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你接吻算堕落》 一个草莓 打架,本姑娘这辈子只输过一次。 三年级那年,我和新换的同桌小莺哥小手拉小手,一起去学校的小卖部交流感情,但最主要还是为了买根五毛钱的雪糕吃。 天气太热了,家里妈妈买的那点冰棍一般都撑不到被放进冰箱里,就被容祁那狗子给遭害完了,想到这里,我就恨得牙痒痒,他当他是碎冰机吗他? 对了,还没介绍,这个叫容祁的碎冰机,是我哥。 我、哥、(咬牙切齿) 剥掉奶砖的塑料包装,我喜欢把它整个拿出来,舔着吃,吸着吃,对于年幼的我来说,算是一种仪式感。 对食物,要有敬畏之心。 正当我开心的嗦着雪糕的时候,身边的小莺哥突然拿胳膊肘怼了我一下。 “干啥?”我欢快的吸了一口奶砖。 她没说话,接着又怼了我一下。 恰好赶上我举起手里的奶砖,被她这一下,全都蹭到了我脸上。 冰凉的,带着奶味的,等会就会变成黏糊糊,粘的到处都是。 我怒了,“你干啥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我们一个长得黑不溜秋的小姑娘,耀武扬威的,捻着一张纸,捻到我面前来。 我有点懵,下意识去看那张纸上的内容,然后感觉这大太阳下有一道雷朝我劈过来。 那张纸是我在美术课和前桌传的纸条,下课之后被我扔在垃圾桶里了。 怎么会在李雨岚这里? 我脸色煞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替自己开脱,只恨自己过于中二。 “容、翼、喜、欢、沈、霜、白。” 李雨岚扯着嗓子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变调,把我写在纸上的字给读了出来。 其实我想说一句关你屁事,但由于当时过于紧张,光是张了一下嘴,又闭上了。 容祁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就是窝里横。 我恨。 “你再不说话,我就给你告老师了啊。”李雨岚得意的朝我呲牙笑,还有一颗门牙没长出来。 你让我说啥? 我能说啥? 我攥紧拳头,悲愤道,“我就是喜欢沈霜白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反正你长那么黑他也不会喜欢你!” 我一气之下竟然把真心话全说出来了,然后就看见李雨岚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脸颊上竟然带着隐隐约约的红晕。 这么黑都能看出来脸红,她得多害羞啊。 接下来,李雨岚就用行动告诉来我,她到底有多害羞。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李雨岚把我,一把推到了地上。 摔了个屁墩。 “你才黑呢!你全家都黑!” 当时的我感觉很屈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罪魁祸首跑远,屁股愈发的疼。 又在好像余光中看到本次事件的男主角,也是我的暗恋对象,沈霜白。 干,这段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凉透了。 于是我哭的更凶了。 我的哭声过于响亮,直接把路过的年纪主任给吸引过来了。 年纪主任是原本教我音乐的老师,没事的时候还会在学校里组织个舞蹈班,因为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所以她格外喜欢我。 “容翼,怎么回事,你哭什么呀”她过来摸摸我的头,问我。 我看了一眼老师,心想不能说,否则我在课上传纸条还有暗恋男同学的事情就败漏了,回家之后的男女混合双打就没跑了。 于是我吸了一下鼻涕,没说话。 老师见我不愿意说,也没强迫我,看着我一屁股泥,又正好快到放学时间了,便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我回家。 我在班级门口待着不想进去,扒着走廊窗户想,一边等着他们,一边想着等会怎么撒谎混过去好。 结果,没等到我爹,却等到了我还在上五年级的哥哥。 碎冰机,容祁。 我看见他一脸杀气的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问我,“谁打的你?” 谁打我了? 我不是被人推了个屁墩吗,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我被人打了? “你过来干啥,你不上课吗?” 他瞪了我一眼,“说呀,我给你打回去。” 原来是过来给我报仇的啊。 我看了一眼容祁那小身板,个子还没我高呢,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等会爸爸就过来了。” 言外之意,这儿没你事儿。 “行。”容祁点头。 就当我以为他要回班级的时候,他竟然直接走进了我们班,眼睛在里面扫了一圈,锁定了一个人,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停在了李雨岚桌子前面。 对于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五年级的学长找上门这种事,还是挺可怕的,虽然容祁长得矮,但他挂着的名牌标着。 李雨岚没动了,看着容祁,说话不是很利索,“你,你想怎么样?” 刚刚我和容祁的对话,整个班级都听见了,所有她知道容祁是过来报那一屁墩之仇的。 我朝班级里面看,发现容祁那眼神确实可怕,同时又在想,这李雨岚可是个女生啊,容祁总不能打女人吧。 李雨岚跟我想的一样,尽管哆哆嗦嗦的连眼睛都不敢抬,却还是梗着脖子朝空气喊了一句,“你要打女人吗!打了你就不是男的!”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容祁厚脸皮的程度。 教室里传来书本文具掉落的声音,接着我看见容祁扯着李雨岚的领子把她给扯了出来,然后用力一推,把人给推倒在地上——和我同样的姿势。 “谁说我是男的?你再敢动我妹试试!” 他把桌子上仅剩的一本书拿起来,扔到李雨岚脚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场的人都为他这一番操作窒息了,坐在地上的李雨岚疼的号啕大哭,声音比我大多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容祁我班级里走出来,以一种冷到极致的表情,他停在我面前,刚想开口跟我说什么,张开了嘴。 然后神情一变,愣愣的看着我身后,哑巴了。 我回头,发现我爹正阴云密布的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班主任。 于是当天晚上的男女混合双打的对象,从我变成了容祁。 两个草莓 容祁的房间门开了一道缝,我叼着巧克力口味的雪糕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爸妈正处于中场休息,便开了门溜了进去。 爸妈看了我一眼,气的直喘,没理我。 我走过去容祁旁边,看他贴墙站着,眼角通红,好像还哭了。 心里有点愧疚,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喊了一句,“哥。” 容祁抬头,瞪了我一眼,立刻扭过头冲着爸妈的方向,大喊,“爸!妈!容翼早恋!” ……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我和容祁并排面墙站着,手心火辣辣的疼。 “你喜欢沈霜白啊?”容祁冷不丁的问。 我耳朵蓦的滚烫,“关你什么事儿?” “你是我妹,我不管你管谁。” 他斜睨我一眼,“以后别喜欢谁就到处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谁到处说了,明明是李雨岚她去垃圾桶翻我纸条,都是她干的!” “唷,”他咧唇一笑,“怎么说,上课传纸条,你还有理了?” 我别过头去,“你好烦,我不想跟你讲话。” 他长长的“嗯”了一声,舔嘴唇,上面还有巧克力的味道,极其幼稚的反驳,“怎么不烦死你?” 三个草莓 初二的某个星期五,我在后桌孟雨绮的怂恿下,和她一起去理发店做头发。 “小姑娘,你要剪多短啊?”理发师问。 浸过水的头发贴着脸颊,湿答答的,我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干脆说,“你看着剪吧,短点儿。” 那时,我脑海中剪完短发的模样,大概是清纯可人的,发梢乖乖别在耳后的,乖巧齐耳短发。 留了有一年多的长头发被剪掉,明显的感受到脑袋重量减轻,看着地上的头发,心里很不舍。 正是这个时候,门口挂着的铃铛一响,两个人低声说笑,走了进来。 我的位置正好在门旁边,其中一个人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只是余光看到他穿着一中的白色校服,感受到有人站在我身后,正要抬起头来,就听见他的声音。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惊喜的呼喊同伴,“沈霜白,你看我妹这个头,配上这个脸—” “像不像海胆?” 我去你大爷的,容祁。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又默默对我大爷说了声对不起。 沈霜白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小学三年级暗恋他被人戳破,现在他升上高中,成了校草,我对他的喜欢有加无减,尽管我们说过的话,可能都不到十句。 所以,现在我恨不得一刀捅死站在我身后因为觉得自己比喻恰到好处,而洋洋得意的容祁。 “你认错人了。”我快要把头低到胸前了,疯狂暗示他,别给我找麻烦。 可容祁却故意凑到我前面来,伸手把我的下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面的我,笑的很欠揍,“一一啊,你这样,理发师不好剪。” 被他这么一抬,我的整张脸就露了出来,接着看到沈霜白那清冷的身影走了过来,心跳加快,想要低下头,却发现容祁抬着我下巴的手使了劲,怎么也动弹不了。 理发师的剪刀,利落的剪过靠近左耳的头发,有种耳尖被剪掉的错觉。 与此同时,容祁忽然贴近我的右耳,呵着热气,说了一句话,“我有事晚点回家,帮个忙?” 帮你个哈批。 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我就被他捏着下巴,强行“点头”答应了。 “……” 做完这些,容祁撒开手,又捏捏我的脸,厚脸皮的说,“真乖,做个好看的头发,等下哥哥再来找你玩。” 求求你了,别来找我玩了。 我很想转身骂他,但是沈霜白还在后面站着,我就只能看着容祁单手插口袋,心情愉悦的勾搭起沈霜白往里面走,沈霜白不知道听见什么,还笑了。 那个笑容,还真是,会发光啊。 “你哥好帅啊,也难怪是校草了。”旁边贴过来一个脑袋,还有染发膏刺鼻的味道。 我捏着鼻子把李雨绮推开,觉得她瞎了,“你要是看上了,赶紧带走,我倒贴钱。” 李雨绮听到眼睛一亮,可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垂头丧气起来,“喜欢容祁的人都排到旁边小学了,哪轮得到我?” “这么多人眼睛不好,是因为眼科医院最近旺季挂号太难吗?” “……” 晚上,我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边捧着半个冰西瓜拿勺子挖着吃,快活似神仙。 玄关处传来声响,我还以为是爸爸买宵夜回来了,立马扔下西瓜,一步两蹿的跑过去迎接。 结果看到容祁站在那里,看着我新剪的头发,笑的灿烂,朝厨房喊了一句,“妈,宵夜吃海胆吗?” 我伸手压塌头顶翘起来的发梢,嫌弃道,“幼稚。” 不再理他,走回沙发,继续吃我的西瓜。 这时,妈妈穿着围裙从厨房侧出半个身子来,“西瓜都让你妹吃完了,要吃自己下去买。” 容祁在我旁边坐下,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不用,我不吃西瓜。” 刚说完,就过来抢我的勺。 “你不是不吃么?”我急忙转过身,护着西瓜,攥紧勺子,“脸不疼么?” “就吃一口。”他从我后背凑过来,手突然从我胳膊下面穿过去,整个人热乎乎的,身体贴着我,吓得我赶紧把勺子扔了。 “你有病啊!”我头皮发麻,怒气冲冲道。 容祁把整个西瓜转移到他那里,一手托着翠绿的瓜,一手拿着勺刮着那已经露白的西瓜瓤,眼睛都不抬,“大呼小叫什么,不就吃你个西瓜吗?”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用过的勺子整个放进嘴里,因为西瓜肉不多,还唑了一下汁水,全程动作表情没有任何不自然。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容祁,你好恶心啊!”我捂住眼睛,一下子退的老远。 “吵什么啊,”容祁意犹未尽的把西瓜放在茶几上,看了眼正在播的电视剧,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你整天看那些电视剧,会把脑子看坏的。” 体育新闻的播报员充满激情的声音响起,我反应过来,过去抢遥控器,“你干嘛换回来啊,我好不容易看到男女主要接吻了。” 容祁靠在沙发,松开手任我抢,漫不经心道,“想接吻就去找沈霜白啊,在家看电视剧多没出息。” 今天第二次在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我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看见妈妈正用高压锅蒸东西。 估计她听不到之后,我转过身来羞愤至极的瞪着容祁,小声警告他,“你再说,我就把你谈女朋友的事告诉爸妈。” 容祁微愣,看着我,“谁说的?” 我扯着他的领口,闻到一股香水味儿,“你自己闻闻,熏死人了。” 容祁拨开我的手,自己凑上去闻了一下,随后皱眉,“靠。” 我看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幸灾乐祸,“真羡慕哥哥,女朋友在怀,想接吻就接吻,不像我,八百年了连句话都说不上。” “去他妈的女朋友,我恋爱都没谈过好吧。”容祁把沾上香水味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想了想,又给扔到了地上。 真是的,乱丢东西,竟然还骂脏话。 那难闻的香水味沾到地毯怎么办,我不心疼他衣服,可我心疼地毯! 我皱眉将头伸进茶几下,想把他的校服捡起来,手刚碰到衣服,容祁把手塞进我脑袋和玻璃的空隙里面,凑过来,嚷嚷道,“你捡它干嘛,小心撞到头。” 要不是你随地扔,我用得着捡? 我推开他放在我后脑勺的手,猛的起身,刚想说让他自己捡起来,嘴巴刚张开,就撞上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我睁眼,容祁那张脸在我面前数倍的放大,他着看我,我着看他,双方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啊…… 我打了一个激灵,推开了他,疯狂的用手背擦嘴唇,又去桌子上抽了好几张纸巾蹭,直到把嘴巴都蹭得有些肿了,容祁保持着被我推开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朝他“呸”了一口,继续猛擦嘴唇,也不忘说一句,“容祁,你真恶心。” 这时容祁缓过神来,他依旧向后靠在沙发上,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盯着我,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揪着我的领子,狠狠的暴打我一顿。 “你再说一遍?” 感觉他马上就要冲过来打人,我抿了抿红肿嘴唇,最终还是像个鹌鹑一样,把脖子缩起来,没敢说话。 “我不仅可以恶心你,还可以恶心死你。”容祁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走进了房间,大力的关上了门。 五个草莓 又是一年夏天。 我蹲在一中大门口的树下,拿着发广告给的小扇子给自己煽风,将已经完全融化的矿泉水贴在脸颊,看着大红条幅和陪考家长将那新修的彩虹门堵的严严实实。 爸爸在门口和其它家长一起站着,头上戴着我的遮阳帽,在我看过去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眼神:过来,马上考完了。 我接触到他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没动。 我过来陪考,纯粹是因为沈霜白也在这儿考试,才找借口说要过来陪考。 很快,考试结束的提示音响起,金色的阳光洒下,大队伍从里面涌出来。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考生们的表情都很平静,甚至已经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了。 我挤过去最前排,仔细观望,生怕一不留神沈霜白就从我眼前走过了。 主教学楼长长的台阶走下两个人,个子都很高,有说有笑的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是沈霜白。 还有容祁…… 于是,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朝着四十米开外的两个人挥手,喊的亲热,“哥!哥哥!我在这儿!” 接着我看到容祁往我这个方向偏了偏头,发现了我。 于是,我的手臂挥舞的更卖力了。 容祁突然伸手拉住了沈霜白,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在沈霜白露出迷惑的表情之后,他干脆一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带着沈霜白—— 朝着与我方向相反,另一边的爸爸走过去了。 “……” 我靠。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沈霜白早就跟两人告了别,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一一,你站那干嘛,回家啦。”爸爸喊我。 我魂不守舍的看着那辆出租车,心里委屈极了,“爸,我不想回家。” 我连沈霜白都没见到呢,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爸爸把一个书包扔给我,“先给你哥拿着,我去开车过来。” 书包不偏不倚落在我怀里,我却恨不得把它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两脚。 “自己拿着!”我回头瞪了一眼容祁。 他慢悠悠的走过来,拿走了自己的书包,语气不咸不淡,“干嘛火气这么大,你也不怕上火,嘴巴起泡。” “你就会欺负我,”我一想到为了见沈霜白一面,整整在大太阳下晒了一下午,就委屈的想哭,“要是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瞥向我的后脑勺,一手拽着包,站在那里,影子被拉的有点长。 我没说话。 他竟笑了起来,“行,晚上带你去见他。”过来给我擦眼泪,“现在你就别哭了,哭给谁看啊。” 我以为容祁为了不让我哭,才说这些话骗我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于是当晚聚餐的场面就很诡异,五六个大男人,加上一个我。 “容祁,你妹吃什么呀,我给点上。”一个叫李牧的男生正给大家点东西,抬头问了容祁一句。 容祁放下啤酒,懒声道,“你直接问她就行,她脸皮可厚了——哦,还有,给我来十串五花肉,不加辣。” “……”我坐在他旁边,抬头冲那个男生笑了笑,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出门穿Aj是吧,新鞋是吧。 容祁拿啤酒的手一抖,随后扭过头来,用凉凉的眼神盯着我。 暗示我:找死吗? 我朝他笑笑,随后转过头,捧起桌子上的椰子汁,故作姿态,啜饮一口。 毕竟,沈霜白坐在我的对面。 本来应该很尴尬的一顿饭,因为沈霜白而变得无比美好,他竟然能将吃烧烤这种事做的那么斯文优雅,多少次了,我盯着他放在嘴边的肉,恨不得魂穿过去。 “你想吃这个吗?”沈霜白注意到我过于赤裸的目光,停了下来,从中间的盘子里拿出了同样的一串递给我,笑道,“这个烤翅上面刷了蜜汁,很甜。”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从他的手中接过烤翅,小声说了句谢谢。 坐在沈霜白旁边的男生发现了不对劲,盯着我红的像屁股似的脸,拍了拍其他人的肩,接着,几个人开始起哄。 “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沈霜白了?”那个胖胖的男生打趣道,“脸怎么这么红。” “啊?” 被直接问到,我下意识看向沈霜白,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唇角带笑,很温柔的样子。 那个眼神,就好像在期待我的答案似的。 我喜欢了沈霜白那么多年,在那个瞬间,我有一种感觉,就是,暗恋成真。 “高考之前不能谈恋爱。”一直不说话的容祁突然开口,夹了一筷子炒面,吃进去,“不用我提醒你吧,容翼。” 原本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哄的那几个男生也只是找乐子开玩笑,没想到容祁会这么认真,于是打着哈哈,“容祁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你自己不也谈过恋爱吗?怎么到你妹,你就这么严格了。” 我攥着杯子,跟着小声说了一句,“你干过的事可多多了。” 没想到容祁立刻扭过头来,问,“我干什么了?” 随后他笑,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一一。” …… 吃过烧烤以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ktv,容祁心情不好,我看得出来,但我不想管他,因为一路上沈霜白都在我旁边,还主动跟我聊天,笑得很温柔。 我觉得容祁把我带过来,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做过的好事。 “一一,唱歌吗?”沈霜白把话筒递给我,眼睛抬了抬,“他们在玩游戏。” 我接过话筒,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在玩什么?” 沈霜白笑,在ktv的灯光下清冷的眉眼染上凡尘烟火的意味,“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只不过……” “对你来说,有点早。” 我瞬间就想到了“有点早”这三个字的意思,说实话,其实我很好奇他们会说些什么,但是沈霜白在我面前站着,我又不好意思过去看,于是只能收回目光,点了一首歌唱。 沈霜白被他们叫过去,我那一首歌唱的更是心不在焉。 余光中,我看见容祁朝我招手。 眼睛一亮,我赶快凑过去,结果他贴在我耳朵边说,“去叫一打啤酒。” “……” 等我再回到包厢时,他们正在起哄,凑过去看,原来是容祁被抽中了。 啤酒瓶口对着他,容祁抬眼看见我,又将视线移开,淡淡道,“我没什么好问的,喝酒吧。” 说着,他捏起一瓶啤酒,喝光。 旁边的人想拦没拦住,骂他耍赖,“你这样不合规矩,我们这还没问呢,怎么就先喝上了。” 容祁放下酒瓶,抹去唇边酒液,轻笑,“你要的经历我都没有,让我说什么?” “不是吧!”对面一个男生感叹,“校花那么漂亮你都没下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亲过没有?” “摸着是不是很软?” 这问题……好直接啊。 我站在他们身后,犹豫要不要走开,好给容祁发挥的空间。 结果刚转过身,就听见了容祁的声音,“亲过。” “软软的,亲的时候很乖,亲过以后就变得凶巴巴,” 他笑出来,“像只奶猫,总抓人。” 意料之中,其他人开始起哄,尺度越来越大。 我受不了,走过去另一边的沙发,正好那一打啤酒送到,我开了一瓶,开始喝闷酒。 怪怪的。 听到容祁描述那些内容,总感觉怪怪的,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也会有不能展示的一面,这种事就像成年后的子女,撞见父母不可描述一样尴尬。 作为亲人,不应该看到,也不想看到。 我喝了大概有一瓶多的时候,因为喝的很快,就晕晕乎乎,有醉的感觉了。 一只手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 我抬头,迷迷糊糊的看到沈霜白站在我面前,拿着酒瓶的手,修长好看。 他将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我旁边的位置,随后我听见他说,“我要走了,一一。” 他没有看我,如果不是听见他喊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他在对空气说话。 当时我没听懂,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向我告别,一告而别好多年那种。 别人都说沈霜白这个人清高的像个仙子,难以接近的那一款,可我却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我最终还是没弄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但是每当我回忆起喜欢过他的那几年,旷日持久的暗恋,都觉得曾被温柔的对待。 …… 过了十二点,我才回到家。 头昏脑胀的被容祁扶着,进了门,玄关处的灯还亮着,但是爸妈已经睡觉了。 胳膊抬的很不舒服,我勾着容祁的脖子向下猛的一拽,嚷嚷,“你下来点,我都够不着了。” 容祁甩开我,蹲下给我穿上拖鞋,“祖宗,你能不能老实点。” 我趁着他没起身,拍拍他的头,笑嘻嘻,“哥,你真是太好了!” “什么?”容祁将我的手从他头上移开,站起来,抓住我的肩膀,“你喝醉了。” 我踢开鞋子,不让他碰我,“好热,我要洗澡。” 摇摇晃晃,刚走到浴室门口,就被容祁一把给扯了回来。 “你能站稳吗?” 我摇头,指着浴缸,“不站着。” “……我怕你淹死,”他说着就要把我往房间带,“明天再洗吧,听话。” 我死命抓着浴室的门框不撒手,“不要!我浑身都是汗!脏死了!” 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我推进了浴室,自己也走进来。 “哇,你进来干嘛,关门干嘛!” 浴室空间不算大,暖色灯光照下容祁的影子,他那么高的个子,光都被他挡住了大半。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巾,扔到我身上,“不关门的话,爸妈都要被你吵醒了。” 我一脸茫然的拿着毛巾,不知道他要干嘛,就看见他接了一盆水走过来,在浴缸旁边蹲下,把毛巾从我手里拿走,浸入水中。 旁边就是马桶,我看着他蹲在那里,有点想笑。 “哥,你对我真好。” “蹲在马桶旁边,也那么帅。” 容祁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手一抬,热乎乎的湿毛巾就拍在了我的脸上,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 他开始给我擦脸,那力度简直让我窒息。 “唔……你轻点!”我要被闷死了。 他把毛巾从我脸上拿下来,过了一遍水,“你的脸太大了,不好擦。” 我哼了一声,已经习惯了,不跟他计较。 热毛巾落在了胳膊,这次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垂着眼,睫毛下一片阴影,虽然平静,但看起来有些疲惫。 “哥,你累吗?”我问他。 他“嗯”了一声,“你有说话的力气,不如自己擦?” 我瘫软在浴缸里,宛如废人。 果断闭上了嘴。 容祁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好像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温热的毛巾在皮肤上擦过,感觉就像猫的舌头,在给我一点点顺毛,舒服的我眯起了眼睛,渐渐的睡着了。 睡梦中,那温暖的触感一直伴随着。 感受到有人解开了我的扣子,温柔的擦拭我每一寸肌肤。 “一一……,一一……” 呼唤着我的名字,一次次动情。 漫上脚踝、小腿,手托着我的腿弯抬起,裙摆顺势滑下。 不含情欲,却近乎偏执的描摹我身体所有的缝隙和突起,专注而虔诚。 托举我,献上吻,献上可以为之死去的痴迷。 想留下痕迹,像花瓣,靠近心房。 六个草莓 高考后的暑假。 我拖着行李箱在A市的高铁站四处乱走,最后干脆跟着人流随便朝一个门走了出去,然后站在门口,等人来接。 我原本以为这个假期的会过的很快活,但是出了成绩之后的第二天,爸妈两个人就喜气洋洋的坐着飞机出去旅游了,然后我,就被他们打发过来A市,投靠容祁。 容祁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回家,一方面是因为离家远,另一方面是他很忙,虽然忙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只有过年那几天才能见到他。 其实他在离家上大学之前,曾经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彻夜长谈,亏我陪了他一整夜,他屁话都没说出来。 最后送他的时候,他带着两个大黑眼圈,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容翼,我可不会等你。” 然后捏了捏我的脸,笑得很欠揍,“再见。” 就走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再回头。 …… “容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熟悉的声线在头顶响起,我抬头,看见容祁逆着光站在我面前。 他抢过我还在播着电视剧的手机,看一眼,又扔回我手里,气笑了,“行啊你,知道看电视剧不知道接电话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我没接到电话啊。” 容祁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定我没有撒谎,一秒后反应过来,“你把我拉黑了?” 脑子里的那根弦接上了。 我扔下行李转身就跑,我说容祁上了大学以后怎么就没怎么打电话骚扰我呢,原来在他走的那天,我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拉黑容祁一时爽,现在火葬场了。 容祁黑着脸把我的行李箱从出租车上搬下来,放在道边,看见我下了车,踢了一脚,“自己提。” 小心眼的男人。 我拖着行李箱跟着他走进去,发现他租的房子相当不错,而且还有两个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放了香薰。 “容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走进房间,看到床上的四件套是那种白色丝绸,还带蕾丝边的,窗帘也是很女性化的,整个屋子里都飘着淡淡的柑橘香气。 对上我的视线,他摸了一下鼻子,刻意偏开头,“嗯。” “那……”我把行李箱从里面推了出来,“那我还是走吧。” “你想去哪?”他生气了,把行李箱拉到身后,用身体挡着我,“现在回家可没人管你。” “我去住酒店还不行吗,万一你女朋友回来了,看见我住她房间生气了怎么办?” “已经分手了。”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就算她真的回来,又怎么样?” “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你是我妹妹,一一。” 我被他看着,动也不敢动。 那眼神滚烫,甚至有些太过了,让我没办法呼吸,里面还有很多我看不清,抓不住的东西,只不过转瞬即逝,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 …… 我在容祁家整整待了一周都没出门,整天除了看电视剧就是吃和睡。 周末早上十点,房门被敲响。 想也知道是容祁,前一天晚上我看剧看到凌晨三点,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我翻了个身,无视掉敲门声。 “容翼!”门外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猪吗,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我把头埋进枕头,压住耳朵,继续睡。 下一秒,门把手被扭动,我心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我竟然忘了锁门! “你别进来,我没穿衣服!”我吓得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身体。 我还真是没穿衣服,昨晚洗过澡直接缠着浴巾就进了房间,把要换的睡裙落在了浴室。 听到我的话,门外忽然没了动静。 几秒之后,容祁才慢吞吞的说了句,“好,那你快点。” 顿了顿,他又说,“我以为你锁了门。” 等我全部收拾好,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因为是和容祁出去,我连妆都懒得化,穿上T恤短裤踩着运动鞋就完事。 相比之下,容祁就显得刻意多了,头发涂了发胶定型,穿了件粉嫩的条纹衬衫,好像还喷了香水,整个人就像只大孔雀,无时无刻在发骚。 “我们去哪啊,远吗?” 我坐在车里,抱紧安全带,担忧的看着坐在驾驶位的容祁,满脑子都是问号。他真的会开车吗,他是不是无证驾驶,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跟我同归于尽? 容祁转动钥匙,等到车子开起来,他才回过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语气轻蔑,“不远,送你上天堂。” “天堂”游乐园。 我站在天堂游乐园的门口东瞅瞅西看看,在过来A市之前我就做过攻略,说这个是一定要打卡的网红游乐园,里面的设计风格相比于其他游乐园,更符合成人审美,很适合情侣过来玩。 “容翼!”容祁拿了两杯喝的站在远处喊我。 我正要走过去,却发现有两个女生出现他身后,推推搡搡,其中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脸红的要命。 我停下来,蹲在地上,托腮看好戏。 容祁拿着可乐,一脸“???”的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眼神,会心一笑。 别说,容祁这一件衬衫里面搭白T恤,下身浅色宽松牛仔裤,长腿下露出一截脚腕,配经典白鞋……嗯,确实帅的。 不出我所料,那个穿jk制服的女生果真走过去跟他搭讪,虽然声音小没听清她说什么,接着我就看见容祁一手一杯可乐,伸出来给那女生看,也没说话,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你不喜欢那种类型啊?”我从他手里拿走一杯可乐,还在看那两个女生的背影。 “你喜欢,你上啊。”他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母胎单身狗。” ?? 我转过头,没想到容祁竟然拿这个来羞辱我,心里的小火苗顿时燃了起来,“我母胎单身怎么了?总比你这个渣男好吧,死渣男!” “你说谁是渣男?” “你啊!”我越说越来劲,“谈过那么多女朋友,还玩视频裸聊,死渣男!” 结果他好像只听见了前半句似的,笑得像只狐狸,“怎么,我女朋友多你嫉妒啊?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我就是单身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沈霜白我要等他一辈子怎么了,管的着吗你!” 我为了怼他,口不择言,连沈霜白都搬出来了。 本以为他会继续在这件事上大肆嘲讽我,我连后面怎么怼他都想好了,可容祁却沉默了。 他一句话不说,之后去排队还是去玩项目,不论我怎么吵他闹他,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晚上,我们两个坐在摩天轮里,透明的玻璃将我们划入同一个狭小的空间,而外面是通明城市,是靠岸的或者沿着河流前行的船只,还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被隔绝在外。 他终于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一一,你要是真喜欢沈霜白,我有办法送你出国找他。但你们两个能不能在一起,这个我没办法保证,这得看你自己。” 我愣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带着极淡的笑,眼神却悲伤无比,“其实一开始,我是为了你才去跟他打交道的。熟了之后我跟他说,让他离你远点……所以你也不用自卑,一一,你很好。” “如果我是他,” 他说如果。 摩天轮在上升,巨大的齿轮转动,越是远离人间,越是容易泄露出那无人之境的秘密。 在他背后,是灰蒙蒙的城市上空,亦是其背后被小心藏匿的,熠熠生辉的星与日。 “我一定会喜欢你,喜欢到疯的。” 喜欢你,喜欢到疯掉。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看到我们离摩天轮的顶端越来越近,便抹掉了眼泪,兴奋的拽着容祁的袖子,趴在玻璃上向外看,“真的好高啊!我们要到最高点了欸!” 他被我拉了过来,只好跟着我一起像个傻子似的往外看,却也耐着性子,欣赏了起来。 “哥。” 我脑子一抽,两只手把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我。 “我骗你的。” “我没想等沈霜白一辈子,全是骗你的。而且……我还想找个男朋友呢。” 我咬着唇,把真心话全盘托出,不知为何,心跳的特别快。 我把这一长段说完,缓了好一会儿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对上的瞬间,呼吸都停了。 容祁被我捧着脸,也不挣扎,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我说话。 可那漆黑的眸子,在寡淡的光中是那么的亮,暗流涌动,光是注视着我,里面的情感就能将我淹没。 他反手抓住我捧着他脸的手腕,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男朋友?” 随后笑了,狡猾极了, “哥哥给你找一个。” 他靠近,就在我无所防备之时,倾身吻住我的唇角。 手沿着腰缠上来,穿过我的长发,发起进攻,却不许我后退。 一面吻,眉眼带笑。 托着我的脸颊,那温柔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他。 我被他亲的浑身软绵绵,却又被拉到怀里,他从后面抱着我,继续俯下身侧着吻过来。 小小的玻璃房间,升至最高点。 在他吻的尽头仿佛有无数的烟花绽开,轻易的抓紧我的心脏,牵着我往前走。 逾越这世界上所有的高墙,毫无顾忌的引着我去触碰,属于他的每个棱角。 听清每一句,我喜欢,我爱,在骨骼里,枷锁断裂的声音。 如果可以相拥吻于最高空,那么—— 坠落又何妨。 七个草莓 晚上九点多,因为空调坏了,我破天荒的没在房间里待着看剧,而是坐在沙发上穿着清凉的睡裙,拿着一根雪糕在舔。 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容祁拎着路上买的宵夜走了进来。 他看见我又在吃雪糕,“啧”了一声,“你不怕肚子疼啊?别吃了,放回去。” 我轻哼,“房间里的空调坏了,热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从房间走出来,拿了一套家居服,正要去洗澡,“今晚你在我房间睡,我热着,行了吧?” 然后勾勾手指,“那个,拿来。” 看着他要过来抢的架势,我赶紧将那雪糕整个塞进了嘴里,吸了一口,眼巴巴的看着容祁,再拿出来,如此反复。 “……” 他看着我,纠结了许久,说了一句话,“容翼,你吃雪糕的样子,真的很色情。” “是你满脑子黄色吧。” 我瞪了他一眼,赶在它完全融合以前全吃完,所以吃的更大口了。 容祁闭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好像听见他骂了一句脏话。 接着,他就朝我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家居服扔到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热烈的眼神看得我头皮发麻。 两手在沙发背上一搭,就将我圈在了怀里。 我紧张,雪糕融化后冰凉的液体顺着木片流到我的指尖,可我连动都不敢动,只能虚张声势的问了句,“你要干嘛?” 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容祁的下巴蹭着我的头,慢悠悠道,“干你,不行么?” 感受到有什么顶着我,脑袋“轰”的一声。 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他就抱着我进了浴室。 他将我压在花洒下的墙上,开始亲我,水从头顶落下,我们浑身湿透,在水幕中接吻,时时会有窒息的感觉,却因此而吻的更加忘情。 等到我的睡裙的肩带都已经被他褪到臂弯,他忽然低头抚摸我的脸,哑着嗓子说,“可以吗,一一?” 又亲吻我的颈侧,在我耳边呵气,“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七个草莓 又是一个大雨天,我送容祁回家,而他让我留在A市等他回来。 那场雨持续了三天三夜,很多地方洪水泛滥成灾。 而在那最后一天,也是雨下的最猛烈的一天,我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告诉了我三个消息。 第一,他们在容祁的手机里发现了我们聊天记录,极其私密,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 第二,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是因为他们想要女儿才领养的。 第三,容祁出车祸了,两天前的事,在洪水里泡了一天,昨天被冲出来才发现。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挂了电话,没有撑伞,走在暴雨中。 雨水打在我身上,有点疼,这让我想起容祁家的花洒,还有我们在花洒下的那个吻。或许在雨中接吻,也是那样的感觉。 如果我有两颗心脏就好了,一颗作为妹妹,为哥哥而疼,而另外一颗,也不需要被藏起来,以爱人之名,总好过,我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我很后悔,也很想念。 我想念他看着我时那情潮涌动的眸子,想念他时常勾起我欲念的声音,想念他的嘴唇,线条好看的下巴,还有喉结贴着我的皮肤,滚动的感觉。 想念哥哥干净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想念到想要一头钻进童年,那时他永远在,赶也赶不走。 我真卑鄙。 想要的那么多,到死也不放手。 九个草莓 六月,仍然是耀目的夏季。 我报考的大学并不在那些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而是在一个有些偏远的地方,有大草原的地方。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如果我真的要过去草原,还是要跟着旅行团一起坐车过去的。 毕业典礼那天,我们学校的学生很多到附近的一片草原上穿着学士服拍照留念,当天还有好多旅游团一起,我也在其中。 留了好多年的长头发也剪短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 虽然剪完头发看清自己的那一瞬间,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想到“海胆”两个字。 草原的风很大,从远处吹过来,下面就是一片翻滚的绿色波浪。 正好我拍完照片的空档,迎面而来的风将我的头发吹的乱而干涩,但是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表情包。 就是,某个男明星站在舞台上,白色粉末从手中脱出,下面配字:你妈骨灰扬了 当然,我不是想骂人,只是扬骨灰这件事,一般都是海葬时才会有的事吧。 可此情此景,草原的风吹的人心乱,我就想,草原好像也挺适合扬骨灰的。 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我看见一个人朝我走过来了。 长腿窄腰,身材极好,红黑宽格子衬衫,里面穿了件一言难尽的旅行团团服,水洗牛仔裤配白鞋,还朝我招手。 吓得我一边哭一边跑。 “容祁我特么扬你骨灰了吗,呜呜呜,做鬼也不放过我……” “容翼你怎么回事?” 虽然是我先跑的,可他腿长,几步就追上我了,提着我的后领,把我提到面前。 我瑟缩着不抬头,他偏要凑过来看我的脸。 于是我只好给了他一巴掌。 他挨了一巴掌,抱住我,声音有些哽咽,“你别哭,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打都行。” 手托起我的脸颊,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连他的脸,我都看不清。 “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好想你,一一。”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用指甲扎他。 “放手,你再这样抱我,我就叫我爸把你腿打断!” “打断吧。”他将我往怀里按。 “死变态,死骨科!腿都打断!”我推他。 他却低下头,笑了一声,靠在我耳边说话,带出的风都是痒的。 他说,“跟哥哥接吻,你想怎么样都行。” 下一秒,他托着我的脸,闭上眼,吻住了我的唇。 远处按下快门的声音。 我和我爱的人,相拥吻于长风的原野。 爱是爱,何谓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