点头;三条鱼水里游,快快活活做朋友……” 后宫也是一潭水,但是鱼多了不是朋友是敌人,会将一潭清水搅得至污至黑的。 她和鱼不同之处在于自己是有思维的一个人! 后宫里永远不可能出现两条鱼三条鱼,所以,她决定这个秀女不选。 好,就这么决定了。 晚上李长祥的时候就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由着你吧。”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想着可以替周漫青减轻点负担,周漫青不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是想找一个会写话本的人,不如就让常九送来。”周漫青眼前一亮,为什么要打着选秀女的旗号给人误解呢,她可以找专职人员。 “你真厉害。”李长祥挑眉:“连这种事都能想到。”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常九一直很宝贝他身边的人,不过呢,要是听说替你写话本估计很愿意的。”李长祥笑道:“我明天就给他讲。” “不,我想见见他。”常爷,安泰州掌柜口中神一样的人物存在:“我想为他量身打造一个角色。” “什么时候?”要见常九,自己也要在旁边。 “现在行不?”周漫青问道。 “不行!”李长祥脸色一冷:“天色已晚!” 什么人这么金贵,办个公还不兴加点班。 “他就是一个戏疯子,他要一来我们都别想歇息了。”李长祥道:“要见也是明天下午再谈。” 工作狂确实是不能惹。 让周漫青想不到的是,有些男人也别惹。 才酉时呢,某人就猴急的上床说要歇息了。 要歇息你也有自己的寝宫,何必往自己床上钻,钻上去要干什么?“自然是干点夫妻该干的事儿。”李长祥义正言辞,他这么多年才开的禁,刚偿到甜头呢,今晚还要好好品味一番。 李长祥,你还是不是人! 周漫青好想骂人,这个东西也能当饭吃,一天三顿不停歇? 可是,她不敢,因为某人是皇帝! 敢怒不敢言,世上女人千千万,也只有她才这么惨! 第143章 召见戏痴 常九听见皇帝召见的时候正在卸妆,太上皇又召见他演了一出《女驸马》。 ****感叹是谁这么有才编出了这么了一出好看的戏。 常九不敢说是当年的太子落难民间因为穷才与皇后编写出来的。 关于李长祥的过去,他不提,常九自然也不敢讲。 这会儿也不知道皇帝又是为了什么召见他。 他寻常的时候很闲,但是他一旦忙起来就是事关天下的大事。 奇怪的是来人传令说让他申时到永乐宫见。 永乐宫是皇后娘娘的宫殿啊。 确实没错后连忙赶到了永乐宫。 好在,皇上也在。 “常九,想排新戏不?”李长祥问话从来不绕弯。 “皇上!”常九眼睛瞬间发亮,不过很快老实的像鹌鹑一样低下了头,日理万理的皇上你想让他给你写戏,还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是皇后说要排练两出戏给太上皇看。”李长祥道:“但是,朕又不想让皇后太辛苦了,所以,朕的意思是,你派两个人来伺候皇后的笔墨。” “奴才遵旨!”这个旨意一定要遵的,绝无二话可谈。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周漫青却在这时候开了腔。 常九想的是千万不要说她不干。 “你排练出来濱给太上皇看后,在民间的收益本宫要占一半。”周漫青淡淡开口:“常爷,你可有意见?” “娘娘折杀老奴了,老奴就是皇上的一个奴才,当不起娘娘的这一称呼。”常九吓得双膝发软,她居然叫她常爷。 “无妨,世人眼里的常爷生旦净末丑统统能扮演,扮谁又像谁,确实是一个人才,当得起本宫叫一声常爷。”周漫青重申重点:“民间收益本宫占一半,你可有意见?” “那是当然!”别说一半,全都拿走他也不敢有意见。 只不过,他的不就是皇上的吗? 皇上的又不都是娘娘的吗? 这样给了娘娘,皇上会不会有意见? “你不用看着我,这是皇后在和你商谈。”李长祥笑了,这常九也有脑子不够使的时侯:“做生意嘛,自然是先说断后不断,你们的事,朕不掺言。” “娘娘,您会写几个话本呢?”常九胆子陡然大了起来,伸出三个手指头:“娘娘,这个数,行不行?” 三本? 呵呵,还真是小看了她。 别说三本,三十本都不在话下的。 成交,特别愉快! 很快,永乐宫就来了两个伺候周漫青笔墨的丫环,一个琐儿一个叫连儿。 两人居然是一对双胞胎,长得很乖巧。 与律儿不同的是她们身上都带着一丝诗香书气。 经过诗书陶冶果然是不一样的。 周漫青开始写《天仙配》。 故事的情节是男主很穷很傻很孝顺,卖身葬父居然感动了仙女下凡与之配成对,夫妻双双把家还。一个耕田一个织布,生了小孩子过上了好日子。 说着说着,周漫青怎么感觉和自己的故事有点相仿呢。 只不过,她不是仙女,李长祥也不是穷男子。 大体倒是相当的。 落难太子流落民间,娶了丫环为妻。 丫环扶持他养活他步步为营上京赶考,金榜题名金銮店认亲,皇帝禅位他登基。 册封了丫头为皇后,百般恩宠。 嗯,真是挺好的故事。 不过,她不敢写出来。 毕竟老皇帝还在,他要知道自己的儿子过得这么狼狈还不心疼死啊。 故事都是要以轻松愉快为版本的,这样才能让人看着高兴。 所以《天仙配》比真实版的要更适合一点。 周漫青想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娘娘……”琐儿小声的请示。 “今天就写到这儿吧,本宫累了。”周漫青想起了老皇帝。 都三天没去养心殿了,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不孝顺。 于是去了养心殿请安。 见到老皇帝才一会儿功夫,他就咳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厉害。 “老了老了,这身子骨不中用了。”老皇帝叹息一声:“你回去吧,怕朕将病气过给你了。” 这是撵她走了,周漫青很是不甘心。 他的病过不过病气是一回事,但是太医们说不能治真的很让人绝望的。 周漫青看着桌上的梨儿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偏方:梨水炖冰糖。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冰糖。 一问之下,宫中的糖数十种,问皇后娘娘要哪样。 然后,一字儿的排开端了上来。 周漫青看到了她想要的亮晶晶的一粒粒的冰糖。 “我们叫晶糖。”宫女笑了笑:“娘娘,这点够吗?” 当然不够! 周漫青用冰糖蒸梨儿水给老皇帝喝,这东西治咳嗽很有效。 为了表示她为作儿媳妇的孝道,周漫青亲自削梨切碎上锅,而且守着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为什么呢? 因为这儿是皇宫,真要有什么事的话她担不起那个责任。 要是换作别人,周漫青也懒得费那个神。 但是,这是老皇帝啊,是当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的公爹。 更何况,李长祥也是对自己全心全意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我好,我十倍对人好。 周漫青就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降成了厨娘。 不仅守着熬冰糖梨水,还特意熬了一小锅青菜稀饭。 老皇帝的膳食御医要求是要清淡一点。 可是,再清淡御膳房那帮子人也不敢真正的给端些青菜什么的上桌,他们怕掉脑袋。 周漫青却不怕。 要是别人周漫青可能还不会这么用心的。 因为这人是老皇帝,是将自己当成儿媳妇的公爹;因为李长祥是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所以,她也就乐意将自己变成一个厨娘。 谁对我好一点,我对谁十倍的好。 周漫青就是这样的性格。 “青儿,你在乡间常吃这饭?”闭上眼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好香!” 青菜粥,老皇帝居然当享受,或许并不是饭菜有多好,而是对某些日子的念想。 “父皇,青儿经常吃呢,在乡间的夏天,吃点这种青菜粥让人感觉很顺咽。”周漫青想要是能放凉一点效果更佳,但是,老皇帝可不能吃凉的东西。 第144章 孝顺儿媳 周漫青不仅给老皇帝做了青菜稀饭,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豇豆和空心菜之类民间常见的蔬菜。 当就取了来做,还将御膳房里的朱姓师傅吓得连说那是宫里奴才和宫女吃的,怎么可以做给主子吃呢。 菜居然也分起了三六九等来,真是笑话一桩。 如果真要说分等级的话,周漫青觉得下人们都比主子们吃得好。 新鲜的时令花果蔬菜,才是真正好吃的。 “父皇,青儿给您做了两道小菜,你看看喜不喜欢吃。”蒜融空心菜加凉拌豇豆,用朱师傅的话来说上不得台面。 确定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菜就这么被周漫青端在了太上皇面前。 “好!”想他堂堂承唐国太上皇,想吃什么样的没有,却没有面前的两碟小菜看起来有食欲。 青悠悠的一看就想吃。 凉拌豇豆周漫青撒了几颗盐,然后又在御膳房找了一种类似酱油的调味品淋上去就搞这一了。 乌公公亲自伺候老皇帝用膳,先挟了一根放在他的碗里。 “嗯,味道真好!”老皇帝细细嚼着慢慢品位,示意乌公公还要吃。 “主子,这是皇后娘娘的孝心,您喜欢吃更是对娘娘心意莫大的接受了。”乌公公大喜,这些日子以来,吃什么厌什么,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口。 这一道菜他一连挟了三次了太上皇也没有半分叫停的意思。 “主子,咱再偿偿一道。”乌公公自做主张的挟了叶子菜送了过来。 老皇帝送进嘴里后感觉到满满的蒜香,又有青菜的清香,喜欢得不得了,连连夸赞好吃! “娘娘,奴才谢谢娘娘您对主子的孝心了!”乌公公激动得眼里都是泪花。 跟在太上皇身边好多年,见证了他的风光也见证了他的落魄,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患难兄弟和朋友。 一朝天子一朝臣,乌公公并不在乎他的权势在宫中的隐退。 他一个太监更没有皇位要继承。 太上皇都放得下的东西,自己又何需再在意。 看着年老病多的老皇帝,他心里很难过的。 食欲都不振让他心急如焚,为此还骂过御膳房的人。 骂过后又后悔,主子不吃关那些奴才何事。 现在,看着主子吃得津津有味,乌公公觉得骂得对,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冤枉他们。 看看,同样是菜,为何这两道菜太上皇就吃得这么香,终归结底,这是人没有用心的原因。 “主子,主子,您省着点吃。”菜已过半,饭添了一碗,乌公公开始有意见了。 这主子吃不下,不能吃,他心急;主子吃下了,吃得多,他心慌。 “父皇,好吃吗?”人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了认可。 “嗯,好吃。”老皇帝高兴的看向周漫青:“你做的菜真好吃!”后面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难怪自己儿子执意要立你为后了。 吃了好几年这么多好东西,给个后位也不算稀奇。 周漫青不知道老皇帝对她的厨艺评价得这么高,但是一句好吃也让她找一了奋斗的方向。 “父皇,这梨儿水您也时常喝着,青儿已教给了御膳房的朱师,回头让他每天做一些,先吃上几天试试。”药石无效的时候不妨走走偏方。 “娘娘放心,老奴记下了。”乌公公看向周漫青的有点欲言又止。 算了,自己到底是一个奴才,不便于提出过份的要求。 皇后娘娘啊,能亲自给主子做一次菜就足够了,不可能再三下厨的,这样搞成什么了! “父皇,青儿还有事,先回永乐宫了,晚膳也让御膳房别准备,青儿去做了请了皇上来养心殿一起用膳,可行?”周漫青征询着老人的意见,有些老人喜欢热闹,有些喜欢清静,她有点拿不稳老皇帝属于哪一类。 “好,好,好。”老皇帝一连三个好字。 他也想要儿子多陪陪。 可是,儿子是皇帝啊。 当皇帝可是一个苦差事。 想当年自己也是日理万机,回头还要应对后宫的女人。 在意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他忙得没空陪任何一个孩子。 长祥因为是太子,又因为在坤宁宫来往的时候多,所以只有他和自己见面的次数多。 现在报应来了,孩子们都没了,唯有长祥还能偶尔看见。 儿子媳妇要陪着用膳,真是太好不过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周漫青在回永乐宫的路上就想好了,她又不靠着写话本买米买面了。 她要将这件事当成一项工作,合理安排时间,慢慢的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老皇帝的身体。 老皇帝是李长祥的父亲,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在乎的。 自己也没有亲人,这时候却有点想周会新夫妇了。 来京城后就写了一封信回去说一切安好,让他们别担心。 当时李长祥还没有殿试。 进了宫,入了门,周漫青却还没有写信。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写,这样的经历这样的身份足以吓坏他们。 所以,还是稳着点来吧。 缓一缓,让自己想好理由找到合适的借口委婉的告诉他们。 琐儿和文儿是换着伺候周漫青写话本的。 在写的下后两人就爱不释手,翻过去翻过来的看了又看。 这个话本真是和以前的太不一样了。 估计着,和《女驸本》的成绩有得一拼。 她们真想几天几夜不睡觉,一口气将它写完。 同样着急期盼的还有常九。 扳着手指数,已经四天时间了,娘娘这动作也太慢了一点。 可是,他又不敢催,这样子的他真是好艰难。 写了一个时辰,周漫青又让收工,说歇息了。 琐儿和文儿相视愁眉,她们好想告诉娘娘自己不累。 可是,主子说歇息肯定是她累了的原因。 结果,累了的主子又去了御膳房。 “娘娘,您怕热还御膳房真是受罪。”柴嬷嬷有意见了,明明是闪着光的明珠却往御善房里钻,这是将自己当成一粒黑炭想要靠烧火来发光吗:“您要吃点什么交待下去就好了。” 想吃什么不能办到,要那一群奴才何用? “他们做不好民间的菜。”周漫青淡淡一笑:“为了我们的胃,我还是辛苦一点的好。”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凑合的是味道,唯一重要的是身体。 男人有江山,她要做的就是护好男人和自己的胃,顺带着帮老皇帝调养调养,做一个孝顺的儿媳。 只有大家的身体好江山才能稳! 第145章 家的感觉 周漫青当然不会一直自己动手,但是这时候的她需要调教人手。 边做就边教导。 她的用料不是在御膳房里找,而是在下人的菜筐里去翻。 什么是好的,精致的未必就是好的。 周漫青边翻边想着这个时节该有什么菜肴。 黄瓜,带着小刺的一条条青悠悠的小黄瓜。 好菜一碟啊。 周漫青觉得,御膳房的人纯粹是拿着高工资忽悠着主子。 黄瓜苦瓜青菜都有,桌上却并不见半点影子。 相反,天上飞的地面跑的水里游的悉数给端上了桌。 这些东西可以吃,但还真的不能吃多。 周漫青的凉拌小黄瓜,干扁苦瓜外加一个鸡蛋蕃茄汤,清清爽爽的送进了养心殿。 “什么都好,就是御膳房离养心殿太远了。”周漫青一边捶着老腰一边道:“总不至于坐着软轿来下厨吧。” 真是既费马达又费电。 “娘娘,请上轿。”才说完,柴嬷嬷就带着宫人抬着软轿停在了她的面前。 呵呵,还真是这样安排的。 坐就坐吧,养尊处优没几天呢,倒是养出了一身富贵病来。 腰酸背疼腿抽筋,或许不是养的,是累的,最魁祸首是谁? 嗯,就是那一位,今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再和他胡闹了,得让他滚! 在软轿上咬牙切齿的人,在养心殿门口见着时却是一下就来了精神。 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远远的见她的软轿来了就立在那儿等。 轿子一停,他上前将就人抱了下来。 是的,是抱,周漫青想着身边这么多宫人,真是脸红得紧,而当事人却是毫无感觉的样子。 “谢谢你为父皇做的这一切。”人虽然在朝堂很忙,但是关于父皇关于周漫青的信息还是会定时的送来的。 他都知道了。 当让她来养心殿用膳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家人聚餐了。 周漫青只是给乌公公说不让御善房准备太上皇的那一份菜。 而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却依然准备的了。 用晚膳了,一家三口就坐,桌上摆的菜却是琳琅满目。 周漫青看着直皱眉,谁说国库空虚的,这样的菜品完全就是浪费。 是,自古以来,皇家最威严,皇家的吃穿用度都最讲究。 可是,这桌上真正能吃得下的东西不及十分之一。 有九成都是浪费掉的。 不管有没有,浪费都是可耻的事情。 而且,父子二人无疑最喜欢的菜是周漫青做的。 凉拌黄瓜也不是用的油,而是用的水。 在下人厨房的角落里,周漫青找到了一个泡菜坛子,据说是下人们用来泡菜下饭的。 周漫青闻了闻觉得味道还行。 她也就没有客气,直接舀了泡菜坛子里的盐水泡在了黄瓜里,凉拌黄瓜见不到一点油,吃起来相当的爽口。 老皇帝喝了大半碗的蕃茄蛋汤,要不是邓公公的阻止他还想要吃一碗的。 而干扁苦瓜,味道怪怪的,第一次偿试吃,吃后又觉得还能接受第二次,如此多吃几次后,老皇帝再也不嫌弃苦味了。 要知道,以前御膳里出现这么一道带着苦味的菜,那御厨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老皇帝吃得有滋有味,李长祥看得欣喜若狂。 这都是周漫青的功劳! “父皇,皇上,青儿有一个想法。”周漫青是真的已经将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了,将两位至高无上的大boss看成了亲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可会憋坏的。”吃过饭后,周漫青就拉着长祥陪着自己在园子里走走,说是消食,眼下却说有什么事要说又不敢的意思:“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真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周漫青说出来的话让老皇帝和李长祥相互看了一眼。 最后异口同声说是一个好主意。 原来,周漫青是拿御膳开刀。 她的意思是既然国库空虚,皇帝自然就该带头节约。 硕大的一个御膳房摆在那里,里面的御厨都是上百人,各司其职看着严谨,实际上则是大大的浪费。 人多差钱多,皇宫里的工种都是包吃包住的,可见各项支出也多。 实际上,宫中的主子就只有三人而已。 他们更多的时候是清闲的。 御膳房里的人只留三分之一,择优录用。 她还要在养心殿建一个小厨房,方便她来这儿做饭。 要依着周漫青,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最好是每一顿饭都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 让养心殿有家的感觉,这是周漫青想到唯一能做的事。 而且,她的标准是菜不见得是越多越精致越好,应该是要合适。 这个合适,一是数量上。 一个人吃一荤一素一汤完全足够,皇家的人要优越一点,顶多再添一两个就行,犯不上顿顿都是几十道菜,摆上来好看,完全就是浪费,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二是搭配上,荤素得体,清淡为宜。 特别是老皇帝这里,味道太浓太油腻根本不适合他养身体。 想到说到,说出来还能得到支持。 “父皇,您看儿臣是不是娶一个好皇后呀?”周漫青的理家本领他早已领教了,这次是向父皇邀功请赏,是想得到他的支持和认可。 “是啊,皇后不愧是一个好皇后。”母仪天下,以身做则,堪为表率。 节约,这两个字从他们启蒙的时候就从书上读起过的,可是,生活当中,他们从来不知节约为何物。 皇室的脸面皇家的尊严,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按规矩办。 经历了一场浩劫后才发现:规矩都是给人看的! 真正有难的时候,没人能帮你,只能你自己帮自己。 自己的生活,当然该自己做主。 只不过,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些小事。 他们眼里都是江山社稷。 皇后,后宫之主,她当然可以担起这份责任。 她出来的这些建议或许会被人不耻,但是他相信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质疑她的不是。 背地里,也不知道会怎么议论。 她有勇气提出来就表示她能真正的面对。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长祥对他的皇后真是越来越满意,看着周漫青的眉眼里都是笑意! 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说说笑笑,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真的挺好的! 如果,母后还在该多好啊! 母后,那个女人…… 李长祥心里冷了又冷,只不过,他觉得他还腾不出手来处理,且让她多活两日。 后宫有她,李长祥再不用操心 柴嬷嬷听着周漫青的安排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嬷嬷,你有意见不成?”看她那样子就好像对此事不赞同。 “娘娘,您不怕外人议论?”到底是自己曾经调教过的人,回头没教养没见识的名声传扬开来还是落在自己没教好的原因,所以,柴嬷嬷决定提醒。 等听说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后,周漫青觉得无所谓。 “过日子是我们在过,为什么要听别人怎么说?”周漫青冷哼一声:“没错,本宫就是乡下过来的人,也知道没米下锅有多痛苦,更知道一文钱扳成两文钱用有多狼狈。本宫鱼跃龙门,现在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本宫是皇后,是皇上的伉俪,兴国之初,百废待兴,本宫更应该以身做则,勤俭持家。将浪费的钱财用到最该用的地方去!” 她说的话是多么的在理! 谁以后要说她没有见识自己一定和她急! 柴嬷嬷连忙去宣传娘娘的旨意。 御膳房里有人哭有人笑,各有各的不同。 “娘娘旨意上已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柴嬷嬷道:“想要回家的就申请回家,厨艺不好的也别想留下来混日子。宫中不养闲人,更不养奸人!” “是,奴才遵旨。”朱师是管理着御膳房的大总管,他就说过的,皇后娘娘整天往御膳房里钻绝对没有好事。 果然,这位太精明的皇后,一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御膳房里来。 罢了,地盘早已不是当年的地盘,该走的走,想留能留的就留,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养心殿建小厨房,这是历朝历代头一遭的事儿吧。 娘娘说得对,养心殿空置的房子这么多,随便改一间出来就是小厨房了。 厨房虽然小,皇后娘娘的孝心却是很大的。 “长祥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太上皇对乌公公道。 当然是有福气的人。 所有的皇子公主无一不成了刀下鬼,但是身为太子本该首当其冲被砍的人居然还能活着站在金銮殿上,那得多有本事! 主子虽然在,身是自知身体不已,早早的退了位让他当上了皇帝,这也是有福气的表现。 要知道,有些皇帝哪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也不愿意交出他手中的权利。 主子不是这样争名夺利的人,遇上这样的好父亲他怎么会没有福气呢。 而乌公公更明白的是主子口种所称赞的福气是什么,那是指娶了周漫青。 是啊,太子登基为帝,全京城名门闺秀寝食难安心动不已,个个都觉得自己有机会。 结果,等来的是皇上亲口承认他已娶妻。 一个来自民间的皇后让世人好奇。 而且,这个皇后的资料无处可寻。 知道周漫青身份的人只有律儿和柴嬷嬷;而知道李长祥身份的人只有一个周漫青,可想而知,这条线索注定是要被掐断的。 皇后不畏流言蜚语执意减掉后宫的开支,这是一桩好事! 万事开头难,等她做好了就会越来越顺的。 太上皇这几天心情很好,胃口也不错,乌公公看在眼里特别的开心。 常九拿着话本的时候爱不释手! 想了想立即就去了养心殿。 “有新戏,有好戏?”江山社稷轮不上他操心,皇孙也没得来逗,闲得无聊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事。自然只有看戏。 一出《女驸马》已看了四五次,一听可以编排新戏了,连编排的过程他都想要目睹。 “太上皇,这出戏可是皇后娘娘对您的一番孝心。”无论乌公公还是常九,都是皇帝最忠心的奴才,他们自然是想着太上皇的。 当听说是周漫青编写的时候,老皇帝笑了:自己的儿子果然是最出色的,先一个皇后都那么的与众不同的。 别人的儿媳妇不外乎就是会一点棋琴书画,都是跟着历朝历代的大师学习的。 而自己的儿媳妇居然会编戏,她本身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周漫青听到太上皇是这么夸赞她的时候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她这个大师是抄袭大师,但是,她的这番心意却无人可比。 为了这个称赞,三两天冒着厨房里的高温进去捣鼓两道菜也更有心劲儿。 她有心,太上皇和李长祥又何尝不知道呢。 特别是老皇帝,感觉最近一段日子精力更足了一些。 “主子,您最近咳嗽都轻了一些。”最清楚他变化的是乌公公:“以往的时候,您咳得满脸通红,连出气都不及,一咳就是好久。这几天,您咳的时间短,而且咳得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更主要的是,咳的时候脸没有那么红了。” “嗯,朕感觉睡觉都睡得安稳一些。”老皇帝之前还没注意这个问题,内侍一提却发现他最糕心的身体果然有了好转:“乌子,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主子,奴才觉得这是皇后娘娘的孝心起了作用。”民间的儿媳妇也没有这么好的,时常来说话解闷,还亲自下厨做膳食。关键是,她做的膳食主子也爱吃。 “嗯,朕也觉得是。”点了点头老皇帝笑道:“看来朕还不会那么快死了!” “主子,咱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乌公公连忙道:“皇上还有很多事都需要您指点,皇后娘娘这么孝顺,以后您还有很多的皇孙,主子,咱可不想那些。” “嗯,朕确实想多活些日子。”老皇帝点了点头:“朕舍不下这俩孩子。” 是孩子,是亲情,是眷恋。 比什么皇权,江山,金银珠宝都当个狗屁! 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那时候没死,现在好日子来了谁还想死呢! 第146章 一炮走红 常九算得上是一个专业的导演,一出《天仙配》前后加起来的时间不足半个月就火爆全场。 观众只有两个:太上皇和皇后娘娘。 人虽然少,份量却特别重,常九也是过足了戏瘾,这次演的是董永。 “青儿啊你真是大才!”老皇帝看后赞不绝口。 “父皇,是常九排练演绎得好。”再好的剧本要是遇不上一个好导演也白搭。 人的天份这种事真的是说不清楚的。 用常九的话说,他最适合的是演戏。 当李长祥的影卫简直就是业余的。 “多谢娘娘成全!”在常九的眼里,周漫青满腹才华让人惊叹! “算不上什么才华,本宫也不过是在民间长大。听了很多民间故事揉合一下就成了话本了。”周漫青对说谎这事越来越顺溜。 是啊,无论是《女驸马》还是《天仙配》甚至以后想要写出来的《梁祝》等等,在民间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版本呢。 辈轩那个穿越皇帝已死,自己也不再害怕漏陷,大胆的让常九去挣银子。 京城漱玉楼,新编大戏《天仙配》据说太上皇看了都特别满意。 太上皇都要看的戏,谁家老祖宗还能坐得住呢。 “雅间收费还真不是一二般的贵”李长祥听到消息笑着对周漫青道:“看来不久的将来,你的私库比我的国库还要充盈。” 位置好的雅间都是两百两银子一场戏,一场戏下来收益就上万两银子,一连十场,场场爆满,一炮走红的节奏。 之后,常爷还让人分布排练去了各省唱戏,也是这般收益。 常爷的戏,可不是随便哪一个戏班子都可以抄袭传唱的。 这就是他能赚钱的秘密,也是他霸气的一面。 周漫青知道后砸了砸舌,在没有申请专利保护的时代常九还能做到没有盗版,实在是他实力的体现啊。 “有钱赚就好!”周漫青原本想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这话,想了想,觉得公私还是要分明。 不过,她表示自己确实是一个贤内助,帮李长祥节约了不少的开支。 李长祥和仅和周漫青说着后宫的事,也说堂前的问题。 “我才登基,根基不稳,很多时候明知道不可为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长祥谈起朝堂之事颇为头疼。 为什么要迁就?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像李长祥这样和稀泥,早晚会出大问题。 “父皇时代的老臣们多遭了变故,京城八大家族表面还是拥护,实际上各自为营,若不然也不会在裴贼时代还能保持完整。”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厉害之处,一个家主的才能都堪比一个皇帝。 一个家族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国,为了生存他们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进行活动。 说是墙头草两边倒也不为过。 偏偏这样的家族却是盘根错枝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动的。 明明知道他们在忽悠自己,自己还要以礼相待,表扬他们的忠诚。 这样的事真是太憋屈。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就是自己没有权势。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没有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哪怕当皇帝也如履薄冰。 周漫青在后宫当着她的皇后娘娘,享受着荣光富贵,殊不知朝堂中暗地里刀光剑影厮杀不停。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北风和南风又撞了头。 周漫青听得李长祥说起都感觉这个皇帝当得挺难受的。 所以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在表面看太平安宁的岁月里其实是李长祥一个人在面对着内忧外患的风风雨雨。 李长祥也乐意和周漫青分析朝中之事。 皇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因为担心因为害怕因为要装着高高在上的样子,很多事都他一个人去扛去承担。 当然,他也可以找老皇帝,但是,他不愿意。 因为老皇帝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他不想自己的事让父皇担心。 幸好,他还有周漫青。 “我们是不是没有一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忠于自己的文武官员。 这个问题真是很尴尬。 朝中的忠皇派其实就是忠于父皇的。 毕竟父皇才是承唐江山的正统。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上位,他自然是要重用他的人。 而李长祥根本就没有盘根错节的权势和势力,他唯一能用的人只有一个常九,朝中官员从未曾有过私下的接触,所以,现在的他们和皇帝之间就是隔岸观望的意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要你不动我,我也不会反你。 “既然是这样,那就加官进爵大肆封赏啊。”周漫青想得很简单,只要你未曾背叛过老皇帝,或者说,你在裴贼当道的时期虽然也在朝为官,但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都是可以容忍的,直接给升一级。 你的高官后禄都是我加封的,自然就该对我忠心了。 “谈何容易!”加官进爵并不是一纸诏书,良田沃土美女庄园金银珠宝,这才是重点。 而这一切,李长祥都没有。 国库空空如也。 “别说加官进爵的金银钱财,就是明年的军饷粮饷都是一个大窟窿。”真正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李长祥当了皇帝才知道这个皇帝有多难。 有时候,他都很不孝顺的想父皇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禅位于他,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支撑定云的原因吧。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只是缺一样东西:钱! “是的,太缺了。”李长祥细数裴贼的贼行:“全国的金银悉数搜刮得厉害,内务府和国库也是洗劫一空,而捐税早已预收到了三年之后,老百姓日子苦不堪言,你说,我总不能再去预收四年五年的吧,真这样了,我和裴贼又有什么区别。” 估计着,到时候不用别人打,李长祥就会坐不稳这个皇位的。 裴轩已死,其乌合之众四处躲藏分败,也是各个击破不少。 但是,就是找不到他将钱财放在什么地方。 “少说也有几千万两银子吧。”想想他还真是太厉害了,就用一些纸张将黄金白银就收入了囊中。 这当中,固然有他的算计,更多的是还是因为想要讨便宜。 不懂自然就要出亏 像京城世家大族却没有谁因为这个原因而将家底掏空的。 因为他们知道盛世藏玉乱世藏金的道理。 这么大一笔数字,他能藏到哪里? 运送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老皇帝的人都没有打探到消息。 京城内外也没有半点风声。 唯一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这笔金银收在一起。 又或者,藏到不起眼的地方去。 “父皇重掌天下就四处搜查过。”那时候打的旗号还是清查乱党裴贼,整个京城内外翻了一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结果一无所获。 总有遗漏了的地方! 周漫青一直在想。 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一点是肯定的,李长祥这个皇帝很穷,穷得很可怜。 皇帝穷,皇后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她削减御膳房,在养心殿设小厨房的事已成为京城笑谈。 表面上都在奉承皇后娘娘节俭,私下里,谁都拿她来教导自己家的女儿:这就是没有强势背景娘家的下场。 如果皇后出自京城八大世家名门闺秀,哪怕皇家再艰难也能支撑走,为什么:因为有丰厚的嫁妆啊。 看着吧,终有一天,皇帝不仅不会感激她,反而会厌恶她,真正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常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哀叹一声,皇后娘娘这是心急出险招,难怪她要找自己合作、 首批十万两银子迅速送到了周漫青手上。 唱戏的果然都有钱啊! 周漫青感觉常九的钱来得实在是很快。 唱戏的有钱,看戏的更有钱,唱得好打赏都一筐筐的往上砸。 比如七仙女出场的时候,那些个纨绔公子哥儿们直说来一个仙女配他,就给十万两。 他们笑骂自己比董永强,怎么就不能讨一个仙女呢。 当然,也只敢嚷嚷,毕竟,漱玉楼的常爷,不清楚来头但知道后台硬得连皇帝都怕他。 别的不说,当年裴贼做乱的时候就有多少京城豪门在漱玉楼避难啊。 这笔人情帐欠下了,常爷也没让人还。 但是,若是谁做下了惹恼常爷的事,估计着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娘娘,一部戏,保守估计您能得百万两的分红。”常九心道还是脑子好使钱才好挣,看看她写一本就能收益一半。 “本宫就谢谢常爷你了。”周漫青笑纳了,她是穷皇后,见钱眼开,一点儿也不假。 “娘娘,您看,什么时候再出一部新剧呢?”常九大着胆子问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前脚收了钱,后脚人就找你要剧本了。 偏偏,她还不好推辞。 不,确切的说她不能推辞,钱啊,谁不爱。 周漫青着手写的是《梁祝》这个悲情故事。 以常九的性格,肯定又要反串了。 果然,拿到剧本翻了一遍,当着周漫青的面常九就说他要演祝英台。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挑战小花旦,周漫青真是佩服他的勇敢,也不怕将戏给演砸了。 老皇帝最是不甘寂莫的,在常九排练的时候也要去看。 周漫青闲着无事,时常去指点指点。 一出哭坟的片段,周漫青突然灵光一闪。 皇陵? “是的,这个地方你们有没有搜查?”谁会挖自己的老坟啊,皇陵也一样,当初裴贼没有毁皇陵,老皇帝已是感恩戴德,谁会想到他会将金银藏在皇陵里呢? 李长祥听了周漫青的分析心里一阵窃喜,不用说,一定有了。 但是,他不能真正的去搜查啊。 “派人悄悄去察看不就结了。”周漫青觉得这人也真是脑子不好使。“你真是太聪明了。”李长祥摸着她的头无比的宠溺:“此次记你一个大功。” 有功就有赏,等知道李长祥赏什么的时候周漫青直呼流氓。 帝后情深,永乐宫的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 柴嬷嬷却有点心绪不宁。 这样的情深又能维持多久呢,而且,她觉得,风向很快就要改变了。 因为,这个月皇后娘娘没有换洗。 太医这边的平安脉居然没有诊出来,大约是日子尚浅的原因吧。 第二天,日上三竿周漫青才起来。 这一次,柴嬷嬷没有给她上药,而是小心的问她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适! 周漫青都不好意思说这事儿。 “娘娘,请恕老奴直言。”年轻人啊,有几个抵挡得住这干柴烈火的诱惑,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要是不提醒万一出了纰漏受牵连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她。更何况,主子身份贵重,自己这些奴才才会人前人后都有人敬:“您得注意着凤体,毕竟,皇上是男子,精力好,您不能由着他胡来。” 周漫青差点被口水噎死! 这老奴才,这事儿关键时刻未必自己还敢喊暂停不成? 她要怎么注意,整个后宫就只有自己一人呢,开了荤的男人能忌也只有那几天而已。 寻常的时候,不将她折腾个够他又岂能饶她。 又或者,让李长祥纳妃,深情的劝说他:“皇上您要雨露均沾,六宫祥和,才能绵延皇家子翮与神泽,臣妾不敢专宠……” 狗屁,她脑子又不是有老病。 自己的男人怎么愉快怎么来,关这老奴才屁事。 谁说古人保守的,想想当皇帝皇后真是悲摧的事,连这么点破事都要被人惦记。 周漫青神色淡淡,并没有理会柴嬷嬷。 柴嬷嬷也不敢多言。 这位主虽然说是出自乡间,可脾气比谁都大。 她惹不起啊。 当下又找了律儿。 “你确定?”律儿听了原因后反问柴嬷嬷。 这就难说了! 她反正记得是该五天前来的,但一直没来。 律儿这个贴身丫头真的不称职,一直都没在意过这些事。 经柴嬷嬷一提,才发现她一直忽略的真的不是小事。 这天请平安脉的时候,律儿也站在了身后。 “娘娘吉祥。”太医把过脉后就要告退。 律儿却是皱眉让他再仔细看看,若是有个闪失,提头来见。 吓得那个姓江的太医两腿哆嗦,他真的觉得这个皇后的脉像一直平稳并没有半天不适之处啊。 “你下去吧。”周漫青等人走后问着律儿哪要做筋不对了:“依本宫看,你才该好好把把脉。” 律儿想说,被柴嬷嬷的眼神阻止了,没辙的她只好叹息静等结果。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第147章 双喜临门 御书房,常九莫名的兴奋。 主子真是运气大好啊,居然随意一指找到宝藏,这是得了哪一个高人的指点? “裴贼真正是狡猾。”李长祥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却是感叹不已。 他当然不会告诉常九高人在他的身旁。 “皇上,这些金银珠宝……”国库空虚,朝中大臣心思各异。找到了宝藏,也就稳了主心骨了。 “暂时不动。”他倒要看看,都有些谁坐不住,还有谁会蠢蠢欲动。 不缺钱财了,李长祥心情特别的好。 吩咐下去,传旨皇后娘娘,一起去养心殿用膳。 不用说,这样天大的喜讯是要和父皇及皇后一起分享的。 在养心殿用膳,规矩就是周漫青会下厨做两样清淡的菜给老皇帝吃。 这一次要做的是糖醋排骨。 只要一想到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周漫青口水都直流。 一边做一边咽口水,她怎么感觉自己被李长祥虐待了一样呢。 这是有多久没吃肉了吗? 虽然国库空虚,李长祥说因为没有养嫔妃,她的待遇远比他母后的待遇好了。 可是自己还这么馋嘴,真是丢脸得紧。 等糖醋排骨出锅,周漫青迫不及待的挟了一块。 美其名曰“试吃!”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厨艺了!”周漫青咬了一口叹息一声:“真是太好吃了!” 柴嬷嬷在旁边闻着酸酸的味道都咽口水,酸儿辣女,看来真是一个好消息。 周漫青另外做的是一道凉拌萝卜丝,再加上一点葫萝卜,红红白白的,中间又撒了一点蒜苗,青悠悠的还挺好看,给人一看就很有食欲的感觉。 “父皇,您偿偿,挺好吃的。”周漫青是亲自给老皇帝布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不孝顺老人呢。 老皇帝浅偿一下,直眯着眼睛看着她。 “青儿,好吃你就多吃点。”这孩子,她怎么能用自己的口味来衡量他这个老人的呢,酸啊,简直快酸掉了他的牙。 李长祥见着父皇的表情就疑惑了,他挟了一筷子。 “好酸啊!”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甜甜的味道,但是还真吃不下。 奇怪的是,周漫青吃得津津有味。 吃一块又一块。 皇宫里的菜都是讲质量不讲数量的,数量本来就不多,等她再去挟一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碟子里只有最后一块了。 真是尴尬了! 她这也叫孝顺吗? 打着孝顺的旗号,说是替太上皇做菜,结果一饱口腹的却是自己。 周漫青讪讪的收回了手。 她什么时候吃东西变得这么怂了? 关键是,吃了这么多了,她居然还想要吃。 “好吃吧?”李长祥将她的表现看在了眼里,笑着将最后一块送到她碗里面:“来人,让御膳房再送一份这种糖醋排骨来。” 不就是是排骨吗,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再珍贵的东西只要能找到他都不会稀罕的。 “回皇上,御膳房做不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刀的菜。 柴嬷嬷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就不知道这位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不一样的地方。 李长祥皱眉,御膳房连几块排骨都做不了,还真是该精减了。 等知道又是周漫青亲自下厨做的时候,他就不再多言了。 周漫青啊,他的皇后,果然是不一般。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进得书房。 “父皇,儿臣有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食不言寝不语,不过这不是再是以前,三人共同用膳,因为有了周漫青的加入更有了亲情,没有那么刻板。所以,席间也会说点趣事,开心的事自然是要拿来助兴的。 “找到了?”老皇帝听闻找到了裴贼搬空的宝藏的时候惊喜的问在哪儿找到的。 “皇陵!”李长祥说完这话特意看向了周漫青,要不是他的皇后提醒,他也绝对想不到那个地方的。 “好一个裴轩,他不傻,他将朕当傻子了。”老皇帝最想不通的是居然会被一个傻子玩得团团转。 “父皇,他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幸好人给灭了,若不然,随时可能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是啊,裴家一直以有他为耻辱,要不是家大业大不缺他那一口饭,估计着早就消失了。”老皇帝就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傻子变得这么聪明了:“估计着裴贼至死都想不明白他有一天会死在亲亲的傻子兄弟手中,报应啊,真是报应!” 来得又快又爽。 “父皇,儿臣决定暂时不动那笔钱。”找到了腰杆就硬了,他将自己的打算给老皇帝说了出来。 “你看着办吧,如果需要动用的时候,父皇可以帮你的。”老皇帝的意思是自己打着去皇陵祭祖的旗号将将东西运回来了。 只是没料到儿子居然没打算动。 “儿子初登大宝,文武百官都在考验着儿臣的能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这个皇帝还真不好当:“正好,儿臣也想看看他们都有些什么心眼。” 相互考验一下,是忠是奸才能分辩。 这边周漫青啃完了最后一个糖醋排骨还余犹未尽,看着空空的盘子心里也有空落落的感觉。 还想吃怎么办? 周漫青想得心慌气短。 突然间感觉心中一阵翻涌上来。 不好! 周漫青快速离开,还没走到园子里“哇”的一声,现场直播,吃的全吐了。 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喊的喊御医,喊的喊拿温水。 “怎么了,这是?”连老皇帝都稳不住了连忙跟着李长祥走过问是怎么回事。 吐了好,吐了好,吐了就该知道了! 柴嬷嬷脸上一阵喜色,一边吩咐着宫人们给娘娘伺候着,一边扶着周漫青去旁边歇着。 真是白废了这么多排骨。 可是,怎么会吐了呢,是凉了胃了还是吃撑了?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贪嘴了。 一想到排骨的味道,周漫青又干呕了起来,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再吐,再吐连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周漫青眼泪汪汪的坐着,静等御医把脉的结果。 “恭喜太上皇,恭喜皇上,娘娘这是滑脉娘娘有喜了!”江御医脸上一片狂喜,承唐江山后继有人,太上皇这赏不要太重了! “什么?”周漫青惊得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啊! 也对啊,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和李长祥一直没有采取措施,那个啥,现在也是环保时期,吃的用的呼吸的绝对是无公害的,怀上也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赏!”老皇帝喜得像个孩子似的:“乌子,赶紧的赏,重重有赏!” “微臣谢太上皇!”御医觉得这一次跑养心殿值啊,太值了。 “赏,朕重重有赏。”李长祥拉着周漫青的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亏得他昨晚还在辛苦耕耘了的。 “那个啥,昨晚……”会不会动作过大有影响啊! “你……”周漫青瞪着他,说啊,再说啊,看丢不丢你先人的脸! “皇上,娘娘身怀六甲,不宜辛劳。”御医得了双份的赏,其实还想在周漫青这儿也搜刮一下,无意中看到皇后娘娘的脸上浮着红晕,再看她瞪着皇帝的娇媚样,瞬间明白了过来。医者父母心,哪怕冒着风险也得提醒一下,毕竟这是有危险的事呀。 “朕知道了”李长祥又喜又惊,还有点大大的遗憾。 这小子,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自己还没有偿够味道呢! 不过,他倒也喜欢! 皇后周漫青,瞬间成了大熊猫。 “青儿呀,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来朕儿来陪朕说说话就好,不用去忙碌了。”老皇帝的意思是不要你下厨房了,御膳房做啥自己吃啥,只要你乖乖给生个大胖孙子出来,承唐江山后继有人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了。 “是,父皇。”周漫青记下了这份恩典。 不过,她可没打算真就这样养着。 该怎么就得怎么,那宝贝得像一块宝的还不容易娇养。 “父皇,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双喜临门。”找到了宝藏,他的皇后又怀了龙子,那更是一份重中之重的宝。 “好,好,好。”老皇帝开心得不得了,他重掌大宝,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真正是对新生活充满了向往。 当然,接下来就是怕周漫青累着,直接撵她回宫歇着。 就这样要当妈了吗? 周漫青斜倚在床头上,双手抚在下腹,这是重生后最强烈的刺激啊! 看着李长祥喜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周漫青突然觉得他像傻子一样。 “你是不是盼着是一个儿子呀?”对了,老皇帝这么欢喜,一定是盼着是孙子。可是,周漫青觉得,盼什么就会反着来的,这位也该是盼儿子吧? “当然是了。”李长祥没有遮遮掩掩:“我承唐皇室龙脉单薄,你看父皇今天高兴的模样……” 说后和发现周漫青好像不太高兴。 “你……” “我怕是女儿,你们不喜欢。”周漫青郁闷极了,母凭子贵,多么的明显啊。 据说皇后要是生了一个儿子,那地位就稳稳的,要是生了女儿,嗯,担心吊胆着呢。 所以,后宫总会有那么多意外,是因为很多人都盯着她们的肚子呢。 李长祥的后宫只有自己一个,但是,朝堂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 她不开心了,真是不开心了。 儿女都是自己的血脉,凭什么不能生女也当太子。 等听周漫青说生女儿也想要当太子的时候李长祥笑得不行了。 “皇位传男不传女,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李长祥刮着她的鼻子:“别多说,就算第一个是公主,咱们还年轻,还能生……” 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那要是生不出来儿子呢? 周漫青这时候觉得自己有点狗嘴吐不出象牙了。 “你是不是要纳妃了呢?”周漫青感觉前途黯淡无光,那什么海誓山盟变都要变色。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怀孕的女人总爱胡思乱想,一点儿也不假:“你真要生不出儿子,咱第一个女儿就太子,女皇帝!” 为了安慰周漫青,李长祥也是豁了出去。 “真的?”这一下,周漫青顿感全身轻松,半点压力都没有了:“咱们将她培养成一代女皇,招赘皇夫,生儿育女也姓李……” 周漫青甚至想着,要是女儿喜欢,让她多纳几个嫔妃也可以的。 妈蛋,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从一而终。 当了皇帝的女人,是不是也可吧多找几个小白脸来养着? 哼,到时候,她也可以翻牌子,爱谁伺候谁伺候。 她穿过来当不成女帝,可以当女帝的娘亲。 哈哈哈,真是笑死她了。 周漫青捂着肚子憋得好难受! 李长祥就这么看着周漫青,脸上的变化莫测,一脸的震惊。 女人的脸,三月的天,说变就变,果然应验。 “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周漫青神游归来发现榻前还站着某人,心里抽了抽,一孕傻三年,她才开始孕就有点犯傻了,这位还站在身边呢,自己就想着女帝那档子事了:“你不忙吗?” “今天心情好,我想陪你睡睡午觉。”李长祥突然间觉得什么江山社稷什么权势名利,都没有眼前女人的脸精彩,说着就往榻上钻。 “等等!”那个啥,这人的爱好很特别:“我现在不方便伺候你了,怎么办?” 她真是高兴的太早了,乐及生悲啊,这位可是一个大麻烦。 离他近了,她冒不起这个风险;放他离开,随时都可能被人钻了空子。 “什么怎么办?”李长祥其实也头疼这件事的,不用说,皇后娘娘有身孕,某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也怕那一本本折子奏上来,自己还得找合理的理由去打发:“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都是宫人们伺候的。进去一点点,我休息一下就去御书房。” 要当爹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怠懈了政务。 成堆的折子堆成山啊,当皇帝真是苦差。 周漫青乖巧的让了一个位置出来,对于某人的装疯卖傻她也不说破。 是啊,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他的时候呢,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 第148章 重提选秀 皇后娘娘有孕,这是喜事啊! 大大的喜事! 结果,如李长祥所想,折子如雪花般飞了出来,无一不是承唐忠臣,请皇上选秀充盈后宫,让皇家子嗣人丁兴旺发达,他肩负重责,不可推辞,否则上对不起天对不起李氏祖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的厚望。 “关他们屁事!”李长祥将一撂折子直接丢进了纸筐。 邓公公低着头眼睛盯着鞋尖,硬是能将它看成一朵花。 话说皇上能抵挡住这阵浪子的话他都想为他点赞。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着坤宁宫不住,非要放永乐宫跑。 多少人就削尖了脑袋打听帝后关系是不是不好。 如今皇后怀了孕,又觉得机会来了。 三宫六院只有一个地方才人气,空着的宫门总能塞两个人进去。 选秀! 周漫青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盯着李长祥。 谁说自己怀孕了不宜操劳,那皇帝为毛还将这样的事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是的,娘娘,朝堂上文武百官都上折子劝皇上选秀呢。”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娘娘,历朝历代,后宫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是非都是因人而起,人都没有多的,哪来的是非。 下人擅议主子乱棍打死,规矩都是摆设不成。 “娘娘,皇上初登大宝,后宫也可成为一助力。”柴嬷嬷苦口婆心隐讳劝说。 别说你的男人是皇上了,就是寻常的官员富豪也断没有只有一个女人的道理。 山野村夫只有一个妻子,那是因为穷养不起。 那不是皇帝可以比拟的。 “嬷嬷的意思是,若本宫不开口选秀就是本宫不好?”不给李长祥选一堆小老婆出来就是她不够大度,没有胸怀,不替夫着想? “娘娘,恕老奴直言。”柴嬷嬷低声道:“朝堂呼声高,文武百官都有让皇上充盈后宫的需要,娘娘,您如今身怀有孕,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生下太子。” 意思是后宫的事不可不行之? “娘娘,您不方便伺候皇上,此事由您提及,皇上心中定然也是有数的。”作为皇帝身边的女人,这种事不应该主动提起讨他欢喜吗? 你都不能承欢了,总不能让皇帝去当和尚吧。 又或者,哪天直接拉了宫女上床,那时的你也会落个没脸的。 选秀,呵呵,该来的就终该来。 李长祥看她吃得少,皱眉问是不是味道不好。 “心里装有事,装不下食物了。”真的该提议一下,还是装疯卖傻? “什么事不说出来?”李长祥从来不会在周漫青面前直呼朕字;而周漫青也不会喊他皇上。 二人私下的谈话都是你我二字,怎么方便怎么来,没有规矩没有尊卑亦如当年在荒山之上。 “我想我爹娘了。”周漫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别说自己怀着孩子,就是当年冯氏先后夭折再无所出,周会新也没有嫌弃过她。 贫寒夫妻更知双方的冷暖。 “我想回家。”周漫青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京城遥远,就是不远回一趟娘家也是兴师动众了。更何况,现在的身怀六甲,走几步路身后的宫女嬷嬷都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不要说走这么远的路程了。 “等生下皇儿你再省亲吧。”算着时间那事也该可以去解决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吧?” 摇了摇头,她连信都没有写一封回去。 是了,真是不孝。 “律儿,笔墨伺候。”周漫青想家想爹娘了,这是实话。 她要写家书! 李长祥正襟围坐,提笔代劳。 “怎敢让你代写,让琐儿来写就好。”说起来,写字这种事,还是自己动笔的好! 闲着也是闲着,周漫青决定从即日起练练书法,既然有些事避不了,那就坦然的面对接受好了。 “来吧,这样显得更有诚意。”女儿口述女婿代笔,他的字周会新也看过的,还收藏着他的文章呢:“我今天无事可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着李长祥盯着自己不转眼,周漫青摸了摸圆润的下巴,是不是长胖了啊;有没有长孕斑;有没有变化…… “你是不是要选秀了?”突然间周漫青悠悠问道。 变化太快,提笔正要写的李长祥愣了一下。 “未曾想。”只要他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强迫他,哪怕父皇也一样。 “压力很大?”周漫青说的是李长祥,也是自己。 连柴嬷嬷这么个老奴才都在自己耳边念叨,可想而知,他身边该有多少人请愿啊。 “不算吧。”不在乎的事就不算是压力。 “到底是不清静。”耳根子有人念叨,她都能感觉到,这位又怎么没有心动呢:“后宫确实清静了一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后宫似乎只有女人多才称得上是后宫。 周漫青却喜欢清静的,只不过,男人们大约都不赞同她的这个想法。 “你想选秀了?”她不想的是永远不会提出来的。 也就是说,压力从前朝移到了后宫,是谁这么大胆? “后宫空着呢,全都在盯着。”周漫青道:“不选似乎是我的不好。” 选了你更不好! “选吧,让我看看也好。”看是谁这么急躁,看是某人承诺的话是不是真的有效。 由她来导演一场选美活动,似乎挺好的。 “你需要休养,这事儿等生下孩子再说好了。”李长祥觉得是周漫青不信任他了。 “就现在操办起来吧。”去她的贤妻良母,她做不到。 如果李长祥要趁机收房什么的,自己就该撤退了。 与其说是一场选美,不如说是一场考验。 美女如云,过关斩将;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李长祥这个曾经的庄稼汉,面对美女还能保持淡定? 周漫青有点后悔了,揣着个包子给男人选小密,她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 要选,也该是在自己还没有被人那个啥的时候选啊。 那样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其实,感情的事,一旦动了心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心已伤,身败又何惧?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游戏伤得起的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不管了,且玩且珍惜。 皇后娘娘提出选秀女! 这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名门闺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家主大人更是志存高远,暗地里提醒着坤宁宫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那个出生乡野的皇后自惭形秽不敢入住呢。 想想以后进宫要拜在一个村妇的脚下确实也有不甘。 哪儿有压迫哪儿有就反抗。 周漫青这次选秀还真是特别,朝中四品官员以上的人家。 当然,四品以下有心进宫伺候的也可以参选。 很人性化的规定一切自愿。 她不想做那种棒打鸳鸯的恶人。 李元川和谢佳恣,多么可怜的一对啊。 拗不过皇权,劳燕纷飞,大难来时却以命相护,死后都不敢求合葬。 九泉之下,不知二人是否能圆了前世的孽缘! 那些想要进宫的人,无不是仰望着光环而来的。 自然也要有承受这种压力的本事。 李长祥动了心也就罢了,由着她们折腾,自己会成全;如果李长祥没动心,呵呵,想要在她周漫青手下活出样子来,那就是本事的体现了。 她倒要看看,谁是蹦跶得最厉害的! 周漫青的游戏规则简单又粗暴。 第一个环节是报名海选。 身高体重无缺陷,家世背景清白。 若有隐瞒着家族都要负连带责任,以欺君罪论处。 八大家族,说难听点,谁没有和裴贼有个关联。 看周漫青动了真格要选,李长祥也没有多言,只将常九给她用,说想要查点什么常九都能代劳。 大到祖宗八代,小到下人奴仆偷鸡摸狗都不能幸免。 “你的本事真有这么大?”周漫青瞪大了眼:“那你以为能将本宫的亲生父母查出来?” 这一下就难倒了常九了。 首先,捡到周漫青的是李元川,这位早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知道她信息的人死了线索就断了。 再一个,周漫青来自于民间,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查出她的亲生父母来。 “娘娘,富大镇周会新就是您的亲生父母,无需再查。”常九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承唐皇后娘娘岂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不好。 周会新与冯氏的掌上明珠,从小悉心培养,才华横溢,特别是词典上更是卓越,如此深得龙宠也是应该。 鬼扯! 史书记载就是这么掩人耳目的。 不过,周漫青可不想史书上有这一批秀女的名单。 秀女,进宫目的明确,当然也有那倒霉的老死宫中也见不着君颜。 时也,命也,运也。 “娘娘,您可还写话本?”按常九的意思,觉得选秀这等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操办就行了,皇后这么大才的人就该做最重要的事。 “写啊,一件一件的来,本宫总不能让她们等得花儿都谢了吧。”周漫青淡淡说道:“本宫一直写话本,还没有亲自参与一本,这一次,看看。” 看什么? 京城十二至十五的名门闺秀挤破了头往宫里送。 十二啊,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甘寂寞,这一家家所谓的大户人家可真是做足了功课。 果然不让她们输在起跑线上。 周温清看着名单上一溜烟的十二岁的女孩子,简直不敢想象被李长祥催残的模样。 历届选秀,都是嫡女的天下,此次倒好,八大名门不仅仅有嫡女,连庶女都来凑热闹。 还真是有点可笑了! 李长祥在富大镇就是被人以庶子的身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那是他的阴影啊。 周漫青将一干庶女名字全部划掉,是寻思着自己是农妇好打发,还是以为李长祥好糊弄饥不择食了? “啪啪”打脸,豪无预兆。 八大世家之所以选择将庶女送上,皆因为周漫青那个但凭自愿。 这些庶女在府中一直都是一个隐形的存在,如果运气好博了头彩那也是为家族做出贡献了。 没想到,皇后还就是皇后,一下子就将庶女踢出局外了。 周漫青的意思很明显,庶女本就活得小心翼翼了,又何必给她们希望呢。 这是一个游戏,最后伤害的是谁也不知道。 但是,周漫青不希望伤及无辜。 庶女输不起,也伤不起,让她们好好的在各家后院呆着,过她们该过的小日子吧。 能进宫的,那得亮出手腕来。 十二到十五岁,最后选出了八十位。 老皇帝闭上眼听着乌公公的禀报。 “长祥曾经说他不需要靠着后宫来稳他的朝堂,这次是怎么回事呢?”按他的意思,周漫青这孩子有力气折腾选秀,还不如来给自己做两道清淡的美食。 当然,也不是欠缺那一口吃的,但凡周漫青做过的菜品,御膳房里也能端出来的。 只不过,味道永远差了那么一点。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种气氛。 周漫青身为皇后,亲自为太上皇上厨,那是孝道。 “主子,朝堂内外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乌公公禀报道:“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都在劝说,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教唆。” “那依你所见,这孩子能不能把好关?”选秀女,看似简单,却深藏很多戚戚相关的问题:“朕还是喜欢在养心殿用膳。” 老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一旦有秀女入宫,长祥必然会恩宠。 女人不争风吃醋那就不叫女人。 而女人一旦争风吃醋,那就是一种灾难。 到时候,周漫青哪还有心思给自己做菜啊,能进养心殿看看他估计着都难。 “唉,人心啊……”自己的儿子都靠不住了,哪还能指望一个外来的媳妇。 更何况,这外来媳妇还没有根基,不容易。 “主子,娘娘按着她的规矩来呢。”乌公公说起这次选秀也觉得意外。并不按以前的方式选,而是由她制定规矩,连皇上都允许了,一切照办! 一是自愿报名;第二关是拿出特长的一面。 琴棋书画样样都来。 名门闺女,在这方面投入的可不少见。 “那你多看顾一点吧!”太上皇也有点累了,只希望这孩子的那份纯善一直保持下来。 正说着话呢,就有宫人通传皇后娘娘来了。 “父皇,青儿最近有点忙。”周漫青可不想自己做的功劳就被一些琐事抹杀:“寻思着秋天来了,有些秋燥,过来给您熬点汤。” 在小厨房熬的是冰糖银耳汤,在什么燕窝都不稀罕的养心殿里,这东西居然成了稀罕物件了。 “娘娘,太上皇自从喝了您给熬制的冰糖梨水后咳嗽也不那么厉害了。”而且,皇后娘娘做的膳食很得主子喜欢,乌公公对周漫青的到来是大受欢迎的:“太上皇才刚念叨您呢。” 念叨什么,当听说是选秀那档子事后笑了笑。 周漫青知道老皇帝有心为自己撑腰,这样就极好啊。 收买人心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收买他的胃。 老皇帝这一关看来是过了的。 “皇帝那边,你也别纵着他。”老皇帝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到养心殿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多谢父皇!”嗯,挺好的,没将自己当外人。 周漫青对李长祥还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只不过每天夜里总会来永乐宫睡觉。 虽然那个不能啥了,他就像在荒山上一样老老实实的,但是有人睡在身边感觉真的很踏实。 再加上,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会折腾,最近孕吐得有点厉害,沾不得油荤的东西,尽吃些素食什么的。 幸好还能吃海鲜,周漫青就交待御膳房用清水煮出来给她用。 李长祥偶尔会在吃饭的点赶过来,十分乖巧的替她剥虾。 说实在的,周漫青看着碗里堆放的虾时就很感动了。 想人家堂堂一个皇上啊,日理万机忙得不要不要的,还来陪着你一个孕妇吃饭。 身边宫女内侍无数,人亲自动手给你剥虾,就这份心意你也得收下了。 “皇上没让青儿受委屈呢。”相反,还更多了些宠爱。 多疑的周漫青想的是李长祥自知理亏,所以想要从另一方面补偿自己;又或者,他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不得不对她好? 点了点头,老皇帝让周漫青回去休息。 “是,父皇。”每每自己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周漫青都不敢看老人的眼睛。 他一定有着眷恋和不舍,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周漫青感觉老人就像小孩子一样渴望着他时刻出现在她和李长祥的面前。 曾经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如今却落了孤家寡人的下场,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陪伴,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一个乌公公老太监。 孤单寂寞可怜。 真该给他找一个老伴! 周漫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要是告诉李长祥:说想要给你找一个后娘,他会不会打她啊? 他的娘谢佳恣,一直是不敢轻易提起的禁忌。 他的娘死了,老爹再续弦,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周漫青是一个心里憋不住话的人,想什么说什么。 等她知道自己已经说出来后心里大喊完了,真是蠢死她了。 第149章 有心算计 在一群选秀的秀女之中,有人站出来说她最擅长的厨艺。 “不知谢小姐最擅长的是什么菜系?”站出来的居然是谢佳恣的族亲,说是有点远,但到底是姓谢。 周漫青不知道当年谢佳恣落难的时候,这门远亲有没有想过收留她。 当然,肯定是不敢的吧。 隐匿前朝皇后,逮着了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落坡的凤凰不如鸡,这会儿打着远亲的旗号送上门。 周漫青看过资料,论起辈份来应该是谢佳恣的堂妹,也就是李长祥的姨。 姨自告奋勇的要进宫伺候皇帝,老牛吃嫩草,虽然这牛只有十六岁,但到底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也不怕将牙给嘣坏了! 长得嘛,嗯,比自己好看一些。 贵族的小姐,从小浸泡出来的娇气,当然不是自己这个出身丫头的人可以比拟的。 若要比谢佳恣,却又是差了很多个档次! 就是这些女孩子,现在都来向她发起了挑衅的战书。 确实,站在周漫青面前的都是女孩子而已。 哪像她一大把年纪了。 容颜易逝啊! 偏偏,这场战争又是自己允许开始的。 不知道,会不会有胜出者。 “回娘娘,臣女擅长民间菜品。”谢佳兰盈盈下拜:“还请娘娘多多赐教。” 这是什么意思? 她来自民间,然后这人说是民间的菜品,也就是投其所好了。 细问菜品,还真是民间的。 水煮系列、干锅系列、外带着酸辣肥肠、泡菜之类的都有。 周漫青眯缝起了眼睛。 别的也就不说了,什么干锅排骨之类的菜,那可是她的借鉴:绝对抄袭现代。 如今有人站出来说最是擅长,不是同类穿越,就是被出卖。 而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让人感觉到很恐怖和惊悚。 “好,有机会你做给本宫偿偿。”周漫青按了一下太阳穴:“嬷嬷,本宫乏了。” “你们退下吧。”柴嬷嬷连忙对一众秀女道:“娘娘需要休息。” 休息个屁,见她们就说了几句话,重点看了一下谢佳兰,然后就说乏了,真不知道她娇气个什么劲儿。 不就是仗着身怀龙胎吗,拿自己这些人开涮。 但是,谁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周漫青回到永乐宫,立马召见了常九。 “我要谢佳兰的资料,从她会说话时起的全部。”周漫青可不想大意失荆州,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又冒出一个同类。 难道上辈子的时空遂道已经开启了吗,为什么动不动就能遇上穿越者。 谁都可以有点秘密,关于自己来自异世的秘密周漫青是准备保留到老到死都不会说的。 “是,娘娘。”常九一下警惕起来,无缘无故绝对不会要一个秀女的资料。 而且他知道,主子说过这次选秀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并没有想过要往后宫里塞人。 皇后娘娘如此,皇上亦是,如今有一个人落入了她的眼睛,那就绝对有问题。 李长祥知道谢家的那个叫谢佳兰的被周漫青关注也有几分不解。 “她要的尽快查了告诉她吧。”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插手的。 先秀这档子事,他一出现就会乱套的。 估计着多看谁一眼谁就要遭殃,来自她们内部自己的陷害也是层出不穷的。 没想过要干什么,也就不去造那个孽了。 常九很快将厚厚的一叠资料交到了她的手中。 正如她所言,从出生落地的那一刻就开始记载。 谢佳兰,现年十五岁三个月七天,与谢佳恣同宗同族只不过一直住在城郊是远亲。 因出生日与当时的皇后娘娘谢佳恣是同一天倍受家人的恩宠。 “三岁启蒙,七岁能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真是一个人才啊,只不过,这样的人才打造出来就是为了往宫中送的。 “这也正常,世家大族总是富养女,女儿长大了有出息回馈家族的更多。”柴嬷嬷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也不只有谢佳兰才有,能选入宫门的谁都不简单。 当然,除了这位正宫娘娘以外! “女人啊,就是逃不脱被摆弄的命运!”周漫青不免同情起她们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见得就是一种幸福。 名门闺秀往往还没有农家女幸福,至少在婚姻大事上,她们的至亲从来只会考虑利益最大化的。 想要寻找一个如意郎君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幸好自己一直很低调,几乎没有露馅的可能。 周漫青慢慢的翻看着,一直翻着。 最后,被一排字给吸引了。 “请了一个教养嬷嬷专攻厨艺。”周漫青看了,这个教养嬷嬷出现的时,她才进宫。 也就是说,她的厨艺或许是专门投其所好来的。 “给你查这个教养嬷嬷的底细。”知道周漫青身份的人很少,知道她爱好的更廖廖无几。 常九得令,查出来的结果却差点将他气昏,都有一种不敢面对周漫青的羞愧。 “是奴才教导无方,请娘娘责罚!”该死的刘嬷嬷,居然会串通那个姓花的婆子,将皇后娘娘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的。 “罪不在你。”周漫青知道事出有因后反而了然了。 只要不是穿的就行。 “你且起来吧。”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刘嬷嬷出卖了她大约也是因为怀恨在心道,这事儿,她不用过问了。 常九那边出去的人惹了祸,她还有好过的? 也幸好只是将自己的信息卖给一个婆子,要是卖给了敌人,她岂不是危险了? 难怪当皇帝的人吃菜都是满满一大桌子,不管好吃不好吃,绝对不会吃第二次,原来是怕他的喜好被外人看出来有所针对。 周漫青想到这些小心思就头疼的紧。 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人,斗智斗勇的真的不是专科生。 “娘娘,这个谢佳兰……”柴嬷嬷听说是刘嬷嬷背判主子后心里冷哼,真正是嫌命长,活得太轻松了。 “见一见吧。”不管怎么样,总得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漫青没料到的是,这一次见秀女差点出大问题。 见肯定是见所有的,几番筛选下来,还剩下四人,其中就包括了那个谢佳兰。 见过礼后,周漫青扶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了四人。 这四人,容貌品行技艺都算是上等。 周漫青有点嫉妒了,说好的选秀女,选出来了让她怎么办? 真塞给李长祥做嫔妃? 她脑子不是有病。 一个个的看过去,突然间脚下一滑,人就往后仰去。 “娘娘!”一声惊呼,律儿甩了一根绢带将人拉住,旁边的谢佳兰也伸手将周漫青扶住。 “娘娘请恕罪。”谢佳兰待周漫青站稳后连忙下跪请罪:“事情紧急,臣女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你救了本宫,何罪之有,且起吧。”周漫青吓得不轻,在律儿的掺扶下斜倚在美人榻上。 除了谢佳兰外,其余三个秀女也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律儿冷着眼睛一一扫过,然后拿起手上的一个小珠子看了又看。 “你,头上的珠簪为何少了一粒?”律儿恨得咬牙,就是这个小珠子,差点害得娘娘摔了一跤,柴嬷嬷早唤人传来了御医。 “臣女不知!”秀女叫戚冰冰慌乱之中摘下头上的珠簪,看后大惊:果然少了一粒! 戴珠簪一般都是双数表示吉利,如今只有一粒小珠子在那儿摇摇欲坠,而另一颗,居然在律儿的手中,那……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早知道她就不来选秀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完了。 “娘娘无碍,无须担心。”御医把脉后对周漫青道:“只是娘娘此后一定要小心!” 这不是废话么,怀着孩子呢,纵然不是皇位继承人也很金贵好不好。 而今天的事,她不想象是偶然发生的。 “嬷嬷,本宫累了,这儿就交给律儿处理。”女人多了是非多,这些女人还没有进宫呢,手就伸进来了,真正是可恶。 她决定了,四个秀女,一个都不留,全部打发出去。 正寻思找不着理由,这件事就是由头,哪怕是迁怒,她也不想将危险留在身边。 “大胆!”李长祥听说周漫青差点出了意外,丢下一堆的折子就到了永乐宫。 “你没事儿吧?”真是吓死他,居然有人敢对皇后动手。 “还好。”周漫青很后怕:“我以后再不选秀。” “好,都依你,咱们不折腾。”本来就没有选秀的必要。 也不过是为了封住那些大臣的口,才来折腾这么一次。 结果,差点将自己的孩子给折腾进去。 李长祥紧紧的搂着周漫青,他那么艰难的拥有的决不能再失去。 律儿的手段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四个秀女,谢佳兰、戚冰冰、方梦玫、洪荣青,很好,八大家族来了四家!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律儿审出来的结果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戚冰冰的珠簪、方梦玫动的手脚让它跌落、而洪荣青却踢了一脚以防备她找到。 而最后得益的是谢佳兰,她没有动手,反而还救了周漫青。 尽管她不出手周漫青也会无事的,但是,这份情你皇家的人还得领,否则就是无情无义。 周漫青看向李长祥。 “我记得你让常九调查过这个谢佳兰。”最该有问题是她才对。 “是被以前的刘嬷嬷出卖了的。”周漫青一脸的嘲讽:“真的是后宫是非多,时时都得提防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狗咬了。” 一个过了气的老奴才居然都敢算计自己,真是反了她去。 “她专门投你所好来的?”李长祥最不喜欢的就是心机,这样的女人岂能让她入意。 “是啊,律儿说她一心想要伺候我呢。”周漫青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言不由衷,你要是有本事大胆的说爱慕皇帝自己还会对高看三分。 结果说来伺候自己。 我去,她又不是重口味,怎么着也轮不上一个女人来伺候。 “实际上,她做的菜都是我做给父皇吃的。”周漫青自从怀了孩子后口味全变了,喜欢吃酸东西。 而老皇帝养心殿那边做的菜却是变了口味,总之呢,都比御膳房的要好吃一些。 用心做的,自然是最好吃。 “我知道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戚家这次虽然有点冤,但也有保管不善的罪。 所以,戚、方、洪三大家族家族问责各罚银一万,责令对女儿严加管束,三大家族之女永不得入宫。 这就是断了他们的后路,荣华富贵,全都与他们无关了,想当外戚都没有机会。 女儿家的争风吃醋让世人不耻,让整个家族都蒙羞了。 以前的世家名门联姻脸上有光,从今往后,都是避着一下这几家人了。 “娘娘,皇上适才给谢家下了旨。”柴嬷嬷觉得皇后娘娘还有心给太上皇调羹,大约是没听到消息吧。 谢家下旨? 能有什么事? “召了谢佳兰进宫。”柴嬷嬷真怕她太激动,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不是说了不选秀不要秀女了吗? 他…… 周漫青确实受了点刺激,不过,她坚持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一锅给老皇帝褒的汤做好。 有些事,或许真的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样子呢。 “娘娘。”律儿这时候走进了小厨房。 看来是有更大的消息告诉自己。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皇上给谢家下了旨。”律儿看着周漫青的脸,见她一脸的淡定几乎不信:“娘娘,您怎么不着急?” “本宫着急就能将宫门关上不让她进来?”周漫青就知道这个律儿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连这样的事都敢说半句留半句,还有意探她的心思。 “嗯,娘娘,您不用关后宫的宫门。”律儿抿嘴笑道:“谢佳兰进的是养心殿的门!” 什么? 柴嬷嬷和周漫青都是一惊。 “皇上下旨,说谢佳兰是小姨,又对太上皇的膳食熟悉,特宣进宫伺候太上皇。”律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想着是不是周漫青的鬼主意,见她一脸的震惊才知道是主子的手笔。 主子一向心善手软,没料到心却是这么黑。 二八年化,进宫伺候老皇帝,真亏他想得出这个主意! 这是姨母变继母的好戏? 第150章 乐意挡灾 谢贵人? 周漫青听到谢佳兰进养心殿的封号时傻了眼。 李长祥这绝对是故意的。 “是啊,她不是有心打听你的消息。”李长祥也没有遮遮掩掩,坦白从宽:“而且也学会做菜,更主要的是又救了你,对这样的人,我们当然要好好感谢了。偏偏,我对你说过六宫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也不能辜负了她这番美意,只好送进养心殿。” “可是……”周漫青想想还是挺恐怖的,这人真的是腹黑。人家才十五六岁啊,你老爹可是五六十岁,这老牛能啃得动嫩草吗? “不用替她担心,你自己多担心自己就行。”李长祥也不知道自己将人送到养心殿是对还是错,不过呢,有一点周漫青说得对,父皇身边确实该有一个人陪:“我问过父皇,父皇也乐意替我们挡灾,所以……” 那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你是知道的,女人的枕边风很厉害,我怕哪天她翅膀硬了来对付你。”要依着李长祥的意思,这谢佳兰顶多给赏些金银发嫁即可。 可是,父皇与他分析方方面面后觉得还是要要做给世人看看的。 所以,他下旨选了谢佳兰进宫。 他做给朝野上下看呢,他是皇帝,他也在选秀,只不过你们都达不到要求。 选中一个呢,又因为和太后是姐妹关系,所以,直接送进养心殿伺候父皇,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那么的正确无比。 周漫青听了一愣。 回过神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养心殿那边,她还是要去的。 再见谢佳兰,已是梳着妇人头。 可见,老皇帝还真给她宠幸了,想想就觉得有点恶寒感。 老皇帝那身子骨还行吧? “皇后娘娘请稍等,太上皇现在不方便。”乌公公对养心殿多一个女人进出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主子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人陪他下下棋看看书听听曲儿也是不错的。 要不是谢佳兰在这儿,周漫青就要觉得他是在办那事了。 “婢妾见过皇后娘娘。”弯腰施礼,谢佳兰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恨意。 她志在李长祥,也下足了功夫想要讨好周漫青。 谁知道,拍马屁拍在了马背上,居然会下旨进宫送到养心殿,成了太上皇的一个贵人。 想想自己,如花的年纪却伺候一个行将枯朽的老男人,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还不能死,她得好好的活着。 她要荣耀加身,她要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她要寻找报仇的机会。 她就不信,周漫青永远是这么得宠的皇后。 只要找到了机会,她一定不遗余力的踩她下去。 所以,尽管是老皇帝的一个的贵人,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机会。 且让你得意! “谢贵人请起。”周漫青觉得后宫规矩真是太有意思了。 想她好歹还是一个儿媳妇吧,这位小妈还得给自己行礼,这就是嫡与庶的待遇。 “谢贵人,在后宫如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柴嬷嬷就行。”周漫青是后宫之主,当然也不能虐待了老皇帝的小老婆。 “婢妾谢过皇后娘娘。”谢佳兰笑颜如花:“婢妾倒是什么都不缺,太上皇昨儿个又赏了婢妾不少东西呢,若再缺,岂不显得婢妾贪得无厌了。” 呵呵,这就来示威啦? 周漫青觉得能进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戏精。 “谢贵人照顾太上皇有功,来人,赏金丝八宝攒珠钗一对。”周漫青想着,别家的是儿媳妇见婆婆,婆婆给见面礼,这皇家啊,自己才是正主子,主子还是得出点血才行。 虽然她很爱财,但是打脸的时候总得下点血本。 一对金丝八宝攒珠钗赏给你谢佳兰,就是表彰你伺候了一个老皇帝的功劳。 “婢妾谢皇后娘娘赏。”世上最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了。 原本是想要炫耀一番自己很得太上皇的宠。 结果,她却赏自己珠钗,时刻提醒自己伺候的是太上皇这个老东西。 关键是,她还得谢恩。 笼在袖子里的十指已经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谢佳兰,你要忍,你要忍。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她虽然低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周漫青知道自己是赢了的。 这算是第二次过招了吧。 第一回合,她打听自己的兴趣爱好想要博得自己的欢喜,李长祥直接给下旨弄进了宫,让她如愿以偿。 第二回合,在养心殿,她想要炫耀的东西自己趁机打脸试试。 嗯,好像,两次都是自己赢。 “本宫来看看父皇今天想要吃点什么。”突然间回过神:“呵呵,本宫差点忘记了,谢贵人最擅长的就是做民间小吃炒民间的菜肴,从今往后,本宫还真的可以休闲下来了。” “能为娘娘分忧是婢妾的福气。”谢佳兰再次施礼。 周漫青正想说点什么,那边乌公公扶着老皇帝走了过来。 “青儿来了多时了?”老皇帝慈爱的问道。 “回父皇,青儿才来一会儿呢,正在和谢贵人说给父皇做点什么菜吃。”周漫青看他气色还行,难怪还能办事,看来李长祥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人暂时是死不了的了。 “兰儿,听说你会做民间吃食,那今天就由你去做吧,让青儿好好休息休息。”太上皇对下侧伺候的谢佳兰说道。 “是,太上皇,婢妾这就去做。”谢佳兰心里恨,她很想看一眼周漫青此时的表情,却是没有那个胆子。 周漫青这会儿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青儿、兰儿;怎么听得她一身的起鸡皮疙瘩呢? 这样的称呼,感觉自己也是他什么人似的。 嗯,不行,回头得委婉的告诉他一声,对自己的称呼得改一改才行。 “青儿。”老皇帝突然发话。 “父皇,儿臣在。”周漫青连忙回神。 “青儿,以前养心殿没人伺候我这些事,现在有了谢贵人,你也就不用老往这边跑了。”老皇帝看着周漫青笑道:“常九说皇后娘娘很有创作话本的天分,青儿啊,你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写话本上去,父皇还等着看呢。” “是,父皇!”好啊,有了小老婆就不要自己这个儿媳妇伺候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着李长祥提醒自己要防备,周漫青不仅抽了抽,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敌人。 周漫青又给乌公公私下里交待了要注意一下谢佳兰做的菜肴问题:不能太硬不能太辛辣更不能太油腻。 人家有人伺候呢,自己也就不用当灯泡了。 周漫青从养心殿回到永乐宫。 坐在那里想了想,有点头疼。 索性躺下床去睡一觉。 她怕个狗屁,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贵人还能掀起浪子。 反正她的男人已是过了气侯的太上皇,也没有什么实权。 县官不如现管,现在掌权的是自己的男人。 她再有本事也夺不回皇权去。 等等,万一她替老皇帝生了儿子呢? 吓,真是恐怖的事情。 老皇帝要是真的被她吹了枕边风,然后她又生了儿子,这小幺儿别给整出幺蛾子。 周漫青越想越复杂,根本就睡不着觉了。 “娘娘,皇上来了。”律儿小声的回禀:“听说您在休息,就一直在外面坐着呢。” 李长祥就这点好,对自己从来不会打扰。 哪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老实了,犹如当年在荒山上,再没有之前的那么流氓。 这倒让周漫青有点不习惯。 听说四个月后其实也可以来的,但是动作不要太大。 但是,李长祥都能忍得和一个正人君子一样,周漫青可不能表现得太放荡。 忍着其实也是挺难受的。 “告诉他,我醒了。”周漫青根本就没有睡好不好。 李长祥进来的时候,周漫青一脸的委屈。 “怎么了?父皇说你了?”今天她去了养心殿和那女人面对面的事李长祥是知道的。还知道她损失了一对珠钗。 “没有,我……”不行,有事就睡不着,有事也不能装在心理,当下就将自己担忧的事说了出来。 父皇和谢佳兰生孩子! 这事儿足足吓了李长祥一大跳。 他做足了准备当父亲,可没想过再来当哥哥。 “这事儿不会发生。”不得不说,周漫青提醒得很及时,他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当然,父皇那边也可能没想过的。 不过,谢佳兰是谁? 他可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将她赐给父皇在脸上都看不出一点不愉快的表情,可见城府有多深。 当然,这事儿他也不方便给父皇提。 唯一的办法,就是私下里让人动个手脚。 剥夺别人当母亲的权利,周漫青又觉得自己很残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是真的放纵了谢佳兰这般折腾下去,最后后悔的一定是他们。 所以,周漫青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李长祥。 “今天孩子有没有乖啊,踢了几次?”周漫青怀了五个多月了,一次她让自己摸肚子的时候,被小家伙狠狠的踢了一脚,他感觉那简直就是神奇的事。所以,累了的时候,他就往永乐宫走。 永乐宫,正如它的名字一样。 一走进来,整个人都感觉到很淡定很心静。 这种安静祥和的心境来自于这儿住着一个他在乎的女人。 周漫青笑着将他的手又按在了隆起的肚子上。 “你看他踢不踢你。”周漫青笑着说道。 “我手凉呢。”李长祥想摸又怕摸。 “来人,打水。”手凉用温水洗洗不就暖和了吗。 周漫青只想着给李长祥洗手的,结果说了打水伺候后,自己脸就红了。 用水就意味着办那事呢。 李长祥没有多想,乖乖的洗了手,然后摸了上去。 小家伙很配合的动了动。 “真乖,又动了。”李长祥感觉好神奇啊,隔着肚子里面有他的孩子。 周漫青却将那只手慢慢的往上面移,直到李长祥摸住了不一样的部位。 她浑身一个激灵,尼玛,真是想得紧。 “怎么了?”偏偏,李长祥搂着她还淡定的来了这么三个字。 太不解风情了,就是一个木头人! 周漫青欲哭无泪。 不,她是现代人,现代人不用讲究那么含蕴。 翻过身,面对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一句。 “啊?”李长祥盯着她:“行不行?” 这个笨笨的男人啊,自己都这么主动了,哪有行不行的道理。 “我看过医书,只要动作不大就行的。”周漫青有时候都很想知道,她嫁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当皇帝的或许还真不是普通人。 这克制的本事一等一啊。 可是,别人家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自家这位居然会修身养性大有当和尚的本事了。 李长祥这一次真的很小心。 他怕伤了周漫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呢,这又是周漫青盛情邀请下的,他不能拒绝的。 周漫青败下阵的时候心里暗暗叹息,肚子里揣一个球,干什么都不利落呢。 劳累一番后,周漫青沉沉睡去。 “来人,将朕的折子搬到永乐宫来。”原来自己的皇后还是挺爱这事的,真是白瞎了他那么多个月的光荫。 嗯,以后还要多照顾着她才行。 周漫青不知道的是,一次偶尔的发情,让李长祥居然将御书房都搬到了永乐宫。 只要不上朝,他就在这儿陪着自己,一边看折子,一边看人。 “要不,我帮你看折子吧。”周漫青觉得一心不可二用,难怪他这么累,总是要加班加点的,是他用的时间不对劲儿。 “好啊,你看了告诉我你的意见,然后我来批示。”李长祥乐得找一个帮手:“我也有红袖添香时呢。” “对了,你会不会说后宫不得干政,到时候治我的罪啊?”周漫青为自己的大胆后悔,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钻进了套里。 “呵呵,怎么可能,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李长祥乐了:“来吧,以后我应该能清省一些。” 岂止是清省一些啊。 周漫青看着这些折子头都是大的,要清省啊,得改变折子的套路文。 “时间地点事件经过处理意见。”周漫青指着洋洋洒洒的一本折子道:“他们当文章来写呢,用词挺华丽的,就是感觉有点偏题。” 尼玛,写一个折子,写得声情并茂的是想显露自己有多大个本事? “以后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简明扼要大家都清省。”周漫青这个书童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打回去重写折子。 “你的意见不错,是个好主意。”李长祥听了点头赞许:“明天我就在朝堂上宣布这事儿。” “你可稳着点,别将我卖了。”周漫青想自己可不想当风端浪口尖的人。她还想要过点安稳的日子,才不要和人斗嘴。 第151章 皇帝能作 怀个孕简直就是痛苦的得命。 晚上要起无数次的夜,翻个身浑身都在疼,而且睡姿怎么也不行。 “你还是别在这儿睡了吧。”最对不起的还是李长祥,自己这般折腾,他又怎么能睡得安慰。 “身边没有你睡不着。”有些习惯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周漫青每一次翻身他都知道的,而且还伸出手帮衬。 他睡得确实不好,第二天精神也不济,但是,他也试过了,不来永乐宫,一躺下脑海里就是周漫青的影子。 你真是犯贱啊! 既然他喜欢就由着他吧。 “皇上,快三更天了!”帐外是内侍的第二遍催促声。 这不仅仅是打扰了皇帝的睡眠,还让自己也睡不好。 周漫青厌恶的用手捂着耳朵。 “能不能不要吵。”周漫青太郁闷了。 天亮的时候睡得正想,总有人在耳边吵,她烦躁得不行。 “以后别叫了,朕知道。”一边由着人伺候更衣一边低声吩咐:“别打扰了皇后睡觉。” “是,皇上!”内侍心里一阵哀嚎,不打扰那你倒是早点起床啊,文武百官等您上朝啊,您老可千万别给小奴才开玩笑。 皇帝带着内侍走了,周漫青总算能睡个清静觉了。 可是,这会儿肚子又饿了,小家伙在肚子里跳得欢畅呢。 看来不填一点肚子是睡不着觉了。 周漫青无奈的只好唤了人煮夜宵。 严格说来,这根本不算夜宵了吧。 早餐又太早。 嗯,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她要吃谁也不敢怠慢她。 一碗蛋汤下肚,周漫青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再躺回床上,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以为干什么容易呢,当个皇帝也睡不成懒觉。”周漫青一边嘀咕一边道:“要依着我啊,非得将这上朝的时间给改了不可。” 周漫青突然灵光一闪:规矩都是人定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为什么不将规矩改了。 嗯,得给李长祥说说。 反正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了。 这规矩一旦实行了,这条路也就通了,这可是迎着朝阳的路呢。 朝九晚五,这才是上班族该有的样子。 周漫青和李长祥相处的时间越久,也就越来越任性。 因为她发现只要是自己说的,李长祥几乎是无原则的答应下来了。 比如给他老爹找个伴的事也就是无心之谈,结果人家还真给弄了一个小姨回来当后妈。 上次说折子长篇大论浪费时间,要精简,于是他就真的下了旨要精简折子。 据说为此还打回去好大一堆让重新。 但凡超过两页纸的就不看,害得那些习惯了以前行文方式的大臣苦不堪言。 总是在不自觉中又要多写。 周漫青也在帮忙看折子,看到这些就会说浪费笔墨。 对了,墨! 周漫青想起了自己家那个叶师傅制油墨。 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生意不如照顾自己。 李长祥听她问宫中的墨采购多少钱一枚时甚是好笑。 “真要事无巨细我都管下去,估计着我八只手都忙不过来的”李长祥笑着唤了邓公公。 “回娘娘,皇上用的是专用御墨,一枚大约在两百两银子左右。”邓公公连忙回禀她。 这么贵啊! 可是,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独特之处。 这生意,她要做。 李长祥听周漫青说要卖墨给宫中时乐得不行。 “你还记得山上那条漆黑的油沟吗?”周漫青道:“我的油墨写出来的效果比这个还好很多。” “行,那我们以后就用自家产的墨吧。”李长祥是记得当日她燃那个油的情况,问她还给自己保密,却原来是制作了墨。 这事通过了,周漫青又找另一件事来说。 改上朝时间? 李长祥不解的看着周漫青。 “你是皇上你说了算,你觉得这么早上朝有什么好的?”真是搞不懂这古代的拼命三郎,好像这般做事都只是为了向世人宣告自己很辛苦很敬业一样。 实际上呢,一群人站在朝堂上就东扯西扯,各自为营争争吵吵。 真正的决策也不是在朝堂上就给做出来的。 最后不也是御书房出来的吗? 开会而已,上班时间开也可以。 “你可以睡个好觉,文武百官也不用这么早的赶到宫里来。”说起来,最可怜的当数那些当官的轿夫家丁,大半夜的就爬起来抬着轿子跑。 李长祥哑然。 特别是她说规矩是人订的时候,李长祥真的动了心。 在御书房,他破天荒的问了邓公公,邓公公吓得不轻,直称奴才不敢妄言。 最后,李长祥去找了太上皇。 “这事儿是青儿提出来的?”儿子从小就当成储君来培养,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下朝,观念绝对是根深蒂固的。 突然间提起要改上朝时间,这影响可不小。 “父皇,是儿臣打扰了她睡觉,突发其想。”李长祥可不想让周漫青在父皇眼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有什么冲着自己来就行,自己才是他的儿子,他不会责怪的。 “你……”真是出息啊,老皇帝突然间有点想怂他,你不能就自己一个睡吗? 嗯,一个人睡很孤单寂莫也很冷。 就像自己一样,一个人睡了那么多年后再回宫,感觉生活都没有意义了。 如今身边多了一个谢佳兰,美人在怀,让自己又找到了老当益壮的感觉。 这男人啊,还真是禁不起一点考验的。 “罢了罢了,你是皇帝,你说了算,朕也不想管。”改也好,不改也罢,朝中反对的声音自己也听不见。 你要折腾你自己去折腾吧。 有一点可以肯定,李长祥绝对是受了周漫青的影响。 李长祥走后,老皇帝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太上皇,您倒是看看奴婢啊!”谢佳兰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奴婢惹您生气了吗?” “没有。”老皇帝重重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好还是坏?” “太上皇,怎么了?”刚才皇帝来时,自己是回避了的。 想想,她本是冲着皇帝来的,结果进宫当了太上皇的女人。 她与皇帝之间是不能随意见面的。 要避嫌! 想到这一点就恨得牙根痒痒。 她不甘心就这样,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想让自己讨得太上皇的喜欢。 能让太上皇不高兴的事,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 她已经想好了,现在以太上皇为重要。 这老头儿还很利落,天天都想要。 不管他能活多久,先让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再说。 到时候,母凭子贵,慢慢的,有了儿子的她总是有机会的。 谢佳恣生一个儿子能当皇帝;她谢佳兰也可以。 “刚才皇帝来讲,准备改上朝的时间。”老皇帝叹息一声:“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改上朝的时间,为什么呀? “说是上朝时间太早,影响了皇后的睡眠。”太上皇气笑了:“长祥这孩子,就是耳根子软。” 嫉妒得让人发疯! 谢佳兰心尖都在发颤。 “太上皇,说明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啊。”谢佳兰两只纤纤玉手捧住了老皇帝的脸:“就奴婢可怜,都没人疼爱。” “哈哈哈,朕疼你还不够吗?”老皇帝将人拉进了怀里,一只手就不安分了起来:“你呀,怎么就是一朵解语花呢,朕疼你,好好的疼。” 疼自然是疼到床上去了。 一番风雨后,谢佳兰娇喘息息。 “太上皇,您弄得奴婢好疼啊,奴婢都受不了了。”女人的示弱更能激起男人雄心,特别是对这么一个老东西,他更在乎这些小把戏。 “兰儿,疼吗,那朕给你揉揉。”太上皇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十岁,当年雄风不减:“唉,早在一年前朕还有这样的精力就好了。” 那时候,如果还能御女无数次,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不久于人世,也就不会早早的禅位给长祥了。 现在的身体好很多,却无事可做。 太上皇,说到底就是一个废帝而已。 特别是今天李长祥说他要改上朝时间后,老皇帝更是感觉属于自己的朝代已远去。 “太上皇,您精力一直好啊,奴婢感觉您就像十八岁。”十八岁的情郎对上自己那才是美妙的事。 可惜,这老东西不是。 不要紧,自己将他想成十八岁吧。 十八岁,还年轻,还有雄心,还可以重来的。 “哈哈哈,兰儿啊,朕越来越喜欢你了。”老皇帝的笑声从帐内传了出来。 乌公公隔着远远的都能听见。 这一下,他不知道要该怎么讲了。 毕竟,人是皇上送来的。 而这个人呢,太上皇又确实是喜欢。 喜欢就喜欢吧,太上皇这不分白天黑夜的干,他的身体就不要了吗? 还有,他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接手了皇后娘娘给主子调羹煮汤的差事,还真正是样样俱到,心思细致。 越是对太上皇用心,乌公公的心越不安。 朝堂上,皇帝已经在折腾得好些大臣怨声载道了,私下里直说李长祥是年轻人没个分寸,做事不稳当,还不太上皇在朝上的决策好。 如今,太上皇被谢氏这般调弄,恐怕是祸不是福。 要不要提醒一番? 乌公公想了想,算了,他只能暗中察看。 皇上调整了上朝时间,五更天上朝,文武百官哗然。 更有胆大的站出来说祖宗之制不可废。 祖宗,他李氏的祖宗也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员,之所以夺了这天下,不也是没有循规蹈矩吗。 祖宗教导他们要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可是暴君无道,举旗造反,这才有了这承唐江山。 上朝时间也不过是尊了前朝的,那可不是他们的祖宗。 “朕决定的事不容撰改!”李长祥现在摸透了情况,对这些嘴上夸夸其谈的人来讲,就得用武断:“退朝!” “退朝!”邓公公拉开嗓门大喊。 真改了啊? “真改了!”李长祥笑道:“明天早上就不会这么早吵你了。” “嗯,你也能睡一个好觉了。”周漫青觉得身体是自己的,特别是当皇帝的人,保重龙体比什么都重要。 话说当年也亏得自己强迫他多锻炼,要不然文文弱弱的估计着也受不住这般摧残。 不过,他身体棒,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自己呢。 咳,想到哪儿去了,真是一个女流氓。 周漫青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不能想,再想也白搭,那可是要生产了。 “宫中的女医你放心,都是当年跟着母后的老人儿了。”李长祥细心呵护她:“奶娘也找好了,找了两个。” “好。”奶娘这号生物,周漫青绝对只当她是月嫂。 不过,她还是有点紧张。 上下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 而且,生孩子是有风险的。 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閰王。 不对,自己是见过閰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主角啊,戏本上能将女主角写死写残的可没有吧。 她会没事的,她一定没事。 周漫青不停的做着自我心理建设。 这一晚上,她也不敢逗李长祥了。 李长祥也知道月份大了不可以胡来。 帝后二人就像寻常夫妻一样相拥而眠。 到三更天的时候,李长祥也好,周漫青也罢,两人都醒了。 外面的小内侍更是试了好几次想要喊起床。 可是,昨天才下了旨改上朝时间,昨晚歇息前再说过是五更天喊。 “你说,外面会不会有大臣还是来了呢?”李长祥睡不着觉了小声问道。 “很有可能。”规矩是才改的,有些人估计着还不习惯。 特别是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总深得自己不去万一别人又去了呢。 “你可以让人去看看。”周漫青笑道:“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性如何。” 小内侍去看了后回来禀报:文武百官几乎来了一半。 “让他们侯站吧,活该!”这简直就有要挟李长祥上朝的意味在里面。 是,文武百官都来上朝了你皇帝还在床上睡大觉,像什么话! “荒唐!”养心殿,太上皇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我看,这个长祥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主子息怒。”乌公公连忙劝解:“主子,皇上这般改改也好,您看看当年您多辛苦多累啊,时间晚一点就晚一点,没什么紧张的。” “这些年我这么累都过来了也没说改上朝时间。”太上皇有些不服气,他居然连这个都改,也太能作了:“他这是受了周氏的影响!” 连青儿都不叫了,叫周氏,可见心里生出了厌。 这现象,不好! 第152章 喜得皇子 乌公公的担忧刚开始,就听到见了永乐宫来人报喜:皇后娘娘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好,赏!”老皇帝郁积在心中的不快随之消失殆尽,承唐江山后续有人了! 谢佳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摔碎了一个花瓶。 “贵人!”伺候的宫女小湘低下了头,天家喜得皇子,她是太上皇的女人,居然会动怒,而且还这么明显,还当她是葱还是蒜,跟错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贵人小心您的手!” 东西摔了是小,别将你的小命摔了才是真的。 “闭嘴!”谢佳兰厌恶的说道:“谁要是敢多嘴多舌,拔了你们的舌头!” 摔了也有点后怕,毕竟这是她的地盘,万一…… 所以,及时的威胁一下也是很有必要。 小湘将头低得更低了,本事不大脾气大,活该也只能伺候太上皇。 皇后娘娘对谁不是和颜悦色的,后宫的人都知道,永乐宫当差就像掉进了福窝里面。 只要皇上不在那儿,宫女嬷嬷们都能和皇后娘娘一起聊天。 相处起来就像是家人一样,哪像这位啊,整个一孔雀。 这种时候,不该是赶紧的送礼物去贺喜吗? 永乐宫里,周漫青一脸的倦容,不过看着那抹明黄色一直在身侧,她很心安。 从发作到生产,四个时辰,李长祥都陪伴在这儿。 有稳婆说皇上不宜进恶房,结果李长祥都是到最后要生产的时候才出去的。 听得婴孩啼哭,他就在外面大问皇后怎么样。 那一声关切是发自内心的,周漫青感觉所有痛和苦都值得。 稳婆将孩子抱出去时,他就将儿子给抱了进来。 “谢谢你为我生了儿子。”这一句话,包含了几层意思:“我决定,立即召告天下,册封他为太子。” 这样好吗? 周漫青眨巴着眼睛。 这么小的孩子? 不过,那是他们的儿子呢,太子就太子吧,只要后宫没有别的女人,也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他们的儿子,从小就决定了他要承受与众不同的责任和重负。 天家喜添皇子,取名李一凯,承唐太子。 老皇帝自然是要赏赐的。 谢佳兰光是听到那赏赐的礼物就听了半天。 一边绞着手绢一边暗暗恨了起来。 一个孙子而已,金银珠宝珍稀物件可劲的往永乐宫里送,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的儿子吧。 若是,自己也生了儿子呢? 谢佳兰摸着腹部暗自着想,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么喜欢? 老来得子,当是疼惜的吧。 谢佳兰是有点着急了。 入宫有三个月了,每个月小日子都会按时而来。 她的身子从小保养得极好,能进宫选秀也是经历过重重筛选和考验,可是,期盼的东西还是没有来,这让她怀疑老皇帝不中用了。 想到这儿,越发恨了起来。 要是换成李长祥,日日宠幸,哪有不怀孕的呢。 “贵人,太上皇赏的东西就是这些了。”嬷嬷禀报完后看着谢佳兰。 “那皇上呢,这么宠皇后娘娘,想必封赏不少吧?”谢佳兰心里咒骂了一声老皇帝是个蠢蛋,同时她又想知道李长祥都是怎么宠她的。 羡慕嫉妒恨,却又迫切的想要这种刺激撕裂心中的伤,才让她不至于昏撅麻木。 “回贵人,皇上册封了太子,其他的,倒没有听说过。”皇上赏赐什么牵动着朝野。 早有大臣就准备看看了,国库空虚的皇帝会不会骄奢。 而女人们则要看着皇帝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什么都没有封赏,让围观的人着实意外。 没赏,就是说皇上其实是不在乎这个女人的。 什么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实际上后宫也就只有她一人。 有也当是没有,生了儿子也没想过要赏你半文钱,可见,你真的是不得他的心。 这一下,谢佳兰满意了。 京城名门闺秀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别人怎么想周漫青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千金万银都没有真心来得重要。 李长祥抱着儿子不仅仅谢了她,封了儿子,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你与我共渡人生,同享荣华,笑看江山!” 也就是说,他李长祥从来不会失言。 他也问过自己想要什么赏,周漫青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 最后就给了一个空头支票,让她什么时候想着往上填就好,随时有效。 周漫青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奖赏,感觉都没有封顶一样。 李长祥以前就喜欢在永乐宫陪伴着周漫青,几乎将御书房搬到了这边来。 现在更是下了朝就到了永乐宫里面。 为此周漫青也没敢怠慢,将自己屋子的一角给设成了书房,做月子将养的她也在帮忙批阅折子。 只不过柴嬷嬷说不能用眼过度,让皇后娘娘不要看书看折子。 于是李长祥就念,时不时的问周漫青这样处理好不好。 其实,在李长祥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想听听周漫青的见解。 周漫青原本对政事没有兴趣的,后来听他分析讲解,慢慢的也觉得可以玩一玩票。 偶尔也提一些现代的认识和处理方案,李长祥听了眼前一亮。 这一次,喜得皇子册封太子,自然是要大开皇恩,减免赋税的。 周漫青却觉得老百姓的赋税能减多少,还不是某些掌权当政者给拦了腰,最后受益的是他们罢了。 “兵役能不能少?”长年的战乱,已将老百姓的日子搞得苦不堪言,就像虞大海父子俩一样,被抓了丁心不甘情不愿的背井离乡,差点搞得人家破人亡。 “承唐四周都有强国虎视眈眈,长年的战乱,他们早就有心战犯,好在我守城的将士一直没变,这才让他们没有可趁之机。”李长祥叹口气道:“年迈的退役,新的就会补替,如果减少兵役,战斗力堪忧啊!” 减少兵役,不等于是不去服役。 关键是要人自愿而去。 一抓一大把,心不甘情不愿的,谁上了战场都有点不爽。 “这事儿,要讲究方法。”历朝历代,服兵役在老百姓就感觉是灾难一般。 这是因为,他们接受面太窄,从军的也是最低层的士兵。 拼人多的战乱,只会让最低层的人填坑。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缺胳膊断腿,这就是他们见到的常态。 升官发财倒离他们很遥远。 因为,他们没有武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训练。 全是凭着运气在战场上捡一条命而生存。 而往往有点成绩也会被霸权主义给抹杀和冒领。 李长祥愿闻其祥。 周漫青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这种征兵方式。 “自愿参军,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李长祥觉得这个口号很新奇。 “对啊,家中有人保家卫国,自然是光荣的事。”周漫青的想法给有人参军的人家免掉赋税:“家里有人参军了,劳动力自然就少了,如果减免了赋税,让他们得到益处,自然就会积极的。” 不管是从公大的方面来讲,保家卫国;从私来说,也能给家人减少负担。 “在军队上也要制定一个完善的晋升制度,鼓励他们英勇杀敌,勤学苦练技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周漫青道:“一个人有着完善的职业规划,自然就更会有奋斗目标。” 是的,一不小心,周漫青冒出了现代的名词。 李长祥也见惯不经,连话本都能写出来的他的皇后,偶尔说两个他没听过的词语也不算新鲜事。 “军中人才的选拔,凭的是技能是勇气是手身是一种奋发向上的决心,连不能凭着裙带关系。”周漫青对李长祥道:“打仗的时候,裙带关系并不能保家卫国。” 李长祥点了点头。 “你继续!”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主意。 既然她开了口,绝对不是单纯的提一提,肯定会有更合适更完善的。 “提高伤残抚恤待遇。”周漫青道:“战士们为国捐躯,伤了残了,国家应该为他们提供生存的机会,不能让他们沦为废人;战死了,家属就应该怃恤。” 这个,不是嘴上说说的,得靠金银来堆砌。 “朝廷并不是没有钱,而钱没有花在刀刃上。”周漫青道:“建立一个监督审计部门,定期核查官吏,贪污受贿一律严惩,钱用在该花的地方咱们一点儿也不心疼。” “真是好主意!”李长祥大腿一拍:“我要兵部拿一个章程出来。” 周漫青却并不看好兵部。 这些老匹夫,一惯的胡弄。 按部就班,照本宣科,你要是提出个什么意见,没准儿还会跳起脚来反对,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好。 特别是福利待遇给了基层,估计着会说养尊处优缺乏战斗能力。 果然,李长祥在朝堂上一提,反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文武官员都有。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兵部那一档子的人面面相觑,皇帝这是有多少银子? “皇上,臣代表边关数十万将士感谢皇上的隆恩,有您的惦记,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兵部尚书玉大人站了出来:“皇上,臣知道朝中困难,也不敢有别的奢望,只盼粮草充裕,兵马强壮,粮饷衣被按时发放!” 是啊,这些能按时发放都不错了,还说提高什么奖赏,还说什么参军自愿,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 李长祥太阳穴突突的跳,看来周漫青说得对,这群老家伙没一个靠得住。 靠人不如靠已,李长祥回到永乐宫,深呼吸好多次然后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青儿,你帮拿一个章程出来吧。”其实,他也知道周漫青是在月子里,不宜劳累。 可是,国事为重,这个主意真是绝妙,这事儿不能再拖,说不定往后就忘记了。 特别是周漫青,她说一孕傻三年,现在记性很差,什么事儿都是转身就忘记了。 “嗯,让我想想。”周漫青也只是参照现代的政策有一个概念,具体的她还真是没有经历过。 不过,没经历过又怕什么呢。 她在这个时代经历的都是一次次挑战,经验告诉她,只要肯努力,没有不成功的。 说起钱财,李长祥实际上是不缺的。 不仅以前的国库里珍宝找着了,裴贼搜刮的也在里面。 也就是说,只多不会少。 有钱就是好办事。 做起计划来也是无忧的。 首先,周漫青制度了参军的原则:自愿,独子不参与;年满十八岁。 想想这个时代的士兵,据说十四五岁的是主力军。 这还是未成年人,是孩子啊,本身都需要照顾的年纪,怎么就能够让他们扛起家扛起国呢。 而十八岁,按照他们的生活方式,很多已经娶妻生子。 想一想,还是很残忍的,让人夫妻分离骨肉分别。 可是,有国才有家,只有护好了大家才能有小家。 你不当兵我不当兵,谁来保护祖国谁来保护家? 不管是现代还是这个时代,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罢了。 周漫青写到这儿的时候重重的叹了口气。 既然人家抛下了个人得失去当兵,减免赋税自然是应该的。 不仅如此,周漫青设了三年的服役期。 三年后可提交退役申请,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 当然,特别情况,比如战争爆发时就不能计较个人得失了。 穿上了那身兵服,自然就要承担起这份重任。 退役的士兵,还能得到一百二十两银子的补助。 这样的政策让李长祥感觉很宽松。 “权当他们是为国家当差了吧。”周漫青道:“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也不止这一点报酬,说起来,我们还给得少了呢。” 如果可以,周漫青觉得可以赏银千两,良田数亩呢。 只可惜啊,这么多将士,赏是赏不过来的。 周漫青摇了摇头,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 “好,你写下去吧。”李长祥有时候觉得,什么文武百官都抵不过一个周漫青,你说他花这么多俸禄养一群饭桶亏不亏?要是人人都像周漫青,呸,不能人人像,一个周漫青他都有点斗不过,再斗文武百官,哪儿有那么多的精力。 第153章 军中改制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字,李长祥还在那儿认真的从头看到尾,周漫青却觉得好累。 这不同于写话本,可以让文儿锁儿来代笔。 这是军事机密而且是帝后二人的事,事关朝堂的事,自然是小心为上的。 李长祥从头看到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周漫青说得对,既要让马儿跑,又要给马儿吃草,不能让虐待了他们。 这个章程一颁发出去,定然会有效果的。 这天上朝,李长祥就说了这事。 文臣百官大惊失色。 不仅免赋税,服兵役完事后还有银子补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皇上三思!”率先站出来的是户部尚书:“皇上,每人一百二十两银子,这数字太过于惊人!” “江爱卿,不知府上一月开销几何?”李长祥话峰一转,关心起了私事。 “回皇上,微臣不曾管俗务,贱内曾诉苦说一个月三百两银子不够作。”江尚书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只好如实回复。 说过后恍然大悟,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大殿上:“皇上,微臣的意思是,三年为一役,一役期满就可归家,一人一百二十两银子的退役费用,役期太过于频繁了,全国各地的兵役不是小数目,要不了几轮这笔开支就会是一个巨大的数据。” 皇帝真是不当家不知道钱财轻重。 “你且起来吧。”听起来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可能说真的就要怎么惩罚。 “皇上,微臣以为,单是自愿服役这几个字就会出大问题。”人都是有劣根性的,都会贪生怕死的,能逃得脱兵役谁还愿意去军队受苦呢。 没人会自愿的服兵役? 李长祥盯着这个叫江北的大臣突然想笑。 他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其实自己和这个江北一样蠢。 周漫青说,寻常人家做个差事,一个月也就二两银子,还不管吃住。 如果设定三年一役,役满可自行选择去留问题。 这就是相当于去做三年的差事。 当然这个差事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可是,朝廷已经将他的一些后顾之忧解决了。 比如一人服役,全家免赋税。 而且,服兵役的人有吃有穿的,最后学能得一百二十两银子。 虽然,服兵役可能会遇上战争,可能会死去。 但,战乱也不是随时都在发生,遇气好的,也就是去兵营里混三年吃的而已。 为了家人,为了妻儿老小,拼一拼又何妨呢。 所以,别担心没有兵源,只注意要多准备些补足。 李长祥这一次懒得好性子,由着他们各抒已见,尽情的发挥。 李长祥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有时候和这些殿内的官员一样将事情想得复杂化了。 民要生存,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什么最有利,心中有杆称。 最后,李长祥又专制一次,直接下旨,全国实行兵役改制。 养心殿,老皇帝看着内抄的一份改制沉思。 “太上皇,奴婢给您做了一碗羹汤。”谢佳兰也得知皇上下了一道改制的事,惹得朝野俱震,没想到太上皇还这么专心仔细的看。 “放那儿吧。”老皇帝头都没抬:“乌子,去看看皇帝在干什么,让他有空来一道养心殿。” “是,主子。”乌公公皱眉,主子这是要干什么呢? 既然是放权了,就放皇上自己去练,何必事事操心? 再说了,您老的身子骨还得注意一些,保养身子要紧。 “太上皇……”谢佳兰很委屈,这么辛苦老头儿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听说他要见皇帝,心下一沉:‘太上皇,那奴婢先将汤羹撤下去,奴婢告退。” “兰儿,将汤留下,你等会儿来伺候朕用。”太上皇这才回过神,他拂了小女人的好意:“放心,等朕和长祥议完事后一准儿喝了。” “是,太上皇,奴婢告退!”既然你要领情,那就放着吧,晚些时候喝也不打紧,反正伺候的也是他。 李长祥此时正在永乐宫抱着儿子陪着周漫青。 “这小孩子果然是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快满月了,儿子的样子也长出来的,个个都说像他,李长祥觉得太赚了。 倒是周漫青,觉得没有生一个像自己的孩子就是亏。 “今天上朝没事吧?”周漫青觉得李长祥有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话的。 之前说了六宫不会再出现别的女人,她为只是骗自己的。 可是,自己怀孕到生子,现在坐月子,他除了上朝就是在永乐宫,还真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 当然,周漫清不觉得李长祥会刻意隐瞒什么事,因为凭着他的身份,他想要干什么自己是断不能制止的。 还有两天就满月了,周漫青感觉自己快要刑满释放的感觉。 “无妨,他们也就是见识不多,小小老百姓的生活不容易,他们不懂,所以担心的全是白瞎,还害得朕不停的给他们解释。”说书读少了吧,可是他们很多都是靠着寒窗苦读考出来的。 只能说,他们已经读成了书呆子,与实际生活脱了轨。 又或者,用周漫青的话说是一点儿都不接地气,不了解民生。 要不是自己也在荒山上呆过几年时间。还真不知道民间那么苦。 所以,他信周漫青的决策是英明的。 周漫青刚想说万事开头难,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门外却传来了乌公公求见的声音。 “乌公公,你怎么亲自来了,父皇是有什么急事吗?”李长祥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皇上,太上皇看了您的改制请您过去的。”乌公公笑道:“皇上,太上皇这也是担心您。” 隐下后一句话就是并不是想要管束争权什么的。 “好的,朕马上就去。”李长祥将儿子送回周漫青身边:“我等会儿回来用午膳。” 也是将谢佳兰送进了养心殿,李长祥都不太想去见那边了。 若不然,像军中改制这等事他还是要和父皇说说的。 看来,父皇也是不放心他。 不过,他会让父皇刮目相看的。 第154章 喝了汤羹 “父皇,您有什么疑问,儿臣会解答的。”当问起军中改制之事时,李长祥胸有成竹的回应。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一些。”示意李长祥坐下,看着身边的那碗羹汤推了过去:“喝碗汤吧,等会儿父皇听听你的意思。” 反正,他对儿子改制这事是不看好的。 父子俩有些时候没有讨论了,这一次,就好好谈一谈。 李长祥笑了笑,端起汤羹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这谢佳兰的厨艺还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还可以。”心中有事,至于味道,他还真没在意。 “这是谢贵人的厨艺,朕一直吃她做的饭菜,还不错的。”老皇帝笑道:“和皇后的厨艺有得一拼。” 李长祥觉得自己一定是吞了一只苍蝇。 谢佳兰,想想就恶心得紧,自己居然吃了她做的汤羹! 父皇这是有多宠这个女人! 正想着,李长祥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躁热,脑子有点发蒙。 不好! 李长祥心下大骇。 “父皇,为什么?”说了这句话后连忙唤了邓公公:“来人,带朕回永乐宫,传太医。另外,将这个碗带走! ” 什么情况? 老皇帝还没有回过神李长祥被内侍扶着走出了养心殿。 “乌子,他这是什么意思?”老皇帝气得脸色铁青:“难道他以为朕要害他不成?” 乌公公才刚有事走开了,再过来的时候就见着皇帝出了养心殿,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细问之下,他就觉得问题大了。 “主子,您让皇上喝了谢贵人给您熬的汤羹?”乌公公恨得不行,这个贱女人,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之前一些小伎俩也就无所谓了,哪知道她会来明的。 “朕也是心疼他劳累。”老皇帝说完突然间觉得不对:“你是说汤里有问题?” 总算没有老糊涂,乌子叹了口气。 “主子,老奴去看看皇上那边的情况。”估计着也是那种药,其他的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弄到手。 “去,将那个贱女人给朕带来。”李长祥是承唐的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么向世人交待。 “主子,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看来,老皇帝是想岔了。 “不管哪样,都给朕带来。”是说这一段时间感觉有点累,那方面兴趣也大了很多,却原来是这个贱女人搞的鬼。 “太上皇,奴婢不敢啊,奴婢冤枉啊!”谢佳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就做了这么一次手脚,怎么就那么倒霉,汤羹居然进了皇帝的嘴。 早知道,她就端下去啊。 是啊,她都准备端了,是这个老东西说他要喝的。 谁知道,转眼之间就给了他儿子。 谢佳兰一脸的绝望。 “拖下去,杖毙!”老皇帝突然间觉得很恶心,自己也真是够了。 上一次江山丢失就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如今一时大意,差点又给铸成大错。 “太上皇,奴婢怕疼,太上皇,奴婢不要死,奴婢还要伺候你。”谢佳兰吓得爬了过来抱住老皇帝的大腿。 “贱婢!”老皇帝抬脚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你们都是吃干饭的?” 连一个女人都拖不走,还要脏了他的脚才行? “拖下去,拖下去。”乌公公连忙挥手。 谢佳兰之所以有机会爬到太上皇的身边,也是因为之前太上皇对她特别恩宠的原因。 万一处置了又后悔呢,不如就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如今年来,太上皇是下定了决心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顾忌什么呢。 谢佳兰凄惨的叫着不要,立即就有嬷嬷拿了帕子将她的嘴塞住。 怎么可以啊! 吼不出来,跑也跑不动,谢佳兰两眼瞪得惊恐万分。 她不想死,她还想要荣光富贵,她还想要生一个孩子,以后孩子有出息尊她当太后呢。 怎么可,啊,不,不要死! 永乐宫里,周漫青气得不行。 “怎么样?”才出宫门多久啊,人就被抱了回来,满脸通红浑身是汗,一脸的痛苦。 自己上前询问,他逮着就松手,做出来的动作吓死个人。 律儿上前,他也如此。 好在律儿有武功挣脱了,他神智不清,一个劲儿的说热。 律儿说皇上是中了那种毒。 解毒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女人。 周漫青又气又恼。 她还在月子之中,而且,像李长祥这个样子,非将人折腾死不可。 她也知道律儿的意思是随便找一个宫女就行。 可是,周漫青不愿意。 她与李长祥之间干净纯粹,却让自己找一个女人来隔阖自己,她脑子有病。 在李长祥的命与自己的病之间,自然是选择前者才行。 最后再次一次律儿,律儿说只有找御医试试。 是啊,御医连这种毒都不能解的话,真正就饭桶了。 “回娘娘,幸好中毒不深,微臣可以解。”御医心里抽了抽,这皇帝是怎么了,好好的吃错了药。 世人传言皇后是山野村妇,善妒,如今看来,确实传言不假。 皇上这种毒再好解不过了,随便拉一个女人就成。 却偏偏喊他来。 “那你快给他解毒啊!”总算不用做让自己想着就恶心的事了,周漫青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这时候想着,如果李长祥真那个啥了,估计着自己以后都没了兴趣。 也就是说,自己和他之间就会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了。 夫妻之间,没那点子事还算夫妻? 老了也就罢了,可是他们都还年轻呢,肯定是不能忍的。 “邓公公,是谁下的手?”李长祥解毒不靠女人后周漫青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这才有空追问缘由:“皇上不是去了养心殿吗,怎么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中途去了哪里,到底出了什么差池?” “回娘娘,皇上确实去的是养心殿!”说起这事儿邓公公也一脸的纳闷,你说说,儿子在老子的宫里出事,传出去,恐怕会以为这父子俩又有斗争了。 好不容易才将安定下来,再来一次,承唐江山危矣! 最怕的就是坏在内里。 第155章 父子情份 周漫青听了邓公公的回禀又气又急。 老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居然让他儿子喝下这些东西? 又或者说,他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 他也以为是自己善妒,然后用这种方式逼迫李长祥纳妃? 亏得自己还当他是一家人,还以为是一个好公爹,结果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正说着,律儿回禀乌公公来了。 “奴才见过娘娘。”乌公公看着周漫青冷着一张脸就知道这误会深了:“娘娘,皇上他……” “正在解毒。”至于解毒的方式怕是要让你的主子的失望了,周漫青也懒得再说。 “娘娘,太上皇知道皇上中了毒后已将谢氏处置了。”乌公公知道,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 谢佳兰? “是的,娘娘,老奴有负娘娘重托。”乌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谢氏居心叵测,老奴看太上皇高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她变本加厉,这次还害了皇上,老奴罪该万死!” 原来李长祥是误伤的。 等周漫青知道是因为老皇帝心疼儿子让他喝的那一碗汤后简直无语了。 你说这汤谁都可以喝,对身边的人也没个防备,这万一要是封喉的毒药,将自个儿的儿子送了命看你怎么办! “乌公公请起吧,这事儿也不怪你。”要怪就怪谢佳兰运太背,居然大白天的动手脚:“你且回去吧,太上皇那儿还得公公多费心。” “这是老奴的本份。”乌公公连忙退下了,他还得赶回去给主子报信呢。 看着老太监走了,周漫青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知道谢佳兰的下场后,她半分都同情不起来。 想想也真是够了,这得多大的骚劲啊,居然还要用药。 “老奴听闻谢氏听说太子出生后太上皇赏了东西,她摔了东西。”柴嬷嬷低声说道:“她也真是咎由自取!” “幸好啊……”周漫青长长的叹了口气,居然敢和自己比高低,真正是找死。 幸好李长祥没有看上她,若不然,真纳了嫔妃,有这么一个角色恐怕后宫再无安宁。 呸,李长祥真纳了她,自己早走了,还轮得着她唱戏。 想她谢佳兰,二八年华,不嫁一个如意郎君一心攀龙附凤,没料到却干下这等丑事丧了命。 谢氏满门的姑娘恐怕也要受她连累了。 结果,柴嬷嬷得到的消息是太上皇派人去谢家说了一声谢氏得了急症暴毙而亡。 天家无亲情,天家也多戏! 周漫青想着在养心殿见着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心里又塞又寒又有点恐惧。 后宫果然是有女人就有斗争。 哪怕这个女人不是李长祥的嫔妃也没个安宁。 以前是自己想岔了,还想给老皇帝找一个老伴。 结果,人家将个小女人办了,然后杀了,屁事都没有。 想想老皇帝的手段,周漫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被算计。 李长祥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 “幸好醒了,五更天要上朝呢。”要放在以前,这会儿没去上朝,估计着朝堂就会不稳了。周漫青守了一宿也是累得厉害:“你饿了吧,我让你给你煮了青菜粥。” “我居然会……”李长祥想想在养心殿被人算计,心里就恨得要命。 他浑身有变化的时候先是大惊,以为他父亲要他的命。 后来浑身躁热,大体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所以立即要求回永乐宫。 “我有没有伤到你?”神智不清的情况下,难免会做出一些伤害周漫青的事,李长祥内疚的问道。 “没有的事,是御医给你解的毒。”周漫青低声说道:“我还在做月子呢,不能……” 原来如此! “父皇这是为什么呢?”这是李长祥想不通的地方。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周漫青随即说了乌公公过来说的详情。 “你相信吗?”做了事随便拉一个人来垫背,别说一个贵人了,就是嫔妃皇后也都可以抛弃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脸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我信。”周漫青道:“那个女人没想到你会喝,她只想给父皇喝,据说,她想生一个儿子。” “真是该死,父皇的身体……”李长祥气恼不已,这女人是自己给父皇送过去的,没想到她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让父皇偏宠。 “这事儿,也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周漫青也是后悔不已:“以后你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 也幸好只是这类毒药,若是要命的,这会儿哪还有他的人。 “我知道的,让你担心了。”李长祥拉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就要上朝了。” “上朝后还是去养心殿看看父皇吧。”周漫青想的是这老头儿也真是孤独的病,好不容易塞一个女人进去,结果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嗯,我知道的。”李长祥感激周漫青的提醒,要依着自己,或许这次就会和父皇的情份疏远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父皇心里也一定很难受的。 从小到大,他对自己还是很宠爱的。 周漫青叹了口气,闭上眼准备睡觉。 李长祥就看着她。 “你说过的,不会纳妃的。”突然间周漫青睁开眼睛问他。 “不会,肯定不会的。”李长祥笑了:“我是皇帝,一言九鼎。” 能进宫的女人都是擅于钻营的,进来一个谢佳兰就搞得自己如此狼狈,真来几个,那还得了。 “我有你一人足矣!”李长祥笑道:“除非,是你看上了哪家闺女!” 做梦! 周漫青闭上眼睛,懒得和他说这些无用的。 闭上眼睛,今天的情况还是让她多了一分警惕。 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再有下次被人算计了,岂不是要负责任了? “不行,你身边得有人。”周漫青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身边得带一个会医术的人,或者一个会武功的人。”实在不像话时候干脆劈晕扛回永乐宫也行。 “你呀你!”李长祥乐了:“我是承唐皇帝,身边会没有武功的人?” 那为什么不劈晕呢? “那是毒,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毒的情况下又怎么敢肆意任为?”李长祥道:“这一点,御医最是清楚的。” 第156章 老人可爱 老皇帝的态度很明显,为了儿子再宠爱的女人都可以舍弃。 李长祥却内里插进了一根刺,父皇是真的老了,他身边的一个女人都如此放肆。 事情过了三天了,都还没见着李长祥去请安。 而周漫青因为还没有满四十天,更是名正言顺的不用去养心殿。 “枕边风还是挺厉害的!”周漫青对柴嬷嬷道:“若不是太上皇娇宠过度,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敢有这般算计。” 谢佳兰被杖毙了,伺候她的宫女内侍自然也没落个好下场。 而之前谢氏做下的事也就被审了出来。 人都死了,她还能怎么计较。 不过,周漫青真是对这个女人半点同情不起来。 心有多大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那个命。 也幸好是死翘翘了,要依着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说不得中招了都不知道。 她一个皇后和太上皇的一个贵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呵呵,偏偏某人就以为自己是一根葱,代价也就大了。 李长祥下了朝就回到永乐宫,逗着儿子守着妻子,偶尔谈谈朝堂政事。 “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已经开始了。”李长祥还真有点担忧,力排众议说了参军自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报名。 “不用担心,参军的大有人在的。”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吃不得苦,他们去参军也不过是渡渡金,为了的是升官发财而已。 穷人家的确实是去奔前程。 可以帮家里免赋税,还可以在军队挣前程;万一不想干了,三年之后回家还有补偿的银子。 只要有一种合心意她们就愿意去参军。 富大镇王幺嫂家,卫清音一直在抹泪。 “灵杰,咱家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也能吃上饭了,你听娘的,咱不去军营。”一去就是三年,而且还要祈祷这三年都是太平盛世没有意外发生,否则,这一去就是永别。实际上,儿子灵杰还不到十八岁了,才十六岁,却给改了岁数自个儿想去当兵。 这让卫清音特别的难受。 “娘,咱家虽然吃得上饭,但是家里依然穷啊。”灵杰看着灵梦:“我姐还是周家的奴婢呢,我要去当兵,我要去挣功名,回头我给我姐和姐夫他们消奴籍。” “弟弟。”灵梦哭笑不得:“弟弟,我当奴婢是因为青姨人好,只要我想消奴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犯不上你去冒险。” “富贵险中求。”摇了摇头灵杰道:“你看李家二爷,他要是不冒险去京中考科举,哪有今日的好日子。” 周家前后收到了周漫青两封信以及送回来的很多礼品。 有吃的穿的用的。 灵梦不知道的,周会新和冯氏还收到了周漫青送的一千两银子,当场将两个老人吓了个半死。 这一辈子,从小到大加起来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太太说了,这钱二老尽管使,不够的时候您到县上有家粮店说一声就行。”送信办事的是常九的人:“太太还说,她现在怀了身子不方便出京,等来年孩子大一些的时候就回来看您们。” “谢天谢天,阿弥陀佛,青儿总算有了孩子。”想当年,自己还闹了乌龙呢,他们被李长风困在山上下不来,自己以为怀了孩子走动不方便。 “对了,我家姑爷在京城任了是什么官?”周会新将信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周漫青只说李长祥现在公务在身,走不开;而她也在京城很好,日子舒坦,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 能不担心吗,家里不缺吃穿用度呢,山上还有产业收入,老婆子还说要省着点,孩子在京城开销大,节约一点给她省去,结果呢,她一给就这么大手笔。 他和冯氏已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哪用得着这么多银子啊。 姑爷在京为官,还要上下打点,没有钱财寸步难行。 “当大官。”来人叫阿来,心里抽了又抽,这家俩老还真好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新皇帝叫什么名字。 也对,皇帝的名讳岂是任人说出来的。 不过,他们也是有造化。 “我早说了,姑爷一看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周会新笑眯眯的对冯氏道:“如何,有出息了吧,咱们也跟着有福享了。” “享什么享,这银子还让这位小兄弟给带回去。”冯氏进了自己的屋,将钱袋子拿了出来:“这两年,我也凑了五十多两银子,一并带回去给青儿。这孩子,在京城哪能像在乡下,那可是吃喝都要钱的地方,姑爷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不能乱花他们的……” 阿来眼睛瞪得像二筒一样大,他们说主子和皇后娘娘缺钱? 也对,是很缺,国库空虚嘛。 可是,再缺也不缺这一千两啊。 拿回去娘娘非治他的罪不可。 “老太爷,老太太。”阿来连忙道:“这银子,您放心用吧,太太去了京城置办了产业,还开了店,每天进帐都不少呢,她不缺钱。” 就拿常爷的戏剧来说,分成也是十分的可观。 说皇后会挣钱,一点儿也不假。 “这个青儿啊!”当听说周漫青置产业开铺子有收益的时候,周会新和冯氏都笑了:“她还真是用不着我们担心。”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放心的将银子收下了。 结果,还是不收。 “我们年纪大了,钱财惹人眼,万一要是遇上了那些横的,岂不是招惹祸端。”周会新摇头道:“小哥,你还是将银子送回给我家青儿吧。” 阿来原以为这一趟差好当,结果来了才发现送钱都送不出去。 这一对夫妻,真是让他为难啊。 阿来决定回头让常爷派两个人来护院。 “护院?”周会新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们家里有周安,周容周宁他们都能护院的,不用麻烦了。” 他是说回去找周漫青要人来吧,可不行啊,不能给青儿添麻烦。 阿来都不知道要怎么讲了。 突然,冯氏想到一个问题。 谁? “我是说,李长风那边,青儿有送东西去吗?”李长祥中举后,青儿记入族谱当日这对夫妻是厚着脸皮来了的。 当时青儿也没有撕破脸皮,如今姑爷又当了大官,怕是又和好如初了吧。 “呵呵,老太太,他们啊。”阿来知道冯氏说的是谁后脸上露出了讥笑:“估计着,还得等太太她们有空了再来算帐,礼物是别想了。老太太,如果他们来家里,就关门放狗,不要理睬。” 怕就怕被哄了去。 “呵呵,这一点让青儿放心,只要欺负过她的,我没有本事替她讨回公道就算了,断不会拖她的后腿。”周会新连忙表示老婆子这是糊涂了。想想蓝月香,那可是逼死姑爷亲娘的仇人,哪就这么容易和解。 “老太爷,老太太,尽管保养好您们的身体吧。”阿来说道:“从今往后,没人敢再欺负您们。” 只有您们欺负别人的份,国丈啊,想想就了不起。 “嗯,我们有一个有出息的姑爷。”想了想周会新道:“不行,我也要考功名,只有我有功名了,青儿受了委屈我才有本事替她撑腰。” 这话一出,阿来差点笑出了声。 别说主子不会让娘娘受委屈,就算是真受了委屈您老也没辙不是。 那可是皇帝,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说也不行的。 不得不说,这一对老人真可爱! 阿来走后,周会新和冯氏在卧室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要将银子藏在哪里。 最后藏在了罩子后面,两人都不敢离开院子了,进进出出的也将房门关上。 阿来走了第五天又出现了带了两个护院来。 一个叫阿洪,一个叫阿亮,不过,两人都有点问题。 “老爷老太太,阿洪阿亮身上有绝活的,有他俩在你们尽管放心,没人敢对你们怎么样。”胆敢对这一对老人造成威胁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会新原来说不要的,可是想想家里还有巨款,不得已只好留了他们下来。 “我们家也不是大户人家,每人给你们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不会嫌少吧?”先说断后不乱,反正又不是自己求着他们来的,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当是不错了。 “可以的,老太爷。”二人相视一笑:“不要月银只管饭都行的。” 这可是在执行任务,没得条件可谈。 “啊?”周会新后悔了,这两人莫不是在青儿那儿拿了工钱吧?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了的话自然也只能执行了。 想到这儿,肉疼得紧。 周会新被外面“呯”的一声给吵醒了,连忙将冯氏摇醒:“有动静!” 果然招来了贼? 周会新立即摸黑着门后藏着的木棍,轻轻的打开房门,却见院子里有七八个人。 “老太爷,您和老太太就在屋里。”周容也捏了一根棍子就站在他的门前:“您放心,我们不会让这群贼子跑掉的。” 果然招了贼! 周会新就说阿来来时拖的东西太显眼吧,看看,这不就被人惦记上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报官又太远! 结果,没等他想好对策,贼已经被悉数拿下了捆绑在了一起。 “周安,取火把。”阿洪喊道。 周安立即取了火把来,将贼人照得一清二楚的。 “是你们?”周安认得,这一伙人是码头上混混,他其实一直有所防范的,只不过只从太太走后这家里也没什么大的进项。看来前些天太太送回来的东西被他们惦记上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居然会来周家搞,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周安可是吃素的?” 要不是律儿姑娘有交待让他们出手不要太重,这些人早就见了阎王。 “我们才是吃素的。”阿洪阿亮要不想着老人怕惊吓就直接了解了他们五人了:“犯到老子手上,算你倒霉。” 说话间,逮着哪儿下哪儿,一时之间,五人惨叫连连,全都头冒大汗。 “洪叔,亮叔,您们是?”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身手相当的了得,周安想要不出人命一个人搞定五人还是挺难的,可是他俩一出手,这些人简直就够看。 “他下了我手!” “我的腿断了!” 旁边一个歪着头就是不能动弹,可见是下巴脱了臼。 五人无一例外都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老太爷,老太太,让您们受惊吓了。”阿洪不好意思的说道:“早发现了他们的对劲儿,只是想要关门打狗,所以才会惊动二位的。” “无妨无妨,你们没受伤吧?”这个时候,周会新一点儿也不心疼他的二两银子了,真正花得太值得了。 “区区毛贼伤不了我们的。”阿亮道:“老太爷,明天我要去县城一趟,将这些人交给衙门。” “自当如此。”虽然女婿是大官,但不能私设公堂。 周会新再回屋里时,冯氏吓得还在筛糠。 “老头子,咱们还真不该收下青儿的银钱,看看,这就招贼了。”冯氏后怕不已。 “收不收都会招。”银钱也不打眼,这几个混混未必就知道自己家里有千两银子。 而是看阿来满车的礼品红了眼。 “看来,咱们院子是该要添护卫了,这个阿来考虑得周全。”周会新点了点头:“我一直很纳闷,青儿怎么不给我说姑爷当什么大官呢?姑爷也未有信来。” 想当年,他和李长祥还颇谈得来的,难不成当了官心就变了。 “他忙吧,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冯氏理由很简单,各人都有各人的事要干,你又不是亲爹,姑爷给你写信,好大的面子不成。 “他能有多忙,还忙得过皇上?”周会新是真的不满意了,传言李长祥薄情寡义,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 高中之后,必然回乡祭祖,他亲生的母亲还在荒山上呢,怎么就像忘记了一般? 好在,青儿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好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夫妻俩。 捡个女儿比别人亲生的儿子都要好,太值得! 第二天,阿洪将五人捆了,边走边敲锣打鼓,说周家小院逮着了贼人要去交给县衙。 十里八乡的人看到是码头的混混后都暗暗咂舌,这周家可真大胆,也不怕他们报复。 要知道,这里领头的叫谭苏,是县大老爷的小妾的哥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157章 比官大小 “县大老算什么,周家的姑爷说是在京城当大官呢。” “什么大官啊,满京城打听一下,就没听说过李家二爷这号官的府邸在哪儿?” “啊,那怎么回事呢?” “谁知道呢,不过,周家那个干女儿倒是会做生意,估计着是赚了点银子,然后自称是官了吧。” 群众议论纷纷。 李长风听着下人汇报来的消息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长祥确实是中了举人,但是在殿试之后就没了消息。 估计着是没有考中,所以不好意思呢。 “让你去周家,怎么又没去呢?”李长祥对蓝竹君是越来越厌恶了,连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我让人递了贴子,可是人家不收啊。”蓝竹君也很郁闷,又没打官,拽什么拽啊,就是一个举人罢了:“说是周漫青不在家,不方便接待。” 这两个老东西,还真将自己当人才。 “周家招了贼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李长风皱眉问着下人。 “是二太太送了年礼回来,说是满满一车,而且车印很深,被姓谭的看见了,想要捞一笔,所以就……” 下人回禀道:“姓谭的这次是倒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一锅给端了。” 周安这么厉害? “不止呢,说是还有两个护院,还有武功呢。”下人连忙道:“进了周家院子的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这么大的阵仗,又是送礼又是请护院的? 可是李长风那个贱种在京城到底当的是什么官? 不行,他得安排人去打听打听。 李长风听常九说了富大镇的情况冷哼一声。 “透点风给他,朕倒要看看,知道朕的身份后他怎么能寝食难安。”李长风冷哼一声:“要不是皇后说要回乡省亲,朕定然现在就办了他。” 办了总比提心吊担的活着的强。 那也是一种折磨和煎熬。 周漫青听说有人打周会新和冯氏的主意时气得不行。 “真是该死!”周漫青写信问过周会新,想要接二老来京城。 可是周会新不来,他说故土难离,而且,他还要考功名。 周漫青看着字里行间有替她撑腰的意思是眼角都是湿润了。 所以,她决定回家省亲,看一看二老。 皇后回家省亲,排场太大花费巨资,所以,她准备低调进行。 就以寻常一个富户一个官太太的身份往回走一趟就行。 当然,估计着,到时候和李长风的恩怨也一并了了。 去京城的人还没有打探出消息,李府却是闹了贼。 这一次没有掉东西,掉的却是人。 “大太太,二少爷不见了,二少爷不见了!”府中来了贼,一番折腾后发现没有什么损失,却不料,二少爷李萌的奶娘踉跄着跑来禀报:“大太太,二少爷不见了!” “你个狗奴才,要你有何用!”看一个六岁的孩子都看不住,不,萌儿很聪明,一定是藏在了哪里顽皮。 蓝竹君强撑着去了儿子的院子,让家里丫头婆子仆人四处找寻。 “找到了二少爷赏银十两。”一个时辰过去了,子时闹贼,寅时也没有儿子的消息,她的心越来越沉:“不,赏银一百两!” 李长风皱眉在审着奶娘和丫头。 “大爷,老奴亥时还去给二少爷掖过被子的,二少爷睡得很香很甜呢。”奶娘一直在磕头,额头上都是青包了:“大爷,老奴就是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听梅儿说府中闹了贼吓得不轻。也想看看二爷有没有踢被子,可是进去就看见二爷的被子被掀成了这个样子,二爷人却不见了。” 她当时又惊又怕,还钻到床底下去看了的,小主子不见了吓掉半条命,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奴才都爬起来找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然后她才去禀报的太太。 “该死的奴才!”李长风一脚将奶娘踢翻:“该死的,你们耽搁了时间!” 什么意思? 蓝竹君不明白。 “那贼人哪是来偷东西,他是来偷我的儿啊!”李长风急红了眼:“阿丁,赶紧带人去找!” 什么? 蓝竹君一个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她的儿子被贼人掳走了! 世道这么乱了吗? 贼人进家门抢孩子了! 阿丁带着一干人出门,大冷的天,却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而去。 四周又黑又冷,火把照亮处也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所有人听令,找到二少爷者赏银百两。”阿丁传达了主子的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事与愿违,李家找了三天三夜,不仅富大镇,将整个洛川县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见着二少爷的影子。 李家丢了孩子! 被贼人偷去了,还无影无踪。 有人偷孩子,瞬间让整个洛川镇蒙上了阴影。 可是,只有李家的孩子丢了,以后也没听说谁家再丢孩子的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孩子就是丢了。 蓝竹君成功病倒了。 她一直想不通,是谁来偷了她的儿子。 她也问过李长风,到底都得罪过什么人? 李长风扳着手指数了数,得罪过的唯有李长祥。 李长祥偷他们的孩子吗 “他在京城为官呢,他怎么可能来偷孩子?”要说李长祥杀了他和孩子还有可能,他来偷孩子有什么作用? 要挟自己来分老爷子的家产? “是啊,他当官呢,说是大官,也不缺银子,难不成还缺孩子?”蓝竹君也想不通。 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在年三十回来了。 “你说什么?”李长风对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大爷,我们打探了很久,只有二太太的消息。”这个叫阿拉的下人回禀道:“二太太到京城时在城外买下一大片的庄园,也曾在那儿住了些日子。” 后来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李长祥这个二爷更神奇,进京就没了他的消息,说是参加了殿试,居然也没有名次。 最可怕的是,新皇的名字也叫李长祥。 “一定是巧合!”他都能当皇帝了,自己可以当天神。 “大爷,坊间传言,皇后娘娘来自民间,以前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姑娘,而帝后二人感情很深,目前没有另册嫔妃。”阿拉一路上将这些信息综合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可疑。 “你的意思是,你家二爷是皇帝,我爹赐给他的丫头成了皇后?”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的事。 阿拉不敢再多言,被李长风挥挥手下去了。 “疯子才信他的鬼话!”李长风实在找不到人诉说,他去找了蓝竹君。 “是啊,这怎么可能?”蓝竹君也瞪大了眼睛:“真是那样,那谢氏岂不是太后娘娘了……” 说到这儿,她捂着了自己的小嘴。 怎么可能! 谢氏的容貌绝对是天下少有的,虽然穿得简仆素净,气质却是很高贵。 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很出众的。 “大爷,您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吃药自尽吗?”蓝竹君抓住了重点问题:“如果谢氏真正只是一个外室,他何至于此……” 还有更多疑点呢。 “父亲一直让我善待他,让我一定要听他的话!” “不对,父亲如果真的爱她,就该说与她合葬啊?” “父亲说让他守着她,陪着他!” “父亲……” 这个父亲到底都隐瞒了一些什么啊? 李长风和蓝竹君越想越害怕,一起去找了早不理世事的蓝月香。 蓝月香最近几年都不见他们,总说自己要休息。 这一次也不例外,隔着帐幔让他们说话。 “母亲,当年谢氏进门……”李长风刚开始说话,蓝月香就一声惊叫。 “不许提那个贱人,不许提那对狗男女!”这是蓝月香这么多年一直没想通的问题。 她是蓝家的小姐,嫁给李元川也算是般配,却不料最后让她无颜面对世人。 都是那对狗男女给造成的。 “母亲,儿子要说的是李长祥。”李长风叹了口气,或许,他们都被母亲害了! “也不许提那个贱种!”蓝月香从帐幔后面甩出来一个枕头:“滚,你们不想让我过两天清静的日子,你们给我滚出去!” “母亲,或许,他还真不是贱种,或许,他本出身高贵。”李长风将京城新帝叫李长祥的事说了。 “呵呵,怎么,你们觉得那个贱种能当皇帝?”蓝月香嘲讽不已:“他要是能当皇上,那个贱丫头岂不是皇后了?世间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呢,人们想要去巴结还来得及!” 贱种中了举,这对夫妻可是去贺喜了的。 虽然不管事但不代表她不知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懒得操心那心。 反正,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就毁在了李元川和那个贱女人的手中。 要不是他们,她现在还是李府的当家主母。 也不会遇上那事,更不会让她无颜见人。 “母亲,萌儿被贼抢了,您是知道的,而京城打听回来的消息,皇后确实出自民间,并不是京城的高门大户。”越是被反对,李长风越是有不祥的预感:“母亲,您觉得,若是新帝真的是他的话,那个谢氏,您觉得她和父亲真的有关系?” 关系或许是有的,一定是旧相熟,若不然,就不会在战乱之时来投奔父亲了。 “你想说什么?”蓝月香心里一愣,不,不可能的! “我想说,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母亲,您觉得,我能巴结上他?”估计着,就该是一道圣旨满门抄斩了。 逼死了他的母亲,岂能原谅他们! “说了不是就不是,要是你我早就没命了。”蓝月香冷哼一声:“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般胆小怕事。” 李长风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这一个年,他过得特别不顺。 正月初一,去荒山上上坟。 在山上,他看到了虞大海和李老太太。 跪在李元川的坟前,第一次李长风觉得老爷子不该死了。 “您倒是好,早早的死了,也没给儿子留下只言片语。”李长风觉得特别讽刺:“如果真如儿子想的那个样子,您为了保护他连命都舍得丢弃,您怎么就不为儿子我们考虑考虑?” 救主之功啊,李家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 送上门的功劳,却被父亲给搞砸了。 再看了一眼旁边那座孤坟,李长风破天荒的抓了一把纸钱烧了过去。 “你如果真是贵人,也是上天弄人,让你在这儿成了孤魂野鬼了。”李长风叹了口气:“或许,我母亲错了,不该那样对你!不过,真正要怪,还是怪我父亲不对,如果,他将你们的身份告诉了我母亲,我母亲也不至于对你下毒手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的母亲心胸太狭窄。 永乐宫里,李长风抱着自己的儿子,朝着西方的方向久久的站着。 “青儿,我想母后了!”那座荒山上,有母后的孤坟一座,他没能带她回京城。 “清明前我回乡下,将母后请回皇陵吧。”周漫青知道李长祥是不能离开的,这事只有她出处理了。 “谢谢你,青儿。”李长祥点了点头:“我能有今日,都是母亲用命换来的。” 周漫青何尝不知道呢! 那个容颜惊人的谢氏啊,一代帝王的宠后,就这样殒落富大镇,还是以外室的身份赴的黄泉,真是决绝而勇敢。 为母则强,一点儿也不假。 “那个孩子已经抱走了,如今在一户姓李的人家开始了新的生活。”李长风一脸的寒霜:“你此次回去,将这事儿也一并了了,我会下道圣旨的,让邓安陪着你去处理。” “好!”不了就是一桩心病,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还是带上孩子去养心殿看看父皇吧!” 逝者已去,还有一个活着的呢。 虽然有些隔阖,到底不是他的主观意愿造成的。 更何况,年岁已大了,也不能真正计较那么多的。 老皇帝听说皇帝皇后和太子来给他拜年了,高兴得像一个孩子。 “乌子,快,将朕包好的红包拿来,朕要给孩子发压岁钱呢。”老皇帝知道因为谢氏的事父子之间起了嫌隙,也怪自己,他只好慢慢的弥补上去,只要还有机会。 不仅孩子有红包,连周漫青都有。 “谢父皇。”周漫青也知道他是想要弥补,笑着收下了。 第158章 兴趣缺缺 养心殿老皇帝高兴的逗着呀呀学语的孙子。 而儿子的德行却让他很恼火。 问一句答一句。 “年前的征兵工作很顺利?”这事儿原本是早早要谈的,却因为谢氏搅了局,闹得父子离心。 “还行,原计划是用一个月时间来征兵,结果半个月不到新兵数量就满了。”李长祥对军队制度的改革成效相当满意,看来他的皇后所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好,朕还担心征不上兵呢,如今看来,朕是白担心一场了。”儿子确实比老子的有本事。 “父皇,您还该担心儿子的,比如这军响粮草什么的,这都需要钱。”李长祥很想说这才是重点。 那些个老匹夫,动不动就上折子要钱。 还以为自己像父皇那么好骗。 要钱也简单,来一个折子,直接说金额,用途,预期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 折子再华丽抵个屁,他没那么多时间去猜测。 而且,在周漫青的建议下,李长祥建立了督查部,而负责人就是常九。 “常九好久都没有排新戏了。”老皇帝见儿子和自己变政事的时侯兴趣缺缺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或许,他是错了,正如乌子所言,放下了就该真正的放下,逗逗孩子看看戏,好好过好以后的日子。省得父子之间有猜疑。 “父皇喜欢看什么样的戏剧呢?”周漫青的脑子里装着不少的戏呢,可以量身定制一些的。 “文臣武将的朝堂上也看厌烦了。”老皇帝叹口气道:“就像这《女驸马》《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就挺好。” 周漫青想了想,最后决定将《牛郎织女》也搬上舞台。 凡人总是想要成仙,关于仙家的故事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忌讳。 老皇帝听说不久的将来又有新戏可看,瞬间觉得还是周漫青这个儿媳妇孝顺。 当听说周漫青要回乡下带回谢佳恣的骨骸时,他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那个他宠爱的女人啊,最后却是客死异乡,说起来都是自己给她带来的灾难。 “她是怎么死的?”第一次,老皇帝问起了李长祥。 李长祥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母后是为护我周全而死的。”最后只得这样回答。 “她有痛苦吗?”被人明枪明刀的打杀了吗? “未曾有,很安祥。”那是母后自己选择的路,甚至,他都不知道母后有这样的打算。 “好,带她回来吧,葬进皇陵,让她在那儿等着朕。”老皇帝说完这话整个人都好像抽空了一样,他已经麻木了。 好日子总是让人想不起过往的。 “是,儿臣已让青儿去处理。”一代皇后殒落民间并不是什么好光荣的事,所以,此次周漫青回乡也是低调行事。 有柴嬷嬷、律儿,两个宫女,一个奶娘,外加四个轿夫打扮的护卫。 周漫青出了宫,掀开帘子看着街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进宫两年,恍若相隔了两个世间。 真正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她当时不愿意自己身份泄露出来是明智的。 若不然,此时出行,那叫一个铺张浪费。 而且,她若出行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后宫虎视眈眈。 李长祥说让她尽管放心。 他会洁身自好等着她回归。 也是,自己去为他办事,他却在宫中背叛自己,还讲不讲天理。 所以,此次,她是放心出来的。 出远门,还是要坐马车才行。 四个护卫也算是人才了,轿夫改成了马夫,四两马车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洛川县富大镇。 周漫青回来了,直接回的是荒山上,而且派人请了周会新和冯氏回山上。 “爹,娘。”周漫青看着两位老人虽然双鬓又添了华发,但是精气神还好,脸上也红润,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了:“您们辛苦了!” “青儿啊,不辛苦,不辛苦。”冯氏一边抹泪一边道:“你有心了,这么大老远的回来看我们。” “嗯,主要是回来让您们看看您们的小外孙。”周漫青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娘,您看。” “我的乖孙噢!”冯氏惊喜万分,接过孩子亲热得不行。 看得奶娘心慌慌的,这可是太子殿下啊,你得当心一点。 见周漫青又没提醒,自己不敢多嘴,只好站在冯氏旁边半点也不敢怠慢。 “叫什么名字来着?”冯氏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姥姥给我的乖孙也准备了礼物。” “他的名字叫李一凯,小名叫愚哥儿。”小名是周漫青取的,大智若愚的意思。 “这名字好听。”周会新一直在旁边看着周漫青和冯氏说说笑笑的,半天没有吭一声。 因为他总感觉这次的周漫青和以前的周漫青不像是同一个人。 怎么说呢,一个人的整体上是有变化的。 她不怒也有威严一般。 而她身边的这些下人,完全不像周安他们。 正说着话呢,就有李老太和虞大海来了,王幺嫂和万氏周永胜周安夫妇他们也都来拜见二太太了。 “小青啊。”李老太在这儿住得很开心,因为儿子孙子和重孙都在这儿里:“老婆子感谢你,有你我们才有这样的好日子!” “老姑,您过得开心就好。”谁在患难的时候帮衬过自己,那自己就千万倍的报恩。 “开心开心。”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要不是你们夫妻,老婆子现在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柴嬷嬷疑惑的看着这些人。 说是仆人吧,没个仆人的样子;说是亲戚邻居,好像又在感恩。 当然,她也得了律儿的提醒,在这儿一切都听主子的,不可有半点的越矩。 灵梦看着周漫青,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威严所在,她有点胆怯了,不敢上前。 “灵梦,你十二岁起就伺候我,怎么现在还害怕了?”周漫青笑道:“我不决定将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你呢,你这样怕我怎么行?” “不是,二太太,奴婢就是觉得……”觉得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感觉还真是敏锐啊! 周漫青笑了笑,也不辩解。 在这荒山上,周漫青又四处转了转。 一直转到生产油墨的后山。 叶师傅如今的油墨做得很精致了,因为周漫青将它们悉数送到内务府供给朝廷文武百官。 钱不能给别人赚了。 来到谢氏的坟前,周漫青感慨万千。 “爹,您帮我找两个人吧。”要迁坟,自然是要掐算时间,这古人对动坟可是有很大讲究的:“翻一个黄道吉日,另外请一个道士请她的灵魂跟着我一起回京。” “青儿啊,姑爷要是李家的人,他的生母移至京城?”周漫青就不解了,纵然是和李长风有愁,但是李元川到底是他的生父啊,总得回来祭祖。 他还想多看几眼周漫青这个女儿呢。 “爹,您和娘此次随我进京安居吧。”周漫青知道从此以后,故乡是他乡了,有生之年,肯定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让我替您二老养老。” “青儿,不用了,你和姑爷在京城也不容易。”周会新连忙摇头:“我们在这儿有吃有喝有穿的,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就不去京城给你添麻烦了。” 冯氏就经常半夜问自己,她是不是在做梦。 走上走下身边都有下人伺候,一口一个老太太叫得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许诺说要考功名,要让她当秀才娘子,要让她过上太太一般的好日子。 哪知道,老头子没靠得住,半路捡到一个女儿却还如此享福。 “爹,您就听女儿安排吧。”周漫青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将二人安置在京城的庄子上,自己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去和他们聚一聚。 “这事儿,还得看你娘的意思。”眼见女儿很执着,周会新只好将决定权交给老婆子。 冯氏听了,半晌没有回过神。 “那我们以后老了,百年归寿了怎么办?”冯氏想着自己说不定也会客死异想的。 “娘,我们就在京城扎根了呢,以后的子孙后代都在京城。”周漫青笑道:“您放心,饿不着您们的,我的庄子就有几百亩地。” 这个女儿真是了不起。 冯氏听了立即高兴的同意了。 周漫青决定将这荒山交给灵梦打理,而周家院子则交给周氏族人,让他们办成学堂。 迁坟的时间定在了清明节这一天。 一行人正准备挖坟时,李长风站了出来阻止。 “她是我父亲的妾室,自然是李家的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李长风着急万分,这周漫青回乡了,却很低调,谁的贴子都不接,没想到是来接谢氏的骨骸回京的。 “来人,拖下去。”周漫青冷冷的说道:“老爷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是,主子。”律儿走了过去,看着李长风突然坏坏的笑了:“算了,残剑,你来动手吧,我是女人力气小。” “是,律儿姑娘。”那叫残剑的护士走了过来,拎着李长风就往下山丢。 “大爷……”李家的随从奴仆尖叫着追了出去。 挖坟继续,那口棺木早已经腐烂,只看到了一副骨架。 见此情景,周漫青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退到了到里歇息。 周漫青为这位尊贵的人备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木,那拣金人将骨架排放好放入了棺木之中。 然后盖上了棺木,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就告辞了。 “主子,山上的事办完了,山下……”律儿提醒。 “走吧,早晚都要解决的。”周漫青叹了口气,人啊,活的就是一口气。 谢氏带着李长祥来投奔李元川,如果蓝月香是一个大度的人或者说没有采取那么极端的手段,以李元川的聪明,定然也是能护得这对母子周全的。 老皇帝重新登基之时,也是李氏一族荣耀加身之日。 偏偏一切都被蓝月香的嫉妒给搞砸了。 她得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了。 周漫青到李府的时候,门房看着气势凌人的周漫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残剑则是一脚就踢开了大门。 周漫青直接走到了正厅,律儿端了张凳子伺候她在了上首。 “弟妹,你这一身官太太的威风真是了不起。”蓝竹君是被李长风推出来当成挡箭牌的:“弟妹,不知二爷他在京中官居几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漫青冷冷的说道:“你不用一口一个弟妹,因为,你不配!” 如果李元川救了李长祥谢氏还安然无恙的活着,李长祥肯定不介意多一个义兄的。 “这话怎么说呢,纵然是二爷当了宰相,也是老爷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蓝竹君是内宅妇人,她只知道一人之下万之上的官是宰相,至于当朝宰相姓什名谁就不知道了。 “本宫也没时间和你们啰嗦了。”孩子还在山上等着回去吃奶呢:“让蓝月香李长风出来接旨吧!” 啥? 她自称啥? 蓝竹君满头雾水,特别说那个接旨,听得她眼前一黑。 原来,她和李长风讨论的事情是真的。 蓝月香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明明是贱人,怎么就变成了贵人,而且这是要她的命啊! 当年自己一杯茶结果了的人到底是谁? 结果,容不得她不去,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一左一右就将她架到了正厅。 “长风,这不是真的,你告诉你,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几年没见人的蓝月香,此时完全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母亲,说什么都晚了!”李长风听说接旨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他们担心的事真正的发生了,李长祥居然不是贱种,是贵种。 “知道当年老爷为什么要自尽吗?”周漫青看着跪在她下首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你蓝月香犯下了灭九族的大罪。” “不,不是的,是你给她喝的,那杯茶是你端给她喝的。”蓝月香还试图狡辩。 “来人,掌嘴!”柴嬷嬷听闻太后的死因忍无可忍,一声来人,立即就有一个宫女上前,架着她左右开弓,打得她满脸鲜血长流。 确实该打啊! 周漫青觉得这一顿打是为原主报仇血恨! 第159章 恶有恶报 周漫青看着被打的蓝月香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她可以佩服她维护尊严的果敢,却鄙视她没有脑袋;而原主惨死也是因为她的栽赃陷害。 到这份上了还不知悔改,还想要狡辩。 “明明就是一手好牌却被打你得这样烂,不仅断了你自己的活路,还带累了儿孙后代,娶妻娶贤,果然是没有一点儿假啊。”周漫青感慨万千。 说起来,她就是将一幅烂牌打好了的典范。 很多次都想过要放任李长祥不管,因为同情因为可怜因为不能辜负了李元川的托付,所以,她坚持了下来。 付出总有回报,说到不如做到,步步高。 呵呵,周漫青觉得自己比这个蓝月香厉害得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氏蓝月香心胸狭窄,夺朕母命……”蓝月香后面还没有听完就昏过去了。 周漫青以为李长祥会给赐她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哪知道,是发落她到军营。 这玩意儿真是…… 男人狠起来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军营里的女人是该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长风瞪大了眼睛,她的母亲怎么可以去干哪些事! “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虐待主子,三番五次想要除了主子,这样的发落倒也不是太狠,发配金矿,不死不休,律儿冷哼一声:“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凡你们有一点慈善之心,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不说周会新夫妻,就是王幺嫂、李老太、周安这些下人,谁的日子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李长风和他十岁的大儿子发配金矿,蓝竹君送到教坊司。 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的,只相对于蓝月香来说已是轻松了不少。 蓝月香被人带下去了,周漫青再次站起身环顾四周。 “祸兮附所依,福兮祸所附。”她这次是代表李长祥来处理这些陈年旧事的,但是心里还是感慨万千。 才刚走出李府的大门,院子里一阵杂乱声响起,原来是蓝月香自尽了! 这样死了倒也干净。 “娘娘,求您看在父亲的份上,让我先将母亲安置了吧。”李长风这会儿什么都不想了,李家完了。 都是因为父亲收留了那一对母子才引来的祸患。 也是因为母亲的无知才导致了今天的灾难。 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是两种不同的人生境界。 李长风真是想不明白。 “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周漫青却是毫不客气的指了出来:“当日老爷临终之前的交待你全当成了耳边风,有今日的下场,全是你自己不听老人言造成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爷多次让你善待他,可是你是怎么善待的?”周漫青想着他干下的事儿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怜离:“将我们撵在荒山上,一呆就是六年,还阻挠他去赶考;蓝竹君,你也是一个很好的大嫂,连我做点小生意都不放过,我的私房钱也不让带走;老爷曾经为他谋画下的粮行也被你们侵占了。人心不足蛇吞相,一个人该是有多少的富气就有多少,拿了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早晚都会还回去的,上天真正是公平啊!” 李长风和蓝竹君听得面红耳赤。 “娘娘,新儿还小,娘娘,求您放过新儿吧,他什么也不知道!”蓝竹君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周漫青身上。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主子一言驷马难追,看在李元川收留了他的份上,李长祥已经让那个孝期子得到了很好的抚养,李家的财产,最后也会变成现,全部用于那孩子的生活之上。 只不过,那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大的出息,不会让他出仕当官,这是李长祥的底线。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做一个老老实实的田舍翁吧,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至于以后子孙后代的事,谁也说得清楚呢。 只要仇恨不埋在他的心间就好了。 “新儿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啊!”蓝竹君哭着哀求。 “错了,他虽然是孩子,但是他享受了李府嫡长子的荣华富贵。”周漫青淡淡说道:“有福同享,有难自是同当,这一点,是他作为嫡长子的责任和担当。” 蓝竹君一声痛哭昏了过去。 李长风要求先给她母亲出殡后发落的事,周漫青应下了。 “不得泄露本宫的身份!”周漫青不想在乡间引起大的乱子。 李长风哪敢说一个不字。 看着周漫青离去的背影,李长风只有痛苦和后悔,连恨意都没有半分了。 恨得过来吗? 承唐江山之主,曾经和他兄弟相称,要恨就恨自己瞎了眼睛,没有听从父亲的吩咐,而是错信了母亲的馋言造成了今天的结局。 李府败落,一夕之间的事。 蓝月香前脚上了山,后脚就有官兵将李长风一家三口押送离开富大镇。 左邻右舍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李家二爷不是在京城为官吗? 这李家大爷又是犯下了什么事? 难道李家二爷都能置之不理? 周漫青已经带着周会新夫妻到了安泰州。 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镇的冯氏一路上看见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周会新却觉得他们受的待遇很是不一般。 所到之处,不仅安全吃住都很高贵。 谢氏的棺木一路上也是由大马车拉着保护得很好,外人根本无法看出那里面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贵重的物品。 一直到京城城郊。 周漫青将二老安置在了庄子上。 “爹,娘,您们暂时在庄上住着,我有空就会来陪您们的。”因为有老有少,还有一个谢氏的棺木,一路上都走得很慢,周漫青倒也没什么劳累。 可是接下来的事却得劳累一番了。 李长祥要为他的母后发丧! 皇太后丧期,周漫青这个后宫之主不死也得脱层皮,首先一个她得带头哭灵。 朝廷命妇都得进宫哭灵啊。 周漫青也不能偷懒的。 “你还要带愚哥儿,不必日日去的。”李长祥这一招可绝了,自家的娘让别人哭去。 太后发丧安葬在了皇陵。 周会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大吃一惊。 太后殒于民间,皇后近日奉皇命将她的灵柩接回宫中,然后才安葬皇陵。 联想到周漫青回乡起谢氏的骨骸的事,他已明白了三分。 再见周漫青是在半个月之后某天下午。 “爹,您这是干什么呢?”才进屋,周会新居然向她下跪。 “娘娘,草民愚昧,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啊。”周会新已经问过许管事啊,事情真相大白,而他和老婆子还蒙在了鼓里。 想一想,青儿是皇后啊,富贵滔天! 激动忐忑不安,周会新觉得这个礼见迟了。 “爹,您快起来,您折杀女儿了。”周漫青双手将老人扶起:“不告诉您和娘,就是不想让您们觉得拘束,咱们一家子在一起,还讲这些虚礼作甚?” “娘娘……”虽然没有功名,但是他也知书达礼:“礼不可废啊!” 若不然这些年书就白读了。 “爹,您和咱娘还要像以前一样,若不然女儿会不在自的。”周漫青道:“庄上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听说是许管事说的时,周漫青看向了律儿。 “许管事是常爷安排的人。”律儿总觉得周漫青有点大大咧咧的,这些事居然都不清楚。 原来如此! 周漫青就好笑了,自己身边一直有李长祥的人,而自己却不知道。 反倒是李长祥,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在庄上,周漫青问了周会新夫妻习不习惯,有没有奴才怠慢。 “这孩子,谁还敢怠慢我们啊。”冯氏拉着周漫青的手直抹眼泪,她这辈子真是享福了:“听人说这庄子有一千多亩?” “是呢,娘,当年买的时候也便宜,没花多少银子。”这算是她的私产吧,周漫青道:“现在庄上的打造出来了,挺好的。” 按她的规划,有鱼塘,有菜园,有花棚,随便同去走一走都感觉是踏青一样了。 特别是这样阳乐明媚的日子,周漫青觉得比后宫里的晒着太阳过得过爽。 “娘娘不喜欢后宫,却不料京城还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钻。”律儿得到的消息,又有好些人不甘心了,煽动着上折子说让皇上选秀。 “那是因为皇上心里只有娘娘一个。”柴嬷嬷也知道了,皇上挡秀女的理由有多牵强,他居然说他在为太后守孝,选秀的事三年后再议。 守孝,也只是对外说说而已。 每天晚上都要换水,一日三餐也在吃荤食,哪有这样守孝的道理。 周漫青带着冯氏在庄上走走看看,所到之处,人人都叫她太太。 冯氏觉得这样和女儿相处就没有负担了。 老头子说出来真是吓死她了,皇后啊怎么也无法和眼前的周漫青相提并论起来。 “娘,您和爹想不想进宫看看?”周漫青想的是带他们参观参观。 “不要,我不要去,去了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冯氏连忙拒绝。 “娘,您不用想那么多啊。”周漫青乐了:“我是您女儿,他是你女婿,丈母娘到女婿家而已。” 说得这么轻松? “他也想见见您和爹,但是他太忙了无法分身。”周漫青真诚的邀请:“要不,娘,改天我让人来接您们进宫看看去?” 一问周会新,老爷子愣了愣。 只说怕不懂规矩丢了周漫青的脸。 “爹,娘,您们无需顾忌,又没有外人。”周漫青抿嘴笑了:“那行,您们准备一下,等他有空的时候,我就派人来接您们进宫玩两天去。” 周漫青走了周会新都还激动不已。 进宫啊,多少读书人究其一生没能考上功名,连京城都没有缘份,更不要说进宫面见皇帝了。 周漫青前却一走,周会新就拉着许管事问礼仪。 “不如,我给您老找一个教养嬷嬷学习学习?”许管事觉得老爷子挺逗的。 不过,这老人没有倚老卖老,也挺让人佩服的。 想着要请周会新和冯氏进宫,周漫青觉得请了来还得留他们住两宿,干脆就召了文儿和琐儿开写了《牛郎和织女》,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带着两位老人转一向宫殿,然后看戏。 常九听得有新戏排练,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 老皇帝也喜欢看新戏,不过听说这次周漫青是为了给她父母排练的倒有些吃醋了。 “主子,娘娘这是孝顺呢。”乌公公连忙宽慰:“娘娘之前也写了两部戏让常爷排练的。” 提醒他别犯孩子气,你是太上皇,是他的父亲;那边也是呢,一样的重视的。 老皇帝笑了笑,他又怎么会是真生气,也不过是想要激一下周漫青,以后多写两部好戏出来才是真。 周会新和冯氏进宫,周漫青当了向导,带着他们转了宫殿。 “这么多房子都没有人住,岂不是可惜了?”冯氏暗自砸舌悄声对老头子说起。 “你傻啊。”周会新瞪了一眼冯氏:“你没看出来,后宫就只有咱家闺女,说明皇上看重咱青儿呢。要那么多人住进来作甚?” “是我老糊涂了,我的意思是……”冯氏只是觉得房子没人住可惜,可不希望有人进宫来分女儿的恩宠。 “爹,娘,转了大半天累了吧?”周漫青还是让人抬着轿子转的,这皇宫真的是太大了,估计着能转两三天:“咱们回去用午膳。” 正说着回永乐宫,结果乌公公来传话了。 “娘娘,太上皇说既然周家老爷老太太来了,作为亲家,他当见一面的。”乌公公看着这一对慈祥的老人心道真是好福气啊。 啊? 见太上皇? 周会新和冯氏一下就愣住了,他们怎么给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尊大神呢。 还真的以为只有女婿和女儿了,见太上皇,他们又没有什么礼物啊! “无妨,爹,娘,就将咱们庄上送来的新鲜的桃子带上一些就好。”反正是乡下的,这老皇帝也不能挑礼不是。 最让周漫青担心的是二老的礼仪。 不过,有自己在断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纵然有什么不对也是自己没有做好准备。 哪知道,周会新也好,冯氏也怕,虽然有点胆怯,但在礼仪上却是做得十足十的好。 太上皇也很和气,就像寻常亲家见面一般随意,这让周漫青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160章 亲家串门 周漫青怎么也想不到,周会新居然和老皇帝谈得起劲儿。 反倒是冯氏索然无味。 “父皇,爹,您们先聊,我和娘去厨房做两道菜。”周漫青又让人去请了李长祥过来一起用午膳。 一进厨房,冯氏感觉自己就活了过来,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 “娘,父皇不可怕吧?”虽然之前因为谢氏的事让她对老皇帝有了点嫌隙,但是平心而论,他还真的没有在自己面前摆过谱装过神。 “你娘我就是一个农村妇人,哪见过这种场合啊!”冯氏看了一眼厨房里没有外人苦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宫里连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给你丢脸添麻烦。我和你爹帮不上你的忙,但断不能拖你的后腿。” “娘,没有的事!”周漫青感觉这真是罪过了:“娘,您就将这儿当成是你女婿家,见太上皇也就是见你的儿女亲家,你就想着他嫁李,李家老头儿就行了!” “噗”的一声,冯氏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看了一眼外面:“青儿啊,你可不能大意,我可是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呢。” 女儿还要伴两任皇帝,一个是公爹一个是男人,当是想想就不容易了。 “娘,女儿知道的。”周漫青在小厨房里做膳食,自然也是一些农家小菜为主。又想着周会新夫妻又吃得有点多,自然就吩咐了御膳房将御膳呈上来。 看着桌上的菜肴,周会新心里暗暗惊赞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不仅进了皇宫参观了那么多的宫殿;还看到了太上皇了皇上,甚至还得吃上御席。 只不过,夫妻二人坐在席间却有点手脚无措的样子。 周漫青也知道他们拘谨胆怯,亲自站起来给二老布菜。 没见过的,没听过的,现在都送到了碗里面。 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因为有一个孝顺的女儿在伺候,她们甚至都没有伸筷子,就吃得撑着了。 “你们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太上皇见二人放下碗筷了还担心没有吃好,热情的招呼他们。 “谢太上皇,草民已吃好了!”御席啊,民间能吃得上的人可没有几位吧。 饭后冯氏逗着外孙子,因为从富大镇回京一直都有冯氏在身边,愚哥儿倒也喜欢这位姥姥,总会呀呀的朝着她笑。 周会新和老皇帝自然又是边喝茶边聊天。 周漫青唤了常九来演戏。 冯氏知道大户人家有什么喜庆的事都会请戏班子。 第一次真正的看戏,而且,是这么近距离的。 观众也少得出奇。 原本还有点害怕胆怯的人,看着牛郎织女,越看越入迷,最后到忘记了身处何地。 半天的戏看下来,冯氏在回永乐宫的路上却沉默不已。 虽然《牛郎织女》分开了,至少每年七月七都能雀桥相聚。 再看着周漫青,心却很沉很沉。 这个孩子是孝顺的,也是有福气的人。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如今女儿身处深宫内庭,更是比海还深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见过后再见又是什么时侯了。 周漫青也察觉到了老太太有情绪。 “娘,您怎么不开心了呢?”看戏的时候都还挺有兴趣啊,才刚看戏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啊,从永乐宫回来心情就不好了。 她还想着老太太喜欢看戏,回头就交待了许管事安排人多带他们去漱玉楼看戏的。 “娘就想着,皇家到底不比寻常人家。”京城大户都觉得高攀不上,谁也料不到周漫青会有这般造化:“明天我和你爹就该回去了,此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女儿越是孝顺,冯氏越是舍不得离开。 特别是愚哥儿,这要不是太子该多好啊,她就可以像寻常的姥姥一般疼外孙。 可是,愚哥儿是太子啊,她每抱起那孩子,旁边的奶娘眼睛就盯得死死的。 仿佛害怕自己要害了孩子一般的警惕。 搞得她也紧张兮兮的。 不抱孩子吧,心里又痒痒的。 总之,别扭得紧。 “娘,原来您担心这个问题。”周漫青乐了:“娘,您和我爹又不是回富大镇,您们就住在庄上的,我要是想您们了就会出宫寻您的,得了空,我会带您们逛京城。” 这怎么行? “所以啊,不要让庄上的其他人知道女儿的真实身份。”她一出宫柴嬷嬷律儿她们一律改口唤作太太的:“女儿之所以买下那片庄子就想着闷了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放松放松。” 陈老伯是一个好把式,这三年已经将一个庄子打造得像庄园一样美丽了。 不仅种粮种花种果树养家畜,还在周漫青的建议下修了环庄大道。 这个环庄大道就是为了健身用的。 周漫青让冯氏夫妻每天早上或者晚上都出去走走。 “饭后走一走,要活九十九。”周漫青还给他们灌输了饮食要规矩,年纪越大,越要少盐少油,搭配均匀。 也是现在夫妻俩是老太太老太爷了,不吃剩菜剩饭的事就不用给她们说了。 谁家主子会吃剩下的东西呢,所以她也就犯不上杞人忧天了。 “说起来,这御膳才是真正的奢侈噢。”冯氏知道自从周漫青有钱后,家里的下人们都听她的,将自己家老两口伺候得好好的。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吃剩饭剩菜很浪费。 可是,当见识了御膳后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浪费。 几个人的御膳居然上了十八道菜,大肚罗汉也吃不完。 “娘,这还不是真正的御膳。”周漫青就抿嘴笑了:“女儿才进宫的时候,看见皇上吃的菜是九九八十一道。” 啥? 一个人,九九八十一道菜,怎么能吃得完? “不仅仅是吃不完,偿都没办法偿遍。”周漫青笑道:“后来还是女儿给他减到十八道菜的,为此女儿还被京中权贵耻笑说我是农家妇女呢!” 冯氏瞪大了眼睛,女儿这也太大胆了一些,缩减皇帝的膳食。 “长祥才登基,国库也空虚,如果他这个皇帝带头奢侈就会造成不好的印象。”周漫青解释道:“节依缩食,开源节流,我就是他的贤内助,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日子是我们在过,又不是给人看的。” 周漫青就将大动御膳房的事给冯氏说了。 听得冯氏心惊肉跳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家女儿很了不起。 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关键是这样的事还能得到皇上和太上皇的支持,可见有多么的不容易。 “您今天也看见了,皇上和太上皇也不是太喜欢那些御膳的,反倒喜欢一些农家小吃。”周漫青笑道:“眼睛大肚皮小,那么多的菜最后都便宜了下人,他们也不过是白白背了一个名声,所以,对我提出来的建议一点儿都没有反对。得闲的时候,我就会去做点家常小菜出来吃,反而倒有家的乐趣。” 周会新和冯氏回到庄上,说起周漫青的改革之路时,周会新大赞不已。 真正大智若愚的是自家这个闺女,难怪皇帝偏宠虚设六宫,能将机关重重步步惊心的后宫过出家的氛围这一份聪慧就无人能及。 “老头子,我和青儿做饭去了,你和太上皇聊了些什么呢?”要依着冯氏,对自家男人还是崇拜得紧。 她一介村妇,在太上皇面前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才好,男人却能和他谈笑风声,一点儿都不露怯意。 “哪能不胆怯啊,一个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周会新听了冯氏的话笑得不行:“我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本事,我那些谈笑风生都是装出来的,因为我知道,我不能露出半点怯意,我那是要给我们家姑娘长脸子。” 用周漫青的话说,皇宫是女婿的人,太上皇不就是他的亲家。 亲家是平起平坐的,凭什么要怕他得紧呢。 所以,他强迫自己目不斜视,不能唯唯诺诺的让青儿被人看不起。 “老头子,你真厉害!”原来是装的,可是装都装得这么有本事。 冯氏再次毫不吝啬自己的崇拜这心。 “不过,太上皇倒也平易近人。”太上皇和自己聊了乡间趣事,也听他说了民间读书人寒窗苦读的情况,更知道了自己没有功名不会种地靠代人写书信为生,太上皇说大家都不容易。 之所以说是大家都不容易,因为他觉得当皇帝是很苦的事啊,没想到当一个老百姓还得为生计而发愁。 最后太上皇还说了是他自己无用,连累得天下仓生过得疾苦日子。 周会新连忙说是裴贼的罪,与圣明的太上皇没有关系。 “对了,太上皇还说有可能会到咱们庄上来串门呢。”周会新想起了这件事。 “你呀,还真信,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冯氏不以为意。 怎么可能来串门,这是城郊是乡野呢,青儿回来都是隐瞒身份的,他来又是以什么身份? 让周会新没想的是,五天后还真有两辆马车停在了庄上。 “老太爷,到了!”乌公公知道了为什么太上皇心血来潮要到皇后娘娘的庄子上来了。 马车刚进庄子的时候,他还以为走到了哪家大户的院子里呢。 时值夏日,微风轻起,莲叶荷田田,太上皇惊喜万分,还问乌子可有莲子吃。 这儿比御花园风景好了许多去,因为处处充满了生机。 “爹,您慢一些。”后一辆马车下来的正是周漫青:“让乌叔扶着您一些。” 乌子心里一惊,这一声叔真正是担不起,可是,出了门就得改称呼。 周会新夫妻听说太太回庄上时连忙出来迎,结果看着一身素服的太上皇时差点没敢相认。 在大门口自然是不便见礼的,一进屋夫妻俩就跪下行礼。 “快快请起,朕此次前来也就是如百姓人家的亲家相互串门一般的,你们不必行此大礼。”老皇帝看向周漫青笑道:“是愚哥儿他娘说庄上风景好,朕就想来瞧上一瞧,如今看来,还真是不错的。” 就是适才走的那条环庄大道,老皇帝听说可以早上晚上散步走走的时候就来了兴趣,表示他要在庄上多住些时日,让周漫青随意。 这可难坏了周会新夫妻。 “爹,娘,真的,您们就将他当成你们的平头百姓的亲家招待就行。”也就是随口一提说今天要回庄上看看二老,谁知道会招来这么一尊大神,搞得爹娘都胆颤心惊,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 “这……”寻常百姓的亲家来了是怎么招待的。 自然是端茶倒酒递烟为尊,然后就是上街买酒买肉,杀鸡宰鹅之类的。 “爹娘,您们不用操心,我去厨房交待一声就行。”说起来,老皇帝来了最不能吊以轻心的还是自己,毕竟他身份贵重,这吃食上还真的有点讲究,万一有个什么事她是要背负骂名的。 “我也随你一起去。”冯氏连忙点头,自己请宫去时太上皇请吃的御膳,他到自己家来了,不管咋样,也不能怠慢了。山珍海味什么的没有,但是她亲自去做倒也是显得心诚。更何况,不借于他人之手更安心,然后对周会新说让他去招呼客人。 男主外女主内,分工配合挺好的。 老皇帝来了,一点儿也闲不住,让周会新带着去逛庄子。 这倒难不了他,立即就带了出门,乌子和另外两个装作下人的护士立即紧跟其后。 “乌子,你们也去休息去,这庄上挺好的,就是两个老头子逛园子,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老皇帝摆摆手,他不接受这样一步一趋的伺候。 既然是在庄上,那就放纵自己一回,当一回真正的平头百姓。 路过鱼塘边,水里居然跃出了一条鱼,老皇帝看得惊奇。 “这就是传说中鱼跃龙门不成?”老皇帝笑着问道。 “非也,是因为天气太热,水塘里的水太多,它们喘不过气的原因。”这种经验还是庄上的庄头陈老伯告诉他的:“老陈头儿说今天下午要去网一些鱼上来,正好,今晚可以让青儿做一顿水煮鱼来吃。” 听着周会新夸赞起女儿的手艺,无端的,老皇帝居然羡慕起他的日子来。 有妻有女,闲坐门前看花开花落,不愁吃穿不担心江山社稷。 第161章 庄上过生 老皇帝真正喜欢上庄上的日子是看着陈庄头带领着一干子打鱼起来的样子。 有大有小,鱼儿跳跃不止。 看着木盆里的鱼忍不住上前去捞了一条起来。 结果太滑没抓稳,鱼又跌落进了木盘里,溅起了一身的水花,将他的衣裳都打湿了。 “主子,您回去换一身吧。”乌公公已经好久没看见主子这么欢快的笑过了,笑声爽朗清脆,就和这些老农人一般可爱认真。 “不要紧,天不冷。”回去换了就不能再来抓鱼了:“等会儿我没的抓紧还会照样打湿的,先看看再说。” 说起来,手握过江山社稷,握过文武百官的生死,却还没有真正的握过鱼。 连一条鱼都抓不稳,他就不信了。 再次去抓,而且是双手,总算逮着了条。 长长的草鱼在他手上用力的挣扎,没坚持一会儿到底还是败下阵来,鱼儿重新回到了木盆。 “主子,您越抓得紧它越容易溜呢。”听人说将鱼抓紧了鱼儿感觉到吃痛就会拼命的。 “看来行行出状元是真的。”老皇帝乐呵呵的说道:“人活到老学到老,以后我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呢。” 以后,您老不会就想住在庄子上吧? 乌子瞪大了眼睛,可不行啊,庄子是在城郊呢,离宫中远着呢,什么都不方便,寻医问药什么的,再有,若是有人图谋不规怎么办? “朕如今是一个糟老头子,手上再无半分权力,纵然是造反的人也知道抓住我毫无用处的。”说难听一点,他现在连愚哥儿的重量都不足亦。 愚哥儿好歹是太子,是承唐江山的继承人。 而自己,不过是太上皇,是皇帝的老子。 说好听一点,权力至高无上的,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废人了。 养心殿,也真的是只能养养心,越养越废。 朝堂之事,他再无参言的可能。 儿孙自有儿孙福,长祥也有本事撑起这幅担子,如果自己再去指手画脚的,最后会让父子情份生嫌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养心养心,还不如来庄上养养。 周漫青听老皇帝想在庄上来住段日子的时候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就了然了。 在养心殿,他是一个主子,就算是乌公公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说话还要留七分。 而在庄子上,他只是一个老人,除了知情的人外,陈老伯之流的庄稼汉子只会将他当成亲家老太爷看待。 哪怕是读书人也好,经商之人也罢,在他们的心目中也没有那君臣尊卑,只需要客客气气照样谈笑风声。 今天是捉鱼,明天可能是挖地,什么在他眼中都是稀罕事。 “父皇,您若真有心在庄上来住,那先给青儿两个月时间布置。”后宫之主,在哪儿都能做主。既然有心到庄上来养老,那就给他盖一个像样的院子。 不必像养心殿那么大,但该有的配套设施一样都不能缺的。 老皇帝得了周漫青的话欢天喜地的回宫去了。 倒是周漫青又开始了修房子。 房子房子,上辈子,租房子买房子装房子,一辈子都在和房子过不去。 这辈子,依然如此吗? 这一次要修的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有主卧有厢房,还有厨卫,里面安置的人就是老皇帝和乌公公以及一干服伺的人。 单独住一个院子? 这让老皇帝有点觉得不过瘾。 周会新也觉得不太合适。 “爹,这样分开来对您和娘要好一些。”虽然是亲家,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儿的,每一次相见,周会新夫妻都会在进院子后下跪见礼,看在周漫青眼里就特别别扭,都是老人,谁又矮了半分。 “青儿啊,你为爹娘考虑得真是周到。”周会新高兴不已:“他已说了,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让我陪着他散步下棋钓鱼和喝茶聊天。” “那爹意下如何?”简直将自家的老爹搞成了三陪了。 “闲着无事倒也行,只是我还是想下场考一个功名。”女儿是皇后娘娘女婿是皇帝,而自己,连一个秀才都不是,真正是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没本事。 “行,爹,我就去回父皇去。”原本就是,陪你是情份不陪你是本分,你又没给他开工资,各人有各人的事。 当老皇帝听说周会新还想下场考功名时大吃一惊。 “这是我爹一辈子的夙愿,总得让他努力去试一试。”人一辈子就追求一件事,总得让他入愿才行。 “不错,有追求肯上进,真是不错的人。”难怪谈吐上还很上路,都是有文化的人:“青儿啊,你说,父皇是不是也可以去考一个功名呢?” 周漫青吓得不轻? 太上皇下场考功名,中了是当然,不中是偶然,可是这偶然的事被人知道了就会是笑柄,他能承受得起? “你爹都会陪我散步消谴,朕怎么着也得陪他一起下场去,以后变成同窗岂不是更有趣。”越说越觉得可行:“朕就用本名去考,也没人知道是朕。” 也是,谁会脑洞大开想到太上皇面前去。 不得不佩服这一对父子都是奇葩的人,连逃难都敢用本名。 周会新听闻太上皇要陪他一起下场,更是欣喜不已,他觉得要是和老皇帝一起讨论一起研习,考中的可能性更多一分。 人果然是要找点事来做才行。 老皇帝在庄上兴高采烈的当着一个读书人。 茶余饭后,要么读书要么散步。 时常还去田地里和陈老伯他们拉个家常说点庄稼的收成。 “父皇过得很开心?”李长祥已经有三个月没见着老人了,先是觉得他就是一时的兴起,没准三五天就回宫,还觉得周漫青单独建院子是多余的事,谁知道一出宫就不想回。 “怎么不开心呢。”周漫青叹口气道:“我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宫里太孤单,我都想带着孩子去庄上去。” 庄上的日子才叫真正的日子,孩子们跑来跑去的有生机。 宫中因为没有嫔妃到处都是死寂沉沉的。 她除了永乐宫外哪儿也不想去。 “一个孩子是太孤单了,不如,我们多生几个?”李长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该给他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饶了自己吧,周漫青才不想变成生育机器,三年生一个,这是最低标准,若惹急了就给你来一个独生子女。 “成,成,成,都听你的。”李长祥见周漫青不愿意现在怀上孩子笑着迁就她。 实际上,真要怀上了受罪的还有自己。 周漫青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什么人啊,怀孩子恶心孕吐、腰酸背疼、尿频尿急什么的哪一样不是自己在受罪。 临到要生产的时候,甚至觉都睡不安稳,结果他还受罪。 “本来就是啊。”李长祥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又不没有别的女人,你又不让碰,到时候我还得辛苦的忍,所以,你说不生就不生吧,我们再逍遥两年再说吧。” 这人好流氓! 不过,这人也有好处的。 “我将明天的事推一推,下了陪你出宫去庄上看看父皇去。”李长祥突然叹息一声:“再忙也该尽一份孝道,明天是他的生辰!” “你怎么不早说呢?”周漫青恼火了,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也不知道老皇帝喜欢什么东西。 “父皇这一辈子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呢。”李长祥悠悠说道:“幸福与苦难他也经历了,最宝贵的礼物也不外乎就是我们当儿子媳妇的一份孝心。” 既然是孝心,那就得越真越心诚。 周漫青还是有点担心李长祥这皇帝出宫会带来麻烦的。 “无防,常九已安排妥当了。”李长祥道:“到时候我会扮着你的随从一起出宫,路上可能不会相认的。” 搞什么东东,夫妻一同回娘家,却要如演戏一样的。 不过,她也丝毫不敢有意见,毕竟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关系着承唐江山社稷。 不得不说,常九的化妆术不是一二般的。 周漫青在为自己抬轿和护卫中,硬是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甚至怀疑李长祥没有出宫门。 轿子抬出宫门后,就有马车上来迎。 一个中年肥胖的男子坐在了马车前充当着马车夫,不过,马车夫都有两个倒是让她生了疑。 先前一个马车夫是姓谭,她认识的。 那这中年胖男人又是谁呢? 怎么没见着这人出现过? 等到进了老皇帝的专用院子,周漫青惊讶极了,一层层的剥开厚厚的棉衣,那不是他又是谁。 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周漫青居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谁说当皇帝好的,让他来试试? 出一趟宫就好像是做贼,不仅要化妆,还得在这大热的天气里将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也不怕中暑生病。 容易吗,谁都不容易。 “儿臣见过父皇!”李长祥跪倒在自己的父亲面前。 “起来吧,真是难为你了。”其实老皇帝此时心里也是有一百个不赞同的想法在心里。 身为一国之君,轻易了宫,将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江山社稷与儿女情长谁更重要都分不清? “父皇,常九安排得万无一失,儿臣已有数月未见您,让儿臣来替您祝寿看看父皇的身体。”李长祥知道老皇帝心中所想连忙安慰。 “罢了,午饭后早些回去吧,别任性!”想当年,自己因为相信一个女人,错信一个权臣,搞得皇家满门丧生,如今的皇家就只有自己父子和愚哥儿三代人,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 “是,父皇,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训。”父子之间就是这样,相处近了就觉得烦闷,离开了又觉得有些想念。 “出来了就去看看你的岳父岳母,省得被人说我没有教好你。”老皇帝想起了周会新,虽然不是亲的岳父,倒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父皇,青儿已经下厨在做午饭了,晚些时候让人请他们过来用膳就行。”李长祥觉得娶到周漫青真是好福气。 独门独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在这儿,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关上门就是一方小小的天地。 周会新和冯氏早得了今天是太上皇寿辰的消息,夫妻二人着急万分不知道要送点什么礼。 现在的他们不缺金银,但是缺珍宝。 话又说回来,老皇帝何时差过珍宝呢,这礼到底要不要送,送点什么才行。 冯氏最后没忍住,跑来见周漫青。 周漫青苦笑不已,自己也没准备礼物呢。 “对了,娘,父皇和爹穿的鞋子码子相同的,您还有新的千层底没有呢?”最贵重的礼物不外乎就是自己亲手做的。 别看老皇帝什么都不差,他保证没有穿过千层底。 他的鞋子全都是内务府订制的靴子之类的。 “这样好吗?”将老头子的东西给太上皇,会不会是犯了欺君之罪。 “娘,只要是您亲手做的就行。”也就是一个礼物而已,用不着较真。 他要是喜欢就穿上,要是不喜欢赏人也好丢弃也罢,由着他处置。 这事儿呀,要怪就怪李长祥没说给自己听。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是后宫之主,连太上皇的生辰都没能记住,实则是失职。 老皇帝收到周会新呈上来的千层底时很是高兴,还说他最喜欢穿的就是这种鞋子。 这话让周会新纳闷,让周漫青也有点摸不着头绪。 “那些年,藏在山里农家里,朕穿的就是这样的鞋子,轻便走路也不会发出响声。”原来老皇帝看着千层底忆苦思甜起来,他想起了过往的岁月。 “主子,您是苦尽甘来了,您现在该好好享福了。”乌公公擦着眼泪,那些年的苦可不仅仅在这一点上。 “是啊,好好享福。”老皇帝笑道:“在这儿过上了真正的农家生活,再不怕有人来追杀朕了,这才是朕开心的好日子。” 周漫青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乡村菜肴。 “父皇,这盘空心菜据说还是您亲自下地摘的呢,您偿偿自己的劳动成果是不是不一样?”周漫青率先为他布菜。 “呵呵,是啊,自己做的吃起来都更香。”想想前半辈子的奢侈浪费,九九八十一道菜肴真正是罪过啊。 第162章 平民日子 李长祥去了庄上,也真是怀念那些平民的日子。 来都来了,忙里偷闲,也要在环庄大道上散散步。 陈老伯这些庄户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老爷都很好奇。 有些胆大的还特意来个偶遇,大声的向老爷问好,邀请他去看捕鱼什么的。 “还有公务在身,此次就不去看了,下次一定。”李长祥露出了微笑淡淡回应。 原来老爷也并不是人常说的严肃的样子。 “就是,老爷还笑了呢!” “老爷说下次来看我们捕鱼。” “太太都是和善的人,老爷肯定也是好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才是夫妻绝配。” 各种议论纷纷,陈老伯也没有阻止。 倒时将常爷安排在主子身边的两个护卫搞得紧张兮兮的,连着着律儿都绷紧了神经。 “其实庄上的人都是经过严查的,不用担心。”律儿最后还是提醒着同门师兄弟。 “律儿,我看你是太大意了,早已丧失了你该有的本性。”那护卫皱眉:“干我们这一行的,岂能大意?” 律儿吓了一跳,她真是犯了禁忌。 其实出言提醒的话也是真的,因为太上皇决定来庄上的时候庄上的人员就清理了一遍。 房子修好后又是一翻清理,四处也安插了暗卫,所以律儿觉得没什么危险性。 实际上,干暗卫护卫这一行的人,却是要时时处处心生警惕。 万不可松懈的。 李长祥和周漫青绕着庄子转了一圈,就感觉走了很远很远。 “累吗?”周漫青真担心他的身体,做皇帝的人压力大脑子也一刻都不得轻省。比如刚才,他就问了不少的问题,一亩田能收多少谷子,一百斤谷子能打多斤米,一个人一年要吃多少米。换算下来,就是一亩田能养多少人。 周漫青回答不上来的就说等回去以后问庄上的陈老伯。 “以前在富大镇种地的时候你可没问过这些问题。”周漫青笑道。 “在其位谋其职啊。”李长祥长长的叹息一声:“那时候考虑最多的是能不能活命。” 周漫青就不在言语了,这好像是揭了他的伤口一般疼痛。 “你跟我一起回宫吧!”李长祥道:“你和父皇带着愚哥儿都留在庄上,我一个人在宫里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太孤单寂莫我会不习惯的。” 原本周漫青说是要带着老人们去漱玉楼看戏的,李长祥这般要求后她又余心不忍了。 “你还让父皇去看戏,我看你是要惯得他过上平民日子。”李长祥觉得父皇还是回养心殿养起要好一些,至少自己内心安稳不必担心。周漫青也没有那么多的借口时常往庄上跑了。 “平民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周漫青叹息一声:“在宫里真正是无聊了一些。” 周漫青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宫斗了,实在是一些女人住在一起无事可做,勾心斗角的做点事出来让大家都有个心劲儿才行。 人家也是在演戏呢,个个都是戏精。 李长祥何偿不想就过平民日子,当年在荒山上有时候都有不知身处何境地的感觉。 可是他是局中人啊,怎么也走不出来的。 申时左右,李长祥就准备回宫了,周漫青不得已也得跟随。 “青儿你好好照顾愚哥儿就行,不必挂念我们,我们都是会好好的。”太上皇到了庄上,江御医也跟随,周会新夫妻也享受了贵人待遇,三天一平安脉是请起的。 让江御医想不通的是,太上皇明明年纪和周会新相仿的。 结果,这乡下老头子的身体却比太上皇的还要硬朗。 周会新曾经对冯氏自嘲的说自己是穷人,不敢生病,因为没钱治,生病就得要命。 老皇帝却明白,自己这身子骨是多年的劳心劳力,再加上那几年的悲愤交加,情绪紧张压力过大造成的。 要不是儿子李长祥活着回到京城,自己将担子交给他,没准儿这会儿江山都易主了。 “太上皇,您的龙体比之前有之好转,特别是在庄上住了一个月后脉象更强劲有力。”江御医这次请了平安脉后大喜“太上皇,看来庄上适合您养老的。” “朕也觉得适合得紧。”怎么不适合呢,时常和周会新一起散步聊天,说些高兴的事;回头有空还亲自下地去摘点菜蔬,让厨房做些新鲜的来吃;他甚至还亲自丢过种子挖过土,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 人要保持着一颗新鲜的心就会有使不完的劲。 老皇帝感觉就像是现在的自己对各种事都好奇。 周会新要参加科考,他也跟站去报了名。 在街市上,看着漱玉楼决定请周会新去听戏。 常九得了消息立即将二人迎进了甲字号雅间,然后见礼。 “起吧,常九,你要是有空就为朕在漱玉楼唱一出戏。”老皇帝是第一次以平民身份看戏,心道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太上皇,您老要听什么戏?”剧目原本是播报出去了的,但是这位来了自然听得听他的。 “你门口不是说今天唱《天仙配》吗,那就《天仙配》吧,这些戏真是百听不厌的。 光是一个《女驸马》就看了三次,太上皇自打知道这些戏是周漫青写的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长祥很固执。 周会新却是惊讶了,他还真不知道女儿会写话本。 “呵呵,亲家啊,你看看,你还没有我了解青儿呢。”这一次太上皇感觉自己很了不起。 周会新尴尬的笑了笑。 女儿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她做的事有分寸,告诉了自己夫妻俩就听,没告诉就不问,这是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性。 “不行,这些戏我们都听了的,回头让青儿再写两出好看的。”太上皇口胃越来越高了:“这孩子不压榨一下她就不会动,说一说立即就能写出来的。” “好,太上皇,下个月我们就要下场了,等考过了再让青儿写一出戏出来吧。”周会新心道您才对这事儿不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却是多年的夙愿未了,根本就不能比好不好。 说周漫青懒真是冤枉了她。 李长祥在庄上转了环庄大道后突发奇想问周漫青京城可不可以修这样的大道。 为什么不可以,一环二环三环绕城,条条大道修通方便又快捷。 设计环城大道,周漫青还想要将车马人分离。 马车和马专用道,两端人行道。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京城时常有车祸发生。 特别是有什么着急的地方战报上来,信使兵马经常撞到寻常百姓,惹得百姓怨声载道的。 也有京城纨绔子弟,大街上打马驰行,撞到百姓忍气吞声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车马和行人分离,最方面的就是提高交通速度。 “有什么紧急情况军队也能快速调动转移。”这一设想立即得到了李长祥的支持:“好,就照你说的办法修。” 好才是好,也不想想这样会有多少拆迁户,还会涉及到地理位置的勘测问题。 那可不像现代有红外线,而是有皮尺一点一点的去测量,这工程量大着呢,没个三五个月肯定是完不成。 光勘测都要三五个月,李长祥突然觉得有点遥摇无期了。 是不是他们都想得太天真。 “不,事在人为。”周漫青觉得李长祥该发挥一点愚公移山的精神,更何况,他才登基为帝,做点这样利民利国的建树也会载入史册名垂青史的:“咱们先修环宫大道。” 所谓的环宫大道,就是宫外的道路拓宽问题。 绕着皇帝修一条大道,一是让皇宫附近没有了民居,让皇宫完全暴露在百姓的视眼之下。 二来呢,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环宫大道就能提供很好的战略防备地势。 “只不过,这项工程毫费巨资。”修桥补路是市政工程,现代还能收点过桥过路费回本,在这古代就没有那么流行。不过呢,周漫青确实有一种想让这些贵人出点血的打算。 坐得起马车的都是有钱人,每路过一次收一两银子,这样算来不为过。 只不过,也不能由着皇家去收,那就有点说不过去,给人感觉就是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想从此过先得留下买路钱。 李长祥听了周漫青的买路钱计划瞪大了眼。 “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绿林好汉?”估计着消息一露出去就会有御史弹劾。 “我们可以不露面。”周漫青笑了:“得罪人的事自然得找人干。” 周漫青拟出了招标计划书,随便京城哪些大户人家来承包工程,但是有一点就是资金要大户先垫,然后以收马车的过路费慢慢收回资金。 “会有人干吗?”李长祥表示严重怀疑。 “会,而且不少!”只要数学及了格,都能算清这笔帐。 哪条路修通了没人过呢,而且,环宫路是文武百官的必经之地。 各大衙门也在环宫路的对面安营扎寨,要办事求神拜佛烧香的少不了马车进来,收一两银子真正是完全便宜了他们。 会算帐就会来投资。 “一家大户估计吃不下,可以拆分成几份,然后收益让他们按份量分。”这笔资金回笼得会很快的。 “我有点担心,文武百官上朝怎么办?”每天让他们交一两银子才能通行,真正的有点说不过去,一年给他们的俸禄就全交了过路费什么也干不成器侯。 “他们属于免交过路费的类型。”总是有特殊人群存在的,这部分为朝廷打工为百姓做事的人就不必交费,也是他们的光荣。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李长祥看着周漫青:“你心里一定有底了,准备交给谁去做?” “漱玉楼。”常九的漱玉楼有钱有势,没人会想到他是皇帝的人:“而且,我准备掺一份股。” 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没道理全都让给外人。 李长祥乐了,他到底有多虐待自己的皇后,每每说起赚钱的事两眼简直闪着绿光一般。 “好,就按你说的去做。”李长祥点头赞同:“需要我做点什么?” “你就贴一张皇榜,告诉大家伙儿要修路,因为国库经费不足,广集民间力量先修后收费填补这个窟窿。”李长祥道:“不过呢,这张皇榜一张贴出去,估计着你的名声暂时不会好。” 皇帝支持那些有钱人敛财,这样真的可以吗? “这也不叫敛财,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周漫青摇了摇头:“你想想,百姓赋税捐税有多重,而在咱们承唐国里,真正有钱的人户却有着各种不交赋税不参军的特殊权势。说起来,我这次也算是动了一下他们的蛋糕。” 凭什么要动了国库的钱来修路,那可是老百姓交的血汗钱。 富户有钱的人太多,让他们出点血再正常不过。 “那行,朕明天上朝就说这事。”李长祥也想通了,确实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常九听闻皇后召见,还以为又有什么好剧本。 “常爷,本宫在你那儿还有多少分红可用?”几部戏定然赚得不少吧。 “回娘娘,一共有三百万两银子可用。”这可真是生生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心疼。 “你一定很心疼吧。”周漫青笑道:“不过呢要,本宫会让你赚更多的银子。” “娘娘,老奴就等您这一句话呢,娘娘,不知道您这次写的是悲剧还是喜剧呢?”常九大喜。 “是正剧。”周漫青缓缓站起来笑道:“本宫在你手上拿了银子,如今有一个方子却能让你的银子变得更多一些,你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法子? 又看皇帝在那儿含笑不语,这夫妻二人惯会打哑谜。 等常九听说让他领头修路的时候就有点哭笑不得了,修路原本就是一个苦差事。 而且,修路要花费银子,皇上不愿意出。难不成还动用漱玉楼的。 “让漱玉楼牵头出资修路,然后再收马车的过路费。”周漫青笑道:“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常九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帝后确定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第163章 集资修路 看着上首的周漫青笑眯眯的说着事,常九由之前的不敢反对变成了不想反对。 这事儿好像于自己有利。 而且,皇后都要参与。 “将本宫在漱玉楼的分红以另外一个身份集资进去。”周漫青笑道:“这么好的一个赚钱法子本宫不参与进去心不甘的。” 主意是她出的,钱自然也要赚。 “是,娘娘。”常九还想要请示的是:“需要哪些人集资,每人出资多少银子?” “这还真没有一个定论。”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寻你觉得可靠的人家来参与。而且不能透路本宫的身份。” “是,娘娘。”出银子就是好办的事,漱玉楼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周漫青转身对着李长祥说银子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他的方案了。 李长祥觉得没有问题。 结果,第二天在朝堂上却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反对:没有一个大臣同意这么干。 “皇上,修桥铺路历来是地方政务,由着地方官府出资。”宰相都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主意,居然想让过路人留下买路钱:“皇上,恕臣大胆直言,如此以来,会让百姓心寒。” 又没让百姓出钱,出钱的都是当官的。 “皇上,此谰议万万不可啊,史无前例啊!”户部尚书担心的不已。 前无古人后有来者即可。 正如周漫青所言,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了。 如果环宫大道修成了,自然还有一环二环路的建立。 跨出第一步是特别艰难的事,只要第一步走出去,那些路也就能很快修成。 所有的都是经验,不管是集资的财物还是人力物力,涉及到的人员搬迁问题,一旦解决了未来的路就迎刃而解。 众臣反对,反对无效,李长祥大手一挥,就按这个决定执行。 下朝后,自然是围成一圈议论纷纷。 有老谋深算的觉得皇帝比太上皇更武断专横,这对朝廷对江山社稷未必是好事。 这时候特别怀念太上皇在位的日子,如果换作是他,就会压下再议缓议,最后不了了之。 而现在的皇上却是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他决定了的事就要执行。 摇头叹息,感慨万千。 有敏锐的却发现这或许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四处钻营打探消息,得到了由漱玉楼承头的消息后先惊讶后又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在乱世漱玉楼都可以成为富贵人家的避风港风。 太平时期得了皇帝的青睐也算是正常的。 于是千方设计的找关系接近漱玉楼的东家。 只是没人知道东家是谁,漱玉楼掌柜马三站在了世人面前。 “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到时候按比较来分摊红利。”马三笑道:“不过,要参与的人众多,东家的意思是择优而用,所以,你们可以先报个名,交押金三百万两银子作为凭证。” 动不动就三百万两,有这么多银子的人并不没有那么多。 而且,就算有,也有的会忘而却步。 为什么? 身份的原因,不敢去折腾。 当着官呢,真正的拿出三百万两银子再来,到时候就会惹人眼。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红眼病,一旦被人盯上就会没完没了。 更何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道理。 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干净。 所以,这个数字直接就筛选出了一部分人出去。 因为凭证都是三百万两银子,后期的投入自然是更大的。 最后,真正参与的只有四家。 而这四家在外的名声全都是经商的。 京城的正通钱庄,这是承唐国是最大的钱庄。 家族史上没有当官的记录,但是百官都要给他们一些薄面。 哪怕是裴贼做乱的时代,也被乱贼的朝堂接受和承认,没有受到半分的损失。 银币兑换真金白银的火居然没有烧到他们的头上去。 第二家是京城最大的银楼海家。 海家也是世家名门,祖辈经营银楼,生意遍布全国各地,都说海家一跺脚,银楼抖三抖。 这样的家势果然是财大气粗。 在交凭证金的时候就透露消息,他们可以出租六百万两银子。 而第三家,则是江南的一个富户皮家。 皮家做的是丝绸生意,也是皇商之一。 这门生意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加上有皇商的招牌,无形之中就又为他们赚钱无数。 第四家当然就是漱玉楼了。 “娘娘,加上您共五家,您看可行不?”常九派人详细调查了那三家人,最后呈给了周漫青。 “这事儿你拿主意,全权交给你,就由你来办了。”周漫青就知道,在利益的驱使下,聪明的人就会看到金子在发光:“本宫那点银子在这个项目上应该说不上话的。” 岂敢啊,你哪怕不出一文钱也是和皇上一样金口语言的。 “出银子的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不管他们出多少,哪怕比他们多一两银子你也一定要胜过他们,漱玉楼要占大头。”最大的股东将主动权抓在手中,这样才能免于被动。 “奴才明白。”常九点头。 想想这还真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就正通钱庄的安家、海家和皮家的势力来讲,漱玉楼还真的有点胆怯了。 漱玉楼可以战胜他们任何一家,但是若三家联合起来抗衡呢,漱玉楼就会被动几分的。 能赚钱,钱赚得多,风险和压力也是并存的。 不过,皇上和皇后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处理,还真是让他受宠啊。 也是,从小到大,自己就是主子身边最得宠的人。 这也是一份荣耀和骄傲。 常九回到漱玉楼召见了马掌柜,如此这般的吩咐。 “这是一份机遇,同时也是一份挑战。”常九道:“干好了,以后有得是钱赚。” 一个不好,那就给帝后抹黑了。 皇上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也要干下的事,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干好的。 环宫大道,一条路而已。 常九很有信心能修好的。 周漫青也觉得开始虽然有点难,万事开头难,最后都会变成简单,难只是对懦夫而言的。 第164章 拆迁安置 双马车道,单人行道,环宫大道算起来相当于四三车道的宽度。 只不过,马车较汽车要窄一些,道路也就没有设计得像现代那些宽阔,饶是如此,占道拆迁的人家也不少。 拆迁安置从古到今就是一个大问题。 时不时的会有所谓的钉子户出现。 “娘娘,怎么赔偿也是一个大问题”常九得了下人回答,占道拆迁户多达一千二百户六千三百八十二人,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要安置这么多人数。 六千多人的吃喝拉撒在哪里解决,绝对是不是一件小事。 他的头一下就胀痛无比。 唱戏他是拿手好戏,可是,干这些他觉得自己特没本事。 首先一个,这么多人要安置在哪里;第二个怎么安置,第三,最重要的问题是银子。 朝廷是不是要出资。 “本着谁受益谁补偿的原则,这些拆迁户的赔偿问题就该由谁来解决。”周漫青淡淡一笑:“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四家大户组团成立了一个路庄行,就是专门为修路而设立的。 周漫青明确告诉常九,这些赔偿得路庄行来做。 还要赔偿银子,之前可没有想到这一茬去。 那这笔生意到底是赚还是亏? “在我看来,百分之百的赚。”因为土地是朝廷的,还不用出银子:“我已经想好了,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规划出一块土地,集体安置这些拆迁户,修一样的房子,只不过面积视人数和原房屋总数而定。” 不是路庄行吗,怎么还要修房。 回头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事在等着自己? 常九的脑袋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本宫觉得,以本宫这些方案入股就可以了,真不该再出资三百万银子。”技术是无价的,周漫青真是后悔自己的丢了西瓜拣了个芝麻:“这东西运用好了,不仅不花钱,还能给你们赚五百万两,本宫可是为路庄行做出了大贡献,你们到时候给得给本宫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啊? 娘娘这脑子里到底装的啥? 明明是亏本的生意,却说还能赚几百万两银子,这是怎么个操作法。 还有啊,明明是漱玉楼带动三家大户为朝廷办事为帝后办事,怎么就变成了她为自己等人办事。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本事! “这是本宫花了半个月时间写下来的方案,你们可以随意改动,只要你们觉得是好的都可以用。”周漫青笑道:“就算是你们一点不改,我保证你们也能赚钱。”随后就有宫女捧上了一本厚厚的类似于话本的东西。 正在一愁莫展的常九听到这话看见东西咧嘴笑了。 “多谢娘娘,有娘娘的这些计划在,奴才一定照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漫青说能赚钱的就一定能赚。 都说皇帝金口玉言,但是在赚钱这一方面常九觉得还是皇后娘娘的本事大一点。 常九拿着厚厚的一本拆迁安置方案脸都笑烂了,走出了永乐宫。 “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又给常爷写了话本呢。”律儿看着多年的黑上司变化多端真正是见识了周漫青的手段。 “这东西,比话本还赚钱。”那可是真正的心血啊。 这是一本策划书,不仅写了拆迁方案;还有安置办法,安置房的建设以及环宫大道的宏观蓝图计划书。 周漫青的环宫大道分为了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在这四个口子上设立收费站。 进的时候收,出的时候不管。 而四个方向就规划成了四个片区。 分别在这四个片区给批了四块大的空地。 沿环宫大道第一排全部修成铺面。 空地上统一修建院子。 有一进的,两进的,三进的,四进的,最大的院子是五进的。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天子脚下皇宫之外,三进到五进的院子就是专为达官贵人们准备的。 一进的院子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的,不过布置设施一点儿也不比五进的院子差。 从屋基到屋顶房片的用料周漫青都要求绝对的好。 保质保重的做好这些,让这四个新修的院落群成为人人角逐的对象。 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因为要先安置那六千多人的拆迁户。 以前是多大的面积,现在就赔偿多大的院子,多退少补。 可以要大面积的院子补差价就行;也可以要小面积的院子,让路庄行倒给钱。 而在拆迁之时,因为要住,就给每人二两银子一月的补助,让他们自行住处。 二两银子一个月,先前对拆迁忧心忡忡的人看到这个告示的时候奔走相告,恨不能拆迁明天就能来。 想想二两银子可以干好多事,普通百姓去做工,一个月也未必能挣二两银子。 更何况,大人小孩子都不论。 “毛三爷,你家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口人,这一次你们家发财了!”一个中年男子对身边踮脚都看不懂告示的老头儿道:“你算算,四十两银子一个月呢,要是十个月都还没有修好院落搬家,你们家就能得四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你骗人的吧?”毛三爷皱眉:“上面的人又不是傻子,能让咱得这么多银子?” “怎么可能是骗人的,漱玉楼那边的路庄行发出来的布告呢,说了的,拆到谁家了,谁家就去漱玉楼领银子,以户籍上的人头数为准,户主去签字划押。漱玉楼呢,谁都会骗人,但漱玉楼不会骗咱们。”男子对毛三爷道:“都说人多力量大,看来有人才有钱啊!” 他真是后悔死了,上个月才嫁了女儿,户籍上生生的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二两银子一个月。 咦,可不可以再娶一个进门呢。 反正儿子十五了,亲事也谈了,原本是明年娶亲的,要不和亲家商量一下提前将这婚事办了。 “别想那好事了,你们看没有,咱们拆迁范围内的户籍已经冻结。”有人指着下面的温馨提示道:“看看,备注里写了的,从即日起,官府已经将户籍全部查封,只能减不能增。” 什么叫只能减不能增。 “就是那种死了的要去销户,不去销户就是欺骗,这样的人没有道德不说,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死了就去销户,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有一个人的户口就要交一个人的捐税,不销是傻子。 但是,也有那聪明的人在想,交一个人的捐税折合在人民币一年也才一两银子左右,要是不去销的等拆迁了一个月会领二两银子,总的是赚了。 “不销户一旦查出就张贴告示出来,家族蒙羞不说,里长也要受罚。”中年男子看着下面的字脸都黑了。 让家族蒙羞,还不立即让你出族! 再一个,谁家出了这样的情况真的张贴出来,广而告知,不仅这家人娶媳妇,怕是嫁闺女都难吧。要是家有读书郎要下场的,连下场的资格也得取消。 这样的处罚相当恐怖。 哪怕再想要钱,也没人敢拿儿女的婚事前程来赌。 常九坐在太师椅上,任由身边的小厮给他舒着筋骨,下首坐着的路行庄掌柜唐四正在汇报着民众看告示的各种情况。 “常爷,您真厉害,将所有的空子都给堵住了。”唐四一脸的佩服。 “呵呵,哪有哪有。”真正厉害的在皇宫,不过他可不敢供出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钱无可厚非,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爷的头顶,爷可不当冤大头。” “看这样子,给二两银子一个月有点丰厚,民众们都相当的满意。”最怕的就是激起民愤。 常爷的拆迁方案拿出来后,四大家族的代表们还是坐下来商议了一番的,当下就觉得给二两银子出去,只要没人闹事就好。 毕竟这是天子脚下,又是皇帝让干的事,一个不好惹得百姓怨声载道那就是麻烦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闹腾起来没一个能脱得了爪子。 经商这么多年,宁肯少赚一点也不惹麻烦。 不惹麻烦就是最好的财产。 “是啊,民众其实都是最容易满足的。”给你二两银子就让你搬出习惯了温馨家园,还乐颠颠的举双手同意。 常九觉得这些民众挺可爱的。 也是常九长年接触的生意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所以从未将这二两银子看在眼里。 “我就不明白了,哪一次的善款下去不是丰厚的,可没有哪一次得到半点称赞。”李长相坐在长乐宫里看着督察部写上来的折子站了起来,围着桌子走了两圈,到底没忍住向周漫青抱怨。 “你也不想想,哪一次的善款又是真正落到了民众的手上了呢?”朝廷拔款,钱是一大笔,路经几个衙门,层层盘剥下来,到最后落到民众手上的钱只够卡牙缝。饿得半死,还想要听他对你称赞,怕是想多了吧。 李长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样吧,我举个例子,如果富大镇受了灾,地里颗料无收。”这事不是周漫青瞎扳,是真正存在的:“朝廷按户均分二两银子的米粮下去,你猜到他们手上的时候能得到什么东西?” 二两银子的米粮,那就是米粮了,还能是糠。 “不错,很可能就是糠和一些米在里面,每户要是能领得上一斗米的话那就感恩戴德了。”周漫青知道现在的市场行情是一斤米十文钱左右,二两银子可以两百斤米了,但是,能落到农户手中有十斤算是好的。 “可恶!”李长青总于清楚的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这些贪官污吏害群之马真是该死。” 同样是二两银子,让官府的人来办和让路庄行的人来办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这中间也不知道喂饱了多少狗官。 李长祥的脸白了红,红了白。 “呵呵,你也不用生气,这都是正常现象。”周漫青笑着安慰他:“历朝历代没有不出贪官的。” 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那气愤的皇帝指着跪在地上的文臣百官痛骂:真正的心头之患不在外面,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乾清宫,就在骨肉皇子和大官之中,你们烂一点,国就烂一片,你们要是全烂了,全国各地就揭竿而起就让皇室之人和文武百官死无葬身之地。 “朕要杜绝这一点!”他再也不要当流亡的皇室,如丧家犬一般躲在母后的身后苟活:“朕要做一个清明的皇帝,要让这承唐江山国泰民安!” 挺好的,有志于做一个明君就有机会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青儿,这监督部门设得真好!”监督部也相当于是御史的分部,突然间,李长祥想要让监督部单独分出来:“朕要给他们足够大的权利,让他们和六部一样平起平坐;朕要让他们将承唐官员好好的看清,好好看牢。” 但也不能过于严格,最怕的就是弄得草木皆兵,动不动就招来牢狱之灾,让人敢怒不敢言。 “凡事以坚持事实求是,让百姓也好百官也罢,敢于说真话勇于说真话。”周漫青倒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升起来了六部同样重要,只要养着一群清廉的官员,再做足了他们的后台,让会得到同样的效果。 周漫青最怕的是搞成明朝的锦衣卫那就麻烦。 所过之处,几乎全都禁言,动不动就抓进东厂受罚受刑,那样民不聊生,国将不国。 李长祥听后点了点头。 是啊,过犹不及。 这样的话,也只有他的皇后敢对自己说了。 大臣们总是说“皇上圣明”“皇上三思!” 圣明个狗屁,拍马屁的一大群,也没见人站出来说圣明在何地;三思,那又有谁可曾为朝廷为江山社稷真正的思考一次? “青儿,有你真好!”李长祥拉着周漫青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周漫青抬头看了一眼李长祥,这算是情意绵绵吗? 呵呵,付出总有回报,李长祥不介意自己参言,那自己就能者多劳,她愿意为他分担忧愁。 “你我夫妻本一体,不分彼此,夫妇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周漫青自己也酸溜溜的回应了一句。 看着帝后二人的样子,柴嬷嬷向众人挥了挥手,在她的带领下全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周漫青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腰酸背痛,男人要感激你,那真的是用行动来证明的。 “娘娘,皇上去了御书房,特意交待若是娘娘饿了不必等他用膳。”柴嬷嬷一边指挥着宫女给周漫青穿戴,一边传达着皇帝的关爱。 帝后情深,那可真正不是摆设。 “给本宫先端一点汤来吧。”经过三年多的训练,现在的周漫青已经能厚脸皮的面对各种场面了。 真是要命啊,这样白日淫宣的事她也干得出来。 周漫青也无比庆幸六宫无粉黛了,也没有皇太后约管。 若不然,这会儿外面必定传言她是怎么样的妖媚君王了。 这样的日子真正过得不赖。 “娘,娘,抱抱。”一岁多的愚哥儿从奶娘怀里伸出手来:“娘,不要愚哥儿!” 怎么会? 谁教的! “娘娘。”奶娘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吵着要找娘娘,奴婢告诉他说您不在永乐宫里面。” 结果,被这坑奶娘的玩意儿传达成不要愚哥儿,她又没长九个脑袋怎么敢胡言乱语呢。 半个时辰前她正和李长祥云雨呢,周漫青的脸一红。 “起来吧。”周漫青道:“以后本宫不方便的时候就告诉她本宫正在做事,等本宫做完了就去找她。” 咳,这样的解释好像也不中听。 做事,做那事呢! “谢娘娘。奴婢明白。”奶娘的背心渗出了一片汗。 后宫之中,谁都知道娘娘有多得皇宠。 虽然她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之前还是一个村姑一介农妇。 如今坐在了后宫,那她就是皇后。 皇后天生的威严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点。 所以,只那一眼,她就有窒息的感觉,差点以为她活不成了。 不过好在她也知道皇后娘娘是一个明理的人,从来不牵怒无辜。 “娘,娘,玩玩。”愚哥儿从小就被周漫青教导叫爹娘。 皇上皇后世无双,但是爹娘却是千千万,她不想让孩子觉得他又多么的不一般。 和普通孩子一样成长一样健康就好。 至于皇上皇后,这只是一种职务,与为人父母无关。 从小这样称呼,出外也不用刻意去纠正调教也能少不少的麻烦。 想到出门,周漫青又想要出庄上。 “娘娘,您这会儿去庄上,怕是老太太也忙不过来吧。”柴嬷嬷提醒了她一句。 庄上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娘娘,明天该下场了,老太爷和太上皇都要去考秀才。”这会儿,家有两个考生呢。 是了,家有考生,全家禁忌的也多。 自己要是去了庄上,冯氏要劳累分析照顾自己不说,连着两位老学究也要争着抱愚哥儿玩耍。 她不是去帮忙而是去捣乱。 不管中与不中,她都不能现在去,以防他们分心。 “那就等等吧,过几天再去庄上。”说起来周漫青有点期待:“你说,我爹能中吗?” 你说的是哪个爹? 柴嬷嬷很想问一句,不过很快回过神,娘娘一般都是说的周家那位。 叫养心殿那位一直是父皇呢,就算是在庄子上,也没有当着外人喊一声爹。 娘家爹和公爹确实是有区别的。 “娘娘,太上皇能中;老太爷也一定能完成夙愿。”柴嬷嬷心里其实很挺这些考生担忧的,这中的名额是多么的有限,可是偏偏还有两个人跳出来捣乱。 太上皇,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却跑去考秀才,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会信;皇后娘娘的娘家爹,明明可以靠着脸面頣养天年,却非要撑着老命过关,你说说,他们都是为了啥? 确实不是给那些秀才添乱! 李长祥下朝的时候听到周漫青说起这事儿笑了笑。 “我期待榜首是父皇。”这辈子,父亲经过了考验很多,却全都是为了江山为了皇室。 唯有这么一次下场考试为的是他自己。 当初听闻他要下场的时候李长祥就抿嘴笑了。 他都是从秀才一步步考上状元的,自己玩过的东西父皇捡来玩玩也不赖。 再高的权势都没有看见真本事体现的那一刻激动和狂喜。 “来人!”李长祥突然喊道。 “皇上!”邓公公站了出来。 “传朕指令,太上皇明天下场,务必让江御医和伺候的人精心一点。”老年人要经过考场的洗礼那也是脱一层的皮:“让江御医去考场外伺候着。” 他没有让江御医去考场里伺候已经算是最大的隐忍了。 “是,皇上。”邓公公嘴角抽了抽,京城里谁不知道江御医一直是伴在太上皇身边的,将他往考场一站,回头再见着太上皇的名字,你说这事儿穿不穿? 要是考个榜首什么的倒也理解,锦上添花喜事一件;要是落到了后面,亦或者是名落孙山,皇上这样的安排确实不是坑太上皇? “让江御医在考场外茶楼雅间侯着吧。”周漫青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也别影响了太上皇的雅兴。” 人玩的就是隐姓瞒名的刺激呢,真要给揭穿了,回头怕是要找他算帐,父子之间闹得不愉快。 “是,娘娘。”以公公这才下去传旨,而且,是自己亲自传的,皇后娘娘有交待,就是这样的事也去打扰了太上皇的复习。 太上皇考秀才,邓公公边走边笑,真正的就是玩票一般啊! 他倒是有点期待这场好看的戏什么时候收场,又能发展成什么样的程度。 庄上见江御医。 “有劳公公给皇上和娘娘带个话,臣已将太上皇和老太爷的身体调养得很好了,下个场不会有大的情况出现。”累是累了点,不过完全能够支撑的模样。 李长祥和周漫青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不少。 “真是期待有好戏看。”最后连着周漫青都开始说笑了:“要是父皇中了榜首,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第165章 这是本事 太上皇和老太爷都要下场,那这就是大事了。 大事自然引起上上下下关注的。 待到放榜这日,庄上气氛都不一样。 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 “老头子,想开一点。”见周会新眉头紧锁,坐立难安小声劝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中与不中又有何关系。” “你不懂!”周会新却最是听不得那个不中。 几十年的耕读,他怎么就考不中一个秀才? 特别是这几个月和太上皇一起散步下棋讨论,自我感觉是进步了一大步,就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不奢望能考榜首前几名的名次,更不敢和太上皇比,只希望有一个名次。 也幸好青儿没有在庄上公开她的身份,若不然他真怕丢尽了她的脸。 自从当了老太太,冯氏的心境就变得不一般了,更加的小心谨慎,她不想令周会新生厌,更不想给女儿惹麻烦。 既然说不懂,她就不再多言。 担心只在心里面。 “主子,您肯定是榜首的。”与周会新一样,乌子也在当心这一次的榜上似乎有名。 在他的眼里,太上皇文采斐然,别说秀才,就是状元也是囊中之物。 “非也非也。”太上皇摇头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一点朕有自知之明。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治国论政上朕可能会比别人强一点……” 说到治国论政,老皇帝心里也有点心理阴影。 真正的强大,真正的有本事是断不可能过那狼狈的日子的。 别只不过没有机会偿试罢了,所以,在这上面,他也强不到哪里去。 “经历了这些事,朕心已平,这也不过是人生的一段经历。”什么样的罪没有受过呢,他已经不在乎了,落榜算个屁。 “爷爷、爷爷。”负责打听消息的小楼子是乌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小楼,乖巧机灵嘴又甜,干净是心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爷爷,太上皇是榜首。” “没看错?”主子本就不是泛泛之辈,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的,不过也怕出现乌龙,乌公公再次确认。 “爷爷,孙儿看得一清二楚,李志安,太上皇的名字赫然在显示在第一位呢。”小楼子连忙道:“爷爷,错不了的。” “好,下去等着领赏!”乌子高兴的向内院走去。 “呵呵,还真中了,赏。”这样的小打小闹考中了也不算什么的,不过乌子他们替自己高兴,那就高兴一次吧:“赏,都有赏。” “谢主子。”乌公公随后向身后的人道:“太上皇有旨,赏。” “谢太上皇!”内院里数十人跪地高呼,脸上当过年一样。 他们随侍在庄子上,看似辛苦,其实日子过得还真爽。 上次太上皇生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带着太子来了,太上皇一高兴每人赏了十两银子。 这一次,肯定也是十两。 他们还很期待有一天太上皇能高中状元,那样的话,赏银肯定还要多吧。 “不知亲家老爷考中没有呢?”李志安笑问:“可有打探到消息?” 亲家老爷? 乌公公一愣神,只顾着问自家主子了呢,哪想着问他。 小楼子那孩子怕也是和自己一样。 召了小楼子来,一问之下越发觉得这孩子不一般。 “看了的,爷爷,孙儿忘记向您回禀了,第二名就是周家老太爷,周会新。”之所以能得到乌公公的喜欢,小楼子做事自然不是只做一半,他得做全。早就知道爷爷必然问到周家的,所以之前就特意留意了一下。 “那可有去报喜啊?”乌公公笑道:“这么个得赏的机会留给别人?” “谢爷爷提点。”傻傻的自己,赶紧的去报喜,这才是真正的。 中了? 真的中了? “真中了,老太爷,您还是第二名呢,名字就在我们老太爷的后面。”小楼子连忙恭贺:“恭喜老太爷,贺喜老太爷!” “好,好,好。”周会新连忙递给他二两银子:“来,拿去吃点茶。” 二两银子打赏下人,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家全部的身家也没有这么多呢。 自从到了京城要进宫的时候得了那个嬷嬷的教导,周会新也知道了打赏。 这打赏赏出去的是钱,回来的却是脸面。 自己这张老脸本就不值钱,但是女儿的值啊,他不能丢女儿的脸。 该赏就得赏,还得要大方。 “中了?”冯氏惊愕的看向他? “中了,第二名,在太上皇的后面。”周会新虽然内心激动,但是说出的话很平淡,脸上也看不出一点激动的模样:“也算不辜负我几十年的寒窗苦读了。” 想一想,周会新觉得真正是讽刺啊。 这么多年,一心求取功名却是一无所获。 到了京城他凭着周漫青这个女儿已衣食忧无人敢欺,早已不需要功名来抬高身份,无意之举却又圆了多年的夙愿了。 所以,有些事还真是不能强求啊! 太上皇中了榜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有本事。 用周漫青的话说,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 对了,太上皇中了,自己该去庆贺的。 “同喜同喜!”老皇帝哈哈大笑:“我中榜首不算什么事,倒是你,京城下场考秀才数千之众,要不是我占了榜首的位置,那可就是你的了。” 寒门学子也没有拜师能脱颖而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太上皇谬赞了。”周会新却清楚的知道这些成绩从何而来:“草民和太上皇相处的这段时间学到了很多知识,真正是听群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草民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太上皇的教导。” 若不是怕人说自己溜须拍马,他都想喊他一声老师了。 女儿说得对,跟什么人不要紧,关键是要跟对人,只要跟对了人事半功倍。 “呵呵,当不得当不得。”老皇帝哈哈大笑:“这几个月,朕和你相处也很愉快,多年来,朕听到的好话大话不少,但是像你这样说实话的却是不多。” “草民……”没怪罪他就好,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将心里话说出来的,也没想过面对是他了。 后来想起来也是有点担心的,罢了,以后他还是要多警惕一点。 “接下来怎么想的,继续考?”老皇帝问了一个问题。 是啊,继续,路总得走下去,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的能力。 “行,朕也继续,我们一起。”一起努力,一起温书,一起下棋,一起慢慢老去。 老皇帝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从少年到登基为帝,到被逼流离之前,他身边的人无数,嘴里各种敬重各种追捧。 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和自己谈天说地,没有哪一个人真正的坦诚相交。 想不到,临到老了,会有这么一个知已。 是的,在他的心里,已经将周会新当成了他的知心朋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朋友不来,他来! 走出皇宫,来到这个庄子,他高兴! 皇宫里,得到消息的李长祥抿嘴乐了。 “小小的秀才考试而已。”父皇其实是有大才之人,只不过后来偏信了奸臣之言这才导致了磨难:“朕相信,他日头名状元定然也是父皇的。” 想想那场景,太上皇打马御街前,这样真的好吗? “看父皇吧,如果他高兴,由着他玩。”李长祥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身边没了女人,也就不再担心被算计了。 不在皇宫,对自己放了手,大家心里都轻松。 “我要带着愚哥儿去庄上看看。”周漫青是真心的替老爷子高兴。 老皇帝是玩票,自家老爷子那可是真正的实打实的想要这个功名。 是的,他现在已不需要靠功名吃饭,更不需要功名挣金银,他的功名,就证明他的本事和能耐;他的功名,也是为父母为冯氏给一个交待;他的功名,是为几十年寒窗的一个证明。 庄上院子里,周漫青贺喜了老皇帝。 “父皇,青儿先去看看我爹,晚些时候再来做点您喜欢吃的菜,咱们好好庆贺一番。”周漫青就是这么个儿媳妇,到了庄上就给他做吃的,寻常人家的儿媳妇表孝心也不外乎买买买,拿拿钱。 她家却是不一样的,买东西从来不用她操心,钱呢,少了又出不了手,多了遭不住,索性就不拿。 买再多拿再多,不如亲手做一桌。 “去吧,亲家老爷才是真才实学。”老皇帝想着那句高手在百间,真正不是假的。 “父皇,我爹也是得了您的提点。”这一点周漫青明白,这么多年都考不中,一是运气不占二来可能还是有点软,有些地方确实没有注意关键。 老皇帝笑了笑,并没有倨功自傲也没有谦让,因为他们父女都是明白人,自己也就不再多言。 冯氏看着周漫青来了,又要行什么国礼。 “娘,说了多次了,您老可别折杀女儿的福份啊。”周漫青连忙扶住她。 “青儿,爹也能听得进你说的话。”周会新没有下跪,女儿说得对,关起门是一家人,虽然没有生养之恩,但是族薄上写有名字。 礼成就得按规定来过日子。 有周漫青这个女儿,等他百年之后也有脸向列祖列宗交待。 世代务农,自己出生时爹得了吉梦就认定能出人头地,一股脑儿的让自己从文,一心想要自己光耀门庭。 他也背负着这样的使命年复一年的拼命,累垮了父母连累了妻子没了儿女。 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事了,却不料,上天还给他来了一个大礼。 半路捡一个女儿,最后得了天大的福气。 国丈啊,他周会新如今的身份。 想一想当年坐在茶馆门前代人书信,想想风餐露宿寒窗苦读;想一想老妻那似茧的双手,再看看如今的日子,周会新如在梦中。 “爹,祝贺您梦想成真了。”周漫青笑着说道:“爹,您真的很厉害的啊。” “呵呵,爹是厉害,但是青儿啊,你比爹厉害好多倍呢,青了于蓝而胜于蓝。”周会新欣慰的说道:“你可真为咱老周家长脸!” 也不知道谁家闺女让自己捡了便宜,真是感激不尽。 呵呵,怎么有一种相互追捧的感觉在里面。 冯氏抹了一把眼泪,一边从奶娘手中抱过愚哥儿。 “我的大外孙子,来,让姥姥抱抱。”要在以前,她都不敢看别人的孩子一眼,看了就心里塞,让她想起那早夭的孩子。那是她的伤痕,不愿意一遍遍的揭开。 但是,自从有了周漫青,她的伤就慢慢的愈合了。 有了愚哥儿后,她不仅对面对,而且还能很自在的抱孩子了,逗孩子了,她几十年的旧伤总于好了。 是啊,她再不是富大镇的一贫寒老妇,她是周家的老太太,现在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母亲。 这样的福份,是老天给予她补偿,她相当的满足! “愚哥儿,叫姥姥。”周漫青教导着儿子。 “姥姥。”愚哥儿果然奶声奶气。 “好,好,好,姥姥的愚哥儿真乖!”冯氏真是稀罕得不得了,就要带着去拿吃食。 “娘,愚哥儿的吃食不能乱了。”和所有的老人一样,隔代亲,对孩子的宠那简直能上天去。周漫青其实最怕的就是来庄上,太上皇也好,周会新夫妻也罢,对愚哥儿简直宠溺得很:“那边院子里我已交待了厨娘做些易消化的糕点,其他的暂时就不给他吃了。” 哪怕再孝顺,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周漫青不敢有半点的妥协。 孩子小,也不能胡乱的吃零食,若是吃多了吃杂了,伤的是孩子的身体,疼的是母样的心。 “呵呵,好,愚哥儿,咱先不吃,你娘给你准备了更好吃的东西,等会儿就能吃到的噢。”冯氏尴尬了一瞬间,这事儿上次周漫青就告诉过她的,只不过自己没记性,又给忘记了。 “愚哥儿,快下来了,你这么沉,姥姥抱不起,让姥姥牵着你的手去散散步,看看鸟鸟和鱼行不行?”带孩子来庄上,就是带他出来放风的。 在宫里可没有那么多自由,身后跟一堆的奴仆,只要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这孩子就没有下地走过路。 第166章 孩子教育 愚哥儿身边的宫女嬷嬷不少,还有护卫和奶娘。 承唐太子那是何等重要的人。 让冯氏带着去外面散散步,这些人也要跟随。 “律儿,你跟和奶娘跟着去就行了。”周漫青道:“这是在庄上,别搞得兴师动众的。” 他们的只在老皇帝的院子才是真实的自己,出了那道门就是普通百姓。 这般护着难免会落入有心人的眼睛里,让人不知道都难。 冯氏带着愚哥儿,一会儿走一会儿抱,累得很也不愿意让别人帮衬。 “老太太,让奴婢抱抱吧。”连律儿都看不下去了,老太太对太子殿下的宠爱真正是很疼到骨子里去了。 “没事儿,你们要抱的机会多的是,我可是多久才能见一次。”冯氏可不想放过和外孙亲热的机会。 “姥姥,走。”愚哥儿挣扎着要下地。 冯氏连忙将他放了下来。 小胳膊小腿,走起路来让人胆颤心惊。 突然间,愚哥儿一个倾斜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律儿一个闪身就要拉住,结果伸出的手拉了一个空,心里一阵紧张,果然是久不训练的原由? 却见愚哥儿是被冯氏抱住了,婆孙俩都跌倒在地,而愚哥儿是睡在冯氏的身上的。 “老太太,您没事儿吧。”身边的奶娘连忙将愚哥儿抱了起来,周身上下打量一番,见孩子睁着大眼睛觉得好玩,还咯咯的笑个不停,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关系着地上的冯氏。 “老太太,您快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律儿将冯氏扶起问着她。她暗自惊讶,冯氏可是没有武功的人,反应怎么比自己还灵敏。 “没事没事。”冯氏道:“愚哥儿没有伤着吧?” “老太太,愚哥儿没事,幸好有您。”奶娘也是暗自害怕不已,要是太子殿下有个什么事发生,那自己可是脱不了关系的。 冯氏笑着摇头,说才学走路的孩子就是这样的,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再也没有了散步的心情,一行人回了屋子。 律儿私下里将这事给周漫青说了,不管大事小事,皇后娘娘都有知道的权力。 “小孩子学走路,哪有不摔跌的。”周漫青却觉得无所谓:“多让他走走,再长大一些脚上有力气脚步也就更稳了。” 怕就怕整天被人抱在怀里,三岁都走不利落。 有钱人家养废的孩子也不少呢。 对于冯氏的举动,周漫青只能说那是真正的当成心肝的亲人都能做得出来。 有一个孩子在楼上看着妈妈上班回来了就大声的喊,结果从窗户上直接坠下了楼。 妈妈见状飞快的跑下去,硬是徒手将孩子接住。 事后消防人员运动员都来做过测验,甚至孩子妈妈自己也跑过,谁也没有在孩子坠楼的短笨几秒时候跑完这段距离的路程。 这个最后只能用爱来解释。 是的,冯氏对愚哥儿也是一种爱,深深的爱,所以才会身手敏捷的成了孩子的肉垫,连律儿都比过去了。 周漫青来到庄上,都是三个老人一起用膳的。 等吃饭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奶娘一口一口的喂着愚哥儿,周漫青不让喂,一岁三个月的孩子握不稳筷子,那就用勺子。 结果,三个老人都有意见,说孩子还这么小,自己吃不好饿着了怎么办。 “父皇,爹,娘,孩子是饿不着的。”民间有一句俗话:要想孩子好,三分寒七分饱,就愚哥儿这样的孩子还能饿着才是怪事:“愚哥儿是男孩子汉,得自己好好吃饭,自己的事自己干。” “愚哥儿还小。”老皇帝最先不干了:“有三四岁学自己吃饭也不晚。” 隔代溺家就是最大的伤害。 周漫青听到老皇帝的话哭笑不得。 “父皇,民间的孩子可是一岁就会自己吃饭的。”只不过不是用筷子,而是用手抓的。 “这样有失礼仪啊。”老皇帝惊讶的说道。 礼仪重要还是生存重要? 得先学会生存,再来说讲礼的事。 周会新夫妇都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在周漫青与太上皇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保持沉默,觉得自己夫妻俩身份低不合适插嘴说话。 老皇帝想了想,最后决定不管。 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愚哥儿真正的动起了手。 手抓饭,手抓菜,油腻饭粒吃得满脸都是。 “天一半地一半,这才叫吃饭。”周漫青看见儿子吃饭的样子突然间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愚哥儿啊,你可真是天才,有没有吃饱饭啊?” 奶娘将头埋得低低的,她觉得周漫青像后娘一样。 这样子哪有尊贵的皇家人的脸面啊,完全就是普通百姓一般。 “娘,吃!”拍了拍小肚子愚哥儿将碗伸给了她:“饭饭。” 还要吃饭,估计着手抓着好玩吧。 周漫青示意下人以给他添了一点。 有了经验的愚哥儿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 一会儿功夫,又让添饭。 真要全吃进去了这饭量也很可观。 看着他面前白白的一层饭周漫青嘴角抽了抽。 结果,小东西还将饭抓在手上玩,玩了一会儿后又扔到了桌上。 这完全就是在搞耍浪费了。 周漫青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开始了教训。 “愚哥儿,以后吃饭小心一点,可不能再弄到桌上掉到地上了,粒粒皆辛苦,你知不知道?”也是有老皇帝在身边,要不然她都想虐待一下,让这小子将桌上的饭全部捡来吃光。 愚哥儿看着娘亲突然变了脸色很是害怕,挣扎了两下又没有挣扎掉:“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翻天了。 老皇帝也好,周会新夫妇也怕,全都说起了周漫青的不是。 “愚哥儿才多大啊,你就要求这么多。” “青儿啊,不是娘多嘴,这孩子才一岁多呢,你别太心急了。” “青儿啊,爹觉得你教得有点早。” …… 总之,三个对一个,她就成了最不对的了。 周漫青突然间觉得很头疼,隔代亲隔代亲,果然是这样的。 要是由着这三位老人带愚哥儿,没准会带出来一个纨绔。 这会儿被群攻,周漫青老实的像鹌鹑一样话都不敢讲。 愚哥儿更是被老皇帝抱着离开了餐桌,说要带他骑马马。 得,在自己这儿受了伤,在皇爷爷那儿得点补偿。 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愚哥儿的教育上唱白脸的肯定永远只有周漫青。 因为,李长祥溺爱他儿子的程度丝毫不比这三位差。 只要在长乐宫,哪怕批折子也会将孩子抱在身上。 当时周漫青就想说宫里的下人们真是好耍,孩子不是沾着她就是沾着李长祥,这些个下人只需要着着就好啦。 面对这种情况,周漫青是束手无策,最后只好装哑巴。 要管教孩子,得背着点他们才行啊。 回到宫里,周漫青向李长祥诉起了苦。 结果,他的语气和三位老人同出一辙。 “不行,你不能这样对待孩子,你一定要当一个严父才行。”周漫青道:“慈母严父,坏人不能被我一个人当。” “不不不”李长祥反对这个的角色:“都说父慈子孝,我对愚哥儿就得这样教。” 严格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那会让儿子从小对自己有心理阴影的。 父皇对他可没有多严格,小时候的他也是很能作的,父皇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罚。 不过,当他进了上书房读书后,没少挨先生的训,去找父皇诉苦结果都没有得到庇护。 父皇的原话是:“既然是你的先生,那就得听他的。朕可以要他的命但是同样也是在要你的命要承唐江山的命。” 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有听懂,直到裴贼夺权后他才明白,先生对自己的严格是多么的正确。 如果他还一昧的我行我素下去而先生也不敢管的话,他就不会是现在的李长祥了。 江山破败,命运多厄,母后惨死,他被人欺凌,若不是遇上一个周漫青,这辈子他可能就会客死异想了。 所以,先生是对的。 李长祥的意思是当父母的对儿女可以迁就一点,但是在规矩面前在学堂里,有了先生的就一定得听先生的。 无规矩就不成方圆。 周漫青郁闷得不行,在教育孩子问题上,她就是一个人在挣扎。 上辈子,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但大体也学了点心灵鸡汤。 可惜的是,现代的教育理论在他们的眼里一文不值。 不过,孩子是自己的,再怎么也得做一个自己的试验品。 她坚信三岁看老,能现在学的决不拖延到以后。 所以,对愚哥儿的教育她秉承着一个原则:有错就得改,不管年纪大小,发现一宗纠一宗,不能让错误一直蔓延。 周漫青坚持让愚哥儿自己走路,摔了也不让扶,让他自己爬起来。 “人生总会摔很多跤的,你的身边也不可能总有那么多人围绕扶你,你得靠自己。”周漫青蹲在愚哥儿的面前:“愚哥儿,你是男子汉,你很勇敢,来,爬起来!” 柴嬷嬷也好,律儿也罢,都觉得周漫青心太急了。 给小太子说这些话确实是很理智的,可是,他听得懂吗? 周漫青不以为然,前面的听不懂,后面的可以听得出来。 这样多说几次后,愚哥儿从最早的落金豆子到慢慢的抬眼看,到最后,谁也不看了,知道亲娘不会心疼,身边的那些奴才都是靠不住的,索性自己一股碌的爬起来然后自己继续玩。 “爹,爹。”远远的看着李长祥来了,愚哥儿拔腿就跑了过去。 然后一个不稳,跌倒,又因为穿得厚,手脚缩在一起还给翻滚了一片,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继续跑去迎接他亲爱的爹了。 “愚哥儿疼不?”李长祥面对这样的情况从心疼到惊讶到现在的淡定,这一声疼不也只是随口问问。 “不疼,爹,玩骑马马。”愚哥儿现在觉得,整个宫里只有爹是亲的。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一旦提出来爹就会答应他。 “好,骑马马。”李长祥一把捞起儿子:“我带着孩子去骑马了。” “回来。”周漫青可不允许他:“寒冬腊月里骑什么马,也不怕着凉了。” “娘不让。”李长祥耸耸肩膀:“在宫里娘最大,爹都要听娘的话,咱们今天不骑了。” 周漫青的头上黑压压的飞过一群乌鸦,有这样教导儿子的吗,明显的就是让儿子感觉自己是最大的阻碍啊。 愚哥儿就看向周漫青,撅着小嘴委屈无比。 “愚哥儿是小孩子,骑马只是玩游戏,但是呢,现在是腊月了,骑马会很冷。要骑也能等出大太阳的时候才行。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在宫里玩玩去。” 别说孩子了,就是周漫青自己都感觉冷得受不住,一旦出屋子,她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又裹,什么貂啊毛啊的抵个屁用。 能不受冻的只有火炉。 屋里屋外是两重天。 周漫青夏怕热,冬怕冷,屋里烧足了银丝炭。 一家人进了屋立即就有宫女上前为他们解掉外衣。 “爹,这儿不冷,骑马马。”愚哥儿突然间说的一句话让周漫青惊讶。 这小子,居然想要在屋子里骑马。 看了一眼她的这个屋子,呢,跑马不行,骑马估计还真的可以,毕竟足够宽敞。 “愚哥儿,这儿还真不能骑马。”饶是宠儿子的李长祥这次也拒绝了:“马会很臭的,到时候一进来你娘就会被臭晕的。” 还是拉着自己来垫背,你这样真的好吗? “愚哥儿,你可见过谁在屋里骑马的?”周漫青觉得他回答问题根本不从实际上来:“马是动物只能外野外骑的,屋里是人住的,不能让马进屋,懂不懂?” 别说马会臭晕,就是烧着银丝炭她也会闷死的。 周漫青不仅交待了下人们将所有的窗户打开,自己还要每天检查一遍,烧炭空气不流通真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她无比怀念上辈子的电器东西。 可是,电得靠水力风力热力发才行啊,没有啊,她又不懂那方面的东西,只能暗自着急。 第167章 风水问题 周漫青回宫的时候,常九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他来找自己肯定是大问题。 “娘娘,奴才求您指点迷津,若不然得血本无归。”常九没料到的是,他们准备卖出去的五进宅院一共修了两百个,结果一个都没有卖出去。 为什么呢? “大户人家讲究风水问题。”常九道:“他们修宅院都讲究要和八字,当家人和房子朝向合着才下地基。” 也就是说这种现成的商品房人家看不起。 “是啊,怕搬进去影响运势。”轻则破财重则家庭成员会生病,家宅不安谈什么搬呢。 狗屁的风水,什么叫风水? “是都卖不出去,还是说某一个地方的不行?”说实在的,周漫青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在现代,商品房那么多,看顺眼了就下手了,有几个人合个八字算过命。 特别是后来大都市限购的地方,连房子朝东朝西都不知道呢,网上搞定一套房比中五百万还高兴,谁还去讲究风水? “城西的最难卖出去,所以,我们决定从城西开始。”常九道:“因为城东城南的都有人问。” 为什么城西卖不出去呢,却原来,那里曾经有乱葬岗。 我去,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修成了房子?”乱葬岗要修成了房子那就是麻烦事了,肯定是卖不出去的。 “没敢修。”常九道:“当时就知道那个地方不适合修房子,所以一直空起的,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是也不敢修房子。” 却不料就这么空置也影响了房子。 “一共有多少亩地?”周漫青问的是乱葬岗空置的地方一共有多少亩。 “有六十多亩的样子。”常九道:“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在这六十多亩的旁边就是一排排五进的院子,大户人家谁都知道这儿的事,谁也不愿意买的。 “将那块空地打造成公园,设置一些共大人孩子玩耍的东西。”周漫青道:“四周全都设成小型的店铺,一个月二两银子出租,最先租的可一年享受这个价格,第二年再看情况续约。” 娘娘这是要打造成什么呢? “就是供大人小孩子们玩耍的欢乐天地,在那空地中间砌一个花园,里面种上各季花卉。”周漫青道:“然后可以安置一些投圈之类的项目活动,也可以设置茶园什么的,总之,就是怎么吸引人怎么去。” 怎么吸引人,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漱玉楼。 “这不就结了,你漱玉楼每个月去那个地方公开演出一场戏,还不人满为患吗?”有人就有商机,有商机就会有被人看得起:“另外,挑一套记在我娘的名下,告诉世人说这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购买的。” 这? “你也可以记下一套,说是漱玉楼的东家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周漫青觉得有了这两个广告打出去,那宅子都还卖不出去就真的有问题了。 “娘娘,您真是大才啊!”常九本就是一个善长做生意的人,一听周漫青的主意后竖起了大拇指。 京城里的人眼睛都是往上看的,在这样的地盘买房子的是如此贵人,还不蜂涌而至。 于是,那个公园还没有打造出来的时候,城西的五进院子全都销售一空。 四进三进的都争着抢着。 至于乱葬岗的事,早被他们抛到了九宵云外去。 “人家都说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都在呢,皇后娘娘可是有神灵庇护的人,这地儿不会再起妖蛾子。”马掌柜对常九道:“常爷,您是不知道,他们还问了好几次咱东家是不是真的留了一套给自己。” “怎么,他们还不信?”常九将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遮住了半边脸:“他们是怎么想的?” “常爷,他们想看看传说中的东家长什么样子,想要来个偶遇。”马掌柜笑道:“世人只知道漱玉楼了不起,却从来不知道东家是谁,常爷只是人名,没人见过您真容呢。” “那正是我想要的”谁想见就见了,那他常九成什么人了。 “常爷,这些买宅院的人都是抱着交好周家和您而来的。”马掌柜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入住啊?” “不入住放着干什么呢?”常九又将折扇收起:“公园的事打造得怎么样了?” “年前定然能完工,过年的时候正好可以热闹一下。”马掌柜连忙回禀。 “成,那正月初一,漱玉楼就在公园搭个戏台子唱一出《女驸马》”常九道:“若爷有空,当日定然亲扮冯素珍!” “爷……”这也太将那事儿当成事了吧。 “爷要让人知道,买了那边的宅院不吃亏。”皇后娘娘说得对,要让人觉得城西住的都是贵人,可不是有钱就能买进来的,那得要资本,要有权势。 城南呢,就由钱家在那儿唱主导。 一时之间,京城大户商人都跑到那儿去买了宅院。 城西住贵人,城南住富人,这样的格局基本形成。 周漫青知道后点轻篾了笑了,销售伎俩而已,不信还斗不过古人。 最近几天李长祥又在念叨去庄上接回太上皇过年的事了。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漫青是一个很贤惠的儿媳妇,早在冬月二十三就去庄上要接他回宫。 结果,老皇帝却不乐意,说过些日子再回宫。 李长祥又派人去接了,接了三次了,都说是再过些日子。 “要不,我亲自去接吧。”李长祥觉得父皇是不是想盼着自己去呢。 “你还是别去了,省得回头又说你的不是了。”亲自去接是孝顺,可是老皇帝会觉得他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一回事,就是不将承唐江山放在心里,所以很生气。 “我看父皇那个样子,八成是想在庄上过年了。”周漫青道:“要不,明天我再去看看是不是这种情况?” 明天就腊月二十三了,灶王上天呢。 周漫青去庄上的时候有点晚,结果老皇帝还正和乌公公准备着送灶王上天的准备。 “有茶水有糖果还有蜂蜜。”老皇帝指着桌上的供品道:“这些都是准备贿赂灶王爷的,让他上天只说好话不说坏话的。” 老皇帝也在民间过了好几年,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祭拜活动。 那会儿的他就像是老鼠一般的缩在屋子里哪儿也不敢出去走动。 哪还敢烧纸拜佛的。 “听说今天送了灶王上天,明天就开始扫阳春。”老皇帝饶有兴趣的问着周漫青:“你知道为什么要打扫阳尘吗?” 周漫青摇了摇头,打扫卫生的事家家户户都要干的。 至于农村里,一年干一次也是正常的。 “不,也是有讲究的。”老皇帝得意的说道:“这是庄上陈老头儿告诉朕的,说是灶王上天后虽然受了贿赂说了好话,但是全是好话没有坏的,玉皇大帝就不信,特意派了使者下凡间来察看,若是有不好的有劣迹的人家门上就会留下印迹。到时候就会受到天兵天将的惩罚。” 为了防止处罚的发生,家家户户就打阳尘,将里里外外的印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这样天兵天将也无迹可循一家人就免除了灾难。 周漫青笑了,连神灵都有贿赂作假的事,所以文武百官也就难免了。 “朕亲自参与了装香肠做腊肉的事,觉得真是挺有趣的。”老皇帝喜欢的事还不少呢。 “这都是民间百姓过的小日子。”周漫青笑道:“过年是大事,都会郑重其是的。” “听说大人小孩子都要穿新衣,有些没钱人家买新衣,就会包点颜料将旧衣服染一下焕然一新。”老皇帝感慨道:“在大户人家,一年四季都有新衣穿,如今想想,他们真是可怜啊。” 他也在自责自己当年给造成了多少百姓的灾难。 “父皇,家也好,国也罢,都是讲究一个过程,只要大家努力奋斗,总会过上好日子的。”周漫青宽慰道:“父皇,您什么时候回宫,皇上还等着您回去吃团年饭呢。” 不管怎么样,守岁得在宫中守。 “明天吧,等看他们打完阳尘朕就回宫去。”生怕周漫青留下他一般:“我和你爹约好了,元宵节一起去看花灯的。” 老皇帝要去看花灯,真是为难乌公公一行人。 “无妨,太上皇开心就是最快乐的事。”乌公公笑着对周漫青道:“娘娘有所不知,太上皇和周家老太爷已经成了知已。” 老皇帝当了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临到老了倒有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公公都替他高兴。 离宫一走就半年多,还未到宫门前,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乌子,这道路怎么变宽了这么多?”又宽又平坦,最关键的是路边还有很多很多的店铺。“ “回太上皇,这条道路叫环宫大道。”乌公公的消息从来就没有落后过:“是漱玉楼和三家商人合伙修建的第一条道路,就像庄上的环庄大道一样的。以后还可能会修一环大道;二环大道。” 什么东西?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什么时候想起了办实事?”商人都这么大公无私的话,承唐江山肯定就是太平盛世了。 “回太上皇,修路的银两由他们先期垫付,没有要朝廷出一两银子。”乌公公将收费模式说了出来,老皇帝简直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谁给了他们胆子让他们修路收费。 “太上皇,这是皇上想出来的主意,是他看了环庄大道后就决定也修一个环宫大道,只不过想着会动用空库里的银两,也会劳民伤财最后束手无策,最后是漱玉楼申请由他们来修,修成后收马车的费用以资弥补这份损失。”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他们还修了不少的院子,安置了修路占的人群,还趁机卖了好些大宅院子。”当乌公公听人说起周漫青和常九见面说起的事时心里就相当的震惊,这修路也好,收费也罢,实际上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而皇上却也支持,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关于这一点,乌公公决定从来不提起。 无他,怕太上皇对皇后娘娘有偏见。 女子不得干政,实际上皇后娘娘已经开始站在皇上的身边指手划脚了。 上一次的军制改革,这一次的修路计划,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呢? 不过,乌公公也乐于见到这样的事发生,都是好事,好事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太上皇知道了会以经验告诉皇帝,什么后宫不干政。 之所以后宫不得干政,是怕外戚强盛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可是,在周漫青这个皇后娘娘的这里,这样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因为皇后娘娘娘家只有一对周会新夫妻,连一个后人都没有。 这样的家族根本就不足为惧了,所以,太上皇的担心是多余的。 对周漫青,乌公公是有好感的。 在后宫里淫浸变老的人,他阅人无数,可是真正像周漫青这样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的女人却是少之有少。 虽然朝堂上多次有大臣上折子,请皇上选秀纳妃,但是皇上都冷冷的避而不提。 皇上宠着皇后,这是宫中内外都知道的秘密,偏偏还有人不信邪自动补脑觉得那是皇后娘娘善妒的原因。 也不想想,皇后就算再善妒,皇上若真想要纳妃,又是一个周漫青能够阻止的。 唯一能解释得清楚的就是帝后二人感情深,他们在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庭,他们不需要人来打扰的。 打着选秀的幌子不外乎就是想往皇上身边塞人。 这些个大臣,心思千百回啊。 皇上经历过年少的磨难,他的毅力相当坚定,任谁说也不行,他就是坚持不理。 周漫青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不仅让皇上六宫无粉黛,还能让太上皇也同意站在她这一边。 可见,她是用心的在做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太上皇和皇上看到她的真心。 有这样的聪明的皇后,是承唐的福气,乌公公不介意为她遮掩行事。 “行了行了”老皇帝却笑道:“看来你也是喝了蜂蜜的。” 乌公公一愣,是啊,太上皇从来不是简单的人。 第168章 广场热闹 正月初一,那个曾经是乱葬岗的地方居然被修成了什么东方广场,而且漱玉楼还在那儿搭了戏台子要免费开场。 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所有的人翘望。 最先望的是那些商家,能租到这里的店铺其实都是有内幕消息的人。 听说了漱玉楼的大手笔,自然也盼着有所回报。 二两银子一个月,简直就当是丢来玩的。 不过,正月初一却是值得期待的肯定热闹非凡生意兴隆。 周漫青没料到老皇帝也有兴趣,他提出来要去东方广场看看。 乌公公等人压力山大,周漫青不敢擅自答应,最后去找李长祥。 “我们陪着父皇去逛逛吧。”别说父皇了,就是自己也想去看看。 环庄大道,东方广场,五进大院的宅院,没有哪一个不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他想去看看? 周漫青突然间有点期待。 怎么说呢,民间寻常夫妻都可以手挽手上街,她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我从回宫就现在,就只有上次去了庄上半天,出了皇宫走一步路邓安常九他们都紧张。”李长祥苦笑道:“我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了!”周漫青吓了一跳:“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觉得重要,那还会有谁的更重要呢?” 周漫青坚信只有好好爱自己的人才有本事爱家人。 “不是,我是说这个皇位真的那么重要,随时都有很多人想向我下手?”李长祥觉得裴贼已死,世间太平,难不成还有人想要谋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周漫青道:“死了一个裴贼,或许还有千百个张贼李贼。” 谁坐在上面,谁就成为众人的目标。 都说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 “敌在暗我在明,还真是大意不得。”算了吧,所有平民百姓的事都别想了,谁让你身份不一般,让他去冒险,只为了秀一次恩爱,这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 或者说,她真的怀疑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不将他的性命放在眼里。 太上皇要出去,乌公公表示他没有压力。 他们十来个人要护住一个老人完全没有问题。 有女护卫伴了老夫人,人多的时候就会上前扶一把;前后左右的丫头家丁将他围在正中间。 周漫青也可以带了儿子出去玩,那是夫人和少爷。 留下一个李长祥孤零零的在宫里面。 “来人!”什么不能出去,他就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主子来了。”常九应声而来:“这是您的装扮。” 最里面的是金丝软甲,刀枪不入,然后又给裹了两层棉服,变成了肥胖的汉子一枚。 脸上化了妆,再戴了一顶珍珠圆顶帽子,最后就成了一个富家汉子。 常九下面的十二卫全部聚齐,有当车夫有当护卫也有当小厮。 他出门时是扮了常九身边的下人,然后才换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奔向了东方广场。 在进环宫大道的时候马车被拦下收了一两过路费。 “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李长祥对常九道。 “爷,您都不得劲儿,那些人岂不是更……”敢怒不敢言了,那自己还怎么指望着赚银子。 不过,他该赚的银子一点儿也没有耽误,光是四大片区的房子就赚了六百万两银子,这钱作为四份,一家分了一些。 这只是路行的先前投资的回报,也让投资人看到了希望。 “不,我这是心里有阴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居然有人要求他交过路费,惯性使然天生的优势感被摔到了地面:“不过,这马车跑起来确实不一般。” 平坦且快,同向的马车一行,逆向的又是一边。 没有说错不开的时候,也没有拥堵的现象。 “青儿常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一两银子说起来也很值。”李长祥率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爷,如果道路没有修筑之前,从大门到广场,至少得一个时辰。”几乎是穿城而过了,路程很遥远:“现在不出小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那更值了。”难怪周漫青说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跑起来也快了,做点生意拉点货什么的都不用去拥挤了。 “爷,您注意看路边。”常九指着那一排排的商铺:“这些店铺生意可不差呢。” “你就直接给爷说你是不是又发了?”李长祥抿嘴道:“发了也别忘记爷了。” “爷,小的连人都是爷的。”常九嘴角抽了抽,这夫妻二人都在压榨他。 皇后娘娘好歹还出了主意投了资,拿钱也是天经地意的事。 这位就这么蛮横,直接开口要银子。 “哈哈哈,爷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常九于他真正是忠心,很感激父皇当年放他在自己身边。 “爷快到了。”常九道:“到时候爷就是青爷,小的是您的管家。” “知道了,我的大管事。”李长青笑道:“你说父皇和青儿看见我能不能认出来?” 这就有点难了吧。 皇后娘娘完全是本色出演,出了宫门换一身行头就是普通的妇人,也没有特别的娇艳到什么程度。 站在人群中也不打眼,没人会想到她就是皇后。 再加上一直深入浅出,连命妇都不召见一人,众人对这位皇后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也亲热不起来更摸不透她的脾性。 坊间传言很多,有说皇帝专宠皇后的;有说皇后善妒的;也有说皇后就是一村妇,连皇上都不允许她召见命妇,怕的是他丢了自己的脸面。 只有永东宫里才知道,皇上有多宠皇后娘娘。 “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您到时候尽量不要和老太爷夫人相认。”常九一下就头疼了起来,这会的主子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别到时候跑到皇后娘娘面前献殷勤被打成登徒子揍了就行。 “好吧,我不认。”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不认她们,在她们的眼皮子下面做点什么事引起她们的兴趣。 东方广场上,人声鼎沸,戏台前面站满了观众。 这些都是劳苦大众,一辈子都没有看戏的机会。 漱玉楼唱公开戏,足见其受欢迎的程度有多高。 “夫人,小心一些。”律儿负责保护周漫青,见着一个肥硕的男人往周漫青身边挤,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周漫青护在了身后。 “哥儿呢?”周漫青后悔来凑热闹了。 上辈子的热闹还没有凑够? 其实,上辈子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去人多的地方,感觉呼吸都不顺畅流通。 “夫人放心,有兰十一护着呢。”律儿抬眼看了一下:“他抱在怀里的。” “律儿,我们挤出去吧,真是难受得紧。”周漫青道:“去花园那个位置找一个茶园坐下喝喝茶。”记得有投壶套圈的游戏,让哥儿玩玩去。” 可怜的孩子,明明有一个父亲,却无法和父亲玩这种亲子游戏。 兰十一将愚哥儿护在怀里,然后走了过来。 “夫人。”将小孩子放下,他都出了一身的汗水,这任务真是比过招几百都累。 “来,宝宝,和娘一起去玩套圈好不好?”上辈子,她就喜欢这种套圈的游戏,而且是十拿九稳。 记得第一次套圈的时候,那老板看着圈套进去了大声的欢呼,说这位美女中了一个狗熊。 要知道,大圈是五个十元钱,一个狗熊玩具再差也要二三十吧。 偏偏就让她中了,这老板心都在滴血,为了拉生意还要大声叫好引吸客人。 真正是太不容易了。 听说有人中了一个狗熊,立即就围了好几对的情侣。 “我要狗熊嘛,你给我套一个。”有一个美女就挽着男人的胳膊撒着娇。 “行,看我的,我给你套。”那男子立即递了十元钱,然后拿了五个圈。 “中” “中” …… 五个圈丢完,毛都没有挨着。 “没中。”男子尴尬了,才刚的胸有成竹分分钟打脸。 这边周漫青又投中了一个布偶。 老板立即递上去,同时不忘记吆喝一声。 “让我来,我就不信不中了。”果然女人又上当了,别的女人都能中,自己又不比差眼睛鼻子。 十块钱很快打了水漂,再看旁边的周漫青,老板已经叫不出声了。 五个全中,两手不空,大大小小的玩偶拿都拿不动。 “她怎么这么厉害啊?”女人不服气的问道。 “别看了,估计是个托,我们上当了,走,我去给你买个大狗熊,或者,你直接将我当成大狗熊。”周漫青听到这话的时候简直无语,她居然被人当成了托;而老板那儿却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还语气不善的说美女,都照你这样我就不用混饭吃了。 “娘,娘,玩玩。”正想着上辈子事的周漫青被儿子拉着手往手中塞了一个圈。 周漫青也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能让律儿这些护卫陪玩,因为真那样的话老板确实不用混饭吃了。 “儿子,让嬷嬷陪你玩玩吧。”周漫青最后灵机一动,让柴嬷嬷上,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没有武功,套着了也只是运气,老板也不至于亏本。 柴嬷嬷得令立即上前去陪太子玩游戏。 周漫青就在旁边喝茶看这一老一小的投圈。 “夫人,有情况。”律儿突然站在了周漫青身后。 周漫青抬头,见一个胖男子朝自己走来,还朝自己微笑。 周漫青一愣,那人她确信自己没见过,但是又觉得很熟悉。 熟悉得心里一跳。 难道是他! 人往自己走来,律儿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律儿,无妨。”看来这丫头没有认出他来。 上一次去庄上也是一身的胖,但是比这幅模样还要好看一点。 这会儿,整个一富商模样,难怪让人反感。 律儿大为惊讶,娘娘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好感,靠近了她都不撵开。 “夫人,可否借坐一下?”在周漫青面前站定,然后出言问她。 周漫青听他说话的声音愣了一下,声音都变了,还是说根本不是他? “不好意思,这是小儿的位置,你请坐一旁。”她的对面不是谁都可以坐的,除非是他。 “孩子玩得很高兴的,待在下去陪他玩玩。”男子立即就走了过去。 “夫人?”律儿紧张的问。 “看看。”周漫青还不敢确定。 待男人走近的时候,柴嬷嬷已经和愚哥儿创造了一个奇迹,套住了一个陶瓷的小猪。 “娘猪!”孝心儿子屁颠颠的就将陶瓷小猪抱到了周漫青面前。 “噗”的一声,周漫青送到嘴的茶水悉数倒了出来,这混小子说话中间没停顿,直接变成了娘就是猪的感觉。 “儿子真厉害,儿子又去玩去。”周漫青接过了他的战利品适当的给了他表扬增强了信心。 原以为让柴嬷嬷去玩是给店老板手下留情了,结果她老人家出手也不凡,三个圈中了三个玩偶。 店老板脸都黑了,又见着这一行人丫头下人多,也不敢吱声,只是心口滴血。 “小朋友,让叔叔陪你玩玩好不好?”某人实在坐不住了,上前蹲在了愚哥儿面前。 柴嬷嬷见状一把将孩子捞起抱在怀里。 “不好。”愚哥儿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娘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不认识你,你是陌生人,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玩呢。” 周漫青听到这话在心里给了儿子大大一个赞,寻常的时候给他讲故事,顺便灌输了防拐卖的知识,没料到这小子还记住了。 虽然拒绝得很干脆,但是孩子最是坦诚布公的,这样拒绝也行的。 “小朋友,我是你爹的朋友,我们一起在富大镇长大的噢。”某人见状连忙跟了过来:“富大镇的荒山上,我们还一起养了蚕虫。” 蚕虫是什么? “就是一种白色的虫子,吃着桑叶长大的,慢慢的会吐丝……”说到这儿的时候,某人看向了周漫青。 不是他还有谁! 周漫青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不甘寂莫的,跑了出来也不怕人担心。 不过看了一眼四周好像人不少,大约也是安全的。 “小朋友,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李长祥真的想和儿子玩玩这种游戏,就就寻常的百姓父子亲情一般的。 “我要问我娘你是不是骗我的。”愚哥儿快速的跑到周漫青面前拉着她的手抬头一脸期盼的样子。 “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别被人拐跑了。”真是不容易啊,装成陌生人和儿子一起玩游戏,真是难为他了。 得了命的李长祥立即要买圈,一文钱一个,直接喊来五十个,喜得老板像什么似的,圈拿过去了,李长祥摸了半天口袋,身为分文。 第169章 被儿鄙视 常九立即上前将圈钱付了,他就乐滋滋的拿着圈要和愚哥儿玩。 那老板一看老妇人换了一个中年胖汉子,心里有点发虚。 老妇人都能做到百发百中,这汉子肯定也错不了。 “叔叔,投,要小羊。”柴嬷嬷丝毫不敢怠慢将愚哥儿牵在手中旁观,小屁孩子一点儿也不怯场不怕生,还在向陌生叔叔要小羊。 柴嬷嬷很奇怪,为什么皇后娘娘会放任太子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玩呢,看她还面带微笑在旁边看。 看向那男子的眼神特别的温和。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周漫青是不守妇道。 不对啊,娘娘不是这样的人,她和皇上感情一直很深。 皇上? 柴嬷嬷猛的抬头,是了,一定是他! 天啊,常九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皇上在,那常爷也一定在这里。 柴嬷嬷后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立马全神贯注的当差。 那边,李长祥也在全神贯注的套圈。 儿子说要小羊,那就套给他玩玩。 一个丢过去,远了;第二个丢过去,挨了一个边;第三个根本就没有靠拢;第四个眼看要套住了,跳了一下弹到了旁边…… 小店老板一见是这样瞬间就开心了,真好,愿你次次都套不中。 “真笨,嬷嬷去。”愚哥儿瘪着嘴就嚷:“嬷嬷厉害。” 我的个小祖宗呢,这真可是坑嬷嬷啊。 “要不,哥儿你自己去玩玩?”柴嬷嬷可不敢将皇上比下去,只好让愚哥儿自己去。 “好,我玩。”愚哥儿看胖叔叔折腾半天都没有套中一个老早就跃跃欲试了。 在柴嬷嬷的带领下站在了线外。 “哥儿,咱们可要看好了,你人小手短,只套最前面的这一排。”第一排容易套中,可是东西一点儿也不值钱,都是一排的福袋,手工做的还很粗糙,可是没法啊,他只能玩这样。 越值钱的越在后面,能中的机率越小。 “记住了,眼睛看向你想要的手要平衡甩出去,一下就能中的。”与其说教太子,不如说是教皇帝。 真的,看他一连甩了七八个圈出去都等于零,感觉纯粹是浪费。 “好,我来!”愚哥儿抢过柴嬷嬷手中的圈,看准了就甩,结果用力过猛,连着自己的人都往里摔。 “哥儿!”柴嬷嬷吓了一跳立即要上前抱住他。 旁边的李长祥却来得更快,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这才避免了他摔一个狗啃泥。 “谢谢叔叔。”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搂在怀里,愚哥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站直了小身板拉了拉被揉捏的衣裳。 儿子才多大点啊,就这么懂礼仪了,李长祥有点恍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他整天忙忙碌碌的,错过了很多和儿子相处的时光。 就在刚才被儿子嫌弃的时候他也并没觉得脸上无光。 相反,觉得是一种乐趣,宫中那个小小的儿子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出来也有这么可人的一面。 “又来。”愚哥儿又拿起了一个圈,而且还向他发起了挑战。 李长祥觉得投圈是很简单的事,不想自己可能里面裹了两件厚衣服的原因吧,手身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中了,呵呵,中了。”小人儿在他面前拍着巴掌欢呼大叫。 “是的,小少爷中了。”就这样就好,大的一个也中不了,小的中了也无妨。 “娘,看。”拿着自己的战利品举在了周漫青面前:“娘,送给您。” “这是送给娘的新年礼物?”周漫青激动了,真不枉生养了一个儿子,居然想到了送自己礼物。 “嗯,礼物。”愚哥儿咧嘴一笑:“还要套,送爹。” 他儿子还要送自己! 李长祥手在丢圈,眼睛却是火热的盯着母子俩,他的这个儿子真是没有白心疼啊。 真羡慕青儿,可以搂着儿子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的。 他也想亲一个了,连着母子俩一起亲。 正想着,愚哥儿挣脱了周漫青的拥抱,跑了过来要套圈。 丢了两个没中,有点沮丧。 “不用着急,你看我都套了八个了还没有中呢,反正我们圈多的是,你继续。”想想是要送给自己的,李长祥简直有几分期待了。 “你笨,我不笨。”愚哥儿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我要中的,一定中。” 这孩子,能不能给点面子,一遍遍的被他鄙视。 一会儿功夫,他果然就中了一个。 看他拿着福袋,李长祥下意识的就要去拿。 “送爹的,不给。”愚哥儿将福袋往身后一藏:“你想要?” “想,特别想。”儿子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啊,而且是他凭自己的真本事挣的,怎么能不想呢。 “等一下。”愚哥儿乐颠颠的拿到周漫青面前让他放好,然后又去战斗了。 “夫人……”律儿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心里感叹不已,割不断的父子亲情啊。 微服变装出来的皇上舍不下妻儿就以陌生人的身份陪她们玩耍;而太子小小年纪却也记得要送皇上礼物,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由着他们去。”周漫青也没有说破,难得的父子天伦,等以后他长大了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愚哥儿果然是一个聪明的人,在甩第四个圈的时候总算套住了一个福袋。 “送你。”愚哥儿大方的将福袋递给了李长祥。 拿着儿子送的福袋,李长祥却高兴不起来,儿子这是送给他这个陌生人的东西。 周漫青看着他尴尬的样子笑得不行。 “愚哥儿,走了。”好玩的玩了,就该吃好吃的。 东方广场就是娱乐的地方,聚积了人气,也聚积了八方的特色小吃。 因为有一起玩耍的经历,李长祥自然就和他们同行了。 谁也没觉得突兀。 路过糖葫芦的地方,李长祥就去买了两串,一串给了愚哥儿,一串递给了周漫青。 真是亏得慌,嫁给他就只送一串糖葫芦。 “娘,不要!”谁知道,就这么一串糖葫芦都被儿子给抢了扔到了地上:“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周漫青目瞪口呆,这小子,人精啊! 李长祥也愣了一下,主要是被他那个陌生人刺激得不想说话。 真想朝他喊一嗓子老子是你爹的话。 最后看了身边穿梭的人流生生的忍了。 第170章 人气超旺 别扭的逛广场就这个样吧。 最后周漫青决定带孩子回宫了。 她今天来也就只是想看看这个乱葬岗的人气旺不旺。 “娘娘,这个地方盘活了。”常九今天看了也是兴奋异常,他之前还以为只有丢荒,什么也干不了,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是啊,人气旺,鬼魅之说也就站不住脚了。”周漫青道:“明年那些店铺都可以加价了。” 二两银子一个月,真正是便宜了他们。 “不过,你那大戏估计不止今天唱,以后每个月都去唱一次吧。”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也是周漫青看戏台前今天挤满了人,想要看戏的全是平民百姓。就当是造福他们吧。 “是,娘娘。”漱玉楼的戏大家都喜欢,这是他常九的荣光:“要不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去唱吧,就当是练嗓子了。” 这就随他安排了。 结果,常九又找周漫青要话本。 “看来你事情还不够忙。”哪有做事的人老想着唱戏呢。 “娘娘,太上皇在庄上住了好几个月了,奴才也一直没有新戏给他唱,真是罪过啊。”打着太上皇的旗号要剧本更容易一些:“更何况,路已修好,就等着收回成本了,奴才也没什么可忙的。” 只要皇帝不出宫,他都不用亲自出动。 天知道今天的他有多紧张。 “行啊,本宫与一出戏,你排练好了元宵节那天唱。”周漫青脑子里的戏剧数十本,最后决定写一个《天官赐福》的剧出来顺应节时。 因为之前有《牛郎织女》《天仙配》的剧本,再来一个天上玉帝更是皆大欢喜。 常九拿着话本特别高兴,这皇后娘娘的脑子当真不是一般人。 天上玉帝下界社主,乐善好施阴功浩大。特赦令天官,一称福德星君,邀众位福神,颁赐福禄以彰善行,最后由天官领导,各唱颂词,赐福完后始一同离去,复奏玉帝。 真是好戏好戏! 世人都道神仙好,常九决定演一次玉帝过过神仙瘾。 老皇帝正月初一就像寻常的百姓那样听了看了,对周漫青造福百姓事很是赞扬。 李长祥请安时,父子二人就说起此事。 “虽然皇后有着非凡的本事,但朕要告诉你,权利还得抓在自己的手中才行。”想当年他就阴沟里翻了船,那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嫔妃,想想以周漫青的本事,取而代之都极有可能。 “父皇,青儿对权势没有欲望。”李长祥道:“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老皇帝很想怂他两句,但也知道色迷心窍大约就是这幅模样。 周漫青越是能干,老皇帝越是不安,他觉得后宫独宠不见得是好事,再次提起了选秀。 “父皇,我们就像寻常百姓那样过点平稳的日子行不行?”一个小谢氏就差点闹得他们父子离心了,再谈选秀,父皇安的是什么心他一眼就能看穿。 真是不吸取教训。 老皇帝也知道这种事他帮不上忙的,最后谈起了东方广场的热闹。 “一个乱葬岗能变成今天的模样确实是有功劳。”环宫大道虽然要收银两,不过效率很高。 路行那边还会修一环二环和绕城大道。 将整个京城分成几个圈层,每一个圈层设定一个中心区域,打造特色产业,这样带动整个京城的经济效益。 “看来你比父皇更有本事。”历朝历代,修桥铺路必然是大支出,而李长祥国库不出一文钱却能干成这样的大事,老皇帝是欣慰的:“你此番定然能名垂青史。” “呵呵,父皇,儿臣只想着未来不会被人骂就行。”按照周漫青制定的计划,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 要想富先修路,路修起来了,就会有商机。 就像这个环宫大道一样,那边的商铺收益好,人气旺了,赋税自然就多。 现在国库的支出还有点入不敷出,皆因为裴贼抽空了。 而军制改革的费用一大笔,全是走了皇陵那边的私帐,也算是他的一笔宝藏了。 这钱都让兵部大吃一惊,私下里各种猜测都有。 李长祥也没有解释更没有澄清,对外就保持了一个态度:只要你们好好干事,钱有的是,朕不缺银子。 兵部算是起来了,李长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军是国之保障,若还像裴贼那样用兵全靠抓丁,那离亡国也不远亦。 这一次军制改革,动了高层人的蛋糕,但是调动了下面人的积极性,由上而上的躁动,再加上他的全力推动,自然是效果显著了。 修路的事也得到了成功,李长祥心里对另一件事蠢蠢欲动。 税收! 朝廷对权贵大户实在是过于庇护了。 一人中举,十人免役百亩免税。 可实际上,却是一人得了官职,无论多少田产都免了捐税。 如此以来,可想而知,多少人会动歪心思。 自家置下的且不说,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也来投靠在他的名下,从中谋取点福利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损失的是朝廷。 所以,周漫青说最好是落到实处。 一人中举,免十人的服役,这是老规矩;举人家名下百亩免税,那就要严格执行了。 一个举人名下百亩,余下的部分照例收税。 要知道,真正的大户有钱人的田地免了捐税,朝廷的粮仓从何而来?全是靠着贫苦老百姓。 穷的越穷,富的越富,周漫青想要调理的就是这种贫富悬殊太大的事。 “这事儿不是小事,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你要三思而后行。”老皇帝听后皱了皱眉:“每一次改政都会遭到阻力,有成功的也有失败了的,希望你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事儿今年执行。”虽然李长祥也想迫切的执行,却也知道不可操之太急。 周漫青出的主意是人先从思想上解放一下他们的顽固意识,当然,最好的宣传教育就是看戏。 周漫青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来个《白毛女》将地主与贫民百姓之间的差距写得大大的,还有就是为富不仁的坏人形象也要展露无疑。趁机在戏中说点大户人家也要交捐税的事。 第171章 赋税那事 常九拿着新话本的时候愣了愣神,这一次的戏和以前的欢天喜地的完全不同。 佃户杨白劳与女儿相依为命,恶霸财主黄世仁想霸占喜儿,除夕之夜强迫杨白劳卖女顶债,杨白劳被逼按下手印后自杀身亡,喜儿被抢进黄家…… “娘娘,这戏是不是有点悲剧啊?”常九觉得真正的好戏是要让人记住那些欢快的唱腔,这出一戏却是恶霸、苦命的农户和凄惨的少女,他去演谁? “是有一点,不过最后结局都是好的啊。”周漫青道:“真正好的戏剧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让观众看了后深有感受。” 在这一出戏里面,周漫青特意加重了赋税的事。 黄世仁将田土佃给杨白劳,他家里原本是有举人不用交捐税,却将这一笔赋税依然重重的加在了佃户的身上。 他的唱腔里就有一句儿子中了举,广收四方田地,不交捐税却靠着捐税过逍遥好日子。 这也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写照。 有意挑起了民众对他将人田土记在儿子名下渔肉乡民的事揭露得淋漓尽致。 “娘娘,奴才怕这戏会被人不喜。”这摆明了是不对举人田地不交捐税有意见。 “那唱这个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周漫青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也不枉他们自称是有学问的人。” 愚教于民,借戏叙事,阐明她的观点和道理。 常九这一次算是明白了,这位主是要拿赋税开刀。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这方便的规定,就该严格执行。”周漫青道:“多年来政策成了摆设,肥了少数人苦了老百姓。” 常九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戏,所以就没有参与。 老皇帝听闻周漫青又写了话本,召了常九问什么时候能演出。 常九觉得不合适老皇帝这些老年人看。 听闻整个剧情,老皇帝若有所思。 “皇帝这一次动得有点狠,朕真怕会引起反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动就是大面积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在他们荷包里掏银子出来,难度可想而知。上一次李长祥也和他谈论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先提出。 “太上皇,皇上做事很稳重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干的。”军制改革不也一样动了世家大族的蛋糕,那种躺在祖上荫功身上就想要功名的人最后也就断了念想。放眼看去,军制改革相当的成功,一大批优秀的将官从基层而起,更是对朝廷对皇上忠诚不已。 有了军队的支持,铁血保障,其他就不算事了。 老皇帝最后还是要求看《白毛女》。 一出戏后,他却是感慨万千。 民间的疾苦他还真的不知道,因为纵然是他流落民间的时候也不敢出门。 他甚至召了周漫青,世间是否真的这样苦命的人。 “父皇,戏上有世上有,比这苦的人多的是。”周漫青心道当年你儿子流落民间时还差点连这个都不如呢:“青儿是在民间长大的,更是对这些疾苦了如指掌,他们有的生病了都不敢请大夫,十几文一幅的药也买不起。一个正常的家庭,一年忙到头存款尚不足二两银子,若是有个什么变故就会白忙活一年。” 存钱修房建屋,娶媳嫁女,生老病死,这是绝大多数人的辛劳的原因。 究其根本,还因为田土里的劳作还不能填饱肚子。 “赋税太重了,收成的一半都上交了,他们经常靠野菜充饥。”周漫青想着自己当年也去挖过野菜,这日子真是太苦逼了。 “父皇有所不知,苛捐杂役猛于虎会让百姓怨声载道的。”周漫青向他说起《捕蛇者说》里的故事,明知被毒蛇咬了会死,还是选择这一行生计,皆因为,被毒蛇咬是偶然的,捐税却必然,一直在那儿等着乡民。 “朕明白了……”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一直以为国泰民安,是文武百官口中的歌舞升平。 原来,在他们看不见的乡里,绝大多数人还在拼命。 种地的没饭吃,吃着山珍海味的不用种地。 靠着功名的庇佑干着害人的勾当,真正是有侮斯文。 “让常九将这戏放到东方广场去唱去,每十天唱一出。”老皇帝道:“既然要做,让朕也推一把。” 太上皇对这出戏情有独钟,让漱玉楼去在东方广场唱去。 消息一出,四下哗然,看戏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后有哭有骂,更有害怕。 这是什么意思? 京城官宦大户一下就看出了苗头,太不对劲儿了! 果然,立即就有坐不住的御史开始弹骇某位大人霸占良田沃土;某位官员名下不良田产无数…… 无风不起浪,有浪就可以行乘势而推。 一道关于举人减赋免税的告示全国贴出。 一个举人免十人徭役百亩捐税已属恩赐,来查举人名下田土,若有超出照常纳税不误,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一时之间,良田沃土纷纷转手卖出。 许管事看着通告心里抽了抽。 别忘记了,这个庄子也有一千亩。 要按着这种算法,良田记在周漫青名下,是连举人的身份都没有,一千亩土地都得交捐税。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交,该交就交。”周会新听许管事说新政策的时候连忙道:“我不能成为青儿的助力,但也绝不成为青儿的拖累,钱财乃身外之物,该交给朝廷的一文也别少。” 许管事听老太爷这么一说心中就有了底,还好,挺明智的一个人。 怕就怕遇上那些蛮横的,跳着闹着不愿意,皇上是女婿,皇后是闺女,让他交捐税,岂不是打脸的事? 就像京城那些纨绔一样,各种折腾他爹是谁,他爷又是哪一位,哪怕是躺进棺材板里的也要抬出来吓唬人。 周漫青接到庄上的信看后笑了,将信随手就递给了李长祥看。 “真不愧是朕的岳父。”李长祥看后高兴不已:“朕想要表彰一下岳父。” 这倒不必了。 皇后的爹娘交了捐税就表彰,那外人又会怎么想。 还不就是左手进右手出的道理,太过于形式主义。 “而且,城外的庄子我想做当成世外桃源,不想让外人知道。”一番大肆的宣扬也就等于告诉了那个庄子在何地。 “对了,富大镇是不是有岳父的田地?”李长祥突然间问道。 是啊,那儿可是以你李长祥的名义买下了荒山的,当然也以周会新的名义在江边买了田土。 原来如此,一心想要表扬一下都没法进行了。 不过,可以不写地址,只写事迹。 于是,皇后娘家的田土如数交税的事登上了告示。 皇后娘家都要交税,那谁还可以例外呢。 朝堂内外,文武百官,纷纷自查自纠,喜得户部像抱了一棵摇钱树。 随着交税田土的登记在册,这一笔收入真是可观。 所以说,不是没有钱,而是钱被某些人占了。 让众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一税收正如火如荼举行之时,皇上下了一个减税的召书。 一个户头人口大于五口的良田在两亩以内免交捐税。 “这一政策简直就像是逼着人分家一般。”周漫青也不知道这种神操作从何而来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信奉父母在不分家,别说兄弟妯娌了,就是五代同堂也不稀罕了。 一个户头大于五口的人多的事,良田却绝对不会在两亩以内。 若是分了家这种情况就多了。 “分了好,各干各,更有干劲。”李长祥淡淡一笑:“这是马大人提出来的,我觉得合适就准了。” 五口之家,累死累活两亩田地养活一家人也很艰难的,造福于民的事,他乐意! 也只有财大气出才减税的事才会层出不穷。 之前有军制改革,自愿服役的人在服役期间减免家中的捐税,这是一个大福利了;现在又来减穷人的税,周漫青觉得真是一个好兆头。 将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这真是一个好皇帝! 百姓也是这样认为的。 拍手称颂,直夸今上是一个好皇帝,是明君。 就在减税喜事之中,朝廷迎来了科举。 老皇帝和周会新再次出征。 “我真怕父皇会夺了状元的位置。”周漫青想着那状元都该是青少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样子成为闺中女郎的梦中情人,这要钻出一个双鬓花白年逾花甲的老头儿,该会碎了一地芳心吧。 “呵呵,也有可能。”都说有青出于蓝胜于蓝,想当初自己就是头名状元,儿子好汉老子自然是英雄。 下场本就是一场来峻的考验,江太医自然再度到考场外伺候。 考完后走出来的人稀哩哗拉倒了一地,两个年老头儿相携出得考场却还能谈笑风生,真是让人为好奇。 “老太爷!”乌公公见状连忙唤了下人将两人扶进了旁边的茶楼,半点都不敢怠慢。 江御医把脉后惊讶不已,太上皇的脉像平稳比年轻时更胜。 一边给周会新把脉,一边听二人的议论,都在说那议题怎么破怎么立,谈得头头是道的。 江御医心里暗暗发笑,想太上皇朱笔钦点状元数十位,现在居然谈考状元之事。 好在,周老太爷的身子骨也行。 不得不说,眼前两位的身子比年轻后生还要好一些。 周老太爷就不说了,可是太上皇最近两年身体的好转真是让人惊喜。 连这么大的考试都能受得住,不中都是可喜可贺的事。 李长祥带着妻儿在养心殿见到了父皇。 老皇帝直接推给他看一篇文章。 “父皇,这是您的文章?”周漫青也上前看了,她不太懂科考,但也知道写得很好。 帝师教导又当了皇帝,阅文无数,下笔自然如有神了。 “父皇,您这是让儿臣舞弊吗?”李长祥笑了。 历届状元自然是皇帝御笔钦点,先看了他的文章,后面自然就会出现了。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老皇帝气笑了:“朕的意思是让你看,回头三甲有这篇文章就剔出来,朕也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可不想耽误你选贤能栋梁之材。” “多谢父皇成全!”确实如此,学子千千万,能从中脱颖而出的屈指可数,如果父皇的文章在这三甲之中,势必会让排名第四的人靠边站了。 “说起来,朕这一辈子也算是阅历无数了。”老皇帝心情大好:“没料到临到老了还能下场科考,也算是一种经历了。” 周漫青私下问李长祥这篇文章的质量。 “自然是能拔得头彩的。”李长祥道:“父皇年少时就曾匿名写过文章被益为无名才子呢,我也曾有幸得他指点。” 果然每一个皇帝都有他过人之处。 再平庸也比凡人好一点。 待得主考梁大人等将几份文章呈上来,李长祥一眼就看到了父皇的那一篇。 “诸位爱聊意下如何?”他倒想看看父皇的文章是不是如至实归。 “皇上,臣等以为,这位策论精彩论点充分论据有理,用词造句引经据典都是极好的,当数绝世好文章。”梁大人觉得真不愧当了一回主考,若不然还发现不了这样的好的门生。 是的,谁是主考,这些高中的学子就是谁的门生,他能想象以后自己必然又会多了一位臂膀。 李长祥将这一篇文章放到了旁,然后又让再呈上一份来比较鉴赏。 最后,李长祥分别点了状元探花榜眼,偏偏就没有梁大人看中的那一篇。 “且让他委屈为第四名吧。”李长祥笑道:“想必他也不会有意见。” “皇上!”梁大人觉得一点儿也不公平,这么好的文章不能点状元,难道皇上是怕自己将人招揽了:“皇上,请恕微臣斗胆,请问为何这篇文章不能成为状元?” 皇帝不具慧眼,打死他都不会信的。 “因为,他是朕的父皇。”李长祥淡淡一笑:“他自己也不愿意当这个状元!” 什么? 错愕之后全是惊叹太上皇好文采! 梁大人甚至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羞愧难当! 太上皇啊,亏得他还想要收入门下! 第172章 心愿得偿 到手的状元都拱手相让了,乌公公这些下人很是不情愿。 “朕与亲家老太爷是不一样的情况。”当听说周会新考了四十六名后点头笑道:“备一份贺礼送去庄上。” 心愿得偿,不仅中了举,还考了一个好名次。 对太上皇考第四名的成绩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承唐天下自然也有奇才。 “草民谢太上皇。”面对太上皇派来的内侍送礼,周会新想要跪迎,哪知道内侍还不让,说太上皇有旨,这是送给亲家老爷的贺礼而不是赏赐,故不用跪迎。 “有劳公公了。”周会新快点能熟悉的打点他们:“公公请座,公公请喝茶。” “老太爷,恭喜恭喜,您多年心愿得偿。”内侍是乌公公手下的人,也在庄上呆过一些时日,知道眼前这位老人看似平凡实则很了不起。 到少他女儿是六宫之主,而且,这六宫都空着着呢,一介皇后住进的是永乐宫,偏偏很得宠。 而这老头儿也和太上皇私交甚深,一起散步一起下棋一起钓鱼,现在还成了同窗,一起考功名。 那边冯氏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婆子。 周会新接过婆子手中的布袋双手送到了内侍面前。 “太上皇中了举人,草民本该道贺,只不过进宫一次也繁琐,就有劳公公替草民带回去一下,这是草民和内子的贺礼,小小心意请他笑纳。”周会新和冯氏早就在算计要送什么作贺礼了,他甚至想着自己或许落榜,但太上皇一定会中。 “老太爷有心了,那杂家就先回宫复命了。”内侍自然又得了辛苦费,乐得跑这一趟腿。 养心殿里,李长祥和周漫青正在给老皇帝贺喜。 “青儿,你要去庄上了?”老皇帝蠢蠢欲动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我看我还是在庄上过得有趣些。” 这事儿周漫青可不敢做主看向李长祥。 “父皇……”李长祥最怕的是被人指点说他不孝。 明明是父皇愿意的事,没准儿被有心人一染指就说是父子不和,权势相争什么的。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老皇帝打断了他的言辞:“朕已到了这把年纪了,什么都看谈了,最想的就是按着自己心意来活。” 周漫青觉得这话说得太对了! 人生在世,顶不容易的,如果什么都怕的话,还真没有什么趣味了。 身为帝王,在位的时候不敢任性,退位了,活得自在一点儿开心一点才是王道。 天下那么大,承唐江山美好,其实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当然,这话周漫青不敢说出来。 要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又不如自己家那对爹娘,可以潇潇洒洒走天下。 是了,回头问问爹娘,有没有出去走走看看的想法。 周漫青现在深深的知道了什么叫身不由已。 她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除了两位正主子外,她可以算天下第三位吧。 可是,她不敢走出京城。 一是因为她身份显赫,怕给民众带来麻烦,更怕被有心人算计,有去无回那就冤枉了,纯粹是给别人让位。第二呢,她相信李长祥,却是不敢相信后宫没有自己的掌控还能稳如金汤,没准前脚一走,后脚各种妖魔鬼怪就跳了出来。 别去考验男人,毕竟那是人,是凡人。 神仙都可能犯错的时候,更不要说凡人了。 有些错,错了可以从头来过。 但是她深深的知道,如果在这事上犯了错,自己绝对不会原谅李长祥,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谁也不是圣人,那就自己辛苦一些,明明知道猫要偷腥,那就好好的将绳子拴在手中。 线不能放长了,不给他机会就是给自己的机会。 最后老皇帝果然跟了周漫青去庄上。 老皇帝的贺礼之前就送到了,周漫青来时自然给带了礼物。 “青儿啊,你爹可是高兴得一宿没睡,比当官都兴奋。”冯氏抱过愚哥儿对她笑道:“这会儿去散步了,知道你来了还不指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娘,我来就是贺喜爹中举的,娘,也恭喜您了。”夫妻二人多年的夙愿得成,从秀才到举人,也就几个月时间的距离,可是他们等了足足一辈子。 “同喜同喜。”冯氏笑道:“当年听说你是李家二太太的时候,你爹就念叨过说要是他有本事中个举人,也能给你撑撑腰。哪曾想,现在就算是中个状元也白废,青儿啊,你只能靠自己了。” “娘,谢谢您们。”不管怎么样,周会新和冯氏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不是亲生胜亲生啊:“我会好好的,我就是自己的依靠,只要我不倒,别人休想让我倒。” “嗯,你一定要好好的。”冯氏点了点头,青儿是一个能干的,一定能做到。 “老太爷回来了。”有下人回禀道。 “爹,恭喜您心愿得偿。”周漫青迎了上去:“爹,您可有什么打算?” 为官还是什么呢? “原本想要做做官过个官瘾,后来想想太上皇都乐意做一个老百姓,我又去得瑟个什么劲儿。”周会新笑道:“算了,机会留给年轻人,青儿,我想要回富大镇!” 衣锦还乡祭祖是必须的。 “爹,您的想法和父皇一样。”周漫青抿嘴将老皇帝提前泄文的事说了:“没料到,梁大人还真的看中了父皇的文章,力荐他当状元,若不是父皇有心谦让,咱们就要看到一个年迈的状元郎了。” “太上皇大才啊!”说完这话周会新自己都觉得用词不当:“太上皇这种为江山为学子考虑的胸怀真正是让人钦佩。” 第四名已让他觉得很了不起了,没想到是状元,当过皇帝的人果然是同凡人不一样。 说起回富大镇的时间安排,周漫青特意叮嘱。 “爹,娘,你们回去可以,但是,也一定要来京城。”周漫青能理解他这种心情。 周家世代农民,到他这一辈上为了读书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也搭上了孩子的性命。 一生辛辛苦苦,总算得了圆满的结局。 是了,周会新中了举,庄上还有一百亩地可以不交捐税了。 富大镇那边就成了他们的根据地。 周会新和冯氏打算的是不再回京城,他们觉得落叶归根。 “爹娘,您们要来才行。”周漫青道:“虽然我来庄上的时间不多,但一年总有几次相见的机会,若您们回到富大镇不再来京城,您们和青儿之间的距离就有一辈子那么遥远了。”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爹,娘,我都替你们想好了,你们不赶时间,可以绕路而行,承唐大好河山,可以四下看看。”周漫青出的主意让他们去游玩:“边走边歇着,慢慢到京城和我们团圆。” 一年时间走不完就两年,两年走不完就三年,反正,他们不缺钱,更不缺时间。 “趁着您们还走得动,都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周漫青笑着对周会新道:“爹,您还可以边看边著书。” 周会新眼前一亮,是啊,他可以写游记,写风土人情的。 “青儿这主意好。”周会新欣然接受。 前半辈子代人写书信,书信走向四方;后半辈子写游记,人走八方著书立说,这才是本事一桩。 老皇帝原本是想在庄上渡几个月假的,结果听了周会新的安排傻了眼。 人家要回乡祭祖,又将他一个人丢在庄上成孤家寡人。 之所以要来庄上,很大程度上都是有周会新这个人陪伴。 他夫妻二人都走了,他在庄上还怎么玩。 “要不,朕和你们一起去你们家乡看看?”心血来潮,老皇帝想要看看当年儿子流落的地方。 “父皇!”周漫青下了一跳,这事儿忘记嘱托周会新先不要说。 老还小老还小,老皇帝和周会新都老了,就像两个小儿一样,还没有玩耍够你就让分开,那肯定是不干,要不你跟着我走,要么我跟着你走。 此时的老皇帝完全就是这个性格,劝说无效。 “父皇,此事从长计议。”如果真的要跟着周会新回富大镇的话,那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了,那是三五年的问题,他的安全排在第一位的:“要不,您再和皇上商议商议。” 再怎么说,也得你儿子放通行证啊,您真要在外出点什么事,自己的爹娘岂不是要受连累了。 “你告诉长祥一声就行了。”老皇帝觉得自己回到宫中和儿子说这事肯定没戏,而人在宫外自然由他作为了。 “父皇,您的安全第一。”周漫青问乌公公。 “太上皇要出门也行。”乌公公觉得一点儿也不成问题:“江御医随行,庄上的奴才一应俱齐,全都随行。” 两个马车夫;两个厨娘;两个宫女;两个婆子,还有连着乌公公在内的四个内侍四个护卫,另外还有一个江御医和他的小徒弟,这样的阵势出门着实让人侧目。 反观周会新那边,只有周漫青给买的两个婆子和两个护卫,连一个像样的丫头都没有。又太寒碜了一些。 李长祥听说父皇要出远门,愣了愣看向周漫青。 “你别这样看着我。”周漫青知道自己是最魁祸首,可是,她也是无心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也带着愚哥儿跟随了。” “不行,你肯定是不能走的。我离不开你。”愚哥儿今年三岁了,能留住她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她怀孕。 周漫青不知道李长祥已经在打这样的主意,不过对他那句我离不开你有点过敏,连带着心尖都说颤抖了一下的。 “父皇出去,我只担心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住。”从京城到富大镇,李长祥曾经和母后用脚来仗量了的,走了足足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啊,那么远的路,父皇去走走,那是想要重走自己走过的困苦吗。 “太上皇说了,朝廷江山社稷交给你他放心,趁着还能走,他要去看看承唐大好河山。”周漫青道:“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做一些估计对身体更有利。” 整天呆在宫里,她都要发霉了,她也迫切的想要走一走。 再去庄上,是给他们送行。 看着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庄子,陈老伯大为不解。 “夫人,老太爷他们这是……”就像搬家一样,瞬间就人去庄子空。 “我爹中了举人,回乡祭祖。”别人是当了大官回乡,自家爹中个举也有得瑟的资本:“陈老伯,庄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干,他们到时候会回来的。” 至于自己,他们不回来怕是没机会出宫,因为找不到理由啊。 许管事送周漫青离开的庄上的时候说他老了有些不中用,已经在着手培养接班人了。 “许管事,虽然你是半路跟随本宫,但是你忠心耿耿,庄上有你本宫放心。”好用的奴才都慢慢老去,让周漫青有一种时光易老的感觉。上个月,柴嬷嬷也感染了风寒还睡了好几天,周漫青这才惊觉他们虽然是奴才,却真正是为自己服务的人:“你挑个合适的跑跑腿,不过你也得在庄上看着才行,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谢娘娘的信任。”许老伯一阵欣喜,皇后娘娘都说了不会亏待自己,哪怕是爬不动了也会有一口饭吃,跟了明主,有这样的晚年足矣。 周会新是和老皇帝坐同一辆马车的,两人在车上也摆局。 倒是冯氏和两个婆子同坐在一辆马车里。 “老太太,亲家老爷的棋瘾真大。”一个婆子低声说道:“车上下棋,下车后还下,眼下该休息了,他还没个停息。” “住嘴!”因为自己等人的有心隐瞒,这婆子并不知道老皇帝的身份,冯氏听她编排吓了一跳:“以后胆敢非议亲家老爷就发落出去。” 冯氏是第一次真正的以女主人的身份和一个下人说话。 说完后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原来人果然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 她现在,是一个当家老太太了,有些事还真的需要约束起来。 许管束请的教养嬷嬷教导的一点儿也不能落下。 第173章 荣耀归乡 富大镇,前方就是富大镇了。 太上皇去了他的马车上休息,周会新这会儿却是激动万分。 他周会新回来了,他也是有功名的人。 路过街上,他突然间心血来潮想请太上皇喝一杯茶水。 “好,朕……我也跟着你喝喝茶。”早在之前老皇帝就听周会新说他前半辈子就在茶馆门前摆摊代写书信为生。 “对了,太上皇,等会儿草民向外人介绍您说是草民的同窗,李老爷,这样可好?”想想自己身边人的份量他就觉得责任很重,一定得保护好他的隐私。 “朕也有此意!”老皇帝点了点头:“同窗,哈哈,好,就是同窗好友。” 周会新刚走到茶馆门口,不知是谁看见了他,一窝蜂全都涌了出来。 “周老爷回来了!” “周举人,你真厉害!” “周老爷,咱们富大镇的头一份!” “不对不对,周老爷的女婿李家二爷也中了举,现在好像在京城当官呢。” “周老爷翁婿二人都了不起!” ……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周会新有点恍惚。 当年他是一个落魄的穷书生就坐在这门口写书信。 是这些茶客眼中的周老头儿。 如今,周老头儿变成了周老爷,一个个的叫得挺顺口。 之前无恶意,君子之交淡如水,只不过这份情谊很真。 “周老爷,这位是……”半晌,有人发现了周会新身边的人气质不同。 “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李兄,此次考了第四名呢。”想想本是状元的,可惜自己谦让不要了。周会新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感慨万千。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这些人就奉承得紧,若是知道他身边站着一个太上皇,那还不吓死过去。 “李兄,请!”既然是同窗,那请以这样平等的礼仪待他,只是说出口时有点尬尴:“先喝一碗茶再回家。” “客随主便,周兄请。”老皇帝已经竭力的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但他当坐下后身边两个护卫站他身后还是显得很突兀,茶馆里瞬间安静下来,有探究的眼神流露出来了,也有些人居然起了怯意。 “老板,来两碗茶水。”周会新喊了一声,然后带着老皇帝坐了下来:“以前天天在茶馆门口揽生意,却苦于没有茶钱,只能自己带一个茶杯,时不时的在老板这里倒点水,好在老板没有嫌弃。” “周老爷说笑了。”正巧茶馆老板来掺茶:“您是一介书生,咱们虽然是粗人没文化但也敬重读书人的,何来嫌弃之说。” 别说周会新现在有了功名,就是没有功名他有一个有功名的女婿也是让人敬畏的。 说起来,这李家二爷还真是神奇,来无影去无踪的。 之前说是外室子,一到李家就十六岁了。 结果李家出了这么多事。 李长风也够狠,各种折腾六年囚禁。 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中了举去了京城,只有看二太太也就是周会新的女儿回来一次,接了这周老头儿夫妻俩就又几年不回来。 让人惊讶的是李长风一家子的获罪。 大家都以为李长祥会看在同一个父亲的份上救他一命,结果这一家人被发落后再无消息。 李家的财产也被变卖,富大镇顶呱呱的李家大户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让有感慨万千啊,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份。 李家的败没,周家的崛起,周会新成了最直接的受益人。 因为周会新的到来,茶客们暂时有了停顿。 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常态。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有人谈起了李长风的事。 “也没听说犯什么事,反正就是被发配了,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翻身。”有人小声说道:“想想还真是奇怪。他能得罪什么人?” “呵呵,李家老爷在世的时候就以仁善出名,这李长风在外人眼中也是这幅尊容,不过当年对李二爷做下的事还真是让人寒心。”故意看了看外间的周会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显然这人是知道点什么内幕的。 果然一会儿就说了起来,世人这才知道当年李家二爷的生母是怎么死的,甚至连李家二爷赴京城还差点遭遇不测的事也说了。 周会新皱眉,李长风犯事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李长风一家就被抄家流放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一念之差,富贵殊途。 正说着,旁边的人大声的说现在朝廷减税的事。 直说现在总算有些盼头了。 上位者最喜欢听的就是对朝堂对皇室的歌颂。 老皇帝也不例外,微服出访,无意中听到对天子的称颂感觉比自己在位时听到都高兴。 不过他对富大镇首富没落的事有更在意。 回到周家老屋,老皇帝就问可知是犯了何事,为什么官府没有告示就让一个家族消失。 周会新不知道李长祥和周漫青是瞒着他的,一股脑儿的将李长祥曾经受过的罪都说了。 “岂有此理!”老皇帝“嚯”的站了起来:“长祥还是太仁慈了!” 要依着自己,斩立决外诛连九族! “草民也不知道他们处置李家的事。”自己等人走后就处置的,从头到尾周漫青未向自己提及。看来她还是有意想要掩盖自己的身份,当下也向老皇帝禀明。 “罢了罢了,朕生气也无用。”李家人都没有了,生气能抵什么事呢,只不过对李长祥越发心疼。 然后也知道了为什么李长祥认定周漫青,却原来真的于他有救命之恩。 这个李家! 李家的事生气也无济于事了。 周会新这边却是热热闹闹的操办着祭祖的事。 周举人回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的,洛川县的秀才老爷先生们悉数出动全都来拜访,左邻右舍更是倾巢出动。好些个小儿还被爹娘揪着耳朵来看周举人,告诉他们只要肯努力,早晚会出人头地。 一连三天,周会新老屋门庭若市,不得已办起了流水席。 “太上皇,您也别怪草民小人得志。”周会新苦笑道:“实在是乡邻们太热情。” “入乡随俗,你请随意。”老皇帝倒觉得无所谓,在周安等人的带领下,他还亲自去看了李长祥夫妇曾经住过的草棚。 “当年二爷和二太太就住在这里。”周安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周漫青的真实身份。早在李长风被操家发落时就惊骇的不行,那一刻他是有多感激李长风将自己给了二房的人啊。 听闻这位李老爷要看二爷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自然就带到山里。 站在山上,四下里果木飘香,他怎么没看出凄凉。 “这些果木都是二太太让人种的。”周安笑道:“当年二爷在山上守孝的时候这儿完全就是荒山,什么都没有,后来还是二太太开荒种地,种桑树果木,这才有了收益,时至今日成片成林。” 原来如此! 周安还带着他去看了墨坊。 此时的墨坊已打造得有模有样。 “这墨怎么这么熟悉呢?”老皇帝拿起一枚仔细端详,转身问乌公公。 “爷,这墨咱家常用呢。”乌公公眼睛好使,一眼就看出了是内务府专供。 宫里用的墨来自于这座山上,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这个青儿……”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嫌啊,老皇帝好气又好笑。 在这山上,老皇帝还看到了虞大海,看他单腿还能干活崇拜得紧。 “这位老爷有所不知,我当年被叛贼抓去当了兵打仗丢了一条腿,要不是李家二爷,这世上哪还有我这号人。”虞大海道:“我们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更没想到的是事还能靠着他生存,这些年,我娘在这儿安渡晚年;我儿子儿媳在这儿生了三个孩子了,李家二爷和太太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呐。” 老皇帝心下叹息,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没见得谁记住了自己。 反倒是这两人如此这般折腾,时时都能听到他们的事迹。 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皇帝下山的时候,周家的流水席还正热闹得紧。 周会新祭祖的时候流了很多泪,从爹娘哭到了夭折的孩子,诉说当年自己的无能和辛酸往事。 见到老皇帝,周会新还真挚的向他行了一个礼。 “幸亏那些日子里有您一起研究学问,若不然以我这般愚钝怕是难于榜上有名。”周会新说的是真心的话。 “哪里哪里,你太过谦逊了。”老皇帝笑道:“我们在一起研习是相互讨论,一起相互学习,从你身上,我也学到很多东西。” 特别是这一次回乡祭祖让老皇帝都有几分羡慕。 平民老百姓从小就有一个念头,想要出人头地。 当他们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出了成绩荣归故里那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看看周会新所受的敬重程度,可想而知这些人对知识还是很重视的。 周会新的祭祖完成后就带着老皇帝住进了江边的院子里。 “这才像一个家的样子。”老皇帝进院子的时候感慨:“在买这个房子之前你们都住在原来的那个家里吗?” “是的,这房子还是青儿买的。”周会新感慨道:“当年青儿说买一个房子给我们养老用,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当上老太爷,内子还半夜都抹过泪,问我是不是真实的,她有没有做梦呢。” 想想当年从来没想过有朝自己也能挣到这样的功名。 连秀才都考不起的人,现在成了举人,多么的不容易,也算是物是人非吧。 老皇帝在这儿发现周永胜的网箱养鱼。 “鱼还可以这样养?”河里打网,鱼就养在网里面,到时候一网一网的拉上来,简直让大开眼境。 “是的,这是当年太太教导的。”周永胜带着两个儿子全盘负责这边的田土和养殖,挣的钱也会在灵梦那里记帐的,然后每个月领月银,到年终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大的红封。 他们领的钱全是灵梦发的,灵梦说是根本太太制定的规章制度按比例提成,自己算过好几次,半点无误。 最让灵梦感慨的是,老太爷老太太一去好几年居然荣归故里了,连忙抱了帐本让冯氏查看。 “你是一个好的,青儿才会将这里的一切交由你打理。”冯氏并没有接手:“你只要凭着本心做下去就行了,我不识字也没有那个精力,你做好就行。” 灵梦又生了一个女儿,却越发出落得清秀,冯氏看着她都有点恍惚,当真是主家过好了,连下人都有富贵相了。 想当年,自己的日子可没见得这么好过的。 一切都是因为了有青儿的缘故,财运好运都来了。 如今的自己,是真正的老太太了! 老头子心愿得偿,自己使奴唤婢,有着用不完的金银,一点儿不为生计发愁的日子却不知道要干点什么事。 特别是老头子和太上皇下棋谈笑风生的时候,自己只好拿着鞋垫在那里绣。 有钱没钱,她冯氏依然是冯氏,没有一点儿变化了的。 不过,冯氏对未来的出游还是有几分兴趣。 青儿说了,承唐大好河山,有很多山值得去爬一下,有很多路值得走一走。 多走多看心情多舒坦。 只要是老头子喜欢的,自己就乐意跟随,这么多年总算熬出了头。 冯氏想着姐姐羡慕的眼神心里暗暗好笑,当年的自己可是她们同情的对象。 甚至好些时候还为自己所不值,觉得老头子不下地不经商做营生真是枉为男人。 还是自己慧眼识珠,从年轻的时候就看准了他,知道他一定会有本事会有出人头地的这一天。 而且,冯氏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进皇宫。 就这样的殊荣,普天之下的农妇她就是独一份的。 捡一个女儿得了莫大的恩典,老天爷对他一点儿也不薄。 在周家停顿了半个月后,一行人准备起程,开始他们的游玩征程。 第174章 要买路钱 一行人的队伍并不是很耀眼,从安泰州往北就是建阳府。 “爷,听谭护卫说建阳府有点路难走,您老当心点。”倒不是真正的路难,而是不太平。 主子重登大宝禅位于皇上,如今有三年的光景了,但是谭护卫说天高皇帝远,在京城文武百官口中的太平年代,建阳府其实还是很乱。 特别是颖阳陂,山路崎岖,占山为王的屡有人在,一共有三四拔呢。 听说从来不敢有人单独通过,全都是商队结伴而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还是会遇上硬茬。 “别人能走的路,朕何曾怕过。”老皇帝不以为然,他相信自己能吃得下这个苦。 当车队行至颖阳陂下的客栈时还不到晌午。 “客倌,你们是住店还是打尖?”看着这一行人,主子都是老人儿,估计着是哪家大户:“你们运气不太好,两个时辰前车队才走过了,这一下,估计着得等个三五天了,住店吧,还有上房呢。” 他们是行路的又不是住店好玩。 一住就是三五天。 “看来你们是初次来颖阳陂。”店老板摇头道:“别说自己的命过不去,在我这儿住店花的是小钱,就你们这么点人山上,还不够人塞牙缝,你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还真是如了他们的意,你的那些个包袱金软的送给他们怪可惜……” “此话怎讲?”老皇帝不高兴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难不成还有人抢?” “呵呵,不抢,只是需要你们留下买路钱。”店老板道:“颖阳陂路不长,从寅时开始走,戌时能够走到建阳府,只不过,那是一般情况下,特殊情况得例外。” 买路钱? 这条路谁修的? 京城也在收买路钱呢,漱玉楼和那几家大户都是垫了钱的。 难不成这条道路也修得这么宽这么好? “爷,店家的意思是颖阳坡有劫匪!”乌公公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家主子见这种阴私的东西太少,还想象着世态美好。 劫匪? 他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谭护卫和万护卫以一当十完全不成问题。 再不济,调一队兵马来护送过去。 “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乌公公说完话话很想扇自己的耳光,这比喻也太形象了。这位可是老龙啊,他还真的没办法就这样过颖阳:“爷,咱们得随着这方的习俗而来。” “岂有此理!”承唐江山,他的眼皮子底下,却没办法过一个颖阳陂,说出去谁人会信啊。 “那我们住店吧。”周会新可不敢冒这个险。是他带着太上皇出来的,万一有什么问题难咎其责。 这一住就住了三天,总算等了来了两队人马。 一队是京城一个四品官员的家眷,此次是去京城团圆;一队是一个商队,运的货物是皮毛。 三队人马加起来有五十多人。 店老板还让他们再等等。 “怕什么呢,我们家老爷在京城可是四品官。”一个女人娇滴滴的一边玩着护甲一边道:“你们要怕,就让我们走前面好了,我们带了十二个护卫。” 老皇帝也想说怕什么呢,可是这样说有跟风的嫌疑,而且,他觉得他不该连一个妇人的勇气都没有。 商队因为赶时间,得到冬天天冷的时候卖,在这儿等下去,再等都要开春了。 大家都想走,那就走吧。 谭护卫在老皇帝马上前面;万护卫押后,其他的人也高度紧张。 乌公公是练家子,这时候也绷紧了神经。 在他看来,这次还是胆子太大了一些。 真不该这样由着主子来,他出门是游玩,不该是冒险。 真要有一个万一,他万死也难以谢罪的。 “乌子,你就被几个小毛贼吓成了这样?”老皇帝看他高度紧张调笑道:“你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啊?” “爷,不一样!”和裴贼真刀真枪的干,那是为正义而战。 你说和小毛贼干,然后还可能输掉,这脸放哪儿搁放啊。 “爷,不行,奴才得找人帮忙。”乌公公想到这儿捏了捏包袱里的信号弹。 “别折腾了。”老皇帝知道,乌公公的人马也是遍布全国,见信号如见令牌,可以在很短的时候就赶到事发地段:“你这东西一亮出来,小毛贼不知道都知道了,原来还有肥佬从路上过啊,得,我们就是送上门的菜。” “爷,估计着我们从客栈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了呢。”乌公公仔细想了半晌,他觉得那个客栈就有问题。 “你的意思他们勾结在一起的?”老皇帝一愣神。 “是的,爷,他们这是明抢,住一晚店,上等房十两银子,下等房都是二两。”这价格,比京城的大客栈还要贵一半:“然后,我们一出门,这些山匪就能收到信号,人数、干什么的、是不是硬茬,估计全都报了信了。” 斗得过就斗,斗不过就让? “对,很有可能。”这就是乌公公不放心的原因。 “那你觉得,我们这一行人是不是硬茬呢?”在人家眼皮子下面住了三天时间啊,早摸熟了你们是干什么吃了吧。 “他不会将我们这一行人放在眼里。”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什么姨娘还是官太太的,反正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送菜。后面的商队有十二号人,却是真正的商贩,估计着没什么身手。 过颖阳陂还想着能挣钱,真正是想多了。 之所以同意走,估计也是看中了前面一行人的二十个护卫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有好戏看?”老皇帝一双眼睛透着精光:“不惹朕朕都没想过要放过他们,撞上来朕还能惹了他?” “可是,主子,咱们人手太少!”关键问题是他们要好好的护他,护才是重点,战是其次的。如果多几个护卫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了。 “乌子,你个老东西,越老越胆小。”老皇帝有点生气了:“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 “主子,奴才只是做到小心谨慎而已。”乌公公笑了:“主子,老都老了,自然也就不去争那点意气用事了。” 要放在年轻的时候,另说一些小毛贼了,就是大批敌队人马他也不放在心上的。 “不,朕咽不下这口气。”走自己的江山路居然会担忧,还想要他留下买路钱,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来拿。 正说着话,乌公公突然间浑身一个激灵。 “注意!”谭护卫冷声厉喝。 马车迅速停了下来。 “噗”的一声,前方车队有护卫中箭倒下。 “什么人,大胆!”带头的护卫长捏着长剑怒喝:“此乃京城兰大人家眷进京,谁敢阻挠作怪,休怪爷不客气了。” “噗”又一声,那护卫长应声倒了下来。 一连折了两将,对方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这一下,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好一阵沉默紧张,然后前方树上跳出了十来个黑衣人,连脸都没有蒙一下,气势特别的嚣张。 “此山为开,此树为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为首的哈哈大笑一声:“什么兰大人家眷,下来让爷瞧瞧是什么货色,伺候爷好了,没准儿能赛过神仙。” “大胆毛贼,休得出此口狂言。”一个护卫怒不可迫挥打上前。 其他的护卫立即上去。 也是知道他们人手少这才敢放手干。 结果后面马车两侧分别跳出了数十人开始抢包袱马车上的货物,也有的上前掀轿子拉着那些女眷出来。 “救命啊,救命!”之前那般得瑟的女人此时花容失色:“你们要金银珠宝都在中间和后面的马车上,你们去拿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立即就有几个人往中间的马车上跑。 “该死!”谭护卫听清楚了那女人的话,居然将祸水东引,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女人,原本想要去救她的心思也歇了下来,看着跑过来的黑衣人他怒目喝斥:“是,我们这儿有金银珠宝,有胆子的来拿。” 边说边勾着手指头,眼里散发出一阵嗜血的冷光。 见状上前的两个黑衣人不敢上前了。 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人敢惹什么人不敢惹。 眼前这一位绝对不是善茬,看来得到的情报有误啊。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后面一个黑衣人冲了上前:“速战速决,今天的女人倒是挺多的,老大高兴了说不定还能赏我们一个。” 说着就冲向了中间第一辆马车。 还没有靠拢,人就倒了下去,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血流了一地。 那两人一看甚至连他怎么出的手都不知道,吓得掉头就跑。 “怎么回事?”领头的见这两人回跑拎着衣赏问道。 “二爷,是硬茬,咱们赶紧的撤。”一个人好不容易啰嗦着将话说完。 “硬个狗庇,看他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仇二爷冷哼一声:“说是三个车队,领头的是兰大人的家眷,这官家的女人就是有味道,二爷我喜欢。” 边说边走了过去,看着谭护卫。 “这第二个车队,看不出来路,像是富家的老太爷。”仇二爷道:“既然是富家的,一定不缺钱财,拿出来吧,爷只要钱,连你们那几个漂亮的女人也不要了。” “老子说过,有本事来拿?”谭护卫冷眼道:“来啊?” 仇二爷顺手抽了旁边一个黑衣人手的刀劈头盖脸的就给谭护卫砍了去,动作之快,用力之猛。 仇家刀法,在江湖上也是能摆上名号的,算你小子荣耀,仇二爷还亲自送你一程。 只是,下一刻他就有点后悔,感觉腰上一松,整个人没有力气“叭”的一声倒了下去,跌了一个狗啃泥。 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腰上,重量让他吐出了一口老血。 “三脚猫的功夫,谁给你胆子在这儿称雄?”谭护卫回头问道:“主子,怎么处置?” “杀无赦。”老皇帝是气极了,果然是与客栈有勾结,可恶至极啊! 一声令下,刀起人头落。 “二爷!”旁边的黑衣人一声惊叫:“快跑,二爷没了!” 二爷没了,快跑! 这一下,别说什么女人什么金银珠宝了,只恨爹娘没有给他们生出四条腿。 瞬间的功夫,山路又恢复了宁静。 只有兰大人家的女眷的嘤嘤哭声。 “你们,你们见死不救!”被丫头扶着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来到马车前,指责谭护卫道:“你们太没有人性了!” 谭护卫突然间将刀指向了她的颈项! 他真的想一刀结果了她,居然想将贼引向主子这边,这女人心眼太黑太坏。 而且,这个时候,她居然有脸来指责他。 救她是情份,不救是本份。 乌公公说过,他们的职责是护,护住主子,护住周家老太爷才是正事,其他的谁管谁生死。 “算了,我们走吧。”老皇帝透过帘子早看清了那个女人的嘴脸,心里叹息一声,还真不是人人都像皇后那样聪明大胆。 “是,主子。”谭护卫收起了刀,瞪了她一眼:“滚!” “你大胆,本夫人是兰大人的家眷……”哪知道,这女人不依不饶:“你们是什么人,回头一定要让兰大人治你的罪。” “京城四品官兰大人,就娶了你这么一个蠢女人?”谭护卫忍无可忍:“真怀疑他的眼睛不好使,再不滚,休怪老子的老剑不长眼睛。” 要不是太上皇说算了才懒得听她啰嗦。 那妇人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再拦着。 于是,车队再往前行,就变成了老皇帝一行在前面了,那妇人连忙让护卫收拾紧随其后。 商队的人心里大喊菩萨保佑,总算平安渡过这个劫难。 “张掌柜,别高兴得太早,颖阳陂据说有四拔之多。”这第一次出来的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还杀了一个仇二爷,第二拔估计就会好好谋划了。 谭护卫越往前走心里越沉。 “主子,我看我们暂时不走了吧。”谭护卫道:“让乌公公发个信号。” 他有一种预感,前面必然是一场恶战,以他和万护卫的本事,还真不敢保证能做到万无一失。 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第175章 一路抱怨 兰夫人上了马车,又惊又气。 “去,给我打听清楚了,前面的是什么人,胆敢不将老爷放在眼里。”她好不容易熬死了原配,从妾室扶正,还没有过足夫人的瘾,差点就将命送在了颖阳陂。 前面的人明明有本事,却对此不问不理,要不是那仇二找他们的麻烦,那自己这一行人的麻烦就大了去。 而且,自己已经将老爷的名号报出来了,他们居然还一脸的嘲讽和冷哼。 还敢拿刀威胁自己。 此仇不报非君子。 “夫人,老奴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黄婆子斟酌了半晌,此事还是要讲才行,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她犯蠢想送死自己可不想。 “有话就讲有屁快放。”兰夫人气结不已,什么时候奴才都敢在她面前摆架子。 “夫人,老奴曾听闻一句话:不到不知钱少,不到京城不知官小。”黄婆子话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兰夫人。 “说下去。”最恨这种奴才以为自己有见识,说一半留一半,似乎还要自己请她才作算。 “夫人,您已经说了老爷的名号了,对方还不理不睬。”黄婆子道:“要么是这人不懂官场的要害,要么就是这人家里的官比老爷还要大一点。” 不懂是他蠢,比老爷官大,那就是……自己傻! 那护卫相当的厉害,一个人一招就能解决山贼的头领。 能用得上这么厉害的护卫,其身份显然不低,那么,就不是不懂官场的人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比老爷的官大。 兰夫人想到这儿张大了嘴巴,她曾经那么的不可一世,一幅要不完的样子,落入别人的眼中岂不是一个笑话而已。 天啊,她都说过些什么? 她怎么可以得罪比老爷更大的官家人呢,老爷知道了会要了自己的命! 兰夫人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她不知道要怎么补救才行。 马车穿过了一个山脚了,眼看着又要进入另一个山陂。 弯弯绕绕崎岖难行,最后只好人下马车步行,这样反而更安全一些。 “爷,您慢点!” “老太爷,您注意安全!” “老太太,小心!” 这路真是太难走了,又窄又弯,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滚落在山崖下。 早知道就不走建阳府了。 世上的道千千万,为什么要来这一边。 “不走还真不知道这儿有多艰难。”老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前路:“这条是去建阳府的必经官道吗?” “是的,爷。”乌公公道:“必经官道。” “呵呵,真是讽刺啊,官道成了山寨的发财关卡。”真是可误至极:“天天坐在那儿,别人说啥就是啥,整个儿的一个睁眼瞎。” 他这是在自责。 这个地方出现的劫难,绝对不是三两天出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 “爷,您哪顾得过来啊!”乌公公连忙宽慰道:“爷,这事儿咱不说。” “没见着一切安好,见着了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皇帝冷哼一声:“到了建阳府我们就不走了,这条道上的事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走。” “爷……”老皇帝犯了倔。 还能怎么解决? 那就只能动了兵马杀山贼。 可是,颖阳陂山高路陡又宽又大,杀得了一个还能杀一窝,一共有好几窝呢,散开来是民,聚拢就成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天剿,明天兵官一走变本加厉。 存在必然有存在的原因。 “主子,小心!”看着前方的弯道,谭护卫突然间心紧,这儿太适合埋伏了。 是走还是留? 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阿飞,去前面看一下,小心一点。”谭护卫招呼身后的一个小兵:“大队人马暂时停下。” “是,头儿。”阿飞连忙领命前行去探察。 兰夫人正走得手脚酸软,听说停下来倒也喜欢。 一边坐在马车上喘着气一边抱怨。 “都道是本夫人去京城享福份,哪知道去京城的路上就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啊。”喝了一口丫头递上来的茶水:“真是太不容易了,还要走多久才能坐在马车上啊,再走下去,我的腿都废了。” “夫人,您忍一忍。”黄婆子心里特别不得劲。 也不看看前面那一位老太太,人家可是头发都花白了,走起路来半点不输年轻人,腰板儿倍儿硬。 这位夫人啊,以前就是老爷的妾室,仗着是老太太的姨侄女才在兰府中有点地位。 夫人一过,合谋了老太太夺得了正室之位。 本事没有却很能将自己当成一回事。 这一路上,就数她最能折腾。 兰夫人再喝了一口水,又说饿了,连忙就有丫头送了糕点上来。 结果又嫌糕点太干咽不下去,说只想吃点热粥什么的。 要这样要那样,黄婆子心里叫苦不已。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德行,就该留在老宅里当一个粗使婆子也划算些。 “怎么还不走,这是要在这山路过上夜不成?”突然间兰夫人走出马车,问着前面的护卫:“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打算在这荒山野岭过夜啊?” 那护卫立即上前问了前面的人。 “前路艰险,我们头儿觉得有危险,先去察看一番,暂停休息。”万护卫身边的一个下人回答了他。 听说有危险,兰夫人不吭声了。 先前的事将她吓了一个半死。 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然后这才开始走。 走过了弯路茂林后兰夫人又开始骂了。 “什么东西,明明是安全的,装神弄鬼想要吓唬谁。”兰夫人道:“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还当他多大的本事。” 她又不是君子,她是记仇的。 那个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臭男人,真是该死。 “夫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黄婆子一直双手合什,像早上那样的事再来一次就得要她的老命了,听说有危险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什么福份,一心只想保命。 倒是这个蠢女人,还一直骂骂咧咧的,真是分不清好歹分不清轻重缓急,更是一个不懂感恩的人。 前面的谭护卫没有听见兰夫人的骂声。 但是,他心理一直有一个疑问。 “乌公公,我觉得事情不对。”谭护卫杀了那个仇二爷,这是结下了梁子。 一直走到申时,一路上能设伏的就有那几个位置均平平安安的通过了。 越是沉默越是安静预示着暴风雨越大,危险越深。 “我也觉得有问题。”乌公公想了想道:“按我们行程来算,还有二十里路就能走出颖阳坡。” “对,恶战当在这二十里路中。”谭护卫道:“而且,一点儿也不轻松。” 不可能就这么太太平平的走出颖阳坡,那兰夫人蠢得要命,说是官眷,官眷有的是金银,能放这么大一块肥肉离去才是怪事。 “爷,我还是找人吧。”避免不了,那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老皇帝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路上有三四个窝点,怎么可能第一个过了就平安无事了。 前进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兰夫人气得跳脚,明明再走二十多里就能歇脚了,这会儿却不走。 “夫人,前方危险,说要等等。”护卫连忙回答。 “又等,还有二十里路,等什么等。”兰夫人气笑了:“这儿里建阳府那么近,还能有什么危险,完全就是装神弄鬼。” 黄婆子看她走出马车想要上前劝阻,可是来不及,人家已经走到了前面去。 “你们怕死我们不怕,将路让出来,我们先走。”兰夫人道:“一个时辰的路非要走几个时辰,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万护卫斜眼看了一眼蠢人,这一切路平坦且宽,还真能避让开,于是示意前面的人将让道。 谭护卫听说有人不怕死要走前面的时候就乐呵呵了,他还真是求之不得。 “装神弄鬼。”走到谭护卫面前又丢下了这么一句。 谭护卫全当做没带耳朵。 算着乌公公的信号发出去有小半刻钟了,也可以启程了。 前面的车队走过,自己这边慢慢的跟上。 每走一步他就在盘算着那边的人会走到什么地方。 大约走了一里多路了,兰夫人越发对后面的人不齿。 “我就说过他们装神弄鬼,觉得有危险,然后让我们等,完事后还会让我对他感恩戴德。”兰夫人对黄婆子道:“这样的伎俩我见多了,岂能骗过本夫人。” 黄婆子很想恭维她两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人!”正聊着天,前方护卫一声大喊,前行的队伍自然也停了下来。 从两侧跳出了无数的人,火把映照了半边天。 “谁杀了仇二,给老子站出来。”为首的是仇大,颖阳陂头号大当家。 在颖阳陂经营了数十载,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仇二居然被人砍了,真正是太让人意外。 第二关第三关让他们过了,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布置好,这一次,插翅也难逃。 “大爷,是中间的那个大汉杀的。”被揪出来的兰夫人颤颤惊惊:“大爷,冤有头债有主,大爷,您找他吧,与小妇人等无关。” 又被卖了个一干二净。 谭护卫觉得真不该听主子的,结果了她也能少很多事。 “好,冤有头债有主,你算是一个聪明的,来跟着大爷回山寨,吃香喝辣的。”一把将兰夫人拉进怀里,一只手就插进了胸前,狠狠的捏了一把:“嗯,爷喜欢!” “大爷饶命啊,小妇人是有夫君的,”兰夫人欲哭无泪吓得花容失色,四品夫人还没有当几天,她才不要当土匪婆子呢。 “夫君,老子也可以当你的夫君,怎么着,嫌弃老子长得不好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往后面一丢:“来人,给老子看好了,回去就给你们娶新大嫂!” “大爷,这是十九姨太啊,大嫂只有一个呢。”旁边一个刀疤脸笑道:“想当大嫂还得过大嫂的那一关。” “就你话多,那母老虎不在的时候还不任老子嘴上逞逞能干?”头子将兰夫人收好后,这才慢慢的走向中间。 站在谭护卫面前,冷眼上下打量一番。 “老子今天就不信邪了,你还能走出老子的地盘。”一边说一边摸出一把短刀:“让老子看看,你都有多大的能耐。” 回来的人报说仇二是一刀被结果的,那就是说遇上了硬茬。 多硬也不怕,干这一行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只有你不怕那能降服他。 “你的土盘?”老皇帝气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颖阳陂也不例外。” “哈哈哈,别给老子扯淡,老子就是颖阳陂的王,这儿就是老子的天下。”仇大哈哈大笑:“你问问兄弟们,是不是这样?” “仇大王,仇大王,仇大王。”众人高举火把欢呼雀跃:“跟着仇大王,有吃有有拿,媳妇儿还能共同享……” “这群逆贼!”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给朕拿下……” 啥? 他说啥? 没等仇大反应过来,就看见谭护卫朝自己攻来,连忙迎战。 头儿打起来了,下面的人自然就哄抢。 金银珠宝,女人,后面的皮毛。 哭声喊声救命声,声声入耳。 “别怕,有太上皇在呢。”周会新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将冯氏拉在自己身后,看着马车两侧的火把心有戚戚:“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是在安慰着冯氏,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次出行还真是险象环生啊。 不,确切的说来是出师不利。 才出安泰州府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外面有打斗声,有哭声,自己这边万护卫说别下车,这种时候不听话就是添乱,所以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这里。 “住手!”突然间似乎又来了很多人,有人大声喊:“大胆贼子,全都拿下!” “官兵,有官兵来了!”当下就有人大声喊道:“官兵来救我们了!” “这里,我在这里!”兰夫人被两个贼子拉着也大喊起来,官兵来了,来救她了,她是兰夫人。 “大爷,有官兵来了!”山贼声声大喊:“大爷,有官兵来了!” “官兵是老子的兄弟!”仇大朝谭护卫一拳挥了过去:“老子要看看今天谁更厉害一筹!” 第176章 官匪一家 纵然有官,纵然有人喊住手,仇大依然逼进谭护卫。 “找死,成全你!”虽然他有几招,但是谭护卫也不怕。 两人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有人打架,立即又有人趁机乱了起来,瞬间功夫,争抢继续。 周会新将冯氏护在身后,但是眼睛没有落过外面的情况,虽然他面前很安全,外面实在是太乱。 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发现有官兵在马车上拿东西往怀里揣。 这…… “官兵怎么也和山贼一般?”冯氏自然也看见了,这简直巅覆了她的想象。 “官匪一家,大约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周会新痛心疾首,幸好自己没有去当官,若不然看见这种情况还不被气死啊。 这个颖阳陂真是太乱了。 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 前面的马车两侧人员动都没有动一下,也没人敢走过来。 所以说,气势还是很重要。 “这都是些什么兵,乱七八糟的。”老皇帝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乌子,什么情况?” “爷,估计是建阳府的官兵。”乌公公气恼,这官兵居然比自己的人还先到,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很好,朕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官匪一家。”老皇帝气结:“不出来还真的不知道天下无知不有啊,老百姓骂的都是真正的,没有掺假。” 正说着,有人朝这个马车来了,乌公公抽刀就结果了他。 这些相屑小之辈上前就是送死,他才不会心软。 大约是被乌公公杀人干净利落吓着了,再没人敢跑过来。 中间的几两马车不能惹,但一前一后的无一幸免,这一次没有抢女人,但女人身上的首鉓却没有放过。 “我的耳环”有人捂着耳朵大哭道:“我的耳朵出血了!” “别哭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当下又有人在骂她。 “住手!”又是一手大喊,山道上来了数十个人。 这一声是厉喝,声音响彻山林。 火把映照下,这些人一身黑衣戏装,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他们都不是好招惹的。 “总算是来了。”乌公公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来者可是方田。” “属下在!”立即有人站了出来,个儿不高,精瘦,却是两眼放着精光:“方田听侯差谴。” “将这一干人等悉数拿下,押送大牢等侯发落。”乌公公补充道:“连官兵一起!” “大胆,你们是何人?”为守的官兵听了乌公公的话气恼不已,居然敢连他们一起拿下。 “你还没资格问。”方田一声令下:“拿下。” 山贼官兵和这一群人打了起来,而且同联手的。 “老子干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真正和建阳府的官兵站在同一条战线,哈哈哈。”仇大一边打一边问:“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他隐约听到有“朕”的声音,敢用朕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那一位怎么可能来颖阳陂。 一定是听错了。 “你尽管往上猜。”谭护卫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今天就成全你了!” 仇大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手上就慢了半拍被谭护卫砍中了肩膀。 “看来老子今天是在劫难逃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果然是那一位吗,也只有认栽了,断不会给自己留活路的。 可惜的是,最后只有仇大一个人在打。 四下里安静得让感觉诡异,所有的人都被制服了,也没有人来劝,就看着他们打。 谭护卫和他已经过了二十多招了,丝毫没有胜负之分,心里硬是没有半点怠慢。 江湖有好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幸好乌公公早做了安排,否则还真难确保全身而退。 周会新不知道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倒是兰夫人那边又有了动静。 “这些该死的山贼……”兰夫人开始骂了起来:“看你们这次往哪儿逃。”“本夫人的东西都敢抢,真是活腻了!”一把夺过山贼手中的项链。 兰夫人还在找她的首饰,那边谭护卫和仇大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仇大的右手被砍断,左肩膀上血涌不断,右腿还在冒血……就这样被一个人给抓住捆绑。 “别绑了,杀了老子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仇大朝着谭护卫吐了一口血水:“老子败在你手下也不冤枉,你确实比老子厉害!” 谭护卫都难得和他说话。 “押回建阳府。”乌公公朝着方田道:“派了人将颖阳陂所在的窝给端了,真是反了天了,由着他们胡作非为,这建阳府知府是吃干饭的?” 仇大痛苦的闭上了眼。 这一次真的是踢在了铁板上。 早知道就不为仇二报仇了。 可惜啊,世上没有早知道。 方田得令,安排人将这一干官匪全都押送在前面走,后面的马车收拾好也跟了上去。 兰夫人一直在马车上说她又掉了多少金银珠宝,也不知道被哪一个挨千刀的藏了。 “夫人……”黄婆子忍不住了,这没脑的女人就是麻烦,这时候不该好好想想后面马车上的是人到底都是谁家的吗,还顾着首饰。 “谁家的?”兰夫人一愣:“左右比老爷官大,你没听他们连建阳知府都骂呢,这一次啊,幸好有他们啊。” 这话你也舍得说出来了。 一次又一次将矛盾往后面的马车上引,这仇八成是结下了,回头可一定去好好巴结一下。 走在最后的皮毛货商也是庆幸万分,虽然有损失,但也不大,抢回来不少。 他们甚至以为命都要丢掉了呢,还好还好。 中前那四辆马车到底是什么人啊? 到了建阳府一定要好好答谢一下。 殊不知,中间马车上的人现在还在生气呢。 “爷,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乌公公就知道这位越老越有个性。 “能不气吗,在朕的眼皮子下面呢,这还是朕亲眼看见的呢。”老皇帝道:“朕这双眼睛也不知道能看到多少,看见一个解决一个,朕就不信他们还在眼皮子底下蹦跶。” 这不就结了! 一行人到达建阳府境内时又有一个客栈。 灯笼火把,将这个叫好平安的客栈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掌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他一眼看见了仇大! 心里好一阵惊涛骇浪,连老大都落了网。 “掌柜的,赶紧将好吃的端上来。”兰夫人身边的护卫大声喊道:“快腾些上房出来,有贵客要住店。” “他还敢住店吃饭?”谭护卫问着万护卫道。 “看主子的安排吧。”万护卫点点头:“这个客栈也不一般。” 颖阳陂来去都有客栈,这客栈其实就是山贼的眼线。 此时一锅端了,还敢吃饭住店,也不怕被暗算。 老皇帝却说要连夜赶往建阳府,立即升堂问案,要求涉案人员悉数问罪。 仇大是一个硬嘴巴,他已经知道在劫难逃,什么也不说,当场就被斩了。 也有怕死的全都招了。 案卷都不敢给太上皇看了。 乌公公心惊不已,谭护卫说得没错,两家客栈都是他们的眼线,颖阳陂有贼窝四个,仇大仇二分别在两端,仇三仇四在中间,这一次仇二被砍,仇三仇四就缩着脑袋没出来,得知消息的仇大准备将这些人一锅端。 没料到遇上了硬茬,他却被砍了。 也就是说,山上还有仇三仇四这些头目在,大大小小的山贼还有上百。 “山上的山洞很多,很容易窝藏,加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事儿不好做。”乌公公和谭护卫道:“爷的意思是必须要清除掉,方田他们估计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完成吧。” “主子可是说过的,这里的事不解决他就不走了。”谭护卫道:“住到建阳府驿站去吧,估计着不有一段时间才能离开。” 兰夫人最后也在黄婆子的建议下住进了驿站,她一眼看见了冯氏。 “老太太,真是巧了,我们挺有缘份的。”兰夫人笑着上前招呼道:“老太太,您们是去京城吗?不知府上是哪家?” “不去京城。”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冯氏就不喜欢兰夫人,总感觉她整个人都不搭调,特别是知道她两次卖了自己这一行人后更不喜欢了。 “老太太,那您们是京城人士吗,府上在哪啊,等韵儿到了京城,去贵府拜访拜访。”兰夫人和这老太太一说话就感觉有点问题,她哪像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啊,根本就有一种农妇的味道,问几句答一句,木讷得很,一点儿也不机灵。 “没有府第院子,我们住庄上。”冯氏淡淡说道。 啊? 庄上? 什么庄上,农庄? “对啊,农庄,有田有土,有花有树,还养鱼呢。”冯氏想着庄上现在的繁荣景象,还真有点想念了:“要依着我,就不出门了,就在庄上多好。” 冯氏眼下有聊天的欲望了,兰夫人却懒得应酬,说累了,要进屋休息了。 “什么狗屁的大户,你是没听她说吗,住的是农庄,很大的农庄呢。”兰夫人冷哼一声年向黄婆子:“我一看就是一个农妇,顶多有点钱罢了,你的眼光可真好,还给我说是一个官比老爷大的,真是可笑。” “夫人?”黄婆子就疑惑了,什么时候农妇家也这么有本事了,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啊,没见着连官兵都敢抓吗,还说连夜升堂审案,果然就连夜干了,建阳知府都不敢吭声的人,你居然说是农妇:“夫人,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不信你等着瞧,看我们谁眼光好。”兰夫人一脸的嘲讽道:“先在驿站住两天吧,这一次可真是折腾惨了,让我先压压惊。” 兰夫人没料到的是,她们要住两天,那老太太也要住两天。 “不急,我们不赶时间。”冯氏道:“他们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左右我闲着无事。” “老太太,那你们这是要往哪啊?”既不往京城:“是去干什么事啊?” “无事。”冯氏知道这次是出来游玩的:“四处走走看看,我只是陪伴。” 兰夫人还是没套出老太太一行人在京城是干什么的。 “估计着是儿子女婿在京城当大官。”黄婆子自作聪明道:“对,夫人,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算了,人家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才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呢。”兰夫人不屑的说道:“看着他们年纪一大把,也不见得还有多厉害的地方。” 连知府都怕的人,居然还说不厉害,黄婆子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了。 “皇亲国戚啊,是这些就厉害了。”兰夫人想着姨母的话,说当今天子只有一个皇后娘娘,三宫六院形同虚设,再想着家里的十二岁的女儿心里就是一阵火热:“等我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寻了好的教养嬷嬷就将兰芝接到京城来,好好调教一番,以后定然能有大的造化。” 黄婆子听了只想翻白眼,一个庶出的小姐因为她的扶正而变成了嫡小姐,就这样的还想要攀高枝入皇家,真正是白日做梦吧。 “你说皇后娘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传说是来自于民间,别也就是一个农妇吧:“都不知道被皇上多嫌弃啊,听说从来没有宴请过任何夫人,也没有召见过任何诰命。连皇太后安葬时都没有谁见过她的容颜,你说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存在呢。” 她就是真实的存在了。 这个蠢女人啊,越想越天真。 黄婆子突然间觉得,她是真的来错了,回头一定要寻个机会求了她将自己放出去算了。 京城啊,那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跟着这么一个头脑不清醒的妇人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辈子就没想过富贵的事,但是小命依然很重要。 兰夫人自从主定冯氏不过是普通的农妇后就没再巴结,见面的时侯也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 至于说感谢之类的话完全就没有。 这种人真正是势利眼。 周会新看着货商送上来的一些上好的皮毛叹了口气,都说商人重利,殊不知,商人其实更懂感恩。 至少比那兰夫人要好,知道他们这一趟多亏了自己这一行人相帮。 “你们做生意赚点钱也不容易,这些皮毛你们带回去吧。”老皇帝才懒得应酬这些事,直接甩给了周会新。 周会新却不要。 第177章 事情解决 方田带的人马虽然厉害但是却依然没能完成任务,甚至仇二仇三都没的抓住。 “属下没能完成任务,甘愿受罚。”跪在乌公公的面前方田没辙,山贼太狡猾了,他们寻着窝点连人影都没有看见。 深山密林里随便哪儿都能藏人,更何况他们人少路又不熟,最后只打住几个小啰啰。 “起来吧,不怨你。”乌公公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护卫刺杀:“回头看主子怎么处理这事儿。” 山贼一日不除,颖阳陂一日不得安宁。 “山路又窄,路程又长,杀鸡儆猴也不过是暂时的安宁。 风雨之后这儿还是山贼的天下。 “这事儿可报与了长祥?”老皇帝问着乌公公。他曾经说过事不了路不平他不走。 “回主子,已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城。”太上皇在路上遇上山贼,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事不巨细都要禀报的谭护卫肯定会上报的。 “那,朕就等此等,看他能怎么处理。”他已交权给了儿子自己也不能调动兵马了。 乌子手中在建阳府的人马不超过两百,这样的数量想要剿山贼根本就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皮货商千恩万谢离开了驿站。 兰夫人也歇息了两日后精气神好了起来。 这一天心血来潮想要吃鱼。 建阳府是山林地带,鱼可是稀罕的东西。 驿站这边说没有。 “没有你们不会去买吗,还是说怕我付不起钱?”兰夫人恼了:“怎么做还需要本夫人教你们不成?” 驿兵见过官夫人,但没见过像兰夫人这样的。 受了气的驿兵回到了柜台里。 “别理她。”头儿冷哼一声:“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比她官大多的都没架子。” 官大多的自然是指的一同住进来的那三个老人。 “头儿,那是什么来头?”三个老人好像一对是夫妻,另一个是单独的,话不多更没有架子,平时就出来走走,今天两里跑以外的街市上转了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三条鱼让蒸了吃。没料到那一个女人也要吃鱼,还真是凑了巧。 “我告诉你吧,看多了你就会明白,这三人绝对来头不小,越是不显山不露水越是厉害。”兵头儿小声道:“这种人一般不发怒,一发怒地都要抖三抖。” “头儿,你知道是什么来头不?”驿兵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看不出来,但是说上面说腰牌是鱼符。”头儿小声说道:“能用鱼符的人可不比那什么四品官小。” 那女人大约觉得四品官有多厉害多了不起,让整个驿站的人都知道她男人是京城四品官,以为会巴结奉承。 驿站是什么? 专供朝廷的人中途更换马匹休息住宿的地方,见过有品的官无数,四品,还真没放在眼里。 倒是那个用鱼符的护卫听说是他杀了仇大的。 仇大在颖阳陂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别的不说,那刀使得出神入化能杀人于无形。 厉害的人被人杀,那杀他的人得多厉害,而且,人家来路也正,是朝廷的人呢。 所以,小心伺候着最上策。 冯氏今天上街买的鱼,吃午饭的时候主子三人一桌,下人两桌,无一例外,三桌都上了鱼。 兰夫人看了心道还是自己想吃鱼,驿站才会去买,这当是享了自己的福。 结果,她桌上却连鱼鳞都没有。 “鱼呢?”兰夫人气急了,指挥的没鱼吃,没指挥的却坐享其成。 “夫人,没有鱼。”驿兵低声说道。 “没有鱼,那他们桌上的是什么?”兰夫人指着下人的两桌道:“去,将本夫人的鱼端来,本夫人未必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谭护卫听了冷哼一声,直接将鱼挟成了两半,然后一半挟进了自己碗里。 “吃,这可是老太太买回来犒劳大家的。”什么东西,还想和自己比。 自己可是堂堂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凭什么和自己比。 四品,他还不放在眼里。 万护卫见他和一个女人赌气,脸上的笑挂都挂不住。 一个不忍给笑出了声。 这笑声听到兰夫人眼里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狗奴才居然敢对本夫人不够。”她也是忍了谭护卫很久了,明天就要启程了,有仇不报非君子。 “你骂谁?”谭护卫“叭”的一声将筷子放下站了起来冷声问道。 “就骂你,狗奴才!”兰夫人也不示弱,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这个臭男人还敢像前些天那样用剑威胁她。 “掌嘴二十!”谁也没料到开口说话的却是那一位。 “谢主子。”谭护卫激动万分,他确实是奴才,但不是狗奴才,是被人高看一眼的奴才。为了护自己,太上皇亲自发话了。 兰夫人惊讶万分,能点摸不清头脑。 奴才不好这主子居然说掌嘴,这是护短。 她想喊自己的护卫却一不及出口。 随着那一声谢后,旁边一个婆子站起来就开始掌嘴。 “啪啪啪”左右开弓,掌嘴二十打得兰夫人鲜血长流,牙齿都打丢了好几颗,整个人成了猪头,惨叫声在响彻驿站,四下里围了好些人。 “真是蠢死了。”婆子打完觉得手疼,还揉了揉手:“论起来,就这句话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四品的夫人骂一品的内臣,真正是愚不可及。 黄婆子见她打完连忙将人扶了下来。 黄婆子觉得兰夫人真正是屡教不改了。 头发长风识短不说,还眼光不好,明明对方比自己强居然还不意识不到,可劲的往上撞。 就算是狗奴才,那也是别人家的狗,打狗还要看主人。 现在好了,别人的主人让打你。 “你们……”兰夫人想要骂黄婆子,黄婆子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大声招呼:“快来人,夫人昏倒了,快扶夫人回房休息。” 兰夫人是又气又疼,果然成功的昏了过去。 黄婆子连忙带着一干人撤退。 鸡蛋碰石头,吃亏的当然是她们。 好好的吃一顿饭,被一个蠢女人搞得乌烟瘴气的。 老皇帝连食欲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候驿站有加急信来。 谭护卫见状连忙迎了上去,接过后双手呈给老皇帝。 老皇帝看后将信放下。 “长祥已经派了路行的人来接手。”老皇帝对周会新道:“说是像环宫大道一样好好修建一下,也设关卡收费,在险要处派兵驻守,让山贼无处下手。” 周会新一阵愕然。 山贼是暗抢,修路设关卡可是明抢啊,而且还是朝廷派来的人。 “收过路费总没有山贼厉害。”冯氏小声说道:“山贼不仅劫财,还连女人都不放过,人命更视作儿戏,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性质。” “呵呵,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周会新笑道:“我还不如一个妇人,真是惭愧惭愧。” “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老皇帝道:“颖阳坡既然是到建阳府的必经之道,道路太窄凶险,又多山窄,让路行的人来拓宽加固再加防范,还确实是一个办法。” 事情有了定论,建阳府知府也得到了朝廷的命令,很快就贴出了告示。 兰夫人清醒的时候就听到黄婆子她们在议论纷纷。 “夫人,您总算是醒了。”黄婆子道:“老奴已经请了大夫给您用了药,脸上的伤可能要半个月才能消除,夫人,您看咱们是在驿站继续住下去还慢慢走着呢?” “狗奴才!”兰夫人这会儿觉得哪儿哪儿都是疼的:“打听清楚没有,他们到底是京城什么样?” 什么人都没打听清楚,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这不蠢是什么呢。 “夫人,没打听清楚是什么人。”黄婆子道:“不过来头应该不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中午的时候驿站有人听到他们在议论说什么修路收费,下午的时候建阳府就有告示张贴出来,说是朝廷的下发的命令。”黄婆子低声说道:“连朝廷的告示都能提前预知,可见不是一二般的人。” 兰夫人震惊了。 脸肿得摸都不能摸,牙齿也落了,还说脸上的伤痕半个月才能消。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想再在此呆了,哪怕天快黑了也让自己的人马立即起程。 “蠢妇总算是走了。”驿兵一脸的幸灾乐祸:“四品夫人,多大的样子,谁稀罕啊,打肿脸充胖子,真是一点也也不假。” “看见了吧,哥告诉你的,这老头儿不是简单的人。”驿兵头子一脸的得意:“咱过的桥比你吃的盐都多,看好了,好好伺候着吧。” “多谢头儿。”驿兵连忙拍着马屁。 在宫中,李长祥也是心情复杂的盯着桌上的地图叹了口气。 “想不到承唐还有这样的匪患,父皇这次受惊了。”三个老人在颖阳坡遇上了山贼,让他吓了一大跳。 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 “咱们想不到的地方很多。”周漫青却不以为然:“这只是颖阳坡,在承唐的全国上上下下这样的事发生得很多很多,咱们看不到,下面的人看到了也不给咱们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这样的小事,落在百姓头上那就是灾祸。” 说一千道一万,社会治安不好百姓受苦了。 “真是岂有此理!”李长祥拍案而起:“来人,速查全国各地山川角落,将这种强取豪夺,恶霸一方的贼子全部拿下从严处罚。” 这是要扫黑除恶了? 也好! 朝廷就该为民办点实事。 寻常老百姓遇上这种事敢怒不敢言,地方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甚者官匪勾结,打上一打确实应该。 战时保家卫国;平时就该剿剿匪患,让民众安居乐业。 “不仅现在要查处,以后也要长期坚持下去。”想想三个老人在民间走动,时不时的来一出,早晚给吓坏了。周漫青不敢保证自己在外遇上也能淡定处之。 一年一打还是一年两打? “不定时的打击,可以设立举报奖励,发动老百姓积极参与,发现一处查一处,长期坚持下去就会有效果。”周漫青道:“为民办实事,相信官兵们也愿意。” 李长祥和周漫青说起了颖阳坡修路的事。 “在原有的基础上拓宽加长,也修成两车道,在转弯隐弊处设立驿站,不仅人少敢走,夜晚也敢走,军民官商都随时都可以走动,根本不需要住宿。”周漫青想想就觉得可恶,颖阳陂两边的客栈居然是山贼的眼线。 贵于京城大客栈的住宿价,拖着让来往行人都要住上三五日才离开,简直就是明抢啊。 明抢不成,就来暗的,这让客商人民怎么生存。 “修桥铺路,该架桥的就架桥,该钻山洞的就钻山洞。”周漫青道:“尽量让路平坦一些,车马好走。” “你说常九这一次是赚还是亏。”李长祥比较关心常九的路行怎么折腾,这一次修路可是没有宅院供他卖了,又怎么能盈利呢? “生意原本就该是有盈有亏。”周漫青笑道:“不过,若是依着我的方案做,他们依然不会亏的。” 李长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自家这位脑子里到底装的啥? 常九看了皇后娘娘的方案这才相信她说过的话:她实在可以不用出银子就可以分红的。 明明是亏的一项工程,她却能扭亏为赢。 且不说过路费用,而是沿途设立休息亭,提供食宿,说是服务站,让来往的客商车马可以随时停宿。这个服务站直接抢了驿站的生意,因为在颖阳陂的中途,而且还开设点很大,同时可以住宿上百人。 这条路收费也不是白收的,而是会派人沿途保护,让山贼无从下手。 也就是说颖阳陂由之前的人少不敢走变成了人人都可走,放心的走。 花钱买放心,这是绝大多数客商都乐意看见的。 特别是以前那些有过被抢经历的人更是奔走相告,觉得这是朝廷给民众办了实事,办了好事,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看这边的事开始有了眉目,老皇帝一行人才往前走了了。 冯氏对此直念阿弥陀佛,少了劫匪也就少了苦难。 第178章 安巴拉国 颖阳陂的事落,老皇帝一行愿意继续往前行周漫青和李长祥都松了一口气。 京城却来了一行人,说是潘外来的。 操着半吊子的汉语说他们的大王想要迎娶承唐的公主要结什么秦晋之好。 公主? 娶公主,这可能只是做梦了。 上一代的公主出嫁没出嫁的全都见了閰王,这一代的公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们大王听说承唐国富民强,人民富足,十分敬仰,皇上不同意嫁公主,是看不上我们大王吗?”使者自称叫匀一博,这名字还是来承唐时现取的,原名有十多个字,绕口记不住。 李长祥头疼,和这种人怎么说得清楚。 最后只好压下说再议。 回到后宫就气得摔了折子。 真是欺人太甚。 周漫青听了前因后果就好奇的问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和他们可有交往。 “未曾有过。”李长祥道:“这安巴拉国与我承唐之间还隔着一个南仁国呢,都不知道他们哪根筋犯了,故意跑来找碴。” 对,不是结亲,就是找碴的。 承唐江山曾经易主,原皇室差点绝种。 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安巴拉国什么的这会儿突然跑来要娶公主,真正是可笑至极。 不答应吧,还说我们傲慢无礼;答应了吧,上哪找一个公主嫁过去。 “公主倒好找,可是不能因为他们的无理我们就答应啊,今天是安巴拉国,明天就可能是南仁国,都当我承唐的公主好廉价。”周漫青知道历朝历代和亲的公主很多,但是正宗血统的可没有几个。 都说天家无亲情,涉及到血肉的分离,涉及到他们的幸福还是算得很精的。 什么王亲贵族文武大臣的女儿就拿来充数了。 享福的时候轮不上她们,远嫁受罪的时候一定会想起这些人物。 “那你说怎么办?”确实是答应难,不答应也难。 “你就告诉他啊,天家的骨肉是宝,既然他们想要求娶就得有诚意,让他们大王亲自带上聘礼来京城。”对方长成什么熊样都不知道,年岁什么的也无知,就想要求娶公主,还真是可笑。 让大王亲自带上聘礼来? 匀一博听了这个要求一下就傻了眼。 “皇上,贵国还有这样的习俗?”不,这根本就是为他专门设的一个局。 “是啊,当年朕娶皇后也是亲自上门去的,男方上门迎娶才是对女方的尊重。”李长祥点了点头:“承唐的公主可是千金之躯,未必连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这一点要求还是有的。朕也想和安巴拉国永世交好,所以也请你们拿出你们的诚意。” 匀一博这一次带的使命其实不是娶公主,而是想学了承唐治国方针策略,特别是兵制改革和修路技术,想一想啊,安巴拉国人员本就不多,还想让他们主动参军打仗怎么可能。 想要学别人的东西,自然得有诚意,提个联姻的借口,要当他女婿自然就是最有诚意的。 结果,人家的理由却是冠冕堂皇的,让他反驳都找不知理由。 周漫青很想知道这安巴拉国说的是什么语言,李长祥允了她在幕后听听。 结果一听乐了,居然和现代她在大学时学的一个小语种相似。 “将军,他们不同意我们就用比武的方式逼他们答应我们的一些要求。”匀一博身边的一个使者小声用他们的语言说道:“将军,您是我们安巴拉第一勇士,定然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不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承唐的份量我们还摸不清楚,不可鲁莽行事。” “将军,您忘记了,咱们有药物。”那人道:“不管对方再厉害,在比武前服下药物就会沉沉入睡,他们又怎么可能赢取。” 匀一博沉默了。 不要脸的东西! 周漫青听得暗暗咬牙,幸好她来偷听了。 这药物是什么东西,让人沉沉入睡的可能是安眠药吧。 就在周漫青思考的当口,匀一博就用他那蹩脚的汉语提出了比武之事。 “听闻承唐高手如云,此次臣也带了几个好汉想要向承唐高手学习学习,还望皇上成全。”匀一博的意思是切磋武艺还要押点彩头,而且这彩头是空头支票,到时候任由对方提,哪怕是割城池也愿意。 李长祥觉得坑太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结果,匀一博还不乐意,话里话外都说承唐人比他们想象的要胆小懦弱怕事。 是男人都受不得侮辱,当下朝中就有人站出来请战了。 “皇上,我承唐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首先出来的右路将军:“皇上,臣请战!” “皇上,臣请战” “皇上,臣也算一个!” …… 一时之间,朝堂上站出来七八个汉子。 真正是好样的! 承唐不缺血性好男儿。 看着匀一博奸计得逞的样子周漫青心塞得紧。 回到永东宫,她召来了常九。 “安巴拉国的人住在驿站里面。”常九道:“这个驿站是传供外国使者住的,娘娘,不知您有何指示?” “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换掉一样东西。”这种药物必须换掉,否则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就被人做了手脚。 既然对方想做,肯定有万全的把握。 机会不能留给他们。 东西还得去翻找,这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了。 “我估计着就一种白色的颗粒或粉末状的东西。”周漫青道:“在使臣的身上随身携带的可能性较大。” 一要翻找替换出来,二还不能打草惊蛇。 “娘娘,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食其果。”常九倒不认为有什么难度,他的身边奇人众多,将别人的东西据为自己的还不就是举而易举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周漫青倒想这样做,可是她没有把握。 常九说交给他了。 但是周漫青还想知道得更多。 满朝文武,能听得懂他们话的人几乎没有。 “那个匀一博不说我们的语言,我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让他们那么放肆敢在大殿上算计他们。 “看来他们运气还真不好,本宫听得懂。”周漫青道:“你去安排一下,让本宫去那里当一个侍从。” 什么? 李长祥听了周漫青的要求后吓了一跳。 “你去给他们当侍从,还真是将他们美翻了。”说出去还被人诟病死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给外国使者当丫头。 “你不说常九不说谁还知道我。”周漫青觉得她的低调还真是帮了自己的很多大忙,就是无论走到哪,以本尊的容颜出现也不会出乱子的。 长相太大众化了也有好处。 “青儿,我不想你去冒险。”这相当于是探子的差事了,李长祥怎么也舍不得。 “不会冒险的,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她又不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冒什么险,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她没有为了国家两者都要抛的想法:“我愚哥儿还这么小,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一定要去吗?”李长祥有点恼怒,说起满朝文武,结果连一个懂别人语言的人都没有。 对了,她怎么会? “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听一个人说过。”反正李家已经不存在了,什么通敌什么的也落到她的头上:“当时觉得好奇,老爷一向偏疼我,我想学他就请了他人教了我一些时间,大约能听懂一些,有些还是要靠猜。没料到今日会派个用场,冥冥之中天注定啊。” 说起李元川,李长祥沉默了。 这人还真的是对自己不错。 虽然和母后有点关系,但那是年少时期的,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对了,那个孩子生活得不错,身体也很好。”李长祥道:“没有让他走仕途的打算,就只教导了一些字,也不会让他从武,就让他安安乐乐的过一辈子,为李家延续繁衍后代就是他的职责,再以后,就看他们李家的造化了。” “嗯,这样也好,也算是对老爷的另类报答吧。”周漫青点了点头:“老爷在天之灵也会明白我们的苦衷。” 是李长风欺人太甚造成的。 如果他稍微有一点人性,哪怕是没有分家产也无所谓,但是阻前程,买凶杀人,这就太恶劣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长祥没再多说。 看着愚哥儿走来将他拉在了怀里紧紧抱住。 能有今天,或许还要感谢李元川的收留。 他真的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有些事却又忍无可忍。 如今李长风蓝竹君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那个孩子喝下了特制药物已将亲生父母和前尘往事忘记得一干二净,如今在新的地方生活得开开心心。 李家的家产也悉数变卖,全都放在了那个孩子的名下。 他这一辈子哪怕就是碌碌无为也能生活无忧,娶妻生子也能过活。 愚哥儿要缠着周漫青,周漫青却要出宫。 “娘要去办点事,你就在家里陪着爹,不许哭不许吵,你爹上朝也不许打扰。”别人是严父慈母,周漫青这儿成了严母慈父了,愚哥儿一点儿也不怕李长祥,倒是对周漫青这个当娘的有点心虚。 但凡是她说的不许,愚哥儿不敢越雷池一步,无他,怕娘生气。 爹说过的,娘是女人,女人是用来宠用来疼用来惯的,惹娘生气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 他和爹都要当好男人。 周漫青一身仆妇的装扮,常九是一个人才,还在脸上特意加了几个黑痣在上面,乍一看真的有点不忍看。 分派她到安巴拉国的使者四间屋子里侍侯。 周漫青心里抽了抽,这个常九绝对是故意的。 本宫不伺候人好多年,这会儿又来端茶倒水还要伺候四个房间,想想都累得慌。 “青儿姑娘,三号房的茶水,你端进去吧。”驿站的管事对周漫青还算是客气,毕竟人家也是有点后台,那什么的亲戚因为家穷所以来这儿当差。 “好的,马上。”周漫青手脚利落:“三号房是不是还要打扫啊?” “对,要打扫,但是你自己要小心,都是些蛮夷外邦,你又是一个女人,不行,我得另外再安排一个男子过来帮衬。”那管事心生眷顾之情:“万一他们欺负你你就跑,毕竟这儿是咱承唐国的天下,跑出来了他们就不敢将你怎么样了。” “谢谢!”周漫青怎么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不过她是真心对管事说感谢的话,这管事心眼不错。 有些当领导的才不管你受什么委屈受什么虐待呢,更不可能给你出什么烂招。 周漫青将茶水端了进去,然后将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拿出来慢慢的擦着柜子。 “将军,承唐这些蠢人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什么右路将军最厉害,其他的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一个使者道:“将军,属下觉得除了这右路将军几乎都不用动手了。” “既然是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匀一博道:“全都给他用上,让他们全军覆没,也让承唐人看看我安巴拉国的厉害之处。” 真是太不要脸了,周漫青使劲的擦着桌子,下意识的将这桌子当成了是匀一博的脸面,恨不能擦死他了。 “将军,这些药够不够了?”使者从一个包袱里取一个布袋摊开:“我手上一共就这么多,之所以说其他人不用就是想要留一点备用。” “全用上吧。”匀一博道:“这一次赢了承唐人就不敢小看我们了,以后再用这种东西的机会也就少了。” 周漫青去擦子,余光瞄了一眼,看清楚了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成分肯定有安眠药。 “将军,这药要怎么让他们喝下去才是一个大事。”使臣道:“听说他们开始比武之间都会喝壮行酒,这种时候寻个机会行不行?” “那得有我们的人。”匀一博道:“得花重金才能做到。” “承唐人重利,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好办极了,属下这就去办。”使者说完转身离开了,药就由匀一博收拾起来贴身藏着了。 在他身上白色粉末,周漫青默默记下然后迅速的找到了常九。 “去找一两左右的白色粉末,里面是油纸包裹。”周漫清道:“记住了,换出来要做到毫无破绽。” 第179章 自食其果 周漫青都不知道是匀一博哪来的底气,在别人的地盘明目张胆的算计人。 他以为没人听得懂他们的话吧,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将她周漫青会。 驿站的管事觉得新来的妇人挺勤快的,几间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头柜头也抹得一尘不污的。 而且还十二个时辰待命那种。 不过有一点让他感觉到好奇,人一回来她就时屋去端水打扫,人一走她也没有影踪,这样子怎么感觉有送上门的味道呢? 这一天,匀一博等人出门了,周漫青总算得了空。 “姐不干活好多年!”周漫青一边捶着老腰一边道:“这一次可真是受了大罪。” 想想匀一博一行还真不亏,堂堂承唐皇后给他们当下人,这级别也忒高了。 “娘娘,得手了。”突然间走进来一个下人,低声在周漫青面前道:“奴才送您回宫。” 常九? 这妆化得连他娘都不认识了吧。 得手了就好,他们说过药不多的,换过来了就没有问题了。 但是周漫青还是不能撤退。 “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我劳累一些也无所谓,至少要等比武完事后再谈离开。”等事情成了定局,她当然该走人,走早了会引起人怀疑。 常九没料到周漫青还考虑的这么周全。 “可是,我答应了主子今天将您送回宫的。”常九有点为难了:“小主子这两天也一直在找您。” 提到儿子,周漫青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她容易吗她,这是为了啥? 儿子啊,老娘这也是为了大家牺牲小家啊,有国才有家,你要多多体量啊。 “你先回去告诉他们,等比武一过我这边就可以撤了。”就算到时候他们知道问题出在驿站也莫奈其何,反正是等到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之后再说。 “离比武还有十天之久,娘娘,您没必要这么劳累的。”主子要知道皇后娘娘是真正来服伺人估计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没事没事,做戏做全套,我能忍。”周漫青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本宫这次是豁出去了,成本这么高收益一定好。” 十天劳动下来周漫青的双手起了茧,摸着自己的脸都生疼。 她容易吗她! 常九也不容易,知道安巴拉人想要收买人给右路将军们下毒后就特意安排了好几个人在比武现场,事先声明,谁要被收买得的好处都给谁,前提条件就是一定要让他知晓都有些什么手段。 “常爷,找我了。”这天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脸的担心:“给我一百两银子,让趁给将军们端水的时候将药放进杯子里,常爷,幸好你得到了消息,若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没事,你放吧,钱你也照样拿。”常九冷笑一声:“这些粉药药不死人。” “爷,两国之间的比武已经谈好了条件,若是他们赢了,要答应他们两个条件;若是我们赢了,就黄金万两。”只有一点能说明情况那就是他们想要的条件绝对比万两黄金还值钱。 “嗯,我知道。”常九道:“再有新的招数的时候告诉我。” 下毒这一招已被化解,常九眼下要解决的是怎么将调出来的药用在他们身上。 他已经决定了,第一个人不用,以免发生警觉。 比武一共是七轮决胜负。 第一轮哪怕是输了也不要紧,当然,右路将军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常九比较看好他。 果然,右路将军的第一场比武打得很辛苦,不得不说,安巴拉国的那个武夫还是有点本事。 两人足足打了四个时辰,看客们都换了一轮又一轮。 最后两人打得鲜血长流,安巴拉国的那个武夫最后没能站起来,由匀一博和铁面御史关大人组成的裁判宣布右路将军赢了的时候,下面欢呼声起,右路将军带血的脸上露出了笑眼:“呯”的一声倒地打起了呼噜。 药效现在才发作? 匀一博心里暗暗叫苦。 什么都算过了,却没料到他的意志力这么强。 承唐人果然不容小觑! 第二轮是镖骑大将军上场。 镖骑大将军自认本事没有右路将军的强,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劲敌,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他将对方看成了头号大敌,却不料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明显的就不对劲。 “呯”的一声,一个扫腿过去,那人倒地不起,台下一片欢呼,他赢了! 赢得有点让他不可思议。 匀一博脸色变成了猪肝一般,怎么可能,他们最先上场的是最弱的人啊! 现实却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三轮第四轮,每一轮都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过程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承唐人四战四胜,战果立现,台下欢声如潮。 匀一博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将军,我们中了计。”随从铁于着脸道:“他们似乎是中了我们带的药物!” “废物,不是让你盯着那小厮动手的吗?药物怎么会在我们的人身上有反应?”匀一博觉得不可思议。 “将军,我亲眼看见他给了那些人下药的,那些茶水他们也喝的,但是为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效果。”随从也觉得很费解:“将军,这事儿透着古怪。” 喝药的人是他们,受伤害的却是自己人,真正是搞不清楚原因。 药,一定是药出了问题。 可是,从头到尾药都在自己身上的。 而且,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下手。 除非出了内奸! 匀一博将眼光对准了余下的人。 “将军,怎么可能,我们这一行人除了你会他们的语言外谁都不会,又怎么可能当他们的内奸?”随从道:“除非他们有人会我们的语言……” 完全有可能,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然后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匀一博脸色铁青! “那个仆妇!”几乎是冲回到驿站,他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一定是她,每一次自己几人说话的时候她在场,之前还当她认真负责任,如今看来她是在窃听情报。 周漫青此时正在永乐宫享受着按摩和花瓣沐浴。 “真是太累人了!”周漫青道:“腰酸背痛腿抽筋,再坚持几天我铁定累垮下去。” “娘娘,常爷都说了让您回来,您一定要坚持。”律儿倒觉得她的坚持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 “是啊,做事有始有终才行啊。”周漫青笑道:“结果出来了吗?” “奴婢去问问。”律儿笑道:“娘娘,这次您占主要的功劳。” 周漫青笑说能者多劳,功劳还是那些上擂台的人。 “有了有了!”柴嬷嬷兴奋的走了进来:“娘娘,适才皇上派人来报,说您和右路将军他们联手赚了黄金万两。” “呵呵,还真是赚了!”周漫青笑着让宫女给她拍了拍后背:“看来我还是高级打工妹,十二天的付出薪酬是黄金万两。” 知识就是财富,放在哪个时代都没有假。 周漫青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花瓣浴,正喝着养生粥,愚哥儿飞一般的跑了回来。 “娘,娘!”真以为他娘不要自己了,刚才听嬷嬷说娘回来了还以为是假的:“娘,您不要再离开愚哥儿了。” “傻孩子,娘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娘是有事才离开的。”周漫青道:“呶,现在事情做完了,自然就不用离开你了。” 愚哥儿问起周漫青出去做什么事。 “去学习了。”周漫青笑道:“娘听说安巴拉国的人说的话和我们的不一样,我就去学了一段时间,这以后他们说什么我也能听懂了。” “娘,您真厉害,娘,您教愚儿吧。”愚哥儿对自家娘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啊,娘教你。”周漫青突然间觉得让愚哥儿学学也好。不仅要学这个安巴拉国的语言,其他国家的语言都得学。 周漫青想到了一个办法。 “设立办事处?”李长祥对这个词转不过来,有什么用处。 “可以和对方有密切的联系,加强合作共同发展经济互通有无。”周漫青道:“人都说知已知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可以和这些国家地区加强联系,学习他们的长处,吸其精华去其糟粕。” 李长祥看着周漫青觉得不可思议。 这主意简直就是绝好的。 “这个时代的人总是拿女人来做交易,显得太弱智了。”周漫青道:“安巴拉国的目的很简单,想要来我们这儿学习一些经验,可是他们选错了方法。” 什么联姻,拿一个女人的幸福去维系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走钢丝一样的,根本就是岌岌可危的事。 “世上的事不外乎就是一个利字,但也不能算计谁也不能算计。平等互利互惠才能走得更长更远。”周漫青道:“所以,我们需要学习,设立办事处,先学习他们的语言才不会成为聋子哑子。” 语言是沟通的桥梁,堂堂承唐泱泱大国未必找一些懂外文的人都找不出来? 找不出来就学! 李长祥觉得这个主意好。 这天上朝,匀一博一行人来辞行,还是说自己是有诚意的人,说想要和承唐永结秦晋之好。 “之前已经说了,如果贵国大王有心,可以亲自前来迎亲。”李长祥觉得他有点听不懂人话:“朕是希望两国交好的,不仅仅你们安巴拉国,所有四方邻国都可以建立友好关系,亲密合作伙伴,互通有无。” “皇上英明!”匀一博心下大喜,早知道不用这么折腾也能建立关系,他还费什么神,生生的输掉万两黄金,此次出师不利,回去还不知道要受些什么罪。 李长祥提出建立办事处,互派官员入住,有什么事通过办事处就可以协商解决。 匀一博立即顺竿子往上爬,想要学习修路的技术。 “朕还以为是什么大的事。”李长祥淡淡说道:“修路之事,朝廷不管,是由民间的路行决定。” 所以说,这事儿没得谈,你自己找路行去说。 常九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即就找了周漫青。 他要请示一下这位主是什么意思。 “无利不起早,有利的事为什么不干?”周漫青挑眉:“赚自己人的钱是赚,赚别人的钱也是赚。不过有一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谢娘娘。”常九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点到即止。 匀一博多次约见,最后见他的是马掌柜。 “我们可以出技术帮贵国修路,但是得有报酬。”马掌柜道:“在商言商,就看贵国是一次性支付还是怎么处理。” 匀一博做不了主,最后只好回去商议。 很快的,安巴国重新派了他来,答应路行的要求,从每一次的过路费中提成,收到本息结算为止。 同时,常九发现一个比唱戏更来钱的事那就是修路。 继环宫大道后,又修了颖阳坡的官道。 修颖阳坡的时候,常九说山路难修。 周漫青是建议架桥钻山洞,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现代的人依然将它打通修出来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机械高科技的东西,技术还不成熟,但是古人的智慧也不可小觑,他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京城分别又修了两条路,最后周漫青还让他修通往全国各地的官道。 “要想富,先修路,路修起来后一切才好办。”交通发达,经济自然就能高速增长。 老皇帝和周会新冯氏一行人走到哪儿都发现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 “看来路行是偿到了甜头。”老皇帝道:“倒让他们盈利不少。” “呵呵,路修好了也是不错的。”周会新道:“去哪儿都是坦途,以前三五天的路现在一天就能到了,大大加快了速度,带给老百姓实惠。” 能给百姓带来好处的事就是好事。 周会新是底层的人,深深的知道普通百姓对朝廷不敢有多多的要求。 能生活在太平盛世,能有田种有粮吃,不乱摊派赋税瑶役就是最好的明君。 出门有一条宽阔的路走,不用担心强抢劫匪,于他们来说这就叫安宁的日子。 路好走了,他们这一次要走的地方就更广阔一些了。 第180章 例 庄上玩雪 从夏到冬,因为事多事忙,庄上好久都没有去玩过了。 愚哥儿很想念庄上喂的那条小狗。 周漫青觉得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好像天生的好朋友。 可惜宫中不可能养狗,因为周漫青不喜欢这些宠物,她觉得自己的爱还没有这么博大无边。 是啊,她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 冬天的时候,该有很多的贫困家庭吃不饱穿不暖了。 他们的日子肯定比庄上的小狗都还要凄惨很多。 许管事知道太子殿下喜欢狗,所以特意嘱托人将那条小狗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每一顿都是肉,吃得皮毛都油光水滑的简直可以当貂一样用了。 几个月不来,当初的小狗已经长了很大一头。 也不知道,小殿下来的时候还听不听他的使唤了。 周漫青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带着他去庄上看看。 看什么,看狗,真是够了。 “小慕子。”远远的愚哥儿就吹了一声口哨,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就蹿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心,别咬了你!”周漫青吓得不轻,心“呯呯”跳个不停,这动物哪儿好啊? 热情呗,几个月不见了还能摇着尾巴将你认出来。 “小慕子,你长高了,你乖不乖啊。”一边摸着它的额头愚哥儿一边问道。 小狗自然是不会说话的,旁边许管事笑着说特能吃。 “几乎要将一个壮汉的开支。”许管事道:“每一顿都要吃肉了。” 喂不饱的狗,说的就是它们吧。 都说狗走千里吃屎,结果这条狗运气好遇上了愚哥儿这个傻子,顿顿都有肉吃。 所以说啊,凡事没有绝对,运气才是至上的。 周漫青听说顿顿是肉的时候还有点心疼。 普通老百姓一年半载的都没有机会吃上一顿呢,肉给狗吃了,那骨头谁啃,真正是搞玩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周漫青有了深深的感触。 “太太,现在虽然是冬天快要下雪了,但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大棚还是有新鲜菜吃的。”陈老伯见周漫青带着少爷和小狗在环庄大道上散步连忙回禀:“绿油油的菜啊,大冬天真是少见,长势还不错,估计着拿去卖都能卖一个好价格。” 周漫青将种大棚,就是知道京城一到寒冬萝卜白菜都贵得像肉。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食素比食肉重要得多。 庄上也是花了几百两银子做了一百多亩的大棚出来。 前期都是试验,成活的机率少,也就够周会新夫妻添个菜碗罢了。 经过几年的实验,陈老伯已经能熟练的掌握技能了,一百多亩的绿色蔬菜长得特别逗人爱。 “好,今天中午就吃一个菠菜一个花菜吧。”周漫青将自己的衣领拢了拢:“天气越来越寒冷了,估计明天要下雪了,你们大棚得检查一下,一定要牢固,可别禁不起风吹雪打。” “嗯,已经全部检查过了。”陈老伯道:“按您的要求四方立柱全用的是铁的。” 这样的东西简直比寻常人家的房子还牢固,这要是被雪打垮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受灾呢。 愚哥儿带着小慕子跑得飞快,他身边的两个护卫跟随,周漫青也就懒得跟去了。 在大棚里都感觉比外边要暖和一些。 “陈老伯,天凉你们要注意添加衣服,别冻着了。”周漫青道:“眼下你们的日子还能过吧?” “太太,托您的福,我们的日子全都过起来了。”不仅仅是自家,连着他带来的亲朋好友这些庄户全都过上好日子了,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能时不时的买些肉吃。 眼下这些大棚里的菜要是卖不出去,估计着还得分一些。 “卖菜这种事也不用在市场上去了。”周漫青给他出着主意:“就派人到京城大户人家的府上去问,价格贵一些,一准儿能卖掉的。” 什么,还要贵一些才能卖掉。 “这些大户人家可不缺钱,越贵的吃起来越心安。”周漫青笑道:“你们这么辛苦的干,怎么也得多赚一点,去卖吧,到时候对半分,一半的利润交公中帐上,一半让给庄上的庄户们均分。” “谢谢太太,太太,您真是大恩人啊,大善人啊!”就自己这个庄上的佃户们走出去都可以堪比一个小小的富户了。谁家不是有几十两银子的储蓄,嫁女也有了金银,娶媳妇都能盖上新房子。 附近人家有女都将往这个庄上嫁,一时之间男丁俏得很。 陈老伯的孙儿都有人来订亲了。 这些菜卖得贵,还可以分银子,也就是说今年可以大赚一笔。 许管事也觉得今年可以大赚一笔。 “老奴找了漱玉楼的马掌柜,会送绝又部分的菜去那里。”许管事道:“在漱玉楼用膳的都是有钱人,他们不愁钱。” 看看,还是许管事厉害,早早的找到了销路。 既然有好吃的新鲜蔬菜,自然要送一些去皇宫。 “老奴去安排。”许管事连忙道:“这事儿已经给常爷汇报过了。” 就是嘛,宫里住着能吃点庄上的新鲜蔬菜也能解解馋了。 愚哥儿真不愧从小是练着小腿儿的人,一会儿功夫跳得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赶紧的将身子擦干,垫一块汗巾在里面。”小家伙就是这样的,一刻也不得闲。 都说孩子小你还真不要希望他闲,闲就意味着出生病了。 但是大冷的天给你搞出汗,还真是焦心了,真怕会感冒。 衣服是不能脱的,一会儿又脱又会儿又换的绝对会感冒。 但是背上的衣服打湿了又穿干也是感冒的前兆。最佳的办法就是垫一块汗巾。 早有奶娘和宫女去伺候了,周漫青就是动动嘴都觉得累人。 带孩子要的是耐心! 跑出来就放敞的玩开了,等一下午饭后回宫估计心都收不回来。 结果,正在吃午饭的时候天空就瓢起了雪花,越飘越大,看来回宫都不行了,路上积雪厚会让马车打滑,容易出交通事故的。 周漫青想起了环宫大道,既然是收了费了,就该提供安全的通道,周漫青给许管事说让他给常九说信,派路行的人等雪停了下就将路面打扫出来。 “下雪了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真好看!”愚哥儿那叫一个高兴啊,捧着双手接着雪花玩。 “小心别着凉了。”当娘的人啊,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出汗了怕热了,下雪了怕凉了,偏偏人家还闹着要堆雪人打雪仗。 愚哥儿这般会玩,也是周漫青放纵的原因。 李长祥对愚哥儿也溺爱,但是真正学东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会打马虎眼。 四岁的愚哥儿已经识字过千,而且还在学武功。 学武功是夫妻二人商议后的决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有武功就可以保护好自己。 学武可是苦差事,可是愚哥儿还能坚持,也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所以,一到周漫青这儿那就是玩得很嗨的。 在庄上打雪仗,周漫青也不用端着架子,就将身后的婆子宫女护卫分成了两派,大家都来玩一玩。 “能得放松一下。”周漫青举着手上的雪球笑道:“这会儿你们可以公报私仇,平素里律儿对你们狠了的现在都可以打回来。” “主子,不带您这样帮他们的。”律儿乐了:“主子,您也要和我们一起打吗?” “打啊,为什么不打。”难得娱乐一把,周漫青想着现代她住在南方,很少见到雪花,要这么玩雪还得花上一笔跑到有雪的风景区去。 “嘿嘿。”律儿大胆的拿着手上的雪球掂了掂重量:“主子,等会儿打着您了可不要罚奴婢噢。” “看来平日里你没少对本宫积怨。”周漫青笑道:“来吧,我是不会出尔反尔的,不过呢,你得小心皇上找你算帐。” “不玩了,您有人撑腰。”律儿将手上的雪球扔得老远:“奴婢玩不过您的。” “你也可以找一个人撑腰啊。”周漫青笑道:“说吧看上谁都告诉本宫,还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别,主子,奴婢不要人撑腰,奴婢靠自己就行了。”律儿就没想过这辈子要嫁人,哪怕李长祥和周漫青过得很恩爱也激不起她的兴趣。 “来,玩雪仗了。”周漫青知道每一次说到这样的话题就说不下去。 有那么一刻,周漫青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是一个焦虑的母亲在逼着女儿嫁人一般。 催婚催的居然是身边的奴才,周漫青觉得自己还真是操心的太多。 玩吧,尽情的玩,别去想那么多了。 周漫青让愚哥儿带着一干人去了环庄大道的另一边,自己带着一队在这边,中间一条大道就是楚河界线,一时之间,雪弹飞扬,嬉笑连连。 周漫青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主子,但是这一次放得更开了! 周漫青脸上被袭击了,雪顺着脸颊流进了颈窝,冷冷的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不注意,又来一个雪弹。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了,得还击。 周漫青抓起雪揉成团飞了过去,她的目标是儿子。 “呯”的一声,一团雪打在了小人儿的头顶上:“啊,娘,您打我!” 这个娘一定不是亲娘,是后娘! 愚哥儿大叫一声。 “来人,目标,我娘!”站起来指手叉腰:“快,火力全力攻击。” 这坑娘的儿子! 周漫青被打得看不清前方的场景。 “主子。”律儿见状连忙过来帮衬。 主帅被打,她们也很没面子。 这场混仗足足打了大半个时辰,直到两位主子累得筋皮力尽。 “先给他揉揉身,暖暖身子再洗漱。”周漫青也累得不行:“他就交给你们了,我也要洗漱睡觉了,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周漫青还没料到的是,她这一场雪仗会直接将自己打趴下去。 第二天一早,浑身软绵绵的——周漫青时时担心儿子感冒,很不幸,她中招了。 庄上的道路早就结冰了,马车根本不能走。 更何况,从庄上到宫里还有那么远的路。 律儿急得团团转。 “不行,主子,奴婢就算是背也要将您背回去的。”几位主子都不在,庄上没有配御医。只有一个姓余的大夫,律儿根本不放心他看诊。 “无妨,先请余大夫来看看吧。”周漫青号称自己的是国防身体,没料到会在庄上和自家儿子干一场雪仗就倒下了,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余大夫被请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庄上主院。 律儿看着他把周漫青的脉好一会儿都没有松口的意思,心里一阵恼火,心道再不松姑奶奶剁了你的手。 “太太,您这是滑脉啊。”余大夫突然出口道:“太太,您有喜了!” 什么? 周漫青和律儿面面相觑。 “太太是受了寒怎么可能是有喜。”律儿最先不相信,主子在宫里有御医三天一平安脉请着的呢,御医都没有发现的事他能诊断出来,真是庸医。 “太太,千真万切,只是日子倘浅不太明显。”余大夫道:“太太确实也受了些寒,但是不能服药。” 这就不好玩了,受了寒不能服药,周漫青觉得简直是想让她等死一般。 这个时代的一个风寒都是要人命的,她是主角啊,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你可有解风寒不伤孩子的药。”关于有没有喜这事暂且不说,等回宫就知道了,上个月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着,还真是记不得了。这些事以前都是柴嬷嬷记的,天凉就没让她陪着来了,结果就出纰漏了。 “太太,千真万切,只是日子倘浅不太明显。”余大夫道:“太太确实也受了些寒,但是不能服药。” 这就不好玩了,受了寒不能服药,周漫青觉得简直是想让她等死一般。 律儿要带她走,但是愚哥儿又不能落下。 “太太不用担心的,让人给你拍点葱白熬一锅稀饭,吃了就会好了,对孩子也没有影响。”余大夫笑道:“不要紧张,太太的身子底骨好,好好养养就成了。” 这个有效? “庄上的人家受了寒都没有吃过药的,都用了这个土方法。”余大夫笑道:“当然太太与庄上的人不一样,不过试一试总是好的。” 土法也是法,周漫青信了。 第181章 意外情况 葱白熬稀饭,周漫青胃口还很好,一共吃了两碗。 余大夫说这是没有副作用的老少皆宜,索性让愚哥儿也吃了一碗。 有一种悲伤叫所有的人都没有事,自己却出现了意外情况。 “怎么会啊,柴嬷嬷她……”律儿一直想不明白,柴嬷嬷难道年纪大了。 “不怪她。”周漫青觉得习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她确实是习惯了被人伺候,连上个月小日子没来都给忘记了。 得,中招还感冒。 记得上一次怀愚哥儿也是这种情况,有一点感冒的症状,当时也一心只以为是感冒了。 生孩子必须是两个感情好。 周漫青和李长祥这些年过得也顺顺当当的。 愚哥儿乖巧听话,她养起来也不是麻烦,所以对再生一个没有排斥的。她觉得有些事就是一种缘份,听天命的。 来了就将她生下,只希望不要太折腾她。 除了余大夫说的这个葱白稀饭外,周漫青还知道一种办法就是多喝温开水。 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一次又一次的上厕所。 也幸好是屋子里银丝炭烧得旺,若不然她还得加剧感冒。 “主子,您可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啊。”律儿着急万分:“外面又顠雪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放晴马车才能通行。” “没事,放松放松,感冒着凉总是要靠养的。”周漫青道:“三五天好起来也正常。” 律儿一听在三五脸就苦着脸了,三五天不回宫,宫里那位怕是会跑出来。 这一天周漫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上了多少趟厕所,晚上的时候人就有点昏糊糊。 这是累了还是病情加重了呢。 “律儿,我要睡了,晚些时间你注意着看我有没有发热。”周漫青实在是没有精力了:“让奶娘照看好愚哥儿,也不要到我这边来,怕过了病气传染。” “是,主子。”太子已经来过两三次了,每一次都让下面的人给挡了回去。 看周漫青睡去,律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时不时的去摸一下她的额头,生怕发热了。 皇后娘娘着了凉而且身怀有孕,律儿将消息传递给了常爷。 这种事关重大的消息她进不敢篼着的,而且是篼不住,最怕的就是越来越严重,到时候脑袋砍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的。 常九一接到信息就进了宫。 这个女人,自己的身子都不注意到! 怀了孕还敢乱跑。 带孩子在庄上打雪仗,真是离开皇宫就无法无天了。 李长祥气得不行。 什么路上结冰马车不能行完全都无法阻挡他见人的迫切心愿。 “准备一下,朕亲自去接她们母子回宫。”李长祥道:“带上林太医。” 林太医是宫里目前最好的太医,尤其是在诊断怀孕上面更是挺厉害的。 “主子,不可!”常九相信他有本事可以将这一条道路的冰块清除干净,但是声势过于浩大会暴露行踪的:“主子,如果实在要带娘娘回宫,奴才可以派人前去接应。” 用律儿的话说,就算是抱也要将两个主子抱回宫里来的。 “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你派人去也没办法走啊。”李长祥道:“带上林太医朕也不是说要接她回宫,由着她在那里养着,就是身边一定要有可靠的人。对了,问问林太医,还需要些什么药材,让他准备一下悉数带上。” 这样啊? 可是主子去那边也有危险。 “朕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危险,马车走不动的时候朕和你们一起走路。”李长祥道:“不亲眼看见她朕不放心。” 周漫青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直接睡到了半夜子时。 她是被饿醒的。 谢天谢地,总算是醒来了,律儿连忙问她要吃点什么。 “我感觉头没有那么重了。”周漫清道:“还是来一碗葱白稀饭吧,不过还想吃一点青菜。” 昨天一直不舒服就顾着喝水了,饭也没有胃口吃。 现在饿了,就想吃绿油油的波菜什么的。 “好,奴婢让人去做。”律儿连忙唤了下去的人去熬稀饭。 葱白稀饭加凉拌波菜。 周漫青看着桌上的这两样东西很有食欲。 “半夜深更的,怎么让人去摘菜了呢?”她也就是想想而已,没料到新鲜的菠菜还真的给端上了桌,这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主子,大棚里这儿又不远,庄上的人去摘了一把回来。”律儿想的是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只要能摘都会给你摘下来的,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就决定了一切,还内疚个啥,都该是你享受的。 “赏那个摘菜的和厨娘各二两银银子吧。”周漫青道:“到底是因为我而影响了她们的睡眠。” 律儿苦笑一下,这么多年了,主子还保持着乡下的习惯,能不麻烦人的时候尽量不麻烦。 就算是麻烦人了,她也会内疚补偿一点。 这样的主子啊让人有点不忍心看。 也幸好宫里再没有别的女人了,若不然就她这性格真的会被人吃干抹净的。 皇上果然是一个好的,答应她的事居然能做的。 律儿心思千百转的时候,周漫青也在想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实在。 她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但是内心里还是众生平等的。 或许保持着这份平和的心态才能导致她幸福感十足吧。 女主果然是女主,过的日子也是风声水起的。 从小小的丫头到皇后,这升职的速度一直很快。 一边微笑一边吃着稀饭,突然间感觉身边的人影有些高大。 抬头一看,有点傻眼? 这是病得太厉害出现了幻觉吗,她怎么感觉这人像李长祥呢? “能吃饭了看来没事了。”李长祥十万火急,由常九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一路上几乎是半扶半拖着他来到庄上的。结果看见的是人慵懒的坐在桌前用餐。 “你怎么来了?”周漫青问完话就觉得自己很傻,不用说肯定是知道自己病了就来了啊:“快,律儿,赶紧的给他端一碗姜汤来,或者葱白稀饭还有的话就给他来一碗。” “不用。”李长祥伸手摸着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好热。我来了好一会儿了,刚才在外面,等身上的寒气吹干后再进来的。看你吃着东西也在走神,不知道你在什么?” “想你,信吗?”周漫青突然间就鼻子发酸,她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被一个帝王如此宠爱,听说自己感冒了亲自就跑了过来:“你怎么来的,马车能走了吗?” “没有,是护卫将我扶进来了。”李长祥道:“环宫大道上结的冰被铲得干干净净的倒是可以用马车。出了城就不行了,我们一行三人走路来的。” 京城到庄上,一共也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啊,周漫青感动万分,走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是不是平安。 “我很好,你快喝了姜汤喝点稀饭吧。”看了看时辰周漫青苦着脸道:“你就不该来,怎么办,你要赶时间上早朝了,你今晚还没有休息好!” 夫妻恩爱相互理解心疼对方,周漫青觉得自己给他添了麻烦。 “无妨,我看过你后就会回宫的。”李长祥道:“林太医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回头他会留下来照顾你,我去看一眼儿子。” 将他专来的御医留给了自己,走二十多里的夜路只为了看自己一眼,周漫青心疼极了,上前抱住了他。 “等我回宫。”夫妻就该在一起,像她这样偶尔的放纵一次却给带来了麻烦真是太抱歉了。 “我等着你带着孩子们回来。”李长祥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周漫青踮着脚尖轻轻的吻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也是感激他心疼自己做出的辛苦努力。 “你确定不是想过了病气给我?”李长祥笑了,将人搂在怀里:“别闹了,再闹我就不想走了。” 周漫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真将自己感冒的事给忘记了,万一传染了他怎么办。 林太医来了,给周漫青把脉。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林太医笑道:“娘娘是喜脉,这点着凉不要紧的,好好养一养就行了。” 果然是有了,李长祥高兴极了。 “父皇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李长祥道:“我要写信告诉他们。” “别急,三个月之后再说吧。”民间有一种传说,就是怀孕三个月以内不要说,因为孩子还没在坐稳胎,等三个月之后才告诉外人。周漫青自从穿越后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宁肯信其有所以什么都要注意一些。 见无大碍,李长祥就离开了。 真是舍不得啊。 “你就在庄上养几天,过几天我再来陪你。”李长祥听说了儿子和周漫青打雪仗的事:“打雪仗很好玩是吧,到时候我陪你玩。” 玩个狗屁,自己就是打雪仗着的凉,哪还再敢放肆。 要是寻常的时候生个病感冒了也无所谓,两副黑黑的汤汁下肚就搞定了。 可是这会儿怀着呢,什么药都不敢吃。 当然,平时她的身体可是棒棒的,一年也不会生一次病的。 不过呢,陪儿子玩倒是可以的。 李长祥轻轻的抚摸着周漫青的头发,使劲的嗅了嗅,深深的不舍得。 然后,他又去愚哥儿的屋子看了儿子。 小家伙睡觉眉头也是紧锁的。 “殿下听说娘娘病了后就想去看,偏偏娘娘只隔着门和他说几句话,连面都不让见,说是怕过了病气。”奶娘道:“殿下年纪虽然小,但是相当的懂事,他很担心娘娘的病。”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他李长祥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小小年纪忧思过度肯定是不行的。 “等他醒了告诉他娘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用挂心,然后告诉他过几天爹会来庄上陪他打雪仗。”乖儿子就该奖励。想着正月初一陪他玩套圈的事,李长祥感觉欠儿子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皇家的孩子要承受的很多。 也失去了普通孩子该有的乐趣,说到底,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 他记挂着江山社稷,记挂着黎民百姓,偏偏连陪儿子玩一会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皇上?”日理万机的皇上居然说要来陪太子玩雪仗,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可不敢假传圣意。 “就这样告诉他,朕过几天一定会来。”李长祥走过去轻轻的在他额头下吻了一下,四岁多的儿子心智很成熟,这都是因为他是皇子是太子的缘故。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小小年纪就学习,成堆的书读都读不完的。 “是,皇上。奴婢一定会转告殿下的。”确认不是说谎后奶娘连忙应答。 因为时间关系来不及了,李长祥就只隔得远远的看一眼窗上的影子,那里住着他的皇后他的妻。 妻儿都在庄上呢,他也真想放松一样自己来庄上住些时日。 可是,事情却是太多了,根本无法满足这一份小小的心愿。 唯一能做的就是抽出半天的时候跑一趟吧。 李长祥自己都不知道,说出去的话就会是欠下的债。 从庄上回来第四天了,他的双腿还不能动弹,去上朝都是邓公公将他背到龙椅上坐下的。 是的,他受伤了,就在那凌晨他回宫的路上遭到了意外,摔倒在地然后双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想他对儿子的诺言无法实现,心里好一阵难过,这要怎么给儿子解释呢? “朕受伤的事不要告诉皇后。”李长祥再次提醒道:“她会担心的,让她在庄上好好养身体。” “可是,主子,太子殿下每天都在望着您去陪他打雪仗啊。”邓公公得到的消息是太子一直在问皇后娘娘父皇怎么还不来。 “愚哥儿是承唐江山的继承人,也该有点担当了。”李长祥想了想最后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将这封信一定要交到愚哥儿的手上,看完后让他将信烧了。” “皇上?”邓公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没事儿,我就告诉了愚哥儿,我受了点伤需要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两个男人的秘密,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让他娘知道了。这次我承诺的事没有办到希望得到他的原谅。而且,他作为一个男子汉更应该承担起一部分责任,我在信中已说了,让他替我照顾好他娘。”李长祥道:“他是我儿子,我相信他能办到。” 邓公公心里一愣,皇上这样教导孩子行吗? “没事,相对于江山社稷这还只是小事。”李长祥笑道:“我相信他能行的。” 第182章 暖男一枚 周漫青歇了三天没见着儿子,儿子先是隔着门窗门侯,然后是扳着手指问爹说过几天来陪他打雪仗这个几天到底是多少天。 周漫青气得心口疼,你说你整天忙得像狗一样,没事儿瞎许什么诺言呢。 当真以为只是哄孩子? 错了,孩子最是不能哄,古人都知道曾参杀猪,现代人更是知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说要来,你倒是来呀,让儿子这么盼着算什么一回事? “愚哥儿,你爹肯定是太忙了,所以咱们得原谅他。”周漫青这会儿已经埋下伏笔了,能来更好,不能来也要让儿子原谅。回头一定要让他道个歉,哼,别以为哄哄就完事。 “娘,您身体好了吗?”第四天愚哥儿拍着门问道。 “愚哥儿,咱们再隔离两天吧。”周漫青觉得感冒传染最厉害的就是要好的时侯,那病菌仿佛是跑到另一个人身上才好。 “娘,儿子不怕,儿子是男子汉。”哪知道,愚哥儿却是拍着门大喊:“娘,让儿子进去看看你吧,让儿子伺候您吃药。” 这…… 四岁的愚哥儿这会儿怎么像一夜间长大了一样。 周漫青惊讶的看向律儿。 “呵呵,殿下长大了。”律儿这时候就觉得小孩子还是挺好玩的了。小小年纪居然敢标榜自己长大还想要照顾娘,听着就觉得心里明暖暖的。 “儿子听话。”周漫青这会儿特别感性,鼻子都有点酸,大约也是因为怀孕的人多愁善感一些吧,她觉得自己怀孕了感冒了男人不在身边挺可怜的,嘿,没想到还有一个小暖男:“儿子,照顾娘的前提条件是你要身体好,你还是孩子呢,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是给娘减轻负担。” 愚哥儿看向奶娘。 “殿下,你听话。”奶娘才不想愚哥儿跑去见周漫青呢,过了病气又是她的责任。可是她却拉不住,只好跟了来,见周漫青比较理智心里一下就放宽了心:“娘娘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她不见你也是为了你好。殿下,你想想啊,要是您过了病气娘娘还要照顾您,那她得多累啊。” “娘……”这事是真的吗? “乖,你快回你屋里去,注意保暖,喝点姜汤。”周漫青道:“等雪化了路上能过马车的时候我们就回宫。” 原以为小家伙会欢欣雀跃的,毕竟他说想爹,结果,门外传来一阵沉默。 “娘,我想在庄上多住一些时间,最好能住到过年。”四岁多的愚哥儿已经能认很多字了,爹派人送来的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着急万分。爹居然在回宫的路上摔断了腿,这就不好玩了。 他走路都走不动,需要邓公公他们抬,想想那该多疼啊。 爹却说他虽然疼但也不怕,最怕的是被娘知道了,娘肚子里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娘已经够辛苦了还要为爹担心。 所以,爹拜托他尽量让娘在庄上多住些时日,等他好些了再亲自接娘回去。 “这孩子,放出来就不想回去。”周漫青笑着对律儿道:“这样养会不会被养成野孩子啊?” 律儿假装没听见。 按说皇位继承人就没有带出来野的先例。 之所以能玩到乐不思蜀完全不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放敞。 听常爷说当年的主子硬是被粘在上书房,藏书阁里的书全都被他翻烂了。 这都是皇太后教导有方。 周漫青比之起来差得太远。 殿下要玩,她就陪着来庄上。 连打雪仗这么疯狂的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会儿后悔了吧,孩子的心耍野了收心自然难。 小时候的主子可是被先生们轮流教导的,这位虽然也有先生了,却时常被娘娘请假。 她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孩子小就该耍,不该给他这么大的压力和负担。 这一番话当时就被皇上反对了。 结果,谁知道皇上还是对她信任有佳,时常由着殿下陪着在宫里各种玩法,就是没有刻苦的迹象。 “娘,好不好?多玩一段时间好不好?”门外得不到确切答案的愚哥儿不打算离开,毕竟爹交待的任务没有完成呢。 “好吧,多玩一段时间,回头等你爹来接我们。”记得李长祥离开庄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讲的,那就姑且信任他一回。 愚哥儿得到娘的回答后特别高兴,立即就不说打扰娘了,让娘好好休息。 他一回屋子里大喊笔墨伺候。 小小的人儿是要给父皇写信,艰巨的任务正在按着预期发展的方向进行。 愚哥儿的暖心却在继续发孝。 一日三餐都跑来问周漫青吃没有,吃的是啥,有没有好一点。 五天的隔离期结束,周漫青和儿子面对面。 “娘,您怎么瘦了一圈了,是儿子没伺候好您的缘故吧?”看着周漫青的脸愚哥儿满脸的自责。 周漫青觉得都谁教导的孩子啊,搞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干啥。 四岁多的孩子而已,本该是无忧无虑开心玩耍的时期,谁给灌输了这么重的责任。 周漫青下意识的认定是奶娘在背后教导的。 这样的话奶娘绝对会有些越厨代庖的意思。 想到这儿,周漫青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奶娘,这号人物,是时候该消失了。 奶娘不知道自己很快会遭无妄之灾,还觉得愚哥儿真的很孝顺,皇上皇后教导有方。 “娘没瘦,娘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周漫青看着这个小大人的模样乐了:“还别说,越长越像他爹了。” “我是我爹的儿子,自然像他才对。”哪知道,小家伙慢悠悠的接了一句,差点将周漫青呛死。 这小子幸好不懂成人的世界,若不然就他刚才这句话必定会让人看到绿油油的帽子。 “爹说了,他不在娘的身边,愚儿就要承担起照顾娘的责任。”小人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认真的养好身体,这样弟弟才会长得又快又高的。” 弟弟? 确定? 想要个弟弟这才是孩童的心理。 等他长大一些懂事了,估计着最想的是不要有任何一个弟弟了。 纵然他从小就封为了太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子两人的政见不同会产生一些隔阖,如果下面还有弟弟的话,难免会动了别的心思。 第183章 自己交待 一直到第八天,天放晴了,各雪开始慢慢融化了,李长祥都还没见着身影。 周漫青觉得他不来是正常的,毕竟日理万机事儿多。 不过倒是替儿子打不抱,小家伙盼着呢。 奇怪的是,这之后的几天没有再问。 也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他索性不问了。 “愚儿,有没有想你爹啊?”周漫青犯贱问出来后就后悔,人家小朋友好不容易才能坦然面对他不来的事实,结果还被自己撕开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娘,我想爹,很想很想。”通过送信的护卫得知,爹的日子很惨的,走路都走不动,偏偏宫里只有他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啊:“不过,娘,就算是冰雪融化路好走了爹也不会来的,爹他太忙了。” 小小孩子居然能够理解,让周漫青感觉到很暖心。 “主子,庄上在铲雪了。”律儿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禀道:“今天铲了雪后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回宫了。” “不要,我不要回宫。”旁边的愚哥儿突然惊叫道:“我就要在庄上玩。” 贪玩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愚哥儿也不例外。 周漫青只好耐心的劝解。 “愚儿,你想想啊,皇宫里皇爷爷出去游玩去了,我们在庄上潇洒。就留你爹一个人在宫里,吃饭也是孤零零的,多可怜,咱们回去能陪陪他。”周漫青道:“今天铲了雪,只要今晚不再下,明天马车就能正常行走了。” 周漫青得到常九的消息是大雪期间环宫大道的雪没有结成冰,是因为他在组织着人们去铲。放眼整个京城,结冰后还敢马车跑的就唯有收费的环宫大道。 一时之间,大家都觉得收费也挺值得的。 庄上也在铲雪,愚哥儿却对许管事说别费劲儿了,他不想离开。 周漫青看着这孩子心里就疑惑了,前后判若两个人一般。 之前还说他懂事,结果转瞬之间就变成不可理喻了。 不过孩子固执也是正常的,太小根本不能理解。 律儿看着周漫青确实要回宫,心里叹了口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不过事情早晚要知道,但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她知道才能将刺激减到最少。 特别是现在她还怀了孕了,这就值得思考。 快速的送出信去,太子都无法阻拦她回宫的决心了,告诉她选择哪一种方法。 李长祥回了一封信是由着他自己来讲。 也就是说,要让律儿和愚哥儿一样保密到最后。 愚哥儿很郁闷,他终究是没帮上爹的忙。 马车行走在环宫大道的时候,周漫青明显的感觉到愚哥儿的紧张。 “怎么了?”周漫青好奇的问,这孩子一直想留在庄上等李长祥来陪他玩雪仗,到底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所以是带着脾气回来的,变紧张却让她好奇了。 愚哥儿的心理素质一直很强大的。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紧张。 “娘娘,进了宫门了。”律儿道:“软轿来了,奴婢伺候您和殿下上轿吧。” 周漫青点了点头。 “皇上在哪儿?”他当知道自己回宫的消息了,想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一定很牵挂:“派人告诉皇上一声,我回宫了,让他午膳到永乐宫里用餐。” 周漫青的意思是自己亲手下厨去做几道菜,一家三口好好的聚一聚。 “皇上……”律儿想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当就在永乐宫里等着了吧:“大约是在看折子吧。” 具体地点就没有说了。 当皇帝的人真的很可怜,上朝讨论折子拿主意;下朝还要看各地的发展情况,明辩是非和善恶,从最而做出真正的决策。 不是看折子,就是在看折子的路上,周漫青想着自己又怀孕了,很多事都做不了,回来了干脆就又帮他批折子啊。 周漫青回到永乐宫就见着书桌前坐着她熟悉身影,那种感觉就好像隔了生生世世一般激动万分。 “我回来了。”李漫青走过去小声说道。 如果说之前李长祥说什么六宫无粉黛她还将信将疑的话,前些天自己着凉他半夜跑来庄上看自己就深深的被他感动了。 “回来了。”哪知道,李长祥头都没有抬一下:“天寒注意着身体,你先去休息休息,我还有些折子没有批。” 事实上,李长祥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起头。 看着周漫青接过柴嬷嬷手上的茶水正准备喝的时候,李长祥说她也很点渴,周漫青连忙端了水杯过去。 其实,他渴的话完全可以由邓公公或者是下人们代劳。 但是自己这样做,就像寻常夫妻一样。 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夫妻二人从来不嫌弃对方。 哪怕是自己吃过的菜,李长祥也不会嫌弃的。 吃不完他就接过去消化掉,美其名曰不要浪费,浪费可耻,这话倒是真。 李长祥接过杯子,示意周漫青坐。 借着喝水的间隙,李长祥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早晚都得面对,他选择坦然一些。 杯子直接递给了旁边伺候的宫女,将周漫青的两只手拉住。 这人发什么疯,这可是在大中午。 不这,这人好像瘦了不少呢。 男人啊,就是粗心的货,只要你不在身边,他分分钟能给你闯一个祸出来。 “你没有好好吃饭对不对?”周漫青皱眉道:“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的,只有你好,承唐才好。”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的男人,周漫青气得不行。 “青儿。”李长苦涩一笑将周漫青的双手按在了他的膝盖上:“不是我没有好好吃饭,而是这里受了伤害。” 什么? 周漫青瞪大了眼睛。 “你……”居然就是在那个半夜三更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你为什么不注意安全啊,你担心我们,我们不担心吗,你这样将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伤害,让我心疼死了。” 难怪不去庄上陪儿子玩,原来他都成了伤员。 “太医怎么说?”关于李长祥受伤的事周漫青想要了解得更多,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点后遗症:“现在还疼吗?” “你回来了,再疼也不疼了。”李长祥嬉笑道,他这是故意转移周漫青的视线。 第184章 相互照顾 能不疼吗? 周漫清看着这个病号气得不行。 让你来了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搞出个双腿受伤的代价,一点儿也不值得。 “那只是意外。”李长祥将人搂在怀里,使劲儿的嗅着香味,十分陶醉的说道:“这事儿谁都没有想到的,再说了,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挺值的。” “知道吗,听说你怀孕了又着了凉,庄上冰雪封路出不来,我着急死了。”李长祥道:“不亲眼看见你安然无恙我是不放心的。” 周漫青鼻子一酸,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什么狗屁的皇后什么的她一点儿也不稀罕,她稀罕的是李长祥的这份宠爱。 知道她病了,第一时间站在了她的面前,那种宠就是寻常百姓的大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做到。更何况他是帝王。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料到世上绝好的帝王让她周漫青给遇上了,真好! 行,就冲这句话,她也就不再怪罪他了。 “皇上,娘娘,药来了。”这一对夫妻可真是患难与共啊,连吃药都要一起。 因为今天才回宫,太医给娘娘开了适合孕妇喝的防凉的药;而皇上喝的自然是对他的伤情有益的药。 “可以不喝吗?”说实在的周漫青觉得庄上那个余大夫还挺有本事的,没花一文钱就将她的感冒给治好了。她派律儿去感谢他时,这人还说得谢谢太太看得起他。 这事儿让周漫青很感慨,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当年庄上有了规模,想着这儿人多,特意寻问了一下陈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医术好的大夫,邀请他到庄上居住,免费提供住宿,就是为了让庄上的人有一个保障,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也能及时医治。 而在余大夫住在庄上之后,陈老伯他们也没有将他当外人,就像这寒冬腊月里分青菜都有他的一份,这让他感激不已。 “乖,我给你偿偿看苦不苦。”李长祥接过药杯轻轻的啜了一口:“有一点点苦,来人,备密饯。” “你真喝了我的药?”周漫青好笑的盯着他:“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安胎的成分?” 这大男人安什么胎啊! “噗”的一声李长祥将药吐了出来瞪眼问邓公公:“不是预防伤风着凉的药吗,怎么有安胎的在里面?” “皇上!”邓安忍得那叫一个辛苦啊:“皇上,给娘娘喝的,她有喜在身,自然就……” 谁让你嘴馋啊! “将朕的药端来。”李长祥气笑了自顾自的喝着他的药以转移内心的各种情绪。 想他堂堂承唐帝王,居然喝安胎药,丢人! 周漫青也没料到自己丢人的事被儿子知道了。 “娘,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愚哥儿站在周漫青的面前耐心说道:“娘,您吃药不要怕苦,而且,吃了药不要吃密饯,有些药不能吃的,吃了药的效果就不好……” 谁家孩子啊,怎么这么多话。 她也没说吃密饯啊,还不是李长祥在作妖,得,现在被儿子取笑了。 一个养胎,一个养腿,可忙坏了小小的愚哥儿。 “爹,您该换药了。”愚哥儿道:“来人,将我爹的药给他换上。” “娘,您得多喝一点温水。”愚哥儿笨拙的端着水杯送到了她面前:“娘,今天弟弟乖吗?” “谢谢儿子。”周漫青抚摸着小脑袋:“他很乖,你也很乖的。” 还别说,怀这个孩子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习惯。 太医给周漫青把了脉,在吃食上又叮嘱了柴嬷嬷要注意些什么。 柴嬷嬷早已经有了经验,自然也就懂得的,不过对太医的叮嘱也没敢怠慢。 皇上只有皇后一个,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眼红呢,这种时候更是脆弱,稍不注意就钻了空子了。 皇后这边是这样,皇上那边也一样。 “没事儿,他的腿伤了,不能作妖。”这会儿的周漫青却有点兴灾乐祸了,怀愚哥儿的时候还真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结果还真折腾了个选秀,最后有了小谢氏事件。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她感觉自己夫妻已是情比金坚了。 她相信李长祥已经能妥善处理了。 结果很不幸,这话被李长祥听见了。 这天晚上,要不是顾着孩子他就将她办了。 “你还真是禽兽一样啊。”周漫青气笑了:“你自己看看你的双腿,不要了?” “是不是禽兽你不知道吗?”李长祥一边揉着她的头发一边道:“在荒山上那几年,爷可是守身如玉的。现在变成了这样,都是你的功劳。” 嘿嘿,说起了历史。 周漫青缠着他问当时是怎么想的。 正常年轻男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这位硬是忍了七年多。 想当初,有好几次自己都有扑倒的念头呢。 “能想什么,母后的坟就在那儿呢,时刻提醒着我要报仇,我还能想这些么?”李长祥道:“说起来,要不是你,我或者就死在李家了。” 母后没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了。 深深的罪孽感笼罩着他,对什么都毫无兴趣,感觉自己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 “呵呵,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周漫青道:“咱们该开心一些,好好的过好每一天。” 说这里结果她给说到了过去的伤感。 “也不知道父皇他们在外怎么样了。”李长祥突然间羡慕起来:“等愚哥儿大了,我们也出去玩。”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可惜得有一个等字。 “不用等太久,咱们儿子聪慧,我估计着有个十四岁就可以放手。”李长祥乐观的说道:“到时候承唐江山就交给他打理,我们也去逍遥去。” “你别逼太急了。”周漫青连忙喊暂停,十四岁啊,在现代也就是中学毕业的年纪,却让他当皇帝掌管国家大事:“愚哥儿心智成熟太早不一定是好事,你可别拔苗助长。” “不会,我的儿子我知道怎么教导的。”李长祥道:“身在皇家就得担起这份责任,就得比寻常人家的孩子累十倍百倍,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 周漫青觉得有点强词夺理了,明明是他想要提前内退将担子交给儿子,却说是上天注定的。 不过周漫青也知道孩子的教导是大事,而且父亲是不能缺的角位。 特别是关于帝王术,周漫青自己都不能读懂。 这个时候她只能保持沉默。 家有两个病号,愚哥儿每天去上书房行色匆匆,别人问起,他总说要回永乐宫照顾爹娘。 这话传到周漫青的耳朵里就觉得自己特别有福气。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孝心,这就是养孩子最大的乐趣。 苦也值! 周漫青自己在怀孩子,突然间就对民间生养孩子的事感兴趣。 她问起了承唐国一年有多少孩子出生。 李长祥摇头表示不知。 第二天,李长祥问文武大臣。 这种小事怎么能拿到庙堂来问,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那承唐国有多少人口土地?”周漫青觉得不对劲儿了,当一个帝王连家底都不清楚? “上万万的人口吧,土地也上万万亩。”李长祥的回答连他自己都不满意。 周漫青就更不满意了。 “不行,这不是一件小事,生孩子不仅仅是个人,家庭的事,也是国家大事。”周漫青道:“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家,家底一定要摸清。” 周漫青的意思是建立人口普查部门,摸清人口和土地问题。 “人口要分为老年、中年、青年和婴幼儿几个年龄段。”周漫青道:“生死也要及时的是上报,这样才能统计出一年有多少人出生。” 周漫青知道这个时代医疗技术不发达,夭折的孩子不少,出身率高成活率少。 母仪天下的她关心这个问题太迟了。 “都说人多力量大,咱们得知道自己家有多少人啊。”周漫青这次怀孕没有再写剧本了,她觉得有比写剧本更重要的事那氷是关注民生。 在周漫青的倡议下,人口普查部门建立起来了。 从州府到县城,从县城到村镇,以家为单位人口全面进行统计。 让周漫青没料到的是有一点,这个时代的人口可以进行买卖。 不仅如此,主家还能生杀予夺,所以这个普及还很难做到精准。 想要人权得到保障,除非禁止买卖。 想到这儿周漫青吓了一大跳,这种新政绝对是行不通的,因为它会触及绝大部分富贵家庭的利益。 不买卖下人怎么办? “其实不买卖用雇佣也行啊。”周漫青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钱雇佣还有什么事不能干的呢?” “不现实。”李长祥摇了摇头:“这事儿你不用考虑了,能普及到一个大概就行了。” 好吧,退而求次之。 周漫青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拿到了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 承唐一共有八十九万亩田地,这是可以耕种的;全国总人口是四十八万;其中五十岁以上的人就占了一半。 在周漫青要求的统计表中,五十岁就算老人了。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经济条件差,五十岁的人已显得老太龙钟了。 之所以调查出来老年人占一半,还是因为前些年的内乱打仗青壮年损失不少。 而孩子的出生率少不说,夭折的也有五分之一,这个数据让周漫青看得特别心疼。 “怎么了?”李长祥下朝回永乐宫就看着周漫青沉沉不乐的样子。 “百姓尚在苟且,我们却在想着诗和远方。”周漫青叹息一声:“你这个皇帝,我这个皇后当得一点儿也不合格。” 她这是套用了现代的一句话:父母尚在苟且我们却在想着诗和远方。 说起来都是一样的道理。 将这份数据调查表递给李长祥,他看了半点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是人与人角度观念不一样了。 也是,在这个时代,谁会将孩子的出生死亡当一回事啊,死就说明运气不好缘份未到。 他们从来没想过是做得不够好,是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经周漫青提起李长祥才看到:“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有办法的。”周漫青反对这种消积对待:“你不觉得出生率太低,青壮年太少吗?” 这个问题又关他什么相干? “国富民强,人多力量大,一个国家想要兵强马壮人民必须壮大,出生率本就低了死亡还不少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周漫青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什么帮忙呢,为民办事,朕之本份。”说完觉得语气没对:“承唐是我们夫妻俩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要怎么办,我听着呢。” “建立医护卫生队。”周漫青有钱,就算没有钱,她辛苦几天写一个剧本出来就能变出钱来,现在缺的是政策能够得到推行和保障:“确保所有怀孕的妇女都能像我一样时时得到看平安脉。到生产的时候,有正规的大夫和稳婆为他们服务,让他们愿意生,顺利生。” 土地这一块不敢按人口均分,若不然怕会揭竿而起,但是减免赋税已经给百姓们减轻了很多压力。 “三岁以上的孩子建立托管园,让那些育龄妇女有更多的精力去孕育新的生命。”周漫青知道这个时代几乎是三年抱俩,甚至一年抱一个都有可能,这么密集的生产对妇女是一种伤害,也无形之中造成对孩子养育的懒惰。 孩子生得多夭折的也多,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 周漫青想说这些孩子能好好的养育出来,十八岁后就是一股生力军。 “这主意不错。”李长祥笑了:“这样的事也只有你这个孕妇才能想得出来了。” “是啊,我也是闲着无聊突然间想起这件事的。”周漫青道:“我们的目标不是打造太平盛世吗,人就是最大的生产力,只要人口发达了,一切都会发展起来的。” 李长祥立即问需要他怎么配合了,而且他有钱,因为在举人定量减赋税的事情上国库的收入已经增加了不少。所以只需要周漫青给出一个方案即可。 第185章 权益保障 周漫青不仅仅在妇女儿童卫生方面大做文章,并且决定对妇女儿章的权益进行一个保障。 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最是鲜明。 别说祖辈父亲,就是生她的亲娘也会嫌弃。 因为生的女儿公婆和男人不喜,就感觉女儿是拖累。 在民间,有好些人发现生下来的是女婴会当场就结果了她。 身为女人,周漫青觉得太不容易了,却还要被亲身母亲嫌弃更不应该。 为此,周漫青提出了男女平等的口号。 当然,她不敢说女人能顶半边天。 这个朝代对女人实在是太过于苛刻,社会地位太低,这样的妇女怎么能顶起这片天空呢。 “女儿挺好啊,女儿是小棉袄呢。”周漫青对李长祥道:“我希望这一个就女儿。”要依着她,这一胎是女儿的话就再生了,有儿有女凑了一个好字多好。 “我倒是希望能多生几个。不管儿女,多几个总是好事。”李长祥苦笑道:“裴贼作乱,我们皇室遭到了洗劫只留下我和父皇,还真是有点孤单了。多生几个,能为皇室添点人气,也能成为愚哥儿的助力。” 确定是助力? 周漫青想着皇室兄弟不容骨肉相残的事在皇家那可是代代相传的典型,少生也未必不是福份。 “我觉得关键还是看教育。”李长祥却不认同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要告诉孩子们,皇位只能是嫡长子愚哥儿的,其他的人不要有半分的肖想之意。” 说得好听,当皇帝啊,随着孩子年纪的增长野心也会增大的。 等你老了,自己都可能是一个危险的,时时惦记儿子们会蹿权夺位,说不定你都容不下自己的儿子,又何谈那些皇子呢。 “那尽人事听天命吧。”李长祥觉得每一次和周漫青的辩论都是他甘拜下风的,他争辩不赢。 “我说给女孩子撑腰的事,怎么说到生儿育女上了呢。”话题跑偏了:“我的意思是开办学子学堂,让女孩子也有机会上学。” 读书,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只有书读得多,才能让女子们自己眼界开阔,自己立起来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看得起你。 “大户人家都有请先生的。”李长祥道:“这个女子学堂估计办起都没人来学习。” 你说的仅仅是大户,是有钱人家,是极少数。 周漫青要保障要提高的是贫寒之家的儿童。 结果,又被李长祥否认了。 为什么呢? “贫寒之家,大的带小的,特别是女孩子,那简直就是家里人的小帮手,让她们读书,嗯,不太可能。”李长祥很清楚的告诉周漫青她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了。 也是家里都是姐姐带弟弟妹妹。 周漫青想着现代网上流行的一个段子:自从有了二胎后,老大的日子简直是直线下滑,又是洗尿布又是喂奶瓶。 其实,在这古代,穷苦人家但凡老大是女儿的都过的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家里人一边嫌弃着长女,一边却又在压榨着她们。 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整个家务活她至少得担当一半多。 完事了爷爷奶奶爹娘还会嫌弃。 从一出生就说是赔钱货。 既然怕赔钱,那就让这些女孩子能赚钱。 “我们这女子学堂不仅仅学琴棋书画,更学生存技能。”周漫青道:“贫寒人家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会被卖给别人当丫头,但是,如果从小就学会了绣花之类的技能,能赚到钱了父母就舍不得卖了吧。” “那当然,她们会被当成摇钱树的,不死不休。”李长祥总在泼着冷水:“人心总是贪的,要是觉得女儿会赚钱了,根本就会让她们日夜不休的做事。” “我们赚钱不是让她们在家里,在手工作坊赚,每天规定几个时辰,就像当差的人一样,几个时辰一轮回。”周漫青道:“这样又怎么去压榨呢?”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说,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去关注。”周漫青很有信心:“我一定要改变她们的命运。” 穿越一回,总不能只为了自己,好歹也为女生谋点福利。 话说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现在的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身先士卒做个表率。 而且,她很有先天条件的,做起事来也不会那么费力。 一道懿旨下去,下面的人还可能会跑断气。 “行,你想怎么做就放手的去做吧,放心,有我呢。”李长祥道:“只是你千万不要太累,累坏了身体不值。” “我当然知道了。”周漫青冷哼一声:“我要是累坏了,孩子给人打,男人给人睡,那才是最大的损失。我也知道,坤宁宫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放心,她们没有机会,只要我在永乐宫住一天,这后宫的大门就是紧闭的,谁也别想进。” “哈哈哈,有脾气,我喜欢。”李长祥乐了:“你守住后宫大门,我守住江山社稷,咱们一起打造太平盛世。” 周漫青躺在李长祥怀里,双手摸着肚子,幸福洋溢着整座宫殿。 一个人的幸福不算幸福,她要造就千万人的幸福。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计生培训,到妇幼人权保障,职业技能培训,完整的一套制度出炉。 “堪比教科书了。”周漫青翻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感慨道:“从来不知道,我也有编书的天份。” 穿越到这个时代,她靠着抄袭盗版发财起家,然后和常九合作赚足了银子,现在路行也在接了全国的官道维修事宜。 早在京城那场大雪纷飞时,所有的道路都封闭无法行走,只有环宫大道还能正常通行。那上百年的铲雪队伍让深陷其中的马车贵人们深深的感慨这过路费缴得值。 于是路行的营生在铺展开时几乎就没有遇上阻力了。 特别是颖阳坡,以前来来去去都要住高价客栈,而且一住就是好几天。 现在根本不用了,随时来去自由,根本不用担心劫匪。 仇三仇四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再出来捣乱了。 常九说过,这些年仇家在颖阳坡发了不少横财,如果他们不要太贪,就靠着那几年做下的也可以养三代人了。 估计着是自己隐藏起来了。 常九问过李长祥要不要耗费人力物力去追寻,李长祥选择了等。 毕竟,承唐那么大,为了一个仇家就搭上自己的人马太不值了。 如果再出来作恶就一锅端了,不出来躲着,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据有消息称,仇家其实也是建阳府的一家大户,却因为裴贼做乱的时候被抄了家,惹急了就拉了家丁占山为王 专劫过路官商。 在他们的眼里,这是劫富济贫。 他们被裴贼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劫了,那就以牙还牙,报仇社会,劫这些官商以填补损失。 说起来似乎也是可怜的人。 只要不出来作乱,那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周漫青将这事也交给常九去办。 常九初拿之时还以为是话本相当高兴,结果一翻看,全是妇女儿童什么的。 “娘娘您真是妇女们的救星。”常九心里抽了抽,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全都学得如您一般聪明,这天下怕是要大变样了吧。 “救星谈不上,只不过是想指引一下而已。”周漫青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救她们的只能是她们自己。” “可是,没有娘娘给她们撑腰,谈何救啊。”什么妇女怀孕要定期由大夫检查看胎儿发育情况之类的,贫寒人家哪来这么多讲究。只要没死,从怀到生完全就是自由发展的。 每一个州县建立女子卫生队,她们不仅仅看女人病,还有孕妇胎儿的检查,最后就是稳婆接生。 “娘娘的意思是由漱玉楼出资出面组建这些队伍?”常九觉得漱玉楼都可以改行了,唱戏这一块娘娘没话本出来,外面的话本怎么也看不上眼。 自从有了路行后,漱玉楼的身份更上了一层楼。 京城的人都知道,好路都是漱玉楼的路行所修。 更有甚者,当初不看好的这会儿知道是一个摇钱树都挤破了脑袋往里冲。 可是常九不松口,最先是几家,一直就几家。 有风险的时候你们不来,赚钱的时候可劲的钻,当他常九是傻子一样吗? “是的,组建女子医护队吧。”周漫青道:“估计会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我可以一年给你写一个话本补贴一下损失。” “娘娘,有您这句话奴才一准儿将事情办好了。”常九乐了:“娘娘,还有什么?” “要办的可不止一件,你拿下去好好看看。”这一次的差事真的没钱赚。 周漫青制度的都是针对贫寒人家的方案。 确实的说来,她是将富贵人家的都给女子排除在外了。 想一想也能理解,人家有钱人家请的是名流是女先生教导,怎么可能会来你这种求生存的地方学习呢。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千金小姐们看不起那些寒门闺女。 “是,娘娘,老奴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说完常九添加了一句:“娘娘,您什么时候给老奴话本?” “什么话本?”李长祥下朝被邓安扶着走了过来问。 “奴才参见皇上。”常九吓得两膝一软跪了下去。 “常九,你好大的胆。”李长祥指着常九道:“你没看见皇后身怀六甲吗,居然还想要剧本,你是想要将她累坏?你是何居心?” 真是冤枉啊! 常九一脸苦逼的盯着周漫青。 “呵呵,是我答应一年给他写一个剧本。”周漫青笑道:“不过,眼下确实不行,我得好好养身子。你也别催,等我有时间就会写的。” “奴才不敢,娘娘以凤体为重。”还好还好,皇后娘娘将事情揽了过去,不让自己受煎熬。 “父皇没在宫中,我倒是懒了许多也就没想到写话本的事了。”周漫青对李长祥道:“回头写两个好的给他,让他排练出来等父皇回宫欣赏。” “算着日子,下个月该回来了吧。”李长祥也想老皇帝了。 年纪大了出门在外,还是挺让人担心的。 他们封封信问归期,回答都是未有期。 最后还是冯氏想要回就城。 这是因为她听说周漫青又快要临盆了,着急上火的一定要赶紧回京城。 说是身边没有一个老人她不放心。 周漫青就感激不已,这当娘的人啊就是不一样。 “年纪大了行程要慢一些,晚些时候回来也不要紧。”周漫青看中的是老太太对自己的关切之情,也不一定要她守着才能生。 宫中有医术高如的御医,也有最好的稳婆,再一个自己是生二胎呢,这孩子也孝顺,从一开始就没有让自己受过罪,生产的时候一定很顺很快的。 常九退下去后,李长祥又在说话本的事。 “我虽然也想看新戏,但是我怕你累坏了身体。”李长祥道:“这事也不是特别着急,别将它放上日程。” 怎么不呢? 老人们这么有心回来,她总得表示一点孝心。 想了半天写什么戏,周漫青突然想到了《西游记》,这可是一本连载故事了。 关于取经得道的故事,也符合老年人们的心意。 这一次,周漫青先理了一个大纲,连后再慢慢的回忆填写。 捉一次妖就是一出戏。 只不过,排练估计得有难度。 周漫青招了常九说起孙悟空那些本事。 “娘娘,您说的就是翻筋斗之类的?”常九笑了,娘娘这是小看他们呢。 他手下的人,谁不是有本事的,别说翻筋斗,那就是小孩子玩耍的本事。 不过,这个主演孙悟空却有些跳脱了。 常九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年老不饶人,力不从心了。 “挺遗憾的。”常九道:“娘娘要是早些年出了这个话本,我一定要演这个孙悟空的。” “你可以演唐僧。”周漫青笑了,前几年,前几年她还忙不赢呢。 眼下有空了自然就可以折腾了。 怀着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周漫青自然就去指点他们排练戏剧。 第186章 出现意外 什么? 周漫青正在看这些个小猴子大闹花果山,突然律儿来禀报女子学堂出了事。 就城的女子学堂,天子脚下,她亲自建立的项目居然会被人打主意,这是有多肥的胆子。 女子学堂有八个十岁左右的长得姣好的女孩子被人领走了。 而且去的人说是漱玉楼的,看她们长得好要教她们唱戏。 八人自然是欢喜万分,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 到了晚上,八家人来女子学堂找孩子,才知道孩子还没回去。 去了漱玉楼,结果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去的人是一男一女,穿得很富贵,也很讲究的样子。”律儿道:“王山长很后悔,说当时一听是漱玉楼就放人了。” 后悔顶个屁用。 周漫青觉得这绝对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拐骗行为。 不用说,这些个孩子的命运令人堪忧。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本宫找回来。”周漫青道:“真是气死人了,居然敢在本宫的手中抢人,还真是长本事了。不管牵涉到什么人,一律严惩不殆!” “娘娘息怒,奴才一定严查到底。”常九也很恼火,居然敢打着他漱玉楼的主意,就冲这一点自己就要灭了他们。 “但愿她们无事,若不然我就罪孽深重了。”周漫青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我只是想给她们提供一个学习的地方,让她们可以学得一技之长,以后不被人欺负。眼下倒好,送进学堂了反而被欺负得更快。” 才十岁啊,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发生,她良心会不安的。 “娘娘,常爷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娘娘您放心。”律儿道:“这些人敢打女子学堂的主意,真是蠢的要死。” 女子学堂是皇后亲自策划的,是漱玉楼出资建立,表面看没什么背景,就是教导女孩子们学习技能的地方而已。 利益趋使就不管不顾的算计上这些孩子头上。 惹到了两座大山,想想就不会有好日子的。 常爷的名头岂能让人轻易利用,那得付出惨痛代价的。 “本宫只希望孩子们没事。”至于怎么处置交给专业人士常九来做就行,她不用管理的。 两个时辰后,常九亲自到永乐宫给了周漫青一个交待。 “回娘娘,孩子找到了。”常九的人找到孩子们的时候那些坏蛋已经闻飞而逃了:“八个孩子全部关在城内一个小院子里,而且都被下了药。” 被下药,那还有完好的? “是蒙汗药,估计是想运出城去。”常九道:“孩子们都平安无事,现在八个孩子都在漱玉楼。” “你打算怎么安排?”周漫青想知道这些人将孩子运送到哪里去。 “可能是江南这些地方。”常九道:“娘娘,奴才看了,这些孩子确实不错的,奴才想就留她们在漱玉楼吧。” 说起来也是遭了罪,为了不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那就这样办吧。 左右漱玉楼也会收人,现在排练多几只小猴子也是正常的。 这样最好,周漫青点了点头,被拐走后估计就给下了药,再醒来人在漱玉楼,也算是有个善终。 “可查到幕后之人?”周漫青就想知道是谁这么可恶。 “奴才正在查,知道娘娘担心孩子们,所以先来回禀。”常九道:“娘娘,奴才一定会抓住他们,雁过留痕,就不信不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我信你! 周漫青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果然,第三天,常九来回复了,人抓住了。 “是嫣红楼的人干的。”常九道:“奴才抓了当去女子学堂的一男一女,还有那个小院的主子。” 那幕后主使呢。 “嫣红楼的东家是太尉府司马霄。”常九低声说道:“司马霄是三朝老臣,就是裴贼时期也能全身而退的。” 也就是说根基很深,轻易不能动的。 周漫青就不明白了,一个朝廷重臣开个青楼,干着非法的勾当,还冲着自己头上而来,居然拿他没有办法,这岂不是笑话了吗? 这一次,周漫青是受了委屈了。 “不能拿司马霄怎么着,还不能拿老鸨子出个气?”周漫青气极了:“说起来本宫还当不了一个老鸨子了吗?” “娘娘息怒。”常九吓了一跳:“奴才也就是来给您说说而已,别说娘娘您忍不下这口气,奴才也不能忍。” 常九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来给主子汇报一声,他要动手了或许会有一些后遗症。 “你看着办吧。”周漫青道:“这女子学堂才开始呢,若真这个样子了,那也趁早别办了,省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孩子。” “怎么回事?”李长祥下了朝过来就看见周漫青生气:“谁惹你了?” 常九连忙将情况向他禀报。 “查,一查到底。”李长祥道:“别说一个司马霄,就是十个朕也容不下他这样胡作非为。” 得了李长祥的指令后,常九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打击报复。 首先是嫣红楼出了人命,而死的人却是司马霄的女婿。 这可真是丑闻啊,女婿死要了他自己的青楼里。 司马霄年纪有些大了,这么多年一向顺风顺水的,陡然遇上这事差点没回过神。 仔细问过原由后知道肯定有问题。 一问一查之下,才明白嫣红楼的人惹了事。 “蠢,蠢不可及!”司马霄一边咳嗽一边道:“老子要像你们这么蠢,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这把年纪。” 怎么就蠢了,一问知道才知道闯下了大祸:原来女子学堂本就是漱玉楼开的,他们却打着漱玉楼的旗号去拐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别人不知道漱玉楼的后台是谁,司马霄可是知道的。 他虽然根基深,但也是过了气侯的。 当朝最红的当数常九了。 居然去惹常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主子,就这样算了吗?”嫣红楼的人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们告诉我,还想干点什么事?”司马懿冷哼一声:“现在最安全的事就是当一个缩头乌龟,什么事都不要干,将这事就当成是一件意外,只希望,他动了一次后能够收手。” 嫣红楼的人默然,这么好说话的当不是常爷。 谁不知道常爷在舞台上笑颜如花,私下里却是心狠手辣,让人闻风丧胆。 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学堂都是寒家女孩,据说是教导她们学点技巧,打着漱玉楼的旗号好欺骗。 哪知道是大水冲了牛王庙,根本没分清谁才是真正的后台,这一次栽得惨。 司马霄也知道常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是他有点摸不透现在的年轻人都从哪个方向来。 特别是常九,台上角色任变,心思也千万变。 有些东西防不胜防,索性就不防。 只是司马霄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嫣红楼就走了水,大火直接将一个富丽堂皇的青楼变成了灰烬,死了九个人,场面异堂狼籍。 “嫣红楼啊!”司马宵差点捶胸顿足,那可是他年少时创立起来的,几乎和他的仕途一样发展壮大起来。 这之后也为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更不要说每一年盈利无数。 怎么也没想到,一把大火就烧了个一干二净。 “常九,你还真够狠。”纵然遭受了重创,司马懿也想要息事宁人,毕竟这背后还站着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皇后周氏,一直就是一个隐形,却不想她居然关注这事。 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女子学堂也是她授意漱玉楼创建的。 这一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司马霄决定再忍。 毕竟,这一次在位的李长祥已经在国计民生上得到了不少的人心,军心。 姓裴的准备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坐稳,这一位是正统回归,他经营这么多年也是没本事能够将他扳倒的。 司马霄以为事情就这样可以了结了,毕竟嫣红楼做下的事已经随着它变成灰烬而完结了。 哪知道,嫣红楼出事第三天,朝堂上出现了三个参他的折子。 一是滥用职权;二是与裴贼勾结;三是胡乱敛财。 无论哪一项罪名成立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认。 常九出手,岂容他有活转来的余地。 三条罪名三个证据全都随着折子呈了上去。 其他的都可以容忍,与裴贼勾结铁证如山,当年裴贼造反的时候他做了内应。 “皇上明察啊,臣对太上皇对皇上忠心耿耿。”司马霄后背冒汗水:“皇上,臣冤枉啊!” “你冤枉?”李长祥将证据丢了下去:“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念一念上面的字,看看那字是不是你写的?好一个兄弟情深,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做了内应也不要显赫的地位,那是兄弟应当做的。裴兄得位,众望所归……” 司马霄脸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翻了船。 他与姓裴的确实是有着深厚的交情,只不过都是私下的交情。 当日裴贼邀他共事,他就答应可以做内应,却没想过要高官厚禄。 他算计的是十年,坐上十年地位稳了,他熬过来再位居高位也不迟。 所以,姓裴的坐上了皇位也没有对他有所赏赐,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司马霄被逼为官也是挺可怜的。 谁知道,他是在经营,长期经营,等十年而已,他还等得起。 谁知道,姓裴的也是笨,好不容易蹿个位居然给他傻弟弟做了嫁衣。 还没轮到自己找他,他就先死翘翘了。 不过这样也好,轮到裴二傻登基为帝也没有为难自己,于是安安稳稳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 裴傻一倒台,嘿,李家的又回来坐了位置。 签于朝堂形式李家的没敢大肆清理。 不,就算清理也没有问题,他没有把柄落到他手上的。 又过了几年,他以为已经能够平安无事的时候偏偏就出事了。 而且,毫无征兆的连根拔起。 司马霄是不甘心的! “来人,司马霄勾结乱贼造反证据确凿,拿下。”李长祥冷哼一声,做贼的藏起来也无从找到他的尾巴。这次却是自己跳出来折腾,没料到让常九捞到这么一条大鱼。 抄家、来族罪有应得! 不可一世的三朝老臣司马霄就这样栽倒在十个女孩子的身上,他上了断台头都还有些不甘心。 一向小心谨慎,却落到这种地步,他不甘心啊,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直接就学了姓裴的反了了事。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千金难买早知道。 司马霄抄了家,得金银无数。 周漫青却去开了口。 “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与其富了别的部门还不如肥一下我,将那些金银用在女子学堂上去。”此事因女子学堂而起,那就由着女子学堂来终结吧。 “准”李长祥笑道:“朕得让天下人知道,女子学堂是有人撑腰的,看看他们谁还敢它的主意。” 周漫青还想要李长祥下一道旨意:拐卖妇女儿童者一律死罪,逮着了拐子可直接打死。 之前周漫青还为嫣红楼烧死了九人觉得可悲,感觉是连累了无辜。 后来想了一想,能去那些地方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或者都是死有余辜。 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也必需要严惩。 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犯下这种罪恶必然没有好的结果,让他们胆颤心惊才是最好的。 这个时代的律法是严格的,同时很多时候也是摆设。 官官相护,官匪一家的情况时有发生,这一次,她要让律法变成铁的纪律,一定要让人贩子们胆寒才行。 犯罪成本太低,就会让他们挺而走险越犯胆越大。 李长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周漫青的提议。 在他看来周漫青若身为男儿之身的话将是他的栋梁之材。 常九经过了女子学堂的意外后也多加了小心,从此以后,无论是谁以什么名义到学堂上去找人都不行。 更是加强了人员的接送问题。 女子学堂的人必须要有家人来接送才行。 这让许多贫寒人家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他们承诺的在女子学堂学了三年之后就能找到有月银的差事,又觉得是一笔可观的投资,毕竟,学习的话根本就不用花多少钱的,只不过花点时间而已。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 九章 喜得公主 不可一世的司马霄就这样被打入了尘埃里。 他自己都没想到,打垮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人的蠢。 这么多年,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三朝老臣,连裴氏蹿位都能全身而退的他最后败在了嫣红楼。 不,确切的说来是成也嫣红楼败也嫣红楼。 直到上了断台头,司马霄都还觉得是在做梦。 李长祥却是觉得梦醒十分,真是挺可怕的,身边居然养了一只会装的狼。 若不是这一次惹着了常九,司马霄依然享受着高官厚禄。 “久走夜路必然会撞见鬼的。”所谓人心隔肚皮,满朝文武你还能了解清楚不成:“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哪有千日做贼的。周漫青安慰他道:“揪出来一个总是好事。” 谁说不是呢。 司马霄的倒台让大家也看到了常九是不能惹的。 周漫青对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倒是挺开心的。 常九于李长祥是一个死忠的仆人,但是对自己来讲的话,那就是一个合作伙伴。 常九除了爱戏以外也爱钱。 周漫青也爱这一点。 《西游记》本就是一个长篇大作,周漫青也不惜花费时间,一章章的写下去,常九如获至宝。 在他的眼里,这位娘娘不写才话本简直是浪费。 写到第十章的时候,周漫青写不动了。 “你别催我,产假总得让我休一休。”周漫青道:“有十章够你好好排练一番了,回头太上皇回来了也够你交差。” 临盆在即,周漫青心里开始浮躁起来。 “娘娘,不用担心,胎位很正,一切都好。”宫中有经验的女医安慰着她:“只不过这一次胎儿有点大。” 大有什么办法,她已经竭力在控制了好不好。 这一次不仅没有吐,而且特别能吃。 每一顿都能吃两碗,放下碗又想吃东西。 她总感觉自己饿,就见着什么东西要是不吃就会流口水。 食物于她就是一种诱惑,不吃就是一种煎熬。 所以孩子长得大,顺产孩子大可不好玩,这也是她最郁闷的事了。 “娘娘放宽心,您心善定然洪福齐天。”柴嬷嬷道:“皇太后生产的时候都是兰嬷嬷接生的,她有经验。” 兰嬷嬷是宫中的稳婆,经她手接生了皇子皇孙无数,只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每每急用时,周漫青就怀念现代的医术。 像这样孩子大了完全可以剖腹产。 可是这会儿不行啊。 在得到兰嬷嬷的再三确诊不会有问题的时候,周漫青才稍稍放宽了心。 事实证明,她放心放早了一些。 这一次发作到生产,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不是说经产妇要快一些吗?”周漫青都想骂娘了,她怎么这么倒霉,一时半会儿的老也生不下来。 “娘娘别急,快了!”兰嬷嬷也是忙得满头大汗。 一切都是正常的,就是孩子不愿意出来。 除非用药催一催。 可是周漫青又不同意。 怕孩子有个什么问题,她宁愿自己受罪。 每一个当娘的都特别伟大,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孩子。 周漫青多多少少也具有这种思想。 兰嬷嬷见她不愿用药也就只有等了。 “瓜熟蒂落吧。”看来这孩子是一个磨蹭的。 “娘娘,太上皇和老太爷老太太回宫了。”正在这时律儿兴冲冲的来报。 “啊……啊……”先一声是惊喜后一声是疼死。 “嬷嬷,好疼啊!”顾不上老的了,她现在疼得要命。 “娘娘,宫口全开了,要生了。”兰嬷嬷一阵惊喜:“来人,上参汤。” 补充能量,再加油生产。 周漫青也不管好不好吃什么味道,端着喝了一碗,另外又让端了一碗蛋过来。 吃饱了有力气了,一鼓作气用力生下了孩子。 “恭喜娘娘,是一个公主。”兰嬷嬷见状欣喜的说道:“公主有八斤重呢。” 兰嬷嬷早在之前就听周漫青念叨过几次说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闺女。 但是她又不让太医把脉看是男胎还是女胎。 在她看来,不管男女等到孩子落地的时刻揭晓答案,那就是一种甜蜜。 这一次如愿了,娘娘一定很喜欢。 “好!”周漫青眼角有些湿润了,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八斤的小女婴,这可真是一个小胖妹! 有儿有女,凑成了一个好字。 上天厚爱,有儿有女,就这样轻易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青儿。”李长祥大步踏了进来。 都说这个朝代的男人很忌讳不会进产房的,但是李长祥却并没有这些计较。 生愚哥儿的时候他进了,而且还同床伺候了吃喝。 这一次,天知道他心有多急。 “你没事儿吧?”上早朝的时候就听说有点肚子疼,朝堂上今天偏偏事儿多,文武两党争论不休,吵得他头疼,又加上不知道周漫青的情况更是火起,直接发落了几人才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上朝到下朝,又等了好长,他感觉时间漫长不已,这才听到了婴儿的啼哭。 是儿是女本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他要的是青儿的平安无事。 在外间听着青儿的呼痛声,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他的眼睛都看直了,生怕漏掉了有什么损失。 “我没事。”王侯将相,无论官有多大,他宠你疼你那就是你的福气。周漫青看着这个着急的男人咧嘴一笑:“我赢了,是一个闺女。” “好,儿子女儿都好。”李长祥点了点头:“你辛苦吧!父皇他们也回来了。” “青儿!”正说着冯氏着急万分的走了进来:“青儿,没事吧?” 说完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李长祥有几分尴尬,青儿是皇后,她生孩子能有什么事? “娘”当娘的人才知道生孩子有多受罪:“青儿没事,娘,是一个闺女。” “闺女好啊,闺女贴心。”冯氏看着小婴孩子,拉着愚哥儿的手很是高兴:“青儿,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周漫青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听到冯氏说她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时就想到了李元川,当时他也说自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如今看来老人的眼光都是很好的,是有经验的。 第188章 宠妹狂魔 “娘,我轻轻的摸一下好不好”愚哥儿站在婴儿床边一脸的好奇:“妹妹好小啊!” “是的,妹妹才出生,你小时候也这么小的,每天按时吃奶吃饭一天天长大了起来。”周漫青笑道:“你比妹妹大,以后得多疼妹妹一些。” 都说女儿要富养,身为皇家公主的小女儿更是有富养的资本,夫妻二人商量取名字叫悠悠。 她甚至给儿子也灌输了要疼妹妹的理念。 “你和妹妹身上都留着相同的血,在这个世界上,爹娘和妹妹是你至亲的人。”周漫青教导着他:“以后等我和你爹老去后,你和妹妹就相互依靠。” “爹娘,我不想你们老”愚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您和我和妹妹一起变老。” 这个问题估计有点难了!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周漫青到这儿已经有了十二个春秋了。 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现在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人生的意义除了做点有益的事外,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生命的延续吧。 有时候父子俩人站在面前,周漫青都感觉到好笑。 愚哥儿像李长祥,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复制品。 柴嬷嬷说悠悠眉眼里也像李长祥,周漫青就有一种亏本的感觉,辛辛苦苦生两个孩子,居然一个都没有像到她。 “傻孩子。”周漫青没料到逗孩子也能逗出眼泪来:“愚哥儿是男子汉,未来顶天立地的孩子噢,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 周漫青没有骂他,却是借此机会耐心的灌输着生老病死的事。 “娘娘。”柴嬷嬷哭笑不得出言打断了她:“殿下还这么小,您太心急了吧。” 在孩童时期本该愉快的玩耍,早早的灌输这些观念给他会让他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 周漫青听柴嬷嬷一言后连忙闭了嘴。 “愚哥儿,你记住了,珍惜你身边的人,能相识都是一种缘份。”周漫青最后打着总结:“能成为一家人更是一种福份,你一定要好好的疼妹妹。” 周漫青想起了现代二胎盛行的时候,一些嘴贱人总会逗老大:你爸妈生弟弟妹妹了,他们不爱你了;你有弟弟妹妹了,就会抢你的玩具了;你爸妈会更爱你弟弟妹妹,他们是来抢你爱的。 奇葩逗娃方式导致了老大巨大的心理阴影。 为此有很多老大都不愿意家里生二胎。 “妹妹长大了也很会疼你的,你除了拥有爹娘的爱,还有妹妹的。”爱是一种付出,更是一种收获,爱也是相对的:“过两年,妹妹就会缠着你玩了,跟上跟下的叫哥哥,你会觉得她特别可爱的。” “我现在就觉得我妹妹好乖好可爱。”愚哥儿闪着亮晶晶的大眼:“娘,妹妹的手为什么这么小?她没吃饭吗,会不会饮食习惯不好要挑食造成的。” 周漫青抚额,你小妹现在想挑食也没得来挑好不好。 这孩子! 前一阵子变成了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周漫青觉得营养要全面,要求他吃点素菜,好说歹说各种诱惑,甚至说饮食习惯好了以后会成高富帅。 什么叫高富帅? 周漫青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当然,就她家儿子这资本都称不上高富帅肯定天理不在的。 最后愚哥儿被周漫青成功忽悠了,每一餐都会吃肉吃素菜了。 有了这样的改变周漫青还是很欣慰的。 愚哥儿的奶娘还夸她说她更有办法。 实际上,孩子都是听话的,只不过教导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奶娘于愚哥儿只不过是一个仆从,从根本上来说只有服从的份。 她不可能去要求愚哥儿一定要干什么,或者于她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也由着他继续错下去。 但是周漫青这个当娘的不一样。 虽然愚哥儿是未来承唐江山的继承人,周漫青更多的是教导他要认清现实。 心胸开阔大度睿智,善于理财控制自己的情绪。 整个调教方式让李长祥都耳目一新。 但有一点李长祥还是不认同,就是周漫青会让人给愚哥儿做玩具。 从沙包到铁环,再到弹弓、螺陀、响簧……只要能做出来的,周漫青都让人做了给愚哥儿玩耍。 在她的心目中,可怜的愚哥儿长大以后就是不苟言笑的君王,一辈子的乐趣全浓缩在了童年时期。 李长祥教导特别严厉,让周漫青都忍不住有几分同情。 孩子一回永乐宫,那就是她说了算,直接让他敞开了玩。 还让内侍陪着玩。 在她的心目中,玩耍不仅仅是一种乐趣,更是锻炼身体。 她和愚哥儿有一个约定,等到了八岁以后就不能再玩了,得好好的学习为主。 愚哥儿超级喜欢他的那些玩具,毫不夸张的说那些玩具在他心目中更胜金银珠宝。 周漫青教导了儿子一番后,愚哥儿跑了出去。 周漫青以为他是玩去了。 谁知道一会儿功夫又折了回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内侍抬着他的百宝箱。 “娘,这些都是我的玩具,娘,我给妹妹玩。”愚哥儿麻利的将箱子里的玩具一样样的搬了出来:“我要教妹妹丢沙包,滚铁环;我的弹弓妹妹也可以玩……” 看着地上摆了一摊,周漫青哭笑不得。 这小子果然是一个宠妹狂魔啊,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舍得送妹妹了。 “愚儿。”周漫青等他一样样的摆出来后她才开口:“首先呢,妹妹太小,她现在还没法玩;再一个,妹妹是女孩子,女孩子和男孩子是有区别的,玩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所以,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于妹妹不适合,你还得再收回去。” 愚哥儿傻了眼? “愚哥儿,以后送人礼物的时候一定要想适不适合她,东西给她有什么用,不能但凭着自己想象来。”周漫青趁机教导道:“送礼也是一门学问的。” 愚哥儿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娘,那妹妹一定喜欢花吧。”愚哥儿道:“儿子听人说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 这是谁说的,撩妹的节奏。 “是庄上的简护卫对律儿姑姑说的。”愚哥儿道:“那儿子去给妹妹摘花去。” 第189章 拥有幸福 周漫青抬头看向律儿,律儿瞬间满脸通红。 此处无银三百两啊! 原来冰山美人律儿也有动心的时候。 “没有的事,主子,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的。”律儿涨红着脸:“殿下肯定是听错了。” “没有啊,我和嬷嬷都看见他拉你的手,嬷嬷还说不要说出来的。”愚哥儿一脸的内疚:“坏了,我没有听嬷嬷的劝告。” 太可爱了,愚哥儿这次是无意中办了一件好事。 周漫青挥退了儿子,专心对付律儿。 “主子,奴婢不能成亲的。”被逼急了律儿咬着唇低声说道:“自从去了常九那儿当差后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是行规? “嗯,之前奴婢是暗卫,是见不得天日的。”律儿点头道:“后来主子身边需要人,常爷才将奴婢从暗卫营里调了出来。” “你现在也就不是暗卫了,是本宫身边的人,完全不用理会那些破规矩。”人都有七情六欲的,凭什么不能成亲,人来世上走一遭,特别是女人,不经历恋爱结婚生子,到老了的时候就是孤独无依,多可怜啊。 男人七老八十依然可以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依然可以当爹。 但是女人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后只会后悔莫及。 周漫青自己是幸福的,也想要身边的人幸福。 律儿忠心耿耿为自己,周漫青认定了自己有义务为她张罗。 “那简护卫是什么样的情况?”既然是护卫,说明是内部资源了:“是哪一个,明天带来让本宫瞧瞧。” “主子,都给您说过了,没有的事。”律儿急得不行,她真要动了凡心这一行也就没她的事了。常爷那儿就过不了关的:“奴婢别说结婚生子了,就是动了异心都不适合做护卫的,奴婢不能明知故犯。” “别扯淡了,本宫又没有多少仇家,哪就因为这样不让你成亲的?”周漫青道:“再说了,你也别高估了自己。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可以运转的,回头等你结了婚成了亲,本宫这里再找常九要一个人就行了。你依然也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只不过升级为嬷嬷。” “主子,有奴婢这么年轻的嬷嬷吗?”律儿大窘。 其实主子说得也对,常爷那儿辈有才人出的,自己出来这些年,那里也应该有好几批人员出师了。 不过说起简护卫,律儿也不知道要怎么提了。 人不是永乐宫的护卫,而是养心殿太上皇的人。 就在庄子上两人相识相处了几次,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围着自己折腾。 又是送花又是送吃的,还一定说要娶自己。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感动的。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太上皇出游的时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律儿告诉他不要折腾,他与她是不可能的。 结果他伤心的让自己不要这么绝情,他此去一别后会无期,让他抱着一丝希望回宫也有个念头。 律儿还真的就同情起他来了。 答应等他回宫后再说。 太上皇回宫已经三天了,律儿没有去找简护卫。 在她看来,不去找就代表冷漠,有些事漫漫的就淡去了,这样也挺好的。 哪知道,自己与他的事居然会被太子无意中撞见了,更要命的是还将此事捅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皇后娘娘是一个心善的人,居然会张罗此事。 此时的律儿,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难道她真的要嫁人? “律儿,你老实告诉本宫,你喜不喜欢简护卫?”周漫青决定做这个媒,前提条件还是要搞清楚情况的。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呢,有一种缘份叫错过就不再:“如果喜欢,那本宫就替你做主了,你们成亲。” 律儿看着周漫青脸红了。 “奴婢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他。”远远的看见那个人心就跳得“呯呯”的,他要和自己说上一句话,自己就紧张得不行,她敢保证,如果有他在场,自己完全不能胜任护卫的差事,他就是让自己分心的人。 “这就是喜欢了。”周漫青笑道:“有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一日不见十分想念,这些年他随了太上皇去云游,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想起他,甚至每每看见花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人送自己的花的表情。 其实律儿没告诉周漫青的是,那家伙送的花还是在庄上花棚里去偷的。 她原本也不知道,第二天听见陈老伯在安排庄户们轮流值守,说这偷花的人肯定是外村的。 可怜的外村人还背了一个锅,其实采花大盗就在太上皇的院子里。 “我告诉你吧,当年我也看不起你家主子的。”周漫青为了劝律儿嫁人,不惜说了自己的过往:“文弱书生一枚,特别是母后没了后他简直完全颓废了。老爷见状只得将我调到他的院子里去伺候,我强迫他吃饭,强迫他锻炼……”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发现自己见不到他的时候就有点想念了,总想着这人出门在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吃饱穿暖,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当娘的一样操碎了心。”周漫青笑道:“我还以为那只是因为李家老爷将他托付给我,我要尽到照顾的责任,后来才发现,那完全就是爱了。” 毫无准备的爱就闯进了心里面。 “爱了就爱了,我也没有拒绝。”周漫青道:“看看,我现在不就是过得挺好的,儿女双全,你家主子对我也挺好的。” 律儿心里抽了抽,这事儿也能比吗? 她还好意思说没有拒绝,也不知道是谁赖在庄上不进宫呢。 “好了,也别浪费本宫的口舌了。”周漫青道:“明天让他来永乐宫,本宫给你掌个眼,合适就嫁了。” 周漫青的意思是男人千千万万,适合自己的却只要一个,来了就别让他跑脱了。 律儿红着脸应下。 这女人啊,哪怕是见红不眨眼的在情爱面前也有小女儿情怀。 周漫青见过简护卫后觉得挺般配的。 又说了条件,考验了一番。 简护卫发誓一辈子对律儿好。 “一辈子,不欺负她,不纳妾,宠她爱她?”周漫青道:“律儿虽然是本宫身边的人,但是这些年本宫早已经将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 “奴才保证一辈子宠她爱她,一世一双人,永不负她。”简护卫连忙表态,说话间还宠溺的看向了律儿。 这就成了! 周漫青直接以懿旨的方式赐了婚。 “你呀,真是在月子里都还这么操心。”李长祥知道此事后乐了。 “是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周漫青依偎在他的怀里:“这辈子嫁给你我很幸福,我也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幸福。” “嗯,会的。”李长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你会让你幸福的,你幸福了,你身边的人也就有了幸福的保障。” 这是大实话! 以她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身份当然可以庇护身边的人都有幸福的。 她的幸福,就是曾经的少主赐于她的。 多年之后,夫妻二人联手打造了承唐江山的盛世太平,这其中周漫青功劳也占了五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