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定终生》 【第一章:相遇】 乾隆二十年,初春三月,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如烟花一样闪耀夺目,大地一片绿意盎然充满生气。 清早,紫禁城西侧宫殿的寿康宫侧房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一群婢女慌张地叫太医又或是直喊着要请太后娘娘过来,一时间气氛颇为混乱。就见帘幕惟帐里,秦芷辰抓着从宫女手中抢来的铜镜,仔细地端详着。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骨碌碌的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樱桃艷丽的小嘴,这是她自己没错,可年轻了至少有十岁。 「怎么会?」就见她恼怒的敲敲头,希望记忆快回来,渐渐的脑海里的记忆开始清晰,她开始呢喃着:「昨晚回办公室加班,突然灯一灭,同事们拿着蛋糕唱生生日歌曲,然后…然后…好像是吹了蜡烛…怎么想不起来呀。」她揉着头实在苦恼。看着这四周是清朝宫殿的景象,这来往的女人也是穿着旗服带着旗头的,这到底是在整谁。放下铜镜,她必须冷静。 她,秦芷辰,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小公司的服装设计师,芳龄二十六,一个典型单纯的办公室女郎。 可这里是?没办法了,她看着一群带着惊吓脸庞看着她的…嗯…宫女们,电视上都是这样说的,勾勾食指要一位穿着比较不一样的宫女上前。 「奴婢兰儿给格格请安,格格可有吩咐?」兰儿惊恐的看着这个打小就侍候的主子,虽说主子娇气任性,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叫大闹。 秦芷辰看她请安又行礼的,吐了口气,「兰儿,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怯怯地答着:「格格…想要知道什么事?奴婢…奴婢…不明白。」 啊~内心火气已呈现波涛汹涌的秦芷辰大声的喊着:「第一我究竟是谁?第二我为什么在这里?第三这里是哪里?第四该死的这是什么年月?你懂了没?」 大伙儿听着她如此气急败坏的问句,又是一阵呼天喊地的惊呼。就见殿外有人喊着,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秦芷辰一时也怔住的呆愣,一屋子的宫女全部跪下行礼参拜。 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见着她的苍白小脸,显得更心疼了,「皇帝,您看辰儿这张脸真让人心疼,这承燁昨天真是太过分了。」说完就上前拥着秦芷辰,好不心疼。 乾隆帝看着这个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外甥女更是心疼,「辰儿,哪里不舒服啊?」 秦芷辰依旧愣愣的没有说话,脑筋则是一咕嚕的不停转悠思索这到底怎么了。 太后见着她不说话,看着一旁的兰儿,「兰儿,这是怎么回事?一早这里乱哄哄的,巧儿还跑进哀家的寝殿说格格有异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兰儿怯怯地看着秦芷辰,又看向太后赶紧就跪下说着:「回太后,格格晨起一睁眼就受到惊吓,刚刚还抓着奴婢问她是谁?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现在是什么年月了?」她害怕的一一道来,说完人也瘫软。 乾隆帝和太后两人互看一眼,乾隆帝上前坐在床沿,秦芷辰则是带点戒备的身子往后挪了一些,目光锐利的看着他。 乾隆帝见她如此陌生,不禁眉头一皱,半响才缓缓的说:「莫非承燁昨晚那一撞,害得辰儿摔坏了脑子,这下什么都忘了。」 秦芷辰看着眼前景象,虽然一切都太诡异,可是看眼前的这个什么皇帝呀、太后呀、宫女的,再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以及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袍,她用力的捏了一下脸颊,「唉呀呀!我的妈呀,真的会痛。」她痛的唉出声来。 乾隆帝更是疑惑了,但看着她眼鼻都皱一块了,还是心疼的摸摸她的头,「辰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替你做主的。」他忧心的说着。 太后也坐了下来,思索一会儿才说着:「你叫秦芷辰,是哀家和皇帝钟爱的芷辰格格,昨日是你的十六岁生辰,你跟多罗贝勒发生了点事受伤了,还有…」她顿了顿,看着乾隆帝,缓缓的接着说,「现在是乾隆二十年三月。」说完,她抚了抚秦芷辰的发丝,把她的疑惑全做了解答。 就见宫女带着太医进殿,秦芷辰大概也知道这就是电视上说的穿越吧,只是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还发生在她身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乖乖地让太医诊脉,然后才发现原来她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看来真是脑伤了。叹了口气,看着太医和乾隆帝和太后说了一番后,也就被宫女带出去开药方了。 看着她的呆愣,乾隆就是心疼,「辰儿,好好歇着,有什么需要再来和皇帝舅舅说,或者和皇祖母说都可以。这个承燁也真是的,朕再好好和他说去。」他温柔的交代着,随即想到多罗贝勒纪承燁这孩子又是一阵来气,说完便离去。 太后看她应该需要时间平復心情也不吵她,吩咐兰儿和巧儿好生侍候便也离去。 秦芷辰安静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与这个格格年纪差不多的两个小宫女,好吧,只好认了吧,赶紧把所有事情摸透透再说了。 她堂而皇之地把双手托在后脑勺,挪着舒服的姿势,便豪气的说着:「好啦,你们刚刚也听到啦…你们就当我撞坏脑了,快把所有我应该要知道的事情都说一说吧。」她的适性泰然让两个宫女还是一阵惊讶,芷辰格格那举手投足可是矫情做作,绝对不像现在这般爽朗正直。 经过兰儿和巧儿的费力不间断解说后,秦芷辰大概也明白了状况。总之她是个格格,阿玛是一等镇国大将军秦光绍,额娘则是雍正帝的七格格,也是乾隆帝最疼爱的妹妹,她则是他们的遗孤…芷辰格格的双亲在她不足周岁的时候,上山踏青却遇到天灾土石而过世了,等等等,秦芷辰敲敲脑袋,秦芷辰在现代也是一名孤儿,父母在她还小时也因为车祸过世了,留下她给舅舅和外婆照顾。想到这…这芷辰格格不也是给她的皇帝舅舅和太后皇祖母照顾嘛,对于这样的巧合,秦芷辰心里又是一阵惊讶。 接着说从小她就被养在宫里,因可怜的身世总让乾隆帝和太后垂怜,昨日是她的十六岁生辰,因一直爱慕着几年前就指了婚的多罗贝勒,也不晓得怎么的,多罗贝勒推了她还害她撞到了柱子便晕了过去,醒来就是现在这副光景。 秦芷辰摇摇头,她记得昨日也是她的二十六岁生日,可吹完蜡烛后的事情,她是一件也想不起来,只能说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她们都叫秦芷辰、她们都是遗孤、她们昨日一同过生日,然后她现在就是穿越到了这个格格身上。好吧…又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接受事实了,要不能怎么办呢! 看着心思逐渐平静的格格,就见折腾了一早上这下都近中午了,格格还没用膳呢,于是巧儿拿了好几套旗服出来,就像往日那样排开让秦芷辰选择。 「格格,要中午了,不如洗漱整装陪太后用膳吧。」巧儿面带微笑的建议着。 秦芷辰咪着眼侧着头看着那堆衣裳,露出嫌弃的面容,「这些衣服也太艷了,不是说这个格格…不…是我才十六岁吗?穿的倒跟个三十多岁的欧巴桑一样。」 见主子的嫌弃,虽然听不懂欧巴桑是什么,巧儿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可格格这些都是你平日最爱的旗服呀,而且你说多罗贝勒就是喜欢这样,等等用完膳,我们就要开始一路跟着贝勒爷的。」 什么!秦芷辰露出一副疑惑,这个格格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好歹她秦芷辰在现代也是个颇具美学的服装设计师,这些衣裳根本就不相衬,等等… 「你说多罗贝勒喜欢?我们还要一路跟着他?」秦芷辰抓着关键字提出疑问。 一旁的兰儿点点头回答:「是呀。格格跟多罗贝勒前年就让皇上和太后指婚了,而且多罗贝勒也是格格仰慕已久,天天都要跟在贝勒爷后面黏着的。」 兰儿才说完,巧儿也接着说:「贝勒爷可是统领整个皇宫守备的御前侍卫,极让皇上看重,他的父亲纪亲王可是前阵子平定准噶尔有功的大臣,格格很是仰慕,即使贝勒爷不上心于格格,但格格还是天天都要精心打扮到皇宫各处去寻贝勒爷呢!」巧儿说的直接,倒让兰儿吓了一跳,连忙打圆场说:「其实也不是贝勒爷不上心格格,只是贝勒爷一心建功,从来不在乎儿女之情的。」 说到这里,秦芷辰已经听不下去了,这…这…这根本就是一个花痴少女呀,我的天啊,她在现代的外貌也是拔尖的,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格格还比她年轻了十岁自然更是倾国倾城,怎么尽做这种花痴的事情,重点是…指婚了,才刚来这个世界就告诉她已经有婚约了,这怎么成?她在现代可是个有恐男症的不婚族耶。不成!她绝对不能接受。 她跳起身,连忙喊着:「快快整装,我必须去找…嗯…皇帝好了,皇帝最大嘛,只有他才可以改变这个事情。」她衝下床捨去巧儿拿的那几套衣服,来到衣柜子挑了件湖水绿的旗服让她们套上,再坐到化妆檯前指示着她们画淡妆和梳头,不一会儿一个清新佳人便从寿康宫跑出直奔御书房了。 兰儿和巧儿着急的追在后面,兰儿喘着气喊着:「格格…你等等奴婢呀,格格…。」 巧儿也跟着喊:「我的好格格,现在皇上一定在用膳了,不能去打扰呀。」 脚踩着花盆底鞋的秦芷辰也是吃力,不禁哀怨说着:「我上辈子到底是得罪了谁啊,怎会来到这里活受罪,苦啊!」走没几下就已香汗淋漓… 此时前方则来了四位满面春风、各个脸蛋都是美俊的男子过来。就看前头并肩的则是多罗贝勒纪承燁、旁边则是固山贝子庄言书,而他们身后则分别是肃亲王永锡以及内阁学士元子樺。 「承燁,看刚刚皇上的意思,你势必得要向芷辰格格赔不是了。」庄言书想着刚刚在御书房议事,皇上那满目的忧心的表情,推论着。 永锡则笑着说,「是呀,我这表妹听说大清早的惊吓寿康宫呀,你昨天那一推害她撞了头,听说还失去记忆呢!这一定得要赔不是的。」 纪承燁一脸不在乎,鄙夷的说:「这失忆戏码也不知上演几齣了,搞不好这次又是誆人,吸引我注意的。唉!你们不是我,根本不懂我每天带着兵巡视皇宫总有个黏人精跟着的苦。」他说的倒哀怨。 「可我看皇上那样子,格格不像装的。」文质彬彬的元子樺反驳着。 纪承燁摇着头,「总之跟她订了亲就是个苦命开始,那样矫情任性实在不对我味。」 「可是人家喜欢你,天天浓妆艳抹精心打扮就求你一笑呢!」庄言书打趣着说。 永锡则揶揄着,「不过你什么时候要去道歉呀?我也好跟着看戏。」他笑着。 纪承燁给他一记白眼,「还要去吗?反正等会儿她不就送上门了。」说完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一行人边走边聊着,就见元子樺惊讶的指着前方喊着,「承燁,你还真是料中了,那是格格吧?我认得她后面的两个宫女。」 其他人也看了看,庄言书还疑惑着,「是呀,是她的两个宫女。可格格今日穿着不像以往,妆容也是,看起来…怎么…」 除了纪承燁外,另三人瞇着眼异口同声说道:「好漂亮啊!!!」 兰儿和巧儿气喘吁吁地跟在秦芷辰身后,但也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少爷帮。 少爷帮顾名思义都是名门官家子弟,但本身四个少爷也是颇有成就,年纪轻轻就能辅佐国家大事,刚好四人年纪相仿,家庭背景也相近又相识,自小就玩闹在一起长大。因着四人出身名门,样貌也是俊美,加上都尚未娶妻,故在京城中被称为少爷帮,更是名门淑女争相追求的对象。 四人看着迎面而来的秦芷辰一脸气呼呼,像是要寻仇似的跟平常柔媚矫情的模样实在不同。纪承燁看她一身装扮的确跟以往不同,往日太过艷丽俗气,今日的清淡妆容却把整个绝美容顏衬的清丽脱俗,倒让他感到心头一震。 就见除了是哥哥的永锡外,另三人已准备好要向她行礼,纪承燁也准备好应付这黏人精老是扑上来的又搂又抱,却没想到美人儿却视若无睹的略过他们,直接离去。这一幕,不只四少呆愣,连身后的兰儿和巧儿也是惊呼。 永锡笑了笑,连忙喊着:「芷辰妹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 秦芷辰听见有人喊她,停下转身疑惑的瞧着他们,这个表情也让四少无法理解,难不成万岁说她失忆是真的? 秦芷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她当然一个都不认识,侧着头小声地问着身旁的兰儿,「那个…他们…是谁啊?」虽然音量放小,但自小习武的四人内力可是一流,自然听到她刚刚的疑惑,就见四个人同时惊呼的看着她。 兰儿紧张的说着,「格格,刚刚喊你的是你表哥肃亲王,而这个人就是多罗贝勒,旁边则是…」她一股脑地赶紧介绍着,但又觉得莫名其妙,主子真的失忆了。 秦芷辰瞇着眼瞧着纪承燁,纪承燁被她这一打量还有些不自在,另三人看她盯着纪承燁,还颇富兴味的认为纪承燁那样的美男子定会把她吸引的头晕目眩。 「你就是纪承燁?」秦芷辰的口气颇不屑。纪承燁只能呆愣的点头。 秦芷辰又问,「我头上的伤你弄的?」她指着头上缠的绷带。纪承燁有些尷尬,但还是点头承认,毕竟他推了她是事实。 随后就见小妮子撂了一句,「等我跟皇帝舅舅退了婚,我再找你算这笔帐。」说完,她又急忙忙的踩着那受罪的花盆鞋一拐一拐的走去。身后的兰儿跟巧儿只能尷尬的欠着身向四少行礼,便赶紧的追在她身后。 「这…这是怎么回事?」纪承燁有些茫然。 永锡则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这妹子真的失忆了耶,承燁。」 「是啊,竟然要退鼎鼎大名、风采迷人的多罗贝勒的婚约。」庄言书也笑了起来。 文儒书生元子樺却莞尔期待着,「不过我反而好奇她要怎么跟承燁算帐了。」 一行人顿时有些哑然,呆木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俏丽背影… 【第二章:斗嘴】 别了四少后的秦芷辰根本就不识路,紫禁城这么大,若不注意点乱走也是挺可怕的,想着便多少吆喝着身后的两名宫女,左右拐弯的总算到达了御书房。 站在门口的李公公讶异的看着眼前的秦芷辰,怎么格格今日如此的与眾不同,一时还有些看傻了眼,直到秦芷辰双眸锐利的瞧着他,这才赶紧进去里头儿通报。 不等李公公传,秦芷辰自顾的的走了进去,兰儿和巧儿当然又是一阵惊吓。 乾隆刚好用完膳,见到秦芷辰来也是一阵疑惑,看着她的装扮完全不同,想着刚刚训斥承燁时,他的一副漫不经心,就又对这外甥女是满满的心疼。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兰儿和巧儿做着蹲安礼行礼着。 秦芷辰经过她们这一请安,也才意识到她是真真切切处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姑且先不想接下来的打算,但多少读过书也知道满人很重礼仪,于是便也学着她们的动作依样画葫芦,但也实在做的不成调。 乾隆看着这小ㄚ头转着大眼不知在思索什么,但实在活灵活现的可爱,但看着她的请安礼仪却让他惊讶,难不成连这也忘了? 秦芷辰没注意到乾隆对她的思量,一股脑地直说着:「皇帝舅舅,我刚刚知道指婚的事,我要退婚,我不嫁。」她直接把来意说的清楚。 乾隆看着她连行礼都不会就忧心了,再听到她喊着不嫁要退婚,这下可让他蹙眉,「辰儿,这可是朕和太后亲自指婚的,君无戏言。再说了,朕记得你挺喜欢承燁的啊。」他记得没错的话,这ㄚ头可天天花枝招展的在皇宫里追着承燁跑的。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她着急答着,在现代的她因年幼发生的事情,可是超级恐男的,怎会喜欢男生,更不用说结婚了。 乾隆看着她的样子认真,这模样连他也疑惑,再看着她头上的纱布,许是真的失忆也说不定,「辰儿,现下好好养着身子,你可能受到太多惊吓了,等休息一阵子过后,自然就不会再说这些糊话了。」他语气有些强硬的说着。 秦芷辰看着他态度坚定,想到自己身处清宫,眼前的人可是不可一世的皇帝;若是强硬不行,那就採取柔性作法。 「皇帝舅舅,辰儿只想陪您和皇祖母,一点都不愿意嫁人。」她撒娇的说着。 乾隆自然看出她的软硬心思,不免苦笑摇头,这ㄚ头虽然失忆,可是却有着一股不似从前的率真坦然,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看着ㄚ头的眼神里的殷殷期盼,还真有些不忍心,「辰儿女大当嫁,承燁的为人也是拔尖的,朕的眼光不会有错。」但是君无戏言,即使不忍心,说出口的话怎能收回呢! 看着乾隆没有让步,秦芷辰还是不放弃,「我听兰儿她们说这桩婚事前年就指了,都过一年多了,我想那纪承燁应该也是不想,乾脆就遂了他们心意不要结了。」她找个理由随便唐突塞着。 乾隆对于她的坦然还有些意外,「前年指婚是因为你刚要及笄,至于慢了一年嘛,一来是纪亲王还再平定准噶尔一事,另一原因嘛…的确是承燁…」他把理由照实答出,说到承燁又赶紧止住,的确这傢伙心高气傲的,总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可又不能说出来让ㄚ头伤心,乾脆打住不说。 秦芷辰看着他欲言又止,大概也猜到是什么意思,「看来纪承燁是不满意这婚事吧!」她直白的说着。 乾隆听她的直接倒让他抽了一口气,不说女孩子心思细腻嘛,可眼前的ㄚ头却是一副无所谓,「总之君无戏言。承燁那孩子性子是倔了点,可这门亲事,朕是不会反悔的,ㄚ头…皇舅舅就当你是摔坏了脑,这退婚的事情以后可不许再说。」他说的强硬,毕竟这婚事是他和太后亲自选定,也是给已逝的秦大将军和七格格一个交代的。 「可皇帝舅舅都知道他不喜欢我,那我怎么会幸福呢?再说了,我听说昨天他还推我一把耶。」秦芷辰依旧不放弃的再接再励,还指着头上的伤口博取同情。 乾隆也不跟她囉嗦,「朕知道,他推你是他不对,至于你想怎么对付他朕都依你,只是这退婚就不许再提了。」说完,他站起身示意离开。 秦芷辰嘟着嘴垮着肩,宣告谈判破裂。 唉!回宫的路上,秦芷辰落寞的叹了大大一口气,跟在身后的兰儿和巧儿也知道她心情不佳,但又疑惑着格格怎么突然要退婚,毕竟她对承燁贝勒挺上心的啊。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一旁有凉亭,秦芷辰心想着反正事情现下也无解,不如好好欣赏这百花争艷的旖旎风光,看看这惆悵的坏心情可不可快快散去。想着便自顾上去亭子,找了个柱子靠着曲着腿看这红红黄黄蓝篮紫紫的花吧。 兰儿看着主子的心情不好,自然也忧心,「格格,您这早膳和午膳都未用,怕是要伤身子的,咱们回去多少用点好吗?」她带着祈求的语气劝说着。 巧儿也跟着搭话,「是啊,格格,头上还有伤呢,多少吃点东西好喝汤药呀。」 秦芷辰看着她们又转过头叹气,这好在啊…当了个受宠格格,还有人关心服侍,以至于这生活还不会有问题。可是毕竟不是这里人啊,还是要回去的,可怎么回去却是一点思绪也没有,毕竟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如果只能这样当古人当格格那也罢了,但是这结婚的事情就是大大的问题,今天没退成功,看来若是再没有法子,难不成要逃婚?!她脑筋思来覆去的,脸上表情也跟着丰富。 兰儿和巧儿看自家主子不说话,只是安静沉思也是莫可奈何,就在一旁待着了。 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芷辰格格怎么坐在这呢?」陆常心笑容可掬的问着。 秦芷辰看着他,年纪大概二十多岁,高大英挺、相貌也好看,不过她可不认识他。 身旁的兰儿及巧儿赶紧请安,「陆大人吉祥。」陆大人?秦芷辰皱眉看着她们。 一早上的折腾,兰儿也知道自家主子失忆,连忙在耳边说着:「格格,他是一品大学士,陆常心,陆大人。」 喔~那又怎样?秦芷辰的意兴阑珊却让陆常心觉得有趣,同时也讶异她真的失忆。 「听说格格出事了,一早惊吓了寿康宫,刚刚还去闹了御书房?」他温柔的笑着。秦芷辰依旧坐着没有起身,斜眼看着他:「看来陆大人挺喜欢听间话。」 陆常心实在觉得眼前的小妮子逗趣,「这不想听也不行,间话可是四处传。」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语气还有些俏皮。 秦芷辰看他眉眼逗弄的也笑了,「我没闹御书房,只是皇帝舅舅拒绝我而已。」 听她这样说有点意思,也跟着坐在一旁,「皇上拒绝你什么?」陆常心问着。 秦芷辰大概也是无聊,刚好有人能聊也好,「我想退婚啊,可是皇帝舅舅说君无戏言。」她无奈的耸耸肩,又接着说:「唉,老实说,他是皇上,只要说一就一,谁还哪能说二呢!一句君无戏言让我没有后路。呜呜~」她调皮的做了个哭脸。 陆常心见她这样率真大笑了起来,有趣,实在有趣。秦芷辰看他也顺眼,毕竟她从头到尾都是好声好气,脸色也很柔和,想想不久前遇到的四少,那样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气势,她不是很喜欢。 陆常心笑归笑还是疑惑,「怎么会想退婚呢?微臣记得格格挺喜欢纪贝勒的。」 秦芷辰站了起来,「你大概也知道我失忆了,所以呢,以前的秦芷辰如何那也是以前了,但现在我就是不喜欢纪承燁。」她大声的宣示着,想把坏心情拋光光。 说完后,她明亮动人的眼眸眨呀眨的却让陆常心觉得她真的很特别,殊不知已走到近处的少爷帮四人全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她的大声宣示。 巧儿瞥见四少,赶紧拉着兰儿行礼着,「奴婢见过各位大人。」 纪承燁原本认为可以摆脱掉这个难缠格格,却在听到她的大声宣示后,这心里头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是纪承燁呀,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怎么眼前这个小妮子却如此不屑。陆常心起身向着是亲王的永锡行礼,再点头示意的看向其他三人。 永锡饶富兴味的说着:「芷辰,你这是怎么了?好歹承燁也是你的夫君,怎能在大庭广眾之处这样任意说话。」自小看大的妹妹,却透出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傲气。 秦芷辰就是不喜欢他们这股气势,尤其是纪承燁,那臭着脸的俊顏是好看,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受,她屌儿郎噹的答着:「听说他都在我寿宴上推我撞柱子了,我这样大声嚷嚷的又怎么地?」她可记着她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呢! 真是个厉害角色,永锡听她这一答话,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我始终是你的夫君,你就得注意你的言行。」纪承燁如虎眸的眼神看着她。 瞪什么瞪,我也会,秦芷辰也投以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嘴上也不服输的说着:「可惜你现在还不是,有婚约又如何,姑奶奶我寧可嫁草夫也不嫁你。」 「你…」看她这副样子,他实在气得牙痒痒,「你也得退婚成功才行。」他回着。 「好好好,那你到时可别巴着我不放呀。」她贼笑的说着。 二人的舌枪唇战却惹得一旁的庄言书和元子樺哈哈大笑,这格格怎么变得那么有趣。秦芷辰看他们笑的都捧肚子了,只好赏了几个白眼。 永锡这时却看向陆常心,「不过陆大人怎会突然关心芷辰的婚事呢?」 陆常心只是莞尔笑笑,丝毫不紧张他的怀疑,「只是刚好遇上格格就多聊了几句。」 秦芷辰连忙帮腔说着:「刚好我也挺喜欢和他说话的,是不是啊,常心。」她故意叫的亲密想要逗弄一下纪承燁,却没想到他倒是镇定,反而陆常心红了脸。 咕嚕咕嚕…秦芷辰这样聊呀聊的肚子也是真的饿了。大家听到她的肚子发出咕嚕声,却没想到眼前的金枝玉叶一点都不害羞,摸着肚子嘟弄着说:「哈哈,和你们斗着斗,这肚子倒真的饿了。」她爽朗的笑着。 纪承燁看着她,发现自己在这一刻还真有点被她那天真的笑靨给迷惑。但随即听到她喊着某人时,这心里就是一阵来气。 「常心,我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用膳?」她笑着邀请他。 陆常心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温润的答着:「如格格不嫌弃,微臣很是愿意。」 庄言书看着黑着脸的纪承燁,也不懂这格格到底是在想什么,平常可是黏紧紧的,怎么今日...「格格,承燁在这,要陪膳也是他来陪,哪能轮到陆大人呢!」 他一脸正经的就想替好友打抱不平,秦芷辰挑着眉看着他,「庄言书,是吧?」 听秦芷辰喊他的名字,他点点头。「那就别庄严肃了。纪大人多么厌恶我,我是知道的,我脑是摔坏了,但还没笨到要看他那黑脸吃这顿饭。」她回着。 这下换元子樺和永锡大笑了起来,今天的芷辰格格真是太呛了。虽然是句句带刺,但也不觉得生气倒觉得好笑,但看向纪承燁,那身边的氛围像是有团火在烧。 秦芷辰实在是饿了,随便做了个行礼动作,便说:「我真饿了,失陪啦。」说完,便示意着陆常心一起过去。 就见二人走出亭子时,秦芷辰又突然的转了回来走向纪承燁,一行人还以为她还是捨不得,刚刚只是故意做样子要让纪承燁生气。 「对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道歉啊?皇帝舅舅说你要道歉的。」秦芷辰说着。 大伙见她折回来的目的原来是要个道歉,顿时又是惊愣了起来。 纪承燁今日真是被她气到了,「我不认为我有要道歉的地方,毕竟也是你先扑上来的。」他想着昨晚这小妮子藉着酒意讨抱,他只是想推开她,不小心力道太大。 秦芷辰点着头,「喔~这样啊。好啊,那就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唷。」说完,她挑着眉,给了灿烂笑容,但那气势分明就是在挑衅。 看着她和陆常心一起离开,纪承燁还真感到颇不是滋味。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讨厌死她了,可怎么今日发现她其实也不矫作,反而大方爽朗又逗趣。不不不,他甩甩头,这一定都是她故意做些样子想要吸引他注意的,他可不能上当。 在他还在沉思分析自己的心境时,其他三人却真的被这呛辣妮子给弄糊涂了。 「这妹妹还真不像我往日所认识的那个。」永锡感叹的说着。 庄言书也呆愣的附和说:「是啊。有股不屈饶的傲气,而且那斗起嘴来的样子,配上她今日的妆容,说真的是个聪颖美人。」他不禁讚许着。 「可不是。看来这头一撞也撞的好啊,她反而不缠着承燁了。」元子樺说着。 永锡和庄言书也点点头,毕竟纪承燁是真的很讨厌这格格,常常还跟他们哀叫着。三人转头看向不发一语的纪承燁,却发现他的脸色还真是难看的可以… 【第三章:算帐】 随着秦芷辰来到大清朝的紫禁城也要一个月了,这些日子她虽然想过要回去,可是当这念头起来时,却又因为也不知道是怎么穿越来的就瞬间放弃。叹了口气,她无聊的翻翻眼前的布匹和针线,再看着兰儿和巧儿出神入化的手技编织,看的她是目瞪口呆。她虽是服装设计师,可就只会画设计图,这编织缝补的事情全都仰赖机器和别人,她压根儿都不上手。 兰儿看着秦芷辰呆愣的看着她们,微笑的问着:「格格,虽说您失忆都忘了,可重新再学也是可以的啊?」她提议着。 巧儿听了也点头附和着:「是啊,格格,这女红呀…可是很容易的。」 说的简单,秦芷辰嘟着嘴,她很喜欢画画,也喜欢看画,但对于女红、厨艺这类的却完全不上手,没有为什么啊,从小舅舅和外婆宠她都帮她做的好好的,以至于出了社会这些全都不会,但有着便利商店和一堆馆子的也饿不死啊。 她们看着不说话的格格,就知道她又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神游去了。自从撞破头后,这格格的性情还真是不一样,不只衣着妆容改变,举手投足也是率真坦白,而且事事几乎都自己来,也不常使唤下人,让他们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的格格可是娇贵,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厨艺也佳,可是总是摆着一副架子让人难以亲近,对下人们就更是高姿态了。可自从失忆后的她,虽然这些大家闺秀的技能都不会了,但总是和譪可亲、笑脸迎人的对待每个人,整个寿康宫的下人都知道,芷辰格格的芙蓉阁的差事那是最轻松的。 巧儿看着不说话的秦芷辰,于是又开口问着:「格格,你最近真的都不跟着纪贝勒了吗?那日和陆大人用膳,宫里可是传的满城风雨呢!」她想着听到的事情便说了出来。 跟着纪贝勒?秦芷辰摇摇头,看来这个芷辰格格真的是个大花痴,那种推自己去撞柱子的男人,这也看的上眼?想到这里,秦芷辰却邪魅的笑了起来。 她站起身,「你们应该知道纪承燁每天的巡逻路线吧?」她脑中转呀转的点子,让她脸上的表情是雀跃的闪闪动人。她们看她一副鬼灵精的样子,有点愣怯怯的。 兰儿吞吐的答着:「是知道。格格以前每天都要跟着,都记得了。」 呵呵呵…秦芷辰可开心的了,「我们现在就来去走走纪大人每天会行经的路线吧。」然后她小声的附在巧儿的耳边说了些事情,巧儿虽疑惑但也只能照做。 这几十天不见秦芷辰跟在后面黏滴滴的,纪承燁还真感到轻松。但想到这阵子宫里传着秦芷辰邀着陆常心一起用膳,二人交谈甚欢,秦芷辰更逗得陆常心是捧腹大笑,想到这…他怎么感到有些吃味呢!呸呸呸,他一定是太累了。最近皇上说着宫中传出有刺客,守备要再加强,他身为领侍卫内大臣自然是得肩负大任,连几天深夜也出来坐镇指挥,即使是练武的身子,这也是吃不消啊。 近中午的正是艳阳毒辣的时候,纪承燁交代下属一些事项后便想出宫回府休息。最近的确疲惫,但脑海里又不时闪过那日在亭子和秦芷辰的斗嘴,这人走在回廊中有些失了神,突然的两边涌出了两大桶的弹珠子,他人就这样的踩了上去一时步伐也不稳的差点摔倒,他及时的用着内力稳住但才一稳住脚却绊到了暗藏的细线,就见细线连接的是樑上的好几盆凉水,唰的一声,水桶朝下淋的他满身湿。 这时经过的侍卫看到此情景也吓了一跳,连忙衝上前喊着,「主子,还好吧?」但因为一着急也没注意脚下的弹珠,就看着一群侍卫因脚下弹珠的滑动而稳不住步伐的全撞在了一起,顿时回廊里的一群人都跌的四脚朝天,纪承燁当然也是。正当一伙人跌的失神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时?就看着回廊尽头旁的花丛间,一个小妮子忍不住的捧腹大笑坐倒在地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秦芷辰说着。 侍卫们一见是芷辰格格,连忙起身要行礼,但一着急又因弹珠又跌了一跤,这下可让秦芷辰笑出眼泪来了,纪承燁一想也知道是什么状况,他眼里满是怒火。 他一个轻功跃了过来,看着秦芷辰怒喊:「秦芷辰,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芷辰一点也不畏惧他生气,一双眼眸也瞪着回:「算帐呀。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你…」纪承燁想起了在亭子里她要求着道歉,可他不要,所以这是来算帐了。 秦芷辰一脸顽劣的看着他,「我怎么样!还是你现在想道歉?本姑娘我也是个明理的人,自然可以大方接受。」她贼笑的鬼灵精模样,却让纪承燁更加火大。 「我绝不道歉。你这野蛮的人。」纪承燁生气的大喊着。 秦芷辰也不甘示弱的回着,「彼此。彼此。」说完,甩着头便雀跃地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宫里的人都知道芙蓉阁的芷辰格格可真是把纪承燁整上癮了,不是来一盆水浇淋、就是纪承燁领着侍卫在亭子训话的时候,丢一堆癩蛤蟆扑上去,再不然就扮着小太监高喊着有刺客,引的纪承燁一行人衝入了宫女们的澡堂。几天下来,可真把纪承燁给整得七荤八素的。 「我说啊,我这妹子还真逗。把堂堂一品贝勒爷整的如此落魄。」永锡笑到不行。 这天,四少聚在宫里给纪承燁休憩的景德堂,自然也知道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 元子樺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承燁…看来你真的把这失忆格格给惹毛了。不过她也真是太有趣了,怎会有这样的格格,实在太调皮了。」虽是在说秦芷辰的不是,但又忍不住的想要讚美她。 庄言书看着一脸黑暗的纪承燁也是摇头苦笑,「看来这就是秦芷辰的算帐呀。不过…她真的变得也太多了,记得那日以前总是追着你跑,又搂又投怀送抱的,可这下完全变个人,倒跟你像个仇人。」 纪承燁闷哼了一声,眼里满是怒火,「我这几天可真是见识到这秦芷辰的能耐,我还疑惑着这一向戒备森严的皇宫怎会让皇上说着有刺客要我半夜也来巡视,私下探问才知道那小妮子跑去求着皇上要圣上这样跟我说,让我疲惫不堪,好着了她的道。」他的语气愈说愈火,眼神也是恶狠狠。 永锡拍着他的肩安慰着:「好啦,也不过是小ㄚ头的恶作剧。毕竟你推了她可是事实啊。再说了,她的代价也大,我听寿康宫的下人说着,她失忆后以前学的琴棋书画一律全忘了,女红、下厨这些更是不行,看来她损失的可多着呢!」 纪承燁听了以后,脑中可有了一堆整人计画,这下换他邪魅的笑了起来,代价啊…他二话不说马上辞了好友们,赶紧奔向御书房找皇上,接着还跑去了寿康宫找了太后娘娘。秦芷辰啊秦芷辰…咱们真的彼此彼此囉。 自从纪承燁来过寿康宫后,秦芷辰的苦日子开始了。她记得那日傍晚,皇祖母把她叫了过去,问了一堆问题后,发现失忆的她什么都不会,便说着纪承燁来找过她,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太后娘娘,微臣不是不愿娶芷辰格格,可您老人家也知道格格失忆后这大家闺秀应有的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我听说格格完全是一窍不通,可微臣府上毕竟也是书香门第、官卫世家,若格格成为我的嫡福晋,倘若这些完全不行,那岂不是貽笑大方。」 原来这就是纪承燁的报復,此时的秦芷辰咬牙切齿的正拿着针线和教导嬤嬤们大眼瞪小眼的,接下来一连几天全是一堆大家闺秀的课程。芙蓉阁的下人们,各个可心疼自家主子,每天看着格格一早被挖起来,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训练,一路到了晚上才肯放人。虽说太后娘娘疼爱格格,但也因为太过疼爱了,担心这阵子变得太过泼辣的格格嫁不出去,硬是狠下心的让嬤嬤们严格教导,就连皇上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啊。这也难怪了,毕竟皇上听了格格的话骗着承燁贝勒说宫里有刺客,这人家去了一趟御书房理论后,皇上也只好妥协贝勒爷对格格的报復了。 但秦芷辰的学习成果也果真没让大家失望,要她学着女红,这针线绕来绕去可以把自己缠住、要她学下厨,小厨房差点还失了火、要她学琴,可弹出的音律永远不成调,反而魔音传脑的把寿康宫上下震得乱七八糟、这下棋就更不用说了,好在看书背点诗词还算可以,最后的画画大概是所有项目里拔尖的了。她的这番成果自然在宫里也传得满城风雨,当然也落得四少哈哈大笑。 「可恶。这混蛋纪承燁,我一定要你好看。」秦芷辰生气的扁着嘴低吼着。 这天,在她二次差点烧了小厨房后,教导嬤嬤总算举了白旗投降,她才有点空间的可以溜到御花园里走走。 她趴在石栏柱上,看着御花园里的池景,然后又是一阵叹气。殊不知这番垂头丧气,全让经过的四少给收进了眼底 纪承燁看她这副样子实在开心,揶揄着开口:「秦芷辰,你这算帐的功力可得要再加强,看来这几天嬤嬤们的教导让你吃尽苦头了吧!」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听他这一喊,身旁的兰儿和巧儿赶紧行礼,但也讶异这贝勒爷都直呼格格名字了。 秦芷辰看他就一肚子气,却也斗智回着:「是啊,我还有待加强。毕竟有人能当登徒子,这我可真的加强不来。」说完她还眨了眨水灵大眼嘲笑着他。 果然回了这一记又让纪承燁脸红了起来,那日他闯进宫女澡堂可是被一堆东西回敬的,好在动作够快,不然那木盆砸脸可会破相的。 一旁的三人看着二人的斗嘴只觉得真是绝配,就看庄言书的鼻子嗅呀嗅的,贴近秦芷辰时还顺道拉起她的手想要闻一闻那奇怪的味道,但秦芷辰的脸色却是害怕得赶紧收手,虽然这慌张的神色只有一瞬间,但却让一向观察力敏锐的纪承燁看在了眼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害怕,而且是畏惧的那种。 「是烧焦味。格格你是不是又烧了厨房?」庄言书闻出味道后问着她。 秦芷辰心虚了一下,心想这人是狗吧,但还是无所谓的答着:「是啊!你鼻子可真灵啊,要不要我到你府上的厨房秀秀我的厨艺,再让你这灵鼻嗅一嗅啊?」 庄言书真是斗不过她,慌张的答着:「不用不用。那太麻烦格格了。」 纪承燁看着她,想起了一件事便说着:「咱们满人重骑射,这女子会骑马也是应当的,不过看你什么都不会,这骑马大概也不行吧?」他故意刺激着她。 秦芷辰当然是个不服输的人啊,「骑马?骑马有什么难的?你别看不起人呀。」 永锡这下赶紧跳出制止着,「承燁,你这提议太过了,现在哪还有再让格格学习骑马的啊?」虽不是亲兄妹,但他可担心着这清秀美人会受伤的。 纪承燁挑了挑眉,「喔~那如果她不会骑,就承认她不会囉。可人家格格都说骑马有什么难的了,你这做哥哥的别不给她机会呀。」他真是铁了心要看她笑话。 秦芷辰看着他那嘴顽劣,心里实在想把他捏个七八烂的,还是挺直身子故作勇敢的说:「无妨。不过就骑马,骑就骑,我还怕你不成。」说完还瞪了一下纪承燁。 纪承燁便撂了个一句,「那就三日后,草原见啦。」说完便得意的离开。 其他人则是忧心的看着秦芷辰,然后便也匆匆离去。 兰儿见着四少走远后,着急的上前说着:「格格,你是怎么回事?你自小就不会骑马的。虽说秦王爷是大将军,但你是府里唯一千金,所以皇上才不让你学的。」 巧儿也焦急的说:「是啊。贝勒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会骑马,还硬要比。」 秦芷辰一听更认为这纪承燁是个大浑蛋了,分明就是想看她出糗。哼,她偏不。 三日后一早,纪承燁的马车已在神武门等候,其他三人则骑着马,实在觉得纪承燁大概是被秦芷辰惹毛了,这下才用这招来报復。但纪承燁可不这么想,他不过是想戳戳秦芷辰的锐气,女人嘛…等到看到那高大马儿后,还不吓得赶紧求饶。 就看芙蓉阁的太监抬着轿子走了过来,秦芷辰一身粉白骑装的打扮让人惊艷,但四少一瞧她的脸色就觉得奇怪,这额头还冒着汗珠呢。 纪承燁瞅着她问着:「我还以为你会走过来呢,还坐轿子呢,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开始害怕了啊?」他想着眼前的小妮子模样,大概是真的吓傻了,心里还窃喜着,可看向她一旁的贴身宫女兰儿和巧儿怎么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秦芷辰看着那纪承燁讨人厌的模样还真想掐死他,可今日真不是她的日子。这女人一个月一次的葵水怎么就那么刚好的让她遇上,在现代只要这月经一来,她可是痛到会在地上打滚的,没想到都穿越到这大清朝了,这格格好的没有,坏的却全中了,她现在可是痛到想死啊…但想到纪承燁那得意嘴脸,她怎么样也要死撑赴约… 【第四章:情愫】 马车里只有纪承燁和秦芷辰,两个宫女因为是下人只能随着马车行走,秦芷辰还有些抗议,但看着兰儿和巧儿吓成这样只好作罢。纪承燁看着她对下人是那么的宽容还有些意外,毕竟他所知道的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各个都是娇贵之驱,对下人可嫌弃的很。 不过看着额头冒汗的秦芷辰,那张脸色有些惨白,纪承燁还是不懂她到底怎么了。二人一向见面总是斗嘴争吵的,可今日对手似乎没什么战力。事实上,秦芷辰还真的没力气,那腹部的隐隐作痛真真让她要发疯,好几度她都觉得她要晕倒了,但看着纪承燁那一副想等着看她出糗的样子,她就是要死撑着也不能被看倒。 马车外骑着马的三人刻意离马车远些,元子樺好奇的问着秦芷辰的贴身宫女。 「你们家主子…今天是怎么了?我看脸色不是挺好的。」他小声地探问。 兰儿怎么好意思说这个,吞吞吐吐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永锡虽然未娶妻,但府里也是有侍妾的,看着二位宫女的样子,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小声地问着:「难不成是…女子一个月来一次的那个?」他猜测着。 兰儿见他猜着了也不隐瞒,尷尬的点点头,三人听了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巧儿赶紧求情着:「王爷,老实说…我家主子每个月都因为这个而痛到不行,今日是因为贝勒爷的邀约,主子又爱逞强,可她…」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 永锡听了大概也懂她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本王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到了郊外草原,这里可是皇家的马场。一行人来到了马厩挑马,秦芷辰几乎是两个宫女搀扶才能到达,纪承燁还以为她吓傻了,还有些窃喜呢。三名挚友看着他们少爷帮最出色的多罗贝勒,怎么今日这小子就这么没眼力,三人可白眼着呢!反观看着秦芷辰的倔强,他们也真是抽了一口气,这小妮子可真是不服输呀。 秦芷辰看了看挑了批高大的黑马,纪承燁还挺讶异的,毕竟那匹可是最温驯的。她看到纪承燁的惊讶,这心里也是得意,好歹在现代也在马术俱乐部学过骑马呀,这下可要好好吓吓那讨人厌的。 永锡看着兰儿和巧儿的焦急,又看着承燁的没眼力,再看秦芷辰的不屈挠,他灵机一动的说着:「反正也是你们的争斗,我们可没必要参加,就到林子去走走了。」说完,他用着眼神示意着其他人。纪承燁还想着他们在做什么,但还没问起呢,这三人就骑着马离去了… 太监牵着马出来后,兰儿还想阻止秦芷辰,却见秦芷辰熟稔的上了马背,这样的动作也让她们和纪承燁看傻了眼,纪承燁可是知道她不会骑马的,可看她如此自然,他还真被她震住了。不过这策马奔腾还是另一回事,纪承燁认为她此时应该要求饶认输了,没想到秦芷辰硬是撑着那口气,马鞭一挥,黑马就飞奔出去。 巧儿可是吓的直接就喊着:「格格你身子不适,快停下来呀。」 身子不适?纪承燁连忙抓着巧儿问,「秦芷辰今日身子不舒服?」看着两个ㄚ头直点头,该死的,再想想她今日在马车上的安静还有那惨白冒汗的神色,这小妮子到底是跟他要置气什么,他立马也跃上马背赶紧衝去追人。 在马儿一飞奔出去后,秦芷辰马上就后悔了。这马儿飞奔的上下晃着,她的生理不适来到最高点,最后连拉着韁绳的力气都没了,人虚弱的只能抱着马脖子撑着。追在后面的纪承燁看到她放下韁绳的那瞬间,一颗心简直都吓的要跳了出来,奋力挥着马鞭与她的马并肩,看着几乎要晕过去的美人儿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他急喊着:「秦芷辰,把手给我。」眼神透露着着急,他就怕她摔伤了自己。 可是秦芷辰没反应,她害怕与男性肌肤接触,那会让她联想到那不好的回忆,即使那惹人厌的纪承燁声音是如此的焦急和紧张,她始终不愿意伸出手。纪承燁看到她脸上闪过的畏惧,连忙想到那日庄言书拉着她的手时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样,可此时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辰儿,别怕,把手给我。」他温柔的喊着。秦芷辰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可她实在没力气了,下一秒就见她痛着晕了过去,人也从马上摔了下来,纪承燁见状奋力一跃及时的抱上了她,二人在广阔的草原上翻滚了数圈才停下,好在是草地加上秦芷辰娇小,纪承燁把她的护得极好。 他看着怀中的小妮子,就见秦芷辰虽是晕着但还有些意识,看他抱着她,她害怕得眼眶立即湿润了起来,哽咽地说着:「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那虚弱无助的样子让纪承燁怔了怔,这阵子看她调皮逞强的样子惯了,这样的无助却让他不忍心,也气着自己出这什么主意要跟她斗。思索到这边,怀中的她颤抖着连忙求他放开她,他实在无法放开她,但看着那满脸泪水的小脸,他只好轻放开她,却见她虚弱的躺在草地上,放声的哭了起来…看她这般,纪承燁只觉得心整个揪了起来,他竟然捨不得她哭泣、伤心,就在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发现小妮子跨下的粉白衣裤竟然一片血跡,这下他可吓傻了,是不是伤了哪里了?可他记得下马时,他可护他挺周全的呀,就见二位宫女已经着太监驾着马车过来。 兰儿和巧儿看秦芷辰那裤子的血跡,早就吓得赶紧搀扶上了马车,连跪安都没请,就赶紧催促要太监马上回宫,留下了一脸懊恼的纪承燁。 接下来几天芙蓉阁里的芷辰格格都没再出来闹着纪承燁,按理说纪承燁应该要感到清静的,可那日她那脆弱无助的样子让他印象深刻,还有那血跡,他实在担心。 景德堂里,另外三人早就看着一脸呆愣思索的纪承燁已久。那日看到马车急忙离去,再看到纪承燁一人呆愣直喊着有血,三人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永锡咳了咳示意要他回神,「承燁呀,我这妹子没受伤。我也让人打听了一下,芷辰有个隐疾。」他还再思索着应该如何解释… 「什么?她的身子可有异状?」他着急地抓着永锡问着。看着纪承燁的慌张,一行人也饶富兴味了起来,看来这二人是不是有谱啦。 永锡摇摇头并挣脱他的手,「她这隐疾只有女人有,每个月一次,可她深受这所苦,每月都会痛到下不了地…这样你懂了吧?」他说的可明白了。 纪承燁听他这一解释,再想到那日看到的血跡是在胯下,他不好意思的满脸通红了起来。可他又想着她明明痛成那样,可却还是硬撑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然后又想到那无助的畏惧表情,他这心也揪的七上八下,连他自己都不懂。 芙蓉阁里,休养了一个礼拜的秦芷辰总算又生龙活虎了,她没想到这副皮囊的芷辰格格的经痛比她更糟糕。不过这几天兰儿和巧儿把那日在马场的事情和她说了以后,她真是羞到不行,尤其经血还沾裤,真是无地自容啊,更哀伤的是这糗样还让那讨人厌的纪承燁给看到了。啊!秦芷辰哀叹这下一定让纪承燁得意翻了。秦芷辰的唉声叹气模样实在可爱,兰儿和巧儿会心一笑,她们可没跟格格说这纪贝勒知道她身子不适,那紧张无措的模样说有多好玩就有多好玩。 由于她身子不适所以大家闺秀课程也停摆,加上几个教导嬤嬤经过一轮指导,在看到她的资质后,也摇头的跟太后娘娘请辞。此时寿康宫正殿里,秦芷辰正跪着听皇祖母的苦口婆心的劝训。 太后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也知道这几日又是那每月一痛惹的她如此,叹了一口气,「辰儿,皇祖母也不愿逼你,再说了承燁说的没错,你是格格日后又是纪亲王府的嫡福晋,这些才艺是应该要会的。」她说的恳切,再看着跪在底下低着头的秦芷辰也是心疼,「皇祖母也不想逼你,可你都十六了,这宫里的九格格、十格格十五岁都已嫁出去了,你这样真是太晚了,都成老姑娘了。」她哀叹着。 殊不知底下低着头的秦芷辰是哈欠连连,但在听到老姑娘时连忙抬头驳斥着,「皇祖母,十六岁很年轻的耶,再说了我就算是二十六岁我也还不想嫁的。」没错,在现代的她现在就是二十六岁,可尽情享受青春自由芬芳,才不想疯了踏进婚姻这爱情的坟墓里呢! 「那怎么可以。辰儿,别任性了。皇祖母知道你受伤后有些不同,但承燁那孩子无论是人品、才华都是极好的,你也要多努力些才行。」太后看着眼前倔强的ㄚ头还是一阵摇头,但不免也认同自从这孩子受伤后,人变得不再骄纵还很亲切,想到这里眼神是一股慈爱温柔,秦芷辰当然知道这皇祖母是真的疼爱她,赶紧起身上前挽着她的手撒娇着,「皇祖母,辰儿有些事情真的不行,顶多我会多学厨艺好吗?至于其他的您就别逼我了。」她也压下姿态的恳求着。 太后看她这样亲切的挽手撒娇,这以前的芷辰格格可不会如此,她自然对这番举动感到开心欣慰,只好点头应允了。 就见乾隆身边的李公公来传,「太后娘娘吉祥、芷辰格格吉祥,皇上请芷辰格格到御书房一趟。」 秦芷辰虽然觉得奇怪,但她还记着这皇帝舅舅说好要帮她的,结果却还让纪承燁知道是她游说骗他有刺客一事,让这讨人厌的有把柄来报復自己。想到这,她当然要速速到御书房好好跟这皇帝理论一番才行。 不过人才刚进到御书房就看到里头已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让她一直想避的纪承燁,就看着四少和她挥挥手,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也熟悉了。她尷尬地低头傻笑,毕竟那日的糗态实在令她羞愧,她向乾隆行着蹲安礼后,便站在一旁。 乾隆看她一脸尷尬,自然也知道那日马场的事情,再看着眼前的纪承燁,这小子从ㄚ头一进屋开始,这目光始终就没离开过俏佳人。 「朕找你过来是要你也一起商讨下个月要南巡的事情?」乾隆开门见山的说。 南巡?下江南?微服出巡?秦芷辰的小脑袋里瞬间闪过这几个词汇,读过歷史书自是知道乾隆喜爱出巡,尤其这南巡的次数就高达了六次,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係呢。 秦芷辰疑惑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乾隆,「皇帝舅舅,您出巡就出巡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什么都学不会,还找我商讨什么呢,还要我再一次招人笑话啊?」 这话她说的可委屈呢,没想到一旁除了纪承燁外,另三人和乾隆都大笑了起来,这格格真的变得不太一样了。 永锡止不住笑意地说着:「芷辰,这以前我们只要外出狩猎、或是出巡,你总吵着要跟的,怎么这次皇伯伯准许你一同陪侍,你反而不愿意了?」 什么?原来这格格是这样的啊,但秦芷辰还是不懂怎么这次皇上就愿意让她跟着去呢,还有她其实也不想去,因为她还是想着要回去啊,毕竟这穿越来的时候人在芙蓉阁,搞不好好好待在芙蓉阁哪天就可以回去了呢! 看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又半天不说话,纪承燁还以为她身子还是不适,毕竟她脸色始终不太好。 「朕以前觉得你还太小了,这下你也十六,就跟着一起去看看,你皇祖母也说你受伤后人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就趁着这次出去散散心吧。」乾隆随便找个由头说着,毕竟在这ㄚ头来以前,承燁这孩子竟然主动要求秦芷辰也一同陪去,他倒也乐见其成,可如果跟这ㄚ头这样说,以她现在这性子肯定不去的。 秦芷辰听到散心也有点心动,加上如果离开宫里,自然就不用学太后要求的才艺,这无非是个好办法呀。「好吧,那我就去吧。」她笑的可开心了。 最后,乾隆订在下月初五为出发日后,一行人也就退下了。 四少跟着秦芷辰一起走着出来,秦芷辰看到纪承燁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自己的糗态百出,纪承燁看她也是一阵不好意思,多少想到那日她的无助虚弱。其他三人看他们两个的气氛有些不同,只是莞尔,毕竟不得不说二人的互整,虽然很幼稚、愚蠢,但还挺有趣甜蜜的。 元子樺本就文儒书生,还是关心的问着:「格格那日走的匆忙,不知道身子是否好全了?」语气柔和且有礼貌。 秦芷辰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便也笑着回答:「我好多了,不好意思那天让你们看笑话了。」虽然丢脸,但毕竟他们也知道,她也不再尷尬了。 「那就好了,这几天你都待在芙蓉阁里,承燁可紧张的呢!」庄言书打趣的说着。 他紧张?听他一说,秦芷辰转身看向走在身旁的纪承燁,被她这一瞧,纪承燁竟然有些脸红,永锡看他的反应只是莞尔,便拉着其他二人识趣的退下。 就剩二人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秦芷辰觉得这氛围都快窒息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日身子不适。」纪承燁吞吐的说着。 秦芷辰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道歉也是尷尬,「不...不用这样说,我自己也活该逞强。」 接着就见纪承燁拿出一包东西给她,交代个几句,便就转身离开了。 「我额娘说这药丸子对女子身体好,你每日服用一粒,多少可以减缓。」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秦芷辰有些懵了…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第五章:挣扎】 是夜,一轮明月高掛于黑幕,芙蓉阁里,一个俏丽人儿正倚在窗边思索。她看着一旁边桌上纪承燁下午给她的药丸子,脑海里也尽是他关切的话语,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兰儿端了盆水和巧儿一同走了进来,「格格,奴婢伺候您洗漱。」兰儿说着。 半响,见着眼前的主子不说话,巧儿瞧到边桌上的药丸子,惊讶的说:「诶,格格这是女人滋补的药丸子,我听说很珍贵的,是太后娘娘给你的吗?」 秦芷辰听她这一说才回过神来,「你说这药很贵?治葵水的痛吗?」她拧眉疑惑。 巧儿没想什么就点头,「是啊。这药可珍贵的呢!」 说完二人又见到自家格格又思索神游了,只能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秦芷辰在现代因为恐男症几乎无法跟男性有任何的肌肤触碰,就更别谈感情及婚姻了。一有身体上的接触,总会让她想起十三岁那年她身子差点被侵犯的记忆,那是可怕的梦靨;但也因为这张脸蛋,她不缺乏追求,只是她永远无法跨出那一步,便决心即使一个人也可以活得自在美好,却没想到她会来到大清朝,还有一位未婚夫。二人相见总是斗嘴争吵互整,她也玩得开心,只是纪承燁突如其来的关心体贴,却让她有些心烦意乱。不意外的,她并不乐见这样的情感滋生。 时间很快的来到下月初五,一早神武门前有着马匹、马车以及运载的物品。秦芷辰只是作简单的旗装打扮,头饰戴的也简约,却也是掩饰不了她那倾城倾国的容顏。兰儿和巧儿自然是随侍,她只知道皇帝舅舅说此趟就是乔装下去视察民情,为了不打草惊蛇,乾隆扮演一名经商的老爷、秦芷辰是千金,其他人则就扮演伙计、小廝等等,这趟预计去南方收帐。 实际上乾隆此趟南巡,则是要亲自彻查官员贪腐一案。最近朝廷里关于官员贪腐问题日益严重,可奇怪的却没有一位大臣上奏,可收进来的税赋却比往年少的多,经过永锡以及庄言书私下调查,便怀疑起了南方的几个朝廷眾臣涉有重嫌,而这趟南下就是为了揪出幕后的指使者。由于对外说着视察民情,但为了能够方便查案,不彰显身分无非是最好的办法,但为了保护乾隆的安危,统领侍卫的纪承燁则在几日前便一批一批的放出宫中密训的精卫在会经过的道路上、城市进行守卫,永锡和庄言书则是贴身保护乾隆的安全,而这一切的安排全部都是私下进行,知晓的人也只有四少和乾隆还有… 秦芷辰在等待大伙准备时,无聊的在原地踱步,却看到了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宫内好友陆常心前来。「常心,这趟你也会去啊?」她开心的表情溢于言表。 陆常心看到她的笑容,也投以微笑答着:「是的,皇上命微臣一同前往,只是微臣不知格格也会一起去。」他的表情不外乎是一阵惊讶。 不远处的四少看到陆常心的出现,也是疑惑,毕竟乾隆可没跟他们说啊。 但看着美丽佳人正与陆常心开心对话,永锡则是疑惑的问着:「承燁,我还真的不懂你了。你这次让芷辰一起去的目的为何?这几日忙着都没机会问你。」但看向纪承燁时,却又发现他的脸色如此铁青难看。 聪明的元子樺大概能够猜出他好友的心思,无奈说着:「看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纪承燁面无表情的没有否认:「是!前阵子宫中传他们用膳的事情可兇的了,我只是不想让某人有着跟我的婚约还被别人议论,只是我没想到陆常心也要跟着一起去,看来一定是那狡诈皇上的意思。」他咬牙说着。纪承燁一家三代都为皇族做事,他与乾隆熟稔的像家臣,所以他也敢说些不敬的话语,但也都是玩笑话。 庄言书看着他再看向秦芷辰,饶富兴味的说:「不过我看格格挺开心的,这把人直接拉到眼皮子底下盯着不是更好?」 「嘿,可别以为我是在和陆常心吃醋呀,我只是不想让秦芷辰好过而已。」纪承燁撇过头不看佳人,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永锡看了看他的反应只是摇头然后逗弄着说:「不过这样也好,让陆常心跟芷辰多相处,搞不好培养出感情,你也不用焦虑啦,以小妮子的个性马上就会去求指婚对象要改了。你不也省心?」说完,三少看着纪承燁的表情又更阴沉了,只觉得他嘴硬又有趣。 宽敞的马车里,几乎乾粮、药物、被子还有披风等等应有尽有,套句现代秦芷辰的话语就是根本是台露营车啊,但这是大清朝,是古代,她还是对于这样的马车感到嘖嘖称奇。 乾隆看着她就像挖到宝藏一样的好奇脸庞,只觉得疑惑但又觉得可爱,「辰儿,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第一次坐这马车啊,可你坐过好多次了。」他说着。 「阿玛,我只是开心,所以看什么都开心。」秦芷辰不迟疑的连忙回答着。 一出发后,所有人都配合着演出自己的角色,自然有些称号就不得再出现了。 秦芷辰说完后,再看向窗外,就看到四少和陆常心骑着马在前头,不过怎么感觉纪承燁一直在瞪着陆常心啊,奇怪?!乾隆看着秦芷辰的样子,也偷瞧着窗外的那群俊毅少年们,他这趟可是故意把陆常心叫来的呀,好好戳戳承燁这孩子的锐气,看看能不能让小ㄚ头和倔贝勒的感情好些,不要成天针锋相对的。 就见着小ㄚ头突然喊着:「纪承燁,你眼睛是不会痛是不是啊?」 秦芷辰突然这一喊,大家全愣了一下,驾车的李公公和他的徒弟小夏子立马停了马车,乾隆也被这ㄚ头喊的这一声,原本想闭目养神的睡意一下全消了。 「ㄚ头又怎么啦?」乾隆虽然知道这阵子二人斗嘴又斗法的,可都出巡了,这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秦芷辰马上回头对着乾隆微笑着说没事,接着又指挥李公公继续驾车,然后二人又开始斗嘴起来。 纪承燁自然知道她是指他瞪着陆常心,可这女人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她未来的夫君啊,竟然对他大声质问。「多谢大小姐关心,奴才的眼睛可好着呢!」说完又狠狠的瞪着一旁的陆常心。 秦芷辰看他那样子实在觉得幼稚行了,「那你一直看着常心做什么?人家可没有断袖之癖的。」才刚说完,大家傻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纪承燁真被她的直接给气恼了,「放心,奴才也没有。大小姐不用担心。」气归气,还是做了一个得意表情给秦芷辰瞧见。 「你你你…无聊。」 「你才幼稚」 「你是无赖。」 「你才是!」 二人一来一往的幼稚叫嚣,倒也打消大伙儿一路上的无聊,但看着二人的斗嘴,三少却发现陆常心只是微笑并不在意,倒也觉得他真是一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了。 傍晚一行人总算抵达了扬州府,入住早已安排好的宅子。晚上的扬州市集热闹非凡,原来是当地习俗的放水灯祈福。在马车经过市集后,秦芷辰早已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穿越过来好好看看清朝的古街情景,也是一番乐趣啊,由于她是唯一的女子,加上身分也珍贵,在乾隆的要求下,她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里层的院落以保护安全,中间的房间则是乾隆入住,其馀人员则安排于宅邸一入门的各个房间。里头的家僕、侍卫则是在出巡前四少都已安排妥当。 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秦芷辰进房后赶紧梳洗换装就兴奋的想外出上街,可却被眼前的侍卫拦阻,直说她身分娇贵,没有老爷的允许,他们不能让她出去。 她气鼓鼓的直接往乾隆待的院落走去,想都没想的便破门而入,却见四少还有陆常心正和乾隆商议事情,一看这状况也猜到有事,只是傻笑,身后就见李公公端着茶水紧张的说:「老爷息怒,奴才刚去端茶水,没注意到小姐过来。」 大伙看着傻愣的秦芷辰也是一阵呆懵,她一身粉白旗服,头上盘发只有一根简单的步瑶釵子做点缀再衬上她的绝美容顏,甚是好看。乾隆自是注意到了这群臣子们被他外甥女的美貌给震慑,他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更是满天下,加上秦芷辰可是从小看到大的,自然不惊讶。 他微微一笑,「辰儿,你有事?我们正有些事情要议。」乾隆说着。 秦芷辰这时回过神来,尷尬的说:「对…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上街啊?那群侍卫们不让我出去。」道完歉后,又赶紧带着可爱笑脸请求着。 纪承燁看着她,「怎么可能让你随便出去。」他身为统领御前侍卫,各个守备安排都是他亲自部属,只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秦芷辰看了他的面无表情,又是一阵气,「怎么?我现在是被监禁了吗?」 听着她的口气不好,纪承燁无所谓答着,「你是千金之驱,怎敢监禁,不过就是不让你出去。」贪腐一案尚在查缉,朝中多少也有眼线探到四少在查此案,眼下他们对外说着只是例行出巡,但就怕已有异己想要对他们不利。 看着二人又针锋相对,大家又是一阵苦笑。 秦芷辰手扠着腰极是不满,「我说你啊…到底算哪根葱啊?怎么可以限制我出去?我告诉你,谁都无法阻止我出去?我非常闷呀,外面又这么热闹好玩,无趣的人才会在屋里待着,再说了不是视察民情吗?那你们不去,我帮你们去总行了吧。」她机哩瓜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要出去。 永锡已经窃笑到不行,「芷辰啊…大家闺秀都是好好待在闺阁里的。」他说着。 「可是大家闺秀也要出门、上街、踏青好不好,不然人生无趣,况且我们都出来了,待在屋子里虚度光阴呀,你们不要那么古板好不好?」她说的可头头是道了。 乾隆看着这ㄚ头当真不一样,「罢了,你说的那么有理,就让你上街吧。」 「真的?」她眼睛一亮,可开心极了,随即就见小妮子贼笑着:「那…那…阿玛…」 乾隆看这眼神定是知道她有古怪,「ㄚ头直说吧。又怎么啦?」 她瞇着笑成一直线的眼开口说着:「赏点钱吧。没钱上不了街的。」 大家对她的一席话真是感到无厘头,元子樺说着:「你带着下人们上街,她们身上会有钱帮你付的。不过…」他瞧了瞧她身后,「兰儿和巧儿呢?」 「上街要她们跟着做啥,我想要自己去。」她说的可认真了,说完还给个灿笑。 「不行!」就见屋里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着。秦芷辰可愣了… 乾隆抚额想着这ㄚ头真的是心眼小又胆大,「就算带下人去,我也不放心,找几个精卫陪着你吧。」 此时陆常心开口请求着:「老爷,不如让奴才陪同吧,小姐想要自己去,就是不想要不自在,我多少也有着武功可以保护她的,不如就让我陪同去吧。」 「常心真是好义气。」秦芷辰看着这个好友,真是深知她的内心想法,感到开心。 庄言书连忙喊着,「那可不成。孤男寡女…这承燁才是小姐的夫君啊,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出去。」他看着纪承燁那般暗脸,自然也知道这小子在不高兴。 秦芷辰看着纪承燁,「我想他不介意的,而且我也不想嫁。」说着又看向乾隆,「不过有人不让我退婚,但现在我要自由。」她说的很直接,但纪承燁却很来气。 陆常心没想到这气氛可以这样尷尬,他可从未想介入这二人之间,单纯只是觉得秦芷辰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与她聊天很有趣也挺聊的来的。 乾隆便说着:「不然承燁和常心陪你一起去吧。」他想看看这会是齣怎样的好戏。 夜晚,热闹的扬州市集里,因着节庆习俗满街人山人海,叫卖声、嬉闹声比比皆是。就见着秦芷辰走在前头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的,这也瞧瞧那也看看的质发出惊叹声。纪承燁看着眼前俏佳人的喜悦,眉头一舒感到心头雀跃,但又看向身旁那风度翩翩的陆常心时,又有一股…气,这真是太奇怪了,他深吸了几口气,不懂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来放水灯唷,水灯唷。」一名老者正叫卖喊着,秦芷辰好奇的凑了上去,原来水灯是纸折成船的形状,里头在放盏烛台点灯,然后祈福后放到水里。 她抬头看着二人,「我们来放水灯,好不好?」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就买了三只。 他们走到河岸边一处空地,准备点灯祈福。 陆常心好奇的看着她问着:「小姐想许什么愿望呢?」他的神情一派温和。 「不用喊我小姐了,好生分唷,叫我名字就好了,我们是朋友。」她小心翼翼地放着小船在地上。 朋友?纪承燁看着她说的认真,也看着陆常心没有过多的讨好,只是静静地陪着。他自己是不是在意太多了?而且他何必在意啊?他可是非常不喜欢这个格格的。可是这一阵子下来,他自己也不懂他为何想找她一起出巡,而且听到陆常心与她在一起的事情时,这心就更为烦躁,难不成…他喜欢她?这怎么可以。 「我想祈求我要回去。」她拿出手中的火柴打起火点上,静静地说着。 「回去?你想回宫了?」陆常心听她这一讲觉得奇怪。 秦芷辰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讲太快了,赶紧说着:「我说错了,我要祈求大家身体健康。」然后她心中默默想着,她想回去,赶紧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陆常心和纪承燁见着她闭着眼祈祷,再慢慢的把水灯放到河里,然后他们也随便许个愿望,跟着一起放。 随后他们三人一起逛着市集,玩着游戏、吃着街边小吃,纪承燁惊讶的看着她,她的确跟以前很不一样,没有一丝娇气,却有着很真的性格,是那样的令人感到愉悦和真诚。但他也发现秦芷辰很刻意的避过与人的接触,尤其是男子,这对他来说变化太大,想到指婚后她整天投怀送抱、紧追不捨的跟着他,逮到机会不是拉手就是拥抱的,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想着想着又想到那一天在马场里,她的无助害怕,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在街上的游玩的情景早已被一群黑衣人收进眼底,他们躲在屋簷暗处观察,相互交换眼色,准备伺机行动。 秦芷辰又吃又玩得实在开心极了,只是走着走着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吞吐的说着:「那个…那个…我想要方便方便一下。」她傻笑说着。 只见纪承燁点点头,「对面有间茶馆,我们去那稍做休息吧。」他体贴的说着。 陆常心也附和着:「甚好。辰儿,快点吧。」 秦芷辰赶紧的跟着他们一同进去,入桌后,她便一人前往茅厕方便。 「陆公子对辰儿是何居心?」纪承燁突然的丢出了问题。 陆常心只是笑了笑,「我以为辰儿已经说了是朋友,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呢?」 纪承燁听他这一答,觉得自己似乎反应太过了,「是我唐突了。」他浅浅笑着。 「不过纪公子是好人,我希望你也能发现辰儿的特别,毕竟都指婚了,身为她的朋友,自然希望她过的好。」陆常心认真的看着他说。 纪承燁被他这样一说,突然的也愣了起来,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时… 却听到后院茅厕传来秦芷辰的尖叫声… 【第六章:表白】 茶馆二楼靠近窗边座位坐了一个满是横肉猥琐的男子,身上穿着的衣袍绸缎虽是豪奢,便可以知道他定是一位富家公子,可是他为非作歹、强欺民女的性子,早就是扬州城里的头痛人物。 「张公子今日不在青楼享受温柔乡,怎有兴緻上茶馆啊?」物以类聚的友人李咸揶揄的问着。 张奎靠着窗边显得有些醉意,「庸脂俗粉看多了,想找些良家妇女玩玩。」他狂妄的说着,脸上的双层下巴因着笑容显得更狰狞了。 才刚说完,李咸就看着这个无恶不作的肥公子睁大了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的往底下看去,他便也跟着凑了过去。 「没想到这扬州城里,还有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李咸忍不住的嚥了口口水,身旁的张奎更是兴奋地按耐不住直往楼底下衝。 茶馆后院靠近茅房的院落较暗了些,秦芷辰虽然有些害怕,但想上厕所的她早就顾不得可不可怕了,殊不知从她一走进后院时,杵在二楼窗边座位的男子就盯上了她。来到这古代最不方便的事情大概就是如厕了,在皇宫里还好有自己的闺阁,可是出来外面后就不怎么方便,好在这一路上纪承燁的安排都很体贴妥当,想到这…这心里竟有了些涟漪,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随便陷入任何情感,因为她的恐男症可不许她这样。 如厕完走出来,躲在暗处的张奎立即从她身后环抱她,便想把人往更后面的暗处移动,李咸还来不及摀住她的嘴,秦芷辰惊吓的尖叫声已衝破寧静的院落… 纪承燁和陆常心一个轻功飞跃过来看到此情景,已是目露兇光、气愤难耐,纪承燁一记飞踢,李咸便已被踢到旁边的花丛,瓷器花盆早已破碎满地。陆常心则是上前扣住张奎的手,一阵使力便让张奎痛的瘫软在地。 秦芷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那股深藏在心中的可怕记忆顿时涌了上来,她颤抖、畏惧,失神的一直喊着:「别碰我。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人显得有些疯癲,纪承燁见到此情景尤为震惊,一样是那张无助畏惧的脸庞,不,比那更糟了。陆常心连忙上前就想把人打横抱起,他连忙的制止着他。 「等等,常心,先不要碰她。」纪承燁一脸认真的说着。陆常心感到疑惑之馀,这才好好看向坐在地上仍是害怕乱喊的秦芷辰,他才理解的向纪承燁点着头。 纪承燁蹲了下来看着捲曲着身子的秦芷辰,「辰儿,别怕。安全了。」他冷静的低沉嗓音试图让眼前泪眼婆娑的小妮子镇静。 陆常心看着纪承燁的安抚后,「我押人去衙门,辰儿就交给你了。」说完,便揪起那二个歹人的衣领给拖了出去。 秦芷辰依旧颤抖着,脑海里竟是那年的记忆。那是个下雨的傍晚,眼见着雨势渐大她着急回家,便捨了平常的路线反而走着捷径小路想快点回家,却没想到遇到酒醉的流浪汉硬是把她拖到草丛企图侵犯,她奋力的挣脱,人也被醉汉揍了好几拳,但为了保住清白即使身子孱弱,也刚好醉汉喝的太醉,她方能逃脱。但这可怕的记忆却伴随着她往后的十多年,是一抹不可抹煞掉的记忆。 「辰儿,看着我,我是承燁,你安全了,别怕。」看着小妮子仍旧恍神,纪承燁也不敢轻易碰她,只是耐心的陪着她并持续安抚她的情绪。 纪承燁的沉稳语气,却给了秦芷辰莫名的安定,她渐渐地从那思绪里回过神来,眼神里却还是带着畏惧的瞅着他,「没事了?」她哑哑的嗓音问着。 纪承燁点点头,看着她的无助脆弱,他这心竟是这般的不捨与怜惜。他伸出手想要搀扶,秦芷辰看着他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说完,她站了起身拍拍衣袍,最后才示意着回去。 纪承燁也不勉强她,刚刚那一幕对他来说太过震惊,他只知道眼前的小妮子一定有过什么创伤才会如此,但眼下只能安稳的把人送回去再说。 回宅子后,陆常心一行人在前厅等待,纪承燁看着乾隆和他们定是明白陆常心已把刚刚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这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秦芷辰也只是沉默,刚刚的状况让她太过震撼了。 乾隆一脸面忧的说着:「辰儿…朕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好吗?」看着那苍白面容,他心是满满的不捨。 秦芷辰看着大家都在,这下才安心了下来,她连忙摇头:「皇帝舅舅,不用了。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以后不会乱跑了。」她只想着古街风景,却没想过治安问题,这次是好运有着纪承燁和陆常心,下次也许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家看着一向活泼的她是如此失落,看来这件事真是吓着她了。她看着大家也是尷尬,「我想回房休息了,皇帝舅舅你们忙吧。」说完也不等大家回应便转身离去,瞬时,她又回过头来看着陆常心,「常心,谢谢。」然后又看着身旁的纪承燁,不可否认的他给了她一种安全感,「谢谢你,承燁。」说完,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他们都待在扬州府,白天一行人会外出视察民情、拜访当地知府和重要驻守的官员,晚上回到宅邸再一起把白天蒐集到的情资互通讨论。秦芷辰虽然不知道查案一事,但那晚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馀悸,所以这些天她只在自己的院落活动也不愿出门。兰儿和巧儿知道自家格格差点发生危险,除了忧心也只能由着她了。 傍晚,兰儿走进外间见着秦芷辰正坐在卧榻上拿着毛笔画画,她只是莞尔,知道这几天主子心情低落,但是画画却让她可以平静,她们也很赞成,何况主子画的画很特别,都是画些衣袍、服饰。 「格格,皇上请你出来和大家一起用膳。」虽然知道她不想,兰儿还是开口问着。 她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皇帝舅舅可有说一定要去吗?」她询问着。 兰儿摇摇头,「皇上说都依格格意思。」她照实的把乾隆交代给她的话传达。 秦芷辰听了又执起笔继续作画,「帮我谢谢舅舅了,我还是想自己在这吃就好。」 兰儿只能点头说好,心里实在不捨她这样低落,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许久有人端着晚膳进来,秦芷辰心想的确是巧儿该来了,还是继续低头画着她的设计图,连头也不抬。 半响,发现巧儿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片寧静,秦芷辰才缓缓抬头却见眼前人竟是纪承燁而他只是微笑站在一旁静静看她。 她连忙起身问着,「你怎么会来?不是应该在前厅和皇帝舅舅用膳吗?」说完,看着桌上已摆满了膳食,但碗筷却是两副。 纪承燁耸耸肩坐了下来,「皇上要我陪你一起用膳。」他直接给了这个理由。 「喔。那你可以走了,我不用人陪的。」秦芷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乾隆的意思,这心里头竟然会有些不愉悦。 纪承燁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却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本就想过来看她,这样的念头连他自己也意外,这么多天没见她,他竟然会想她。刚好兰儿又过来回了她不与他们用膳,眼瞧着陆常心想来陪他,他便和皇上提了,还惹得三少窃笑。 「坐下来一起吃吧,刚好我也饿了。」他看她没有动作只好这样说了。 经过那天的事情,秦芷辰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排斥纪承燁,也很意外的发现那天他安抚她,竟然可以让她觉得安心。经他这样一说,她也只好坐了下来,只是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饭,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纪承燁吃着饭边瞧着她,她真的跟以往有着太多的不同,但不可否认的这样的不同却有些吸引他,他可从没遇过一个格格敢这样泼辣的和他对骂叫嚣、整他、甚至是和他斗马。他发现她有着活泼也有着静,尤其刚刚她专心画画的样子,那个样子是深深吸引他的。 「干嘛一直看着我,这样就会饱啦?」秦芷辰一直觉得他的目光太过挚热,她有些心神不定,或许在马场那日开始,她对他就有所改观,是这样吗?她并不想承认,毕竟她还是得坚持压制住这样的情感,除了她的心病,再来就是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去,如果有了情感,那只会造成日后的痛苦罢了。 纪承燁只是浅浅一笑,「看着美人吃饭,的确可以饱。」这是内心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逗弄。 「你下流。」秦芷辰就是觉得他老是摆一副高姿态、玩世不恭的样子令她讨厌。 「搞不好你喜欢。」纪承燁不以为然的回着。 「想得美,我才不会呢。」她嗤之以鼻的答着。 他看着她又有精神和他斗嘴,他的心情却愉悦了起来,虽然她文静时的美丽很吸引人,可是看充满生气、泼辣的样子,那鲜明的性格更是楚楚动人。 突然的,他认真的看着她问着,「你为什么突然不想嫁我了?」他可还记得她着急地衝往御书房要退婚的事情。 秦芷辰愣了一下,却又连忙答着:「你不也很讨厌我,不想娶我?」 「那如果我想了呢…?」纪承燁没有犹豫的问出这句,自己也颇意外。 她不假思索地答着,「就算你想,我也不愿意嫁。我喜欢自由自在,何况你是贝勒爷,有着大府第,我不想被拘束。当然,我的爱情也很小气,我只给专一的人。」 她说的认真,却让纪承燁听的讶异,原来这是她对爱情的希冀。 秦芷辰看他半响都没有说话,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接受这种专一的观念,但这又如何?她也不想去改变他,即使她动了一点心,也要立即让这样的情感烟灰云散,她只要对他淡然、冷漠,再拿出高标准考验他,或许由他或是他的阿玛纪亲王来做退婚会比她去跟乾隆说来的容易。 纪承燁看着她觉得实在有趣,对他来说他这一生也只想要一位妻子而已,纳妾从不再他考虑的范围以内,女人一多只是麻烦祸乱罢了,在宫中这些年看的还不多嘛…所以对于秦芷辰的爱情期待,他认为他是可以满足她的。但是自由、不受拘束,他何尝不想拥有呢?在宫里为臣的日子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没期待过那笼外的世界,只是他们都是有着身分的人,这一辈子就注定没有这样的福分。 「我很愿意做专一的人。」纪承燁挑着眉,颇富饶兴的看着她。 秦芷辰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认真的,可为何?男人的劣根性吗?想要征服?她也不含糊的告诉他,「那日你也看到了?我对男人触碰有恐惧,我可给不了你什么,所以你还是去退婚吧。」直接断了念头,是最好的。 纪承燁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她愿意坦承她的弱点也好,那么他就更有理由保护她。「那我会让你慢慢接受我。」纪承燁也回的明白。 秦芷辰是惊愕的,这男人是怎么了?在这以前她可是听了不少他对她的不满意和嫌弃,甚至和她吵架也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让她在马场出糗,而且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她这样的毛病哪个男人可以接受,他竟然要等她,怪了。 不,这一定是故意的。只是男人那劣根性的征服感罢了。她得守好自己的心,绝不可以因为他而沦陷。 自从纪承燁撂下这么一句后,过几日他们便离开扬州继续南下。这一阵子不只秦芷辰觉得奇怪,其他人更是瞠目咋舌,因为纪承燁对秦芷辰异常体贴、关怀备至、竭尽所能的讨好,而且无时无刻的注意她的行踪,就只为了保护她。 马车里,秦芷辰正拿着刚刚经过一个小村落她只不过瞧了一眼的枣泥糕,那纪承燁便赶紧的买了下来拿给了她。乾隆看着纪承燁的举动只是微笑并不多做评论,兰儿和巧儿可高兴极了。 马车外,大家经过连日的相处,陆常心也早和四少打成一片。 永锡看着纪承燁喜不自禁的笑脸,「承燁,你这阵子是怎么了?太怪异了你。」 「没错,你真的对芷辰动心了?」庄言书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着。 元子樺自始自终都认为秦芷辰的变化,绝对会让纪承燁着迷,所以对他这几日的行为,他可不感到意外,所以他只是微笑不说话。 纪承燁听着他们的疑惑,没有太多解释,「是的,可小妮子不愿接受我,我得让她心甘情愿地爱上我才行。」 陆常心听了只是微笑,然后缓缓的说着:「欲速则不达。」话里还有话呢。 但纪承燁明白,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又看向马车,就对视到了也偷偷看着窗外的秦芷辰,这一对眼,秦芷辰这心实在是慌乱的可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七章:暖心】 面对纪承燁连日来的嘘寒问暖、体贴关怀,秦芷辰只觉得他没安好心,也认为他不过是想征服一个原本对他黏紧紧可现在又对他讨厌的一个女人罢了。劣根性呀,劣根性,秦芷辰只觉得无言的在嘴里嘀咕。 马车里连日赶路的乾隆显的身子有些微恙,秦芷辰看着他满是忧心,许是最近天气一下忽冷忽热导致的缘故。 「阿玛,常心刚刚告诉我离丹阳镇还有几十公里远,您身子也需要休息,要不─」秦芷辰想劝着乾隆在前面的小村落随便找个客栈将就休息,毕竟他的脸色泛白。 还没说完,乾隆立即打断,「咳咳…不,得赶紧到丹阳。」他想着先前承燁已安排一批探子去查贪腐一案,本就定好今日要在丹阳会合报告结果的。 「可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秦芷辰看着帘子外黑压压的天空,她不懂乾隆的坚持。 乾隆看着这从小疼大的ㄚ头,那张忧心他身子的表情看的他是心暖暖的,毕竟以前宠她让她也骄纵惯了,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亦或是关心别人,可是自从她失忆以来,那些骄纵的性子全无,不仅对长辈谦卑有礼、对着下人也是和顏悦色,他却是挺喜欢这样的她。虽然这ㄚ头突然对承燁不上心,甚至这些天承燁的付出她也当作看不见、不在乎,看来这脾气还比以前更倔了点。 「罢了,就在前面的小镇找个安静的客栈先歇着了。」看着秦芷辰眼眸里的担心,他可心疼了,不想让ㄚ头为他操劳。 秦芷辰一听乾隆肯休息了,立即笑顏逐开的拉开帘子喊着纪承燁,但骑在前头的四少早就听到他们在车内的谈话,就见元子樺和庄言书已快马策去往前探路,纪承燁只是回头向秦芷辰点点头示意他明白,神情认真严肃不似这几日那样的嘻皮笑脸。什么嘛…所以放弃了?秦芷辰对于自己感到失望的感觉,惊愣了一下。 但这满脸失望的神情,却让乾隆看在眼里。他不禁莞尔,但同时的也忧心。 「我们临时改变行程,承燁当然得更谨慎。」乾隆若有所思的说着。 秦芷辰转过头看向他,乾隆只是微笑点头,她也瞬间明白他所指的意思。 她差点都忘了纪承燁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这趟南巡所有的行程路线、甚至她在扬州看到的那些精卫,都是纪承燁一手安排,这近一个月在外的路程,几乎都很顺利平安,她也不由得佩服起他了。 又赶了一小段路后,他们一行人在一个偏僻小村─得善村停下,由于唯一的客栈格局四少评估后认为不安全,最后选择在当地大户出租的三合院落脚休息。三合院落里最里面的房间安排给乾隆歇息,刘太医诊脉后走了出来,在外等待的四少和陆常心赶紧上前询问。 「刘太医,皇伯伯的风寒可严重?」永锡开口问着,满脸忧心。 刘太医点点头,小声地说着:「回肃亲王,皇上的风寒的确有些严重,现下身子有些发热,老臣先熬一帖退热的汤药让皇上服下,应该会好些。」 纪承燁看了看四周,又提醒的说:「去熬吧。虽说我们在暗地里还是喊称谓,可毕竟这里不是当初所安排的,大家还是按照原订角色去喊吧,切勿打草惊蛇。」 一行人听了听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点点头,刘太医便去熬了药。待在乾隆房里的秦芷辰看着窗外开始下了雨,天气也有些凉,她赶紧拿了被子为乾隆盖上,乾隆赶了点路加上身子不适早已沉睡。 小夏子看着她,体贴的说着:「小姐也去歇着吧,老爷这边奴才会照顾的。」他看着她,总觉得她面色有些苍白、额头还冒着汗,就担心格格的身子也出了问题。 秦芷辰点头应允,她的确有点不舒服,感觉老毛病好像又来了。兰儿赶紧上前搀着她,可不是嘛,每个月的毛病,这下也该来了。 正厅里陆常心和三少正维在桌边商议事情,纪承燁使了个眼神给安插隐身的精卫要他们好好守着四周的安全,确定好一切安全后才走了进来。陆常心看着他实在佩服,难怪年纪轻轻可以当一品统领。 「丹阳镇回报的探子刚已命几个精卫先去通知,让他们直接过来。」永锡说着。 纪承燁仍旧面色严肃,「嗯。老爷的风寒虽说轻微,但我们也得在这里停留几日。我已先让前面五里部属的精卫全部保护在这边了,虽说这里偏僻,但还是得小心。」他认真的说道。 庄言书看着桌上的地图,「承燁说的对,我们得小心,离杭州还很远,但在扬州时我想就有人盯上我们了。」说完,大伙儿互相使了眼色给彼此。 陆常心也认真说道,「嗯。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出手,或许也是在等时机。」他一脸忧心。 「可能在等探子的消息也说不定。」元子樺推论着。 永锡呼了口气,「总之这里的安全要严加紧密,我们今晚开始也要轮番守夜。那批人可能也在等待时机,我们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好好应付着。」他指示着。 其他人点点头,就见巧儿慌忙的走了过来,像是着急的在寻什么。 「巧儿怎么了?」陆常心看口问着。 巧儿像找到救星一样的松口气,「我想找刘大夫,可是不好意思进去老爷房里。能否请公子帮忙?」她的表情尷尬语气却着急。 纪承燁也走了过来问着:「怎么着急找刘大夫?难不成是辰儿发生什么事了?」 巧儿看着这一群人的忧心,她更是焦虑不知该怎么开口。但看着一双双的眼赌盯着她,她吞吐的说:「小姐…老…毛病犯了。痛到下不了床,直掉泪…奴婢只好…来看看刘大夫…有没有带上能缓痛的药。」说完,她尷尬得脸红。 一行人听完也是不好意思,陆常心温和的点头答着,「我这就去找刘大夫。」 巧儿一听连忙微笑感激,「谢谢陆公子。难怪小姐说你一定会帮忙─」才说一半,她赶紧摀住嘴,苦恼自己真是多话,竟没注意纪贝勒还在这里呢。 其他人一听倒是饶富兴味的看着纪承燁,陆常心则不管这些直找着刘太医去。纪承燁当然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天他的上心、他的讨好,他的百般宠溺可是这辈子从没做过的,这女人完全不当作一回事也就罢了,却连在她虚弱时她想的竟是别人而不是他这个已指婚的未婚夫,想到这里他不禁暗着脸显得不悦。 午后的雨势似乎更大了,秦芷辰躺在床上痛苦的翻来覆去,额头上的冷汗直落,嘴唇显的发白。该死的刘太医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所以带的药材完全没有可以缓解经痛的药。呜呜…秦芷辰只能捱着痛了,想着也许明天或是后天应该就好些了。这时候她又很后悔纪承燁给的那个药,她为什么没有带出来,干嘛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她抱紧棉被咬着,希望这番痛楚能尽速褪去。 由于住在三合院三餐得自理,又都是男人的,加上这群还是少爷们,怎么可能会煮些吃食,兰儿和巧儿不得不离开房间去厨房忙着。 陆常心看着雨势依旧大着,叹了口气想着刘太医无法缓解秦芷辰的病症,他也实在无能为力,转身走向厅堂却发现似乎好一会儿没看到纪承燁了。 「承燁呢?」他开口问着,看着正襟危坐却闭目养神的三少。 庄言书无奈的答着,「他去丹阳了。」想到刚刚一行人听到刘太医说他束手无策于格格的病症后,那傢伙竟然不顾安全和雨大的风险骑了马就出去了。 纪承燁的功夫是四少里最好的,永锡自然不担心,只不过看着这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他知道纪承燁对自己的表妹是认真的,只是那小妮子似乎不怎么领情就是了。陆常心一听纪承燁出去了,错愕的愣了一会儿,随即才苦笑明瞭纪承燁的心思。 天色渐暗近黄昏,雨势也稍停了些。李公公和小夏子依旧在乾隆房里侍候着,刘太医也跟着待在里头就怕龙体有恙,所幸在喝了汤药后的乾隆退了热,不舒服的感觉也缓解了许多。睡了一下午醒来以后,也显了有些精神。 巧儿和兰儿在敲门后把晚膳端了进来,「老爷用膳了,毕竟临时落脚处,这膳食不比以往,还请老爷勿怪罪。」兰儿恭敬的说着。 乾隆点头,微笑着说:「无妨,粗茶淡饭也好。」说完示意着李公公去端来。 巧儿也把刘太医和李公公们的膳食放在另一边桌上,她知道他们要就近照顾,加上肃亲王也要他们切勿离开皇上一步以策安全。她们退出房间以后,又得赶紧送上膳食给其他爷们,想着独自待在房里的格格又是一阵忧心。 秦芷辰只觉得度秒如年,她厨艺糟现在葵水又来也不能帮忙,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无用。就见敲门声传来,她以为是兰儿或巧儿回来,使力回应,却见进来的人竟然是纪承燁,他还一身湿淋。她惊讶的看着他,使力的起身,可这一使力,下腹又更痛了,不由的哀出了声。纪承燁慌张的连忙上前,可却又不敢碰她,他可还记着那副无助可怜的小脸。 「这个你拿去。」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小瓶药瓶递给了她。「服下一粒就可以缓解,若还是不舒服,隔三个时辰才可再服一粒。」他想着那药房的大夫是这样跟他说的。 她坐在床上缓缓的接过那药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谢谢。你是特地跑出去的吗?」她看他身上湿漉漉的,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纪承燁见她收下心里是欣喜的,可想到这段时日的上心她不领情,这会儿也是痛得要死才收下着实也有些不高兴,他脸色冷淡的答着:「我只是不想因为你而拖垮我们的行程。」他的语气极是酸涩。 秦芷辰一听也暗了脸,哼,多亏刚刚心里是真的窝心呢。她撇过头,「那你可以放心了,我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她扁嘴生气着。 纪承燁知道她下不了床,还是心软的去帮她倒了水过来,秦芷辰这点倒很认份,因为也实在走不过去,没必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接了水就吃了一颗药丸子。纪承燁见她没跟自己呕气也觉得她很乾脆,倒是挺识相的。 「哈…哈…哈啾…」纪承燁打了一个喷嚏,秦芷辰抬头看着他不禁也笑了。 她还是感激他去买了这个药,「喂!谢谢你。你赶快去换件衣赏吧,别着凉了。」 纪承燁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是极暖。他点头示意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你难道不想治治你那个怕男人的毛病吗?」他突然问着。 秦芷辰疑惑的看着他,她当然想治呀,「当然想啊。不过我试过了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他认真的看着她。 「因为我没有勇气,只要一碰上那可怕的回忆就会回来。」她解释着。 他蹙眉,「什么的可怕回忆?」他记得她可是在皇宫长大的,养尊处优的。 秦芷辰愣了一下,不小心讲太快,「就是一个梦。」她胡诌说着。 「梦?」他实在疑惑了,想想在她受伤前她对自己还搂搂抱抱的,可在寿宴过后,就完全不一样了,或许她心里有什么样的心魔。 她怕他再继续追问下去连忙说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就是这样了,我也无所谓,你不用想帮我治了。」她连珠炮的答着。 纪承燁看她有些不自在,脸色也柔和了起来,缓缓的说:「只是刚刚在药舖那大夫告诉我要根治你那每月的毛病,他说生过孩子以后就可以改变体质,所以我在想若要你生孩子,那不就得先根治你怕男人的毛病。」他照实的说着。 秦芷辰一听可脸红了,「你…你…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也…没有要嫁。治不治…无所谓。」她逞强的回着。 「你就算不想治每月的毛病也没关係,但怕男人的事情一定得治。」他说着。 她看着他,眼神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她问着。 纪承燁投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不然没有男女感情的人生,不也太苦了。」看着她又瞬间红着脸,「如果你愿意,我真的可以帮你。」就见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我是说真的。」说完,他转身开了门便离去。 秦芷辰充满了讶异,他知道她自己的这个问题却没有一直问下去也没告诉任何人,对于这点秦芷辰是惊讶的。虽然她是真的想治好这个毛病,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对于纪承燁这样对她说,虽然充满了疑惑,但这心却是觉得无比温暖。毕竟她拖着这样的问题已十多年…从来没被人理解,她也没有过所谓的恋爱、男女感情的经验。可纪承燁却是如此的认真,虽然不明白真正的原因,但她的确想要试试看。 【第八章:克服】 连日的春雨绵绵困着一行人只能待在三合院落里,秦芷辰虽然无聊但也因为厌烦的葵水来袭,就这么的乖乖待上几日。前院的男人们当然也没有偷间,纪承燁安排的探子是一批一批的回来报备,乾隆休养几天后便日日跟四少和陆常心议事,只是线索总是拼凑的不完全,让一行人又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天气总算放晴,秦芷辰休养了好些天了,这天总算可以起身活动这松散的筋骨。在这段期间里,她思索了不少,虽然来到这清朝的原因还是不得而知,可遇上一个要帮她解决她在现代困了十多年的恐男病症,这倒是可以试试看。虽然对方是个玩世不恭、不讨喜的纪承燁,但不可否认的那次在马场以及在扬州遇袭时,纪承燁的沉稳、安抚都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虽然不明白纪承燁是否对自己真的上心,毕竟她在现代也无恋爱经验,这男女之事她也是懵懵懂懂,反正对她来说…她只要死守自己一颗心不要交出去,日后若真的回到现代世界也不至于会捨不得。再者,假如回不去,在这古代世界里,的确夫君就是天,不管未来会如何,她势必还是得克服她这个心里障碍。 抱定了这样的想法,顿时觉得思绪清楚多了,这心底竟是充满了勇气。秦芷辰换上了一袭粉绿的裙袍,开心雀跃的就往前院去寻纪承燁。 「纪承燁,今日天气好,我们去逛逛。」她实在太开心便想也没想的就往正厅进。 刚议完事的一行人看着好多天没见的清秀佳人来感到惊讶,但更意外的是这小妮子竟给了纪承燁好脸色,厅内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讶万分。 「呃…我…」秦芷辰一踏进看到里头的氛围,连忙止步尷尬着。 乾隆坐在中间主位泯茶,饶富兴味的看着她,「辰儿身子好些了?想找承燁?」这些天虽然忙着但还是知道这ㄚ头的老毛病来了,也知道那转了性的小子还冒雨快马加鞭的行至丹阳就为了买药,想到这他这心里头舒心。 对于乾隆的关心,她灿烂的笑着点头,「嗯…阿玛,我好多了。」随即又尷尬的低着头吞吐的说:「是有…一些事情…要找纪承燁。」说完,她吐了口气。 纪承燁看着她的尷尬模样甚觉得可爱,「老爷,咱们事情也就这样谈定。既然小姐找我有事,那我就先出去了。」说完,见着乾隆点头,不等其他人说话,他立即拉着秦芷辰跑了出去,轻功一跃二人来到了离三合院落有段距离的小河边。秦芷辰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愣的倒是没抽手,直到二人到这静謐的河边时,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惊愕地说着:「天啊。古人的轻功还真不是盖的耶。」她惊叹。 纪承燁还以为她会为了他拉她手的事情生气,但看到她充满佩服且讚叹的表情,他却感到欣喜,虽然她嘴里的话语他不是很明瞭。 「我从小习武,这轻功自然是如鱼得水。」纪承燁答着。 秦芷辰仍旧讚叹,然后异想天开地说着:「那你教教我好不?」她眼神可亮的呢! 他蹙眉,虽然知道这格格受伤后跟以前不一样,但要娇贵之躯习武这可是难事啊。他赶紧拒绝着,「我自三岁啟蒙,每天可是花上一天运气、打坐才能成就这轻功的。你现在也想每天打坐、运气?」他语气愕然瞧着她问。 她哑然,随后才意会,「也是。我怎么可能做得来。」她倒是挺诚实也不逞强。 「不过…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言归正传,纪承燁笑着看着她。 秦芷辰这才拍额一记,她惊呼,「都把正事忘了。」然后她压低声音说,「你那天不是说要帮我治治我那心里毛病吗?」说完,她挑挑眉笑着看他。 纪承燁这才会意过来,接着疑惑问着:「你真想我帮忙?」他认真的看着她。 秦芷辰赶紧点点头,「唉…我以前从不敢想,可那次你跟我说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点勇气,所以就想试试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纪承燁看着她还是感到疑惑又讶异,明明外表、声音都是一样,可是这骨子里的灵魂却像是另个人。秦芷辰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一直打量着自己,她柔荑朝他眼前挥着,「你怎么啦?不会告诉我你没办法了吧?」她随即慌张的喊着。 他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虽然你失忆忘了许多事情是正常,可这心里毛病我只是觉得不是因为失忆就能造成的。」 秦芷辰愣了一下,她知道他怀疑,可是他也没猜错,但如果告诉他她不是这个时代的秦芷辰而是未来世界的秦芷辰,那不被当作疯子才怪呢! 她扁嘴故作生气样,「如…如果你没办法,那就明说,干嘛又突然起疑心啊?」 瞧着她的不自然,他也不恼,赶忙安抚着,「好好好,是我不对,我有法子的。」 说完,他要她到小河旁乾净地面坐下,接着他要她告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症状。 秦芷辰吞吐了起来,毕竟她是在现代世界遇到那可怕遭遇的,可这格格打小就养在深宫里,养尊处优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嗯…好吧,我跟你说…你就把它当作是个梦,我在被你弄伤晕倒后做的一个梦,醒来就这样的。」她解释着。 纪承燁点点头要她继续说。秦芷辰便把她现代世界遇到的可怕经歷,稍微跟他解释了一下,就见他面容惊讶、担心、皱眉,一连串的情绪皆在他脸上显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完的秦芷辰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眼神,就怕他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纪承燁瞅着她,虽然她说是个梦,可那细节那感受却让他觉得身歷其境,他不禁对她感到心疼、揪心和不捨。 「这其实不难,你只要能分辨好坏,能够信任,或许这毛病就解了。」半响,他悟出了这个说法,秦芷辰却是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纪承燁却是温柔的解释着:「像刚刚你信任我,所以我拉了你手过来这边,你却没有恼我,不是吗?」他试着要她回想刚刚的情景。 这时秦芷辰才恍然大悟,就连现在他们并肩而坐,她以前可是排斥的很,可现在却因为相信纪承燁,所以并不感到害怕。纪承燁看着她了然于心的表情,明白她已知道自己是信任他的。 于是,他又接着说:「就从拉手开始,然后再试着跟其他男子多相处,把对碰触这回事稍微归纳一下,这肢体碰触…难免肩、手、脚,只要你知道不该碰触的地方,守礼的男子是不会随便乱来,那你自然就不必担心。」 她略懂的点头,「所以你要我先跟你拉手吗?」她的领悟力还算不错。 纪承燁点点头,随即向她伸手要她握住,秦芷辰看着有些犹豫,但还是深吸了口气把小手覆了上去,就见二人瞬间都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你脸红什么啊?我…我们…只是练习。」秦芷辰想打散这让人红脸的氛围,纪承燁虽不是第一次碰触女人的手,但却是第一次认真的握着女人的手。 他拉她起身,牵着手沿着河边走着,「走走吧,看看风景可以转移你的注意力。」 秦芷辰呼了口气,「也好。」然后二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却在此油然而生。 秦芷辰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是傍晚,兰儿一见她回来总算安了心,连忙要巧儿端水进来给她梳洗。 巧儿递了帕子给她,好奇的问着:「主子啊,你今天和纪公子一整天都去哪了啊?」 秦芷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带我在附近走走,然后我们在这村落的市集逛了一下。」她照实的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两个奴婢一听自然是高兴,不然这格格受伤后,不是成天吵着退婚,就是忙着跟未来的夫婿吵架。 藉由和她们诉说,秦芷辰想着今天一天纪承燁握着她的手就没放过,不管是走在乡间河边,又或者二人上街吃东西,他都是轻轻握着也不越矩。当然,二人也聊了很多事情,但大多数都是秦芷辰听着纪承燁诉说,他讲着他的小时候,讲着在宫里当差所见到的趣事,秦芷辰除了感到惊奇更是发现自己很喜欢听他说话。 接下来的每一天,纪承燁每天都会花上一下午的时间陪秦芷辰,藉由着拉手、牵手、搂肩等等的肢体接触,来让她对于这样的碰触不会感到害怕,当然也一直告诉她只有是她信任的人,以上这些动作才能產生。秦芷辰听他这样认真的提醒后,不禁噗哧一笑,好歹她在现代世界也活到二十六岁了耶,说的好像她是个懵懂的少女一样,不过当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时,这话也没错啦。 本以为大伙儿只会待几天的小村三合院,现在都待上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乾隆要啟程至丹阳。不过秦芷辰多少也感受到正厅时常议事的时间愈来愈长,次数也愈来愈多,她虽然疑惑想要探究,可还是忍了下来。 初夏的六月,秦芷辰一早来到正厅就没看到纪承燁和永锡,反而是陆常心看到她过来,开心的与她打着招呼。 像是知道她的疑问一样,「承燁和永锡去了丹阳。」陆常心微笑着替她解答。 秦芷辰对于陆常心是很放心且信任的,他永远是这样风度翩翩、温柔随和,脾气好的几乎没有火气,知道纪承燁是她的未婚夫,他一样谦和有礼,但仍待她就如她所认为的是知己。 秦芷辰听他这样一说,尷尬的笑了,「你真明白我所想。那言书和子樺呢?」 「他们在侧院陪着老爷。」陆常心答着,暗指二人正贴身保护乾隆。 她点点头便拉起了陆常心的手说着:「那我们也去找他们吧。反正无聊。」 陆常心看着她这样自然的举动,惊讶的莞尔,看来承燁一个月前花了一整晚和他们解释小妮子有个心疾,他正在努力帮她克服,看来还真的有奏效。 今日的天气晴朗,虽是初夏但也不热,反而有种清爽舒适的感觉,就见乾隆差了李公公和小夏子把书桌抬到院子并准备了文房四宝,就见才气纵横的元子樺正在桌前挥毫,那神色是那样的轻松自在,不可一世。 二人走进了院内,见着乾隆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品茶休息,便稍微示意行礼,秦芷辰看到元子樺在画山水画,充满兴趣的靠了上前。 「子樺,你画的真好。」她真心讚美,在现代她除了是个服装设计师,对于山水古画有浓厚的兴趣,常会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谈论品画。 元子樺看着她看画的熠熠眼眸,那样子是认真美丽,又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质。秦芷辰没有注意到大家看她的眼光奇特,依旧看着眼前的画作,那澎拜的心情和习惯就开始说起心得来,「看这山峦,就可知道你力道掌握很得宜,交错的群山彷彿栩栩如生,但底下的海看似静默,可看着这稍微拍打的浪窝,却是一种潜藏的磅礡大气。」她的一番见解,倒让大家惊奇了起来,只见她仍仔细看着画,思索一会儿后,不禁蹙眉看着元子樺说着,「不过你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事情烦恼中,可现在只能强忍着,但却忍不住的想要爆发」她最后的註解却让元子樺心神一惊,睁大双眸讶异的看着她。 乾隆听了她的这番见解,也是一阵惊讶,知道这ㄚ头从小琴棋书画了得,可是性子高傲又骄纵,不仅不会设身处地为人着想,更不用说关心别人,可这品画论述的能力却像是可以洞悉人心、说出别人心中所想。想到这心里即使疑惑,可这段日子下来,小ㄚ头的变化太多,他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因为在乾隆心里,他确实比较喜欢现在这个外甥女呀。 元子樺像得到瑰宝一样的欣喜,「辰儿,我不得不说你的确说中我心中所想,你观察力很敏锐,藉由一幅画作竟然可以看穿人心。」他还是感到惊讶不已。 秦芷辰微笑的摇头,她在现代看得不少还上了好多课程,当然也是自己喜欢加上总是看了画脑中就有许多画面。「你过奖了,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 虽然她这样谦虚,但对元子樺和陆常心来说却是佩服的。就见陆常心也上前画了一幅,随后乾隆也技痒的跟着画了一幅,不叫人失望的秦芷辰都对他们的画作给了很特殊的评论,而这样的论述却让他们感到新鲜惊奇。 不过─「你们的画我看了也说了,可你们心中都同样有烦恼却忍着,这个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啊?」秦芷辰看着眼前的眾人。 乾隆饶富兴味的看着她,小ㄚ头的能力不容小覷呀。其他人虽然觉得秦芷辰厉害,但有关于此行的真正目的能不能说,他们的目光还是看向了乾隆。 就见乾隆思索了一下,打算解释时…一阵不寻常的阵风袭来,一直绷紧神经的庄言书连忙抽出了腰上的宝剑喊着:「保护皇上和格格。」 就见下一秒,一群蒙面黑衣人从天上各处窜出… 【第九章:疑惑】 一阵冷风吹来,周围的林木逍遥摆动发出瑟瑟声响,气氛更为肃穆紧张,乾隆立马一个箭步上前拉了秦芷辰退到院落角落,陆常心使着剑站在他们身前做防御,就见蒙面黑衣人已纷纷从天而降至他们眼前。 庄言书一改昔日的嘻皮笑脸,脸上表情十分冷峻,一双眼赌如猛兽般的直瞪着前方领头的黑衣人,「来者何人?可知自己惹上了什么人?」他冷冽的提醒着。 领头的黑衣人见着庄言书一身不凡的气息,有些颤慄,但仍面不改色的瞧着眼前的这番人马,并不作答。庄言书身旁的元子樺也是仔细打量眼前这帮人,表情也如大家一样的严肃,眼眸也锐利并不像昔日文儒书生模样。 见到这番突袭的秦芷辰早已吓呆了,这种武林画面她只在电视剧上看过呀,怎么现在就这样真实的在自己眼前上演,要不是早已认了穿越的事实,她还真想喊声”卡,这个镜头ok”的台词。 领头的蒙面黑衣人瞧过一轮后,缓缓才开口:「那张地图在不在你们这里?」 「地图?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识相的话就快滚。」庄言书一点也不想和他废话。 黑衣人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可是知道你们是谁,所以特别挑了肃亲王和纪贝勒不在的日子来。不想死的话,快点把地图交出来。」他语气兇狠地说着。 庄言书和元子樺看了彼此一眼,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地图是指什么,但却明白他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此行有威胁的人马可不只一派,想来眼前的这帮人马看来不是他们预料中的那组了。 正打算上前出手时,身后的人用着沉稳的语气说着:「不知诸位寻的地图与我们有什么关係?」乾隆一开口,那震慑的帝王气息瞬间让一帮人感到发颤。 「有没有关係我想皇帝老子你自己清楚,因为那地图可是秦─」领头的黑衣人正狂妄的答着时,看到乾隆身旁的秦芷辰时却是错愕的停了下来。 一旁的同伙见着头儿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惊讶的喊着:「这女子长得也太像秦大将军了,她是谁?」经由他这样一说,全部的人都看向了秦芷辰。 一时大家的目光全往自己来,秦芷辰瞬间觉得不自在,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地图,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秦大将军这一句她倒是听懂了,这大概是在说这格格的阿玛吧。那一双带着疑惑却深沉的翦水双眸骨碌碌的转呀转,她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回答。 就见庄言书一个身影往前喊着,「你管她是谁。」手里的剑也同步使着。 顿时,一行人开始打斗了起来。秦芷辰看着眼前这番景象也是紧张的不已,但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刚刚那黑衣人的眼神是善意的,绝对不是坏人。 经过一阵你来我往的刀剑对峙,庄言书和元子樺都发现对方刻意的不伤害他们,完全只做防御也不做攻击,也同时的感受到黑衣人的领头目光一直瞧着秦芷辰。他们是知道秦芷辰的美貌,这一路上只要她露脸时,无不吸引着目光,只是这群人也太过奇怪,上一秒还讨着东西,这一秒却是一直打探着秦芷辰,这实在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一番打斗都只是平手并无胜负,就见领头的黑衣人喊着:「把她带走。」这道命令一发下来,就见黑衣人有条理的分开几人去对付庄言书和元子樺,剩下的人则全数上前要抓秦芷辰。一时对上的人马也有七八人,陆常心是面不改色的挥着剑挡着,尽力的护着乾隆和秦芷辰,李公公和小夏子不会武功但也张开双臂,抱着随时可以牺牲的勇气在他们身前护着。 陆常心虽武功不错但也难敌眾人,黑衣人用力一击,陆常心吃了十足力道的一脚,浪呛的往后摔了下去,李公公和小夏子没三两下的也被黑衣人们的拳脚打落一地,乾隆仍面不改色的护着秦芷辰。看在秦芷辰眼里,虽然她是个穿越人和乾隆也不是真正的舅甥关係,可是这段日子乾隆对她的好、疼爱和宠爱,她也不是个呆愣子怎会感受不到,早已把对方真的当作自己的亲舅舅了。眼前的黑衣人看着乾隆,那双眼睹尽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恐惧、害怕但却还带着一丝丝的恨…手里的剑就这样挥向了乾隆,秦芷辰惊愕的想也没想挺着弱小的身躯就往前挡,「啊…」一阵痛苦的娇柔声画破了院落,就见她的右手因挡着那一剑而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即喷出。乾隆错愕的看着秦芷辰,连忙的抱着往后仰的她护着。领头的黑衣人看着她的挺身自然也是错愕便在下那一刀时力道着实的拿捏,但仍就让她受了伤,一时黑衣人停了手,那被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眸的眼神却是感到后悔以及疼惜,「咱们走。」最后黑衣人喊着,一行人使着轻功立即消失无影无踪。 庄言书见状想追,却被元子樺挡着:「别追了。辰儿受伤了。」 这一刀划的有些深,涓涓鲜血涌出,秦芷辰只觉得疼痛冒汗,此时此刻对抱着自己的乾隆却无感到害怕,只是一股脑的担忧问着:「舅舅…你有没有怎么样?可有伤着你了?」急迫的语气充满着担心。 乾隆摇摇头,目光也是担忧,心疼的说着:「傻ㄚ头,怎么能这样想都没想就上前挡刀,刀剑无眼呀。」 秦芷辰却是微微一笑,语气显得有些虚弱的说着,「因为你是舅舅呀,我仅有…的…亲…亲人…」随即眼前一黑,黑暗吞噬着她。 傍晚,前院正厅里大伙儿的神情疲惫,对于白日遇袭一事仍感到惊心。纪承燁与永锡从丹阳回来已是午后,知道发生事情以后的纪承燁更是连忙衝向秦芷辰的房间,不敢相信在他严格的佈署下她竟然受了伤。 乾隆坐在主位前眉头深锁的看着眾人,永锡把回来以后附近的状况解释了一番,「佈署在这四周的精卫让黑衣人调虎离山的引开,才让这群人得已进入院落袭击。不过从丹阳的探子来报,这一批人马显然不是我们所调查的那批,看来另有一组人伺机待发,不过我刚听皇伯伯说他们要带走辰儿,这到底是?」结语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其他人也同样拧眉看着乾隆。 乾隆思索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着:「当年秦将军是攻打准噶尔的将领,他曾上折子与朕提及准葛尔与边境大员密谋一案,要朕同意让他彻查,但思量朕才刚登基不至三年,政局还不安稳,这事只能私下让秦将军查了,只是在那一日接到他的消息说密谋一事的证据他已找到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那个地方他想要先查证是否属实,便打着与七格格出游的名义出访了,殊不知三日后竟然得知他们夫妻双双已死亡的消息。」话已至此想到昔日与秦将军和妹妹的回忆,不免感伤。 大伙儿听到这不曾被提及的往事更是惊愕哗然,元子樺向是明白了什么的说着,「所以秦将军当年找到密谋的证据,看来那帮黑衣人询问的地图,应该就是证据的位置了。皇上对于地图一事,真的不知晓吗?」他问着。 乾隆摇摇头,「当年秦将军审慎紧密,为了不波及甫即位的朕,那张地图也从未告知我他藏在哪里,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他感慨的说着,随即又说着,「可怜当年的辰儿尚未周岁就没了父母,痛失爱女伤心欲绝的太后才把辰儿接至宫中抚养。」这随后的一切,也是大家早就明白的事情。 庄言书听乾隆提起也提出疑惑说着:「今日黑衣人除了要地图,但看到辰儿的那画面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虽说蒙着脸但那眼神就像看到熟悉的人一样產生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竟然还想掳走她。」 乾隆又叹着气解释着,「辰儿那双眉眼像极了秦将军,今日对峙他们并非想伤人,尤其看到辰儿受伤后更是马上离开,朕想秦将军跟这帮人应该有很深的关係,不然不会想带走辰儿…唉…也是个苦ㄚ头。」他若有所思的说着。 知道秦芷辰受伤后的纪承燁,这心更是被吓得七荤八素,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原本的确对自己的这番心思感到恼怒,也认为这样的喜欢可能是因为让她失忆所以想弥补、又或者是她突然不理他所以想征服,但直到今日她受伤,他才明瞭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早已停驻在她的心里。 「辰儿的身上一定有着地图的秘密,不然那帮人不会想带她走。虽说一个月前我们的一批探子被杀,让我们不得不待在这近月馀,但今日发生这件事后,我们只能尽速啟程了,至少到了丹阳进了安排好的宅邸才能保护皇上和格格的安全,日后得再安排人去查那帮黑衣人的底细了。」纪承燁分析完下了最后的结论。 乾隆点点头,抬头便看到刚进到正厅里的陆常心,「常心,辰儿可醒来了?」这一问,大家也着急的回过头看向他。 他身上也掛了彩,但有习武的底子敷上膏药便也好些,只是神情略显疲态,他仍旧温儒的答着:「还没。太医说了她出巡这阵子没补身,今日又受伤,失血有些多才会晕过去的。伤口包扎好不碍事,刘太医也已经让兰儿在厨房熬药了。」 他说完,乾隆有些心疼的说着:「这阵子也忙,都忘了她一个女儿家的该来的日子后也要补身,今日想到她什么也没想的就上前挡,朕想来还是震撼。」 永锡连忙安慰乾隆说着,「好在今日兰儿和巧儿陪着刘太医出外採买,算是幸运逃过遇袭,这回才能有人照顾医治,而这次买回的药材也都有给女孩家补身的东西,皇伯伯就不要担心了。」 庄言书和元子樺想到那幕也是震慑,随即看着一脸担忧的纪承燁只是苦笑这好友真的陷的很深,但这段日子和秦芷辰的相处,却也让他们不得不承认,那种任人见了都会喜欢上她的真性情。 隔天一早就见小妮子的房间传来抵抗的声响,只听一旁的兰儿甚是低声下气的哀求着,「主子,良药苦口,太医说了你就是太久没进补了,这才失血过多昏厥的。现在又伤了手,而这算算日子那葵水又要来了,您就让奴婢侍候您喝药,这痛也能减轻些啊。」 秦芷辰一向不爱那黑嚕嚕的汤药,尤其刘太医还要她一天喝上三碗,更让她嗤之以鼻的嫌恶。「我才不要,到时痛了就吃止痛的药丸子,省事又方便。」 见她使劲赖皮,巧儿更加苦恼了,「主子你以前喝这些汤药都挺配合的,也没听你说不喜欢,怎么今日这么厌恶,这刘太医都说了再不补补身,怕是要伤底了。」二人实在不懂眼前的格格怎么这样抗拒,但看着她为了救驾受伤还是心疼,而且这段日子下来这个格格跟以往落差太大,变得太过亲近、热情,她们也实在喜欢的不得了,所以这一心只要是为格格好,她们便什么都想做。 坐在卧榻上的秦芷辰还是死命地摇头,不喝就是不喝,嘴上还嚷嚷着:「我才不要喝这乌嚕嚕的药,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兰儿赶紧说着:「主子想先用膳吗?那我马上端膳食进来。」说完就要走却被秦芷辰拉了回来。 就见她贼嘻嘻的笑着说:「我不要吃那些。我想吃蛋糕─呃…我说的是糕点、甜汤、糖葫芦。」她一股脑的把一些想吃但绝对会被认为是垃圾食物的名称说上一遍,看看两个待她极好的婢女会不会心软帮她买来。二人见她这样说实在又急可对这笑脸迎人的主子却生不了气。 驀地,早杵在门外的四少和陆常心因担心她的身子一早就过来探望,却没想到这小妮子这大清早的就在添乱。听不下去的纪承燁,直接走了进来,没好气地看着她,秦芷辰倒是爽朗地喊了声,「嘿!承燁,你来的正好,我们去逛逛。」说完也不顾手上的伤,便俏皮的从榻上跳下,连鞋都没穿就想拉着纪承燁出去。纪承燁摇着头一把抱起了她又坐回了榻上,身后的一行人也跟了进来。 「你现在胆子养大了,不怕了?所以成天就想往外跑。」他眉眼都是忧心,可看着她的不安分还是心里来气。 的确这毛病看来好了许多,尤其面对纪承燁的碰触她可是一点都不排斥。她点点头,「的确这胆是养大不少,可这喝药的胆却只有这一咪咪」说着说着还瞇着眼,手指头比画着,模样俏皮滑稽却惹得眾人一阵笑。 「不成,你这膳食得用,药也得喝。若再赖皮,我会叫刘太医绝不给你药丸子,也不让任何人去帮你买。」纪承燁板着脸想逼她就范。 「你谁啊?怎么可以这样。」小妮子听了立马就抗议了。 「你未来的夫君,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拜託,我可没说要嫁你耶,少臭美了。」 「可婚约就是摆在那,你也退不了。」 「哼。我不喝就是不喝。」 「好。那到时葵水来了,你就自己痛死好了。」 「你威胁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已经是英雄好汉了,何况我对付的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你你你─好呀,要来撑就来撑,反正我就是不喝。」 「好啊,那可别怪我啦。」 虽然看着二人的唇枪舌战不是第一次,但自从纪承燁帮忙克服秦芷辰的隐疾时,这段日子却是蛮欢乐清静的,殊不知这会儿又在这热闹上演,大家只能苦笑摇头,但看着秦芷辰还能这样赖皮吵架,看来这伤口的确不太严重。就见纪承燁拿了边桌上的汤药喝了一口,秦芷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肩头,不会吧… 【第十章:赌气】 缓缓的马蹄声响坐落于这郊外树林间,一行人在得善村休养三日后便啟程出发至丹阳。这一路上大家相处融洽,经过纪承燁一段时间的训练,秦芷辰算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疾,至少目前对于身边的这群异性,她都不会再有害怕的感觉。所以这下她可是兴奋地坐在马上,但身后坐的却是陆常心,她手上还拿了一支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而这得意表情,却让一旁骑着马的纪承燁看得很不是滋味。 想到那天他是故意鼓起勇气想要用口餵药吓唬她,殊不知这波辣的小妮子却是一拳敲了他的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虽然他的行为是拙劣了些,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可不信这女人会不懂他的心思。可这些日子他看着秦芷辰和大家都相处甚欢,也没对他有特别不同,想着她先老嚷嚷着她要退婚,他就更不懂秦芷辰在想什么了,想到这没来由的他的一张脸就是黑沉沉的让人畏惧。 「酸酸甜甜的好好吃唷。你们要不要吃啊?」她咬了一球后,这味道实在是美味,想着这几天被逼着喝苦药就是一阵苦呀,但吃到这怀念的滋味,还是挺感动的。 庄言书微笑看着她,「那你应该给承燁吃,也是他承诺你若好好吃药,才允买这零嘴给你吃的。」他想着那日最后纪承燁是拿这由头说服小妮子的。 她一听转头看向一旁策马的纪承燁,「承燁谢啦。诺,给你。」她微笑的递给他。 纪承燁则还处在浓浓的不愉快里,撇过头淡漠的说着:「不用,我不喜甜食。」说完又瞧了她一眼和陆常心,没来由的生气说着:「还有…你给我回马车去,你现在是重点人物,那批人要抓你,所以不要给我添乱。」 哼!不识好人心。秦芷辰看着他又板着脸,感觉被泼了一冷水。药都吃了,伤口也都结痂了,她这几天表现那么好,哪有添乱?今天也是因为不想闷着,乾隆特地允许她可以和他们骑马吹风的,再说了她本来是想上他的马背的,殊不知他老摆着张冷脸谁敢与他一同骑马呀,还不被后背的冷冽目光给刺死。她陷入她的思索里,表情也瞬间沮丧、生气、难过都无所遁形的在她脸色上演了一轮。这些表情全看在纪承燁的眼里,他实在愈来愈在意她的一顰一笑了。 就见秦芷辰侧头抬高看着身后的陆常心,给予一个灿烂甜美的笑靨说着:「那常心你吃,有人暴殄天物,不懂这箇中滋味,可怜呀…」说完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身旁的三少一听又大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他们少爷帮最俊美能人的帮主纪承燁可以这样的憋屈。 陆常心看着他们的互动,只是莞尔,然后温柔的说:「好啊。我也许久没吃了。」说完拿了她递过来的糖葫芦,优雅的吃上一口,还略显得意的瞧着纪承燁,这下三少又笑了,因为瞧着那张俊脸又更显阴沉冷冽了。 进入丹阳镇,市集里人来人往、喧嚣不断好不热闹。秦芷辰看着街边贩售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甜点,不禁又嚥了一口水,实在美味极了。接着看到一群人围着看着杂耍表演,她实在好奇,这种佇立在这古色古香的城镇里,她因缘际会的跳跃了时间轴来到这边,瞬间让她有股飘飘然的不真实感。大家知道她好奇,毕竟一路上她讥哩呱啦的可聒噪了,但一进入城镇那讚叹的表情,不免让眾人都莞尔一笑。 永锡率先开了口,「如你想逛,等会儿进了宅邸安顿好,就让巧儿和兰儿陪你。」 听他这样说,秦芷辰立马面露笑容,可是…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纪承燁,然后沮丧的拒绝,「不用了。扬州那事我还是有阴影的,加上承燁说…那帮人应该也是在盯着我,还是不添乱了。」她小声的说着,说完吸了口气又笑顏逐开的说着,「反正想吃什么我再请兰儿她们去帮我买就好了,不碍事。」她振作心情的速度颇快,却让人有些心疼。 进入宅邸安排的房间后,秦芷辰把兰儿、巧儿留在屋里整理行囊,她自己则在这院落走着看着当作认识环境,看着别緻的假山、小桥流水,修剪整齐又艷丽的花花草草,这诺大的宅邸想来也是皇家所持有。 想到这秦芷辰一个起身坐在回廊栏杆上,心里又不得不佩服纪承燁的能力,任何事情都规划的井井有条、尽善尽美的,这一路上虽然路程颠簸,可是吃住都是极好舒适,即使是临时宿下德善村的三合小院,她也没有感到太多的不便,看来这背后都有纪承燁的操持,怎么这人可以这么俊美能力又这样好,而且武艺也是高强,这在现代绝对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啊─等等等,秦芷辰抚着蹦跳不已的胸口,她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人的好呀?不成不成,她甩甩头,握紧拳头,说好的一颗心绝对要牢牢握紧,绝不可轻易交出去,何况对方是个古人,还是个可以三妻四妾的贝勒爷,她要是沦陷了,这可就落入万丈深渊了,哪天要是真的回到未来,那伤心的人肯定是她了… 「你这是什么样子啊?」永锡没好气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就见四少和陆常心惊讶的看着她。 她皱眉,脚一抬一个转身人就跳到回廊上站着,庄言书则是拍着手讚叹着,「好身手呀你。」他才笑着说完,就被其他人给了白眼一记,立即噤声。 她知道她的样子是不合时宜,可是要扮大家闺秀实在太难,穿越后在宫里待的时间不长所以没人觉得她怪,但在外头和他们朝夕相处,他们则是愈看愈觉得不可思议。避免让大家继续联想下去,她赶忙转移话题,「怎么?你们有事?」 元子樺自从被她山水古画的评论能力惊艷后,一副爱将惜才的样子,对她可是崇拜极了,「老爷歇下了,刚好目前得空,我们大伙儿带你去走走如何?」 「真的?」她欣喜若狂,可随后又偷偷的瞧着纪承燁的脸色… 纪承燁无所谓的说着:「就去吧,刚好得空。而且我们陪着,我想不会有事。」看到小妮子这么在意他的想法,他在心底可高兴着呢。 于是六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宅邸,在丹阳市集上蹓达,有鑑于上次在扬州的可怕经歷,她出门前还多去了几趟茅厕,让大家苦笑了一番。 今日她身穿一袭月牙白的綾罗旗服衬着粉色素面连裙,脸上妆容也是素素淡妆,发饰简约也不奢靡,却也让人眼睛一亮,走在街上一个倾国倾城的容顏配上身后五名高大俊美的男子也是挺受注目礼的。秦芷辰可开心了,这也瞧瞧,那也看看的,不到一会儿她满足的摸着肚喊着,「吃的好撑呀,实在太对我的胃了。」 元子樺则苦着脸,「你都吃一半就丢给我们吃,那有人像你这样的。」她转身看着他们大笑,就见庄言书腮帮子鼓鼓的,这嘴里还有她刚刚吃不完的桂花糕呢。 陆常心仍是风度翩翩,随即拿出袖口的帕子递给了她,「擦擦嘴,嘴角还沾着糕粉呢。」他温柔的提醒着。 纪承燁想也没想的就拿了他手中的帕子,逕自的把小妮子擦嘴,虽说抽取的动作粗鲁,可是为她拭嘴时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轻轻柔柔,但这一番举动,秦芷辰瞬间就红了脸但也没排斥,其他人也就笑笑的撇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了。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从前方传来,立即的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秦芷辰也不例外,连忙的喊着,「快点,我们大伙去看看。」说完,拉着纪承燁的手就急忙的跑了过去,大伙见了只是摇头苦笑也跟了上去。 比武招亲!!!秦芷辰看着擂台后的高楼掛的红底白字的布条是这么写的。 擂台四周已是挤满了人,纪承燁体贴的护住了秦芷辰,一旁陆常心和三少也挡在身旁,不让任何人碰到她,毕竟都知道她那心疾目前是对他们免疫,其他人可不一定。 二楼看台上站着一名深蓝长袍的壮年男子,眉目间充满了复杂的神情,静端端的看着底下这黑压压人挤人的群眾,一旁站着一名身穿艳红旗服连裙的女子,但面色却是忧愁。秦芷辰看着那女子的容顏也是秀丽漂亮,可是似乎不怎么开心。 就见身旁的几个路人三三两两的说着… 「这林老爷也真是的,家中虽是开武馆,但怎么就这样决定女儿家的亲事。」一名长者实在摇头没好气的说着。 「还不是因为林家少爷好赌,林老爷赔多了,这武馆也快经营不下去了,只好打着比武招亲收了银两才能打,不就为了凑钱解燃眉之急嘛。」一名中年人嗤之以鼻的接着说。 「可怜林家小姐就这样订了自己的亲了。」一名妇人觉得可惜的哀叹着。 「不过林家小姐真的是长的好漂亮呀。」一名年轻人讚美着,接着好几道讚叹的声音也跟着此起彼落的说了起来。 秦芷辰实在无法相信比武招亲这件事还真的存在呀,「这林老爷还真是王八蛋,林家少爷更是大浑蛋,可怜了这样貌美如花的姑娘了。」她忿忿不平的说着。 这话一出,挡在身旁的五人都皱了眉头看她,这样粗俗的话竟然可以从格格口中听到,可是却觉得她说的好自然一点也违和。 「自古以来,子女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林家小姐身为女子,也只能认命了。」永锡这话说的自然,生在皇家这样的道德约束早已根深蒂固。 秦芷辰听了只觉得没道理,鄙夷的表情立马显现,「为什么女子就得认命?虽是女子,但做的事情也不比男人差呀。再说了,人的一生是自己主宰的,哪能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幸福呢,所以你这种说法,是大错特错。」她说的理直气壮,更别说一旁的他们听了可傻眼了…这哪来的论调,简直离经叛道。 庄言书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尤其人的一生为何要他人来主宰,但他仍就调侃的说着:「辰儿你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像你自己也是被老爷指婚的呀。」 永锡听着自家表妹的怪言论早就气的冒烟了,连忙附和着:「没错。尤其身为女子更得认命。辰儿妹妹,这种想法就莫再提起了。」他脸色可严肃的呢。 小妮子听了表情鼓鼓的更气了,「你这个沙猪主义的大男人,就是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害得多少女子没了自由,你呀…亏你呀还是个生在皇─」她顿了一下,毕竟现在可是在外头,「亏你生在有权力的家族里,还不用自己的影响力做号召来改变,竟然还想做大男人的美梦,我呸。」她说的义愤填膺,满腔怒火。 「杀猪?」一群人对她的这番话给弄迷糊了,而且眼前的她怎么这么生气。 永锡也是气嘟嘟的,怎么这表妹何时这么会说话了,虽然很多词语听不太明白,但意思倒是听懂了,就是在说女子和男子是一样的,「我不管你这些怪异想法打哪来的,可你也生在你说的有权力的家族里,那就更要明白你说的那番论调永远不会实现,何况了你指婚的对象还硬生生地站你身旁呢!」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一直没说话的纪承燁,看着他们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才回过神来。他是知道眼前的秦芷辰变得不太一样,不用说受伤醒来后对自己的反感、还想尽办法要整他、即使人不适还硬要逞强的和他斗马,更别说那怕男人的心疾;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同却让他上了心,虽说被指婚时,他的确不高兴许久,可这段日子下来,他莫名的就是对她倾心,这桩婚事早就欢喜接受到心坎里了。面对眾人的提醒,他也好奇秦芷辰的想法,毕竟这段日子他的上心,小妮子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同,他心里也是着急,只希望她也与他是一样的心思。 见着这群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们竟是这样的想法,秦芷辰早就气翻天了,「哼。那又怎么样?我又没答应,要不要嫁还要我点头呢?谁也无法主宰我。」 纪承燁听了也恼火了起来,所以这段日子…他的付出在她眼里都是应该的?不,她根本就看不上眼,所以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他沉默,神色黑沉阴暗。 心细的陆常心发现纪承燁的神情不对,也知道这个异性知己是气疯了才这样说,连忙出声安抚着,「好了。难得出来,大家何必疾言厉色的呢!你们瞧,擂台旁的报名处还真不少人,换个角度想,武功若能赢得眾人势必那男子也是个猛将,林家小姐的丈夫至少是个能保护的了妻子的男人呀。」他依旧语气平和的说着。 秦芷辰这才回神看下报名处的人山人海,再看向高台落寞忧鬱的林家小姐,她随即提议着,「反正你们这么能打,你们也去报名啦,这样打赢了就可以救下林家小姐了,届时我们再让她自由的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好不好?」她眼睛可亮的呢! 眾人听她这新奇的主意后有些踌躇,一来他们实在不用摊上这件事,二来他们的身分也不允许,更不用说当他们看向一旁不语的纪承燁,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这小妮子粗神经的不自觉,他们几个可是抽了好几口凉气呀。 见他们不说话,秦芷辰可急了,连忙拉着一旁的纪承燁说着:「承燁你武功不是最好的吗?那你快点去帮忙啦?」一心只想着帮忙的她,丝毫没注意到纪承燁心情有多么火大,表情有多阴沉冷酷。 「你真心希望我上去赢得美人归?」他冷到不行的语气,许久吐出了这么一句。 着急的秦芷辰想也没想就答着,「是啊。这是好事耶,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看不下去的元子樺连忙阻止着,「不成。承燁的身分也不允许他这样做。辰儿呀,虽说要帮忙,但不是什么忙都要这样帮的。」 看着纪承燁上火,庄言书也赶紧附和着,「是啊。辰儿,这件事别再添堵了。」 今日的秦芷辰大概脑子没带出来,仍旧坚持的说着:「为什么呀?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呀?还在乎身分?沙猪主义?」她说的胡话可没人听懂。 「好,我去。」气到失去理智的纪承燁倏然的说出这句。 永锡赶忙拉着他,「承燁,你疯了?」 不等其他人再多说,纪承燁一个轻功就飞到另一头的报名处,秦芷辰仍旧没意识到他的怒气,还喜孜孜地觉得做了件好事,一旁的三少和陆常心看着她的天真无邪,只能皱眉抚额外加叹气连连… 【第十一章:生闷气】 擂台会场因纪承燁的出现,顿时更热血奔腾了。不说那如闪电般迅即的轻功,光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气息配上那精緻俊顏早就是全场注目的焦点了。但纪承燁面无表情的脸,那股冷冽气息着实让人难以靠近。看台上的林家父女听得台下的喧闹声,也好奇的低着头看了过去,果然纪承燁的风采确实让他们惊艷,林家小姐的眼眸顿时也倾心了起来。 秦芷辰看着纪承燁的暗脸依旧无感,天真笑顏的对着递补纪承燁的保护位置的陆常心开心问着:「常心,这报名的费用是多少啊?承燁的身上有银子吗?」 小妮子话才一出,就见身后的三少简直想掐死她,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眼力呀?陆常心还是面带笑容,温柔且认真的说着:「辰儿就只在意这件事吗?承燁一定会打赢的,不过你觉得林家真的会接受你的帮助吗?」他微笑抬头指向看台上。 秦芷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看台上的林家小姐,仍旧疑惑不明白陆常心所指的意思,还呆头鹅的说着,「我这是在帮她脱离苦海耶,她怎么会不接受。」 他们看着她的天真傻劲只能无奈摇头,再看向冷着脸排在比武人群队伍的纪承燁,顿时有种形影孤独并伴随着浓浓的可怜气息了。 不到一个时辰,身为御前统领的纪承燁果然拔得头筹,秦芷辰热情的在底下欢呼喝采,身后的三少又是一阵汗顏,果然那张俊脸更火大了。随后一行人被请进了林家府邸,林老爷看着他们这群人自然也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永锡谦和客气的说着:「林老爷不用客气,我等乃北方商旅要到杭州舖子收帐,今日我府小廝上前比武,只是我家小姐心疼令千金的遭遇故才出此下策,虽然纪公子赢了,但我们并不想勉强林小姐,更不愿耽误她的幸福,所以─」他从袖口拿出了一袋银子递给林老爷,「这不仅可以解贵府燃眉之急,也可再为林小姐找个好人家。」他解释的清清楚楚,一旁的秦芷辰满意的直点头。 林老爷听了却面有难色,踌躇一会儿才说:「老朽明白诸位的意思,可事实上─」他难为的跪了下来,秦芷辰立马上前搀扶喊着,「林老爷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林老爷眼眶泛红,哽咽的说:「虽然我捨不得我家小女,可我儿不才,欠了赌场大把银两,今日比武虽是挣了钱可解债,可同样的我也是想让我家若蓉嫁出去,否则我那不孝子迟早要把他庶妹卖到青楼,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招亲,也是让镇上的人看着,若蓉若和拔得头筹的人结婚,也是让那小子不敢太过放肆上前抢人,所以老朽求你们了,这若蓉我甘愿许给纪公子。」 这下大家可都懵了,秦芷辰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她不知所措的看向纪承燁,这才注意到他一脸淡漠、阴沉、还有火气十足。她心一颤,这可怎么办呀?助人是快乐之本,怎么现在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她尷尬的微笑,「那…林…林老爷可方便让我与林小姐见个面呢?」此话一出,其他人惊讶眼眸扫射她,她赶紧解释着,「我只是想问问林小姐的意思。」 林老爷便让人请了林若蓉出来,她步步生莲的迎面走来,林家武馆早年也是丹阳大户,故从小也是当大家闺秀养着的,这不论气质、说话、动作举止都是优雅美丽。她欠身行礼,柔柔说着:「若蓉见过诸位。」头低低的,谦和有礼。 秦芷辰赶紧扶她起来,林若蓉抬头看着她,却也被秦芷辰的美貌所惊艳,顿时有些儿不知如何是好,但在偷偷的看向一旁的纪承燁,她顿时面露红霞。 秦芷辰只觉得她脸怎么红扑扑的,但不管这么多了,她赶紧问着:「若蓉姑娘,我想你在后边儿也知道我们参与这场招亲大会的用意,所以呀,你若是心有所属,你赶紧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做主,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林若蓉是知道她的意思,刚在后边早就听出他们不是真的要娶她只是帮忙,但能够这样只为助人,她就更加对纪承燁充满了爱慕之心。 她连忙的跪了下来,「若蓉知道姑娘和公子们并无娶亲意思,可若蓉愿意跟着纪公子,也不愿待在这提心吊胆的任哥哥恣意妄为。」她哀求着。 秦芷辰万万没想到她的女权自由,是不适用在这根深蒂固又是讲求礼数的大清朝,这林若蓉一心跟定了纪承燁,她也着急了,「林老爷…我看这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出在你那儿子,您乾脆帮他交给官府,这下您的武馆不用关,这若蓉姑娘也不用成天担心受怕啦。」她这个念头一转,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 就见林老爷的泪水更氾滥了,「姑娘您行行好,我林某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替林家传后,若是大义灭亲,我这林家就绝后了呀…」他语气激动的说着。 这下秦芷辰总算明白陆常心刚刚在外头的那句”你觉得林家真的会接受你的帮助吗?”她顿时也没办法了,垮着肩有些沮丧,又看了纪承燁那张充满火气的脸,顿时后悔莫及…原来不是每个人都会虚心接受帮助,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男女平等这种新潮观念的。 林家父女又哭又求的闹了一会儿,最后就见纪承燁暗着脸,冷冷地说:「林老爷,银子你拿着吧,这若蓉姑娘我们就先带走了,你先把你家少爷的赌债解决后,我们会再联络你的。」此话一出,秦芷辰是惊讶得睁大眼看着他。其他人了解他,知道纪承燁是真的生气到极点,也不再多话只是照办。 秦芷辰只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回丹阳宅邸的路上,看着走在前头的纪承燁和跟在他身后娇滴滴的林若蓉,没来由的她竟然有种苦闷的感觉。身旁的陆常心仍然向平常一样对她温文儒雅,可是其他三少却也因为纪承燁生气而不好跟她说话,唉唷,她也不是故意的嘛,她也无奈啊。回到宅邸已是傍晚,一路上大伙儿都不说话的气氛让秦芷辰实在受不了,等纪承燁命人安排完林若蓉的房间后,她连忙追在身后喊了他。 「承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秦芷辰真的觉得好抱歉。 纪承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奴才只是奉大小姐的意思做事,岂敢生气。」 看他生份的喊着她大小姐,她有些难过,「我真的只是想帮忙,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别生气,好吗?」她歉然的请求他谅解。 「我有什么资格好生气?正好你也不接受指婚,毕竟比武招亲也是你叫我做的,那乾脆我先纳若蓉小姐进府好了,她当不了正室那就当侧福晋,你觉得如何?」他一脸不悦,语气也冷淡。 秦芷辰听他这样一讲,这心里竟然酸涩无比。 「我只是请你帮忙,没有要你娶她,你现在这样气我是什么意思呀?」她也生气。 「人家要的帮忙就是要我娶她呀,你不也说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看来你挺大方的,还未进门就先替我找了妾,看来真是贤慧淑德呀。哼─」他愈说愈生气,不等她回答,早已甩头转身离去。 秦芷辰愣在原地,以前再怎么胡闹,她也没看过纪承燁那么生气?可是听到纳妾,她为什么觉得胸口好疼好疼…鼻头也酸酸的… 次日一早,乾隆正襟危坐的坐在前院正厅,自然也知晓这些孩子昨日闹出了什么事情。他看着他们不禁莞尔一笑,陆常心仍是平常心温和从容,这永锡则是打着哈欠,显得有些疲惫,庄言书和元子樺也是哈欠连连,再看向身为事主的纪承燁,面无表情的模样却透露着一股强烈的火气让人难以亲近。 他悠悠的开了口问着身旁的李公公,「辰儿那孩子我听说昨日晚膳未用?今日的早膳可用了?」李公公看了身旁的小夏子,就见小夏子摇着头。 「兰儿说小姐没有食慾所以都未用。」他小心翼翼的说着。 一听到小妮子从昨晚就没用膳,纪承燁惊愕的抬了头,眼神立即充满了担心。 乾隆自然收到他这个眼神,继续问着,「喔~难不成是身子有什么状况?有没有请刘大夫过去看看呢?」 李公公赶紧说着:「请了,可小姐一看到汤药就…」他吞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乾隆蹙眉,不耐烦地问,「就怎么了?还不快说。」 「小姐不喜汤药,看到一碗碗的汤药就气着哭着把人都赶了出去。」他怯怯答着。 大伙儿一听也紧张了起来,知道她不爱喝,可又生气又哭闹的…这可不像秦芷辰的作风,就算再不喜那苦药,她最多也只是嘻皮笑脸的耍性子赖皮,怎会又哭又闹的呢? 「这ㄚ头真是不照顾自己,罢了,等她冷静些再说了。」乾隆无奈答着。 四少看着乾隆以为他会问起比武招亲一事,毕竟宅邸的一角已住了林若蓉,但乾隆没问,只说着这几日宫里递来的折子,讲了些朝廷上的讯息后就命眾人散了。 一出正厅,元子樺着急的就想往后院秦芷辰待的房间去,永锡连忙的拉了他,虽然自己也想过去,但此时他们得站在自家兄弟纪承燁这一边呀,纪承燁本也想跟着元子樺的脚步跟过去,但看着永锡拉了他停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想到昨日他是气极了才跟小妮子说了那些话,但要不是她完全不在意他,他也不会那么生气。想到这…这不去的决心也比较深了… 陆常心微微一笑,「你们忙吧。我去看看辰儿,那ㄚ头重吃,突然这样不吃饭,还真不晓得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他刻意的说给他们听便就走了出去。 另三少看着陆常心的背影,又看着一脸漠然的纪承燁,唉…他们其实很想过去看看,撇下昨日的事情不说,秦芷辰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呀。 「拿走。我不要吃,也不要喝。」秦芷辰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说着。 昨晚回到房间后的她摀着棉被哭了一晚,兰儿和巧儿也是惊慌失措,怎么开心的出去街上逛逛,这主子回来就这样伤心的不吃饭也不喝药,赶紧的去请刘大夫时,才从小夏子那听到了纪贝勒带着比武招亲的女子回来。二人一开始还觉得贝勒爷怎么能这样辜负自家主子,但后来听到是自家主子的意思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芷辰了。 兰儿苦苦哀求着,「主子…你这样身子受不住呀。用膳吧,吃一点也好呀。」 巧儿也跟着附和,「主子,求你了,多少吃点嘛…」 二人好说歹劝,秦芷辰也不听,乾脆扑通跪了下来,秦芷辰连忙转过起身看着他们,「不要跪我,快点起来…」奴才跪下可是秦芷辰的死穴。 兰儿赶紧说着:「那主子多少吃点,奴婢们就不跪了。」 秦芷辰看着她们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伤心,应该是觉得自己给纪承燁惹了大麻烦所以感到抱歉吧…可是即使这样她应该要开心才是啊,她一直不想接受指婚的呀,如果有人能让纪承燁喜欢那岂不是更好,可是想到纪承燁要娶别人,怎么她的心会这么疼呀…再想到王八蛋纪承燁昨日对她亲口说要娶林若蓉后,她这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掉个不停。 门口传了敲门声,陆常心温和的声音喊着:「辰儿,是我,我能进来吗?」 二位婢女同时看着秦芷辰,见了她点头后,巧儿走向外间去开门,兰儿则拿了外衣帮她穿上后,扶着有些虚弱的她走到外间卧榻上坐着。 陆常心看着她哭肿的杏圆大眼还有那没吃补药的苍白小脸,苦着脸打趣着说,「怎么才一晚就成了这模样?平日那股衝劲活泼是去哪啦?」 见着陆常心的温柔,她就像找到倾诉者一样的说:「常心我告诉你,我好像对纪承燁…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了。」她吞吞吐吐的好不容易说了出来。 陆常心早就了然于心的答着,「我知道呀。所以帮了若蓉姑娘后,你很不开心?」 她摇摇头,「能够帮助她我还是开心的。只是我没想过林若蓉会对承燁上心,更没想过他竟然会说要娶她。」想到昨日纪承燁的表情,她还是难过。 陆常心不知道原来昨晚两人还有这段,这承燁也真是的。看着俏丽知己如此伤心,他也是于心不忍,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昨晚言书和子樺摸黑去了趟赌场把林家少爷抓回来教训了一顿,永锡也陪着林老爷去把林家欠了债的地方全部清偿,而我呢则当起了媒人,知道丹阳县令张大人的二子尚未娶亲,所以昨晚也去拜访说媒了。而这些呀,都是承燁当下带林家小姐回府时就已想好的。」他把后续的处理都说个清楚明白。 「真的?」秦芷辰睁大了双眸,简直不敢相信。一旁的兰儿和巧儿也是惊喜。 兰儿笑着说着:「主子…你看贝勒爷可是真真有心的。」 「是啊。这一路上对主子可是百般照顾,主子莫再伤爷的心了。」巧儿附和着。 陆常心看了她的破涕为笑,揶揄着说:「这下可以好好用膳喝药了吧。」 秦芷辰的心真的是如释重负,所以纪承燁是真的在意她,真的喜欢她,努力回想这些日子他的所有举止,对她也真的是贴心呵护,想到这她的心头顿时暖暖的。 只是… 「什么?你有没有听错啊?林家小姐不走。」巧儿错愕的大声说着。 兰儿慌张的连忙摀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好不容易这些天主子心情好也乖乖喝药,你这样大声嚷嚷…是要再惹主子伤心啊?」她小声的说着。 这天一大早,兰儿去厨房端早膳时,听到厨房的下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陆大人都已安排好了县令张大人的二少爷送了庚帖去了林家,可是林家小姐却硬是巴着纪贝勒不放,这请也请不出去还巴拉巴拉掉眼泪呢… 巧儿也压低声音,「这林家还不知道主子和贝勒爷的身分吧?」 兰儿点点头,「肃亲王已下令宅邸所有人噤声,不准透露出身分。说真的纪贝勒长相好、武功佳,任何一女子看了都会倾心的,何况是林家小姐呢?」 「哪有,就我们家主子不怎么上心,还成天添乱呢!」巧儿诚实说着。 秦芷辰万万没想到纪承燁妥善处理的事情,这林家小姐会这么执着的拒绝。眼下她无聊带着兰儿、巧儿在宅邸后院的林子里赏花,就这样不巧的看到同样也在这边休息溜达的四少还有紧紧跟在纪承燁身后的娇羞身影… 【第十二章:惹麻烦】 丹阳的宅邸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整座宅邸清幽且美轮美奐,东西两侧有两条小溪像极了紫禁城的护城河,后院的林子绵延至山头,山峰极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林子两侧除了小溪作为区隔,接着便是无数的大树并排竖立,层层交错,却又整齐华美,从宅邸后院步出,也可见后院管理花草的僕役把这边佈置的有条不紊,各种花圃整齐划一让人不禁驻足欣赏。夏天的午后虽炎热,但在树林里却显得凉爽清间,花草的沁香,鸟儿虫鸣的叫声都再次衬托着这后院林子的静美。 不过此时的气氛略显尷尬,秦芷辰也只是一时好奇早上小夏子过来串门子时提到这里的后院很美,所以好奇宝宝的她当然不能够错过,但哪知会碰见他们。 比武招亲到县令张家二少爷送庚帖也已过了十多天,兰儿和巧儿再怎么想瞒秦芷辰,也被她看穿要她们从实招来,本来知道后她是想亲自和林若蓉好好谈谈的,无奈又碰上了会让她阵亡的葵水,这段期间她也知晓四少为了这件事情是疲于奔命,还要忙着查要掳走她的黑衣人,更是每天大清早的就待在前厅和乾隆议事。想到这里,秦芷辰不禁感到惭愧,如果自己不惹这么一事,也不用让眾人成天从早忙到晚,而她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待在房里等待经痛过去。 四少坐在大树旁的石桌椅边,林若蓉也坐在纪承燁身旁。兰儿和巧儿一看到四少差点就要欠身行礼,但及时的被纪承燁的一个冷冽目光给震慑住,呆然的直挺挺站着。秦芷辰即使觉得尷尬,但遇到了也躲不掉。 她呆愣的傻笑打着招呼,「嗨~你们都在这呀。」这声嗨又让大家皱眉,她紧张得赶紧改口说着:「我是说你们好,怎么得空都在这赏花呢…呵呵…」说完她吐了口气,直觉自己的模样一定无比痴呆。 永锡看着她的傻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小姐的身子好些了吗?」他可没忘这些天小妮子老实待在房里,又是因为那每月一痛,其他人也充满关心的眼神看向她。 秦芷辰着实的感到温暖但又尷尬,「好…好些了。这不,我现下又生龙活虎了。」她笑着说着,还做了几个滑稽的伸展动作,惹得庄言书和元子樺忍不住的大笑。 纪承燁的面色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直盯着她,秦芷辰被这样炙热的眼神瞧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低头躲避他的视线,自然也没见到他温柔的微微一笑。 庄言书看着二人的互动,再看向那娇羞低着头的林若蓉,一时也顽劣的逗弄说:「小姐呀,咱们都在奉劝若蓉姑娘,也说了承燁已有心上人,可她就是不死心,还说想看看承燁的心上人呢,可能不能见也要主子你说了算呀。」 这话才一出便语惊四座,其他人马上就懂庄言书的意思,还不是一心想听到秦芷辰的真正想法,所以故意这样说引她表露心意。 小妮子立马红着脸瞪着他,心想着现在是把烫手山芋丢给她了是吧?不过…等等等,这事本来也是自己惹来的,唉,她一下生气一下落寞的表情,让四少觉得逗趣极了。 深深吸了口气,她看着他们说:「若蓉姑娘啊,承燁喜欢的人呢…嗯…我不清楚。」确实啊!纪承燁从没认真说过他爱她或是他喜欢她啊。接着又说:「不过他的确不能娶你,他给我阿玛的卖身契是死契,婚姻之事不得由他决定的。」她想到她们的指婚,又想到目前他扮下人便想到有卖身契这件事可以当个好理由。 秦芷辰一说完实在满意自己这个理由,可没想到纪承燁一脸似乎不太好看,不,是超级难看,简直有团大火在烧。另三少则是惊愕的看着秦芷辰,这小妮子的心思他们是明白的,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愚钝,也不看看现况。 纪承燁的眼神直盯着她看,这女人是傻了、瞎了、聋了、没感觉了?这陆常心不都把自己怎么安顿林若蓉的这件事情告诉她了吗?难道他对她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那晚她不也哭了一晚?难不成不是因为他说要纳妾所以哭的,而是因为觉得自己惹了大麻烦,造成大家困扰所以难过?好几个疑问句在纪承燁的脑海里瞬间掠过,再看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分明一点感觉也无,他这些日子做的一切付出,她根本不屑一顾。 「虽是死契,但我在府中也表现良好,如果娶个妾,我想老爷还是愿意的。」纪承燁绷着一张俊脸,冷冷的说着。 他怎么又讲这话了?难不成听不出她是在打退林若蓉的心吗?秦芷辰搔搔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殊不知这样的表情却让纪承燁更生气了。 他拉了林若蓉的手说着:「你不是说你想回林府看看你爹,我这就陪你回去吧。」 秦芷辰看他拉了她,「承燁…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啦?」她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在做什么?还不明显吗?」他一扯,便把娇弱的林若蓉搂在怀中。 林若蓉顿时一羞,柔柔的喊了声:「纪公子…」 永锡赶紧喊着,「承燁,小姐的身子才刚好。」他要他理智些,在意一下秦芷辰的心情。 他冷笑了几声,「她当然好到不能再好啦,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她脑筋根本清楚的很…」 他的锐利眼神让秦芷辰感到不知所措,而且他怎么搂着她,还说要陪她回林府,这是怎么啦?她可是积极的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 还没等秦芷辰回答,纪承燁一把就搂着林若蓉使着一个轻功便迅速的离去。 「纪承燁!」天啊,他一定是误会了…她怎么能让他带林小姐回府啊,这通常见了父母以后不就代表…不行,她才不要他娶她呢…秦芷辰想也没想便也追了出去。 身后的三少还愣在刚刚的争执场景里,一时还呆坐的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回过神来的兰儿和巧儿直喊着,「各位爷,格格跑出去了。」三人顿时眼睛一惊,立即也追了出去。 秦芷辰才刚出了府跑到街上,还想着那天林府的方向时,身后的三少已追了出来,便看到她站在离他们约百公尺的她,三人松了一口气正想快步上前喊她时,就见两个黑衣人现身扣着她点了昏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马消失在三少眼前。 「快追。」庄言书慌张地喊着,便和永锡立即的追了过去,元子樺则赶紧跑向林府去寻纪承燁。 耳边不断有窸窸窣窣的讲话声,秦芷辰缓缓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反绑,看着四周环境,紫檀木的架子床,雕刻古香花边的柜架,开放式的内外间,看来是身处在什么房间里了吧,她慢慢的坐了起来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看着手脚被限制难免还是会想到那可怕的回忆,不禁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黑衣人见她醒来,连忙点了她边桌的烛台,顿时房间亮的如白昼。秦芷辰惊惧的瞅着他,眼前的他依旧蒙着脸,可那双眼眸,秦芷辰是认得的。 「你是…那天…在三合院落…领头的人?」她愣愣地说着。 领头的黑衣人也惊讶,「你记得我?」声音听来温柔沉稳。。 不知为何她瞬间也不那么害怕,「嗯…我认得你的眼神。还有─」许是不怕了,她还打趣着说,「你还砍了我一刀。」说完她笑了出来。 领头黑衣人看她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会儿,随后歉然的说:「对不起。我是想杀那皇帝的,却不知你会上前挡刀。」他诚实的说着。 这时另一位黑衣人也是蒙着脸走了进来,上前对他说着:「仇叔,膳食好了。」 仇叔?秦芷辰柳眉一皱,随即苦笑,废话,她当然不认识啦。 咕嚕嚕─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她尷尬的看着他们,「抱歉…我午膳没吃多少,现在肚子实在饿了…」她嫣然一笑,倒让另一个黑衣人有些脸红。 被称仇叔的黑衣人昵了她一会儿后,「罢了,我们边吃边聊吧。」说完,他主动拉下了遮住他口鼻的黑布,秦芷辰定眼一看是个和乾隆差不多年纪的长辈,粗旷沉稳,那双黑眸透着浓浓的思绪,整个人高大魁梧,看来也是个有好身手的人啊。 看他露出真面目示人,秦芷辰也配合的举起手要他解绳,「放心,我很爱惜我的生命的,绝对不会乱跑乱叫。」她俏皮的眨眨眼承诺着。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也拉下黑布,她瞧着他大抵也二十来岁,长相也好看,是属于那种可爱暖男型的,不过怎么会作掳人大盗呀…算了,不想了,伤脑呀。 几个奴僕端了膳食进来,她也大方的走向外间的桌椅坐着,但还是基于礼貌的等他们也坐定开始动筷,她也才跟着动作。 「在下仇贤达,杭州人士。这是我世侄,韩仲棋。」他喝了口茶后,开始介绍着。 秦芷辰听了点点头,然后说着:「我叫秦芷辰。台…不…京城人士。」她差点又要说错了,不过肚子好饿,她愈吃愈快,两颊鼓鼓的像兔子。韩仲棋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仇贤达斜眼瞪他一记,他赶忙收敛。 看仇贤达严肃,她连忙嚥下嘴里的菜餚,摆着手说着:「没关係的,仇…仇大侠。」 没想到她这么善良,对于他们是掳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自在无感,仇贤达看着这样熟悉面容的她,实在疑惑极了。 「你不怕我们?」仇贤达问着。 她摇摇头,「怕呀,当然会怕。无缘无故的被绑来这,你说谁不会怕?」她可理直气壮了呢。 「可我瞧你的样子可不像害怕啊。」韩仲棋忍不住的出了声。 秦芷辰巧笑倩兮的答,「我这叫镇定。不然能怎么办呢?」她双手一摊显得俏皮。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绑你来这吗?」仇贤达打趣的问着。 她搔搔头,另一隻手还不忘进食,「可能跟这格格的爸…呃…我是说…可能跟我阿玛有关係吧。那天你们同伙喊了”她长得好像秦大将军啊。”」她学着那人讶异的语气,又惹得韩仲棋哈哈大笑,仇贤达看着她的俏皮也微笑起来。但这下更可确定,她就是秦光绍的女儿了。 「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但你可知道你的阿玛秦光绍跟这个地图有很深的关係吗?」收起笑容,仇贤达认真的问着。 秦芷辰摇摇头,她在现代也跟这格格一样,不满周岁父母就车祸双亡,她连她爸妈的样子都不知道,只能就那泛黄相片猜个大概,想到这神情落寞了下来,语气有些哽咽的说:「我连我阿玛、额娘的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们曾经做了什么了。」说完又深吸口气,对他们又笑了起来。 仇贤达看这样子实在心疼,「对不起,我都忘了你那时尚未周岁。」接着开始诉说这段故事…「我是你阿玛的得力副将,当年你阿玛为了查一桩谋逆的案子,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就在要寻得真相时竟和夫人都出了意外。当年我并不清楚夫人早已生下了你,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凭着将军给我的线索找那张地图,直到那日遇见了你,才知道线索所指的意思。」 她蹙着眉头,听不太明白,「线索指的是什么?」她问着。 「当年将军在出发前有请人快马加鞭捎给我一封信,告诉我他在查案,但涉及人生安全,并未让我参与全部,只说若他发生意外,要我想办法入宫晋见皇上。将军意外身故的事情,皇上并没有公开而选择私下密葬,我也是到了几年前才得知原来将军早已过世,便一直想着进宫,可当年打完仗后就回乡,没有个一官半职实在难以面圣,这些年蒐集情资后才知道皇帝一直知晓查案一事,可是在将军身亡后却没再继续彻查,我想他一定发现其中利害,所以选择包庇、隐藏。前段日子探子来报他要出巡,我便一路观察想要伺机行动,没想到却看到了和将军相似的你,才知道原来将军有后,实在是上天垂怜呀。」说着,他眼眶泛红了起来。 秦芷辰听了也感伤,她自小没有父母,听他这样说她彷彿感同身受那种哀戚,早已忍不住掉泪。韩仲棋连忙从袖口抽出帕子递给了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拿来擤着鼻涕。豪迈的举动,让二人又讶异错愕。 「虽然听了觉得感伤,可我自小由皇帝舅舅和皇祖母拉拔长大,尤其皇舅舅极为疼爱宠溺,我想他停止查案,可能也是没有线索,或许我阿玛根本没有告诉他地图在哪。所以要说皇帝舅舅包庇、隐藏也不能这样给人扣帽子呀,至少他待我不薄,也是因为敬重阿玛和额娘的关係。」秦芷辰脑筋整理了这番思绪解释着。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帮乾隆说话,却没想到说出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看着他们思索不说话,秦芷辰又问,「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确认我的身分?」 韩仲棋点点头,「当然也是想问问你知不知晓地图一事。但看来你连你阿玛查案的事情也都不知道。」 仇贤达看着她点头,知道乾隆大抵是不想让娃儿知道她阿玛死亡的真正原因,而保护她,但他不这样想,「将军和夫人的死,我认为不是意外,他们上的山头并不多雨,怎会滚滚泥沙,这些年明查暗访才查到那几日的确没有下雨,而是有人炸了山头刻意谋害为之。」他讲的斩钉截铁,面容也悲泣切齿。 秦芷辰听了只觉得脑袋一震,半响,吞吐的说着:「你…你的…意思是说…我阿玛额娘是被人害死的?」问完,就见仇贤达叹了气点着头。 难以置信啊!虽然是这格格的父母,但这种酸涩、伤痛的感受却一直在身体各处蔓延开来,秦芷辰眼头一热,又是一阵泪水,他们也不捨地看着她。 【第十三章:表心意】 夜深,宅邸周边的防守戒备又增加了好几批,府内上下僕役皆是战战兢兢,不敢松懈。侧院是一批批暗卫来来回回进出,书房里灯火通明。 乒乓杯落的破碎声传来,纪承燁怒火中烧的吼着:「废物,再去找。」几个暗卫恭敬的拱手作揖点头,赶忙的退了出去,身影一掠,一行人又消失于黑暗中。 为了指挥所有的精卫和暗卫,纪承燁只能待在宅邸坐镇,元子樺则被安排在另一侧的乾隆房里做贴身保护,他也只能让庄言书和陆常心出去寻了。 看着一批批的暗卫回报都皆是没有小妮子的消息,难怪纪承燁心烦意乱甚至满腔怒火。永锡想了想也叹了口气,接着眼神示意也待在书房的兰儿巧儿,赶紧上前收拾被纪承燁打破的茶杯。 「根据目前的消息来看,能够确认掳走辰儿的就是上次在得善村的那帮人,不过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地图,可掳走辰儿的意图…」永锡说着,总是想到最坏的那处。 可恶!纪承燁头疼的揉着眉心,只要一想到她是为了要追出来找他而发生事情,这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的痛,心里不断涌出浓浓懊悔,气着自己为何要跟她这般置气,再细想今天下午她的那番话,也不过单纯的就为了打退林若蓉的心思罢了。 想到她现在身处险境,她那娇俏的笑容、倾国的容顏,万一那群人有邪恶的念头…思索到这他无法再想下去,使劲的握紧拳头,全身竟忍不住的怒到发抖。 书房的门再度开啟,庄言书和陆常心走了进来。庄言书从下午出事后,便一直奔波在外,此时也是一身疲惫,但他同时也内疚,要不是他顽劣故意逗弄,他想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那帮人看来熟悉地形,已是观察许久了。我们安排在外的人,也不知为何总是可以让他们躲过,这…行踪…」叹了口气,「依旧是成谜。」他垮了肩丧着气说。看着庄言书带回的消息也是落空,纪承燁一张空洞眼堵只是沉思。 陆常心心里即使担忧,但他直觉总告诉自己他那异性知己绝对不会有事,几经思考那日在德善村交手的那群人,再细细推敲他们提起秦大将军,他就认为掳了秦芷辰或许只是想证实什么事,应该不会对小妮子做出什么才是,但那帮人想要杀害乾隆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不禁蹙了眉,只能祈祷再拨出去的那批暗卫能带来好消息。 永锡知道陆常心这下午帮忙奔波什么,眼下虽然焦急,但事情还是得处理妥当才行。「常心,林府那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他语气平和的问着。 陆常心点头认真答着,「都处理好了。林家小姐在知道我们的身分后,也得知辰儿出了事情,感到非常内疚。至于要不要接受县令张府的二少爷,我让她自己去决定了,毕竟如果他嫁给县令之子,林家少爷日后也不敢太过猖狂。」 没错,纪承燁当初就已思索完善,既然林老爷捨不得自家那败家子,可又怕林少爷想残害自己唯一的庶妹,权宜之计那就是嫁给官家弟子才能震的住这恶少爷,但也好在县令张大人是个廉明清官,底下的儿子也都能力佳、负责任,他也才好把林若蓉这件事安排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庄言书和陆常心早在报告完事情后,又出去寻人。此时的纪承燁实在按耐不住,「永锡,皇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无法想像她会出什么事,即使常心刚刚与我分析在得善村那时的状况,但我这颗心给了就是给了,虽然此时我应该坚守岗位,但我可能要违背了…」说完,他披上黑袍就想往外走。 永锡知道他拦不住他,正要劝他注意安全时,庄言书一脸欣喜地跑了进来,嘴上兴奋的喊着:「承燁,快,我探到在哪了。」 夜更深了,秦芷辰还是一点睡意也无,她知道现在宅邸上下一定是人仰马翻,也知道她应该要赶快回去,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希望把这格格的阿玛额娘的事情弄个清楚再走,所以晚膳后硬是巴着仇贤达和韩仲棋要他们把她阿玛额娘的事情说个清楚。仇贤达原本不愿与她说太多,毕竟他对乾隆还是有敌意的,认为乾隆不再查缉谋逆一案,就是罔顾秦将军的性命。可眼前这打小养在太后深宫的大家闺秀应该也要娇滴滴、举止优雅、说话轻柔才是,可是眼前的ㄚ头热情奔放、活泼调皮,讲话还有些粗俗…就像现在… 「韩仲棋你真的很王八耶,所以你在扬州就知道我被那登徒子骚扰,可你却见死不救?」秦芷辰义愤填膺的说着。 韩仲棋则是没好气的说:「喂。我们的身分是蒙面黑衣人,要保密的啊,何况当时注意你们的,可不只我们─啊,我什么也没说。」他想也想的就说了不该说的。 就见仇贤达立即冷眸一瞪,他赶紧摀住口,表情十足透露出完蛋的样子,秦芷辰又像是抓到什么一样的看向仇贤达问,「仇叔,呆瓜棋说的唷…快说,还有谁在注意我们,怎么我都不知道。」她喊他喊的亲切,仇贤达心里听的可开心呢。 「嘿~谁是呆瓜棋啊?你这格格讲话也太口无遮拦了吧。」韩仲棋嘟嘴抗议着。 秦芷辰可不理他,「谁答腔就说谁囉。」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仇贤达看着她这爽朗的性子倒跟秦将军一模一样,不由得对她的心疼又更深了。「那皇帝什么都没告诉你?」他疑惑的问着她。 秦芷辰点点头,「我们此趟出来就是要去杭州视察民情的呀,不过我也不傻,电视剧…呃,咳咳…我是说通常皇帝出巡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但或许那个太危险了,所以不告诉我也是正常的,因为该死的这是古代嘛…我又是女子。」她说到后面,不知道为何想到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想到林若蓉的事情就来了气。 看她一张小脸又气又鼓的,二人只是疑惑又觉得好笑,她太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更别说是皇宫里养出的格格,她有一股沉静、智谋、还有勇气,但让人喜欢的就是那大而化之、活泼亲切的性格,让人不得不喜欢她。 仇贤达更是认为她深得他的缘,加上他敬重的秦将军,心里便决定了他这辈子誓死也要好好保护秦将军唯一留下的子嗣。韩仲棋日日观察他们这帮人,早就对这倾国的娇顏有了好感,今日和她相处更是让他產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仇贤达理清思绪,认真的说:「或许那皇帝是想保护你吧,但我还是不认为他是个好人。那地图不管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这群人也会继续查案的,但如果皇帝真的在意秦将军,那么就应该对秦将军的死负责,毕竟将军也是为了查案身亡,他身为皇帝就不该弃置不顾。」他愈说也愈气愤,秦芷辰听了实在感动不已,这是个肝胆相照的忠臣呀… 她拍拍他背安抚安抚情绪,巧笑倩兮的说着:「仇叔呀,我真的好感动有你这个叔叔唷,原本以为我的亲人就只有皇舅舅和皇祖母,却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么在意我阿玛额娘,被你们掳来也算值得啦…哈哈哈…」她说着笑了起来。 仇贤达摇摇头,真是个乐观善良的孩子。此时,门外有人来敲了门,韩仲棋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神色认真的说:「仇叔,纪贝勒和庄贝子寻来了,离我们这不远了。」 秦芷辰一听到纪承燁来了,露出了笑容,这些天一直观察她的仇贤达当然也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悠悠说着:「纪贝勒是个好男子,你呀,别太调皮了。」 她笑着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想了想说着:「仇叔,我知道你对皇帝舅舅不谅解,我这一趟回去自然也不瞒在这边的事情,但是地图还有阿玛真正的死,我都会问舅舅的,如果他担心我安危不跟我说,那我就自己查,当侦探也是个很酷的事情呀。」她一脸认真的说着,仇贤达知道这孩子是有主意的,他选择相信她,虽然最后那什么侦探、很酷的让他们听不太懂。 仇贤达向她点点头,「这边是一个隐密山头,等等我会把你放在某个地方让他们寻到你。我们的行踪不定,除了是保护我们这群人也是保护你,但你放心,你竟然喊了我声仇叔,那仇叔我就视你为亲人,这辈子你在哪,仇叔都会护你。」 大侠呀!秦芷辰听这番话,心里又是一道暖流感动到不行。 韩仲棋有些依依不捨的说:「野ㄚ头你自己好好保重,纪贝勒和你的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去。」他说着有些脸红起来。 秦芷辰欣喜答着,「好!呆瓜棋就这么说定啦。」说完她又大笑起来。 他们立即蒙上黑布加上身上的黑衣,在这黑暗中山林形成了保护色,二人扣着她的手臂,一个飞身下到某处悬崖,看着远处寻人的身影逐渐靠近,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互道保重,秦芷辰就见他们身影一暗,已消失于这夜空中。 不一会儿,纪承燁和庄言书便寻到了她,心急如焚的纪承燁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焦急喊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语气充满了愧疚和懊悔。 秦芷辰被纪承燁这样的拥抱愣了一下,但更惊讶的是她竟然不排斥也不害怕,看着纪承燁的担忧、他的自责,她有些惊讶,于是呆愣的不说话。 庄言书只是上下打量想着她应该没受伤,再看向他们在这荒郊野外的,凭着强烈的内力也能感受到四周还是有不同的人暗伏,于是赶紧说着:「承燁,我们快走吧。一切回到宅邸再说。」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眨也没眨的盯着四周。 纪承燁放开秦芷辰,只知道她低着头不说话一定是吓坏了,向庄言书示意后,他们也带着她一个轻功飞掠离开此地。 半响,一直暗伏的仇贤达和韩仲棋相互对视知道秦芷辰安全了,这才缓缓离去。 次日午后,秦芷辰被兰儿和巧儿挖起床梳洗,她仍哈欠连连想睡,一直扭捏挣扎。 兰儿紧张说着:「主子啊,皇上要找您,午时就在喊了,你却一直不起床,让大家很是担心呀。」想到昨晚纪贝勒把格格找回后,指示她们赶紧让格格梳洗喝药,结果这主子一样也没做,沾了床就睡个无法无天,不论她们怎么喊都不醒。秦芷辰虽然想赖床,但知道她们也是担心便任由她们帮忙沐浴更衣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芷辰打着哈欠坐在前院正厅,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眾人。乾隆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大伙儿可是焦急地等了她一整个早上,就是担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这ㄚ头倒好,无关紧要的睡到下午,心疼她的承燁还一直请求就让ㄚ头睡,一切都是他不好的猛请罪,唉… 刘太医走了进来行礼后,帮秦芷辰诊脉,兰儿随后端了汤药进来,秦芷辰一闻到那苦味立马清醒直喊着,「快把乌嚕嚕拿走,我好的很,不喝!」 乌嚕嚕?见大家皱眉,兰儿赶紧回着,「回皇上,格格说汤药都黑沉沉的所以她称作乌嚕嚕。」说完,尷尬的不知该笑不该笑,但庄言书和元子樺早已笑出声来。 乾隆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身子差,朕要你喝就得喝。哪来这么多理由。」 「前些日子我喝了好多乌嚕嚕了,况且我现在好的很。」她气嘟嘟的反驳着。 看她和乾隆斗嘴又让他们汗顏,纪承燁赶紧出了声哄着,「辰儿,你乖乖喝,等会儿我再让人去买糖葫芦来,好吗?」他现在只要能宠她,什么都肯做。 另三少惊愕地看着他的痴情,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这真是那威风凛凛、不可傲视的纪贝勒吗?其他人则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秦芷辰看着温柔凝视她的纪承燁,想到昨晚的拥抱,脸又红了起来,可是这心里却是甜甜的感到开心。她微微的点点头,捏着鼻子像壮士赴战场般的,把汤药一股脑的嚥了进去,那孩子模样看在他们眼里,实在觉得可爱又好笑。 不一会儿,刘太医说她身子无碍,只是有些疲惫要多歇息,补药还是得喝着,就退了下去,然后心疼她的乾隆也让下人买回来的糖葫芦送进来,就见小妮子过癮的嚐着那酸甜滋味。 「太医诊脉了,昨晚兰儿她们也检查你的身子了,还好没有受伤,你这下可以说说那帮人带你去了哪?做了什么了吧?」这下回到正题,乾隆认真的问她。 秦芷辰吃了甜食有了好心情,当然昨晚的事情她也没想过要瞒,「他们是为了我阿玛的事情来的,还很讶异秦家留了我这么一个命脉呢。」她天真无邪的说着。 乾隆听了有些惊讶,「为了秦将军?把事情说清楚。」秦芷辰点点头,便一五一十的把仇贤达告诉她的事情,全部交代个清楚。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 乾隆思索一会儿后,叹着气,「没想到仇副将知晓这件事。朕是当真不知道地图这个事情,但当年你阿玛额娘过世后,也有搜过秦府,却没有搜出什么。」 秦芷辰看着他面容哀戚也是捨不得,但仍旧好奇的问:「皇帝舅舅,你为什么不查下去呀?还有仇叔说阿玛和额娘的死不是意外,那这样我身上就带有血海深仇,一定要将兇手找出来。」她讲得咬牙切齿。 永锡赶紧纠正着,「什么血海深仇,你不要胡闹,有任何事情都有皇伯伯在。」 纪承燁听他这一说,他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危也附和着:「是啊。你别胡闹。有什么事情,都有我来挡着。」 看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还理直气壮,大伙儿就知道这傢伙已是死心塌地的把整个人都献给秦芷辰了,不过看着小妮子似乎也是听得很满意。 乾隆听了ㄚ头的这番话,安静的思索一会儿,一时厅堂安静,大家也沉默。秦芷辰站起身走向乾隆,知道他和自家额娘的兄妹感情甚深,也知道自己的阿玛不仅是他的忠臣更是个好妹夫,她像个孩子撒娇的说:「皇帝舅舅,当年没继续查,一定有您的原因,所以没关係,我不怨的。反正仇叔还是继续查案,您也开开金口,我们来一起查嘛。」她目光认真的看着乾隆,希望他能应允。 乾隆摸摸她的头,神情有些疲惫,「这是让朕再想想,但皇帝舅舅向你保证,不会让你阿玛和额娘的死没有价值。」秦芷辰点点头,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前厅事情散了以后,四少和陆常心显然还有话想与她说,纪承燁赶紧上前拉了小妮子,「你们有什么话晚点说,但我和她一定有些话要说清楚。」对其他人说完后,他拉了秦芷辰走向后院花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陆常心微笑的说:「看来承燁这次真的吓到了。」 元子樺附和着,「可不是嘛。」说完,他们有默契的出了府前往林府去。 夏风拂过,花圃里的百花清香扑鼻而来。 二人站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互相凝视着彼此,稍早沐浴梳妆时她可没少听兰儿和巧儿是怎么形容昨日的纪承燁有多着急,有多担忧,秦芷辰自己心里也清楚,一个林若蓉竟然让她的心七上八下一整个不对劲,她才明白那是醋意啊。 「我以后一定会护你周全,保护你,也只爱你。」纪承燁真挚的说出自己内心话。 她脸驀地一红,「你爱我?可是…怎么会呢?你之前─」她还是无法相信。 他连忙打断她的话,「以前是以前,可我现在就是对你上心,也只要你一个。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会努力让你爱我,所以像昨天那样心惊胆战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好吗?」他口吻恳切却待有些霸道。 秦芷辰听他这样说感到激动又满足,这才明瞭自己的一颗心早就在他身上了,只是自己不正视,差点就是遗憾了呢!她主动投向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才明白自己有多渴望这个拥抱。 「好。我也只要你。」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夏季蝉鸣吱吱作响,两颗游移不定的心,总算有了停驻港。 【第十四章:诉情话】 夏日天气炎热,蝉鸣唧唧。前院正厅里的气氛却是低靡的冷凉许多。乾隆皱着眉头闭目思索,俊顏紧绷,神色不怎么好看。陆常心也一改往常的沉静,这会儿同样也是神色不佳,四少也是叹着气,想到探子送来的消息,难怪皇上脸色不好。 在德善时就已知安排的一批探子被杀,而安排的另一批带回来的消息竟发现官员贪腐一案牵扯的数量眾多,从一路的扬州知府到现在的丹阳县令,这大大小小官员涉案人数高达五十多人了,难怪乾隆忧心重重,只是这贪腐的银两大部分流向,却因探查的探子被杀,即使再派出新的一波去查,但显然对方早已有所防备,导致线索全断,一群人又是陷入胶着。 半响,永锡缓缓地开口说着:「看来我们只能先蒐集这些官员涉贪的证据,至于钱用去哪,只能再安排人想办法查了。」 纪承燁点点头也说道,「这部分我已安排下去,就从那批探子遇害的地方做调查。现在只能尽速地找到这些官员贪腐的证据,如果找不到钱的流向,看来就得从这些涉贪官员们进行问话了。」 庄言书听了也咬牙切齿的说着:「我也是这么想,来个严刑拷打还怕不招嘛。」 三人的一番建议,乾隆听了也只能点头,只是… 陆常心缓缓开口,「不过涉案人数眾多,这件事情不得闹大,不然此番圣上这样大动作必定引得人心惶惶、对朝廷也是动盪不安的。」 在一旁没有附和三少的元子樺也认同陆常心的想法,「常心说的极是。尤其涉案的官员们,有些还位居要职,如果没有处理好,恐怕狗急跳墙之时,会引来不必要的损伤。」 其他人一听二人这样说,也才明白此举一定会引来朝廷的风云变色,乾隆担忧的事情亦是如此,沉思片刻后才做决定,「贪腐案一事还是得找到确切证据,你们安排下去把每个涉案官员的证据一一揪出并记录成册再交予朕,切记只能私下暗访,切勿声张。至于银两流向何处,又是该严刑拷打谁,届时等所有证据到齐时,朕再来做下一番打算。」他下达命令完,眉头也稍松懈。 永锡点头说着:「那就先查吧。丹阳不宜停留太久,我们还得到杭州去。」 「没错。我会再做安排,最多再待上十来天,我们就出发。」纪承燁附和答着。 乾隆对此番建议没有意见,摆摆手示意大家就各自散去。 另一头也起了个大早的秦芷辰知道最近乾隆和四少们都会花上一个早上的时间在前院议事,但经过那天她被乾隆问话后,乾隆一直没有对谋逆一案下什么决定,所以秦芷辰也着急,想到仇贤达对乾隆的不谅解,还试图想伤害乾隆,这点让她很是苦恼。毕竟一个是她在这边的皇帝舅舅,来到这边的时间虽然也只有短短数月,但乾隆待她的好、疼惜都是有目共睹的;而她与仇贤达即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基于这格格父母的情分,她对这个叔叔也是敬重喜欢的。 她让兰儿和巧儿往后院林子较隐蔽的大树下摆了作画的纸墨后,刻意支开了她们,一人在这思索作画,让人看起来倒是挺间情逸致的。趁奴僕们都离去,她看看四周观望一番后,轻声地喊着:「仇叔…仇叔…」 她自己对于穿越过来大清朝当了芷辰格格,除了性格上不同外,她们的外表、身世几乎都是一样的,所以她推测或许她只要查清楚了关于父母的这个案子,也许就能找到穿越的原因和回去的方法了吧。 不一会儿高大茂密的大树间,仇贤达与韩仲棋一跃而下来到她的身前。秦芷辰与他们这样见面也有一些日子了,还记得被掳后的隔天还是韩仲棋担心她所以悄悄的来找她,之后她就趁大伙在前院议事时这样偷偷见面,她谁也没说,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是因为乾隆没有表态,所以她不便让仇贤达曝光。 仇贤达拉下蒙布和蔼地看着她,「辰儿,如何了,皇帝可有说什么?」 她失落的摇摇头,语气也沮丧,「皇帝舅舅还没有说,最近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乎每天都在前院议事,议完事承燁也说有事要查,四少就分批出去了,连常心也是如此。」她想到和纪承燁诉说彼此心意后,纪承燁真的待她极好,每天晚膳后也会花时间陪她说话,甚至知道她日日要喝补药,所以还差人每天都买糖葫芦给她。可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有时连晚膳后的陪伴也没有时间。 韩仲棋看她心情沮丧,有些不捨,「野ㄚ头,多愁善感不适合你,千万不要因为纪承燁那小子就困住你了。」虽是心疼,但语气里就是有些不太愉快。 仇贤达昵了他一眼,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会不懂韩仲棋的心思。 他摸摸秦芷辰的头,温柔的说:「没关係,皇帝怎么想是他的事。但仇叔还是会继续查你阿玛的案子的。至于纪贝勒他们这阵子忙的事情,我虽然不清楚,但大抵跟朝廷上的事有关,这阵子一直跟着你们的另一批黑衣人,那可是江湖上的死侍,看来这件事极危险,你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叮嚀着。 秦芷辰点点头,这阵子大伙儿这么忙碌,她也猜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韩仲棋看着她,「仇叔明日就会先去杭州,我们安排的人有查到一些线索,所以仇叔接下来几天不会过来。」他还是认为要据实以告。 秦芷辰神色一怔,「才见没几次仇叔又要走了吗?」她语气又是失落。这段日子他们这样偷偷见面,仇贤达总是会跟她聊她阿玛秦将军当年的一些英勇事蹟或是一些生活趣事,让在现代从小就没父母的她很是嚮往,因为渴望亲情,她很自然地把这格格的阿玛当作自己的父亲,也把这阿玛的属下,仇叔视为自己的叔叔了。 仇贤达也很捨不得她,只要想到自己的肝胆兄弟秦将军仅有的这个命脉,他就甚为激动,一心只想护她周全,再加上秦芷辰的贴心、善解人意,让没有女儿的他,对于秦芷辰就更是疼爱了。 他拍拍她的肩,「甭担心,仇叔不会有事。我让仲棋留下,你有什么事情就连络他,他会找到我的。」他想到韩仲棋昨晚可是苦苦哀求他要留下贴身保护野ㄚ头,思来想去也同意,毕竟一想到外边那批死士,他也是担心秦芷辰的安全。 韩仲棋微笑着看着她,「野ㄚ头,有我呢。不要苦瓜脸了。」他试着安慰她。 秦芷辰看着他这样好义气,笑着揶揄着,「呆瓜棋,你行吗?」 「怎么不行?我武功跟纪承燁那小子可是不分上下的,他能保护你,我怎么就不行了呢?!」他着急的为自己辩解,一张脸可鼓的红咚咚的。 秦芷辰看着他气恼只觉得有趣,却没发现他话里的意思,依旧大笑着答,「好好好,你最好就要紧跟着我,把我当佛供着。」说完又俏皮的挑挑眉,逗得韩仲棋也哈哈大笑。 仇贤达看着他摇摇头,那不自觉就透露想与纪贝勒比较的心态,看来这小子真是对ㄚ头动心了。可看着ㄚ头一心都在纪贝勒身上,看来这小子还得多歷练。 「好了。我们不宜待太久,刚刚刻意引开的精卫,看来也快回来了,我们就先走了。答应仇叔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仇贤达认真的对着秦芷辰说着。 秦芷辰浓浓的不捨,还是乖顺的点头,「我会的,仇叔务必要注意安全。」 仇贤达和她点头后,看看四周,二人飞身一略身影即消失在树林中。秦芷辰抬头望着树林交错透出的蓝天,思索着仇叔曾说看到她也许会想起线索,既然当年秦府寻不到地图,那她是否要从这格格的身上开始找起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认为这是个好方法,看来还得从贴身照顾她的宫女开始问起。 「格格,肃亲王他们来了。」巧儿端着汤药走了过来,四少和陆常心也跟在后面。 秦芷辰转身看到他们开心的招手,但看向黑沉沉汤药时,又是一阵哀凄,「又是乌嚕嚕,你们快叫刘太医饶了我吧。」她实在无法一天三碗苦药的补。 纪承燁也知道她辛苦,连忙上前安抚着,「再忍耐一阵,若下次比较不痛,那我就叫刘太医停药,你现下先忍耐好不?」看着纪承燁的宠溺,另三少还是不习惯,这喝药分明就是皇上的意思,哪能他纪贝勒说不喝就不喝,再说了刘太医都说这葵水痛就得这么一直喝着药,根本就不能停药,但大伙儿也知道秦芷辰痛苦,所以看着纪承燁这骗人的哄功,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 秦芷辰看着连日没见的他,又看着他如此的疼爱,心里头也是暖和,点点头接过汤药,又是捏着鼻子直灌进去。兰儿也走了过来,手上拿了刚刚下人买回的糖葫芦递给了她。 元子樺和陆常心对于一旁的纸墨很是兴趣,元子樺开口问道,「我听巧儿说你每天早上都在这作画,怎么今日还空白的呢?」 陆常心也附和问,「你还把下人都支开,说要专心作画呢,但看来今日可是没有灵感?」他好奇地问着。 秦芷辰愣了一下,随后自然地笑着:「我画画喜欢一个人,有时画画山水画,有时画画衣服,不过今日真的没什么灵感,你们又忙,我也不敢出去遛噠。」 永锡这阵子与她相处,也知道她是个爱热闹的,正好那件事也差不多了,「那不然要午膳了,我们出去外边吃,顺便买些贺礼吧。」他提议着。 秦芷辰一听到可以出去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呀。上回出门我就看到有一家酒楼好多人捧场呢,我们去那边吃吃看可好?不过…贺礼…买给谁的呀?」她疑惑。 庄言书看她开心也笑了,「林家小姐的亲事订了,多亏常心的巧妙安排,她与县令张家二少爷碰面后可是一见钟情,所以这桩喜事可是心甘情愿。」 秦芷辰惊讶的看向陆常心,「常心,谢谢你。」她实在感激她这个宫中知己。 陆常心微微笑,「那都是承燁安排的,我只是照他说得做。」他诚实的说着。 她又惊喜地看向纪承燁,他依旧笑着,那眼神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轻轻地搂着她,示意着大家一同出去。 过几天,一早丹阳街上喜砲声连番作响,镇上居民都知道今天是丹阳镇的大日子,张县令家的二少爷要迎娶林家武馆的千金,还津津乐道的口耳相传说着,这是一商旅的秦家大小姐知道林家小姐心系张家二少爷,但张县令不同意小俩口,秦大小姐这才让自己的人上前比亲解决了林家的燃眉之急,再苦口婆心的说服张县令,这才有了成人之美。 此时一行人坐在县府邸内看着一对佳偶拜堂,大家都知道彼此身分但都不道破,张县令对于皇宫内的格格牵线已是与有荣焉,加上林家小姐也是人人说好的大家闺秀,这门亲事自然也是欣喜的。 秦芷辰坐在厅堂里还是感到震撼,虽然来古代世界也好几个月了,但跟着出巡以来真是碰到太多稀奇古怪的体验,着实对她来说是一场奇幻之旅。纪承燁看着她惊愣的神色,只是莞尔,想着她许是待在宫里久了,这样的场面虽然不是没见过,毕竟是平民百姓所以才引得她惊奇吧。 夏夜的风凉爽,经过白日喜宴的折腾,这会儿徜徉在月光下的二人正甜蜜的享受依偎时光。纪承燁搂着秦芷辰坐在后院花园草地上,纪承燁不禁莞尔,「你的心疾现在真的好了许多?」 秦芷辰只是一抹微笑,但还是摇摇头,「这样搂着只能是你。」她甜滋滋的说着。 二人互相凝视着彼此,一股想更进一步的氛围縈绕着纪承燁,但他知道止乎于礼,毕竟秦芷辰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他此刻内心澎拜,很高兴她已是他的妻。 「今天看林家小姐披着大红的凤冠霞披实在美极了,果然新娘子都是最漂亮的。不过林小姐本来就长得好看,我想张二少爷一定也是迷的七荤八素的。」秦芷辰想到白日里林若蓉的惊艳的美貌,吱吱喳喳地说着。 纪承燁搂着她更紧了,带着迷人磁性嗓音说:「等你当我新娘的那天绝对是艳冠群芳,到时我会亲自为你准备缕金彩蝶的莲云锦製作嫁衣,你的凤冠霞披绝对是独一无二,当然也只有我能为你着迷。」他极尽宠溺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秦芷辰知道那是最上好的布料,听着纪承燁说给她听的情话,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喜不自禁,七月盛夏里,一轮明月高掛,秦芷辰点头应许他给的承诺。 几天后一行人前往此行的终点站,杭州。 【第十五章:查案子】 盛夏的酷暑下,一行人顶着毒日头往杭州的路上走着。马车里乾隆正闭目养神,一旁李公公和小夏子随侍。沿路欣赏着园野风光,气氛倒是闲静自在。不过… 「我说呀…你们到底葫芦里藏什么?我看起来不像视察民情。」秦芷辰生气的说。 乾隆听到ㄚ头又吱吱喳喳吵个不停,好奇的从车窗望去,就见秦芷辰对于他们这几天神秘的从早忙到晚却不告诉她到底在忙什么而生气着。乾隆低着头叹了口气,这ㄚ头真的豪放又野,他可是记得她不会骑马的,可现在…再抬头一看,就见秦芷辰熟稔的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威风凛凛的还真有一个样子。 纪承燁没好气的看着她,这小妮子从丹阳出发时就在问这个问题,但因为是朝政上的事情没必要让女子知道,这ㄚ头竟然气的也不坐马车还坚持要自己骑马,连他邀她共乘,她还不要,虽然二人有了情意,但大多时候还是像对冤家在斗嘴着。 「老爷是什么人物,能够明目张胆的视察吗?」纪承燁反倒回问着她。 秦芷辰抿抿唇,小脑袋想了想,「是不能,不过承燁你就告诉我嘛,人家说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咱们现在也是情侣了,分享一下不为过。」她笑着说。 一行人又皱眉了,永锡抚着额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你这成语用的可真是有道理,不过情侣是什么意思啊?」他语气满是疑惑。 呃…秦芷辰尷尬的笑了笑,一时讲太顺了,又忘了自己是古人身现代魂了。 陆常心看着她的乾笑,依旧温柔的帮衬着,「应该是情人朋友,但我想辰儿的意思应该是想说都是未婚夫妻。」他说完微笑的看着秦芷辰。 秦芷辰知道他总是帮她,「没错没错,就是常心说的那样。」她赶紧接着。 虽然二人已有彼此情意,但纪承燁看着总是交好的二人还是有些小吃味,一张俊脸又绷着了,「那你叫常心告诉你不就得了。」 庄言书则是饶富兴味的看着他们,「不然我来告诉辰儿好了。」他刻意说着。 结果纪承燁一双黑眸马上瞪向他,顿时又让三少哈哈大笑,这平日拘谨、气宇非凡的纪贝勒只要一碰上感情事,就瞬间乱了章法。 秦芷辰看着大伙儿的笑容,心里突然沉静了下来,想着要前往杭州了,仇叔这都去了多少天,也不知道案子查的如何。再看着这几天他们忙的事情,乾隆也总是紧绷着张脸,神色严肃,她也不敢问。抬头看看四周,她相信韩仲棋一定在四周保护着她,只是这些天赶路,他们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面。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始终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仇叔的事情告诉他们,可又担心害到了仇叔。 她的突然沉默和叹气,纪承燁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些天小妮子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事情,虽然他疑惑好奇,但却不想勉强她。 元子樺看着四周,「再三天就能抵达杭州了,现在要中午了,待会儿是预计在前面的奇阳村歇一晚吗,承燁?」他转头问着纪承燁。 纪承燁回过神来点头说:「嗯。我已安排好了。」说完又看着若有所思的秦芷辰。 秦芷辰想着反正只能到杭州再说了,念头一转又是一阵灿笑,淘气的想法又在心里翻滚着,转过头看向大伙,「嘿!我们来赛马,看谁先到奇阳村,输的人就帮我喝乌嚕嚕,还要告诉我你们在忙什么。」想到一日三碗补药,她就头皮发麻。 纪承燁一听脸色丕变,连忙吼着,「不准。」其他人也是一脸反对。 但小妮子怎么肯听,心里实在太多事情压抑着,给了一抹灿笑后,踏着马就奔了出去。陆常心和元子樺和他们点点头,留在身边贴身保护乾隆,就见纪承燁和永锡还有庄言书赶紧的追了上去。 午后,在奇阳村安排的宅邸后院里,因不顾安危就自行脱队加上赛马也输的秦芷辰,被乾隆罚禁足在自己房里,纪承燁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后面还跟着陆常心。 她哀怨的看着放在桌上的汤药,纪承燁知道她也气着,但想到她如此淘气还是心有馀悸,只能板着脸,「快喝吧,你说输的人要喝乌嚕嚕的。」他语气平稳地说。 陆常心温柔的笑着安抚她,「皇上虽然生气但也是担心你的身子,快喝吧。」 「喝就喝,愿赌服输嘛。」秦芷辰吸了口气,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纪承燁看她乖顺的喝了汤药,这下气也消了一半。喝完汤药,秦芷辰习惯性的问着,「糖葫芦呢?」口中的苦味实在散不去。 陆常心摇摇头,尷尬的苦笑,「今天你得忍耐了,皇上说要罚你不准吃。」 秦芷辰瞬时噘着嘴,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什么呀,哪有这样的。」 纪承燁无奈的摇头,虽然心疼,但想到她今日的举动也认为应该要给她个教训才行;驀地,他疑惑的环顾着她的房间,心中起了奇怪的涟漪,陆常心则转过头看着他点头。秦芷辰仍旧哀怨连天,来回踱步。 「你好好歇着,晚点再来看你。」纪承燁想起有事,便和陆常心一起退了出去。 见他们走远,巧儿看看四周,走了进来还顺道把门关起,就见手里还拿了一小包东西,开心的说:「主子,虽然没有糖葫芦,可我在厨房看到枣泥糕,想起你也是喜欢的,就先这样替着好吗?」 只要能消除一下苦味有何不好,秦芷辰赶紧的抓了一块就往嘴里放,满足的喊着,「软绵软绵的实在好滋味。巧儿,谢谢你。」说完还喜孜孜地抱着她。 巧儿对于秦芷辰的热情也是日渐习惯,想起以前总是娇蛮盛气凌人的主子,现在这样的格格虽然变化太大,但人很亲切又大方,更重要的她总是善待每个人。 兰儿扶着她到卧榻上坐着,她要她们也坐在一旁,两个奴婢犹豫了一下,还是被她说服的乖顺坐了下来。秦芷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着:「你们也才大我两岁,那是什么时候来宫里照顾我的呢?」 兰儿和巧儿对看了一眼,像是已习惯秦芷辰的失忆症还有用语,兰儿开口答着:「回格格,是五年前,格格十一岁的时候。」 她点点头,「那在这之前...你们可知道我从秦府到宫中,府里有没有谁也是从秦府陪我入宫的?」她问着。 巧儿思忖一会儿,「回主子,是云嬤嬤。她是你打小的奶娘,主子入宫后,只有云嬤嬤陪着一起入宫,直到五年前我们来侍候主子,云嬤嬤就被放出宫了。」 出宫了!秦芷辰连忙又问,「那可知云嬤嬤去哪了?还有秦府可还有人?」 兰儿摇摇头,「奴婢不知云嬤嬤去何处了。秦府现下是空着的,当年格格入宫后,府里的下人们就都被遣走了。太后娘娘也不愿秦府再赐给别人,直说等格格成亲后,秦府就是留给格格的嫁妆。」她把这几年听到的状况一一说给秦芷辰听。 说完,秦芷辰不免沮丧,两个奴婢看她问着以前的事情,又看到她如此失望,心里又是一阵疑惑。 巧儿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的说:「对了,我记得云嬤嬤是杭州人士。」 「可知云嬤嬤的名字唤什么?」秦芷辰赶紧问着,心里有了不一样的主意。 兰儿和巧儿异口同声的说着:「云莲卿。」说完,就见秦芷辰紧蹙的眉头松了些。 「谢谢。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摆着手要二人退出去。 二位奴婢虽然觉得秦芷辰问这些很奇怪,但看主子被罚还这样乖顺也就听话的退了出去。秦芷辰见她们走远后,就看到靠近里间的边桌放了一串糖葫芦,再看向旁边的窗子,不由得莞尔,她缓缓的走到窗边,拿起了糖葫芦,轻轻的喊着:「呆瓜棋,好义气,谢谢啦。」她眉眼弯弯笑的可甜滋滋了。 隐身在窗边旁茂密树上的韩仲棋凭着内力听到她的回应,也是一阵欣喜,再想到刚刚她向两个婢女打听到的云嬤嬤,他连忙一跃赶紧的去传送消息。 次日一早,秦芷辰不顾禁足令就跑到前院正厅想找乾隆,四少和陆常心一早都已被各自交予的任务去置办,所以人也不在宅邸。 李公公看到她到访,赶紧对着正认真看书的乾隆说着:「唷~万岁爷,格格来了。」语气充满了惊愕,毕竟这格格不是禁足嘛,怎么这般大胆。 乾隆抬起头就看到她巧笑倩兮的走了进来,还福身行礼,完全不怕他的禁足令。 「辰儿应当知晓君无戏言。」乾隆严肃的语气提醒着。 秦芷辰点着头,「辰儿明白,可皇帝舅舅没说要禁足多久呀,我以为昨天一天就足够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玩文字游戏,她笑得可灿烂,语气又尽是撒娇。 乾隆被她的这番话也愣了一会儿,赶忙看着李公公,就见李公公吞吐的小声说着:「回皇上,这…这的确…是没有说要罚多久。」 秦芷辰仍旧笑咪咪的乖顺站着,乾隆看着也心软,「罢了,ㄚ头有事找朕?」 她看了乾隆心情好,逕自走到他身旁,「舅舅…上回儿您考虑的事情可有结果了?辰儿真的很有耐心的等了很久。」她认真说着,后面的耐心还加重了语气。 乾隆侧头看着身旁的她,知道她的眼神是认真的。他叹了口气,眼神示意李公公退下,半响才缓缓的说:「这趟南巡主要是要查官员贪腐案,这段时间承燁他们忙碌就是案子有了些线索,所以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仇副将突然的出现,的确是乱了朕的计画,但这毕竟是关于你阿玛和额娘的事,朕当然都有放在心上。不过仇副将对朕有怨懟,而朕这里也真的没有地图,这案要查实在是难。」 秦芷辰一听也明白乾隆所思虑的困难点,脑筋一转想到仇叔曾和她说看到她就有线索一事,「皇帝舅舅…当年我被带进宫里时可有任何东西是在我身上的?」 乾隆经她一问,也思索起来,「这…朕也想不到有什么…当年太沉浸在那场意外的悲伤中,所以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他感到歉然的说着。 看着他皱眉,秦芷辰也不忍,赶紧上前拍拍乾隆的肩,「没关係的,舅舅。我也只是好奇问问,反正仇叔会继续查,舅舅现下就好好查你们要查的案子,但我也希望舅舅不要怪仇叔那天想伤害您的举动,他只是气急攻心,毕竟他也是误会您有地图。」她说的小心翼翼,就是希望乾隆不要恼了仇贤达。 乾隆知道她善良,「朕不怪他,他也是个赤胆忠心的好将领,如果有机会朕也想见见他。」想起年轻时的往事,他嘴角微扬。 秦芷辰很高兴听到他这样说,如果两方没有仇恨,接下来的调查一定可以更顺利。 「舅舅…官员贪腐案很严重吗?我看承燁他们都眉头深锁。」她好奇的问着。 乾隆摸摸她的头,「辰儿别掺和,朕可以答应让你自己查查所谓的地图线索,但更多的就不准了,毕竟太危险了,如果你出什么意外,朕该怎么和你阿玛额娘交代呢。」他知道ㄚ头在某种性格上总是执着,所以他也不想限制她,就怕她发生危险。 秦芷辰听到乾隆允许她调查,开心地都飞上天了,兴奋的就扑上去抱着他,「舅舅你真是太给力了。」 给力?唉…乾隆摇摇头,这个外甥女真的是变太多了,但他仍旧慈眉善目的看着眼前这开心蹦蹦跳跳的小ㄚ头,心里还是告诉自己很喜欢这样变化的她。 夜幕低垂,用过晚膳的秦芷辰躡手躡脚地来到后院的隐密林子,想到白日里乾隆应允她可以查案,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告诉韩仲棋,让他赶紧去告诉仇叔。偏偏午后四少们就回来,永锡和元子樺又缠上她要她论画,庄言书听她论画后又喜欢和她斗嘴,陆常心和纪承燁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却是饶富兴味的待在一旁陪着。她完全抓不到机会可以来到后边找韩仲棋,眼下看着用完膳的他们又和乾隆在前厅议事,她就赶紧溜出来了。 林子里没有任何灯光,今日的月光也不明显,秦芷辰也没打灯笼,夏风瑟瑟,树影摆动,她感到有些害怕…吸了口气,小声喊着:「呆瓜棋…呆瓜棋…」 「野ㄚ头,别喊了。」就见前面一阵黑暗处树林里,韩仲棋笑脸盈盈地走了出来。 秦芷辰看着一身黑衣装扮的他,搭上他俊美可爱的娃娃脸,「你这张脸只当个江湖侠客太可惜了,毕竟瞧着你的气质,看来应该是个富二代。」她打量说着。 韩仲棋就知道她跟一般大家闺秀不太一样,瞧,那词汇他可一句都听不明白,正要回话时,就见另一暗处纪承燁和陆常心走了出来。纪承燁的俊脸紧绷,看起来非常生气,陆常心也是一脸严肃。 该死!秦芷辰惊吓的低语咒骂了一声,正要赶紧护着韩仲棋时,纪承燁已一个箭步上前,霸道的把她拉进怀里。韩仲棋见状也没多想便想要拉回秦芷辰,但此番动作却让纪承燁更为火大,陆常心连忙迅速的上前扣住了韩仲棋的手臂。 一阵尷尬的氛围里,「我可以解释。」秦芷辰慌张赶紧喊着。 纪承燁没好气地给她一记冷瞪,再看向韩仲棋时,他幽幽的说:「没想到云南第一染坊的韩家庄韩少主竟是个江湖侠客?」他黑眸直盯着韩仲棋。 韩少主?秦芷辰疑惑的看向了韩仲棋,就见他一愣,随后邪魅的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竞争者】 入夜的夏季还算凉爽,黑漆漆的林子里正好让从云朵探出的月光照的明亮,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哆嗦了起来。纪承燁亮出韩仲棋的身分后,就见他邪魅的笑容绽放开来,秦芷辰再瞧瞧他才发现他衬出的气质是那样的贵气且不同凡响。 韩仲棋甩开了陆常心的手,大方承认说:「看来纪贝勒在查案期间,还不忘查查我呀,没想到我比仇叔更入的了你的眼呢!」他语气不屑的看着纪承燁。 第一染坊?少主?秦芷辰睁大双眸,惊讶地指着他,「呆瓜棋,原来你的背景这么厉害呀。我就说了嘛…你看起来就像个富二代,不过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她庆幸自己的直觉颇准之外,又回过头怪着韩仲棋的不坦白。 小妮子话才一出又引得三人的白眼,尤其纪承燁没好气的看着她,口气严厉,「秦芷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和他这样私下来往也有段日子了吧,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举止合宜吗?不怕别人说你暗渡陈仓吗?」他几近嘶吼的喊着。 秦芷辰瞇着眼摀着耳朵,但因为没什么恋爱经验,显然的她无法理解纪承燁为什么生气,但最后那句倒是听明白了,「什么暗度陈仓?你不要太过分了唷。我们还没成亲呢…我可还有交友的权利,再说了…即使真的嫁为人妇,我还真不希望你小鼻子小眼睛的管我跟谁交好呢!」她一脸无所谓的表示着她的现代魂思想。 纪承燁听了更为火大,陆常心赶紧拉开他和秦芷辰,一脸无奈的看着小妮子,「辰儿,先不说这些,你和韩少主私下来往,毕竟承燁是你的未婚夫,你理应也应该知会他?若今天换作他是你,你不也会感到不开心吗?」他苦口婆心的说着。 听了陆常心中肯的分析后,秦芷辰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头看向纪承燁用着一副超级无敌萌笑的笑靨想要浇息一下这未婚夫的大火,纪承燁见状还真有些心软,倒是韩仲棋看了颇不是滋味。 「野ㄚ头…我还在呢!」韩仲棋赶紧打断二人互相凝视的眼神。 被他这一喊,秦芷辰才又回过神来,但却是赶紧替韩仲棋说话,「承燁,是我不对。毕竟皇帝舅舅还没恩准前,我怎么能让仇叔他们陷入危险呢,再说了…他们也是为了我阿玛和额娘嘛,你就别气了。」她巧笑倩兮的又使出了一个无敌萌笑。 看着秦芷辰拼命的帮自己出头,韩仲棋不由得一阵脸红也现了羞赧的笑容,吐吐气压抑这兴奋的心情,「野ㄚ头挺有义气的。」他的语气很是感动。 陆常心怎会看不明白韩仲棋的心思,纪承燁听了小妮子的一阵理又看着她讨好自己般的嘴脸,怒火早就消失殆尽,「罢了。不过不用这样躲躲藏藏的。」 纪承燁的一席话却让韩仲棋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好奇的问着他,「敢问纪贝勒是何时发现我的?我认为我自己的功夫不差的。」韩仲棋饶富兴味的问着。 虽然怒火浇熄,但身为男人还是知道眼前这个样貌不凡的男子,对自家未婚妻存着什么心思,所以只是抿抿唇并不想回答。 陆常心见状,只是莞尔一笑,「这些天辰儿有时沉思,承燁就觉得有异,加上昨天在她房里就感觉到不同的气息了。你倒是大胆,但辰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又已有了婚约,韩少主多少也该替她着想。」最后一句,陆常心说的异常严肃。 韩仲棋一听只是苦笑,原本野ㄚ头待在房里,基于男女有别他也没想待,只是听到她苦哈哈哀怨喝着补药,这才又靠近她的房间听着,没想到却被纪承燁感受到自己的气息了,但他不后悔自己的身影曝了光,野ㄚ头有吃到糖葫芦就好。 秦芷辰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但她根本不希望他们交恶呀,连忙站在他们中间缓和气氛,「好了!我相信呆瓜棋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天他也是很尽心的保护我,再说了…我当然会保护我自己。」她又是一脸微笑无暇的脸。 陆常心知道她不想让他们误会,点头道,「我知道皇上允了你让你自己查案,既然韩少主在一旁帮你也好,这些日子我们正查着的案你也知道了,虽然我们也想帮你查案,但快到杭州了,现下正是收网的时候,如果韩少主不介意就跟我们一起同行吧,也不用这样隐着身了。」他直接了当的说着,想着私下也早就徵询过乾隆的同意。一旁的纪承燁即使不愿意,但他知道这案子牵涉到秦芷辰的父母,又看着小妮子这些天的若有所思也是心疼,所以也就接受了,毕竟把韩仲棋拉到眼皮子底下也好。 韩仲棋倒是惊讶他们这样的大方欢迎,就见秦芷辰开心的看着他,还大力的拍着他的背,兴奋说着:「呆瓜棋太好了!那你可要加把劲替我查案呀。」 看着秦芷辰如此的开心,纪承燁只是抿唇绷着俊顏,不想表现太多情绪。 接下来几天宅邸上下都可以见到俏丽可人的身旁除了两位宫女陪着外,还有两个高大身影像左右护法一样的紧跟在秦芷辰身旁。 这天秦芷辰用完早膳步出自己的房间后,果不其然纪承燁和韩仲棋也立马出现在她的身后。兰儿和巧儿看着贝勒爷和韩少主时也是噗哧一笑,人人都看得出两人在较劲想得到自家主子的欢心,偏偏这天真傻愣的主子完全没发觉。 「呆瓜棋…你请人去查云嬤嬤,可有结果?」秦芷辰想起前些天听到韩仲棋提起有派人去查云莲卿,又过了这些天,她实在想知道答案。 韩仲棋还在和纪承燁互相瞪着眼想要一较高下,被秦芷辰这一问,二人也赶紧回过神来。「还没。但有在放一批探子去寻,你别担心了。」他认真答着。 在看着一旁的纪承燁,不由得好奇一问,「承燁你这些天一早就陪我,那桩贪腐案不必查了吗?皇帝舅舅会不会恼了你呀?」秦芷辰实在忧心。 「没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纪承燁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笑容。 他看着满脸担忧的小妮子不禁苦笑,他早就被三少揶揄到不行,但如果让韩仲棋和她私下相处,他怎么放的下心。所以即使被说见色忘友他也无所谓,不要让韩仲棋太接近她才是真理。 就见另三少迎面走来,看着纪承燁和韩仲棋的较劲心思实在觉得逗趣。秦芷辰看到他们过来赶紧开心的上前,毕竟她有好多天没见到他们了。 「这几天你们去哪了?」她微笑的问着他们。 元子樺也是微笑的答着,「我们去查案。」 一旁的永锡没好气地瞥了纪承燁一眼,他们三少可是从早忙到晚,东奔西跑的把贪腐的官员逮捕入狱,蒐集证据,偏偏应该领头的纪承燁却是为了美人守在这。 秦芷辰点点头后又赶紧拉着韩仲棋到他们身前,开心地介绍着:「跟你们介绍我的伙伴─韩仲棋。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唷,云南第一染坊的韩家庄少主。」说完后,就见秦芷辰一脸得意,像是她有个了不得的好朋友。 「富二代?」永锡露出疑惑的脸色,这妹子的好多词汇都好特别。 秦芷辰尷尬的笑着赶紧解释,「就是有钱人的第二代啦,当然你们都是。」 庄言书也瞧的出自家兄弟正和韩仲棋较劲呢,所以没有太多好脸色,「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只是堂堂的商业霸主不做,跑来这帮一个孤女格格查案,就不知韩少主是存着什么心思了?」他挑挑眉,邪魅的瞅着韩仲棋。 韩仲棋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正要回答时,秦芷辰已一脸气呼呼的握着拳头吼着,「庄言书你太过分了,呆瓜棋可是真心帮我,还有…你让我觉得你瞧不起我没有阿玛额娘。」那句孤女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庄严书轻蔑的语气却惹恼了她。想着在现代世界的她从小没了父母,难免会被欺负嘲笑,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也总是让她感到伤心。 大伙儿看着她的眼眶微红不禁愣了一下,庄言书可受不了女人哭的,赶紧安抚着,「辰儿,我没什么意思的,我只是怕韩少主心怀不轨罢了。还有…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没有父母这件事。」他说的着急,歉然的表情有些滑稽。 韩仲棋见她伤心实在不忍,「野ㄚ头,我没事,庄贝子他们对我有怀疑也是应该的,因为他们都担心你、在乎你,又怎会轻蔑你是个孤女呢!」他这一席话说的可认真了。 纪承燁看着他安慰她,不惶多让的赶紧上前搂住小妮子往自己怀里靠,绷着的俊脸像头老虎宣示主权,韩仲棋看了虽然不是滋味,但野ㄚ头毕竟已是他的未婚妻,他又能说什么,但还是想默默的守着她。秦芷辰听着他们的一人一句,加上纪承燁的怀抱,总算破涕为笑。 陆常心也从前院走了过来,脸色却是正经严肃,「原来你们都在这。」他看了四少又看了韩仲棋,接着才说,「承燁你得赶紧安排去杭州了,这趟在奇阳村待太久了,杭州那安排的狱牢都满的差不多了,该是揪出主谋的时候。」 纪承燁对着他点点头,神色也严肃起来,「言书你和子樺赶紧命令精卫安排下去,我们明天就出发。永锡、常心我们到书房把这次的官员名单再做确认。」他交代完再看向秦芷辰和韩仲棋,虽然不太甘愿但眼下事情紧急,他不得不先休个战,「辰儿,我得先忙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尽量不要出门。」想到这些天他们出击逮了不少人,那批一直在暗中跟着的江湖死侍也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叮嚀她。 韩仲棋明白他的担忧,也认真的看着他说:「纪贝勒放心,仇叔要我护好她,我定会尽心护她周全。」二人互相看着彼此点点头后,一行人便离去。 秦芷辰没有说什么,但她明白纪承燁一定会很忙碌,她只能尽量不让他担心了。 午后,她领着韩仲棋到侧院乾隆房里。小夏子正步出房门要再去端些茶点过来,惊讶的看着她身后的韩仲棋,「格格吉祥。皇上已在里头等着和格格论画了呢,不过格格怎么把韩少主带来了呢?」他疑惑的问着。 秦芷辰只是笑了笑,「我有我的主意啦。小夏子你快去端点心来吧,我可饿了。」看着小夏子手里的托盘,每次来找乾隆,他总是宠溺的会为她备了不少甜食。 韩仲棋虽然也不明白秦芷辰带他来的用意,但因为是她,他也不知怎么了还是挺认真听话的。 走进房里,乾隆坐在桌前正大笔挥毫着,李公公则在一旁为他搧扇消暑。秦芷辰欠身行礼,韩仲棋却是疑惑的看着她,乾隆看着两人的举动,像是读懂了韩仲棋的疑问,缓缓说着,「ㄚ头几个月前头受过伤,失忆了,宫中礼仪都忘了,这行礼不标准也是自然。」因为在外头不那么拘束,所以乾隆也没有想多纠正秦芷辰的礼仪,再者,他看着她的适性自然、天真烂漫,他一点都不想用礼仪束缚她。 秦芷辰开心的跑上前在他旁边看着他的画,虽然这样的次数也好多次了,但每每她还是露出极为讚赏以及不可思议,乾隆总觉得她浮夸但看着她的表情认真,这心里头也是一阵得意自喜。但对秦芷辰来说,她是现代人呀,能亲眼看到歷史课本里的乾隆挥毫写毛笔字以及那一幅幅在现代可是价值连城的山水古画,她能够亲眼看到执笔的过程,怎能叫她不惊奇。 「看来皇帝舅舅今天的心情极佳。」秦芷辰看着眼前的画,开心的说着。 乾隆的确是开心,「喔?辰儿怎么知道朕开心?」他问着。 秦芷辰指着画上成群飞翔的鸟儿,「群山雄伟壮阔显得舅舅心情豁达,鸟儿成群飞翔自在喜乐,舅舅心里头的乌云看来已逐渐散开了。」她甜美的笑着解释。 乾隆一听满意的点头伴着爽朗的笑声,「辰儿真是深得朕心。」想到前阵子颇为棘手的贪腐一案,如今有了眉目,这心情自然是极佳的。 韩仲棋早被李公公领到一旁坐着品茶,看着秦芷辰和乾隆的自在相处不禁莞尔,也深深的被她的品画才情所吸引。 乾隆起了身要秦芷辰坐下,她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着李公公换上新的宣纸也就乖顺的坐了下来,「舅舅想要看辰儿画些什么呢?」她笑脸盈盈侧头问他。 「都好,就画你喜欢画的那些衣袍吧。」他可看过小ㄚ头画了那些其行怪异的衣袍,但小ㄚ头只说以后人们都会穿这样的样式,他虽然疑惑但只是觉得她天真呆傻,毕竟作画本就是天马行空,所以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秦芷辰笑着点头,拿起了小楷沾沾墨水,认真地埋首在她的画里世界。乾隆起身走到了韩仲棋身旁,他赶紧起身却让乾隆制止,「无妨,不必拘礼,ㄚ头肯带你过来见朕,势必也不想让你不自在。」他和蔼的笑着显的亲和。 韩仲棋点点头也就坐了下来,乾隆亦坐在一旁,看着秦芷辰认真的作画,两人也聊了起来。韩仲棋看着乾隆的亲切和蔼,稍微能够理解野ㄚ头为何执意把他带进来,这些年他跟着仇叔一起习武,也培养了一批只为了查明秦将军之死真相的江湖侠客,在仇叔不谅解乾隆这个皇帝之下,他也因而对乾隆没什么好感,但今日这番动作,加上先前的隐身观察,实在大大的有了改观。 「我画好了。」秦芷辰开心的像个孩子讨赏般的把画亮在乾隆眼前。 乾隆慈爱的看着她,「这些奇怪的衣袍又是你口中说的日后的流行,是吗?」 她兴奋的点点头,然后也递给一旁的韩仲棋欣赏。 韩仲棋只是蹙眉,「虽然很奇怪,但你知道的…我家是染坊,编织出来的布料和缝製出来的衣服也是进贡朝廷的,但你的这些衣袍还真让我开了眼界。」 秦芷辰在知道韩仲棋的身分后,也知道他是个尊贵无比的富家少爷,但也因为他不摆什么架子,加上二人相处模式很自在,她也很少去探究他家的事情。 「是吗?那改天搞不好我会在你家的染坊染出我要的布料,然后请人裁製出我设计的衣袍也说不定。」虽然只是随口想想,但她还是说的兴奋。 韩仲棋听了若有所思的笑着点头,淡淡的说了句,「嗯…我期待。」 忙了一整天的四少和陆常心都回到了宅邸,纪承燁早就从安排的精卫那知道秦芷辰一整天和韩仲棋都做了些什么,他也是惊讶小妮子竟带那人去见乾隆。 是夜,一轮明月闪亮的高掛于沉静的夜空,后院花园凉亭哩,纪承燁抱着忙碌一天有些疲惫的小妮子正赏着月。 「你累了。我带你回房歇着。」看着她疲惫,他有些心疼。 秦芷辰摇摇头,嘴角微微一笑,「不,我知道明天到杭州后你会更忙,现在我不多黏着你,接下来可就没有时间了。」她像个孩子讨糖般的任性说道。 他轻敲她额头一记,「傻瓜,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轻柔着她的额,又说:「等这趟南巡一完,繁琐的查案也结束后,我们就成亲。」 她脸颊一红,可眼皮又重,「虽说指婚,可你还要求婚才行。」她可不想便宜他。 他蹙眉疑惑,「求婚?那是什么?」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打了好大的哈欠,眼皮都要闔上了。 「就是…求我嫁给你呀…」她咿咿呀呀的说的吞吐,实在太累了,这个胸膛也太温暖了,她也就这么的睡下了。 纪承燁看着她如此的放心,苦笑摇头,他并非柳下惠呀,即使心里的慾望翻滚,他还是把她横抱起带她回她的房间。 「你也去歇着吧…今日的保护到这也够了。」纪承燁丢下这么一句,抱着小美人离去。 隐身在树丛后的韩仲棋不由得失望苦笑,这颗心本就知道注定是要这样疼的,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与他争,想当个公平的竞争者。 【第十七章:露曙光】 深夜的杭州城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灯火皆熄,街道上也只有更夫的打更声。但城里县衙府后的宅邸却是灯火通明,啪的一声,留着八字鬍且眉头深锁的赵大人用力拍了黑檀木边桌,不悦的低吼着,「没用的东西,早在扬州城时就该解决纪贝勒那群人了,你倒是自作主张的还让那群死侍只能待命。刘大人呀…你这知县大人看来是让你坐的太舒服了。」他瞇着眼透露一股邪恶的怒气。 刘光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赵巡抚…冤枉呀。这咱们养的那批人早就说了还有另一批人也在观察皇上,而且这趟南巡看似带的人少,可那狡诈的纪贝勒早就安排一波一波的精卫戒备,咱们贸然行动绝对不妥的。」他满脸横肉的解释着。 赵隐东瞅了他一眼,闷哼了一口气,「这阵子肃亲王已抓了不少我们的人,这大大小小也抓了不下二十个,叫那群死士想个办法,可别让那几个大的不长眼供出咱们王爷。这样…苦心积虑佈的局可就功亏一簣了。」 「小的知道,我会再吩咐下去。」刘光耀赶紧拱手作揖的乖顺答着。 赵隐东泯了口茶,斜眼瞧着他,「纪贝勒虽然年纪轻,但看来也是个狠角色,但这样的人,是不能再留了,明白吗?」说完,他兇狠的眼堵让人惊吓。 刘光耀见状,紧张的嚥了口口水,吞吐的答着,「小的…明…白。那…也跟着出来的格格呢?听说那可是纪贝勒的未婚妻呀。」他问着。 「杀了…毕竟她本来也不该留着。」赵隐东无所谓的答着,表情又是一阵阴沉。 旭日东昇,风光明媚的杭州城,一早的市集热闹喧腾。那美丽的西湖湖畔,就见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舟船交叉的在湖上穿梭。 秦芷辰看着这秀丽的景色,实在讚叹惊讶,她一袭粉蓝的綾罗绸裙,在炎热的夏季日头下,显的爽朗清新。 「走慢点,街上人多,小心别走散了。」跟在身后的韩仲棋仔细叮嚀着,本想直接拉着她的手,却总是伸了又缩,他可没忘了他注意到她的心疾,虽然听过陆常心说过已改善很多,但如果是他自己,他却没把握他会让她安心。 秦芷辰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好奇宝宝的神色可丰富着,「呆瓜棋,我在现代活了二十六年可没到过杭州,没想到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却可以看到这样古风雅致的西湖,实在太令人兴奋了。」她一股脑的就想把兴奋的心情全部诉出。 韩仲棋只是皱着眉头看她,野ㄚ头又在说胡话了,罢了,这阵子早也习惯她特别的用字遣词,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虽然你有告诉老爷,但没跟纪承燁他们说就和我出门,不怕他恼了你?」韩仲棋问着她,想到他们昨晚一行人抵达杭州后,一早四少和陆常心就分别忙碌去,野ㄚ头也消停不下来,所以邀他出门,但私心里他也是挺开心的。 人群实在多了起来,秦芷辰下意识的就拉了韩仲棋的手就怕自己和他走散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才不怕承燁恼我,不过你知道吗?扬州那晚的事还是会让我害怕,所以我绝对会跟好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韩仲棋看着她的笑靨,这颗心早就沦陷到无法自拔,他懂她信任他所以这样拉着他,顿时感到心口暖暖的,「我早说了会护你周全,你不用害怕。」他认真说着。 她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又疑惑的问着,「不过…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韩仲棋微笑点头,手轻柔的牵着她往热闹市集的西边走去,不一会儿映入在秦芷辰眼里的是一座古风华美的府第。她抬头看着大门上的匾额写着韩府,不禁眉头一皱的看向韩仲棋,「呆瓜棋,这你家?」她问着。 韩仲棋笑的可灿烂了,却又带点狡诈,「是啊。好不容易回到杭州,总要先回家一趟吧,不过真正的韩家庄在云南,杭州是我爹留给我的宅子。」他解释着。 秦芷辰没有想太多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瞠目结舌,「看来你家真是财力雄厚耶。」她又后退的看了看,「这里可不输那些亲王贵族的府第呢。」 他看着她的嘖嘖称奇只是点点头,「进来吧。我这些天可都陪着你待在你们的宅邸,这下你好歹也陪我回个家看看吧。」他拉着她往里走。 秦芷辰点点头也没想多,反正她也好奇古代有钱公子家的样子长的如何。韩仲棋看着她没有拒绝,更是愉悦一笑,这未出阁的姑娘随便与人搭手已是不宜,这样大喇喇进到男子家里更是不可,可他感觉的出秦芷辰真的很特别,很适性、个性也很真实自然,而且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好。 府里的王管事一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招呼着,「少主可回来了。呃…这位是…」他看向一旁的秦芷辰,疑惑的问着。 不等韩仲棋介绍,她大方地笑着回答,「你好,我叫秦芷辰,你家少主的…嗯…」她顿了一下。「好知己。」韩仲棋笑着帮她答着,她听了也点点头,接着韩仲棋便介绍王管事给她认识。 秦芷辰看着王管事年届四十多,慈眉善目,胖嘟嘟的样子很是和蔼可亲。 王管事则看着少主口中的知己,想来眼前的秦姑娘也是红粉知己吧,毕竟这些年少主可从没这样带着一个姑娘家进到府里来,更何况这里可是老爷赐给少主未来成亲后的府第呀。看着秦芷辰大方率性,一点也不矫情,他可是愈看愈得缘,而且她带着一股贵气却又不跋扈,看来就是个好姑娘。 韩仲棋没有带她参观环境,反而走进了侧院的书房,秦芷辰只觉得他小气,「呆瓜棋,好歹也要带我参观一下你家吧,这样有失礼仪唷。」她瞇着双眸抱怨着。 韩仲棋正往书桌后的紫檀木书柜里,推了某个夹层,就见夹层旋转后,他抽出了一本砖块书放在桌上,瞧着还在噘嘴抱怨他小气的小妮子说了句,「如果你想当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我倒是可以考虑带你参观参观。」说完露出贼贼一笑,秦芷辰瞪了他一眼,抿唇不答。 随即看着放在桌上的砖块书疑惑的问着,「你放的如此小心,看来这是个很珍贵的书本吧。」她好奇的靠近却有礼貌的不做触碰。 他翻开的砖块书内有乾坤,里头挖空的空间放了些书信。看着野ㄚ头的惊奇眼神,他只是微微一笑,「这是我和仇叔交换讯息的书匣。」然后他打开最上面的那封信看了看,「你想找的云嬤嬤有眉目了,她人的确在杭州。」他说着。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的查案在阵阵陷入低迷的泥沼中,总算有了曙光。一时太开心便也没想多的勾了韩仲棋的肩头,开心呼喊着,「呆瓜棋太好了,你跟仇叔实在太厉害了。不…应该是你们这群江湖侠客太强大了。」她是讚叹不已。 被秦芷辰这般亲密一勾,韩仲棋愣了一下,心也跳了好多下,野ㄚ头是有心疾,可现下这样放心对他,除了信任他是否也有带些好感呢? 驀地,眼前的柔荑挥了挥,「你想什么呀?回神。回神。」秦芷辰疑惑的看着他。 他甩了甩头赶紧回过神来,「没事。我们等明天仇叔回来再一起去见云嬤嬤吧。」 小妮子点点头,心情实在好极了。这下也到了午膳时间,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羞,眼前的好知己可是个好伙伴也是个好哥儿们呀。 虽然书房的门是开着的,王管事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主子,午膳备好了。」 韩仲棋看着野ㄚ头的率性,神色也是温柔,「野ㄚ头,走吧,一起去用膳顺道聊聊这些日子仇叔查案的发现。」说完,二人愉快地走向前院用餐。 傍晚杭州城里的皇家宅邸,四少和陆常心正在侧院书房里,正和乾隆议着事。 乾隆坐在桌前泯了口茶,「所以那些被囚着的官员们可是吐出了谁?」半响,他叹了口气问着。想着这两天已下令要他们对那些官员们用刑,看看能否查出谁是幕后指使。 永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的答着,「那些较小官职的官员都是由当地的县令牵线,目前可以连结的就是这些县令都是由杭州知府刘光耀所支配,承燁已派了不少暗卫私下监视刘光耀,想着揪出背后是由谁指使。」 纪承燁点头也说道,「皇上,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可以逮捕刘光耀,但这些被捕的官员们皆不知道自己贪腐来的银两要献出的一部份是做何用途,所以微臣认为他们背后的刘光耀幕后一定还有人,故伺机不动只能再观察了。」 庄言书接着附和,「不过这两天微臣也发现一直暗中跟着我们的那群死士,这几天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臣认为有异,所以接下来皇上身边的守备,我们得再做调整,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陆常心也接着说,「言书说的没错,涉案的官员眾多,刘光耀身为杭州知府仍是知法犯法,那在他后面操纵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那些关在牢狱里的…」他顿了一下看着纪承燁,「承燁,我想你也得安排看牢点。」 元子樺也同意陆常心的一席话,「现下我们所有这些官员的犯罪证据都蒐集完全了,只是仍查不出幕后指使,以及这些银两到底所用何处,现下只能查着刘光耀,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了。」 贪腐一案有了眉目,也蒐集到了证据,但想到涉案人数眾多,乾隆还是一脸忧愁,「虽说准噶尔大捷,但从先祖至今已征战多年,边境烽火连年已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这些恶劣的官员却仗着权势行贪腐一事,实在可恶。你们势必得把这些贪婪之人一併抓起,也算是慰藉那些辛苦百姓。」乾隆实在气恼,目光再瞧向纪承燁却是一脸讚许,「你的父亲纪亲王此次平定准噶尔有功,再过几个月也将凯旋归来,届时除了赋予赏赐,你和辰儿的婚事也该成了,朕这样安排,你可愿意?」乾隆看着一表人才的纪承燁,这趟南巡让ㄚ头一起来果然是对的,二人的感情有了大大的进展,但基于意愿,他还是问了纪承燁的意思。 大家一听都是乐见其成,纪承燁一脸欣喜地赶紧扣头谢恩,「皇上过誉了,微臣一家为皇上做事都是应该的。至于微臣和格格的婚事,微臣很是愿意,但微臣希望等辰儿准备好也行,她现下一心都在查秦将军的事情,微臣愿意等她。」 乾隆看着他的体贴,开怀大笑了起来,这样的人匹配他心爱的外甥女如此甚好。 结束书房议事后,四少和陆常心便在前院厅堂等着秦芷辰。韩仲棋基于还得和仇叔交谈这些日子的情资,把小妮子送进宅邸便离去。 秦芷辰一脸笑意盈盈的走进了厅堂,元子樺赶紧迎了上去,「辰儿也出去太晚了,皇上和我们说你邀韩少主一早出去?」虽然已经知道,但还是想确认。 她诚实的点点头,「我们去查案呀。你们忘了,皇帝舅舅说我可以自己查的。」 纪承燁闷闷着问着,「那可有好消息?」他有些吃味,小妮子昨日都没跟他说。 「有啊,仇叔帮我找到了从小照顾我的云嬤嬤,所以明天打算一起去找她。」她开心的答着,接着也诚实地把自己这阵子所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们。 在仇贤达这阵子的奔波之下,已从当年曾经与秦光绍接触的同袍,意外拼凑起了关于谋逆案的蛛丝马跡,根据当年意外后的文档纪录,他们可以确认秦氏夫妇的死因绝非是天灾意外,而是他杀。但这幕后指使的人始终还是无法知晓,幸好秦芷辰想到了当年秦光绍留给仇贤达的书信里有提及地图线索一事可从他府里寻起。因此当秦芷辰想到了云嬤嬤,这无非是个好的查案方向。 大伙儿听她毫不保留的把事情交代完,也佩服着仇副将和韩少主的追查能力。 纪承燁听了点头,「看来我们双方都有好消息呢!只是一点…」他顿了顿看向秦芷辰,「你势必得保护好自己,明白吗?」他认真的说着。 大伙儿当然明白纪承燁现在焦急的心,一方面得查着乾隆交办的案子,但一方面还是得顾及秦芷辰在意的事情,当然还有个潜在风险─韩仲棋对小妮子的心意。 正当一行人互相交换着彼此的讯息时,外面几个精卫慌张的跑了进来… 「各位爷…狱牢里发生刺杀,有几个黑衣人进来把那些贪腐案的犯人杀了灭口。」 眾人一惊,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迅速,纪承燁和永锡使着眼色,陆常心则向他们点头说着,「让言书保护好皇上,我会护好辰儿,你们快去吧。」 说完,几个身影匆匆跑出,向上一跃顿时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 【第十八章:进一步】 夜深,外边的更夫刚打过三更,夏日里虫鸣唧唧作响,街道上是一片寂静。宅邸里前厅灯火通明,秦芷辰着急地来回踱步,不时的抬头望向门外,却依旧还没见到想见的人。 想到晚上精卫们来报狱牢的状况,她就不免担忧,这下出去也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心里的不安感也愈来愈浓厚。她知道乾隆和他们在查的案子,看来这番阵仗,是幕后主使的人想杀人灭口了,想到这边…她心沉了下来,毕竟这趟出去实在太久,她担心他们,也害怕纪承燁出了事情。 兰儿端了夜宵走进了厅堂,苦口婆心说道,「格格,你晚膳几乎没吃,奴婢煮了点清粥,你好歹吃点,不然肚子饿久会不舒服的。」她忧心的看着秦芷辰,想着纪贝勒一行人出去后,这格格担心的几乎没吃东西。 陆常心看着来回踱步的她也是耐心劝着,「辰儿,用点吧。承燁他们会没事的。」 「我听呆瓜棋说过那些人是死士,是寧死也要完成任务,如果不幸被逮便会咬破含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你要知道,最可怕的人,是连死都不怕的人,所以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们呢?」秦芷辰眉眼尽是忧心,她心里突然好想好想纪承燁。 巧儿上前挽着她的手,「奴婢知道主子担心,可主子也坐下来歇着,多少用点,要不怎么能有体力继续等贝勒爷呢。」她努力的劝说,硬拉着她到椅子坐下。 秦芷辰一听急忙点头,「没错,没错,我得吃点,不然没有体力那可不成。」 陆常心见她坐了下来也算松了口气,但随即也是蹙眉,实在是出去的时间太久,这好歹也五六个时辰了,他不免也担忧,可看着眼前的小妮子,他知道若他慌,只怕她会更紧张。 秦芷辰看着桌前的清粥,虽然是得逼自己吃点,可她实在没食慾,想到纪承燁这可是出去拼命的,这心里就不安生。 过了一会儿,院落传来了阵阵声响,一群身影自暗夜里伏出,就见纪承燁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精卫。 永锡一进来便着急喊着,「兰儿去准备间客房,巧儿去请刘太医。」说完,就见后面的几个精卫抬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进来。 秦芷辰看着纪承燁身上也是血跡,着急的上前抓着他,「你也受伤了是不?伤到哪了?谁伤了你?」她的心里从没这么慌乱过,此刻她才知道她有多么在乎他。 纪承燁看着她眼眶早已通红且表情充满担忧,他赶紧摇头,「我没事,身上的血跡是李大人的。」他赶忙安抚她,指着前头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秦芷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心一时放松,整个人有些瘫软,纪承燁连忙扶住她,她赶紧撑着让自己站好,随后走上前蹲着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大人。 一旁的元子樺赶紧解释着,「狱牢里被捕的官员几乎被杀的一个不留,我们也跟那些死士交手了许久,这李大人虽受了伤,但藏在其他尸体下,这口气幸亏还留着,我们便赶紧带回来医治了。」想到他们本也擒拿了几个死士,只是他们一旦被抓,立马就服毒自尽了。 片刻过后,在侧院的客房里刘太医已为李大人的刀伤做了包扎,也让他服了药。永锡看着纪承燁,「我先到皇伯伯那解释清楚,这边就交给你了。」纪承燁朝着他点点头,他也点头回应便走了出去。 元子樺看着一直跟在身旁的秦芷辰,他知道这小妮子可不是担心罪犯,而是眼前这个已经把心交出去的纪承燁,微微一笑,「承燁,这边我会守着。你先去忙着吧。」他对纪承燁说着,眼神示意他看向秦芷辰。 纪承燁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命令几个精卫,「多派点人守在这边,周边守备需再加强。」就见精卫们认真严肃的答是后,纪承燁这才牵着秦芷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秦芷辰已命着下人搬来浴盆到纪承燁的房里,厨房的女婢们也端了些暖胃的膳食进来。纪承燁看着秦芷辰仔细地拿着湿毛巾为他擦着脸,他有些脸红,下秒他抓住她的柔荑,轻声道,「不,你不用做这些,你是格格。」 她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但也只是惊讶他这样突然的抓着她的手,但听到他的解释以后赶紧回了神,「格格又如何,我现在可是在服侍我的夫君。」她柔柔说着。 多么令人心动的一句话,纪承燁没再挣脱,他凝视着秦芷辰那迷人的眼眸,此刻的氛围围绕一股红霞,他情不自禁的把她往怀里一揽,顿时两人的身子依偎,秦芷辰心里一颤,抬头就见纪承燁的眼神尽是那样深情且温柔,他朝她笑了笑,而后他的薄唇覆上了她的唇,她愣了一下却也没抗拒,就见纪承燁吻的发狂,吻的令她醉心迷离,直到她感觉呼不了气,他才捨不得的放开了她。 依旧是脸红心跳的气氛,纪承燁看着双颊染着红晕的她,那样子实在美极了。 「我逾矩了。」纪承燁说着。虽然二人已经指婚,可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她摇摇头,现代魂的她根本是不在意的,何况她自己是喜欢他的。 「你把袍服换下来赶紧梳洗吧,都四更天了,赶紧歇着。」她瞧着他染血的衣服。 纪承燁点点头,「好。那你也赶紧回去歇着。」他看得出她等了一夜的疲惫。 二人虽然有了进一步的关係,但毕竟未成亲,纪承燁即使捨不得也不能不顾她的清誉,热烈的视线互相凝视了许久,秦芷辰微微一笑便离开了他的房里。 秦芷辰真的是太疲惫了,次日睡到近中午才醒来,匆忙的梳洗装扮后便赶紧衝出房门。这门才一开,却见韩仲棋早已坐在屋外回廊上的栏杆等着她。 韩仲棋看着她,充满朝气的挥了手,「睡饱了?」他看着她,心底有些复杂。 昨夜狱牢发生的事情,他们这批江湖侠客的探子早就回来回报,当时他与仇叔正讨论着这阵子查到的消息,本想也跟着去狱牢看看的,但仇叔摇摇头要他别搅和,他又担心秦芷辰的安危只好深夜来夜探却没想到看到纪承燁和她的深吻。 秦芷辰在他眼前摆摆手,「呆瓜棋,你也没睡饱吗?」她疑惑他在想什么怎么想的如此出神。 韩仲棋回过神来又像往日那样调皮微笑,「你还说我?你昨日干什么去了?怎么今天睡得如此晚?」他试探的问了她。 她听了这一问,又想到昨晚纪承燁那热烈迫切的吻,一时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韩仲棋见她这般,心里那股悵然又更深了。 「没什么…你应该也知道狱牢出事了,我昨晚为了等他们回来就熬夜了。不过兰儿她们也不叫我,倒让你在这等了,你有等很久吗?」秦芷辰感到有些歉然。 纪承燁此时走了过来,「是我让她们不要唤你起床,想让你好好歇着的。至于韩少主…」他顿了顿便看着一旁的韩仲棋,他却是面无表情。 「我也只是刚来。」韩仲棋吞吐的答。岂止是刚来,他半夜就来了,一直没回去。 秦芷辰没注意到韩仲棋的神色,看着前来的纪承燁开心地连忙问着,「你呢?昨夜一定忙坏了,你可有好好休息?」她一连串的关心,韩仲棋的心更不是滋味了。 纪承燁温柔的看着她,「我很好,昨夜可有你的照顾,能不好嘛!」他刻意说的曖昧,想到那吻,小妮子愈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纪承燁的视线又瞧着韩仲棋。韩仲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大概是野ㄚ头把去他府邸的事又说了当家主母的话都告诉了他,这下这个纪贝勒才会这样挑衅吧。 他深吸了口气,「野ㄚ头,时候不早了,还有正事呢!」他闷闷的说着。 秦芷辰经他一提醒精神也来了,「没错,我们今天可要去找云嬤嬤的。」说完,她转向韩仲棋,示意赶紧出发。纪承燁连忙档在他们身前,他们是一阵疑惑。 「我跟你们一起去。」纪承燁缓缓的说着,目光却是直盯着韩仲棋。 韩仲棋无所谓的笑了笑,揶揄着,「野ㄚ头,你的男人看来是不放心我了。」 她愣了一下只是傻笑,随后正经说着,「没关係,我也没打算瞒着承燁,再说了我相信他也相信你,所以他之后也会放心你的。」她目光灼热的看着纪承燁。 纪承燁听了微微一笑,韩仲棋无语的抿抿唇,秦芷辰便与他们步出了宅邸。 三人漫步在杭州城热闹的街道上,虽是为了查案,可秦芷辰看着人来人往的热情活力,不免玩心四起,殊不知后头的二个俊美男子正在一阵阵的眼神较劲。 碰巧前面一个老爷爷正卖着多日没嚐到的好滋味,秦芷辰开心的快步上前,后头二人也赶紧跟上就怕小妮子走丢了,「我要一支糖葫芦。」她开心的说着。 「好,我来付。」在她身后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纪承燁一脸不悦的看着韩仲棋,韩仲棋也是桀傲不逊的瞅着他。 秦芷辰看着身后的二人,也是一脸疑惑,就看二人挣着要付这个钱… 「这里是杭州,我尽地主之谊,我付。」韩仲棋得了个由头赶紧把钱递出去。 纪承燁连忙档着他的手,「不不不,怎能劳烦韩公子呢,还是我付吧。」 「我说了我付。」 「你敢!辰儿的东西自然我来付。」 秦芷辰蹙着眉抚着额这二人到底是在闹什么呀…惹得愈来愈多人注目了。 半响,小妮子不耐烦的说了,「都给我闭嘴,谁要你们付啦,本姑娘自己付。」说完,就见秦芷辰从袖口里的小荷包里拿出铜钱,心想还好每跟皇帝舅舅在书房里论画后,她也就适时的撒娇讨了些零用钱,毕竟在现代的她有时也会业馀的收取些费用替人看画呢,所以跟乾隆要钱自然是合情合理。 二人见她乾脆的给了钱,一时也安静了下来,不过依旧互瞪着彼此。秦芷辰接过糖葫芦开心的吃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闹腾什么,但他想着毕竟韩仲棋最初的身分可是黑衣人又是江湖侠客的,纪承燁对他有所顾忌也是对的。不过眼拙的她始终都没想到男女感情、三角习题这块呀。 韩仲棋说经过热闹的街道到底拐个弯进个胡同就是云嬤嬤的住处了,三人持续走着,接下来一路的吵吵闹闹也接连进行着,最后都是秦芷辰脸色一变得瞪着两人,纪承燁和韩仲棋才住了嘴不再斗,但往往消停一会又开始了。 远离了热闹人群的喧嚣,映入眼帘的是个小而华美清幽的三合院,韩仲棋上前叩着门直喊着,「云婆婆,我是仲棋。」随后他向两人解释道,云嬤嬤低调简朴,不愿让人知晓她在宫里当过差事,就怕惹得一身麻烦,所以他才喊她云婆婆。 半响,一个清丽女子前来应门,礼貌的福礼,「见过两位爷、秦姑娘。」她谦和有礼,如此熟悉的打着招呼,倒让三人愣了一会儿,随后才想一定是早被告知他们要过来。她微微一笑欠着身解释,「小女云采儿,云姑婆的姪孙。」说完,她偷偷的瞧着韩仲棋,一脸娇羞,可韩仲棋却没发现。 「采儿,云婆婆在吧?」仇叔先前已来打探几次,韩仲棋也来确认过,故也与云嬤嬤熟稔,当然也见过了眼前的云采儿。 云采儿点点头,便带着一行人往里头走去。秦芷辰好奇的四处观望,纪承燁则是注意周边是否有不一样的气息,就怕在狱牢里交手过的那批死侍在监视着他。 他们被领进厅堂坐下后,云采儿恭敬的倒了茶水招待,便欠身离开去请人过来。 不到一会儿,一名慈眉善目、面容和蔼的云莲卿由云采儿搀着走了进来,来自现代的秦芷辰自然是没见过云嬤嬤,但这心底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阵波涛汹涌的熟悉感,她站起身迎着也是面容激动的云莲卿。 「格格!格格!」云嬤嬤激动地喊着,便连忙的要跪下叩头,却被秦芷辰阻止了。 她扶着她,「云嬤嬤,您不必行礼,辰儿怎能受你这般呢。」她认真说道。 云莲卿听了一把眼泪就上来,「格格长大了,懂事了,也愈发漂亮了,实在像极了将军和夫人。」她看着眼前的秦芷辰,想到她甫出生样的小娃儿,如今已是个懂事乖巧的娉婷少女,想来就觉得窝心感动。 秦芷辰不禁也红了眼眶,她没看过云嬤嬤,但可以感受到她的关怀慈爱,一听到她说她像极了秦将军和夫人,秦芷辰愈发止不住的激动,泪水直直落。她太久没感受到那股亲情了,云莲卿对原主来说可是比太后和乾隆还要来的亲的人啊。 一旁一起跟着来的二人见着秦芷辰如此伤心,都忍俊不住的想要上前安慰,纪承燁才要上前,韩仲棋也跟了动作,纪承燁锐利的黑眸一掠,韩仲棋也只好停下动作,一股闷气。 纪承燁上前搂着秦芷辰的肩,拿出怀中的帕子给她擦拭,柔声说道,「不哭了…」 她抬头看着身旁的他,有着莫名的安心,她朝他点点头,赶紧恢復心情。接着与云莲卿随便聊了几句,便把话题放在秦氏夫妇当年离开时可有留下什么? 云莲卿叹了口气,想到那日接获消息,她实在慌了阵脚,但看着卧榻上睡着小娃儿,她知道她得把将军和夫人的命脉给保全。至于当初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留给格格的,她努力的思忖着… 半响,「有了有了,当年格格脖子上有块玉珮,是将军带着夫人出府时命我给格格戴上的,当时将军说起这话可是认真严肃的…却没想到那句是遗言了。」想到这,云莲卿眼眸上又覆上一层薄雾。 秦芷辰摸了摸脖子,她现在可没戴任何饰品呀,不…自她穿越过来,她的脖子上好像就没戴什么东西了,看来她得回去问问兰儿巧儿了。 这一拜访就聊到了傍晚,离去时秦芷辰和云莲卿是依依不捨,云采儿自然也对某傻愣子也捨不得,但这傻愣子此时却是一直瞅着疲惫的秦芷辰。马车上,纪承燁随即感受到韩仲棋热切的目光,秦芷辰靠在纪承燁的肩头,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她也就糊涂的睡了下去。 纪承燁没好气的说:「韩仲棋…她已是我的妻子了。」他认真的说着。 韩仲棋笑了笑,「在还没行结婚大典前,她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反驳着。 「看来昨夜你是没看清楚,还是看清楚了想找死?」纪承燁一脸傲然的说着。 他听了苦笑摇头,「纪贝勒的内力不容小覷呀。」他以为他躲的极好,没想到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赌。 纪承燁也微微一笑,「所以我能保护她,也定会照顾好她。」 马车到了宅邸,韩仲棋一听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于是抿唇便想先行步出,快走出去时却停下转身看着纪承燁,「如果哪天你欺负她,我定不会饶了你。」说完,他下了马车离去,纪承燁抱着秦芷辰也下了车,望着夕阳橘红下的修长的背影,微微苦笑喃喃着,「倒也是个痴情种。」 【第十九章:牵红线】 清早,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宅邸侧院客房传出,厨房女婢连忙的端了汤药和膳食走了进去,门外则站了一批批的精卫守着。 「李大人已无大碍,专心养伤即可。」刘太医说完,作个揖后便拿着药箱随着小夏子走了出去。 房内,躺在床上的李大人依旧半醒昏沉的,服侍的小廝拿着递来的汤药,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餵着,看着李大人能够嚥下汤药,四少和陆常心总算松了口气。 永锡蹙着眉的眉头总算松了些,「这些死士各个都是武艺高强,牢狱里那些官员们几乎是一刀毙命,好在那些口供画押纪录有留下来,加上我们去的及时,才留下一名人证。」他的语气明显轻松起来。 纪承燁点点头,仍然面色严肃,「李大人这边可要加强戒备,我已让人放话出去说,牢狱里的官员遭到暗杀、无一倖免,我想到时就可以揪出刘光耀了。」 「刘光耀果然狡猾,他现在还是一派轻松的坐在他的县衙府呢!要不是本贝子早着人暗中看守着,还真不知他私下的确养了一批死士。」庄言书想到这几日得到的消息,不免咬牙切齿的愤恨着。 陆常心看了看李大人,「现在就等李大人的伤好全了,接着就让皇上发落吧。」 元子樺听了也跟着附和,「没错,届时再让刘光耀揪出幕后的主谋,也好把这贪腐来的银两的用途查个清楚。」他一副信心满满。 大伙不约而同的都点点头,就见永锡看了纪承燁一眼,疑惑的问着:「你那天陪着辰儿去找云嬤嬤后,接下来这些天我看ㄚ头每天往外跑呢。」 纪承燁想到这只是微微一笑,「是啊。那ㄚ头孝顺,知道云嬤嬤被放出宫后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每天都去陪着。」 庄言书一听,饶富兴味的看着他,「那你怎么没跟着呢?我看韩仲棋天天来接她过去呢,那韩少主的心思,我想大家都看的出来,就辰儿这呆愣子的还傻着呢。」 纪承燁笑了笑,想到小妮子昨晚还和他说想当红娘呢,「云嬤嬤的侄孙女云采儿心可系在韩仲棋身上呢,辰儿没把韩仲棋的心思看个清楚,倒是把别人的看的挺仔细,所以一心想帮忙牵线呢,所以我就不跟着了,ㄚ头的这颗定心丸我可是吃的稳稳的。」说完,他露了个自信十足的笑容。 陆常心听了只是莞尔,还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可我认为韩少主不是个容易被牵线就妥协的人…他是个有耐心和坚持的男人啊。」他眼光瞅着纪承燁看着。 元子樺可不这么认为,连忙接着说:「常心是说的有道理,可辰儿是个特别的女子,这心给了承燁就是认定了承燁,韩少主对她而言就是充满义气的好知己。」 纪承燁听着这席话,明白他们这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他只是点头表示他了解了,毕竟现下还是要把心思放在案子上,但愿一切结束后,他就能安心抱得美人归了。 另一头,近中午的热闹街道上,韩仲棋气呼呼地走在前头儿,秦芷辰使劲地紧跟在后,没好气地喊着,「呆瓜棋你慢点,慢点。」见着前头儿的人依旧没反应,她也有些恼火,「我说啊…你在气什么呀?你这样突然走掉,对云嬤嬤她们多没礼貌呀。」她想着刚在云嬤嬤的那头,她也不过说了要韩仲棋陪着云采儿去游西湖,这呆瓜棋就板着脸闷着气的走了出去,她不懂他是怎么了,只好尷尬的笑了笑说声抱歉就也跟着跑了出来。 「还有啊…这些天我看你跟采儿的互动明明不错的啊,怎么今日你就生气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啊?你吃炸药了啊?」秦芷辰依旧碎念着。 走在前头的韩仲棋表情实在难看的可以,听着后头野ㄚ头的一副不明究竟的碎念又是一阵来气,敢情这ㄚ头真当起了红娘,这些天他基于礼貌所以对于云采儿的殷勤只是淡漠接受,想着只要他冷漠对待就可以打退堂鼓,谁知道野ㄚ头竟然提出要他单独带云采儿出去。 想到这,他是愈想愈气,虽然知道她有心上人也已指婚,可自己就是这样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即使只是默默的陪伴他也甘愿,可野ㄚ头竟然这么狠心…硬要把他推的远远的还要和云采儿送作堆?正想停下好好和她吵个一架… 「噢!痛─」后头的秦芷辰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头,人扑倒了在地上。 韩仲棋一回头着急得赶紧上前扶着她,「伤到哪里了?」他慌张的左看右看的。 秦芷辰坐在地上看着双手,刚刚跌倒用手托着,脚是还好倒是手比较痛,韩仲棋一看都脱皮流血了,赶紧把她打横抱起,「呆瓜棋你在做什么啦?」秦芷辰错愕的喊着,但同时也很讶异她被韩仲棋这样一抱,她自己竟然不排斥。 「你受伤了。」韩仲棋面无表情的答,只是一路的往他的韩府邸走去。 秦芷辰还是想挣脱,韩仲棋却是抱得用力,「我这是手受伤又不是脚,别我喊呆瓜棋你还真呆啦?」她见着无法挣脱,只能没好气的唸着。 「不管,总之你给我安分点。」说完,他抿紧唇不再答话。秦芷辰看着他突然这样认真不似平日他玩闹的样子,只好闭上嘴,哼,反正她也不排斥他这样抱着她,能这样轻松被抱着走,也不花力气走路,她乐得轻松。 不一会儿秦芷辰坐在韩府的书房里,王管事正拿着药箱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自家少主可是第二次带姑娘进府了,而且这还是同一个呢。 「呆瓜棋,你要做什么?」秦芷辰看他拿着膏药,看来是要替她上药呢! 韩仲棋看着她,乾笑了一下,「帮你上药啊。」他诚实的答着。 秦芷辰收回手,「不用,你找个ㄚ鬟什么的就行了,怎能麻烦你呢。」她巧笑倩兮的说着。 「不麻烦。」说完,他霸道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就要上药。 秦芷辰哪能抵抗的他的力道,只能咬紧唇手还抖着让他上药了,韩仲棋眉头一皱倒是看出什么了,「你怕痛?」他问着。 她一听知道他看出来了,只是傻笑的点点头,「对啊,所以你轻点。」她叮嘱着。 见她发抖又逞强,他也实在好奇了,「你毛病挺多的。怕男人是一个、还有那葵水的毛病,还怕喝苦药,现在又加了一个怕痛。」他一一细数他所知道的她。 秦芷辰听他这样一说,有点恍然大悟的傻笑,「哈哈,没想到我挺弱的,好在当了个格格,要不肯定要自生自灭了。」说完,她险些感到庆幸的拍抚自己的胸口。 「野ㄚ头又再说胡话了─唉…」韩仲棋对于她老是没来由的一句早已习惯,既然她怕疼,他可是用着极轻的力道轻轻上着药。 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秦芷辰不由得认真的看了下眼前正专注为自己上药的韩仲棋,脑海里蹦的一声,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小脑袋里不自觉的开始闪过从认识韩仲棋到二人相处的种种片段,又想起了纪承燁对他的提防─不,何止提防,根本就是吃醋呀。想到这…她的表情有些惊愕,她怎么可以这么愚钝,韩仲棋对自己可是上了心的啊,但这不成呀,呆瓜棋就是好哥儿们的、是江湖侠客的,虽然他还有个身分是富二代,可是她就是一直把他当成好知己的,看着韩仲棋这样对她,不行不行,她甩甩头,她得加把劲,让韩仲棋转移目标才行。 韩仲棋虽然认真的为她上药,但野ㄚ头思索时的丰富表情他可没错过,那一下惊讶、错愕再到果决,这小妮子就是这样特别。 半响,「好了,药上好了。」韩仲棋说着,说完起身收着药箱。 秦芷辰依旧目不转睛的打量他,说真的眼前的他并不输给少爷帮的任何一个人,有着一副好俊顏,还有着好武功,更别说了这身分也是显赫是韩家庄的少主呀。若比较起他和纪承燁的不一样,这面貌纪承燁是俊美但冷艳的,韩仲棋就是个亲切阳光男孩,而他就是会陪她闹、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是个很好的玩伴;可是纪承燁却是一种直接驻足在她心上的,他给了她从没有过的安心感,让她克服了对男人的阴影,他同时也体贴、温柔,重点是他十足的在意她,而她亦同。 她脑海里不断的分析二人,直到王管事喊着用膳,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坐在厅堂里,奴僕们已端上了佳餚,韩仲棋则是疑惑的看着她。 他咳了咳示意她清醒些,「吃饭吧,都晌午了。不过…」他看了看她的双手,秦芷辰跟着他的眼神也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都上了绷带。 她无奈的笑了笑,「呆瓜棋你也太夸张了,不过就是擦伤。」这下是要怎么拿筷子啦,她有些没好气地看着他。 韩仲棋自然的拿起了她的碗,拿了汤匙,「还不是你喊着说你怕痛,这包扎起来,这疼就不会那么火辣辣了。」他示意着要餵她。 秦芷辰这下可不依了,这换作是以前她肯定会无所谓的任他餵了,可刚刚一下心里明白了那么多事情,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呆瓜棋沦陷下去呀。 她尷尬笑着,「不…不用了。不过就包着绷带,我还能自己吃的。」说完,费力但自然的抢过他手中的碗,看这筷子是不好使了,她赶忙拿起汤匙吃喝了。 韩仲棋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但看着野ㄚ头吃的认真也不再多问。 翌日,韩仲棋就真的感受到秦芷辰的不同。先前二人私底下碰面她就没让奴才跟着,之后大方外出查案时,她也只说她不习惯有人侍候故也没带下人出门,可此刻韩仲棋看着秦芷辰身后的兰儿和巧儿,两个女婢开心的看着西湖美景,还直嚷嚷着,「主子,你今日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带奴婢出门啦。」巧儿实在兴奋极了,这格格自从受伤后人不娇贵骄纵,还挺和蔼可亲的,虽然有些顽劣调皮,但能自己来的事情尽量都自己做从不使唤奴僕们,可今日突然这样带她们出来搭船游湖,还是第一次呢! 秦芷辰看着韩仲棋也露出疑惑时,她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赶忙的答着,「哪有怎么了,也是想着你们这趟都闷在宅邸里,所以带你们来见识见识。」说完还哈哈的乾笑了几声。唉,她不就是察觉到了呆瓜棋的心思了嘛,发现自己也不会处理这种情况,她还想要这个异性知己但又不希望异性知己对自己有意,只好带着女婢们出来档档,搞不好呆瓜棋会打退堂鼓,更何况今天她还下了猛药呢。 说完,就见船舱入口处一抹俏丽人儿的身影入了眾人的眼底。秦芷辰暗自窃喜着猛药已来,赶紧挥着手喊,「采儿,这里。这里。」她笑的可灿烂了。 韩仲棋眉头一皱,云采儿已走近到他们身前,她礼貌的福着礼,「辰儿姐姐、韩少主好。」她今日穿着一袭粉色衣裙,甚是娇丽粉嫩。 秦芷辰热情的上前挽着她的手,「我们都好,虽说你是在地人,这西湖肯定早已看腻了,不过我们是第一次来,你就帮忙帮忙当个导览吧。」她这话说的可直接了。 韩仲棋没好气地却了一声,「野ㄚ头,我也是在地人呀,怎么不直接问我?」 她听着他这样一说,她还真的忘了,不过她赶紧收拾尷尬的笑容,「那太好了,乾脆你们二个在地人好好研究讨论一下看我们要怎么游这西湖,这样我才不虚此行呀。」说完她把云采儿推到韩仲棋身旁,连忙的示意着身旁的女婢,接着迅速的下了船,还命着码头的船夫赶紧把船驶出去。 韩仲棋赶紧从船舱跑了出来,看着船已离开了岸边,秦芷辰正在岸上带着有些狡詰的笑靨和他挥手着,他实在感到气急败坏,他当然可以使着轻功离开,但毕竟云采儿还在身旁,又是野ㄚ头身边的人,他即使气恼也只能忍着接受。 县衙后的华美府邸里,刘光耀正坐在厅堂主位听着死士们的来报。他奋力的拍了边桌一记,「全是群饭桶,那些口供纪录怎么可以没找着?」 一名黑衣男子拱着手,歉然道,「纪贝勒一行人来的及时,小的只能与他们做奋力对抗,并赶紧撤退,我们里头的几个人被擒拿,已经在第一时间咬破毒药自尽,所以大人放心,任何事情都没洩漏出去。」 刘光耀听着抿紧唇,思索后又问,「所有人都灭了口了?」 「是。纪贝勒一行人赶到前,我们已全数歼灭。」黑衣人恭敬的答着。 虽然听着死士们这样说,刘光耀还是觉得不安心,毕竟这几天纪贝勒一行人按兵不动也显得太过安静,他派去夜探的人屡屡被捕获,他这心总是不太安心。 「先前跟你们交代的事还记得吧?」他抿着茶,悠悠的问着。 黑衣人点点头,刘光耀冷笑了笑,「记住,若有发现,必得除之。」说完,摆了手要黑衣人退下。过了一会儿,他唤着小廝进来,「去请赵巡抚来吧。」他说着。小廝点点头,连忙的退了出去。 【第二十章:是朋友】 夏日的日头毒辣,在把韩仲棋和云采儿送上船后,秦芷辰可是一路狂奔回宅邸的,她知道韩仲棋肯定生气,可是她还是乐观想着二人不过就是缺少相处,搞不好因为她这样的安排设计,说不定二人就可以成了。想到这,她不禁大笑了起来,跟在后面跑着兰儿和巧儿则是一副雾里看花,愈瞧愈不明白自家的主啦。 「主子,你慢点,慢点。」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邸大门,兰儿喘着气看着也同样气喘吁吁的秦芷辰说着。 太久没这样急速的奔跑过了,秦芷辰实在累的直接就坐在大门进来的石梯上,一旁守卫的精卫们各个是惊讶错愕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直盯着格格,只好依旧挺直的站着。 秦芷辰堆着笑,「没事,没事。这下呆瓜棋肯定感谢我了。」她自以为是地说着。 巧儿看这格格的大而化之就是摇头,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听着她那样说大概也瞭解个一二,「主子,我看韩少主根本就不喜欢采儿姑娘,你这样做只怕会招来反效果呀。」她说的直接,毕竟现在这主子平易近人好相处,她也敢这样放肆了。 秦芷辰仍坐在地上,听了巧儿这样一说,不禁蹙了眉,「会吗?可是采儿很喜欢呆瓜棋的,而且采儿长的漂亮、又温柔、这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我瞧着倒是很配的起呆瓜棋的啊。」她又想了一遍连日对云采儿的认识,说的可得意了。 兰儿看着她不起身也过去要扶,「可是奴婢瞧着韩少主并不在意那些,虽说韩少主是富家公子里应也是要门当户对,但韩少主给奴婢的感觉不那样肤浅的。」 巧儿也跟着附和,「是啊。再说了…韩少主的心思我想主子一定发现了,不然主子今日怎会做出这种疯狂之举。但奴婢还是得要为韩少主抱个不平,主子这样做太强人所难了,会惹得韩少主伤心的。」她想到刚刚韩少主在船上望着自家格格的气愤难耐,瞬间就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秦芷辰听了她们这样一讲,顿时也觉得自己的作法太草率了,她咬着下唇显得有些苦恼,但仍死鸭子嘴硬说着,「怎么会。你们想想我也什么都不会,承燁先前不也嫌弃过我,不然怎会找皇祖母要我学那些,虽然我还是学得乱七八糟的,但这趟南巡回去我大概也知道我又得学那些了。可是采儿不一样呀,她就什么都会,说到底也是呆瓜棋占便宜耶。」她讲的可理直气壮了。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三人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院厅堂里乾隆和陆常心正坐在里面,秦芷辰尷尬的笑了笑,看来打一踏进大门,这一举一动都被人收进眼底了。 兰儿和巧儿赶紧扶起了秦芷辰,二人慌张的行着礼,秦芷辰就像做了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惊吓模样,也赶紧行着那不成调的行礼。 陆常心看着孩子气的她,思索着刚刚她们的那一席话,看来小妮子已经知晓了韩仲棋的心意,而她却是鸵鸟心态的只能拙劣的逃避,想到这里也是莞尔苦笑,他连忙的上前带着她入厅堂。 乾隆看着她傻愣模样,想到这ㄚ头一点女孩子家的礼仪都没有,只是无奈摇头,「你今日不是和仲棋出去了,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呢?朕可是交代过仲棋要好好看守你的安全的。」他语气略显责备,和韩仲棋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对这气宇非凡、能言善武的好男儿自然是感到讚赏的。 秦芷辰搔搔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吐的说着:「我…我…就有些事…所以…所以就自己先回来啦。」哈哈哈…说完还尷尬的笑了几声想要缓和气氛。 「下次不准这样毛躁,昨天才受伤,今天又这样蹦蹦跳跳的,你是存心想让朕担心的吗?」乾隆瞅着她手上还包着绷带呢,说完只是一阵叹气。 她知道乾隆心疼她,赶忙上前挽着他的手撒娇着,「怎么会,辰儿怎么捨得让皇帝舅舅担心呢!再说我这伤是小伤,哪有这么娇贵了。」她说完又露出一副萌笑。 乾隆哪经的起她这番撒娇,早就欢喜融化的跟蜜一样了,不过小妮子眼睛骨碌碌的转呀转,突然贼贼的看着他笑,「皇帝舅舅呀…那个…我好像做了个会惹呆瓜棋生气的事了…」她小心翼翼的观察乾隆的眼神,见他目光柔和,她又继续说,「您现在有没有空啊?咱们去西湖走走好不?」说完赶紧双手合十的拜託。 乾隆听着她的乞求,再想想刚刚她和婢女们的对话,想着韩仲棋成天黏着她,大概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看来ㄚ头这是想拉自己做靠山呢。 秦芷辰见他没有答话,连忙又看向一旁的陆常心,「常心也跟着一起去嘛。不过…」她看了看四周,「四少们呢?」她疑惑的问着。 「去办事情了。」他依旧温柔的答着。 她点点头,又赶紧看向乾隆,用着哀求的眼神瞅着他。乾隆实在受不了这ㄚ头的撒娇,无奈的笑了笑,「好!就依你,反正朕也想去走走。」 秦芷辰一听开心的欢呼起来,赶紧唤着李公公侍候乾隆更衣,陆常心则走出去安排几批人来保护皇上的安全。 沿途景色秀丽,西湖美景令人心迷,韩仲棋站在甲板上脸色实在难看的可以,他不懂秦芷辰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往深沉处想想,他似乎也有点明白了。野ㄚ头一定是发现自己的心思了,这才慌张的想要逃脱,想到这里原本气愤的心情顿时有些沮丧,这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吧。 云采儿只是默默的待在他的身旁,善解人意的她怎会不懂韩仲棋的心呢,但她也知道秦芷辰这样做是为了帮她,但也同时的伤了自己的心上人。 半响,她缓缓的开口道,「韩少主,请不要责怪辰儿姐姐,姐姐知道采儿的心意,这才一股脑地想要帮忙,但绝对没有恶意的。」她努力的说着秦芷辰的好话。 韩仲棋转身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野ㄚ头狗急跳墙,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你没气恼,反而还担心起了她。」他有些惊讶她的善良。 她莞尔一笑,「辰儿姐姐会狗急跳墙,也只是太害怕会失去韩少主这个知己。」 「你说她怕失去我?」韩仲棋听着有些不解。 云采儿点点头,冰雪聪明的她耐心解释着,「第一次见到辰儿姐姐时也同样见到了纪贝勒,他们虽是被指了婚,可是采儿看的出纪贝勒很在乎姐姐,而姐姐看纪贝勒的眼神也是充满爱恋的。但是辰儿姐姐和韩少主相处时,是那样自然快乐,她必定把你当作是她信任且重要的朋友,所以在知晓韩少主的心思时,才会这样手足无措,她是想让你死心,可又不敢太坦白,就怕韩少主和她撕破脸,你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韩仲棋听她这样说,顿时能明白秦芷辰的心态了。虽然还是感到不痛快,但这气也没像刚开始那样的愤恨了。看着眼前这个才刚及笄的小ㄚ头,不得不说她有着洞悉体谅的心,她是如此的知书达礼又善解人意,而这样的一颗心却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他的心却是放肆的已在野ㄚ头的身上驻足。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采儿,我知道你心仪于我,可聪明如你一定也明白我心系于谁。你是那样的善良、聪颖,更适合你的男儿大有人在,可我无法给你什么,因为这颗心即使知道答案,还是做贱的只想放在她身上。」 他是如此的坦然拒绝,云采儿感到一丝心疼,却也只是摇头苦笑,「可怎么办呢?采儿的这颗心即使知道答案,也和韩少主一样,是那样自欺欺人的只想把这颗心放在你身上。」她明亮的双眸透着坚定,瞬时让韩仲棋有些茫然。 船靠了岸,韩仲棋扶着她下了船,就见秦芷辰一脸歉然的站在码头边迎着他,而他也看到她身后似乎还带了靠山。他惊讶的想上前和乾隆行礼,乾隆赶紧摇头示意不要打草惊蛇,他只好停下动作,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秦芷辰。 乾隆看着小ㄚ头的不知所措再看向韩仲棋似乎没有那样生气,他微微一笑,「ㄚ头和仲棋好好谈谈吧。」接着看向云采儿,「云ㄚ头就带我们逛逛吧。」说完,陆常心赶紧上前在云采儿耳畔窸窣的解释一番,云采儿惊讶的看向眼前的长者,没想到她竟可以伴驾于九五之尊。 见着他们走远后,秦芷辰想着在来的路上,乾隆告诉她要勇于面对自己的情感,既然不喜欢韩仲棋,那也要明白的告诉他,不要让他抱着希望;即使二人间的友谊会生变,那也只是缘分太薄,无须伤心,只要做到了然于心即可。 想到这,她鼓起勇气看着韩仲棋认真说道,「呆瓜棋…能够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当我那日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朝代时,常心是第一个和我说笑给我友谊温暖的人,而你,你的适性自然、不拘小节的个性,总让我觉得更贴近于我的时代,和你相处我可以安心、也可以很快乐,重要的是你待我真诚。当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的心也早已给了承燁,所以一时也乱了阵脚,只想着不想失去你,所以硬把你塞给采儿,但很显然的这是个很笨的方式。对不起。」她把自己的心里话坦然的说了出来,只是说完感到一阵鼻酸,想到了这段穿越后的日子,她有着满满惆悵。 韩仲棋听着她的一席话,虽然不懂她说的时代还有陌生的朝代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野ㄚ头很在乎他,不想失去他,即使她已表明她并不心于自己,但看着她勇敢的说了这些,他也呼了长长一口气,他拿出袖口的帕子上前拭去她的泪水。 他调侃的揶揄说着,「野ㄚ头不许哭,我可没说不理你。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纪承燁,我也不想棒打鸳鸯,可这一时我心也没想在谁身上,就姑且继续放你这吧,但你别担心我不会越矩的。所以你那呆脑袋里那些乱点鸳鸯谱、当红娘的小伎俩给我全部收起来,这样我们的友谊才能永远持续。」他认真的说着。 秦芷辰看着韩仲棋的体贴善良,不由得破涕微笑,「嗯。永远都是好哥儿们。」说完,她故作豪迈的搭着韩仲棋的肩,只是韩仲棋长的高大,她这样踮着脚尖显得痴傻滑稽,他摇头苦笑,把她的手从肩头上拉下然后紧紧揣着走向满是热闹市集的人群里。 经过这几个月鍥而不捨的查案,此趟南巡也将到了尾声,该是收网的时候了。这日傍晚,乾隆坐在厅堂主位正审着伤势几乎復原良好的李大人。李大人没想到自己能够在那日刀光剑影里存活下来,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贪心竟惹得圣上关切。 他懊恼懺悔的跪在厅堂中间,一旁还有着四少与陆常心。 纪承燁一脸冷冽的说着,「李某,这幕后指使想杀你灭口,本贝勒想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皇上慈悲,哪能让你这贪污之人活到现在,你老实说,除了刘光耀之外,是否还有人在幕后操控?」他眼神锐利的瞅着他。 李大人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吞吐的说着:「李某实在不知。我家小犬自幼身体不好,年初生了一场大病后,病体来势汹汹,这笔诊金数额庞大,刘知府要我在朝廷拨下的賑灾金里拿一些,并且和他六四分,李某这才鋌而走险。可刘知府向来行事小心,我与他也只见过那么一面,其他就都是书信往来,至于他拿走的四成用在哪里,李某实在不知呀。」他说的认真也句句属实。 乾隆抿着唇,「罢了。这下逮到的官员几乎也都在牢狱里被杀,那也是罪有应得。」他说着又看向了纪承燁和永锡,「把李大人看守好,明日逮回刘光耀,对质问审后就押回京吧。过些日子,咱们也该回去了。」 大伙儿点点头,庄言书和陆常心带着李大人下去,纪承燁和永锡则赶紧命着精卫讨论着明日的逮人计画,元子樺则吩咐奴僕们开始整装准备回京。 同一时间另一头县衙府邸是一阵肃杀氛围,赵隐东看着手脚皆被反绑的刘光耀,邪恶的笑着说:「刘知府呀…你的人安排的太不可靠了。」他想着他安排的探子可是探到了李某还活着呀。 「赵大人…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呀。」刘光耀颤抖惊恐的说着。 赵隐东听他这样说,嗤之以鼻的说,「是吗?你府上前阵子可遣走不少人呀。不是怕东窗事发,所以命着你养的那批死侍带着你的妻儿逃命嘛,若途中有人阻挡,你不也下令必定除之吗?而你不就想把我也供出来吗?」说完,他吆喝一声,就见身后的暗卫们把早已綑绑的一行人押到了正厅上,刘光耀惊愕的看着惊吓不已的自家妻子和儿女,再看到赵隐东扔出到他面前那一本本的帐册,那可是他这些年贪污银两的流向呀,他自知自己可能逃不过,便命着妻儿带着帐册把他们送出杭州直奔京城,若是他被逮而赵隐东见死不救,他便要妻子到时拿出这些铁证向朝廷命官揭发,来个同归于尽的,可这下… 赵隐东仍旧邪笑的说着,「那批死士们我都处理乾净了,你的妻儿我会安排好的,这个案子只能查到你这,王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刘知府,你就安心的去吧,也算是壮烈牺牲呀…」说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光耀惊愣的看着自家妻儿被拖了下去,而他则被暗卫们拖到了寝房。 此时一抹身影跃进了厅堂,一个黑衣死士恭敬的上前拱手作揖,赵隐东面色严肃的问着:「有什么发现?」 黑衣死士说着,「主子要我们查芷辰格格和仇贤达那批人的关係,属下已查出他们正在查当年秦大将军的死因以及那桩案子。」 赵隐东蹙着眉抿紧唇,半响,他缓缓开口,「看来当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呀,你们得给我斩草除根了。」 「主子的意思是…?」黑衣死士有些不太明白。 赵隐东又邪魅的笑了,「仇贤达自然是留不得的,而这格格…听说可是个倾城、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看来也是可惜了。」说完,他淡淡的叹了口气。 黑衣死士点着头,恭敬的作着揖,便走出厅堂一跃又消失于夜色中。 【第二十一章:刀光剑影】 夜里,夏夜微风徐徐,月色皎洁,纪承燁牵着秦芷辰漫步在后院花园亭子里。他看着身旁的小妮子笑脸盈盈,自然也知道白日里她和韩仲棋发生的事情。他拉着她到怀里依偎着,二人坐在凉亭里的石椅上。 他看着她包扎着的双手,「还疼吗?」他柔声关心着,掷起她的双手细细看着。 怀里的美人儿摇着头,「不疼了。但也多亏了这个伤…我才发现我如此迟钝,竟然不知道呆瓜棋的心意。」说完,她是一阵苦笑。 纪承燁搂着她更紧了,「我听常心说你们讲清楚了,你没想跟我说什么吗?」 她甜甜一笑,撒娇的说:「还需要说嘛…我相信你都知道我这颗心是放哪啦。」 「可就我知道的韩仲棋似乎没把心移开呀。」他轻轻说着,有些儿吃味。 秦芷辰从他怀里起身,目光真挚的凝悌着,「但我们说好了,永远都是好朋友。他的那颗心,有天总会有个爱他的人,然后他便会驻足在她身上。」想到今日和韩仲棋说完这些,她是一阵如释重负,她低头缓解语气,又抬头看着纪承燁,认真的说着:「不过身为他的朋友,我总会心疼,因为我是那样直接的告诉他我心系于你,他是一点儿机会都无,可他是真的对我上心,即使拒绝也无法把我从他心头撇开,只想静静待着,所以身为他的朋友,心疼是难免的。」 纪承燁明白她的心情,伸手一揽把可人儿再揉进怀里,轻声抚慰着,「虽然韩仲棋率性自在、大而化之,看似不在乎,但有些人本就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完美,他若执意如此,身为他的好知己,也只能倾力支持了。」 秦芷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看着明亮的月光,「没想到再三天就要回京了,很高兴皇帝舅舅这趟南巡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她笑得灿烂。 纪承燁也是松了口气,「是啊。等明天把刘知府缉拿归案后,这下就真的达成了。」 想到这里,秦芷辰不免沮丧,「相比之下我这边还是一片浑沌,我问过兰儿她们关于我的玉珮,她们说我一直都是戴着的,只是在今年生辰宴前突然就拿了下来,然后就被皇祖母收着了。」她想起下午她问她们她怎会突然拿下,巧儿还揶揄说因为她想戴华丽的项鍊吸引纪承燁,所以才拿下的,唉…这都是原主当时犯花痴呀。 看着她困扰模样,他当然知道她着急,但现下也只能等回京后他再帮她好好查查了。他握着她的柔荑,「不急,等回京后,我再吆喝我们少爷帮一同帮你查,好不?」他宠溺的说着。怀里的小妮子一听,笑的更加甜了。 隔天早上,大清早的杭州市集是喧嚣热闹,突然一阵锣声嗡嗡作响传来,一个打着锣的男人正大声喊着:「知府大人的府邸出事了…刘大人上吊自戕了。」说完,又猛力的打着锣,往人群另头奔去传送消息。 正在市集里逛着的秦芷辰和韩仲棋,听了这消息,只是疑惑的彼此对视。驀地,秦芷辰突然惊讶的喊着,「刘知府?承燁昨晚才说只要逮捕刘知府事情就成了。可现下这是怎么回事啊?上吊?不成,我也得去看看。」她着急的跟着一窝蜂的人群就往知府府邸去。韩仲棋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只能贴心的护着她,不让她有一丝危险发生。 府邸前已是满满官兵驻守和人群围绕,秦芷辰硬是挤到前头,就发现四少和陆常心已在里头。她连忙喊着纪承燁,四少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之馀才发现她就站在人群里。 纪承燁让她进到里头来,有些责备的说着,「你怎么来这里了呢?」说完还瞪向站在小妮子身后的韩仲棋。 韩仲棋无奈的摆摆手,没好气地答着,「野ㄚ头坚持如此,我也拦不住。」 秦芷辰赶忙说着,「的确是我自己的主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陆常心解释着,「早上知府里的师爷按照往日的时间来当值,县衙门前的守卫都还在,但府邸门口的小廝却是一个也不见,他感到疑惑一进到府里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觉得不对劲赶忙走到刘知府的寝房,赫然发现他已上吊于樑上。」 「这刘光耀自尽,总觉得这案子的结果就不怎么完美了。」庄言书说着。 元子樺摇头,「不过刚发现他身旁有张纸写着”全是我谋画,请放过我家人”的遗言,看来是畏罪自戕呀。」 秦芷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一阵奇怪的感觉袭捲而来,她提起裙摆就往里头跑去,「我总觉得不对,我去瞧瞧。」 一行人思绪还乱着呢,小妮子突然丢下这样一句话,纪承燁惊愣的回过神来也赶紧跑进去,嘴上还喊着,「辰儿不要,尸身还在里头没有处理,正等仵作来呢。」其他人听了纪承燁这样一喊,倏地也回过神来,是呀,这姑娘家的怎能看到这些呢,一行人也跟着跑了进去。 才到寝房门前,就看到秦芷辰惊恐的摀着口,瞬时脚软的摊坐在地。眼前的刘光耀双目狰狞,嘴张的极开,一半的舌头都露在外头,像是在惊吓中死去的。她的思绪瞬间一片空白,突然的好几个画面交错的跳入她的脑海里,她看到的是她那晚在办公室里一群人围着她吹蜡烛的庆祝画面,可这时画面却又跳到她面无表情的扯下了玉珮,神情哀戚的正看着镜中的自己。 秦芷辰被这些画面给搞糊涂了,毕竟是炎热的夏日,尸身已有了味道,她有些发晕也想要呕吐,可却感到浑身无力。大家衝了进来看着她的脸色惨白,也是一阵惊呼,纪承燁赶紧上前抱起她离开。秦芷辰觉得头好痛好痛,那两个画面一直重复交错的在她脑海里晃动,可她像是要想起什么却又头疼的想不起来,胸口一阵噁心,她颤抖着说:「我…我…好难受。」说完她晕了过去。 纪承燁看着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的她,心里惊吓极了,他赶忙让下人牵来马车,示意着韩仲棋一同上车,三人赶忙的奔回宅邸。 忙了一整个早上,这下一群人全聚在了小妮子的房间里,秦芷辰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兰儿和巧儿已为她更衣,刘太医正在床前为她诊着脉,巧儿则小声地在刘太医耳畔说着事。 纪承燁一脸愁容地看着她,韩仲棋也是满面忧心,乾隆瞅着他们只是苦笑摇头,但看着一向疼爱的外甥女突然晕倒,这心里也是担忧。 半响,刘太医缓缓说道,「格格只是受到惊吓,加上葵水刚来犯疼,这才晕过去。微臣赶紧煎几副止痛的汤药,可让格格解痛,不至于如此难受。」 大伙儿一闻又是老毛病来袭,这下也松了口气。乾隆点着头,示意刘太医退下。兰儿和巧儿也福身欠礼后赶紧跟在刘太医身后一同去煎药,准备膳食。 乾隆看着眼前的他们,想着早上的事情,「刘光耀如何了?仵作怎么说?」 永锡上前答着,「仵作确认刘光耀是自己上吊自尽的,没有外力侵袭。再看他留在身旁的那些书信,几乎可以认定他是畏罪自尽的,听衙门里的官兵们说,的确这几日都有发现刘光耀遣走不少人,昨晚也是没听到什么。」 「虽然犯人自尽了,但留下的讯息和李某这个证人加上先前的口供纪录,刘光耀自然是脱不了关係。但这些跡象还是可以判定,贪腐案的主谋者就是他,而在他房里查到着帐册,也纪载着各个贪污官员所摊来上缴的银两,刘光耀都拿去买地买田买宅子。」庄言书也把调查的结果报告出来,说完把各项地契都拿了出来。 乾隆抿紧唇,又看着秦芷辰的苍白小脸,「罢了。反正也查出来了。明日朕先行回京,这几日鄂敏快马加鞭来了几封折子,说的也是准噶尔的事,朕得赶紧回去处理。把所有的精卫、暗卫安排在朕身边,你们几个就等ㄚ头好些,再保护ㄚ头回来。」说完他叹了口气,步出了房间。 陆常心看着韩仲棋,「仲棋要跟着我们一起吗?我听仇副将也去京城了。」 「嗯…仇叔查到了些事情,只留话说要上京一趟。但我得晚点才会过去了,我爹娘从云南稍来家书要我回去一趟,今天早上才和野ㄚ头说,没想到她还真是让人无法放心。」韩仲棋有些无奈的说着。 纪承燁听他这样说也亦有同感,「放心吧。辰儿有我呢。」他仍旧霸道。 永锡开口问道,「韩少主何时啟程?」 「就你们离开那天,我也就动身了。」说完,他看向秦芷辰仍是熟睡着,纪承燁也守着她,他答应过不越矩的,只好先行离开,毕竟还有些事情得处理。 庄言书和元子樺拍拍纪承燁的肩,示意要他也多歇着,二人便赶紧出去忙着回京的准备。 屋里就剩他们三人和秦芷辰,纪承燁总觉得刘光耀的事情不对劲,「虽然仵作是没验出什么,可我总觉得刘光耀的死不是自戕。」 陆常心也认同的附和着,「我瞅着也是如此,只是目前的线索的确到他这都断了,从他屋里搜出的东西也都应证了他是主谋,可是这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永锡抿抿唇叹了口气,「不过圣上也觉得查到这里即可,你们也别太杞人忧天了。等辰儿醒来好好照顾,接下来回京后就等着你们成亲了。」说到后面,他一阵温暖的笑容看着纪承燁,纪承燁也回以莞尔一笑。 翌日,在重重精卫的保护下,乾隆坐上了马车先行回京。醒来后的秦芷辰也从纪承燁的口中得知贪腐案最后的结果只能如此,虽然她脑海里还是不时的想起那些画面,但因为她无法洞悉,只能放着不再去想,毕竟她的葵水毛病还是很疼的。好在每日的补汤有些奏效,加上刘太医留给她的药丸子,她的疼痛缓解许多。 又过了三日,秦芷辰的身子较好些后,四少和陆常心便带着她也风尘僕僕的准备动身回宫了。 秦芷辰坐在马上,纪承燁坐在她后头,一行人才刚出了热闹的杭州城,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阵幽秘树林,永锡看着高大茂密的树叶枝头缠绕一起,显得这路有些阴暗。突然一阵风吹来,一行人立马感到不对劲。 就见十来个黑衣死士从高处一跃而下,瞬时四少也拔出刀剑上前对峙着,路常心则在秦芷辰身边保护着。就见死侍们各个是武艺高强,也是有备而来。就见三四个死士突然飞身上前想要攻击秦芷辰,陆常心赶忙上前阻挡。 突如其来的刀剑要刺向自己,秦芷辰一个害怕赶紧拉着韁绳把马掉头就往树林深处跑去,几个死侍顿时也飞身追击,纪承燁见状连忙也上了马紧追在后,另三少发现了死侍似乎针对秦芷辰而来,赶忙上前去挡了几个并仍旧作战着。 树林深处的地势却是愈来愈往上,秦芷辰驾着马已奔到了高处才发现是一处断崖,突然一把剑飞来直直的射向了马脖子,马一时暴动又乱甩,秦芷辰一个浪呛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底下的土壤松软又是草地她仅有些许擦伤,但这一幕却让跟在后头的纪承燁看的是胆战心惊。他丢下马,轻功飞向秦芷辰档在她身前,就见三四来个死士上前和他对峙着,纪承燁要保护小妮子又得应付武功极佳的死士,就见他不防时,一刀便要砍向秦芷辰,纪承燁奋力一档,左边胳膊已被重重的砍了一刀。 秦芷辰惊恐的喊着,「承燁,承燁…」,纪承燁咬着牙忍着痛,为了护着她,他拉着她再飞身往前一跃到了断崖边缘的一块大石头后躲着。 他分析着眼前的情势,冷静的对着秦芷辰说着:「辰儿你听好了,他们等会儿就追上来了,我胳膊这刀砍的太重,但我会引着他们到那头去,另一边你瞧见了我刚骑来的马了吧,你赶紧上马回头找永锡他们,知道吗?」 秦芷辰一听知道纪承燁是付出性命也是要保全自己,眼眶已是满满泪水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能丢下你的。」她也拼命要自己冷静,看下断崖底部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她压着恐惧冷静的说,「承燁,你熟悉水性吗?」 纪承燁看着眼眸无比认真的她,再看向身后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赶紧拒绝着,「不成。我受了伤,内力无法支撑我们两个,这样跳下即使我熟悉水性,但那河水究竟有多深我无法保证,万一是浅滩,从高处落下不死也半残,我无法答应你。」 秦芷辰拉着他的手,「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我熟悉水性,现在就用你仅存的内力,尽量缓解我们跳下去的速度,只要一跳我们就都有活命的机会,你明白吗?」她坚定的说着,眼神是那样的果决。 纪承燁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算了,奋力一搏吧,毕竟若是按他刚刚所想的方式,以他现在负伤也无法阻挡这几个死士,小妮子即使上了马逃掉,肯定也逃不远,看着死士步步逼近,他对着秦芷辰点点头,他运着气,便拉着她一跃而下… 【第二十二章:深山求生】 唰的一声,永锡奋力的挥出剑,一抹鲜血染红了一旁的路树,眼前的两个黑衣死士立即倒下,另一边身为武将的庄言书也刚解决了一直蛮横交缠的对手。寂静的树林里,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萧瑟的声响,再无人声。二人互看了一眼,心里有着满满的不安感。 永锡望着那树林深处说着,「走吧,来者眾多,根本是想致辰儿于死地。」 庄言书只是严肃的抿紧唇点着头,二人轻功一跃立即追了上去。 此时的元子樺和陆常心与死侍交手早已体力耗尽,这群死士的武艺实在高深,对战一会儿也没分出高下,何况来者人数眾多,单凭他们二人应付也是吃紧。此时的二人背靠背神经紧绷,仍是手持着宝剑,双眼锐利的注视着四周已把他们围绕的敌人。这时从树林深处又下来了一批死士,陆常心的心里异常不安,因为那方向可是秦芷辰和纪承燁逃跑的方位。刚下来的死士眼神示意着与他们对峙的同伙,好像在传递着任务已成的讯息。 元子樺也瞅出了不对劲,连忙喊着,「他们想走,但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说完,他一跃上前开始杀敌,陆常心立马也跟着一起攻击,永锡和庄言书此时已追了上来,见状也立即帮趁着。但人数实在眾多,实在耗了太多精力,此时已是元气大伤,一阵风迎面而来,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从远处蔓延开来,一群黑衣人衝了进来也与他们一同对抗死士。陆常心看着领头的黑衣人,虽然他蒙着鼻口,但那双眼眸他可是熟悉的很,这可不是韩家庄的韩少主嘛! 有了韩仲棋的加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黑衣死士已全数歼灭,元子樺原本逮到几个活口想要问罪,但死士马上咬毒自尽,他们根本无法问出谁在幕后操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束这场战斗后的韩仲棋,拉下布巾疑惑的问着他们。 永锡摇摇头,「我也不懂这群死士为何突然出现,但他们要对付的却是辰儿。」 野ㄚ头?韩仲棋这时眼目一怔,看了看四周,着急地问着,「她呢?野ㄚ头呢?」 韩仲棋带来的江湖侠客们整齐有素的清理着死士们的尸体,陆常心听他这样一问,赶忙摆着手说着,「快,他们刚往这方向走去。不过刚刚追着辰儿的那批死士们又突然跑了回来,我担心…」他实在说不下去。 其他人一听他这样讲,心里更是不安,衝往了顶端发现一匹马正佇立在树旁的草地吃草,而另一匹已倒在血泊中。地上有血跡,还绵延的直到断崖边处,韩仲棋跑了上前看着地上的脚步痕跡,再看悬崖下的湍急河流,他不禁感到害怕颤抖,半响才缓缓的说:「他们可能跳下去了。」他指着血跡的路径。 永锡看下高耸无比的断崖处,底下是湍急的河流,不管怎么寻都没有他们的身影。 陆常心看着地上的血跡,再想着刚刚那群死士,他叹了口气,「他们两个必定有一个受了重伤,我想应该是承燁。」他知道纪承燁绝对不会让秦芷辰有任何危险。 庄言书面目一怔,无法置信,「承燁如果受了伤,辰儿那ㄚ头…」他无法想像在这深山峡谷中,他们二个该怎么活下来。 韩仲棋绷着俊顏,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咬牙切齿的说着:「我会让我的人去寻,不过这里的地形险峻,一直都不是寻常人可以来的…」他显得没太多把握。 元子樺一脸担忧,但仍然得静下心来,「咱们听仲棋的吧。皇上快马赶路的,再几天也就进京了,我们不能够慢太久,要不常心和言书留下来找,我和永锡先回京去,太多疑点了,我们得查个清楚。」他想着这是最好的安排。 永锡经他这样提醒,赶紧恢復自己的神绪,「子樺说的对,这些死士根本就是衝着辰儿而来,辰儿最近在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查谋逆案,看来事情不简单。」他仔细的分析着,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韩仲棋。 韩仲棋这才松口说着,「我今日赶来也是得到仇叔的消息,他说前些天他也遭受死士攻击,要我们也小心些,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要攻击野ㄚ头。」 一群人陷入了胶着,他们怎么样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要害秦芷辰。听着萧瑟的风声,永锡抿紧唇,缓缓开口,「仲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子樺必得先回去。」 韩仲棋认真的点着头,永锡再看向庄言书和陆常心,「你们两个务必注意安全,承燁和辰儿就交给你们了。」他认真的交代着,即使眼眸透着满满的不安。 陆常心上前按着他的肩头,「放心。我们一定把人找回来。」庄言书也点着头。 江湖侠客已把死士的尸体清理乾净,牵来快马交给他们,永锡和元子樺立刻上了马,向一行人道别后便策马离去。韩仲棋也带着陆常心和庄言书赶紧上马,往底下的水流走去。 窸窣的谈话声音,浓浓的汤药味散布在空气中,纪承燁感觉胳膊胸口一阵剧痛,倏地他眼眸睁开,印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小屋,他看着眼前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在把着他的脉。一时间他显得有些迷茫、有些恍神,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上半身赤裸的他,胳膊还缠着绷带,瞬时他才回过神来,想到那批死士,想到他们跳下断崖,辰儿呢?他心里一惊,猛然起身便想寻人,动作一剧烈,胸口的伤口又痛了起来甚至渗出了血,他忍着痛,「咳咳…咳咳…」一个浪呛,他猛咳着。 这时一个中年彪形大汉端着汤药和膳食走了进来,蹙着眉说着,「纪公子,你受了重伤发着高烧,今晨才退了热,你别瞧孙婆婆是一个老太婆的,但她可是我们这里的神医呀。」他走到了床前的圆桌放下了东西,语气满是敬佩。 孙婆婆和蔼的笑着,拿着杯子餵了点水给纪承燁,他的喉咙不适逐渐缓些,他仔细瞧着眼前的二人,心里想着应该也不是坏人,小心翼翼的询问:「请问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可有瞧见?」 孙婆婆和蔼的笑着点头,「公子是指你的娘子吧,放心,她好着呢!」她这才指了指小屋里边还有个卧榻,就见秦芷辰安稳地躺在榻上睡着。 纪承燁担心小妮子是否有受伤便想下床走去,而这动作被彪形大汉阻止着,「纪公子,你的娘子没事,你先好好养着伤,你家娘子为了照顾你这些天都没闔眼呢,你就别让她操心了。」他好说歹说的劝着。 已经过了好多天了吗?他听了眼前男人的建议,只好乖顺的坐了回去。孙婆婆拿了膳食过来示意要餵他,纪承燁摇摇头,「谢谢,我自己来即可。」 孙婆婆这时才开口说着:「纪公子受了重伤,我们是在山脚下的河流边看到你们的,当时你的娘子拖着一身重伤昏迷的你要我们帮忙,她说你们是从北京下来的要到杭州去省亲的,路上遇到劫匪,东西都被劫了又让贼人砍伤,为了保命才索性跳崖求生的。」她明眸盯着纪承燁瞧着,语气很是真切。 她顿了一下,又指着彪形大汉介绍着,「他是齐安,你喊他齐叔即可,他在这里砍柴做买卖的,三日前幸亏有他陪我去山脚下採药,这才及时救了你。」 纪承燁听她这样解释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的思绪回到了那日跳下断崖,他紧搂着秦芷辰用着仅存的内力缓解降落的速度,好在当时的水面不浅,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衝击而受伤,只是落水后他耗尽太多体力加上伤势严重似乎晕了过去,但孙婆婆说是在山脚下的河流边看到他们的,看来他们可能被湍急的流水冲了颇远,如果他真的晕倒了,那么…他心里一震,又看向里边卧榻上躺着的秦芷辰。 齐安看着纪承燁的沉思,再看着他的惊讶反应,他大概也明白他在想什么,「我们看到你们时,是你的娘子拉着你一路上岸的,她看起来如此纤弱,没想到却有着大无畏的勇气,当时我们想上前帮忙她可是紧揣着你不放,就怕我们是坏人,那眼眸里透出的霸气可不输男子,说也奇怪,她当时盘问了一堆问题,我们竟然也被她身上的那股气场所震慑,乖顺的就答着她的话。她说你们是夫妻,知道孙婆婆是大夫,竟然立即跪下请求我们帮忙,那股真挚实在让人动容。」齐安想到秦芷辰那日的举动,还是一阵感动。 纪承燁听着他的娓娓道来,心里一道道的暖流袭捲而来,她是那样的与眾不同,想到当日她要他跳崖时的那股坚定眼神,他就明白她有着冒险犯难的精神,她坚信自己做得到也让他感受到她眼眸里的坚定,他跳她也就跟着跳,她说要活就势必不会丢下他,这样如此聪颖又有着勇气的女子,他此生夫復何求。 孙婆婆看着纪承燁的脸部表情变得柔和,看来他的情绪已缓解许多,「纪公子还是赶紧用膳吧,辰儿这几日实在担心你,几乎衣不解带的照料你,要不是看着她数度疲倦要昏厥,我不得不点了她的昏穴,这下才能让她好好歇着。」 齐安点着头也附和着孙婆婆的话,「辰儿是个好姑娘,纪公子实在好福气,虽说她求我们救你,但自打你们进到屋内,她对我们还是有戒心,更衣擦澡皆由她亲自照料,可不容许我们帮忙,直到今晨你退烧了,她也才松口气。」 纪承燁听着他们喊着秦芷辰喊的亲密,想来她一定让他们的印象不错,她是如此的善良可亲,有着尊贵的身分却为了他可以屈膝求人。 他看着齐安把端了个矮桌放到床前,接着把膳食端了上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咱们这穷山僻壤的没太多丰盛的,纪公子不要介意。」他想着秦芷辰说他们是京城人士,想来眼前的人也是个富贵人家。 纪承燁摇摇头礼貌地说:「齐叔见外了,您和孙婆婆对我们有恩还提供我们吃住,我们怎么会介意呢。」看着眼前的清粥素菜,他一点都不介意。 孙婆婆笑吟吟的起身,「纪公子不必这样说,辰儿给了我们些首饰,虽然我不愿收,但那孩子挺坚持的,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说完再看向齐安,又对着纪承燁说着:「你好好歇着,辰儿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想来就快醒来了,我们就不打扰,这是个三合院落,我们就在对面,有需要喊一下我们就立马过来。」说完,齐安赶紧上前搀扶着她,二人就退了出去。 纪承燁看着睡在卧榻上的秦芷辰,她睡的极沉,看来这些天一定把她累坏了。他吸了口气,他得赶紧好起来,他怎能捨得她如此劳累,他用着单手赶紧用膳,都过了三天了,他知道庄言书他们一定会寻他们,但看来这里似乎是个极隐密的地方,不然都已三天了怎会都无消息。 杭州城里的韩府书房里,韩仲棋沉重的叹了长长一口气,从出事那天到现在他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秦芷辰和纪承燁,想到那血跡,是生是死,他心里不由得一惊。 庄言书握紧拳咬牙冷道,「这事看来瞒不过皇上了,昨夜快马加鞭来的消息,皇上今日就到京郊了。」他想着那日与永锡他们分开后,每日都有安排好的探子,让两边人马互相传递讯息。 陆常心心也一沉,「皇上自然是瞒不住的,但对外我想还是不得走漏风声,虽说他们是一起失踪,但辰儿毕竟是未出阁的格格,这样对她不好。」他顿了顿,又说:「那批死士究竟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但他们想要致辰儿于死地却是不可改的事实,他们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可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或许还可引出真正的兇手。」他分析的透彻,庄言书点着头,立马拿了桌上的文房四宝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再召来探子赶紧去传递。 韩仲棋仔细的想了想,想着仇叔也被袭击,「我想跟我们查秦将军的事情有关,看来当年的这个案子不简单,这下对方连野ㄚ头都要赶尽杀绝,看来你们再查的案子,我认为也有关联。」他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庄言书蹙着眉,「刘光耀自尽,他身后的所有家產全数充公,再加上那些涉案的官员也都已死,这个案子几乎已算是结案了。」 陆常心一想也想到乾隆已决定结案,毕竟准噶尔打了胜仗,但也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而贪腐案罪证确凿,幕后主使人刘光耀也已死亡,的确可以说是结案了。但他心里总觉得不是那样简单,可现下还是赶紧找到人比较重要。 「先不讨论这个,仲棋你可有杭州近郊的地图,我们赶紧再来研究研究,究竟承燁他们会去哪了。」陆常心着急地说着。 韩仲棋点头,赶紧从书架旁的柜子拿出一幅大地图摊开于黑檀木的书桌上,三人又赶紧的研究着。 午后,纪承燁用过膳后,还是撑着身子下了床来到了秦芷辰的身边守着,他温柔的望着她的苍白小脸,眼下有了淡淡的乌青,他实在不忍。看向窗外印入眼帘的是层层山峦、绵延树林,的确是个极隐密的地方。 驀地,躺在榻上的小妮子惺忪的睁开了眼,当看着纪承燁就坐在一旁时,她着急的坐起身,「承燁你怎么不好好歇着?」语气里满是关心。 只披着外衣的纪承燁,看着她完好如初的在他眼前,激动的伸手一揽把她拉进了怀里,「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突然其来的拥抱秦芷辰有些茫然,但随即想到他胳膊上的伤口,她又急忙地挣脱,「你动作小些,伤口好不容易才慢慢癒合的。」她揪心的看着那绷带又染了些许的红。 纪承燁也不忍让她再为自己担忧,「我好多了,至于这些天的事,我也听了孙婆婆和齐叔说了。辰儿,我这条命说来还是你救的。」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秦芷辰摇摇头,「不,要不是有你运着内力,我哪能毫发无伤的落到水里,好在我的水性不错,还有我们的运气也好遇到了孙婆婆他们,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你,所以我们才能活下来。」她认真的看着他,信念才是求生里最重要的一环,而因为他们彼此信任,他们才能度过此劫。 不过脑筋一转,她听他说孙婆婆都把事情告诉了他,她双颊一红小声的说:「当时我不敢确认齐安他们人是好是坏,所以我就说了我们是夫妻,所以更衣擦澡的事情我都做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刻意去看不该看的。」她愈说愈羞赧。 看她头低到不能再低,他微微一笑轻搂着她,「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子了。」 秦芷辰抬头看着他灼热的目光,这一刻二人的心似乎更加贴紧,已交缠重叠。 二人当然也想着要尽快离开,等秦芷辰用过膳后,她搀扶着纪承燁走出了小屋,想要审视一下四周的环境,但位于山区,气候不稳定又属夏季,午后开始下起了雷雨。看这地势绵延、群山环绕,他们似乎身处在层层交叠的山峦中间,这里是如此的隐密,难怪其他人都没有找到他们。 虽说原想等纪承燁的伤势復原后再上路,可纪承燁坚持过个一两天一定得走,不然二人的失踪一定会闹的满城风雨。秦芷辰虽然担心他的身子,但纪承燁的顾虑也没错,想着牢牢记着孙婆婆说的照料方式,或许二人也能这样一路撑回京了。可没想到下了一整夜的雨后,隔天一早,齐安慌张的跑了过来说着:「昨天的雨势太大,下山唯一的一条路被翻松的土石掩埋,村里的人已去修復了,但看来也要十来天才能通行了…」 二人听了心一沉,纪承燁蹙着眉安静的坐在床上思索着,坐在一旁的秦芷辰显的乐天许多,她握着他的手微笑的说:「既来之则安之,好在我们现下一定是安全的。你就好好养伤,我们就当作度假吧。」 度假?纪承燁虽知道小妮子的很多话语都很奇特,但看着她的乐观,他紧蹙的眉头松了些,他微微的点着头表示赞同。就让二人在这静謐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也只有她。 【第二十三章:甜蜜围绕】 金黄色的华丽宫殿在晨曦的日光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闪耀动人。皇上回鑾的消息已传遍紫禁城。初秋早晨太和殿前,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即使身怀六甲依旧领着各宫嬪妃、皇子、公主以及各亲王大臣们在殿前等候迎接。 噠噠的马蹄声传来,就见华丽的马车已驶入了午门在太和门前停下,连夜快马加鞭的永锡和元子樺也在前一天与乾隆在京郊行宫会合,当然也把庄言书数日让探子送来的消息和乾隆传达,大家此刻的心都是沉重的,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收起情绪,一如往日的淡静从容。 李公公运着丹田发出宏亮喊声:「皇上回宫。」 小夏子连忙拉起马车门帘,搀扶乾隆下车,永锡和元子樺也跟在一旁随侍,而陪侍在旁的兰儿和巧儿则在稍早前由永锡的安排下,从神武门直接回到芙蓉阁。 太和殿前所有人屈膝行礼,恭敬的喊着:「恭迎圣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面色欣喜,语气和悦的说着:「平身。朕这段时间在外,后宫之事,皇后辛苦了。」他伸手握着已有七个月身孕的乌拉那拉氏,眼神极是宠溺。 皇后笑吟吟一福礼,「臣妾谢皇上恩典,舟车劳顿,皇上一定极辛劳,臣妾已和各宫姊妹设宴要为皇上洗尘。」她声音轻柔,态度恭谨的说着。 乾隆微笑点头,「有劳皇后了,就让皇后领着各宫先进殿吧。」他看向人群里已看到了纪亲王和鄂敏又说着:「朕尚有要事需与眾臣商讨,晚些儿就过去。」 皇后一听谦和行礼,「臣妾遵命。」说完,身后眾人也一同行礼恭送。 不到一会儿,乾隆坐在养心殿东阁里,李公公迎着一行人入坐。乾隆看了永锡一眼,永锡恭敬作揖看向纪尹华,语气沉重的说:「纪伯父,半个月前我们在杭州近郊遇袭,攻击我们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当日已全数歼灭,但承燁和芷辰格格当时为了躲避攻击,至今仍下落不明。」他把当日的情形大概说了一下。 纪尹华听了身子一怔,差点瘫软,元子樺赶紧上前搀扶,「纪伯父,承燁一定没事的。言书和常心都去寻了。」他试着安抚纪尹华,可语气显得孱弱了些。 一旁的鄂敏听了也是惊讶,「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要对格格下毒手?」他愤恨的喊着,这些孩子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啊,怎能不担忧呢。 乾隆仍旧是皱着眉思索,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暂时只能压下,不管是生是死,这个消息都不能传出去。只是…纪亲王,朕知道你和福晋都疼爱承燁这个孩子,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和福晋说吧,以免又多个担忧之人。」 永锡和元子樺是一脸惊愕,乾隆瞅了瞅提醒着,「你们也打起精神吧,再多派几批人马去帮忙言书他们。」他面色也是惆悵。 二人回过神来收拾好哀伤情绪,拱手作揖答应后,便退了下去。 出了养心殿后的二人都绷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彼此一眼,似乎都洞悉了彼此内心在想什么,元子樺点着头眼神示意了一下,二人便赶紧出了宫。 在杭州某处隐密深山是风光明媚,山峦连绵,山烟渺渺,恰似一座人间仙境。秦芷辰正在离小屋不远的小溪边正和这村里的孩子们玩着水,日光在她脸上照耀,更显得清秀动人,还有一股魅人的姿态。 她在这深山资源极少的村落反而更加如鱼得水,毕竟在现代的她本就是个平民来着,但穿越到大清朝当个礼仪皆遵的格格实在是困扰她,所以在纯朴的村落里,她反而更加自由自在。虽然知道乾隆他们一定担心极了,但这些天她亲自照料纪承燁,二人朝夕相处,生活却是意外的甜蜜快乐。虽然在照料的功力上,她实在做的太差,但好在有齐叔和孙婆婆的帮忙,不然纪承燁也不会好的如此迅速。 此时的她身上都湿透了,但仍是一脸笑吟吟的看向远方,这儿的景致极美,而这里的每个人都善良和譪,所以为了报答村里的人帮助他们,秦芷辰想到的报答方式就是当个称职的保姆,白天这些娃儿们的爹娘外出去劳作时,她便带着他们玩耍、教着他们作画。她也会跑去齐叔那边,看着齐叔砍下来的柴,学着分门别类好让齐叔好贩售,但最多的时间便是待在神医孙婆婆那了,她帮忙分着草药,偶尔也跟着到附近去採药。她的热情亲切让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而她也感到愜意自在,晌午了孩子们闻香的跑回家去用膳,秦芷辰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看着这一幕幕景象,还是难以置信,她一个穿越的人似乎很熟悉这样的生活。 驀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虽是中午,但已经入秋了,会着凉的。」伤势渐好的纪承燁见她还未回来用膳,便出来寻她,却没想到看到如此动人的她。 秦芷辰连忙的站了起来,有些责备的说:「你怎么过来了?待在屋里歇着才是。」 纪承燁笑了笑,心里又是一阵窝心,这小妮子果然先想到的都是他。他上前牵起她的手,温柔的说着:「我已经好多了。我们回去用膳吧。」说完便往小屋去。 秦芷辰看着他充满魅力的笑容还有那已经渐好的身子,她点点头往屋里走去,嘴上还不忘着说着:「好,用完膳,我们在去看路修的怎么样了。」每天用完中餐后,二人去巡视下山的路的状况已是习惯,虽然在这村里生活很是自由,二人的眼中也只有彼此,但只要想到京城那边可能產生的风云变色,他们也是叹气。 不过秦芷辰可以感到二人相处间的不同,毕竟她一开始向眾人说了她是他的娘子。所以在纪承燁伤重不适时,举凡餵药、用膳或是沐浴等等,皆由她来侍候,她穿越前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每次协助沐浴更衣她几乎都是红着全脸、战战兢兢的完成。 对于纪承燁来说,他当然也感受到二人的恋情急速加深,但他并非柳下惠,每晚的沐浴更衣都成了他内心里的攻防战,虽然秦芷辰已是他指婚的妻子了,但毕竟二人尚未真正成亲,所以每每亲密相处便是个很大的煎熬,他总要运着气把慾望压下,但这也实在伤身呀。 「呃…承燁…那个裤子…你就自己脱吧。」这晚沐浴时帮忙脱下衣服后,秦芷辰看着打着赤膊的纪承燁支支吾吾的说着。即使这近一个月来她天天服侍,可是面对一个说有人鱼线就有人鱼线,要有六块肌就有六块肌,完美到可以媲美她在现代报章杂志上看到的男模身材后,她还是感到脸颊一红、头也发晕呀。 纪承燁何尝不是煎熬,先前好几次就拒绝小妮子帮忙沐浴了,可那时他伤势太重不方便,秦芷辰可是无比坚定的就是要帮忙他,这样天天也成了习惯,但今日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身上的伤已好全,损失的内力也在补汤苦药的日渐滋补下全都恢復了,这下看着小巧美人的柔荑抚着自己的胸膛时,他胯下的慾望实在很难再把持住。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后,「今晚…我就自己来吧。你退到屏风后面去等着。」他运着气,缓缓的说着。 秦芷辰点点头走到了屏风后面的椅子坐着,这个位置可是这阵子来她帮忙纪承燁沐浴完后,就让他坐在这边,好让在屏风另一头的她可以好好沐浴的。不过她自己也知道,二人再这样下去是很容易擦枪走火的,虽然她的隐疾几乎是被纪承燁治癒了,可是男欢女爱的那件事情,还是会让她有点阴影,感到害怕。 尷尬又令人脸红的氛围,在这哗啦哗啦的水声下,度过让二人都感到难熬的夜晚。 一大早的杭州城,人来人往的叫卖声、杀价声此起彼落在热闹的早市里。而在拐个弯的华丽的韩府邸内,王管事脚步着急的走向侧院书房,恭敬的敲门后赶紧入内,里头还是韩仲棋和陆常心还有庄言书正在议事并且用着早膳。 「主子,您要我去查的那条路,奴才查到了,这上山的路一个月前因为连日大雨被冲刷的土石给挡住了,但那堆石头泥泞后头有人在清理,老奴稍早也去通报了官府,所以刚刚已经派了人手去帮忙了。」王管事喘着气的把得到的消息报告着。 一旁坐着的庄言书一听心情可是大喜一震,「太好了,我直觉就是那里了。这个月我们几乎把河流边附近的山头都找遍了,就剩这处一直无法找着,看来承燁和辰儿一定是被困在山里了。」连日找寻下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他开心一笑。 陆常心也是欣喜,「我的直觉也是如此。仲棋,真的多亏你的帮忙了。虽然皇上后来也派了一批人过来,但你的江湖侠客们真的是义不容辞,在此真的多谢了。」他语气满是钦佩,连忙作揖表示感谢。 韩仲棋抿抿唇摇摇头,「你们别这么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野ㄚ头,加上江湖侠客们都是为了秦大将军,她是他的遗珠,他们当然义不容辞。」他认真解释着。 庄言书听了他还是无法放弃秦芷辰,没好气地笑了笑,果真是个难得的痴心人呀。 陆常心看着韩仲棋的认真也无奈的笑了,纪承燁和韩仲棋不管在外貌上、武功上都不分轩輊,二人对小妮子的心意也是情比金坚,只能说纪承燁幸运了,他早一步先认识了小妮子,要不他总觉得眼前的韩仲棋也是个值得女子託付终身的好对象。 半响,陆常心开口说着,「不然等会儿我们就去那山头看看吧。虽然已有预感他们一定在那里,但承燁受着伤是事实,还是希望他们没事。」他有些黯然的说着。 庄言书仍旧充满信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没事的。」 韩仲棋听了连忙点着头,笑着附和着,「是的,他们一定没事。」 说完三人相视着彼此,又赶紧低下头用着膳,随后三人便往了山头去。 北京城里,硕大华美的纪亲王府邸里,永锡和元子樺正待在书房里与纪尹华对谈着。纪尹华想到半月前听到纪承燁下落不明的消息时,这心没有一天是安心的,但想到乾隆叮嘱的切勿打草惊蛇,他只能按下自己焦急的心情,仍是一副从容的过着日子,对外界询问关于乾隆已回京城,怎么不见纪贝勒时,他也只是按照乾隆交代的剧本说着纪承燁处理贪腐一案的细节部分,会较晚回到京城。而那也同样失踪的芷辰格格,乾隆对外则是解释着当日回鑾时格格身体不适而从神武门直接回芙蓉阁,之后便传出格格染了严重风寒需好好休养治疗,并禁止任何人打扰。 纪王府里的书房内,纪尹华蹙着眉神色紧绷着说:「你们说鄂敏有问题?」 永锡点点头认真的答着,「是的。当日在养心殿内,我只提了我们在杭州郊外遇到了袭击,并且只说了承燁和辰儿失踪,但鄂将军却直接说了黑衣死士是衝着辰儿而来,这句话太过古怪了。」他顿了顿,看着纪尹华惊愕的双眸,又接着说:「那群人的确是衝着辰儿来的,但鄂将军一直和纪伯父您待在西北处理准噶尔一事,又怎么会知晓?」语毕,他绷着俊顏,眼神已示意鄂敏这人一定有问题。 元子樺亦也点头附和,「这件事我们之后也找了空和皇上说了,皇上要我们和纪伯父您谈一谈,毕竟鄂将军也是此次平定准噶尔的大将,这人若要查必得私下查,看看这后头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他把他们思索出来的结果如实说出。 纪尹华思忖了一会儿也点头,「鄂敏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在我底下做事,为人也是忠厚老实,本王实在难以想像他会有害人之心,但既然皇上也有迟疑,那我们就多加留心吧。」他想着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永锡见他也有了警惕,赶紧的说着他昨日接到从南方来的密讯,「纪伯父也不用担心,言书昨日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快要找到承燁了,要我们不要放弃希望。」 听永锡这一说,纪尹华神情一怔,惊喜万分的问着:「您说的可是真的?」 永锡笑了笑点头,「当真。」虽然心底知道庄言书来讯息只是猜测,但能让纪尹华精神一震也是好的,不然看着老人家伤心也是难过。 午后,纪承燁和秦芷辰在巡视过下山的道路修復状况后,二人脸上不免都有了笑容。「太好了,齐叔说不出十天路就可以畅通了,听说另一头也有人在帮忙清理呢,搞不好时间还可以快些。」秦芷辰笑脸盈盈地说着。 纪承燁也是兴奋的点头,「是啊。就快可以回去了呢!」 只不过二人说完后,气氛顿时又有了一阵惆悵。纪承燁可以感受到握着自己的小手的力道紧了些,他看着身旁的小妮子,知道这段日子二人的相处就像一对自由的夫妻,他们形影不离,不管是谈天、散步、亦或是一同作画等等,日子是充满甜蜜的。想到之后回宫后,二人得恪守礼仪保持距离,当然也不可能天天见面。想到这里,纪承燁搂着秦芷辰到自己怀里贴着,眼神充满魅力的凝睇着她,「别担心,一回宫我会马上请皇上下旨立即与你完婚,不让宫里的规矩束缚你太久。」 秦芷辰心里是一阵感动,他竟然如此洞悉她心里所想,她眼神迷濛的看着他,「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二人的眼神如此真挚的望着彼此,纪承燁看着她娇丽的容顏、樱红的唇瓣,情不自禁的便吻了上去,秦芷辰只觉得一阵飘飘然,但却是如此享受。远处倏地传来娃儿们的嬉闹声,秦芷辰害羞得赶紧推开了他,「村里的孩子们过来了。」她连忙解释着她推开他,不是讨厌他这样吻她,纯粹只是因为孩子们过来她害羞。 纪承燁当然明白,看着慌张失措的小妮子,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柔宠溺了。秦芷辰见他如此深情的望着,不好意思的就想落荒而逃,「我…我…我答应了孙婆婆今天要陪她去採药的,我就先去找她了,你…你先回屋里歇着吧。」说完,她急忙的跑开,纪承燁看着娇羞落跑的她只是甜甜笑着,这颗心註定已经驻足了。 这阵子二人有了太多的亲密之举,她知道纪承燁是个正人君子,也知道当他给出承诺时,就势必一定允诺,想到这她心头感到满满的,脸上的笑靨更是灿烂。秦芷辰正在孙婆婆晒着药草的院子,帮忙把刚採回来的草药洗净并一一铺平晒乾。孙婆婆看着笑意吟吟的她,也被她感染了好心情,「辰儿今日很开心呀。」 秦芷辰回过神来赶紧想着由头答,「是呀。下山的路就快要好了,所以辰儿开心。」 孙婆婆一听点着头,随即又想到眼前的可人儿也就快离开了,不免感到一股悵然,「辰儿回京城后,孙婆婆我会想你的,也希望你和你的相公赶紧有个娃儿让婆婆我看看。」虽然已经开始想念,但仍然充满笑容的说着。 秦芷辰何尝捨得,这段日子在这村落她活得很自在开心,想到离开她比任何人都还捨不得。她握着孙婆婆的手,「孙婆婆真的谢谢您了。辰儿会记得您的,有空一定回来看您。」说着说着,眼眶已红,伴随着满满的泪光。 孙婆婆摸摸她的颊又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傻ㄚ头别感慨了,帮我拿消痛草过来吧。」不想让离别的伤感一直蔓延,只好赶紧劳动转移心情。 秦芷辰点点头,看向那处晒着一排的草药,这段日子跟着孙婆婆对药草有了些许认识,但也不是每次都猜的正着,她拿了其中的担子起来,手里拿着担上的药草闻了闻,又放了一根药草进去嘴巴咀嚼着,这她可是看着孙婆婆有时会这样试药所以也有模有样的学着。 孙婆婆见她久久没有拿过来,便好奇地走近了她,看向她手上那一担草药,再见她已吃了一些,她惊讶地喊着,「万万不可呀。这是聚情草啊。」 秦芷辰蹙眉看着她,「聚情草?那是什么?」说完,她怎么感觉胸口一阵闷热。 孙婆婆看她眼神开始涣散,无奈的解释着,「讲白点…那是一种春药。」 说完,秦芷辰脑海里蹦的一声,她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每一处都像着了火一样。孙婆婆对这药可还没研究出解药呢,尷尬之馀只好赶紧叫着齐安把人送回小屋,毕竟此刻最好的解药当然是要找秦芷辰的夫婿解决呀。 【第二十四章:以身相许】 傍晚的夕阳火红红的光彩夺目,晚秋的时节,天色很快就暗了,气温也冷了许多。小屋里已置上了好几盆的火盆,烧的劈啪作响,也驱走了寒意。秦芷辰身体哆嗦的正躺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齐叔搬来一桶水后有些尷尬的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二人了。 纪承燁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此时的心里是复杂的。二人的关係已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加上有了明媒正娶的指婚关係,他的确是可以要了她的。不过看着齐叔在秦芷辰的坚持下硬是搬进来了一桶水,他大概也知道小妮子还不愿意。 「辰儿…天气冷…你的身子一直太寒,这水…」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劝诫着。 秦芷辰从床上起身,眼神已是涣散仍强撑着一股意志力,「承燁…你快去屏风那坐着吧,我冲冲水应该就好多了。」她想着刚已经和孙婆婆要了一碗退火的草汁喝了,虽然孙婆婆是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毕竟最佳解药不就在她身边嘛。虽然她是真的爱上了纪承燁,而且他还这样捨身的救了她,于情于理给个以身相许也是正常的,可是…可是…她有矜持的嘛,再说了这是古代,严谨礼仪的大清朝啊,这婚前该有的坚持还是要的,不过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思想上也是挺开放的,可是…可是…她脑筋思来翻转的像是有好多天使和恶魔在和她脑海里交战着,哗啦的一声,她拿起水盆便舀着水往自己身上倒。 「我的妈呀…这也太冷了…呼呼…」秦芷辰觉得好悲摧呀,她没事试什么草药。 躲在屏风后的纪承燁早已衝了出来,一把扣住了小妮子的手,根本不忍她拿冷水在这大冷天的浇淋自己。 秦芷辰眼神迷濛的看着他,全身像有上百隻虫子在她身上爬着,身子更加冷了,那蚀骨的感受更加深了,纪承燁的疼惜尽在眼底,如此的体贴又是那样的俊秀,秦芷辰不禁看着他有些痴了也笑了。 纪承燁看着仅着白色中衣的她因湿透的关係,那玲瓏曲线是一览无遗,看着眼神涣散更显一股柔媚的风情,今天就算不是她中了药,在他心底也早就要定她了。 「我要你。」充满魅力的磁性嗓音哑哑的小声说着。 秦芷辰羞涩地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他是认真的,那她自己呢?她是不是不要再管这些了呢,是不是应该顺从自己的心呢… 「唔…」甭等她开口,纪承燁已从她眼底看到她应许的渴望,他不想再忍耐也不愿再顾虑,他情不自禁的攫取她的唇,品尝那口中的蜜汁,秦芷辰只觉得一股难耐的慾望获得了解放,她也毫无顾虑的张开手环抱着纪承燁,在这静謐的天地中,在这交错的时间轴中,在眼里只有你我的身影中,他们一起双双沦陷。 他抱起了她回到了床上,粉白纱帘放下,他亲吻着她的耳办,在她耳边不断低语他有多么爱她,卸下彼此的衣袍,吻着她的颈、她的浑圆,她身上每一处就像是块无价瑰宝般,他只想狂妄攫取却又如此的小心翼翼,轻柔的抚着她动人的胴体。 秦芷辰只觉得被这样一撩拨,她浑身像是有团火在烧,她难以自禁的轻吟出了声音,那魅人的嗓音,已让二人推至更深沉的深渊。 「啊…呼…呼…」当他进入了她时,那身为处子的疼痛袭捲而来,她拧着眉只想推开他,他知道她害怕,所以他放慢速度,用尽了所有的温柔,轻舔着她的唇她的脸,哑声低语的在她耳畔说着:「别怕,放松,都有我在。」 一股安心感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看着眼前的他,她爱他而他也爱她,不一会儿的她感觉疼痛没那样敏感了,一波波的情慾满足感在二人身体上获得了解放。 烛火烧尽,帘幕幃帐里,纪承燁看着怀里的美人儿,莞尔一笑,他真真拥有了她,看她雪白肌肤上的红红紫紫,不禁有点懊恼,他知道自己太过了,毕竟才初经人事的她,他对她的索求太多了,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她搂的更紧了,她是如此的相信他,深爱他,为了救他,这小小的身躯硬是不怕苦痛不畏惧的撑起了他,如此珍贵至情的女子,他怎能不牢牢守住。 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后,秦芷辰感到非常羞赧,但她亦感受到了纪承燁对她更加百般呵护、温柔体贴,彷彿她是个陶瓷娃娃就怕摔破般的如此小心翼翼。就如此刻,她坐在大树下陪着村里的孩子们玩耍,纪承燁硬是不要她席地而坐,而是把她栓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想让地上的尘土沾染她的衣袍。 「纪承燁,你这样就太夸张了。」秦芷辰红着脸,没好气地侧头看他。 纪承燁只是贼贼一笑,有些淘气的把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了。 三两娃儿跑过来,手上拿了一些石头,「辰儿姐姐,这样的大小行吗?」 虽然她腰际那大手挺突兀的但至少也不会不自在,她只能忽略,再抬头看向小女孩手中的石头,她温柔的点头,「这样的大小刚好,快去拿笔来画吧。」小女孩一听开心的咧嘴笑了,而后的几个孩子也争先恐后的要她帮忙确认石头大小。 看着一群孩子开心地跑开来去拿笔各自坐在一处画画,纪承燁看着怀里的小妮子也拿着笔在石头上画着。 「虽说那一撞让你什么都忘了,可是我总觉得你很特别跟以前的你实在不同。」 秦芷辰突愣的停了笔但赶忙的又回过神来,「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嘛。再说了,你爱我也是我变成这样你才爱的我吧?」不知为何,她突然好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爱的是原本的芷辰格格还是她这个从未来世界来的秦芷辰。 纪承燁虽然觉得她的话里有怪,但仔细想想,他的确是在这段日子对她渐渐上了心的,想到这他又莞尔一笑,犹记得半年多前他对这门婚事还是感到厌恶至极,但想到在她寿宴上的那起意外,害她失去了记忆,他仍是感到愧疚的。 「对不起。想到让你受伤,我还是觉得内疚的。」他说着。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秦芷辰有些儿闷闷的,但随即又想反正她现在不管是哪个秦芷辰,这个男人也没得选了啊,虽然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爱哪个她。 远处就见齐叔着急的跑了过来,「辰儿,快,快过来。」他喘着气喊着。二人见他如此焦急,赶紧分开身站了起来。 纪承燁上前搀着他问着,「齐叔怎么了?什么事如此着急?」 「隔壁的…杜…杜大娘突然要生了,她丈夫下山做生意因山路未修好也不得上来。这村里的农妇们又去农作也不在,孙婆婆一人没有人手帮忙接生可吃力的,辰儿你能否过去帮忙呢?」齐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纪承燁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二人谎骗大家是夫妻关係,照道理来说秦芷辰在大家眼里应该也是明白知晓女子生育这样的事情,但二人毕竟尚未成亲,虽说已有了夫妻之实,但他其实就是心疼她,毕竟这段日子所有的苦差劳力的她都做了,即使她没抱怨,但他总觉得过意不去。 正想上前拒绝时,秦芷辰神色严肃的说着:「好,齐叔,你赶紧带我去。」说完,她又看向纪承燁,「承燁你也来,我记得我从电视上看到古人生个孩子,好像都要烧很多的热水,你赶快跟着齐叔去烧热水吧。」她直接替他们分配着工作,纪承燁和齐安是疑惑的看着她,这话听起来奇怪,但看着她神情认真,二人赶紧点点头,三人便这样忙碌了起来。 杜大娘疼痛的嘶吼声不断传来,在屋外院落的炉灶上,纪承燁和齐安正不断加着柴火烧着热水。屋门开啟,秦芷辰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她额头满是汗水,精神丝毫不松懈的把水倒掉又赶紧端了盆新的进去。 纪承燁有些不忍的喊了她,「辰儿,若是太累,要不让我来吧。」 秦芷辰一听感到逗趣的笑了笑,「不累。还有…里头是杜大娘耶,你要被她丈夫打死啊。」经她这样一笑,纪承燁立即红了脸,男女授受不亲,再说產子房,男子怎能进去。 一番折腾,几个时辰过去,婴儿哭声传来,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靨。因为也近傍晚了,村里的人都回来了,知道独自待產的杜大娘生了,每个人都来帮忙。当里头都清理过后,纪承燁也随着齐叔一同进到了里头,他眼里只有她,看到的画面是小妮子正抱着甫出生的小娃儿静静的坐在一旁安抚着。那画面好美好美,纪承燁走上了前抚着她的肩,秦芷辰抬头向他微微一笑。 「承燁,你看,娃儿好可爱,粉嫩粉嫩的。」秦芷辰开心的说着。她一直以来都很喜爱小孩,觉得他们天真可爱,可以让自己的心归于一种平静。 纪承燁看着眼前的温馨,他有了些想像,他想着如果眼前的可人儿也生了一个与他们彼此都相像的孩儿,那现在摆在眼前的笑靨一定会更加甜美灿烂。想来至此,他隔着窗望向远方,真希望早日回宫,他想尽快迎娶她入府。 夜里,一轮明月高掛于夜幕。北京城,肃亲王府。 永锡正坐于书桌前看着这一封封递来的书信,元子樺仍着朝服正狼吞虎嚥的吃着膳食。永锡眼角看了他一眼,这几日实在难为他了,为了细查鄂敏,除了安排密探暗访,元子樺白天上朝,晚上还得和他一起交换消息。 「子樺,这阵子辛苦你了。」永锡歉然的说,他是宗室亲王若不上朝也无碍,他也是打着要寻纪承燁他们的由头而向乾隆请求免于朝事,但私下却是查着鄂敏。 元子樺拿起帕子擦着嘴,「没事。这几日上朝我看纪伯父还是和鄂敏像原本那样相处,鄂敏也没有异状,看来定没有发现纪伯父和我们对他起了疑心的事。」 永锡听着他诉说朝上的状况再想到桌前的这些书信,蹙着眉说:「探子夜探鄂敏府邸,倒是发现杭州巡抚赵隐东已在他府上住上一段时日了。」 元子樺一听也拧着眉,「这一个西北副将,怎会跟杭州巡抚扯上关係呢?」 「是啊。杭州知府刘光耀上吊自尽,赵巡抚却是一点关切也无未免太过奇怪了。毕竟也是在他的管辖地,就算二人不认识…等等…」永锡思忖时,像是有个想法就快要跳出来。 元子樺听他叙述时也似乎有了想法,赶忙的接着说:「当日鄂敏自己脱口说死士是衝着辰儿而来的,赵隐东此时却在鄂敏府里,刘光耀那日畏罪自戕,牢里官员灭口是他做的,那批人也是死士,看来这箇中细节可不简单呀。」 永锡点点头正如他心中所想,心一喜赶紧修书一封,「看来还得靠仲棋的江湖侠客帮忙,我们得确认赵隐东跟刘光耀的关係,如果我们想的没错,那批要刺杀辰儿的幕后推手可能就是赵隐东了。」他急忙提起笔挥毫着。 元子樺精神一震也露出了笑容,「至于这原因我们就暗自多留些人查着赵隐东和鄂敏吧,如果是为了贪腐案要灭口,那要杀的人不可能只是辰儿,可对方要置辰儿死地却是事实,可辰儿在忙的事情…」驀地,他心中起了惊愕的涟漪。 永锡听他这样一推论,「看来和秦大将军的事情脱不了干係。这里头的谜团太多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行事得更小心。咱们各自府上的安全,看来得拨一些人看着了,以免有不安好心的渗了进来。」 元子樺自然明白永锡的意思,「好。这个我立即去置办。至于皇上呢…我会找个由头私底下向他说明这阵子的状况。」 永锡点点头,摆个手势一个暗卫随即靠在窗边,永锡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便拿着书信,一眨眼的又消失于夜幕中。 转身回到桌前再看着庄言书今早让人送来的消息,「他们就快要回来了,辰儿届时回宫的时间和安排,你得要再多费心,切勿让人知晓她此时才回到京城,以免让有心人大作文章。」永锡认真的交代着。 元子樺点点头,虽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堆难以釐清的谜团,可想到他们这群人目前都是平安的,这心头儿也总算松了口气。 秋风萧瑟,天气又更凉了些。一早,秦芷辰和纪承燁看着已修復完的道路,心里充满了高兴也有些不捨,在这深山小村也待了一个多月,这里的人热情、亲切、善良,他和秦芷辰的感情也提升了一层,更别说二人有了亲密的肌肤关係,自打她中了药的那次后,二人也不再有顾忌的总是顺着感觉又发生了几次亲密情慾。虽然不捨这恬适愜意的山中生活,但二人都知道必须得赶紧回去。 此时一行人在下山入口处站着,韩仲棋看着许久未见的秦芷辰,语气充满了责备的关心,「野ㄚ头,你怎么瘦了?」他皱眉又瞪向一旁的纪承燁,「看来是为了照料你的伤呀。」他满满的醋意,话中有话的责备他没有照护好她。 秦芷辰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赶忙调停着,「是我自己不好,承燁毕竟是因为我受了伤,我照料他是应该的。再说你们知道的我就是贪玩又任性又不爱喝乌嚕嚕,所以才没有好好吃饭,反正回去后有兰儿她们像催狂魔那样的要我三餐喝补汤,你说我先瘦点再胖回去,这样她们不更有成就感?」她倒是说的理直气壮。 一听她的这番道理,他们也语塞算是服了她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京了。」庄言书提醒着。 秦芷辰此时不捨的再看向身后这一村出来送行的人,不免红了眼眶,孙婆婆眼里也是泪水,「好孩子…不哭,婆婆知道你们是不凡的人,这趟路途遥远要注意安全。」孙婆婆再三叮嚀着。 高大壮硕的汉子齐安也不捨她,「有空再回来看看我们,齐叔会想你们的。」 接着一堆娃儿簇拥上前抱着秦芷辰,表现出他们的依依不捨,一旁陆常心等人看着大家的不捨也不由得惊讶,小妮子真真得到大家的喜欢。 纪承燁牵起秦芷辰表示该离开了,秦芷辰挥着手再看向远处杜大娘的屋里,杜大叔扶着抱着娃儿的杜大娘正远远的目送着他们,她微微笑也朝他们挥着手,纪承燁也朝着目光看去,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实在让人欣羡,他把小妮子往怀里一搂,用着只有她才听的到的音量说着:「我们很快也会那样的。」说完,秦芷辰的脸粉陀的红了起来,但笑容却是更加灿烂了。 该回宫了。 【第二十五章:抽丝剥茧】 夜里,杭州城韩府邸里是灯火通明,夜如白昼。由于下山后已近午后,一行人决定明日再啟程,况且庄言书和陆常心也得把最近从京城来的消息互相传递讨论。王管事让下人端来茶水点心后,便退至门外,让大伙儿在前院厅堂议事。 庄言书看着歷劫归来的小两口此刻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眼前,这心总算松了一口气,「京城的人都以为辰儿在宫里,所以辰儿这趟回去已经由皇上安排了,届时会安排纪亲王入宫,而你就乔装一下一起跟着进去,到时皇上会在养心殿西阁安排好兰儿和巧儿接应你。」他把昨日收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秦芷辰点点头,随即认真问着:「对了,关于那批死士针对我而来的事情,你们是否有查到什么吗?」想到那日的刀光剑影,纪承燁还为此受伤,她仍心有馀悸。 陆常心也不打算隐瞒她,「我们估摸着和你父亲有关。」他认真的看着她。 「我的阿玛?」她感到惊讶,随即又推论的说:「仇叔那日说阿玛和额娘是被害死的,那这帮人连我也不愿放过?这里头到底是掺了多少坏水,如此可恶。」她说的有些伤心,也有些恐惧。 一旁的纪承燁握着她的手试着安抚她,「别怕。有我呢。」他给她一记温暖微笑。 韩仲棋虽然不喜欢他们如此亲暱,但此刻也只好视而不见,「永锡请我帮忙查杭州巡抚赵隐东和刘光耀的关係,稍早也来消息了。这二人可是至交呢,虽然贪腐案查的幕后推手是刘光耀,但恐怕后头赵隐东也在其中,再说赵隐东现在又在京城和鄂敏在一起,看来这鄂敏也有问题。当日那批死士攻击你,想来也和你在查谋逆案有关,所以我大胆推测贪腐案和谋逆案一定有关联,刘光耀的死不过就是牺牲一颗棋子好保全幕后更大的推手而已。」他语气认真的说着。 纪承燁则是感到震惊,「鄂敏和我阿玛可是莫逆之交呀,怎么会?」他难以置信。 庄言书拍拍他的肩,「子樺他们说了,当日在养心殿鄂敏突然说了那批死士是衝着辰儿而来的,可永锡他们并没有说出死士的目的,只是说我们遇到了袭击。」 一旁的陆常心也点点头,「他们私下也和纪亲王说了鄂敏的古怪,赵隐东或许是派出死士的人,但鄂敏也在里面,只是贪腐案和谋逆案究竟有什么关联,我们还得细查。」他把关係链再详加说明。 韩仲棋认真的看向他们也说着,「仇叔在京城也待上一段时间了,自然也注意到了赵隐东和鄂敏,不过他们二人至今都没有任何动作,看来定是有所察觉所以防备,你们这趟回京后必定要小心。」说完,关切的眼神落在了秦芷辰身上。 秦芷辰听完一行人的叙述后有些茫然,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向来层出不穷、永不停歇的,只是为何会牵扯到她身上呢?不…是这个格格身上呢?脑筋又蹦现了那日看到刘光耀自戕的景象以及自己…不,是原主拿掉颈上的玉珮的画面,她冒着冷汗,脸色有些惨白,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一直看着她的韩仲棋,慌张地上前询问,「野ㄚ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关切的想往她肩上放,却被一旁的冷冽目光所震慑住,纪承燁一把小妮子搂到身上看着,「怎么突然脸色如此差?我请大夫来─」他语气有些着急。 「不!可能只是太累了,我觉得有些晕。」她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些脑海的画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和纪承燁说,她本来就不是这个芷辰格格啊,虽然她们长的一样,可是她就是从未来世界来的秦芷辰,但这能说吗? 她不好意思的想推开纪承燁的怀抱,毕竟屋里头还有这么多人,他这样霸道的抱着,她还是知羞的。纪承燁看出她的心思,却拥得更紧一点也不想让她离开。 韩仲棋的喉头感到一阵酸,虽然知道他们对彼此有着情意、有了指婚,这消失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必定也是朝夕相处,他的心早该远离,却该死的在知道她有危险时,他是多么慌张失措的丢下云南的家书赶到她身边要救她。 他抿紧唇不想让人看出这番心思,「野ㄚ头早点歇着,明日还要赶路呢。」 秦芷辰看着好奇的问,「呆瓜棋这趟不跟我们去北京吗?仇叔不也在那吗?」 纪承燁没好气地看了怀里的她一眼,「他去做什么?」话里的口气可酸着呢。 韩仲棋没理记承燁,眼神温柔的凝睇着她,「我晚些时间才会上去,我家里的事情我还没解决呢。」他老实的说着。 「对呀。我记得那日我们啟程你也是这样说?所以你为了找我们都没回去呀?」秦芷辰恍然大悟后,惊讶得睁大双眼问着他。 韩仲棋只是微微笑,「不打紧,你没事最重要。反正我爹娘的意思我又不是不明白,还不是又要我赶紧娶亲…呃…这不是重点。」他赶紧打住不想谈论。 秦芷辰听了倒是精神一来,赶紧推开纪承燁的怀抱站了起来,「天啊,呆瓜棋所以你是撇下终身大事来救我们的啊,这…怎么过意的去啊。」她感到惊愕又歉然,顿了顿随时又想到了什么的说,「不对啊,那采儿呢?你不可以辜负她的。」 韩仲棋叹了口气,敢情这ㄚ头又想当红娘了,「野ㄚ头说话要算话的,那日我们说清了,你就别想着把我配给谁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成亲的打算。我晚些上京,只是要把近期杭州染坊这边的事情给打理好,所以你别多想了。」他解释着。 纪承燁看着韩仲棋的痴心心里也是叹着气,看来这人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啊,他起身牵着小妮子的手,「夜深了,我们回房吧。大家也早点歇了,之后回京还有好多事情得忙呢。」说完便想拉着秦芷辰出去,秦芷辰尷尬得有点想挣脱,这样由他拉回房,大家不就知道他们尚未成亲就有夫妻之实了嘛。但显然的眼前这霸道又任性的男人并不理会,想到回宫后二人就更难独处了,他怎能不把握机会。 翌日一行人在杭州与韩仲棋道别后,便由陆常心和庄言书驾着马车,日夜赶路、马不停蹄的驶往京城去。 这日清早,马车里的秦芷辰觉得这些日子有些不真实,他们离宫半年多了,这些日子自由的不可思议,她也经歷了不少事情,包括纪承燁的英雄救美、纪承燁在她经痛时的贴心、纪承燁想尽法子的克服了她的心疾、还有他捨命的也要救她…这些经歷,让彼此更加确认彼此的情意,并且决心一起走向永远,当然她还认识了仇叔还有呆瓜棋也见到了云嬤嬤。 拉开马车车窗的帘子,让冷风吹拂她的脸,不过半年多…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她始终无法明白她为何会来到这里;可是当她看到刘光耀的尸体时,脑海里却隐约的跑过好几个画面,可她仍旧无法理解。想想那日生日,她明明就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庆生,可是接下来她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可为何呢? 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难解的疑惑,她无法和谁讨论,因为这只能是她心里的一个秘密。何况她现在有了依靠,她何不顺命呢? 纪承燁看着她的沉思,眉眼间的浓蹙,他是一阵疑惑,他把靠在窗边的小妮子拉进怀里拴着,「想什么呢?怎能如此出神。」他温柔探问。 秦芷辰抬头看着俊美爽朗的他,嘴角不自主的微扬,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她以后的倚靠,她撒娇的用脸磨磨他的胸怀,甜甜的说:「想你。」 纪承燁看着她的率直莞尔一笑,便低头轻吻她的唇。 「今晚就到京城了,晚上宿在我那一晚,明日我们就进宫。」他轻柔的说着。 按照先前所安排的方式,秦芷辰是明白的。不过想到要见到他的阿玛和额娘,她不免有些紧张。看着怀里小妮子的身子瞬间有些紧绷,纪承燁不禁蹙眉,思忖一会儿大概也明白了,「你忘了我阿玛和额娘了是吗?」,怀里的人儿呆愣的点头。 「他们很喜欢你。你阿玛和我阿玛可是知己好友,一起征战,平定多少部落。你的额娘先帝的七格格更是我额娘的闺中密友,所以我们这门亲事,可以说是早就註定的。」他清楚的解释,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指婚后我叛逆又不愿听从,还常惹怒我阿玛额娘伤心呢。」想到这他不禁苦笑。「但现在我是非常感激上天把你带给了我。」他用着感恩的眼神看着怀里的秦芷辰。 原来缘分一直都在啊,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事情,秦芷辰根本没时间去探究原主过去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得在大婚前好好了解一番才是。 同一时间的北京城内,鄂敏正在自家府里书房内,大动肝火。 「你的死士是怎么回事?秦芷辰那ㄚ头毫发无伤,近日就会回宫了。」他瞪着说。 一旁的赵隐东惊愣的像隻小猫,吞吐的答,「副将息怒。那批死士说来也怪,尽全数消失的无影无踪。圣上回鑾那日他们没有出现,必定是受了伤,看来也是小看了他们。」 鄂敏听了只是摇头,本想斩草除根的,但现下人都要回宫了,事情自然是更棘手了。「算了,事已至此只能多留点心了。刘光耀的事情你处理乾净了吧?」 赵隐东愣了愣了赶紧点点头,「当然。当然。贪腐案我听闻圣上已经定案,这件事绝对不会危及王爷的。」他像隻哈巴狗一样的赶紧陪笑讨好着。 鄂敏瞅着他的贪婪样,威胁着说,「眼睛放亮点,聪明的话咱们可以是同一条船上,倘若你的脑筋不清楚,那就别怪我狠心了。」他锐利的双眸直盯着他。 赵隐东惊愕的嚥了一口口水,「小的明白,小的定不让副将失望的。」他慌张地说着,就见鄂敏没耐心的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他赶紧步出了门。 想当年他不过是个刚高中状元的举人,默默小官若不是得鄂敏提拔,他今日是不会有这番成就的。只不过...他心情一沉,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当年为了求得功名,跟着自己在同条船上的刘光耀,二人不得不染血,想到那日在那山头引燃火炮就为了杀掉秦将军和七格格,他身子不禁抖了抖,既已踏入就再没有回头路。 是夜,纪亲王府邸里是一番热闹。纪尹华和福晋看着歷劫归来的儿子还有未来的儿媳妇,喜不自禁。福晋握着秦芷辰的手,眼眶泛红的说着,「好,都好,你们都没事。」她话里充满关心,眼角也藏不了喜悦。 秦芷辰看着她,的确是个温柔婉约的妇人,这是她的婆婆也是她的妈妈,看着她的担心和关怀,秦芷辰实在感动,喉头感到酸,眼泪却巴巴的流个不停。大家见她落泪不免慌张,纪承燁赶紧上前抚着她,「哪边不舒服?怎么哭了呢?」 纪尹华和福晋看着自家儿子对这位来儿媳的体贴关怀也是一阵惊讶,虽然永锡他们早和他们说了二人已确定彼此心意了,但毕竟半年多前还嚷嚷着不娶要悔婚的男儿,这下是如此温柔的对待另一半实在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秦芷辰摇摇头,哽咽的说,「没事,我只是想到我的额娘…你们知道的我没有印象,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以看到福晋这样关心我,我想额娘就是这样的吧!」 纪福晋一听更是心疼了,连忙上前抱着她,「乖孩子…原来是想额娘了…我一直视你为我的女儿,当然就是你的额娘,别哭。」她心疼的也掉泪了。 纪承燁看着秦芷辰,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知道她极渴望亲情,毕竟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孤独的养在宫里,虽然得皇上和太后宠爱,但总比不过父母。 大家一阵招呼过后便在厅堂坐了下来,此时仇贤达也被府里小廝领了进来。秦芷辰一看到许久不见的他,开心的上前就是一阵拥抱,「仇叔!好久没见了,本以为在杭州可以见到您,可您又跑来了北京。您不在,呆瓜棋跟我斗嘴斗的可兇了。」 仇贤达看着小ㄚ头的热情是一阵脸红又欣喜,听着她的抱怨和撒娇,一向严肃的脸庞,线条也柔和了起来。 「可我也听说即使仲棋跟你斗嘴也斗不赢你啊。」他的语气是一阵宠溺。 秦芷辰吐吐舌头显的淘气,「也是啦。」说完,厅堂里大伙儿都笑开怀。 永锡赶忙示意大家入座,「承燁和辰儿回来了,皇伯伯也安心了,再过几日平定准噶尔的军功也会颁布下来,此次查清贪腐一案的赏赐也会一同赐下。」他把这几日和乾隆私底下谈论的事情报告了出来。 仇贤达看着纪尹华连忙作揖恭贺,「纪亲王恭喜了。」他恭敬的说着。 纪尹华摆摆手,「仇副将客气了,这些年你归隐乡间但仍心系秦将军,这点我实在有愧。光绍和我们当年在战场上是战友也是知己,他们夫妻发生意外后,准噶尔仍就是连年不断的战火,我只能一心在军营里,却从没有想到光绍的死竟是谋杀,想到这里我实在有愧呀。」他的语气充满感慨。 仇贤达摇头,「纪亲王言过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固守边疆,大清何能如此安定。此次你率军平定准噶尔,若秦将军地下有知也定是感到开心的。」 一旁的元子樺想到上朝时的事情疑惑的问,「不过这趟南巡皇上赶着回来也是为了定副左将阿睦尔撒纳的叛逃回来,但目前人还尚未找到?」 纪尹华点头叹了口气,「此次平定准噶尔他是有功的,可是他太贪心要求皇上加封他为厄鲁特四部总汗,皇上不许,他人就这样逃了,还带了兵马。」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就是个叛子,有人追着就好。」仇贤达不以为意的说着。 大家的想法也是如此,毕竟准噶尔已降定,阿睦尔撒纳带的兵马也难以成什么气候。接着眾人把这一段日子的状况,互相讨论着,对于死士攻击的部分,眾人也是眉头深锁。 陆常心思忖一会儿便说,「好在仇副将在外头可以帮忙查着,但我们接下来就得要小心了。辰儿回宫也好,毕竟宫里戒备森严,安全上自然是无虞。」 秦芷辰看着大家严肃的神情也说:「仇叔你好好跟着赵隐东,他和刘光耀竟然是一掛的,那么从他身上必定能查出什么。既然我回宫后是安全的,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日后我查到什么,再出宫找你们吧。」说到后头,她有些孩子气。 庄言书一听赶忙揶揄她,「进了宫里想再出来是难上加难,你还是等着我们去找你吧。」 仇贤达当然懂庄言书话里的意思,「ㄚ头不用担心,好好听大家说的。出宫自然是无法,不过承燁会替我带消息给你的。」 秦芷辰不解,噘着嘴抗议着,「怎么就不行了呢?我要去哪谁还能拦?」 看着她气嘟嘟,大家不免也笑了,毕竟还是个小ㄚ头呀。纪福晋看着她的淘气,若有所思地笑着说:「得。等赏赐军功宴后,赶忙让承燁娶你入府,到时辰儿想去哪就让你去哪。」说完,小妮子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大伙儿又是一阵大笑。 但出宫对于秦芷辰来说果然是难了些。 自那晚大家在纪王府一叙后,隔天秦芷辰就被秘密送回了宫,原打着她重病不宜见客也在她回宫三日后,由太后娘娘向大家宣布太医妙手回春,格格玉体康健的消息。此时的秦芷辰正叹着气坐在榻上托着下巴倚在窗前,自从太后向眾人说她恢復健康后又过了五日,她很想见纪承燁一面,但四少忙碌,陆常心也是,她没有再遇到他们。乾隆来看过她几次,她也和他提说她想出宫,乾隆却拒绝了她。 「唉…」又是长长一声叹息,秦芷辰整天待在自儿个的小院落都快发霉了。 兰儿端了补汤走了进来,「格格不要叹气了嘛。来,赶紧喝乌嚕嚕了吧。」一起南巡后,虽然是主僕关係,但这主子变得愈来愈没架子,还会和她们姊妹相称。 秦芷辰瞥了一眼,「不要了。我又没病。」她一脸排斥的说着。 「格格就别怨了,你这趟失踪一个多月,皇上可担心着呢。你瘦了一大圈,万岁爷可担忧你的身子,你就别嫌弃了嘛。喝吧。」兰儿好说歹说的劝着。 巧儿拿着甜点走了进来,笑着哄着她,「格格若把乌嚕嚕喝了,那奴婢就帮你想想法子让你出宫。」她一脸贼笑的说。 秦芷辰立马眼睛一亮,「当真?」 就见巧儿奋力的点头,秦芷辰二话不说赶紧乾了,然后就见巧儿开始在她耳边吱吱喳喳地说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万般宠爱】 旭日东昇,接近年下的季节里,紫禁城的各宫院落皆是张灯结綵、十分忙碌。景仁宫里更是热闹非凡,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诞下了十三阿哥永璟,更是皇恩优渥、备受宠幸。 「皇后娘娘,今日好些了吗?」秦芷辰步入内寝后,关心的询问着。 回宫已近一个月,想到那日巧儿和她说的出宫方法,就是要她拢络后宫嬪妃,届时持着腰牌还不能出宫嘛。刚开始的秦芷辰觉得不太磊落,但想了想毕竟还是要生活在宫里,跟大家打打交道还是有必要的。只是开始相处后她也发现后宫的女人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毕竟她们的目标是皇上,而她不过就是个晚辈又是乾隆的外甥女,自然对她们没有威胁,反而还是争先恐后拉拢的对象呢。 皇后娘娘微笑着靠在床上坐着,「辰儿来了。本宫好多了。」她看着秦芷辰是愈看愈欢喜,这小ㄚ头以前可都是静静的不理人的,自从半年前受伤失忆接着南巡回来后便天天往她这跑,也是碰巧遇到她生產有难產状况,还是小ㄚ头帮忙一起接生的呢,自然是招人喜爱的。 秦芷辰撒娇的坐在床沿替她捏手按摩的可亲密的,「皇后娘娘好多了就好,我刚刚有去奶娘那看永璟,他好可爱呀。」她开心的说着。看着美丽的皇后,她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可亲又温柔,想着在现代读的歷史课本关于这皇后的结局,她只能摇头叹息,但不管如何,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娘娘轻拍她的手,又是一微笑,「快过年了,你得空也要帮帮你皇祖母宫里的事情,本宫这里也只是坐月子,没什么要忙的。」她叼唸着。 秦芷辰噘噘嘴,「可是舅母会无聊嘛,所以我更要陪你呀。」她撒娇着。 看着她叫的亲热,皇后更是窝心的笑了,想着年初自己的十五格格病逝,她就伤心难过,所以秦芷辰的贴心关怀更抚慰她思女的心情。 「瞧你这张小嘴吃太多糖了,尽哄本宫开心。」皇后笑的合不拢嘴。 服侍皇后的贴身嬤嬤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汤药,后头还有宫女们端着膳食。 许嬤嬤含笑的看着秦芷辰,「格格吉祥,娘娘要喝汤药了。」她恭敬的说着。 「好,我来餵舅母吧。」秦芷辰率直地说着,一手便要去拿汤药。 皇后连忙的档着她的手,「本宫自己来,辰儿几乎天天过来,本宫哪好意思。」她的确觉得歉然,顿了顿又说:「再说了听说你天天各宫各院的跑,只要能帮的你几乎都做,别以为舅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皇舅舅可说了要你安分些,别老想着出宫的事。」说完,她从许嬤嬤手上接过汤药。 秦芷辰一听无奈的笑了,赶紧抢过她手上的汤药,俏皮的说着:「我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是真心喜欢和大家相处的,尤其舅母对我如此疼爱,我是真的喜欢来这,我才没那么市侩呢。」她反驳着。 皇后一听愈发欣喜了,笑得也灿烂,秦芷辰也笑吟吟的餵着汤药。 午后御书房内,秦芷辰正待在乾隆书桌旁边磨着墨,静静的看着乾隆处理事情。李公公端了杯热茶进来,偷偷的瞧了她一眼又是一阵微笑,一旁整里折子的小夏子也是面带笑意。秦芷辰看着他们的笑容,当然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她这阵子虽是后宫各院的跑,但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小至正得宠的王贵人大至太后娘娘几乎每个人她都献过殷勤了,可只要讲到出宫,大家都口径一致的要她去问皇上,所以她乾脆转移目标,天天来御书房献殷勤。 乾隆看着这长的愈发出落的外甥女,无奈的摇摇头,「辰儿…不是朕不让你出去,而是现在外头危险,难不成你想再遇到一次死士?」他瞅着她问。 想到纪承燁为她挡刀她仍是感到害怕,连忙摇头说着:「当然不想呀,可是…成天在宫里我也会无聊嘛,皇帝舅舅不也是无聊所以去出巡?」她的直接可让李公公捏了把冷汗。 乾隆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外甥女就是如此率性特别,「等过完年后就要开始筹备婚事了,到时把你嫁出去,你要在外头逛上个几圈,朕都管不了你。」说到这里他看着脸红咚咚的秦芷辰又说:「所以你现下就好好安份地给我待着。」 没办法啦,秦芷辰羞赧的只好点着头。 「前段日子忙着封军功、下赏赐,承燁他们都忙,朕知道你们在宫里也只能匆匆瞧个一眼,别说皇帝舅舅对你不好呀…」他有些贼笑的看着她,随后看向李公公,就见李公公向门外的小夏子示意了一下,纪亲王和四少还有陆常心都走了进来。 秦芷辰看到久没见面的他们实在是一阵惊讶,大伙儿见她却是一阵没好气地笑。 在大家行礼过后,乾隆突然面色难色的把刚刚收到的折子消息先说着出来,「俄国的使节递来了消息,阿睦尔撒纳去投靠了他们,但不幸地染上了天花,看来许是活不长了,新春后,纪亲王你就去个认个尸,确认一下身分。」 纪尹华点着头恭敬的答着,「老臣定不负所托。这一去确认后,准噶尔一事也是完全的了结了。」 乾隆点头也同意他的这番话,眼神又看向了一直看着秦芷辰的纪承燁,「承燁,你们的婚事就等纪亲王这趟回来后就可以举行了。」 纪承燁一听欣喜的连忙谢恩,「谢皇上恩典。」 永锡看着纪承燁的迫不及待,揶揄地说:「没想到少爷帮里玩世不恭、冷冽无情的纪大贝勒就要娶亲了。」 「对象还是个以前相看就两相厌的芷辰格格。」庄言书一听随即跟着附和。 秦芷辰可不许别人这样笑话她未来的夫君,连忙反击,「看来亲王表哥和庄贝子可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呀,得─」她双手一拍,随即看向乾隆,「皇帝舅舅您只给我们这对指婚那可不行,您瞧表哥和言书他们也想讨福晋了。」 二人一听脸色唰的一白,那可不成,少爷帮的由来就是四个人没家累、自由自在的玩闹惯了,虽然帮主纪承燁当时被指了婚,他们也想过无数个逃婚方法,但这趟出巡后,小俩口早就确认彼此的感情,而他们也挺喜欢这个小妮子的,若是他们也被指婚,这失去自由不说,还不一定能够像这对这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呢! 乾隆看着小ㄚ头的伶牙俐齿,再看着几个男儿的慌张失措又是一阵来笑,看着乾隆无比的开怀笑容,大家也被感染似的也笑了起来。 虽然出不了宫,但秦芷辰天天像隻小蜜蜂的辛勤在各宫各院勤劳的走动,还是为她引来了好人缘。毕竟她可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外甥女,不仅带她南巡,回宫后还许她可以随意走动御书房;太后更是疼爱这个小外孙,秦芷辰原就嘴巴甜,老人家就是需要一个陪伴和说话的人,所以她每天一定会抓出一个时间去陪太后,当然在秦芷辰心里她也是真心真意的,毕竟想到现代世界的外婆和舅舅,乾隆和太后也是她的亲情寄託。 大年初一清晨,寿康宫殿内,陪着一起守岁的秦芷辰早已睡个歪七扭八的躺在外寝的榻上。太后从内寝梳洗完毕走了出来,瞧见这模样莞尔的笑了。 「进来伺候格格梳洗用膳。」她往候在不远处的兰儿和巧儿说着。 听着太后一发号施令,二人即使也是打着哈欠连忙尽忠职守的快步走进,有条不紊的很快就把秦芷辰梳洗打扮了一番。 餐桌上,暖胃的膳食和可口小菜已摆满一桌。秦芷辰一身镶着蔷薇花红的綾罗旗服,衬上头上的旗头甚是美丽动人。 她打着哈欠,肚子也咕嚕嚕,「皇祖母,大年初一的应该要睡个饱饱饱的,才有精力应付一整年的烦心事啊。」虽然肚子饿,但此时她更想睡呀。 太后听着她那小歪理又是笑了笑,「哀家这又不守岁,再说你以前也不守的,昨儿个除夕你突然说要守,还和宫女太监们玩些把戏,哀家就瞅着奇怪呢,但也是ㄚ头你说的要有年节气氛的,怎么这就累了?」 秦芷辰摇摇头,「才刚结束那令我痛苦的葵水,碰上除夕我当然要好好玩得痛快啦,只是如果能够再多睡一点我就更高兴了。」说完她看着太后动起碗筷,她也跟着一起动筷。 「新年的可不许赖床,会招来病气的。」看着她的伶牙俐齿,太后认真的答着。 秦芷辰有听过这样的习俗,抿抿唇点着头也不表示意见了。 「前些日子我听了兰儿说你画了许多图样请宫里的绣娘绣了好多的帕子、荷包分送给各宫娘娘小主和格格阿哥们,是吗?」太后边用着膳与她边聊着。 说到这秦芷辰不免得意的点点头,那日皇后生產她送了个自己设计的荷包给皇后和小阿哥,没想到让前去恭贺的各宫各院瞧了正着,大家见了特别也喜欢便希望她也设计几个给她们。这对秦芷辰来说当然不难啦,她在现代是服装设计师耶,画出几个新颖图样怎会是难事,却没想到这样的好能力也能在这大清朝如此吃香,这点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也有送给皇祖母呀。」她记得开始设计后,她送完皇后后也送了太后。 太后从袖口里拿了那绣着花的帕子出来,「的确好看也特别。」她满脸堆笑的看着她,「要不你的喜服花样也由你自己来决定,可好?」她提议着。 秦芷辰惊讶的睁大了双眸,「皇祖母是让我自己来设计我的婚纱图案啊?」她一见太后蹙眉连忙改口,「呃…让我自己画我凤冠霞披上的图案呀?」 太后看着她的慌张不禁莞尔,「是呀。为自己做嫁衣呀,何况这是独一无二的呢。」 秦芷辰想了想便微笑的点点头,「好吧,反正这也挺酷的。」 自打她回宫后的胡话一堆,太后听久了也习惯,看向宫外院落的一抹身影,她笑得更加灿烂了,秦芷辰看着太后的笑脸盈盈也朝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身穿湛蓝衣袍披着黑色大氅的纪承燁挺直的倚在宫殿大门看着她。 太后看着小ㄚ头面露喜悦,打趣的说:「继上次在御书房你皇帝舅舅让你们见面后,承燁这孩子也每天都会来和你见上一面。皇祖母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但毕竟你还是个姑娘家,还是要有矜持的,知道吗?」她叼唸着。 可眼前的小ㄚ头三两下的就把桌前的膳食全部扫进了胃,然后拿着帕子擦擦嘴,一副心已经飞远远的压根儿也没专心的听她说话,太后看了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秦芷辰站起身,兰儿巧儿马上为她披了披风,她巧笑倩兮的说着:「皇祖母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您看承燁这么有心你也不忍心让他乾等吧,所以我就发发慈悲陪他走走,午膳前再回来陪您用膳。」她逗趣的说。 太后无奈的笑了,点点头摆着手要她赶紧出去,秦芷辰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跑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撒娇的说:「皇祖母,新年快乐。」 说完她就笑孜孜地跑了出去,太后被她这一番动作愣了一下,随即感到心头暖暖的笑了出来,这ㄚ头怎能如此讨人喜欢。 正月新春,白雪皑皑和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相衬下更是美丽。二人漫步在宫里,最后还是来到了纪承燁的景德堂。 兰儿巧儿和纪承燁贴身的太监远远的在门外候着,这两个主子就快要成亲了,每天只能匆匆见上一面对二人都是煎熬,所以他们都很识相的留在屋外,好把时间留给屋内的佳偶。 秦芷辰坐在榻上正把手上的手炉搁在边桌上,纪承燁俯身便啄了她一吻。她立马红着脸看向他,「承燁又不正经了。皇祖母才要我矜持点的。」她嘟着嘴。 他解下大氅便坐在她身旁抱着她,「前段时间太忙好多天都没见你,已是思念至极。虽说皇上允许我们在宫里可以自由见面,但每每都只能在御书房碰面,手不能牵也不能抱的,难得这几天皇上新年忙,便让我自己来找你,你说我不能把握机会吗?」最后一句他刻意说的邪魅,秦芷辰感到心头甜甜的笑意更浓了。 他看着她的笑靨,像是会迷惑人心的笑容,他捧着她的双颊定定凝视她眼眸里的爱恋,时间又像是静止般的,令人感到魅惑的氛围,纪承燁一把抱起了她进了内寝,此刻天地之间他们只有彼此,纱帐内,春色正浓。 「纪伯父何时要动身前往俄国呢?」结束这让人脸红心跳的激情后,秦芷辰边穿着衣服边问着纪承燁。 纪承燁早已穿戴好,便走过来帮她一起整理衣冠,「明日就啟程了。几天前才收到折子,阿睦尔撒纳已经病逝了,俄国人要我们赶紧去确认身分。」他答着。 秦芷辰一听惊讶的说:「那么快?可是还在过新年耶。」她捨不得的表情溢于顏表。 纪承燁摸摸她的瀏海,温柔的说:「阿玛不在意,额娘也愿意,毕竟这趟回来后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两老可期待的呢。」 秦芷辰听他这样说也点点头,脸上又是一阵娇笑,就快了,她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日復一日,二人天天见面相互依偎、甜蜜相处让秦芷辰感到十分幸福,宫里上下不时有小俩口一起漫步的身影,有时在御花园、有时在皇上的御书房外,紫禁城外的名门淑女知道少爷帮最炙手可热的纪贝勒就要大婚,各个是心有不甘、痛哭流涕,但在宫里由于秦芷辰的好人缘,加上皇上太后宠爱,各宫各院对她可是和顏悦色、百般巴结。 元宵节结束不久,这日午后,秦芷辰待在芙蓉阁内正专心的设计着自己嫁衣的图案,兰儿和巧儿吱吱喳喳的捧着针线和布料走了进来。 「我听小夏子说廉亲王昨日入宫了,这也真是奇了,他一向不问朝中事的。」兰儿想着早上去内务府取布料时,刚好遇到了小夏子便和她提起了几句。 巧儿听了眼神一怔,「那廉亲王府的嫡女夏逸婕不是纪贝勒的心上人吗?」才刚说完,二人才发现已走进了寝宫,兰儿赶紧动动手肘敲着巧儿要她小心说话。 可这一席话早就入了秦芷辰的耳里,她抬头疑惑的问:「承燁的心上人?」 二个贴身宫女不安的看着彼此,原以为格格知道的,但看她一脸疑惑当然也明白又是那失忆惹的祸。 兰儿小心翼翼又吞吞吐吐的说:「格格,若你忘了就忘了,反正婚都指了,况且纪贝勒和你也是两情相悦,什么心不心上人的都过去了。」她劝戒着。 巧儿也慌张的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纪贝勒可疼爱主子了。」 秦芷辰瞅着二人的慌张,心里有股不安感浮了起来。 夏逸婕,难不成真的是纪承燁的心上人? 【第二十七章:一场骗局】 北京城内家家户户灯火皆熄,一抹黑沉不见底的夜幕高掛于天际,几个黑衣人正飞簷走壁,小心翼翼的跳入胡同内的某处宅邸。 纵身一跃,仇贤达随即进入到了宅邸内部花园,他矫健的身手迅速的隐身于假山后头,往角落处一瞧给了眼神给同伙示意着下个动作,就在要往某处院落向前时,本来还是黑幕的四周顿时亮起了烛火,彷彿白昼,鄂敏锐利的黑眸怒喊,隐在暗处的精卫们瞬间涌了出来与仇贤达带领的江湖侠客一同打斗,但来者人数眾多,江湖侠客有些招架不住,鄂敏此时手持着剑一个箭步上前,给了寸手不及的仇贤达一刀。 鄂敏狂妄的大笑,「仇副将,想不到十六年后再见竟是这般光景。」他眼神狡诈。 仇贤达忍痛咬牙的看着他,正想再使出内力与他拼斗,却见周围屋顶上已佈满了弓箭手正等着鄂敏的一声令下。 月光从黑幕露出,一阵刺痛的惊吼声划破寧静,仇贤达随即倒下于血泊中。 芙蓉阁内,秦芷辰浑身是汗的从床上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会一回事?兰儿和巧儿从外边匆忙的进到寝宫来,二人见着主子又做了梦,满脸忧心。 兰儿赶忙倒了杯水坐在床沿,她顺着秦芷辰的背让她呼吸平稳并让她轻抿着水,让紧张的心情赶紧褪去。巧儿则拿着帕子也坐在一旁,轻碰着秦芷辰的额头,柔柔的擦拭掉那满脸的汗水。 秦芷辰逐渐回过神来,瞧着窗外已透了晨曦,这是第几日了呢?记得那天知道廉亲王的千金夏逸婕也入了宫后,她与纪承燁已十多天未见面,她从兰儿和巧儿的口里大概也知道原本夏逸婕是要指婚给纪承燁,廉亲王和纪亲王一样当年都是西北大将也是金兰之交,所以纪承燁和夏逸婕二人从小就认识亦是青梅竹马,但二人的感情极好也常常腻在一起,只是乾隆和太后的垂怜和疼爱,便把秦芷辰指给了纪承燁。这些年本就逐渐归隐乡间的廉亲王避免爱女受刺激触犯龙顏,这二年刻意远离京城,住到大漠之地就是为了让女儿死了心。 可是他们还是回来了,秦芷辰不明白,但她更无法理解就连一向天天来找她的纪承燁都没有再出现,夏逸婕的入宫着实让秦芷辰感到不安。 兰儿忧心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主子,「主子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看看?」她语气焦急的问着。 秦芷辰摇摇头,她本就不怎么喜欢看医生,更别说是只能开苦药给她的古代太医。「不了,我只是做了梦,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巧儿替她擦乾了汗水后,拿着乾净的中衣过来,「格格流了满身汗还是换一件吧。」 看着她们如此贴心细腻,秦芷辰感到浓浓的暖心,她点点头,便任由她们为自己换上了。 养心殿西阁内,乾隆面露忧愁的把刚由西北递来的折子让四少瀏览,看完后大伙儿皆脸色惨白,纪承燁更是久久不能言语。 半响,乾隆叹了口气,「看来火势烧的愈加旺盛了。承燁打算如何?」 纪承燁绷着俊顏,抿抿唇,「那就只能从善如流了。」 乾隆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另三少则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不让常心知道吗?」永锡开口问着。 纪承燁摇摇头淡漠的说,「不了,他本来跟我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 三少点点头表示明白,乾隆没有太多情绪的摆着手便要他们退下。 又过了几日,秦芷辰依旧从恶梦中惊醒,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原本闪过的脑海里的画面是愈来愈清晰了,她看着梦里的芷辰格格哭的好伤心、好哀怨,那股眉眼间的浓烈哀愁也袭捲着她,让她日日从梦里哭哭啼啼的惊醒。 正月底的季节里,寒冷依旧,半个多月了,纪承燁没来找过她,另三少也没了消息,乾隆以着事情忙碌不让她再到御书房。她一开始也不感到奇怪,只想着大家都忙,但即使她静静地待在院落里设计着衣服,还是会有流言蜚语、八卦消息传到她的耳中。 「夏小姐真的好美耶,跟纪贝勒站在一起那说有多登对就有多登对。」御花园里,一个小宫女正扫着地兴奋的说着。 闻言,另个小宫女跟着附和,「是呀。昨天我还见到夏小姐和纪贝勒就在千秋亭品茶赏花呢,纪贝勒看她的眼神可温柔了。」 「可不是嘛,还没跟芷辰格格指婚时,二人可是天造地设─」 小宫女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同僚赶紧制止,秦芷辰只是呆愣站在原地凝视着。巧儿赶紧出声喝斥,「你们是太清间了是吗?宫里的规矩都忘了,还在这嚼舌根。」 两个宫女慌张地赶紧低头,秦芷辰只是微微一笑,便又往前走去。 兰儿和巧儿彼此相视也赶紧跟上,这些日子宫里的传言愈来愈多,廉亲王和夏小姐进宫,皇上还安排了宫殿让他们住下,四少也天天往他们的宫殿去,尤其纪贝勒还和夏小姐往日是有情意的,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成天腻在一起。 秦芷辰的一颗心忐忑不安,那些流言蜚语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但的确都要半个月了,纪承燁没来找她也是事实,那么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要问个清楚。 景德堂内,四少正襟危坐的在厅堂一起议事。 纪承燁面无表情地说着:「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处里了。」他看向永锡和庄言书。 二人的表情也是复杂但还是点着头,纪承燁看着远方,只是思索。 永锡鼓起勇气开口问着:「逸婕回来了,辰儿那你打算如何?」他看着他。 秦芷辰已静静地走到了厅堂门口,但四少背对着她,她也没让人通传,刚好听到永锡的这番话,她心紧绷着正等着纪承燁的答案。 纪承燁却是一副放荡不羈的瞅着他们,「你们怎会问这种蠢问题,当初的赌局不就说如果我让秦芷辰爱上我肯嫁给我,进贡的蒙古汗马不全都要归我了。」他抿抿唇又笑着说,「何况逸婕回来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怎么会问秦芷辰如何?她能如何?不过就逢场作戏罢了。」他一脸无所谓。 一旁坐着的元子樺感觉到门口有身影,便看了过去,急喊着:「辰儿。」 秦芷辰一脸惊愕,赌局?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听元子樺一喊也赶紧转过身来,便看到小妮子错愕的站在门前,脸色苍白。 秦芷辰吸了口气走了进来,「承燁…赌局是什么意思?」她压着心里的怒气问着。 纪承燁静静的看着她,脸上表情令人无法洞悉,半响,他冷冽的开始说着:「赌局你不懂吗?南巡前我和永锡他们开了局,赌着假如我能让你在这趟南巡路上爱上我肯嫁给我,那么每年蒙古部落进贡的汗马就得全数送我,事实上我也赌赢了,你爱上我了不是。」他的话语他的语气都让秦芷辰感到陌生感到错愕。 「可你…不也是…爱我的吗?」她心一揪,觉得好疼好疼。 纪承燁一副玩味,「爱你?为了骗你上鉤当然得说爱你了,但你应该知道半年多前我是多么厌恶你的。」他认真的看着她。 蹦!秦芷辰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重一击,所以这全是场骗局?怎么会,怎么会?她无法置信的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认真的看着他,「不…不会的。那些情话、那些体贴,不可能是假的。」 纪承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眶通红的她,「那只是要骗你上鉤。」他冷淡的答着。 秦芷辰无法相信,「可你为我挡刀,不顾性命的保护我。」她不死心的再问。 他一副像看傻蛋的表情看着她,「戏要演足呀,何况你死了我怎么跟皇上交代。」 「你救我就只是要向皇帝舅舅交代?」秦芷辰斗大的泪珠已从眼底滑落。 纪承燁绷着俊顏,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点点头,秦芷辰松开了拉着他的衣袖,浪呛的退了几步,心好疼啊,好像整身都在疼,她摀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她交出了身心,换来的却是一场骗局,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永锡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忧心,「辰儿妹妹你不会禁不起开玩笑吧?」他问着。 秦芷辰愣愣地抬头看着他,「你认同纪承燁这样?」她仍无法相信。 「你知道我们少爷帮向来就是玩世不恭、个性顽劣,喜欢赌这赌那的,这场赌局的确是半年前一时玩闹下赌的,你失忆后不也讨厌纪承燁,我们这场游戏你应该也不在意的啊。」他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和语气。 秦芷辰再看向庄言书和元子樺,咬牙的问着,「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二人只是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副一切都是她自己笨自己要上鉤的。 她低着头,泪水无声的滑落,她握紧拳头想要抑制住哭泣的声音。纪承燁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无奈的说:「婚也指了,我也没办法让皇上退。这阵子你应该也听说了,廉亲王回京了,夏小姐和我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她心系于我,前年指婚时可伤透她的心了,所以她去了西北。可我阿玛平定了准噶尔,我调查贪腐案也有功,这些军功都足以让我再向皇上请求把她指给我。」他顿了顿又看着她,「当然你虽是格格仍是正室,可我不想委屈逸婕,所以我会为她求平妻的位置。」 他说完了,秦芷辰也火了,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她傻、她笨、她白痴,竟然交出了真心、也交出了清白,却从没看清这个她一直相信的男人。 她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刮了纪承燁一个耳光,「这巴掌是要打醒你,如果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老实的告诉我,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事情,记得一起跳下悬崖时的情形吗?那就是我信你,你也信我,所以我们活了下来。夫妻之间,重要的是互信,我希望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 纪承燁看着她的认真只是无语,随即淡漠的说:「出去。不要像个市井泼妇一样的胡闹,若乖顺点,婚后我可能还会去你的房,不然你就只能守活寡了。」 秦芷辰怔怔的看着他,这意思是他会专宠夏逸婕,对她的真心都视而不见,她无语地笑了,「原来你曾说的专一…是在别人身上啊。」她说完转过身走了出去。 一行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秦芷辰有些浑浑噩噩的开始过起了日子,兰儿和巧儿实在忧心,那日在景德堂的事情她们虽然站的远远的,但也是知道的,二人皆忿恨的实在为她抱不平。 御花园里,秦芷辰站在石栏边看向湖面的远方,这颗心太疼了…那日回芙蓉阁后她狠狠地哭了一天,总觉得她哭乾了泪水,可心里那股伤感却没有哭尽。 娇俏的身影步步生莲的走了过来,「这不是芷辰格格吗?」夏逸婕巧笑倩兮的说。 秦芷辰转过身来看着她,她长的美艷、说话轻柔,举手投足皆是优雅得宜;夏逸婕拧着眉看着不语的秦芷辰,她知道她在注目着自己也在打量着她。夏逸婕看着指给纪承燁的她,她长相清丽、透着一股率直,但气质里有着不容侵犯的霸气。 「给夏小姐请安。」兰儿和巧儿不喜爱她,但还是恭敬的行了礼。 夏逸婕看着秦芷辰的不语,微笑的说着:「格格和我日后都是要侍奉纪贝勒的,咱们何不建立好感情,也免得让贝勒爷忧心。」她一副识大体的大方说着。 秦芷辰轻蔑一笑,「我没兴趣。」她淡淡地说。 夏逸婕看着她的高傲有些恼怒,就见纪承燁和元子樺走了过来,夏逸婕连忙上前语气委屈的说,「承燁…我和格格正说着要培养好感情,日后毕竟是一家人,谁知格格心大,根本看不上眼。」 纪承燁定定的看着秦芷辰,那眼眸的深邃透着看不透的含意,他轻搂着夏逸婕,温柔的哄着她,「不过就是嫉妒你,吃醋罢了。」他不以为然地笑着。 秦芷辰看着他的温柔、看着他的轻哄,看着那曾经是她的位置的搂抱,她的胃里只觉得翻腾,觉得噁心。 她瞪着他仍强硬着说:「少臭美,嫁你?除非我死了。」她一脸不屑。 纪承燁见她嘴坏,冷沉的看着她,「哼。本贝勒娶你已是仁至义尽,在我眼里只有逸婕才配的起唯一的正妻之位,让你当平妻已是莫大恩惠了。」 看着他的漠然、听着他的冷嘲热讽,看着夏逸婕小鸟依人的偎在他怀,秦芷辰觉得倒胃口也觉得头晕,兰儿和巧儿看着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她的确有些不舒服,可看着一动不动也不关心的纪承燁只是佇立在那,她的心又疼了,她静静地说了句话便让人搀扶走了回去。 「我一点都不在乎。」 【第二十八章:坠落谷底】 清早,北京城陆府内,陆常心正领着韩仲棋进到他府邸的书房内。 「你说仇副将失踪?」在小廝为两位上茶退出去后,路常心蹙着眉疑惑的问着。 韩仲棋抿了口茶点点头,「就连当日和他一起的江湖侠客的伙伴们也全数失踪。」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想仇叔遇到危险了,但我暗中布下的人一定可以找到。」 陆常心点点头后看着这个在南巡时结交的好友,为了秦将军,他们这帮江湖侠客几乎是倾尽全力,尤其是韩仲棋那日和他们道别后,新春一过也立即来到了京城。 韩仲棋看着他的若有所思,疑惑的问:「野ㄚ头过得如何?皇宫没有冰糖葫芦,她一定想念死了,你说我能不能买个几串,由你带给她呀?」他一脸期待。 陆常心看着韩仲棋的贴心又想到了这段时间里皇宫的瞬息万变,眼神一沉,深深地叹了口气,韩仲棋见他心事重重,「常心,怎么了?难不成是辰儿?」 他点了点头,把这段日子纪承燁和夏逸婕还有四少赌局的事情娓娓道来,韩仲棋早已是满身怒火、悲喜难耐,咬牙握紧拳头站起身,「该死的…这纪承燁…」 陆常心连忙安抚他坐下,「事情就是这样,昨日纪承燁也向皇上请求指婚了。」 啪的一声,韩仲棋重重的拍向桌面,「可恶,那野ㄚ头呢?她肯定伤心死了。」 他又叹了口气,「她的确是伤心,只是在人前她依旧忍耐着,并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脆弱。」他想起了昨日在御花园的御景亭遇到她,那眼神让人无法洞悉任何情绪,就向一尊漂亮却没有知觉的精緻娃娃,静静地等着殞落。 韩仲棋心疼又心急,「野ㄚ头不可能接受平妻的事情,她根本就无法接受和别人共事一夫,她是那样的特别,纪承燁那混帐却这样玩弄她。」他想着ㄚ头的一顰一笑,那个跟他斗嘴的她、捉弄他的她,还有如此率性天真的她,他知道她的感情是独一无二,不容践踏的。 陆常心哪里不明白韩仲棋的这番话,这些日子四少的顽劣,尤其纪承燁与夏家小姐成天腻在一起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座皇宫,他很生气也很想为秦芷辰抱不平,可皇上却觉得只是流言蜚语,甚至认为纪承燁身为贝勒有着几名妻妾也是正常,再说对方是廉亲王府的千金小姐,如此匹配的身分,乾隆当然乐见其成。 「去买冰糖葫芦吧,我帮你送进宫去。」半响,陆常心缓缓的说着。 韩仲棋绷着俊顏,「这样合适吗?那群混帐四少会不会刁难你?」他问着。 陆常心苦笑,「即使如此也要送,不然那ㄚ头太苦了…」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日在御花园里,纪承燁对夏逸婕的拥护已传遍皇宫,此时的秦芷辰离开内务府后正走到宫中回廊上,身后的兰儿和巧儿小心翼翼地跟着。二人不时看向主子的表情,毕竟皇上同意了纪承燁和夏逸婕的婚事,还把成亲的日期和自家格格定在同一天,要让纪贝勒同时迎娶二位佳人。 秦芷辰的脸色很不好看,此时的她就像个大笑话任人指点,好在她的这个身分还不至于让人明目张胆的笑话她,可那些八卦舆论的眼光却已让她感到无地自容。她真的被玩弄了吗?她不时回想和纪承燁相处的每一刻,那每个片段都在告诉她是真实的感情不是誆骗,可纪承燁的确向皇上要了夏逸婕,他甚至把时间都给了她。而她自己呢…终究是被拋下的那个。 驀地,正低着头的眼眸入了一双黑色长靴,秦芷辰愣愣地抬起了头,陆常心温文儒雅的挺直站着,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关怀。 「要不要吃冰糖葫芦?」他摇摇手上包着的糖包,微微地笑着看她。 他的笑容是一道暖流,他的关怀在此刻照亮了她的黑夜,秦芷辰不禁眼眶一红,泪水无法止住的掉落,陆常心叹着气走了上前,他不忍心也好心疼,拿起袖中的帕子轻轻的拭去了她的泪水。 「别哭,有我在。」陆常心坚定的凝睇着她,他领着她走向亭里的石椅入座。 秦芷辰吸吸鼻涕,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超级好知己,她乖顺的坐了下来,打开糖包大口的吃着糖葫芦,「有酸有甜。」她含着泪说着。 陆常心知道这话就是她此刻的心情,「纪贝勒突然这样,我也很讶异,但总觉得这不是他们的本意。」陆常心和她讨论起了最近四少们的大变化。 秦芷辰又是一阵苦笑,「老实说我也不相信,所以我跟他说夫妻最重要的是互信。你知道吗?那日跳下悬崖我就是相信他会尽全力护我,所以我们撑了过来。所以真有什么事情,他只要信我愿意告诉我,受太多的苦我都不怕。」她说到激动处,眼眸一沉,「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夏逸婕的事…他也去求指婚了,皇帝舅舅也答应了,我曾经把这颗心守得紧紧的,可我还是傻,竟这样掏给了他,所以被伤的血淋淋的也是我活该。」她说的淡漠,语气却满是悲伤。 陆常心知道她心里苦,明白她的伤心,可即使如此,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兰儿和巧儿待在凉亭入口处,尷尬的向着迎面而来的俏丽身影行礼。 「夏小姐吉祥。」她们刻意提高了音量好让亭里的主子听见。 陆常心站了起来,秦芷辰依旧坐着淡定的吃着糖葫芦,看也不看夏逸婕一眼。 夏逸婕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高傲的说着:「喔~陆大人在这啊。」 浓烈的香粉味不禁让陆常心微微拧眉,还是恭敬有礼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芷辰格格应该听闻我和承燁也指婚了,这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好歹我也比你年长,当然…和承燁相恋也比你早,就喊你一声妹妹吧,也不生份。」她自顾自地说着,骄傲的神情和语气瞅着曲着腿坐在石椅靠着梁柱的秦芷辰。 见着秦芷辰不说话,表情还透漏着不屑,她气也来了,「这就是妹妹的礼貌吗?要这样淡漠不理人的继续下去?那也好,日后一同进了府,也希望你保持这样也省的我还得跟你斗。不过承燁对你根本也不上心,你傻不隆冬的,琴棋书画在失忆后也不会了,说真的他还肯要你,实在莫大的慈悲呀。」说完,还摀着嘴笑着。 吃完最后一口的糖葫芦,手上的叉子立即丢向了还在訕笑的夏逸婕,秦芷辰站了起来,眼神锐利的瞪着她,「叫你姐姐?」她不屑一笑,「我又不是白痴。」说完,她面无表情的拉了陆常心就走了出去,留下忿恨的夏逸婕恼怒跺脚着。 随着夏逸婕三不五时的挑衅,秦芷辰还在忍着,她总觉得纪承燁有苦衷,她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能够向她坦承。只是日復一日,纪承燁与她就向陌生人般,再无见过面。只是…她的苦难似乎尚未结束… 进入二月初的时节里,养心殿的早朝刚结束,后宫里的芙蓉阁却是一阵风声鹤唳。 秦芷辰看着从养心殿溜出来的小夏子,面目一怔的说:「你说什么?廉亲王指证我阿玛和额娘…是…反贼?」她不敢置信,心像是狠狠的被拧碎般的痛苦。 小夏子一脸忧虑,赶紧把刚刚在朝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是真的。廉亲王此番回宫大动作的拿出了许多与准噶尔可汗的书信,上面竟都是私吞银两、预谋谋反的消息,这落款可是秦将军印璽。不只如此,这太保张大人、督察院右史左大人都出面作证,可说是指证歷歷呀。」他说的句句真切。 秦芷辰抚着额,喘着气,这怎么可能?她的阿玛和额娘死得如此悽惨,现下还被扣了个反贼的罪名,这让他们秦家人情何以堪呀。 巧儿赶紧上前扶着她,最近格格老是头晕不舒服,她看向小夏子忿忿的唸叨,「小夏子,你存心招惹我家主子伤心是吧?这纪贝勒已经够狠心了,那夏小姐还天天来挑衅,现在连你也来添乱。」她眼眶也红,这才短短一个月呀,怎么这么多事。 小夏子也是一阵歉然,「我师傅也担心格格呀,这才派奴才赶紧来和格格知会一声的,不过格格放心,皇上那没说什么。」 秦芷辰呼了几口气试图冷静,「廉亲王这样举证目的为何?」她要找出答案。 小夏子摇摇头,「廉亲王只说要让事情真相大白,还说秦将军是白手起家人口不多,这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这秦将军和七格格已逝,便说着要皇上也处决格格。」他想到廉亲王和几位大人一起跪求要皇上把反贼斩草除根的场景,身子就颤抖。 「要杀了我?」秦芷辰一副不敢置信也觉得无比可笑。 小夏子点点头接着说,「可皇上没说话,廉亲王也知道当年格格不过是个小娃儿,最后只要皇上废掉格格的身分,但皇上没答应,还说格格和纪贝勒的婚约还是保留着,只是…这正室的位置恐怕是坐不住了,格格只能是侧福晋了。」 「我知道了。小夏子,谢谢你。下去吧。」半响,秦芷辰淡淡的说着。 彷彿从天堂被打落至地狱,秦芷辰苦笑,她这越界来的灵魂怎能如此窝囊?傻傻的交出了身心,却是一场设计的骗局。以为可以愿得一心人,殊不知却要与她人共事一夫,明明是大老婆之姿,却硬生生被拉下成了侧室。 秦芷辰,你这格格当的实在太失败了。 这天午后,秦芷辰从内务府走了出来,表情漠然无神,身后的巧儿和兰儿却是忿忿不平,气愤难耐。 巧儿愤怒的握紧拳头说着,「这内务府也真是反了,前几天还对我们俯首称臣的一味讨好,现在不过就是几个流言蜚语,竟也不把格格放在眼里了。」她想着刚刚在内务府要总管苏大人调几名绣娘来帮忙绣格格设计的嫁衣和荷包,却没想到他们一脸不屑,还直说不愿帮反贼之女做事情。 人性啊,就是如此丑陋。接下来的日子,秦芷辰不只在内务府吃了亏,就连曾经讨好她的那些各宫各院的娘娘小主们也不待见她了,反而夏逸婕在宫里出入自由,还颇得欢喜。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如此湛蓝如此清澈,就和三百年后的现代世界一样。 「芷辰妹妹吃了闭门羹是吗?」 一道声音响起,秦芷辰白了一眼觉得无奈,这三不五时找碴的人还有谁呢。 夏逸婕走了上前,骄傲的看着秦芷辰,「这下你可真的只能叫我姊姊了。」她想着秦芷辰现在是反贼之女,又只能当纪承燁的侧室,她就是一阵高兴。 看着兰儿和巧儿手上拿的布匹,她上前翻了翻,霸道的说:「这不是花罗蜀锦布吗?这样名贵的料子怎能让你一个侧室来当嫁衣呢?」说完,她示意着身后的两个婢女上前去抢。 巧儿紧紧护着,早就受不了这样蛮横的千金小姐,忍不住的开口骂着:「你们怎能抢人东西?夏小姐,你抢人丈夫,还让你阿玛抢人名誉,现在你还来抢嫁衣,你不要脸。」才说完,夏逸婕狠狠的就是一个耳刮子。 秦芷辰凶狠的凝睇着她,「你凭什么动手?给我道歉。」她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夏逸婕见着她的冷冽,惊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也不甘示弱,「不过就是个奴才,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可是千金之躯,才不是这些卑贱的人能够忤逆的。」 她才说完,又上前狠狠的搧了兰儿一个耳光,只因兰儿死死护着嫁衣不肯放。 看着她的刁蛮不讲理,秦芷辰已是气愤难耐,但夏逸婕嘴里仍就不饶人的继续对她说着:「这些下贱蹄子,可真是反了。不过…也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顿了一下,她不屑的看着秦芷辰又道,「而像你这样没教养的主子,就知道是个没爹娘管教的,当然…你父母都是反贼,他们的孩子又能够好到哪里去─」还没说完,秦芷辰已狠狠的揍了她一拳,她的眼神就像猛兽般的兇狠。 倏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乾隆和纪承燁和元子樺还有陆常心见着了这幕。夏逸婕摀着红肿的脸颊,可怜兮兮地跑向纪承燁把秦芷辰的野蛮说了出来。 「我不过向格格借嫁衣来看…呜呜...可是她的奴婢却对我羞辱,我气愤下教训了几句,格格竟撒泼的就打了我。」呜呜呜…她哭哭啼啼的说着,好不伤心。 乾隆看着挺直站着却面无表情的秦芷辰,「辰儿,你真打了逸婕?」他问着。 「打了,但也是她活该,她污衊我父母,还擅自打我的人。」她说的理直气壮。 夏逸婕哭得更伤心了,纪承燁搂着她安抚着。 乾隆蹙眉,淡淡的说:「但你打人就是不对,跟逸婕道歉。」她命令着。 秦芷辰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乾隆,「可她打我的人,她也要道歉。」她说着。 「不过是贱婢,怎能要逸婕道歉。」纪承燁出了声,眼神依旧黑沉。 他竟然帮她说话,「奴才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还真是可悲,读了那么多书有了这样优渥的生活,却无法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要我道歉,下辈子吧。」秦芷辰目光如火,已失去理智般的怒吼。 「放肆。你简直无法无天了。」乾隆面容冷峻,愤怒的喝斥着。 皇帝雷声怒吼,在场所有人皆赶紧跪下,秦芷辰却依旧站着挺直,一点也不畏惧的看着乾隆。「无法无天?你们污衊我父母,加诸了不实指控的谋逆罪,这才叫做无法无天吧。」秦芷辰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笑了,像在笑着他们愚蠢。 陆常心赶紧出声阻止着,「皇上息怒,格格最近身子不好、心情也不佳,还望圣上垂怜,格格毕竟是您最爱的外甥女呀。」他打着亲情策略,愿龙顏怒火浇熄些。 乾隆看着秦芷辰的顽劣模样,又听了那大逆不道之语,早已怒火交加,「外甥女?朕才没有这样的亲人,何况她的父母还是反贼呢。」他如火般的眼神瞪着秦芷辰,大手一挥,「格格今日失控张狂也是下人劝諫不周,来人呀,把兰儿和巧儿拖去慎刑司好好管教。」 乾隆一下令,身边侍卫赶紧把兰儿和巧儿拉了下去,秦芷辰焦急地大声喊着,「谁敢?」慎刑司是什么地方,秦芷辰怎会不知,人若去了那,不死也半残,她瞪向乾隆,这人怎能这样残忍,他们往日的那些美好相处都不復在了吗?! 秦芷辰的一声阻饶,有着不容反抗的气势,侍卫愣了一下还真停了下来,乾隆反而更加恼怒,「拖下去。」他吼着,接下来看向秦芷辰,「秦芷辰口无遮拦、触犯龙顏,尚念在昔日情感免死罪,拉下去,施以杖刑二十大板。」 他这一下令,在场所有人皆瞪大了眼睛,夏逸婕是一阵得意,纪承燁却是面无表情依旧绷着脸,元子樺则是惊愣,只有陆常心赶紧出声求情,「皇上,万万不可,格格本就体弱,这二十大板,即使是男子也是皮开肉绽,更何况格格是千金之躯呀。」他赶紧磕头求情,语气实在着急。 秦芷辰只是静静的站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耵着纪承燁,她希望纪承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纪承燁却一眼也没看向她,仍旧冷淡无所谓。 她看向乾隆,情绪是复杂的,她抿紧唇却无奈的笑了,乾隆看着她的倔强不讨饶,不知为何,怒火更甚,「还不拉下去。」他大声喊着。 秦芷辰就在眾人面前,被侍卫们押着身子在长凳上狠狠地用刑。她满脸是汗,却忍住不让泪水掉落,也不哀号,眼神只是空洞的瞅着他们,诉说着她的恨。 【第二十九章:缘起缘灭】 二月份的季节里,冷风萧瑟,因巧儿和兰儿被发至慎刑司,这芙蓉阁里分外冷清,陆常心赶紧安排了一个从他府邸入宫的宫女铃儿来照料秦芷辰的伤,他则是忧心地坐在外寝等着。 稍早二十大板施刑完毕,秦芷辰早已昏厥,乾隆早已拂袖离去,纪承燁和夏逸婕硬是眼睁睁的看完这二十大板后,夏逸婕得意的便拉了纪承燁离去。一直在一旁静默的元子樺则在大伙离开后,赶紧差人过来抬着秦芷辰回寝殿,又宣了刘太医过来。 不一会儿,铃儿战战兢兢地从内寝走了出来,「主子,已为格格净过身上过药了,只是…」她欲言又止… 此时寝殿外吵吵闹闹,乾隆和纪承燁和元子樺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刘太医。陆常心行礼后,只是诧异地看着他们。 元子樺看着气氛有些僵,「咳咳…太后娘娘知道格格受罚,但毕竟格格目前是逆贼之子,传宫中太医也颇有争议,皇上顾念旧情所以前来。」他解释着。 陆常心绷着俊顏,随即看向身后的刘太医,赶紧催促着,「刘太医,格格净过身了,但昏迷不醒,还请您入内把脉看有无状况。」他着急的说着。 刘太医点点头,眾人便跟着一起进到内寝。 架子床上铺满了厚实的棉被,秦芷辰身着一袭白色中衣,正趴卧在床上睡着。她的小脸惨白无血色,额头上似乎因着疼痛正冒着冷汗,已敷好膏药的伤口正好让棉被盖着不让人瞧见。一行人看着刘太医轻巧的正帮她把着脉,仔细一瞧昏迷中的小妮子才发现她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身子略显单薄。 半响后,刘太医转过身来面有难色的欲言又止,陆常心才想到刚刚铃儿的表情也是如此,他拉着他急问,「刘太医,辰儿怎么了吗?」他忧心地看向沉睡中的她。 乾隆走上前,「刘太医但说无妨。」他的表情也显露着满满的忧心。 刘太医悉悉簌簌的小声说着,就见眾人脸色丕变,陆常心转身愤慨的就给身后的纪承燁一记拳头,被打后纪承燁呆愣坐地,脑海里尽是刘太医刚刚说的那句… 「格格已有身孕一个月,可是伤势太重,孩子…没了。」 刘太医随后交代格格伤口恐引起高热,需多加注意,开了药方后便和铃儿走了出去。陆常心紧握拳头,浑身怒的颤抖。乾隆瞅着纪承燁一会儿,摇摇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就见昏迷不醒的秦芷辰开始发出囈语,陆常心毫不犹豫地靠近床沿,拿着帕子开始轻擦她额上的汗珠,安静的寝殿内,就听小妮子哽咽哭啼的说着梦话。 「阿玛…额娘…如果…你们在就好了…我…好想好想…去找你们。」 她的话语不断环绕在此气氛中,眾人皆是一阵静默,乾隆深吸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事关格格清誉,落胎一事谁都不许外传,尤其不能让辰儿知晓。」他看向陆常心,「辰儿这就拜託你了,该用的药就都用上吧。」说完,他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出了寝殿。 陆常心一脸漠然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纪承燁,「纪贝勒可以离开了,格格需要静养,您就好好陪着夏小姐吧。」他不悦的看着他,语气皆是鄙夷。 元子樺瞧着陆常心的酸语,忍不住的想反击却被纪承燁打住,纪承燁仍旧静静地凝睇着秦芷辰,那双黑眸深沉的让人难以揣测。陆常心见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虚偽,口气仍是不客气的道,「纪贝勒看够了就走吧,我想她不会愿意看到你的。」 见他这样说,纪承燁只是蹙眉的看着他,陆常心绷紧神情,咬牙低吼道,「若是她知道腹中的孩子是被你们狠狠打落的,你觉得她会想见你?」这话说的直接也很残忍,纪承燁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就如同仍是极寒的二月天。 是夜,寧静无声的北京郊外,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的韩仲棋领着大批人马快速的奔走隐身在各巷弄胡同中,驀地,他锐利的目光瞧见了他寻找的猎物,微微一笑有着狡詰,黑暗的月色下,赵隐东紧张的躡手躡脚来到一处破旧的废弃宅子,左顾右盼后他赶紧进到里头奔向后院一座枯井,井里藏有玄机,竟是一个地窖。 韩仲棋打着暗号要他的江湖侠客们静候,就见两个时辰后,赵隐东面带笑容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后便离去。 待他走远后,一批人全部现身于地窖前。几个黑衣侠客看着地窖入口处的锁头,抬头再看向抿紧唇的韩仲棋,「主子,锁头不复杂,已命人去取工具了。」 韩仲棋点点头,「小心行事,仇叔最后的消息是要查赵隐东的,可人却被鄂敏扣着,不过看来赵隐东藏在这的事情,似乎连鄂敏都不知道。」他饶富兴味的笑着。 不一会儿一名黑衣人拿来了解锁的工具,有人点着烛火做照明,三两下的就开了锁,一群人有条不紊的往里面步进。 韩仲棋进到里头,发现别有洞天,儼然是一个地下院落,大伙儿往里面迈进进到屋内,赫然发现一身形姣好女子畏缩的在角落哭泣,身上的衣袍凌乱不堪。听到韩仲棋一行人步进的声响,惊恐的哭喊着,「求求你,不要了,求求你。」 他命人点燃屋内烛火,一时灯火通明后,女子惊愕地看向这伙人,跪地上前拉着韩仲棋的衣袍,「这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杭州知府刘光耀的妻子沉氏,求求你救救我。」女子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黑眸一瞇,韩仲棋示意着其他人搜索这地窖,他思索一番有了好法子。 天才濛濛亮,未到上朝时间。养心殿西厢阁里,一夜未眠的乾隆依旧坐在紫檀木桌前沉思,一旁的李公公面容忧心的又道一句,「皇上歇着吧,保重龙体。」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都不知道讲了第几遍了,可眼前的万岁爷仍是不在意。 「辰儿如何了?」他幽幽地开口问着,整晚他脑海里都是那ㄚ头倔强的神情,还有那不可侵犯的态势,儼然跟当年的七格格一样。 李公公赶紧答着,「一个时辰前差人来报,格格高烧不退,频说梦话,伤口许是太疼了,一直冒着冷汗流着泪。」他一五一十地把传话内容告知。 乾隆拧眉发怒,「该死的…刘太医在搞什么?朕不是说了所有的药能够用就要用上吗?」他抚额喘了口气,啐了口茶。 倏地,小夏子带了元子樺进来,他恭敬行礼后,乾隆拿出折子递给了他,「永锡和言书已找到人了。你再差人和承燁说,请他放心。」 元子樺露出笑容,终于…「下个月初一是祭天的日子,可太后娘娘如今没有心思又染了风寒,是否改由皇后领着各宫前去?」元子樺想着祭天大事也得呈圣。 乾隆摸摸下巴点着头,「如此也好。」他显然没有太多心思在这琐事上。 芙蓉阁内,淡淡药草味瀰漫于空气中,陆常心拿着韩仲棋从杭州带来的草药让铃儿给秦芷辰敷上,他则端着膳食进来餵着她。 已高烧一天的小妮子显得昏昏沉沉,她泪眼婆娑,「承燁…承燁…」泪水像瀑布般的流个不停,陆常心心一揪,只能轻轻唤着,「辰儿,是我,常心。」 秦芷辰用力眨眨眼睛,瞧见他温柔的凝睇,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常心…他没有救我…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她撑着气想把心里话一股倾诉。 她仍然爱他,很爱他。他叹着气,用手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水,温柔的说:「别哭,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让她再多说,即使她胃口不好仍是让她多吃了几口,汤药绝对得喝,除了止痛也止血。 喝过汤药后,秦芷辰又昏沉的入睡。陆常心还得赶紧出宫回府和韩仲棋讨论调查状况,吩咐着铃儿好好照顾,他晚些再过来。 四周烟雾繚绕,秦芷辰觉得自己正处于在高耸的群山之间,她往地上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底下则是湍急河水。 这里是哪?她不禁茫然哑问。倏地才觉得似曾相识,就像那日她被死士逼到绝境,纪承燁奋不顾身衝出来护她是一样的场景。 泪眼迷濛,这颗心好疼好疼,也伤痕累累,可是她还是好想他、好想他,他们明明有过那么多的美好回忆…却是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昏沉之间,伤心至极的她却看见纪承燁一脸沉痛的表情,低声懊恼的一直说着对不起…那深情充满爱恋的眼眸,她曾见过的,此刻彷彿就在眼前… 她使着力气伸出手想触摸那她想念已久的容顏,她却没有力气,只能使劲哭泣… 呜呜呜…呜呜呜…像是想把身上的痛楚,全数哭出般… 「辰儿…辰儿…醒醒,醒醒。」秦芷辰眨眨眼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是陆常心。 他忧心地看着她,「辰儿做梦了。」听着她在梦里喊着纪承燁,他心也疼极了。 秦芷辰呆愣地说:「常心,我看到承燁了…他来看我了…是不?」她气弱虚无的。 他拿着帕子为她拭去汗,实在不忍,「那是梦。辰儿做梦了。」但长痛不如短痛。 她眼眸一暗,人又了无生气,陆常心知道这是绝望的神情,他又叹了口气。 铃儿端了盆温水进来,「主子,奴婢要为格格净身。」她谦和有礼的说。 陆常心抿紧唇点头,不安的看着神情恍惚的小妮子,便退到了外寝等着。 内寝里,即使铃儿的手再轻柔,当取下药布那皮与布的瞬间分离刺痛,瞬间让她的思绪也更清楚了起来。 半响,她轻轻开口问着,「铃儿,这是第几天了?」从她被施以杖刑,彷彿过了好久好久。 铃儿没有犹豫的答着,「回格格,第十二天了。」她放慢上着草药的动作。 秦芷辰看着放在水盆旁的月事带,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杖刑施完第二日我就醒来了,可这葵水怎么来的如此长,而且腹部好痛,先前因为屁股的伤太疼也没察觉,可现下伤口好些后…」她停下不语,强烈的第六感席捲而来,她一手撑起了身子,另一手颤颤地去触碰她的腹部… 「我…是不是…有了…身孕了…」她全身颤抖地问着。 铃儿一听脸色丕变,手上捧着的汤药落了个粉碎,秦芷辰看着她的慌张又看向了月事带,脸上恐惧了起来,「孩子…没了…是不是?」 慌张的铃儿不敢说,赶紧跪下求着格格饶命,秦芷辰这下恍然大悟,面色惊恐。陆常心听到声响衝了进来,却看着秦芷辰满脸泪水,失控的放声痛哭… 「孩子没了…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她像是跌进深渊的绝望嘶吼。 陆常心一把上前紧紧的搂着她,听着她绝望哭泣,他不忍心也觉得沉痛。 她依偎在他怀里,痛哭失声,「没有阿玛额娘、没有兰儿巧儿、没有承燁…连孩子我也留不住…留不住…呜呜…」直到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昏厥了过去。 夜里,陆府书房。韩仲棋来回踱步、一脸焦急,「你说野ㄚ头已经知道孩子流掉的事了?」自从来到京城住进陆常心府邸,这里外事情,二人都是据实以告的。 陆常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想到她在他怀里伤心欲绝的哭泣晕倒,实在震撼。 「可恶。我不管,我要进宫。那里根本就是吃人的地狱,野ㄚ头怎么能一再承受痛苦。」他套上夜行衣,拿了蒙布就想往外走,陆常心赶紧拉住了他。 「你冷静点。她现在身子差,就不要添乱了。」他没好气地看着他。 韩仲棋绷着俊顏,「纪承燁如此负她,我一定要带她走。」他认真的说着。 翌日,秦芷辰从昏沉中醒了过来,铃儿赶紧快步走进服侍她喝药。大哭一场后似乎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精神有些恍惚。陆常心走了进来,看着她的伤口几乎好了许多,已能躺卧不再趴着了。她眼神空洞,寂静的氛围里,二人都没有说话。陆常心不愿勉强她,只是静默的餵着她吃饭。 秦芷辰吸了口气,静静的说:「早上小夏子来过,他说下个月初三就要成亲了。你知道吗?那日是我的生辰。」她低头苦笑,吸了口气再抬头,「所以常心,我要出宫。」她的语气无比坚定。「我曾说若要与她人共享他,除非我死。」她语气平淡,「所以…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她认真的看着他。 陆常心知道她心意已决,想起韩仲棋说的这宫里对她无非是场地狱,那么…他就有义务得帮助她一起逃离。 「好。我有办法。」他亦认真的看着她。 【第三十章:就此别过】 接近二月末的时节里,天气逐渐回暖,下了朝的乾隆正在御书房与纪承燁和元子樺议事。 乾隆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紧蹙的眉头松了些,「永锡和言书已经救出纪亲王了,没想到廉亲王如此狡诈,在纪亲王去俄国的路上掳走并监禁他就为了逼你娶他女儿。」他看着纪承燁苦笑着说。 纪承燁没有太多反应,这段日子他过的是水深火热、极其痛苦,尤其在探子偷偷探出他的父亲被廉亲王监禁时,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与夏逸婕交好,并狠狠伤害了秦芷辰就只为了让廉亲王松了戒心,好让永锡和庄言书抓紧时间救人。 元子樺轻拍着纪承燁的肩头,他知道他这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这些日子是多么的压抑,尤其在知道秦芷辰失去孩子后,整个人就像失了魂般的如此空洞。 虽然父亲是被救了出来,但他没想到因为夏逸婕的妒意蛮横,却让廉亲王走了一个让他们都招架不住的险棋,「廉亲王指证歷歷,硬是把反贼的罪名扣在辰儿身上,但微臣无奈至今仍无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辰儿和秦将军是亲白的。」 见着纪承燁的语气如此失落令二人的眉头也深锁了起来,这也是即使知道纪亲王已安然无恙,但纪承燁仍不能从和夏逸婕成婚的这场闹剧中跳出。元子樺是明白他的用意的,毕竟只能继续演戏示软才能看出敌人的破绽。 乾隆轻叹了口气,「就连仇副将也失踪,廉亲王倒是心思縝密,硬扣了仇贤达也是逆贼,这下找不到人的情况之下,还真无法还给他们清白。」他眉头皱的更深。 三人顿时思索了起来,元子樺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当年秦将军就是为了谋逆一案在调查,还记得仇副将在德善村向我们讨着地图一事吗?我认为那会是真正谋逆案的关键。」他的眼神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纪承燁听他这一推论也频频点头论道,「子樺说的是。仇副将失踪,辰儿被扣罪,微臣想定是与廉亲王脱不了干係,否则他不会走这招险棋,看来谋逆案的背后大有文章。也许我该加把劲,或许可从夏逸婕身上套出什么。」 乾隆点头同意二人的说法,但眼神随即一暗有些歉然的说:「ㄚ头肯定恨死了朕,那日为了配合讨好夏逸婕的这场戏,只能冷漠的对待辰儿,只是明知道她又气又伤心才频出誑语,朕就这样认真的跟她计较了起来…竟然让你们失去了孩子。」他语气满是不捨和懊悔。 纪承燁连忙安慰着,「皇上别这么说,廉亲王宠女心切,若是咱们不这么做,难保狡炸的他会对辰儿痛下杀手。」他想起了那日在朝堂上,他污衊着秦府一家皆是逆贼,还和几个文官武官硬是跪下求着乾隆对秦芷辰斩立决的画面,他便知道此人居心歹毒,更无耻或丧尽天良的事情他都干得出。但是当他想到他伤透了她的心,他眼神一沉又跳进了悲戚的情绪中。 元子樺知道大伙儿都不好受,他深吸了口气,打气鼓励着,「辰儿会理解的。她是如此聪慧、如此善良、如此特别、她是独一无二,所以她会明白的。」 三人看着彼此半响,终究点点头给着彼此打气,他们只能继续努力、竭尽全力,才能让一切的迷雾逐渐走向明朗。 离开景仁宫的秦芷辰正往寿康宫要去看望染了风寒的太后,休养了二十多天,她的身子已完全恢復,只是还是要按时喝补药调理着。这一路上她想着皇后和她说要她三天后跟着眾人去安国寺祭天,她没想太多便答应了,毕竟现在承受宫里的满城风雨已让她难受,如果能有喘息的机会,何乐不为呢! 思忖间她突然停了下来往身后一看,跟在后头的铃儿因她突然停住脚步惊慌的愣了一下,「格格,怎么了呢?」她疑惑的看着皱着眉头的秦芷辰。 秦芷辰四周看了看没有异状,是自己的错觉吗?她总觉得最近一直有双眼赌在瞧着她。她喃喃的说:「没事,许是这阵子被指指点点多了,总觉得大家都在瞧着我。」 铃儿也往身后看了看,随即笑着安慰她,「格格多心了。虽然万岁爷处罚了格格,可是这段日子格格吃的药擦的药,皇上下令太医院务必都要用最好的,这下宫里还有谁敢指指点点格格呢。」 秦芷辰抿紧唇没说什么,乾隆虽然打了她,但用最好的资源来治疗的也是他,要说有感动还是什么的,她已无感,毕竟皇上都亲口说了没她这样的亲人。 是啊,逆贼一事,她已无所谓了,反正什么都已失去了,再被人扣上一状又如何?本就是孤单的来,最后也应是孤单的离去。 寿康宫里,秦芷辰笑脸盈盈的的拿着宫女递过来的汤药,正细心的一口一口的餵着太后娘娘,「皇祖母,您怎么如此不小心,就让风寒这可恶的小捣蛋闹上您的身子了!」她故意说的有趣又好笑。 太后一听不禁莞尔,看着眼前的ㄚ头即使面露笑容,但那散发出的气息却是无比的失落,根本是强顏欢笑呀。虽然她私下问过乾隆这些日子到底纪承燁和夏逸婕是怎么一回事,但乾隆只说日后就都明朗了,她也明白皇上日理万机,而朝堂上的事情,后宫的女人又岂能干预呢。 她拍拍秦芷辰的小手,「辰儿,哀家知道你委屈,但承燁那个孩子的为人,哀家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他一定有他的苦衷,你要理解他呀。」她苦口婆心说道。 秦芷辰放下喝完汤碗,「皇祖母…您别费心替他说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苦衷,难道他还不信我,不愿意告诉我吗?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去想了。」她看似豁达地说着,可面色始终沉甸甸的。 太后仍不放弃继续说情,「承燁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若真有苦衷也是自己扛着,他怎么忍心让你也背负着压力呢?他不会负你的。」 秦芷辰苦笑,「若真的不负我,又怎能娶夏逸婕呢!我又怎么从嫡福晋变成了侧福晋。」她直接挑明的反驳着。 太后听了也语塞,看着ㄚ头似乎还是生气,她也不勉强,赶紧想找个话题来化解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你们南巡回来后,兰儿和巧儿有来向哀家拿一直掛您脖子上的玉珮,她说你在南巡时有提到,所以她们回宫后就马上来向哀家拿了。」 玉珮?秦芷辰也想了起来,不过回来后她一心只想着出宫还有和纪承燁见面,根本也忘了这件事,可兰儿和巧儿现在…唉…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关係的,那也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她都是反贼之女了,找出玉珮去查谋逆案有意义吗? 太后看着她的心思又在遨游,也不想在扰乱她的心,「这趟跟着去祭天也好,好好放松心情,三月初三就好好当新娘子等着承燁迎娶你。」她露齿一笑的说。 秦芷辰无奈的笑了,三月初三她可是和夏逸婕一同出嫁呀,但是纪承燁只有一人,要迎娶…当然也是迎娶正妻,她这小妾自然直接抬着入府便是。 三天后的太和殿外,清晨,皇后领着眾多位嬪妃向乾隆叩首。乾隆一身黄袍站的挺直肃穆,一旁除了文武百官外,还有纪承燁和元子樺,廉亲王也携着夏逸婕一起来为皇后送行。 乾隆微笑温柔地看着皇后,「这趟祭天,就有劳皇后了。」 「臣妾定当恪守本分,完成此次祭天一事。」皇后有礼恭敬的说着。 眾多嬪妃里,选择站在角落的秦芷辰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可她的目光总偷偷的无法在他身上移开,养伤的这段日子她没见过纪承燁,却老在梦里遇见他,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炙热,一句句的对不起和我爱你,总在她昏沉的梦里徘徊不去。即使她委屈、伤心、生气极了他,但不可否认的…她还是爱他,可想到这一切全是骗局时,她无法不清醒过来。 他看起来似乎瘦了许多,怎会如此?许是为了和夏逸婕的婚事忙过头了。她嘴角飘过一抹苦笑,即使如此,这个她爱的男人仍就充满了魅力、俊美,如同她爱的那个样子。 当太监喊着起轿时,秦芷辰深吸了口气不再隐藏自己内心的压抑,她充满爱恋的眼神凝睇着他好久好久,最后她感到喉头一阵酸苦,她撇过头转身,就此别过。 陆府书房里,陆常心看着桌上一本本的帐册和眼前发着抖的消瘦女子,韩仲棋则是一阵得意洋洋的样子解释着,「赵隐东被我扣了起来关在地窖里,你们的贪腐案幕后指使者便是赵隐东,这些贪污的帐册才是真正的明细,真没想到以为刘光耀的妻妾孩儿都已遇害,没想他倒好色早就覬覦刘光耀的妻子沉氏已久,竟然扣了她半年许久。」说完示意外边的人把沉氏带出去好好看管着。 陆常心也露出了笑容,「这些帐册和沉氏这个证人可以证明赵隐东的罪刑,不过你的人刚来报被鄂敏扣着的仇副将人被劫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蹙眉一问。 韩仲棋俊顏绷紧,「这我也不知道,已经派出探子去追了,但现在仇叔不在鄂敏那,赵隐东也被我们扣了起来,想来鄂敏应该会狗急跳墙再去找真正幕后指使的人。」他的如意算盘算的可精了。。 陆常心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事便说着,「到时蒐集好的这些罪证,由你一併交给四少,我们之后还有正事得办。」他话里有话的看着韩仲棋。 他咧嘴一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你向皇上告假了?」 陆常心点点头,「是的。毕竟这些日子宫里也是乌烟瘴气,我也待不下去,辰儿昨日也已跟着后宫妃嬪们去祭天了,所以图个清静也好。」 韩仲棋笑了笑,「嗯。你放心,之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二人互相对视有默契地笑了,随即桌上的帐册被陆常心收在一个包裹中,并让韩仲棋吩咐几个可靠的暗卫送往了纪王府。 深夜的紫禁城里,来回巡回的内宫侍卫、值班走动的各宫奴才宫女,养心殿西阁烛火仍是明亮,外边的守卫人员看似更多了几批,显得肃穆又严谨。 当永锡和庄言书带着许久未见的纪尹华从隐密处走进,纪承燁和纪福晋难掩激动的上前拥抱。 纪福晋早已红了眼眶,感动不已的说:「老爷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自打一个多月前接到纪尹华被绑架的密报后,她没有一天是安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扛下所有的事情就为了救出父亲和釐清所有案情,她实在无法不伤心,尤其还深深伤害了她早已疼在心坎的儿媳妇。 纪尹华瘦了一圈显出疲惫,但仍强打起精神就为了赶紧来面圣,「让你们担心了,这下都没事了。」看着自家发妻为自己担忧他心疼的说着。 乾隆看着大伙儿都平安,欣慰的说:「稍早承燁把仲棋和江湖侠客查到的帐册还有证人都带了过来,朕已命人严加看管了,这鄂敏眼看赵隐东失踪,仇副将被掳走,心急之下果然去找了廉亲王。这贪腐一案看来现下终可以明朗了。」 元子樺接着附和,「仇副将当日夜探遭了伏击,鄂敏他们想把谋逆一罪扣在他身上所以留了他一命,好在承燁一直派人盯着鄂敏,才能找到他藏匿仇副将的地方并把他救出来。」 「只是现在谋逆的罪刑扣在仇副将和辰儿身上,我们只能先安置好仇副将,待明日对簿公堂时,或许赵隐东和鄂敏会说出什么。」庄言书听完也接着说。 永锡这时赶紧看着乾隆问着,「皇伯伯,侄儿记得兰儿和巧儿把辰儿先前说的玉珮交给您了,是否有看出端倪了?」想起那日把兰儿和巧儿拉离秦芷辰身边也是莫可奈何。 乾隆摇摇头,拿出玉珮给眾人一览,「朕现在还是看不出什么,不过现下只要把这三人抓起来,至少可以先困住他们。」他顿了顿看向纪承燁,「而且也才能让承燁不娶夏逸婕呀,朕把辰儿安排去安国寺也是想让她心静一静,待承燁明日前去迎娶时,或许她能够冷静的明白我们做的这一切。」他语重心长的说着。 大伙儿相视看着彼此,这段日子对每个人都是煎熬。 纪尹华在回来的路上也从永锡那听到纪承燁和秦芷辰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他感慨的拍着纪承燁的肩头,「承燁,咱们府上都安排好了,明日把辰儿好好的带回来,我们才算真正的团圆。」 纪福晋想起秦芷辰的委屈也是一阵愧然,「是,尤其孩子没了,她这心这身子都受了极大的伤害,这都是我们愧对她的,今后要加倍付出一切来弥补。」 纪承燁抿紧唇点着头,就是明日了,想起一年前他在她的寿宴上推了她让她受伤失忆,可之后他们相知相惜相恋,一年后他要在她的生辰这日成亲就为了让她开心,也想弥补她的委屈。 想起那日她离宫注视自己的眼神,他知道她爱他,深深的爱他,他紧握拳头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澎拜,就是明日了。 三月初三,纪王府各处皆是佈置得喜气洋洋,府中上下皆是笑脸盈盈的一片喜乐。今日可是自家少爷纪贝勒的大日子,人人忙的不亦乐乎。 四少在书房内也是一阵喜乐,纪承燁一袭艷红的喜服更衬出他的英俊挺拔,另三少也打扮的俊美帅气,他们可要当最佳的迎亲队伍呢。 永锡看着英姿挺拔的他,「你这些日子让人用缕金彩蝶的莲云锦去製作嫁衣,可真是大手笔呀。」他揶揄的看着纪承燁。 纪承燁回以魅力的笑容,「那是我曾经承诺她的,而且只有她值得。」 大伙儿当然明白纪承燁这一番真心,他们当然也是乐见的… 只是… 就见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吵杂声,四少正疑惑时,府里的管事紧张的跑进屋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主子啊…安国寺发生大火…格格至今尚未逃出…」他惊慌不已。 眾人脸色丕变,纪承燁连忙奔了出去策着马便往安国寺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第三十一章:痛彻心扉】 初春的三月时节里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天空的一片阴霾垄罩着愁云惨雾的紫禁城,芙蓉阁里不时传出细微但却令人心痛不已的微弱哭声。兰儿和巧儿不安的看了里头的人一眼,二人眼眶也是通红的叹着气走了出来。永锡一行人正好走到了殿外,兰儿和巧儿赶紧上前行礼着。 永锡看了看里头的人,忧心地问着,「纪贝勒还是一样吗?」 兰儿点点头语气哽咽的答着,「是。贝勒爷待在里头不吃不喝已三天了。」 「不成,他这样会弄坏身子的。」庄言书气恼地说着,人就要往里头进。 元子樺赶紧拉住了他,「言书,不可。失去辰儿大家都不好受,承燁更是最痛苦的人,现在只能多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平復,我们好好陪在一旁就是了。」 听了他的一席话,另二人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三天前的情景歷歷在目,这一幕对眾人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痛彻心扉。 三日前四少赶到安国寺时,秦芷辰住的院落已是火势猛烈、浓烟冲天,后宫妃嬪皆是惊慌地从四处跑了出来站在远处着急,所有的奴才僕役皆奋力地打着水救火。当火势完全扑灭时,已近傍晚,所有人都平安,唯独秦芷辰没有逃出,皇后听闻结果时,惊愕地晕厥了过去。 纪承燁无法置信地看着燃烧殆尽的烟灰尘土,一袭红艳的喜袍因为一同打水救火已是湿淋,脸上皆是浓烟薰的黑扑扑的,两只眼睹已是火红的满是泪水。他绝望地跪在屋前心痛不已,难以置信此生的挚爱就这样与他生死相隔。 他一路跪到了深夜,还是三少硬是拖着他离开,可次日清晨他却衝进了芙蓉阁就这样空洞的、恍惚地待在里头不愿出来,眾人皆理解他的痛苦也就由着他了。 太后听闻秦芷辰的死讯甚是悲痛万分整日待在佛堂里伤心,乾隆也因过度哀痛,不幸染了轻微的风寒。初春的紫禁城虽是百花绽放、蝴蝶纷飞,可宫里却是瀰漫一阵死寂。 纪承燁不准任何人靠近秦芷辰的寝宫,失了魂的他充满了愧疚、懊悔,人就如失了灵魂般的只是一枚躯壳,静静的不愿接受花落。 寝殿内,披头散发的纪承燁,脸上还有因三日未梳洗而长出了些许鬍渣,看起来颓废又狼狈但却也掩饰不了他那天生的俊美英气。他看着殿内的每一物,彷彿都能够想起那小妮子娇俏的身影,久久挥散不去… “你就是纪承燁吧?我头上的伤你弄的。等我跟皇帝舅舅退了婚再找你算帐。” “姑奶奶我寧可嫁给草夫也不愿嫁你。” “我的爱情很小气,我只给专一的人。” “格格又如何?我现在服侍的可是我的夫君。” “夫妻最重要的是互信,就是你信我我也信你。” 一句句他们曾经相处时的话语,如同鬼魅般的消散不去,纪承燁看着这空荡荡的寝宫,手里握着的是小妮子设计的荷包,散落一地的是她设计的草稿图,他紧紧的握着这些东西,彷彿她就他身边,不曾离去。 四周都像是凝结了一样,空气中还留着她的味道使他眷恋,为什么?为什么?他忿恨往地板用力的使出一拳,瞬间他的指节间喀拉作响,鲜血也蜂拥而出。 这样的画面可不是进到里头的三少想见到的,永锡连忙上前抓住已呈现疯癲的纪承燁。 他焦急地怒喊,「承燁,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子樺赶紧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巧儿命令着,「巧儿,去传刘太医过来。」 纪承燁恼怒的怔脱他的手,嘴里哽咽地喊着,「出去。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这里只能是我的辰儿…你们不许进来…别来…」他绝望的嘶吼令人鼻酸。 庄言书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自暴自弃,握紧拳头便挥了过去,一记硬深深的打在纪承燁的右脸上,瞬间嘴角也迸出了鲜血,他浪呛的跌躺在地,永锡和元子樺则是赶紧阻止二人剑拔弩张的氛围。 「呜呜…呜呜呜…我护不了她…护不了她…我到底算什么男人…」他泪流满面,语气充满了绝望、懊悔和不捨。 「为什么是她?不…不…应该是我,是我!」他抓狂的搥着地板满是沉痛。 三人的心情也是低沉,失去秦芷辰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但要看着气宇轩昂、英姿颯爽的纪承燁继续沉浸哀伤,他们再如何也要使他振作起来。 永锡扶起了他,叹着气安慰着,「承燁…你这样落魄,辰儿看了肯定伤心的,她被污衊的谋逆罪还要你帮她平反呢!」他拉起了他到榻上躺着。 巧儿正好领了刘太医进来上药,兰儿也端了水进来为纪承燁擦洗。 庄言书蹙着眉头满脸忧心,「永锡说的是,仲棋送来的消息几乎都备妥了,皇上现在也处在悲伤的气氛里走不出,你必须振作起来,辰儿…才不算冤枉…这样她的死…才不会没有意义─」 「你住口。住口。她没死,她没死…呜呜…」纪承燁激动的大喊,永锡连忙压住他的身子好让刘太医好好上药。 看他情绪如此不稳定,三人也沉默住口,刘太医不苟言色的上好药后便出去熬药,兰儿和巧儿对看一眼,走到了旁边镶着金丝雕花的五斗柜里拿出了喜袍。 二人看着这应该是三天前穿在秦芷辰身上的缕金彩蝶的莲云锦嫁衣,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日格格被杖刑,她们也是参与这场戏的,廉亲王知道格格一直在查谋逆一案,也不知道打来的消息知道她们去拿了秦将军留给格格的玉珮,故皇上担心她们会被泼及,遂在那日下了令发落她们去慎刑司,实际上则是安排她们待在养心殿,待纪承燁与她们诉说真相后,还请她们暂待殿中并把格格设计的草图全部绣製在这块布料上做成嫁衣,只是没想到…格格却出了意外… 纪承燁嘶吼一番后安静了下来,伤口上好了药,头发也重新编了辨,人看起来也精神许多,兰儿和巧儿怯怯地走近了他。 「贝勒爷…请您振作也请为格格平反不白之冤,格格若看到贝勒爷如此丧志,肯定会生气的,贝勒爷别让格格伤心了…」兰儿鼓起勇气带着哽咽的语气说着。 巧儿把嫁衣送到了纪承燁手上,「这是格格设计的嫁衣,请贝勒爷收着吧,格格那些日子即使伤心,但仍有着当新娘子的期待…」想起了秦芷辰在被纪承燁狠狠伤了心的日子里,仍是充满希冀的设计着属于她的嫁衣,那个灿烂的笑容、翦水的明眸,是那么的闪闪动人。 纪承燁颤抖着把喜袍揣在怀里,像是要用尽力气般的紧紧抱着,彷彿她就在他怀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他已泪流满面几近肝肠寸断。 乾隆二十一年四月中旬,使人忧愁的梅雨季已连绵下了好几日,天空灰沉的没有朝气,乾清宫里风声鹤唳、一片阴沉,乾隆站在殿上,一脸肃容的盯着跪在底下的廉亲王等人。 纪承燁面色从容,黑眸透不出一丝情绪,整个人冷冰冰的让人感到畏惧。那日接过嫁衣的他哀戚的紧紧抱着沉思了一晚,之后他整个人不再有任何一丝笑容,成天板着一张冷脸,让俊美非凡的他更增添了一股不可傲视的气息。 他瞅着跪在底下的廉亲王,不屑的表情溢于言表,元子樺则是大声的宣读他们的罪刑。 这几年的贪腐之风从廉亲王十六年前为了佈局自己的皇帝梦开始,他身为西北亲王管领边境大事,却徇私苟且的与准噶尔各部落勾结,统领一方不满足,竟想着藉由各部落的势力来进行谋逆篡位;当年秦芷辰的父亲秦光绍发现廉亲王的骯脏事,遂想亲自走一趟找出证据,不料却让当时身边的小将-鄂敏给发现,而他私下却是廉亲王的心腹,为了解决秦光绍,他们收买了刚任官的刘光耀和赵隐东利用火炮炸了山头,製造土石松动因而让秦光绍夫妇死于非命,而襁褓中的秦芷辰成了遗孤。 一行人在秦光绍死后,担心他曾把案中细节告知他人,故这几十年廉亲王选择按兵不动、逐渐归隐乡野,可暗中却仍不停与准噶尔勾结,造成大清和准噶尔大大小小的战役连绵不断,造成严重的国力耗损。几年前开始,廉亲王开始指使已晋升副将的鄂敏开始收买各处的大小官,让他们在自己的管辖区内贪污中央发下的预算,并分成三七,三成均交给杭州知府刘光耀管理,而这些银两最后都由廉亲王接收并投入自己私下组成的军队或给准噶尔各部进行收买。 韩仲棋和江湖侠客找到的帐本皆是纪录这些年刘光耀和赵隐东贪污银两的明细,而鄂敏指示赵隐东的书信也在赵隐东府上找出,刘光耀的妻子沉氏也证实赵隐东为了灭口而杀了刘光耀和他们的儿子。 只是关于廉亲王拿到这些贪污的银两的用途证据,眾人仍尚未找到,但贪污已是重罪,乾隆大手一挥拔了他们的头衔,命人将廉亲王关进宗仁府大牢,等待发落,赵隐东和鄂敏罪证确凿直接由乾隆判下死罪,三日后问斩。 一切都尘埃落定,只是一日找不到廉亲王与准噶尔勾结的罪证,依然无法将他判死,但秦芷辰和仇贤达的不白之冤倒是解除了。 又过了三个多月,来到盛夏的八月时节。纪承燁下了朝便往景德堂和宫中部属的御前侍卫们议事,结束后又仔细地巡视宫中安全,这些日子他让忙碌佔满他的生活,只是当他走到了熟悉的回廊却想起了小妮子曾在这佈下陷阱整他,就只为了要他的一句道歉。思忖到这,他不禁莞尔一笑,深吸口气,看向湛蓝炙热的天空,喃喃的在心里说着:「辰儿…如果可以,你要我说一辈子的对不起,我都愿意。」 在回廊对面一角落,三少皆叹了口气远远凝睇着他。这些日子纪承燁整个人忧鬱阴沉,也更加的冷漠。他们知道他心里苦、心里恨、懊恼不已,也始终不愿正视秦芷辰已离开的事情,他坚决不发丧也不让宫里任何人接近芙蓉阁,更要兰儿和巧儿整天打扫维持原样彷彿秦芷辰还在一样,乾隆知道后只是摇头叹息任由着他,毕竟连他自己对秦芷辰都感到懊悔。 庄言书轻吐了口气,「都半年了,看着承燁这样,我也是痛苦,也一直觉得辰儿那ㄚ头就在我们身边,从无离去。」说完他微微苦笑。 元子樺也认同的点点头,「我们何曾没有伤心呢,只是如果连我们都沉浸哀伤里,谁又能把那些造成这一切的歹毒之人揪出。」他语气透露着满满无奈。 永锡点头,「那场火烧的一丁点都不剩,连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置信辰儿已经离开。」 思索到这三人又叹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便往纪承燁的方向走去。 永锡突然好奇一问,「怎么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常心进宫呢?」 元子樺幽幽答着,「半年多前他告了假,说远方的亲戚有事他得去帮忙。不过我们这场戏本就没把他纳入,他不理我们也是正常。」说完他无奈的苦笑。 永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着眼前的纪承燁又往芙蓉阁去,三人只能快步赶上。 兰儿和巧儿从内务府拿了好几匹布出来,虽然纪承燁要求二人待在没有主子的宫殿内继续侍奉,她们也无怨言,因为她们好想好想这个亲切又活泼善良的主子。每日纪承燁都会前来芙蓉阁坐上一段时间沉思发呆甚至流泪,偶尔皇上皇后甚至太后也会情不自禁的踏足进来,同样的也是坐在卧榻上静静发呆。 走进芙蓉阁院外已见永锡一行人又在殿外踱步,她们知道纪贝勒又在里头了,但看了看刚刚拿的几匹布,兰儿快步上前喊着永锡。 黄昏的芙蓉阁殿内,纪承燁只让人点了一支烛光,他从怀里拿出让宫中画师画的秦芷辰画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辰儿…你可怨我?可原谅我?可还爱我?他低声呢喃带着浓浓忧伤… ------------------ ?本章搭配的承燁哀伤歌曲? ?徐佳莹-寻人啟事 词:hush曲:黄建为编曲:陈建騏 让我看看你的照片究竟为什么你消失不见 多数时间你在哪边会不会疲倦你思念着谁 而世界的粗糙让我去到你身边难一些 而缘份的细腻又清楚地浮现你的脸 有些时候我也疲倦停止了思念却不肯松懈 就算世界挡在我前面猖狂地说别再奢侈浪费 我多想找到你轻捧你的脸我会张开我双手抚摸你的背 请让我拥有你失去的时间在你流泪之前保管你的泪 【第三十二章:佳人诈死】 夏末的仲夜里,虫鸣作响,夜晚的微风徐徐。养心殿里,乾隆坐在黑檀木书桌前批着折子,李公公面色忧虑的随侍一旁。 小夏子缓缓地送进来了夜宵,李公公关心提醒着着:「皇上,夜深了,用点宵夜,就歇下了吧?可要保重龙体啊。」 乾隆放下笔没回答反而问着「承燁那孩子还在芙蓉阁?」他朝着窗外远处望着。 「是。纪贝勒今晚一样宿在芙蓉阁。太后娘娘说了,无碍。」李公公答着。 听完,乾隆站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半年多了,那ㄚ头就像没离开过一样,朕也是三不五时就会想起她来。」他抿了口茶无奈的说。 李公公看着蹙眉的主子,心里也是摇头叹气。这些日子乾隆虽然在风寒痊癒后打起精神处理国事,但眉宇间总有淡淡忧伤和懊悔,以前最喜爱作画的他也总是拿起笔又哀叹的放下,格格就这样撒手而去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皇上,请节哀,务必保重龙体啊。」李公公实在不捨这主子如此失落。 乾隆摆摆手苦笑,「承燁不发丧朕也不相信那ㄚ头去了,这个节哀就甭说了。」 李公公恭敬的点头,乾隆看向窗外寧静的月色,心里一阵悵然。 「廉亲王关在宗人府大牢也已数月,他府上也肃清,那夏逸婕那ㄚ头呢?」 李公公听着乾隆一问,赶紧上前答着,「万岁爷仁慈,谋逆一罪尚未定案,皇上让夏府家眷依旧住在从前京城的府邸,不过夏小姐在廉亲王罪行曝光定罪后,染了重病,这几个月整日缠绵病榻。」 乾隆眼神依旧沉默,他略点头,叹了一口气便走向西阁的寝宫。李公公使了使眼色,小夏子立即把宵夜端了出去,他则赶快步入寝宫伺候就寝。 翌日午后景德堂内,三少正坐在书房议事。三人看了稍早就离开的纪承燁,想也知道这个大清痴情种一定又在芙蓉阁了。 永锡看着前几天兰儿交给他的布匹,对着另二人问着:「言书你确定吗?这批布来自韩家染坊。」 庄言书点点头,认真的说:「没错,事关紧急,我怎能不上心。内务府说了,杭州的韩家染坊在韩少主这一年的管理后,可以说是大展鸿图、蒸蒸日上,尤其是这半年所染出的布还加了特别的刺绣更让商品炙手可热、供不应求,因此也入了皇室的眼,进贡了好几匹呢。」他想着内务府的公公是这样和他说的。 元子樺听了他这样说,再看向摊在桌面上的布匹,他不禁笑顏逐开,「永锡,我知道你在着墨什么了。」他饶富兴味的看着他。 永锡也笑了,「你最懂她的字画,所以你也跟我想的一样?」他打趣问着。 一向允武的庄言书可就不懂好友的哑谜了,噘着嘴不高兴的问,「你们两个是在卖什么关子?不过就仲棋家產出的布,能有什么特别的。」 永锡瞥了他一眼,笑容更开了,「就是因为是仲棋家的布才特别。走了。」他起身示意着二个好友一起出去。 什么啊?「去哪啊?」庄言书不悦的问着,怎么他和他们的默契变的如此差啦。 元子樺也是笑意满满,「该去芙蓉阁拯救一下那个痴情种了。」他拉着他走了出去。 永锡摇摇头看着这武将呆愣子,不禁莞尔一笑,步出前还不忘赶紧拿上布匹。 芙蓉阁内,纪承燁一样坐在小妮子平日坐的位置发呆的看着窗外,偶尔看看手上的画像,他微微一笑,画里的可人儿笑的灿烂又美丽,就如同他记忆中的她。这是多久了呢?他似乎觉得好久好久…他闭上双眼,脑海里又浮现了他和她的每一个画面。有两人幼稚的斗嘴、脸红脖子粗的赌气、为彼此担心的关心还有明白彼此情意后的深深爱恋。 我好想你,辰儿,真的好想好想。他心里喃喃说道,无尽的思念像一把利刃,狠狠刮着他的身心,原来想念可以让人如此的难受甚至感到心好疼。 思忖至此,他想起了在他伤害她的那些日子,她的伤心、生气、忧心,想到这些让她痛苦的事情,纪承燁心一揪…又是满满的懊悔。 兰儿和巧儿领着三少走进了寝殿,三人看到他的抑鬱神情也是不捨,不过… 永锡看着看手上的东西,喜悦已是藏不住,「承燁,你看看这是仲棋家的布。」说完后,他把手上的布匹放在了卧榻上的边桌。纪承燁一脸没兴趣也不理会,只是微微推开布匹,因为压到了秦芷辰的画像。 元子樺看着他的毫无反应,赶忙上前推了回去,「该死的,纪承燁你好好看看。」 看着画像又被遮住,纪承燁的怒火又被挑起,「你们这是在做什─」 「常心半年前就告了假,而仲棋家的布这半年却是炙手可热。」 永锡在纪承燁的怒火要燃起时,连忙的打断他,他们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啊。纪承燁一听愣了一下,默默的把眼神移至边桌上的东西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他错愕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怎么会?他连忙的看向好友们。 庄言书可头疼了,这到底在演哪齣呀,「怎么承燁的表情像是懂了,我却还不懂。」 听这武将依旧傻愣,永锡叹了口气也不再卖关子了,「你们看这布上的刺绣图案,是不是很特别?也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他指着布上那像几何图形的图案,放眼大清这布上的刺绣不是绣花草就是绣龙凤,可这奇怪的图案他们以前可是没见过?不,他们见过。 就见元子樺摊开从兰儿手上递过来的纸张,「这奇怪的图案是不是和辰儿的画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眾人对照着秦芷辰遗留的设计图和布匹上的图案,这下似乎都嗅出了点端倪。 永锡笑着解释,「那日兰儿和巧儿看着最新一批送入宫的布匹,赫然发现上面的图案竟和辰儿往日画的图案一样,我再请言书去内务府打听,结果这布来自韩家染坊。而半年多前常心突然向皇上告假,说要拜访远方亲戚,但就我派出去的人打听之下,常心可没有远方亲戚在杭州呀,可这段日子他人就在杭州,还住在了韩府。」 元子樺笑了笑接着说,「照道理说,辰儿发生意外,他这个最好的知己既没有回宫关心,连一直对小妮子上心的韩少主却在此时返回杭州,你不觉得奇怪?」 纪承燁看着布匹上的图案,脑海里又回到了那天熊熊大火的安国寺院落,他心一惊像是顿悟了什么,「她诈死!该死的,她竟然诈死骗我?」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永锡赶紧按住他的肩头,「冷静。她诈死讹我们是不对,可是承燁你别忘了,她受了好重好重的心伤,还有失去了…你们的孩子…」他沉重的说着。 这也是纪承燁的痛,他心一沉也随即明白他的她受了好重的伤,所以她要逃,要逃到让他永远找不到,他紧握着拳头,除了满满的懊悔还带着一丝丝的怒气。她怎么能逃?怎么就这样狠心?倏地他拿了布和画像便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我要去找她,皇上和我阿玛那就拜託你们了。」他转身向他们说道。 元子樺赶紧喊着,「等等承燁…」话还没说完,纪承燁已连忙离去。 看着他急促的背影,永锡只是莞尔一笑,「让他先去也好,我那妹子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也是。咱们就好好帮帮纪贝勒把这里的事交代处理好,再去推一把吧。」庄言书也笑了出来,这段日子乌云密布的心情总算都散开了。 元子樺却是摇头苦笑,「辰儿那ㄚ头可能连我们都气呢。」听他这样说,永锡和庄言书只是疑惑的拧眉看着他,「我们可是共犯啊!」元子樺给了最佳解答。 二人总算明白,看来这趟抱回美人归的战役可不好打呀。 初秋的杭州城里,日光和煦,天气也逐渐凉爽起来。韩家染坊里,一瓮一瓮的大染缸正按照着各种顏色整齐排放着,僕役们有的把煮好的滚烫热水倒入瓮缸里,加入了植物染剂卖力的搅拌着,有的则拿着白布放入染缸里上下反覆的做着上色,整齐划一的动作,僕役们脸上的笑容,协调的让人感到愉悦,就见一个美丽的俏佳人已是香汗淋漓,但她的神情上却是无比快乐,一阵微风吹拂,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驀地,「我不是和你说了别到染坊来,身子骨还没调理好呢!」韩仲棋一脸忧心却带点责备的语气说着。 秦芷辰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着鼻涕,一脸俏皮,「哪就这么娇气了,更何况我老早就想来了,你还成天把我关在房里不让出门。」说到这,她嘴都嘟起来了。 韩仲棋哪里不懂她的心思,见她的白布已经成功上了色,他连忙过来接手放到桿子上进行晾乾。秦芷辰又是惊奇的看着自己亲自染色的布,一脸得意。 她看着他打趣的说:「我还记得我曾说会在你的染坊染布再秀上我设计的图案,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倒是帮你赚进了不少。」说的兴奋她用力的拍了他肩头。 韩仲棋看着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是这样真实的站在自己的地盘里。倏地秦芷辰感到一阵晕眩,人有些站不稳,韩仲棋赶紧抱着她。 「又头晕了吗?野ㄚ头。」他不得不慌张,这症头实在愈来愈频繁。 陆常心走进后院,一瞧小妮子不舒服,赶紧跑上前,「又头晕了是不?」 秦芷辰揉揉额际,露出灿烂笑容,「可能太累了,加上早膳吃不多。」她答着。 韩仲棋连忙把她横抱起就往后院连接韩府的回廊走去,秦芷辰可不依了,赶紧喊着,「呆瓜棋…我没事啦。你又这样把我带回房里拘着,我会生气喔。」 韩仲棋绷着俊顏,抿紧唇不回答她,看着她身子每况愈下,他心里就揪心的紧。 在大夫来过后,秦芷辰用了点膳,汤药也在韩仲棋半推半就下喝了,不久便疲惫的睡了下去。韩仲棋吩咐着府里的ㄚ鬟好生照顾后,便和陆常心从房里走了出来。二人来到了书房里,想起方才大夫的一席话,又是叹气。 “姑娘小產后身子骨尚未调理周全已落下了病根,而这心底又是抑鬱难耐,心情影响身子,还得要靠姑娘自己啊。” 陆常心叹了口气,「辰儿老是强顏欢笑,但那心受伤了就是受伤了。」他语气无奈,韩仲棋坐了下来,感到一阵丧气。 半年多前秦芷辰生辰那日清晨,他早已安排好了马车乾粮就候在安国寺的后山,天色才濛濛亮,陆常心已悄悄把秦芷辰带出,并让江湖侠客们放了把火製造秦芷辰已香消玉殞的现象,实际上二人一逃出便与韩仲棋接应,连忙的一路南下,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秦芷辰的身子经过小產后已是元气大伤,舟车劳顿下又没有补药调理,光在路上就重病了两次,可小妮子总是一脸歉然的感到不好意思,但他们却是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气恼自责。 「你这么久未进宫好吗?」韩仲棋抿了口茶后问着。他看着陆常心这半年下来几乎一路陪着野ㄚ头逃跑又在安定于韩府后,他仍是说着等她适应后他再回京,要不是早已知道二人只是情比金坚的异性知交,他还真会认为他爱她呢! 陆常心也跟着喝了一口,「无碍。这半年为了照顾辰儿身子也是为了顾她的心情,宫里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过问。」 「我也是,只有收到仇叔递来的消息说他还在查谋逆的证据,而关于野ㄚ头诈死的事,我也有修书和他说了,仇叔疼她自然依她。」韩仲棋附和说着。 「虽然离开宫了,可我觉得小妮子似乎没有那么快乐,即使笑脸盈盈的,但那眉目间总透漏着感伤,那双眸总带着无尽思念,尤其是她几乎三不五时的就会做恶梦,梦里也总喊着他…」陆常心把观察的状况说了出来,他明白小妮子根本忘不了纪承燁,一个人安静时想的也是他,连在梦里也老哭着醒来说纪承燁受伤了。 韩仲棋心也沉了下来,这些状况他又何尝不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让野ㄚ头开心,所以即使他偶尔生气ㄚ头不听自己忠告擅自跑来了染坊或是跑出府,但只要ㄚ头的内心可以舒缓,他都会为她去做。 看着韩仲棋又一脸沉思,陆常心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如果可以,他也想劝诫小妮子不要辜负了韩仲棋,即使知道她心系他人,对于韩仲棋的不放弃,他也由衷感到佩服。 湛蓝的天空,几朵软绵白云点缀,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实在让人愜意。秦芷辰独自走在热闹的杭州市集里,这股氛围让她感到无比轻松和自由。虽是大太阳,但已进入了初秋也稍有些凉意,秦芷辰不禁哆嗦了一下,就见一袭披风已批在她身上,她回头看了韩仲棋给了一记温暖笑容。 韩仲棋亲密的为她系上胸前的带子,「知道你爱玩,怎么就如此不照顾自己,连披风都忘了带,别我野ㄚ头野ㄚ头的喊,你还真野了啊。」他唸叨着。 秦芷辰乖顺的站好让他系带子,淘气地说,「我这是被太阳公公可骗的。」她说的理直气壮,还示意手指头指着天上的那股火辣艳阳。 韩仲棋语塞,知道自己说不过她,牵起她的手,便和她在市集里逛着。 远方一道冷冽目光一直瞅着他们,纪承燁黑眸半瞇着凝睇着他们的背影,他心里的感受着实复杂。她果真没死,她果然诈死,可她让韩仲棋牵她的手,二人相处也如此亲密,莫非…不,不会的,他是绝对不可以再错过她的,他握紧拳,便赶紧追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挽回芳心】 杭州城,华美且典雅的韩府邸,入院是有着小桥流水景致的小庭院,中间厅堂为接待客人的主厅堂,两边则为书房和议事的侧院,往后走去则是各处的寝院,中间还有一座美丽的花园和着假山小桥实在典雅,花园一旁则有一通道通往隔壁染坊的走廊,府内各处皆是守备森严。 主厅里,陆常心看着整整半年多未见的纪承燁,他着实的瘦了一大圈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面容,深沉的黑眸里竟透不出一丝情绪,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却是无比的冷冽。 陆常心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着:「没想到纪亲王在前往俄国的路上竟会遭此埋伏,怪不得你们四少不得不和皇上演这么一齣。」在听到府邸王管事说门前有熟人求见,他以为是仇贤达归来,却没想到竟是纪承燁,在听到他把事情娓娓道来后,他这才恍然大悟,但想到秦芷辰受的苦,他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纪承燁见着陆常心的反应,定是明白他已相信了他,急急问着:「她好吗?」即使刚才他已在路上见到她,但为了不让小妮子惊慌又逃离,他便选择先到韩府找这个帮助她逃离的好知己。 「她能好吗?失去孩子造成她身子损伤,不过这心里的痛…」陆常心语气激动,捶着胸口,眼神含怒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她最伤心的就是你骗了她。」 纪承燁眼神一沉,「我知道。但事情突然,我不得不这样做。」他语气透着哀戚。 听着他的无奈,陆常心抿了口茶,试图冷静,「她在这里生活倒也充实,仲棋知道她喜爱画些图样,便让人把染坊製成的布都绣上了她的设计,没想到却成了你们找到她没死的证据。」他不禁苦笑,「但或许这就是缘份未尽吧,但我也不得不说,仲棋这半年来对她也是无比上心的,小妮子心里是有你没错,可仲棋的体贴、关心和感情,我想她不是没感觉的。」他提醒着。 纪承燁点点头,在来杭州的这路上他也思索过了,秦芷辰为何要逃?想了好多个答案,但追根究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以为他不爱她。再来知道帮助她逃跑的人肯定是陆常心和韩仲棋后,他也知道韩仲棋的心思,他要挽回小妮子的芳心的确是一番考验,可他不怕,就单凭刚刚陆常心的一句”她心里是有你的。”,他就知道他尚有筹码。 就在二人还在谈话时,前院已传来了俏佳人笑吟吟的嘻笑声。 「你刚刚一定有偷瞧那醉春楼的花魅。」小妮子贼嘻嘻的逗弄,想着刚刚在大街上间晃,就看到杭州城知名红楼的花魅也在街上逛着。 「野ㄚ头可别乱说,那花魅可有什么特别值得本大爷瞧她。」他着急地争论着。 「你又知道她哪里不特别了?」她眼神挑了挑,故意问着。 「那妆浓的跟块泥似的,都快和一块了。」他照实说着。 秦芷辰笑了笑,「你还说你没瞧人家呢,都说人家像泥了,坏心。」她哼着。 韩仲棋知道自己又着了她的道,没好气地抿紧唇,却不想二人一走进主厅堂,倏地都愣了。 秦芷辰没想过她能再见到他?可为何呢?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和夏逸婕一起来了?还是大家知道她诈死,所以要来缉拿她,还是他伤她伤不够,所以要再来伤她?脑海里有无数个问句迸出,她感到胃里翻腾,整个人颤慄不已。 纪承燁定定地看着她,想到那些日子她的伤心、悲苦、倔强似乎都在那日大火灰飞烟灭,可现在她是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半响,他轻轻一句,「辰儿…」目光是如此的灼热,情绪激动不已。 那曾是她多想念的声音,可是在那段日子后,她早已深藏在心底。她努力抑制她想哭的泪水,颤颤说着:「我不认识你。」说完她随即转身往书房连接后院的回廊跑去。 纪承燁想追却被韩仲棋挡下,他眼神如兽般的瞪着他,韩仲棋只是轻蔑的笑了。 「我说纪大贝勒光临寒舍,可有贵事?」他一脸挑衅,想起秦芷辰受的伤害,他便绝不轻饶眼前这个让她伤心的负心汉。 他见他口气狂妄,冷冷瞅着他,想起二人在大街上的亲密,「让开!」他的冷淡语气让周遭人感到气温瞬间骤降,全身上下也散发一股不容他人拒绝的霸气。 韩仲棋心里也颤动,但随即回过神来仍是戒备,「她都说了不认识你了,你何苦相逼?」他咬牙切齿低语道。 看着二人目光如火,陆常心赶紧跳出制止道,「够了。仲棋,我认为你必须先听承燁解释。」他认真说着,再看向纪承燁,「承燁,辰儿需要时间,你且给她好好想想。」说完,他拍拍二人的肩示意他们好好谈谈,便走往后院找秦芷辰去。 匆忙回到寝间背靠在门上的秦芷辰抚着跳动不已的胸口,正努力的大口呼吸,她没想过她会再见到他,这些日子她脑海里、睡梦里几乎都是他,她以为她恨极了他,以为只要逃离了、时间过了,她便可以忘记,可没想到那轻轻一声柔唤,就足以摧毁她努力堆叠起来的坚强。驀地,她已红的眼眶是泪珠滚滚,原来她是如此爱他,即使伤痕累累,那早已进驻的心,却从未离开。 陆常心轻轻敲着门,门内却没有回应,可他听到了小妮子的啜泣声,知道她就倚在门边,隔着纸窗可以见到她微微颤动的身影,他不忍心,轻声的叹了口气。 他深吸口气,娓娓道来,「辰儿…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时间冷静,我也明白你心里的伤口有多深,但是…我们要公平些,因为承燁他也不好受…」他开始说着这半年多下来京城里的一切,以及当初纪承燁联和眾人为了纪亲王以及秦芷辰的安危不得不演的一齣戏。 时间过了许久,「所以,承燁心里始终有你,而他的正妻也只有你,再无他人。」语毕,陆常心静默的等待门内的反应。 久久,「常心,我累了,打发他走吧。」她语气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回应。陆常心明白她需要时间釐清也不勉强她,叮嚀她好好休息后,便又走向了主厅。 翌日清早下人送早膳进去,发现秦芷辰不在房里,连忙跑向主厅向主子通报。纪承燁在与韩仲棋说清楚后,韩仲棋虽还是不谅解,但陆常心坚持须留他,他也只能安排他住进东厢的客房。 听到小妮子又闹失踪,纪承燁焦急的便想外出寻人,陆常心连忙挡着他,再看向府邸的主人,韩仲棋抿紧唇有些不甘愿,半响才开口,「野ㄚ头肯定是去染坊了。」这半年下来,ㄚ头心里藏着太多事,她不愿说,他们也不想勉强她,但知道只有一头热的栽进喜欢的事物里,她那个小脑袋也能够得到喘息。 陆常心也附和着,「你别急,辰儿这些日子喜欢去染坊做事,仲棋都这样说了,那就表示待会儿我们可以过去。」他微笑着看着一脸不悦的韩仲棋。 韩仲棋撇过头一副不以为意,「我只是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心里有她,即使知道你当初的苦衷,但你伤害了她就是事实。」虽然昨日他们谈了许多,但只要让ㄚ头不开心的人事物,他也跟着一起不待见。 染坊里,僕役们吆喝着滚烫的热水备好要下瓮了,大家纷纷让出路让壮丁们倒着热水入瓮,妇人们则赶紧拿着条好的植物染剂放入染缸里,便二人一组的拿着木棒卖力的搅拌上色。秦芷辰拭着汗也跟着一起与大伙儿做事,这一刻她脑海里的烦心事都暂时挥别,看着大家的努力只为着糊一个简单的生计,这样的单纯喜悦令她不自觉的感到心灵满足,脸上也有了笑容。 远处静静凝睇着她的纪承燁心中有无比的激动,那个笑容很轻柔,就如同过去二人相处时的一样,只是多了点感慨。这样灼热的目光,秦芷辰也感受到了,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站在一角的他;她心头一紧放下东西便想转身离去,倏地一个晕眩袭捲而来,接着迎着的是那令她熟悉的怀抱。 韩仲棋看见纪承燁抱着她,连忙上前拉了小妮子的手就想往怀里带,纪承燁不愿,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撞进这熟悉的胸膛里时,秦芷辰眼眶早已泛红,所有的苦闷孤寂,在触碰他的怀时已全数瓦解,她是多么想念这个怀抱,她低头不语,未用膳的她有些虚弱,韩仲棋使力的想把小妮子拉回,纪承燁也紧紧的抱着不放,一旁看着的陆常心无奈的叹气,就见怀里的佳人拧眉似乎感到疼痛,纪承燁连忙的放开了她,韩仲棋正好一把拉回她进他的怀里。 「伤到哪了?哪里痛?」纪承燁焦急地看着她问。 韩仲棋见着怀里的小妮子微微颤抖啜泣,对着纪承燁就是一阵气,「纪承燁你究竟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是的,你有苦衷,可是这些日子下来,ㄚ头的苦绝对不会少于你,她都努力这样逃开了,你何苦一定要这样强人所难?」他愤恨喊着。 纪承燁丝毫不里会他的怒吼,只是静静凝睇眼前的她,「怎么不用膳呢?」他的关心是如此温柔,如此低声下气。 陆常心知道他们需要恳谈,也明白纪承燁和韩仲棋之间的火花,他面色一整,正经的说着:「辰儿,逃避不是办法,你怨承燁没给机会去信任你,那么你现在应该大方的释出你的机会让他与你解释,二人说开了也好,不然横着你们三人之间,关係只会愈来愈复杂,这样对谁都不公平。」他看着眼前三人的惊愕,抿紧唇又说道,「辰儿也不属于谁,她就是她自己,如果二位真的是爱她的话,就让她自己选择吧。」话说至此,陆常心示意着韩仲棋放开她,他拉了他便走了出去,留给纪承燁和秦芷辰空间。 热闹的气氛、来往的人潮,充斥着叫卖云集的大街上。一家典雅静謐的茶楼包间里,秦芷辰安静得靠在窗边的位置上,纪承燁则待小二把点心茶水端上退出后,才缓缓地开了口,「你早膳未用,这茶点清淡你好歹用些可以暖暖胃。」 一句轻柔的关心,秦芷辰微微地笑了笑,纪承燁看着她,虽然知道陆常心昨日已把所有的事情与她说明,但他认为他有必要自己亲自解释一次,秦芷辰整理好思绪听着他的解释,也乖顺的用着茶点。过了好一会儿,纪承燁已仔细的把事情解释完整,她吐吐气,是应该要好好面对才是,鼓起勇气的抬起头来去正视纪承燁的眼神。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们已经结束了。」她淡淡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纪承燁也站了起来想要阻止她,「我不会再放开你的。」他语气里有些恳求。 剎那间的气氛显得陌生、显得静默,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可是二人都知道跨不过那道芥蒂,毕竟牺牲了一个孩子,值得吗? 秦芷辰咬着下唇,深吸了口气,「真正的秦芷辰已经死了,我们的婚约也不作数。不…早在你选择演这齣戏,而不愿相信我的那天起,我们就结束了。」她最在意的就是他不信她。 「不!我们不会结束。辰儿,你明白我的苦衷,我当真不愿伤你。」他激动辩解。 她看着他只是冷笑,「不愿伤害我可却也伤够了。」她两眼通红的看向他,「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因为你自认为的为我好,所以孩子没了,他是你亲手杀掉的。」她说的激动,结尾处几乎是用喊的来宣洩她的哀伤。 纪承燁知道她痛,心一沉,「我知道是我不对,终究对你不住,也愧对我们的那个孩子,但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永远不变。」他放下所有的骄傲,卑微的和她道着歉。 秦芷辰握紧拳头,努力压抑自己的泪水,「可惜我没办法了,想到孩子、想到杖刑、想到那些日子的屈辱…」她颤颤地甩着头看着他,「我们结束了,反正宫里也知道我死了,婚约也没了…」她生气看着他,「我不会嫁你的,因为我根本不属于任何人。」她激动喊着。 纪承燁见她如此的坚决,他可不容许她逃离,「婚约还算数,我没有发丧,所以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福晋。」他也生气回着。 包间门口一道人影进来,韩仲棋不高兴的表情溢于言表,身后还有本来要拉住他的陆常心。稍早见着纪承燁带野ㄚ头出门,韩仲棋就是不放心,所以偷偷跟着过来也在边间要了间包间偷听着。这下听着纪承燁如此坚持,小妮子也气呼呼的,韩仲棋忍不住的闯入打断。 他瞅着继承燁说着:「你何必勉强她,她都说你们结束了。」他语气也不客气。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没有资格评论。」他眼眸一冷,淡淡的对他说着。 「是吗?纪承燁,你觉得你解释清楚后,她就得要接受你的心?」他轻蔑笑着。 纪承燁一脸无所谓,「你难道以为她也接受了你?」他反问着他。 「我...」韩仲棋急着想反击,但却有些无力。这些日子虽然野ㄚ头和自己就像以前那样相处着,但他知道她心里苦,几次试着想宽慰她的心,却也知道他打不开她的心房,所以他选择静静陪伴,直到ㄚ头愿意向他敞开的那天。 看着二人针锋相对,陆常心不得不阻止,秦芷辰此时已站起身,她心里头复杂,好多事情都没想透,「别吵了。」她出声喊着,便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陆常心赶紧挡着想追佳人的他们,不由得心头来了一计,「竟然辰儿都挑明了,你们二位何不各凭本事追得佳人芳心。」他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韩仲棋笑了,「也好,想着去年你们南巡时,我们也说好要一起竞争的,可是当初你们早就有婚约,本就不公平。如今你们结束了,ㄚ头孑然一身,不如公平相争。」 纪承燁邪魅一笑,「好,我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他充满自信的说着。 次日,杭州城大小巷弄都可见秦芷辰的娇俏身影,身旁陪伴的人不是纪承燁就是韩仲棋,二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就为了博得秦芷辰的芳心。面对两个俊美天菜的温柔体贴,秦芷辰虽然觉得心头暖,但却有些不自在。但想着知己兼此次红娘的陆常心私下与她说就给个机会嘛,不一定要决定,秦芷辰也只好依了。 走到西湖边,想起了第一次和韩仲棋看到这湖边风光又想到她当红娘硬把他扣在船上的情景,她不禁莞尔一笑。 一旁的韩仲棋看她笑了,好奇的问:「想什么呢?笑的跟傻子一样。」他揶揄。 秦芷辰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答,「想到有个呆子被我牵线骗上船啊。」 想起这事,他还有气呢,「你还好意思说呢?当时知道我的心思后,像个胆小鬼一样的还跑回去找你舅舅。」他说的顺溜,看到ㄚ头暗下脸又知道自己说错话。 他赶紧道歉着,「野ㄚ头,我不是故意要提你舅舅的,你别放心上。」 秦芷辰摇摇头,又露齿一笑,「没事。」说完她便静静的欣赏着风景。在心底,即使知道真相后,每当想起乾隆疾言厉色的赏她杖刑,她便感到心惊,更让她伤心的还是那句朕没这样的外甥女,唉… 韩仲棋看着她静默,苦恼的轻敲自己的脑袋,那壶不开提哪壶呀。 【第三十四章:说媒大队】 秋天的时节里,总带着一股浓愁许久不得消散,但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中,因着一道消息顿时让沉寂数月的阴霾气氛,冲的烟消云散。 御书房里,乾隆睁大双眸惊呼着:「ㄚ头没死?你们说的可是真的?」他看着眼前的永锡等三人,一旁的李公公和小夏子也露着惊讶神情。 永锡点头如捣蒜的带着盈盈笑意,「回皇伯伯,是真的。」接着他把小妮子的诈死脱逃计说出,顺道也说了纪承燁消失的这一个多月是因为去寻佳人了。 乾隆听完有喜也有怒,喜的是秦芷辰还活着,怒的是这ㄚ头竟这样骗他,但转个念头想她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那就不气了。 他心头大悦,露齿一笑的问着:「承燁寻佳人寻得如何了?」 一旁的元子樺可就摇头了,想着昨天接到的快马加鞭,不由得脸一沉,「人是寻到了,可辰儿心伤甚深,死活都不跟承燁回来。她这半年多的生活也都是仲棋照料的,仲棋的心思我们也明白,常心说让辰儿自己选,所以这二个好男儿现在可是公平竞争呢!」他的语气也透着无奈。 「这婚可是朕指的,仲棋淌什么浑水呀,再说了这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让ㄚ头自己决定呢!」乾隆听的可皱眉了,毕竟他这钦点的御前侍卫也是受了委屈的。 平时不怎么理解这男女情感的庄言书,经过这番也算顿悟,赶紧说着:「皇上可不能这样说,毕竟辰儿失去了孩子…那才是真正的痛啊。」他点出重点。 乾隆一听脸色也暗了下来,是啊,那可是亲侄孙呀,却因为自己一时龙顏大怒促成大错,想到这里他还是心痛不已。 永锡见了他这般,赶紧宽慰着,「皇伯伯别伤心,有承燁呢,他会再把辰儿的心唤回来的。虽然…」 见他的犹豫,乾隆焦急问着:「虽然怎么了,你倒是快说。」 永锡吸了口气才说着:「承燁和仲棋的相争还没有结论,辰儿始终也没点头心属谁。还有…她不肯回宫,也是因为皇伯伯在那日罚她杖刑时,说了不认她的话。」他把纪承燁让探子递回来的消息据实以告。 乾隆一听也沉默了,叹了口气,他得想个好法子弥补,不然对这ㄚ头就太不公平了。不过知道ㄚ头还活着还是值得开心的,见着乾隆仍是愉悦,三少心也舒坦了,一旁的李公公和小夏子也开心的露齿笑着,这半年多下来的愁云惨雾,总算有了温暖阳光啦。 杭州城内,秦芷辰和纪承燁并肩漫步于大街上,一连数天,她看着他和韩仲棋对自己的猛烈攻势,说不感动也是骗人的。经过这些日子二人的公平竞争,秦芷辰心底也思索不少。 韩仲棋就像个体贴的好玩伴,只要她开心,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去达成,例如:她今天不想用膳想吃糕点,韩仲棋马上命人去置办,她讨厌喝乌嚕嚕,那他也不勉强还会带着她买冰糖葫芦。二人外出间晃,她想看戏法,即使天已渐冷,韩仲棋便赶紧为她披上大衣便陪着她在大街上看人耍特技。若她一整天待在染坊里做事,韩仲棋也不反对,只要能让她露齿一笑,她想如何,他都由她。 可反观纪承燁就全然相反了,像现在二人一早上街,他便立马带她到餐馆坐下,点了一桌的清粥小菜,就只因为她早膳只喝了点豆浆没吃东西。 随着店小二热络的上了满桌的菜餚,她不满的看着一脸霸道的纪承燁,「纪承燁,我都说了我吃不下,你叫了满满一桌岂不浪费,我会下地狱的。」她不悦说着。 他没理她的抱怨,逕自说着,「你身子不好,又瘦了那么多,膳食得好好吃,不然胃里寒,就更难调理了。」他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秦芷辰听了只觉得他大男人作祟,「哼,吃就吃,又不是吃不了。」她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骑虎难下呀,只能乖乖照办。 纪承燁看着她气鼓鼓的开始用膳,只是会心一笑,心里一道暖流涌过,想起刚到这边时听到陆常心提起她落胎后身子就不好,心情也抑鬱,他不免忧心,所以即使知道小妮子讨厌他的强势,但为了她的身子,他就得坚持。 秦芷辰边吃着边看他饶富兴味的神情,心里就是一阵来气,但又透着一丁点的暖意,这些日子纪承燁总是压着她吃好三餐、一日三补的乌嚕嚕也硬要她喝好喝满,但这些她如果视为关心那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他不让她去染坊,于是她只能在韩仲棋陪她的日子里,尽情去个过癮,虽然老是把他气得牙痒痒的。 在餐馆用完膳后,秦芷辰诧异的看着纪承燁从他怀里拿出保温好的补药要她喝下,这人到底是?怎么逕自做些让她不喜爱的事啊。这会儿二人在大街上走着,秦芷辰不时舔舔嘴唇,总觉得那股苦味久散不去,再瞧着旁边一脸漠然的纪承燁,她不免白了他一眼。她记得常心说他们可是要得到她的芳心的,怎么这纪承燁这些日子做的倒是都会惹恼她的事,不像韩仲棋这样总是陪她疯陪她闹。 还在思忖中,一串冰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她赶忙抬起头却看着一脸温柔的纪承燁。 他笑笑地说:「快吃吧,不然口中的苦味散不去,你也难受。」 她愣愣地接过手,看着纪承燁的笑靨,这胸口的悸动怎如此强烈,不过就是串冰糖葫芦呀。 「我听仲棋说你喜欢看戏法,杭州城里有家戏馆不错,我带你去那瞧瞧。」 他突地说起,秦芷辰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他,他只是温柔的笑一笑,随即牵起她的手往一处走去,她粉颊倏地一红,对于这举动没有排斥也没有不安,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天夜里,她坐在花园石椅上,一旁还有着陆常心。在下人送上点心和热茶后,陆常心想着刚刚小妮子说要来散心赏月,二个大好男儿还争相坐陪,但被小妮子奋力拒绝后,他反而成了座上宾,还惹来两个醋缸子的白眼呢。 他抿了口茶逗弄的问着:「二个好男儿要作陪你不要,钦点了我,难不成最终你发现我才是上佳人选?」他挑了挑俊眉,充满笑意。 她瞪了他一记,忿忿的说:「都这步田地了,你还笑,牙齿白啊?」 陆常心赶紧收起笑容,「好好好,逗你玩的。」看着小妮子面露愁容,这些日子竞争的状况,他想也知道为何所困了。他认真的问:「那就说说你怎么啦?」 秦芷辰仰着夜空的明月,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始说着:「老实说这阵子下来,他们对我做的,我都感动。尤其是呆瓜棋…为了我的喜好、为了我的笑容,即使我们不时打闹拌嘴,但我知道他只是很纯粹的要我开心,只要我有一丝委屈或是不愉快,他便不做也会努力为我挡。只是…」话至此,她踌躇了。 陆常心温柔的看着她,「那承燁呢?」他单刀直入的问着。 「老实说承燁和呆瓜棋很不同,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会要我做,尤其他限制我不让我去染坊,我不想喝补药…总之…他就是太霸道了。」她对他的强势可是咬牙切齿的呢,可是她顿了顿,眼神有了些薄雾,「可是…即使他要我做这些不喜欢的事情,我却无法抗拒。这些日子下来,我才发现我那心里的恨,似乎正一点一滴的消失。」眼眶的泪珠缓缓滑落,她吸着气,「但是,我只要想起他寧可把事情都揽在他身上而不愿告诉我,我就还是介意,毕竟…这让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对他的信心。」她摀着嘴想掩住哭出声的欲望。 陆常心看她这般极是不捨,轻轻的抱着她带着的是个哥哥般的情感,他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缓缓的说:「其实你都清楚了,不是吗?」看着怀里的人儿微微颤了一下,他接着说着:「失去孩子我明白你痛,可那也是承燁的孩子啊。好好面对你自己的心,问问它,你究竟心于何方。」语毕,他不愿再多说,他要她自己想透,要她彻底去抉择她的心。 看着二人交谈,从头到尾隐在假山后的纪承燁和韩仲棋,气氛都有些凝重,韩仲棋转头看着一脸忧愁的纪承燁,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翌日起小妮子只说了她想待在房里不愿出门,也要纪承燁和韩仲棋别再争了,可问她为何?她也说不出,但看着她没想通,陆常心便要大伙儿给秦芷辰点时间。秦芷辰知道自己是鸵鸟心态,她知道自己还是爱着纪承燁,可她的心就是过不了那道坎,对于韩仲棋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愧疚,她喜欢韩仲棋,可是却不是恋人的喜欢。所以她选择先躲着,反正刚好烦人的葵水又来找她了,她还是先吞药止痛才是上策啊。 数十天过去,快入冬的十一月,天气已逐渐寒冷。这天,韩府却来了一批贵客,陆常心安排了人进了主厅堂,秦芷辰听说有贵客来到正要过去看看,但陆常心却要她去侧边厅堂待着。纪承燁和韩仲棋见着这群人的到来也是惊讶,随即开心的寒暄起来,韩仲棋赶紧着下人把客房全部整理出来招待贵客入住。 待在侧厅的秦芷辰正疑惑着是怎么一回事,就见陆常心走了进来,「这些天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主意了,可是我知道你犹豫不决,所以来了些说客。」 她正疑惑他这句话的意思,接着就见说媒大队分组进入侧厅开始对她游说。 于是在秦芷辰还有些发愣诧异之时,第一批说媒小组已在她眼前坐下,就见少爷帮的另三少一脸歉然的看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秦芷辰惊愕地问着。 永锡和另二人立马站起身,对她九十度鞠躬行礼,「辰儿,对不起了。」这实在是发自内心的,想到他们一起骗了她,让她伤心不得不逃离,他们也愧疚。当然想着纪承燁都来到杭州快三个月,却还没让小妮子同意和他一起回宫,他们也按耐不住,日夜奔腾的也要赶来一起助阵。 永锡首先开了口,「辰儿,当大家都以为你香消玉殞时,你可知承燁不吃不喝就待在芙蓉阁心痛到想与你一起死去。」 「即使振作起来也是为了要把真兇缉拿还你清白,可那段日子他人变得阴沉难相处,还要大家不许靠近你的寝宫,整日下了朝就往芙蓉阁去,看着你的画像,就是发呆一整天,那哪里是昔日风靡京城的少爷帮帮主了。」庄言书接着附和。 元子樺是致始至终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他接着开口:「失去孩子,承燁自责不已,你受伤悲痛时,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白日他不能去看你,可夜里他可是千方百计支开宫女,就为了要陪你,那段日子他也不好受啊。」 秦芷辰听这一席话,想起了在她受伤昏沉之际,她隐约看到的继承燁,「所以他一直陪着我?那不是梦?他一直都在。」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他。 元子樺点点头接着说:「不仅如此,即使你伤好了,当你在宫里各处,他也是偷偷的躲在暗处看着你、想要保护你。」 她想起了那阵子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凝视着她,以为只是自己心里多想,殊不知是他,一直是他。 她眼眶逐渐转红,永锡叹了口气,「承燁即使演这齣戏,还是把常心留给了你,他知道你会伤心,所以虽然也骗了常心,但至少他能一直支持着你。」 泪水滑落脸颊,原来他做得如此多,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说呢?伤害她便罢了,却也伤害了孩子,还有来到这世界后一直陪着的兰儿和巧儿。 看着秦芷辰哭泣不已,好似不肯原谅,于是第二组说媒大队赶紧入内,就见两个ㄚ头奔向秦芷辰,小妮子倏地双眼一怔,接着便是三人相拥哭成一团满是泪水。 「主子啊…你真的把我们吓坏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巧儿泪眼婆娑地说着。 兰儿也吸着鼻涕声,哭腔喊着,「是啊。这些日子我们想死主子了。」 秦芷辰顺顺气,连忙擦着她们的泪水要她们好好站着让她看看,「没受伤也没残,就是瘦了点。」她只要想到她们因她被送去慎刑司,她便自责不已。 于是两个ㄚ头把廉亲王知道她们拿着玉珮一事,担心她们受牵连,于事那日才会这样做,但实际二人都被送入了养心殿。 秦芷辰听完后讶异不已,再看着二人拿出缕金彩蝶的莲云锦嫁衣,她更是诧异,见着二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纪承燁对她的好,实在让她难以招架。 于是趁胜追击下,第三批说媒大队也入了厅堂,但却让秦芷辰目瞪口呆,就见韩仲棋温和的笑着朝她走来并在她眼前坐下,但笑容里带点不捨的苦味。 秦芷辰凝睇着他,有些失措,「呆瓜棋…你也要来帮纪承燁说媒?」 韩仲棋点点头,「野ㄚ头,我说过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就什么都会为你去做。所以只有承燁才能让你内心获得救赎,你才能有真正的快乐。这些日子你笑容多了,也会生气,还会苦恼,更会脸红,其实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主宰你这些情绪的人就是承燁。」他把他观察到的状况一一说出。 秦芷辰听了不语,她内心是满满的歉疚,她的确没有喜欢韩仲棋,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很好的伙伴。可是这半年多下来要不是韩仲棋的照顾与陪伴,她也许也会支撑不下去。 韩仲棋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野ㄚ头,不要感到对我愧疚。这些日子和承燁相争,我知道我比不过他的。」他不由得苦笑。 秦芷辰蹙着眉疑惑的问,「你怎么这么说呢?」 他吸了口气,娓娓道来,「承燁看似老做些你不喜欢的事,但事实上都是为你好。你不按时用膳、不喝补药,这些我都由你,只因为不想让你不开心,但承燁逼你,那是因为他爱你、在乎你,所以要你身子康健,他不让你去染坊,刚开始我也觉得他干涉太多,到头来还是常心提醒我,我才知道你的手不似往日柔嫩,但这些承燁都注意到了,他捨不得也不愿意再让你受一丁点苦。」话说到此,看着眼前这个ㄚ头又是泪流满面,他轻轻的上前拥抱。 「所以我输了,但输的甘愿,我很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呆瓜棋。」他满足的说道。 松开怀抱,两人看着彼此不禁噗哧笑了。 但说媒大队可似乎还未结束呢,韩仲棋理了理心情,认真的对着小妮子说着:「这一次这么多人马来可是要好好解解你的心结,我这韩府还是头一次这么蓬蓽生辉,看来你还真是个小福星。」他饶富兴味的轻点她的鼻头。 但秦芷辰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磨了磨她的鼻子,就看着韩仲棋走到门边打开门后向外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带点惊喜的眼神投递给她,就听见外边儿传来一阵熟悉且爽朗的笑声,秦芷辰心头一震,难不成… 乾隆一袭黑墨微服走了进来,当二人彼此凝视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复杂情绪瞬间席捲而来… 【第三十五章:重回怀抱】 笑意盈盈的乾隆迎面走来,后头还紧跟着贴身总管李公公,顿时厅堂内是一片安静。秦芷辰发愣的连忙起身,脑海里瞬间有太多的复杂情绪,她对他有敬、有爱、也有畏,当乾隆站定于她身前时,她收紧了心绪行着礼,「皇帝舅…呃…皇上吉祥。」她赶忙的改了口,一脸漠然。 四周的氛围更加冷冽了,李公公慌张说着:「格格这是喊什么呢,万岁爷可是你的皇帝舅舅呀。」 秦芷辰抿唇不语,只是低着头,依旧微蹲着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乾隆听了笑容有些僵,一时也是语塞,但很快的他又微笑的说着:「起来吧。」说完走到了厅堂的主位上座,又看了看她,「入座吧。」摆着手要她坐下。 她乖顺的起身也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府里的下人上了茶后,厅堂又是一片静默。秦芷辰此时已从惊愕的情绪回过神来,乾隆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怪她诈死?想到那日杖刑,总觉得臀部又隐约的痛了起来,她对他的确是充满畏惧的,她不自然的哆嗦起来,却让乾隆看在眼底,他温暖的朝她微笑,秦芷辰只是蹙眉。 半响,乾隆叹了口气,「辰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 听他这一问,她赶忙起身答着,「回皇上,辰儿不敢。」她语气极淡。 跟在乾隆身旁服侍多年的李公公赶忙搭着话说着,「格格,皇上此趟来到杭州就是要接格格回家的。奴才知道格格难过、生气,可是万岁爷这些日子也难受啊,当日传回格格死讯时,万岁爷心伤过甚还罹了风寒躺在床榻上一阵子呢。」李公公说的诚恳又不捨。 秦芷辰讶异的抬起头凝睇着乾隆,眼里满是愧疚,乾隆看着ㄚ头的反应感到温馨,他不以为意的说:「李公公说这做什么,朕无碍,一点事都没有,别扰了ㄚ头的心让她慌张。」 看着乾隆如此眷顾她,她是感动的,只是她仍怯怯问着:「那…皇…皇上身体可还康健?都好全了吗?」她仍是关心他的。 乾隆点头温柔的凝睇着她,「朕都好了,可辰儿若还这样生分的喊朕,朕这心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见她眼眶满是泪水,他也难受,「朕想这前因后果承燁他们都与你说了,那日虽然是演戏,可你说话也真的太过放肆,朕一时也是恼怒却没想到就这样伤了你们的孩子,也失去了朕的姪孙。」他语带哽咽,「你可知,那日你昏沉在床榻上,朕是无比痛心,更是愧对你阿玛额娘,这孝经里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从小由朕和太后拉拔长大,朕早把你当作是我女儿看待,这伤在你身,可也是痛在朕心呀。」他说的恳切也伤心。 秦芷辰早已泪流不止,忍不住的奔向他怀里,大声哭啼着,「皇帝舅舅…皇帝舅舅…对不起…辰儿不孝,让您伤心了。」她充满着歉意凝睇着他。 乾隆微笑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辰儿这句舅舅,喊的真窝心。」他顿了顿,想起小ㄚ头受伤昏沉时的囈语,以及那日他说了不认她的话,他早就有了决定,他吸了口气,「但朕不能委屈你,也知道你想着阿玛额娘,所以朕决定不当你舅舅了。」他说的坚决,可语气却是愉悦的。 她听了却是错愕的怔眼看他,就见乾隆给了她一记灿笑便解释着,「南巡时你喊朕阿玛,朕听了倒顺耳,为了不让人日后欺侮你,朕决定让你当朕的女儿,册封你为固伦公主。」 公主?秦芷辰听了是惊愣不已,李公公则是喜上眉梢的赶紧叩首参拜。 「可…可这…辰儿受不起的。」她显得语无伦次,这固伦公主是多么尊贵的称号。 乾隆拍拍她的手,语气坚定的说:「你当然受的起。你虽是一个将军嫡女,可因为父母已逝自然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尤其这次的事情更让你体会宫中冷暖,但如果是朕的女儿,那谁都欺侮不了你。」他仔细的解释就是想要说服她。 是啊,还记得被诬衊为逆贼之女时,她在宫里可是谁都不待见的,从小到大也因为父母早逝备受欺凌,这不管是在现代的她还是穿越到大清朝的她,都可以深刻感受到这样的委屈。可看着眼前慈眉和譪的乾隆,没想到他为了让她回宫,让她不要受到委屈,竟然想的如此周全。 她深吸了口气,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皇阿玛、皇阿玛…」她激动地喊着。 看着她已经释怀,乾隆不忘赶紧敲边鼓,他恢復一脸正经的样子开始说着:「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解你的心结,你可原谅承燁了?」他试探。 她眼一沉,低头不语,她还没想好呢,倒不是她心高气傲、得理不饶人,而是心里的那道坎,失了孩子、无法信任,她只是怕如果再来一次类似的状况,她还有多少勇气能去面对呢? 乾隆自然洞悉了她的思量,摸摸她的头,「辰儿失去了孩子,你痛,但你可知道那同时也是承燁的孩子,这次的意外失去,承燁自责不已,他也痛啊、怨啊、恨啊,但他最痛苦的是他护不了你。互信固然是重要,但你可想过承燁也是相信你会懂他做的这一切,他才故而为之…」他停顿,认真的看着她,接着道,「你生气他不相信你不告诉你,但辰儿可有相信他做的这一切不是真的要伤你?」 乾隆的一席话倒让秦芷辰的脑海里轰地一声瞬间清晰了起来,是啊,孩子是两人的,可她却只沉浸在自己失去孩子的哀伤却不曾想过孩子的阿玛也同样痛苦,她生气他不信自己不告诉自己,可她何曾相信过他做的这些也是因为他相信她会理解所以做的呢! 在第四批说媒大队的提点后,秦芷辰急忙的步出了侧厅,询问下人知道他在后院花园,她便不再犹豫的往那走,这些日子她浑浑噩噩、寂寞孤单、总觉得心里头缺了一块,可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块残缺究竟去哪了。 午后的暖阳投射在遍地的花海,纪承燁挺直的站在花园的池子边,像在思索事情又像是在等谁到来,阳光照映在他身上,他是如此的醒目耀眼,秦芷辰看着离她不过几尺距离的他,即使绕了那么一大圈,她的心早就遗留在他身上,一直不曾离开。他感受到她的到来,翩翩转过身来,那眼底透出的气息是如此温暖,他温柔朝她一笑,秦芷辰眼眶倏地一红,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透着灿烂的笑容,她不能再错过了,她跑向他,那个令她眷恋不已的怀抱。 清晨里的杭州郊区一片寂静,山峦交错、烟雾渺渺,美丽的山间景色一览无遗。秦芷辰侧着头看向身后与她共骑着一匹马的纪承燁,一脸兴喜,他轻轻的在她粉颊上一吻,温柔问着:「可会冷?」她摇摇头,身上披的狐狸毛斗篷极暖加上他抱着她的体温,她一点都不感到寒意,还觉得十分幸福。 纪承燁看着怀里的小妮子,他的心满满的,能再拥她在怀里,总觉得是梦一场,但想到前些天她释怀的奔向他怀里,他知道她回来了,内心的澎拜让他激动地加深两人的相拥,他深怕怀里的珍宝随时会消失,抱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他才能安心。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孙奶奶还有齐叔他们了。」秦芷辰开心的说着。 这日他们天色一露白,纪承燁便带着她策着马入山探望那神秘的山中小村,他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毕竟那里有他们俩的甜蜜回忆。 温暖的日头出来,纪承燁把怀里的小妮子放下马,就见秦芷辰像个孩子般奔向已出来迎接他们的孙奶奶及齐叔还有村里的大大小小。 孙奶奶感动的笑着,「辰儿终于回来看奶奶了。」她看着她实在想念。 秦芷辰赶紧拉着她的手还有齐叔的手,亲切的像是亲人般的往屋里走去,嘴上亲密地说着:「辰儿说会回来看你们就是会回来,不食言的。齐叔今天一定烧了好料理,咱们快去嚐嚐。」她自然亲近的大方让大家的距离也不感到生分,每个人都是笑脸吟吟的充满欢乐。 午膳后村里的大伙儿各自回到了屋里去歇息,也给了小俩口喘息的空间,二人愜意的漫步在这山林中,纪承燁紧紧的握着她的柔夷,眼神里尽是宠溺,秦芷辰亦是充满爱恋的凝睇着他。 「这次回宫我会尽快的迎你入府,但眼下就快接近新年,皇上可能会留你至年后才出嫁了。」他轻声说着,带着她一同坐在大石头上欣赏浩瀚山景。 她微微一笑,「皇阿玛可能会挑那一天呢!」她语带玄机地说着。 他看着她淘气的神情,会心一笑,「嗯,你的寿辰,也是你诈死的那日。」 「聪明。这真是个好日子,不过倒是便宜你了。」她心赏他如此洞悉自己却在语末感到有些不甘心。 他不懂,疑惑的问:「喔~怎么说是便宜我了呢?」把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 她看他有些慌张,脸上的笑容愈是灿烂了,「你想想我的生辰、我们成亲之日都在同一天,这日后都一起过节了,你就只送一份礼,你说不是便宜你,那是什么?」 他知道她在开玩笑,虽然不明白成亲的日子为何往后也要庆祝,但看着她调皮笑脸,他也笑开了,「行。为了不让你白白被我佔便宜,这往后的礼我一定备两份。」 微风吹拂,二人脸上尽是满足笑靨,互相凝视彼此,印上彼此的唇作为应许。 夜里韩府邸里,前厅堂热闹非凡,秦芷辰亲密的坐在乾隆身旁,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女正与大伙儿间话家常。 永锡看着她也是一脸高兴,「这下我们大伙儿可真不能随便欺负辰儿了,这之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庄言书赶紧点头附和,「是啊。承燁可得更注意,虽然贵为贝勒爷,但辰儿是公主,这娘家可是显贵无比。」 秦芷辰只是微笑,但似乎有些心思,乾隆拍拍她的手,「朕虽封辰儿为公主,可她永远是秦大将军的女儿,秦氏一族的血脉也会继续流传。」 他说完,就见她赶紧抬头惊愕地看着他,「皇阿玛您真是太神了,这我想什么您都知道了,果然当皇上的确要有两把刷子呀。」她可钦佩讚美的咧。 乾隆听了只是苦笑摇头,这ㄚ头连讚美的话都说的让人听的不是很明白,但还算悦耳,所以也就不计较了。 陆常心看大家和乐融融,不免看向了韩仲棋,他面容低沉,虽然知道他决定一辈子只当她的呆瓜棋,但这几日下来小妮子都跟纪承燁朝夕相处,韩仲棋一下退出没她的生活,自然是失落无比。就见韩仲棋默默地站起身来在大家热切地谈论席间,小心的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就要入冬了,想着再过几日一行人要回京,这间大宅又会是一片寂静。韩仲棋不免惆悵起来,迎着秋风瑟瑟的孤寂,驀地一个小手搭上了他的肩,秦芷辰温柔笑脸的看着他。 「我的呆瓜棋怎么啦?开始捨不得我啦?」她俏皮的挑眉问他。 韩仲棋知道她正逗他笑,他不禁也笑了,「老实说…还真的是捨不得。」他诚实说着。 「我也是捨不得你啊。」秦芷辰也同样诚实的说着。这半年多下来的日子,她知道若没有韩仲棋的帮忙和支持,她是绝对无法撑下去的。她看着他,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俊秀爽朗、事业能力佳、又有一身好武功,怎么样也是个极品对象,只是… 「呆瓜棋...若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眼不是遇到承燁的话,或许我就喜欢你了。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知道你曾想过我是否会为你敞开心,可如果我真为你敞开心,接受了你的心意,那么,我会觉得愧疚于你的。」她惆悵说着。 韩仲棋无奈苦笑,轻抚着她的粉颊,「你以为我那么肤浅,介意你的清白之身不是给我、介意你怀过孩子?」他语气上扬的问着她,接着又说:「这些我都不介意的,我对你的心意只是因为你是你。」他的深情令她动容。 她握着他抚着她脸颊的手,叹了口气,「所以我更加捨不得这样的你。」看着她对自己的好,她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三百多年后的世界也有你,我们也许就在一起了。」她逕自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世界里。 韩仲棋知道她就是如此的特别,不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生她已注定是纪承燁的了,他轻搭着她的肩就像朋友那般,「好,若有你说的三百年后的世界,那我们就在一起。但此生,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呆瓜棋了。」他终要为他这段感情写上结局。 秦芷辰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二人尽情的徜徉在皎洁的月色之下。 【第三十六章:回到秦府】 眾人在小除夕前赶回了京城,整个城里四处皆是喜气洋洋,迎接新年的热闹景象,皇宫内更是妆点得美轮美奐。秦芷辰走在御花园中,讚叹着这漫天飞雪的冬景,她身穿一袭红艷旗服,头上的旗头发饰甚是珍贵华美,白茫茫的雪景更衬的她就像是精灵仙子般的令人注目。 兰儿急忙的想为她打伞,她只是微微一笑摇摇头,「白雪皑皑甚是美丽,撑着伞就扰了兴致了。」说完还展开双臂抬着头,享受雪珠打在身上的感受。 「可我怕主子弄湿了衣裳,着了凉就不好了。」她依旧担忧她的身子。 巧儿一听也跟着附和,「是啊,格格年后就要出阁了,这身子可得顾好,届时才能和贝勒爷早早诞下小世子啊。」说完,两个贴身女婢都笑得灿烂。 她听了粉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说什么呢…我还没有很想嫁咧,更甭说了纪承燁求婚都还没求呢,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她胡乱的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兰儿和巧儿知道她害臊只是会心一笑,不过…「什么是求婚啊?」巧儿好奇问着。 秦芷辰还沉浸在羞赧中,随便答着,「我跟承燁说过,他知道的。」 才说完,三人也来到了御书房,李公公见着是她赶紧迎着进去。 她一走进书房里就见到乾隆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苦恼,赶紧上前,「皇阿玛怎么了?瞧您一脸担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亲切的挽着他的手臂问着。 乾隆笑着抚着她的手,但想到这事又叹了口气,「廉亲王虽因贪污获罪,但承燁他们收集到的罪证毕竟都指向鄂敏那帮人居多,眼下他关在牢狱也近一年,虽然指控他就是谋逆案的主嫌,但没找到关键的帐本,还是无法将他定罪,今日上朝已有不少属他那派的大臣再为他求情了。」他把今日早朝的状况与她一同诉说。 她听了也明白乾隆是在乎她的感受,「皇阿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替辰儿操心,况且我是公主啦,又有您为我撑腰,没人欺侮的了我的。」她乐观地说着。 乾隆看着她如此体贴善良也是莞尔,「朕知道你这ㄚ头不想让朕为难,但是廉亲王还是得拘着,毕竟案子还是要查下去,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又说:「那些与廉亲王亲近的大臣知道朕不会妥协放了廉亲王一事,所以又纷纷上书着说廉亲王的女儿夏逸婕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当初为了让廉亲王松了戒心,所以朕也走了一步险棋把夏小姐指给了承燁,原想定罪后婚事也可取消,没想到却是罪证不足,加上逸婕又染了重病,这下也是让朕为难。」 她听完也有些沉重,心里却突然起着好奇便问道,「皇阿玛,那承燁和夏小姐两人曾经是一对恋人吗?承燁喜欢过她?」想起曾听宫女们说过,她就一直好奇着。 乾隆却是摇摇头,「承燁和逸婕一直以来都是旧识,也算青梅竹马,至于有没有喜欢,这承燁朕是不清楚,但逸婕的心意也是眾所皆知的。」他思索着答。 说完看着陷入沉思的小ㄚ头,莞尔一笑的摸摸她的头,「ㄚ头想什么?朕倒是可以确认承燁现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的。」他试图想让她安心。 她抿紧唇又抬头问他,「那皇阿玛这件事想怎么做呢?」 乾隆没想到她是如此直接想要说白,犹豫的看着她半会儿才说着:「其实朕还没有主意,可逸婕也是无辜,再说半年多前你突然诈死出事,一时也忙着处理案子,所以这婚约也没解除,现下又被有心人士挑起,也不得不面对了。」 秦芷辰一听到乾隆帮着夏逸婕说话,这心里大概也明白,毕竟古人的三妻四妾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何况眼前还是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即使这人再怎么疼自己,为了朝中势力、相关利益,他也是极有可能就把夏逸婕嫁进纪府的,毕竟前面都说了夏逸婕缠绵病榻、即使她阿玛罪大恶极,她终究也不过是个无辜的人。可她心里总有道声音告诉自己,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她想起兰儿巧儿把玉珮给了乾隆,便赶紧询问道,「皇阿玛,我阿玛额娘给的那玉珮,可在您身上?」 乾隆看她沉默思索也知道她多少不开心,可却没想到ㄚ头只问着玉珮,他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了玉珮来递给了她,因为老查不出什么,所以随时带在身上以便有灵感时可以拿出来研究。 秦芷辰接过这块玉珮时,不知为何就像有着感应一样的,想起她曾经做的梦在一间房间里看着镜子的哀怨神情,乾隆看着她突然发愣,以为她身子不适,紧张的问道,「ㄚ头怎么啦?脸色怎么发白,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却是着急的抓着乾隆问着:「皇阿玛,玉珮我就先拿走了,您能否让我出宫回秦府看看,我记得皇祖母说过出阁后那就是我的嫁妆的,我能先去看看吗?」她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催促着要她赶紧到那间府邸。 乾隆虽感到疑惑,但见她着急也就应许了,可却是喃喃道,「朕是许了,可朕记得你寿宴前不才去过?」他想着前年寿宴ㄚ头也是以着看嫁妆的名义出了趟宫去看看的,怎么现在感觉又像是第一次求着这事。 秦芷辰惊讶的看着乾隆又看向兰儿巧儿,然后指着自己问道,「我去过?」 兰儿巧儿只是诧异的点点头,随后想着也难怪,毕竟格格回来后隔天寿宴就被纪贝勒推倒撞柱子,醒来就什么都忘了,难怪也不记得曾经有去过一趟。 她看着两个女婢的神情,瞬间也理解应该是真身的这个格格有去过,她当然没印象,于是她说着:「那时间还算早,我赶紧叫她们帮我备马车,我去去就回。」说完她随便做着叩安礼,就着急的想往外走,乾隆赶紧拉了她回来念道,「午膳用完再去。」说完连忙使个眼神给李公公,李公公微笑福身便转头出去吩咐去了。 秦芷辰看着乾隆对自己的宠爱,她感动的绽放美丽的笑靨,「好,难得尊贵的皇阿玛捨身陪我用膳,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啦。」她俏皮的说着。 午后京城的某个胡同里,兰儿和巧儿使劲地推开映入眼前的深红大门,秦芷辰看着上面有些斑驳的牌匾写着秦府,顿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朝她扑来。打开门后,巧儿转身领着驾着马车的太监往侧边的马厩去,兰儿则跟在秦芷辰的身后一起步入了府内。秦府内的格局与大多数的王府无异,前面皆是主厅侧厅还有书房,中间则有假山小桥的花园设计,旁边则有饭厅和厨房还有库房等等,往后再走就皆是寝院和客房。 看着诺大的府院,这不管是华丽梁柱还是雕花小窗都显得雅致古典,不过她轻轻一拂桌面,「怎么一点灰尘都无?」她疑惑的问着。 跟在身后的兰儿赶紧上前答着,「主子上次要求来看时,太后娘娘就已命人定时的进来打扫,所以这宅子才能一直保持。」 她点点头顺着感觉便直驱后院的寝院房间,进到侧院一间典雅的院落,巧儿也跟了上来,一同和兰儿推开大门时还看着上面的牌匾,驀地三人都讶异了起来。 巧儿诧异说着:「这边上次只有主子自己过来,当时我们也没注意,怎么这么巧,这座院处也叫做芙蓉阁。」身旁的兰儿也只是惊讶的点点头。 秦芷辰想着那个梦中的场景,的确当时她只有看到原本的芷辰格格一人,她提起罗裙焦急地往寝间走去,一推开房间的门她也愣住了,因这房里的摆设竟与宫里的一模一样,她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缓缓走向她梦里的那个位置,那是在外寝的卧榻旁的墙,墙上掛着一面铜镜,她记得梦里的芷辰格格就是在这个位置,她原以为是宫中芙蓉阁的样子,后来才发现宫里边的墙面并没有镜子。她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着镜面的自己,照映在她粉颈上的翠绿玉珮,她下意识的轻抚着就像梦中熟悉的动作般,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梦里的芷辰格格如此伤心、哀怨甚至是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为什么在她如此伤感的情况后,现代的她便来到了这里? 「天啊,这边儿和宫里怎么一模一样呀。」巧儿的一声惊呼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兰儿也感到惊奇的观看四周,「上次咱们来时,只有主子自己进来,奴婢还记得来的前几日主子也做了恶梦,后来主子单独进了这院落再出来时,眼睛还红通通的像是哭过,回宫后就把玉珮拿了下来。」她想着那日情景,本关心主子但当时的格格总是高傲冷漠她也不敢质问,但现在眼前的这个格格着时可亲多了。 倏地一个念头闪过,秦芷辰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一样,「你们老实说在那日以前,芷辰格格和纪贝勒的感情如何?还有夏逸婕和纪承燁的关係又是为何?」她突然绷紧丽顏,语气严肃的问着,两个女婢一时也有些儿不自在。 「不要紧的,我只希望你们把所知道的都如实说出。」她试图安抚她们的心绪。 二人看了看,直白的巧儿开始说着:「主子和纪贝勒的婚约,一开始纪贝勒无法接受,也非常不喜欢主子,但主子心仪贝勒爷,加上秦将军与纪亲王也是世交,故皇上和太后还是把主子指给了贝勒爷。至于夏小姐…就奴婢所知,她与贝勒爷的确是青梅竹马,二人常常走在一块儿,但她对下人也是跋扈蛮横的,可有没有与贝勒爷有情,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她清楚明白的解释着。 兰儿看着一脸沉思的主子,想起了刚在御书房乾隆的一段话,她怕她乱想便着急地说着:「主子和贝勒爷可是经过大大小小的风雨,现下二人可是无比恩爱,再说贝勒爷若真的对夏小姐有情,那夏小姐这段时间卧病在床,贝勒爷里所应当也会去探望的呀,可贝勒爷并没有这样做,那就表示一切都是夏小姐一厢情愿的。」 她说了一大堆,秦芷辰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在思索为何这个芷辰格格在来到这里后会有这些动作,而她又怎么会穿越到这里,难不成解决了这些谜团,她便要回去了?那真正的芷辰格格会回来吗?可是纪承燁喜欢的并不是那个秦芷辰呀,那会不会和青梅竹马的夏逸婕在一块儿反而比较好呢?思忖至此她又瞧了那面墙的镜子一眼,她想起了韩仲棋府里的书柜机关,她伸出手把墙上的镜子拿了下来,推推镜子后面的墙面赫然发现墙中可有机关,里边儿一个四角形的木盒在她轻推墙面后便旋转了过来呈现在她眼前,兰儿和巧儿见着这幕也是错愕惊吓。 她把木盒拿了下来却发现上面有圆形锁头,一个念头闪过她把颈上的玉珮取下对准锁头放置,轻轻一转便开了锁,里头全是书信,她要巧儿和兰儿退下,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看看。 廉亲王府邸里,坐在卧榻上的夏逸婕正生气的砸着手边的东西,「下作的东西,命你们去请纪贝勒过来,却好多天都没见到人,实在无用。」一个杯子直接敲到了小廝的额头,顿时红肿流血却不敢出声,一群人跪在地上直发抖着。 身边贴身的女婢耐心解释着,「大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芷辰格格回来了,现在还被万岁爷封了公主,贝勒爷当然得多待见她,毕竟这身分不同了嘛。」 夏逸婕咬着牙闷哼一声,「那矫作的贱蹄子竟然还活着,用诈死这招博得承燁的怜悯,还让那些江湖侠客冤枉阿玛入狱,搞的本小姐得在这装病博怜,可承燁却连来瞧都没来瞧一眼,这算什么东西。」她嘶吼怒道又砸了边桌上的茶壶。 「大小姐息怒,现在太保张大人和督保右使左大人都在为小姐求情,纵使皇上不放王爷,但这门亲事还是得定的。」女婢好言劝道着,试图缓和她的怒气。 夏逸婕听了心情也稍微平復些,是啊,毕竟和承燁也是自小认识到大,虽然总是她黏他较多,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没真正拒绝过她,那就代表他不讨厌她,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的。即使嫁进纪王府只能当侧室那也没关係,以她的手段还不能治治那没爹没娘的孤女格格嘛。想到这她嘴角上扬的幅度愈来愈深,人也显得有些阴险可怕。 大年初一宫里自然喜气洋洋,清早秦芷辰硬是被太后挖了起来坐在桌前一起用膳。她频频打着哈欠,想到昨日又是宫宴又是守夜的,实在折腾了一晚,没想到今日又得早起。 太后没好气地瞧着她,心里当然也不想她劳累,但更多的是不捨,「别怪皇祖母不给你补眠,这个新年可是最后一次陪皇祖母过了,明年就是为人妻子要做主母了,自然就不许那么任性了。」她说着说着有些儿感伤。 她看着太后红了眼眶也难过了起来,「皇祖母说什么呢,我永远是你的辰儿,只要皇祖母想,那我就回来陪你过年。」她说的理直气壮倒让一旁的宫女们感到窝心的笑了。 太后听了也备感窝心,但还是唸叨着,「哀家知道你的孝心,但是嫁出去就是福晋了,要好好侍奉夫君、奉养公婆,知道吗!」唸着唸着却疑惑起一事,「除夕前你回去了秦府邸,怎么回来后,隔天承燁找你,你却不见,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太后关心着,她有些不知该如何答,只能装傻呵呵笑着,「不是说快成亲了,不能老相见的嘛,有些欲擒故纵,男人才会珍惜啊。」她随便打着马虎眼。 太后听了只是噗哧一笑,「瞧你说的这什么歪理,不过欲擒故纵偶尔是需要的。前些日子总有大臣向您皇阿玛建言关于夏小姐的婚事,在廉亲王的谋逆罪没有定案时,你皇阿玛实在没理由拒绝她和承燁的婚事,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你贵为公主自然是正妻,但偶尔吊吊男人的胃口还是需要的,毕竟这就是后院的生存手段啊。」她虽然笑着,但说的却很真心。 秦芷辰只是点点头没应话,那日她在秦府邸看到的书信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她不见纪承燁也是因为若这个真相是原来的芷辰格格的心结,那如果她解决了,是不是就又回到了现代,如果真是如此…那纪承燁怎么办?真要让他爱着一个不是真正的自己,还是乾脆不见淡化情感,让他对青梅竹马夏逸婕更上心思,脑海里太多复杂的心绪未解,只好闭而不见。 她想着那天回宫后让巧儿去办的事情,抬头瞧了巧儿一眼,她向她点点头表示完成,她赶紧用完膳给了太后大大拥抱,便装着淘气的出了寝宫奔向养心殿直找乾隆去。 【第三十七章:说出秘密】 初一的晨起新春,休市的街道上显得人烟稀少,各家各户皆是一副静謐景象,秦芷辰坐在马车里,看着这古代街景,心里也有好多感触。两年了,来到这里两年了,自从那日在秦府看到那些书信后,她开始避见纪承燁,总觉得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告诉她,她已经找到她为何来到这里的关键了,现在就看她是否要不要处理它,然后她兴许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可是想到这边她也犹豫了起来,她爱纪承燁,纪承燁也爱她,但能不能留在这里,似乎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所以她选择避见他,如果他对她的爱因为她的冷淡而变得淡些,也许哪日当她回到未来时,他也不至于太过哀伤,更何况还有个夏逸婕陪他,他可以不孤单的。 「主子,你到底怎么了?皇上早上还醉着,所以刚你胡诌了几句他就许你出宫,可是奴婢想等万岁午后较清醒,绝对会恼你的,哪有公主整日跑到宫外玩的嘛!」兰儿一脸担忧有些没好气地碎唸着,想着刚在养心殿皇上分明还躺在榻上歇着,李公公本要她们不要叼扰,可这直率的主子却硬是闯了进去撒娇要皇上同意。 巧儿一听也是认同的直点头,想起这几天主子的行为也跟着附和,「兰儿说的是,主子别添乱了,再说你这会儿出宫竟然是要去陆大人那里,你这几天避见纪贝勒就算了,若让人知道你这待字闺中的公主竟去别的男子那,奴婢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啊。」她愈说语气也愈心急。 秦芷辰无奈的看了她们一眼,毕竟这是个礼数十足的大清朝,她这样的行为是在不合时宜,可是她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可想,她耸耸肩一笑表示无所谓。 同一时间从芙蓉阁出来,回到景德堂的纪承燁却是气急败坏,一脸沉闷。其他三少一早也来到这里,大过年的他们也不愿待在府里,只怕被自己的阿玛额娘又催促着娶妻,不如来景德堂偷间个痛快,更何况这些天淘气公主突然不理纪贝勒,他们也是乐的想来看好戏。 永锡抿了口茶,「怎么纪贝勒脸色如此差,敢情我那妹子还是不见你?」他语气上扬有些揶揄。 他不悦的瞥了他一眼,逕自走到桌边倒了口茶喝,试图想消消怒火。「这次不是不见,是乾脆人跑出宫了,所以没见着。」他想着这两天他老吃她的闭门羹。 庄言书想想前些日子朝上的事情,若有所思的说:「难不成是夏逸婕的事情?」随即脑筋一转又道,「我记得她可不想与别人共事一夫的,可虽是如此,但不认为会因为这件事而拒不见你。」 「言书说的极是,我听李公公说皇上有与她聊过这事,可小ㄚ头没太多反应却是跟皇上要了玉珮然后去了秦府,结果回来就不见你了。」元子樺也一道分析着,此时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又急着说,「说到去了秦府,我记得两年前她也是去了秦府回来,结果就失忆了,而这次她不理你,也是去了秦府。」 一听他点出了关键,纪承燁也思索起来,连忙唤着贴身的太监进来,交代了几句,便又看向他们说着:「我让人先去查小妮子跑哪了,现下我要去养心殿面圣,夏逸婕的事情还是得解决,毕竟我曾经答应她,我只专一她的。」他说的直接,倒让另三人感到肉麻。 永锡也从位置上起身,饶富兴味地说:「皇伯伯想来应该醒了,我们就和你一同去吧,万一皇伯伯坚持要你也纳夏千金,我们好歹帮你说点话。」说完,庄言书和元子樺也微笑起身,一脸充满义气,四人互相凝视彼此都笑了。 陆常心要府里管事把秦芷辰带到书房,上了茶和点心后,她便要所有人退到房外。陆常心自然是疑惑,但仍就淡定微笑,「你前天让巧儿来找我要我把仇副将找来,今天又特地来找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瞧着她一脸沉重,语气更是柔了些,「我听宫里的人说承燁这两天进宫找你,你不是避而不见,就是乾脆跑开,当然夏小姐的事情是传的满城风雨,眼下皇上的意思似乎要让承燁娶了她,但我总觉得你不是为了这原因避见承燁,但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他苦笑。 听了他的一席话,她感到了一丝温暖,「常心,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当我发生事情时,你总是为我挺身而出,当我诈死逃离紫禁城时,你更是义不容辞地陪我在杭州生活了半年多,因为是这样的你,我只能信你。」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语气也十分严肃。陆常心一直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尤其说话之间总还有着话,语气里有着不同她这般年纪的成熟,更别说这两年她的言行举止都让他匪夷所思,毕竟不像他先前所听到的那般。 看着他微微蹙眉,她知道他在思索,她把从秦府带来的木盒打开,一堆书信随即摊开来让陆常心阅览。他拾起书信看个端倪后,不禁脸色大变。 她瞅见他神色丕变,深呼吸了口气,「常心,我信你,你是明白的,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我也希望你是信我的。」他见她正襟危坐,再看向这些书信,他理了理心绪点点头。 她看着他便开始说道:「我虽然是秦芷辰,但并不是这个时代的秦芷辰,算算时间我是三百年后已经二十八岁的秦芷辰,可是我却意外地附在了在这个格格的躯体内,你…你信我吗?」她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这真相说了出来,但不免停顿于此,只因她看着陆常心的表情愈来愈复杂,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是诧异的没错,虽然他也曾经疑惑过怎么有人不过是撞伤了脑袋却可以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个性、待人处事全变了一个样,但因为大家都归咎于她失忆,所以他也就接受,可今日看她这样坦白,即使他还是觉得荒谬、难以置信,但细想与她认识后的每个情景、每句话语,他似乎能够理解了。 思忖一番后,「我信,我信你。」他也认真严肃的答了她这句话。 她瞬时热泪盈眶,要说出这个真相是需要勇气的,她本想若他不信也不勉强,毕竟这种事情本就让人难以相信,更甭说还会被人当作是疯子,所以她感动、她流泪,但却是一种感激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情绪。 他见她掉泪知道她定是压抑了许久,心底不免也心疼,他轻柔的用手拭去她的泪,温柔的安抚道,「你辛苦了,什么事都慢慢说,我在这都听你说。」 秦芷辰看着他的善解人意,她就明白自己看这名挚友的眼光是不差的,她擤擤鼻涕,总算破涕为笑的接着说着:「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到这里来,总想着一定与芷辰格格和秦将军夫妇有关,最后我找到了当初秦将军藏在秦府的线索,而一直戴在芷辰格格身上的玉珮是钥匙。」她眼神昵了桌上的书信,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当年秦将军查到的谋逆案,承燁的父亲也就是纪亲王也深陷其中,所以听兰儿说那日寿宴前一日,芷辰格格把颈上的玉珮取下,我想她必定十分痛苦,因为她知道了真相,可她不忍心伤害承燁甚至纪亲王一家。」她说着眼眶也红了。 陆常心眼神一怔也是一阵茫然,看着秦将军留下的书信,的确收集到的往来信件有廉亲王和纪亲王的笔跡。 「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不理承燁的吗?」他想着这几天她刻意疏离纪承燁。 她摇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并不相信纪亲王会和廉亲王有勾搭,或许这是廉亲王的栽赃陷害也说不定,而芷辰格格即使和我一样不相信,但毕竟两年前的她在宫里孤立无援的,她也不认识你,更甭说四少对她也是厌恶至极,她知道了这些,又有谁可以为她平反呢?所以她选择继续深埋秘密,才把玉珮取下,可我却从未来过来了。所以和承燁刻意疏离,也是因为害怕我一旦解决了这些谜团,是不是我就要回去我的世界,那…那承燁该怎么办呢?」想到如此,她的泪珠又落下了。 他知道她一定挣扎许久,不然也不会如此伤心,看了看桌上的线索,他思索一番后认真的看向她说着:「辰儿,你特意找我定是相信我所以和我说了这么大的秘密,纪亲王是否涉案,这部分我与你一样保持着怀疑,如果真是如此,廉亲王当时也不会挟持纪亲王了,所以这件事你不要烦恼,仇副将待会过来我会和他细说并且研究该如何彻查,这些书信也有讲到地图的线索,找到地图自然可以找到那些帐本,那么纪亲王有没有涉案自然就自清了。」他把他的想法清楚的解释着。 秦芷辰甚是激动的凝睇着他,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这个异性知己,「常心,我真的很谢谢你,我也可以不查,就这样嫁给承燁,把这个祕密深藏心中,但若如此秦将军夫妇真正的死因就无法查明,而芷辰格格和仇叔即使现在不被当作逆贼,但若不把真凶揪出,只怕一辈子还是得被人詬病,所以我认为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或许就是要把这些谜团给釐清。」 陆常心心疼的把她拥在怀中,「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或许你认为这是你来到这里的考验,那么对承燁就更不能隐瞒或疏离,我相信真正的芷辰格格也是这样想的,你的到来或许是来破解真相,但承燁却爱上了你,也许你也是真正解救他们府中上下的贵人。」他的话说得有些玄机,她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换个角度思考,她的疏离对承燁也不公平,她是不是不要有着回到未来的包袱,就顺从自己的心好好坦然她和纪承燁的感情呢。 二人聊完也近中午了,此时仇贤达也来到了陆府,陆常心吩咐着下人备膳,三人便在厅堂里一起讨论书信线索,不过陆常心和秦芷辰也是有默契的,并没有说出秦芷辰是来自未来的这件事。 看着仇贤达不馀遗力的为自己查案甚至受伤,秦芷辰也是深深的感动,「仇叔,这大过年的你人没回到杭州过节,却在北京为了我的事,辰儿真感到不孝。」 仇贤达慈爱的看着她,摸摸她的头笑道,「傻ㄚ头说这什么话呢,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恩,现在我为他做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只是,这些日子是真辛苦你了。」他看着小妮子这一年多来受的委屈,心里也是不捨。 「好在皇上封了你做他的女儿,不然他赏的那些板子,仇叔也会为你讨回来。」他说的义愤填膺却让秦芷辰听的心里极窝心,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些人的爱呀。 陆常心知道仇贤达是真的疼爱她,心里有了不同的想法想要开导一下小妮子,但眼下还是得先把烫手山芋的事情解决了才是。 「仇副将暂时就在我府里住下,我们明早就动身去查书信上的地图。」用完膳后,三人站在前院说着。 仇贤达也跟着附和,「鄂敏还有赵隐东伏法后,我还是持续监视着廉亲王府,虽然他现下被扣押,但事情总没有那么单纯,我想他府中上下不全然都无辜。」他总认定廉亲王一家都是谋逆案的关係人。 看着他们为自己的事情尽心尽力,秦芷辰感到鼻头酸涩,她忍不住的扑向仇贤达喊着,「仇叔…谢谢你为了辰儿如此付出,你和呆瓜棋都对我太好了,可是辰儿却无以为报,当真感到心里不安。」 仇贤达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仇叔没要你回报什么,有你叫我一声仇叔,我便满足了。纪亲王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也不相信他涉案其中,所以好好放胆去爱承燁,他为你做的让仇叔也是动容的。」 秦芷辰点点头表示明白,陆常心此时也示意着她应该回宫了,三人相互又说了些安心的话语,秦芷辰拭去泪水后便上了马车离去。 马车稍走远后,秦芷辰本想回宫,但想了想心里有了另个想法,她连忙说着:「巧儿去告诉驾车的太监,我要到廉亲王府去。」 兰儿惊愕的喊着,「主子,你要去夏家那里?」,一旁的巧儿也同样错愕,「不好吧,主子,去年夏小姐对你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人刁蛮矫作,虽然她现在卧病在床,但也不劳公主你这副尊驾亲自探望的。」二人焦急反对着,想到主子被夏逸婕冷言冷语的景象,还是有着怒气。 秦芷辰自然是理解她们的怒火皆是为了她打抱不平所產生的,她呼了口气仔细解释道,「你们就别拒绝我了,我这是要去好好探探她的,再说我现在是皇阿玛的固伦公主,你们说那夏逸婕能欺负的了我吗?更何况她人卧病在床,加上皇阿玛也是有意让承燁也纳她入府,我这当嫡福晋的去看看也好啊。」她故意说的大方让两名女婢放心,事实上她则是因为仇贤达刚说的一句他不相信廉亲王府上下不知情谋逆一事,所以她前往夏家也是想要查证。 两个ㄚ头奈何不了坚持己见的主子便要驾车的太监驶往廉亲王府,当一行人下车时进到里头时,却赫然发现少爷帮的四人也在廉亲王府。 纪承燁的面色是一脸不甘愿,想着在养心殿和皇上说着他不纳夏逸婕,皇上却不想讨论,坚持要他过来夏府探望,他原不想,没想到皇上搬出了圣令,他不得不从,但此时他也没想到多日避不见面的小妮子,这会儿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秦芷辰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虽然在陆常心府内她已做好不要再避见他了,可没想到心中的思绪还没理好呢,二人就见面了。 她尷尬的笑着和他打招呼,「嘿,你们都在这呀,新年快乐呀。」她乾笑两声。 纪承燁想到她多日避见他难免有些气,自然也想起刚刚皇上说了对于纳夏逸婕入府的事情,这小妮子竟是没意见的,这更让他有些不快,「多日避见我就算了,怎么也来这里,难不成和南巡一样又想替我纳妾了?」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儿酸。 她也知道他一直不见夏逸婕的,怎么这会儿人却来了,难不成二人真的往日有过一段情?「如果我真这样大方,不也是成人之美嘛。」她回话也不客气。 其他三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之中燃起的火花,心里都哀叹道这不是在添乱嘛。廉亲王府的总管领着眾人到后院房中探望,二人只是抿紧唇不悦的一同跟上,其他人见了二人莫名的怒火,只是苦笑摇头。 【第三十八章:扑朔迷离】 眾人一起进到房内,夏逸婕正躺在红木架子床上,一张小脸苍白,显得虚弱。秦芷辰和纪承燁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一起走到了她的床前。 一旁的贴身ㄚ鬟请安后赶紧说道,「纪贝勒,小姐身体孱弱,卧于病榻已数月之久,但仍心心念念着贝勒爷,今日您能前来探望,小姐一定很快就好起来了。」这番话ㄚ鬟说的忐忑,殊不知刚刚眾人在前院时,自家主子还在生气发火的乱砸东西呢,一听到纪贝勒来了,还赶紧要下人们往脸上多扑些粉以掩饰她的好气色。 纪承燁听了只是抿紧唇不语,眼神复杂的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她,听外界传那日安国寺发生大火后,婚礼被迫中止,而她也在那日收到消息知道他并无要娶她,所以她因此病倒了… 秦芷辰也想起这个指婚是乾隆的一步险棋,知道纪承燁是被迫接受,所以她心里并不怪他,毕竟眼前的人生了场大病也是因为他们,她不得不感到歉然,可是当她进到这屋子里时,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再仔细瞧瞧躺在床上的夏逸婕,这种感觉更甚,她不禁微微拧眉。 夏逸婕感受她的目光炙烈,心里不免一紧就怕自己装病的样子被她看出,她连忙朝着纪承燁伸出了手,语气柔弱的说着:「承燁…你终于来了,逸婕盼了好久…」她说的楚楚可怜,眼角还泛着泪滴。 她的确是一颗棋子,一个可怜的牺牲者,纪承燁知道自己对她也愧疚,没想太多的便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你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才是。」他语气淡漠。 她感动的微微扬起嘴角,「嗯。我会的。」说完就见他已放开了她的小手。 秦芷辰见着他们的动作,其实也不感到吃醋,只是她心中觉得疑惑的事情,似乎有些明朗,她巧笑倩兮的开口问道,「夏小姐这一病也有数月之久,现下还是如此虚弱,要不要我请宫里的太医来为你诊治呢?」她的表情极为关切。 她一听脸色刷的一白,结巴答着,「谢谢…公主,逸婕…见到承燁已经好多了。」 「看来承燁果然是良药呢。」她直率说着,语气却有些轻蔑。 纪承燁侧头看她不懂她为何语气有些酸涩,难道是在吃醋?想到这还有些高兴。 「公主言重了,小姐一心盼着贝勒爷过来,这病只能这样拖…着。」一旁的贴身ㄚ鬟本想反击的,却不想这话怎么说的愈来愈迟钝。 躺在床上的夏逸婕心一颤,赶紧用着更气若游丝的语气喊道,「是…是我不好…身子太差劲了,才会拖这么久。」她解释着。 秦芷辰听了直点头又看向身边的ㄚ鬟问道,「夏小姐一天几碗汤药?」 眾人见她的问话都颇奇怪,可ㄚ鬟却支支吾吾的答,「二…不…三…碗。」 听完她只是抿唇微笑,夏逸婕却是在心底怒的咬牙切齿,纪承燁则是带着一种不解的表情凝睇着她。 见着纪承燁有些复杂的神情,夏逸婕慌张拉住他的手,柔声乞求道,「承燁…我很开心你来看我,如果可以…你能否再多陪陪我?」她一脸奢望。 秦芷辰看着夏逸婕的这番动作她就感到闷了,她直接拉回纪承燁的手,然后霸气说着:「不了,夏小姐还是好好养病,可别把病气过给承燁,纪贝勒侍奉御前,若染了病恐怕对皇阿玛也不好,你说是不是?」她带着狡詰的笑容看着她。 她愣愣地收回了手,表情有些僵硬,她感觉的到眼前的这个公主似乎看出她的所想,即使心里有着怒,她还是咬着下唇故作可怜神态的说:「公主说的是,逸婕有欠思量,是我不好。」她眼一沉,失望神情溢于言表。 看着美人怜怜神态,在场男子无不感到由怜,永锡看着秦芷辰的小霸道,虽然知道这妹子是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毕竟眼前这昔日老跟在他们身后的千金现下缠绵病榻也是心疼,他略有些责备的说:「辰儿…逸婕病着呢…别过火了。」 庄言书是个武将看着她泪眼婆娑,再看着秦芷辰的淘气顽劣也有些不忍,「是啊,永锡说的是,逸婕病着,好歹大家也是一起长大的,她心仪承燁也是眾所皆知,你就别咄咄逼人了。」 秦芷辰看着他们的指责和不捨只是抿紧唇不语,但原本拉住的手也放开了,纪承燁的黑眸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表情里解读信息。 气氛有些冷冽,夏逸婕看着他们为她说话,心里暗自窃喜,脸上还是继续故作怜泰。秦芷辰见状两手一摊,「好吧,那你们好好陪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她是懂的,反正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她查明,由他们去绊住夏逸婕也好。她说完灿烂一笑,便要转身离开,眾人还有些错愕,就见俏佳人已走了出去。 秦芷辰走出廉亲王府已近傍晚,看着太监牵来马车,巧儿和兰儿已准备要搀扶,她却止步于前还在考虑,殊不知后头的人拉了她手,她便往那人怀里去。 纪承燁微笑的看着她,「你把夫君丢下是要去哪里?」他眼神透着温柔和宠溺。 她有些惊讶他竟然出来找她,一时间因为太过高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便看向兰儿和巧儿说:「你们先回宫吧,晚些儿我再亲自送公主回去。」他命令着。 二个ㄚ头面面相覷,这样好吗?但看着主子笑顏逐开,还是上了马车先行离去。 新春的夜晚,街道上开始热闹了起来,有着庙会的庆典烟花,各个小贩也为了赚着新年财纷纷出来摆摊叫卖,各处杂耍表演正热闹进行,一时间整个北京城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纪承燁牵着她的小手在街上亲密逛着,她拾着刚刚他买给她的冰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一双眉眼笑的弯弯的令他怦然心动。 不过她还是很有疑问,「我以为你会陪着夏逸婕呢!」她咬了一口后说着,嘴唇边还残留着糖丁。 他看着她孩子气的吃相,目光有些灼热,但嘴上还是答着她的疑问,「你都知道她是装病了,难道我会不明白?」他心有灵犀的瞅着她。 听他说着她也笑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想男人应该抵抗不了柔弱娇媚姿态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是从你眼里读到的。」他盈盈笑着。 她听了也解释道,「其实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外界传她缠绵病中许久,但我进到房里连个汤药味都没闻到,再加上她看起来还是如此美丽丰盈,一点也不像病人。」她把观察到的见解说了出来,顿了顿又苦笑说:「说来也是我自儿个亲身经验体会的…你知道我一向汤药不离口,芙蓉阁满满是药味,我自己都怕人家闻了那味道会作噁呢。」她用揶揄的语气说着,却看到纪承燁的神情瞬间一沉有些低落,只见下一秒他不顾还在大街上,大手一揽把小妮子往怀里紧紧抱着,「你受苦了,谁敢嫌弃你,本贝勒绝不轻饶。」他不捨的在她耳畔低喃着。 她倏地脸一红,但却是感到心满满的愉悦。他低头看着娇小的她,那鲜红欲滴的红唇,实在一再吸引他一亲芳泽,当然他也这么做了,他亲吻着她,猛烈的、深情的,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 养心殿西阁中,秦芷辰正一脸无神的看着前方傻笑,乾隆和陆常心在一旁黑檀木书桌上议事,二人见着平常聒噪的她如此安静,好奇的往她那瞥了一眼。 「咳咳…ㄚ头今日怎么了?说有事要谈的,结果让朕和常心操烦,你倒是神游去了。」乾隆没好气地开着玩笑说着。 她回过神来看着乾隆,嘴角扬开的神情依旧没变,那日和承燁在大街上亲密拥吻让她还觉得飘飘然呢,接着这几天不是他进宫来陪她,就是她出宫和他到处间逛。虽然还没成亲,但因为乾隆罩着,宫里人也不敢碎嘴,再说了秦芷辰一向人缘颇佳,所以也没人敢指责她。 陆常心看着他,当然也明白这个异性好友最近可是感情升温、甜蜜环绕呀,不过…「你也该回神了。仇副将这几日可辛劳着呢,要不是他疼你,我可要说话了。」他无奈的说着,这几日他们可忙碌着呢,可小妮子却是四处玩乐。 她歉然的甜美笑着,「对不起、对不起。」但转个念头一想,她噘嘴看着陆常心,「可也是你叫我要相信承燁,不要躲着他的嘛。」 他白了她一眼,抿紧唇,「我知道说不过你。」他摆着手要她过来,「我们根据你在秦府找到的书信研究出了地图。」他边说着边把每封书信的反面图画拼凑在一起,「你瞧,这不就是当年你阿玛去的那座山嘛。」 秦芷辰好讶异,原来线索都在自己身上,不,是在这个芷辰格格身上,但愈想就愈能明白真正的芷辰格格的伤心。 乾隆也跟着附和,「不过仇副将和常心沿着山头上找,果然找到了一间隐密山中的宅子。」他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地方,饶富兴味的说着。 陆常心边点头又从一旁拿出了几个本子,接着说:「那宅子的拥有者是夏逸婕,我估摸是廉亲王买给她的,这几本是帐册,贪腐案的银两的详细去处,但这上面全有纪亲王收贿的痕跡。」他把帐本摊开来给两人阅览。 秦芷辰错愕的直摇头,「这…不会…的…」接着她美眸一利,连忙把这些帐本的摊开指出,「不,不可能是纪亲王,皇阿玛你们看,这所有的笔跡纪录也太过整齐清晰了,不是说了都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吗?这些帐本肯定是杜撰的,不是真跡。」她斩钉截铁地下定论。 两人看着小妮子如此坚定自信都笑了,她看着他们充满含意的笑容,不禁拧眉疑惑,「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 陆常心点点头,「你都猜得出来,我和皇上难道还看不出来嘛!」他笑着说。他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认真的看向乾隆,「所以如果宅子是夏逸婕的,这些杜撰的帐本又如此清晰,廉亲王又在半年多前入狱,那么在这段时间去窜改帐本的人…肯定是她了。」她想到夏逸婕的指婚取消又装病,能这样做的也只有她。 乾隆点点头,「朕也是如此想。不过还是得避免打草惊蛇,毕竟真正的帐本藏在哪里还找不到,若是咱们太过张扬,万一找不到证据,恐怕还会被夏逸婕反咬一口,进而逼迫要与承燁订亲。」他透彻分析的说。 三人互相看了彼此又加紧讨论着该如何钓出这条大鱼,结束后陆常心与秦芷辰一起步出了养心殿。 「虽然知道那些帐本是杜撰的,可你也知道秦府里的那些书信证据是秦将军十六年前留的,当时他就已经怀疑了纪亲王,所以我总觉得还是不安。」她心里还是有着疑虑。 陆常心反而不担忧,「当年秦将军是在找帐本的途中遇害,廉亲王在他查案期间就已知晓,鄂敏又是跟在纪亲王身边的,纪亲王和秦将军又是知己战友,难保不是鄂敏故意释放假讯息想让秦将军为了保友而放弃追查。」他推论着。 她一听他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真正的芷辰格格当时知道消息后也无法准确去分析,毕竟是个养在深宫的格格,周围也没有像常心这样的朋友来替她解惑。 他看着她陷入沉思,「你还没有和承燁坦白吗?」他莞尔的凝睇着她。 她摇摇头,「这些天我们都在谈情说爱,但我总觉得承燁也在查些什么,不过现下摊牌似乎是必要的。」她想着刚刚在养心殿他们商讨如何钓出这条大鱼。 陆常心心有灵犀的点着头微笑道,「嗯。承燁他一定明白。」 过没几天,朝上亲廉亲王一派党羽又提起诉愿着道关于纪承燁和夏逸婕的亲事也该是定了,乾隆却是面色严肃的强力拒绝,而这事也传到了夏逸婕的耳中。就在打听清楚秦芷辰固定的出宫时间后,这天午后当秦芷辰来到了秦府邸时,夏逸婕和几个ㄚ鬟小廝已在门前守候。 她看着她的到访一点也不意外,「夏小姐来了,下次可直接到厅堂等着,就不用站在大门前吹冷风了。」说完就见里头已有几个家僕领着眾人进去,当年服侍秦芷辰的奶娘云嬤嬤也在其中。 云嬤嬤看着这个眼前与眾不同的主子,说着要让秦府家业壮大,直央求希望她回来她当管事,她奈何不过这小妮子也就回来了。 「主子交办的事情,奴婢都办妥了。」回到京城后,她把秦芷辰从宫里派进来的家僕全部整治一番,让大家各司其职,而这充满壮志的主子则说她要让秦府壮大的家业就是要开一家设计舖子,她不是很理解,只知道所有的设计草稿由主子拟定,他们再和布商、染坊、瓷器行等等合作,把图样设计到这些商品上。 秦芷辰看着云嬤嬤近日的成果很是满意,她可是把她在现代所学好好运用在古代的,虽然案情逐渐明朗,她也担心自己会身不由己地又回到现代,但她已不想思考那么多,把握当下才是重点。 她併退下人后,抿了口茶看着坐在对面的夏逸婕问着:「夏小姐要说什么就直说。」 夏逸婕绷着丽顏,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好,公主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她笑了一下,随即面容阴沉开始说道,「皇上取消了我和承燁的婚约,原因说是公主不想和人共事一夫?」她挑着眉,想再做确认。秦芷辰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允。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或许可以让公主考虑考虑。」她透着邪恶的笑靨。 秦芷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便巧笑倩兮的开始说:「公主这阵子私下在查的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的,而我手上也有握着纪亲王涉案的证据,这点是否可以让公主重新考虑呢?」她说的自信满满。 她看着她如此坚定,心里也有颤动,但还是镇定心绪说道,「承燁并不爱你,你为何如此偏执?」这是她心里的疑惑。 夏逸婕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冷笑一会儿后她说:「因为我爱他,已经爱了好久好久,四年前皇上为你们指婚时,你可知我有多恨,我ㄚ玛怕我失去理智所以带我离开京城,但我对承燁的爱丝毫没有递减,尤其知道他是如此讨厌你之后,我更认为我在他心中是有几分的。」她说的坦白又激动。 「可你也看到我和他现在是两心相印,你怎还会认为他爱你?」秦芷辰回应着。 她一听只是大笑,「那又如何?只要我能在他在身边,长久下来,他心中会有愧自然也就给我几分爱了,所以做嫡做庶又如何。」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她柳眉一皱,「你这样根本就不是爱,你怎能因一己之私而强迫要承燁拥有你的爱,你这样只会让他痛苦,爱一个人是给他快乐,不是建立痛苦的。」 「你别说的正义凛然的,承燁当初不也厌恶你至极,不过就是你撞伤头失忆后,让他產生兴趣而爱你的,搞不好你也是装的,不然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她生气的对她喊道。 秦芷辰一听倒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的确思考许久,不过她和承燁经歷的这些才是真的。夏逸婕见她语塞思索,不禁感到得意。 「如你不想伤害承燁,那就去求皇上让我做平妻,也许我会考虑不会揭发纪亲王收贿的证据。」她把条件说了出来,面带邪笑的看着她。 秦芷辰回过神来只是绷着脸,静静答着:「我会考虑的。」她不能伤害承燁,更不能伤害纪亲王府上下。 翌日午后的景德堂里,纪承燁看着小脸有些苍白的小妮子,有些惊慌的为她倒了杯茶,嘴上关心道,「昨日听说你从秦府回来后就歇着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他想着原本两人还约好要去逛市集的,可小妮子却遣了人来说要回宫歇着。 秦芷辰看着如此体贴温柔的他,只是伸出手握着他的大手,紧紧握住,他忧心地看着她,却见她深吸了口气后说道:「你也把夏逸婕娶了吧。」 【第三十九章:真相大白】 廉亲王府里,夏逸婕一脸春风得意的坐在厅堂主位上,想着暗卫刚探回来的消息,不免让她沾沾自喜。 贴身的ㄚ鬟看着自家主子好兴致,跟着问道,「刚刚暗卫来过后,主子就喜上眉梢的,看来是有了什么好消息才是。」她实在好奇,因为自家主子竟然养了暗卫,这还真让她们一帮下人够吃惊的。 此下她正开心也不打算隐瞒,「那群暗卫是阿玛私下豢养的,这两年跟着阿玛一起去了西北,阿玛和准葛尔人做什么勾搭我又不是不知道,还是阿玛精明,知道若有天他落马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帮助他东山再起。」她想着当年她失恋离开京城后,就也开始和廉亲王一起与准葛尔人沟通联系,她是喜欢纪承燁没错,但倘若夏家和准葛尔合作把爱新觉罗推翻掉自己称王那才是最大的野心啊,所以他们不得不陷害纪亲王,若纪家忠于大清,那么她怎么让承燁死守着她,但若是他们也是叛党,或许情况就不一定了。 她一脸得意又看着仍是疑惑的ㄚ鬟说道,「暗卫刚来是告诉我秦芷辰那贱蹄子已经要求承燁要娶我了,看来她对他也是用情至深,但日后夏家的江山大业,我可不允许有别的女人来跟我共享,所以她最后也是留不得的。」她想到最近这些日子在宫中内外都佈下眼线,就是想看秦芷辰会怎么做,但幸好她乖乖做了,不然她还真愁万一她想碰硬,那她就得把这些诬陷的资料曝了光,这样可会伤到承燁的,想到这她嘴角邪魅一笑,她终究是抓准了秦芷辰对纪承燁的那颗心。 她的阴险暗笑,都让一旁的下人们战慄不已。 午后,刘太医进入了芙蓉阁请平安脉,不一会儿就见兰儿对着巧儿还有一名小太监说着:「你们就跟着刘太医去太医院抓药,公主的风寒来的猛烈,务必快去快回。」说完,就见两个人便跟着刘太医步出了芙蓉阁。 巧儿和小太监到了太医院拿完药后,就见二人有技巧的绕了一大段路后分了开来,小太监东看西看见没人跟上后,喜孜孜地从景德堂的侧门入了里头,见着侧边书房的门是半掩的,便赶紧衝了进去并把门带上。 四少一行人正坐在里头品着茶、议着事,突然一个人影晃进来立马起了戒心,庄言书一个箭步上前就揪住了小太监的衣服,就见一道甜美的嗓音赶紧喊道,「是我、是我。自己人。」说完就见她把帽子拿下,秦芷辰清秀的脸庞随即展示在前。 一行人无不惊呼的喊着,「辰儿!」,纪承燁上前拉了她走到靠近里边的位置坐下后,元子樺也知晓他含义的走到窗边正探着有无眼线,观察一会儿后才回过头对大伙儿摇摇头。 这时纪承燁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秦芷辰,没好气的说:「我不是说了,要开始收网了,你还这样大胆的跑出来。」 她依旧一脸微笑,耸耸肩,「可没人跟我报告进度,我会急的嘛。」她说的理直气壮,让其他人也不想苛责她。 纪承燁看着她的小淘气,想到那日小妮子央求她要娶夏逸婕,二人都有发现宫内已有佈下不少夏家的眼线,加上秦芷辰虽然嘴上如此说道,但手可没停着,正一笔一画的写下夏逸婕手中握着的筹码以及陆常心和仇贤达查到夏家似乎有意谋不轨的事情。所以那日两人便在夏逸婕佈满的眼线下,一起联合演了这齣。 永锡亲自为她倒了一盏茶,拿到她眼前附和说道,「哪没有告诉你进度,我们不是让刘太医去了芙蓉阁要你装病,承燁再过几日便会亲临廉亲王府亲自诱出夏逸婕拿出她藏的那些真正的帐本。」他认真解释着。 元子樺也跟着说:「是啊,那日你们演了这齣后,我们都发现景德堂这边的眼线全撤了,但你那边的还是不少,所以让你装病就是要把这些逼退,不过我听常心和仇副将已经奉了皇上的旨意去了趟西北了,所以你这病也不用病太久,这些眼线若不自动离开,我们也会让他离开的。」 秦芷辰点点头看向庄言书,逗弄的说着:「你不是奉命保护我,怎么刚刚竟认不出我,还揪着我小辫子呢。」他们大伙儿可是各司其职,查案的查案、诱出大鱼的诱出大鱼,而庄言书的武功高强自然奉命保护她的安危,但想到他刚刚的俐落,她多少也是被吓到的呢! 他尷尬的羞红了脸仍赌气说道,「谁想到堂堂一个公主会扮成太监呀,仲棋喊你野ㄚ头还真是名副其实了你。」 她听完只是露出狡詰的眼神随即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一行人见着她的大而化之只能无奈摇头。 是夜,一轮明月高掛于黑幕。御书房里,乾隆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桌前的书信和折子,而坐在他眼前的有仇贤达和陆常心还有四少,外加又扮着小太监的秦芷辰。 仇贤达严肃的把这些日子和准葛尔可汗交涉的过程一一详述,他们的确查出了廉亲王一家的意谋不轨,也查到廉亲王入狱后都是由着夏逸婕在和他们交涉,只是夏逸婕显然没有想到和廉亲王较亲近的老可汗已在上个月过世,目前由他的次子接任可汗大位,但这位子也是经过一番血洗而来,而次子和老可汗的理念不同,所以当仇贤达和陆常心奉着乾隆的旨意前去查准葛尔有无与夏家来往后,新继任的可汗便把老可汗这些年意图谋反的证据全部交给了他们,只愿乾隆能不计前嫌并帮助他稳固大位,平定内乱。 听完仇贤达此番交涉,大伙皆是振奋人心。乾隆抚着鬍鬚也是一脸欣喜,半响看向纪承燁,「密谋的证据是有了,接下来帐本和撇清你阿玛的跡证就得靠你了。」 他恭敬的点头答道,「微臣会的。」紧绷的心情总算可以得到紓解。 永锡也对着乾隆说着:「这阵子宫里的暗卫少了,看来是夏小姐松了戒心,加上辰儿装病,她也信以为真了,待承燁明日事成后,我和言书会把剩下佈署在宫中的馀党一举歼灭。」 他说完,一行人也是同意的点头,就见秦芷辰疑惑的问着:「那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每天打扮成太监也不是办法,虽然这样是挺好玩的。」她巧笑倩兮的说。 乾隆知道她就是个淘气的,没好气地笑着说:「还要做些什么?就等着当承燁的新娘子吧。」 说完,她粉颊倏地红了起来,支吾的说着:「我…我还没…答应要嫁呢…」 就见纪承燁一脸着急地喊着:「那可不成,你还想要说媒大队再来一次啊。」 大伙见状小俩口的打情骂俏都笑了起来,陆常心则是用着眼神示意着秦芷辰该是把她的秘密告诉纪承燁了,但小妮子只是犹豫的摇头,似乎还是摇摆不定。 翌日过了早膳时间,纪承燁风度翩翩、气宇非凡的出现在了廉亲王府。夏逸婕是一脸的又惊又喜,在暗卫来报纪承燁走了一趟养心殿似乎是在提求亲一事,加上秦芷辰染了风寒甚是严重,宫里就盛传着纪贝勒要先迎她入府的传言。 不等夏逸婕出来迎他,纪承燁逕自的走向她的寝间,反而让她手足无措了起来,「承燁怎么不等逸婕去前厅呢?虽然我知道我们就快成亲了,但此举还是不宜。」她略显娇羞样的说着,脸上阵阵红霞,不似这些日子的阴霾暗脸。 纪承燁嘴角一扬略显深意,让她併退左右后,他若有似无的走近了她饶富兴味的说:「公主染了风寒甚重,怕是要不行了,想到她前阵子求本贝勒娶你,想到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也是有的,本贝勒说来也不能负你。」 见他突地的靠近,她更是慌张了起来,毕竟是女儿家,被这样一撩拨又是两颊通红。「所以…所以…承燁是要娶我了,是不?」 他轻挑着她的发丝,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可你明白的,若要做夫妻,那可是不能对彼此有隐瞒的事情的。你懂吗?」他的语气极轻又带点挑逗。 她从没与他如此亲近,慌张的点着头,「逸婕明白,竟然要成为你的妻子,自然我就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情。」她的脑袋有些空白,眼前的纪承燁对她实在温柔。 他看她有些飘然,狡詰的笑了笑又是轻轻地说着:「那廉亲王想做这天下的主的事,你又何时才要和我说呢?」他像是不经意的说,但又带点认真。 只是夏逸婕见他竟然知道他们夏家的野心,还是有了些许防备,纪承燁抿紧唇仍就温柔微笑,「我阿玛当年可也是想助廉亲王一臂之力的,但现下你的父亲被关在牢狱中,你一个小女子要担起这大任,未免太辛苦了。」他故意说的心疼。 见他的温柔凝睇,她有些迷惘,可他怎么有如此转变,所以她依旧小心翼翼问道,「可承燁和公主可是情比金坚,再说了…我阿玛也是被您逮捕入狱的。」 他仍然面不改色,但却轻抚着她的脸颊,「那是顺应潮流,等待时机,要不是我阿玛告诉我,恐怕我还得继续臣服于那皇帝和公主的胁迫之下呢。」说完又眼神灼热的瞅着她说着,「倘若咱们交心,那我也可以立马救出廉亲王。」 她一听反而是惊喜,虽然从阿玛那里知道纪亲王没有想要谋反,全属当年鄂敏所陷害,但毕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她也不清楚,但她阿玛如今深陷囚牢,她也无法问清,但听着承燁说得如此认真,或许纪亲王早就想叛变,而这席话更像是应证他这些日子都是步步为营,有心思的谋画一切,毕竟他本就不喜欢秦芷辰,怎会突然对她上心呢!思忖到这,她的戒心渐渐放下,她有些痴迷的看着他,没想到一切是那么的唾手可得,却又有些苦尽甘来。 她转过身走向粉帐架子床,廉柱边有道把手,她轻推了把手,就见靠近床内侧的墙面一个凹槽转了过来,赫然见着一大叠帐册和书信。她巧笑倩兮的拿了一些递到了纪承燁的手上,满心全是信任的说着:「这些都是我阿玛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我们若是成亲,这江山大业势必也有你一份。」她喜悦神情溢于言表。 纪承燁认真的翻阅了几页,煞有其事地像在确认什么,半响他眼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夏逸婕问着:「你想杀了公主?」 处在喜乐云端的她也没发现他的眼神有异,自然的答着,「是。她本来就不该存在,南巡时那帮死士没杀了她,倒是差点害了你,不过这下也不用我动手了,她身染重病,看来连天也要亡她。」她愈说表情也愈狰狞难看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纪承燁虽然早就想到那批死士都是他们的人,但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也是单纯的小姑娘,如今却变的烈欲薰心,阴险歹毒,这他也不能够心软了。 她依旧没察觉上一秒还温柔凝睇的男子,此时眼眸已佈上一层冷漠,全身上下也散发出一阵冷冽气息,等她感觉不对劲时,就见纪承燁大手一挥,嘴上也跟着喊着:「出来逮人了。」才说完就见四周早已佈满了层层侍卫,夏逸婕随即被两名大内高手擒住,她又惊又怒的喊道,「你引诱我?你刻意的。」她难以置信。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吩咐着进来的侍卫把所有帐本书信打包,再看向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不也想陷害我纪家?所以以此威胁着辰儿?」 「她不是爱你吗?怎么还敢这样衝动告诉你?」她脑袋有些昏胀了,仍迫切问着。 他显然没有想与她再多说一句,叹了口气,「因为我们交心,信任彼此,所以一起合作就为了抓你这条漏网之鱼。」语毕,他可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手一摆便让侍卫拖她出去。 由于罪证确凿,加上准葛尔相关接洽的人证,廉亲王这些年的密谋反叛终将被查了一清二楚,这春秋大业的美梦,也随着乾隆雷声一响,下令三天后问斩,夏逸婕则被发至边境,充当为奴,但在前往边境的路上就突然暴毙死亡了。 四少们担心这会不会是诈死,还讨论着看谁要前往确认,毕竟若是野火烧不尽,春风总又再生,陆常心见着他们讨论热烈,饶富兴味的抿了口茶,「不用去了,她真的死了。那突然暴毙的药,是辰儿赏她的。」他想着仇贤达宠爱小妮子,还特别帮她跑了这一趟。 庄言书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辰儿干嘛这么做?」 陆常心带着涵义的笑容看着他们,纪承燁立马读懂他眼中传达的意思,永锡和元子樺看着纪承燁的笑容也立即明白,就见庄言书仍然跳脚不解。 「只是同是女子的怜悯罢了。」元子樺没好气地为他做了解答。 这下大伙都笑了,只是看似雨过天青,纪承燁却又觉得心里满怀不安,自从乾隆处决廉亲王后,秦芷辰就像有着心事,两人在一起时,她的心思却又飘然远去。 这天午后,他来到了芙蓉阁坐了好一会儿,坐在眼前的娇俏美人仍然心思神游,并没把刚刚他说皇上已下令要他们在三月初三完婚的消息给听了进去。 他抿紧唇依旧耐心问道,「辰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 秦芷辰看着一脸认真凝视自己的他,她也感到好歉然又好害怕,自从真相大白后,她又开始做了不少梦,可梦里却是身着现代服饰的自己,正笑脸吟吟的在公司画着设计图与同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起来和乐又幸福。 这样的画面反覆出现在她的梦里,也让她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突然的就回到了未来,就像她本也不明所以的来到这里一样。 看着她语塞,小脸是一阵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他担心的一把把俏佳人搂进怀里,「你有烦恼是吗?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呀。」 听着他极尽宠溺的温柔,她深呼吸了口气,然后目光认真的看着他,「其实我…我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秦芷辰,我是三百年后的秦芷辰。」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瞬间整个人也像洩了气的气球一样,肩膀垮了下来,但看着他的眼神依旧认真,像是要查觉他的反应,可纪承燁却是面无表情,双眸是黑的深不可测,她无法读出他此刻的心情。 半响,他才缓缓的说了句,「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就见小妮子诧异的不敢置信,他却突然微笑的说:「可我爱上的就是现在这样的你,不管是几百年后的,我都只要你。明白吗?」他搂着她的纤腰力道又更紧了些。 秦芷辰一听是满满的感动,但又不禁疑惑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四十章:命中註定】完 就要近春的时节里,气候逐渐暖和起来,鸟啼声络绎不绝,充斥在原本就寂静的午后时光。秦芷辰看着眼前的纪承燁,有种时空交错的虚幻感,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然而也是因为疑惑着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未来世界的人呢? 纪承燁瞧着她的小脸满是惊奇,虽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她的转变,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过,毕竟怎么有人经过那一撞后,记忆消失就算了,却连性情个性也截然不同,所以即使悬疑,但世间里也总有些让人难以解释的事情啊。 他松了松紧搂住她纤腰的大手,但仍是把她圈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丝,娓娓道来,「这两年你的变化如此多,要说完全没有怀疑也是骗人的,但若这是上天的旨意,我反而会由衷的感激。因为你带给了我不同的惊喜,也教会了我如何爱一个人、信任一个人。」他温柔的说着。 她看着他如此真挚,泪水迅即凝聚在眼眶,是的,即使害怕会突然离开这里,但把握眼前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啊,她鼓起勇气开始把她是从未来世界的人以及她做的许多梦境,包括和真正的芷辰格格同名以及相近之处一一解释个清楚。 半响,那张总是哭了又乾,乾了又哭的小脸,总算露出这阵子久违的笑容,「所以我自己在想,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芷辰格格或许那日在秦府看到那些书信内容太过惊慌,加上她孤立无援,所以我才会这样穿越过来这边,也许还和她交换了灵魂。」她顿了顿,眼神又沉了下来,「但是她最在意的问题也已解决,所以我担心…我担心我又会不明所以的离开这里回到了我原本该待的地方。」 看着俏佳人着急的掉着泪,他紧紧的拥住她安抚道,「不会的。你怎么不想想,或许这是命中註定的交换才能让你们两个都获得了幸福。」他有着不同的观点。 她抬头好奇凝视,「是吗?会是这样吗?」 他往她额上温柔的印上一记,「是啊!你想想你和她是如此的不同,可上天却安排了你来到我身边,让我了解你,让你找出了你阿玛额娘的真正死因,也把谋逆案和贪腐一案的关联性找了出来,更特别的是我治癒你的心疾,而你也带给了我很多不一样的体认。」他说的恳切,十足的有道理。他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所以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把握当下,让我伴你这一生一世。」 她听着有些飘飘然了,是啊,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这辈子她无法放开,与其整天担心这担心那,她何不放手一搏好好爱一场呢! 见她又重拾笑靨,他也安心的笑了,「我记得当初芷辰格格是被我推了一把撞上柱子害她的脑袋受了伤,要不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重点保护,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一丁点伤的。」他极尽宠溺的对她承诺着。 自打放下内心的纠结后,秦芷辰更安心的天天出宫回秦府做她的大事业,至于下个月的成亲大典,她自然一点都不用愁,反正她的亲亲皇阿玛还有皇祖母甚至是皇后娘娘都会帮她搞定这一切,她只要当个快乐的新嫁娘即可。只是… 站在秦府的大门前,秦芷辰有点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荣景,兰儿和巧儿见这景像不禁噗哧一笑。眼前的秦府四周皆佈满了精卫、暗处更有着暗卫,偶尔瞬间还会瞄到几个黑影窜动,看着那熟悉的标志,那是来自韩仲棋的江湖侠客。 巧儿打趣的说着:「贝勒爷下令不让主子受伤,这整座府邸我看连隻虫子也飞不进来。」虽然说的逗趣,不过看这阵仗还是让她们有些错愕。 云嬤嬤从里面走了出来迎接她们,「主子来了,韩少主等了有一阵了呢!」她见着秦芷辰就要行礼,倒是连忙让她打住。 「云嬤嬤,我说过了,不要如此多礼,府中上下都须仰赖你的帮忙,倒是辰儿才要向您行礼呢。」她甜甜一笑,谦和有礼。 瞧她嘴甜撒娇,云嬤嬤只是笑着不语,一行人便缓缓走入前厅。 韩仲棋却已等候不住的走了出来迎接着,「野ㄚ头怎么这么晚,我都等了好些时候了。」 「还不是你们,为了怕马车一路颠簸,所以走的极慢,我差点都想下车自己走了呢。」她没好气地看着他,想着他的江湖侠客则是在她们一出宫门后,立马围了上来保护,经过闹街时还吸引不少目光,堵塞了一会儿。 「承燁为了不让你受一丁点伤,调了这么多的侍卫过来,我怎能输他呢。」他一副输人不输阵的孩子气,又让秦芷辰笑的无奈。 二人进到厅堂,ㄚ鬟们上了茶后,兰儿和巧儿则熟稔的跟着云嬤嬤到侧厅去忙着好让两个主子说话。 韩仲棋看着她不过几个月不见,瞧她笑脸盈盈、面色红润,身子也不像先前单薄,就知道她过得幸福快乐,这颗心总算真正放了下来。 「我这趟上来除了参加你们大婚,你还说要与我的染坊合作,那是什么意思?」他想着小ㄚ头在信里面除了希望他参加婚礼,还说要与他合伙。 她抿了口茶笑了笑,拿出她拟订的合约,耐心的和他解释着,「当然是希望我画的设计图样,能全在你家的布料上印上,不瞒你说前阵子我才和景德镇那的瓷器商合作,现在销量可是供不应求呢,我就想到如果应用到布料上,加上你家的布料又是销往皇宫,那我的设计也可以增加名气嘛。」她可精打细算着呢。 他听着又看着他拟订的合约,小ㄚ头的确有着生意头脑,却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毕竟养在深宫的格格怎会了解那么多?看了好一会儿,他其实没有太多想法,「合作是可以,但我总觉得你获利较大,毕竟你是倚靠我家染坊的名气,可这分成却是五五,我觉得比较不公平。」 她一听只是噘着嘴不平的说:「我的设计绝对是独一独二的,再说了我只选择跟你这家染坊合作,所以只有你家的东西能绣上我的设计耶。」她说的可得意了。 他也笑了,瞧着ㄚ头的样子像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一样,「不过我真的好奇,皇上怎么肯让你拋头露面,承燁似乎也不在意?而且你一个深宫女子,又怎么知道那么多?」他终究提出了他的疑问。 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就像好知己好哥儿们那样的好,但未来世界的事情还是别让太多人知晓也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皇阿玛有愧于我阿玛呀,也不忍秦府就此没落,所以一切就照我的想法走囉,至于承燁只是说我做什么他都支持,只有一点就是要注意安全。至于我怎么会这些…我就天赋异稟嘛。」她虽然回的俏皮,但眼眸却很认真。 他知道她仍有所保留,但也不勉强,至少两个人生意上有了合作,那么这辈子的情谊就能一直延续下去,即使她心里没有他,但看着她幸福快乐他便满足,不过想想还在杭州时小ㄚ头说的那番话,他事后想想总是疑惑,「野ㄚ头,为什么你上回说如果是三百年后你就跟我在一起了,怎么不是三年后、三十年后,非要三百年后啊?」即使他认为ㄚ头只是安慰他,但那时的语气和眼神他知道那是认真的。 秦芷辰明眸闪亮又给了一个灿笑说着:「因为三百年后如果还有你,我相信你会在人海茫茫中找到我的。」不过前提之下可不能先出现纪承燁,她心里想着。 他听着她的答案虽然仍不是那么明白,但看着她的笑脸肆意,这生他定会好好祝福也会好好守住他们珍贵的友谊。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合作吗?」秦芷辰又恢復讨价还价样,根本就是吃定了他。 他两手一摊,「你都这样了,我能不答应嘛。」他故作委屈。 就见二人相互看着彼此好一会儿都不免哈哈大笑了起来… 怪,真的怪。这天一早用过早膳后,太后便把兰儿和巧儿给唤了过去说三日后就要大婚,她们身为陪嫁ㄚ鬟有些事情需要提点一下。秦芷辰走在宫中总感觉奇怪,她与纪承燁每日都会见上一面的,可昨日却见不到人就连四少也是,而原本驻守在她寝殿边的侍卫却也全撤了,怪,这真的太奇怪了,难不成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本想着乾脆到景德堂去,可想到昨天扑了个空,倒不如直接去找那权力至上的乾隆皇,应该会更有用些。 思忖至此,有了这主意后,她提起裙襬便有些着急的快步走向养心殿,正巧乾隆步出殿外,她急匆匆的跑了起来,但却忘了一向跟她作对的花盆底鞋,一个踉蹌就要往前摔,倏地一道黑影立即衝了过来抱住了她。 温暖的怀抱,阳刚的气息,她兴喜的抬头看着眼前她已交了一颗心的男人,虽然才一日未见,但纪承燁实在想念她,可要不是担心她划伤、磕伤、撞伤,就怕一个不小心小妮子口中说的穿越又会再发生,所以他不得不拋下原本要给她的惊喜先飞奔来救她。 「好了,到底是要在我面前抱多久…要我醋意大作是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芷辰猛然一个回头,就见韩仲棋一脸淘气的笑着看着他们。 这是?她此时还疑惑着为何他会出现在皇宫时,却见四周早是满满的人海把她们围绕成一个圈,乾隆站在最前方,身旁还有着太后和皇后,接着就见仇副将、陆常心、另三少、以及刚刚说话的韩仲棋都在队伍里面。每个人的手上都有着花束,不然就是拿着旗子,而旗子上却绣上她设计的图案,这场面实在令她又惊又喜。 她离开纪承燁的怀中,逕自往前走去,看着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她讶异极了,「这是在做什么呢?」就见四周安静了下来,她转过身就看向气宇非凡、英姿颯爽的纪承燁朝着她漫步走来,拿出一个翡翠白玉手鐲,深情的、认真地对着她说道,「虽然知道你是愿意嫁我的,但只要在眾人面前提起,你总是打趣说你还没说要嫁,再经由兰儿和巧儿说起,我也想起你曾在南巡时对我说的要求婚,就是要求你嫁给我,虽然不是很懂这个意思,但我想你是如此的特别,所以即使要我屈膝相求我也愿意,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秦芷辰的泪水迅速集中双眸,原来他一直都把她的话放心上,她看着大家都是带着祝福希望她开心,此刻的她实在幸福极了,脸上虽掛着泪,但嘴角却是扬扬微起的,她连点的好几个头,就见纪承燁温柔的把手鐲套入她的手中。 四周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她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靨,一切都是苦尽甘来。 日子很快地来到了三月初三,乾隆对着秦芷辰的宠溺,加上对秦光绍夫妇的弥补,特地让ㄚ头回到秦府出阁,而他和皇后还有太后也坐在主厅大位上,接受ㄚ头的拜别。坐在前头高大黑马上的纪承燁,一如他的俊美正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把美娇娘娶至纪王府,再经过一连串的大婚礼仪后,此刻夜里,纪承燁看着正襟危坐在床上的她,他真的娶到了她了,轻轻地拿起喜秤挑了喜帕,就见凤冠珠帘下那粉颊微红倾城的容顏,正娇滴滴地看着他,他转过身到桌上拿起酒杯,二人会心一笑并有默契的行着交杯酒仪式。 「你真的好美。」喝完酒后,他忍不住的讚叹着。 她也带着笑意的答着,「你也好俊,真是让我赚到了。」她想到她这灵魂可是二十六岁来着,不,算算时间已经二十八岁了呢,眼前可是小鲜肉来着。 见他一脸疑惑,她便把刚刚脑中所想告诉了他。 「能和有魅力的姐姐结为连理,你也是赚到了。」说到后来还忍不住补充道。 纪承燁一脸无言的瞅着她,看来今后她还会带给他无限的惊喜,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在火红烛光下,两人的目光灼烈,一股情慾正蔓延于空气中,纪承燁轻捧着她的脸,正想往前去攫取她的唇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和嬉闹,另三少、陆常心、韩仲棋以及兰儿巧儿此时正在外偷看着呢,就见韩仲棋不客气地喊着,「怎么可以便宜纪承燁那傢伙,闹洞房大队,该出动了!」说完,大伙都笑了。 纪承燁没好气地抚着额,秦芷辰却是忍不住噗哧的笑了起来,看来想要来场浪漫缠绵、温柔热烈的洞房夜,可得再等等了… *** 啪的一声,秦芷辰打开了办公室的电源开关,她熟稔的走到了她的位置上,可这已不是原本和大伙儿共连着的办公桌了,而是她专属的办公室。 即使已接近晚上十点,她仍活力十足的又进办公室忙碌着,她喝了口助理刚端上来的咖啡,即使提神但还是不习惯这苦味,「还是请泡壶茶给我吧。」说完她从办公桌右侧最底的抽屉里拿出茶叶来给助理要她去茶水间冲泡。 小助理虽然已经习惯如此,但不免还是感到诧异眼前曾是同事的主管在两年前的庆生宴一过,隔日却像变了个人,谁都不认得,就连基本的使用生活家电等等都忘了,经过大伙儿们的细心照顾跟帮忙下,这才慢慢的正常起来,不过很奇妙的原本是生活白痴不会煮东西不会缝纫不会家事的她,却突然烧得一手好菜,刺绣女红样样得心应手,更不用说她还专精琴棋书画了,思忖到此,手上雨前龙井的茶香味已充斥着整间办公室,秦芷辰正聚精会神的在她的设计稿上,小助理放下后仍是再看她一眼才步了出去。 「这么晚还忙着?是担心明天和合作伙伴见面吗?」门前就见设计公司的负责人强尼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秦芷辰抬头看着他,「是啊,尤其这一合作短的话是几个月可长的话甚至是几年的事,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说完,又低头确认每张她已设计好的稿子。 强尼看着她不由得讚佩,这两年眼前的员工从一名小小的设计师,靠着精湛的刺绣本领还有才能爬到了主管位置,也给公司带来了不少业绩。想着近几年来宫廷剧盛行,为讲求戏中的道具、服饰逼真,电视台都是花下重金聘请懂得清宫服饰的设计公司量身订做,没想到小ㄚ头拍胸浦掛保证的请求让她试试后,倒让各家电视台的剧组都指名要她的设计,一时间公司的订单满满满,而明天的合作伙伴更是名扬国际的布料染坊企业。 「那我不打扰你了,不过还是希望你要记得休息。」他叮嘱着,说完便离开。 忙了一会儿的秦芷辰呼了口气,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在这二十一楼的办公大楼里望下这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的街景,她竟然感到踏实且适应。没想到一个大清朝的深宫格格在穿越到这个未知世界竟然可以生活的如此愜意、自在。她回想着在秦府看到那些书信她是绝望的,以她一个小小女子她怎能翻转一切,只是很奇妙的那晚在梦中,她却梦到了这世界的自己,看着那女子充满自信、活泼且聪明的个性,她知道这人会替她改变一切,在醒来后的寿辰当天,她一心一意的期盼着事情可以获得扭转,却不晓一夜之间一切都如了她的愿。 她相信原本这个世界的秦芷辰一定可以适应大清朝的日子,而她原本生活在深宫就活的压抑,而在宫里她的那些才能都被认做是女子本就该具备的,殊不知来到这世界却是炙手可热,她有了成就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 而她衷心相信不管是大清还是这个世界,她和另个秦芷辰都是幸福美满的。 翌日,即使昨晚忙到极晚,秦芷辰今日一早仍是精神奕奕地来到公司,在把相关资料整理后,助理已来通知合作伙伴已在会议室等候。她做着深呼吸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就见这国际布料染坊企业的大少竟是如此年轻俊美,虽然贵气却又因着那张娃娃脸而亲切起来,当二人握手打招呼时,都觉得彼此有着浓厚的熟悉感。就见男子礼貌地开了口做着自我介绍,「我是韩仲棋,请多指教。」 见着眼前的女子愣了一下,他便自然的做了解释,「你一定好奇为何我一定要和你合作,说来还是我三百年前在乾隆时代里和我同名不知n个曾的祖父留下的遗言,要求世世代代传着三百年后诞生的男丁一定要跟他同名,还要和姓秦的而且在做设计师的女子合作才行。」其实遗嘱后面还提着不仅是合作,还得要相爱,但他说出来应该会吓坏眼前让他一眼就有好感的美丽女子吧。 秦芷辰听他这样说,想到和她交换灵魂的秦芷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她知道过去一定改变了。 她又伸了出手,温柔微笑的说:「那太好了,我就姓秦,我叫秦芷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