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 上 ① 简西颜一脸阴沉走进客厅,随意把鞋一踢就直奔楼上。江祺脑子转转,立即捡鞋放好,然后蹑手蹑脚跟着上去。 耳朵刚贴上简西颜房门,就听见里头的叫唤声—— “冰水。两分钟。” 江褀毫不犹豫折回楼下拐进厨房给他老大找水去。两分钟不多不少,刚好够他找好杯子端着水进她屋。 彼时简西颜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努努嘴,示意他把东西放她书桌上。 江褀照做,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摇晃着小腿专心玩手机的模样,慢慢放松了。 “……西姐,今晚想吃什么?” “炒面吧。” “好嘞。” 离开房间前,江褀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问出了什么事,今早出门约会前她还一脸春风得意,回来脸色恨不得吃人,用膝盖想也知道和今天的约会有关。但又怕整得她心情更差,原地停留一分钟后还是决定退下。 简西颜叫住了他。 “等等,过来些,我有话要问你。” “……?您说。” “你知道……张锐星,就我今天出去见的那个,是个gay吗?” “啊?”江褀愣住,先是迷惑再来不可思议的神情,“您是说他喜欢男的?” 简西颜不做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看来你也不知道。也是,你是我的人……出去吧,炒面记得加点火腿。” 江褀关上门时还是有些呆滞,直到把火关了炒面放进碗里时才回神。这一回神就不行了,他气得牙痒痒。那人他也帮忙调查过,居然没查出这环。此时他就是那帮凶,间接祸首,有罪之人! 深呼吸几下,努力冷静……个锤子。江褀揉脸揉出一个笑,把面给简西颜端上去后再下来,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吩咐下去,好好教训那人,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简西颜,能拖多久拖多久。 对方应当然。 简西颜打了几盘游戏又洗了个澡,心情舒畅了不少,走出卫生间,毫不意外看见江褀倚在墙边给她端着饮料,见了她,刚刚还有些阴霾的神情一下子就换上笑脸,她甚至看见了他的虎牙。 “去果粒加两块冰,您的最爱!” 接过饮料一口饮下,一阵凉爽。简西颜默默想着这江褀是什么时候起这么伺候她的,熟练,太熟练了。 “谢啦,你也洗澡去吧。” 江褀笑没了眼,左耳的耳钉一闪一闪,“得嘞。” 简西颜隐约看见他身后摇晃的尾巴,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他显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地把头低了一下,仍她蹂躏。 待她回房已是五分钟后,本打算玩玩手机就睡了,一看爹妈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简西颜顿时脑袋都大了。 内容无非是今天过得怎么样,好好照顾弟弟,别总天被人伺候自己不动云云。简西颜一个月能看见相同内容十几次,于是她往上翻了翻,复制了前几次的回复,又改了改才发过去。想想,再加了句困了要睡觉之类的话,这才心安理得玩起来。 但她到底还是听话的人,给江褀发了条让他早点睡觉的关怀信息,几分钟过去他没回。这也正常,这会儿他应该还在洗澡,简西颜也没在意,她自认今日的姐姐时间已经结束了。 江褀是简西颜的弟弟,但不是亲生的,同时也不是什么继弟之类的。她的父母一直都是原装的。但他们也许或许可能的确有那么一些血亲关系。 他是简西颜父方那边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据说两三岁没了母亲,父亲在八岁时也去世了,是简西颜的叔叔——她爸爸的弟弟收养了他。而叔叔在江褀十三岁时也因重病去世了,简爸爸听从叔叔的托付收养了江褀。 要说当初简西颜叔叔为什么会去收养江褀,就牵扯出了他当年从军的事了。简西颜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亲戚和叔叔当年一起参军还是一个连队的,出生入死感情深厚,除了家人情谊还有战友情,自然舍不得他的遗腹子。 江褀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句话简西颜都要听得耳朵长茧子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 这小男孩长得一般,却挺耐看,狗狗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就特别乖巧。平日里还经常帮家里干活做家务,比起来简西颜就是个废人。 但她丝毫没有改正的想法,而是坚持了自己的懒散,成功继拿她没办法的父母后被江褀惯坏了。回忆一下现在这个相处,比起弟弟,江褀更像她的侍从。 简西颜短暂地愧疚了一下,接着合上手机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呢。 ② 听说那人被打是在简西颜不爽回家的第三天,她一知道这事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扔口袋,离开座位走到后几排去。 明明昨晚特地让他早点睡了,今早起来看他也确实听话地回句好,结果现在是这副模样——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江褀正趴在桌上睡呢,突然就发觉脑袋被人用力揉了揉,晃得他晕乎乎的,他抬头双眼朦胧地看看,发现是简西颜后立即抹脸清醒,笑问,“姐怎么了?” 简西颜面不改色,只是将手移到他脸上掐了几把,“怎么了你不知道?” 江褀瞬间领会,他眨眨眼,有些赔笑道,“我错了……不该自己擅自行动。” 简西颜冷哼,“就这?” “……?还有什……咳总之都是我的错!” 其他同学也见怪不怪地看着他这狗腿样,甚至觉得无趣地回头继续聊天。 下午放学时,简西颜头也不回自己先走了,江褀抓起包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又不敢靠近。他盯着她那晃来晃去的及臀长发想了半天,却就是想不出自己还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想着想着他也有些委屈,但自然还是自己咽下,不说出口。 简西颜一回头见的就是他这副小可怜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瞥见他衬衫半掩的颜色,顿时恼得不行。 她用脚趾甲想都知道这臭小子当时肯定也在场,身上居然还留了痕迹,那乌青一看就知道挨得不轻。她家的孩子竟然被人打了! 越想越气,简西颜干脆一把拐进一个平日无人的小巷里,又伸手把江褀扯了进来。在他错愕下,迅速解下他衬衫扣子。 ……甚至还因为过于用力掉了一颗,滚进小巷深处不见了。江褀默默注视着它的离去,仍处于不知所措的阶段。 简西颜心思全在他衣服下的身子上,她蹙起眉,甚至开始在心中安排那些人的死亡日期。 尽管只是从他右边锁骨下到胸膛有青黑痕迹,但在简西颜眼中几乎能与全身瘫痪、重症不治挂钩,理智迫使她回到现实。她抬头看看江褀,只见他不知在看着右手边底头什么,有些恍然。 面无表情往乌青上按了按,满意地看见他回头龇牙咧嘴的表情,五官皱成一团,眼中似乎还闪起了泪花,湿润润的。 “……姐、姐?” “……” 他为什么要一副惨遭猥亵的良家妇男表情。简西颜叹口气,又给他系上去了。最上面那颗纽扣不知何时丢了,总之现在是遮不了那淤青了。 “……回去吧。” “……哦、哦。” 虽说今日归家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江褀还是心无旁骛地走进厨房准备做饭……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终止了大部分的思考,只剩下“给西姐做饭”这条支撑着他行动。 他刚拿出冰箱里备好的蔬菜,扭头就看见简西颜也走了进来。 “今天我来做饭。” 江褀:“??姐我耳朵好像有些不好使了。” 简西颜当做没听见,直接夺过他手里的菜,自顾自洗起来。 ……幸亏这些菜之前他都有洗过,现在也只是打算过一遍水而已,否则今晚他们可能会吃出小虫。但江褀哪里肯依,他又飞速抢过菜说,“姐我真没事,我手还在呢。” “我没瞎。”她又揪过来。 这一来二去,水花溅了两人一身。简西颜感觉还好些,这水也没有多凉,她还穿着黑色T恤,材质要厚一些,没什么不适。而江褀一身薄白衬衫,被水打湿后肉色直接贴着肌肤蔓延。 简西颜情不自禁扫了好几眼,接着微妙地移开目光,让他回屋换衣服小心着凉。 “——单是你受伤这事爸妈知道了都能骂死我,要是再害得你感冒我就更凉了。” 江褀倒是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感冒,何况那也是小伤。他姐眼神温柔地按了按他淤青后,他含着泪水屈服了。 厨房只剩下简西颜一人,她边洗菜边寻思着——之前怎么没觉得江褀他…………那么色呢? 被简西颜鬼使神差觉得色的少年此时在一脸郁闷地换衣服,他想不通为何那事连一星期都瞒不住,这下好了,他又惹西姐生气了。 不管怎样,厨房是不可能全盘交给简西颜的。一起生活这几年他就没见过她下过几次厨,也就半夜饿了溜出来觅食毕竟常见。 果不其然,他一回到厨房就看见简西颜一手拿刀一手比划着菜,像是在思索该切哪,随着她手的摆动,刀光晃晃。江褀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夺刀。 “西姐,这菜用手择就行了,犯不着上刀。” 简西颜沉默一分钟,若无其事,“我就试试手感。” 江褀也顺着她点点头,懂事地接道,“您也试过了,下面还是交给我吧。” 这回简西颜没有反对,她也瞧出自己没给添乱就不错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正四处环视找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就听见江褀轻轻地叫她。 “……要不您帮忙洗洗碗?” 简西颜同意了。 吃饭时,虽然简西颜没帮上什么忙,但碗盘好歹都是她洗的,莫名有几分得意感。 江褀也看出她心情不错了,桌底下她晃着的脚撞倒他小腿好几次。 简西颜吃着吃着想起一件事,问:“你上药了没?” 江褀忙点头。 “真的?怎么没什么味道?”简西颜一脸怀疑。 江褀语塞,想了想,“今早上的药,现在味儿已经消了,晚上的等洗澡后再上。” 还算合理,简西颜这才放过他。 吃完饭,简西颜做主包了洗刷碗筷的任务,催促江褀迅速去洗澡上药。 江褀应声后又多次嘱咐她记得用洗洁精和抹布巴拉巴拉,简西颜听得烦死,两眼一瞪,“我就什么也不懂?洗你的澡去。” 江褀缩缩脖子,喳了一声跑楼上去了。他心里也有了算盘,大不了待会儿下来他再洗一遍,何必惹她生气。 简西颜也不是傻子,不会洗她还不会查吗?飞速搜索出一个洗碗教程,步步照做,最后看着亮晶晶的碗,她得意得要冒小花。 看看时间,她猜江褀应该差不多快洗完了,便把碗放好擦擦手,回房拿衣服准备洗澡去。 拿衣服出来,卫生间门上的小牌子已经转到写有“空闲”那一面了。她走进去把衣服放下,又出来跑到江褀房前,门也不敲就直接进去了。 事实证明,敲门是一种不可省略的文明礼仪之一。看着床上除了件四角内裤外全身赤裸的江褀,简西颜努力把目光聚集在他空茫的脸上。 “我就是来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乖乖上药。” 合情合理,她本就是个关爱弟弟的好姐姐。 话说回来,这分明就是她的来意,为何此时说出来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才没注意到他的身子比他的脸要白上一些,胸口的红豆有那么一点粉,小腹处肌肉紧致,大腿结实白亮……以及唯一有布遮掩那里如此的……总之她没注意到! 简西颜一脸严肃,“你的药呢?” 江褀僵硬地从手边拿起药膏,举起来,“……在这儿呢。” 简西颜总算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快上。” 她刚想撤出去洗澡,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转了回来,“——等等 ,让我看看你的背。” 江褀顿时紧张地盯住她,却一动不动。 简西颜眯眼哼笑一声,“看来还不止这前面了?” 江褀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软着声音,“西姐……我真没事,上个药过两天就好了。” “你怂什么?”简西颜才不管,她顺手关上房门,抢过江褀手里的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我来给你上。” “不、不用,我自己行……嘶……您这是欺负人……” 怕她继续用力按上来,江褀含泪从了。 见他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简西颜也毫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手指从罐中挖出一点药膏,就往他伤口上抹。 江褀感觉不太好。 甚至有点窒息,大脑也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混浊,好像眼前有个不断转圈的陀螺,把他绕晕了。他能感觉到简西颜为了观察乌青范围而凑近的吐息,一波又一波,规律拍到他脖子上,有些凉有些热。 他直视着前方,不知道自己在看啥,只知道下巴附近是简西颜的头顶。 ……太近了。 西姐她……把隐形眼镜取下来了吗? 是准备洗澡吗? 洗澡…… ………… ………… 江褀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身子逐渐变热。 简西颜的手指从锁骨滑到胸膛,似乎带了一圈火焰。江褀僵硬地发现自己该说合理好还是不合时好,总之他发现自己该死地……硬了。 想他一个正值青春期血气方刚的异性恋少年人,此时近乎赤裸地面对一位和他零距离接触的异性,会有反应也很正常吧,很正常吧? ……但这也太尴尬了。 江褀不知该如何掩饰,也不知道简西颜会不会发现他不受控制的小动作。 “乖些,转过去。” “……哦!” 天助我也。江褀无声感叹,要是被简西颜发现了,他大概会在她有行动之前先一步自杀请罪。 ③ 简西颜是真没发现,她工作整得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替他上药呢。然后一见着江褀的背又要气炸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后背至少有一半是青的,刺眼得要命。 这下是简西颜想要提棍子去打人了,她才不管是谁起的头,反正动她的人就得挨揍。 眼前突然就跳出了那人的脸,怀着怨气,她下意识带了些狠劲,就听见江褀一声突兀的吸气,接着带着哭腔哀求她轻点。 “……” 简西颜差点没下更重的手,就为再听一遍那声音。她清醒过来沉思,自己该不会是变态吧? 不管是不是,她还是坦率地道了歉,轻柔了许多。话说……他这皮挺嫩的呀。 带着满脑奇怪思想的简西颜终于在半小时后结束了上药工作,待到她开始洗澡,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们高中除了毕业班要每天上晚自习以外,高一上一三五,高二上二四七,今天星期三,他们刚好不用上。 她也没什么心思泡澡,随便洗洗就完事出来了。发现江褀一如既往在外面给她送喝的呢。 简西颜喝完瞅瞅他,把杯子递过去,又伸出罪恶的双手蹂躏他的头发与脸蛋,把人家的脸捏红后才心满意足吩咐他在伤没好之前都不用送了,又催促他去睡觉。 江褀捧着被她狠狠欺负的脸还有些蒙,乖巧应是后,呆呆地看着她回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倒在床上的简西颜感受到今日自己的姐姐力无比的充足。 下 ④ 简西颜上了江褀。 连简西颜自己都感到震惊。 事情发生在那一周周六 ,他们只有上午有课。江褀的伤好了大半,他也知道简西颜的消息是从哪来的了。 张,锐,星。 就是那个骗了他姐的基佬,居然偷偷拍了照给简西颜发,天知道西姐为什么还没删这狗崽子。 江褀恨不得再打一场,把他半只熊猫眼补齐。然而他不敢。 简西颜这几天天天盯着他,仿佛他是刚破壳的小崽子,眼里的警告他想无视也不行,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无视的念头。 ……要说的话,他竟然还有些开心? 结果一上午课间他的视线都跟着简西颜跑。不过他日常也是如此,没有人感到吃惊。同班同学在近两年的相处中早就了解到他是个姐控了。尽管两人姓氏不同,但人家介绍时都说是姐弟,他人也没必要去怀疑嘴碎。 那天上午放学,一直盯着简西颜看的江褀突然发现她神情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在看完手机之后。他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简西颜这表情有些罕见,最后决定直接问话。 简西颜欲言又止,两手往他肩上一搭,复杂地看着他,“……你先冷静。” 江褀:“??我觉得我很冷静?” 简西颜:“你慢慢听我说……” 江褀点头。 “张锐星说……他喜欢你。” 霎时天打雷劈,飞石翻滚,沙土四溅,别说冷静,江褀半个魂都没了。 简西颜瞧着他饱受打击的神情,连忙拍拍他的脸,又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慰,“没事没事,他的事和你无关,总之咱们先回去吧。” 江褀停在原地半点没听进去,双眼无神。简西颜只好拉着他手,一路拽回家。 等到了家,江褀也没好多少,依然要死不活的脸色,一副灵魂出窍的姿态。 简西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他倒了杯热水。 江褀还是在被水烫到舌头时才回魂的,他慌忙给舌头扇风,眼角还带上晶莹。转头看着简西颜,微妙带了几分委屈和怨念。 简西颜也心虚,软声哄道,“我的错我的错,要不我给你扇扇?”还真伸手在另一边给他扇起来。半晌,他才冷静不少。 “不管他怎么样我可是直的,”江褀扒着她手,吸吸鼻子,“姐您信我的吧?” 孩子委屈成这样她哪能不信,简西颜自然点头。她又想起张锐星给她发的信息里,那条希望她能网开一面帮他介绍介绍的,牙又痒起来了。这不要脸的的确脸皮厚,她的事就算了,明知道江褀直的还想来试试,还说什么不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直呢。 要不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法子,她还真想给他看看她家孩子是不是直的。 由于他是当事人,简西颜便把那几条拿给他看,江褀沉默片刻非常认真地问她,“我能替您删了他吗?”手却是已经点开了删除,只等她一声令下确认。 简西颜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她又安慰他,“没事,你当然是直男,就算真是弯的也肯定看不上他这种——??” 江褀若无其事扭过头,把手机塞进她手里,站起身,仿佛刚刚抬脸往她嘴上嘬的不是他。 简西颜差点没缓过气来,当场去世。 “您想吃啥?我做午饭去。” “……” 接着就快进到了午睡时间,简西颜被江褀拉回他屋了。 这里或许还需要一些补充说明。简单来讲就是,简西颜震惊之后觉得自己被突然袭击过于丢脸,怎么说也应该是主动那个,于是她溜进厨房拉过正准备打蛋的江褀,毫不客气地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牙印,又扯着人脸在他错愕下亲了上去。 这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比起交往过多人的简西颜,江褀明显在接吻上毫无经验,刚刚他也只不过是因为羞恼而在她唇上轻轻贴了贴,如今被简西颜这样一惊,差点没咬到她舌头。 然后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还恰好是刚刚被烫到的舌尖那里。他看向简西颜,又开始水雾漫延了。 简西颜握住他下巴,让他张张嘴,又迅速退后打算开溜。她决定回房玩手机等饭吃,突然被江褀先一步在前拦住,他伸出手一抓,她就这样被他拉回房了。 ⑤ 简西颜交过不少男朋友,但都止步于接吻。她看上的基本都一个类型,长得白白净净,性格也基本是乖宝宝那种,接吻是极限,根本不敢动手动脚。 张锐星这种被她看走眼的不算数。 此时她与江褀并坐床头,大眼瞪小眼,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实说,简西颜并不介意和江褀发生什么,说是远方亲戚的孩子,都不知道十几代之外了,她还真不怎么信他们有血缘关系。要从亲情方面说吧,江褀是十三岁来她家的,现在两人十七,也不过四年而已,谈亲情不如道友情。唯一的问题在于她爹娘…… 他们就旅个游回来发现她把同个屋檐下的孩子睡了还得了。至于江褀的心情她没怎么想,他都主动来亲她了还能怎么想?! 江褀也很为难,他被亲得热气上涨烧了脑袋,见她要跑一时冲动就把人拉过来了,情急之下连之前那颗要开的蛋还在他另一只手上呢。 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简西颜是怎么想的。他当她跟班好几年,看着她谈恋爱给她做杂活照顾她,知道她喜欢长得好看又乖的人。 他能做到乖却没办法变得好看,他样貌普通,如果不是和她一家人,兴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他。何况…… 他神情恍惚,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简西颜已经决心先上了再说,父母的事之后再管,一回神看见江褀呆呆愣愣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他的确比不上她之前那些男友好看,但柔和的下垂眼却有莫名的吸引力,看着又软又乖,让她心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都没注意过。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乖巧听话,平日中便不会去关注这些。 简西颜单手一推就把毫无防备的江褀推倒了。他迷茫地看着她,像是不知道她想干嘛。 没等他开口简西颜就堵住了他的嘴,温热的舌撬开他的唇滑进了他的口腔,勾住他不知所措的嫩舌—— 差,生。重复一遍,江褀是个差生。 她舌头伸进去刚一接触到他,又差点被他激动地咬到。简西颜有点郁闷。 江褀也愧得不敢看她,略喘气地别开雾蒙蒙的眼,满脸红潮。对,他还不会换气。现在她就像个染指黄花大闺女的万恶淫贼。 简西颜本有些气馁,又见江褀双颊泛红,眼眶潮湿眼羞涩,神情羞愧夹杂难耐,不知怎的一股劲儿又上来了。她觉得这样看着他,她幻肢都硬了。 江褀真是……好色一男的。她之前竟然没发现。 简西颜不是笨蛋,她懂得改变策略的重要性。 她改变方向,打算先从脖子以下入手。就是这衣服有点难扒,她对江褀上下其手,摸得他身子都热得发烫了衣服还没解下来,还是江褀实在忍不住自己给脱了。 他脱完又看看她,颇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皮,声音跟蚊子似的,“……您的衣服。” 简西颜:“我不。”她把上衣扣子解了几个,又把裤子脱了,内衣取下。 江褀看她嘴里说的和手里做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半天一句,“……哦。” 他表情实在惹人怜爱,有些无语又有些害羞,因动情而漫出来的泪滴还挂着,简西颜又忍不住亲亲他,同时手摸上他胸口缓慢移动着。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们性别似乎反了。 简西颜的手停在了江褀小腹,她饶有兴致地捏捏碰碰,甚至离开了他的嘴唇,整个人往下移,脑袋停在了那儿。 江褀先是迷惑,再来就被她的动作惊到了。 舌头……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舌头带着热度在他小腹上打转,又热又痒。她在这停留了许久,还是不是用牙有意无意地轻咬,直到从接吻起就不断膨胀的肉棒撞到她脖子上。 江褀羞窘极了。敏感的部位此时能充分感受到简西颜的脖子在随着呼吸颤动,轻轻地挤压着。 他脑袋一空,龟头顶端忍不住在这刺激下分泌出了津液,幸好内裤阻挡住没弄到简西颜身上,否则他铁定想自杀。希望这布料够厚,不会浸湿让简西颜发现。 简西颜虽感觉到他那物在自己脖子下,却还是固执地与他没多少腹肌但结实的腹部切磋。说到底她其实也没做好准备与他那里打交道,此时是想再拖拖。 然而不论如何到了这一步,那里的东西散发出来的热量已经让她无法无视了。她的嘴唇还是离开了。 江褀没敢看她,兀自巨幅喘息着。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他明明不该去期待,而同时脑内的声音开始放大。 她的手最终还是落到了上面,隔着布料感受到下面的灼热。她缓慢地揉捏着,透过布料临摹他的形状,感受他的凸起凹陷,接着在他的顶端轻轻地揉着。突然间她发现顶部的布料颜色有些深,像是被什么打湿了。 “……是什么时候变湿的呢?” 江褀当然不会回她。 简西颜也没在意,她好奇地在顶端向下戳戳,发觉他身体一震,布料颜色更深了,有些心虚又莫名兴奋。 江褀咬着唇,努力压下溢到嗓子眼的呻吟,只是喘息着。但他剧烈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他的情动。 简西颜还是扒下了他的内裤,那物晃了一下差点打到她脸上,看着他粉胀又粗长的肉棒,她吃了一惊,忍不住咽咽口水。 她家孩子……深藏不露呀,跟肉文男主似的。 龟头因为溢出来的津液而显得有些盈润,整体就像刚被露水打湿的红蘑菇一样。简西颜觉得有些可爱。 她缓缓用手握住他的根部,根据乱七八糟的经验知识开始撸动。 江褀差点窒息。 她的手太软太热,两人的热量加起来让他有些受不了了。他还想再憋一会儿,但在她伸出舌头轻舔根部后,眼前一白,直接交代了。 简西颜吓了一跳,那白浊的液体擦过她的脸留下几滴,其余的都落在她肩头的衣服上了。 江褀回神只觉脸上燥得厉害,又松了口气,如果此时停止的话,或许还能救。 简西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用衣服擦擦脸,接着把衣服一脱就给扔一遍了。现在她也近乎全裸。 这回简西颜又回到他上半身紧贴着他,抱住他脖子,舌头轻轻地品尝他的红豆。 “……姐……啊姐……等……” 江褀没来得及阻止。 简西颜自顾自轻咬。 “……唔……啊嗯别……”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简西颜正欲换一个继续,突然被他双手捧脸抬起来,对上他朦胧恍惚的双眼,听见他说, “……别、别咬那里了……亲、亲我……亲亲我……” 这次是他将嘴唇递过来,试探又拘谨地伸出舌头,似乎想要跟上她。 简西颜顺从地与他交缠,她抽开手环抱他,坐在了他身上,两人的下身隔着布料紧贴着,她隐约觉得下头又开始涨了。 而下体随着动情逐渐分泌出来的液体也打湿了她的下着,她开始觉得空虚又有些痒。 ⑥ 江褀的手不知何时摸到了她的股间,穿过内裤的阻隔,手指探到了她穴前,一股股津液一下子把他的手指打湿了。 两人相互吸吮唇舌,缠绕打闹了许久才停歇,小孩大有长进。分开唇舌,带出几缕银丝。江褀湿润的眼神注视着简西颜,“姐……” 简西颜还在呼吸,胸口上下起伏。她虽不算什么巨乳,却也有个C,此时双乳无拘束地轻晃,风光一览无际。 江褀的眼神幽深起来,身下硬得发疼,脑内的信息却又在提醒,他决心不再理会。 简西颜终于顺畅了,她抬眼看他,“怎么,憋不住了?” 江褀注视着她的双眼,带着连绵的依赖,温顺地点点头。 简西颜抱住他,飞快在他脸上啄一下,又摊手,“那就来吧。” 江褀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看简西颜在他身下哭。脑子中的声音让他头都开始疼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被原谅。 他拥住她,把她轻柔地往身边按下,两人的位置交换后再支身子看着身下的她。她看起来有些不甘心,撅起了嘴,却还是任由他来行动,江褀吻住了她。 尽管笨拙,他还是在她的带领下渐渐学会了与她玩耍。同时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她过去的那些男朋友,那些人里是谁教会了她接吻,而又有谁像他一样被她教会了呢? 嫉妒。 很久之前就被他按耐在深处的心情似乎也在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中溢了出来。 苦涩。 难受。 那些不该出现在他面对她与他人密切往来时的感受此时也一并如洪水一般冲了出来。 ……姐姐她是不会懂的。 那些从出生就压在他身上必须藏起来的一切。 她的胸部抵住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上面的朱果是如何动人。可惜他的嘴还不想离开简西颜的唇,于是他伸出手来,半抓半捏。她的手感很好,又嫩又软,他握着不禁想起了两人一起生活的第一个月,他撞见她洗澡,无意中看到的小馒头。 那会儿她才刚刚发育,却还是莫名让他喉头发紧。他在那之后才学会了敲门。 他发疼的肉棒抵在她下头,却还是没有脱去她的内裤。 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让简西颜有些不舒服地睁开眼。他没睁开,她看见他在哭,眼泪划过眼睑滴在她脸上。 为什么?小朋友这么娇气吗?简西颜胡思乱想,却不知说什么好。 他在她面前向来听话,却又经常撒娇落泪。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就这几天她已经见他哭好几次了……虽然有一半是她害的。 但她能肯定在有他人在场时,不管有多疼他都不会露出那可怜兮兮又带泪的神情来。 爱撒娇的小鬼。简西颜吐槽,明明只比她小三个月。 她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唇舌依然回应着他。 ……大概这也算是今日的姐姐时间吧。 两人的嘴唇再次分离时,彼此都有些不舍,双眸对视,莫名有些羞耻。 江褀望着她,眼眶中依然泛着水光。简西颜有些难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直哭,直觉离不开现在这种情形,但为什么? 他如果没有想法的话就不会一时冲动把她带进来,甚至一开始就不会亲她了。 江褀把头埋在她脖子与耳朵中间,她感到脖子上有一抹湿意,他声音比以往都要低哑,又带着对她特有的温柔调子,“接下来不可以……” “……姐姐会生气的……” 简西颜疑惑,接着皱眉,“……为什么?我不是同意了?” 又像是想起其他,“还是说……你说的姐姐……” 不,虽然她的确不是他亲生姐姐。但这种情况下他口中的姐姐不就该是她吗?何况他还是独生子,难道又在哪里认了个姐? 江褀哭腔更浓,更多眼泪滑到她身上,这回那凉凉的感觉可浓郁了。 “……就是因为……是、姐姐……” 简西颜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一鼓作气把他脑袋抬起来,对上他的眼。 “不管怎样都无所谓,继续。”她舔去他嘴边的眼泪,“有什么后果我担了,现在继续。” “懂了吗?” “……继续就、就……不能……回头了……” “那就不要回头。” 简西颜也吃惊自己的果断。 想要离开的话还来得及,但江褀顺从地再次吻过简西颜。脑袋中的声音在剧烈地挣扎后终于也变弱,似乎打算放弃。 她卸去碍事的布料,感受着那抵在她洞口的热源,等待着。 江褀有些颤抖地将头顶了进去,突然间湿润紧致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紧紧吸吮简西颜的舌头。如果不是先前他已经射过一次,恐怕此时在这开头他就已经凉了。想要出来,那物敏感得他要受不了了,但他还是能坚持。 简西颜被撑得有些不舒服,却没表现出来。这孩子刚刚不知什么原因哭成那样,要是这时她打了退堂鼓,他肯定会直接收手,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于是她只是忍耐着。 他分量不小,一寸一寸缓慢挤进去,只觉得两人相贴得紧密无间,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简西颜疼得想骂娘,眼泪滑了下去,却只是学着江褀狠狠缠住他的舌头,像是想要把疼痛全转移给他。 江褀难受得不行,下头被紧紧夹着,本来就难以行动生疼,偏偏他还感觉到简西颜也很难受,脑里本快消失的声音又一波波蹦了出来。 但简西颜选择了忍受,他不可能会让她单独一人,他再次无视了脑袋的阵痛,询问着她,见她点点头,才开始动。 从痛到逐渐出现快感的时间,简西颜没有注意,她有些分心。 她被江褀在她身上抽送的神情迷住了。她的呻吟情不自禁,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脸。 不像无意中与朋友一起看到的片里那样,江褀带着情欲而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夹了几分妩媚的色彩。他像狗狗一样柔和的下垂眼仿佛能够滴出水一样,却与之前的泪目不同。因为猛烈接吻而变得通红的嘴唇随着一前一后的动作时开时关,她近视看不见他的嘴内,却能够想象他的舌头是如何的湿软,泛着水光。汗滴砸到她心口上,她觉得自己的心动也停不下来了。 她想亲他。 江褀满足了她,在这心灵愉悦与身体欢愉交杂之下她到了高潮。 简西颜说不出话,兴奋与痉挛脱力让她嗓子有些哑,她觉得小腹涨得厉害,他却还没停。 ……她想起人家对高中男生的评价了。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感到江褀顿了顿,闷哼一声像是想压下什么,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他一滞,像猫儿一样叫了声,洒在了她体内。 他没有抽出来,只是半倒在她身上,累兮兮地喘息。 简西颜在他这有节奏的呼吸中逐渐有些疲惫,还开始困了。在失去意识前,她听见江褀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他似乎在笑,又在哭。 令人苦恼。 简西颜清醒时只感觉到下半身有人在不断往里掏,她缓了缓才想起江褀射在她体内了。准备药还是备好套,她的脑袋还有些模糊不清。 她迷迷糊糊记得睡前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具体是什么,她还在挖掘。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啊。 想起来……了。 简西颜猛然清醒。 她觉得自己手脚开始发凉。 江褀当时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姐姐……你叔叔、才是我……亲生父亲……” 正文完 无趣简短的流水账番外 ① 江褀被简西颜拽进浴室时还一脸推辞,真正做起来后却比谁都疯。 简西颜被他手扶着半贴墙,低声喘气之余庆幸自己进来时脑子一热带了盒套,有先见之明。 下半身负距离相处,两人一来一往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 简西颜抬头看了看满脸情欲却又在哭的江褀,有些无奈。 那天在震惊之后,她追问了他事情的真相,大概了解了他的身份,却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自己把真实身份上的亲堂弟给睡了这一事实,把他一推就跑回房了。 溜出去洗澡时还大脑恍惚,不知如何是好,差点没在浴室里淹死。 ……难怪说不能回头,此时就是扭断她的脑袋也回不来了。 简西颜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床上的浑话,愁得头发都快掉了。谁料洗完澡偷偷往江褀屋里一看,好家伙,他呆呆坐在床上听见声音看过来,眼泪又颗颗下落了。 那瞬间简西颜就放弃了纠结,直接上前哄人去。她把他的脸埋在她胸前,抓耳挠腮想着能安慰人的情话,却死活想不出什么。 “……说了我来担你哭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② 那之后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点,房间客厅浴室的运动而已。 直到接到父母一个星期后回来的消息时,简西颜才开始有些慌张。 她抓着头发想到底要用什么姿势向爹妈坦白。事实上,江褀跟她说过她父母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但她还是很心虚。 ……尤其是他们还未成年。 她在距离成年还有两个月之时把弟弟给上了,她爹妈知道真不会把她打死吗? 江褀见她苦恼,从背后抱住她,带着如往常一般的笑声,“什么都不用说。” “姐姐不用承担这些。” “是我先亲你的。” 他闭上眼,亲了亲她的脖颈。 何况……她本就不该与他在一起。她将来应该遇上更好更适合她的人,不用被他捆绑被这些莫名其妙的血缘身份束缚,她应该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简西颜回头看他,吐吐舌头,“那还是我先对你上下其手的呢。” ③ 江褀对母亲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个温柔的人。她在他三岁时去世,父亲能告诉他的只有她很爱他。 父亲是做生意的,还过得去,父子俩的生活还算宽裕。但止于他八岁时父亲出的那场车祸。 很严重,但到医院时父亲还活着,经过抢救他总算没有失去父亲成为孤儿。 但在病房内父亲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后来才知道许久没有体检的父亲在这次意外中发现自己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 连医生都吃惊之前他之前竟完全没有预兆。 有一天,父亲说要给人打电话,把江褀支了出去。江褀听话地离开了病房,却不知道该去哪,最后还是乖乖呆在了门口。 他隐约听见父亲在叫他的名字,但又担心是自己听错,于是他只是将耳朵靠在门上细细听着。 不久之后父亲去世了,江褀跟着他的“养父”走了。他坐在那人的车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是他,真正的父亲。 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通电话里他得到的信息太多太多,炸得他现在还不太清醒。 父亲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母亲爱的人也不是父亲。但父亲爱母亲。他的生父是一个他从未见过但父亲却认识的陌生人。那个陌生人对他和死去的母亲也不感兴趣。 古怪,奇异。 直到很久以后想起这事,江褀还是只有这两个形容词。 在生父也因重病去世后,江褀其实已经没有父亲去世时那种无力感了。就算他不知道从今往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也不在乎。 生父对他其实不算差,但两人的生活比主客还要疏离拘谨得多。他们是没有感情的,也不会有。 生父独居,但并不是禁欲,他时常能看见他带着女人回来。江褀没有感到失落也没有感到厌恶,仅仅是一些不耐。 要说意外,还是生父竟然也用了一点心思,把他托付给生父兄长,也就是他的伯父那边。 与生父家不一样,伯父家是个温暖的家庭,一家三口分明在拌嘴斗舌又像打诨插科,这厢在胡闹那厢又手挽手撒娇。 前者说的是伯父伯母,后者说的是他堂姐。 伯父伯母没有对突然加入的他有任何意见,也没有特殊对待,而是温柔又自然地把他拉进来一起叨叨。堂姐在旁边咯咯笑,又给他塞了一个橘子。 这时的简西颜还不像几年后那被他惯坏的懒骨头,爸爸去洗杯子,她也是会跟着一起去。完了爸爸还在厨房里,她溜出来找他玩。 江褀知道在别人家里要做个乖孩子,对于别人家里的孩子也知道应该顺从,所以他只是乖乖地坐着任由简西颜的接近。 她捏住了他的脸,没有用力。 “……你好白呀。” 江褀不知该回她什么好。此时的他的确很白,那是常年呆在室内而虚弱的白色。在生父那边时,他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放学就在屋里待到第二天上学,饭菜也都在屋里吃。 “但是没有我好看。” 他堂姐有些得意地挑挑眉,一把手揽住他脖子把他拉过来,嘴中说着意味不明——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其他的话。 “没关系,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我比的。你跟着我混就行了!” “你女儿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简妈妈端着点心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无奈。 简爸爸笑得比简西颜还得意,“我女儿就是啊,还用什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