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梨花梦》 引言 清风凉雨,漫漫长夜,浓茶淡酒,总会让我觉得此情此景有丝丝忧伤,似乎在遥远的时空里存在着一个被遗忘了的国度,国度里住着一个自己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人。那是一个谜一样的国度,总在在不经意间被感知,让人不舍与迷恋,想要留住那迷蒙的感觉,想要随之而去,然后突然被惊醒,发觉自己又在神游太虚了。 我时常会疑惑,那充满了梦幻色彩的国度或许真的存在,在一个未曾探索到时空里。这个国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牵绊着我,有时似一声女子低不可闻的叹息,有时仿佛是一种心灵的感应,有时仅仅像是春风拂面的温柔触摸,若有如无,那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好似手中沙,越想要紧紧抓住越是留不住。或许我曾经从那里经过,不幸的是那段美好的过往却被遗忘,当然,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那若有若无的感知只会让我魂牵梦萦,迷失自己。只是没想到这种迷失感在我见到一幅榕树渔翁图时更加强烈。 那天,独自一人去别校,参加学业考。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却必须劳烦自己走一趟。清晨,鸟鸣一两声,伴随着还未来得急散去的晨雾,我便早早的到了校区。校门仅仅开了一个小的,我出示了准考证,警卫看检查后示意了一下方向,便放了我进去。由于时间充沛,我便怡然自得在校内转转,享受着这个学校清晨清新的空气。逛了一会,这个院校便也摸了个大概。 教学楼北面,是一条披在小山坡上的天然的小路,独自走着,自然而然起鲁迅先生说过的话,路是人走出来的,感叹文化的熏陶真的是毫无防备,潜移默化。我望着这条路,觉得自己近日有些多愁善感:眼前的路大家或许可以一同走,可自己的路却只能自己默默走完。我不禁苦笑,人生或许从来就是一个人的寂寞旅程,他人只是你路边的风景。 路边少许树丛遮掩,树影婆娑,竟也充满了幽静悠闲之意。看那光滑可鉴、半人高的石头,可想象的出莘莘学子或坐或靠,在树下静静看书的场景。 右转往东,是一个还未翻修好的操场,一些捐助的运动器材已经毁坏,静静的躺在那,显得有些落寞伤感。操场南面是块原始荒地,杂树丛生,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从中穿过,我认为这地方极好,具有野生气息,此景于城市已变得十分罕见了。 去往那块荒地需通过一座白石桥,桥下并没有水,却不显得多余,放在这挺应景,颓废却又暗藏生机。桥上竟刻字,颇是意外。原此桥竟是一座状元桥,据说这座桥是为纪念当地唯一一位状元而建,取义过此桥中状元。千年古桥由白石砌成,由于年久失修,桥栏早已荡然无存。这座桥奇特之处在于建于一个深池上,池塘四周用青石砌成,围岸大概四五米深,石壁上长了一颗大榕树,榕树枝繁叶茂,树根苍劲有力,榕树的看上去似乎比白桥还要古老,也许池塘几百年前的水很深,但如今已经干涸了。遥想此地在古代还是出状元的风水宝地呢,不过历经几个朝代,早已物是人非,不免唏嘘感叹。 我顺着小路往南走,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不知不觉却是走了出来,到了大门口,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点。心情有些轻微失落,但也不晓得具体为何。 看着门外路上已经忙碌起来的人,他们明明一直在都在呼吸着,运动者动,生活着,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呢,或许他们现在过得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身体在动,心情却在沉睡!想到今天的一场考试,是不是大多数人都如我一样,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然后时间就在此间蒸发,人最后消失在路上。当然没有人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人生不是所有事都会有答案的,他们或许不知道答案,也或许在逃避自我。 今天是星期天,加上考试,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学校里并没有本校学子上课,到有些热闹后散场的冷冷清清的意味。找到考场进去,教学楼已有些年月了,没想到里面比楼外看起来还要糟糕,大厅一角椅子书桌堆积成山,灰尘布满,就差没结蜘蛛网了。墙上粘贴了些水墨画,有画枇杷花草树木,有画鱼鸟虫鸣的,有临摹字画。看着画上标着的日期可以知道是一些过了几届的学长学姐们所作,想必他们当时也风光无限,如今却是无人问津。因无人修理保护,纸质发黄略有破损。若那些学子知道自己费劲心血的作品会面临如此遭遇该是怎样心痛,假使当初能预料到今天的落默场景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斗志昂扬书生意气吗?或许会亦或许不会,因为没有假使,所以亦无人知晓。 忽然一幅图吸引了我的注意,熟悉,亲切,不,我敢肯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 画左边是一颗大榕树,枝繁叶茂,树根强劲有力紧握泥土,几乎占据了半面宣纸。榕树右下方是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白发苍苍的临河而坐的垂钓老者,似曾相识。画后方即中间远景部分是一座临水而建的木屋,水雾弥漫,隐隐约约可看到一女子倚窗而望,不知见此为何我的心不受控制的颤抖,刺痛了一下。这幅画不应该如此落魄的呆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他值得被好好珍惜,一个想法不可抑止的冒出了头——把这幅画据为己有。然而理智告诉我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现如今的不能再根据自己的欲望做事。 混混沌沌的涂完答题,迷迷糊糊的交了卷子,考生早就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独留我一人还在想那幅画,我想我怕是从未如此的魂不守舍过。最终我不受控制的小心翼翼的揭了那幅无人问津的画,卷起来带出了学校。平凡人做久了,难免有些做贼心虚,但心里着实满满的——它不应该被埋没在角落里。 躺在床上,慢慢打开了那幅画,不知为何,看着看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然而仍舍不得转移自己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竟抱着画迷迷糊糊睡着了。 游览院校 浑身疼痛叫醒了自己,醒来后入眼便是颜色鲜艳的床顶,第一个念头是这不是自己的床,自己在哪?接着是床外,入眼的都是些古色古香奢华的家具,一身身奴仆装扮的人,自己在做梦吧,可真真实实的疼痛和奴仆装扮人的惊呼,让自己无法自我欺骗下去,事情变得没那么简单了。动了动身子才发现皮肤比麦色还要黝黑,满手是老茧,自己竟然变成了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可身上有个部位为什么感觉不对,胆战心惊的摸了一下,心更颤抖了。这是灵魂穿越已经够滑稽了,为毛还穿在女人身上。这真是件令人失望的事,只是没想到后来这竟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自我催眠,这肯定是梦中梦,不然怎么这么荒诞陆离,可这人的动作神态也太栩栩如生了吧,摸到的东西触感也太清晰具体了,这梦做的也太逼真了点吧。 天是灰色的,天气很凉,我一个人,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来到这个时空这个院落,已经有六天了。仔细倒推回想了下,自己最近如往常一样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事,唯一不良行为就是偷了一幅无人问津的画。但这也没必要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吧,有必要把人丢到陌生国度吗?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这种感觉恐怕没人能够体会,从开始的无措恐慌到现在的理智上强迫自己坦然面对。尽管如此,但下意识中还会抗拒全心全意的投入这个世界。这几天我一直很迷惑:是什么契机让我来到这里,为何我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怎样才能回去。 现在的情况不就是典型的小说情节么:遥远的年代,繁灯烟火,华铺精舍,美婢娈童,鲜衣美食,过着纨绔子弟得奢侈生活。或许这是每个想要穿越人士都梦寐以的人间天堂,可是这些我就算要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没必要跑一趟古代来体验吧。此时的我内心是满满的拒绝。如今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世界隔绝了,这里人生地不熟,虽说平时现实中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但那个时代有自己最喜欢的科技,至少有对生活过得地方熟悉的认知与亲切的归属感。虽然我时常神游太空,但也没有希望这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我在当代过得也是逍遥自在。 我承认自己是有些能力,对政治经济有些独到的见解,社会上有点小名气,但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有能力挽狂澜,来到这里拯救世界,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更何况经历了以前的种种,现在自己更喜欢低调处事、低调做人。 尽管百般不愿,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自己好像成了某个故事里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是故事里的主角、配角还是炮灰,反叛还是路人甲。自己扮演者什么角色,然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是找到回去的方法。独自一人在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孤独无助感是难以言表的,然而回去说起来容易,但如何做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没有大海捞针来的可靠,至少知道针确实在海里,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话说作为穿越人物要是能无权无势平平淡淡过完余生便罢了。为何还未来得及接受穿越人士人设,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了。好端端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很是令人头痛了,没想到现在的处境更是糟糕,真的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向来喜欢低调的我很难想向如今成为了京中头号话题人物。这么个情况全拜这句自带话题的身体所赐。 我也是花费点心思才弄清原主为什么出名。原主是位刚从民间寻回的公主,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清福就生了重病,众人只知道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才保住了公主的性命,却不知道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本以为这件已经够戏剧,没想到更戏剧的还在后面。在我刚醒过来时见到的这具身体的母亲不是母妃也不是母后,二是母皇,这竟然是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想了一下觉得身为女儿身还是不错的,等我真正弄清状况后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现在是天元十八年,严格点来说这个原主身体从出生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三个朝代。原主是一代传奇女皇与其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先皇,相恋十年产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在皇位争夺战中,受情势所迫原主不幸流落民间,前段时间刚刚寻回,恢复了大皇女的身份。皇女年双十,名唤南柯。这位皇女还有两位弟弟:一位是二皇子南政清,比原主小三岁,听说是个具有雄才大略的人,做事精明狠毒又励精图治,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更多的是赞赏。另一个就是三皇子,今年刚十六岁,名叫南怀民,听闻此人宽仁大度、勤政爱民,做事更是谦虚谨慎,知人善任,他的口碑要比太子好很多,很得民心,但好像处处低太子一头。这算是南柯听过算是成员简单的皇家了,可是就算再简单存在争斗,在原主还是贫民百姓为材米油盐苦恼时,他二人就在为皇位明争暗斗了。 “....说不定我可能也是哪个王公贵族遗落在民间的女儿,想想都好幸福” “你呀,你就别想了,哪能人人都有那么好的命。你说这乡下来的村妇看上去那么魁梧,怎这么的娇贵,这才坐几天车呀,至于命都差点没了吗” “我看这是福气太重压得,无福消受呗,皇长女哎,这谁能受得了,以后可是这国家的主人呢” “这可说不定,那还要看女皇陛下的意思” “也是,这人字还没我认识的多怎么能当皇帝。” ..... 南柯有些无奈,这墙角说悄悄话的两个丫鬟,声音要不要这么大,这么光明正大聊主子都不怕被抓住打板子嘛,不罚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好吧。 无论是女皇还是下人都知道我生了一场重病,自从我清醒过来,众人都以为我已无大碍。虽说还未摸透事情的真相,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不难猜出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身处权利中心本身就处于危险之中。都说这位皇女初来京城水土不服等原因生了病,但御医换了几批还没治好,御医是全撤除了,但这肯定是为了掩饰这位皇女已经痊愈的假象。简简单单的生病怎会不定时的全身剧痛,身上一片片黑块,没猜错的话这具身体肯定是中了什么剧毒,这毒应该不能全解,毒素仍残在体内,这毒导致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已然致命。 既然都认定是生病了,那么就等同于没有谋害皇女的凶手。连女皇都帮忙遮掩的人,这人要么女皇不能得罪,要么是想护着这人。以女皇的地位,恐怕是后者的嫌疑更大。既然女皇想要让这件事这么过去,我要揪出下毒的幕后黑手怕是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这件事只能往后推等有能力了在暗中调查。 女皇后来来了几次,每次都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御医,看那些下人们尊敬崇拜的神情,我想这位老头应该是这个国度最有名望的的大夫了吧,从我醒来就就见他为我治疗,从刚开始他一脸震惊与疑惑不解,估计是疑惑中毒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装傻充愣,装作不知情。老头估计也是见惯了生死,震惊过后很快就小心从容对阵下药,从身上疼痛有所缓解可知,这白胡子老头是多少是有点本事的。毒在自己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才能清除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们不经意流露出的忧虑同情这些微表情,我想要彻底解了这毒肯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具身体的来历,也就知道了这母女之间也没有什么亲情。或许是不可割断的血缘亲情或许是因为愧疚出于补偿心理,女皇对这具身体到是不错,隔三差五的派人给我送些东西,我是对这个时空的东西没啥概念,不过看其精致的程度想来也是极好的东西。 这具身体比较高,从健壮发达的四肢到粗糙黝黑皮肤不难知道,原主以前肯定经常做苦工,家里应该并不富裕。身为女子,别说有女子的弱风扶柳之美感了,连个女子面部柔和的特征都没有,光看看外表更像是个农村男劳力,也难怪我刚醒时认为自己穿成了男人。若不是女皇经过严格查证加上老臣们说样貌上有七分像先皇,以这种样貌我都不好意思说是皇家的人。这没气质没文化,浑身散发着一股憨厚质朴的气息,也难怪人们刚开始都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作为男人还挺有阳刚之气,可身为女子这样貌可太丑了点。这副皮囊实在不符合人们对皇亲贵族的印象,这真真切切是从农村走出来飞上枝头的村姑。家境不好容貌又差,想来乡亲邻里又都熟根知底的,没有人愿意请媒婆去提,难怪这具身体已经过了最宜婚配的年龄,仍在挣钱养家。 虽说在年龄和外貌上不占优势,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时身份地位已经提高,这行情应该不错才是,加上女皇子嗣稀薄,作为唯一的皇长女身份更是尊贵。就单单为这个身份也不该到今天也没一个王公子第,青年才子求亲啊,后来才知道女皇不许百官提这事。原因就是有次不小心听到女皇和白胡子老大夫的谈话才知道,若无其他解救之法这具身体最长也不过一年的寿命。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我自己倒是很平静,如若没法子回去,这样也可以早点解脱,少受点疼痛之苦,不是有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说不定这也是回去的一个法子。 榕树渔翁图 最近听到下人们聊得最多的就是皇长女回来继位了,太子就这么无缘无故被废了。说女皇怜爱皇长女,我信,但要是说女皇疼爱这个原主远胜于太子,要传位给皇长女我还真不信,这一是皇帝正直不惑之年,而这原主一无是处,继位,以为过家家么,根本就是天荒夜谈。 这才能下床没多久,就被宣进宫,说是什么接风家宴,这不是折腾我吗,抱怨归抱怨,再不情愿还是要去。 皇宫确实不一样,七十二重宝殿很是金壁辉煌。殿柱列玉麟鳞,宫脊吞金稳兽,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金钉攒玉户,层龙凤翱翔。途经的御花园里更听领路的人夸夸奇谈着里面千年难遇的名花,万载常青的瑞草。 进来才发现这皇宫内院很是安静,可能女皇没有什么三千蓝颜缘故吧。但听闻以前这皇宫可不安宁,暗地里也是刀光剑影的。流传了两个版本,一是女皇看上了潘安之貌的小侍,为了只宠他一人,便将净身的没净身的只要是男的全都被送出了宫,最后只留下女婢服侍。还有一个传言女皇不喜男色,而一小侍仗着有几分姿色便试图勾引女皇,女皇大为恼火,把他责罚后关进冷宫。后来侧封了上官皇夫,允许出入宫里的男子才慢慢多起来。到这我这个异世人才知道,女皇的夫君和孩子是真的少。才三个夫君,三个孩子:一个是先皇南宫靖,皇长女的爹爹;一个是二皇子的爹爹,那个貌美的小侍;一位是三皇子的爹爹,上官煌。 原本皇位就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竞争,两人明面上至少是兄友弟恭的,两边势力相差不大,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皇女的出现可能打破了原本的平衡。两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很可能会很默契首先铲除这个隐患,这样看来这两人很可能就是投毒的幕后黑手。而我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女皇,可这伴君如伴虎,女皇的心思难以琢磨,虽说现如今她还庇护着自己,但凡事总有例外,政治的牺牲品从来都不嫌多。朝廷向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容易混。靠人不如靠己,要想安稳的生存下去,自己要么彻底远离朝廷这个是非之地,要么就要在这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要是选择隐居,那自己一年后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但是死怎么说都应该是最后的选择,只有活着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无论在哪个世界都须要有人力财力,获取信息的渠道,有自己的人脉网络,这样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打探回去的途经,做自己想做的事。 正当我坐在车里胡思乱想时,女官们接着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二皇子驾到!……”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看着眼前这个金丝祥纹,衣着很是华贵。此人面若刀削,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这人眉头有丝憔悴,不细看很难发现,或许是我盯的久了,那二皇子恶狠狠地刮了我一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皇女大病初愈,还未来的及请先生教礼数,请....”我身边的女婢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我只当没看见,这婢女说的没错我是一点礼仪都不会啊,况且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按礼数应该是他给我请安吧,这拎不清状况的婢女还是换了比较好。这太子冷哼了一声,还没等婢女说完就走了。 下了车只能拖着我这个破身子只能慢慢走,边走还有边听这个婢女唠叨见一些常见的礼仪。还没走两步就有听到“三王爷到……”,这嗓子一开怕是十里之外都听得到。 我回头看了一眼,男子乌黑如缎的长发全被被整齐束起固定,整个装扮利落干净。气质高贵、容貌出众,不难看出皇家的优良基因在他身上的到了很好的传承。此人举止稳重,不浮不躁,周围萦绕着雍容尊贵、高不可攀的皇家气派。倒是比那个太子顺眼多了。 “见过皇姐,皇姐一起走吧”三皇子恍然大悟,只是面上毫无显露。原来此人是那个流落民间十几年未寻见的姐姐,不过今日这身装扮和气质到与自己想象的相差太大了些,若不是没人敢在母皇面前撒谎,自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男扮女装冒名顶替的了。从头到脚像是装扮很是华丽高贵,比那些官家小姐的衣服还要好看,只是穿在她身上完全不搭。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要比自己还要高点,身材更是魁梧,这要是男人肯定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可这放在女人身上就...整个人也就眉眼处稍微像点女人。三皇子心里还没还没吐槽完,就被她大张大合利索的举止给惊到了,也太爷们了点吧,看到她自己都有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假男人了。 听闻这个名义上的皇姐日子过得并不好,养父早早就去世了,与多病的母亲和年幼无知的弟弟妹妹相依为命,靠种田,为大户人家做零工养活一家老小。这块头怕是干活养成的吧。忍受着做不完的苦工,这个年纪还未结婚,为那一家老小操劳,没有抛弃那一家人,倒也是个心善的人。如今贵为公主,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看母皇对她的疼爱程度她的地位恐怕还会有所提升。虽说历史上到也有女子掌握大权的例子,但却是不多寥寥可数,说到底还是男尊思想还是比较重的,因为此种社会观念与风气,当年母皇也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坐牢位子。当年先皇逃避追杀的过程之中遗失了女儿,找了多年也未果,本来毫无希望的如今失而复得,母皇自是对她疼爱有加。作为皇室唯一正统的血脉,虽说男权盛行,但有母皇在前面开路,本来倒也有一线机会,可不幸的是她的对手太强大,有二皇子在,自己都要抵抗不了了,她就更不可能了。要是安安分分到也可以嫁给个好人家,若是贪心那不属于自己的,怕是有些人动动手指她小命就不保了。 历朝历代,立嫡立长制度依旧完整的沿袭着,放在前朝,如若有一个皇子定不会立女子为帝,但此朝此代,母皇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清楚她想什么,未来谁能登上那个位置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啊。自己又多了个竞争对手,虽然这个对手上不了台面。前些日子好好的公主突然不幸染上疾病差点丧失性命,这事虽被掩盖,该知道的人大概也都知道了。血脉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如今这刺根尖锐的刺已经让二皇子你按捺不住了,经过这件事情想必这位皇姐回来到也不是件太糟糕的事。 “三皇弟请”我侧身礼让道。 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到了。大厅正前方坐着一位气势鄙人,雍容华贵、颇具风韵的妇人,正式我醒来见过两次面的女皇。 “儿臣给母皇请安”三皇子双手托于胸前方,福了福身子。 “皇儿免礼” 三皇子一套礼仪行完之后,自寻了位置坐下。剩下我自己站在那,有些尴尬,古代的礼仪可是非常讲究的,在别的地方我倒无所谓,可是在女皇面前可不一样了,稍微不留神可是会丢了小命的。 “给母皇请安,母皇吉祥安康”也不知与婢女教的一不一样,心想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这时只能有样学样了。 “柯儿,坐到母皇身边来” “是,母皇”看来从今天开始不得不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国家了,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很不好。 坐下以后我才暗暗地的打量起来。大厅门朝南,两边对称的各摆了四张长形桌子,这桌子很低,也就二三十公分吧,上面摆了酒水小吃,美味佳肴。桌子后面的软垫坐着些不知是亲眷还是朝臣,婢女在旁边服侍着。看着下面交头接耳,我本着少说少错,如若无人打扰,绝不主动说话,很好地发挥沉默是金这句格言。 “柯儿,你这病刚好,还要养养,以后见到人都不需要行礼了”女皇忧心的说。 “是母皇,儿臣谢母皇”估计是想到我的身体状况不宜劳累给了我这一特权,虽然这个权利对公主来说可有可无,不过却体现了女皇对我的重视。 我本以为这是普通的家宴,原来也是为二皇子接风洗尘的庆功宴,自己修养这段时间这太子又立功了,这才多久啊。这皇子无形之中吸引众人的目光,使人心生敬佩,似乎只要他吩咐一句,就有人甘愿赴汤蹈火完成使命,想必是沙场点兵时留下的血性与高贵气质融合而成的个人魅力,在金丝滚边,蛟龙腾飞的衣服更衬的高傲神圣不可侵犯。相较于二皇子张扬而且严肃霸道举止言谈来看。三皇子表面看来是个随和容易相处的人,不显山显水,说话谨慎真诚,与大臣们交谈很愉快,人缘倒是不错,貌似比太子得人心。在他的衬托下,二皇子就显得工于心计,有些眼高于顶了。 宴会开始了女皇对有功之人嘘寒问暖,奖赏了一番,然后就唠起了家常。 “老三,你回来也有两天了,怎么就没进宫来看看朕,是不是只顾与你的侍妾亲热,忘了我这个老太婆了?”女皇像是与儿媳吃醋一般,打趣起儿子来。 “母皇依旧貌美如花,光彩照人。儿臣多日未进宫,是因为有些事急需处理,耽搁了。” “几日不见,嘴巴到变甜了!”女皇笑面如花,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赞美,哪个女人都不例外。 “三弟,咱们兄弟俩也好久没聚聚了,今晚我请客,到一品居怎么样?”太子热情的相邀。 “怎么能让皇兄破费...”那家人热热闹闹的各怀心思聊着天。 一圈大臣这酒敬来敬去,从小见惯了这种不单纯的酒宴,顿时有些无奈,这是到哪都避免不了啊,只能当做看不见。看他们熟络的交谈,我到真像个局外人,对于不爱出风头的人,没有存在感的我倒也乐的清闲。正当我自顾自喝着酒嚼着小菜,没想到女皇不想放过我“柯儿,近来住的可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母皇说。” 太子和官员一样停止了动作盯着我看,对于那些轻视打探的眼神我一概忽视。 “一切都很好,劳母皇挂念”我放下筷子,平静的回道。 任务似的回完母皇的话便继续吃自己的饭,平凡出现个便宜母亲要谁谁也不自在,庆幸的是这个母亲到也没有急性子的想要立即增加母女间的亲密度。 这么一大桌菜要吃完可不撑死我,我可没那想在此时节约粮食的想法,如平常一样吃完碗里的饭,婉言拒绝女皇要我多吃点,在这里吃饭再美味的食物对我来说吃起来都是味同嚼蜡,加上胃口一天不如一天,吃食就更少了,可能因为毒素的原因,这个已经接近死去的身体消化系统好像越来越差了,不知道一年后我会是因体内的余毒死亡,还是营养不良死去。 接着又是各种家长里短,国家大事的讨论,我也知趣的不当电灯泡了,借着身体不适向母皇告别,反正这个借口挺好用,我也懒得编其他理由,女皇可能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真得不舒服还是装的,因为我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个想必她比我还清楚,只是能不能忍受身体的疼痛,什么时候发作,这个度只有我一个人能感受到。女皇生活可比我忙碌多了,这不还有几个人在等着呢!今天到也爽快的放我回去了。 沉睡 世间再没有比置身人群之中,却又觉得无比孤独更可怕的了。这种仿若被世界遗弃的孤立无援感,虽地位尊贵却觉得被世人排斥的挫败感。陌生环境,身若浮萍,漫无目的漂浮,最后迷失方向。即然不想融入这个国度,那就先让这个国度先适应、熟悉自己吧。 虽然四周危机重重,但我觉得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诺大的一个府邸,有山有水,花香鸟语,清风、细雨、斜柳、琼花,是一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我想在这,美不胜收景色的的熏陶下人的品格似乎都会高尚起来。抬头望着屋舍前面,暖阳下青翠欲滴的竹,春风缓缓温凉如水,此情此景不禁诗意大发想要赋诗一首,遗憾的是只有才情没有才华,只能借借古人的才能赋诗一首了: 竹径 李德裕 野竹自成径,绕溪三里馀。 檀栾被层阜,萧瑟荫清渠。 日落见林静,风行知谷虚。 田家故人少,谁肯共焚鱼。 临摹的古诗,真实的感情。既然想要附庸风雅一翻,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把一首诗写完,对小侍低得不能再低的头自我催眠的忽视。还好身体的主人本就大字不识几个,我也不必费心思掩饰,不过这字好像与现代有些出入,不管了,这毛笔字丑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想来也没人知道我写了啥,恩恩,我看了一眼装鸵鸟的小侍,这家伙也太明显了好吧,无奈,看来这字还需继续练啊。 我一本正经的让下人收了笔墨,吩咐他们该干嘛干嘛去,然后自已一个人在府邸瞎转,自娱自乐起来,转着转着便顿生无趣。诺大的一个院子,连一个说话人都没有,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除了看些书识字真的无事可干。此地,与家乡不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路那么简单的一说,有的可是时空的差异,空间上距离再远,总有一天可以到达,可时空变换该如何跨越。以前的我可是很 南都风情 夜来风吹雨,花落知多少。新的一天,雨住天晴,山色空蒙,竹光扶影,充满了清新的气息,怎能如此辜负如此良辰美景。 小厮看着公主突然有种错觉,有些人天生就像最娇贵的雪莲,只应养在冰清玉洁的雪山之巅,生来就是最清澈的秋水明镜,只该映照在梨溪的万亩梨园。毫无缘由的,你就会这么觉得,他值得所有人敬仰,希望他永远是微笑的。 “公主,哦不......爷,马车备好了”小厮恭恭敬敬的把马牵给了身着青杉,面带微笑,看似烟火不沾的青年。心里不禁嘀咕,这位公主挺神奇的,穿上男装的公主自己竟没有感觉哪里怪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恐怕除了知情人没人能看得出来。 小厮牵着缰绳走在前面,我当适应了骑马颠簸才打量起四周,古色古香的屋舍高低交错,顺着大街往西望去是一座高山。 “西边那座山叫做什么”我随口一问。 “回爷的话,叫做玉泉山”小厮答道。 “哦,为什么这样叫” “这玉泉山是因为山上的泉水而得名,谁人不知...”小厮似乎意识到什么,尴尬的顿了一顿。我倒也不在意,示意他继续说。 这小厮似乎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叙述了出来。“这玉泉山上的泉眼无数,泉水甘甜爽口,这整个都城有钱人家喝的水基本都是从山上运进城的。峡谷溪流不断,水中还有不少鱼虾。山中山秀,峰奇,水美,有石床,还有多个瀑布,景色非常怡人。” “哦,普通百姓不喝吗?”我疑惑的问,难道是水源被控制了。 “不喝的,老百姓喝的都是自家的井水,每天忙得没有闲工夫大老远去挑一旦水,只有夏天的时候尝一下” “夏天 ?” 这个小厮挺有眼神,像是知道我啥也不懂,开始耐心的为我讲解。 “青龙的格桑,花国的雪莲,南楼的荷花,南溪的梨花,这四地的花在各国都是闻名遐迩的,而且这四大游玩盛景我们南国就占了俩”小厮无不自豪地的说“夏天正是南楼荷花盛开的时候,荷花塘在玉泉山下,那时四国之人才子佳人们陆陆续续都会来欣赏论诗赏荷,顺便去山上避暑。小的们和城里空闲的百姓们也会去凑个热闹”。 “是嘛,听你一说倒也有趣,等有时间跟爷一定去转转。” 我们走走停停,这小厮倒也挺机灵的,见我感兴趣的就立刻上来给我讲解,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好导游。 街市人来人往倒是挺繁华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商品琳琅满目,很多没见过的路边小吃香味独特,令人食指大动。紧经过一天的晃悠,倒是对这个国度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这里主要分为四个国家,东面是渔国,北面是花国,西面是青龙国,而中南部就是南国,其间还夹杂了几个顽强的小藩国。青龙国百姓收入主要来源是靠畜牧,是马背上的国家,这个国家的首都还算富裕,可是整体上经济水平非常落后,很多游牧民冬天都要受冻挨饿。花国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处于冰天雪地中,地广人稀,珍贵的的药材非常多,靠贩卖维持温饱。东渔国是所有国家里面最富裕的国家,无论是商业还是农业都很繁荣,是各国百姓向往的地方。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就只能属南国的江南地区了。在南国贫民百姓的出路无非两条,一是进京谋官,二就是去江南经商。这个我身处地方就是南国,是四个里面综合国力算是强的了。这个国家经济水平差别很大,首都江南富裕,其他地方基本就维持个温饱,还存在一些受打仗迫害的四处漂流的流民,当然也存在少许贫民村。南国之内百姓都知道,要想某官就进京,要想发财就去江南为商。 这次出来发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一个特别大的卖场。拍卖场,卖的东西真是千百怪的、应有尽有,我想只要出的银两,估计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包括人。虽然理智上知道在古代人口买卖很正常,但亲眼看见却还是无法接受。女皇治理有方,惩罚严重,这个国家私自贩卖,掠卖现象到很少。都是正规的和卖,这是种合法公开的贩卖。卖的都是一些因饥荒,战乱和犯罪等原因生存困难的人。 这身子因为余毒未清经不起一点折腾,卖场还没逛够,就已经乏的不行了,只能打道回府。 疑窦横生 接连几日闲逛,了解了些风土人情,本来打算今日在家练练字画,读读史书,没想到女皇特别点名我参加朝政,皇命难违,只能去。这个朝代民风倒是挺开放,可能帝王是女子的关系,女子也有做官的,只是比较少,庆幸的是女子地位较先帝时期有很大的提高。只是也不知道这女皇是怎么想的,让我这个文盲来参政,我对这个国家又不了解,仅仅把文字才认完,自己去是闹笑话被观赏嘛。 进了高高的城墙大门,皇家气派扑面而来,即使不是第一次见这么雄伟额建筑,但仍觉得震撼。墙内的场地十分广阔,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宫殿金碧辉煌,整个建筑好像都散发着王者风范。 进入大殿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前后的官员们疑惑的看着我,最后还是对我行礼,我只是微笑着懒得回礼。看来这站位也是有讲究的,我心里很是无语 ,我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叫来的好吧。这种繁文缛节礼仪之类现代早已不兴了,我也不喜欢这种拜来拜去的,吃这个苦。虽然从婢女那到学了一点礼仪,要是每个都回我不烦死,好在现在贵为公主,加上女皇给我的特权,几乎不用回礼。这个名号好挺好用的,以后有事就拿出了唬唬人。 早朝是官员站着觐见,不用下跪,也还没有电视中看到的必须戴官帽,到也还算轻松,不过对我这个新手还是吃不消,况且我现如今身体状况并不是多么健康,必须每天还要喝那捞什子的药。我装作隐形人一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百官女皇也不指望大字不识的乡村女有什么高深见解。这长时间的站着乏味死了,于是趁他们不注意便偷偷躲到最后面去了,背靠着门舒服多了。 三皇子有事来的迟了,一进门便不经意间瞥到对面来了一个新面孔,身着紫色朝服的男子,肤色偏暗,体格壮硕,即使身材年龄放在这群老臣特别明显,奇怪的是站在那很容易就被忽视,若不是观察能力强也注意不到此人吧。此人目光很存粹,没有杂念,淡如云,温如风,似个不染红尘的世外之人,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像个做官之人啊,怎么会在朝堂之上。这人先前未曾见过,应该是自己办事出去时新选□□的人吧!三王爷越看越觉得眼熟,但是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句令人开心的话,“退朝”,众人谢过以后,终于结束了。听着一些国家大事,对于我这乐得清闲的人来说,这比考试还难熬。 我转身就要走,以为结束就可以到紫竹院吃顿美食..... “公主留下”女皇说完就起驾回宫了。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是,陛下”可不可装作没听见,看着官员们惊讶的脸,好吧,不能。 三皇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皇姐,此时他一身男装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听其声音低沉而柔软,却又很清晰,听起来倒是挺令人舒服的。温温润润的性子,说话不紧不慢,这样的人应是个淡泊名利之人,怎么会想进入朝堂呢。况且她连最基本的字都不会写,更别谈关心治理国家大事江山设计了,母皇让她入朝为官而不是尽快结婚到底有何用意? 这被众人瞩目真是有些让人不自在,身为皇家儿女,已经享有了别人一生也难以匹敌的最高的荣誉和地位,就要承担别人炽热的目光,还不如生活在普通人家呢。帝王之家什么都不缺但是谈亲情就太奢侈了,不光皇家人互相之间斗法,还有百官参合其中。为自己不断膨胀的私欲不断的互相伤害互相猜忌。我要赶紧找到回去的法子,和他们搅和在一起这日子可没法过了,这可不就是刚逃离狼窝又进入虎口吗。 今后一年还要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又不能逆女皇的意,想想反正都站了一个早上了不差这一点,我忍。在宫女的带领下,去往星台,途径之地也是奢华,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宫宫脊吞金稳兽,重重重宝殿,一殿殿柱列玉麟鳞。星台处,有千年不遇的名花,有万载常青的瑞草,有千奇百怪的树木等等,应接不暇。星台是古代皇室的供奉的宗庙,奉女皇的旨意祭祖,只能把原主未完成的认祖归宗给完成,去拜了拜列祖列宗,可能自身经历了这种离奇的事件,庙里光线有些暗,香烟缭绕,总觉得庙里阴深深的。把要完成的内容做完,就赶紧出去。 想来女皇念及我的时日无多,便老想多见见我,还提议让我住进宫里,一想到在天子的眼下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赶紧回绝了,陪女皇用完膳,盯嘱了我注意身体,又因时间也不早了不得不批阅奏则,这才放我回去。 早朝几日,偶尔会有几个不识趣的大臣会问我的看法,其中几个年纪比较年长的元老们更是尤甚,想来是想打我的主意。这朝堂至少有四个派别,不单单是两个皇子党,真实情况远比我想的复杂多。这稍微一个处理不当就要卷进去了,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概厚脸皮答不知道,不清楚,啊你说什么,到最后也没人自讨没趣了。这不,该开始几日早朝我还装装样子挨到下朝,后来干脆就隔三差五的请假,再后来干脆直接不去了,想来那些大臣们都习惯了没我的日子。自从我不去上朝,这女皇就也隔三差五的宣我入宫,你想我我就要去见你,为了你开心,天天折腾我,我心里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安慰自己天下父母心。 宿主身份 到此地也一个多月了,暗中从头到脚把府里给整顿了一翻,可以信任的委以重任,问题严重的都借各种理由调到并不重要的岗位或者赶出了府,有些不能动或者有利用价值的派人暗中看着。下人们职责很明确,只要听话,尽心尽力,我给他们的报酬可是很可观的。最主要的任务是招揽能人奇士,大夫谋士,收买各种稀奇古怪有特殊功效的玩意等等,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想回去或者不那么早死,只能靠更多人来帮我完成这件事。现在的我没想到今日的举措在别处结了果。我已对外声明,只要你有真本事,钱就不是问题,人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费了一番心血,一切终于都慢慢进入了正轨。 整日活在敌人的眼下,一举一动都被监视者,谁能睡得安稳,这件事事弄好,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偷得浮生半日闲,既然时日无多,也无想做之事,那何不痛痛快快玩一场。于是今日出来好好放松一下。 前些日结交了四个狐朋狗友,在百姓嘴里他们都是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人,虽说不务正业但懂得多,也各有各的本事,其后代表的势力也不容忽视。既然都要付出感情与精力,当然还是要选择一些有价值的人交往,不把他们的才能发挥出来就太可惜了。今日约出来一块去华清园,混熟了一切都好说。通过繁华热闹的街道,寻到了华清园林,这所院落虽说坐落到城外,倒也不是很远。这片湖泊倒是真大,岸边桃树正开着花,接着就远远就看到许许多多古朴雅致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的拔水而起。 老远就看见这几个孙公子们宽袍长袖蛾带高冠,一群人欢欣雀跃,大步流星往前走,还有一位身后的小厮再提了两笼画眉翠鸟。今日我也附庸风雅的拿了把金漆玉骨的名家山水扇,相对走去。 熙照看着高壮的男子奇异的是浑身确透漏出温文尔雅气息,让人如沐春风,忍不住靠近,温和的想要依靠。想想这人对待我们几个都不错,但稍微想想和他关系最要好地却说不出来,反而与所有人都隔了一层,关系到此为止,难在进一步。不过想想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京城,还是不要付出太深得感情,这种关系刚刚好。几个人见到南柯只是打了声招呼,倒也没有行礼。 几座小楼建在湖上,经常喂养缘故,成队的在留恋走廊下湖里。正碰到一群官宦子弟,前呼后拥的迎面走来,见到了一群正在玩的贵族子弟。 “我说熙小子,怎么带了这么个土包子,这跟屁虫是来给你当护卫的吧”南柯冷漠地看着嘲笑他的人。本想奚落一下那个新人,可那个被他说得人沉默着,但他不说话,却能够让所有人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贾石觉得这个人不好对付,心里莫名的有些怕他,于是便把矛头指向自己的老对头。 “贾石你说话积点口德,小心以后生孩子没□□” “你丫的找死是不是,有本事别跟缩头乌龟一样,来跟本少爷打一架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跟你这莽夫一般见识” “你这个胆小鬼,现在沦落到跟贫民玩了吗?本少爷大方点给你个机会,回来给爷当个小弟怎么样” “小爷我跟谁玩关你屁事,反正不会跟你这癞□□玩,丢人” 那边斗嘴斗的正欢,没想到沉默的人开了口。“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呦呦呦,这是斗不过就逃了是吧” “逃跑,笑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鬼知道你是从哪个野山村来的,本大爷需要知道你是谁!” “你猜对了,我就是皇帝刚从野山村带回来的。所以以后不知道别人身份,就别忙着乱吠吠,否则咬了满嘴毛,还弄得一身腥。” 众人一听吃了一惊。“哦,不就是个飞上枝头的农妇么,就是个都不会土包子,好意思称自己公主吗,我都替你丢人”贾石气不过,就算有着公主的身份,也还是留着低等人的奴性,吓唬两句就会认怂,只是没想到今日运气背,碰到了个硬茬。 “所谓不知者无罪,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还胆敢明目张胆的侮辱皇女,看来你很是质疑皇上的决定啊?” “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质疑过皇上...”贾石急否认道。 我看了他一眼,不听他的狡辩“胆敢冒犯皇族,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你的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语调淡淡的没有怒气也没有怨气可字字句句间的认真与冰冷却让客厅里的人不由自主的一僵。没想到这个没有丝毫胆怯,看上去和和气气,温温顺顺的没想到这哪是一个受气的主。 对面的一群人知道自己碰到了惹不起的人,但两边都不能得罪,大多数人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赶紧谢罪脱身赔不是。但毕竟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总有那么两个又傻有心高气傲,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主还是非常的不服,这其中就属贾石更是不服气。南柯走过去甩了他两耳光,气的贾石直瞪眼,想还手却被拉住。 “怎么想还手,我这个野鸡公主治不治得了你是吧?本殿下听说午门口的那盏刀挺锋利,对此一直很有兴趣,要不借此机会送你去试一试。” 见公主要动真格了,贾石吓得面色发白,不敢出声。 “他就是个没断奶的小孩,风弟何必同他一般见识。我们去曲楼看看,别为这是扰了你的雅兴” 南柯很是意外,熙照竟然会为他说情“今天就先饶了你,若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那群人经过这一奚落,吓得浑身哆嗦,哪还有心思玩,都乖乖的像落水狗一样溜了。 发现端倪 “主子,今日我们要去何处有玩啊?”小厮四处乱瞅,掩饰不住兴奋问道。 “东风飞絮,香车欲上,吴侬软语,美酒歌姬.......这大好时光你说要去哪?”话音停顿,我好笑的凑近逗问,没想到这小厮他呆了一下,后又怂哒哒地倒退一步,害羞的不敢抬头,没想到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今日竟会浑身咕噜咕噜冒着傻气。如今的民风不是挺开放的么,怎么还有这么个单纯容易害羞的人。 看着他磨磨蹭蹭,一复不想进去的样子。“快点走啊,还要爷来请你不成” “小的不敢”这小家伙吓得,盯着脚下路都快不会走了,好像还没睡醒是的,迷迷糊糊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小,看来要多来几次长长见识。 小厮看到主子眉梢眼角带笑,一时被迷惑。虽然清淡,出现在他温秀的面容上却是十分好看,都说主子长的难看,可是自己并不认同,虽说主子没有龙凤之姿,可是比府里大多数人都要好看很多好不好,而且主子还是越细看越觉得好看啊。好心的不再逗弄这个恍惚的小厮,提前一步避过花枝招展的拉客美人们向大门迈去。 “孙公子来了,快快里面请...春桃,夏荷快去好酒好菜招呼着。哎哟,这不是王大官人么,稀客稀客快请进,最近忙些什么呢?我们家秋菊姑娘多日未瞧见您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老远就听到一中年妇人捏着嗓子热情的招呼,声音从莺莺燕燕的人声中脱颖而出,想来这大嗓门的主人应该就是这香楼的主人了。 还未踏入大门就听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喧嚣声,想来这家生意不错啊,挤过兴奋叫嚣的人群,看到四条半透明红色帏幔从三楼垂到一楼大厅的舞台中间,到二楼的两座相对称的楼梯上各站着两个红衣女在舞蹈。刚站稳脚跟就正好看见一位白衣女子从三楼高的纱幔中旋转飞舞而下,衣袂飘飘,由于红幕遮挡看不真切,加之白衣女子轻纱掩面更看不清女子容貌,只是身姿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心里有点痒,感觉掌心有点湿,好像被人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过似的。即使是远距离观看,仍察觉到此女子身上具有一种独特的柔美灵秀之风,舞姿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的画面,仿佛只存在于午夜梦回的想象里。 说到秦楼楚馆,不得不说一下这香阁,里面的女人个个温柔如斯,多才多艺,看那起舞的白衣女子,今日一看传言果然不假,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能错过。 老妈妈看着这位相貌不怎么样,但是看穿着举止都不像个普通人,虽不知对方的身份,想着宁可低声下气的恭维也不能怠慢,这京城达官显贵还是王公贵族遍地都是,一不小心得罪整个香楼都要遭殃。 “这位爷第一次来吧,您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什么样的都有,包您满意”老妈妈热情的说了一大堆,见对方无动于衷,不禁有些纳闷。 这老妈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公子,这仔细一瞅竟发现了端倪,暗骂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作为这一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佼佼者,差一点没看出了眼前这位爷的“真身”,一阵惊讶过后便立即镇定了下来。自从入行以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拿女子去风月场所这也是有的。虽说近年来这消遣的女子在逐步增多,不过哪一个不是偷偷摸摸的,像这样大摇大摆进来的还是头一次见。 “敢问爷有没有指名要的小官”老妈妈突然小声问道,见见眼前人没有吱声,怕不是第一来有些顾虑。 老妈妈把人带到二楼的包间才放心道“若是担心您家里那位,那请您尽管放心,没您的允许这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要不我先带您去看看,若是没有中意的,我这最近来了几位新人,无论这身材样貌...那可都是...?要不要给您介绍介绍”老妈妈停顿了一下,眼前女子依旧看着楼下舞姬,好像压根没有听自己说什么。再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厮,这小厮害羞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心想难道自己看走了眼,这女子来这都会是自己一个人,这是什么情况,是来抓人呢,还是个冒充大爷瞎逛?想到这个可能性,老妈妈眼睛一转,也不热情的推小官了,刚想把人应付过去,就看见那位爷在窗前瞅着那位刚刚从楼上飘然而下的姑娘,抬头示意了一下“就她了”。这事什么情况?老妈妈脑子有点跟不上突发的状况。 “这位大爷,影月姑娘可是店里姑娘清倌,卖艺不卖身的...”老妈妈推脱道,想这女人不是该找个男人么,自己都知道了他怎么还藏着,怕是付不起钱来捣乱的吧。 “您看我需要她卖身么?”我瞅了一下自己胸前,又真诚的看着老妈妈。 “这...毕竟您是女的...这怕她怕是招待不周...”老妈妈一脸为难的道。 “你看这些行吗?”我一手握着大把的银票在另一只手里拍了两声。 “行行,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影月姑娘上来”老妈妈双眼冒光的接过银票,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位有钱的主,出手这么大方。心想管他要做什么,有钱赚就行。于是噔噔跑下楼叫人。 我这才扫了一眼一眼屋内,分为内外两间。屋内的右面是里间,有一张床前被精致的屏风挡住了,看不太清。外间正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些五颜六色的可口点心和酒水,雅阁陈设是很考究的,古董瓷器,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倒是样样不缺。门的正前方是一扇窗,窗往外俯视,一楼尽收眼底,这才仔细观察到楼下文人士大夫、富商、江湖豪客人还挺全的啊。富商走贩喝茶吃点心,和姑娘谈心;文人雅士们听姑娘唱小曲与姑娘吟诗作画,喝酒下棋;江湖人责有模有样的谈笑风生,笑傲江湖,或是寄情于红粉知己,享受温香软玉。 “影月姑娘给您带来了,爷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沏一壶茶来,弄点你们这的小食来就行” “好的好的,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小女影月,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初相识明明是很粗壮的一个男人,却给人一种君子如厮之感。 女子妆容清淡,半抬着眼看人,一身的古典味儿,偷偷的瞥向自己,眼中光彩焕然。“唤我一声风爷便可”南柯听到的便是又细又柔的声音, “不知这位爷是要听歌还是想看舞”这离近了一看与刚才感觉有些不同,有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感觉。梨花带雨淡紫的衣裙,无风自动的秀发,干净的面容,淡然的神情,就好似空谷幽兰,山间清泉。 “跳几个你擅长的就行” “是”身随动心动,衣带飘飘,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若流风之回雪。美人舞姿很美,说道极好倒也没有,但却有一种韵味,好似这支舞属于她专人的舞蹈。比起整天面对着府里一群奴颜婢膝,还是这里乐的快活有情趣。两人一动一静,说说笑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疾病复发 春日繁华,依旧如画,信手拈花,蝶飞墙去,不知我心事差。 “风爷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影姑娘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老妈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风爷眼神冰冷锋利的稍纵即逝的一瞥,只是速度太快好像那一刹那只是老妈妈的错觉。原本温和的人,现在整个人倨傲冷静到极致,虽垂着眸子,却让自己感到锋芒在背。 “影姑娘正在吟月阁休息,要不我再去叫一下...”老妈妈担忧道。 我也懒得追究她到底是不是身体真有怏。反正来享受的,伺候的好了,谁来都一样把怀里带的一包还热乎乎的桂花糕递给老妈妈。“无妨,让她多注意休息,把这个给她”,别有深意的撇了那老妈子一眼,要是胆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有你好受的。 “是是,那今个这位爷想找个什么样的....” 打断了老妈子谄媚的讨好,找了个的舒服的位置坐下。我关了窗,外面固然精彩但是吵了点“把你们这好的姑娘都叫过来看看” “好来,您先喝着点,我这就去叫”老妈妈翘着兰花指,甩着丝巾,笑容讨好的关了门,退了出去。 不一会就进来了七八个姿色各异,各有风味的美人。其中一个倒是真的挺有韵味,眉目如画,肤白如脂,头戴金钗,腰佩玉翠,衣裙飘飘,芊芊细手交握于身前,静静站在那气若幽兰,和影月姑娘竟不相伯仲。 “叫什么名字,舞跳的怎么样”走到美人跟前问道,看她身姿柔软,身子纤细,摸上去应该很柔软,一举一动都美不可言。 “小女含香,擅长弹琴跳舞,除去云端,舞艺至今还未输与他人”美人温柔回到。 不知云端是何人,但想来她竟能夸下海口,也是有点本事的。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不只是花瓶,恩的一声算是认可了让她留下。 “其他人会琴棋书画满腹经纶或有一技之长的留下,其他的退下吧”有几个人知趣退去,还剩下三个。 “都会些什么”我示意他们一个一个说。 “小女名叫小小” “笑笑,名字到挺喜庆”我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别有异味的扬起嘴角,清淡,却又挠人心弦。 “爷,不是笑笑是小小,大小的小”女孩嘟着嘴不满的强调,这老妈子倒也厉害,什么样的姑娘都能训练的出来。这圆圆的包子脸的小丫头应该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了吧,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很是可爱。 “是的,笑笑姑娘,你都会些啥啊”我无伤大雅的逗问道。 “小小会唱小曲”小丫头自豪的说。 “还有呢?” “还有啊”小丫头惊呼道,可能想到老妈子教训,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赶紧捂住了嘴。然后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那个沏茶做甜点算吗?”。 “恩,还有吗”我点了点头。 “我还会捶背按摩,还有...还有说书....”小小顾念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然后细数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看着她挠头冥思苦想,这小丫头估计也就半瓶水,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呢,想想这性格逗人开心,长相惹人疼爱不也是一项技能不是吗,我也不为难她了,摆摆手示意她留下了。 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最后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这女子长的很媚,眼睛很是勾人,女子想不到我这么放就放过了这个小丫头,显然还没从我为难小不点的看戏中回过神来,轻视表情还挂在脸上,楞了一下挺了挺胸部立刻骄傲回道“小女那方面无人能及”那方面是哪方面,看到她火辣辣的眼神在我身上乱瞟便立刻明白了,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一热,不敢正眼看这个有毒的女子,低头一本正经的拿起茶杯想要掩饰一下心虚,没想到这女子也太开放来点竟要走上前来想要对我动手动脚做个亲身示范,我赶紧叫停,紧张的感觉舌头都打结了,况且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上,根本做不到好吧。心想这厚脸皮可不是一日能练成。心里虽然可惜,但还是赶紧让她出去,只能说这女子太凶猛,我可吃不消。冤枉啊,天地可鉴,我真的只是想单纯的欣赏一下美女,消遣一下时光的,没想到被时光消遣了。 小厮本来还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怕我误入歧途,现在看到我吃瘪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估计要憋出内伤了。恼的我让他在门外守着。 幽兰观察着这位恩客,有着温文尔雅的品行与清如远山的笑容。“小女幽兰,学识渊博谈不上,只是有幸上过几天私塾,识得几个字,会点琴棋书画”最后一个女子回道。我让她留下来陪我下会棋。 含香跳了几曲舞,身体婀娜多姿,没有瞎吹,这人美,舞更美啊。我赏了她几张银票,便让她退了出去休息。期间小小这小丫头机灵的坐下为我沏茶倒水揉肩,跟个小蜜蜂一样忙来忙去,倒也不是毫无用处。与幽兰下了盘棋,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了。 这真是个好地方,让人流连忘返,逗留了两天了,就被府里来人传话说女皇要见我。看看身上的银票也花得差不多了,只能下次再来了。匆匆忙忙的回府洗漱换衣,有风风火火的进宫见圣,没想到迎来了是一次被训话。 “听说最近你一直接留恋于风月场所” “是”这是谁在女皇背后嚼舌根,沉默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是你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吗”女皇怒斥。这个朝代虽然女人的地位有些提升,比如出现一些女人玩乐的场所,但还是不被大众所接受,去的人也尽是偷偷摸摸。 “母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会注意,不再去那香阁了”恶作剧的念头冒出,我来了一个大喘气语气停顿了一下,展现出一幅痛改前的样子。在女皇殿下刚要露出欣慰的是表情,“儿臣下次去蓝坊”我义正言辞道。 蓝坊是一些女人们常去的地方。这个地方不知内情的人大概都没听说过,我也是上次听含香提过,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天天在香阁乐不思蜀,那个地方还没来得及去呢。听闻那里有一位云端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我倒真是很想见一见他卓越的风姿,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美丽动人。 “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女皇气的拍桌而起,真的气了。 我赶紧跪下收起了玩笑,一本正经的曲解道“母皇,您不是一直推行男女平等吗,想要平等就要从每一件事,每一个方面抓起,男人去的了的地方女人为何不能去。况且儿臣已经二十余岁了,平民百姓在我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男女倾慕天性,其次皇子皇孙都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太憋屈了,那做这个皇女也太..再加上女儿身体不好不知...不知...”我装着可怜,心里编了一大堆理由,正想着怎么说服女皇。就听见她转怒为笑的心疼的瞥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再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当老娘这些年白混的,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继续瞎掰。 小算盘被发现,我这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编的戏只能自己演完。 “行了行了,平日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今日倒挺能说啊”女皇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过这名声传出去始终不好”女皇不赞同的说。 “谢谢母后,母皇不必担心,儿臣会注意的.....”我赶紧就驴下坡,满口应着。 女皇心疼的安慰道“还有别有的没的瞎说,母皇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似乎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女皇这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我低头心想这下有戏了,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没想到刚好看到她一闪而过的自责与愧疚,看来这中毒女皇必了解内情无疑了。 正在我走神的时候听见女皇说“母皇也不是非要约束你,好了起来吧,你后注意点分寸” “是,谢谢母皇”我开心的道。这么短的时间不及时行乐不留遗憾,还能怎样。我苦巴巴的装了半天,终于换来女皇的体谅,真不容易啊。 避了两天风头,我就去了蓝坊,楼上的风花雪月,楼下的醉生梦死,里面的人倒是长的还入眼,也是个好地方。而我也是杯酒独酌,美人在怀,不巧的是云端美人今日不在坊中,没见到美人的庐山真面目难免有些失落。不过部分男人茶香抹粉我到有些受不了。和香阁一比这人儿的嘴巴也没香阁叫的甜,身子也不软摸着不舒服,关键的是甜点没有小小做的好吃,看来以后只能做香阁的常客了。云端只能有机会再见了。 谁知好景不长,你说我也就是心情实在烦闷去酗酒、狎妓,闲逛一下,这不是那群损友长干的事情吗,整么我这个就被传得难以入耳了呢。什么公主麻雀飞上枝头,什么玩世不恭,不务正业,风流成性等等,说的我自己都怀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是不是再说我。加上都是低调出行,然而这坏名声就这么一夜间就暗中传开了,不用想都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想搞臭我的名声。妄自议论传播皇族谣言可是杀头的死罪,看来这天下真有不怕死的人。身在是非地,必成是非人,若要流言不沾身,恐怕只能立地成佛了。既然这有心人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我也不好辜负了他们的意,我虽然不想趟这趟浑水,人活一世也就是个虚名,而于我也就一年光阴而已,所以我不仅不会收敛,还要把这个罪名给做实了,顺便推波助澜一把,同为皇室子孙当然要有福共享了。 太子被废 在南国有两大人尽皆知的游玩圣地,那便是梨溪的梨花,南楼的荷花。非谓四国人都爱梨花荷花,而是因为此二处胜于地之大,景之美,而且荷花经玉泉山水滋养更是美与其他地方。春天梨溪树子洁白,花雨满天,那里静谧幽静朦朦胧胧,诗情画意,仿若世外仙境。夏天南楼荷花平铺十里不绵不绝,甚是震撼。夏天避暑纳凉,赏花弄月,南楼玉泉山的确是文人墨客游玩的好去处。故在南国,看荷花当然去南楼。 在亭楼上靠着栏杆向四周远望,只见山色和水色连接在一起,湖面上一些游船穿梭于荷花丛间。夏天到来荷花盛开,终于来了这慕名已久的地方。辽阔的水光中浮动着白莲,阵阵飘香,清风徐来,使人感到一片凉爽和惬意,甚是自在。要是能来一瓶北冰洋或冰镇啤酒就更好了。 树上知了不停地聒噪,亭下传来一老大爷的感叹声“这花开的太满了,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多”又听老太太应和道“也就南都这样的地方才有这美景,小地方哪看得到”。想来应该是一对老夫老妻吧。 “这边多”忽然背后传来一些动静,正当我疑惑背后怎么有人时,便看到荷塘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此时,他们在忙着采摘莲蓬,只不过都被荷叶遮住了,要不是听见他们在说话,是很难发现的。 和朋友几个喝了点绿豆汤,吃了点西瓜,吹了会风,赏了会荷,谈了谈各地发生的趣事,看着他们被侍女们扇着风的一副懒得动的样子,只能告别他们,自己进山了。 春和景明,正式大好时光。刚进入山道,气温就骤降了几度,越往里越往里越凉爽。山壁湿漉漉的,长者翠绿的野草野花,泉眼叮咚,瀑布飞流直下,水雾喷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山美,水更美。 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这地方确实不错,一时念起,想到这里有皇家避避暑山庄,干脆让跟在后面的小厮带路,索性打算去住两天。 没想到的在山中游玩时竟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医术了得,看了我一眼便道,我血脉不通,毒素未清,命不久矣之类的说了一通。要以金针刺穴并药浴排毒辅助便可延长七八年的寿命,此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说是相见便是缘分要给我医治,看他说的倒也靠谱,心想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那就留条命继续找。然后就听他的开始了第一次的医治,那过程太痛不欲生了。刚开始感觉浑身都在被虫咬,疼痛难耐,接着又好像万箭穿心,接着我就不省人事直接痛昏过去了,那个过程我现在想都不愿意想,还想让我再尝试地第二次,没门。那高人说第一次肯定最难熬,以后疼痛会慢慢减轻,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压根就不鸟他,气的他吹胡子瞪眼,说别人求他他都不愿意医治,骂我不知好歹。他气,我还气的要死呢,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纪了我一定叫侍卫打他二十大板来抵我受的苦。 更恼人的是这药浴医治还有副作用说是一旦开始就要忌酒,忌劳累,很多食物都不能吃,否则身体会加速坏死,感觉自上了贼船。反正我也不想在这个世界长期停留,何必受那个苦,最后高人看硬不多我就给了个延缓的药方子。 遗憾的是回去的方法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丝毫线索。这是位高人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做了天大对不起他的事,每次看我吃药都是边摇头边叹息,弄得我见了他就躲。估计他是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多活几年,为何我偏偏选择吃药来延缓毒性。松下听琴,月下听箫,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闲来看看书,没事听听曲,不是很好吗,何必受那个苦,只能说年轻人的世界老人不懂。 白茶清欢无别事,整日不是学东西,就是出去闲逛。绕过白玉柱,入目的像水洗一样干净精细画面:迎面是两颗高大的梅树和一面巨大平整的红墙,宫墙好似宣纸,洁白无瑕的梅花在宣纸上任意伸展身姿,两颗相互缠绕的墨色梅树就像相拥的情人,雪立在花瓣上,如雪堆积在地般平稳。 看着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梨子,许多都未来得及采摘的都披上了一层白雪。秋去冬来,原来自己来到这已有一年之久了,时间过得真快。 初次进宫 笛声低沉深邃、浑厚悠远,诉说着千年风雅,世事沧桑……仿若把你带入一个深远幽思的意境,不禁让人抚今追昔无限遐想.....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爱无能,见过各种风姿绝代的佳人都无动于衷,现在我知道了,只是那时我遇到的不是她。 她,微微笑着,举手抬足间透着高贵,华光内敛,却有压住全场的气势。以前总听人说情窦初开的愣小子,我想恐怕现在我就是那样子吧。虽然从未经历过此种事情,但我知道对她一见钟情了,当时的我就隐隐意识到此生怕是栽在她身上了,只是当时心动来的太突然,两辈子都没出现过的心动和冲动全出来跑圈,根本按耐不住心跳,一向引以为傲的淡定在见到她时全都分崩离析。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想到都是以后与她到野外溪旁,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论今古兴亡,哪来闲暇的时间去深究抵抗这要命的吸引。如若知道此次初见会使后来饱饮鲜血与绝望,现在的我会后悔认识她吗? 一梦后来想要回忆起初见他的情景,但第一印象真的不怎么清晰,只能说他是一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人,一个安静的可以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如若不是闺中好友八卦那个穿男装的就是传闻中风评极差的公主,一梦心想自己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远远望去,那位公主正在应酬客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很温和,但一梦就是知道其实他跟所有人都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样人必是很难相处的,按照一梦的性子即便他有着公主的头衔,像这样的胸无点墨,形骸放荡之人自己也不会理会,并且还会远离这种人,顶多也就面子上客气客气,定不会深交。只是那人从梨花树下转过身来,像是恍是楞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一笑,嘴角的笑容将眸光都点亮了,整个人仿若活过来了。接着就见那人直直地走了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与他毫不起眼的外貌不同,他的声音很特别,宛如清风穿过街道,如同月光下泉水流过,有几分冷光潋滟的清冷干净。那天他穿着素白色的长锦衣,用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两支奇巧枝干,桃红色的丝线勾出一朵朵梅花,从腰际开出消失在前胸,一根紫色的宽腰带紧束,清雅不失华贵,外披一件浅紫色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衣着跟他麦色的肤肤并不怎么配,模样并不出挑,明明是个女子,却比男人还要阳刚,原本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在他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时竟生出了一种俊雅如斯之感。眼若星辰古潭,仿幽谷底兰花,从中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这人初看并不惊艳,但非常耐看,让人越看越着迷。这一刻被迷惑让一梦有些懊恼,怎能被敌人给扰乱心智,此次不是听他最近无意中老谈到她,自己也不会来探探虚实,心想着这次目的,让公主在这次宴会中出丑,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南柯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奇异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彷佛是相识了很久,这种感觉吸引着我朝她越走越近,她模糊的身影渐渐明了:一身天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青丝如瀑,服服贴贴的垂直与腰间,偶来几丝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舞动,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弦。美则美矣,但绝非自己见过最美的女人,但南柯却觉得她整个人却非常特别,就连最简单的走路仿佛都能带出一抹若雨后新荷的天然清新之美。看见她的笑容,就仿佛听到了春花初绽的声音。 那晚,你站在那只微笑一言不发,南柯却没有发现两人相望,一如一年后的四目相对,冷漠而疏离。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好了。你如雪覆梨花的肌肤,你纤秀如墨如黛的眉,你如水镜澄明的眼睛,当时只想牢牢记入你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舍得从你身上移开。和你相见的那个晚上,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从来没有觉得来到这个世界真好,活着真好,见到你真好。见到你后,冥冥之中好像知道自己为何回来到这里了,我开始期待,但却强制按耐住自己的急切,仿佛生怕惊醒了自己。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享受这种心动,它含混而强烈,如仲春夜里的花香,又像是一头将要苏醒巨兽。 那晚宾客依次坐下,每人身前的案几上都提前准备好了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点心果美食品佳肴样样不缺,右上角还摆了一枝新鲜的荷。宴会上歌舞升平,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美食美景,其乐融融,本该快意人生的我却缺了点什么,似乎该做些什么来安置我忐忑的心,根本没心思招呼宾客,但作为主人又不能冷落了客人,只能一边应付客人一边边暗中打量那名令我心动的佳人。眉目疏朗,气质沉稳温婉,高贵典雅,知书达礼,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从她的一言一行不难看出她是一个非常的识大体,有修养的女子。举止大方有度,礼貌周全与周遭人相处融洽。白嫩细滑的玉润皓腕拿起酒杯送到嘴边时,左袖遮口。慢慢饮尽后,将酒杯轻轻放回原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这分心使得我多日学习的礼仪忘都快被抛之脑后了,招待不可避免的出现差错,可即使我知道有人暗中嘀咕,埋怨我行为不当,但我也懒得理会。只想尽快完成女皇交代的任务,让他们自己尽情畅饮去,想要早点找个借口去与佳人一聚,喝酒赏月,熟路熟路感情。 今晚的月色很迷离,一半淹入阴暗,一半洒落皎洁。也许天公作美,机会也制造出来了,佳人也会到了,只是两人当时都不知道,制造出的这个机会动机都不单纯罢了。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在座的众人几乎同时停了下了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还保持着,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我当时心里只顾着她能注意到自己而高兴呢,哪里愿意去想周围人的尴尬与在我与她身上来回转动中带着的惊疑的眼神。原以为自己被她在意,后来想想怕都是为了太子而刻意而为的处处刁难,只是没想到身体里的早已不是原主,二是被我代替了,所以一切都在无意识中被很简单的化解了。一梦说到底也是个闺阁女子,第一次做这事自然是怕的。倒也没做到最后,但自己事后被遏制在心底的真相总是时不时是不安分的出来冒个头。对自己来说是小儿科,可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当众出丑。 你对谁说话都是冰冰有礼,落落大方的态度,对我也是一样,可是我就是觉得你是特别的,自然而然也觉得你带我也是特别的。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仅仅是一厢情愿欢喜,前些时日流连花丛的经验通通被遗忘到了脑后,没有发现你的应付,没有发现你的不耐烦,也没有发现你走时的背影毫不拖泥带水,不带一丝留念,即使真相一直一幕了然摆在眼前,当时的我只能一直选择视而不见。 或许对你而言,这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宴会而已,对我而言却是要用一生都忘不了的开始。不明白上帝既然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为何偏偏还要让两个人相遇。 狭路相逢 几次三番的被邀请,实在推迟不掉,一梦也去了公主府两次,这公主府是在以前的房子改建的,虽说修葺过,但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破落,比丞相府还要差点。府里的下人对一梦很是恭敬,仿若一梦比公主还要重要。不过一梦想了想也是,说到底着公主到底还是乡里出来的,根本没能力管教下人们,自然而然的会被轻视。下人们看上去很闲,有的还明目张胆的在唠嗑,不过府里到也干干净净,井然有序,让人很是不解。 若是一梦抓个下人一问便会知道府里人对他的评价。他确实温润如玉,对下人和善,但有些事处理起来狠心绝决也是真的。在这你只要守本分,你就会过的称心如意,如若你心丝不正,那么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他的温暖暗藏着疏远,他可以与你谈笑风生,你做了不讨喜的事他也绝不纵容你。他温情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待谁都温暖如春,倘若你犯了些无伤大雅错,他会教你如何做,从未有过如别的主子样非打即骂,然你触及他的底线标准,你就做好卷铺盖走人的觉悟吧。加上月俸给的比别的地方高几倍,下人自然尽职尽责,不想丢了金饭碗。 午膳时候就两个人,小菜摆好就出去了,根本没下人伺候。菜品精巧别致,却是非常的清淡素净,但几菜几汤也丝毫不马虎,荤素搭配也是让人垂涎欲滴,唇齿留香的,自己忍不住也多吃了几口。一梦不禁疑惑,自己以为这传闻中奢侈的皇女餐餐定是山珍海味,烹龙炮凤,铺张浪费呢,没想到难道传言这么一个挥霍无度的人会这么节俭,还是有意怠慢自己,怎么想都不对,这位公主的做法一直都让人迷惑不解,一梦秉着主不吃,客不饮,食不言寝不语,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喜形于色。不要说一梦不了解状况,就是那些下人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南柯原本宁愿痛死也不愿意接受治疗的,在夜宴后竟然积极要求配合医治,原本顿顿美食佳肴现在几乎三餐都免了,除了每天指定的几个药膳就是补品。就连最爱喝的美酒也换成了茶水。也不去香阁,到是相府去的挺勤的。 这不今天又去相府了,好像那才是她的家。下人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公主不是去外面瞎混就是在书房一天到晚不出来,要么就是跟那些招揽人士的彻夜长谈。最近更是不见人影。 一梦坐于翘头案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门帘被高高挑起,露出黑色直靴和下半截月白色衣摆,便知来人肯定是南柯,待矮身进来站直身躯,嘴角带笑,眼睛苏死人不偿命的看着自己,手里扇柄转来转去,一派风流,要是换做别家女子怕是魂都给勾走了。这人真是有到处惹桃花的潜质。第一面觉得是个温和俊雅的人,没想到相处下来没想到这人活络的很,也风流多情的很。 一梦想着自己最近丫鬟那听来的消息,了解了这人恶劣的事迹之后,更是不愿意与这样纨绔之人在一起,可是耐不住这人脸皮厚死缠着自己,自己给他使的绊子,每次都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给解决的了。这公主的身份摆在那,每次都身不由己的被拖出去陪她。这一来一往下来,两人碰面次数愈发的频繁。多日的相处下来自己越发的关注这个介于成熟和青涩,眉眼间还残留着少年的干净与清澈的人,不知心底为何一直在叫嚣远离这个不惊艳,却很耐看的人。这个不笑时冷冷的人,笑起了像冬日的暖阳温温的,相处下来觉得很善良的一个人,但自己的第六感还是疯狂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危险。 “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梦语气有些不耐,瞪着他。 一梦见他拿出了一盒东西,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蜡烛。不同于自己常见的那种红烛。每一个蜡烛都是一幅幅摆放精致的画,烛液浇灌着颜色艳丽的花果,品相完好的枝叶。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蜡烛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干花及水果,没想到现在手工艺者能制作出这么精致的蜡烛了。花瓣和叶子封存在蜡片中,如同将季节和美保存在了蜡烛中,每一只看上去都仿佛把四季封存在了这一方蜡烛中,蜡烛传来阵阵香味,应该是不论何时点燃,都能带来一片馨香。 后来点燃果真不出自己所料。香味多以果香和花香为主,带来美妙香味的同时,也是美貌的装饰品,使得嗅觉享受和视觉享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一个是绿色叶子,打开来可以闻到一阵阵很舒服的味道,仿佛置身于一片雨后竹林之中。一个是微醺玫瑰味道。香肉桂、橙花薰衣草红石榴森林、蕨叶苔藓、鲜松香草味有清新白茶浓郁雪松香。一个是整个蜡烛弥漫着浓浓的焦糖、柑橘巧克力热烈,尾调是安静的木香。一个是冬天森林里中的冷杉气味,清爽淡雅的大自然气息。 简单与奢华,这两根蜡烛不同于前面四只,缠丝透明玻璃柱嵌入黄金三角藤蔓烛台支架中,旁边夹着一根枝状蝴蝶灭烛罩,银制顶盖上粘着一支栩栩如生的立体梨花。通过柱身可看到烛柱呈乳白色,打开来看到双烛芯,一个清透和微妙气味。一个把华丽宫廷风,金贵,融合在了香氛中,这个有种怀旧书香、神秘感的调调。 每只蜡烛都经过二次浇筑,花朵手工镶嵌在外层,燃烧后也能保持原貌不塌陷。燃烧时间更长、更清洁,烛光也更为明亮。这一套装简单不花哨,只在一面用浮雕,蜡烛洁白如雪,蜡烛手工打磨光滑。 “这个送你,听说城外十里亭的桃花开了”喜欢怎么瞪,哪个角度瞪,都可以,南柯宠溺的装作没有察觉似的笑着回道。 一梦知道躲不过,还不如早去早回“稍等片刻,莲儿去准备一下”。 南柯笑着看着一梦的一举一动,缕缕分明斜编而下,两股辫子汇合一起被钗子固定在饱满的脑后,又在上面插了花钿装饰,古人在家发丝也梳的这么一丝不苟么,还是一直在等自己来呢。 “是的,小姐”叫莲儿的丫鬟闷声闷气的回道。 这莲儿到一点也不陌生,是一梦随身丫鬟。身材娇小,个子比她的主子矮了一个头,经常编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大眼睛,婴儿肥,脸小的只有巴掌大,不知是娃娃脸还是年龄真的很小,整个人更像是没断奶的小孩。显得无辜又乖巧。双眼笑时弯弯的月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樱桃小嘴,活泼开朗的性子,天真可爱,很招一梦喜欢。只见过她在太子和左相夫妇面前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虽说每次见了我倒是有所收敛点,可每次吩咐她做事一点也没有下人该有的样子,每次都是不耐烦又只能气呼呼忍耐。到是个狐假虎威,见风使舵的机灵鬼。只是我都不知道何时把她给得罪了,轻视不待见情绪到后来竟然连遮掩也懒得遮掩了,这小丫鬟若不是一梦罩着,就她这性格,估计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下人们虽说心里不喜欢她恃宠而骄,表面上还是巴结她的,导致她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奇怪的是后来从江南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她,听下人说是调到别的地方干不了苦活逃跑了,有的又说嫁给高官做小妾了,我也懒得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依照现在他对自己百般讨好万般照顾,若不是他名声在外,莲儿帮自己打探过,怕是真的被他骗了。一梦摸着花瓣低头心想。 “美人与花,熟更美”浓郁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花香萦绕鼻尖,引人沉溺其中,耳边传来声音才发觉自己竟然问了这么个令人害羞的问题,紧张的握紧了手帕。 “美人胜于花。”本来欣赏美景的南柯没想到一梦竟然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心中一喜,陡然转过头,发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顷刻间就怔住,脱口而出。 “何也”原本还有些失措的一梦,因受过严格地教育迅速平静了下来,所以南柯也没有发现一梦的异常。 我定了定神,学者古人的语调说道“花生香,人解语”。一梦到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继续欣赏花去了,但我却觉得她应该是高兴的。她也不是最妩媚动人让人热血沸腾的,也不是最可爱讨人欢心的,虽说温柔但并不贴心甚至还有点高傲,但这些缺点又自己不仅不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她是特别的,更加坚信了心中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她。 赏了会花倒有些累了,还好我早就叫下人们在阴凉处准备好了毯子,不然这身子真折腾人难过不下去了。我刚挨着她提了衣摆跪在团圃之上就听到一梦来了一句 “再过两日这里有一场诗词比赛”。 我在诗词文采上毫无造诣,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必定是不会去凑热闹的。我偏头看向她:“哦,还有此等雅事?” “恩,是一年一度作诗会!”她淡淡回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事,都是那些文人雅士的事,与我这个粗人有何关系”装作不明白的问 她邹了一下眉,还是开口道“那日我需参加,届时你也来吧!” 我已有些无奈,但是美人第一次邀请焉有拒绝之理。 “我一定到”我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应,我这算是把自己往火坑了推吗?希望到时候不要太丢脸。 听着他不情愿又不忍拒绝的语气,一梦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不该有这个提议。明知道他仅仅开始识几个字,但冥冥中又忍不住想碰触,想要试探些什么,到底要证明什么自己反而一点都不知道。 “雨还在下,落满一湖烟。断桥绢伞,黑白了思念。谁在船上,写我的从前。一笔蝴蝶,满纸离散。我的告别,从没有间断......”石桥是由石板岩切割铺砌而成,桥年代久远,桥身上都长满了绿色植被,有些还垂到了拱门随风飘荡,撩起河里的涟漪。南柯目送着她离去,又是转身撑起油纸伞,露出缎绸般及腰黑发,莲步轻移,款款而去,从未回头。 秋骨自述 此处房屋古朴典雅,色调有些黯淡,屋内摆设简单,没有特别突出的华丽装饰,书桌,床榻,躺椅,可是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这里每一件物品都精致非凡,就拿那个香炉来说,薰腹表面镂空雕刻,色泽乌亮,镂空绣球十分别致,花朵与枝叶脉络清晰、相互映衬,双耳薰座表面的菊花花纹互相穿插、重叠有序,造型雍容华贵、典雅端庄。这家的主人房屋一点也不像传闻那样极尽奢华,而是处处低调内敛。这家主人更像是清澈的秋水明镜,花好月圆的人间美景,温润儒雅,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不思进取,风流成性的气息,说他天天去勾栏场所风花雪月一定是谣传,恶语中伤。知他者会为他忧,不知他者只会谓他何求。这也难怪都会认为他贪得无厌,嗜好风流快活不务正事,一定是他的行为举止会让人产生了误会,这样一个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无所顾虑的人怎能不让人错想让人误会。人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即使那并非你本意,然而要是你多熟悉他一点你就会发现,传言真的是误传,他这个人虽然总是什么事都不上心,好像从未有过在意的东西,无欲无求,不明事事,你但实际上若真的这么认为,那么你真的很天真,他看上去总是漫不经心,实际上他漫不经心的话藏着微言大义,一旦深思就会让人毫无防备肉颤心惊,而他还能装作浑然不觉。而他做事更是快狠准,只要他愿意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那人从长身玉立出现到坐下喝茶,动作无一不是行云流水,古代王公贵族骄矜自持又带慵懒感的举止,当真就如同教养嬷嬷自小教出来的一样。此时的他细细摩挲着杯沿,精神不快,才喝了一口茶,变觉索然无畏的拿本书看了起来,窗外斑驳树影落在那人脸上,光圈将整张脸蒙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都认为他整日无所事事,闲的无聊,可我知道,他很孤独,不同于自己,那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人都触及不到,无人能懂的孤独。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自己是家人获罪,独剩自己一人和注定要用一生去承担罪名,从那时起就没什么能让我开心的,孤独便从那时一直跟着自己,便养成了常年冷冰冰的一张脸,一人孤独久了就忘记怎么笑了。生活不开心,都说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我就是知道那人不开心,毫无缘由的,像我一样寂寞不开心,尽管他时常是微笑的。 别人怎么想自己不知道,反正自己就是受尽苦楚,也不愿让他伤一分一毫,他若伤心,你会比他还要难过,他若孤独,你会比他还要寂寞。这样一个人就应该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披锦绣,走章台;调丝竹,弄丹青;戏花鸟,逐风流;赏秋月,笑春风,一切凡事不过心,他就应该活的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快哉乐哉。做上天的宠儿,过最恬然的生活。 我原本是一名世家小姐,也曾享受万千宠爱,从未想到竟然有天会受牵连,沦为一名官奴,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任人欺凌了,没想到遇见了他。当时那人并没有想买下人的意思,不管最后因为什么,还是庆幸他最后买下了我。 最初两天管家考虑到我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为在衣食懂得也多点,想让我学着管理一些生活上的杂事,可是其实我对这些并不在行以前都是下人们伺候我,我何时看过别人的眼色。小时候还是爹娘逼着学了点琴瑟刺绣,但长大了脾气硬了就渐渐迷上了江湖侠义学起了武功,对生活方面更是不在意了。我还想自己什么也不会,以后的日子会不会特别难熬呢,还好管家人很好,知道我会点武艺便把我派到他身边保护他。只不过现在变成专属琴师了。 我知道我心性高傲,整天冰着脸,很难与别人相处,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就会不知不觉也变得和和气气,虽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我知道他不一样,在我心里他是最独特的,我以为那不一样的感觉来源于他是我的第一个主子,当我真正明白是才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我躺在长椅当听着这个新丫鬟谈的曲子,声清韵雅,山虚水沉,万籁俱寂,彩云欲停,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让她当个侍卫不是浪费人才。 “再谈一首,等我学会了那小玩意到时候咱们俩合奏一曲如何”我懒懒的说。 “好”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简短毫无感情色彩的回答。 “爷很惹人厌吗”我装作很严肃的问。 秋骨望了过来,意思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的话。 “那你是金口玉言,一字千金?”我开玩笑道。 秋骨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不是啊,那就是上辈子是个话痨,把今生的话都给说完了”我索性总结道。 秋骨可能是觉得我太无聊了,依旧不发一言,转而继续谈她的琴。 “不要这么这么无趣吗”我对她的不理不睬很是无奈,“你的声音这么好听,清清爽爽的,整日不说几个字着实可惜了”我惋惜道。 半天后听见“嗯”了一声,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我刚才的话,本来还以为她不会回答呢。 庆功宴 即使要忍受锥心刺骨之痛,仍想要把她顶礼膜拜,想听她温声细语,想分担她悲欢情怀。蹒跚跨越千年的时空转换与她相遇,见后便一直想找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褪去公主的身份,与她共醉这皎洁的明月。 等一切尘埃落定,与你过着和和睦睦简简单单的生活,然后相依相伴,白头到老,可好。 喜欢你便去见你,喜爱梨花便去看了,喜欢这件事一刻都不想等。初次到梨溪,见到就是如画般烟雨迷蒙犹如仙雾缭绕的仙境。草原如一张巨大的地毯绵延数十里,延伸到天际,草地种着许许多多的梨树,仿若一位位落入凡尘的白衣仙子,树下牛羊悠闲自得吃着草。盛开的梨花层层叠叠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树上满是雪白的梨花,夹杂着点点翠绿的新芽,身在盛开如雪般白皑皑的梨花林里,仿若被圈在这世外桃源中。 慢慢的脚步变得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就像是散在风里一样,薄薄的一层,雾气一样。他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之前零碎的熟悉感再次闪过,给了他刹那的悸动,这感觉像是被石子激荡出千万层的涟漪,不仅没散去,反而越来越大,这刹那的悸动催使着他抬眸向梨林深处望去,远处河边树影婆娑,拱桥与倒影交合形成一个大圆,农民赶着一头老黄牛,后面跟着小丫头。 拱桥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西堤,堤的尽头是通往三个方向的小路,其中一条小路上铺着点雨石,与雨花石连接的是一间缠满了花的篱笆小屋,屋后是个很大的湖泊,与梨溪的主河流相通着,河流两边有两排约百米长紧密挨着躺在水面的梨树。湖泊的左面是一个小山坡,坡上长着颗大榕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觉得这棵榕树好像在哪见过。 在见到这个静寂却清新的地方后,更加剧了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要和她住在这里的想法便冒了出来,于是便迫不及待的让下人便开始着手修建,想着以后这景色极幽静和她过着相敬如宾,酒墨泼茶待人小日子。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梨花林下弹弹琴,下下棋,钓钓鱼心里便十分欢喜。 你是朦胧细雨,轻易地让我跌入了你的温柔,你是葡萄美酒,心甘情愿醉一个又一个世纪,你是水莲花,沉迷于你不胜凉风的娇羞。我承认我已经我已经为你沦陷,不然怎么会傻傻的冒着天下人的指着唾骂还想要跟你表明心意。 精神,可以想象过去,可以分析现在,可以预演将来,但是你的精神又被□□限制的,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份感情惊世骇俗,难以接受,你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想让你慢慢适应我的存在,慢慢等你爱上我,因为我相信我能感动的了你,而你总有一天想明白,会接受我,可最后感动的只有我一个人,只是一个的一厢情愿,我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你站在他的阵营,毫不犹豫把雪亮的矛头指向了我。 雨滴滑落有迹可循,可你的心我却从来不懂。也许你注重的根本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太子妃身份,未来的皇后的名号,这个我给不了你,我能给的只有柳絮风轻,梨花雨细,一生一世一双人。 风将柳絮吹向半空乱飞,细细春雨使一枝枝梨花带上亮晶晶的水滴。一幢小居山苑残莺三四声,景迟风慢暮春情。 梦中南柯好像见到了屋内桃花屏风后,金黄色灯笼下,穿着罗裙的少女。女子中分盘发头插了白色珠花,鹅黄色内衬,外罩半透明白色薄纱,半卧榻榻米床上,一只手臂虚弯,玉手支撑着头部,另一只手拿柄绣花圆扇轻轻扇动,整个人宛如一朵静静开放的百合,透漏着一丝外柔内刚的坚贞气场,少女笑着看着他,招手让她过去。秋骨看着南柯,一向浅眠的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竟会睡这么沉,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翻了下身体,嘴里含糊地哼了几声,似乎要醒过的样子,又几分不情愿般蹭了蹭被子,几乎是压着鼻音发出,柔软异常,像是情人的窃窃私语。接着那人便悠悠的醒来,套了件外套便要出门。秋骨双手背后拉上门,跟在他后面。 窗外雨点滴答滴彻夜未眠,敲打着窗棂,不出所料,打开门扉,远处空山清寂,青翠如洗, 空气氤氲,清凉沁脾,清而不寒,幽而忘俗,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门外的青石台阶上落满了风雨摧残后的红花,湿润的空气也染上了花香,整条□□都弥漫着新鲜且芳香的气息。从侧门绕进临水而建的走廊,屋后的溪水长高了些许,溪边水草泱泱,荷叶尖尖,眼前不禁浮现夏日溪中碧水白莲爆满的盛景,溪水缓缓绕绕连绵十里,水气朦朦胧胧仙气缭绕一切好像还未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切交织出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若她有朝 一日见此美景,想必也是欢喜吧。 溪边各种各样的香草以及繁花,坐落在柔软的和鹅卵石边上。风铃草,石南花以及无人采摘的草莓散发出阵阵香味,宁静的溪水因为我的触碰动作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花瓣顺着水纹飘开。 翠竹手工长椅躲藏在白色的轻纱帘后,一阵风过吹落千树万树梨的花,如星如雨翩翩起舞,此等清新脱俗的美景,仿若梦中,由若仙境。 花间竹下 安排好梨溪之事,南柯就急着回来想见一梦。到了前院一梦发现很奇怪,以往看门的下人,今日都不在,想了想可能被都去做事了。到了门口,才知道今日好是来了为很不平常客人。屋内的客人声音低沉而醇厚,像是埋了许久的酒,打开时满室留香。这声音倒是像在何处听到过。 “母皇已经应允了,待我再立个功,借此重封我为太子,那时便是我们大婚之日”男人这句话刚落便想起了,这不是自己的二皇弟么,可是他为何会在女子的闺房中,大婚谁要结婚我的脑袋有些混沌。 “真的,女皇这次真的答应了吗”一梦高兴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南柯的自我欺骗。 南柯猛地一震,身后嘈杂的声音突然淡去,他们之后说了什么都像是失真一样被自动屏蔽了。 那两个人可能是听到了响动,停下话头,疑惑的问外面是谁。 理智告诉自己本可以直接扭头就走,不应自讨没趣,可是腿确不受控制的绕过屏风走了进去。也许是想看看一梦是什么反应,也许是自己不甘心,也许是不想让他们好过,具体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当自己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一梦清爽飘逸通透的天丝裙袖上绣着精致的白玉兰,白雪般的兰花与凝脂肌肤一样充满光泽栩栩如生,把衣服的主人衬托的更加干净圣洁,与由内而外的高雅气质融为一体,清晰可触的典雅气息源源不断的扑面而来,引人瞩目。 而他身边的男人黑衣黑发,身姿挺拔矫健,离近了便清楚的看到剑眉星目,丰神俊逸犹如刀削的面容。两人相对而坐宛若一对璧人,让任何人看了都会羡慕的赞美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在南柯看过去却是异常的刺眼,愤怒委屈,自己在他们面前仿若一个被人忽视的跳梁小丑,想要质问一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也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只是傻傻的站在那什么都做不了。 一梦手握了握似是有些紧张,心里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可是身旁是自己未来夫君啊,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三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的有些诡异。 二皇子眼神锋利,面上一副兄友弟恭,实则话中带刺的劝到“...虽说一朝飞上枝头难免禁不住诱惑,见到以往见不到的新鲜事喜欢折腾,但可别玩的太疯忘记自己身份,别又让母皇叫去训话了.......”。 南柯知道他想拆自己的台,但此时根本无暇顾及的他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一梦,想她跟自己解释一切都是误会,然而得到的只是无情冷静的回视,在她的眸光鉴照下,南柯的心逐渐结冰。 南政清有些愤怒摔了手中的杯子,自己的话再次被无视,这人莫名其妙一声不吭的来,又一声不吭的走,完全是把自己当空气。多年前的羞耻感再次涌现,心里谋算着计策:你这个混账给我等着,敢无视我的人,本宫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南柯浑浑噩噩的离开,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活到现在还没什么能危害到自己,更别说是什么狗屁二皇子,能伤我的只有一梦一个你。你为什么喜欢别人,为什么要跟他在一块... 日西无事墙阴下,闲踏宫花独自行。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南柯不知道如何从相府出来的,不知去哪,整个人摇摇晃晃,喝得人事不知。心里苦闷难受,所坚持的,所努力的,所信仰的,都变的荒唐可笑,原本要紧紧抓住想锲而不舍的东西,现在都已分崩离析。对她的在乎,只因她早已心有所属变得毫无意义。 都说,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酒已在肚子里,事也在心里,可中间总好象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 。酒一壶壶下肚,思维却越发的清晰。“古人也是个骗子,都是个骗子”我不顾形象的骂道,气愤的把酒杯扔了出去。不用在照镜子我也知道此时的我肯定和疯子一般无二,思念席卷了我整个脑海,形象礼仪全都被抛之脑后,我想在这么压抑下去,我没有病死就已经疯了。 我想要美好的春天,和她日吟风月,调丝竹,弄丹青,可是错就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对,错在一厢情愿,错假装看不到你的不喜,错在不愿弄清你们之间的关系,错在喜欢上一个心理装着他人的人,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既不伤害她,又能成全我,幸福,明明只要你点头就可以了,这么简单,这么难。 “再去拿酒来”南柯不顾贴身小厮的哀劝,一个劲的猛灌。 “秋侍卫,你可回来了,快劝劝主子吧!再这样喝下去,这身子哪能受的了啊...”一个丫鬟哭泣着说。 看着他依靠着梨树,手里举着的酒坛,最后的几朵梨花飘落,显得更加悲伤孤寂。因为心里不快乐,想要喝酒补偿想要麻痹自己。可是拿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真的值吗。 秋骨让其他人退下,走过去已经喝得烂醉不醒的人,把他手里的酒瓶夺了去。然后把人扶进屋里的床上躺下,又找来毛巾为他擦洗。这人喝醉了也不吐不闹,就是直接睡去,看着他毫无防备却脆弱的脸庞,秋骨心莫名的有些心痛失落。他的嘴唇因酗酒失了血色,仿佛庭中开放的梨花瓣儿,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当发现时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嘴唇上,鼻尖和嘴唇细腻柔软,略有些烫的温度,却熨贴舒适的让人无法移开,呼吸间有丝淡淡的山林气味,像新叶,像流水,像春花,但更多的是令人迷醉的酒味。 昨夜酒醉实在厉害,回想起来,只觉得一阵反胃,一阵恶心。放任自己的后果就是差点复发,又是吃药就是扎针,好一通折磨。 生而只有苦痛磨难,死也求而不得,沉沦却又不肯放弃,偏要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在纠结中徘徊痛苦。这个异世如炼狱一般无二,神话都是别人的神话,真实的都是自己的痛苦。 醒来后不得不面自己一直忽视的问题,那就是弄清他们两的情况时。当真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南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虽说没有定过媒妁之言,但两人青梅竹马是自己改变不了的事实,两人情投意合自己更是难以插足。无论晚没晚这一步,自己的对她的感情在外人眼里本就不容于世,而出现的这个强劲对手更是让这份感情胎死腹中。 南柯突然发现现在所有形式都对自己不利,感觉一切都好似在与自己作对。只要忘记她,自己就可以简简单单、痛痛快快的同以前一样生活,自己就还是人们眼中放浪不羁,只知道吃喝玩乐,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可执念以及隐忍的想念与迫切催促着他去见她,即使暴雨即将落下。 鳞次栉比、白墙黑瓦小楼住户早就门窗紧闭,宽而光滑的石板路上密集行人顷刻间都不见了踪影,街道边剩的几家商铺都在忙着收摊子,而南柯此时正神思恍惚的走在街上,这怪异行难免为引得路人侧目。蛰伏于五月的一场雨还未降下,结局早已遥先抵达了,一刻钟的大雨,或许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使所有年华老去。 每一次闪电滑过,黑暗都淡了一层,一梦拥着被褥看屋檐外雨,整个院落都被淅淅沥沥的雨淹没,大树在风中摇晃,她似乎都能闻到潮湿的草木味,摇晃的绿叶像是来回穿梭的绿光,预示着雷雨后大地生机盎然、充满希望。原本烦躁的心在看到打着伞从回廊上过来的南柯时愈发烦躁。南柯裙裾全部都湿透了,在屋檐下拧着水。 南柯即使再不愿承认,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若是此刻放弃,那么与她的缘份也就只剩这一盏茶而已了。他越来越心慌,心里打着哆嗦的恐惧和疼。若是表明心意,别的不知道,但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是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若是什么都不说,心里则更是痛苦,仇恨的想要发疯,只因他知道她不会要他,她的心全给了另一个人。 明明故事一开始便已经猜到了结局,明明早就知道结局只会是一个人的悲剧,理智追正在逼问自己为何、为何还不愿放下。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却在不断哭泣呐喊着“舍不得,再试一试!”。逼迫自己放弃一个自己最爱的人,那种痛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同身受吧。不愿放弃,不死心的想要扭转乾坤,即便此后余生遍体鳞伤。南柯心里有着千言万语,痛苦与悲伤,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南柯失魂落魄的回来,看的秋骨有些难受。“做不到就放弃吧,这样日子才能舒服点,何必执着呢”秋骨表情里闪过失落无奈像是尽职的劝导,又像是对自己说。 “你心理清楚我们是一样的人,即使跳进黄河也不死心的人,你那张不开心的脸已经出卖了你。不一样的是当你举棋不定,在面对坚持还是放弃时往往会选择躲避,而我即使撕开自己的伤口,即使不折手段也要立即去做罢了”南柯淡漠无情的揭露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要这天下,你便与他一块争这天下,可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唯一的天下。只有我比他们强,他们才会只听我的,你才会把目光转向我。所以自私如我,为了我的天下,不得不与他争这天下。 玉泉山 想象着一张漂亮的印花小木桌上摆着几个碗碟,里面放着你我爱吃的小菜,放上几雅致的朵花,点燃两支烛火,简简单单,享受宁静的夜光,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有你就足够了,真的。没有伤心,没有迷茫,不再无助,只有一个你。 不想这一切都变成还未飞上天空就要爆破泡沫,可对你,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告诉我做的决定是对是错,这世上很多事明确的对错之分,怕是只有坚持到最后我才会有答案。美好的春天,美好的夜晚,不懂得享受生活享受美好的时光真是犯罪,可我控制不住不去想你,为一个不关心自己的人所痛心困扰。一阵风吹过花瓣倾斜了我一身,我闭着眼睛享受花瓣亲吻我的脸颊,我的眼睛,我的嘴巴。我想爬上那最高的树上,对着风大呼,不管不顾一切,只要放声,无论说什么都无所谓,只有开心放松。 摘下一枝梨花,放在鼻翼上嗅嗅,淡淡的清爽香味,磬人心脾。有些个晚上适合沉思,这是我来到这里有一年了吧,难道还要这样碌碌无为吗。为了你,即使前方困难重重,那皇位也不得不争一争了。 贪官得势势必威胁江山,但是清官得势就会左右皇上,历朝都有贪官和清官,皇帝就在他们势力之间踩平衡,让谁都不能得势但又不能被对方吃掉,都甘心臣服于皇上。所做的不论对方是清还是奸,只要能改变女皇赐婚的想法,把他拉下马来都是有用之人。我点了一些人让他们来见我,并把任务一一发了下去。我知道今晚我的决定会让以后的生活变得艰难险阻,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我肯定会失去你。也许会把你推得更远,但这是获得你的唯一机会,想要的得东西,就要有所牺牲,我不能放弃。 看着手中收集来的信息:万化朝代的大皇子是太上皇最爱的贵妃所生,很是得太上皇的宠爱,想要立他为太子。而二皇子是皇后所生是正统的嫡长子,按照宗法是王室未来的继承人。三皇子是一侧妃所生,无论在文人还是在民间影响力都很大,并且有四皇子的支持。前朝五皇子也就是现任女皇的夫君,在军中长大的,一直保持中立,听从太上皇的决定。六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几位皇子之争,斗到最后皇室血脉凋零,仅留下尚在幼年的六皇子,还有无辜受牵连但又幸运登基的五皇子。五皇子登基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膝下无子,其皇后排出万难,在婆家即右相的支持下成为了女皇。 女皇想来是极爱其夫君的,一直也兢兢业业的专注于国家政事,只是没想到后来不知怎的就跟宫里的小太监有了一场露水情缘,自从那晚后,宫里的服侍的男子全都给遣散出宫了,而那男子没名没分的被安排到了一个小宫殿,从那以后女皇也再没有去见过那男子。而太巧的是女皇怀孕了,生下的龙子就是现在的二皇子,这可急坏了一帮老臣,便想方设法的逼迫女皇找个血脉纯正的皇室后人。找来找去也只有三皇子爹是最符合的人选。三皇子的爹是太上皇胞妹的儿子,最小的淑贤公主所生,比女皇要小个十来岁,女皇并不想纳夫。但一是迫于老臣的压力,二是膝下真的皇室血脉,皇位传承是个大问题,三来三皇子的爹性子跟先皇很像,高傲,不争不抢的,脸部轮廓样子也有五分像,女皇见到三皇子的爹爹也有些心动便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封三皇子的爹为侧夫君。 最初时三皇子身份非常尊贵,是作为国家未来继承人培养的。相较而言二皇子与其父亲相依为命,地位很是低下,就比宫里的宫女们好点。可能是幼年时期的不好经历,养成了二皇子争强好胜,喜怒无常,聪明有心计,果断狠绝的性子。对地位低的不屑一顾,杀人稀松平常。 二皇子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说完全是自己一点一滴挣来的。随着二皇子的地位的提高,母凭子贵,女皇也开始对被忘记的太子爹那个大美人宠爱起来。 二皇子的危机意识非常强,前期一直忙着拉帮结派,巩固地位,没时间想些别的,后来碰到左相嫡女后,开始情窦初开春心萌动,对一梦很是痴情,从不拈花惹草。两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虽然没有下旨,但基本上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默认左相之女为二王妃。但后来二皇子受不住压力诱惑那就是后话了。 三皇子跟谁了其父的性子,也不争不抢,不温不火的。为人很是仁慈,博览群书,接受能力强,生存之上,遵守规则。已经有了通房,有两个小孩。 百姓拥护和地方官员、文人墨士比较支持三皇子,一句话就是三皇子深得民心。而二皇子在军队有一批追随者,朝廷更是有不少他的人,其中左相和皇上就是他最强大的支持者。现在仅存的就是一些中立派、右相和开国元勋。然而老一派现在一直摇摆不定,徘徊都有皇室血统的男子嫡子和嫡女之间,不知支持谁。南柯现在做的就是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虽说现在格局已定,但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开棺定论,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南都风情 浓重的夕阳里,脚步声渐近。浓郁的金光映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愈加厚重华丽,青色的衣衫更显得孤拔。她做她的太子妃梦,我做我的拦路虎便是。既然朝堂的水还不够深,不够浑浊,何不如由她来搅一搅。 南柯一进大殿就看见金色雕花龙椅后是由巨大立体仿真枣红色牡丹花设计而成的椅背,椅子两边是两排固定厚实且对称的屏风墙,墙上雕刻着湘云,龙飞凤舞了首诗,整个大殿非常威严大气,雍容华贵。 许久不见的皇女竟然来早朝了,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本想着这皇女闲来无事来玩玩两天,没想到跟自己想的相差甚远,玩的风生水起。这次见面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了给人的,瘦了不少,人好像更高了。想起一年前见到他时,一副万事不入眼,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轻浮,其中夹着看淡一切,云淡风轻、随遇而安的清心寡淡。现如今他整个人有些消沉冷漠,原本习惯性礼貌微笑不见,却矛盾有着年轻人的激情斗志。众臣心里疑惑不已,不知这位皇女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南柯听了一会,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那位被女皇质问面前一问三不知的官员,心想就这样还想在官场混。学可以无术,但不能不博,学而不博那叫没见识,不如卷铺盖早点回家得了。 “母皇,儿臣到有个法子”那个官员本来提起的顿时心卡在了半空中,心想大字不识的皇女要是都有法子那自己这个学士的脸往哪摆,心思百转,这皇女怕是不懂装懂,怕是要出丑了。 原本都低头怕惹事上身的官员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那皇女向头发全梳起来盘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女气,他先是左手,划过一段小小弧度,轻轻贴在地面,袖子自然的在地面之上展开半扇,然后右手是一样的动作,两手指尖相对,最后俯身,额头放在手背之上。一举一动优雅之极目光朝前浅浅一掠慢声细语不同了,声音铿锵有力,撼人心弦。 对症下药,条理有据,令人茅舍顿开。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到他那根本不是事!这哪是群臣们心中那个不学无术,豪奢淫乐毫无见识的乡村妇孺,分明就是个百事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这段时日这位皇女学有长进啊,一些老臣们互相递了个眼色,这皇女也不是没希望啊。 一段时日下来女皇看中皇女,朝廷上一但有难题会不自觉的看向皇女。此时的朝堂真是有人喜有人忧。南柯这段时间虽然累,但收获确实惊人,原本无为的一个人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竟变成了一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勾心斗角的人。 最近含阳旱灾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堂对如何解决此事也是争吵了好几天了。原本认为二皇子去赈灾,事情会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没想灾情比上报的愈发严重,到最后二皇子也难以胜任,女皇前两天为这事心烦罚了好几个官员。 这拨款赈灾的银两发下去,可是饥荒根本一点都没解决,流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后因灾情愈发严重便派人调查,这一彻查原因,发现下面有官员贪赃舞弊,龙颜大怒,女皇对此事那是零容忍,发现一个便要立即处死,砍了不少牵连这事的贪官,即使是不怕死的言官,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触皇帝的眉头。贪官虽然砍了,可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原本的一个肥差,现在只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二皇子都甩手的事,更是没人有能力接手,可总不能让日理万机的皇帝亲自去押送官银粮食救助灾民吧。 南柯想着现阶段除了拉拢人才,最重要的是揣度圣意,她想要什么,自己就尽可能地满足。赈灾是目的,解决此事银子是关键。这国家哪里不需要银子,因为赈灾国库已经出过钱,自是不愿再掏大司农也找了一堆借口推脱,然而上一批被贪的银子不可能短短几日全部找回,恐怕女皇恼火怕也不愿自掏腰包,靠官员门自愿捐献的那点钱,灾民门还是乖乖等着饿死吧。 南柯约了一些被贬被罚的官员喝酒,打算上演一出母子情深,百官尽职尽忠为民着想的的戏码。此时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最近母皇为含阳旱费心费力,钱款没有追回,怎个人都憔悴了,我这个做孩子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臣等没能为女皇解忧真是该死...”在座的官们不明就里,惶恐道。 “上天看到皇女你为母忧心,定会被你的孝心所感动...”还有几个的官员打起太极来。 “为含阳的事下官也是彻夜难眠,只是苦于用武之地啊,皇女哪里能用到微臣的尽管开口,下官在所不辞”几个有眼神的官员道。 “诸位为民着想真是百姓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女皇要是看到你们的为这个国家操碎了心,念到你们的好,怎还忍心为点小事惩罚你们” “下官愿捐款白银千两,为灾民尽点微薄之力”还好自己提前找了的拖给自己要说的内容铺路搭桥。 “孙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我前段时间还听母皇说起你,夸您德才兼备,办事让人放心,只是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这人嘛,谁还能不犯错呢,你说是不是,况且这罚也罚了,我就跟母皇认为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寻么着找个机会把您召回去呢” “皇恩浩荡,皇女大义啊...” 把这件事处理好,银两有了来源,南柯放心回来请命了。 南柯四指伸直,拇指紧贴掌心,两袖向内划了个半圆,两手掌交叠在一起,头微点了一下,简单的拜礼优雅之极,可以是赏心悦目。“儿臣自知无德无能,无法为母皇分忧,此次含阳赈灾儿臣请求前往,尽些绵薄之力。” 原本的肥差变成了苦差,这公主还主动请缨,这事天下人都盯着呢,银两不够,灾民暴动等等困难一堆,干的好是职责所在,稍微出点错都会遭人诟病,而且这事还只能做好,若不然就算你是皇子也有的罚了,事不关己的官员们都躲在后面等着看笑话,顺便感叹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够大,只是没想到这皇女竟比皇子还要有手段,竟把旱灾给完美的解决了。 要干大事,手段就要强硬,南柯在织一张网,把有关的利益团体捆绑起来为己所用,这次赈灾只是其中一步。虽说第一次接管赈灾的事,前端时间事情解决还是很顺利的,如今正值关键时刻,却频频出现意外,南柯知道有人在刻意破坏,为此费心耗力为赈灾的事情忙的几日几夜都没合眼了。 多日的奔波劳碌使得南柯的身体消瘦非常快,最初的健壮不见,身材变得有些颀长纤细,脸上刚毅的线条变得柔和,有种性别难辨美感,只是在午后的阳光下,脸上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手白皙修长批注着下人递上来的文案,此时的他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特征的混合,温柔体贴有,狠厉严肃有,虚伪巧言也有,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很善变,最多是那一直存在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你变了,堂堂皇女为了银子竟与那些人为伍”秋骨失望的质问。 “我没有变,只是原本被忽视的问题被更表面化了,没银子,我连你门的月俸都付不了,你真以为身为皇子皇孙钱是用不完的吗” “这都是借口” “官员交罚款代替处分皇帝不是很高兴的采纳了吗,大家都高兴有什么不好。这世间就这样,个个都爱财,你为何要求我一个人不贪财,现在排成队给我送银子的,少则数千两银子,多则数十万两,这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你的钱还不够吗,为何不收手” “这世上有谁会嫌银子多!你说的倒是轻巧,收手,怎么收手?当我进入朝堂的那一刻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你以为那些送银子的人心怀鬼胎,我告诉你那些不送银子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钱是手段,不是目的,只有有了钱才能离我的目的更进一步,有权有钱,才能够获得想要的,我也不奢望你能帮助我,只要求你站在我身后闭紧嘴就行,否则咱们之间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一斤精米换三斤糙米,一文钱进去两文钱出来,多救活三个人,不是挺好的吗,况且灾民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现在活着就行,好米好面能到他们手中吗。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清官凤毛麟角,贪官黄河泥沙,女皇砍了上一批下一批就不会出现了吗?文人讲武事,大都纸上谈兵;武将论文章,半属道听途。怎样的人就要怎样利用,鸡鸣狗盗之徒皆有用,不依靠贪官卖命依靠谁啊。再说我接这个任务本就是赚钱。 女人不出墙,是因为诱惑不大,男人不背叛,是因为筹码太低,既然你不出墙,那只能让他背叛了。对不起,即使一错再错,我也不会回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更接近你,南柯知道要在这条不归路走到底了。 听到下人通报,便让秋骨下去“今个是什么好日子,颜大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此人是元老派中杰出的青年才俊之一,基本左右了年轻一派的想法,可以说是年轻一派中坚代表。自己争取元老派支持的时候,此人就是一大阻力,不知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颜官看着皇女心里感叹,这皇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事能屈能伸,灵活机变,无论气势手段都不输女皇。此人办事风格令人捉摸不透,有时行事张扬、剑走偏锋,有时做事又低调平静令人毫无察觉,整个人心思缜密,让人防不胜防。对于不同事情取舍和梳理各有不同,以独到的视角切入和审视,看似轻于鸿毛,实则力透纸背。这个平和谦和有礼的人,看着平静淡然,其实心里挺腹黑的,能让敌人不爽的事真的是能多做一些就多做,做起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颜清暗暗自我检讨,自己竟也有双眼蒙尘看走眼的时候,错把明珠当石头。最初看到他时觉得他根本就是百无一用的普通百姓,后来偶然一面更觉得他朽木不可雕,完全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加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传闻更加佐证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极力反对长辈们扶持他,支持他当皇帝还不如直接认输。可后来每见到他都给自己感觉很奇特,今日与上次见面相比更是天差地别,每次见到此人都在改变,此人可塑性巨大,随着接触越多就觉得好像他就是天生的皇长女,这样的人就应该做女皇,虽然很打脸,但当初有多极力反对到如今就有多全力支持。 “长公主就别折煞微臣了,今日前来是有事与公主商量”颜官一副诚惶诚恐,自己先前已经把这个皇女得罪了透,这次前来赔罪投诚,不知两人能不能冰释前嫌。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已经让跟随自己的兄弟在朝廷的位置很尴尬了,如今自己地位不保,恐有性命之忧到是小事,不能让他们前途受阻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颜大人?你且细细说来,本宫看看能否替大人解忧”南柯陪他有说有笑的应付着。现在元老们与自己的关系还不稳定,此人也是个头脑聪慧又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现在还不能撕破脸,至少现在不能得罪了。先记下这笔账,忍他一时,等时机成熟再拿他开刀。 “下官此事也只有您能解决的了”颜清恭恭敬敬的回到。 “哦,那本宫可要好好听听了”南柯不知他找自己究竟有何等重要的事。 “二皇子与三皇子之争,我们这些老一派被迫要站队,现如今缺少一个主子”颜官 这人抛出一个早就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知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南柯淡淡的道“这...颜大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这个妇道人家怕也无能为力啊。” “下官同长辈们一致觉得您最适合,只有您能胜任这个位置”元老派要是不齐心,那就实力就会大大削减,颜清知道皇女一定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若分不清轻重,那就算牺牲自己那一人也值了。 “先不说主子不主子的事,本宫有些好奇,别人求本宫办事都是送银子,可本宫却听说你送了株梅来?”他的话应证了自己的猜想,只是这么轻易放过他有些不干,于是南柯转而问起其他的事情,想看看他究竟为何有恃无恐的前来。 “下官本想送些银两,奈何俸禄都用来招待家里的卿客了,口袋实在紧缩。但下官也日思夜想着怎样能为公主尽些绵薄之力。臣想公主天之骄子,什么也不缺,只能做些锦上添花的小事了,古人都说鲜花送配美人,于是就斗胆送了株千年梅树”颜官虚实参半说着。 “哦,本宫喜好虽不是众人皆知,但你稍微打听一下便可知道本宫喜爱梨花更甚吧”俸禄都用来养手下了,原来有个智囊团,怪不得此人做事如此周全。 “下官看这公主府只有梨树有些单调了,又想到这京城人士对梅很是情有独钟,相府千金喜梅更是出了名的。这一棵好的梅树更是有市无价,下官无意间有幸碰到了这棵千年梅树,就想着把这最好的送给公主您”颜官诚心诚意的解释道。 “颜大人有心了,这心意那我收下了。”南柯心里一激灵,这是在跟自己展示自己的价值呢,看似无意的提到相府千金,实则有心而为,这人的能力人脉不容忽视啊,这颜清果真不能小觑。还好这么聪慧的一个人不在敌人的阵营,否则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原本还想等情况稳定借机把他除了,现在到不必了,突然送上门一个得力助手南柯很是愉悦。 “殿下喜欢,是下官的荣幸”颜清心总管放下了。 “颜大人难得来我府上一趟,今日赏脸留下吃顿便饭”南柯放下隔阂,决定趁机改善加深一下两人的关系。 “感谢殿下盛情邀请,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拍卖市场 “事情办的如何了?”深吸了一口沏泡后茶饱满清香,端起茶杯,边拿起茶盖不紧不慢的拨开茶叶,边悠闲仿若不在意听着下人汇报,刚抿了一口,就听到不好消息。 下人有些紧怵偷看了一眼,只见低垂的眼眉此刻向上翻了一下,嘴角微微抿起些,从这些表情传达着主人的对这事很是不满意与嫌弃。 “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留你何用”这赈灾之事已经费心费力的解决完了,在收成果了时,没想到有人不知死活的想搞小动作。 “主子恕罪,这是因为太守他们见赈灾完成,皇上又是奖赏,以为后顾无忧了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想私吞,”那属下吓得发抖,出这事完全是自己办事不利。 “既然不安分就给他长点记性,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吗?还有我只看到结果,记住了,再解决不了你就提头来见我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样没用的手下留着也无用。 “是,主子放心,属下这次一定完成任务”男子保证道。 “主子,三皇子来了”书房外下人报告。 “你先下去吧。”那属下听命退出去。“嗯,让他去正厅等我。”南柯处理完看了一半的文案,便前往正厅。 两人谈论了一会,在某些方面两人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只是不解,南柯提出的摊丁入亩方案成功的话那是会载入史记的大事,明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为什么要把这事让给二皇子。 南柯目光朝前,浅浅掠过金色发冠束发气质高贵的三皇子脸庞,漫不经意的解释道“摊丁入亩是试行给全天下看的,是不能出大错的。执行的人必须得有最圆滑的手段、最强硬的意志,他太年轻,缺少历练,是自己的决定就必将一意孤行到底,不会轻易听取别人的意见,即便主张是正确的,也难保不会捅出大篓子,这样的好事让他去做我们就得等着看好戏就行”。 “可就算这么费尽心思又怎能敌得过皇子这个身份,就算出了差错,这也不是危及到皇权的大事,母皇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三皇子不解的看着云淡风轻,动作很优雅的皇姐。 “你说的没错,可儿子又不止他一个,上次二皇子参与赈灾私吞钱财,这退的急痕迹就不可能全部抹干净。这次的摊丁入亩,再制造几个问题他想脱身也脱不了了,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的,须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命大解决了,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得罪的人都将变成我们的朋友,何乐而不为呢。”南柯无所谓的说。 三皇子听着他惊世骇俗的话,想了怎么才能找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各方面都非常优秀,除了血统不纯正外真的是当皇帝的不二人选,要说弱点就只有一个相府千金,但左相又不是个善茬,所以这个弱点就等同于鸡肋。“话是如此,要想蓄力然后一击扳倒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明里暗里查过,太子各方面都无问题,没有一点无不良爱好,很难再抓住他的把柄” “喜欢一个人必须对他有所了解,一无所知的喜欢最后只会成为空谈,对付一个人亦然,了解一个人的喜恶,掌握他最重视的东西,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早问宣宗喜欢斗蛐蛐,嘉靖喜欢炼丹,熹宗喜欢做小木匠…,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我这就让人去办,那合作愉快。”三皇子眼睛一亮,怎么没想到呢,既然从上查不到,可以由下向上啊,根据底下下人判断主子的喜好不就可以了。细雨下个不停,三皇子也不顾昂贵的黄袍,席地而坐,举杯仰头而饮。这皇姐突然性情大变,到真令人大吃一惊。想着他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感叹还好当初没有与他为敌,不然今天遭殃的可是自己了。 “好说,来先祝我们取得成功!”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南柯举起面前的酒杯诚心敬道。 两人这一次见面,这一场戏,改变了整个南国的未来。 “你进我府中时间也不短了,既然留下了就好好干,未能送出什么消息?那太子岂能满意,去吧”送走了三皇子,南柯交代道。 “他是谁的人?”秋骨问道。 “他自己。” 秋骨疑惑的看着南柯,不明白的这活是什么意思,这人原先不是发现是二皇子的密探么。 “要名的,以名驱使;要利的,以利相诱;要地位的,封个高位便是;可若是为了情义的,便不可以君臣博弈之道视之。我让人把他的喜好与厌恶,重视的东西以及把柄等都做了收集,现在做的只是让他更加认清自己的内心,和认清与我为敌的下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给了他想要的,又抓住了他把柄,孰轻孰重相信没有人傻到 跟着什么都给不了他,又不重视他的主人。 三皇子走后没多久二皇子就收到了密信,说两人虽面若姐弟联络感情,实则是三皇子打探虚实,给皇女下马威。皇女一改往日随性无能,锋芒毕露,野心勃勃,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村妇想要这皇位,想想三皇子去也讨不了好。皇长女,既然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断肠草 一直不敢想不敢问,加上忙着应对各方人士,原来与她竟时隔两个多月未见了。虽然疑惑她此行拜访的动机,但更多的却是开心。当下人通告她来时,南柯已经顾不得别的快步出去见她,远远就看到她蹁跹而来,清冷风吹过,逆着光,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但是却能看见在穿堂风之中,被吹拂起来的长发。 南柯此时竟有种近乡情怯,脚步难以移动,想到前段时日手下报上来的消息丞相之女今日与太子接触频繁,每次见面后不久自己这边就会有麻烦出现,想到丞相有意让她入朝为官,官员也向女皇推荐她赞她夸她办事练达决断,为人处事颇具男人之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怎么喜欢上了个非常精明的女子。虽然想到她来这很可能是刺探敌情,然而自己想到最多的还是想见到她。 随着她一步步走进,女子的容貌也愈发清晰起来,耳边好像想起了清脆的鸟叫,犹如闻到了浓浓的花香,泥土的芬芳的味道,内心控制不住的开心。一梦驻足,南柯看着眼前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如清香阵阵龙飞荷一样亭亭玉立美人,那高雅清秀的姿态。偏巧唯一簇晨光亮从檐缝透过,好像的造物主的偏爱,照射在一梦周身,把一梦的肌肤照耀的愈发洁白如玉,圣洁高贵。 细看之下发现今日装扮有些不同,一别往日的温婉娴熟,知书达礼,今日一副很是温柔的装扮。米白色衣服,衣领上绣着简单的白鹤亮翅高飞图案,未梳发髻,从两耳边各编了根细发系于脑后,鬓边仅仅插了枚我以前送的银簪,发丝全垂于胸前一侧,发丝温柔细软,卷了薄薄的心形齐刘海,眉毛整齐干净,接近眼尾部略微拱起,整个人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身后跟着她的小丫鬟,面容白皙干净,扎着两个对称丸子发髻,淡粉色蝴蝶纱衣搭配淡蓝色罗裙,提着一个大灯笼,甜美可爱。 一梦在南柯带领下走过假山林立,翠竹丛生小路,来到花园,花园一角是巨大人工瀑布,水从高处落下正直接冲在水车上,在水力的作用下近三米高的水车带着木制的小人一起转动,仿佛小人在推水车。水渍溅到的墙上留下斑驳的水渍,上面尽是青绿色的苔藓痕迹,还有些爬满了常青藤蔓。这皇女府有些不一样了, 一路走来,下人各干各的事,看上去好似很都喜欢自己所做之事的样子。最惹人注意的是与南柯寸步不离的侍卫,看到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郁郁葱葱的林海里舞剑,虽然与她并打过交道也无冤仇,但来至女人的第六感,一梦知道这个受宠的侍卫并不待见自己甚至说很讨厌,从那只逼而来的剑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剑气好是要划破皮肤,周围竹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静止在空中,一梦此时心里害怕发不出声音,脚也动不了,只是下意识紧紧抓着南柯的衣袖。 “秋骨”南柯愤怒的喊了一声。 秋骨剑锋一转刺进了树里,敌视了一梦一眼,拔剑而去。 “没事吧,她就是这个性子,练剑时没个分寸”南柯仔细检查了下,没有受伤。 “没关系”虽说是虚惊一场,但一梦知道要不是南柯及时阻止的话,她会真的杀了自己。 一梦提议参观一下,南柯很是愉快的带她到处转。没想到南柯有一个专门办公的书房。书房是个两层的楼阁,书房原本空间很大但由于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显得房间有些拥挤。楼上楼下两边都摆着几个一丈多高的书架,架上分门别类的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楼下只是在南窗前隔了个大点的耳房,里面放了桌椅。桌子上的是高高的两叠册子与文房四宝,左上角摆着一个圆形装饰品,摆件里面是一支梨花,枝上白鸟栩栩如生,梨花盛开。门外两个看门的,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打扫整理的仆人。 看来皇女很忙,这才没多久就有人找。 南柯让一梦稍微等一下,便稍微走了几步远离一梦,便小声处理起突然出现的问题“为己谋划有胜于君话,此人不可用,解决了”。 “是,小的这就去处理”。 ..... 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梦明显感到南柯变了,才短短两个多月而已,一梦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越来越不敢确定他到底想些什么,与自己相处变得愈发安静了,明明看上去丝毫没有攻击性,可是他刚刚与手下对话时的神情明明也是面无表情,但是却是那么陌生,与身后墨绿河水一样,看不到深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你为何处处与政清作对,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待南柯交代完事情回来,一梦不禁想试图说服他。 “我想身在皇家就没有安全可言。高风险预示着高收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危险还是很值得”南柯毫无感情的说。 “你若收手,我会为你替太子求情的...” “我若收手,你呢,打算做你的太子妃嘛,况且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梦不明白为什么扯到自己,不过还是沉默默认了。 “你放心毫无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冒险的。”不管对方的担心是真心还是假意,南柯还是补充道。 关联到你的事情,就算是毫无希望我也想要拼劲全力,况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梨花一枝 丫鬟劝她说努力根本交换不来对方的爱,只有影月清楚自己这么费尽心思的只是想要获取与对方共处的机会。影月笑笑说道,只有等到最后一刻到来,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现在的他灵魂被劈作两半,一半藏在阴暗的地狱里,一半扮演着最温柔的角色。为了她不得已而杀人,他的爱已经不纯粹了,只要爱她就会想起他手上沾染过得鲜血,背负的罪责,一旦有了裂痕那么我就有有机会。 我本以为能当上花魁应该是一个衣着鲜艳花枝招展年纪稍大点的女子,没想到出来一黑裙圆扇半遮面的妙龄少女,少女腕上戴着银色手链,头上也带着皇冠似的精细银步摇。步摇很仙,头冠底座由一颗颗细小水钻,贝壳,洁白珍珠交织构成了神秘复杂的纹路图案,薄如蝉翼的银丝绸布裁剪缝制成了脉络清晰花瓣形状,白色花瓣紧密贴合成一圈形成了冠沿,线条流畅的白银流苏坠于冠沿两边。 女子进来时低着头微抬起,眉目上挑,握扇挡住了下半张脸,樱花半开琉璃暖,青叶萋萋犹遮面。梳着雾鬓云髻,鬓发如漆,留海梳起,露出白皙额头,青丝垂下。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淡淡的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细看之下眉眼中却又略带着些薄凉,不太好相处。然而她跳起舞时的状态却大相径庭。身姿舞动,动作灵活,柔中带刚,不可亵玩。浅笑起来清纯,虽妩媚但不妖魅,只是这个裙裾飘舞,身姿灵动飘逸的女子怎么这么熟悉。南柯上前拿掉了圆扇,露出了女子薄薄淡如水的唇色,南柯有些意外,怎么会是她。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南柯质问道,自己不是给她赎身了吗,难道是那老妈妈威胁,想想便否定了。 “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况且只有在这才能等到你”女子弱弱的回到。 “你应该嫁人安稳过日子,或是寻个手艺活,别想着这些没用的事情。这里不适合你,你离开这里,我让人帮你处理”南柯想了想说。 自己跟老妈妈说了他改了主意,让自己去服侍,指明自己要给他送他喜爱的送菜来,这些只不过是个因需要而存在的借口罢了。谁都知道再美味的菜他肯定吃过,所有的话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见他了。影月并没有回他,自顾自的打开菜篮子,几个藤编手提花篮里面装着各色美有一小部分是南柯平时一直爱吃的,当季最新鲜的食材做成的,精雕细琢,造型独特,色彩斑斓,组合巧妙绝伦,像是一幅幅画,垂涎欲滴,就连食盒都让人爱不释手,惹人把玩。 “这都是你以前来这爱吃的,我又研究了些新菜品,你也尝尝”。 “你的事情你自己觉定,需要用钱的地方拿着这个去钱铺取。今日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南柯想到要办的事情,催促道。 “你怎能这么狠心,为什么一直无视我的心思,你这样会遭报应的。来这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有事找我不行吗非要找花魁才能解决”影月十分气愤。 我已经在受惩罚了,不禁加大了声音训到“注意你的身份...”,你不应放低身段,变成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南柯顿了一下又问道“我来这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知道你喜静不敢声张,应该只有老妈妈和我。”影月还是妥协的回答。 南柯想了想,来这事情肯定包不住,只能另寻他法了“算了,坐吧。” 影月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留下,刚要开心不已,就被南柯的一句“听闻你这里新选的头牌挺招人喜欢的”弄的又想哭泣。 不过还是逞强的的犟道“一副狐媚迷有什么好的,看把那些男人迷得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你等会想个办法让我见一见”影月听着南柯的话就是坐着不动,明显是不愿意。 “不要瞎想,我就远远地看一眼,有没有你说的那么魅惑人心,会勾搭人”云淡风轻安慰道。 “好吧”影月知道扭不过他,只能不情愿的去安排。 倒是真的有着媚眼如丝,颠倒众生的美貌,魅惑人心的存在,一颦一笑美到骨子里,耀眼妖娆。这个是个男人就没人能拒绝的了吧。只有在详细丰富的情报支援下,行动开展时才能水到渠成,看来自己这信息渠道还是不太完善,做起事来总有种束手束脚,不通畅之感。虽然做起来有些费时费力,不过还是蛮符合这个具体情况的,亲爱的皇弟,既然你连心爱的人都能利用,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二皇子你一份大礼吧。 晚媚与男子意外相遇了两次,没想到这个见过两面男子真会暗中传唤要见自己。相貌堂堂,眼若寒星,剑眉如漆,胸脯横阔,身躯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明明同前两次见过的两面一样,端正挺直的坐姿,双手叠放于大腿上,整人非常的端庄威严,但此刻他身上却散发着极端禁欲与诱惑气息,男子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有着晚媚看不懂的情绪,但她知道此刻的他很危险,就像嗅到了腥味便一往直前的野兽,而自己就是待宰的猎物。这种想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眼神天天见早就有了免疫,晚媚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即使男子的气场更强大些倒也不是很怕。 男子虽然心底依旧会觉得对不起一梦,但看到这张魅惑众生脸,下半身就开始不受控制,现在他感觉的到自己只剩下了想发泄的冲动。眼前女子如妖精一般魅惑人心,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眼角微微上扬,妩媚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嫣红的樱唇更是勾人品尝,一袭红裙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晚媚本想使出浑身解数榜住这个大财主时,当她顺着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往上看,没事想到手的主人嘴角勾起坏坏的笑,漆黑的眸底星河熠熠,晚媚不禁沉溺其中,忘记了技巧只有下意识的回应,心头似乎有奇怪的感觉在涌动。晚媚被那双眼睛吸引的难以移开,这让晚媚有种错觉,他是真的喜爱自己的。 男子忍不住眉轻蹙,隐隐有些不耐烦,突然不想与理会这女子欲拒还迎的游戏,一步一步把女子逼到角落里,双手撑在她的两边,让她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一下子有力地把她拽到怀里,轻车熟路的侵占发泄。 晚媚心此刻像被揉捏住,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场阴谋交易,然而随着男子一步步的逼近,她知道自己沦陷了。两人好似天雷遇地火,看着女子眼蒙蒙,吁吁微喘,香汗透□□,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云雨已罢,交颈而睡。 原先深信不疑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在遇到这个男子时被动摇了。晚媚最近变得患得患失,只有男子召见时自己才能见到他,其余时候只能呆在,有时男子的一句话可以让她回味几天。有时候,他的一句话又让她失望几天。 “我们这个身份会被发现的,不管不顾也不可能的”贴身丫鬟害怕道。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晚媚不屑道。 “可你怎能听信他的话,他到现在都没跟你说实话,这几年薄情寡义人的我们见的还少吗”丫鬟试图说服小姐。 “你懂什么他门能和二皇子比吗,再说就算不能成为侧妃,当个妾也比一辈子呆在那里强。”晚媚训斥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们连幕后人都不知道,怎可能安然的生活下去” “害怕他们做什,我们什么也没做,而且那张二皇子行程书信早就烧了。而且他们可能只是想利用我,要是落得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你和我还能活命吗,帮他们我们死的更早。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有太子庇护害怕他做什么,况且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底牌。你这次去直接让他们别再来找我们,否则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晚媚恶狠狠的说。 “是,小姐”丫鬟看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替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太子与晚媚两人秘而不宣的暗中来往着,这倒也是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了。以前的几个女子都被干净的处理了,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也是这个晚媚出现的原因。 早起上朝 今日收到来历不明的信件说是正清与青楼女子有染,自己不愿相信,也没听到正清有子嗣的风吹草动也没有看到与女子相处的确实把柄,但细想近两年正清的行为难免有些疑虑,加上近日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一梦有些顾虑伤神,但想想众人对正清品行赞赏,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因为答应他让的事令人自己愤怒吧,便老是怀疑他。 高大粗壮的大树筑成了密不透风的森林,几缕光线挤过武装森严浓密的树叶,穿过古旧的牌楼,漏洒在台阶上,台阶两侧上长满了一片片苔藓,阶梯上落着星星点点的黄叶。石板路反着幽幽蓝光。远望过去有些暗,呈现一种灰白色,令人有些惬意,像刚睡醒似的有些模糊,眼睛所到之处像是给了一个镜头特写,看的清清楚楚,而背景自然而然的虚化。这就是公主喜欢喝花酒的地方吗。 一梦望向对面黄色光晕穿过打开的纸窗,可以看到一位万种风情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发丝浮动,素手描眉,轻抿唇脂,睫毛纤长,眸光惊艳幽滟。恍若天上地下无数人在无数个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暗中惊落了一世的繁华。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那种妖媚的美貌女子,这花楼的姑娘竟都生得如此美貌,难怪男的来了都不愿回家。 一梦站在楼阁里,看到窗外,本来出来打探一下那个可能存在的女子,没想到竟碰到他,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系玉带,手持白玉笛,举止文雅。 那个侍卫翻身上树头枕胳膊睡在秃秃的毫无生气梨花粗树枝上小寐,他就站在树下洁白纤细的手指在笛孔上灵活的舞动,他竟然会吹笛,悠扬的笛声传来,然后突然想起他给自己唱的那首歌,而此时他竟然在吹给别的女子听,一梦心里有些难受愤恨,别人也就罢了,为何就连他都跟别的女子不清不楚的。 一梦愤愤的随手摸了个东西扔了下去。南柯原本被打扰很是不喜,但抬头一看惊喜发现是一梦,便撇下秋骨急步上楼。没有跨进竹枝花厅,就看到隔着雨幕后的一梦,今日她发型有些类似南城花坊间最流行的飞仙鬓,原本全被一丝不苟的扎起的发丝,现在有几缕柔软贴在耳前腮,毛茸茸的惹人把玩。原本眉头稍微粗浓、眉尾纤细的柳叶眉修成了淡远、细长的远山眉,加上淡粉色嘴唇,原本不符合其年龄的成熟温婉端庄的气质被削弱,整个人显得飘逸空灵,而且还带着点妩媚动人,双目柔情之感。她虽然看上去温温柔柔,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柔弱,相反的她却非常的有力量,温和却有力量,从容婉约倔强而不尖锐温柔而不软弱,好像什么也难不倒她。 眼前女子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干净,然而自己却从未看清她的内心,南柯还是有些蒙圈,心想一梦不是不喜欢与花坊沾边的东西么。在这一方面和二皇子倒是非常像,对生活品质有极高的追求,不会碰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二皇子这个人,对于有些人和事是不放在眼里的,说好听点是放荡不羁,说直白了就是得罪人也不在乎,就算有人想要报复也没那个本事。因为自持身份尊贵,地位低下的人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跟你说句话都是高台了你,感觉降低身份的东西更是嫌脏了手。 南柯端直的顿站在花厅中,那一瞬的目光太快,以至于一梦并没有看清那目光里里饱含的想相信对方,又像是在挣扎,举步维艰复杂的情绪,只看到他那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温文尔雅的微笑,他的微笑似乎能让阳光能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又自若,让人心动。一切黑暗肮脏的想法行为仿佛在他眼中都无所遁逃。待走进才发现他是对着自己新造型出神呢,一梦心里更是气恼,那些女子衣着装扮就这么招人喜欢吗。想到刚才的微笑肯定都是假的,他那舒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自己,恐怕是在自己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了吧。他对自己从未有过那种侵略性的眼神,视线与你交汇会礼貌离开,跟自己说话永远都是礼貌有教养。都怀疑太子说他对自己有着那种心思,怕是看错了吧,自己还真的看不出来。 南柯不确定现在看到嫉妒的神情,是不是执念之下的空想。他现在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是多了些不甘心和苦痛,跟着嘴里发苦,在心中的苦痛也蔓延开来,像是黑洞般的深不见底。原以为自己会一直是个看客,奈何待醒悟时已变成了剧中人。若是当初知道,是不是会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个人对我必定胜她百倍。偏偏我如此自轻自贱,对一个对我毫无情意的人百般纠缠。 因她,听懂了所有的情歌,读懂了所有情诗,平生所思所想仅她一人,想与之亲近的仅她一人,却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心。如若可以,南柯真想看不懂所有的情话。 朝堂见闻 三皇子仍旧是不温不火,不愿牵扯到皇位之争中,反观二皇子与皇女之间那是都得如火如荼,皇女除了在几场大的争斗中胜过,基本上就是节节败退,百姓们私下无事津津有味的偷偷议论,也是一个小平民怎么斗得过在斗争中摸爬滚打中斗争中长大的得宠虎狼呢,即使皇女足够聪明,可急速组建起来的同党总是没有多年组建党羽牢固,做起事来顺手,党派之争毫无悬念的太子会胜,皇女党派下台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父母现在怎么样,我要见他们”女子满脸焦急的询问。 “他们只知道你出息了,过段时间就去看他们。借你的名义给他们吃得好睡得好,所以不用担心,这是他们托我带给你的”男子把包裹扔给女子。 “你主子闲来无事给二皇子衣服做的如何了” “快缝好了,这两天在忙着收尾呢,主子正等着给二皇子他个惊喜呢” “很好,最近内府有什么动静” “这府内最近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我按中替小姐打探时也没发现别的女子,只有小姐一个人。二皇子怕是知道小姐是花魁的事,不过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待小姐比以往更加好了。屋里院子里有棱有角的危险物品都偷偷撤掉了,饮食方面比以往也更加讲究了,还配了个大夫,太子府没有什么传闻,下人们只到小姐受宠,不过依我看小主子八成是怀孕了,二皇子对小姐好可能是因为胎儿的原因,”丫鬟四处看了两眼才低声道。 “哦,怀孕了?这倒是件喜事啊,你小主子倒也争气,短短几个月竟怀上了” “小姐现正直盛宠,加上怀有皇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丫鬟担忧问道。 “这个你无需担心,母凭子贵也只是一时的,我自有方法应对”这女皇正值壮年,三个皇子竞争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这丫鬟都想些什么。男子看这个分不清重点的女子假意应道。 “可这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以后可是皇长子啊,那是要继承皇位的,小姐早晚要跟着飞黄腾达的” “就如你说的以后的皇长子,未来的皇帝,但使皇家名誉受损的事,我想无论是皇上还是百官没人会愿意看见,如此尊贵无比的人怎么能允许出生就带有污点你呢,这要是乳母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要求了,你说是也不是?” 丫鬟眼睛一亮,转而又有些忧虑“那小姐会怎样” “这就要看你们家二皇子的决定了。你可能因你家主子再次白白受到牵连,可你家小主子却不为你操过心。我看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将来多想想。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不愁没好日子过” “你放心,我会就好好做的”丫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好,有事我自会联系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尽量少联系” “我暗中查了一下,那花魁确实怀上了。只是这丫鬟不是个善茬,虽然她父母在我们手里,不能保证两头吃”原本高傲的男子此时正小心的汇报刚收到的消息。 “一步错步步错,只要有邪念就会重复之前的道路,她没得选。她现在没什么作用了,就算想出什么幺蛾子,也翻不出水花。不过这二皇子一直以来这子嗣都没个动静,没想到竟然这时候给怀上了。这女皇从新封他为太子的圣旨都拟好了,这双喜临门啊,他现如怕正春风得意呢”。 “他们现在处处压我们一头,我们该如何反击啊?” “月满则亏,事事都有个盛极而衰。那个不听话的戏子想翻身做主人,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人们总是把高回报的夸张保留,不能带来回报的渐渐遗忘,既然她的听话,记性又不好就提醒一下。 这二皇子刚刚册封为太子,第二天城中就开始谣言四起,人们八卦最多的不是二皇子从新立为太子,而是青楼花魁晚媚与太子有染,还怀了个皇孙。有的又说太子要纳为妻妾的是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声妓,有的传言太子为牵住左相不顾情谊要杀声妓。这无风不起浪,民间穿的沸沸扬扬,朝堂更是为这谣言乱成了一锅粥。 命悬一线 听到屋里的对话,一梦双耳失聪,不知为何,好似一直堆砌的坚不可摧的城池瞬间崩塌,孤身无援,四周景色全部都消褪成了灰色。嘴角止不住的微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她。 发丝有些凌乱,泪水在眼眶堆积,从未见过一梦这样的表情,太子感觉眼前的女子有些许陌生。一直温婉守礼,理智识大体,有分寸知进退,展现着大家闺秀模样,总是笑盈盈的,有时候漏出小女儿家的娇羞,在自己面前从未如此失态过。自己与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心意相通,她是自己见过的女子当中,最符合未来一国之母的人选,为何此刻她竟然情绪崩溃。 “你都听到了,虽然不想你知道,要想做成大事,死人是避免不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过不会动他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她要抢我的皇位,要杀我未出世的孩儿,你说他该不该死” “你骗我,你跟我说过那都是谣言” “哈哈哈,他死了,现在真假都不重要了,你只要做好你的太子妃就行” 阻挡敌人的侍卫拼死阻挡,可是敌人早有预谋,敌众我寡,根本阻挡不了,马蹄踏过,尘土飞扬,车夫已经拼了命的驾车,可还是敌不过单枪匹马来的快,两者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最后不可避免的被包围攻击。敌人一看就是要速战速决,不要命的猛攻,一时间战马受惊嘶咛,兵器相交叮当声,血肉飞溅,我军渐渐寡不敌众,一步步溃败,仅剩的两个侍卫也身受重伤,没想到到了约定的地点赴约的佳人反倒中了埋伏,南柯没想到太子反扑这么严重,没想到一梦竟这么无情,本就该听信秋骨的话,约见自己在这么偏僻地点见面本有古怪,虽然不愿意想但事实摆在眼前,受伤命悬一线,此次的执意让那么多人白白送死,一切都要结束了。 敌人步步紧逼正要一股作气要结束战斗时,有队人马飞奔而来,在这千钧一发不知名的闯入者使得两边人马都有些惊慌,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还好是援军赶来。秋骨深受重伤,我却无能为力,剧痛传来,千万只银针刺破全身,连无法启齿的地方都未能逃过,体温度骤降,病毒复发的太不是时候,还好自己的暗卫及时赶到,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之后的事全不知晓了。 皇女重伤生死未卜,三皇子和群臣都力荐要彻查此案,根据刺杀现场留下证据直指太子作案,皇上不得不把太子被禁止足太子府,派重兵把守,亲自彻查。 发丝浓密如瀑布,浓浓的一字眉在眉尾处上挑,嘴唇微张颜色红似火,白色真丝里衬,大红色托地绣衫,整个气场强大,英气逼人。经历过战争挫折、过皇位之争,失去过挚爱、孩子,这些都没有把她打到,反而是她越挫越勇,而此刻却失望至极,变得憔悴。 “脏物罪证都在这了,人都带来了,请陛下亲自审查”护卫总管带了侍卫把银两押送过来。 “朕只要在一天,你就只能是太子。往朕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这孽子竟连一刻都等不了,既然不想当太子就成全你...”刚就听到报道说收到了脏物,没想到竟是这些东西,女皇气的发抖。 “皇上息怒,太子素来孝顺,分得清轻重,这其中怕是有冤情,还请皇上查明情况再做定夺”丞相大人说道。 “何而来的冤情,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皇上抓着那刺目的龙袍更是愤怒,扔到了太子脸上“孽子,朕还在呢,你就这么急着上位,是想造反吗?” 众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稍有不慎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儿臣不敢,这龙袍儿臣却确实不知情”太子现在还未反应过来,虽然事实上是自己派的人暗杀皇女,可自己吩咐过那些死侍不要带任何太子府相关的东西,案发现场怎么会有太子府标志的刀具衣服。原本还有恃无恐的推说是栽赃陷害,可这龙袍是怎么回事太子有些懵。 “哼,不知情...刚从你女人那搜出来的,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笨女人要害死都做了些什么,这是要害死自己啊。现在就算母皇相信自己,可这事终究是在太子府内发生的,怕是自己很难洗清嫌疑,多少都要受到牵连“儿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等欺师灭祖的傻事,请母皇相信儿臣,明察此事”。 女皇本来看太子知错能改态度良好,心想这其中可能存在隐情,熄了点怒火。刚看了一眼颜官递上来的奏折更是怒火中烧,奏折上写满了罪证,没想到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好事”。本以为有了第一次的警告不会再犯,还在庆幸没有查到谋害皇女的确凿证据,可这刚递上来的奏折明明白白的打了自己脸。别的事情自己还能忍,可这两次残害手足就忍不可忍了,想到自己的夫君就是因为受到其兄长的迫害而英年早逝,自己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现在自己的孩子竟同样做着自己最忌讳的事情,女皇更是气急反笑,把一张的折子扔到太子跟前“哈哈哈,不敢,造龙袍,偷赈款,插手干预军...你自己看看,朕看就没你不敢的事!” 太子赶忙翻开一看,很是心惊,这些罪证自己明明处理干净了,怎么还被扒出来了,这显然有人蓄谋已久,想给自己致命的一击,现在想要保命,只能抵死不认了,等出去再处理,“儿臣冤枉,请母皇明察,替你孩儿做主”。 “人证物证聚在,你有脸喊冤,来人把这孽障拖出去斩了”看到侍卫们拿出的证据,再听到狡辩的太子,女皇气的眼球都要爆出来了。 “皇上息怒啊,不能杀啊,其中或许有隐情啊”□□不断地磕头求情,侍卫直冒冷汗吓得腿发颤,一动也不敢动。 “皇上,太子终归是你的亲生儿子...” ...... 天已阴沉沉的,屋外狂风大作,室内温暖舒适。秋骨重伤还未醒来,南柯很是担心焦急。自从醒后,南柯发觉,自己的体温冰冷的程度,跟死人没有多大的分别。除了会呼吸,会吃饭,会上厕所,会有心跳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僵尸,还是千年僵尸。自古以来,成者王,败者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千古流传的胜者,若无端成了他人的垫脚石,岂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南柯有种实在难为的无力感,原本健壮的肌肉萎缩,身体变得消瘦,好在黑色毒块都消失了,变成了小面积的黑点,原本再医治两三个月毒素应该就会全消失,即使身体器官受了些损伤,但养养也能活个七八年。这次的意外导致胃部受伤,看着自己的身体,只是没想到此次受伤更是诱发了毒素的扩散。原本消化功能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看那老头也束手无策的表情,最后无可奈何地痛心的出去寻找新方法,南柯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自己刚醒这药浴还未泡完,就听得到通报,说相府小姐急着上门求见,这么快就来打探消息了吗。 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种类型,智慧型的,幽默型的,有豪放型的,精细型的,妖娆型的,霸道型的,儒雅型的,而我什么都不是,这辈子连正大光明追求你的资格都不会给我,而我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爱我的人去取悦你。痛,纠结,知道没有结局,却还要选择疯狂。 其实我很理智,因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让自己更快乐,因为假装,可以得到慰藉,日子就没那么难过,跟谁自己的手下丧命,秋骨仍在昏迷中,现在你让我以什么心态见你,便让管家打发了去。 然而还是免不了黯然,回到书房,墨迹晕染成一团,成为心烦意乱的证据。南柯姿势都没换过,一坐就是一下午,不知如何是好。故事依然继续,可我终究是过客,偏偏还扰流年。原本这样的夜晚,不需要语言,趁着清风徐来,只需要静静的坐在窗前,只需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答在青石板路上,粉墙青瓦上,飞檐翘角上,然后落定成安详恬静的姿态。雨滴打在上面,或深或浅,浅唱低呤,喝着酒,庆幸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便可。 夜越深南柯越想见她,想把所有的背叛都推翻、都忘记,甚至不需要任何答案,只想听从内心的指引,就算奉献一切去维系,不想要管世俗的道德枷锁,不愿接受逻辑给出的选择判断。只是看到那些为自己而努力而受伤的手下,便知道自己有罪,自己不该那么自私。 南柯的坚定地信仰动摇了,是的,南柯此时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来爱她保护她,害怕自己的执着会向牺牲的手下们妥协,害怕自己的努力也被岁月地吞噬干净了,曾经在心底许下的以天地为媒,日月为妁的诺言在这你来我往的谎言中被冲散,南柯蜷缩着身体,他现在非常害怕这无能为力的感觉。 抓包 “主子恕罪,尤小姐硬要闯进来,小的拦不住”门被推开,门卫忐忑的等着皇女的吩咐。 “你先下去吧”看着门内站着的两个人。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看到他没事,一梦稍微放心了。 众人都以为南柯伤势好了,就连一梦看到好好的他也没有怀疑。可只有南柯和给自己治疗的老头知道,因这次重伤这身体撑不久了,但有些事情还没完成,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竹桌上放着两个褐色深口碗,边上一把紫砂壶,碗里桌上零散的部落着几片新鲜的绿色薄荷叶,即清新又古韵盎然。南柯靠着椅背,半漏衣袖玉手端茶杯子,十指纤纤,肌理光滑细腻,骨肉匀称,整个人很温和却深不可测。“相府千金来本府有何贵干?”声音柔和又不失凛冽,像秋日的凉风环绕着他, 昨晚听父亲说虽然女皇还没有下最后的懿旨,看情形太子这次怕是九死一生,在劫难逃了。忧心□□要完了,左相府也要跟着遭殃了。一梦知道这次前来肯定是会自取其辱,虽然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政清吧!”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看着一梦,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充满诱惑的语气,却说着无情的话“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背叛的朋友,敌人的情人,还是我求不得的女人?”南柯直接挑明关系,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开,一梦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况且你这话说的也奇怪,本宫何时难为过他?是他想置本宫于死地,只是没想到本宫福大命大没死成,这事尤小姐不是最清楚吗,再说了太子如何处置那要看皇上的意思,还轮不到本宫操心” “求你帮帮他”一梦扑通一声跪下,以额抢地。 随着那落地声响,南柯心里一疼,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接住她,理智回归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脚。看着她低头掩面哭泣,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向前。南柯拇指食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清了她梨花带雨的脸,抹了一滴她的眼泪,尝了一下,这番温柔的举动,有种难得的款款的意味,可只有南柯知道这为别人流的泪有多苦,他笑虽在笑,不知为何心底竟第一次感觉到绝望,“这□□惩罚他的是女皇,你求也是去求女皇。这百害无一利的事,是个人都不会做,我可没有必要帮敌人吧,” 刚刚捏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很清秀好看手,白净的,修长的十指,指甲很均匀,指节并不突出,此时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正慢慢的摩挲着,举止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尤显高贵,手的主人淡淡的微笑,如同秋日的云,清淡得不落痕迹,却如刀如剑重重刺在一梦的心上。“只要你放过前太子,我任凭你处置”。 这两个人自己都不想伤害,可一梦实在没别的办法了,现在能救太子的只有眼前的人了。 自己的感情已经沦落到如此步了么,南柯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一圈,知道错过这一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矛盾需不需要接受这逼不得已的自荐。但此时的接受无异毁灭她,这更是对自己感情的极大侮辱,还不如放她走。 “本宫怎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丞相千金何须屈尊下跪至此。虽然对你与太子的恩爱情深意重很感动,但是本宫也无能无力啊” 南柯狠心拒绝,有些恍然若梦。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只剩多年的情谊,不愿他落得这么个下场... “一小姐还是请回吧,免得丞相大人以为本宫对你不利。来人,送客!” “南柯,求你了...”被不情愿的请了出去。 原以为要很难找出凶手的,没想到没出两日便结了案。据知情人士说,在太子府凶器没有搜到,倒是在床底搜出了龙袍和暗室里藏着的十几箱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赈灾银。皇上大怒太子被废,太子被两立两废,终生禁足与府内,现如今怕是成为了全城的笑话了。翌日又传出那花魁声妓自缢而亡,一尸两命,声称消息难辨真假。对于女子死亡的原因也众说纷纭,有说太子为稳住丞相,保证其女最先嫡长子,有的说太子多年前为铲除异己才导致那声妓家破人亡,女子知道真相难以忍受便寻死,还有一种便是偷做龙袍害怕酷刑畏罪自杀。 风吹过重门,深庭院幽冷。有的事情,我从未想过,但只要想了,就会一直想,她,我的情,我的一生,想抓紧就越会远离,越不舍就越会分离,在她选择他时就已经输了,自己的顽固防御不过一场笑话,夺与不夺又有什么区别。 那是一个可怕的错觉,仿若时光重来了一遍,一梦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言,说的都是伤人的话,痛苦绝望的涌上,满溢的东西像是要把他压垮,南柯的心脏忽然收缩得难受,甚至比病毒带来的那种直接尖锐的疼痛更难忍受,干净呼吸无所适从,渐化作沉着的轻喘,这般,我又如何来争,现在南柯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命了。 “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这世间最不公平的就属这爱情了,不若顺其自然”秋骨看着愁眉不展的他,原本深沉却又好似琉璃般清透眸子承载了无尽的温柔,即使他看的不是你,你也会被这温柔所蛊惑,沉醉在春风一般的洋洋和煦之中,如今却沾满了血红的愁丝。他一直长久的关注着的那个人,却看不到他想要停留下来的心,没有一个人经得起毫无希望的等待,如今的他心又要开始四处流浪了。 江南发生富商联合屯粮哄抬物价事情,这些富商因联合,唇齿相连,难分彼此。做的事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很难连根拔起。南柯请命前去处理遭到了皇女党的反对。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那些人慌乱惊恐气愤表情在南柯的眼中变成一幕一幕黑白的话剧,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南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仿若没有恐惧,没有顾忌,没有不舍,只是一步一步迈向早就定好的路线。但人们都知道,三皇子一改以往的不争不抢,最近动作频繁,皇女此次不知归期的一走,无异于把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有了这个喘息的机会,虽说□□土崩瓦解不足为惧,但也难保他没有后招,他也是有很大的机会会卷土重来的,如若如此,这后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怀疑的目光 小桥之上,男子背影俊秀挺拔,袖子被风满满的吹起,风姿倒有些说不出的秀逸潇洒意味。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上柳梢头,背影有些萧索与落寞。不难猜出,相约的佳人并未出现。 离天亮时间的不到半个时辰,从未想过时间可以这般难熬,如此漫长,如此快。墨浓的黑暗渗入少许的光明,就像是调色那般缓慢,直至黑暗慢慢逼退,我所有的希翼也随之消失了。她只知道那天自己让她难堪,如今太子案已结,便认为没有来的必要了吧。 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日复一日地揪心想念,我一定以为她不存在,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她以近乎毁灭的姿态存在着,遇到她理智全部丧失,情不自禁被吸引被征服,心甘情愿成为它的奴隶。她注定是我渡不过的劫,如挡不住的洪水以裂万钧之石,溃千里之堤。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前世所欠,今生来还。 一路走来听到人们对皇长女的评价莫衷一是。有人夸他很是平易近人,善良大方,不会苛责下人们,对谁都难么的温文尔雅;有的人笑他玩世不恭,骄奢淫逸,风流成性整天花天酒地不误正事;也有人骂他急功近利,心狠手辣,手段卑鄙,难以对付;有人赞他雄才伟略,运筹帷幄,胸怀天下。身为流言的当事人,却未曾想过与民间花边新闻沾上边,还被贴了那么多的标签。南柯一直都认为自己心如止水,不理世事,跟个和尚没啥区别呢,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成了人们饭后消遣的对象。当初听人谈论某某将军骁勇善战、某某帝王的丰功伟业等,只觉的稀奇有趣,如今对象变成了自己竟只剩一片唏嘘。 世人不解,谓我何求,然而自己所求的不过一人的真心而已,想做的也仅是与那人执手天涯相伴终老罢了,那么简单,却不知为何那么的难。 抱着和她一辈子的决心,换来的却是处处设防,处处利用。南柯有些恍然如梦,才想起自己车马劳顿后做的是小船,而这条小舟此刻正穿梭在绿油油松树茂盛茁壮树林里的小道上,才觉得有些奇怪,原来松树林竟然生长在水里,那条条绿毯竟然是一层深幽凉爽的浮漂。再稀奇的景观也提不起兴趣,身在何处无所谓,没有她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能入了深秋的原故,天空像是残留着蓝色的水墨画,太阳白的刺眼,世界被照得更加透亮。远处空山清寂,孤云轻雾,碧水百花……交织出一幅如梦似幻的江南画卷。近处整个沟渠里漂浮着白色花朵,可爱的小花朵有三片白色花瓣,中间是黄色花蕊,仅仅花朵露出水面,白云蓝天绿水白花煞是清新淡雅,小船伐过,随波浮动。 微波荡漾,柳叶飘飞。岸上是临江的破旧长满青苔的小巷,夹道两侧是白墙青瓦的古朴村落,屋顶上放着许多簸箕,簸箕里晒着红辣椒。 老妇人在码头边做了几十年的饭菜茶点,来店里吃饭的人如过江之鲫,虽说这小镇有钱有势的贵人不多,自己却有幸见过不少,但从未有人气度胜过远处那个船上的男人。 白色红鲤鱼油纸伞被打开,伞下豆绿色衣衫随风飘动,袖口绣了一圈宝蓝色花纹,一根湛同色白梨绣花腰带束腰。男子上了岸,在水亭上坐着吃茶,老妇人这才看清那儒雅贵气的人,那人脖颈雪白晶莹,宛若枝头薄雪,薄无血色的嘴唇,宛若暴雨打过的梨花瓣,神色冷峻。一个奴仆装扮的人在那男人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两人便匆匆的走了。 当老妇再见到那个的男人时,已经三天后的事了。那日天气开始转阴,天色青绿昏暗,凉风习习,风雨欲来。宽街窄巷,长阶石桥,人疾马快,只有两只小麻雀在河上栏杆蹦蹦跳跳,微冷的秋风卷起街道上得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上,水流轻缓,随波浮沉飘向远方,给喧嚣的集市增添了几分萧瑟。 因价格实惠,味道好,吸引了不少人回头客,就连那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人还时常光顾呢。可最近粮价长得太快,吃饭的人少了,生意很不好做,加上山雨欲来,更是没什么客人。自己正要关窗谢客,便看见令人印象深刻的男子。男子原先华丽的纯银梅花发簪不见,松散的长发绑在头顶作为顶髻插着黑檀木鹿角发簪,其余三千青丝很自然梳了下来披在背后。粉墙黛瓦移步换景,走进门口,屋外绿色花草都成了背景,他手握黑色扇柄,白色扇面是一幅山水画,男子身穿泼墨长衣,衣带飘飘,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从在四边黑色门框看去,像是一幅清雅至极的水墨图画。另一白衫佩剑女子,耳前两侧的发丝向后梳理,用丝带半扎了个高高的发髻,从脑后左右两边的各取了一股头发分在肩前两侧。两人站在一起,看似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却又好像不全是,关系很是奇妙,但却是很融洽。 两人点了几个口味清淡的特色小菜,相对而坐异常安静的吃着。这一个大男人细嚼慢咽的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夹了几次菜,便放下了筷子。老妇有些受挫,自己使出了看家本领烧出的菜,没想到对方就吃了那么点,吃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呢。两人刚吃过饭,就听那女子就近叫了个船前往青竹镇。也不知这人是何方人士,要怎样的家室才能养出这样出色的人呢,老妇心想这出众的人,怕是以后很难在见到了。 妇人若是听过评书就会知道,这人可是听书人现在最爱听的话题人物。没错,此人正是前来江南地区办事的南柯。 上香 小窗外的京城大雪初晴,庭院内,院中的景观树银装素裹,秋天未采摘的一串串低垂的红艳小果被白雪簇拥着,娇艳可爱的小果像红玛瑙一样惹人把玩。园内女子披着件粉色大氅,站在花园的小桥上赏红梅,另一个女子在其身后垂手而立,有些拘束。莲儿很疑惑,不知为何,感觉小姐好像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两女子走走停停,进入一块空雪地,粉红色白狐领大袍女子,女子朝南静跪在雪地上,双手合十 ,诚心祈祷,与茫茫白雪的和谐仿若要融为一体。 江城的湖边大雪纷飞,挡不住冷冽清甜的花香,冰岸边雪素裹的枝条中黄梅星星点点,一只红色小鸟栖息其中,男子灰色宽大长袍,双手轻握于腰前,傲然屹立,风姿不凡。额头碎发全被拢在后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黑发全部如他本人一样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垂于身后。姣好的面容因此展露无遗,虽未施粉黛,却愈加凸显了出本身干干净净的气质。唯一遗憾的是此人面无表情,神色冷淡,无一丝笑意,时而又带淡淡愁绪,无形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是一头戴蓑笠,一身一席白色大麾,手握长剑,低头而立如黄梅般傲然清冷的女子。 寒江中白雪覆盖,水天一色,江中一船头站着一手酒壶轻摇,身着藏蓝色衣服外罩孔雀裘的波浪卷发年轻男子,散发出“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豪爽通透。 船靠岸南柯才注意到船上男子的神采,毫无意外是一位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的妙人。 船上男子本不在意的,但岸上男子光华内敛,清贵绝尘,孤独凄艳的气息太强烈让人难以忽视,漫天雪花落在他的青丝,雪衣上,显得落寞,苍凉。两人相望,那男子眉目稍微舒朗开,去了一点沉重的愁苦便使得眸光顿时潋滟,若皎月星辉,眼里装着星辰大海,让人忍不住着迷好奇。心动便行动,邀男子上船赏雪。 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足智多谋,慧眼识才,世所罕见、无人能及。一个特立独行、放荡不羁,才思敏捷,见多识广,万里挑一,难逢对手。两人一见如故,心心相惜,相谈甚欢,便随性而为,约了第二日一块去万梅园踏雪寻梅。 楼上眺望远方,无论是屋脊上还是路上都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悬崖峭壁皆是白雪皑皑,苍松劲柏也是银装素裹万籁俱寂唯有笛声悠悠,飘荡山谷。今年初雪来的很早,冬天也格外寒冷,河水都结了一层冰。披了件狐皮白裘便出门赴约。漫步于梅林间,白雾茫茫,踏雪无痕红梅花瓣飘落于指尖,梅林方圆百里一望无际。 大整顿 一眼望去宽阔的桥坡旁一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双臂交叉握着一柄剑,纹丝不动等候。再往后看去看到桥上站着两个侧身挨肩男子看荷灯、游船,从那爽朗的笑声不难听出两人相谈甚欢。其中一个男子看着身旁清雅如竹男子,满面笑容。一般人跟这颇具谦谦君子之风的在一起,在为他那让人为之倾到的人感染下,怕会相形见绌,自行惭愧吧,可那男子丝毫不受影响。 只怪冬季夜幕黑的太快,两人聊的意犹未尽天色便暗了下来,夜市逐渐变得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两人便悠闲的向前缓缓走着,好似自己正在漫步于自家花园一样的悠闲和惬意,时间好像都被拖长了似的。两人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一个自由如风、傲然如梅。两个少见的翩翩公子,惹得行人频频回头偷看。 一路上各家各户开始燃起了烟花爆竹,两人刚到达一家气派的紫阳客栈前,天空便一片一片的炸开了花,把天空都变成白天,美到震撼,此等盛景南柯也未成见过几次,心想这家客栈主人真是大手笔。 客栈最后院是一个天然温泉,树木,楼台亭榭以温泉为中心交错的建立,采用的雕梁画柱琉璃瓦与整个紫阳楼的建筑相互呼应,这样温泉虽与外界相连,但又很隐蔽清静,似能触及到鸟语花香,加上水雾缭绕,仿似一片人间仙境。 安玉闻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家财产多到在江南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尚未跑出他家产业的范围,容貌更是风采佳绝,丰姿潇洒,玉树临风,追求者更是从青竹镇街头排到街尾,走南闯北什么人没有见过,却没想到自己会为一个清俊儒雅,身材瘦削的男人而倾倒。他是自己翘首以盼的人,可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 看着他轻解衣衫的动作,想到两人会一起泡温泉,便紧张不已。也许是月色太醉人,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纠结的太久,等待得太久,渴望得太久,没想到幸福来得太快。 南柯看着这个身穿水墨衣,头戴毡巾,风流韵致的朋友,不明白为何此刻竟用双目含情的望着自己。这安公子睫毛颤动不已,整个人紧张兮兮地,南柯有些无奈,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没有听清。 南柯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安公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怎..怎么了?” “你不出去吗?”虽是句问话,但听语气就知道南柯只是在简单陈述。 “我...我们可以一块泡,两个大男人不...不用避讳吧......”安公子有些结巴道。 “两个男人确实不用避讳,可这具身体是个女的”南柯从没有想过要故意隐瞒女人身份,一是自己有时候会忘记女儿身,二是觉得两人认识没多久没必要表明。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安公子从怀疑不相信,到惊讶僵硬,信息太重磅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接受这个事实,你竟然来一句是你其实是女的,那自己不是白弯了,你早干嘛去了,安玉闻心情有些复杂,也才发现与他见了几次却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 安玉闻这两日很是哭笑不得,这边还没调整好心态,那边南柯就要约见自己。 安玉闻拜访便看见院里的两朵黄色的结香花各挽了一个同向结,昨日自己也在结香树前许愿,事是同件事,心上人却不是同一人。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每次见到她,自己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被打开来记住与她在一起的瞬间,将与她在一起的情景都深深刻录在自己的心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拿出来回味。靠着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着自己在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可想得越细致,心就越痛,越明白她不要自己。即使自欺欺人,南柯昨夜还是很是开心。当听闻这一习俗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便,摘了枝花放在枕边,期待那人就入梦,或许是真灵,自己竟然梦到了她。遗憾的是醒的太早,醒后再难入睡,便早早起来了,吃过早饭便等安公子前来。 安玉闻推开移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厅内摆着三张长长得单面扶手的靠背躺椅,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北侧通往阳台,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屋子中间用了一个博古书架隔开,南侧窗外是江镇最大的一条江,可以听到汹涌的江水波涛声,倒是遮盖了不少传过来的人声。窗下是一及膝高的榻米,榻榻米正中摆着一张实木四方茶台,桌上放着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青竹般挺拔的背影正在书架前站着,听到响声便随手把书放回原位,招呼来人入座。这个人穿一件式样简单的蓝色长衫,抬手挺胸立身如柱,坚韧如竹,冷静睿智,虽面带微笑,但很威严。 安玉闻见南柯眸中带了笑,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柔和而缓慢,不疾不徐。自己原以为的男儿身都能接受,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他现在只是心中存了很久的人。 “玉闻里面请”此次约他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商量。 无论什么消息,也逃不过商人的耳目与其费心费力在江南一带培养一支专业消息网,不如捡个现成,哪怕现在不够专业,至少可以马上运作起来,通过多日的相处,南柯觉得此人完全能胜任这个任务,现在做的就是说服这个随性的人。 看着南柯那双幽深眸色,看来今日并不是简单地小聚,“看你这情况,今日是有事求我啊”。 眼前人有着年轻人的外表,却没有年轻人的犀利,反而内敛中带着老成,带着坚韧和优雅,温和卻有力量,謙卑卻有内涵,让看到的人着迷于他身上矛盾的气质。有别于平日里的那份儒雅,此刻的他很魄力,话不多却很精炼干脆,声音不急不缓,也没脾气,却让人无法抗拒他的话。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此次来江南不单单是来游玩的,除了解决屯粮抬价的事情,还有别的目的,这就是我找你来协商的原因” 两人相交甚深,但关系到各自家族党派的利益还是很慎重。两人商谈谋划许久,最终达成了共识。一眼望去宽阔的桥坡旁一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双臂交叉握着一柄剑,纹丝不动等候。再往后看去看到桥上站着两个侧身挨肩男子看荷灯、游船,从那爽朗的笑声不难听出两人相谈甚欢。其中一个男子看着身旁清雅如竹男子,满面笑容。一般人跟这颇具谦谦君子之风的在一起,在为他那让人为之倾到的人感染下,怕会相形见绌,自行惭愧吧,可那男子丝毫不受影响。 只怪冬季夜幕黑的太快,两人聊的意犹未尽天色便暗了下来,夜市逐渐变得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两人便悠闲的向前缓缓走着,好似自己正在漫步于自家花园一样的悠闲和惬意,时间好像都被拖长了似的。两人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一个自由如风、傲然如梅。两个少见的翩翩公子,惹得行人频频回头偷看。 一路上各家各户开始燃起了烟花爆竹,两人刚到达一家气派的紫阳客栈前,天空便一片一片的炸开了花,把天空都变成白天,美到震撼,此等盛景南柯也未成见过几次,心想这家客栈主人真是大手笔。 客栈最后院是一个天然温泉,树木,楼台亭榭以温泉为中心交错的建立,采用的雕梁画柱琉璃瓦与整个紫阳楼的建筑相互呼应,这样温泉虽与外界相连,但又很隐蔽清静,似能触及到鸟语花香,加上水雾缭绕,仿似一片人间仙境。 安玉闻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家财产多到在江南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尚未跑出他家产业的范围,容貌更是风采佳绝,丰姿潇洒,玉树临风,追求者更是从青竹镇街头排到街尾,走南闯北什么人没有见过,却没想到自己会为一个清俊儒雅,身材瘦削的男人而倾倒。他是自己翘首以盼的人,可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 看着他轻解衣衫的动作,想到两人会一起泡温泉,便紧张不已。也许是月色太醉人,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纠结的太久,等待得太久,渴望得太久,没想到幸福来得太快。 南柯看着这个身穿水墨衣,头戴毡巾,风流韵致的朋友,不明白为何此刻竟用双目含情的望着自己。这安公子睫毛颤动不已,整个人紧张兮兮地,南柯有些无奈,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没有听清。 南柯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安公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怎..怎么了?” “你不出去吗?”虽是句问话,但听语气就知道南柯只是在简单陈述。 “我...我们可以一块泡,两个大男人不...不用避讳吧......”安公子有些结巴道。 “两个男人确实不用避讳,可这具身体是个女的”南柯从没有想过要故意隐瞒女人身份,一是自己有时候会忘记女儿身,二是觉得两人认识没多久没必要表明。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安公子从怀疑不相信,到惊讶僵硬,信息太重磅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接受这个事实,你竟然来一句是你其实是女的,那自己不是白弯了,你早干嘛去了,安玉闻心情有些复杂,也才发现与他见了几次却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 安玉闻这两日很是哭笑不得,这边还没调整好心态,那边南柯就要约见自己。 安玉闻拜访便看见院里的两朵黄色的结香花各挽了一个同向结,昨日自己也在结香树前许愿,事是同件事,心上人却不是同一人。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每次见到她,自己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被打开来记住与她在一起的瞬间,将与她在一起的情景都深深刻录在自己的心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拿出来回味。靠着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着自己在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可想得越细致,心就越痛,越明白她不要自己。即使自欺欺人,南柯昨夜还是很是开心。当听闻这一习俗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便,摘了枝花放在枕边,期待那人就入梦,或许是真灵,自己竟然梦到了她。遗憾的是醒的太早,醒后再难入睡,便早早起来了,吃过早饭便等安公子前来。 安玉闻推开移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厅内摆着三张长长得单面扶手的靠背躺椅,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北侧通往阳台,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屋子中间用了一个博古书架隔开,南侧窗外是江镇最大的一条江,可以听到汹涌的江水波涛声,倒是遮盖了不少传过来的人声。窗下是一及膝高的榻米,榻榻米正中摆着一张实木四方茶台,桌上放着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青竹般挺拔的背影正在书架前站着,听到响声便随手把书放回原位,招呼来人入座。这个人穿一件式样简单的蓝色长衫,抬手挺胸立身如柱,坚韧如竹,冷静睿智,虽面带微笑,但很威严。 安玉闻见南柯眸中带了笑,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柔和而缓慢,不疾不徐。自己原以为的男儿身都能接受,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他现在只是心中存了很久的人。 “玉闻里面请”此次约他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商量。 无论什么消息,也逃不过商人的耳目与其费心费力在江南一带培养一支专业消息网,不如捡个现成,哪怕现在不够专业,至少可以马上运作起来,通过多日的相处,南柯觉得此人完全能胜任这个任务,现在做的就是说服这个随性的人。 看着南柯那双幽深眸色,看来今日并不是简单地小聚,“看你这情况,今日是有事求我啊”。 眼前人有着年轻人的外表,却没有年轻人的犀利,反而内敛中带着老成,带着坚韧和优雅,温和卻有力量,謙卑卻有内涵,让看到的人着迷于他身上矛盾的气质。有别于平日里的那份儒雅,此刻的他很魄力,话不多却很精炼干脆,声音不急不缓,也没脾气,却让人无法抗拒他的话。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此次来江南不单单是来游玩的,除了解决屯粮抬价的事情,还有别的目的,这就是我找你来协商的原因” 两人相交甚深,但关系到各自家族党派的利益还是很慎重。两人商谈谋划许久,最终达成了共识。 “狐朋狗友” 小桥清荷油纸伞,淅淅小雨江上行,一蓑烟雨话江南。这正值江南春好时,催促回京的各方信笺堆了一桌,南柯拆开刚收到一封时,看到婚期二字就难以在阅读下去。看着桌上摆着一束花,枝头的白色花瓣飘进黑色的酒杯里,想到梨溪现也应是烟雾缭绕,百花盛开,只是不知那一树的梨花一溪的月,今年属于何人。 许是受了江南流行的书生装的影响,南柯今日也是少年书生打扮,只是随便穿件烟青色的袍子,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黑发,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走走停停,应是流连山路两边的风景。 寒山寺却并不是寺庙,而是青竹镇一个山峦景点。山林朦胧深处偶然可见飞檐黛瓦,寂寥寒山之上,水瀑蜿蜒,水雾缭绕,仿若云海仙境。登到最高峰,俯眼遥望入眼的便是整个沉静在月光中的江城。 山顶风大,男子衣带飘拂,发丝飞舞。天色昏暗更突显了白皙的皮肤。因为皮肤白,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细看便会发现确实是涂了比较自然口脂。容貌清朗,这是一张超越了人类性别的脸,超越了世俗观念的的美态。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肌肤上好似有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万颗琉璃的光芒,这种风仪不似真人,在这山巅之上,直似神明降世,此情此景竟是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山顶只有一座卖茶食的碉楼。与江城一溜临河临河屋舍相比也是非常简陋了,好在屋内还算干净,窗内烛火摇晃,窗边愁思而立,窗外寂静无声,只有疏影横斜,香花奔升月宫。 秋骨进来见到正准备洗澡的南柯,衣纱半褪未褪,右侧衣袖已经滑落,漏出雪白的后肩。待南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查看时,秋骨这才把露出半边身子看全,虽然知道他每日都固定的锻炼,但看到这比自己还略结实的腹肌还是出乎意料。有着性感的美人骨,但由于消瘦原因并没有凹凸□□翘臀,女人的第二特征很不明显。加上他偏好男性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更是男人的做派,也怪不得没人看得出来了。 南柯倒是无所谓的继续着他的动作,而看的人却不好意思,一梦楞了一下便脸红着关了门退出去等候。 洗完后让她进来休息她也不听,南柯知道她性子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自己这个主子也强求不来,如以往一样,她常常在屋外过夜,南柯也没想太多,最后也就随她了。 以前见多了山山水水,倒也不怎么稀奇,住了一宿两人便回去了。只是秋骨比往日话少了,好像又回到了刚来自己跟前做事时一样,那就是能说一个字,绝不说多说第二个字。她这是要为沉默做代言嘛。 惹是生非 昨夜窗外雨点急打着窗棂,因为天雨,门外的台阶上落满了风雨摧残后的花,朦胧氤氲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花香唤醒了浅睡的他。看了下距相约时间还差很远,南柯便独漫步前往。木房高低错落相对而建,屋檐下挂着红色灯笼,墙角缝里杂草苔藓,两排房屋之间夹着六尺宽的夹道,道路镶嵌的青石板由于经年累月的人流走动表面很光滑,遇到下雨的时候会油亮反光。昨夜一场雨,洗刷了整个青竹镇,当地俨然的屋舍焕然一新,屋舍两侧竹子经过雨水的浸泡愈加地翠绿,仿若能把人的衣服浸湿,没有清扫的竹叶使得竹径更加清幽,屋前的青石板路湿答答的。出了弄巷,便见早起的妇人老妪端着篮子在湖边洗菜净米,湖水上涨,没过几个台阶,水里花鲢欢快的游戏觅食。一大块完整的石头开凿成的四四方方的水池,池里面有个毛竹做成的瓢,水池上方是青竹搭建的水龙头,从竹筒里流淌出涓涓细流。 一条长堤横穿碧绿的湖水之上,长堤两侧长满了青草树木,堤坝很窄仅能容下两人并肩同行。湖中雾气凝结成雨星星点点落进湖面,堤上游人三三两两。花堤垂柳下,暮烟柳色的婉约风中,南柯看着书上风吹来的花瓣,轻轻的书写春柔,捻起了一朵把玩,并随手将书卷放于袖内。大地温和滋养着万物,感受远山木叶传来的清香,聆听迎春绽放的声音,欣赏自然的美好。 话到深处人伤悲,不若青旗沽酒趁梨花,连佛不是都说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其实一辈子也没那么长。 一间陋房,一壶清茶,一架古琴,就算没她,他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饶有情趣得,可以在任何时候微笑着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摸着这花瓣,就好像是深情温柔地抚摸情人的唇瓣。阴郁的眉眼像化开了的水墨,那双眼睛很夺目,有种醇厚的温和淡然如水,温和儒雅的侧脸,在昏黄的晨光下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浅浅淡淡的笑意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两人写辞填诗,煮茶焚香。 香炉焚烟缥缈,玉闻凝神静观缕缕青烟,轻薄细腻如流水,丝丝缕缕。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脸下带着一丝像是病人一样不正常的白,因为这人常常不露声色加上给人一种如沐春光之感,让人完全注意不到这种被略修饰过得无血色的白净。 南柯越过低矮的船仓门槛,踏到了船头甲板上,映入眼帘的是湖对面一片当地特有的蓝银树,此树树木树叶皆为银色,而这个时节正开着细碎错落的蓝色玲珑小花,竟与自己淡蓝色发带很相似。西天,天际未暗而月华初现,落日余晖未尽,一边天气朗月,一边云红如烧,此时此景实在瑰丽无比,赏心悦目。此等难得一见的美景令南柯心情舒畅,不禁释怀的大笑出声,立即招安玉闻出来共赏。 平时皆只见他温柔浅笑,从不曾见他这般爽朗大笑,那感觉就像日日对着一朵半含半羞的花蕊,料定它开出来必是朵清雅的莲花,不曾想一日它忽地盛放,却是一朵艳丽至极的牡丹,叫人措手不及。安玉闻猜想应是缠绕他的心事解开了。 秋骨刚办完事主子交代的事,回来便见到主子在写信,表情温和,嘴角噙着一抹细雨入湖面般浅淡浅笑,有些诧异,不过每次见完安公子都是心情愉悦的样子,倒也打消了疑惑。 老虎发威 等他走了一梦这才发现她的丫鬟原来这么喜欢嚼他的舌根。以前无所谓的听听,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异常刺耳。想起他以前对于这个丫鬟的刁难总是一笑置之,自己有些自责,当初不应该那么放纵莲儿的。一梦自醒悟后便严肃狠厉的批评她,不让莲儿再说他的坏话,没想到她会自己顶嘴,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跟府里人败坏他,之后更发现她竟然的向太子汇报相府消息。在丞相府刁蛮任性,把主人的仪态威严无视,还想借着自己爬上太子的床,气的一梦直接就把跟了自己数年的丫鬟送走。 消息已经放出,原以为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人,没想到等待半月有余却并未出现,一梦本还担心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一打探才知道那人不仅没有回来,还有意在江南长久居住。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吗,为什么没有如预期一样赶回来,他现在都在想些什么,一梦没法子,只能自己前去寻找答案。 轻纱般的薄雾缭绕着安静的县城。高高的城墙被抛在船后,船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逐渐向外扩大的波纹,天空很低,黑云滚滚,似要压弯船蓬。美人行止有礼,青丝被淡紫色雪纺飘带从两眉以上各编成一股垂于而后。蒙了一块浅豆绿色的半面纱。顾盼回眸,淡然清雅,飘逸似仙。似乎藏不住而开心,丝毫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 风竹小院依山顺势而建,山川绵延森郁,层层叠叠,置身其中,仿若沧海一粟。登高望远,极目之处,高高低低的黑瓦,鳞次栉比的两三层黑瓦小楼。 松风带醉,绕过发梢,南柯并未如平日展现的那般清闲。虽说完成了皇帝安排的任务,但不要以为南柯就无事可做了。京城那边出现的事情虽然有人管理,但还是要掌握那边发展的动态,一些重要的事也需要要南柯亲自决断处理。在江南这一块还要要构建自己的消息网,仍要扩展地盘做生意赚钱。这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自己的好友就来了。 那幕纱蒙面女子还未到风竹小院,就下起了大雨。门卫看着又急又大的雨,是在不忍拒绝跑来请求避雨女子,便同意了让她进来小坐片刻。 女子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没想到自己寻找人时下起了大雨,只能跑到最近的院落请求暂时避避雨。女子有些烦躁,明明方向是正确的怎么找不到呢,等下还是找个人再仔细打听打听情况。 屋檐雨水滴哒成线,落在庭中积水成洼,闪动的流水鲜明耀眼,滋润着无边阳春里烂漫的繁花。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想停的意思,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好先去歇歇脚。雨落空庭,透过鱼鳞窗户看到外庭中古树愈发翠绿。古树从外面看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实则内里已经中空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层树皮,树内可容纳几人,抬头可窥见天。 丫鬟看着客厅里端坐等待的女子,原本穿着淡雅的可人因淋了雨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沁人心脾优雅大方的气质。丫鬟私以为是主子的客人,便端进来一篮子五彩斑斓的水果招待她。 看着橘子、樱桃等各色新鲜水果,颜色鲜艳很是引人垂涎,特别是那圣女果,有的红透熟的要撑破了皮,有的还带点青色。女子并没有吃,而是向那丫鬟询问起来。皇女住处丫鬟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过皇女来青竹镇。女子想了下换了个问题,待听到此处就是风竹小院时,女子一喜,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给找到了。 女子正欲让丫鬟通传一下,就看到青竹般儒雅的男子从远处的房间里出来。女子有些忐忑的起身,刚想要走过去相见,在看到前后脚跟出来的另一个满眼桃花的男人时顿住。两人在走廊上说说笑笑,并未注意到大厅内的女子。 另一个不认识的那个男子眼里藏不住的满满深情,两人举止亲昵,女子从未见过南柯与任何竟这般轻松开心,令人嫉妒。感到委屈失望,泪一下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自己千辛万苦的来找他,除了贴身放着的几张银票,包裹行李都被偷了,现在连换洗的衣物都没了,而他却在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丫鬟被那女子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人是学变脸的吧,这一会功夫表情能这么多,等丫鬟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经带上面纱,拿起油纸伞已经冒雨走了。这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丫鬟见主子过来便恭恭敬敬的告知,等他的女子已经走了,当然省略了那女子的奇怪举动。 南柯也很疑惑,竟有女子来找他?自己来到此地并未去过那勾栏场所,那这女子是谁,也不知所为何事。怕是找错人了吧,南柯倒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当南柯与安玉闻逛街时,遇到一蒙面女子南柯很是疑惑,待女子擦肩而过时,一股香味传来南柯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街上人来人往,但好像就只剩下了动作静止的两个人,见女子没有挣扎,更加印证了南柯的猜想。 “你为何在此地,怎么就一个人!”,当听到一句“与你无关”时,南柯心紧了一下,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整个江山都是我家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没有否认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她是孤身一人前来,南柯心底大怒有些生气,面上却一丝不显,不管她来这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应该不顾自身的安危。 女子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男子,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南柯,听到他用很平淡略微上扬的语气说着狂妄的话,很是气愤“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我”。 “皇弟大势已去,怎么现在沦落到靠个女子周旋了吗?”左相肯定不会放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远千里的去江南。虽说二皇子有让她去公主府窃取情报,那也是断定我不会伤害她的,这二皇子贪恋权位是真,但爱她也是真的,定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自己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瞒着所有人,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不关他的事,我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游玩一下”不担心自己就算了,还责备自己,冤枉自己刺探消息。果然是变心了,一梦有些难过,拽了拽自己的手,想转身走。 南柯不理会她的狡辩,而是愤怒的命令道“赶紧回去。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不会找他麻烦的,否则就别怪我这次不给你面子了”一梦没有挣脱,反而被南柯抓得更紧,更近的拉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你松手...不要...”靠这么近,一梦有些紧张,自己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这么清晰看他。但接着的狠厉语气,让一梦吓了一跳。从发过脾气的人,生气起来这么可怕,但想到自己的这次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你跟我一快回去”,自己来就是要把他带回去,他不会去自己是不会回去的。 “我在这过得比南都还逍遥自在,跟你回去干吗,喝你们的喜酒吗”南柯故作轻松的讽刺道。 “你把我送回去”一梦又强调了一遍,“再说谁要结婚了,那些传言,假的”一梦辩解道。 南柯心里一喜,神情不变,语气还是强硬道“那你去我那等几日,我办完了事就同你一块回去。你等下先修书一封送回去,免得丞相大人担心”。 一梦听到他竟答应了自己,心里很是开心,也不管旁边那个不认识的男子了。三人沉默的走在一起,一梦时不时的侧眼偷瞄南柯,竟发现他不经意的笑了一下。自从那日三人相见之后,每次见他要么是一张古井无波的脸,要么是是温和自若礼仪式的微笑,在自己面前的笑远不如以前那般通透敞开心扉了。这久违的漫不经心一笑,仿佛是拨云见日、挡不住的阳光,一下子射出,闯入胸怀,让人心动。 探访香阁 路过的都是景,擦肩的都是客。 他怕也终将成为自己生命中的美好过客,想到身体状况,此次一别,怕是最后一面了吧。一边是好友,此一别难再相聚;一边是心上人,不能至她的安危于不顾。南柯心里很是烦躁不安,难以入眠,挑灯卷帘,窗外浩月当空,霜繁星稀,寒气逼人。 南柯又不是没见过千姿百媚、闭月羞花的女子,独独对这个稳重婉约的女子用了情,可这女子柔情蜜意对象还不是自己。自己为何死性不改,念念不忘,明明可以派人送她回去,但为了与她多待一天,多看她一眼,即使她可能动机不纯,竟也甘之如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安玉闻看着他离去的背景,不知道两人这次分别是否还能机会见面。 南柯告别了友人,一行人马走了半个多月终于踏入了南都边界。 南柯暗中让人饶了一下路,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辽阔无际的梨花林。成千上万的明丽粉白簇拥在枝头,颜色逐层递进,让人觉得惊叹,却又不觉得缭乱,怒放到了极致,有些从枝桠上掉落下来,簌簌如雨,落英缤纷,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以至于看不出原本的土壤了。 主河流右侧是一支流,支流河堤两岸种着两排梨树和樱花树,现今正是百花盛开时节,两岸枝条交颈伸展,粉色花团锦簇,抱团怒放。映在河里,把清凉的河水都染上了粉红色。河中央一小船由远及近悠然飘荡着,一梦半依靠船舷,时而轻摇花枝欣赏花雨翩飞,时而撩起水中花瓣轻嗅把玩,满目景色美不胜收。一梦虽未来过,但也在书上看到过,能有此等美景,怕只有梨溪了。 支流的尽头是一个湖泊,南柯吩咐让船停靠在河边上,带着一梦登阶上岸。离石梯岸边不远处的前方有个亭子,亭子四周也同样开满了樱花,空气中流动着甜甜的香气。 两人往前走去,便看见湖泊里面满是荷叶。荷叶绿的能挤出水来,高处荷叶的水倾泻而下,雾气朦胧,落到水面的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莹莹可爱。可能是雨后初晴,照在还滴水的油纸伞上,透过油纸照在她身上,皮肤显得格外白皙细致。玉人低头嗅花香,花影在脸上浮动,南柯仿若看到了美人身后的空气中飘散着粉红色泡泡,到处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南柯静静的陪在一旁,唯恐一不小心唐突了佳人,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单单韵味就妙不可言。 嫩绿的枝头添了雪白的纱帘,梨花静美柔弱,似水落玉盘。一梦回首望去,南柯一席青衣立于爆满的梨树下,花影扶动,整个人愈加温润如玉。 两人走走停停,从青竹镇到南都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月才到京城。丞相大人担惊受怕的几次快马加鞭确认情况,还特地派了人前来保护,就差没亲自来要人了。 肖像画卷 一梦留信私自江南,丞相担心大怒又不敢声张,从未想到一项冷静懂事的女儿竟做出这样胆大的事,知道她那一旦下定主意就拉不回的性子,只能动用一切人马暗中保护。 一梦被禁足的这一个月还不知道,在去江南的这一来一回的两个月里,原本自己编造的谎言竟变成了真的。圣旨已接,婚期已定。 屋内没有点灯,虽是白天,但室内仍有些阴暗,只得从窗帘外借点亮光,才使得屋内物件勉强辨个大概。向屋内外望去,木门上方爬了许多葡萄枝腾,把门给遮了个大半,有长点枝条都要碰到了头顶。门中正站了位米色外衣、白色内衬的男子,古色古香衣服却掩盖不了他白皙消瘦的身材。 男子拿了份鱼食走到门前的池边,温柔的观赏着花池里的的红锦鲤。干净修长的手捏着鱼食料投喂,手背面微青血管枝横交错着,空气轻拂着若有似无草药味的气息,尔雅清隽的男子很是安静,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难以言传的魅力。 男子喂了会鱼便前厅,庭中种着一棵亭亭如盖的桂花树,几堂明镜,古朴素雅。 庭中树下男子若新月生晕般温柔似水的绘制丹青,仿若要把把自己的无限思念。千言万语绘进画卷。画中女子美的仿若如天上的云,可望不可即。容颜画得出,只是自己心中的伤、对她的爱却难以画出万分之一。 各种纷乱的想法抱成团的涌入脑海,争斗着想要霸占主导地位,不被爱的痛苦,被谎言背叛的挣扎,想挣脱的无力,不管一切的放纵,冲动,最后只剩保护她的理性。南柯决定了退出他们的游戏,不是认输,而是不能冲动只想要占有她了,自己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在时间上根本没法给她承诺,给不了她未来只能放下,不管有没有可能都不愿让她如自己一样,看不到希望的追寻着对方的足迹。虽说厌恶那人,却也是佩服他的,不得不承认若不是自己的出现,他们在一起会绝对是一段佳话。而一梦与他在一起会是最好的选择。而无论那两人谁来照顾她都好过自己吧。 选择了放下,对于一梦婚约的事情,南柯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般焦急愤怒。 白衣女子 三个月来外敌入侵愈发严重,原本有岳将军带军抵抗,敌方占不到什么便宜,双方僵持着打打,可岳将军年岁已高,前段时间感染风寒后就一直没有好清,坚持亲自上战场更又引发了多年前留下的隐疾,这病来如山倒,膝下的儿子副将谁都不服谁,弄得军心动荡,导致一座城池失守。女皇经历太子一事身体更是大不如前无法上阵杀敌,去了最多只能振奋下士气,但朝廷一时半会也没有堪当大任的人,可当务之急必须派个能力强的人前去接替掌管军队。 女皇不能轻易前去,那只能由其子代劳,身为皇子不光有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权利,更有守护这个国家的义务。于是众臣,便分析争论谁是最佳人选。 太子虽然骁勇善战,战斗凌厉,面对下属高冷,私下里狡黠,有不少追随者,在打仗这一方面有着有目共睹战绩,因此年纪轻轻就被立为太子。但女皇已经开口要终生不得出府,女皇不开口很难被推荐任用。三皇子在军事方面并不擅长,也不会武功,作用也不明显,重要的是三皇党反对怕几个月发展起来的稳固的势力被贼心不死太子趁机搅黄。而皇长女一直以来对女皇下达的任务都能出色的完成,于是其余两派便极力推荐这个有着独特奇招的皇长女,但这一派人士就不同意了,说身体消瘦不佳,加上身为女儿身,加上对军事一窍不通为由,去了反而给军队带来麻烦。于是便陷入了僵局。 早知此生非我有,何苦当时一往情深。或者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这天下是她的江湖,而她却是我的江湖。我提着酒坛子走到门外,找一处安静无人认识的地方排遣心中的郁结。 荷净,竹凉,晚风拂面。 春池笙歌□□曲,画舫云舟三两艘。远处画舫上一片热闹景象,然这热闹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如我一样心中充满了无法述说的凄凉。卜尽人间人,算遍天外天,却始终弄不懂她的心。即使如此,我仍不情愿放弃,我想即便不能拥有,那么我也要做到不要忘记,可是我却没有算到做到念念不舍竟需要如此大的勇气。嗓子像咽了沙子,干涩酸痛难受,呆呆地望着阴郁的天空,好像又下雨了呢,若不然脸上怎么会有水滴呢。一丝决然透过几近无欲无求的眸,被淋漓尽致的渲染开来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去,相见怕是遥遥无期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所爱之人有一天会能想起自己。 因为体会过爱人的辛苦,才懂得被爱的可贵。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我爱的人少辛苦一点,爱我的人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们的厚爱,临走前至少要让跟着自己的人不受到伤害。 自己,由不得我,南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能提前做的就做了,重要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免得以后没时间。 看着南柯给下属们留下的事情竟比江南一行还要来的多。可南柯还依然是礼貌大方,矜持温柔,像是徐徐的风,淡淡的涟漪,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张弛有度没有丝毫与以往不同,可秋骨就是有种不详预感,但却不敢一探究竟。 影月 世上最为漫长且永无边际的便是这时间,人们都说这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南柯觉得这句话非常的可笑,既然唯有这时间公平,为何自己连短短的几年都得不到。时间永无止息前进,自己却要永远的停止了。 脱离了原本的时间轨道,莫名其妙到了这异世。来时身不由己,走的时候充满遗憾。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时间,这样的一场相逢,为了意外相遇的她,已经倾尽了南柯一生之荣辱生命,可惜的是一梦的人生依然与己无关。花满枝桠的昨日没有机会参与,璀璨的明天难以陪同,却还要错过她的今朝,这便是命吧! 有很多事情,便是倾尽自己一生之力也不能办到,但总会有人轻而易举的办到,遗憾的是那人不是自己。这也许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吧,南柯不想她为难,不想她伤心,所有的期望都留给来生吧。 他骨节分明的手把自己搂住,一梦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上,使得他浑身线条紧绷,微微仰首间,白皙的纤长的脖子柔和仿若线条逆流而上,包裹了光洁清润的下巴,顺着脸颊轮廓一路沿袭,一气呵成的勾勒出洁白温润的五官。 一梦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南柯的触碰微微冰凉,有如冬天的雪花般冰透,待细细品味,却又似棉花般轻柔,像被猫咪蹭了蹭腿,如夏天山风拂过百合灌进领口,加上一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心里紧张害羞不敢看他。想到婚约的事情,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这暧昧的寂静。 南柯看一梦一会看自己,一会看云,更多的时候是目光没有焦点,眼神躲闪,犹犹豫豫。南柯感觉在一梦眼里,远处的云都比怀里的自己来的亲近。一梦的不知如何开口在南柯眼里就变成了长时间的沉默。 江南之行,一个月相处的暧昧之情,想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不爱我,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求得了结果,种种焦灼因此止息,同时感到释然和恍然,这谜底叫人失望,但严丝合缝、本该如此。 夕阳挂在墙头不肯坠舍不得这个瞬间。黄昏的阳光下,这发乎于情止乎礼亲密唯一一次拥抱应该就是这场怪诞苦涩相遇的最完美的谢幕吧。 芳心暗许 无论哪个国家的输赢都是要死人,南柯不愿意参与这种满是杀伐血腥的战争。但与三皇子私下合作不能让他冒这个险,只有自己拿到了兵权,皇位才会更稳。而且只有这个国家安全了,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她才会安全生活。 虽说远在边关的士兵对朝堂上明争暗斗总是保持着置身度外的立场,从不参与政治斗争,但身在这个皇权交替剑拔弩张的时刻谁又能真的能完完全全的不受干扰呢,现如今三党之争在民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更别说在军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女皇把大皇女派到这么远的军中来,明人稍微动点脑筋就会知道皇女怕是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众士兵将领虽然对这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皇女感兴趣,但对于这个被舍弃的皇女多少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点不重视的味道。 只有指挥办事的时候皇女是令人敬佩的,有威慑力的。但大多时候,都若枯槁老人般毫无生气,好似比自暴自弃残躯的士兵们还要对生活了无希望。如不是他的活动举止一切正常没有奇怪的举动,估计都会被怀疑得了离魂症。今日他的精神好许多,只是神色依旧有些黯然,好像有一个解不开的结终日缠着他。 南柯虽然对两军进行了详细的了解,但终究没有亲身实践过,需要适应熟悉军中的一切。带兵打的第一场战役就因为考虑不周全被围困,另一边聂副将一路势如破竹,离夺回了失去的一座城池只差一步之遥。 南柯一对人马被是自己近十倍的敌军围在一面湖泊前,一是湖上无船只,二是湖的对岸是已经被攻占的的小国其中的一座城池,三面包围又戒备森严的敌军,敌军切断了我方与外界的联系,断绝我军的粮道。过河,等待援军还是突围一时间难以抉择,众人等待着南柯的决定。 敌军原本想速战速决,生擒南朝公主,只是没想到人少却个个骁勇善战,各个以一敌十,赴死抵抗,一时间根本难以剿灭这队人马。 侦察兵细心的观察发现敌方在天快黑时人员有些调动。南柯得到消息后立即行动,让人焚毁烧掉了己方军队的粮草,乘着黑夜突击。军队布成三面都有冲阵战斗队形迷惑敌人。左军使用强大的战车和骁勇的骑兵,攻打震骇敌军使其陷入混乱,然后迅速突击以右军迅速向敌右翼发起攻击开道,同时以中军向敌轮番突击,或击其前,或抄其后。实则以火为信号突围的部队至有火的地方集结攻击敌人兵力薄弱,无人防守的地方,乘虚而击,突出重围。冲出敌人包围圈后,逃出的士兵便马不停蹄按预先规划的最佳路线逃走。 蓝湖战斗让南柯在军中更是褒贬不一,有的说他只会纸上谈兵,那么多人白白送命,有人说能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一半多的人从虎口中活着回来光论运气胆量就无人能及了,况且还完成了任务,但众人都知道南柯要想以后在军中树立威信,不打几场胜仗怕是很难服众。值得高兴庆祝的是聂副将大获全胜,夺城丢失的城池,使士气大振,众人一改往日颓废气息。 自从夺回城池,如今情况就是双方的阵势都很坚固,谁也不敢率先采取行动。敌国的兵确实身强体壮,战斗能力强,战马多,带兵将军明智、仁慈、诚信和忠贞。勇敢就不会被侵犯,明智就不会被扰乱,仁慈就会爱护士卒,诚信就不会欺骗别人,忠贞就不会怀有二心。众将领与岳老将军观点一样,敌军兵强马壮,新任命的敌帅更是有勇有谋,刚正不阿,无胜算,敌方不进攻,我军就采取防守战略,不敢轻易叫战。 只是错觉 捷报传来,龙颜大悦。君主授予南柯兵符,聂副将被提拔为将军。半休养的这段时间,众士兵也不敢放松戒备,准备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多储粮秣,为持久作战做足了准备。 将帅与士兵名一起就餐,军队没有举火照明,将帅也不举火照明,整个炎热的夏天同士兵一样不用扇子,伞篷不够时他就陪着士兵淋雨,以身礼将,严守军令。而让人气愤的是看到不成器的皇长女,其实她很多时候都是毫无生气的沉默,也没没犯大错,也不轻视士兵外,可他日常太随心所欲了,来军营就像是来度假的。每天都要泡澡,独立开小灶,专人伺候,让自己的手下偷偷拉军官们吃饭喝酒,与他们东拉西扯的唠嗑,不如意了就让他们做各种难事,对于那些让皇女顺眼的人就撤职,对那些查出有重大过错的人说杀就杀,不论对方是否身份尊贵。士兵们很是气愤,自己的命可能因为她的一个错误决定而丧生,只能靠自己更是勤加苦练保命了。 其实南柯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检验他们的逻辑和应变能力,看他们否忠诚与品德。撤的都是一些看似精干而实无才学,有的表面厚道而内不诚实,有的外多智谋而内不果断,有的外似果断而实无作为的人。在士兵眼里这种说撤就撤不给理由的的行为就变成了任意妄为,还好将军就选拔鉴别将士的品德才能,才能的勇士提拔才授职。连那些有的言行过激而办事却有功效的人,貌丑做事有成的人都得道了提拔,用其所长,并使其成为一项制度。申明军纪,,有禁必止,有令必行宣扬军威,激励三军斗志。形成士卒畏惧法令,尊重将帅命令,相互以破敌为喜,相互以勇猛为荣,相互以威武为誉。 军中人员各司其职,军师团观日月星辰,测风向气候,推算时日吉凶,核查灾异现象。后勤部筹划给养,筹备储存,保证粮道畅通,确保军队供给。检查点验作战时的兵器,配发优良的武器装备,侦探队勘察驻止的地形状况,探讨敌我形势的异同,分析利弊得失的变化。 生气 敌国人都知道皇长女她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老是跟将军作对,一点用都没有用,还喜欢巴结讨好的他们,尊敬本国官员送礼物,进献美女、良犬骏马,一幅叛国的嘴脸。城内繁华一片,战争给他们带来丰盈的物资,百姓们欢欣鼓舞,夸耀尊崇皇帝。原本对皇帝的赞美,却被将军给比下去了,说这些功绩都是将军的功劳。敌国皇帝对将军有所猜忌,认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妄想要取代自己,便派人守住他的家人以便紧急时做要挟,还派人监督将军的一举一动。将军得到消息听说皇帝对他不满,要罢免他,没过多久又收到皇帝诉要杀了他的家人的消息。士兵对自己将军也有些不满,将军自己廉洁就算了,还强制士兵们也同他一样,想到自己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却给京城那些人花天酒地,就连南朝待遇都比自己这边好百倍,更气愤的是将军脾气火爆,无缘无故就骂人。 南柯是不愿意打持久战的,在来时心中已经想好了计谋。从朝廷入手,首先是因势利导,其次是慎用计谋,再次是使用钱财,最后一举击破。 第一步,拖延时间混淆视听,与使者交涉时故意加以拖延,而对所交涉的问题不予答复,极力促使敌君改派使者,然后再假装诚心解决所交涉的问题。第二步就是助长敌人轻视我军,在对方放松警惕时,分化敌国的力量。敌皇帝:想青史留名,好大喜功,想扩展领土,南柯便给皇帝所爱的,离间与将军的关系。扶植敌国的奸臣、亲近拉拢敌国的近臣,收买他左右亲近大臣来闭塞敌国君主的视听,迷乱其君主的心智意志,厚赂珠玉、娱以美人使其沉溺犬马声色中。制造京都繁华景象,以使他高枕无忧给他一种势倾天下的感觉,狂妄自大而荒废政事,最后做出错误的决策。降低敌将领的权威,软化敌兵的斗志。最后一步就是在我强敌弱的合适时机,大举进攻。 这一切准备好后,南柯一反常态叫战。命令前军人马每天前去向敌人挑战队伍中藏着拿律管听的人,判断军队力量的消长;命令老弱士卒,拖动树枝,扬起尘土,击鼓呐喊,来回奔跑。进行挑战时,部队或出现在敌人左边,或出现在敌人右边,距离敌人不超过百步。鼓声是角声的反应,见到火光是徵声的反应,听到金铁矛戟各种兵器声是商声的反应,听到敌人的呼叫声是羽声的反应,寂静无声的是宫声的反应。在天阵地阵上双方都无优势,聂将军打算先根据敌人角声反应于律管微弱所代表的方位攻打,再采用人阵,把敌军逼引到自己熟悉的地盘各个击破。 除非是觉得他必要出头时,其余的时候都很安静。突然,人群慢慢让出一条道,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即将登场一样,待到人在军队前方站住时,众人才看清队中走出来的是皇长女。此时的他一席白衣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人消瘦,却依然岿然不动,单单是负手立在那里,便有了傲世天下的气场与威慑,令人倍感压力。站在他对面的老军师诚惶诚恐道,此时便觉得有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这份气势竟与聂将军气势不相伯仲,逼他不得不退后两步。区别于将军的是,从她身上发现了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自信,从未见过的一种强大气场,好像朗朗乾坤尽在掌握,一切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开始了三月来的第一次征战。突击部队风驰电掣般行动,迅猛快速地打击敌人。之后便是人头传动绵延数里的士兵,鼓角齐鸣,金铎之声高扬而清晰,鼙鼓之声婉转而嘹亮,似有百万雄狮,浩浩荡荡,翻江倒海而来。敌军士卒震骇恐惧,士气衰竭而涣散,军马惊骇乱奔,战车轴木折断,云彩飞速流动,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呼吸之间,天地瞬间暗淡了,不是那种正常的渐变,而是像贴着天空盖上了一块密不透风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布,吞噬了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仿佛大地沉默,一切尘埃落定。 我军大获全胜,杀得敌军片甲不留,占领千亩良地,急的敌国皇帝连夜派使者求和。士兵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比过年还要高兴,军营里热闹的非凡。南柯作为最大的功臣,但他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周围的吵闹与他仿佛都没有多大关系,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容不进来,却偏又固执的不肯离开。将军与士兵们一块庆祝了下便让士兵们早点回去休息,在局势还没完全定下来时,不能懈怠。 几个月受战火洗刷,仅剩破败不堪的屋舍,闲置的农田,只有那棵棵千年古树见证繁盛兴衰,沧桑巨变。红色枫叶铺天盖地,好像要把人埋在里面,心已死灵魂无处安放所以选择流浪。南柯躺在枯黄草地上喝酒,听着遥远地方传来悲凉低沉的胡乐之声,想到他那个小护卫要是在的话估计又要夺自己的酒了。不知是醉了还是睡着了,梦到了江南,暖意褪去微凉月夜与她走过的青石路。梦到了夜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梦见了相府,他们郎情妾意,自己丢盔弃甲浪迹天涯。梦见了梨溪,你在梨树下飘然起舞。梦到南院,你不带一丝眷恋离去,独留深浓暮色里不舍的自己。怪只怪你我缘分太浅,我却用情太深...... 千年白杨林在秋天格外绚丽震撼,生命力似乎比夏天还要旺盛灿烂。浓烈灼热的杨树火热燃烧着、释放着所有对这片大地的热情,金黄的叶子是对即将进入休眠能做的最隆重的告别仪式。最大的那棵白杨树上系满了一指见宽红布条,布料上写着各种各样的美好的祈愿,对自己的祈福,对他人的祝愿,对这个国家期盼。这千千万万的心愿在风中起舞,祈祷着各路神明的相助。梦太乱,头太晕,心太痛,便让两个侍卫被留在大树下等候,他独自一人向林子深处走走,灰色长衫有些宽大,被风一吹整个人消瘦身材便被完全暴露了出来,背影愈发的萧索孤寂。 大片大片的金黄色胡杨林热烈仿佛要的灼灼燃烧,却又感觉要在在苍茫无际大漠下孤独的逝去。他站在胡杨林林里看着黄昏的太阳,背影孤寂,仿若要同这片片黄叶一般要消失在这个秋季。 他,平静地笑,带有点悲凉的味道。宁静地呆着,在阳光曝烈的炽晒下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是一种接近死亡的绝美。驼铃清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但等待他疯狂而丧失理智欢喜迎去,他拥有的却是恐怖的面容和绝望的悲呼惨鸣。 死亡,原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不想面对,不断的心里暗示自己,自己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自己还不愿意就这样走了,然而身体传来的剧痛真实的提醒我,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上天会跟我开玩笑,但它却不会一直眷顾我,人在死亡面前是公平的,人在死亡面前是苍白无力的。只希望死后能把自己葬于山谷间,这样还可以静听涓涓的流水,看清风伴着落花飞舞,不在受这凡尘干扰。 各有千秋 三万精兵,统一的装着,队列变换,整齐划一,震撼人心。正前方是威震四方的将军,右面坐着南柯。身穿祥云黑衣,外罩铁质护甲,端正的下座,背直挺,双手叠放于大腿上,整人散发端庄的气息。前几场战役下来,众人很是热血沸腾,对他的崇敬信服,所以这次他要上战场众将领担忧下后便同意了。 在战争接近尾声声时,狼烟四起,车毁马翻,战旗撕裂,乱箭满地,长矛触地,暮色若饱饮鲜血般煞气逼人,南柯手握黑色玄铁剑,剑气森冷,里衫完全被血水和冷汗打湿。南柯看着胸前插着的剑,鲜血从身上流到自己手上,平静的好似一个没知觉的假人。这一剑没躲过,其实是早就准备好了,只为借他人之手了结一切,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未来遥不可知,躯体悄然前行,人间的一切仿若透明的,那是一种可怕的恍惚,分明谨记着自己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扮演着一个陌生的路人。身在何处,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世界早已入睡,只留下寂寞的亡灵窥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鲜花,有星光,有他曾住过的房屋,有他深爱的人,但唯独没有了他。窒闷的哀叹,辗转的希望,紧紧握住了他的心,他听到属于他自己世界的召唤。 秋雨过后簌簌飘落,黄叶满地,层层堆积,无人清扫。 秋骨紧握着那个玉佩,最喜欢的玉佩,正圆形白玉厚度仅有半公分,白玉无一星杂质,经过精雕细琢镂空花纹繁复交错延伸,环绕着中间栩栩如生展翅飞翔的凤凰,质感莹润光滑。正是那个南柯让秋骨给一梦的,他果然狠心的走了,秋骨无声的站在远处,看着接天连夜快马加鞭护送回京的尸首,双眼通红,盈满了泪水,微仰起头似不愿让眼泪流出,但偏偏事与愿违。 另一边,刚得知噩耗一梦开始呼吸困难,喘不过气,这才知道,自己的顽固防御,原来不过一张白纸。衣带翻飞,因跑的太快不小心绊倒扑倒在地,趴在手臂上莹莹哭泣,原本一言一行都不会有丝毫差池的人,此刻完全忘却了多年的素养仪态。衣纱不整,发丝凌乱,毫无形象,从未有过的失态。一梦去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下葬,一梦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收到了一幅画,画中女子眉目低垂,樱唇轻抿,神色黯然的。旁边提了一首小诗,“春日早起摘花带,寒风夜里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台”。这幅画因为反复看的缘故,纸张有些旧,有些模糊。可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跨越千年万载的思念。初闻不解君心意,待到我心似君心,一切都对了,可是却晚了。 明明捷捷战报,攻城数十座,差点把敌国给灭了,为何却在二皇子婚期前一天去世了。一梦还没想好是否逃婚,他就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被调戏 南柯早已得知时日无多,金银珠宝名贵器物都变了价,无论是跟随自己的党派属下还是公主府人员都做了安排,在还未奔赴战场时,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干干净净,或许他从离开时起就早已不打算回来了。 敌国就要被灭之时,皇长女意外战死,女皇情绪大起大落,不幸晕倒在床。如今国外尚在平定的最后时机,国内朝廷事情无人主持,皇女一派群龙无首,唯一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失去这个机会皇位就彻底无缘了,太子以探望母皇为由,意图逼宫篡位。只是没想到,三皇子保护女皇清君侧为由正面碰上。原本皇女党派尽数同时跟随了三皇子,自己党派人员也有的已被策反,皇女丢失的兵符竟出现在了三皇子手中,御林军听军令办事临阵倒戈,太子大势已去,三皇子借机上位。一切都像蓄谋已久的圈套,而自己还高高兴兴往里钻,输的彻底,怨不得人。 一场戏剧性的宫廷政变,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百姓没想到第二天刚醒过来,已经改朝换代了。 太子余党被尽数清理,唯独幸免了左相一家,照理说左相一家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但只有左相被罢免了职位,他的家族并未受影响,百官猜测可能是宫变时左相没有参加的原因吧。 猜疑 时间穿过嘶哑的寒风,像满天星似的小花朵绕在树上的梨花,此时此刻已被寒雪代替。山窗寒夜,竹间飞雪,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不管波澜几度反复,她始终站得笔直,像污泥中拔粹而出的青荷。“我一直知道却不堪触碰的,他一直向往的生活,若能早能和他一块...或是去换他去也好...所以我想去看看,至少要守住那里,有个念想,反正……”反正这京城再无可留念的人再也不会有人等她了。记忆中的江南山水依旧,不见眷恋,只剩惆怅,仿佛走入一个早已失去的梦,只更清醒的明白再也回不去了。是的,她不要他,从头到尾她就不曾想过和他在一起,一次次推开他,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出自己的生活。在意天下人的反对,这场纷乱唯有他一人执拗,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性,最后我才知道,原来,只有我如此偏执。 初相识,君子如厮。淡如云,温如风。跟我所想听的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样,见他第一眼我开始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是贵胄。他端着酒杯的手不是很漂亮,手指既不不白皙也不秀气,粗糙却让人感觉坚定有力。说话的语气都让人如沐春风,可是他说了,你便不可拒绝,连我也不例外---那天他端给我的一杯酒,我从小到大喝的第一杯酒。我一直以为我人生中的第一杯酒会是与太子的交杯酒呢,没想到他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应该都是从那杯酒开始偏离了轨道吧。 他温柔淡漠,容貌在宴会的人群中并不出众,与一见倾心的容貌更是不沾边。第一眼看去难以让人注意,更不会让人见了动心喜欢,但他却有一种魔力让人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一点点融入人心,让人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不清不楚的就投入了他温柔的陷阱不可自拔。他一直在变,他时而孱弱,时而觉得他强势;时而功名利禄,时而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就连容貌也不消停,每见一次都会觉得他俊逸了,更消瘦了,一点点的回想,可仍拼不出他的样子。 那次刺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是我才清清楚楚的认识的到,自己的心早就沦陷了。我开始想不理世俗,不顾一切跟随了他,可是太子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我心底的防线,原本跃跃欲试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冰凉。“当你们的情感不容于世时,你们的一切,都会因此失去”。我知道我胆怯了,踌躇不定,我害怕家族因为自己受牵连,害怕自己为人诟病,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他失去所有。如今,昔人已逝,独留青冢,椅窗而望,泪落无声。 起心思 朝朝暮暮,盼望鸳鸯成对,只可惜,当年的青衫不在,温纯的话语已凉。如今只剩青灯古佛四季相伴。 走后的一个月,人前,并无异样一言一行都优雅到无懈可击,就连走个路双肩齐平,双手交握于腰腹,就连步子间的距离都一样。人后,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冷夜难卧,思绪漫漫,心事缠绵,酒醒只在皇陵坟前坐,酒醉便于花下眠。常常半梦半醒见到那人并未走,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强劲的树干透漏着千年风骨与沧桑,红梅亭亭如盖,色艳如血,浓郁香味覆盖整个院落。雨冷冷的落下,一女子撑一把青伞踩在雨花石径上,女子穿着深红色及腰短袄,搭配顺滑乳白色长裙,梳起的发髻用两枝梨花钿固定,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红石宝钗装饰。挨着梅树下只有一个简陋的黑色石墩,细小的裂纹处透出些许酒红色,跟她的衣服颜色很是相似。当初竟没发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置。明月出云,将大地上的景物从黑暗里一一浮现。他对自己的好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细节化、越来越丰裕,而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无论是生前还是梦中,明明见了无数次,为何还是难以描绘出他到底长什样子,画出都是奢望。 而现在,他惯用的那些东西都依然还在原地,一切都井井有条,窗明几净、整齐有序,一切都如原来一样,故事却恍若隔世发生似的。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融化,庄稼漏出了鹅黄,枝头柔嫩的绿芽也新鲜初放,燕在梁间呢喃,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时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海棠似往年一样,依旧怒放如打翻的胭脂浓烈成一片。黑木窗内扇打开着,嵌坐在窗台上,背靠窗框闭眼沉睡。东风袅袅绕过她的发梢,挑动衣摆,香雾空转,昏暗屋内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那女子鬓髻斜置,斜依窗柩,望着院里休栖于梨花枝头小鸟。夜静谧,风静吹,孤鸟与梨花相依相偎却不相知相解,眼前美景了无生气。女子孤身独立,脸上凄楚无奈与委屈尽显,似有千言万语欲与人说,仿似那枝头的小鸟,无人相伴相知,只得得守着青灯,相伴到天明。 烟轻雨小,夜阑珊,心怯空房,不忍归。花开无声,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坐在我床边,跟我说你回来了。清醒时分,恍觉伊人不在眼前。凄冷与思念汹涌袭来,再难入眠。 失控 “秋骨”二字是主子赐的名字,寓意秋水为眉,冰作骨,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一生注定要为他沦陷了。我不再满足于现在紧紧跟随,我想了解他的过去,参与他的未来。于是关于主子的一切我都会留意,当听到别人背地里嚼舌根,说主子是乡下村姑无知妇孺时,我气愤的想要杀了他们,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我不能给主子惹麻烦,不想给主子留下冷血无情的印象。那样儒雅如清风朗月般纤尘不染的一个人,那样幽雅如寒塘渡鹤,冷月葬花一个人,那样心胸宽广不显山漏水的一个人,不是因该被尊崇的吗?为何他们要这么说主子。要是放在其他权贵听到如此恶语,就算不把你拉出去砍了也要狠狠打上八十大棍,怎么会像主子般仅柔软低沉说一句“无须在意”,一笑了之。 我喜欢站在主子身后,听那风如何吹动他的发,听他那低低且细细的呼吸,想抚平他那微皱的眉头,解开他那满怀隐忍的心事。主子平素里清心寡欲沉默少言,即使他不爱说话我却知道他所想所念,因为她的在意所以渐渐地他也跟着不得不在意,他所思所想无不关乎着她的一点一滴,全围绕着那个无情胆小的女人。要我是她,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人唾弃,哪怕全天下人都反对,只要主子点头,我就可以为他倾尽所有。可是我终究不是她,不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我只是一个侍卫而已。我只能眼睁睁目送他离开,最后醉生梦死,游不出回忆却也学不会放手。 荼蘼花开,爱到荼靡,灿烂、繁华的时刻都逝去深厚持久的感情终结,刻骨铭心的爱失去,繁盛之后留下颓败,又或许是归于平淡,说的就是无论有没有结局都要收场。荼靡的寂寞高傲,清秀,美丽动人心魄,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荼蘼酒般的思念,一饮就醉,醉时就用全部的热情读这忧伤的月色。于是,月醉了,夜醉了,我也醉了。其实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津,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细雨沙沙的在窗前飘落,梨花飘落像离人的眼泪,浓茶添了一年又一年,荼蘼花开又败,不知梦里在等候何人,只有那一点淡墨画着无限的凄凉。初见时惊鸿一瞥,南柯一梦终是你。 女皇训斥 说道这影月,她虽然在这阁里不是榜上有名,不是顶级的红牌,没有到了那种人人追捧的情况,但是也有不少人喜欢她这一有点清高冷淡类型的。这影月公开竞争这一事,这争夺她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南柯把人给一下子就包了三月的大手笔,还是惹得不少人想要窥探这金主是谁。南柯的这一举动,更是惹得一些本就留意南柯的人抓住了把柄,起了想要大做文章的心思。 这真是个好地方,让人流连忘返,这才逗留了两个晚上了,府里来人传话说女皇要见他,南柯这才想起,他很久没有进宫看女皇了。南柯看看身上的银票也花没有了,只能下次再来处理。 南柯匆匆忙忙的跟着小厮回府洗漱换衣,然后风风火火的进宫见圣。只是让南柯没想到事,这并不是女皇单纯的想见他,而是有人在背后谗言他,所以迎接等待南柯的就是一顿被训话。 “朕听说最近你一直接留恋于风月场所,这两天还夜不归宿......”她这个女儿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越来越狡猾了。 “是去了,也没有呆几天,就是好奇想见见世面......”女皇就这么当面责问他,肯定是有证据的,可是女皇整日日理万机,一向不干预他的私生活的,今日却把他特意叫回来询问,南柯沉默了一下,面上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心里腹语不断,这是哪个爱管闲事的在女皇背后嚼舌根,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让他好看。 “...你知道你去的那是哪里吗,那是男人去的地方,是你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吗,这人言可畏知道嘛......”女皇怒斥,她这女儿怎么就不学好,这名声坏了可如何是好,虽然知道他贪玩,但也总要有个度的。 这个朝代虽然女人的地位有些提升,比如出现一些女人玩乐的场所,但还是不被大众所接受,去的人也尽是偷偷摸摸,这些南柯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特意换了个名字,有些人知道就好,他可不想被暴露到大众面前招惹麻烦,可是还是人被提了出来。 “我这身着男装,外表也看不出来,名字也改了,没人能看的出来,这也没听说我这去香阁的事,应该没人知道的才是呀?”南柯语气充满了疑惑与坚定别人别人不会发现,可心里有鬼或者别用用心的人就会很容易听出,他这不是被人踪了,就是有人查他然后嚼舌根。南柯不管女皇是怎么知道的,他还是装作不经意的提点到,那背后之人的不怀好意。 “.......反正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一个女孩子去找小姑娘实在不像话......”女皇被噎了一下,虽然理亏在先,但还是威严十足,装作十分生气的告诫南柯以后不准乱来。 香阁那么好,姑娘们好看,糕点好吃,茶汤好喝,南柯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不去。不过这女皇已经发话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明面上还是要顺着女皇的意思的,只是以后去也只能更加偷偷摸摸的去了。 “母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会注意,不再去那香阁了......”南柯恶作剧的念头冒出,他来了一个大喘气语气停顿了一下,展现出一幅痛改前的样子。在女皇殿下刚要露出欣慰的是表情,南柯义正言辞道:“儿臣下次去蓝坊。” 蓝坊是一些女人们常去的地方。这个地方不知内情的人大概都没听说过,南柯他也是上次听含香提过,知道有那么个地方而已。他天天在香阁乐不思蜀,那个地方还真没来得及去呢。南柯还是一直听闻那里有一位云端美人,以花为貌,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柳为态,以秋水为姿,以鸟为声,以诗词为心,以月为神。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他倒真是很想见一见他卓越的风姿,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美丽动人。 “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女皇气的拍桌而起,真的气着了。不知掉这南柯脑子里到底想些啥,这才多久就传出这事来,若不吓吓他,以后还不上天了。 相互忽悠 南柯也没想到女皇这么开不起玩笑,赶紧跪下收起了玩笑,一本正经的曲解道:“母皇,您不是一直推行男女平等吗,想要平等就要从每一件事,每一个方面抓起,男人去的了的地方女人为何不能去。况且儿臣已经二十余岁了,平民百姓在他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男女相互倾慕的天性儿臣也抵抗不了啊。其次身为皇子皇孙都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也太憋屈了,那做这个皇女也太......再加上女儿身体不好,不知...不知什么时候就,就,就...” 南柯装着可怜,心里想着怎么编一大堆理由说服女皇。当南柯正想着怎么说服她时,就听见她转怒为笑的骂他道:“就你嘴贫,起来吧。也不知道你这究竟是哪来的这些奇怪论断道理......” 不过南柯一听,也知道女皇不生气了,才敢抬头起身。南柯站好后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想知道女皇到底是什么心情,没想到刚好看到她一闪而过的挪揄,从抓住的那快速消失的一撇的眼里,南柯看到了女皇心疼又带着挪揄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就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当老娘这些年白混的,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继续瞎掰。 南柯这才意识到,女皇并没有真的想把的怎么样,只是想吓唬一下他而已,他的这小算盘早就被发现了,在女皇面前他只要表现出来,那些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女皇的法眼。这女皇的眼睛果然狠毒,他现在这是为自己开脱不是,不说也不是,南柯哑然,可自己编的戏只能自己演完:“儿臣错了,儿臣以后不敢了......” “行了行了,平日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今日倒挺能说啊!”女皇不耐烦的摆摆手,她这才发现,她的这个孩子远比其他人想的还要机灵聪明,比其他两个都挺能装的,只是这心思却没有用到正途上去。 “不过这名声传出去始终不好,你以后做事情还是要多注意点......”女皇依旧是不赞同的再次提点道。 “谢谢母后,母皇不必担心,儿臣会注意的.....”南柯他赶紧就驴下坡,满口应着。 女皇想着南柯的病情,哪能真的罚他,满是心疼的安慰道:“还有,有的没的别瞎说,母皇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似乎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女皇这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 南柯听着女皇的安慰,刚想着终于被放过了,可是女皇眼里的自责与愧疚,这心疼南柯倒是能理解,可是这其他的感情却是不应该出现的,南柯越发的怀疑女皇了解这中毒的内情。 正在南柯想事走神的时候,听见女皇说:“母皇也不是非要约束你,好了回去吧,你后注意点分寸.......” “是,谢谢母皇,母皇若是没什么交代的,儿臣这就回去了。”南柯开心应道,他苦巴巴的装了半天,终于换来女皇的体谅,真不容易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南柯倒没有怎么改变他的初衷计划。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不及时行乐,然后不留遗憾的走,除了做到这些,他还能怎样?人生苦短,何必处处为难自己呢! 女皇点点头,摆手让随从把准备好的一些吃食拿出来,一并给南柯送回去。女皇忧心,她这个孩子因为那毒,胃口不好吃的少,她这是见他一次就会发现他受一点,这才几个月都受了一圈了,这样的速度下去可如何是好,女皇看着只能干着急,却无办法。 变本加厉 女皇不让南柯去那纸醉金迷的香阁,南柯倒真的没有去。一是,对于女皇的话,南柯在无所顾忌也是要听上一听的。二是,南柯若他去了香阁该如何面对影月。现在他,可不想一脸尴尬的见到她,如何处理影月,他好还没有想好,其实按照此地的习惯,他大可更过分而且不必想那么的多,这本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可是南柯原本的心思还很单纯把她当成朋友,经过那场差点失误,南柯看的出影月对他的心思了,他不能装作看不见。这最好的办法就是直白拒绝, 这处理的方法虽然简单,但是之后如何面对她,却是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南柯这边想的多,影月那边也是一样愁眉不展。影月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时日为何没来找她,不知掉那日后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知道南柯具体身份是什么,不知道以后他的家人会不会同意等等,一连串的问题,若不是她心智坚硬,怕早就崩溃了。 这南柯避了两天风头,他没有去香阁,而是选择去了蓝坊。 不过这蓝坊南柯去了一趟便不愿意再去了。在那里,南柯也是美人在怀,可是杯茶独酌下去却不是滋味, 来后才发现,楼上的风花雪月,楼下的醉生梦死,里面的人倒是长的还入眼,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了。只是这蓝坊和香阁一比就差上了那么一节,这人儿的嘴巴也没香阁叫的甜,身子也不软摸着不舒服,关键的是甜点没有小小做的好吃。最不巧的是,南柯去的那日,云端美人今日不在坊中,没见到美人的庐山真面目难免有些失落,云端只能有机会再见了。 南柯来此地纯粹是好奇而已,没见到传闻中的云端,南柯兴致就降下去了一半,又在蓝坊看到了一些让南柯不爽的事情是,这里部分男人茶香抹粉有些受不了。南柯虽然没有喜欢的女人,但他并不喜欢男人,这地方就更没有吸引他的地方了。怎么看,他以后还是只愿做香阁的常客。 好景不长,南柯被女皇教训了一番后,明明已经收敛了很多,就是出去那也都是低调出行,可是却依旧被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势必要搅坏他的名声。南柯他也就是心情实在烦闷去也没敢去酗酒狎妓,只是去闲逛一下而已,而且这不是很多人长干的事情吗,整么他这个就被传得难以入耳了呢。 什么公主麻雀飞上枝头,什么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什么风流成性不洁身自爱等等,说的他自己都怀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混吃等死的混蛋,究竟是不是在说他。 然而这坏名声就这么一夜间就暗中传开了,这传播的速度如此迅速,不用想都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想搞臭他的名声。这妄自议论传播皇族谣言,被抓到可是杀头的死罪,看来这天下真有不怕死的人。 身在是非地,必成是非人,若要流言不沾身,恐怕只能立地成佛了。既然这有心人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他也不好辜负了他们的意,他虽然不想趟这趟浑水,但也不慎放心上,人活一世也就是个虚名,而于他也就一年光阴而已,所以他不仅不会收敛,还要把这个罪名给做实了,顺便推波助澜一把。 与其他两位皇子身贤体正相比,南柯的名声确实差到可以,但是同为皇室子孙,在一定程度上当然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另外两位皇子也难免被南柯的不光彩牵连到了。那两位皇子却也没有找他麻烦,南柯不管他们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吧,还是心虚巴不得他这样自甘堕落,南柯不管他们是否是乐见其成,既然没找他,那应该就是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不打算干涉他被传出为皇室蒙羞的事情吧。 这名声传了出去,南柯更是放任自我了,去香阁也不遮不掩了。不知不觉间,离流言蜚语的传出过去一个多月,转眼间夏天到来了,而南柯算了算他在这快呆了半年了。 这段时间,南柯的这身体越发的不好起来,这么长时间,南柯为了自己不那么痛苦到是额摸出了一些规律来。他这身体被那毒药彻底给顺坏了,平日只能吃点易消化清淡食物,稍微吃到一些难消化的,他会难受个好几天,而且滴酒不能沾染,否则还会毒素就会被激活复发,药是天天不能断,每天都要养着。不能熬夜剧烈运动,劳累一点都不行,这破身体真的是娇贵的不行,南柯很是嫌弃。 来到此地,顶着这具破身体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会到此地。南柯看着这个已经快瘦了一般的身形,再瘦一点的话,都快要赶上他前世的身材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再过几个月都会与这个世界说拜拜了,南柯真不知道,就这样离开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南楼游荷 在南国有两大人尽皆知的游玩圣地,那便是梨溪的梨花,南楼的荷花。 非谓四国人都爱梨花荷花,而是因为此二处胜于地之大,景之美。 春天梨溪树子洁白,花雨满天,那里静谧幽静朦朦胧胧,诗情画意,仿若世外仙境。夏天南楼荷花平铺十里不绵不绝,甚是震撼,而且荷花经玉泉山水滋养更是美与其他地方。夏天避暑纳凉,赏花弄月,南楼玉泉山的确是文人墨客游玩的好去处。 故在南国,看荷花当然去南楼。 夏天到来,荷花盛开,南柯终于来了这慕名已久的地方。 树上知了聒噪不停,南柯在亭楼上靠着栏杆向四周远望,只见山色和水色连接在一起,湖面上一些游船穿梭于荷花丛间。辽阔的水光中浮动着白莲,阵阵飘香,清风徐来,使人感到一片凉爽和惬意,甚是自在,要是能来一瓶北冰洋或冰镇啤酒就更好了。 南柯听到亭下传来一老大爷的感叹声:“这花开的太满了,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多......”接着又听老太太应和道:“也就南都这样的地方才有这美景,小地方哪看得到。” 南柯心里赞同,确实是开满了荷塘,虽然没看那两位老人,但很容易猜得出,这闲聊的两位老人想来是一对结伴来游玩的老夫老妻。 “这边多!”就在这时,南柯忽然背后传来一些动静,正当他疑惑背后的河里怎么有人时,扭头便看到荷塘里有人在荷叶下方动来动去,而且还不止一个。南柯定睛一看,原来此时,他们在忙着采摘莲蓬,只不过都被荷叶遮住了,要不是听见他们在说话,是很难发现的。 南柯倒是觉得有趣,让小厮去买了点过来尝尝鲜。这小厮倒是机灵,还顺带买了许多小吃,荷叶鸡,糯米藕,荷花包饭......这些量足够和他一起来玩的人吃到撑了。 南柯尝了尝鲜,又和朋友几个喝了点绿豆汤,吃了点西瓜,吹了会风,赏了会荷,谈了谈各地发生的趣事,看着这天气渐渐转热,便打算找个地方避暑去。南柯询问了一翻,这几个朋友没一个想动的,这才走了这么点路就不愿再走路了,南柯看着他们被侍女们扇着风的一副懒得动的样子,只能告别他们,打算自个玩会去。 南柯告别了几个损友,路过是碰到了一群人在舞文弄墨,看了一会赛诗会。 虽说这荷花美丽,正式大好时光,可这日上三杆,日头还是火辣辣的。南柯已经至此,一时念起,趁幸甚至哉,光阴有限何必来回奔忙,想到这里有皇家避避暑山庄,这地方确实不错,南柯干脆让跟在后面的小厮打听一下带路,索性打算去住两天。 南柯两人,穿过挂满树枝紫黑色、橙黄色,滴溜溜圆的不知名果林,向着山内他那传言中的山庄进发。刚进入山道,气温就骤降了几度,越往里越往里越凉爽。山壁湿漉漉的,长者翠绿的野草野花,泉眼叮咚,瀑布飞流直下,水雾喷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山美,水更美,倒是生出了一种时节错乱,春和景明清凉之感。 刚进山的这段路小厮还是知道的,可是山里面他却是不知道如何走,只是主子一意孤行,他也只能跟着。 “主子,我们这不知道路,摸丢了怎么办?”这主子还真的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这要是找不到,天黑之前回不来,那可是要露宿深山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以我们俩的智商怎么会找不到。”南柯玩着扇子,扇扇风,整个人如山间一缕清风中的恣意逍遥过客。 小厮看着主子头发高竖,只有右侧一缕三千发丝服帖的贴在右胸前,白色里衬外是淡灰色秀荷外衣,左手一把米色山水图黑柄,器宇轩昂,像是从花本里走出来的。小厮见到他的主子瘦了好多,显得越发的高了,配上这个发型跟他站在一块,感觉比他还要高点。 这主子瘦了好看了太多,这是好事,可小厮见主子瘦的这么快,还是挺心疼的。不过此时的小厮绝对想不到,他所担心的主子后来会变得愈发的瘦弱,甚至可以说是瘦骨嶙峋,瘦骨如柴,不过那时候的他位置被别人取代,无法常常陪在主子身边。没办法想着法子给他找好吃的,没办法无微不至的照顾主子,他心里急切担忧,却是鞭长莫及,无能无力。 两人走走停停,玩玩乐乐,最后倒是真的给找到了。 游山清,观星河,戏人间,这种无忧无虑,还算是单纯美好的日子,终究没有持续多久,最后还是被打破了。 隐士神医 南柯没想到的,在山中游玩时竟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医术了得。南柯被他看了一眼,便知道他病入膏肓。南柯刚遇到他时,便听到他说了一通自己血脉不通,毒素未清,命不久矣之类的。 南柯问了具体的状况,那老道都是娓娓道来,倒是真的知道不少,还真的不是胡口乱编的。这老道知道中毒后,内部器官会被腐烂粘结而坏死,严重的会由内而外在毒素侵蚀下,身体皮肤也会肉眼可见的变黑,人会会因为受不了疼痛而死,这与南柯现在身上的症状完全一样。 听这老神医一番分析,南柯知道,他这是中了封喉树与断肠草制成的毒药,在神医眼中他能活着真是个神奇,可南柯知道凡是公认的事实,便没有几人能够逃脱,所以“他”也不例外。他中的这种毒,其中的一味毒药封喉树还被酒浸泡过,明白了这毒药成分,南柯这才知道为何他不能沾酒,一旦饮酒就会全身疼痛,浑身犹如刀割了。 知道了毒药成分,中毒后的后果,南柯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到底还有没有的救。听老神医说,他也只是见过有幸这些毒药的一些原材料,并没有制成过毒药,因为这毒药很是难寻,毒药材料十分难得,没有点金钱是弄不来这毒的。老神医他也是是第一次见这中毒后的人,老神医也说他不能完全治好他,只是打算帮南柯解毒,南柯知道他只是遇到了少见的毒人,激发了好奇心求知欲,只是很想拿他试上一试。 南柯是知道他所说的罕见之物的,说的这七香木,绿豆,金银花,甘草等药材熬制服内服,内服遏制。南柯一直吃药,自然是知道吃的什么药,可这老神医新说的需要配的二十几种泡制药材南柯也是第一次听说。听老神医提出的新的方法,这不仅需要外用的泡制药材,进行泡药浴疗养滋补,还有要辅助以金针刺穴,来进行排毒。尽管种种方法用上,老神医还是遗憾的说道,南柯遇到他的时间太晚了,身体损伤太严重,就算此举若是要成功,也只可能延长七八年的寿命,此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是相见便是缘分要给他医治,南柯看他说的倒也靠谱,心想他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回去现代的路,那就留条命继续找。然后南柯就听从老神医的吩咐,开始了第一次的医治,那过程太痛不欲生了,南柯再一次肯定这老神医真的是想拿他当免费的试验品,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医治的过程那是真的痛,与他无意间喝酒后的状态没两样。刚开始感觉浑身都在被虫咬,疼痛难耐,接着又好像万箭穿心,接着他就不省人事直接痛昏过去了。那个过程南柯现在想都不愿意想,可那老神医还想让他再尝试地第二次,南柯只能说,没门。 尽管那高人老神医说,第一次肯定最难熬,以后疼痛会慢慢减轻,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南柯压根就不鸟他,又不是疼在他身上,他当然可以说的轻松了。南柯的不愿意配合,气的老神医吹胡子瞪眼,说别人求他他都不愿意医治,骂他不知好歹。 老神医气的不行,南柯也气的要死,只能不断催眠自己,他只是好心,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纪了,南柯一定叫侍卫打他二十大板来抵他受的苦,说什么大男人受点苦没什么,南柯真的想让他也尝一尝疼痛的滋味,让他说风凉话,让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让南柯更恼的是,这药浴医治一旦开始了那就会伴随着副作用,说是一旦开始就要忌酒,忌劳累,很多食物都不能吃,否则身体会加速坏死,南柯虽然不是道老神医是不是骗他继续治疗,但是这些禁忌他还是老师听女皇的御用太医提过的,但是知道归知道,南柯还是感觉自上了贼船。 南柯现在的想法是,反正他也不想在这个世界长期停留,何必受那个苦。最后那高人神医没法逼他就范,硬不过他,就给了个延缓的药方子。这是位高人看他的眼神仿佛他做了天大对不起他的事,每次看他吃药都是边摇头边叹息,弄得他见了他就躲。估计老神医是想不明白,南柯明明可以多活几年,为何他偏偏选择吃药来延缓毒性,觉得他傻吧。 在南柯看来,松下听琴,月下听箫,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闲来看看书,没事听听曲,不是很好吗,何必受那个苦,南柯只能说年轻人的世界老人不懂。不过这逍遥日子里,唯一令南柯遗憾的是,回去的方法依旧是一筹莫展,没有丝毫线索。 春去冬来 南柯从楼上往下看,园林池子碧水依旧,只是秋天的火红、橙黄、橘绿,颜色浓烈碰撞的绚丽叶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冬雪。秋去冬来,南柯来到这已有一年之久了,时间过得真快,南柯感叹的走下楼。绕过白玉柱,入目的像水洗一样干净精细画面:迎面是两颗高大的梅树和一面巨大平整的红墙,这红墙好似宣纸,洁白无瑕的梅花在宣纸上任意伸展身姿,两颗相互缠绕的墨色梅树就像相拥的情人,雪立在花瓣上,如雪堆积在地般平稳。墙边的小路上面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南柯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梨树,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梨子,许多水果都未来得及采摘,现在都披上了一层白雪。 有了那老神医的监督,南柯他身体也在慢慢的好转,没有再继续的瘦下去了。这身体好了些,自然也任性了些,这不南柯他就跑到雪中散步去了。看着雪景,南柯想到他在来到这一年的时间,南柯除了时不时的去看一下女皇,也真的清欢无别事,他整日不是学东西,就是出去闲逛。就好比现在,他都快要闲出屁了。 南柯从依旧还飘着小雪中走过,无聊看着忙碌的下人们,很是无奈,这些人都在为明日的晚宴做准备呢。这晚宴可不是南柯愿意做的,而是女皇下的命令。 南柯也不明白这女皇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这病渐渐好了后,女皇对他的管教也越来越严苛了,也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不准他这不准他那样,他好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交个朋友都要管这管那的,南柯觉得女皇对他的要求也太宽了。他若是去香阁找姑娘玩,女皇不同意皇女与一些风尘女子们搅在一起。他若是去找他那些朋友去,女皇也说一个女孩子家不能成天跟一些男孩子混在一块。南柯就不明白了,女皇这是担心他跟女孩子玩还是担心他跟男孩子混?可他的朋友只有那些人,不跟他们一起跟谁一起。对于女皇奇怪的干涉,南柯终于忍不住的顶嘴反抗了,然后他很快尝到了女皇的疯狂“报复”。 这女皇开始时常提点,让朝廷各家官员的小姐们多跟皇女也就是他多走动走动,南柯都不满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了。女皇费尽心思,这促进女儿交朋友的事情进展却是不温不火的,南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要好的闺蜜。可知道这真相的女皇哪里愿意放弃,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势,于是,女皇干脆直接让南柯在府里举办一个晚宴,然后把朝中那些小姐们都来,以此来增加他们与南柯的接触时间,让他与她们接触深交。然后就有了现在公主府第一次举办的交流晚宴的活动,在他家里搞事情,南柯真的是躲也躲不掉。 这女皇算盘打得好,可这南柯应付对策也做的绝。南柯听到女皇的要求,也还是打算如以往一样,应付过去就行。南柯不喜欢跟一些女孩们玩,若是一直跟些只会绣工抹粉的女孩子们玩,他会被同化变得女里女气的好吧,这样下去他的男子气概都要全被淹没了。 不过,让南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晚宴,南柯真的遇到了一个他想要真心结交的女孩,最后还真的如了女皇的意,虽然这本意与女皇想的大相径庭。 其实,这不光是南柯不愿意跟女孩子们做朋友,还有一种原因是这些千金小姐们也不愿意与南柯多有来往。南柯这一年喜欢结交青楼女子,爱好逛男坊名声在外,那些知道南柯风流名声的人,自然不愿意让自家清白的女儿们与公主来往,怕被他给带坏了,所以他们这是能逃掉就推脱掉。 但是也有一些架不住女皇亲自点中的,不得不去,这林林总总,南柯倒是见过不少小姐们,但南柯顾虑多加上身为男儿心,他虽然都是以礼相待,却很难与她们深交。不过南柯绅士行为,倒是让那些接触过南柯的那些小姐们倒是没有先前那么讨厌南柯了。 她们了解过南柯,知道了这皇女传言中很不堪,而且对她们还是很尊重的。这一认知,让她们觉得没必要过于避讳皇女而引起女皇的不满。适以这次晚宴的举办,也并没有引起太严重的不适反感,反而还有一部分人很乐意来玩的。 初印象 笛声低沉深邃、浑厚悠远,诉说着千年风雅、世事沧桑,仿若把人带入一个深远幽思的意境,不禁让人生出抚今追昔无限遐想..... 一直以来南柯都以为自己爱无能,见过各种风姿绝代的佳人都无动于衷,现在他知道了,只是那时他遇到的不是她。 皎洁的月光下,银色的雪中,踏着圣洁的步伐,萦绕着七彩荧光,缓缓而来。她,驻足而立,微微笑着,举手抬足间透着高贵,华光内敛,却有压住全场的气势。南柯以前总听人说情窦初开的愣小子,他想恐怕那时的他就是那样子吧。 南柯虽然从未经历过此种事情,但他知道他对一梦一见钟情了。当时的他就隐隐意识到,他此生怕是栽在她身上了,只是当时心动来的太突然,两辈子都没出现过的心动、冲动全都出来跑圈,根本按耐不住心跳,一向引以为傲的淡定,在见到她时全都分崩离析,哪有时间考虑别的。南柯若是稍微清醒一点就会知道,那晚,一梦站在那,只微笑一言不发,两人虽然相望,但他却没有发现她眼里冷漠而疏离,一如一年后的四目相对。 当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眼里只有一梦的好了。看清一梦的样子,如雪覆梨花的肌肤,纤秀如墨如黛的眉,水镜澄明的眼睛,他那时想到的都是她是个什么神仙似的可人,当时的他南柯只想牢牢记入她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想到都是以后与她在一起,到野外溪旁,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论今古兴亡,哪来闲暇的时间去深究抵抗这要命的吸引。 这原本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宴会而已,对南柯而言却是要用一生都忘不了的开始。他不明白上帝既然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为何偏偏还要让两个人相遇。如若他知道此次初见,会使后来饱饮鲜血与绝望,现在的他会后悔认识她吗? 而一梦后来想要回忆起初见他的情景,但第一印象真的不怎么清晰,只能说他是一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人,一个安静的可以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如若不是闺中好友八卦,闲聊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皇女宴会的操办人,那个穿男装的就是传闻中风评极差的公主,一梦心想自己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一梦后来千百遍的回想,这才把初见他的情景拼凑出来。或许,她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他全部,只是一直被深埋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远远望去,那位公主正在应酬客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很温和,但一梦就是知道其实他跟所有人都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样人必是很难相处的,按照一梦的性子即便他有着公主的头衔,像这样的胸无点墨,形骸放荡之人自己也不会理会,并且还会远离这种人,顶多也就面子上客气客气,定不会深交。 只是那人从梨花树下转过身来,像是恍楞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一笑,嘴角的笑容将眸光都点亮了,整个人仿若活过来了。接着一梦就见那人直直地走了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与他毫不起眼的外貌不同,他的声音很特别,宛如清风穿过街道,如同月光下泉水流过,有几分冷光潋滟的清冷干净。 那天他穿着素白色的长锦衣,用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两支奇巧枝干,桃红色的丝线勾出一朵朵梅花,从腰际开出消失在前胸。一根紫色的宽腰带紧束,清雅不失华贵,外披一件浅紫色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衣着跟他麦色的肤肤并不怎么配,肤色比他周遭所有的女子都要暗,在略微暗色皮肤的封印下,他的模样并不出挑,明明是个女子,却比男人还要阳刚,但是也绝对与传闻中壮硕丑陋丝毫不沾边。而原本还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在他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时,竟生出了一种俊雅如斯之感,惹的她也心率有些不齐。 那人走的近了,一梦也看的更清楚了些。他眼若星辰古潭,仿幽谷底兰花,从中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一梦初看这人并不惊艳,但非常耐看,而且让人越看越着迷。那一刻的着迷,被一梦毫无意识的压到了心底,没有机会也不敢细细品味,直到后来回首,她才真正的发现,那时的她早已动了心,只是一直不愿相信不愿意承认罢了。 夜宴初见 一梦看到那人从梨花树下转过身后楞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这个方向笑了笑,看见他的笑容,就仿佛听到了春花初绽的声音。一梦第一次来这皇女府,她不认识皇女,一梦没想到这么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在他朝她们这边看过来时却如腐木生发一般,变得俊雅非凡。这一突然的转变,惹的一梦心率有些不齐。就在一梦好奇皇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接着就见皇女向她走了过来。 那人走的近了,一梦也看的更清楚了些,他穿着白色虬枝红梅长锦衣,腰束紫色宽腰带,腰系翡翠玉佩,儒雅之气如波光般在他周身流动,整个人清雅又不失华贵。 一梦没想到这皇女真的是来见她的,现在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她,接着一梦就听到了清冷干净宛如清风过街道,月下流清泉的声音,一梦看着原本古潭般的藏着疏离的眼神,突然间星河斗转,变得流光溢彩,里面好像有满天的烟花绽放。 一梦慌神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皇女他是在跟她打招呼,缓过神来她才知道,她刚刚被对方的眼神声音给迷惑住了。这意外的被迷惑住,让一梦有些懊恼,她怎能被敌人给扰乱心智呢。 此次不是,一梦这次来到公主府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皇女提议的,还有就是一梦最近总是听政清无意中老谈到皇女,她自己也不会来探探皇女的虚实。一梦,心想着这次目的,让公主在这次宴会中出丑,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一梦回了神,让自己镇定下来。 南柯刚才就从那女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奇异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彷佛是相识了很久,这种感觉吸引着他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近。随着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艰难,那女子模糊的身影模样渐渐明了:一身天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青丝如瀑,服服贴贴的垂直与腰间,偶来几丝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舞动,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南柯看到,美则美矣,但绝非自己见过最美的女人,但南柯却觉得她整个人却非常特别,就连她最简单的走路,仿佛都能带出一抹若雨后新荷的天然清新之美。 “你好,听得见吗?”这么近距离的见到这女子的真面容,南柯心跳非常,他知道他对他一见钟情,怦然心动了。此时的南柯,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也从来没有觉得来到这个世界真好,活着真好,见到她真好。 见到她后的这一刻,南柯才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存在,冥冥之中,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何回来到这里了。南柯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享受这种混沌、浑厚、有强烈的心动,这浓烈甜蜜的感觉,如仲春夜里的绵绵不断花香,又像是一头将要苏醒巨兽,让南柯兴奋不已,渐渐滋生了一种他也不清楚的朦胧期待。 只是这位女子对他的的友好问候为何没有反应,这是在出神了吗? 攀谈 “给公主请安,这是民女的好姐妹,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公主海涵......”一梦身边的女子见皇女这么看重她们,而她的这个朋友却是很失礼的不回话,只好她来挡上一挡。 “恩,无妨。”南柯耳朵听着那女子身边一同的人客套,眼睛却没有离开这令他控制不住心跳的女子,很显然这女子并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 南柯看着这表现不自在的女子,一般女子见到他可不是这个呆愣的反应,大多数都是害怕或者嫌弃等等,这女子不同寻常的额反应,让南柯不禁想到她是不与他一样,也喜欢上了他,她现在是一时间太激动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吧。南柯想到这个可能,开心不已,心里开始期待,但在她的面前,他不敢表现出来,还必须强制按耐住自己的想要知道答案的急切心情,既仿佛是生怕惊醒了自己,也怕吓走了她。 “皇女,这位是宰相之女......”那同行的女子见南柯一脸好奇看着一梦,不禁开口介绍道,也想着把宰相抬出来,让他有所忌讳,不敢轻易的责怪她的好友。女子不知道这平时进退得当、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一个人,怎么这时间走神去了。女子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挪了一点位置站到了一梦背后,然后用手指暗中戳了一下一梦的后腰。 南柯一听这女子的身份,没想到这女子身份这么高,女子的身份还真的是让南柯有些为难。那宰相南柯倒是在朝堂上见过,是个厉害的角色,还是与那二皇子一个阵营的,不过南柯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便听到了那女子动听的声音。 一梦被身边的女子一触,这才反应过来,皇女在同她说话。不过一梦刚刚走神了,并没有听到皇女说了什么。多年来的教养,一梦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一梦回神后即刻就镇定了下来,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皇女,很有礼数的问候道:“公主殿下安好,民女一梦,给殿下请安。” 这表面上该有的礼数一梦还是能屈的下身做完的,毕竟将来要成为一国之母的人,这点小场面若是还应对不了,那她还不如早早的放弃得了。所以一梦知道,即使这皇女是他们的敌对派,她可不能在这地方找这皇女的麻烦,她可不想在这种众人注视的场合,因为这点小事被抓到什么把柄,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无需多礼,快快起身。”南柯急忙上前扶住了一梦胳膊:“一梦第一次来我这,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这宴席快开始了,我带你们过去?” “怎敢劳烦公主殿下,我们两人可以找到席位的......”她们还有小厮带路,这这宴席就在看得见的不远处,哪里需要陪同过去的,这皇女也太给她们面子了吧。一梦身边的女子疑惑,这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以前见到她除非必要事件,基本都是不爱搭理她们的,有事都是让随从们招待她。 “不劳烦。这来这是客,应该的。对了,这位一梦千金喜欢什么口味的,酸的,甜的,还是辣的?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我这让小厮去准备准备......” 一梦身边的女子听着皇女一堆话,句句不离对她们的关心,女子看着冷淡的一梦,也是左右为难。女子多少知道点一梦对这个风流皇女的不喜,因为其身份的原因一梦是不喜皇女的,对皇女爱答不理会把事情弄糟糕,只好在其中打掩护道:“......一梦和民女一样,对食物不怎么挑,素的荤的都爱吃。我们两人不同的是,小民爱好酸食,她更偏爱吃点甜的......” “恩恩,爱吃甜食.......”南柯小声呢喃了一下,暗自记住了一梦喜欢甜食,和她喜欢的一些的食物。南柯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然后立即就把小厮招了过来,特意交代了一下两位姑娘的饮食习惯,增添的一些菜品。这小厮不解,这每位来的姑娘口味禁忌都是有记载的,搭配都是事先准备固定好的,这突然的添加,特殊特别招待,还是第一次见。 “到了。皇女不必费心我们了。这么多客人要招呼,可别怠慢了他们,你不忙吗?到时候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担待不起。”这皇女越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梦越是心里烦闷焦躁,语气也冲了起来。 “那你们先入席,我这去去就来......”南柯却是没有听出一梦的不耐烦,只觉得一梦说的话确实在理,的确还有好多客人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虽然很想与一梦呆在一块,但也不能不顾全大局,只陪在这两个女人身边,南柯只好特意叫了两个下人,让他们在一梦身边随身招待,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主客尽欢 那晚宾客依次坐下,每人身前的案几上都提前准备好了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点心果美食品佳肴样样不缺,右上角还摆了一枝新鲜的腊梅进行了装饰,为酒宴增添了一股高雅气息。 宴会上歌舞升平,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宴会的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比想象中进行的还要顺利。 南柯品味欣赏着美食美景,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本该快意人生的他,此刻却觉得却缺了点什么。南柯看了眼一梦,总觉的他似乎该做些什么来安置他忐忑的心。此刻的南柯真的是恨不得立即飞到一梦的身边去,根本没心思招呼宾客,但作为主人又不能冷落了客人,只能一边应付客人一边边暗中打量那名令他心动的佳人。 此时的一梦白嫩细滑的玉润皓腕拿起酒杯与人敬酒,接着左袖遮口,姿态优美的送到嘴边,举止大方有度。南柯看她慢慢饮尽后,有修养的将酒杯轻轻放回原处。此时的一梦整个人仿若有光,眉目疏朗,高贵典雅,知书达礼,礼貌周全与周遭人相处融洽,南柯从她的一言一行不难看出,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有修、养识大体的女人。 这看一眼后还想看一眼,南柯的视线现在根本离不开一梦。一梦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这分心使得他多日学习的礼仪忘都快被抛之脑后了,招待不可避免的出现差错,可即使他知道有人暗中嘀咕,埋怨他行为不当,但他也懒得理会。南柯现在只想让他们自己尽情畅饮去,尽快完成女皇交代的任务,想要早点找个借口去与佳人一聚。想要与这个初见的女人一块喝酒赏月,熟路熟路感情。 今晚的月色很迷离,一半淹入阴暗,一半洒落皎洁。也许天公作美,机会也制造出来了,佳人也会到了,只是两人当时都不知道,制造出的这个机会动机都不单纯罢了。 南柯没想到,先找借口接触对方的竟然是一梦。当一梦提出这个要求皇女做诗作曲等事时,在座的众人几乎同时停了下了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还保持着,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南柯他此时心里只顾着一梦能注意到自己而高兴呢,哪里愿意去想周围人的尴尬,与那些众人在他与她身上来回转动中带着的惊疑的眼神。 此时的南柯以为他是被她在意,后来南柯想想,一梦所做的一切怕都是为了二皇子而刻意而为,把他的糗事拿出来说,想要找机会处处刁难他。不过一梦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里的早已不是原主,而是被他这个异世魂给代替了,所以一切的刻意为难都在他无意识中被很简单的化解了。 一梦说到底也是个闺阁女子,第一次做这事自然是怕的,倒也没做到最后,但南柯事后被遏制在心底的真相总是时不时是不安分的出来冒个头,对他来说是小儿科,还风光了一把,可这都不能掩盖掉,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当众出丑,这些弱势让原宿主遇到,这些可都是会让皇女容颜扫地的。 在场的人不知道这皇女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不在乎。但他们看得出,这皇女对宰相千金的纵容,看的出皇女真的没有想要追究一梦的刁难。既然这皇女不拆穿,不追究,还是笑嘻嘻的对一梦好,她们这些看客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出来得罪人,很多人也都只当没看出来这其中的猫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惯一梦的,一些人是想为皇女抱不平,一些人本身就与一梦有过节,纯粹是想找机会欺负她,这晚宴暗藏波涛,想要就这么安静结束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台戏 “这舞跳的不错是不错,只是这同一只舞看的多了,也是看腻了。”说这话的女子,南柯也是第一次见,这女子和这编排的舞蹈。对于女子嫌弃的这舞蹈,南柯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身姿优美,容貌不错,舞艺在线的女子共舞,倒是觉得不错的。 “没事,我们这里不是人跳的很好嘛,倒是可以请她来跳一曲助助兴吧?”另一个身着馨绿色带帽子的女子很快接话回道。南柯觉得这女子有些怪异,但他更多的是对于这女子的话有点好奇,他知道这些世家小姐跳舞都是必修课,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跳的这么好。 “有吗,谁啊?”这三言两语的,南柯没有听出她们这些女孩子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所以当一个女子不知是同他一样真不知的问话,还是跟另外的女子们一唱一和,故意的引话题。 “一梦啊,我们可是都知道这一梦姑娘的舞蹈可是舞天下无双的。这难得的日子,不如来一曲,给我们饱饱眼福......”那馨绿衣女子介绍道,南柯这才知道她们说的人到底是谁,随着这谜底的揭开,那些注意着事情变化的人也都一人一语的,都纷纷开口复议道。 “是呀,上次一曲还是二皇子被封为太子的庆典上,如今过去这么久了,不知武艺退步了没?” “姐姐说的不错,我们这里可没有一人能与一梦小姐你的舞姿相媲美的,也别藏着掖着了,让我们沾沾光,开开眼界......” “来来来,一梦跳一个,我们都等着看呢!” ........ 南柯听到这么多女客人小姐央求一梦跳舞,与众多女子叽叽喳喳交流争论不同,一梦很是淡定没有表情,南柯看不出一梦到底是在想什么,是愿意展现一下,还是不愿意?南柯想着等会怎么才能帮她脱离众人的责难。 这边一梦不说话,不表态,一副清高样子,即刻却惹得众人猜疑与不满,有人刁蛮急性子的人忍不住直接问道:“一梦小姐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在场的人,嫌弃我么不配看你的舞?还是说您觉得自己太金贵,这舞姿只能给某一人看?若是这样不愿意,那就算了,怪只能怪我们一干人等没这个眼福......” 南柯多少也听得出,这些人是想找她的麻烦,刚想阻止,把这事情接过,就听到一梦好声好气的回到:“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姐姐只是有些时日未练习了,怕献丑,扫了大家的雅兴.....” 南柯看这一梦,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气质依旧沉稳温婉,倒是能沉得住气。见她没有退缩,而是迎难而上,南柯缩回了要上前的脚步。就算有些人想要在这公主府掐架,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只要他想阻止,没人敢继续闹事的。南柯也不想太插手这些女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有他坐镇,也不担心她们玩的太过。这一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受气的主,南柯倒也跟着不着急了,他还可以趁机正大光明的一直看她,适以南柯现在倒是想看看一梦接下来如何应对这众人的为难,只要她不受伤害情况下,南柯倒是希望她能想到他,最好能求助一他来帮忙。 “一梦姐有段时间没练过了,你们这临时起意,让人说跳就跳,不是有意为难人,想要看人笑话吗?”一梦身边的女子,愤愤不平的揭露道。 “你这意思是跳不好?我们在场的很多人可是见过一梦小姐的舞姿,你们就不要谦虚了。而且就算有些动作生疏了也没关系,以我们姐妹之间也是熟络常往来,互相的糗事都是知道的,也是不会笑话的一梦小姐的,你们就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了,况且大家也就是图个开心嘛!”绿衣女子回击道,显然这么好的机会,有些人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一梦。 “只是我们这样不好吧,这班门弄斧的,这长公主还没同意呢!”与一梦一起的女子又道,想把战火引到公主身上来为一梦解围。这一梦虽然先前一直为难这皇女,但是她可是看的出来这并没有生厌,反而很喜欢一梦。 “我们这也只是想看个舞,也不是别的什么过分要求,一梦这舞跳的好,这跳一曲也不是很难,那公主你看?”南柯见这馨绿衣服女子不屈不挠的道,他不禁猜想,这两人怕是有过节吧。南柯想的不错,只是他不怎么接触这官宦的女孩子圈子层,适以并不知道这绿衣女子也是想要成为太子妃的人。 “一梦,你觉得怎样?若是不方便,没准备好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其实南柯倒是挺想看的,但他也不知道一梦舞蹈功底怎么样,也不想不顾及她的意愿。怕弄巧成拙弄的她为难出丑,惹她生气了可不好。 似曾相识 “能为公主及众姐妹门内表演,是一梦的福气,承蒙你们不嫌弃,那一梦就献丑了。”这一梦明明对谁说话都是冰冰有礼,落落大方的态度,对他也是一样,可是南柯就是觉得她是特别的,对他说话时也是特别的,自然而然也觉得一梦待他也是特别的。现在的南柯一点也没有发现,他这些种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都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的以为,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欢喜,那些流连花丛的经验通通被他遗忘到了脑后。 “听你的,你有什么需要的么......舞服,舞鞋,道具需要吗,需要挑些伴舞么.....我让人去准备?”此时的南柯真的是只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丝毫没有发现一梦的应付,没有发现一梦的不耐烦,没有发现她那么明显的刻意针对,更没有发现宴会后一梦走时的背影,毫不拖泥带水。 “不需要,让人清理一下舞台就可。”她就是一个人的独舞,这皇女有必要装作不知道嘛,这么迫切的样子,这么希望她上去丢人现眼吧。 “好好好,你们下去,来人,快把舞台打扫干净。”南柯把舞台上的舞姬赶了下去,又指挥小厮上去清理。此时被爱冲昏头脑的南柯,真的是看不到他寄予一梦的好,对方真的是不带一丝留念,即使真相一直一幕了然摆在眼前,当时的他只能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为对方找尽理由。 这些公主府的下人们看上去有些散漫,但这干起活了手脚倒是很麻利,三下两除二就给拾掇布置好了。 南柯看着开始偏偏起舞的一梦,就像看着翻开一本泛黄的书页,里面记载着各种他不知道的精彩世界,埋藏着被他遗忘的韵味十足的旧时光,看着一梦舞动,这些被如光点记忆被触发,一点一点的从里面冒出来,这让南柯很是惶恐,很是惊疑不定。 随着一梦的绚丽舞蹈,南柯惊疑不断上升,这一梦的舞蹈与影月的舞蹈有一部分相似之处。南柯不知道这是谁借鉴谁,不过南柯见影月跳舞也很多,很容易区分出两人的差别。平时见到的影月都是干净通明、清淡撩人,柔美灵秀,温柔中带着娇柔形象,而她的舞蹈体现了干净清爽,飘逸洒脱,不拘一格的不羁做派,跳起舞来很是清高孤冷,有种拒人千里的高冷。而一梦这个他刚见到的女人第一眼给他感觉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典雅高贵,这接触了一下后南柯觉得这一梦很是端庄大气,仪态万方,遇事临危不惧,温柔中带着强势风范,现在她舞蹈展现出的大气古朴,荡气回肠磅礴气势,甚至还有些目中无人的神气高傲,震撼人心。 不过真正让南柯在意和疑惑的不是两人舞相似,也不是一梦跳的极好的舞,而是南柯曾经在初见影月起舞时的那种感觉,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现在的南柯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这种感觉好像是刻在南柯的骨子里,不停的折腾着南柯紧绷的神经。南柯觉得一梦身上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他,看着一梦吗叫人移不开视线的舞姿,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还是浑身的肌肉一直在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好像不断的在发出雷鸣般响声。 此时此刻,南柯南柯脑子有些混沌,直觉得这画面仿佛人间最美好的景色,美好的似乎只存在于午夜梦回的想象里。南柯心里再一次的痛痒,喉咙开始紧缩干涩,掌心潮湿发热,腿脚开始绵软酥麻,神经开始紧张激动,心跳的速度而且还在不断的激增,仿佛生病了一样,南柯怀疑在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这极度的兴奋而昏厥过去。 好在一梦的舞很快在一部分是热烈的鼓掌声中结束了,南柯的担心没有发生。 应邀入府 绿荫里春雨淋漓下个不停,重重竹叶上水珠滴答飞落,花丛中百花簌簌绽放,青草地混着泥土吐露着芬芳......这烟雨悄入南国,山水被浸湿的宛如墨染。这冬去春来,时节更替,这清风绿水,大好风光,令那寻春者,都欲一眼千里,把那美景望穿! 自从公主府的晚宴过后,这皇女也几次三番的邀请一梦去公主府游玩,一梦开始推脱了两次,可是架不住皇女的锲而不舍,最后实在推迟不掉,一梦也去了公主府两次。 这公主府是在以前的房子改建的,虽说修葺过,但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破落,比丞相府还要差点。这草长莺飞的二月天,在这春雨催发的嫩芽绿草衬托之下,不但没有颓败之气,反而有一种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态势。 这南柯的邀请,一梦也是知道的,如若不来,这皇女免不了还要来邀请她或者干脆直接去相府找她,一梦只好前来赴约。一梦自从见过这皇女,就觉得这人很特别,特别的“傻”,这皇女也真的是有意思,他难道就看不出她不喜欢与他有所来往嘛,傻也就算了为何还对她也特别的好,刚开始她还担心他有所图,后来发现他真的是毫无头脑的对她好,完全还毫无缘由的迁就她。 其实说实话一梦接触他后倒也不是很讨厌他,若不是政清不喜欢他,若中间没有政清的情况下,她倒是能与这个皇女成为好姐妹的。 一梦到时,这公主府里的下人见到她,倒是对一梦很是恭敬,那重视的程度仿若一梦比公主还要重要。不过虽然有一瞬的不知道何来的不舒服,但也没有多想。为何会出现这种差别现象,一梦想了想也是,说到底还是可能这些个下人们心底轻视皇女,觉得这公主到底还是乡里出来的。这皇女自己根本没能力管教下人们,她自然而然的会被轻视,被下人们骑在头上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正常。一梦想这皇女也是该的,平日不多学学有用的,竟不学无术,还老去那女子禁地,那是他该去的地方吗。 下人们看上去很闲,有的还明目张胆的在唠嗑,不过府里到也干干净净,井然有序,还有平时干活倒是麻利,让一梦很是不解。一梦觉得出现这种差异的,很可能是这府里有个好管家或者这些下人们原本都是手脚勤快的,只是在这公主府给养废掉了。 若是一梦抓个下人一问便会知道府里人对他的评价绝对跟一梦想的不一样。皇女这个人看上去确实温润如玉,对下人和善,但有些事处理起来狠心绝决也是真的。在这你只要守本分,你就会过的称心如意,如若你心丝不正,那么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这皇女的温暖中可是暗藏着疏远,他可以与你谈笑风生,你做了不讨喜的事他也绝不纵容你。他温情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待谁都温暖如春,倘若你犯了些无伤大雅错,他会教你如何做,从未有过如别的主子样非打即骂,然你触及他的底线标准,你就做好卷铺盖走人的觉悟吧。 不过府里人在刚开始就被敲打过一翻了,自是知道如何在这府里如鱼似水的生存下去,只要完成自己的职责内的工作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这待遇哪里有,加上月俸给的比别的地方高几倍,下人自然尽职尽责,不想丢了金饭碗。 共进午膳 一梦到后,本打算见过皇女,付过约就如先前一样,找个理由就走的,可是这皇女好像算准了她的计谋一样,已经先一步做好了饭菜,有派人去相府通报她要留下来吃过午饭再回去。一梦本来还想找个借口,需要去见约了的朋友,那小厮便很积极的上请命,说他替自己去说一下她会晚到,还么等她拒绝,那小厮就蹬蹬的跑远了。 一梦见他这样,也猜出了这皇女早就准备好了,今日怕是势必要把她多留一会了,一梦虽没有开心与受宠若惊,但也是第一次被这么的重视,想想多留一会也没什么,这皇女毕竟也没有讨厌到难以忍受,既然这皇女不上进对他也就没有太大威胁,她没必要一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心突然一软,也实在不好意再推辞,于是就这么被给留了下来。 午膳时候就她和皇女两个人,下人们快速整齐的把小菜摆好就出去了,根本没下人在一旁伺候。 她每日吃饭都是家人小厮仆人一群的,与政清一块吃饭也是有很多的人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少人的情况下吃饭,只有她与皇女。这种没一群人看着伺候着操作,一梦也是第一次经历,虽说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却又更多的是觉得这还挺自在的,还有稀奇。 皇女桌前的菜品精巧别致,却是非常的清淡素净,但几菜几汤也丝毫不马虎,荤素搭配也是让人垂涎欲滴。一梦不禁疑惑,她以为这传闻中风流奢侈的皇女,餐餐定是山珍海味,烹龙炮凤的,没想到传言这么一个挥霍无度的人会这么节俭,丝毫没有铺张浪费,难道传言有误? 一梦想着,皇女难道是有意怠慢她,可看着自己面前样式丰富的菜品,摆着离她最近的位置还有几样颜色鲜艳诱人的甜点,显然是这皇女还记得她的喜好,特意为她准备的。虽说这不像是盛情款待的整一桌子吃不完的菜,但是却也是很多了。一梦看着她面前的菜品比皇女跟前的多多了,就是再来三个人也是吃不完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不重视她啊。 一梦怎么想都不对,这位公主的做法一直都让人迷惑不解。不要说一梦不了解状况,就是那些下人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的这主子以前可是最爱喝的美酒,不过在早些时候在一次饮酒发病戒掉了,全都都换成了茶水他们是知道的,不过前些时候竟然连着这饮食也改变了,在吃的这一方面要求十分的严格,原本顿顿美食佳肴现在几乎三餐都免了,除了每天指定的几个药膳就是补品,虽然他们也看的出这皇女每次都难以下咽,但他依旧很有毅力的坚持着。还有特别的一点,这皇女改邪归正,也不去香阁,就连跟皇女最亲近的那个小厮也都好久没听主子提起过影月姑娘了,不过这皇女这到是相府去的挺勤的,跟相府千金来往却日益密切了起来。不过一梦遵守着对主方菜色不多做明面上点评的良好教养,并没有让喜形于色,到没有表现出来对这菜品数量等问题的询问。 这下人们出去后,这皇女就招呼她开始用膳,一梦一向秉着主不吃,客不饮,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不过架不住皇女的细言闲聊,也只好陪着边吃边聊。 这饭食确实不错,一梦忍不住也多吃了几口。饭罢这唇齿留香,皇女丝毫没有架子,聊的内容也是有趣,加上第一次没人看着饮食很是自在,两人一顿饭下来温馨舒适,一梦觉得与这皇女一块吃个饭倒也不错。 话说回来,这南柯饮食的彻底转变原因,还真的是因为一梦。其实南柯原本宁愿寿命缩短,也不愿意接受治疗的,在夜宴后见到一梦后便开始,他便转变了心思,放弃了顺其自然,积极主动要求配合医治了。 即使不能出去到处玩、不能任意妄为,即使要忍受治病的痛苦、无人分担他的苦楚,即使不能再回到他原本的家乡,这些现在在南柯看来都不重要。南柯觉得,就像现在这样能与她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饭,他就觉得所有的一切付出都值了。以后的日子有她在,他就知足了。 登门造访 与南柯接触多的那些个小厮觉得,他们这主子原本身在灯红酒绿之中,却总是给人一种疏离,远离喧嚣的气息。现在这主子安安分分呆在府内,不出去混迹游玩,反倒有了一种食人间烟火的生气了。 这位公主以前不是去外面瞎混,就是在书房一天到晚不出来,要么就是跟那些招揽人士的彻夜长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这有些行为习惯却变了。这最近二个多月来,他们虽然没发现这个主子变了许多,但他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有一点他们可是看的见的,这主子很少去外面瞎混了,倒有一股浪子回头,改过自新的意思。 这香阁不去了,反倒是老往别人家跑,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越跑越起劲,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最近更是不见人影。这不,今天又去相府了,好像那才是她的家,下人们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他们这个主子也不会看脸色了。那宰相与宰相千金一看就不欢迎他,只是碍于面子身份不好赶他,可这主子硬是没看出来。若是他们,可不愿热脸贴冷屁股去找没趣,去做这这丢分子没面子的事。可是就算他们跟在后米阿尼都替主子不好意思了,心里为主子抱不平了。可是他们也没办法,他们主子愿意啊,他们能怎么办? 一梦坐于翘头案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便知来人肯定是南柯,这皇女往她这跑的也太勤了些。 一梦抬头看向门口,紧接着就见到门帘被高高挑起,露出黑色直靴和下半截月白色衣摆,待矮身进来站直身躯后,一梦看清来人,心里了然,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人就是那个喜欢粘人的皇女。 不过说南柯粘人,那真的是冤枉南柯了,一梦对南柯的误解也是够大的,这南柯这么想一直陪在一个人的身边那可是第一次,就是对他过世的亲身母亲那也是没有过的。这南柯可以对谁都笑,对谁都亲切,但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真的是少之又少。这南柯可是一向与谁都保持距离的,对不被他认可的人可都是非常冷淡的,就是他那认识交往都快一年的朋友,还时常挖苦抱怨他冷静无情,对他们放不开,想要靠发牢骚博得到他的回应友爱,就连清冷的影月有时还说他不开窍,对她太冷淡呢。 直身而立的来人嘴角带笑,眼睛直勾勾苏死人不偿命的看着一梦,手里扇柄转来转去,一派风流,要是换做别家女子怕是魂都给勾走了,这人真是有到处惹桃花的潜质。不过一梦对他还是有所防范的,依照现在他毫无缘由的对她百般讨好万般照顾,若不是他名声在外,她怕是真的被他这幅外表给骗了。可是一梦知道,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对他的事迹她可是了如指掌,她可不会被他祸害到的。 她在未见到皇女前,她就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自从见过南柯之后,她更是特意让让人去打探了一下,从自己丫鬟那得她一人听到了很多他的奇怪举措。一梦想着从她丫鬟那听来的消息,了解了这人恶劣的事迹之后,她更是不愿意与这样纨绔之人接触,可是耐不住这人脸皮厚死缠着她。 她想法设法的逃离不行,后来又给他设陷阱下绊子,可明明给他使的绊子,却每次都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给解决的了,一梦不知道这人是聪明还是运气好到不行。这南柯公主的身份摆在那,一梦每次都身不由己、迫不得已的被拖出去陪他,于是这一来一往下来,两人碰面次数愈发的频繁,如今他们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处的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一样。 多日的相处下来一梦越发的关注这个介于成熟和青涩,眉眼间还残留着少年的干净与清澈的人;不知心底为何一直在叫嚣远离这个不惊艳,却很耐看的人;这个不笑时冷冷的人,笑起了像冬日的暖阳温温的,相处下来觉得很善良的一个人。但一梦的第六感还是疯狂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危险,这种感觉来源何处一梦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因为南政清对南柯心存芥蒂的,还是因为其他她也不知道的原因。 香烛 一梦看皇女,想到这个她第一面见到他时感觉,这个第一眼她觉得是个温和俊雅无存在感的人,没想到相处下来没想到这人活络的很,也风流多情的很,有时热情有时冷淡,有时看上去沉稳靠谱可有时又觉得他幼稚不成熟,总的来说一梦觉得这皇女真的是个性格多变的人。 说道这,南柯与一梦倒是有了一样的地方,这两人对方脾性这一方面的了解,倒是达到了统一。 其实要说阴晴不定的人,对南柯来说,这一梦才是难以捉摸、前后不一的人。这一梦对别人都是大大方方,客客气气的,怎么一遇到他就全变了呢?南柯就不明白了,他又没有招惹过她,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一梦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呢?这两个多月的接触,南柯回过神来,这一梦自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就好像对他有偏见,他明明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讨好她,对她好,可是这一梦不是当做没看见就是没好脸色对他。有时候心情好了对他不错,可下一刻他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她不开心了,他真的摸不清这女人到底想些什么,真的是太难哄了,南柯表示他十分的委屈。 这要是换成别人这么对他付出的好视而不见,那他立即收回好意然后对那人理都不理,不过这对象是一梦,南柯可不敢嫌弃,也舍不得惹她不开心,更不敢不理她,否则他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现在这革命尚未成功,他只是想找到方法,讨她欢喜,让她习惯他,喜欢他。 “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对于这个喜欢不请自来的“闺蜜”,一梦语气有些不耐的,瞪着他道。一梦见皇女从身后小厮那里接过一个锦盒,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不过她很快的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一梦见南柯从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拿出了一几个灌装的东西,他并没与回话,而是拿着手里的东西向朝她挥了一下示意她自己过来看。一梦走过去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罐子里装的原来是蜡烛。不同于一梦常见的那种红烛,这每一个透明圆罐子里的蜡烛都像是一幅幅摆放精致的画,这些画都是用烛液浇灌着颜色艳丽的花果,品相完好的枝叶凝固而成的。 一梦还是第一次见到蜡烛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干花及水果,她没想到现在手工艺者能制作出这么精致的蜡烛了。一梦一个个看过去,这花瓣和叶子封存在蜡片中,如同将季节和美保存在了蜡烛中,每一只看上去都仿佛把四季封存在了这一方蜡烛中。、 在这凑近观看的同时,一梦还从这圆罐子里闻到了不同的香味,一梦知道这是里面蜡烛传来阵阵香味。一个是绿色叶子,打开来可以闻到一阵阵很舒服的味道,仿佛置身于一片雨后竹林之中。一个是微醺玫瑰味道。香肉桂、橙花薰衣草红石榴森林、蕨叶苔藓、鲜松香草味有清新白茶浓郁雪松香。一个是整个蜡烛弥漫着浓浓的焦糖、柑橘巧克力热烈,尾调是安静的木香。一个是冬天森林里中的冷杉气味,清爽淡雅的大自然气息。香味多以果香和花香为主,带来美妙香味的同时,也是美貌的装饰品,使得嗅觉享受和视觉享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这香味不绝,应该是不论何时点燃,都能带来一片不同的馨香。 礼物 “怎么样,喜欢吗?点一个试一试。”南柯从盒子里把专用的火石递给一梦道。南柯来过一梦这几次,每次都见到她喜欢点各式各样的香,那些香烛虽说在这个时代是流行,最好闻的了,可是南柯觉得还是差点火候。注意到这这些,他有次便借机询问了一下那点香之人,闻言果然证实了他所查的不错,一梦对这香包,檀香之类有香味的气息的东西很感兴趣。知道了她的喜好,他便找人特地为她做了这些香烛。 一梦对这香烛心底确实非常喜爱,也真的被这些蜡烛燃烧会发出什么样的香味勾起了好奇心,所以对南柯递过的点火石没有推却。 一梦这边接过火石的时候,两人手指不经意的相触到了一起,不过这微乎其微的肢体接触,一梦根本没有注意有什么不对劲,但对一梦存着“不良企图”的南柯,心却是被那指尖传来的余温激起了一片涟漪。 一梦挑了一个,点了一个试了一下,真的如她猜的一样,点燃后的香烛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果真不出她所料。这蜡烛被点燃后,这被封印在烛油里面的香味随着蜡烛芯燃烧,烛油的挥发,香味弥散开来。以一梦爱香经验,她看的出,这每只蜡烛都经过二次浇筑,花朵手工镶嵌在外层,燃烧时间更长、更清洁,烛光也更为明亮,就算是燃烧后也能保持原貌不塌陷,是个顶顶好的香烛了。一梦发现,这香烛随着燃烧时间延长,这香味不仅没转淡,竟然还在愈发的清香还不停的转变,这一发现让一梦更是兴奋喜爱不已,受这香味的感染,连带着对南柯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还有这个!”南柯见一梦开心欢喜,乘胜追击的打开了小厮手里的另一个盒子。 一梦见到这最后的一个盒子里的两套蜡烛与前面四个透明如白玉罐子的装饰完全不同,这两套一个尽显简单低调,一个尽显金贵奢华。 那个尽显简单低调的这一套装,简单不花哨。圆柱身只在一面刻用浮雕,其余面缠丝环绕着透明玻璃的柱子,最后那些银丝线嵌入了同色三角藤蔓烛台支架中。烛台旁边夹着一根枝状蝴蝶灭烛罩,银制顶盖上粘着一支栩栩如生的立体梨花。 通过柱身可看到烛柱呈乳白色,蜡烛手工打磨的,如雪般光滑洁白。打开来看到这一银材质的蜡烛罐里面竟然是一对双烛芯,他们就像是一对紧靠的情人一样不离不弃,打开后便有一股清透和微妙气味迎面扑来,这香味倒是有点像那春雨刚过那初春开着的梨花散发出的香味。 另一个金贵奢华的蜡烛,好像是纯正的黄金锻造而成,一个把华丽宫廷风、金贵全部融合在了一起的香烛,这一罐香烛散发的香氛中有种怀旧书香、神秘感的调调。给一梦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斜阳落山的傍晚,她一个人奢华无比的书房,突然发现神秘古老书籍,然后她带着浓烈喜爱的,全身心投入徜徉在她这本书海里,这味道实在是让人上瘾着迷,一旦吸入便会不可自拔、难以抵挡的爱上。 “这个都送你的。”南柯把东西推到一梦的面前道。 “送我,这么好东西,为什么送我?”这突然的为什么送她东西,她虽然喜欢,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收别人的礼物的。 “提前给你的生辰礼物。”这生辰只是个好的借口而已,送她需要哪有为什么,南柯可是想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要是可以的话,南柯都想把自己送给她。 不过显然一梦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接着南柯就听到一梦道:“我的生辰可还没有到.......” 这意思很明显,是有点要拒绝的,不过南柯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辞:“这香烛就是给你准备的,没想到这提前做好了,我想着做好了反正都要送给你的,就没必要放在我那了。这不今日过来找你,顺便就早点给你送来,我想着你见了不就能多开心两天。若是你不喜欢,就丢了,反正不值什么钱,过两天你生日到了,再给你送点别的......” 一梦一听,她若不收的话,以这皇女奢靡生活作风,可真的会把它门给丢了,这多可惜,她又真的喜欢,可不舍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它们被丢弃,于是就叫丫鬟把它们收拾了起来。 南柯一见这一梦接受了,便开始接下来的任务,把一梦带出去游玩。 邀请 “听说城外十里亭的桃花开了.......”南柯看着一梦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送东西不怀好意。南柯可不管一梦怎么瞪,喜欢怎么瞪,哪个角度瞪,都可以,南柯宠溺的装作没有察觉似的笑着回道:“我这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你不是没事吗,一块去?” 这刚收了东西,一梦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一梦知道躲不过,还不如早去早回,反正这十里亭的桃花却实很不错,值得一看:“稍等片刻,莲儿去准备一下”。 南柯仿若没有看见一梦想拒绝,又不好意思的接受,静静的在一旁等待她收拾。南柯笑着看着一梦的一举一动同时,跟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梦今日的装束,缕缕分明斜编而下,两股辫子汇合一起被钗子固定在饱满的脑后,又在上面插了花钿装饰。南柯疑惑,古人在家发丝也梳的这么一丝不苟么,还是一直在等自己来呢! “是的,小姐。”南柯听到那个叫莲儿的丫鬟闷声闷气的回道。 这莲儿南柯到一点也不陌生,她是一梦随身丫鬟,与一梦常常形影不离,因为一梦的关系,南柯见过她很多次。这丫鬟身材娇小,个子比她的主子矮了一个头,经常编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大眼睛,还有些婴儿肥,脸小的只有巴掌大,不知是娃娃脸还是年龄真的很小,整个人更像是没断奶的小孩,整个显得无辜又乖巧。这丫鬟,双眼笑时像是弯弯的月亮,有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樱桃小嘴,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天真可爱,很招一梦喜欢。 其实这丫鬟只有在太子和左相夫妇面前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在其余人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虽说这丫鬟每次见了南柯倒是有所收敛点,可南柯每次吩咐她做事时,她一点也没有下人该有的样子,每次都是不耐烦又只能气呼呼忍耐。不过这些南柯虽然没见过,倒是能猜的出来,这丫鬟就是个依靠主子狐假虎威,见风使舵的机灵鬼。这莲儿虽然恃宠而骄,但是架不住她会哄小姐开心,有小姐护着,在别的下人们虽说心里不喜欢她恃宠而骄,但也不会去自找没趣的得罪她这个小心眼,表面上还是巴结她的,这就更导致她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对谁都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好像她才是主子一样。 而南柯不知道是他何时把她给得罪了,还是这丫头真的阳奉阴违不安分,这丫鬟对他这个皇女竟然轻视不待见,这明目张胆的情绪到后来竟然连遮掩也懒得遮掩了,若不是这小丫鬟被一梦罩着,就她这性格,估计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奇怪的是,后来他从江南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南柯听下人说,这丫鬟是被调到别的地方做活,因为干不了苦活逃跑了;有的又说嫁给高官做小妾了,南柯当时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糟糕,哪有心情管她啊,他也懒得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南柯见一梦简单的收拾带好东西后,先一步掀开帘幕,在前面开路。因着两人都有专门的马车,一梦与南柯两人动身没多久,便到了十里桃花亭。 踏青赏花 娇艳欲滴,如夏日傍晚的烟霞,开的如火如荼。那桃林之中交错纵横的阡陌小路,上面落满了粉色的花瓣,堆积成盖。 一梦摸着花瓣,低头毫无征兆的说道:“美人与花,熟更美?” 浓郁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花香萦绕鼻尖,引人沉溺其中,耳边传来自己的声音,一梦才发觉她竟然问了这么个令人害羞的问题,顷刻间就怔住,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手帕。 本来欣赏美景的南柯,没想到一梦竟然主动跟他说话了,南柯心中一喜,陡然转过头发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美人胜于花!” 一梦听后既开心又有些吃味,这皇女怕是只会甜言蜜语的哄骗人心,这话也不知道对那烟花女子说过多少次,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敷衍她呢。 “何也?”原本还有些失措的一梦,因受过严格地教育迅速平静了下来,想到这南柯可能只是 他定了定神,也没有发现一梦的异常,学者古人的语调解说道:“花生香,人解语.......”其实南柯更想说‘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谁都比不了,这花的娇艳不及你的百分之一’,只是这话太孟浪了,她若是听了肯定说他油嘴滑舌不上调。 一梦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没有拒绝也没有直接接受南柯的赞美,只是“哦!”了一下,然后继续欣赏花去了,但南柯却觉得她应该是高兴的。这一梦虽不是最妩媚动人让人热血沸腾的,也不是最可爱讨人欢心的,虽说温柔但并不贴心甚至还有点高傲,但这些缺点又让南柯不仅不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她是特别的,更加坚信了心中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她。 赏了会花,见一梦好似有些累了,他自己这身子也是太弱了,还好他早就叫下人们把准备好的东西从马车上拿下来了,不然这身子真折腾不下去了。南柯把一梦带过去的时候,在阴凉处已经准备好了毯子。 他刚提了衣摆挨着她跪在团圃之上,就听到一梦来了一句:“再过两日这里有一场诗词比赛,许多小姐们都会到.......” 他在诗词文采上毫无造诣,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必定是不会去凑热闹的,顶多就是看看别人吟诗作对的。 南柯偏头看向一梦,虽然他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但是对一梦抛出的话题还是很积极的应对的:“哦,还有此等雅事?” “恩,是一年一度作诗会!”南柯见她淡淡回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事,都是那些文人雅士的事,与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粗人有何关系。”南柯装作不明白的问。 一梦邹了一下眉,对于南柯的自我贬低有一瞬的不舒适,虽然这是个事实,不过还是开口道:“那日我需参加,届时你也来吧!” 南柯已有些无奈,但是美人第一次邀请焉有拒绝之理:“届时通知我去找你,我一定到......”南柯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他这算是把自己往火坑了推吗?希望到时候不要太丢脸。 听着他不情愿又不忍拒绝的语气,一梦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不该有这个提议。明知道他仅仅开始识几个字,但冥冥中又忍不住想碰触,想要试探些什么,而到底要证明什么,一梦她自己反而一点都不知道,或许是那次的晚宴他的行为超出了她的预料,也或许多日的相处让她觉得他不会是个空有其表、胸无点墨的人。 生辰 十里桃花亭赛诗会南柯也去了,事先准备了一些,到是没有出丑。不过这一梦到是真的有才,会上出了不小的风头,再一次的惊艳到南柯。这转眼就到了一梦的生辰之日。 多日的频繁接触,这两人关系到是好转了太多,只是南柯却不是很明白,这一梦到底为何一直很抗拒他的接近,是因为他同为女人,可是他也没有直接说过喜欢她啊,她那表现也不像是不喜欢他,南柯觉得还是要找出这其中的原因,这样他才能更进一步的接近她。 生日这天,南柯因为意外有事来晚了,差点过了一梦的生日最后的时辰。 这从白天到傍晚,该来的人都来了又走了,可就是没有见到南柯的身影,这引得一梦有些失落郁闷,她想了好久,也不明白这皇女是怎么回事,平时巴不得寸步不离的与她黏在一起,这关键时刻却看不到人影。一梦知道他这礼物虽然已经提前送过了,但也不能她生辰也不来道声祝福吧! 这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一梦虽然有些失落,但这天都这么晚了,也知道这皇女肯定不会来了,在丫鬟提点了几遍后一梦便打算休息了。 一梦她这鞋子刚脱掉,就听到了一声清冷干净,很特别的声音推门后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梦,生辰快乐!” “皇女日理万机的,没想到还记得我的生辰.......”一梦侧身坐上了床,语气酸溜溜的道。 “真的是有事耽搁了,你别生气,是我的不对。”南柯解释求饶道,见她连正脸都不愿面对他,知道她这是罕见的闹脾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你来不来都是你的自由,我可管不着。不够都这么晚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相府的门卫都不管吗?”一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他不来她不是应该更开心的嘛。而且她以什么立场生他的气,她原先可从未想过与他做朋友的。 “我这天天来,你那门卫怎么会不认识我。今日你生辰全府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的好姐妹,他自然是要通融通融的......”那门卫可收了他不少贿赂,再加上他的身份威慑,那门卫怎么敢不放他进来,这相府很多地方他还不是来去自如。 “谁跟你是姐妹,我可高攀不起。我看干脆把相府变成你家得了,你这是想怎样就怎样,我这个正主出入都没有你来的自由。”一梦怼道,她可不想与他当姐妹。 这门卫真的是默默的背锅了,明明他们家小姐不知道来过门口几遍了,几次三番的问他有没有见过皇女,皇女怎么还没有来,还特意交代过来了就立刻通知她。这皇女来是来了,只是这来的时间太晚了,这府里人都要睡觉了,可这这皇女来,他怎么敢不放行。 “我哪敢啊!来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南柯拎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走到一梦的床前,俯下身道。 一梦想到南柯这大晚上的还赶过来,又是低声下气赔不是,又是送礼物的,心里倒是倒是没有那么无缘由的气愤了。又听到他近距离的,在她耳边温柔诱劝的声音,连最后的不开心也消散了。 一梦转过身,向床里挪了挪,这才正眼看向南柯,衣服发丝都有些凌乱,显然是没来得及整理就来见她了,看着南柯满是期待的眼神,一梦彻底的心软了。她没想到自己会对他的举动那么在乎,一梦觉得她对南柯的表现太敏感了,或许,她在不断地拒绝中,早已经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姐妹了吧。 许愿 一梦听言,打开木盒子见到的就是一个她从未见到过的很好看的糕点。糕点形状与四四方方的盒子不同,糕点的正上方是像太阳一样非常圆的圆形。这一梦是第一次见到这甜食小吃,可对现代人来说,这东西可是非常的常见,每个过生日的那都是都必不可少的。这东西唯一特别的算是南柯也参与了制作,并且原料都是精心细挑的昂贵用材,蛋糕的颜值很高吧。 实话实说,南柯带来的这个蛋糕,真的是非常的好看又好吃的。这蛋糕被白色的奶油涂满了了外层各个面,然后洒满了一层不知道是哪类坚果仁,那包裹着白色奶油的果仁颜色很是好看,如汲取自绘本里蓝色的果仁散发着特有的香味。蛋糕的最顶部是装点过的水果造型,上面整齐摆着削好切片的奇异果,装点着的水灵灵冰雾蓝莓,还插着一些罕见的酸浆红裙果....... “许个愿吧!”南柯把蜡烛点上后道。 “许愿?”什么意思,一梦看着南柯双手掌心朝上的捧着的一个漂亮的圆形糕点,不明白的问道。这糕点虽然有些东西一梦看不出原料来,但是有些东西她却是知道的,像是那蓝葵果仁,冰雾蓝莓,酸浆红裙果那都是有价无市的,这东西一产出了几乎都会专供进入皇宫,平常人见都没见过,就是她一年也吃不到两次。一梦想不到南柯竟然一下子给她整出这么多,还都是她爱吃想吃的。 “恩,就是闭上眼睛,想一个你想要实现的愿望。”对南柯来说,这个最好愿望是希望成为他的女朋友,他很乐意帮她实现的。 一梦认真的想起来,她的愿望不一直是与南政清在一起,成为太子妃,然后成为皇后,振兴左相府......这一回想,一梦她发现这原本一直挂在她心上的事情,自从认识眼前的人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过了。一梦反问自己,那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最希望的实现的事情是什么呢,不就是这些吗,为什么她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了呢? 泛黄的灯光打在一梦的脸上,把她整个人照的分外柔和高级,南柯捧着蛋糕上半身倾斜的俯在床上空,这么近的距离,南柯连一梦那颤抖的睫毛,纤细的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 南柯心底甜蜜,目光温柔,看着一梦那紧闭双眼,默默许愿,他强烈的希望一梦许愿的时间能长点,再长点,好让他胆敢名目张大的盯着她看,又不用怕被她发现。 不过南柯的内心的心愿却是很难实现了,一梦很快就许好了愿。对这一梦不期然的睁开双眼,南柯直视的目光,避无可避的正正对到一梦睁开的双眸。南柯紧张的不敢继续与一梦对视,内心慌乱却又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蛋糕,不舍的错开了目光。 “许了什么愿望?”南柯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没有什么,不都说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嘛,我可不能考诉你.......”对于南柯的好奇,一梦并不打算满足。 “真的不说?说不定我知道了可以帮你实现呢!”一梦摇摇头,此时的南柯并不知道一梦的意思并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一梦以为他并不能帮她实现,不过这误会,两人最后都没有弄清。 “那好吧,依你的,希望你愿望成真!”南柯委屈巴拉的妥协道,对于她的决定,他从来都不会强求的。就是南柯以后受尽了苦楚,也没有改变他的初心,不愿让一梦伤一分一毫,因为一梦若是伤心,他只会更加的难过。 异样氛围 “我们吃蛋糕。”南柯没有强求,这天已经不早了,他打算陪她吃完蛋糕就回去了。 南柯一手托着木盒底托,另一只手的拇指与食指紧靠捏起一个鲜艳的酸浆红裙果,接着就见那被夹住的红裙果,在南柯两指头下轻轻一扭,便褪去了果衣。酸浆红裙果穿着蓝□□纱裙子的红色果实一露了出来,南柯便随手把那红果朝一梦递了过去。 床上的一梦刚想用手接过,却发现那红裙果避开了她的手,离她的脸又靠近了些,在她还未反应过来,那红色的果实便直接到了嘴边,碰到了她软软的嘴唇。一梦被南柯的这一举动一弄,下意识的张嘴接住。 酸浆红裙果一被接住进入嘴里,在一梦轻轻的舔咬下,那果实刚触碰到她的贝齿,浓郁的酸酸甜甜的味道便立即在她舌尖炸裂开来,并迅速弥散然后占领她的整个口腔。然而一梦的注意力却不是许久未尝过的舌尖美味,而是这被喂食的举动,这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些,一梦情急之下喊出口道:“你......” “恩?怎么了?”南柯一脸无辜又疑惑的看向一梦,表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示意她继续说。 明明同身为女子,可被南柯的这一举动弄,这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对劲,都不自在,一梦莫名的觉得有些羞耻感。可是看南柯一脸的理所当然,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南柯淡定无波的脸,让一梦不禁怀疑,或许是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被人这么亲近的服侍过,长大后第一次被这么投食的缘故,她才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一梦最后把这不自在归怪于她少见多怪:“没,没什么......” 一梦后知后觉的认定为这只是姐妹间的正常,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果她现在表现出来异样,反而会更显得她变扭,一梦只好装作不在意道:“很好吃。” “那就好,还怕你不喜欢呢,你多吃点!”南柯放心边道,边舔了那指尖残留的淡蓝中带紫的汁液。 看到南柯这舔舐手指的举动,一梦原本平息的心,又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不想:“这......这,这还有很多呢,你吃。” 一梦一说完就迅速的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圆形糕点周围着的一圈心形糕点放进嘴里,想要靠此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方法虽然很笨拙却很管用,粉嫩如樱花的心形糕点入口即化,软糯如棉花,上面洒的霜糖更使得这糕点甜度刚好,甜而不腻,这香甜绵软的味道与酸浆红裙果的成了鲜明对比,更使得这糕点的口感丰富,很是好吃,很快让一梦忘掉了尴尬紧张。 “好,我也尝尝。”南柯跟着一块品尝道。 平复了一下怪异的心情,一梦总算敢抬起头来看南柯了。一梦发现他有着一种无性别的美感,这种性别混淆的美感奇妙融合在一起,反而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气质,迷死人不偿命。看着南柯,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就这么突兀的穿入了一梦的脑海,她内心不禁酸道,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以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少年郎了。 对面的南柯被看一眼除了内心开心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一梦被南柯挪移的一挑眉,有一种一切的小心丝都被看穿了似的,一梦眼神开始闪躲,其词也不禁闪闪烁烁,但实际上她也没有多想什么,也不知道害怕些什么。 虽然这一梦不知道那被南柯看上的幸运儿是谁,但是一梦知道她现在嗅到了一股危险,本能的想要逃离那未知的心慌不安。 这边一梦心思转变的快,南柯只能跟着受尽爱情的苦。南柯他原以为的这之后与一梦感情会更进一步了,但这之后一梦明显的在避着他,没想到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把她给推远了。 印象 此处房屋古朴典雅,色调有些灰蒙黯淡,倒像是一个男人的住房。而屋内摆设没有特别凸出的华丽装饰,东西更是只有简单的一些必需品,书桌,床榻,躺椅等而已。可是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这里每一件物品都精致非凡,就拿那个桌上的香炉来说,一看就是个非凡品。薰腹表面镂空雕刻,色泽乌亮,镂空绣球十分别致,花朵与枝叶脉络清晰,相互映衬。双耳薰座表面的菊花花纹互相穿插,重叠有序,造型雍容华贵、典雅端庄。 这家的主人房屋一点也不像传闻那样极尽奢华,而是与他住的这间屋子一样,处处透着低调内敛。 对于这个如昨日一样,准时出现的人,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她新认的主子,当今南朝唯一的皇长女,秋骨并无意外。 秋骨看着温润儒雅的南柯,他像是清澈的秋水明镜,花好月圆的人间美景,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外面对他的传言那么的不堪。 自从她被调到他的身边,她见到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在书房看书,累了就去花园转转,顶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往相府跑跑而已。这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不思进取,风流成性的气息啊,秋骨想,那些说他天天去勾栏场所风花雪月,一定是谣传,恶语中伤。毕竟这世道,恶意揣度的事情已经不鲜了, 知他者会为他忧,不知他者只会谓他何求,她不就是受害人之一嘛,自然清楚那些不明真相者都会认为他贪得无厌,嗜好风流快活不务正事。 秋骨以这几日对他的了解,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个会为自己解释开脱的人,造成这么大的误解,很可能是他的某些行为举止让人产生了误会,这样一个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无所顾虑的人怎能不让人错想让人误会。而且人的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即使那并非你本意,并且很多人对于他不喜欢的那些人,更是会添油加醋的抹黑,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快感。 然而要是你多熟悉他一点你就会发现,那些不堪的传言真的是误传。 他这个人虽然总是什么事都不上心,好像从未有过在意的东西,无欲无求,不明事事。但实际上你若真的这么认为,那么你真的很天真,他看上去总是漫不经心,实际上他漫不经心的话藏着微言大义,一旦深思就会让人毫无防备肉颤心惊,而他还能装作浑然不觉。而他做事更是快狠准,只要他愿意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秋骨看着那人,从长身玉立出现到坐下喝茶,动作无一不是行云流水,古代王公贵族骄矜自持又带慵懒感的举止,当真就如同教养嬷嬷自小教出来的一样。此时的他细细摩挲着杯沿,精神不快,才喝了一口茶,变觉索然无畏的拿本书看了起来。 窗外斑驳树影落在那人脸上,光圈将整张脸蒙上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都认为他整日无所事事,闲的无聊,都认为他这是无病呻吟,浪费生命,可秋骨知道,他是真的很孤独。都说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秋骨毫无缘由的就是知道那人不开心,像她一样寂寞不开心,尽管他时常是微笑的。她知道他这主子一直沉浸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在那里是任何人都触及不到地方,无人能懂的孤独。 而且他的孤独还不同于她,她是家人获罪,她不喜欢孤独一人,可这世上只独剩自己一人了,她如今的身份已经由不得她拥有开心,她注定要用一生去承担罪名。从获罪的那时起,孤独便从那时一直跟着她,她就没有真心的笑过了,一人孤独久了就忘记怎么笑了,后来她便养成了常年冷冰冰的一张脸。 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而他想要逃离寂寞得到某人的救赎,可某人早已芳心暗许他人,所以她这个主子只能继续缩在自己的世界中。同她一样,被这个世界彻底的抛弃。 别人怎么想秋骨不知道也管不着,她就是觉得孤独寂寞真的不适合南柯这样的天之骄子,他的主子不应该为一个负心女子牵动所有的心思,他这样一个人,就应该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披锦绣,走章台;调丝竹,弄丹青;戏花鸟,逐风流;赏秋月,笑春风;一切凡事不过心,他就应该活的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快哉乐哉,做上天的宠儿,过最恬然的生活。 秋骨 秋骨看着,此时正躺在长椅里听着她弹曲的南柯,仍觉得这算是她获罪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她原本是一名世家小姐,也曾享受万千宠爱,从未想到竟然有天会受牵连,沦为一名官奴,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任人欺凌了,没想到遇见了南柯。当时那人并没有想买下人的意思,不管最后因为什么他改变了心意,秋骨还是庆幸他最后买下了她。 最初两天管家考虑到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常识性的以为她在衣食方面懂得也多点,想让她学着管理一些生活上的杂事,可是其实她对这些并不在行。以前都是下人们伺候她,她何时看过别人的眼色,所以那些她以前不想学的根本都不怎么会。在她小的时候,还是她爹娘逼着学了点琴瑟刺绣,但长大了,脾气硬了,她就渐渐迷上了江湖侠义学起了武功,对生活方面更是不在意了。 秋骨还想自己什么也不会,就算是被南柯给买进了府,以后的日子会不会特别难熬呢?还好管家人很好,知道她会点武艺,便把她派到他身边保护他。 秋骨知道自己心性高傲,整天冰着脸,很难与别人相处,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就会不知不觉也变得和和气气,虽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她知道这主子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在她心里他是最独特的,她以为那不一样的感觉来源于他是她的第一个主子,当她真正明白是才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秋骨知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份特别,可能因为这份防备解除,可能就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放松,让她敢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很多以前不屑的事情也愿意做了。这也让他在无意间发现她会弹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赖上了她,直接把她这个被拉来护着他的侍卫,变成了他的专属琴师了。 相较于秋骨丰富的内心世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块。所以南柯也并未发现秋骨想些什么。这与影月的高冷柔弱不同,秋骨更加像是一个冷酷的杀手一般强势无情。这秋骨虽然无情冰冷不多,但这人却是听话衷心,手脚功夫好,针针线线之类的活也会,吩咐她的事情都能干净利索的完美完成,这在南柯看来秋骨真的是全能好手下,真的是他见过非常厉害的女孩子了。 南柯躺在长椅当听着这个新丫鬟新侍卫弹的曲子,曲音声清韵雅,山虚水沉,万籁俱寂,彩云欲停,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让她当个侍卫不是浪费人才。此时南柯只顾满意这新收的女侍卫,完全忘记了那个叽叽喳喳活泼可爱的小厮了,因为这位置被秋骨给替代,这小厮好久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主子了,心里很是委屈可怜。 “.......再谈一首,等我学会了那小玩意到时候咱们俩合奏一曲如何?”南柯懒懒的说,这笛子他买来许久了,只是他时学时不学的,那半吊子水若不好好练练,真的跟不上秋骨这美妙的琴音。 “好。”秋骨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简短毫无感情色彩的回答,这已经是是她弹得第三首曲子了,却不知道这主子什么时候能让她停下。不过秋骨这性子,这手指的一点疼痛她是铁定不会主动求停的,这南柯若是不放行,恐怕她会一直弹下去。 “爷很惹人厌吗?”他装作很严肃的问,这都跟他有小段日子了,南柯就没有听这冰块说过一句长话。 秋骨双手屡平轻压住了所有的琴弦,古琴被这一按全消了音,秋骨朝南柯望了过来,意思很明显,她显然是不明白南柯为何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的话。身为下人,她一向遵守着自己的本则,从没有有对主子不敬的念头。这主子她是打心底很感激喜欢的,更何况这南柯她可是在心里发过誓,她永远不会背叛辜负他的,怎么可能讨厌他呢。 不过秋骨还是怕南柯多疑的解释道:“没有,不讨厌。” “那你是金口玉言,一字千金?”南柯他继续开玩笑道。 秋骨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现在更是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想说什么了。 南柯见秋骨继续否认,认同的接着道:“也不是啊......” 南柯又装作疑惑的想了想,索性总结道:“那就是上辈子是个话痨,把今生的话都给说完了。” 不过秋骨一听玩南柯的话,知道南柯是在逗她玩呢,便没有再搭理南柯,而是十指按捻拨挑,继续弹她的琴去了。 南柯见依旧不发一言,毫无反应,转而继续谈她的琴,南柯知道这秋骨可肯定是觉得他太无聊了,南柯一个人尴尬了的触了触鼻头,果然冰雪女神三言两语是很难撩动的。 南柯坐直了身子道:“不要这么这么无趣吧?”不过回复他的依旧是对方的不理不睬,南柯表示很无奈。 “你的声音这么好听,清清爽爽的,整日不说几个字着实可惜了。”南柯十分惋惜道,见她只是专心弹奏,南柯以为她不会回答呢,只好放弃引她说话。 半天后听见秋骨“嗯”了一声,南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他刚才的话,若不是南柯知道这秋骨练起武来身手迅速了得,比一般人还要灵活聪慧,他都要怀疑她是反射弧太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呢。这秋骨真的是变扭又实诚,用得着想这么久才回答他嘛! 梨花雪 南柯喜爱梨花便去看,喜欢一梦便去见她,喜欢这件事在他看来一刻都不能等。每次去见她,他都会准备许久,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她,可是这个他一向坚奉的原则,在面对一梦接二连三的拒绝后开始动摇了。南柯不明白,明明两人关系很好了,一梦为何又有意的避开他了,他所做的努力都在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亏一篑,南柯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何,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南柯都快崩溃了。 南柯他为了能像正常人一样去追求一梦,与她亲密交往,他已经尽他最大的努力了,为此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身体的真实状况,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有病,于是他让神医保证过不对外透露任何实情,他就配合治疗。可现在他瞒了天下人,瞒住了那女皇、太医,也瞒住了一梦,却发现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即使他知道一梦的拒绝和刚认识时疏离讨厌不同,即使他能感觉到她也是喜欢他的,可一梦还是因为他不知道的原因在远离他。南柯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与一梦有着暧昧关系的二皇子,或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他还未来得及表明的心意? 不过南柯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即使他对一梦的感情在世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即使现在他不知道她为何逃离,即使忍受锥心刺骨之痛他也无怨无悔,但他想给她的也不会变。只是现在他需要时间来休整生息,来修补他被打击的破碎的心。 南柯喜欢梨花,现在正值这开放的时节,这南溪盛景南柯也是知道的,正好趁机去散散心,于是南柯就这么带上他的新侍卫秋骨出发了。 初次到梨溪,见到就是如画般烟雨迷蒙犹如仙雾缭绕的仙境。草原如一张巨大的地毯绵延数十里,延伸到天际,草地种着许许多多的梨树,仿若一位位落入凡尘的白衣仙子。梨树树下,一群群牛羊正在悠闲自得吃着草...... 南柯看着盛开的梨花层层叠叠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树上满是雪白的梨花,夹杂着点点翠绿的新芽,身在盛开如雪般白皑皑的梨花林里,他仿若被圈在这世外桃源中,暂时忘却了一切的烦恼与不开心。 南柯慢慢的脚步开始变得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就像是散在风里一样,薄薄的一层,雾气一样。此情此景,南柯放松的身心被什么给刺了一下,南柯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那些之前经历过的零碎的熟悉感再次闪过,给了南柯刹那的悸动,这感觉像是被石子激荡出千万层的涟漪,不仅没散去,反而越来越大,这刹那的悸动催使着他抬眸向梨林深处望去。 一眼望去,可这梨林深处并没有什么,远处河边树影婆娑,拱桥与倒影交合形成一个大圆,农民赶着一头老黄牛,后面跟着小丫头,南柯不明白这催促的悸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抬步前进,想要一探究竟。 莫名的熟悉 南柯走在婆娑的树影下,顺着河边南柯上了圆形拱桥,之前在远处看到的那桥上的丫头、老农还有那只老黄牛都同样的走远了,变成一个个不大的黑点消失在了更远处。南柯过了拱桥,见到的是一条与桥无缝相连的堤坝。 南柯下了拱桥后,走在长长的西堤上,看着这四周从未见过的景色。紧接着南柯就在堤的尽头踌躇了一下,这尽头相连的是通往三个方向的小路,南柯听从内心的声音,选择了其中一条最狭窄、铺着雨花石的小路。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南柯便发现这与雨花石小路连接的是一间缠满了花的篱笆小屋,这屋子周围也长满了小草野花,院子里面野草横生,屋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这地方不知道多久没有住过人了。 南柯绕过小屋,便见到这屋后是个很大的湖泊,湖泊很大,占地面积该有四五个小屋那么大,这湖泊还是一汪活水。湖泊与梨溪的主河流相通着,河流两边相对的各有一排约百米长紧密挨着的梨树,这梨树并不是工工整整的树立在河边上,而是像是被刻意的种弯曲的躺在水面,应该是这小屋原本的主人种的。梨树紧密相挨着,像两条用木装做成的小路,树上面有许多新发的枝桠,看得出来这树许久没有修剪过了。枝桠上面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很是繁茂,清新雪白的梨花照应在湖水里,被风吹落的花瓣飘在水里,景象既美丽又震撼。 在湖泊的左面是一个小山坡,山坡并不是很高,大概有两个人人叠起来那么高,山坡上长着颗大榕树,南柯敢肯定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南柯却觉得这棵榕树好像在哪见过。南柯疑惑的看着这美丽无边的景色,在见到这个静寂却清新的地方后,看着那颗第一次见发着嫩芽的榕树,南柯更加剧了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南柯越看越觉的这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是一种无有来的莫名熟悉感。 南柯觉得自己有些恍惚的同时又是非常的羡慕这小屋主子以前住着的主人,能舍弃繁华世俗生活在这么安逸清净美丽的地方,若是他回不去,南柯真想也在这里度过余生,想到这,南柯想要和她住在这里的想法便冒了出来,这个想法一但冒出便一发不可收,南柯立即便想在这建造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南柯想到若是她若是以后忌讳世人的目光,他就可以为与她在这里一块生活,过着神仙羡慕的逍遥生活。 于是南柯便迫不及待的让下人便开始着手修建,想着以后这景色极幽静和她过着相敬如宾,酒墨泼茶待人小日子。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梨花林下弹弹琴,下下棋,钓钓鱼心里便十分欢喜。 不过话说回来,南柯的想法的太过理想化了。南柯知道人的精神脑袋,可以想象过去,可以分析现在,可以预演将来,也懂得人的精神又会被□□限制的,所以南柯自然鲜果一梦若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必定觉得这份感情惊世骇俗,难以接受,所以南柯并没有急着想要从一梦那得到明确的答案。南柯他选择慢慢的接近她,给一梦足够的时间来适应他的存在,给她充足的时间来来慢慢消化,然后慢慢等一梦爱上他,南柯相信他能感动的了一梦,可是南柯忽视了一梦不是他。一梦想要的东西他从来不没有去真正的明白,一梦追求什么他也一直不知道,雨滴滑落有迹可循,可一梦的心他却从来不懂。所以当南柯最后傻傻的冒着天下人的指着唾骂要跟一梦表明心意,换来的不是心心相印,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梦站在别人的阵营,毫不犹豫把雪亮的矛头指向了他。也是直到那一刻,南柯才终于想明白,一梦不会接受他,一梦有她自己的顾虑,一梦有她的夙愿,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所感动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与她长相厮守,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其实一梦也许并没有南柯想想象的那么不勇敢,因为她注重的根本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太子妃身份,未来的皇后的名号,而现在这个一事无成的南柯给不了她想要的,南柯能给的一梦的只有柳絮风轻,梨花雨细,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个一梦好像并不需要。 秋鸿有信 山苑残莺三四声,景迟风慢暮春情。 南柯来到这梨溪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内,他前前后后一直在忙活着,想在这片小屋遗址上修建一所座院落。因为他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想早点完工,他只能亲自监督指挥,催促这些木工杂货的人加紧时间干活,这临近傍晚他才落脚歇息。这修建屋子远比南柯想的要复杂很多,修建了小半个月了,这小院只是刚刚初具规模,真正修好的也只有三间共人休息的小屋。这修房子太费时了,南柯也知道这一时三刻是完成不了了,昨日便已经开始着手,把这里需要注意的交代好了一翻,打算让他们自己照着图纸慢慢修葺去,他这两日便是要启程回去了。 风将柳絮吹向半空乱飞,细细春雨使一枝枝梨花带上亮晶晶的水滴,一幢小居内,南柯睡得正香,还做起了美梦。 梦中,南柯好像见到了屋内桃花屏风后,金黄色灯笼下,卧着一个穿着罗裙的少女。 女子中分盘发头插了白色珠花,鹅黄色内衬与短裙,天气太热只外罩了件白色薄纱。女子半卧榻榻米床上,一只手臂虚弯,玉手支撑着头部,而另一只手拿柄绣花圆扇轻轻扇动,徐徐凉风消除了夏日傍晚带来的炎热。 南柯越过桃花屏风,看着而那女子,此时的女子整个人宛如一朵静静开放的百合,高贵的像是开在空中的白玉兰,却是由里而外透漏着一丝外柔内刚的坚贞气场,不是一般小气的女子可以与之比拟的。 南柯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却知道那女子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女子见南柯看她,似不胜凉风的莲花一般娇羞的看了他一眼,亲切的招手让他过去坐。 而女子对面的的南柯,看那高贵柔和女子,就像是看着那暖阳下的朦胧细雨,惹得他身心沉迷其中。南柯隐隐知道她是谁,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个他喜欢的女人。 南柯听从的趔趔趄趄走过去,如同喝了千杯葡萄美酒一般,接着便便跌到那榻跟前,抬头对望着女子的双眸,南柯虽然看不见清晰的面容,他还是感应的到她如画眉眼。 梦中的南柯腿半曲跪在地上,仰视的向女子望去,接着便沦陷在了女子温柔的目光中,此时的他已醉的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想要继续沉醉一个又一个世纪。 这天都大亮了,南柯竟还在睡觉。秋骨看着还在深睡的南柯,有些疑惑,这一向浅眠的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竟会睡这么沉。秋骨在床边驻足而望,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翻了翻身体,嘴里含糊地哼了几声,似乎要醒过的样子,但是紧接着又几分不情愿醒过来般蹭了蹭被子,秋骨知道这南柯还想继续睡觉。这南柯难得深眠,秋骨觉得还是不要叫他为好。 然后秋骨听到了南柯发出了与往日说话不一样的声音,那梦语含糊不清,秋骨听得出那几乎是压着鼻音发出的,不过她并没有听出他到底说了什么温柔梦话。 秋骨想打算一会再过来叫醒他,可这秋骨正要离开,就见到那人便悠悠的醒了过来。那人见她在这,一点也没有不自在,只是问了声早。应是春困未消,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然后起身推开了窗户。 窗外滴答的雨点彻夜未眠,不知停休的敲打着窗棂,南柯看向打开的门扉,不出所料,远处空山清寂,青翠如洗。感受着空气氤氲,嗅着花香,听着鸟啼,南柯觉得,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一旁的秋骨可没有那种诗情画意的心思,去感受着清凉沁脾的空气,去体会这清而不寒早晨,去享受幽而忘俗的春天美景,她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人从床上起来,然后开了窗后,接着便套了件外套就要出门。她想到的只是那人是不是忘记了刚刚梦中所发生的场景,还是她自己想多了,听岔了。 秋骨还是第一次莫名不好意思,不过好在这秋骨是万年打不动的冰山脸,对刚才听到的柔软异常的声音丝毫未表现出来,南柯也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见秋骨等待南柯穿戴好,紧跟着南柯身后迈出房屋,然后双手背后拉上门后,继续跟在了南柯的后面走。 清晨美景 门外的青石台阶上落满了风雨摧残后的红花,湿润的空气也染上了花香,整条□□都弥漫着新鲜且芳香的气息。南柯从侧门绕进临水而建的走廊,屋后的湖水比昨日长高了些许,湖边水草泱泱,湖中荷叶尖尖,望着眼前的景色,南柯脑海不禁浮现出在南楼见过的盛景,联想到这里到了夏日,溪中肯定也是碧水白莲爆满的盛景。 南柯出了湖泊,顺着小溪而上,入目的皆是溪边上的空地上长着的各种各样的香草以及繁花,这些繁花也坐落在柔软的和鹅卵石边上。南柯走在那鹅卵石的小路上,风铃草,石南花以及无人采摘的草莓散发出阵阵香味,这样清新脱俗的早晨让南柯忍不住想要更亲近的触碰。南柯撩了撩快要溢上岸的溪水,感受着这春水带来的凉意,那凉意从指尖传到身体,仿若这燥热的灵魂都沾上了丝丝潮湿的凉意。而那原本宁静的溪水,也因为他的触碰动作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水中的花瓣顺着水纹一圈圈飘散开来。南柯看着跟前花瓣随着水纹微微荡漾,看着眼前水面上空自在低飞点水的蜻蜓,看着远处溪水缓缓绕绕连绵十里,水气朦朦胧胧仙气缭绕,这里的一切好像还未来得及从睡梦中醒来。而他就像是一位负责叫醒任务的敲钟人,来提醒这里花草水木、鸟兽虫鱼春天来了。 南柯走到哪山坳的槐树下,掀开白色的轻纱帘,在躲藏在白纱帘后的是一套翠竹手工长椅圆桌,桌上面已经如往日一样已经摆好了他今日的早点。 这一阵阵晨风吹过,白纱舞动飘荡,更是带落千树万树梨的花,如星如雨翩翩起舞,此等清新脱俗的美景,仿若梦中,由若仙境,交织出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南柯在长椅上坐下边进食,边想,这梦幻纯净美的没有丝毫杂质清晨美景,若一梦有朝一日见此,想必也是欢喜吧。 不过这么美的风景,一梦今年怕是见不到了。 “真的不吃一点吗?这有没有别人,又不是府内,我这个主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南柯回神再次向秋骨问道。不过说到这秋骨,也真的是有性子,这主仆怎么就不能同食了,南柯对这南国的风俗也是知道点的,这规矩也没有这么严苛啊,怎么到了秋骨这就奉承圭臬了。 “不用了,主子吃吧。”秋骨在被贬为官奴时,开始被教训最多的就是长幼尊卑有序,不可触碰,因为这她受了不小的苦头,后来发现只要遵守他们这些,她才不会被折磨,因此她学会了变通,学会了听话。即使是现在这么好的主子,她也一样“乖乖”不在触碰与她现在的身份不符的事情。以前的她不屑遵守,现在身为下人,她就必须要知道谨记自己的身份,遵守自己的职责。 “好吧。”这叫也叫不动,可南柯又不喜欢直接命令别人,只能算了。不够这吃饭时身边有人站着,好像还是不怎么习惯:“那你稍等会。对了,一会我吃完饭后,再交代好剩下的事情,我们就回府。” “是,主子!是否要把他们叫过来?”这主子向来喜欢早起,今日虽说晚了点,但是比一般人群起的还要早,昨日干的那么晚,秋骨也不知道那些人起了没,看来还是要去催一下才好。主子这么喜欢这里,对这院落这么重视,其实可以一直待这里等屋子完工才走的,反正他回南都也没有什么事情,前几日还一直嚷着回去,却一直拖拖拉拉的没动身,今日一早就这么定了急着回去,怕是想见那相府女子了吧,秋骨心想。 “行,你去看一下这里的包工头,把他叫来,我还有点事情要落实交代一下。”南柯想想也行,正好不用被人看着就餐了,虽然可以把这秋骨看成不会说话的冰雕,但是这趁机支走她不是更好嘛。这样,他就可以赏着风景,吃着美食,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美丽的早晨。 “是!”秋骨领命后退下,然后留南柯一人在珍惜这个难得的非药膳美食。 这能吃一些正常的食物的机会,对于身中剧毒的人来说可是少有的,南柯可是不愿浪费,适以,他要继续舒舒服服的一个人,继续充分的享受一下久违美食带来的乐趣。 首饰盒 如秋骨一样也不知道这南柯是因为多日放松心情,通过自我鼓励下使南柯敢于面对再次被挡拒的勇气,还是因为因为那场异常温言温语的梦,让南柯混淆了思维,错误的以为一梦也同他一样,对彼此有心。虽然不知道这究竟为何,反正结果就是南柯安排好梨溪之事,就急着回去想见一梦了。 南柯到相府的时候,见到他的那守门人又是同样的借口,一上来就是说主子有事之类不在家,毫无可信度的拒绝一通,可怜兮兮的请求他回去。南柯看着这胆怯的不敢把他拒之门外,却又不得不不听从的求饶表情,南柯不用猜都知道主子肯定是他们的主子交代过的,虽然这些人言语没有露出马脚,可这大早上的一梦能去哪,况且这种情况南柯见的多了,当然知道他们的这些小心思,南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亲自轻车熟路的进去找一梦。 “怎么来了!”一梦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南柯了,知道他是出去玩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这么早的就来见她。这南柯做事真的是太随心了,好好地没事跑去梨溪做什么,还有她不想与他来往的举动不是表现的很明显了嘛,这为何还要来找她。 南柯进来就看到了一梦在梳妆台桌子前整理妆容,对着桌上摆着的一个他从未见过枣红色的盒子。这盒子一个是被削了六个面六棱柱的形状,几个面上雕刻着梅兰图,棱角棱柱都是金子固定镶边的,这样的盒子摆在化妆台上,也是很映衬,既不突兀,也不抢眼。 “是,怎么不欢迎?我这可是一回来,就来见你了。”南柯他这一进来只顾说话,并没有发现一梦猛地一下把它盖上了有何不妥,只是觉得这样的盒子用来装糕点确实是大材小用了些。南柯以为这肯定是一梦不知让人从哪里弄来的甜点了,她这下意识的盖上怕他争食也太小气了点,他可是每次遇到好吃好玩的都会给她带的,也不给他分享一下。还有这放食物的盒子还是放在茶桌上比较好点,放这里时间一长是会有味道。 “哪敢,这相府你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去梨溪也是说去就去,谁能拦得住你。”南柯没有谈她们两人闹得一点不愉快,不计前嫌,还主动厚着脸破来找一梦。原本明明是一梦一直想要与南柯拉开距离,可是他这一走半个多月的,去哪都像一阵风似的毫不留念,一梦还是觉得他真狠心。 你不拦怎么知道拦不住我,我可是很好拦的,南柯心里想到却知道这话不能说:“梨溪却是很美,你不跟我去真的是可惜了。还有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不过还没有做好,等做好了就带你去看,保证你会喜欢......”南柯走去打开想要看看到底寻到了什么好吃的,这么宝贝竟然都不让看,这一梦还未来的及阻止,南柯就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原来这并不是他以为的糕点盒而是首饰,此时里面装着无数贵重的金银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太贵重,太过奢华,跟着一梦的大大方方的气质还是有些相称的,只是一梦很少带这些东西,也就是见过她带一两大方经典的款式。 南柯看着这么多首饰,没有想到一梦是如大多数女子一样,也爱这闪光发亮的东西,知道了这些,南柯打算回去把那女皇赐给他的那些玉石珠宝通通都拿来送给她好了,反正他又不需要。那些穿戴在她身上,肯定更好看,这漂漂亮亮的还不是给他看,那岂不是更好。 “我这相府里什么都不缺,你不需要天天想着送这送那的........”一梦对于南柯送的东西那真的都是新奇贵重又喜欢,可是想到南柯的身份,一梦实在无法毫无压力的接受,每次都是推推嚷嚷直到拒绝不了只能收下,从未心甘情愿的接受过。可是这要是换成别人哪有收个礼还这么累的,这别的不喜欢人送的,她都会拒绝或是退给人家,若是她喜欢人的东西,那真的是大大方方来者不拒的收下,就好比南政清送她的这盒新首饰,那真的是开开心心,理所当然。可这南柯送的东西都送到她心坎里了,东西她喜欢,南柯他人她也觉得很不错,他送的礼她也实在推拒不了,可是这南柯是南政清的皇姐,可能是政清的隐形的敌人,这一身份让一梦难免有所顾虑。 一梦就是这点不可爱,不是很喜欢嘛,口是心非的推拒,不过南柯也不拆穿,开始时南柯还在意现在他知道,只要她喜欢的东西,送就对了。 “恩,这个好看......”南柯没有继续刚才那话题,而是挑出一件很合眼缘的递给一梦,没有发现一梦在接过那头饰的时的僵硬。 “那就这个吧!找我来做什么?”一梦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想要赶紧离开这个盒子。一梦莫名的不想让他关注点在这个盒子上面,不想让他知道这是别人刚送给她的东西,不想让他看见里面的东西,原本她还珍爱的东西现在看来却像是个脏物一样。 骑马 “上次不是想要学骑马嘛,我今日弄了两匹来,找了师傅,我们一块去学......”他想她了,想见她,却是无法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只能找各种理由前来见她,可是一梦好像并未因为他多日的离开而伤心,也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就在南柯有些失落时,就听到了一梦说了句解救他于失望苦海的声音。 带着这份不知为何的心虚,让一梦对南柯提出的建议立即就答应道:“好!”然后就见一梦简单快速的梳了个利索的头发,用南柯刚才递给她的簪子固定插好道:“我们走。” 南柯也是疑惑,一梦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很是爽快的他的要求,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更多的是开心。 “你这身行头不行,需要换身能舒展开来的衣服裤子,还有这鞋子也换个无底舒适的......”若是南柯知道一梦想的想法,知道这盒子是他情敌送的,他怕是气的能把盒子摔碎吧。 “那你去屋外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换。”一梦催促道。 “呵呵呵呵......我们都是女人,该有的我都有,你这害羞什么......”南柯挪移的笑道,不过被一梦刮了一眼,又老实听话边退便认错到:“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就出去......”南柯这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牢牢的关上。 这主子进去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跟她这个下人一样站在门外等候,秋骨为她的这个主子憋屈,这堂堂一个皇女,在这相府千金的面前一点威严也没有,真的是指东一点都不敢往西。明明在其他事情上面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遇见这女的脑子就不灵光了,他这处处委曲求全,爱情里面低人一等,到最后肯定是会伤痕累累,输得彻底。 等一梦、南柯他们到后,那南柯请来的教骑马师傅对两人说了一通,都是些骑马的要点技巧与安全忌讳之类的,因为这说了太多,一梦听了一遍也只是大概知道了如何做。南柯也跟着又听了一遍,这才让马师牵住马绳,准备扶一梦上马。 一梦每次出行都是坐马车、轿子的,今日还是第一次骑马。一梦坐在马身上,还是有些恐惧的,浑身僵住不敢动。 “心态先保持平和,不要害怕,马鞍坐上去还可以不,它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换?”南柯问道。 “有些怕,它会不会不听话......” “不要怕!有我在,你放心骑......”南柯摸了摸马脖子,看着一梦保证道。 “你在有用吗,你也不是不会么......”一梦对这个天天出去只会坐马车人的话还表示严重的不信任。 南柯对骑马挺感兴趣的,虽然技术不是很好,但是还是活控制这马,骑上去跑上一跑的,绝对比一梦这个新手好太多了。 “你这就是想得多,有什么可担心的,师傅带她走两步......”这马都被师傅被牵着了,走的又慢还有什么可怕的,南柯对这牵马的师傅吩咐道。 南柯看着一梦随着马匹慢慢走,也适应了些,倒是放松了身体。南柯安排好一梦后,走到自己的马前,将缰绳收短后撺在右手里,左手拿着马鞍前面的挂绳环,左脚先踩到马蹬子里,一口气翻身上马,这才跟上去。 这走路确实很慢,南柯这马小跑两步就把一梦甩到了后面。 “你等等我,跑这么快做什么。” “不等你,瞧好了,我底会不会骑.....”小看人,他骑不好,在她面前还是能卖弄一下的。双腿一夹马肚,一甩马绳,马就蹬蹬蹬的跑了起来。南柯其实早就能适应马运动的颠簸,虽说南柯的技术没有做到人马合一,没有好到用马鞭鞭策撒了欢的跑,但他策马奔腾起来,还是给人一种追风少年的轻狂之感的。 而后面一梦这才开始学,再羡慕也只能跟在后面慢慢遛。 背影 南柯发现这纵马驰骋感觉,很是能发泄一些不愉快,他骑了一圈回来,那一梦才走了没多远,南柯右手拉住缰绳,左手空中摇摆引一梦的注意,又冲着她喊到:“这边,这边,一梦!你骑起来,速度太慢了,你这只是慢走是学不会的。” 而一梦所骑座的那马匹因为这大叫好像受了惊吓,开始抬蹄子尥蹶子,一梦的身体也跟着后倾还差点掉下来,吓得一梦也没法顾及形象了“啊啊”惊叫,直呼“.南柯救我”。 这南柯一见也是急的不行,一边急着翻身下马,一边吩咐道:“别慌,双手抓住缰绳不要松,稳住身形。快......秋骨你们快去救人......” “一梦小姐莫要大叫,没事......”训马的师傅可不是吃素的,这种马匹受惊的场面也是见过很多的,并不严重,只是这马上之人是个千金弱女子,没经历才会受到如此惊吓。师傅反应很快,在那马刚抬起腿时就已经紧紧的拽住套马头的绳子,只是简单的三下五除二的就安抚着马的情绪,使它老老实实的安顺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那秋骨早已飞身上马,抱着一梦一个空中转身,在一梦惊呼声音未落就被安全带离到了地面。 南柯这还未到跑到跟前这一场小风波就给平息了下去,一切只是有惊无险。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南柯见一梦脸色有点白,心神不定,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不学了!我陪你走走,等送你回去后再让下人煮点粥压压惊......”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这师傅本以为此次前来是个好机会,没想到出了这小意外给办砸了,幸好及时给稳住了,不然他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只是这马一向温驯,今日为何这么容易就受惊了?若是逃过一劫,这马他可要好好查查怎么回事。 “算了,你把马先牵回去吧。”南柯也知道这是他惹出来的,南柯刚刚离得不远也看的见,若不是这训马师傅与秋骨在,怕是真的会出事,这功过相抵,南柯不打算计较了。 “是,谢公主开恩。属下回去一定好好反思,管教这畜生的......”训马师傅感激叩谢道。 “不用送了,我认识路,自己回去。”虽说这南柯不计较,不够一梦有些不太高兴。一梦认为她都因此差点没命,南柯竟然偏袒不责罚那训马的,顿时觉得他平时重视她都是假。对于南柯这一毫无作为,一梦很是难以接受。 不过南柯哪里知道一梦会这么想,毕竟身为两个世界长大的人思想还是有些差异的。南柯不知道一梦要自己回去时生气了,他只当这一梦被被吓到了,状态不是很好,这才语气有些气愤冷淡。 不过南柯决定送她回去,又不敢惹她生气,违背她的遗愿,只是这状态他可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南柯只好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南柯想起半个月前也是这样,他目送转身撑起油纸伞,然后看着她离去,走远。不同的是上次转身后的背影是露出缎绸般及腰黑发,莲步轻移,款款而去。这次是一身紧身方便的便服和全部被扎住竖起的头发。而每次唯一相同的是,直到把她送到相府的门口,她都从未回头。 三人相见 爱像是啃食人心妖精,层层的剥夺着南柯的心。 南柯昨日送完一梦回去后,仍是担心不已。今日一早,他便带了一梦喜欢的东西前来看她。南柯这到了前院,发现很奇怪,以往看门的下人,今日都不在,他想了想可能被都去做事了。 南柯原本的疑惑等到了一梦门口,才知道,今日一梦这好是来了为很不平常客人,那些人都被赶走了。 南柯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的客人传来的说话声,那声音低沉而醇厚,像是埋了许久的酒,打开时满室留香。南柯听着这客人的声音,觉察出这声音他倒是像在何处听到过。 “母皇已经应允了,待我再立个功,借此重封我为太子,那时便是我们两人大婚之日。”男人这句话刚落,南柯便想起了,这不是他自己的二皇弟么?可是他为何会在女子的闺房中,大婚谁要结婚?南柯的脑袋有些混沌。 “真的,女皇这次真的答应了吗?”一梦高兴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南柯的自我欺骗,这里是一梦的房间,他们两人不就是二皇子与一梦嘛。南柯猛地一震,身后嘈杂的声音突然淡去,他们之后说了什么都像是失真一样被自动屏蔽了。 原本那两个人还真开心的谈话,可能是听到了开门的响动,停下话头,疑惑的问外面是谁。 南柯理智告诉他为了自己的尊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本可以直接扭头就走,不应自讨没趣,可是腿确不受控制的绕过屏风走了进去。他也许是想看看一梦是什么反应,也许是自己不甘心,也许是不想让他们好过,具体为什么南柯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当南柯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一梦脸上描了眉,头上多了几件头饰,身着清爽飘逸通透的天丝裙袖上绣着精致的白玉兰,白雪般的兰花与凝脂肌肤一样充满光泽栩栩如生,把衣服的主人衬托的更加干净圣洁,与由内而外的高雅气质融为一体,清晰可触的典雅气息源源不断的扑面而来,引人瞩目,南柯觉得一梦比以往任何见他的时候都要隆重好看,都要夺目刺眼。而他身边的男人黑衣黑发,身姿挺拔矫健,离近了便清楚的看到剑眉星目,丰神俊逸犹如刀削的面容。 此时紧挨相对而坐的两人,宛若一对璧人,让任何人看了都会羡慕的赞美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在南柯看过去却是异常的刺眼,愤怒委屈,不甘痛心。 南柯打听过,知道一梦没有结婚也没有订婚,只是听说与二皇子私交甚密,听闻女皇并不同意二皇子娶这宰相之女,所以两人只是一直私下有来往,这事情并未证实,南柯开始还半信半疑,现在被抓个现行,真的不想承认也要承认了。他如今觉得自己就是插足别人幸福生活的第三者,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仿若一个被人忽视的跳梁小丑,他想要质问一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也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只是傻傻的站在那什么都做不了。 一梦手握了握,似是有些紧张,此时她的心里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可是身旁才是她认准的未来夫君啊!一梦想肯定是突然被打扰,还有昨天吓到了没有反过来,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三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尴尬的有些诡异。 二皇子眼神犀利,他隐约看得出来,这两个女子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出于本能的对自己领域的维护,他采取了以攻为守的攻击模式。二皇子身体向前挡了挡一梦,对这那傻站着的南柯道:“这公主不在自己府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前两天还听母皇说要找你,你不进宫整日只知道到处闲逛.......” 这边二皇子说的起劲,可南柯现在既恨又恼,一梦心思只在一梦身上,那有心思听他说了什么。所以三人就这幅自顾自的奇怪画面:南柯失望心伤的直直看着一梦,渴望得到救赎,而一梦则是默不吭声垂眉低首的坐着,不敢回望南柯,二皇子在那自说自话编排南柯,仿若被隔绝到了那两人无言的对话氛围之外。 “...虽说一朝飞上枝头难免禁不住诱惑,见到以往见不到的新鲜事喜欢折腾,但可别玩的太疯忘记自己身份,别又让母皇叫去训话了.......”二皇面上仍旧是一副兄友弟恭,实则话中带刺的接着劝到。而南柯知道他想拆自己的台,南柯依旧没有理会,此时他根本无暇顾及的他说了什么,此时南柯只是看着一梦,想她跟自己解释一切都是误会。然而,南柯只见一梦抬起了头坐直了身体,毫无感情毫无波动的、什么都没说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向了二皇子的方向。南柯得到这无情冷静的回视,从头冷到脚,在她的眸光鉴照下,南柯的心逐渐开始结冰。 南政清有些愤怒摔了手中的杯子,他的话再次被无视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彻底的晾在一旁。这人莫名其妙的来,又一声不吭的走,完全是把他当空气。南政清多年前的羞耻感再次涌现,心里阴狠的嘀咕着,谋算着计策:南柯这个混账给我等着,敢无视老子,本皇子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醉酒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南柯浑浑噩噩的离开,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南柯不知道如何从相府出来的,不知去哪,整个人摇摇晃晃,喝得人事不知。南柯活到现在还没什么能危害到他,更别说是什么狗屁二皇子,对南柯来说,能伤他的只有一梦一个人,因为爱的深,才痛的很。 他不知走了多久,太阳一如往日,独自行西沉坠落,屋墙挡住一片阴影。南柯心里苦闷难受,所坚持的,所努力的,所信仰的,都变的荒唐可笑,原本要紧紧抓住想锲而不舍的东西,现在都已分崩离析。对她的在乎,只因她早已心有所属变得毫无意义。可是南柯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别人,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块,他到底哪里不好...... 南柯靠着桌腿,酒一壶壶下肚,他的思维却越发的清晰诡异。都说,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酒已在肚子里,事也在心里,可中间总好象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他的心上去。 这是什么假酒,怎么都喝不醉,说的都是什么屁话,都是忽悠人的......他不顾形象的骂道:“古人也是个骗子,都是个骗子......”南柯气愤的把酒杯扔了出去,不用在照镜子南柯也知道此时的他肯定和疯子一般无二。 爱而不得,思念,痛恨,无助......席卷了他整个脑海,形象礼仪全都被抛之脑后,他想在这么压抑下去,他没有病死就已经疯了。他想要美好的春天,和她日吟风月,调丝竹,弄丹青......可是错就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对。或许,错就错在他一厢情愿,错假装看不到她的不喜,错在不愿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错在喜欢上一个心理装着他人的人,谁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既不伤害她,又能成全他?幸福,明明只要她点头就可以了,这么简单,这么难。 “再去拿酒来!”南柯不顾贴身小厮的哀劝,一个劲的猛灌,丝毫想不起酒醒后会怎样,也丝毫想不起他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秋侍卫,你可回来了,快劝劝主子吧!再这样喝下去,这身子哪能受的了啊.......”那个一直跟着南柯的小厮哭泣着说,他认识主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这劝又劝不住,哄也哄不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秋骨查好那马匹与巡完街上铺子出现斗殴的事情刚回来,见到的南柯醉的人事不知的糟糕透顶的情况。秋骨看着南柯依靠着梨树,手里举着的酒坛,最后的几朵梨花也飘落了下来,显得更加悲伤孤寂。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不知道酒对他来说是大忌吗,她就不在他身边一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秋骨既有点心疼又觉得恨铁不成钢。那一梦对他的态度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他就是不愿承认,天天屁颠屁颠往人那凑,如今好了,认清现实了,可这心里不快乐用喝酒补偿麻痹自己有用吗,拿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真的值吗,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像个小孩子。 秋骨让其他人退下,走过去把已经喝得烂醉不醒的人手里的酒瓶夺了去,然后丝毫不理那人的叫嚣着要酒,把人扶进屋里的床上躺下,又找来毛巾为他擦洗。这人喝醉了也不吐不耍酒疯,只是没酒的时候嚷着闹着要酒,如今累了就是直接睡去,倒也不是很麻烦人。 秋骨看着他毫无防备却脆弱的脸庞,他的嘴唇因酗酒失了血色,仿佛庭中开放的梨花瓣儿,她的心莫名的有些心痛失落。秋骨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当发现时她自己不对劲时,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嘴唇上。这人的鼻尖和嘴唇细腻柔软,略有些烫的温度,却熨贴舒适的让人无法移开。南柯呼吸出的热气萦绕在秋骨的指尖,这不断上升的气息也散落到了秋骨的鼻间,带着带你丝丝淡淡的山林气味,像新叶,像流水,像春花,但更多的是令人迷醉的酒味。 引发酒毒 当南柯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只道是自己昨夜酒醉实在厉害,回想起来,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浑身难受。此时的他已经弄不清过去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对于那些下人们的惊呼担忧,他都不在乎了。 南柯放任自己的后果就是残留的毒药复发,他昏迷时不知道到时能忍受,如今醒了,那报复的疼痛翻倍的袭来,他又是吃药又是扎针,被好生折腾了一通才稍微有点好转。这下子的折磨过后,两眼无神的望着床顶,不言不语,了无生气。如今的他,如病去抽丝,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仰面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只想要忽视那像是无数只虫从身体爬过的疼痛,可是毫无作用,特别是那胃处,南柯更是受不了想要刮掉。 如今的南柯,已经残败不堪的神智哪里抵抗的了那成百上千又痒又痛的撕扯啃咬,却也没法子,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这实在受不了了,他也只能用手使劲的挤压挠痒胃部,企图靠按压住希望能得到一丝的缓解,这也只能心里上。 得知南柯病了,被女皇责令修养了好多天,还派人看的死死地,其实就算无人看,他这丢了半条命的身体也走不远。 当南柯下床能再次出门的时候,可以看出明显已经又瘦了一圈。如今的他,看上去苍白了许多,原本强壮的身材不见,也只有一般男子那样的不肥不瘦了,脸上的棱角也显露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又变了不少,现在的他完全看不到与刚接管的那具身体有何相似的地方了。这没病之前,这南柯到哪都会被当成个男的,认识他的人,会觉得他雌雄莫辨,如今的南柯看上去男性主导,却是多了一丝女性的特征。 挣扎 “暮春的风,迷蒙的眼,带走愈湿的手绢。清明的雨,圈圈点点,落满一湖的愁烟。春风打翻了绢伞,清雨黑白了思念,恩情难续,缘分难连,而他的告别,从没有间断。直到昔人已去,情义不见,却道相思成劫,情深意笃,目泪连连。如今的谁,悔不当初,无人诉说,在小船儿上,写他的从前。一笔的蝴蝶,满纸的离散......” 石桥是由石板岩切割铺砌而成,桥年代久远,桥身上都长满了绿色植被,那枝条有些还垂到了拱门随风飘荡,撩起河里的涟漪。桥上的女子在唱着期期艾艾的小曲,曲中诉说着恋人间的悲欢离合,阴阳两隔。 歌声并没有多么美妙动人,但每一句都情真意切,让人感同身受,南柯在桥下听着,犹豫踌躇着要不要踏上这条通往左相府的必经之路。 自从他醒来后,就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一直有意无意忽视的问题,那就是他不敢真的弄清那两人的情况。然而,当真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两人虽说没有定过媒妁之言,但两人青梅竹马是自己改变不了的事实,两人情投意合更是他难以插足的。 无论晚没晚这一步,他的感情她不会接受,对她的感情在外人眼里本就不容于世,而出现的这个强劲对手更是让他珍视的这份感情胎死腹中。南柯突然发现,他以前的想法太乐观,太不切实际了,现在所有形式都对他不利,南柯感觉如今的一切都好似在与他作对,生而只有苦痛磨难,死也求而不得,想要沉沦却又不肯放弃,想要自我懵逼现实却偏要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在纠结中徘徊,是失望中痛苦。这个现如今的异世,对他来说如炼狱一般无二,书中说的神话都是别人的神话,经历的真实都是他自己的痛苦。 明明只要忘记她,他就可以简简单单、痛痛快快的同以前一样生活,他就还是人们眼中放浪不羁,只知道吃喝玩乐、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可是这感情的事情不是简单的数学题有着正确的答案,他可以很容易的猜到结局会是他一个人的悲剧,他的理智与道德感也强行逼迫他终止自己的行为,他也知道最明确有利的选择是放弃她离开她然后回归自己的生活,轻松的放弃与无希望的尝试明明是很简单的选择,可是南柯他却艰难挣扎,左右摇摆的做不出来。 当南柯在挣扎着不自觉踏上那座残桥时,桥上原本哀怨歌唱的女子早不知何时没了影踪。桥上的南柯,在那路人看来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这天要下雨,桥上人大病初愈,神色时常,惹得匆匆的路人不断疑惑回首。 而此时南柯的心底,执念以及隐忍的想念越是压抑越是反抗,已经达到了顶峰,最后全化成了迫切的期望催促着他去见一梦的勇气与动力。南柯低了头,他不愿放弃,不想死心,即使这暴雨即将至,困难重重,哪怕最后痛彻心灰、浑身碎骨,这一刻南柯觉得,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当担忧猜疑的路人再次回首时,残桥屹立依旧,桥上那奇怪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连带着那桥上一袖的清风,独留下河里无数的星雨。 暴雨 蛰伏于四月的一场雨还未降下,结局早已遥先抵达了,一刻钟的大雨,或许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使所有年华老去。 闷闷的空气,凉飕飕的风,点点的星雨,都预示着一场大雨就会来临。人们都趁着大雨未至之前做好预防准备,鳞次栉比、白墙黑瓦小楼住户早就门窗紧闭,宽而光滑的石板路上密集行人顷刻间都不见了踪影,街道边剩的几家商铺都在忙着收摊子。人人都知道危险来劲躲避,损害造成之前要预防,可是只有一人不关心这大雨的来临,傻乎乎的等待着重感冒的到来。 南柯此时正神思恍惚的走在街上,这怪异行难免为引得路人侧目,直到在消失天黑的雷鸣中。 每一次闪电滑过,黑暗都淡了一层。一梦拥着被褥看屋檐外雨,整个院落都被淅淅沥沥的雨淹没,大树在风中摇晃。整个相府被雨水冲刷着,好似在经历着一场新的洗礼,一梦似乎都能从那湿润的空气中,闻到潮湿的草木味,看见那摇晃的绿叶仿若是来回穿梭的绿光。一切预示着雷雨后大地生机盎然、充满希望,他......他的病也会很快好的对吧! 一梦看着清晰又朦胧的雨中世界,突然有点烦躁。 而一梦原本烦躁的心,在看到打着伞南柯出现时,愈发烦躁。 南柯手里的那把不知哪位好心人塞给的伞,不知道是他想起来打的时候太晚了,还是外面风雨太大挡不住,却是毫没有起到作用,此时南柯裙裾衣衫全部都湿透了,一直往下滴水。 南柯在快到一梦住处时停了下来,估计是不想一梦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开始在屋檐下拧水。 一梦看着从回廊上过来的南柯,心里烦躁担忧又不安害怕,却还是按住了想要踏出房门接他的冲动。 南柯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再到门前时,一梦早就离开了窗前,退回到了桌前,忐忑不安的等待他了。 推门而入的南柯,再见到无惊无波的一梦,又踌躇了起来。 “以后这么大的雨就不要来了......”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冒着大雨前来,不能等晴了再来说,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那些个下人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放任生病的主子不管,真该好好的罚罚,一梦心里骂骂咧咧,动作却没有停的为南柯倒了杯热茶,想要让他去去寒,这四月的天寒着呢,一不小心就会受凉生病。 即使再不愿承认,但南柯心里清楚地知道,若是此刻放弃,那么与她的缘份也就只剩这一盏茶而已了。南柯想到放弃后失去她,却是越来越心慌,心里打着哆嗦的恐惧和疼。逼迫自己放弃一个自己最爱的人,那种痛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同身受吧!若是表明心意,别的不知道,但南柯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是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若是他什么都不说,心里则更是痛苦,仇恨的想要发疯,只因他知道她不会要他,她的心全给了另一个人。 明明故事一开始便已经猜到了结局,明明早就知道结局只会是一个人的悲剧,理智也一直追在逼问他为何、为何还不愿放下。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却在不断哭泣呐喊着“舍不得”、“不要放弃”、“再试一试!”,南柯不死心的想要扭转乾坤,即便此后余生遍体鳞伤。 可是他心里有着千言万语,痛苦与悲伤,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梦看着不对劲的南柯,她好像知道他为何如此狼狈,又好像一点也不明白他为何这样。一梦就这样看他可怜兮兮默默的来,又凄惨惨不说一句话的走,除了外面哗哗哗下个不停雨声,无人为她解答,就像是没有人为迷路的南柯指路一样。 一梦握着那遗落的雨伞,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她趴在窗前,无声的看着毫无遮挡消失在雨里的南柯,暗涌的心思无人能知。而又有多少人的命运一次因为南柯的这一走而改变呢,更是无人能窥探...... 伤 这四月的天,原本还一直都安安分分的渐渐转暖,可这一场暴雨的到来,谁也没有想到会变化毫无原则的异常了起来,气温欻欻的猛降,像是要一举倒回冬天里去,这场雨下的,冻得的人直打颤。 南柯失魂落魄的从左相府回来时,从头到脚被淋的没有一处干的,就像是被泡进水里刚捞出来一样,不停地往下渗水。此时的南柯哪里还有什么思考能力,就像是傻子一样,哪里还有心思注意他那浑身自发颤抖的肌肉,这次的打击无异于他母亲过世时受到的重创,那时的南柯也是缓了几个月才走出来,功课更是从车头落到了车尾。 秋骨看着南柯,此刻的他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无感了,他好像又钻回了自己的保护壳,并把这次把那能进去的入口也给封的死死的了。秋骨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回来的,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追究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秋骨赶紧帮他去掉湿衣服拿起床上的被子把他披上,这病才刚好就淋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秋骨把南柯裹了个严实,接着又吩咐下人生火取暖,赶紧烧热水给他跑个热水澡。一连串的事情坐下来,南柯就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娃娃,一句话都没有的任人折腾。 秋骨看着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的南柯,也是非常的难受。如今南柯这种透彻心扉的感觉,秋骨曾经也是深深的体验过的,她比谁都明白这种苍白的无力感,催死挣扎不见天日,没人能够帮助她。当初的她拼尽全力,最后还是无法保护她重视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她而去,最终的结果是不仅仅是比人,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从那时起,她的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活不活着别人决定,做什么别人安排,她不需要开心,不需要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她的生命从那时起就是一片漂浮不定的破烂树叶,被巨浪打到哪里就停在哪里,毫无反手之力。 人总是争取他们想要的,对那些送上门来的往往不珍惜,她父亲一样,而她也是一样,一心想要求一些她没有的,却不知那原本拥有的平平淡淡就是一种幸运,所以当灾难一个不少降临到她身上时,她毫无还手能力。秋骨失去过后才知道,凡事适可而止,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妄想去触碰,不要妄想去逆命改天,因为不管你最后如何努力的挣扎结果都是一样,那奋力戳破真相的背后,都是你承受不住的真相。所以那不为人知的欲望藏在心底就好,这样知足又何尝不是一种“无知”的美好呢? 秋骨在遇到南柯之前,她以为她的人生已经被踩进了土里再无见光之日,遇到他后,秋骨才知道她也可以生根发芽,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与南柯的相遇,让秋骨想通了,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执着,开始了新的人生。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其他的顺其自然,属于你的那份好运终会来临的。 沉思 南柯蹒跚跨越千年的时空转换与尤一梦相遇,可他这想要两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相依相伴,白头到老,怕是终归是一场梦了。 自从上次淋雨回来后,南柯已经好久没有去找过一梦了,果然,没了他的纠缠,一梦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他。现在的南柯已经分不清一梦是因为二皇子的关系对他有所忌讳,还是真的讨厌他从来都不想见他了。 一阵风吹过花瓣倾斜了他一身,南柯闭着眼睛享受花瓣亲吻他的脸颊,他的眼睛,他的嘴巴,鼻翼嗅着树上淡淡的清爽花香味,感受着磬人心脾的甜腻。美好的春天,美好的夜晚,不懂得享受生活享受美好的时光真是犯罪,而他就是在犯罪。他忍住了去见她,可是却忍不住不去想她,控制不住自己为一个不关心他的人痛心困扰。南柯他郁闷的要发疯,若不是府里面有下人,他真想爬上那最高的树上,对着风大呼,不管不顾一切,只要放声。无论说什么都无所谓,只有摆脱这纷杂的思绪,只要能让他放松。 南柯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一梦而已,对于别的,他真的没有太多的要求。他所希望的无非是想找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褪去这公主的身份,与她一起把酒话桑麻。在不被人打扰的世外,他们两人有一座小屋,里面有一张漂亮的印花小木桌,每日到了饭点就在上面摆着几个漂亮碗碟,里面放着两人爱吃的小菜,再放上几只正当时节的雅致的朵花,要是晚上就点燃两支烛火,然后与她一块享受宁静的夜光美食,听着她的温声细语,分担她的悲欢情怀,共醉皎洁的明月,没有伤心,没有迷茫,不再无助,就这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不想这一切美梦还未飞上天空,就要爆破了。南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破裂的泡沫圆回来,对一梦,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他现在做的一切决定是对是错,他只道为得到想要的采取一些手段这是他能做的唯一选择。 这世上很多事明确的对错之分,南柯想,怕是只有坚持到最后,他才会知道这答案到底正确与否吧,虽然这个证明的过程要赌上他的所有,他的余生。 有些个晚上适合沉思,可是翻来覆去的思考下发现,他现在真的是太弱了。他来到这有一年,样碌碌无为,只想着吃喝玩乐,走马观花了,他对这皇权争抢真的并无太大的兴趣,可是为了她,他就再不愿意趟浑水,即使前方困难重重,那皇位他也不得不争一争。可是这些时日的处心积虑得到的资料证明,他现在要啥,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也没有取得任何成果,这样继续下去,他拿什么与他们斗 培植势力 贪官得势势必威胁江山,但是清官得势就会左右皇上,历朝都有贪官和清官,皇帝就在他们势力之间踩平衡,让谁都不能得势,一家独大,但又不能让他们被对方吃掉,还需要让他们都甘心臣服于自己。而无论这些人是谁,南柯觉得他们对他来说都一样,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拉拢过来,不论对方是清还是奸,他们只要能改变女皇赐婚的想法,继续保持不准那两人有来往,把那二皇子拉下马来的,都是有用之人。 好在他刚开始为了找回去方法构建了个不小的网络,各路人才也是不少,要不然现在一些列的措施还真的施展不开来。 南柯点了一些人让他们来见他,并把任务一一发了下去。 南柯知道,今晚他的决定会让以后的生活变得艰难险阻,危机四伏,但他更知道,要是什么都不做他肯定会失去她。也许今日的采取的举动会把一梦推得更远,但这也是获得她的唯一机会。毕竟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要有所牺牲,所以他不能放弃。 吩咐好任务,南柯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手中收集来的信息,这些消息他有的知道,有的是第一次听说,有的则是秘闻,哪些有用,哪些可以利用,他要好好的筛选一下,毕竟他踏出了这一步,这就预示着将会有人牺牲有人成功,他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可不希望那些冒着身家性命跟着他的人,因为他的疏忽而不明不白牺牲。 如今的皇女府变得格外的戒备森严。外面看不出来有何不同,一如以往的冷清,可是这府内早就严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两拨人马三班轮守,每隔十分钟巡逻一次,门口更是派了人看守,书房无关紧要的人更是一步都别想进去,一旦发现肯定被抓,对有想硬闯的,那就地正法 秋骨送了一盅药粥,剪了剪灯芯,南柯喝了点,见秋骨在没事找事的忙活,她这天天来,白天陪着,这晚上也要看着他,她不用去做自己的事情嘛。 “碗带走,你去歇着去。这有人轮值,安全的很,不用黑灯瞎火的陪着。” “今日不回去了?”秋骨看着南柯放下勺碗,他丝毫没有要回房的意思,而是又拿起一卷继续挨着看。秋骨看着那一堆卷宗,也不知道南柯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秋骨有些悔恨当初没学过这些,她这会的太少,根本不能帮他分担。 “人都安排好了,这么晚也做不了别的事情,趁着这时间把一些皇室密卷过一遍,看完就回去。”秋骨听着南柯的话,知道他这是要做通宵的打算了。这些时日,南柯在做准备,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像这样灯火彻夜不熄一熬就是半夜,他这身子真的能撑到他胜利的那一刻嘛,秋骨寻思着还是在这书房里放一铺床好些。 “好,你也早点休息。”她看着神经紧绷着认真做事的南柯,只有满眉头的紧锁,一点也没有了以往看史书学说话、练画画吹笛子的开心满足尽了。那偶尔透露出的一点孩子气也没了,如今的南柯就像是没了依靠一下子长大,更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可秋骨知道这份成熟的背后,都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心酸。 前三朝 这一卷前三朝皇室关系谱、秘闻等,确实有些错综复杂,南柯觉得头疼。以前读书时期,那历史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可当这些与他有关时,他就很难过一遍,简单背一下就行了,如今一个想不到,那就有着万劫不复的危险。 万化朝代的长皇子,是太上皇最爱的贵妃所生,很是得太上皇的宠爱,想要立他为太子。而二皇子是皇后所生是正统的嫡长子,按照宗法是王室未来的继承人。三皇子是一侧妃所生,无论在文人还是在民间影响力都很大,并且有四皇子的支持。前朝五皇子,也就是现任女皇的夫君,在军中长大的,一直保持中立,听从太上皇的决定。最小的是六皇子,那时他才出生没多久,尚在襁褓之中。 就是这几位皇子之争,当时斗到昏天黑地的,最后皇室血脉凋零,仅留下尚在幼年的六皇子,还有无辜受牵连但又幸运登基的五皇子。可这五皇子,也就是女皇的夫君“他”素未谋面的父亲,在登基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而且膝下无子,仅留下一个女儿,还被遗落到了民间,而他就是那个毫无依靠、南朝最正宗的皇室传人。先皇去世后,其皇后排出万难,在婆家即右相的支持下成为了女皇。 南柯看到此处猜到了一些可能性,他听闻这左相向来与右相不对付,这左相开始时还是反对女皇登基的,南柯想这女皇开始不同意其儿子与左相府小姐订婚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实话,这一年来,女皇对他还是非常不错的,时常跟他谈起先皇,南柯想着女皇想来是极爱其夫君的。 这女皇自从夫君去世也是备受打击,但一直也兢兢业业的专注于国家政事,只是没想到后来不知怎的就跟宫里的小太监有了一场露水情缘。自从那晚后,宫里的服侍的男子全都给遣散出宫了,而那男子没名没分的被安排到了一个小宫殿,从那以后女皇也再没有去见过那男子。而太巧的是,因为那场“小太监”有策划的上位,女皇怀孕了,生下的龙子就是现在的二皇子。 这件事情女皇的名声也第一次受到了玷污,可是皇室无后也是大事,如今女皇生了一个下人低贱的孩子,可这可急坏了一帮老臣。这些臣子们便想方设法的逼迫女皇找个血脉纯正的皇室后人。找来找去也只有三皇子爹是最符合的人选。 三皇子的爹是太上皇胞妹的儿子,最小的淑贤公主所生。三皇子的爹要比女皇要小个十来岁,那“小太监”只是意外,女皇心思在先皇那,在国家政事上,因此女皇并不想纳夫。但一是迫于老臣的压力,二是膝下真的皇室血脉,皇位传承是个大问题,三来三皇子的爹性子跟先皇很像,女皇最后还是答应了。 那三皇子爹,高傲,不争不抢的,脸部轮廓样子跟先皇也有五分像,女皇见到三皇子的爹爹也有些心动便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封三皇子的爹为侧夫君。 南柯这才不奇怪了,为何他与三皇子更像,而和那二皇子样貌差别挺大的了。 二位皇子 最初时,三皇子因着其父亲的原故,身份非常尊贵,一直被众官员所看好的,更是把他作为国家未来继承人培养的。那二皇子虽然早出生个,但是因着他那没名没分的父亲,女皇的不理不问,二皇子小的时候日子过的并不好,那身份也就比那宫里的下人好那么些。相较不被承认二皇子,三皇子地位真的是尊贵无比了。 只是现在,这二皇子后来居上,连带着父凭子贵,三皇子反被二皇子所超,还被压得死死的。 地位很是低下,有时候还受宫女们的气,从小与他父亲相依为命,活到现在爬到现在的位置,超过各方面都不错的三皇子,得到女皇认可和重用,随着二皇子的地位的提高,女皇对二皇子那个大美人也宠爱了起来,其父亲也因他儿子受宠跟着身份高贵了不少,南柯看到这二皇子的经历,看着他一点一滴挣到今天的地位,南柯实在无法否认,这二皇子确实是有本事的。南柯想,这若是自己换做是他,也无法做到这么好吧。 南柯看着卷上记录的一些被掩盖的事情,这二皇子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阴暗许多,对地位低的不屑一顾,杀人稀松平常等,这些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正常,但是对南柯来说,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不过出现这些,南柯这二皇子出现如此行径他倒也想的通,这二皇子年幼年时期的不好经历,养成他争强好胜,喜怒无常,聪明有心计又果断狠绝的性子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二皇子的危机意识非常强,前期一直忙着拉帮结派,巩固地位,没时间想些别的,后来碰到左相嫡女后,开始情窦初开春心萌动,对一梦很是痴情,从不拈花惹草。两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虽然没有下旨,但基本上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默认左相之女为二王妃......南柯看着这些,虽然已经知道他俩这事,可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可是现在不是他感情用事的时候。 这二皇子与左相勾搭在了一起,时常互相帮衬着反对女皇.......南柯顺着二皇子的经历事件接着往下,才发现一个令他有些拿捏不定的猜想,这二皇子是先认识左相因为这利益才结识的一梦,还是先认识的一梦因为喜欢才帮着左相? 南柯希望是前者,若是因为利益他们才在一起的话,那拆散他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看他两人的相处甜蜜融洽,南柯无法骗自己,后者的可能性太小了。 光是情感上来说,南柯猜的没有错,这南政清对一梦确实是一心一意,但后来二皇子受不住压力被诱惑那就是后话了。 南柯焦躁地快速翻了翻,关于那两人的记录真的非常多,南柯心里有些抽抽的酸疼,可他又忍不住往下看,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自讨苦吃。虽然南柯刻意交代过对那两人之间的事情多留意,但现在看到这多么关于那两两人的记录,南柯真的是越看越难受,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卷中被他直接甩到了地上。 此时南柯充满了问号,他刚刚这是在干嘛,好心的帮那两人温习一遍他们甜蜜过往吗? 南柯换了一卷从新开始看。 三皇子跟谁了其父的性子,也不争不抢,不温不火的。为人很是仁慈,博览群书,接受能力强,生存之上,遵守规则。已经有了通房,有两个小孩...... 南柯到是意外,他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那看上去圆滑亲和却透着稚嫩的青年竟然是两个小孩子的父亲了!这个朝代男子结婚早,生子早好像很正常......那二皇子还没娶亲生子,还在等一梦,真的是喜欢她。想到这南柯很郁结...... 百姓拥护和地方官员、文人墨士比较支持三皇子......二皇子在军队有一批追随者,朝廷更是有不少他的人,其中左相就是他最强大的支持者.....一些中立派、右相和开国元勋还未站队.........南柯看到这些清楚了,三皇子深得民心,而二皇子得百官之心与皇心,现在仅存只有些开国元勋是中立的。 这仅存的中立人员其中还有老一派现在一直摇摆不定,徘徊都有皇室血统的男子嫡子和嫡女之间不知支持谁,南柯觉得前途渺茫,但是现在只有这些人能对他比较有用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 虽说现在格局已定,但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开棺定论,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入朝为官 浓重的晨光里,众人耳中,那陌生的脚步声渐近。 南柯一进大殿,就看见金色雕花龙椅,这座龙椅是由巨大立体仿真枣红色牡丹花设计而成的椅背,而椅子两边,是两排固定厚实且对称的屏风墙,墙上雕刻着湘云,上面龙飞凤舞的提了首诗,使得整个大殿非常威严大气,雍容华贵。虽然一年前他就见过不少次了,可依旧觉得震撼无比。 看到这许久未见的一切,南柯也是百感交集,曾经的他怕惹麻烦,一心想着逃离,现在的他就怕这朝堂的水还不够深,不够浑浊,没法由他来大展身手的搅一搅。事已至此,她做她的太子妃梦,而他做他的拦路虎便是了。 浓郁的金光把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射的愈加厚重华丽,空阔高耸的宫殿下,青色的衣衫更显得孤拔。这许久不见的皇女竟然来早朝,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这次见面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了给人的,瘦了不少,人好像更高了。 百官想起一年前见到他时,一副万事不入眼,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轻浮,其中夹着看淡一切,云淡风轻、随遇而安的清心寡淡。再反观现如今的他,整个人有些消沉冷漠,原本习惯性礼貌微笑不见,却矛盾有着年轻人的激情斗志。众臣心里疑惑不已,不知这位皇女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不过不管这皇女外在形象变化多少,但众人知道这内力草包却是变不了多少。朝官本都认为这皇女闲来无事来玩玩两天,没想到跟他们竟然看差了眼,这事情发展跟他们想的相差甚远,这皇女真的的来玩,还玩的风生水起。 南柯听了一会,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南柯看着那位被女皇质问面前一问三不知的官员,心想吐槽无力,就那人这样啥都不清楚还想在官场混?学可以无术,但不能不博,学而不博那叫没见识,不如卷铺盖早点回家得了。 “母皇,儿臣到有个法子.......”那个官员本来提起的顿时心卡在了半空中,心想大字不识的皇女要是都有法子,那自己这个学士的脸往哪摆,那官员心思百转,认为这皇女怕是不懂装懂,怕是要出丑了。 而原本都低头怕惹事上身的官员,在听到皇女的话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然而他们都朝着皇女看去。只见那皇女向头发全梳起来盘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女气,此时他们看到的皇女便是这样,他先是左手,划过一段小小弧度,轻轻贴在地面,袖子自然的在地面之上展开半扇,然后右手是一样的动作,两手指尖相对,最后俯身,额头放在手背之上。 众人看着南柯然后直起身来,目光朝前浅浅一掠,随着优雅之极的一举一动。而他的声音也变得与以前有些不同了,那声音虽然慢声细语却是铿锵有力,话的内容也是引人深思,撼人心弦。 听着他那对症下药的应对政策,听着他条理有据摆出理由,朝官们茅舍顿开。百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些难以解决、令他们抓耳挠腮的问题,怎么到南柯就好像变成了小儿科了,根本不是事了! 这哪是群臣们心中那个不学无术,豪奢淫乐毫无见识的乡村妇孺,这好皇女分明就是个百事通。今日皇女的一番惊人举动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这一年的时间,这位皇女学有不小的长进啊,照这样下去,这皇女的天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一些老臣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看法,这皇女也不是没希望啊! 站住脚跟 这皇女上朝的的两三个月来,朝廷上一但有难题女皇群臣也都会不自觉的看向皇女,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这女皇还是很看中皇女的。出现这一现象,此时的朝堂真是有人喜有人忧。 南柯这段时间虽然累,但他也是收获确实惊人。就是南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从原本无为的一个人,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变化这么大。就是他自己都察觉的到,他正朝向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勾心斗角的方向发展。 最近含阳旱灾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堂对如何解决此事也是争吵了好几天了。 南柯在朝堂之上,当然是也听说了这含阳旱灾事情,只是这初报上听说并不严重,也没有引起群臣的重视。这事随后就交给了二皇子去解决了,这样初现的旱灾处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南柯和所有朝官一样,都认为以二皇子的能力前去赈灾,事情肯定会轻而易举的解决掉到。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二皇子也难以胜任,女皇前两天为这事心烦罚了好几个官员。 含阳事情实际上要糟糕很多,只是不知被谁一直压着,如今这爆发出来,已经变得严重的难以控制了。这灾情远比上报到朝廷的状况还要愈发严重,紧接着的是这旱灾之事没有解决就罢了,这前两天又被爆出赈款被贪事件,这拨款赈灾的银两发下去,可是饥荒根本一点都没解决,流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后因灾情愈发严重便派人调查,这一彻查原因,发现下面有官员贪赃舞弊,龙颜大怒,女皇对此事那是零容忍,发现一个便要立即处死,砍了不少牵连这事的贪官,即使是不怕死的言官,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触皇帝的眉头。 贪官虽然砍了,可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原本的一个肥差,现在只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二皇子都甩手的事,更是没人有能力接手,可总不能让日理万机的皇帝亲自去押送官银粮食救助灾民吧。于是这事情就一直搁在这没有头绪。可这旱灾之事拖得越久那只会越严重,耽搁在那里只会变得越发的严重,总要有人出面解决的。 南柯想着现阶段除了拉拢人才,最重要的是揣度圣意,只要知道女皇她想要什么,他能就尽可能地满足她,帮她解决头疼的问题,那他的作用就会体现出来。赈灾是目的,解决此事银子是关键。这国家哪里不需要银子,因为赈灾国库已经出过钱,自是不愿再掏出来,而大司农也找了一堆借口推脱。然而上一批被贪的银子不可能短短几日全部找回,可旱灾之事人命关天又拖不得,恐怕女皇恼火怕也不愿自掏腰包,靠官员门自愿捐献的那点钱,灾民门还是乖乖等着饿死吧! 这二皇子那么精明狠厉的一个人都搞不定,所以这事情任谁看,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任谁弄不好都会被牵连惹得一身腥臭。但是南柯看来,这却是一个契机,来帮他树立威信,这次旱灾若是抓住了,很可能就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让他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南柯知道,虽然这两三个月来,他小有成就,也拉帮结派有了一批跟随者,只是这点要想与那两位皇子抗衡,根本是以卵击石,所以他还需要进一步的扩张。这次旱灾若是成功,不仅可以把二皇子比下去的机会,在民间的名声也会上一层楼。 筹款 南柯约了一些被贬被罚的官员喝酒,这事情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后,南柯进入朝堂这一举动很明显,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他这些时日活动是为了啥,只是这宴请被贬之人喝酒众人还真的是很是不解。 这些个有罪被女皇点名罚过之人很难再有翻身之日,人们那是能避着就避开,谁也不想沾染晦气,以免被女皇猜疑而受到牵连。这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毫无好处的事情,这皇女还大摆筵席招待他们,这真的是前无仅有的事。 他们再是觉得此举异常不解,不合乎常理,但是南柯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毕竟这南柯的心思启事他们那些人说猜到就猜到的。这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给识破,那南柯也就别试了,直接放弃这皇位争斗得了。 此时南柯面上一副忧心忡忡,满是忧愁的样子叹息道:“......最近母皇为含阳旱费心费力,那钱款到现在还没有追回,怎个人都憔悴了.......我这个做孩子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南柯举动很简单,就是打算上演一出母子情深,尽职尽忠为民着想的,然后百官深受感动都积极主动献计献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戏码,只是这却不是人人都懂。 “臣等没能为女皇解忧真是该死...”在座的官们不明就里,不知道这皇女找他们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很会就坡下驴都装作衷心担心的惶恐道。 “上天看到皇女你为母忧心,定会被你的孝心所感动...”这边还有几个的官员打起太极来,不过南柯既然把他们都请来,那可是早就打探好了的, 哪里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丝毫不被他们的外表所迷惑。 “为含阳的事下官也是彻夜难眠,只是苦于用武之地啊,皇女哪里能用到微臣的尽管开口,下官在所不辞.......”几个有眼神的官员看南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顺着南柯的话接道。他们也听过这皇女的一些举动,知道他不是面上那么好糊弄的,与其这样对这干,还不如识相点服服软,先探探底了解一下这皇女的真实目的,为要发生的事情有所准备。 “诸位为皇帝忧心,为民着想,这真是百姓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女皇要是看到你们的为这个国家操碎了心,念到你们的好,怎还忍心为点小事惩罚你们。要我说,这不说加官进爵,论功行赏,那至少也是官复原位啊.......” 众人一听,先是一惊,觉得这皇女大逆不道,竟敢质疑女皇的决定。当听完南柯的话,众人才明白过来皇女的意思时,这皇女原来是在为他们着想。他们当然有人觉得冤枉,好不容易混到一定的职位,这皇上说贬就贬说罚就罚,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更是没人敢求情,以后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可不就只能自己受着。这冤归冤,就是有罪也受到惩罚了,可是他们却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就相当于他们的官途已经断了。这皇女明白他们的苦又如何,这女皇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的,他也帮不了他们啊! 不过这些人想错了,这皇女还真的能帮的了他们,但是却不是白帮的。 “下官愿捐款白银千两,为灾民尽点微薄之力!”这众人不明白没关系,有人提点不就好了,还好南柯提前找了拖给他要说的内容铺路搭桥。 众人一听这孙大人的话才意识到,脸色有些绷不住的一变,这皇女竟是想趁火打劫,想要威逼他们捐款。他们前途无望,没了那点积蓄傍身,以后可怎么活,皇女此举可不是断人活路吗?亏他们还以为这皇女是为他们着想....... “孙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想着百姓。我前段时间还听母皇说起你,夸您德才兼备,办事让人放心,只是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说你要是立了功就找个机会给调回去......这人嘛,谁还能不犯错呢,你说是不是,况且这罚也罚了,人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人本来还气愤,被南柯这么一说,眼冒金光,终于嗅出了这皇女的意思了。这钱今日多少都是要出点的,得罪皇女就等于连后半生完完全全的断送了子子孙孙,要是顺着这皇女的意思,他们无非就是损失点钱,却是有机会官位其他方面得到提升,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下官年迈,恨不能前往含阳替百姓受苦,只能捐赠黄金三千两略尽一点绵薄之力,希望能为皇帝陛下分担点愁.......” “沈大人说什么傻话呢,您为我们南朝尽心尽力了半辈子,劳苦功高的,今又心系百姓为百姓捐了这么多钱了,百姓肯定会知道你的大善的。就算以往有再大的过错也都该抵了,今日此举我也是深受感动,我这下次见到母皇必须跟她说说您的善举,怎么也要寻么着找个机会把您召回去......” “皇恩浩荡,皇女大义啊...”众人这一听皇女的话,哪里还呆得住,都争着抢着要捐款,以恐失了良机,被别人抢了先。 把这件事处理好这银两便哗啦啦的流了进来,这边有了来源,南柯便放心的找女皇商量请命去了。 主动请缨 朝官看着皇女四指伸直,拇指紧贴掌心,两袖向内划了个半圆,两手掌交叠在一起,头微点了一下,这简单的拜礼也做的这么优雅之极,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他们也就只有在这皇女身上见到过了。 “儿臣自知无德无能,无法为母皇分忧,此次含阳赈灾儿臣请求前往巡查,尽些绵薄之力......” 当听到这皇女接着说的话后,很多人心里吐槽,这礼仪做的好看有什么用,这脑子不好使也是白搭。原本这赈灾之事可以说是肥差,如今这肥差变成了苦差,银两不够,灾民暴动等等困难一堆,这皇女还傻乎乎的主动请缨,这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往上状是什么。出了亲款被贪一事后,如今这赈灾之事可是天下人都盯着呢。这事干的好是职责所在,稍微出点错都会遭人诟病,这事还只能做好,若不然就算你是皇子皇女也是有的罚了。 事不关己的官员们都躲在后面偷着乐,就等着看南柯的笑话,顺便感叹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够大。 女皇见这南柯最近几个月的变化,也知道他这是想要,如今这事可不是小事,他做不好,就是她这个皇帝想偏袒他,也不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女皇刚想拒绝,就看到南柯递上来一张奏折,女皇看着纸上记录的人员名单及捐款数额,也晓得了南柯的意思,哪里还不知道这南柯的坚持。 女皇思前想后,这赈灾一事确实无人能上任,除了这南柯,还真的无人敢请命,而这事情也真的拖不下去了。如今这钱款的问题就这么被南柯轻易的解决了,这南柯也是有些手段的,这赈灾一事交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没想到,这女皇考虑过后真的把这事交给了这皇女。 这女皇知道了他半威胁半口头上卖给那些官员许可官位,却没有说什么的同意他前去赈灾,知道他干的事情却没有说,南柯知道这女皇是默认了他的这些行为。 “.......皇长女担任赈灾总监察,即日起前往含阳,赌馆所有赈灾事宜.......” “是,女皇陛下!”南柯面上不显,在众人不解的各种眼神下,接受了前往含阳赈灾的任命,不过这心里却是高兴胜过担忧。这赈灾之事只要不出意外,那他的功绩呼声肯定会提升,在女皇心里刷一下好感。最重要的事情是,女皇的默认他的行为,那朝堂就可能有机会大规模的官员变动,而他掌握这人员变动的主动权,他可以很好的借着这个机会打入自己的人马,对他来说可是太有利了。 南柯知道,他虽然来到这朝堂两三个月了,这朝廷上真正跟着他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这朝堂上牢不可破对立的三派,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打破,而是共同的孤立他,他根本拉不到真心跟着他的人。说白了,南柯虽然人在朝廷上,也做他该做的事,可不管他做了多少功绩,他却是一直不被承认的,这之后可是终于有了突破口,只要安上属于他的人,那可不在都由着他们说了算了。 这在无声无息中,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在敌人毫无察觉的嘲笑中,南柯已经把一步致命的棋子给埋下了,这朝中风云变幻,局势斗转,还真的只是一朝一夕诡异莫辨啊! 变化 要干大事,手段就要强硬,南柯在织一张网,把有关的利益团体捆绑起来为己所用,而这次赈灾只是其中的一步。 虽说南柯第一次接管赈灾的事,因为有所准备,自从接手以来,这救助事情解决还是很顺利的。只是这最近几天却是频频出现意外,如今正值关键时刻却人为的意外频发,南柯知道这有人在刻意破坏。为此抓住动机不纯的人,解决这些不法之徒留下的烂摊子,本就费心耗力为赈灾的事情忙的几日几夜都没合眼了的南柯更是心力交瘁。 多日的奔波劳碌使得南柯的身体消瘦非常快,原本还残留的那点健壮也不见了,身材变得有些颀长纤细,脸上若男子般刚毅的线条也变得柔和,那种性别难辨美感越发的凸显了出来,以往人们见到南柯都会毋庸置疑的以为他是个男人,现在人们见到他却是都会疑惑一下,然后来一句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不过就是再有人胆大包天想要在这赈灾之事时趁机刁难,但也不敢明着来,毕竟这事情女皇可是一直关注着的。这突发意外一发生,南柯就迅速的应了,接连几日几夜没怎么休息终于把那些突发的破坏处理好了,然后又加大了人员的检查,好在那些人被收拾了一顿好也老实死心了,这赈灾之事直到最后结束倒是没有再出意外。 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和朝官都没料到,这皇女竟比皇子还要有手段,最后竟把旱灾给完美的解决了,还得到了女皇的大肆奖赏。 而赈灾的主事人南柯早已从含阳回来了,这含阳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依旧有许多别的事情等着他,南柯依旧是繁忙无比,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秋骨看着南柯,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脸上没有丝毫红晕倒是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白皙修长的手正在不停的批注着下人递上来的文案。此时的他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特征的混合,温柔体贴有,狠厉严肃有,虚伪巧言也有,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很善变,最多是那一直存在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对于这变化莫测的南柯,就连一直跟随他的秋骨也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这赈灾之事都结束了,秋骨不理解,为什么南柯还要帮那些有错之人,不论是谁的钱财都收。当看到南柯处理着一些贿赂款时,秋骨实在忍不住的失望的质问出口:“你变了,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些有罪之人,堂堂皇女为了银子竟与那些人为伍.......” “我没有变,只是那些原本被忽视的问题被更表面化了,摊在了你眼前了而已。没银子,我连你门的月俸都付不了,你真以为身为皇子皇孙钱是用不完的吗?”南柯没有觉得这这有钱有权没什么不好,若是以前他可以疏通的话,眼前这愤愤的人就不会沦为官奴,她那一大家子就不会一压在压,最后都落得个无疾而终。这原本犯的罪就根本罪不至死,错就错在旁人的落井下石,这有钱疏通就有机会翻身,哪里至于落得个家破人亡。 “这都是借口......”对于南柯的的话,秋骨很不认同。这南柯没有进入朝堂之前的一切费用根本不用愁,他有自己的铺子领地,女皇还会时不时的赏赐点东西,府内除了基本开支又没有太大花销的地方,每月只有进账很少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合理花费下钱财开支根本不用愁。 这秋骨想的也不能算错,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南柯进入朝堂后,有了一批跟着他卖命的人,现在这做人做事哪里不需要打点。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将亦或者鸡鸣狗盗之人,虽说这鸡鸣狗盗之徒皆有用,怎样的人就要怎样利用,但是要想他们替自己卖命说到底还是要靠钱支撑,再说南柯接赈灾这个任务本就是赚钱。别的不说,就拿含阳旱灾,若是他没有拿出钱,那些旱灾地方的人靠啥救助,同其他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就算他从中动了点手脚,这钱本就是他筹来的,他又没有像之前那些人卷款而逃,这该救活的人都救了,只不过方法灵活了点一文钱进去两文钱出来而已。精米换三斤糙米,多救活三个人,不是挺好的吗?他们现在活着就行,那好米好面能到他们手中吗? 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清官凤毛麟角,贪官黄河泥沙,不依靠贪官卖命依靠谁啊,女皇砍了上一批下一批就不会出现了吗?与其让别人贪了去祸害人,还不如让他收着救助更多的人:“官员交罚款代替处分皇帝不是很高兴的采纳了吗,大家都高兴有什么不好!这世间就这样,个个都爱财,你为何要求我一个人不贪财?现在排成队给我送银子的,少则数千两银子,多则数十万两,这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你的钱还不够吗,为何不收手......”这黄金白银的都快堆满皇女府了,他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哪里还要与那些宵小们为伍。 “这世上有谁会嫌银子多!你说的倒是轻巧,收手,怎么收手?当他进入朝堂的那一刻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你以为那些送银子的人心怀鬼胎,我告诉你,那些不送银子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他们现在不知道想着怎么扳倒我呢.......我也不奢望你能帮助我,只要求你站在我身后闭紧嘴就行,否则咱们之间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钱是手段,不是目的,为了够获得想要的,为了离自己的目的更进一步,他需要钱财给他铺路。因为南柯深知女人不出墙,是因为诱惑不大,男人不背叛,是因为筹码太低,只有有了权有了钱,这一切都会有人帮他解决。所以不管秋骨怎么劝,怎么质问,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对不起,既然她不出墙,那只能让南政清背叛了。即使一错再错,他也不会回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更接近她,南柯知道他要在这条不归路走到底了。 颜清 这南柯刚回来没两天,今日便听到下人通报有人求见,自从他从含阳回来,想见他的人倒是不少,没想到今日倒是来了个稀客。 “今个是什么好日子,颜大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南柯见到来人,挥手让秋骨下去守着。此人是元老派中杰出的青年才俊之一,基本左右了年轻一派的想法,可以说是年轻一派中坚代表,他争取元老派支持的时候,此人就是一大阻力,不知今日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颜清看着皇女心里感叹他先前看走了眼,暗暗自他检讨,自己竟也有双眼蒙尘看走眼的时候,错把明珠当石头。这皇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事能屈能伸,灵活机变,无论气势手段都不输女皇,怎么看也不像先前的只有个头的草包软柿子。 他想起最初看到南柯时,第一面就觉得这皇女根本就是百无一用的普通百姓,后来偶然闹市一面更觉得南柯朽木不可雕,完全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加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传闻,这就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于是极力反对长辈们扶持皇长女,他也暗地里处处针对他,支持他当皇帝他们元老党还不如直接认输。 可后来每见到他都给自己感觉很奇特,今日与上次见面相比更是天差地别,每次见到此人都在改变。即使他没有与这皇长女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对上过,但对他的事情,他还是十分关注的。此人办事风格令人捉摸不透,有时行事张扬、剑走偏锋,有时做事又低调平静令人毫无察觉,整个人心思缜密,让人防不胜防。对于不同事情取舍和梳理各有不同,以独到的视角切入和审视,看似轻于鸿毛,实则力透纸背。颜清知道,此人可塑性巨大,随着接触越多就觉得好像他就是天生的皇长女,这样的人就应该做女皇,虽然很打脸,但当初有多极力反对到如今就有多全力想要争取他支持她。 “长公主就别折煞微臣了,今日前来是有事与公主商量........”颜官一副诚惶诚恐,自己先前已经把这个皇女得罪了透,这次前来赔罪投诚,不知两人能不能冰释前嫌。因为他的判断失误,已经让跟随他的兄弟在朝廷的位置很尴尬了,如今他地位不保,恐有性命之忧到是小事,不能让他们前途受阻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颜大人?你且细细说来,本宫看看能否替大人解忧.......”南柯陪他有说有笑的应付着。现在元老们与他的关系还不稳定,此人也是个头脑聪慧又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南柯知道现在还不能撕破脸,至少现在不能把他彻底得罪了,先记下这笔账,忍他一时,等时机成熟再拿他开刀。 “下官此事也只有您能解决的了.......”颜清恭恭敬敬的回到。这个平和谦和有礼的人,看着平静淡然的皇女,颜清却是知道这皇女其实心里挺腹黑的,这皇女能让敌人不爽的事真的是能多做一些就多做,做起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也不知为何能忍他那么久,不过不管为啥,他可不打算继续与这个厉害的皇女为敌。 “哦,那本宫可要好好听听了!”这颜官故弄玄虚,南柯不知他找自己究竟有何等重要的事。 “二皇子与三皇子之争想必皇女你也是知道的,”见南柯没有表示颜官继续说道:“我们这些老一派被迫要站队,现如今缺少一个主子.......” 南柯听这人特意前来抛出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知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阴谋。南柯装作毫不在意,有些为难的淡淡道:“这...颜大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这个妇道人家怕也无能为力啊!” “.......下官同长辈们一致觉得您最适合,只有您能胜任这个位置.......”元老派要是不齐心,那就实力就会大大削减,颜清知道皇女一定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若分不清轻重,那就算牺牲自己那一人也值了。 颜清见这皇女没有立即回应他的话,他也看不出皇女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很高兴,而是仔细打量他,似在考虑他话的真实性。皇女这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他忽然投前来投靠,以这皇女严谨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毕竟他可是一直与阻碍皇女的人,这真实性在皇女那却是有待商榷。 得一大将 “先不说主子不主子的事,本宫有些好奇,别人求本宫办事都是送银子,可本宫却听说你送了株梅来?”这颜清的话虽然应证了南柯的猜想,只是这么轻易放过他南柯还是有些不干,他在这人那吃的亏可不是白吃了,于是南柯转而问起其他的事情,想看看他究竟为何能这么有恃无恐的前来。 “下官本想送些银两,奈何俸禄都用来招待家里的卿客了,口袋实在紧缩。但下官也日思夜想着怎样能为公主尽些绵薄之力........臣想公主天之骄子,什么也不缺,只能做些锦上添花的小事了,古人都说鲜花送配美人,于是就斗胆送了株千年梅树!”颜官虚实参半说着,这人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梅花有人就行。 “哦,本宫喜好虽不是众人皆知,但你稍微打听一下便可知道,本宫喜爱梨花更甚吧.......”俸禄都用来养手下了,原来有个智囊团,怪不得此人做事如此周全,就是他与之对上也避免不了的时不时的吃上一些小亏,每次都气的他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 “下官看这公主府只有梨树有些单调了,又想到这京城人士对梅很是情有独钟,相府千金喜梅更是出了名的,还曾派人索取下官都没舍得给。这一棵好的梅树小说也有千年岁月了,更是有市无价。下官无意间有幸碰到了这棵千年梅树,就想着把这最好的送给公主您!”颜官诚心诚意的解释道。 “颜大人有心了,这心意那我收下了。”南柯心里一激灵,这才正眼看他。南柯知道,这颜官是在跟自己展示自己的价值呢,看似无意的提到相府千金,怕是实则有心而为,这人的能力人脉不容忽视啊,这颜清果真不能小觑。还好这么聪慧的一个人不在敌人的阵营,否则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原本还想等情况稳定借机把他除了,现在到不必了,突然自动送上门一个得力助手南柯很是愉悦。 听到南柯的话,颜清知道这皇女不计前嫌了,他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皇女比他想的还要气魄多了。颜清见皇女这么好说话,他也赶紧回道:“殿下喜欢,是下官的荣幸。” 原本还敌对的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颜大人难得来他府上一趟,今日赏脸留下吃顿便饭,也好顺便教教我这千年梅树该如何养。那梨树随便浇浇水给点土就能活,不知道这梅树是怎么个养法,要是不小心养费了,那可就不好了.......”南柯放下隔阂,顺着话题就唠了起来,决定趁机改善加深一下两人的关系,也好趁机探探底,看看这之后把这人搁在什么位置上。如今他正值用人之际,如若此人真的可靠,他可是要好好的重用此人的。 “感谢殿下盛情邀请,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颜清可不敢推却,这象征者投靠成功的一餐饭,他就是家里死了娘也是不能回去的。 南柯见这颜清应了,这才让守门人进来,吩咐了一通,让他们好好的准备些酒菜招待来客。然后继续与颜清闲聊起来,两人统一了阵营加上年纪能力相仿,倒也相谈甚欢。 截胡 “事情办的如何了?”南柯端起刚沏好的茶,深吸了一口飘散开来的茶气,沏泡茶叶后的泉水染上了茶叶的饱满清香,很是让人提神醒目。南柯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起茶盖一边不紧不慢的拨开茶叶,同时边悠闲的仿若不在意听着下人的汇报。 只是这南柯刚抿了一口,心情本还不错,就从这跪着的下人口中传来了不好消息。 南柯皱了皱眉,原本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不好了,连带着这品个闲茶的心思都被搅和没了。 那跪在地上的属下内心紧怵,不知如何是好。他小心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只见皇女低垂的眼眉此刻向上翻了一下,嘴角微微抿起些,从这些微表情传达的嫌弃信息,他知道主人的对他这没完成的事很是不满意。 “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留你何用......”这赈灾之事他已经费心费力的解决完了,在收成果了时,没想到有人不知死活的想搞小动作,真的是以为他是吃素的?他好说话,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欺负到他头上,想要私吞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命享用。 “主子恕罪,这是因为太守他们见赈灾完成,皇上又是奖赏.......事成后主子又没露面,他们以为这含阳离的远,以为后顾无忧了,这才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想私吞.......”那属下吓得发抖,出这事虽说那含阳太守胆子大,但说到底是他完全是他办事不利,做事不够周全才让那太守觉得有机可趁,才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太守胆子倒是不小,他帮着太守说情,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事成后还给了封口费,这太守竟然不识抬举的竟然想过河拆桥,这太守不会真的以为他怕女皇知道事情真相,就想摆他一道?南柯很是气愤,他当初敢这么做哪里会没有准备,既然着太守这么不知足,那就别怪他狠,他有百种方法让他把吞进去的给他吐出来。 “既然不安分就给他长点记性,这点小事还要他教你吗?还有我只看到结果,记住了,再解决不了你就提头来见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样没用的手下留着也无用,他手下可不养没用的人。 “是,主子放心,属下这次一定完成任务!”跪在地上男子保证道。 “主子,三皇子求见!”南柯对着地上的下属这边正交代着,就听见书房外面看门人传来通报声。 “你先下去吧!”这三皇子南柯是知道的,两人虽说立场相对,但到现在也没有正面的碰过,毕竟他与这三皇子之间还夹着相同的对手二皇子。如今实力最强的就数二皇子,这有着最大对手在,他们两人倒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两人过早的互相撕咬只会拉低本就处于弱势双方,抬升那二皇子,所以就是要斗,那也是等到把二皇子被拉倒后的事情了。 那属下听命退出去,心里暗暗庆幸躲过一劫,却是丝毫不敢放松,这次可绝对要完成任务,不然他的小命也别要了。 “嗯,知晓了,让他去正厅等我......”南柯对着门外吩咐好后,顺便又让小厮把茶水撤了,这事一出接一出的,他哪还有心情喝茶。 南柯又把那处理了一半的文案又迅速浏览一遍批示好,这才动身前往正厅。在前往正厅的路上,南柯想了想,但也他实在想不出,这南怀民为何今日前来他府内。虽说两人多多少少照过面,但两人关系也是淡如水,没冲突过但也没有交情。 暗中结盟 这三皇子态度很好与南柯交谈,南柯倒也乐意与他攀谈,两人谈论了一会,了解到在某些方面两人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当知道这三皇子的真实目的,南柯倒也没有拒绝这三皇子抛出的橄榄枝。 南怀民只是不解,南柯提出的摊丁入亩方案,若是成功的话那是会载入史记的大事,明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为什么要把这事让给二皇子? 两人虽说有所保留没有交底,但在共同的利益下,南柯到是也不吝啬的为三皇子答疑解惑。南柯目光朝前,浅浅掠过金色发冠束发气质高贵的三皇子脸庞,漫不经意的解释道:“摊丁入亩是试行给全天下看的,是不能出大错的。执行的人必须得有最圆滑的手段、最强硬的意志.......而他,太年轻。这缺少历练倒是可以磨砺,但是他所的决定的事情就必将一意孤行到底,不会轻易听取别人的意见......即便他的主张是正确的,也难保不会捅出大篓子惹上不该惹的人,这样的好事让他去做我们就得等着看好戏就行......” “可就算这么费尽心思又怎能敌得过皇子这个身份?就算出了差错,这也不是危及到皇权的大事,母皇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别人就更威胁不到他.....”三皇子不解的看着这个云淡风轻,动作很优雅为他解答的皇姐,他这皇姐遇人遇事,好像好像一直都这么处变不惊。 “你说的没错,可女皇的儿子又不止他一个!上次二皇子参与赈灾私吞钱财,这退的急痕迹就不可能全部抹干净,我也摸到了一些证据......这次的摊丁入亩,再刻意制造几个问题,他想脱身也脱不了了。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的,就算是女皇也不例外,须知道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命大解决了,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得罪的人都将变成我们的朋友,何乐而不为呢?”南柯一副大权在握,无所谓的解释道。 三皇子听着南柯惊世骇俗的话,方法虽可行,这些确实能使那二皇子伤些元气,但是若想一举搬到二皇子却是不够的。这小打小闹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春风吹又生,他想怎么才能找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他致命的一击。 “话是如此,要想蓄力后一击扳倒二皇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这些年也明里暗里查过,他在各方面都无问题。没有一点无不良爱好,没有特别的喜好,作风方面也找不到问题,很难再抓住他的把柄.......”这太子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南怀民也是知道的,况且这二皇子又深得母皇的喜爱,除了血统不纯正外,真的是当皇帝的不二人选,要说弱点就只有一个相府千金,但左相又不是个善茬,所以这个弱点就等同于鸡肋。 “喜欢一个人必须对他有所了解,一无所知的喜欢最后只会成为空谈,而对付一个人亦然,要想了解一个人的喜恶,就需要掌握他最重视的东西。早问宣宗喜欢斗蛐蛐,嘉靖喜欢炼丹,熹宗喜欢做小木匠.......”而南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对于二皇子,他可是一定要琢磨透了才出手。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二皇子精得很,我这派去了这么多人跟着他,可是根本找不到一丝有用的痕迹.....”南怀民也是头疼,他虽然知道这二皇子背地里也不是很干净,但是苦于无证据,要是能拿到证据,他哪里会被压这么多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你这调查的方式......”南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从二皇子那无从下手,查不到想要的,何不反其道而行呢。这二皇子赈灾,这赈款被贪,有脑子的人只要稍微一想就会知道这二皇子多多少少难辞其咎,若二皇子没那个意思谁敢动这银两?只是这二皇子做事干净利落,竟然这么短的时间撇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时间赶下面的人没处理干净,就算他去了含阳恐怕也摸不到一丝线索。 “嗨!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皇姐有法子,我这回去就让人去办.....”三皇子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呢,既然从上查不到,可以由下向上啊,根据底下下人判断主子的喜好不就可以了:“.来来,为了我们合作愉快,敬你一杯!” 南柯心领神会,对于三皇子急切想要扳回一局的行为不置可否的笑笑,而是举起面前的酒杯诚心敬道:“好说,来先祝我们取得成功!” “好,为了成功,干了!”南怀民也是难得的豪气道,举着酒杯与南柯碰。南怀民到现在还是吃惊意外,难以想象这突然性情大变的真的是同一个人,他想着南柯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感叹还好他当初没有与南柯为敌,不然今天遭殃的可是他了。 “唱戏” 南柯笑着估量着三皇子,这三皇子要说做皇帝确实有些方面还不足,最关键一点就是不够狠,对待敌人太过仁慈。这人品确实不错,到是适合与之合作,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南柯不禁假想,若是那女皇偏向这三皇子会怎样,若是女皇偏向他,在没有女皇的帮衬下,估计没两天就会那二皇子吃的渣都不剩,没有女皇的偏宠,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这三皇子还稍微安全些。 只是这三皇子欲戴皇冠仍需要磨砺的,不说别的问题,不说二皇子,就单单是他,这三皇子应对起来恐怕都很吃力。虽说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总归有要对上的一天,他总不可能会帮他夺皇位......想到这,一个还未成型的念头跑了出来。双倍的力量......各自得到各自想要的.......这倒也不是不可......南柯觉得他最初的打算开始有些改变,对两人的合作,南柯到有了点期待了。 细雨下个不停,南柯看着这三皇子也不顾昂贵的黄袍,席地而坐,举杯仰头而饮。这皇子都不在乎那些形式了,他一个普通人,何必被那些条条框框禁锢住呢,只要得到他想要东西的方法简单有效,何必在乎以哪种方式得到呢! 谁都没想到,两人这一次见面,这一场戏,改变了整个南国的未来。 “.......你进这府中时间也不短了,既然留下了就好好干!这么多久,未能送出什么消息,那太子岂能满意,去吧!”秋骨刚让人送走了三皇子,回来就见南柯对一个下人正交代着。 “他是谁的人?”秋骨不解的问道,为何让这人给二皇子通风送信。 “他自己。”南柯倒掉杯里的酒回道,这盛酒的杯子酒香四溢,可这杯里的酒水落地却是一点酒气也没有。这地上湿了的一滩哪里是酒,分明就是为色无味的白开水。出现这奇怪现象的原因,还是要归结于这南柯的身体,就南柯那身体哪里管饮酒,可是许多场合却是难以避免应酬,可他又不能让人知道他不能饮酒,这才让人在这酒壶里面做了乾坤,来应付避免不了的场合。 秋骨疑惑的看着南柯,不明白的他这活是什么意思,这人原先不是已经被发现是二皇子的密探么?这不处死为何还留着让他向外透漏消息? “要名的,以名驱使;要利的,以利相诱;要地位的,封个高位便是;可若是为了情义的,便不可以君臣博弈之道视之。我让人把他的喜好与厌恶,重视的东西以及把柄等都做了收集,我现在做的只是让他更加认清自己的内心,认清与我为敌的下场罢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给了他想要的,又抓住了他把柄,这不称职的又聪明的探子最知道孰轻孰重,南柯相信没有人傻到一根筋的跟着什么都给不了他,又不重视他的主人。 三皇子走后没多久二皇子那边就收到了密信,说三皇子与皇女两人有接触,这三皇子虽表面若姐弟联络感情,实则是三皇子打探虚实,给皇女下马威,只不过最后没讨到好。 对于那密探送来的消息,二皇子一点都不意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皇女一改往日随性无能,显得锋芒毕露,野心勃勃,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村妇想要这皇位,想想三皇子那柔弱的性子去也讨不了好。 皇长女,既然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也要有命享用才行。皇子府内,二皇子满脸阴鸷的撕碎了刚收到的密信。 心生疑窦 南柯他一直忙着应对各方人士,日子虽说劳心费力但是充实忙碌,这不见一梦的日子虽说煎熬倒也撑了过来,他一直不敢想不敢问,这一梦的主动来访才让南柯正视到,从初春到深夏,原来他与一梦竟时隔三多月未见了。 这南柯虽然疑惑一梦突然此行拜访的动机,想到她来这很可能是刺探敌情,然而他想到最多的还是想快些见到她,更多的却是开心。所以当下人通告一梦前来时,南柯已经顾不得别的,只想着快步出去见她了。 当南柯急急忙忙赶过去时,远远就看到一梦蹁跹向他而来,清冷的风在他的耳边吹过,吹向前方他日夜思念的人。由于逆着光,南柯无法看清楚一面一梦的面容,但是他却能看见在穿堂风之中,她被吹拂起来的长发。 一梦近在眼前,南柯此时竟有种近乡情怯,明明人都见到了,可他这脚步却再难以移动,脑子虽然在动,想的内容却是很奇怪。南柯想到前段时日,他的手下报上来的消息,丞相之女与太子接触频繁,奇怪的是,这两人每次见面后不久他这边就会有麻烦出现,这让他不由得会想多。他想到丞相有意让一梦入朝为官,这左相府香火稀疏,左相唯一的一个儿子年纪太小靠一梦来提高相府声望他倒也能理解。这二皇子党派官员也向女皇推荐她赞她夸她办事练达决断,为人处事颇具男人之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听到这些,他不得不从新要改变他对一梦的认知了,他好像喜欢上了个非常精明的女子...... 这边南柯虽然脚步未动,思绪乱飞,但一梦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小。 随着她一步步走进,逆光女子的容貌也愈发清晰起来,南柯耳边好像想起了清脆的鸟叫,鼻尖犹如闻到了浓浓的花香,浑身沐浴着泥土芬芳的味道,内心控制不住的开心,原本胡思乱想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满眼满心满脑子都是驻足在离他不过五部远的一梦。 南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眉如墨画,面如桃瓣,亭亭玉立,如清香阵阵龙飞荷一样姿态高雅清秀的的美人,心里颤啊颤的。偏巧唯一簇晨光亮从檐缝透过,照射在一梦周身,好像的造物主的偏爱一般把一梦的肌肤照耀的愈发洁白如玉、圣洁高贵。她整个人宛若一棵那巅峰时期千万朵一齐盛开的白玉兰,浑身透着高雅圣洁气息,壮观夺目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南柯这本就激动的难以自己,见到这景,怕是余生更难以忘怀了。 “你来了......找我何事.......”细看之下南柯发现一梦今日装扮与以往有些不同,一别于往日的温婉娴熟、知书达礼,今日她的一副装扮很是温柔。米白色衣服的衣领上绣着简单的白鹤亮翅高飞图案,满头乌黑的发丝并未梳发髻,而是从两耳边各编了根细发系于脑后,鬓边仅仅插了枚他以前送的银簪,发丝全垂于胸前一侧,看上去发丝异常温柔细软,还卷了薄薄的心形齐刘海,俏皮又温柔。薄薄的刘海下,眉毛整齐干净,接近眼尾部略微拱起,整个人给人一种他见犹怜的感觉。 身后跟着她的是那个叫莲儿的小丫鬟,这小丫鬟面容白皙干净,扎着两个对称丸子发髻,淡粉色蝴蝶纱衣搭配淡蓝色罗裙,提着一个很好看的大灯笼轻轻的甩来甩去,南柯不知道这是刚买来的,还只是那丫鬟因为好看带出来玩的。这一梦的小丫头长得甜美可爱,容貌体型与那香阁的小小姑娘到是很相识,但南柯却很难喜欢上这个嘴巴心思都不好还不待见他的小丫鬟,这丫鬟一没有小小嘴巴甜心眼好,二也不会像小小一样会逗人开心,关键小小做的糕点还很好吃,南柯实在不明白一梦到底喜欢这叫莲儿的丫鬟哪一点。 “许久未见,听闻皇女府在修建,这好奇特意来看看,怎么也不来尤府玩了.......”一梦发现,他应该是一个人急忙来见她的,那个以前喜欢带着的小厮没有在,与他寸步不离的侍卫也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一梦嘴上说着怪他不去很长时间没去相府了,但南柯知道这一梦实际上很不喜欢他前去找她,她向来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所以这次她来找他,免不了惹得他想多,有所怀疑。 “我倒是非常......”非常想去见你,但以什么身份去呢?南柯最后还是咽下去了心中所想,不自在的回道:“事物繁忙.......”一梦如以往一样对南柯没有什么改变,南柯心里装的都是她,但却做不到如以前一般心无芥蒂,全心全意对她了。 三月未见他与她的关系变得更有些生疏,如今面对一梦,他做不到完全打开心扉,现在见到她,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南政清,想起那天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场景,那次的三人会面虽说已经过去,但他却是知道,因为南政清,他与她之间的隔阂却是产生了的,存在着的。于是他这说出的话也有些不对味,更像是与不熟的人见面尴尬的寒暄。 拔剑相向 不过一梦倒是表现的倒是和之前没有两样,在她提议参观一下府内时,南柯很是愉快的带她到处转,与一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两人虽然走在一块,也说着话,可这两人的心思却不能说全都在这。 一梦在南柯带领下走过假山林立,翠竹丛生小路,来到花园,花园一角是巨大人工瀑布,水从高处落下正直接冲在水车上,在水力的作用下近三米高的水车带着木制的小人一起转动,仿佛小人在推水车。一梦看着水渍溅到的墙上留下斑驳的水渍,上面尽是青绿色的苔藓痕迹,还有些爬满了常青藤蔓....... 以前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怎么注意,今日特地留意了下,一梦发现这皇女府倒是有些不一样了,新建了一些屋子假山花园之类的,巡逻的侍卫也多了起来...... 一梦在南柯的带领下一路走来,看着下人各干各的事,明明还是那些人没变,可她看着那些下人们觉得他们好像与以往不同了,那些下人们看上去对这皇女依旧不是特别的尊敬惶恐,对她却是客气热情的很,好似很都喜欢自己所做之事的样子......一梦觉得也许是她今日心情想法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吧! 一梦这正想着怎么才能实现她此行的目的,就有感到一股寒气朝她逼来,当她朝着那寒气看过去时,见到的就是一剑头朝她直直的刺来。那剑气好是要划破皮肤,周围竹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静止在空中,她此时心里害怕发不出声音,脚也动不了,只是下意识紧紧抓着南柯的衣袖,接着就听到身边之人的一阵大声的警告怒斥。 应着那愤怒的一声“秋骨!”后,持剑之人把那剑锋一转,剑头即刻偏转了方向,从她脸边擦过,刺进了她身后旁边的树里。 这危险过后,一梦心有余悸,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她被动定在那看着那侍卫狠狠的敌视警剔的盯了她一会,然后同样沉默不语的走过她时,顺带用充满了无奈的眼神瞥了一眼她身边的人,紧接着拔剑而去,有些烦躁的继续在不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林海里舞剑。 然而一梦没有见到,她身边南柯冒火的眼,分毫不让的对秋骨无声警告,这秋骨妥协下离去后,他眼神又在她身上逡巡,仔细检查担心的看她没有受伤。 “没事吧?她就是这个性子,练剑时没个分寸.......”南柯不放心的又问道。 “没关系......”她与这侍卫并打过交道,也不熟,更谈不上冤仇,但来至女人的第六感,一梦知道这个受宠的侍卫并不待见她甚至说很讨厌,从那只逼而来的剑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这虽说是虚惊一场,但她知道要不是南柯及时阻止的话,这侍卫会真的杀了她。 这练剑的林子其实就离书房不远,一梦收拾了下心情,装作不经意的建议道:“那是哪里,我们去看看......” “那......我的书房,我带你去......”南柯知道这书房是最私密的地方,一般人哪里能靠近半步,但是他却不想拒绝一梦的邀约。 “恩,走吧。”从那门匾上写的几个字,一梦当然猜的出那房子是书房,她只是没想到这原本的粗汉子,现在已经有一个专门办公的书房了。 一梦看到那书房的门外还有两个看门的,那看门的守卫虽严阵以待,但有着南柯的陪同,她到很容易便进了屋,不过她这莲儿丫鬟却被那守卫留在了书房外面。这一进门,一梦就看到了一个在清扫整理的小厮,这仆人一梦记得,就是那个以前一直跟着南柯身后的小厮,原来被安排到了这里专门负责打扫清理工作,怪不得她好久没见到这人了。 书房是个两层的楼阁,这两层楼的屋内空间很大,却并不空旷。底层一楼的房间,一进门的过道两边,对称摆着几个一丈多高的书架,架上分门别类的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只是在南窗前隔了个大点的私密的耳房。一梦率先走进耳房一看,里面放了桌椅和一张简易的软塌。桌子上的是高高的两叠册子与文房四宝,左上角摆着一个圆形装饰品,摆件里面是一支梨花,枝上白鸟栩栩如生,梨花盛开...... “这小房间东西太少,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带你楼上看看.......”一梦左右四处打量的摸摸碰碰,不是很喜欢,南柯看不出到她底有没有别的心思。这处理要事的地方,有的都是些文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没啥好看的。 “好啊.......”南柯见一梦低头微声应后跟着南柯出去,对这里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流连。 上了二楼,一梦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书籍。这二楼可是比一楼拥挤多了,二楼的书架是嵌壁式的,四周的中间的书堆也比人高,这书堆之间的夹道宽度也仅能容下一个人走。由于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显得房间有些拥挤。一梦想她又不是来看书的,自然是不想在这拥挤的地方待着,所以她只是象征性的转了圈就下了楼。 劝说 “主子,有要事.......”急急忙忙赶来的一下属硬着头皮上来,这刚道了半句话就停住了,踌躇忌惮的看了一下主子身边的女子。这下属他哪里看不见外人在,主要这事不能耽搁,这误了事他可承担不了,不然他也不会打扰这两个转悠的主子。 “什么事情等会说,没看到我这正忙着呢!” 看着这不知哪里冒出的下属,想到她这才来没多久南柯就有人找,一梦才真的意思到现在的南柯却是很忙了,不是谁说见就见的。一梦想到她听闻到的事情,这三个月来他真的踏进皇权之争了。一梦听南柯的话安静的呆在一旁没说话,她知道他是顾虑自己,这么繁忙还来陪着她到处闲逛...... “这,事情紧急......”那下属还是第一次见这主子为了别的人耽搁要事的,支吾应了一声后,最后闭上了嘴低着头一声不吭,却是没有走。 南柯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肯定是件要紧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的坚持,毕竟没什么要事来惹他生气,这后果可不是他一个下属能承担的了的。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南柯让一梦稍微等一下,便稍微远离一梦一些距离。那下属一见主子愿意听了,赶紧快步的跟上。 一梦看着那两人走了好多步觉得没人能听见两人的谈话了,这才停了下来。这么担心别人听见,肯定是一些重要的事情,一梦见与他们距离这么远,恐怕听不到这谈话的内容了。一梦不经意的四处瞄了一下,这地方除了他们三,倒也没见别人....... 由于距离太远,一梦并没有听到太多的内容,只隐约听到远处小声处理那属下上报的问题。对起突然出现的问题南柯话语声小声无波,内容却是决绝道:“为己谋划有胜于君话,此人不可用,解决了......” “是,小的这就去处理。” ..... 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梦这才明显感到南柯变了。才短短两个多月而已,一梦觉得不远处的人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越来越不敢确定他到底想些什么了。她发现南柯与她相处时没了以往那么主动,他变得愈发安静了。远处的他整个人明明看上去丝毫没有攻击性,与手下对话时的神情明明也是面无表情,可是一梦却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好像他身后墨绿河水一样,看不到深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待南柯交代完事情回来时,一梦发现他周身的气场与刚才办事相比完全变了。他与她在一块是那么的温暖无害面孔,她不知道这次南柯是真的变了,还是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还是她认识的他与人们口中的他不一样。一梦有些恍惚,不禁下意识的脱口想试图说服道:“你为何处处与政清作对,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我想身在皇家就没有安全可言。高风险预示着高收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危险还是很值得.......”南柯毫无感情的说着事实的事情。对于一梦突然说出这种话,南柯知道这她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刚刚听到他与下属的谈话了。南柯没有想反驳一梦,但是现在的情况可容不得他后退了,他虽然不会伤害她,但并不代表他会听她的话,停止他要做的事情。 “......你若收手,我会为你替向政清求情的...”一梦不甘的好言劝导道,她虽然与南政清一个阵营的,但她也是真的不想与他敌对,看到他受伤害。 “我若收手,你呢,打算做你的太子妃嘛?况且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梦不明白南柯为什么扯到她,但好像又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梦还是沉默默认了。她,是想要靠二皇子坐上皇后之位的。 “你放心毫无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冒险的......”南柯还是补充道,不管对方的担心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这是不会改变的。关联到她的事情,就算是毫无希望他也想要拼劲全力,况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美人计 两人谈话最后还是都坚持各自的想法,虽说没有不欢而散却也都没有多么开心,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实际上那种隐形的改变早在三月前又孕育而生了,南柯与一梦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单纯了。 南柯一心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与一梦过上和和睦睦简简单单的生活,相依相伴白头到老。可事实情况如何,怕只是南柯不愿承认一梦与南政清两人关系很好,自我催眠的认为他只要给她想要的一切,她就会看向他,其实那两人怕是根本容不下他这个后来者。然而这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哪里只是南柯一个,一梦其实也是一样。她或许早就知道了南柯的想法,只是一直不愿承认,认为这事情不被戳破就不存在一样。然而这样自欺欺人的结果会好到哪里去,事情发展只会越来越遭,最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两败俱伤。 现在如今的情况就是,事情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更糟糕的是,原本是两人之间的事情,现在却是牵连进了更多的人。 一梦前往南柯府虽说有点收获,但也没有抓住南柯致命的把柄。毕竟这南柯这人做事狠厉理智,没有短板,别人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哪里能拿捏的住他。他那原本养父养母,也只是他走的时候女皇给了那家一大笔钱,南柯走后从未回去过,就是他们求见南柯也不见他们,当真的是一刀两断、不闻不问,对待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的家人都这么不近人情,你哪里要挟的了他。而且众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只要是好的风月场所,他都去,就是他最宠爱的影月姑娘,也是冷酷无情的说不见就不见,说晾着就晾着。你说他什么都不慕,但是他却在官场徘徊。你说他对钱财势力热爱,但你丢出的陷阱,他根本不会脑子热钻进去........ 其实这南柯除了一梦,他根本没什么弱点,别人自然拿他没有办法。 二皇子虽然察觉出一点苗头,觉得这唯一可能让南柯失去理智的怕就是一梦,可是让二皇子也是真的喜欢一梦,也是有所顾忌、不敢做的太绝,他委婉的拜托一梦来帮他,让一梦前往南柯府刺探,这一梦也是来了,可她想不到或者是不愿想她自己就是要找的弱点。如此这般,她肯定是找不到了南柯的弱点了,毕竟刺目阳光底下,黑暗虽然会无处遁逃,可却也会什么都看不见! 一梦虽然没有查出大问题,但也不枉此行,带回的消息倒也真的给南柯造成了不小的困境。 相应的南柯也证实了他的猜疑,这一梦真的不是简单的来找他叙旧的。一梦是他两人共同的软肋,他是死活不会利用一梦的,南柯以为南政清会避开一梦,他们两人暗自较量竞争皇位,没想到南政清最后还是动了一梦,南柯知道他高估了二皇子对一梦的爱,可这却无法让南柯开心,毕竟他也同样高估了一梦对他的情。 迷局 最近一系列这三皇子与皇长女那两人在朝廷里的扩张发展,这南政清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三皇所采取的方式子一如既往的太老套,动作小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三皇子这想要一点点蚕食的方法,南政清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而相较于这慢吞吞的三皇子,这皇长女最近风头不小,靠那些朝中的老家伙党派支撑着倒是出了点业绩,从南政清他的手里也捞到了些好处。南政清虽然在南柯那吃了点亏,但那南柯在他心里的定位也就能蹦跶两天的跳梁小丑。毕竟南政清他这方方面面和总体实力可是都远超南柯的,南柯这才三个月就是再急着上位,还想搬不到他,这让南政清看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在这三环至与皇长女的活动可是都被他监视在眼皮底下的,南政清觉得但他可以很好的拿捏压住着两个敌人。虽然有时会被蜇上一口,翻些浪花,不过最后都是有惊无险的,南政清还是觉得那两人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过这南政清却没有意识到,这新出头的南柯,才三个月就风头无量,已经能从他口里抢食了,这真养大了那不肯定后患无穷。不过这被轻敌自大蒙蔽的双眼的南政清,更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的事情是,这朝中除了女皇的身后的党羽不明,这三派皇子党羽已经逐渐形成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除他外的皇子党羽这单个来说力量弱小,但是利益当前,恰不住合作带来的威力,这南政清单打独斗惯了,哪里想到这两人势力只要联合完全能击败他。 现如今最关键的人,就是这女皇的心思至今却是没有一个人能懂的:对于三皇子,女皇不温不火,母子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对于二皇子,女皇虽说不怎么亲近,但这二皇子所要的女皇几乎都会给与,想让他继位的态度也是很明朗;对于皇长女,女皇的疼爱宠溺那都是看的见的,这皇长女可是三番两次的被女皇宣进宫的。不论这心思纯不纯的人,都无法断定女皇这心底到底是要扶谁上位,这女皇背后的势力到底最后会跟谁? 如今这局势虽说分成三派,但是这谁能笑道最后其实很不明朗。 虽说不明这局势不明,可这暗中的争斗却一刻也没有消停过。又因着这一梦搅入,南柯也忍不住采取大动作,这事情真的是越演越烈了。 南柯这边严防死守,二皇子根本抓不到南柯的破绽,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一梦去刺探敌情。对于南政清出手,南柯哪里是吃哑巴亏的主,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任由南政清欺压,相反的更是会愈发的全力反击。 在南柯看来,这南政清既然主动迈出了这一步,把他心爱的女人牵扯进来,就说明南政清的心里防线已经从内开始产生裂痕了。这只要诱惑够大,都不用他出招,对方已经自己瓦解自己的原则,压上自己宝贵的东西了。这南政清对一梦的爱情,在皇位面前也不过如此,南柯想想都替一梦不值。 这南政清的防线破都破了,南柯觉得他也是时候出击了,于是南柯打算推泼助澜帮南政清一把,毕竟这“礼尚总要往来”嘛!根据得来的消息,于是南柯很不客气的实施了下一步的计划,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与影月相见 南柯今日又重新来到这香阁,却不是来玩乐的,来这找姑娘只是为了践行他的计划。 南柯交代好后,就坐等着老妈妈把他要的人带来。南柯来这香阁次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这花魁选举他以往也不在意,加上这花魁价高一面难求,这花魁选过两次,不过他到还真没见过一个。今日前来就是想特意想看看这新晋的花魁。 南柯并未等许久,很快他便看到了等待的花魁。 女子进来时低着头微抬起,眉目上挑,握扇挡住了下半张脸,樱花半开琉璃暖,青叶萋萋犹遮面。 南柯本以为能当上花魁应该是一个衣着鲜艳花枝招展年纪稍大点的女子,没想到出来一黑裙圆扇半遮面的妙龄少女。这少女腕上戴着银色手链,头上也带着皇冠似的精细银步摇。步摇很仙,头冠底座由一颗颗细小水钻,贝壳,洁白珍珠交织构成了神秘复杂的纹路图案,薄如蝉翼的银丝绸布裁剪缝制成了脉络清晰花瓣形状,白色花瓣紧密贴合成一圈形成了冠沿,线条流畅的白银流苏坠于冠沿两边。女子梳着雾鬓云髻,鬓发如漆,留海梳起,露出白皙额头,青丝垂下...... 南柯第一眼看上去,这女子有些淡淡的弱不禁风,楚楚动人之感,细看之下眉眼中却又略带着些薄凉,不太好相处。这女子却让他莫名有些熟悉。 南柯仔细看去,女子静态的薄凉柔弱不同,女子跳起舞时的状态与刚进来时大相径庭。女子身姿舞动,动作灵活,柔中带刚,不可亵玩。眼睛浅笑起来时清纯又妩媚,但不妖魅。 进来女子裙裾飘舞,身姿都灵动飘逸......只是这个花魁,这南柯越看越觉得能从这女子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这猜疑让南柯上前拿掉了女子挡脸的圆扇,终于露出了女子扇子后面下半张脸。南柯从女子薄薄淡如水的唇色,看到女子整张面容,南柯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这突然娇媚清纯,又一副弱不禁的花魁怎么会是她。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南柯质问道,他不是早就给她赎身了吗,那她怎么还在这,还出现在了他面前,难道是那老妈妈威胁,南柯想想便否定了,那老妈妈怕也猜的出他的身份,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才是。 清风拂过,花影簌簌,在身姿卓越的南柯衣衫上带出了道道流动的水墨。女子眼里的南柯,完全是一副风度翩翩,公子灼灼的迷人风姿模样。以往,南柯与她在一块时都是很安静,遗世独立的味道,如今这种疏离淡漠感淡了许多;那种与其他女子玩乐调笑时,享乐,风流不羁也少了不少。遇到新奇的事物时,会充满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可是如今见到刻意改变装扮的她,他却没有好奇心。这南柯的反应与它猜想的有些出入,看着这许久未见的南柯,影月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南柯变了不少。他变得理智冷静,他性格更是多面,让人捉摸不透,但不管怎么变化,对她来说都能吸引她。 “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况且只有在这才能等到你.......”影月弱弱的回到。她的丫鬟劝她说,努力根本交换不来对方的爱,毕竟这戏子想要得到恩客垂青的事,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不过她也只是笑笑说了句“莫要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后,依旧一意孤行。 这其中的关系,一向心思清明的影月哪里会不知道,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么费尽心思的只是想要获取与对方共处的机会而已。为了能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赌上她的所有。况且,这南柯身上,影月也看到了无限的可能,于她而言,虽说获得南柯的机率小,但是也是有可能的。 “你应该嫁人安稳过日子,或是寻个手艺活,别想着这些没用的事情。这里不适合你,你离开这里,我让人帮你处理,,,,,,”南柯想了想说,不管怎样,他都不能看她余生断送到这里。 秋骨对于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奢求,秋骨不敢琢磨自己,怕自己并非珠玉,怕瓦砾为伍,对于南柯她不敢深想,只是偷偷的在心中存着一丝希翼,然后自我欺瞒。与秋骨的隐晦不同,影月见多了人情世故,看的透彻,想法更洒脱灵活,倒没有被出身束缚,而是大胆勇敢的去争取追求,想要想尽方法的得到某人的。 影月胆量够,心意坚决,出手果敢,所以就算是南柯的好言劝说,在一意孤行的影月这,也不是很好用。 置气 从此时影月看向南柯直白大胆的眼神,我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她表达的意思。影月这□□害羞的想要得到心爱人的目光,可不是一般男子招架的住的。影月对南柯的想法,那可是昭然若揭的。 这影月能出现在南柯的屋里,也是她特意而为的结果。影月一直等着留意着南柯呢,这南柯这次来虽然隐秘,但她也早发现了,她这边瞒着跟老妈妈说了南柯改了主意,变成让她去服侍,她还说了,南柯指明要她给他送些他喜爱的送菜去,这老妈妈也是知道这南柯与她关系好的,倒也没有细究,这老妈妈不知是真被骗还是假被骗的就同意把花魁换成她了。 南柯给南柯送爱吃的,只不过是因需要而存在的借口罢了。影月所有的话,所做的事,不过是因为她想见南柯了。其实,谁都知道再美味的菜,南柯肯定都吃过,哪里会稀罕影月做的,就算是吃南柯也更喜欢那小小做的美食,不过那老妈妈是机灵人,对影月的话她没有揭穿,而是顺着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对于南柯让她嫁人安稳过日子,或者离开香阁寻个手艺活之类的话,影月并没有回他,而是自顾自拿过门边篮子,然后坐在南柯的对面打开。 四层的藤编手提花篮里面,都装着各色美食,有一小部分是南柯平时一直爱吃的,当季最新鲜的食材做成的,精雕细琢,造型独特,色彩斑斓,组合巧妙绝伦,像是一幅幅画,垂涎欲滴,就连食盒都让人爱不释手,惹人把玩...... “这都是你以前来这爱吃的,我又研究了些新菜品,你也尝尝........”这新编的舞蹈没能吸引他,影月只能寄希望他能喜欢她特意准备的美食了。影月虽然有段时间没见南柯了,但是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去“了解”他了。现在的南柯灵魂被劈作两半,一半藏在阴暗的地狱里,一半扮演着最温柔的角色。为了那个相府的尤小姐,放弃了他一贯的坚持,如今还不得已而杀人,他对那尤小姐的爱已经不纯粹了。南柯只要爱那个女的,他就会想起他手上沾染过得鲜血,这个原本善良无比的人,就忘不了他背负的罪责,余生都要承受他所造成的杀戮,一旦他的爱有了裂痕,那么她就有机会。所以影月不急,毕竟只有等到最后一刻到来,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 “.......你的事情你自己觉定,需要用钱的地方拿着这个去钱铺取。今日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南柯想到要办的事情,催促影月离开。 “你怎能这么狠心,为什么一直无视我的心思,你这样会遭报应的。来这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有事找我不行吗?非要找花魁才能解决.......”影月看着面前的人对她带来的东西不闻不问,言语淡漠,只顾催促她离开,影月想到她付出的心血对方看不到,她忙碌的准备对方不在乎,影月十分气愤。 这南柯除了那个喜欢的尤一梦,现在居然还要找别的女人,许久不理不见她不说,还一副与她一刀两断的样子,这影月就是再坚强也会被这无情伤到了。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利用自己,对付自己,他已经在受惩罚了。被影月这无情的责骂,南柯心里涨的难受,非常不是滋味,也不禁加大了声音训到;“注意你的身份...” 南柯嘴上无情的想要拉清与影月的关系,但心里还是把影月看的挺重要的,不过影月对他来说是知己是最好的朋友,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在南柯心中,影月应该如以往一样有自己的追求理想,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他放低身段,变成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她值得更好的人。 南柯也意识道两人情绪都有些失控,他顿了一下又问道:“我来这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知道你喜静不敢声张,应该只有老妈妈和我。”影月还是妥协的回答。 南柯想了想,来这事情肯定包不住,只能另寻他法了:“算了,坐吧!” 影月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留下,刚要开心不已,就被南柯的一句“听闻你这里新选的头牌挺招人喜欢的”给弄的又想哭泣。不过影月还是逞强的的犟道:“一副狐媚迷有什么好的,看把那些男人迷得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影月发现,不只是南柯变了,她也变了。现在的她变得小气,变得会嫉妒,变得一听到南柯提到别的女人就会这么的酸。 “你等会想个办法让我见一见......”只有在详细丰富的情报支援下,行动开展时才能水到渠成,南柯想到就是见个人他都这么费时费力的,看来他这信息渠道还是不太完善,这做起事来总有种束手束脚、不通畅之感。不过好在他的形象蛮,符合这个找姑娘们的具体情况的,否则他打探这花魁的事情肯定被怀疑。 影月听着南柯的话就是坐着不动,南柯看的出她这明显是不愿意帮他见那花魁。 “不要瞎想,我就远远地看一眼,有没有你说的那么魅惑人心,会勾搭人......”南柯既不想影月误会,又不想影月对他有念想,只能云淡风轻安慰道。 “好吧!”影月知道扭不过他,只能不情愿的去安排。 南柯见到这新晋的花魁,倒是真的有着媚眼如丝,颠倒众生的美貌,一颦一笑美到骨子里,耀眼妖娆,是个魅惑人心的存在,这个是个男人就没人能拒绝的了吧? 南柯虽然看着的是花魁,心里想着的却是他那个“亲爱的”皇弟。既然南政清连心爱的人都能利用,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他一份大礼吧! 晚媚 晚媚机缘巧合之下,与那男子意外相遇了两次。晚媚见过这个男子的两次,她知道两人都对互相有着不纯的想法,她没想到这个见过两面男子真会暗中传唤要见她。 在不知情人有人刻意帮她隐瞒身份与暗中推动下,她成功勾住了这个男子。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对方与她一样,也了隐藏身份,但晚媚在那不知名人的暗中帮助下,是知道这男子的身份的,不然她也不会接受这男子提出的条件。 男子相貌堂堂,眼若寒星,剑眉如漆,胸脯横阔,身躯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晚媚见识过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上千,没有一个有他这么好看的。能遇到这么个不错的男子,她可要牢牢抓住。 明明同前两次见过的两面一样,端正挺直的坐姿,双手叠放于大腿上,整人非常的端庄威严,但此刻他身上却散发着极端禁欲与诱惑气息。男子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有着晚媚看不懂的情绪,她知道此刻的他很危险。此时的男子就像嗅到了腥味便一往直前的野兽,而她就是待宰的猎物。这种想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晚媚天天见早就有了免疫,毕竟她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即使男子的气场更强大些倒也不是很怕。于晚媚来说,这个完美的男人看上她,她反而觉得开心荣耀,能征服这个强大的男人晚媚可是很有成就感的。 晚媚眼前的相貌堂堂,贵气非凡的男子就是二皇子南政清。南政清本来还能控制住自己一段时间,可是这意外见过两次这妖魅的女子后便动了心思,当第二次见面后知道这女子对他也有意思,这更让他重燃了心思。 眼前女子如妖精一般魅惑人心,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眼角微微上扬,妩媚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嫣红的樱唇更是勾人品尝,一袭红裙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此时的南政清虽然心底依旧会觉得对不起一梦,但看到晚媚这张魅惑众生脸,他开始不受控制,现在他感觉的到自己只剩下了想发泄的冲动。 晚媚本想使出浑身解数榜住这个大财主时,当她顺着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往上看,没事想到手的主人嘴角勾起坏坏的笑,漆黑的眸底星河熠熠,晚媚不禁沉溺其中,忘记了技巧只有下意识的回应。晚媚心头似乎有奇怪的感觉在涌动,被那双眼睛吸引的难以移开,这让晚媚有种错觉,他是真的喜爱自己的。 南政清渐渐对略长的前戏隐隐有些不耐烦,忍不住眉轻蹙。他突然不想与理会这女子欲拒还迎的游戏,以往一样轻车熟路的一步一步把女子逼到角落里,双手撑在她的两边,让她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一下子有力地把她拽到怀里。 而被南政清抱住的晚媚,在男子一步步的逼近之前,也在不断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不过是场交易,然而看着他,晚媚知道她的心沦陷了。 埋下隐患 晚媚原先深信不疑不要对任何人动情,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些原本坚信的宗旨,在遇到这个男子后被动摇了。 她只有男子召见她时,她才能见到他,其余时候她只能呆在男子给她安排的地方安静的等待。如今的日子,晚媚只有靠着想他度过,香与他在一块的点滴快乐。晚媚最近变得患得患失,有时候,他的一句话可以让她回味几天;有时候,他的一句话又让她失望几天。 晚媚的这魂不守舍想要一直跟着这二皇子的状态惹得她的贴身丫鬟看不下去了。 “我们这个身份会被发现的,不管不顾也不可能的......”贴身丫鬟害怕提醒道,她们原先说好的不是为了赚钱嘛,为何钱拿到了还不撤?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主子为爱蒙蔽眼睛,把她们两人陷入危险之中。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晚媚不屑道,这丫鬟胆子就是太小了,如今前途光明,好日子正向她们招手,她可不会脑抽的断了自己的财路,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可你怎能听信他的话,他到现在都没跟你说实话,这几年薄情寡义人的他们见的还少吗”丫鬟试图说服小姐,这二皇子对她家小姐有所隐瞒,显然对小姐不是真心的,她的小姐怎么就是看不清,不听劝呢? “你懂什么,二皇子不说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们要理解他。我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还进来了,以后我就算不能成为侧妃,当个妾也比一辈子呆在那里强......”晚媚训斥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们连幕后人都不知道,怎可能安然的生活下去,他们也不知何时会.............”丫鬟担忧道,她对那隐藏在暗处的人感到十分的不安。 “害怕他们做什,我们什么也没做,而且那张二皇子行程书信早就烧了。而且他们可能只是想利用他,要是他们被抓到只会落得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我们要是跟他们再有联系肯定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你和我还能活命吗?帮他们我们只会死的更早。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有二皇子的庇护,害怕他们做什么,况且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底牌。你这次去直接让他们说,警告他们别再来找他们,否则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晚媚恶狠狠的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无非是想要一直威胁她,然后从她手里要钱罢了,她还就不给了,他们又能如何! “是,小姐!”丫鬟看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替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愧疚。这小姐的话并不无道理,这二皇子虽说没有被她家小姐彻底迷住,但也是上了点心思的,再说这皇子府里就她家小姐一人,这二皇子一个开心,说不定她的主子就飞黄腾达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这好日子什么时候会来,这背后盯上了她们的人什么时候能放过她家小姐。 太子与晚媚两人秘而不宣的暗中来往着,这倒也是南柯他们查到的人里面,南政清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了,也不枉他费了一番心思。这以前的几个女子都被南政清干净的处理了,没有留下确凿的证据,南怀民自然找不到。由于没线索没证据,南柯只能为他提供新的忌讳,让南政清制造新的证据出来,这也是这个晚媚出现的原因。 两人巧遇 今日一梦收到来历不明的信件,上面说是正清与青楼女子有染,她虽然不信,但仍是很是气愤。她想把这想要搬弄是非的人给揪出来,可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找不这造谣之人。 一梦气后,却忍不住怀疑多想。可她也没听到政清有子嗣的风吹草动,也没有看到与女子相处的确实把柄,但细想近两年南政清的行为难免有些疑虑,这越想越有些怀疑,加上近日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味,一梦有些顾虑伤神。但一转念想想众人对南政清的品行赞赏,又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一梦最后归结与可能因为答应政清让她办的事,她自从第一次从皇女府回来后就一直精神状态不太好。一梦想,或许真的是政清先一直让她从南柯那偷消息,让她置身危险,还有这不光彩的行为令人她愤怒了吧,于是别人随便一挑唆她便老是怀疑他了。 一梦向着对面楼阁深处远望过去,天空呈现一种灰白色,照进远处有些暗的屋内。一梦看着这繁华高低层叠的楼阁,想到他听到过的传言,这就是公主喜欢喝花酒的地方吗? 一梦望向对面黄色光晕穿过打开的纸窗,可以看到一位万种风情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发丝浮动,素手描眉,轻抿唇脂,睫毛纤长,眸光惊艳幽滟。恍若天上地下无数人在无数个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暗中惊落了一世的繁华。那楼阁内竟都是一梦从未见过的那种妖媚的美貌女子,这花楼的姑娘竟都生得如此美貌,难怪男的来了都不愿回家。一梦倒是理解他们为何都喜欢来这种地方找乐子了。 一梦站在楼阁里,看到窗外,本来出来打探一下那个可能存在的女子,没想到竟碰到他。 高大粗壮的大树筑成了密不透风的森林,几缕光线挤过武装森严浓密的树叶,穿过古旧的牌楼,星星点点的漏洒在台阶上。台阶两侧上长满了一片片苔藓,阶梯上落着的黄叶。那穿着冰蓝的上好丝绸衣服人正从青石台阶上下来,那人衣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系玉带,手持白玉笛,举止文雅。一梦的目光跟着那人移动,她眼睛里的那人,所到之处都像是被给了一个镜头特写,她能看的清清楚楚。而那人身后的背景在她的眼中,却自然而然的虚化,像刚睡醒似的有些模糊不清。 一梦她透过窗户前的树枝看着那个从反着幽幽蓝光石板路走来的人,那人却没有发现她,依旧惬意的走着石板路上,随着那人与她离得越来越近,一梦心情也跟着有些起伏。 直到那人最后停住,一梦这才心情这才稍微平息下来。 一梦看着那人身边一直跟着的女侍卫一个翻身就上了树头,然后枕胳膊睡在秃秃的毫无生气梨花粗树枝上小寐,而他就站在树下把玩起白玉笛起来。她看着他洁白纤细的手指在笛孔上灵活的舞动,悠扬的笛声传来,一梦从没想过南柯竟然会吹笛子。 一梦突然想起这曲子就是他曾经给自己唱的那首歌,而此时他竟然在吹给别的女子听,一梦心里有些难受愤恨。这别人不干不净也就罢了,为何就连他都跟别的女子不清不楚的。一梦见南柯悠闲自得的给那女侍卫吹曲子,愤愤的随手摸了个东西扔了下去。 这高楼抛物行为很是,谁碰到都会大发雷霆。南柯原本被打扰很是不喜,但抬头一看惊喜发现是一梦,怒火顷刻不见,便撇下秋骨急步上楼。 不一样装扮 南柯没有跨进竹枝花厅,就看到隔着帘幕旁的一梦。 今日她发型有些类似南城花坊间最流行的飞仙鬓,原先全被一丝不苟的扎起的发丝,现在有几缕柔软贴在耳前腮,毛茸茸的惹人把玩。原本眉头稍微粗浓、眉尾纤细的柳叶眉修成了淡远、细长的远山眉,加上淡粉色嘴唇,原本不符合其年龄的成熟温婉端庄的气质被削弱,整个人显得飘逸空灵,而且还带着点妩媚动人,双目柔情之感。此时的一梦虽然看上去温温柔柔,还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但南柯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柔弱,一点也不秀气,相反地,她非常的强悍锋利,温和却有力量,温柔而不软弱。她从容婉约背后,是大方不屑隐藏的骄傲,倔强而不尖锐,他认识他以来,就好像什么也难不倒她。 南柯看着眼前女子,他也深知一梦的为人品性,也大概猜测的出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但她这双如湖水般清澈干净的眼睛却完全掩盖住了她全部的想法。 对于一梦出现在这,南柯能理解,但是一梦的这样装扮,南柯很不理解,南柯不着痕迹的打量后问道:“你在此地做什么?” 南柯还是有些蒙圈,一梦不是不喜欢与花坊沾边的东西么,为何她今日的人造型与阁里姑娘那么相像?他可是知道,在嫌弃身份低和怕拉低身份这一方面,一梦和二皇子倒是非常像的,一点都不容侵犯。他们都对生活品质有极高的追求,不会碰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这也是南柯不理解一梦为何会出现这样造型的原因。 “你一个姑娘家不应该来这,若是被人发现难免被误会,对你的名声可不好.......”二皇子这个人,对于有些人和事是不放在眼里的,说好听点是放荡不羁,说直白了就是得罪人也不在乎,就算有人想要报复也没那个本事。因为自持身份尊贵,地位低下的人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跟你说句话都是高台了你,感觉降低身份的东西更是嫌脏了手。 南柯端直的顿站在花厅中,那一瞬的目光太快,以至于一梦并没有看清那目光里里饱含的想相信对方,又像是在挣扎,举步维艰复杂的情绪,只看到他那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温文尔雅的微笑。他的微笑似乎能让阳光能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又自若,让人心动,一切黑暗肮脏的想法行为仿佛在他眼中都无所遁逃。 一梦看着朝着她笑又有些担忧,回道“没事!”一梦可不想把最近困扰她的事情拿出来跟南柯说,“你只要不说没人知道的.......”她是偷偷来的,若不是刚刚突然冒上来的怒火,情急之下随手向他扔了东西,他也不会发现她的。 待他从花厅走进她,一梦这才发现他是对着自己新造型出神呢。一梦本刚要熄灭下去的火又被燃了起来,心里更是气恼,看着他那暗自打量的眼神,一梦就想到他看肯定也是这么看那些女孩子的,她这衣着装扮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别看了,有何好看的......”这精心装扮被人喜欢明明该高兴的,可是一梦看南柯这样,一梦就是控制不住的生气。 “这衣服有那么好看吗?”一梦看着南柯继续盯着她笑,看着他那腻死人的奇异眼神,一梦有些迟疑。以往,他的视线与她交汇都会礼貌离开,跟她说话永远都是礼貌有教养,现在他却对她从未有过那种侵略性的眼神,一梦都怀疑南政清说南柯对她有着那种心思,她怕是看错了吧! 南柯听一梦的不满,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某些行为出格了引起了她的注意:“恩......衣服还行吧!”这衣服虽然好看可是不适合她,南柯不知道她为何做这种改变:“......主要是人好看.......” 可是他看的更多的是她的着装好吧,一梦怀疑南柯话的可信度,一梦还真的看不出来南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一多想,一梦就觉南柯那微笑肯定都是假的,或许他那舒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她,恐怕是在她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想到这种可能一梦更是莫名的嫉妒气愤。 南柯不确定现在看到嫉妒的神情是不是他执念之下的空想,意外见到她的惊喜不见,南柯他现在虽没有恐惧,没有后悔,但是更多了些不甘心和苦痛。南柯想到他刚才的错觉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嘴里就跟着发苦,在心中的苦痛也蔓延开来,像是黑洞般的深不见底。 “走吧!我送你回去.....”南柯原以为他会一直是个看客,奈何待醒悟时已变成了剧中人。因她,他听懂了所有的情歌,读懂了所有情诗,平生所思所想仅她一人,想与之亲近的仅她一人,却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心。若是当初知道,他是不是会找一个对他好的人,那个人对他必定胜她百倍。偏偏他如此自轻自贱,对一个对他毫无情意的人百般纠缠。 听见南柯的话,一梦本想拒绝,但想想这已经被打扰到,事情也进行不下去了,跟着南柯一起倒是免去不少怀疑,便只好同意跟他回去了。 册封太子 三皇子仍旧是不温不火,好似不愿牵扯到皇位之争中一样,反观二皇子与皇女之间的斗法那是斗的如火如荼。 皇女除了在几场大的争斗中胜过,这与二皇子的斗争基本上就是节节败退。对于南柯接连败退,百姓们私下无事也都是津津有味的偷偷议论。 不过也是,南柯他这一个小平民怎么斗得过那个在斗争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二皇子呢!况且,那二皇子可是只受宠虎狼,一般人谁敢招惹。即使皇女足够聪明,可急速组建起来的皇女党,总是没有多年组建起来的二皇子党羽牢固。这二皇子党羽遍布各个角落,他的爪牙做起事来一向顺风顺水的,在百姓们看了,党派之争毫无悬念的太子会胜,皇女党派倒台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不,如众人所料不错,一年前被废的二皇子又从新被立为太子了。 这太子这说立就立,对那些不知情的人来说,还是很意外的,从这事情众人都可以看出,这女皇对二皇子那是十分的偏爱。这女皇对二皇子重视偏宠,导致结果就是有人开心有人忧愁,这二皇子及其党羽自然是开心无比,可这三皇子南怀民及其党羽可谓是失望透顶了。这次立太子事情,许多人心开始不担忧不安定了,还让那些还未战队的人员有了松动。不过对于几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事知情的人南柯来说,这二皇子将被立为太子他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慌乱,唯一让他忧心的却是这太子一立,这太子妃的设立怕是不远了,所以他接下来的所要做的事情绝不能出错。 “见到本太子不行礼,乱了法纪,这罪可是重罪!”这南柯真的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他重新贵为太子,见到他还不行礼,他可要好好的治治他。 一旁的一梦,她既为南政清开心又为南柯担心,这两人遇到,她很清楚,依南政清性子,此时春风正得意,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南柯。 “我记得二皇子以前从未向我请过礼吧,这是不是目无长上,这论罪是不是当诛?还有一点,太子怕记性不好忘了,母皇可是给了我特权,见到任何人不用行礼回礼,这任何人当然就包括太子你!”南柯正想着他们两人的事情,没想到这冤家路窄,就这么给遇上了。南柯可没有见这二皇子对他守礼过,无非是他刚立为太子,想要在他面前耍下威风,借口找他麻烦罢了。 南政清没想刚出口就触了霉头,可他哪肯放过这么个羞辱南柯的机会:“......本皇子被立为太子,难道你应该向本宫道声恭喜吗?” 南政清幸灾乐祸,想看他吃瘪的样子。他不禁嘲讽的想到,这南柯再聪明又怎样,这太子位置最后还不是被他给占了去。 “这有什么喜不喜的,你这太子又不是没当过,怎么还那么新奇?这太子废了可以立,这立了可以再废,不稀奇,等你坐稳了再说吧!还有,皇姐可希望你这次能做的久一点,免得没两天就下来了,费事不说还平白让人笑话了去。这知道的人可能说你没那个能力,这不知道的人若说你没那个命硬逞那个强可不好听了......”这太子之位换来换去的,在南柯眼里,顶多就比那过家家好点,而且很快他就要让出来,现在就来耀武扬威,未免太早了点吧! 南柯的这句命里没有可是触到了南政清的逆鳞,南政清自若兴奋的神态依达拉,嘲讽不屑也顷刻间倒塌不见,脸色明显变得很臭,显然南政清情绪被南柯这三言两语给激怒了。南政清怒气冲冲进一步提起南柯的前襟,阴狠狠的对南柯低声威胁道:“乡野来的,妄想斗过本宫,简直是痴心妄想!没有能力就不要来丢人现眼,我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给我等着......” 这南政清咄咄逼人的举动一梦也不是没见过,以往这苗头都是指向别人,对她却是百般体贴照顾,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今日这苗头的对象换成了南柯,一梦有些接受不了,她纠结要不要上前把两人拉开。毕竟无论怎么说,南柯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还一直对她很好,而是她一直以来都在伤害他,可是她的立场,还有她背后的家族,让她没得选,她只能站在他的对立面。一梦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就算她觉得这心手背都是肉,舍弃谁都难以忍受,她也只能忍着,藏在心底。 一梦那边放弃挣扎,选择旁观不干预时,南柯已经撤回了他的衣领,在一梦面前被羞辱威胁,南柯却没有没有能力反驳回去,他虽然不屑南政清放的狠话,但此刻南政清确实压他一头,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完全反击回去,他只能忍,只能等:“二皇子未免太自信了,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现在就开馆定论怕为时尚早吧,倒是候打脸可是很疼的......” 听见南柯悠悠的回敬,南政清很是气愤,看着南柯身后的女侍卫,南政清忍住了想要动的手,在一梦不着痕迹的拉扯下,这才收住了怒火,警告盯了南柯一眼,狠狠的摔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 南柯看着一梦跟着南政清一块走远,这才心情很差的离去。 要挟 “我爹娘现在怎么样,我要见他们!”一女子满脸焦急的询问。 “他们只知道你出息了,过段时间就去看他们。借你的名义我给他们送了许多东西,他们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是他们托他带给你的......”男子把包裹扔给女子后问道:“你主子闲来无事,给那二皇子衣服做的如何了?” “.......快缝好了,这两天在忙着收尾呢,主子正等着给太子他个惊喜呢.......”女子连忙打开包裹查看,这一看才放心回答男子的话。 这二皇子被封为太子,因为高兴,她的主子也跟着沾光,终于被接进了太子府,虽然是暗中进行的。不过对于她这个不起眼的丫鬟来说,就要麻烦一点了,这以往在别院她出入倒还自由一些,这进了太子府后想要出入就要麻烦了许多,好在那些下人知道她主子受宠,倒也没有太为难她。 “很好,最近内府有什么动静?”男子并没有理会女子的迟疑,依旧询问道。 “这府内最近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我暗中替小姐打探时也没发现别的女子,这诺达的府内只有小姐一个人。二皇子怕是知道小姐是花魁的事了,不过我观察看了,他知道后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待小姐比以往更加好了。还有......就是屋里院子里有棱有角的危险物品都偷偷撤掉了,饮食方面比以往也更加讲究了,配了个大夫,那些下人们只到小姐受宠,不过依我看小主子八成是怀孕了。那太子对小姐好可能是因为胎儿的原因.......”丫鬟四处看了两眼才低声道,为了她的家人,她只能出卖她的主子了。 “哦,怀孕了?这倒是件喜事啊,你小主子倒也争气,短短几个月竟怀上了......”男子也不知道这怀孕到底对他们来说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这事他也摸不清,他只需要回去把这事汇报给他的主子就行了。 “小姐现正直盛宠,加上怀有皇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若是被她主子得势,那就糟了,丫鬟担忧问道,现在她进退两难,只能跟定他们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母凭子贵也只是一时的,我们自有方法应对.......”这女皇正值壮年,三个皇子竞争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这丫鬟都想些什么,男子看这个分不清重点的女子假意应道。 “可这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以后可是皇长子啊,那是要继承皇位的,小姐早晚要跟着飞黄腾达的.......”那丫鬟想到这个可能,难免有些后悔背叛她的主子。毕竟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还是有些肉疼,虽然这人给她的好处不少。 “就如你说的,以后的皇长子,未来的皇帝,但使皇家名誉受损的事,我想无论是皇上还是百官没人会愿意看见,如此尊贵无比的人怎么能允许出生就带有污点呢,这要是乳母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要求了,你说是也不是?”男子诱导的问道。 丫鬟眼睛一亮,转而又有些忧虑:“那小姐会怎样” 此时的丫鬟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希望她主子出事还是不希望她主子出事了,只能寄希望的向着这个要挟她的男子求助的询问。 “这就要看你们家二皇子的决定了。你可能因你家主子再次白白受到牵连,可你家小主子却不为你操过心。我看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将来多想想,而且这皇子的奶妈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做的........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不愁没好日子过.......” “你放心,我会就好好做的!”丫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这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好,有事我自会联系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尽量少联系。”男子交代道。 这边安排好丫鬟,男子又找了人证实的一下事情的真实性,这才放心的回去汇报工作。 谣言四起 “属下暗中查了一下,那花魁确实怀上了。只是这丫鬟不是个善茬,虽然她父母在我们手里,但不能保证她两头吃......”原本在那丫鬟面前高傲的男子,面对他的主子却是十分的谦卑,此时他正小心的汇报刚收到的消息。这花魁的贴身丫鬟父母虽然被他们扣押着,逼不得已为他们办事,但这不想被他们掌控的心还是存着的。男子看她那心比天高的样子,不像是个安分的人,在男子看来她还是有些摇摆不定的,这女子能不能被他们重用现在还是存疑的。 “一步错步步错,只要有邪念就会重复之前的道路,她没得选......这枚棋子已经发挥了她最大的作用了,她现在没什么作用了,就算想出什么幺蛾子,也翻不出水花。事情结束之前你只需继续盯着她,看住她不要行节外生枝就行。不过这二皇子一直以来这子嗣都没个动静,没想到竟然这时候给怀上了。这女皇重新封他为太子,他这女人又怀上了龙胎,这双喜临门啊,恐怕他现如怕正春风得意呢.......”南柯不知道这花魁是真的有点本事,还是那二皇子对那女子动了点心思,这花魁竟然能从二皇子的别院挪到了他的正府内,要知道这一以往跟着二皇子的女子可都是被他狠心的处理了,况且还竟就这么怀上了,这若是能生下来,那可是二皇子的第一个孩子,珍贵着呢。只是这龙胎哪有那么好怀的,这若是左相知道可真是一出好戏,南柯感觉这上天都在帮助他。 “我们现在处处压他们一头,我们该如何反击啊?”在男子眼里却是很憋屈,这二皇子不仅当了太子,这么大的年龄终于有了孩子,现在二皇子处处顺风顺水的,他们这样下去可不是输定了。 “月满则亏,事事都有个盛极而衰。那个不听话的戏子倒也争气,既然她想翻身做主人,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人们总是把高回报的夸张保留,不能带来回报的渐渐遗忘,他们当初可是帮了她不少,既然她不喜欢听话,记性又不好那他们只好提醒她一下了。 男子听主子说,给那花魁翻身做主人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明白。那丫鬟若是知道他们帮她的主子会不会闹妖蛾子?虽然那丫鬟好似心里有点她的主子,但是为她可是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背叛她主子的人,以他的猜测,那丫鬟她怎么看也不轻易放弃这个当皇子奶娘的机会。所以这主子要帮花魁的话,这男属下不是完全理解他的用意,不过他也无需多想,他只要完成主子交代密切注视太子府里动作就行了。 不够这属下,很快就知道了他主子话的真正意思了。 那边花魁怀孕一事刚被证实,这边南柯就立即把这消息给放出去了,第二天城中就开始谣言四起,很快这传言便遍布到了大街小巷,每家每户。 这二皇子刚刚册封为太子,人们八卦最多的不是二皇子重新被立为太子,而是青楼才做了没两天的花魁晚媚,竟然与太子有染,还怀了个皇孙。 有的又说太子要纳为妻妾的是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声妓,有的传言太子为牵住左相不顾情谊要杀声妓。这无风不起浪,这有见多这妖艳美貌的花魁之人,这人证物证聚在,所传非虚。不管这真实情况如何,但这花魁与二皇子确实存在联系的,这传言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这二皇子本身就是话题人物,如今贵为太子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这有关他的绯闻借着他的响亮名声更是传播飞快,于是这事不仅在民间穿的沸沸扬扬,朝堂更是为这谣言乱成了一锅粥。 致命一击 左丞相觉知道这事时,当然很是气愤。他选择支持的二皇子,一是那二皇子敬重他,还有一多半是因为这二皇子对他的女儿好,不顾女皇的阻拦等他的女儿,可如今出了这事,就是多年要好的关系也难免不与他出现缝隙。这若是皇子生下来,那可是长子,有一半的继承权利,他女儿的位置就会受到威胁,这就跟着牵连他们家族.......那二皇子一向做事干净,左相则么也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事。 而这事件的当事人,南政清也是第一时间就收到风声,还派人彻查了传言的来源,可是这事传的迅速又隐秘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这背后之人。现在只能想着该如何处理这突发的事件,他若是说没有花魁这个人,可是那有心人早就把证据收集起来了,南政清当初查了,这女子是个身世清白简单的人,没想到她的身份竟是这么的不堪入目,他知道这一些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的,他轻易下根本难以脱了干系。若是这传言都是误会,把责任都推给那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说是孩子也是别人的,可是他们两人关系在的,他也免不了被传被别人带了绿帽子,颜面也是无存。最好的方法就是来个死不认账,硬是不承认,偷偷的把她们母子都处理了,来个消失灭迹。可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南政清真的不忍心,就算他下得了手,这怀孕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他说没有这回事估计也没多少人相信,这事后的舆论他也不一定控制的的住。 南政清想,无轮怎么处理,都会受到诟病,他以后就算是登基,将会是伴随他一生的污点。他跟他母亲一样,一个喜欢勾搭人,一个喜欢不干净的人,说他骨子里透着低贱那是嘴边的话了。南政清十分气恼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女子给迷住了呢,没有与众人商量,偷偷就给人给接回来了呢? 这事情虽糟糕,但也不是没有转机,南政清最后决定先把这晚媚隔离稳住。想到这突然被人刻意而为引起来的舆论,他以前也干过倒是不难,南政清觉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这事后的舆论他控制不住,但是他可以把这舆论到别人身上依此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降低自身的骂名。 于是在南政清的反击下,这蓄意抹黑南柯的传言就出来了。说那皇女不干净,说他贪污受贿......这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一些也有心人开始真的去查了。 只是这诬陷,就有反诬陷的,南柯早就派人蹲点预防着了,更是借机洗的白白的。 只是这查了查后才发现,人家那皇女与那影月都是清白之交,见过皇女的也都是吃吃茶听听曲,很是文雅,再说都是女子就算是牵个手什么的也是正常不过,根本没有那种事情。接着又传出,这搬弄是非给皇长女造谣的人就是那二皇子派的人,与先前诬陷皇女的是同一批人,这人证物俱在。这边舆论被人稍一引导,众人就知道,这太子原来这么的针对皇女,想把他身上的火引到别人身上去,于是就肆意的抹黑。知道真相的人都表示对皇女同情,觉得这皇女也就是贪玩了点,就被他这么个便宜皇弟给陷害也真的是太冤了。 这皇女事情没有石锤,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就是觉得这皇女就是再不好,也比那种搞大人的肚子不负责好多了。同是手足,却是如此的抹黑,这二皇子的人品真的是够差劲的。不管这真相如何,这太子与皇女两人在民间的声望也是直降,有了这一对比,如今人们都觉的,这人品能力俱佳的就只有那三皇子了。 生死不知 这无意间听到的屋里对话,让一梦仿若双耳瞬间失聪,大脑一懵,僵硬在原地,顷刻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而四周景色好似全部都消褪成了灰色,顷刻间都没了生气。 一梦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这话中的意思她实在接受不了。一梦也没心思弄明白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她只能感受到冰冷刺骨不断向她袭来,而她那一直堆砌的坚不可摧的城池瞬间崩塌,此时的仿若便的孤身无援。一梦脑海里被一个念头充斥着,祈祷着希望他还活着,若是他们的话是真的,一梦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 一梦趔趄的走进去,嘴角止不住的微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他,他们怎么可以杀他? 这一梦进门后,南政清看到的就是她神情反常,发丝有些凌乱,泪水在眼眶堆积的样子。南政清从未见过一梦这样的表情,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过,此时眼前的一梦让南政清感觉有些许陌生。 在南政清的印象里,一梦一直都是温婉守礼,理智识大体,有分寸知进退,展现着大家闺秀模样。一梦在他面前与外人面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对他总是笑盈盈的,有时候漏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他与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心意相通,她是他见过的女子当中,最符合未来一国之母的人选的。南政清怎么也没想过她竟然会有情绪崩溃的一天,还是为了他的对手。 这样失礼的样子,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不过好在那些旁人很会察言观色,很识相的都借口出去了,独留那两人在屋内对峙。 “你都听到了,虽然不想你知道,要想做成大事,死人是避免不了。”他与那南柯已经真真切切的对上了,这件舆论一事南柯已经把他给弄的声名狼藉,还差点惹得他与左相产生间隙,更是让一梦知道了他的阴暗的一面,南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毒气。 “你不是答应过我嘛,你说过不会动他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一梦质问道,她当初帮他的时候他明明跟她承诺过的,为什么不守信用? “他要抢我的皇位,要杀我未出世的孩儿,你说他该不该死?”南政清气恼忍不住道。明明是南柯的不对,他只是反击回去有什么不对,为何都来质问他的错?南政清觉得一梦越来越不对劲,他与南柯两人早就对上了,这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根本无法避免,如今他只是要提前结束了这场争斗而已,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他只是继续完成当初没有成功的事情罢了。 一梦的举止确实反常,事情的真相趋势她未必看不清,她只是一直选择视而不见不想面对罢了。 “你骗我,你跟我说过那都是谣言........”一梦不敢相信南政清的话,他明明说过花魁龙胎都是南柯造谣生事的,他说过那些都是假的,他的话她从来都是坚定不移信任的,可如今她才意识到那些都是他骗自己的。 这不好的一面南政清虽然不想一梦看到,但他们在一起,她总是要知道的,如今事情已经败露,南政清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正好还可以乘机让她接受适应全部的他。南政清快慰的大笑道:“哈哈哈,他现在怕早死了,现在真假都不重要了,你只要做好你的太子妃就行......”他已经让南柯白白多活了这么久,南政清就不信了,他这次还那么幸运躲过他的追杀。 听到南政清的话,一梦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一般,摇摇晃晃的虚脱无力,双腿好似下一刻就支撑不住自己,就要倒下一样,不过最好还是没有倒下,而是脚步虚浮的往外走。一梦想赶去救他,就算救不了她也想见他最后一面。 南政清看着一梦的反应,他哪能放心让她回去,他本想让她留下安抚一下她,可一梦执意要一个人回去,他也不好真的阻拦,只能边好言好语的认错,半跟着防止她出意外,打算把她给送回去。 这边两人像是一对吵架的小夫妻推推嚷嚷的小打小闹着,而在距离五十里外的落仙山却是正上演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殊死相搏,险象迭生的生死逃亡。 命悬一线 南柯没想到,到了约定的地点,赴约的佳人变成了伏杀的死侍。此时的南柯这才意识到,到落仙山地点赴约的这一切都是一场诱他入坑的骗局。南柯知道以南政清那不会吃一点亏的性子,迟早会找机会报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这太子反扑的会这么快,出手这么狠,竟然敢这么名目张、光天化日之下找人暗杀他,他更没想到的是一梦竟这么无情,竟然把他往死路上推。南柯知道,此时的他们进入了被动局面,完全进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亲自跳进敌人的埋伏。 南柯气恼,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愚蠢,见到那莲儿送来的书信,就被开心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她是敌方阵营的人。为了她,他竟然可以什么都不顾虑,毫无顾虑的前来赴约,还是自欺欺人的认为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可他这一见钟情,一往而深的后果就是被刺裸裸的欺骗,感情错付。最可悲的是,他就算知道她利用了他的感情,他还是对她恨不起来,还想为她找理由找借口开脱,可虽然他不愿意想,不愿意相信一梦会这么做,但追击他们的人就紧跟在他们身后,事实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否认下去。 这南柯为了一梦的一封约见信,使得他么一行人陷入了突如其来的众多敌人之中。南柯一路人虽然及时发现了敌人迅速撤退,但还是架不住对方人多,此时的他们一路人逃命都来不及,哪敢正面迎战,只能边打边撤,希望车马跑的再快点兴许还能侥幸生还。 若不是秋骨执意带来了几个侍卫,南柯他们现在怕早已魂魄归西了。可尽管这侍卫们拼死阻挡,那敌人早有预谋,敌众我寡,他们根本阻挡不了敌人逼近的步伐,这马蹄踏过,尘土飞扬,前面车夫已经拼了命的驾车,可还是敌不过后面敌人单枪匹马来的快。南柯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最后不可避免的被包围攻击。 南柯等人都看得出来,敌人一看就是要速战速决,不要命的猛攻,不计代价的想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战势一边倒,如今众人受伤,性命攸关,今日他们怕是都要命丧于此了。 兵器相交叮当刺耳声不断,血肉止不住的飞溅喷流而出,双方之间疯狂的厮杀,一时间战马更是受惊嘶咛不断。任谁都看的出现在的局势,照这样双方都不留余地的打斗下去,不出半刻就会以南柯这边的失败而结束战斗。 南柯他们一步步溃败,他看着仅剩的两个身受重伤侍卫,懊悔不已,他本就该听信秋骨的话不来的。他明明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约会。一梦主动约他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还特意强调要单独约见,在五十里开外的城外,这么偏僻地点。现在一想,南柯真的觉得他之前的脑子秀逗了,什么重要的话不能在南都城内说,非要约这么远来相商。这下好了,就是因为他毫无理智的执意行为,让那么多人白白送死,而他自己也命悬一线。 南柯看着那呈包围状步步紧逼的敌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他的侍卫全部牺牲了,如今只剩下秋骨深受重伤,和好不到哪里去的他自己,南柯此时真切的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那边围剿的敌人打算一股作气要结束战斗,而对面的南柯已是万念俱灰,此时的他就是再聪明方法再多,也无能为力了。正当南柯秋骨做着抵死一搏的千钧一发之际,有队人马飞奔而来。这不知名的闯入者使得两边人马都有些惊慌,显然都不知这来者是敌是友。 南柯剧痛传来,千万只银针刺破全身,连无法启齿的地方都未能逃过,体温度骤降,眼睛迷糊不清.......南柯知道因为这剧烈的运动受伤,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过大,他的病毒复发了。只是这病毒复发的太不是时候了,那可努力睁开眼睛,这才勉强看清来人,来者是他的暗卫,他们的援军赶来,南柯知道他们就有救了。 南柯确认来人后,他憋住的那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了,南柯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全不知晓了。 证据 “皇女现在怎么样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收集好后又赶到南柯修养的临时民宿的颜清问道。 这幸存的两人现在都是重伤昏迷,伤口裂开太大根本没法承受马车的颠簸,只好就近找了个看的过去的民宿紧急医治。这颜清赶过来时,这屋里面已经医治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火急火燎赶来的颜清其官僚好友回道:“我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那个赶来的老大夫已经在尽力拯救了。这皇女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只有等御医看过以后才知道。这明明他那秋侍卫伤的更重,皇女除了皮外伤,也没有看到有致命的伤口,为何也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这让他不禁猜测到,难道是这皇女的胆子太小,给吓晕了过去? 看着同样愁眉不展的颜清,知道颜清是心系这皇女,急着赶来查看主子的伤情,但这追查凶手的事可不能落下,也不知道这事情,他担忧询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到底是谁做的,有线索没有?” “没有,那些伏击的都是一些死士,在见到情形不对的死后都服毒自尽了,这人证现在是一个没有了。”颜清垂头丧气道:“那些死侍兵器我让人都收集起来了,只是这幕后之人手脚做的太干净了,根本没有一点眉目.......”有这个能力这么大胆把杀害皇室的事情做的如此完美的敌人不多,这是谁做案也不难猜,但是苦无证据,颜清也没有法子。 “那该怎么办?这没有证据,就算知道这人是谁,我们也没有理由去陛下那揭发告状啊!”那太子是个做事干净狠毒的人,现场哪那么容易留下一丝痕迹,这没有痕迹,没有线索,他们根本抓不到幕后真凶。这就算有着怀疑的对象也没办法查下去,这该如何是好? “既然没有,让人弄来一些证据,反正死无对证.......”颜清沉思了一会,当机立断道。他们只要稍微一点线索掺进去就可,这现场的敌人都死完了,这栽赃陷害除了幕后凶手虽然可能猜的出证据是他的所为,可别人自然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制造证据除了,这真凶不会大张旗鼓傻傻的跳出来说证据是假的,那样只会不打自招。这有人出来指认他们更不用怕了,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把他们都扯出来。 “不行,这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颜清好友知道,现在情形来看这是个好法子。只要有了这些“证据”,这案件就不会不了了之,就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查下去的由头,这太子迟早会漏出马脚的,他们就能揪住真凶。可是他不能让好友去冒险,毕竟,就算现场留下了这确凿的证据,这太子也会狡辩这些都是借刀杀人、是诬陷,想要把这太子定罪可不容易,而颜清的举动被发现的话,那可是死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这就办,再晚就来不及了!”这要是把尸体刀剑都交上去,由皇上接手,他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那皇女不是白白受罪了。 见颜清态度这么坚决,他知道反对也没有用了,只好同意,接着就帮着他紧锣密鼓的安排剩下的事情。两人决策筹划的快,这皇女遇刺的消息传得更快。这南柯从出事到消息传开还没两刻钟,这整个朝堂都知道了。 这太子与花魁的绯闻还没处理好,又出了皇女被刺杀一事,更是惹得众人非议。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个多事之秋。 皇女被伏重伤,震惊朝野,如今生死未卜,三皇子党羽和元老派群臣都力荐要彻查此案,力求抓出这穷凶极恶之人,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人们知道皇女这次从敌人刻意埋伏逃脱,那是要感谢他的的贴身侍卫拼死抵抗,事实上也确是如此。若不是秋骨不放心,私下里让那些暗卫们偷偷跟着,恐怕南柯早就身首异处了。只是有一点众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女会突然前往落仙山,这身边的人都怀疑有炸了,为何那皇女还是执意前往,若不是孤身前往城外也就不会出这等子事了。 而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南柯、秋骨两人都昏迷不醒,处于性命攸关当中,所以他们手里的信件自然没法当成证据拿出来。不过就算是南柯醒过来,想必他也不会把那封会牵连一梦的信件拿出来吧! 搜查 据说,那么多伏击者都是死侍,全部都服毒自尽,人证就这么没了。若不是那些尸体被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还真的发现不了刺杀现场有留下的证据。好在最后发现那个好似头目的人穿着的衣服与其他人不同,这引起了探查者的注意,这一询问对比才知道这是皇子们特供的衣料,有了这线索,检查的人又一丝一毫不懈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在一个手持的刀具隐秘处发现了线索,在那凶手用的刀柄旋涡纹路内查到了刻有太子府标志的印记。若是这检查不细致一点,这怕就是场无头冤案。 这呈上去的现场的证据显示,背后指使凶手都直指向太子,于是检查人员很快锁定了这作案嫌疑人。有了这确凿的证据,皇上也不好偏袒包庇了,一向重视太子的女皇,最后也不得不把太子被禁止足太子府,并迅速派了重兵把守,决定亲自彻查此案。 女皇的这一举动,也是惹得众看客议论纷纷,猜测不断,都期待着事情将会如何发展。 这距离刺杀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半天了,此时被里里外外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太子大厅内,正老老实实的站着一群大气不敢喘的大臣们,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真是他们的跟随多年的女皇。 “查的怎么样了?”一中年妇女问道。女子发丝浓密如瀑布,浓浓的一字眉在眉尾处上挑,嘴唇微张颜色红似火,身着白色真丝里衬,大红色托地绣衫,整个人气场强大,正是赶到太子府的女皇。今日的女皇依旧英气逼人,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怕就是围绕在她周身久久不散的强烈低气压了。 “其余人等都被看住了,侍卫们正在搜查,现在还没有收到可以证物......”他是女皇侍卫首领,这一得到命令他就来搜查了,他虽说带的人多,可这太子府也不小,这一时三刻可没法完全细致的查完。如今这是个大事,情愿顶着女皇的怒气细致的查,也不能马虎的快速应付完事。 “给朕查仔细了,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女皇现在既担心着那南都城外的女儿,又不得不忍着愤怒,等待着她的侍卫军们从太子府里搜查的结果。 听到女皇的话,侍卫首领知道女皇耐心快用尽了,他只好领命急忙告退,决定再亲自回去下去看看,对手下们督查催促一下。 虽然这事情是不是太子做的还没有被彻底证实,但这事情是太子所为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刀剑证据摆在眼前,惹得女皇越看那从刺杀现场呈报上来的罪证,越是恼火烦躁。 “你确定这不是你做的,那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标志是怎么回事,你今日不给朕好好说清楚.......”这二皇子有作案的前科,女皇是知道的,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女皇也是知道的,女皇只是没想到她的儿子被罚过一次后,还这么胆大的无所顾忌。面对这再次上演兄弟相残的事情,女皇是真的心寒了。 “儿臣真的不知道,儿臣冤啊!这衣料不只是太子府有,可每个皇室都有特供啊!三皇子,皇女府那都是有的,这不能说明就是儿臣府里的啊!那刀剑确实是儿臣府里的没错,可是这稍微与府内人接触,拿走偷走一两把刀剑不是件难事,这明显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儿臣啊!那人可是儿臣的皇姐啊,儿臣胆子再大不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对于女皇问话,太子条理清晰的辩解道,还不忘打着亲情的牌子。 太子这情真意切的一说,惹到众人也不禁怀疑太子是否真被冤枉了。 于是这女皇一遍遍的审问排查,从太子那得到的结果都是不知情、冤枉之类的否认。这边厅内女皇盘问虽然进展不顺利,那边在府里忙着搜查的女皇亲卫们却是有不小的收货。 问罪 “脏物罪证都在这了,人都带来了,请陛下亲自审查。”护卫总领破开人群,带了侍卫把几大箱银两还有一套衣物押送过来了,几个侍卫胆战心惊的把脏物放下,一一打开后,赶紧小心翼翼的退下。 女皇看到这些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她没想到竟真的给搜出来了不少证物。她刚就听到传报的人说在太子府搜查到了脏物,她还以为是谋杀皇女的确凿证据,没想到竟是这些想要谋朝传位的东西还有那一箱箱的印着特有赈款字样的白银,女皇气的发抖,不留情面的骂道:“你你你......你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 “.......孽子,朕还在呢,你就这么急着上位,你这是想造反吗?朕只要在一天,你就只能是太子...”女皇气的直发抖的谩骂指责声不断,群臣更是鸵鸟一样不敢出声的听着,而南政清却还在蒙楞中,他本以为这局他是最大的赢家,却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朝中元老们也是见过女皇生气伤心过的样子,但他们从未见过女皇如此的愤怒伤心过。女皇经历过战争挫折、过皇位之争,失去过挚爱、孩子,这些伤过她的心,但都没有把她打到,反而使她越挫越勇,最终把南朝管理的空前太平昌盛。余光偷看着这变得憔悴的女皇,众人大气不敢出更别说劝了。他们都看的出女皇失望至极,太子做的这件事怕是真的伤了女皇的心了。 “皇上息怒,太子素来孝顺,分得清轻重,这其中怕是有冤情,还请皇上查明情况再做定夺......”左丞相大人说道,他本以为太子就算留下了证据,只要咬死不认这不是件大事,这太子顶多被女皇批一段。左相还为皇女昏迷不醒高兴呢,没想到这又搜出了不得了的证据,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太子若是失势,他与太子在一个阵营也不会好过,只能冒险求情。 “冤情,狗屁的冤情,你给朕闭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都现在了还在狡辩,还在做着催死挣扎,女皇真的是越听越气,一点脸面也不给的骂道。 “儿臣冤枉,这不是......”这银两是藏在他府里的他知道,可那那龙袍根本不是他的啊! 这女皇还没有训完左相,就听到太子为自己辩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太子的话还没说完,皇上抓着那刺目的龙袍扔到了太子脸上,紧接着又继续对着太子,更是愤怒骂起道:“何而来的冤情,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睁眼说瞎话........往朕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这孽子竟连一刻都等不了,既然不想当太子就成全你.......” 众人震惊的听着这女皇要废太子,可他们依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稍有不慎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儿臣不敢,这龙袍儿臣却确实不知情.......”太子现在还未反应过来,虽然事实上是自己派的人暗杀皇女,可自己吩咐过那些死侍不要带任何太子府相关的东西,案发现场怎么会有太子府标志的刀具衣服?原本还有恃无恐的推说是栽赃陷害,可这龙袍是怎么回事太子有些懵。 “哼,不知情...刚从你女人那搜出来的,你竟然告诉朕你不知道?”女皇真的是对南政清太失望了,她不明白这个她一向看好的孩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花魁怀孕,残害手足,私吞赈款,私藏龙袍......这破事一出接着一出的,这事她还没怎么费力查就这么不堪入目了,这真要查起来可还得了,她真没看出来这个被她看好的孩子竟然一直披着张狼皮,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啊! 南政清看清他跟前,掉在地上的龙袍,恨得牙痒痒,心里咒骂不停。这笨女人要害死都做了些什么,这是要害死他啊!现在就算母皇相信他,可这事终究是在太子府内发生的,他怕是很难洗清嫌疑了。这或多或少都要受到牵连,他只能争取把伤害降到最低:“这都是那女人做的,儿臣对这事真的不知情。儿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等欺师灭祖的傻事,请母皇相信儿臣啊,请母皇彻底明察此事啊.......” 女皇本来看太子知错能改态度良好,心想这其中可能存在隐情,这刚稍微熄了点怒火,那颜官就递上来了一张折子。 女皇这一看清递上来的奏折的内容,更是怒火中烧。奏折上依序写满了太子的罪证,女皇没想到这个引她以为傲的儿子,这些年背着她干了这么多“好事”。 女皇本以为有了第一次的警告他这儿子就不会再犯了,她还在庆幸没有查到谋害手足的确凿证据,可这刚抬上来的证物,这递上来的奏折,明明白白的打了她的脸。别的事情女皇或许还能忍,可这两次残害手足就忍不可忍了,想到她的夫君就是因为受到其兄长的迫害而英年早逝,自己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现在她的孩子竟同样做着她最忌讳的事情。女皇更是气急反笑,把一张的折子扔到太子跟前:“哈哈哈,不敢,造龙袍,偷赈款,插手干预军...你自己看看,朕看就没你不敢的事!” 太子毫无形象的赶忙翻开一看,很是心惊,这些罪证他明明处理干净了,怎么还被扒出来了?南政清想到这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这显然有人蓄谋已久,想给他致命的一击,可现在他根本无力反击。 这些罪状堆积在一起足以要了他的小命了,南政清当即决定先保命再说,这一切抵死不认了先拖着等脱身了再处理:“儿臣冤枉,请母皇明察,替你孩儿做主......” “人证物证聚在,你有脸喊冤,来人!把这孽障拖出去斩了!”看到侍卫们拿出的证据,再听到狡辩的太子,女皇气的眼球都要爆出来了,破声的怒喊着人进来把这个碍眼的南政清拖出去砍了。 想必女皇对南政清期望多大,现在失望就有多大吧,一个母亲气的要把她的孩子给杀了,那真的是失望气恼透顶了。 “皇上息怒啊,不能杀啊!不能啊......这其中或许有隐情啊,这轻易的决策太草率了......”□□不断地磕头求情,侍卫们也都直冒冷汗吓得腿发颤,直跪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皇上,不可啊!太子终归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其他党派的人虽然很乐意见到女皇的这种命令,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的高兴,都还是做做样子为那太子求了情。 太子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件件都足以定死罪,可女皇的气哪是那么容易消的,不过女皇多少听进了些那些大臣们说的话,也逐渐恢复了些丧失的理智,于是对这太子一事,最后同意慎重的核查一遍再决策。 病弱 对于如何处置太子的事,人们也是议论纷纷,猜测不断,而皇女府内却是安静异常,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样。 天已阴沉沉的,屋外狂风大作,室内温暖舒适。 秋骨重伤还未醒来,南柯很是担心焦急。自从醒后,南柯发觉,他的体温冰冷的程度,跟死人没有多大的分别了,这一变化,让南柯都怀疑他是不是“死了”,如今的他,除了会呼吸,会吃饭,会上厕所,会有心跳外,南柯感觉他自己好像一只僵尸,还是只千年僵尸。 他初来时健壮的肌肉早就萎缩不见了,身体也跟着变得消瘦。他养了快一年了,原本他身上的黑色毒块逐渐消失,变成了现在的小面积的黑点,依照那老头的话,再医治两三个月毒素应该就会全消失的。依照老头的话,这毒素清除成功的话,即使身体器官受了些损伤,以后注意点养养,他也能活个七八年。 可是这次的意外被刺杀,导致他的胃部受伤,他原本消化功能就不好,如今身体本就脆弱的消化机能更是被破坏殆尽,雪上加霜。南柯看着他破败不堪的身体,他怎么也没想到,此次受伤更是诱发了那剩余毒素的扩散。 南柯看那老头也束手无策的表情,看着他最后无可奈何地痛心的离开,听着他说出去试试看能不能寻找到新的方法,南柯知道他这些话只是给他一个希望罢了,他知道他的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南柯想了,他这短暂的一生,只爱一个人,只记住了一人,却是受尽委屈。经此一事,他与她真真的是有缘无份了。余生,他没有机会陪她了。 南柯刚醒没多久,这药浴还未泡完,他就听得到通报。南柯听着传报的门卫说相府小姐急着上门求见,心眼眶发红,心里苦涩揪痛。呵,这么快就来打探消息了吗? 南柯苦笑,自古以来,成者王,败者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千古流传的胜者,若无端成了他人的垫脚石,岂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在这里,不是那人死就是他亡,所以他没有必要心软。 南柯恨,恨南政清,恨一梦不爱他,更恨他自己。 痛,纠结,知道没有结局,他却还要选择疯狂。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种类型,智慧型的,幽默型的,有豪放型的,精细型的,妖娆型的,霸道型的,儒雅型的,而他什么都不是。南柯明白了,这辈子,他连正大光明追求她的资格,她都不会给他。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爱的人,去博取关注,他只能靠着争取她想要的东西,去取悦她。可现在南柯明白,就算他争取到了一切,这些也都不是她想要的。 南柯觉得他很疯狂,其实他很理智。因为南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让他更快乐,因为假装,他可以得到慰藉,他的日子就没那么难过。可是跟随他的手下接连丧命,看着秋骨仍在昏迷中,这些都无法让南柯继续的自我欺骗下去了,他也没有时间继续装下去了。 此时的南柯,根本不知道以什么心态见一梦,想到还昏迷不醒的秋骨,想到一梦前来的目的,他就更是不想见她了。于是,南柯便让管家把她打发了去。 这还是南柯第一次拒绝一梦,其实拒绝一个人只要说“不”就行了,对南柯来说却是那么的难。 这边南柯拒绝与一梦相见后,还是免不了黯然。只见他回到书房,不停的涂涂画画,看着那宣纸上的墨迹,晕染成一团团的,然后化成为了南柯心烦意乱的证据。 小厮见他主子胡乱一通画后,接着就是一动不动失魂的坐着,小厮看着南柯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姿势都没换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动摇 南柯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还没进食。这以往有秋侍卫在,还有人敢劝劝他南柯,如今这秋侍卫昏迷不醒,那怪脾气老大夫一走,就一个人也有没敢上前说上一说了。 南柯这从受伤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昨日他被救后,这女皇已经把那南政清审过一筏子了,他今刚被救醒过来,就从手下那得知,这次他们打了个胜仗,这太子昨日险些性命不保,虽然他最后侥幸拖上了一托,这证据确凿,等待他的也是九死一生。如今那二皇子这树倒猢狲散,他根本不需要再为接下来的事情操心,就会有人推上一推。 只是这次的事件发生,还是他大意了,依照他本来的计划,这推倒南政清的时机还未到,若不是那颜清聪明,及时随机应变,一举扳倒了南政清,他这伤就白受了。 南柯看着书房窗外的夜色,想,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看着这样的夜晚,南柯想起初来时的自在日子。那时候,不需要语言,趁着清风徐来,他只需要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面的秋雨,淅淅沥沥的滴答在青石板路上,粉墙青瓦上,飞檐翘角上,然后落定成安详恬静样子;或是喝着酒,听着雨滴打在窗沿上面,或深或浅,浅唱低呤,演奏成动听的姿态;或是在藏在那深红的枫叶疏影里,站在小院的落叶边,吹笛到天明便可。可是如今,原本惬意的生活再难实现了,景还是当初的景,他却不是当初的他了。如今的他,身心俱疲,满身狼藉,更可悲的是,现今的他就是再痛苦,却连买醉他都做不到。 这里的故事依然继续,可他终究是过客,却偏偏还想扰流年....... 南柯想到初来乍到的他,想到久病缠身的现在,想到昏迷不醒的秋骨,想到朝堂种种人事,最好又回到了一梦的身上,她就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坎,就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怎么都绕不过去。 南柯从头到尾想起了与一梦相关的一切,想的起与她许许多多的点滴,想的起与她相处少有的开心时光,想得起她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南柯越想越是难受,他却控制不住他的大脑。 这夜越深,南柯就越想见她。他想把她给的所有的背叛都推翻、都忘记,甚至不需要任何答案,他只想听从内心的指引,不想要管世俗的道德枷锁,不愿接受逻辑给出的选择判断,奉献一切去维系他两的关系......只是,看到那些为他而努力的手下们,看到那或死活上的手下,他便再也下不了决心,再也做不到不顾一切了。南柯知道他有罪,他不该那么自私。 是的,他原本坚定地信仰动摇了,南柯此时害怕了。 他害怕他的执着会不断有人牺牲,害怕最后向牺牲的手下们妥协;害怕他的时间根本不够来爱她、保护她;害怕他的努力最后也被岁月地吞噬干净了;害怕曾经在心底许下的以天地为媒、日月为妁的诺言,在这你来他往的谎言中被冲散....... 南柯蜷缩着身体,他现在非常害怕——这无能为力的感觉! 南柯越想一梦,脑袋开始越模糊,对一梦的爱他难以抹去,对她的不满也在不断增加,可他终究无法抽身出来、客观的看待她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他们的故事也依然在继续,而南柯这却是一团糟,他现在既迷茫又混乱,既脆弱又无助。南柯不知道他该不该再参和在那两人中间了,是坚持还是放弃南柯真的不知道了! 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女皇将面临是多难的抉择没人能体会,□□派面临的陌路恐慌也没人能感同身受,一梦面临的担忧害怕也没人想理解,南柯面临着时间所剩无多的遗憾没人能懂,今日的夜晚,注定是个难熬的夜。 硬闯 这南柯彻夜未眠,想了一夜,这早上正想要睡会,就听到下人来报,他让下人打发了去,可来人根本不肯走,南柯这哪里还睡得着,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洗漱。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傲气的一梦又来了,还这么早,有关那人的事她真的是迫不及待,一点都不能等。 “主子恕罪,尤小姐硬要闯进来,小的拦不住.......”门就这么被推开了,那门卫忐忑不安的等着皇女的处罚。 “你先下去吧!”南柯看着门内站着的两个人,对门卫吩咐道。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看到他没事,一梦稍微放心了。 众人都以为南柯伤势好了,就连一梦看到好好的他,也没有多怀疑,只当是传言那样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可只有南柯和给他治疗的老头知道,因这次重伤他这身体撑不久了。但有些事情还没完成,南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一梦的身前是一张桌子,竹桌上放着两个褐色深口碗杯,边上一把紫砂壶,碗里桌上零散的部落着几片新鲜的绿色薄荷叶,即清新又古韵盎然。而南柯正坐在桌后,自她进来就没有动过身。一梦看的出,南柯见了她没了以往的热情,而是自顾自的靠着椅背,半漏衣袖玉手端茶杯子,喝着醒目的早茶。看着他那纤纤握杯的十指,肌理光滑细腻,骨肉匀称,整个人也是一贯的很温和,一梦紧抿了一下嘴,可她却觉得此时的他深不可测,心思难懂。 “相府千金来本府有何贵干?”南柯的声音柔和又不失凛冽,像秋日的凉风环绕着他。 听到南柯开口对她说过第一句话后,一梦觉的却有些冷飕飕的,不知道是由于这秋日的早晨太清冷,还是他因为那客套的疏离声音毫无感情。昨晚她听父亲,说虽然女皇还没有下最后的懿旨,看情形太子这次怕是九死一生,在劫难逃了。她父亲彻夜难眠,忧心□□要完了,担心左相府也要跟着遭殃了。她知道这次前来肯定是会自取其辱,但如今又她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虽然难以启齿,不得不说:“...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政清吧!”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那羞愧难以启齿的一梦,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充满诱惑的语气,却说着无情的话:“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背叛的朋友,敌人的情人,还是我求不得的女人,恩?”南柯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开,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与她虚与委蛇的周旋了,他是真的累了,伤了,失望透顶了。 对于南柯直接挑明关系,一梦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直接僵在当场。她来时就做好了一切牺牲的准备,可遇到这个情况一梦还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梦来时根本没有想过,她一直隐藏的不愿想的这有违常理的情感,南柯就这么□□裸的讲了出来,原来他真的对她心思不纯,一梦心底那开心还没来的及冒出来就被顾忌害怕淹没,对他的心意一时间难以接受。 那些来求他办事的人哪个不是低声下气的,这人倒好求他救人还端着身份,放不下身价。见一梦长时间的沉默不回答,南柯忍不住讽刺道:“怎么,以什么身份来都不知道?你这千金大小姐也真的是够尊贵的,这没求过人的态度就是不一样!要不要给你搬个凳子弄点小食,再叫两个丫鬟来伺候着.......” 一梦从未想过南柯会对她说出讽刺恶毒的话,她心难受的喘不过气。她知道南柯中这场伏击是因为她的缘故,她知道他在怨她,如今她又为了别人向他求救,这对他却实很残忍。一梦这一想,也猜的出他此时心里想必他不好受吧,最后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咽下。 南柯见她像是做错事被责罚的孩子一般,只是低着不说话,好似受尽了委屈,南柯越看内心越烦躁,连一晚没睡的困意都消失殆尽。明明是她来强人所难,现在反弄的像是他在刁难人,南柯看她这样只想把她打发走:“......况且你这话说的也奇怪,本宫何时难为过他?是他想置本宫于死地,他只是没想到本宫福大命大没死成,没能如了你们的愿,这事尤小姐不是最清楚吗?再说了太子如何处置那要看皇上的意思,还轮不到本宫操心........” “求你帮帮他......”一梦扑通一声跪下,以额抢地。这两个人她都不想伤害,她也知道他说的都在理,可她实在没别的办法了,现在能救太子的只有眼前的人了,只有他能帮她了。 随着那落地声响,南柯心里一疼,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接住她,理智回归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坐回位置,当做看不见。可是一梦的哭泣声传来,南柯还是忍不住扭回了头。他看着她低头掩面哭泣,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忍不住走向前。 南柯到了一梦的跟前才意识到他差点又妥协了,南柯收住心神,不禁顺势拇指食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清了她梨花带雨的脸,抹了一滴她的眼泪,尝了一下。南柯这番似胁迫又似安抚的举动,在一梦看来竟有种难得的款款的意味,可只有南柯知道这为别人流的泪有多苦,他笑虽在笑,不知为何心底竟第一次彻底感觉到绝望:“这□□惩罚他的是女皇,你求也是去求女皇。这百害无一利的事,是个人都不会做,我可没有必要帮敌人吧!你回去吧!” 一梦就着他的姿势,抬头看着他刚刚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那收回的那一只手与以往粗糙有力有些不同,现在看去很清秀好看,白净修长的十指,指甲很均匀,指节并不突出........此时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正慢慢的摩挲着,这似调戏意犹未尽的举止动作,让一梦怀疑她想多了,刚刚他根本不是为她擦泪的温柔举动。一梦不敢相信的又直直的看了看南柯此时的样子,手的主人淡淡的微笑,如同秋日的云,清淡得不落痕迹,宁静中尤显高贵,却如刀如剑重重刺在一梦的心上,一梦不禁有了大胆猜想了,她知道她躲不过去了:“只要你放过南政清,我任凭你处置,你想要什么都行,想怎样都可以!” 南柯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一圈,思考着她说的话,她提的条件确实有点诱惑,他知道错过这一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他的感情已经沦落到如此步了么!她的心在别人那,她能给他什么,身体吗?她以为他是馋她的身子?真的可笑,他若是想要的话,这一抓一大把,哪里非她不可。他想得到的远比她想的多,那些她都给不了他。 南柯看着她这逼不得已的自荐,若是此时的接受无异毁灭她,这更是对他感情的最大侮辱,还不如放她走。对于这场求情,南柯有些恍然若梦滑稽可笑感,最后还是狠心拒绝道:“本宫怎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丞相千金何须屈尊下跪至此,这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宫为难你,还是快起来吧。本宫虽然对你与太子的恩爱情深意重很感动,但是本宫也无能无力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如今,她对他只剩多年的情谊了,只是不愿他落得这么个下场... “尤小姐,回吧,恕不远送了!免得丞相大人以为本宫对你不利......来人,送客!”南柯并不想再与她纠缠,直接请人了。 “南柯,求你了......”一梦的无理哀求最终没能打动南柯,尽管再不情愿,她还是被请了出去。 风波平息 众人知道这现场是留下来证据,但这是不是那太子做的还是存疑的,这么大的案子没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很难找出凶手断案的,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女皇审案后,关于太子到底是不是刺杀的背后真凶,没出两日便结了案。 今日一大早,这太子被废的消息就被传开来了。 据知情人士说,在太子府凶器没有搜到,倒是在那前阵这传出的花魁床底搜出了龙袍,和暗室里藏着的十几箱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赈灾银,三皇子党派的人又抓到了太子派出去刺杀之人的指挥头目。这些东西被查到,那太子哪里还能轻易的脱身,这不死也脱层皮了! 果然,在朝臣的劝说下,那女皇到底还是退了一步,没有把那二皇子斩首,不过这最后不仅是废了太子之位,连带着这皇子的身份也被除名了,直接被贬为素民,连带着他那美人父亲也跟着受了牵连、遭了罪。 皇上大怒,太子被废,这南政清被两立两废,终生禁足于府内,现如今怕是成为了全城的笑话了。 这太子被废一是,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化,就又爆出来一个大新闻。让众人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翌日又传出那花魁声妓自缢而亡,一尸两命。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对于女子死亡的原因也众说纷纭,有说太子为稳住丞相,保证其女最先嫡长子,有的说太子多年前为铲除异己才导致那声妓家破人亡,女子知道真相难以忍受便寻死,还有一种便是偷做龙袍害怕酷刑畏罪自杀...... 对于这种种的猜测,众人难辨真假,不过对于吃瓜不嫌多的百姓来说不重要,只要瓜多够甜就行了。 如今这局势斗转,皇位之争由三党变成两党。对于击败了最强对手的皇女党与三皇子党来说当真是可喜可贺,那些□□如今哪还神气的起来、一个个变成了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了。这太子及其党派已经都惨到只求保命了,可对于那些看热闹不嫌大的百姓来说这都不是很重要。而与抱着事不关己的百姓们一样,对太子被剔除并不是特别关心,南柯只知道,就算现在斗到了南政清,他还是没有赢...... 有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但只要想了,就会一直想——他欺骗自己的假想,对自己设下的那顽固防御,这一切在她那不过一场笑话。她,他的情,他的一生,越想抓紧就越会远离,越不舍就越会分离。其实当初在她选择南政清时,他就已经输了,这皇位夺与不夺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吹过重门,深庭院幽冷,南柯心灰意冷了! 斜阳斜照庭院内,黄色光晕毫无温度的映照着南柯的脸上,一个可怕的错觉突然在他的脑海涌现。南柯觉得他来到这所经历的所有,仿若曾经发生过一样的时光,而他现在似乎又重经历了一遍。脑海闪过的光影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言,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她,说的都是一样伤人的话。接着痛苦、绝望的涌上南柯的心头,而那脑海突然充满溢出的东西更像是要把他压垮一样,南柯的心脏忽然收缩得难受,甚至比毒带来的那种直接尖锐的疼痛更难忍受,他的呼吸开始无所适从,渐化作沉着的轻喘..... 南柯苦思,这般,他又如何来争,现在南柯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命了。 认命 秋风通过一重重的厚重门扉,穿进幽深清冷的庭院,吹向当庭中背风而立的萧瑟身影。 自昏迷到醒来,秋骨已经在船上躺了十来天了。她这醒来后,听到的就是南柯愁眉不展,他这最近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天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秋骨在好不容易挪下床,来到这,看到的就是夕阳中颓废的南柯。她没有护在他身边才半个月的光景而已,这人怎么能消瘦成这样? 南柯就是这一个背影,已经瘦的完全能看出了女子的身形了,秋骨忧心,照这样下去还得了!若是他再不顾忌一下他身体,一直消瘦下去,他这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天色已晚还是不回屋进餐,这显然是自暴自弃,可秋骨却也没有法子,他这是心病,外人根本插手不了,只要那个人在,只要他心里没放下她,他的病就一直不会好,他就会一直被困扰折磨着。 秋骨.看着愁眉不展的南柯,原本深沉却又好似琉璃般清透眸子承载了无尽的温柔,即使他看的不是你,你也会被这温柔所蛊惑,沉醉在春风一般的洋洋和煦之中,如今却沾满了血红的愁丝。 “........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这世间最不公平的就属这爱情了,不若顺其自然......”虽然她的话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看他这样,秋骨依旧难改心痛不忍,最后还是劝导道。这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谁都一样,她只能寄希望南柯自己想通了。 他没有替南政清求情,却也没有落井下石,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可南柯知道,别说一梦会领他情、感激他了,当她被他赶走时,她怕就记恨上了他吧,现在更是恨他入骨了。南柯知道这以后她都不会再来见他了,他如今顾虑太多,怕也不会在继续主动追在她身后了。是的,他现在妥协了,他最终还是如秋骨一样,选择躲避了。 南柯听到秋骨的声音,回身看着支撑着重伤来请他进屋吃晚饭的秋骨,因为他这任意不理智行为,惹得这病人拖着还来安慰劝他。南柯着那包着纱布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秋骨,有些于心不忍。南柯走向这个舍身救他的秋骨,他知道,他现在做不到冷漠的对待别人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接触中,在乎那些关心着他、对他好的人了,他没有办法看着那些不顾一切为他的人而死了,况且秋骨还是被他早已经当成亲近之人了。南柯有些唾弃自己,就算他作为主子理所当然享受着这里的一切,可是他的教养良心也不允许他再只顾自己,任意而为的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不该再浪费下人们的真心。 “这伤还没有好清,你自己要注意点,回去吧!”南柯扶着秋骨道。他以后,像从前那般剩余的时间活完了就好了。 秋骨在听到南柯的关心的话,心里一暖,对于南柯要把她送回去,她也很听话的跟着回去养伤。这次伏击之后,秋骨发现,南柯的心里也不是完全漠视他们这些下人的,会顾虑她的伤情,或多或少他还是能听进去点她的建议的。秋骨意识到这些,觉得这次就受伤致死,只要他心里有点她的位置,她也就满足无憾了。 而南柯来说,秋骨的话他多少是听进去了点的。他一直长久的关注着一梦,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看不到他想要的,在一次次的无情打击下,他的心哪里还能为她停留的下来!没有一个人经得起毫无希望的等待,如今的他心又要开始四处流浪了。 命里无时莫强求,南柯认命了,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里的一切,过很快南柯就真的离开了南都城。一次江南哄抬物价事件,让南柯借机远离了这里的一切。 请命 江南今年春季时天气反常,庄稼在开花时节经历了几场冰冻降雪,这异常的降雪导致秋收减产严重,因这粮食买卖的事情,南朝江南地区接连发生了好几次大规模富商联合屯粮哄抬物价事情。 这夏末秋初就有人开始不断的散布各种不实消息,造谣惑众,接着南朝江南一带一地区的某些蓄谋已久的“有心人”囤积粮草后,便开始带头率先涨价,牟取暴利了。这大幅度提高价格后,自然引起了那一带百姓的恐慌,江南区域开始频繁出现动荡。 近几年南朝以南地区其实发生过几次类似事件,这些不仅富商因联合,地方官员也有着包庇行径,他们之间唇齿相连,难分彼此,做的事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之间又互相掩护,查办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朝廷派人查了多次,只是这事情几年前还没有先例。 首次出现这一抬价状况后,朝廷只是给那些人下了警告更改命令,严重点的也就是商铺停业整顿而已。随着这事情的越来越猖獗,这才上了南朝法令当中,可这法令中也只是对那些被发现的商贾老板进行杖责,没收溢出常价的违法所得而已。虽然后来又加了对于鼓动的肇事者罚款杖责,可依旧有不少人愿意受着皮肉苦铤而走险。 或许由于这罪责太轻,于是这屯粮哄抬价的事就像是火后的野草,平息一段时间又会接着冒出,朝廷就是派人前去查办,他们也很难阻止那些被利益驱使的商贾们,更别说将他们都连根拔起了,最后这事都是不了了之。 只是今年此事特别严重,百姓来口粮都买不起了,闹的整个江南地区百姓怨声载道,女皇这才真正的重视起来,她可不想从道覆辙,决定出狠招加大惩罚力度,就是再费人力财力也要拔出这个毒瘤。然而这件事情完善条文还没修订好,该交给哪个部门去办现在还没有定论,这次派新人去还是有经验的人去还在争议当中。 不过这派谁去很快有了着落,因为有人强烈自荐请命了。 本就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多呆的南柯,自然是抓住了时机。这明里南柯为女皇排忧解难想临危请命前去处理,实则是想离开南都城本,想离开这个是非地,不过南柯此举却遭到了皇女党的反对。 人们都知道,□□倒台了,三皇子一改以往的不争不抢,最近动作频繁,皇女此次不知归期的一走,无异于把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南柯此举等于与疯了没啥差别了,对于南柯这一自杀式行为,别说皇女党不理解了、不接受他这傻傻的请命了,任何人听了这等于自降的举止都是难以理解好吧! 无论是对于皇女党人还是女皇的反对,南柯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南柯看着那些慌乱惊恐气愤的人,在他的眼中,他们仿若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一幕幕黑白的话剧般,他一点也不想理会。随着他越来越远的离开,那些黑白话剧中的惊恐的人也越来越模糊。 而南柯身后的皇女党,随着南柯请命离开后,也彻底失去了说服他的动力,因为他们看的出南柯的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他仿若没有恐惧,没有顾忌,没有不舍,只是一步一步迈向早就定好的路线。 这让皇女党派亚历山大,南柯这一走,这南都朝又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皇女一走失去了一个扩张的机会不说,还很可能失势。三皇子肯定会稳打稳进的一步步进攻其他剩余势力,而那南政清也有了这个喘息的机会。虽说□□土崩瓦解不足为惧,被废除的太子被困难再伸手作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难保他没有后招,南政清他也是有机会卷土重来的。如若如此,这一走的后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离别前夕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南柯这真的一走,这南柯何日能归来,那就不一定了! 这要多长时间能解决江南粮价虚高问题是个不定数,这地方势力盘踞,能否彻底解决也还不清楚,这一来一回少则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所以这南柯一去,肯定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对于这件纯在危险又难办的事情,皇女党自然不愿意,这事在朝堂上也是都知道的事情。左相因着南政清的,受到了波及,但种种原因下,虽说俸禄被罚、职位被将,但好在还是没被彻底赶出朝廷。 所以南柯要去江南之事,一梦从她父亲那里或多或少是会知道点南柯的事情的,而南柯也在心中简单的说了些,所以在南柯看来,一梦若是不来见他,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见他。南柯心里清楚的认为,他走不走,一梦都不会关心,可是南柯却不知一梦的心思已变,落花也未必无情。 小桥之上,那青色长衫的背影纤细俊秀挺拔,袖子被风满满的吹起,那风姿倒有些说不出的秀逸潇洒意味。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上柳梢头,那背影就有些萧索与落寞,被拉长的影子更显得异常消瘦。不难猜出,那桥上之人所相约的佳人最终并未出现。 小桥之上的人正是明日要远离南都出发去江南的南柯。 南柯想,若是在江南稍微逗留时日,以他这个身体状况前往江南,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不管怎样,这临行前,南柯还是想再见一梦最后一面,跟她认真的道个别。只是,这约定时间如期到来,他又眼睁睁的看着这时间一点点过去,终究是不见一梦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又是迅速,不知不觉已经等到了现在。 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南柯知道这离天彻底亮起时间的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他从昨天傍晚等到现在,南柯从未想过时间可以这般难熬,如此漫长,如此快。很快,墨浓的黑暗渗入少许的光明,就像是调色那般缓慢混合吞噬,直至黑暗慢慢逼退。南柯他所有的希翼也随着这光芒的到来消失了...... 她只知道那天他让她难堪了,如今太子案已结,南政清性命保住了,她爹爹也有惊无险,她便认为没有来的必要了吧! 他就是再等下去也没有用了,这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一梦根本不会来了。南柯猜测着一梦的想法,失望无比却又不舍的往回去走。 其实他与一梦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他日复一日地揪心想念,不断的告诫自己,这长久的不见面,度日如年的等待下,南柯都以为一梦是不存在,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人了。一梦对于他来说,她是以近乎毁灭的姿态存在着的,南柯根本无法抵挡她。遇到她,他的理智就会全部丧失,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被她征服,然后心甘情愿成为它的奴隶。她注定是他渡不过的劫,如挡不住的洪水以裂万钧之石,溃千里之堤,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前世所欠,今生来还吧。 南柯回去时,府里早已经把一都准备好了。这车马阵仗却是不小,还带了不少东西,不过最后南柯只带了一点必须品,其他的都吩咐给留下了。 一梦到底为何没有来,是不想来,还是遇到事情耽搁了,这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们都清楚,就是南柯已经走了,他现在已经没法子见到一梦了。 下江南 一路南下走来,南柯听到了不少人对他的评价,他听到人们对皇长女的评价很多,莫衷一是。 有人夸他很是平易近人,善良大方,不会苛责下人们,对谁都难么的温文尔雅;有的人笑他玩世不恭,骄奢淫逸,风流成性整天花天酒地不误正事;也有人骂他急功近利,心狠手辣,手段卑鄙,难以对付;有人赞他雄才伟略,运筹帷幄,胸怀天下....... 身为流言的当事人,南柯从未曾想过,他竟与民间花边新闻沾上边,被贴了那么多的标签,已经与这个朝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心如止水,不理世事,跟个和尚没啥区别呢,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成了人们饭后消遣的对象。南柯想起当初,他刚到这朝代时,他都是听人谈论那某某将军骁勇善战、某某帝王的丰功伟业等,当时对那些传奇人物,他只觉的稀奇有趣,意外的是如今这被谈论的对象变成了自己。而当真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他时,南柯一点也没有觉得他神奇有趣、特别之类,除了开始时有些有些这新奇外意外,最多的只剩一片唏嘘。 南柯想起那些人的言论,其实是世人不解,才谓他何求,然而他所求的不过一人的真心而已,想做的也仅是与那人执手天涯相伴终老罢了,那么简单,却又那么的难。他抱着和她一辈子的决心,换来的却是处处设防,处处利用....... 突然的一阵左右摇晃,让心不在焉的南柯身体一歪,把他从纷杂的冥想中拉了出来。南柯看清眼前的景色,有些恍然如梦,他这才想起,这车马劳顿后,他已经转乘坐上了船。 此时,这条小舟正穿梭在茂盛茁壮松树林里的绿油油小道上,等南柯真正清醒时,他才意识到奇怪,他们的船怎么在小路上航行?当观察到船身破开的水浪和那船尾留下的那条被划开的清澈水道,南柯才明白,原来这松树林竟然生长在水里,那条条绿毯竟然是一层深幽凉爽的浮漂,他们这是在长满松树的河里行进呢! 不过这再稀奇的景观,南柯也提不起兴趣,对他来说,现在身在何处都无所谓,没有她,他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别说早就对什么都失去兴趣、还身体抱恙的南柯,就是那身体健康的一般人,经历了这长时间的劳累奔波,见到这一些些新鲜的事物怕也提不起兴趣来吧。 南柯感觉到这来自头顶的光线特别的充足,这让南柯察觉到这江南一带的天空与那南都都不太一样。南都的天空,始终是如似晴非晴,似阴非阴,如他在当代看过的似乎晕染着青色的水墨画一样,始终蒙着一层阴雨,难以真正的亮堂放晴,他初到这里的时,每次出门都难猜出当日会不会下雨。可能入了深秋的原故,这里的天空像是残留着蓝色颜料的清新水墨画,而那太阳则是白的刺眼,世界被照得更加透亮,他一眼就能分辨,接下来的时间会是个好天气。 这游出了松柏水林,进入了清澈宽阔的河流,这里与他们刚才所经过的地方的景色又有了不同。刚才入眼皆是一片绿色,现在入目的都是白色。 南柯看着近处整个沟渠里漂浮着白色花朵,可爱的小花朵有三片白色花瓣,中间是黄色花蕊,仅仅花朵露出水面,白云蓝天绿水白花煞是清新淡雅,小船伐过,随波浮动...... 南柯疑惑,这已入深秋了,白花怎么还能盛开? 南柯手入河里,揪起那朵从船边路过的白花,水温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冰冷,南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想来这水底的温度应该比这上面的还要高些,这花才还未开败。 南柯这有些危险的行为,惹来秋骨一个苛责的眼神。在秋骨那好似不经意的抓包一瞥下,南柯识趣的没有继续着她不认同的行为,他略带微笑把那朵他刚摘的花塞到秋骨的手里,然后似乎四处打量起了远处的景色,最后定在了远处清寂的空山上。 远处的景色从南柯这一角度望过去,却实很宜人。空山清寂,孤云轻雾,碧水白花,这些在南柯的眼里交织出一幅如梦似幻的江南画卷。 而秋骨被南柯这突然似讨好的行为愣了一下,她看着手里南柯送给她、开的正盛的花,不知想些什么。看秋骨收敛了微怒,想来算是默认了南柯那让人不省心的举动吧! 南柯与秋骨就这样对坐在船尾,各做着各自的事。两人,一个青竹般清贵高雅,轻松放空自我的欣赏着远方的美景,一个雪莲般傲然清冷,神情淡然欣赏着手里拿着的鲜花,容颜气质俱佳的两人,泛舟在清测见底的鲜花湖上。美景佳人,此情此景,这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倒也给人一种岁月安好的错觉。 江边老妇 老妇人在码头边做了几十年的饭菜茶点,来她店里吃饭的人如过江之鲫,这来来去去数也数不清。虽说这小镇有钱有势的贵人不多,她却有幸,到也见过不少。那些人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在一块,那可是个个贵气非凡,出类拔萃的,但那些个人里面,老妇人却是从未想得出,有哪个气度能胜过远处船上的那个男人。 老妇人见男子出了船篷,走到船头,手里的白色红鲤鱼油纸伞在踏出船的那一刻被打开,紧接着撑开伞右手腕藏自然的垂下,藏在了绣了一圈宝蓝色花纹的袖口中。男子身着豆绿色的衣衫,一根湛宝蓝色白梨绣花腰带束腰,贵气逼人,气质出尘。 老妇人再望过去,此时那男子被伞遮住,看不清容颜,只能看见那伞下豆绿色衣衫随风飘动。 男子上了岸后,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寻了一家茶馆后,在水亭上坐着吃茶。这茶馆离她家的饭馆子近,老妇人这才看清那儒雅贵气人的真实面容。那人脖颈雪白晶莹,宛若枝头薄雪,薄无血色的嘴唇,宛若暴雨打过的梨花瓣,神色冷峻。老妇人正满是好奇仔细盯着打量瞧着呢,就看见一个奴仆装扮的人急忙而来,在那男人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两人便匆匆的走了。 老妇人没想到的是这人坐下还没片刻功夫,就这么急忙忙的离开了。她这还没弄清男子姓甚名谁,还在想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这么不俗的贵人,何处来的呢,这人就走了,无法认识这么个不俗之人,老妇人觉得十分的可惜。 当老妇再见到那个的男人时,已经三天后的事了。因为那日老妇人又见到了那个,让她觉得新奇的清贵高雅不凡的男子,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那日天气开始转阴,天色青绿昏暗,凉风习习,风雨欲来。宽街窄巷,长阶石桥,人疾马快,只有两只小麻雀在河上栏杆蹦蹦跳跳,微冷的秋风卷起街道上得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上,水流轻缓,随波浮沉飘向远方,给喧嚣的集市增添了几分萧瑟...... 她的这家饭馆,因价格实惠,味道好,吸引了不少人回头客,就连那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人还时常光顾呢。可最近粮价长得太快,吃饭的人少了,生意很不好做,加上山雨欲来,更是没什么客人。这不景气天气又不好的情况下,她正要关窗谢客,便看见令人印象深刻的那男子。 老妇人清楚的记得三天后,男子从出现到离开的有关一切。那日,男子原先华丽的纯银梅花发簪不见,松散的长发绑在头顶作为顶髻插着黑檀木鹿角发簪,其余三千青丝很自然梳了下来披在背后。从看见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随着男子的踏步而移动动,男子所过之处,粉墙黛瓦移步换景。当她看见男子从青砖黛瓦的圆拱门出来走到外面院子,他身后的,屋外的,绿色花草都成了背景。 老妇人看着男子手握黑色扇柄,白色扇面开着的,是一幅山她看不懂的山水画。男子已经换了衣衫,身穿泼墨长衣,衣带飘飘,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从在院子的四边黑色门框看去,像是一幅清雅至极的水墨图画。 老妇人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从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女子。那出来的一白衫佩剑女子,耳前两侧的发丝向后梳理,用丝带半扎了个高高的发髻,从脑后左右两边的各取了一股头发分在肩前两侧。清冷的女子在绿树红花的映衬下,到有了些色彩。 那两人从前后走到并肩而立,老妇人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有些疑惑,那一男一女看似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却又好像不全是,关系很是奇妙,但却是很融洽。 那两人出院子便直直的往她这边来了,老妇人一见,内心有丝紧张,以为她这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显然是老妇人多虑了,那两人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偷窥打量。两人来到后便径直的坐下了,点了几个口味清淡的特色小菜,然后等待上菜,很显然,他们只是来吃饭的。 老妇看着相对而坐异常安静吃着饭的两人,有些受挫。这一个大男人细嚼慢咽的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夹了几次菜,便放下了筷子。她使出了看家本领烧出的菜,没想到对方就吃了那么点,吃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呢! 老妇心里在嘀咕这两人的食量少呢,就听那女子就近叫了个船前往青竹镇。老妇意识到,这两人已经很草草的吃好饭了,老妇看着桌上留下的银两,觉得这两人在这粮价高抬的时候还剩饭行为不好,又疑惑的想着要怎样的家室才能养出这样出色的人呢! 这人走后许久,老妇人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忘记打探这两人到底何方人士了。令她更遗憾的是,这出众的人,她怕是以后很难在见到了。 妇人若是听过评书就会知道,她认为的这男子,可是听书人现在最爱听的话题人物。没错,此人正是前来江南地区办事的南柯! 第一场雪 京城,尤府的小窗外,大雪初晴。 尤府庭院内都被银雪覆盖了,院中的景观树银装素裹,那秋天未采摘的一串串低垂的红艳小果也被白雪簇拥着,娇艳可爱的小果,像红玛瑙一样,惹人把玩。 而庭院的园内,女子披着件粉色大氅,站在花园的小桥上赏红梅,而她身后另一个女子在其身后垂手而立,好似有些拘束。 那有些拘束的女子正是一梦以前最喜爱的丫鬟,莲儿。自从这相府失势,莲儿就逐渐收起了活泼的性子,规矩了起来。让莲儿一改以往的骄纵原因之一,不知为何,她察觉到小姐好像越来越不待见她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另一个靠山,二皇子倒台了,这没了依仗,她若还敢放肆,那不是自找苦吃嘛! 两女子走走停停,进入一块空雪地,莲儿还算老实的停在粉衣女子身后安静等待。粉红色白狐领大袍女子,朝南静跪在雪地上,然后双手合十 ,开始诚心祈祷起来。莲儿远远望去,不明白她这主子抽什么风,这大雪天的跪在地里,不知道在祈祷什么,也不知道她家小姐这一姿势还要持续多久。 一梦在前面就这么祈祷着,仿若快要与茫茫白雪的和谐仿若要融为一体了。身后的莲儿想要快点结束这冰冷刺骨的风吹,可她内心再不甘,却也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的等着。 与此地相对的千里之外,同样的冰天雪地。与一梦一样,南柯同样也伫立雪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江城的景色与来时的景色已经不一样了。 岸上远处临江的破旧长满青苔的小巷,夹道两侧白墙青瓦的古朴村落也被厚重的大雪掩盖住了真实的面貌,那屋顶上放着许多簸箕,簸箕里晒着红辣椒也都被收起,同样被厚重的雪毯所取代。那秋日荡漾的微波,飘飞的柳叶也都化成了飘飞的千万朵白雪。原本的千变万化的各异景色,如今全换成了白茫茫一片....... 江城的湖边大雪纷飞,挡不住冷冽清甜的花香。 南柯循着清冽花香,顺着小路,找到了花香的源头。这近距离,南柯看清了身前江边的几株开的正盛黄梅,冰岸边雪素裹的枝条中黄梅星星点点,一只红色小鸟闭着眼瑟瑟缩缩的栖息在其中。 南柯在岸边赏着梅花,却不知,这湖中一男子也在看着他。 寒江中白雪覆盖,水天一色,江中一船头,站着一手酒壶轻摇,身着藏蓝色衣服,外罩孔雀裘,波浪卷发年轻男子,那男子散发出“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豪爽通透,此人正是寻乐的安玉闻。 此时在那安玉闻的眼中,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岸上男子身穿灰色宽大长袍,双手轻握于腰前,傲然屹立,风姿不凡;额头碎发全被拢在后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黑发全部如他本人一样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垂于身后,他的姣好的面容,因此展露无遗;虽未施粉黛,却愈加凸显了出本身干干净净的气质。船上男子看南柯唯一遗憾的是此人面无表情,神色冷淡,无一丝笑意,时而又带淡淡愁绪,无形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船上卷发年轻男子看完了南柯,这才注意到岸上南柯身后的人。他看向岸上男子身后之人,便见那人头戴蓑笠,一身一席白色大麾,手握长剑,低头而立,是个如黄梅般傲然清冷的女子。在他眼中,这一女子到和这雪景一样,给人一种冰冷清凉之感。 这安玉闻遥遥的扫视完秋骨后,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岸边的南柯,那岸边只有芦杆上米白色的绒毛在随风飘荡和水中的倒影在随波摆动,因为枯燥无趣,他才跑到湖中玩的。他不明白岸上到底什么奇特的景色,让南柯看那么久。 藏蓝色男子在观察南柯、秋骨两人的同时,船正向着南柯所站方向的岸边伐来。船靠岸前,这船上男子已经把南柯从头打量到脚了。与秋骨早就注意到异动不同,这船这都快到岸边了,南柯才注意到有船向他这里而来。 倾盖如故 船停泊靠岸,南柯才注意到船上男子的样貌神采。这男子虽说相貌堂堂,丰神俊朗,但对于见过不少好看的人的南柯来说,男子容颜也只能算是上乘,并不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绝色。让南柯觉得他与众不同的是在于男子气质奇特,男子潇洒的气度完全盖住了他英俊的外表,从这第一眼的感官来看,南柯觉得他是个难得妙人。 “在下安玉闻,适才远远瞧见你在赏雪看梅花,想你也是喜爱山水雪景之人,私以为你我二人定会志同道合,是以前来结识一下,希望能有幸认识你!所以,可否询问一下公子的名讳?”船上的安玉闻喝着驱寒酒水,对岸上人本不在意的,但这船离岸近了,他不经意看到岸上光华内敛,清贵绝尘的男子。男子在纹丝不动的站在岸边的雪地上,漫天雪花落在他的青丝,雪衣上,显得落寞,苍凉,让他难以忽视男子的存在,他对那男子平白生出了一股熟悉如故之感。虽说两人是初次见面,但安玉闻却对男子倍感亲切,就像是他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就是那种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之感。这如故的感觉一出现,他便改了一人赏雪的心意,生出了想结识男子的心思,于是他便让船家靠岸,要去认识一下岸上那个散发着强烈的孤独凄艳气息的男子。 “南柯!”此人看上去洒脱放荡,没想到这行为倒是有理有方,人也不急不躁,南柯被他打扰也没生厌,对这个叫安玉闻的男子的处事风格也喜欢,便没抗拒对方抛出的橄榄枝。 安玉闻听南柯的口音,不像是江城人,不过他也听不出来这个名唤南柯的到底是哪里人。现在若是刨根问底,这不礼貌的言行肯定会惹得对方生厌,所以对于这个不太重要的事情,安玉文觉得这以后熟了自会知道,没必要刻意打听,现在先结交这人再说。 与南柯相望,安玉闻看着南柯眉目稍微舒朗开,去了这一点压抑在眉间的沉重愁苦,便使得他整个人明朗了起来,眸光顿时潋滟,若皎月星辉,眼里装着星辰大海,让人忍不住着迷好奇。因着这好奇,让安玉闻忍不住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南柯,而要好好的了解一个人,这就需要与那人多接触才能做到,于是心动的安玉闻便打算邀那颗上船赏雪游湖,然后对南柯进行近一步的探索其情况。“这入冬的第一场雪,值得好好欣赏一下。岸边的风光不错,这湖中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在这雪中垂钓也是不错的选择,机会难得,南公子是否想尝试一下!” “那恭敬不如从了,请!”听他一说,南柯倒也提了兴趣,他收起了那张愁绪淡漠的脸,客气的回道。 安玉闻在得到南柯的应允后,便连带着把秋骨也请上了船,向着景美鱼多的地方开去。 遇到安玉闻之前,在南柯眼里,听不见引吭高歌的雁群,看不见争奇斗艳的花朵,只有那苍白蓝灰的天空,幽怨低沉纷飞的大雪。原本南柯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严寒清冷,所能想起的只有寂寞凄寒,所能看到的只有湖边红褐色的杉树和那褪成了黄褐色的芦苇丛。 可上了船,换了一个角度后,南柯心境也有了变化,他眼里的景又变成了一副样子。他闻到了,幽雅恬静的世界里,松杉的清香;看到了,形态万千冰冷的雪花,晶莹透亮;那湖中浑然一色的银色雪景,也是壮丽无比....... 可能是在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美景下,也可能是在安玉闻的盛情邀请下,南柯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凉莹莹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他的心灵在净化,好像开始变得剔透纯洁。 情绪转变的南柯,与热情待人的安玉闻,游湖起来一点没有秋骨以为的冷场,那两人倒是很聊得来,而且越聊越投机,倒是有些相见恨晚之感。他们身后的秋骨看着这相见如故的两人: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足智多谋,慧眼识才,世所罕见,无人能及;一个特立独行、放荡不羁,才思敏捷,见多识广,万里挑一,难逢对手。这偶然相识的两人将来会发生什么,秋骨不知,但她知道一点,这还是南柯最苏心放松的一次,这是个好兆头! 踏雪赏梅 昨日两人意外一见,相见如故。这第一次见面就相谈甚欢,而那安玉闻本就是便随性而为之人,见与南柯谈得来,这刚赏完湖中雪景,紧接着就约了南柯第二日一块去万梅园踏雪寻梅。 第二日,还未到约定时间,南柯便守时的披了件狐皮白裘,提前出门赴约了。南柯这无论是什么约会,都一向喜欢提前等待的习惯,倒一直没怎么变过。 这雪从昨日白天下到晚上,雪断断续续连续下到了第二日,这雪依旧并未停,好在小了不少了,只是偶尔的飘下星星点点,不过这两日累积下来的雪,却是很厚了。这所到之处,目之所及,无论是屋脊上还是路上都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而远处的悬崖峭壁也皆是白雪皑皑,苍松劲柏都银装素裹的。整个江城盛满了白雪,万籁俱寂,唯有笛声悠悠,在城外的山谷中飘荡....... 虽说,今年初雪来的很早,冬天也格外寒冷,河水都结了一层冰,不过这也挡不住,两人赏梅的兴致。 南柯到时不久,那安玉闻没多会也到了事先约定的地方。 南柯与安玉闻两人相约的赏梅地点,是这江城最大的梅林。这江城的梅林,方圆百里,一望无际,漫步于林间,踏雪无痕,林之大,在里面走上一走,仿若有一种要走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两人虽都没有如以往一般,呼朋引伴的约一群人游玩,今日只有两人,这人少,不过对于这寂静幽香赏梅雅事来说,倒是也适合。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清净自在,毕竟这朋友不在多,知心合得来更是重要的。 安玉闻看着南柯,看他拿手去触碰那早开的梅花,想来是他可能真的太过喜爱梅花了,安玉闻心想,这回去时倒是可以多彩一些让他带回去。安玉闻一直注视着南柯的举动,看着那被南柯手指触到后,在指尖飘落下来红梅花瓣,最后于这白雾茫茫消散不见,安玉闻心思划过了一丝异样。 这梅花从南柯掌心滑落刹那,有着异样的美感,安玉闻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看到这一幕有了些不一样,不过这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的情绪,他并没有来的及细想就消失了。这异样的情绪虽然消失了,不过安玉闻的注意力却全部都集中在了南柯的手上了。 安玉闻看着南柯的举动折梅的举动,他注意到南柯那纤细白嫩的手,比寻常男子纤细太多。安玉闻顺着南柯的手指向他的手腕方向看去,这细看之下,安玉闻发现南柯真的是瘦的很。安玉闻被这一发现弄的很难再集中注意力,好似有些魔怔一样,这接下来的赏梅时间,他这有一半的心思都停在了南柯那落花划过的手上了。 不过与安玉闻一样,南柯也没有发现安玉闻的变化,所以当安玉闻从他手里接过裁梅的剪子时,也就更没有注意到安玉闻对他展现出来的疑惑。 接过剪刀时的无意间触碰,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安玉闻却是感受到南柯如雪冰凉的手。这比他温度低上太多的手,让安玉闻很是介怀担忧,让他更是有些魂不守了。可看看南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赏梅、没什么不正常之处时,安玉闻怀疑他可能真的想多了。毕竟,这冰天雪地的,这手脚冰凉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想到这些,安玉闻决定还是先丢弃会这胡乱猜想,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瞎想的后,又继续与南柯赏花剪起梅枝来。 其实也不是安玉闻想多,南柯这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只是这事只有南柯一人知道实情罢了。自从这被刺杀后,他的身体出现问题。他这草药浴没敢断过,身体表面的毒点也缺失都消失了,可是这身体却不知为何出现了变化。体温变得冰冷,不光是这身体开始变凉,身体的触感,痛感也在慢慢消失,身体也逐渐的消瘦。若是那神叨叨的老神医还没有消息,以他这个身体状况,南柯知道,他真的是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闲逛了一上午,这南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安玉闻却是一直念着放不下。看着已经采了满怀的花枝,安玉闻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决定早点送南柯回去,再另寻时间出来玩。 接下来的时日,两人一来二往的,互相都有种心心相惜之感,于是这接触也愈发频繁了。 不过,虽说安玉闻一直约南柯出去,却是没有再去那些环境较寒冷恶劣的地方了。 烟火祭 对南柯与安玉闻两人来说,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这相识场景仿佛还在昨天。可实际上这日子却是如白驹过隙般迅速而过,实打实的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这光阴似箭,飞转而逝,转眼就到了江城的烟火祭。 这烟火祭是江城一年一度的必不可少的特大节日,每到烟火节,街上都是人山人海的,不到这凌晨这爆竹声都不歇的。 跟着行人,顺着江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往南走,不远就是一座最适合观花船的石桥。这桥一眼望去,这桥很宽大,抗上去至少能并排盛下三顶轿子,这敞亮宽阔的大桥在江城很少能见得到。这拱起着桥身半旧半新,看上去应该是旧桥翻新没多久。 这观花船时间已过,桥上原本看热闹的人早都散去了。现在,桥上除了几个过桥的路人,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人还没走。这一眼望去,宽阔的桥坡旁一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双臂交叉握着一柄剑,纹丝不动等候。再往后看去,见到的是桥上站着两个侧身挨肩男子,男子好像还在看荷灯和那已经划远了的游船。不过,从那一男子爽朗的笑声不难听出,那应当两人相谈甚欢。 桥上其中那个兴致高昂的男子,此时正看着身旁清雅如竹男子,满面笑容。那清雅如竹男子一看就不是俗人,一般人跟这颇具谦谦君子之风的在一起,在被他那让人为之倾到气质感染下,怕都会有种相形见绌、自行惭愧之感,从而渐渐生出疏离之心,可那豪爽不羁的男子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自信飞扬,神采洒脱。 只怪冬季夜幕黑的太快,那两人正聊的开心时,天色便暗了下来,这夜市也逐渐变得更加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那两人见这天已经黑了,便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拱桥,与此同时,桥坡旁冰眸剑眉的白衣女子也跟跟了上去。 那两人下了桥,便悠闲的向前缓缓走着,好似自己正在漫步于自家花园一样的悠闲和惬意,时间好像都被拖长了似的。两人一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一个自由如风、傲然如梅;两个少见的翩翩公子,惹得不少女行人频频回头偷看。 那两人顺着街道边走边聊的时候,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若不是路两边住户人家接连点起的灯笼,这路怕是早已看不清了。与天黑的同时,这各家各户的百姓也都不约而同的燃起了炮竹。适以,南柯与安玉闻这一路上走来,看见的都是各家各户争相燃起了烟花爆竹。 这两人刚到达一家气派的紫阳客栈前,便接连窜出三声巨声,然后便是一片一片五彩火光四射、炸开了花! 这被巨大无数的花火炸开的天空,变成白天,巨大的花火仿若都覆盖整个街镇,包裹住了紫阳客栈周围的每一个人。此等美到震撼的盛景,南柯也未成见过几次。这样千万朵烟花绽放的美景,南柯也是第二次在南朝见。看着这免费的烟火祭,南柯忍不住心想,这家客栈主人真是大手笔,都与皇宫的烟火有的一拼了。也难怪百姓都说:富裕要看江南乡,富贾一方属江城呢! 月下温泉 南柯看完这免费的盛大烟火,便被安玉闻领进了紫阳客栈用来招待贵客留宿的后院。客栈后院还挺大,水榭楼阁,假山怪石一一俱全,南柯虽然来这江城有一段时间了,却就没发现这客栈原来也可以建造这么好的。 这诺大的后院风格独特,与江城一贯的青砖黛瓦区别很大,南柯看着觉得很是新奇。继续跟着安玉闻畅通无阻的往里走,南柯也看清了全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紫阳客栈的后院里会有这么一个天然温泉。 天然温泉位于后院的最中心,树木,楼台亭榭以温泉为中心交错的建立。这初进去的外围采用的是雕梁画柱琉璃瓦,风格与整个紫阳楼的建筑相互呼应,四周香炉白烟,纱布珠帘的,还有一些下人一直看守者着,这外围很好的阻挡住了院外的繁华热闹,起到了很好的隔绝保密作用。再往里,就是那个被假石树木四周遮掩挡住围上的露天温泉。这位于闹市的温泉真的是前所未见,南柯很是诧异。而且这后院的温泉虽与外界相连,但又很隐蔽清静,位于其中,伸手似乎就能触及到鸟语花香,再加上月光下温泉内上的水雾缭绕,整个后院仿似一片人间仙境。 温泉四周此时还灯火通明,很是明亮。此时,南柯正借着灯光,观察着这奇特构造的温泉呢!而一旁的安玉闻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了南柯的身上。与初来乍到好奇放松的南柯不同,本熟车熟路的安玉闻,却像是第一次来到陌生地方一样,有些紧张不安,神色不定。 不过安玉闻的这份紧张却不是来自这温泉美景,而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南柯。 安玉闻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家财产多到在江南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尚未跑出他家产业的范围,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缺过。他这容貌更是风采佳绝,玉树临风的,丰姿潇洒没得挑。他的追求者更是从青竹镇街头排到街尾,那些心系他的人数不胜数。再则,安玉闻走南闯北什么人没有见过,可他却没想到,他会为一个清俊儒雅,身材瘦削的男人而倾倒了。 这友情变成爱情的心思转变,安玉闻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当他弄清自己的心思时,安玉闻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这自我的情感认同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安玉闻便很快说服了自己。现在的安玉闻虽然认同了自己的取向,可是他还不知道南柯到底是如何想的,南柯是他翘首以盼的人,可他对南柯来说有多重要呢,南柯到底有没有对他有那种心思呢?安玉闻很是担忧,毕竟正常来说,哪有男子不喜欢女子的人呢! 若是南柯喜欢女子他该怎么办,若是知晓他的动机不纯而远离他怎么办,安玉闻很是担心,他开始怕南柯知道他的感情,他又怕南柯一直不知道他所想的。不过,最后,安玉闻还是决定要试上一试。 这次带南柯来,其实安玉闻就是带了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来的。安玉闻想试探一下南柯,也想与南柯更进一步接近,这露天的温泉正是个好去处、好机会。只是这计划有些偏颇,远没有安玉闻想的那样,应对自如。毕竟,安玉闻自从知道他对南柯的心思不单纯后,他每次见到南柯除了兴奋开心,内心甜蜜,更多的是反应笨拙,不知所措,还变得爱好胡思乱想。 安玉闻看着南柯轻解衣衫的动作,想到两人会一起泡温泉,便紧张不已。 安玉闻的紧张,也许是因为月色太醉人,也许是眼前人太合他的心意,也许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太渴望,也许是对未来的彷徨担忧...... 南柯看着这个身穿水墨衣,头戴毡巾,风流韵致的安玉闻,不明白他为何此刻竟用双目含情的望着自己。看着这安公子睫毛颤动不已,整个人紧张兮兮地,南柯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是白说了,安玉闻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南柯只好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想要把这紧张失魂的人给叫醒。 被南柯突然的一拍打,安公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什么了的、不解问道:“怎..怎么了?” “你不出去吗?”虽是句问话,但安玉闻听语气,就知道南柯只是在简单陈述。 “我...我们可以一块泡,两个大男人不...不用避讳吧......”安公子有些结巴道。 “两个男人确实不用避讳,可这具身体是个女的!”南柯从没有想过要故意隐瞒女人身份,一是他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女儿身,二是觉得他们两人认识没多久,也没有刻意表明的必要。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安公子从怀疑不相信,到惊讶僵硬,信息太重磅不敢相信。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这个事实,结果他竟然来一句他其实是女的!那他不是白弯了,他早干嘛去了,为啥不早说,害他纠结担忧了这么久! 安玉闻心情有些复杂,他这才发现,他与南柯见了几次,而却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更离谱的是,相处多日,他竟然连人家的性别都给搞错了。 南柯见安玉闻惊愕不敢相信的表情,继续了他先前的举动,打算用事实证明给他看。而安玉闻还未消化完南柯那句惊人的话,就看见南柯淡定开始脱衣解带。看到南柯的这一举动,安玉闻哪里还待的下去,很快就踉踉跄跄的狼狈的逃离出去了。 温泉一事,安玉闻知道了南柯的性别后,这两日来一直哭笑不得。不过还未等安玉闻这边调整好心态,那边南柯就约见他了。 结香 安玉闻在知道南柯是女儿身后,想了很多。想到南柯的姓氏,想到南柯的性别变化,想到皇女来江南的消息,这种种让安玉闻很是心烦意乱。这南柯若真的是皇长女的话,他该如何是好,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态度见他,一时间安玉闻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南柯了。 若是安玉闻单纯的只把南柯当做朋友,以他两的友好关系,这种情况下,安玉闻应该只会调笑着埋怨南柯两句不厚道,然后狠宰他一顿。可是安玉闻心思不纯,在知道南柯是女的还很可能是皇女时,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他很懵逼,同时也心虚没底,他现在连约见南柯的勇气都没有了,哪还敢不管不顾的找南柯的证实他的真实身份。 这安玉闻一时间踌躇着不敢去找南柯,可不代表南柯不会找他啊!于是逃避在家,还在继续想破脑袋的安玉闻忽视了一点,这南柯会“逼着”他去见他。 安玉闻没想到的竟然南柯主动先约他了,听送信的人说他有要事找他,还需见面相商,让他老地方见。他们两人相约一向只是玩乐,安玉闻实在想不出,南柯找他到底什么要事,带着满满的好奇,安玉闻孤身前往约定的地点。 这街道江边的落汐楼院,是南柯喜欢常来的地方,安玉闻早就知道,他还来与南柯一块来过几次,适以无需下人们的带领,他就很熟练地到了小楼院门口。 还未进门拜访,安玉闻就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阵阵花香。这花香安玉闻很熟悉,一闻他就知道是结香花的香味。这江城几乎家家门前都会种上那么一两棵这种树,而且现在正值花开时节,他不会弄错。 于是当安玉闻一进门,便看到了浓郁花香传来的地方,果然,那院子里的结香花已经开了。几棵花团锦簇的结香开的正盛,花簇其中两朵黄色的结香花还各挽了一个同向结,这一看就是知,这是有人许过愿了。安玉闻想到昨日自己也在结香树前许了愿,又想到这院子的主人是南柯,安玉闻知道,这花结八九不离十是南柯打下的了。 安玉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花结,又想到这是南柯第一次主动约见他,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安玉闻不禁产生了一些多情的联想。 可安玉闻忽视了一点,这许愿的事众人都可以做的。事是同件事,可他们许愿内容里的心上人,却不是同一人。 一楼院内的安玉闻想的挺多,而楼上的南柯昨日、今天想的也并不比安玉闻少上多少。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每次见到她,南柯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打开来了一样,都为了记住与一梦在一起的瞬间,然后再将与她在一起的情景,全部都深深刻录在他的心底。好像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把有关她的记忆拿出来回味一般。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靠着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着他在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 可南柯想得越细致,心就越痛,越明白一梦不要他。 不过,即使是自欺欺人,昨夜他还是很是开心。所以,就算梦醒后痛苦会加倍来袭,南柯也是愿意的。前几日,当南柯听闻这折花许愿一习俗,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便摘了枝花放在枕边,期待那人就入梦。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这习俗是真的灵,他昨晚竟然真的梦到了一梦。遗憾的是,今日醒的太早,醒后再难入睡,便只好早早起来了。 所以,今早南柯很早的起了床,吃过早饭,便一直等安玉闻的到来了。 这边安玉闻上楼,推开移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厅内摆着三张长长得单面扶手的靠背躺椅,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他进门的左手边北侧通往阳台,阳台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右手边的南侧窗外,是江镇最大的一条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窗外汹涌的江水声。江水波涛声声响起,倒是遮盖了不少街上传过来的人声。 安玉闻进了厅内,向左边屋内看了眼,没见到人,又扭头往右看了眼,只是这次视线有些受阻,也没有看见南柯。因为这厅内靠右后错方位,被用了一个博古书架隔开了原因,遮挡了右边的大部分事物,所以安玉闻只好往右侧通道的走,打算绕过书架进去。 这边,安玉闻刚与东西摆的书架齐平,南侧屋内的东西就都无死角的进入了他的眼帘。南侧窗下是一及膝高的榻米,榻榻米正中摆着一张实木四方茶台,桌上放着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而那个他寻找的人正背对着他在书架前站着。那青竹般挺拔的背影,在听到他开门的响声,便随手把书放回原位,转身招呼他入座。 这青竹般挺拔的人,穿一件式样简单的蓝色长衫,抬手挺胸立身如柱,坚韧如竹,此时的他面带微笑,很是温和友好,此人正是安玉闻最近几日避着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南柯! 此时南柯虽然平和带笑,但更多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是疏离冷漠,神情里总是带着淡淡忧愁的,遇事时更是冷静睿智,威严逼人,无论是仪容外貌,还是言谈举止,他从里到外一点女气也没有,也难怪安玉闻会认错。 商谈 安玉闻见南柯收起了那种在独自一人时的严谨专注,见到来人是他后眸中转而带了笑,接着迎接他道:“玉闻来了,里面请!” 南柯的话传到安玉闻的耳朵,他的声音如他人一样,给人的感觉一般清冷干净,不疾不徐,柔和而舒缓,如过街的清风,月下清脆的流泉,让人舒适,过耳难忘。安玉闻听着南柯的声音,难免,再次见到他,听着他的话,他突然就想通了,紧张也跟着消退。在他以为的他是男儿身时,他都能接受了,如今就算南柯是公主,那又如何,对他来说,他就是他,他现在只是他心中存了很久的人而已。 安玉闻虽然豁然开朗想通了,可南柯此次约他前来并无其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有要事找他商量,安玉闻他心中一腔的绵绵爱意,终究只能是付之东流了。 在南柯看来,无论什么消息,也逃不过商人的耳目。他与其费心费力在江南一带培养一支专业消息网,还不如捡个现成,对于时日无多的他来说,既省时省力,又能完成他的目标,哪怕现在不够专业,至少可以马上运作起来。通过多日的相处,就是抛开朋友的身份不说,南柯觉得安玉闻完全能胜任这个任务。 如今可不缺乏想与皇室成员拉上关系的商人,而他正好机缘巧合的与安玉闻相识,他对安玉闻也足够信任,这安玉闻人也确实不错,南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他找上安玉闻。 虽说这一切情报网一但建立,就要为他提供情报消息、财力物力,被他掌握,为他所用,但有好处他也会第一个给安玉闻。如果事成,安玉闻家族背后有了他这个皇家人的支持,他做什么事情都能放的开,办事也会通畅顺利许多。这是个互利共赢的事情,无论看,这对安玉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南柯相信,安玉闻这么聪明又识时务,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说服这个随性的人,来代替他总负责这江南一带,这就是今日他把他请来的目的:“今日我这有事,需要找你好好聊一下,请坐!” 安玉闻见南柯对他的态度依旧,也放松了。他边听南柯说话,边绕过书架,跟着南柯到了南侧窗下榻米前。接着安玉闻与南柯一样脱了鞋,上了榻榻米,然后盘腿做到了四方茶台的桌上前,而南柯则是做到了他的对面。 安玉闻看着南柯眸色幽深,露出了遇事时的冷静睿智,威严逼人,对南柯的这种转变,安玉闻知道,看来今日并不是简单地小聚,南柯找他真的只是有事想商量。安玉闻心底难免有些失望的,面上去不好显露,玩笑道:“看你这情况,今日是有事求我啊!” “......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南柯沉默一会,也没有转弯子,直接道。两人偶然相遇,能够成为朋友,全靠因志趣相投,一来安玉闻没必要查他的身份,二来他来时行踪隐秘就算是查他一时间也查不到。两人相处时虽然都没有刻意问过对方的真是身份,但是安玉闻对他却是从来没有保留的,而他因为江南屯粮一事却是听说过安玉闻这个人的,不过为了更快的办好事,一直有所隐瞒。 南柯说完话,对面的人一时间沉默没有说话,看来安玉闻这两天没找他确实是知道他的身份了。南柯看得出,虽然对方没有气愤他的隐瞒,却是低垂着眉眼,抿抿了嘴,不知想些什么。南柯知道他刚才突然表明身份的举止,却实让不明就里的安玉闻有了一些顾虑。 “.......我此次来江南不单单是来游玩的,除了解决屯粮抬价的事情,还有别的目的,这就是我找你来协商的原因!”南柯表明来意,顺手把一小筐棋子递给安玉闻道:“来,下一局!我们变下边聊......” “.......什么事?尽管说吧!”安玉闻听南柯的状态语气并未与他生疏,想来他在他心中还是重要的,安玉闻一想也跟着自然了起来,接过棋子看向南柯道。眼前人有着年轻人的外表,却没有年轻人的犀利,反而内敛中带着老成,带着坚韧和优雅,温和卻有力量,謙卑卻有内涵,让看到的人着迷于他身上矛盾的气质。南柯本身优秀又贵为皇女,要什么有什么,而他只是一介商人,安玉闻实在想不到,他到底有什么能帮住到南柯的地方吗? “......这事情说起来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一只情报网为我办事。可是我在南都城有很多事脱不开身,忙不过来。我这□□乏术,江南一带就需要有人替我打理。这个替我总揽这一切的人,需要对这一带熟悉,有一定的影响力,自身也要有很强的能力,还要衷心于我一人.......”南柯对安玉闻慢慢道来。而南柯身前的安玉闻认真听他的话同时也正看着他,此时的南柯在安玉闻的眼里,有别于平日里的那份儒雅的南柯,此刻的他很魄力,话不多却很精炼干脆,声音不急不缓,也没脾气,却让人无法抗拒他的话。 待安玉闻听清了南柯找他商量事情的内容,也知道了南柯这次所说的话的重要性,他也不敢怠慢,迫使自己沉下心来,一边你一子我一子的与南柯下着棋,一边认真的与南柯商议着。 如南柯所料不差,安玉闻确实没有拒绝南柯的提议。不过,两人虽然相交甚深,安玉闻却也没有脑子发热不顾一切,关系到各自家族党派的利益的事,他还是很慎重的,安玉闻没有为了南柯放弃一切,而是在帮助南柯同时,他也取到了不少利益。 这两人商谈谋划许久,最终达成了共识。 雨细成烟 江南一带的事情已经解决,南柯却没有回去,而是在江城住了下来。 小桥清荷油纸伞,淅淅小雨江上行,一蓑烟雨话江南....... 看看着那盛开的梨花,掐指算一算,其实南柯来到这个朝代已经整整两年了。而现在,这第三个春天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到来了。想想,这时间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南柯该何去何处,却是依旧不知。不过有一点我们知道,照他这样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他怕是要在江城平平淡淡的度过所剩不多的余生了。 今日,秋骨穿了件与以往单一毫纯不一样的白衣裙。今日的衣服多了点灰色,没那么洁白耀眼了,这让她看上去日常淡雅了许多,没有那么的清冷不近人情了。她这身灰白色衣着,倒是与南柯的那身青灰色衣袍有种异曲同工的类似。 今日秋骨虽然穿了一件与南柯有些相似的衣服,但两人的两人的关系却是一点特没有改变过。在秋骨心里,即使她想的再多,她也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在她眼里,南柯将会永远是她的主子,她不敢也不会越雷池一步,再则就是她太会掩盖自己了。这也是南柯虽然知道秋骨性格,遇到难以抗衡的事情会首选躲避,但他却从未看清过秋骨内心,没有察觉到秋骨对他想法的原因。 如以往一般,秋骨跟在南柯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他漫步于这小小的梨花丛间,着他在池塘边伫立,看着他梨花般清淡干净的微笑......秋骨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南柯现在的心情很好。 这纯粹的笑容,是他们来到江城以后,他才渐渐的拾起来的。秋骨知道,南柯心情的好转,这是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遇到的那个新朋友——安玉闻! 而她,虽然能帮他杀人,能帮他减少琐事烦扰,能帮他处理很多事情,但是她却做不到让他开心快乐。让南柯而忘忧这件事,好像只有那个安玉闻,才能做到! 安玉闻能不惧怕他的身份、花大把的时间精力陪他到处游玩,安玉闻人又博学多识,能与他谈天说地、让他暂时忘却忧虑......这一切,她都做不到,她能做到的就是默默的陪着他身后,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迎难而上,只要他一回头,她就在他身边! 秋骨想的不错,安安分分的做个侍卫,就能一直默默的陪在南柯身边、做他的后盾不假,可是她同时也会永远都如寂静影子一般,让南柯时常忽视她的存在,忘记她的重要性。然而即使再遗憾,可这对秋骨来说,怕也是个最好的抉择了! 泉水池底,泉水清洗着光滑的白玉石头;泉水池中,倒映着梨树的摇晃倒影;泉水池面,飘着的影影绰绰梨花;而泉水池上,那袅袅飘起的水雾,则似曼妙的仙女,要向着流云奔升而去...... 这山下院里看着池塘柳树,清泉春花的青灰“男子”,正在游春兴头上,就被远远跑来的一送信的下人,给打断了兴致。“男子”收回池中的目光,转身接过信笺,然后扬了扬手让那人退下去。 自从南柯解决完江南物价哄抬一事,这催促他回都的信笺就一封一封的传来。如今正值江南春好时,南柯依旧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回去面对各种纷扰,面对无望的追求,虚无的等待,苦涩的心酸,还不如在这江城自由自在过着不被打扰的生活。于是他给女皇的回话都是“再等等”、“快了”之类的敷衍,对于那些催促他回京人的询问也是一拖再拖最后都懒得回复,不官他理与不理,这来自各方信笺却是都他的屋里堆了一桌了。 南柯有些厌烦的拿着着这刚收的新信笺,实在是有些厌烦了这每隔两日就收到南都城寄来的信。对这一被突然打扰,南柯也无心在继续赏春,百无聊赖下便随手拆开了。信子刚一被漫不经心的展开,里面所写的内容毫无躲避的全都映入他的眼前。然而,当南柯看到“婚期”二字时,这余下的内容就再难以阅读下去...... 离南柯不过两步距离的秋骨虽看不到信上的内容,但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南柯的神情举动,所以南柯那眼睛突然睁大、震惊的盯着纸上的某一处,并且颤抖不止的紧捏着信纸,一系列举动她一点也没有错过。接着南柯半低下了头,不知想些什么的隐忍站了一会,接着秋骨便见他发丝凌乱,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在南柯转身的那一瞬间,秋骨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看清他此时失控的表情,可是那一瞬而逝的绝望,那承受不住快绷溃的恐慌,那忍受打击着想快点离开的急切,秋骨知道,这一定是出事了。 看着南柯匆匆迫切离去的背景,想到他连吱声让她离开都说不出口的慌乱,秋骨猜测这发生的事情一定很糟糕。这信上涉及的内容严重不严秋骨她不知道,但秋骨可以肯定,这事件内容一定涉及到了那个远在南都城的女人——一个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将功名利禄视为粪土的人,还有什么能牵动他神经的,也仅有那人了。 这江城的一切,在南柯看来都很好,能让他暂时忘记她带来的伤心,能让他撇开一些南都所发生事情的烦恼。可是南柯即使再躲着不回去,他也却无法彻底的脱身不被干扰,即使他不找事情,不代表事情不会来找他。南柯现在虽远离了南都城,可身为皇女,他的身份摆在那,很多事情境况他都免不了要关注着的,许多事情不是他想抛开就能不管不顾的远离的。 所以即使南柯远在江城,这南都发生的事情,他都需被迫的知道的,还需要进行相应的处理。不过那封信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南柯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第二日又如往常一样了。秋骨见此,最后忍住了担忧好奇,也没有追问什么。这件事情两人都避而不谈,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江城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山里人家 在书房独自一人待了一晚上的南柯,好像已经走出了悲伤,听他说是这两天要出去走走,秋骨只管虽是随地的跟着就好。对于南柯是排解郁结出去散散心,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去寒山寺游玩,秋骨知道她无需弄清楚真切,她只知道南柯愿意走出去,不在沉溺于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里,这就是好事! 许是受了江南最近流行的书生装扮的影响,南柯今日也做了一身类似少年书生打扮。他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而身上只是穿了件烟青色的袍子,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上身周身的上衣全都塞进了腰间的白玉腰带中,上身衣服被腰带束缚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褶皱,腰身也突显的愈发纤细修长。同样的,那裤腿脚也都塞进了穿着的白鹿皮靴内,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干净利索,身姿挺拔。 南柯的这身装扮,使得他身姿看上去非常的高挑出众,风度气质显得器宇轩昂,前两日萎靡不振状态消散了,整个人容颜面貌看上去精神十足,也堪称的上是一位风流才子了。 此时南柯目光有神的四处游晃,手里的折扇时不时的摇上一摇,整个人神态怡然,不紧不慢的走着。而秋骨则是亦步亦趋跟在南柯的身后,对于南柯这走走停停的做法,秋骨知道,他应是流连山路两边的无限的风景,不愿错过没一个大好的春光,这才时不时的驻足观赏。 两人本来早早的就出发了,可这南柯行如龟速的脚程,这都中午了,两人却还在半山腰下转悠。依照这样的速度,这打算早上登顶,下午返回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春天早上的山里,原本缭绕的烟雾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农家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炊烟,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也被香飘十里的饭菜香味给遮盖了下去。 南柯、秋骨两人闻着这诱人不绝的饭菜香味,来到一户山里农家前停了下来。这都到了饭点,可这两人一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折扇,一个人手里只有一把长剑,很显然,这两人出门压根什么吃食都没有带。而如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去找吃的? 接在就看到秋骨很自觉的上门,找到屋内之人叨扰询问起来。她这意图很明显,一看就是两人是要在这户山里人家蹭顿午饭了。 可南柯身份特殊,为了方便行事,他一直很低调的没有暴露过身份,秋骨在不向农家主人亮出真实的身份的情况下,该如何能在这山里人家吃饭呢? 因为离得远,虽然听不到秋骨与那屋里人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们却可以知道,秋骨是有别的法子解决这事的。很快,就见那屋内的一眼精亮闪闪的男子出来把南柯迎了进去,热情的招呼起来! 这男子还没进屋就听他大声喊着妻子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桌,南柯也没有干预,而是一派坦荡,毫不扭捏的往屋内走。南柯这刚进入了的屋子,那更加浓郁的菜香味便扑面而来,南柯在那男主人的招待下,直接坐在了飘香的佳肴前。 桌上菜品不多,却是足够几人吃的了。 听着那朴实的男主人一边热情的招待着他两人,一边自豪的向他们夸耀着妻子的手艺,而他的妻子笑呵呵的上好了碗碟筷子,便温婉的坐在了男子的身旁,还时不时的贤惠为她的丈夫舀汤添菜。看着郎情妾意的恩爱这场面,南柯觉得在这寂静的山下过着朴实平凡的日子,倒也轻松温馨。 男主人所言非虚,他妻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一桌子充满江城特色的日常菜品,无论是颜色品相,还是香气味道都属上成,她这手艺,若是在闹市开一家饭管,生意肯定火爆。 南柯最近虽没什么胃口,还是被这一桌子美食吸引了下,多吃了两口。但其实,一顿饭下来,他最后也没有吃多少,他现在的正常食量比以往真的缩减的太多了。 一顿饭吃完,两人也没有停留。秋骨拒绝了男主人送的一些瓜果,只拿了两竹管子水,便跟着南柯继续去登高了。 寒山寺 说到这寒山寺,江城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但很多外面的初一听这称呼,肯定会误以为“寒山寺”是座寺庙,但其实它并不是寺庙,他只是江城青竹镇的一个山峦景点。许多人无事之人闲来无事,会时常去山上游玩闲逛,拔笋摘果,登高望远之类的。 南柯与秋骨两人爬了一下午的地方,正是这寒山寺几座山峦景点中,那最高的一个山峰。其实要说这山峰高,那也是相对其他几座而言的,这最高峰说高也不是很高,也就一千多米的样子,正常情况下成年人一个时辰脚程,也就差不多登顶了。可只怪南柯上个山野慢慢悠悠,走走歇歇的,好在两人最终在天黑之前登到了寒山顶上。 登到最高峰,天色渐暗,山顶风也渐大,南柯衣带飘拂,发丝飞舞,昏暗的暮光更突显了他白皙的皮肤。南柯俯眼遥望最远处,入眼的便是整个沉静在暮光之中的青竹镇;那相对的远山朦胧深处,隐约出现在山下林间那飞檐黛瓦的一角;那雾气缭绕的远山腰,偶然可见的蜿蜒水瀑,仿若云海的仙境;整个寂寥寒山群也被这落日涂上了一层神圣的余晖,添上了一抹难以窥探的神秘,群山也显得愈发壮丽无比。 南柯俯眼遥望,寂静不语的厚重群山,悠悠千古,岿然不动,容颜依旧,在这即将褪去的最后一缕光线中,绽放着它独特的生命力! 天很快暗了下去,皎洁的弯月早已爬上了天空。秋骨看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的南柯,他的肌肤上好似有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万颗琉璃的光芒,这种风仪不似真人,又在这山巅之上,真的直似神明降世,此情此景她竟是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秋骨看着此时他站在这高山之上南柯,第一次发现他容颜不凡。他容貌清朗,那一张超越了人类性别的脸,超越了世俗观念的的美态。因为病态长期药浴的原因,南柯的皮肤非常的白,这让他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若是秋骨细看便会发现,南柯确实是涂了比较自然口脂,目的是用来遮盖他那有些惨白的唇色。不过这些细节,秋骨没想到,也没注意到。也是,若是南柯想有意遮掩的东西,哪是别人能随便就发现得了的! 秋骨看了一会,便去安排住处。毕竟这天已经黑了,他们也不可能再下去,只能找个地方凑合一宿了。 其实这山顶,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都不用秋骨寻找。因为这山顶只有一座卖茶食的简陋碉楼,这巧妇无米,秋骨也无法,只能尽量安排个妥当住处给南柯了。 当秋骨安排好,让南柯进来的时候,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这寒山寺碉楼与江城青竹镇一溜临河屋舍相比,光看屋外就差了一大截,里面不用看也是非常简陋了。 果然不出所料,南柯一进屋,就看见明显彻底被收拾过一遍,却还是非常简陋的屋子,南柯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差的屋子。不过好在屋内还算干净,南柯还能将就忍受一晚。 南柯进屋后就着烛光打量了一翻,桌上摆着一束花,花束枝头的白色花瓣有些飘进黑色的酒杯里。南柯看着那刚摘的花枝,想到了他去过的梨溪,那里现也应是烟雾缭绕,百花盛开了吧,只是不知那一树的梨花一溪的月,今夜将属于何人了! 窗内烛火摇晃,窗外寂静无声。南柯走过去,打开了临崖的窗扉。他看着那疏影横斜的草木,闻着香花奔升月宫,在窗边愁思而立。 这梨溪别院在去年就早已经修建完工了,而如今里面却空无一人,屋子的主人至今还未去过一次,南柯知道那屋子怕是要一直空置下去了。想到这,南柯更是失落遗憾,那梨溪的美景,今年,明年,以后的每一年,他只怕是难再见了! 害羞 秋骨进来时,见到正准备沐浴的南柯,秋骨惊愕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南柯竟然要沐浴。 此时他衣纱半褪未褪,右侧衣袖已经滑落,漏出雪白的后肩。待南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查看时,秋骨已经他把露出半边身子看全了。有着性感的美人骨,但由于消瘦原因,南柯并没有凹凸□□翘臀,女人的第二特征也很不明显。南柯虽然瘦,但也不是那种干巴巴的病态瘦弱,而是有着小块结实的腹肌,属于那种健美的瘦。他这脱了衣服,看上去虽不强壮,但一点也没有秋骨想象中多么的薄弱。 秋骨自从跟着南柯以来,看着南柯每日都固定的锻炼,可出乎意料,但是他经常身体不好,她亲眼看着他的体格不断变小的,体重是不断降低,这些都让秋骨不解。南柯那药倒是买的不少,但她看到他吃药的次数却不多,经常锻炼,在她面前也从来不喜欢表现虚弱,可他却老是需要那老大夫跟着,这一系列反常,让秋骨有时也不确定他身体到底好不好。 秋骨错愕南柯竟然要沐浴,现在是初春,天气又不热,他们走的慢根本没出汗,没有不必要清洗身体。南柯三天两头的要泡上一泡,秋骨都有些怀疑他是有沐浴的癖好,还是洁癖了 。不过秋骨现在可没有时间追究这些,秋骨猛地反应过来,她看着南柯继续着他的动作,意识到现在情形,还有那双明若秋水,清若明镜反盯着她的眼睛,秋骨竟有些心虚,有些含羞的低头垂眼不再看他。但见到南柯如此,秋骨心底竟有种不能言说的甜。 南柯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秋骨,屋内的烛火在她的眼里摇曳,也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添了一层又轻又浅的薄红。她见到他看过去立即转移了视线,瞟到了另一旁,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秋骨清冷脸上的微红其实并不明显,南柯还以为那抹可以的红色是烛火的映照呢,哪里想得到秋骨的脸红是因为害羞。加上秋骨冷淡毫无变化的表情,南柯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只当是秋骨这个时间撞见打扰到他有些尴尬的扭过了头去。 其实,即使南柯沐浴突然被撞见,可在他心里一直自认为他自己是一个大男人,而且他又把秋骨当生入死的兄弟一般,加上他被人伺候习惯了,所以南柯心里根本没有害臊一说。另外,就光外表来说两人身体都是女的,南柯就更无所谓了。适以,对秋骨的打扰南柯根本没有在意,依旧没什么不自在或者不好意思一说 。 南柯见秋骨没有要走的意思,拢了拢衣服,说了声让秋骨关门,便继续着未完成的事情。 而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秋骨,在听到那声吩咐与那窸窣的衣服落地声后,忍不住又不着痕迹的朝南柯的方向,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后很快别过眼去。她神情清冷,动作不变,南柯只顾木鱼,根本没看出她现在有些紧张羞涩。不过若是仔细却是能发现的,此时她紧紧抓摩着手里的剑,睫毛那有些颤抖,这都在不经意间彰显漏出了秋骨的窘迫紧张。 那偷偷的一眼,秋骨知道,南柯正在继续着他刚刚的动作,他丝毫不介意,完全不把她当做“外人”。这一认知,让秋骨有些心脏闷痛不舒服,刚才庆幸窃喜也通通消失不见,直接转了身,关了门,退出去等候了。 等到南柯清洗好出来时,守在门口没走的秋骨看到的就是,依旧一身男装的南柯。 这以往在南都,南柯他还有所顾忌,许多时候,还都是中性衣着打扮。可这自从他来到江南后,索性以男装方便行事为由,直接毫无顾忌的男装加身,全部都以男子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南柯这一直偏好男性的宽松穿衣打扮,加上言行举止更是男人的做派,也怪不得人们见了他难辨雄雌了。 南柯洗完后,是特意出来叫秋骨进来休息,可他得到回应就是秋骨不听,他知道,今晚她怕也是如以往一样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了。 秋骨一直以来都在强调职责,坚守原则,从不做逾越身份的举动,南柯知道她性子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他这个主子也强求不来。再则,秋骨常常在屋外过夜,南柯想想这也没什么,最后只好随她了。 南柯他以前玩性大点,见多了山山水水,这寒山寺虽不错,但也不怎么稀奇了,两人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两人便下山,直接去了。只是秋骨回来后有了些不一样,南柯后知后觉的觉察到,秋骨比往日话少了,她好像又回到了刚来皇女府时,最开始在他跟前做事时一样,那就是能说一个字解决的事情,她绝不说多说第二个字。南柯时常觉得,话少人绝的秋骨,肯定是想要为沉默做代言! 蓝湖长堤 昨夜窗外雨水坠落个不停,急打着窗棂,也因着这多如牛毛的天雨,门外的台阶上,落满了风雨摧残后的百花。初晴的春日清晨,朦胧氤氲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芬芳的花香,唤醒了浅睡的南柯。 看了下铜壶滴漏,这距相约时间还差很远,南柯也就不急着赶时间了,便悠闲的出门,独自前往青竹镇的烟柳带桥。 这刚出门,南柯就看见屋前湿答答的青石板路,这昨夜一场雨,洗刷了整个青竹镇。如今这当地俨然的屋舍,在雨露均沾下,俨然焕然一新。屋舍两侧的竹子,经过雨水的浸泡,愈加地翠绿,从中走过,仿若能把人的衣服浸湿。而那没有清扫的竹叶,吸饱喝足了水分,使得竹径更加清幽。 南柯出了竹林弄巷,在一排排木屋间穿梭。那高低错落的木房相对而建,檐下挂着红色灯笼,墙角缝里冒出青翠的苔藓杂草,而两排房屋之间夹着的是六尺的宽道。夹道是镶嵌的青石板铺成,由于经年累月的人流走动表面很光滑,遇到下雨的时候更是会亮如明镜。此时的道路,经过昨晚春雨的洗涮,也是油亮反光。南柯漫步在最古老的小镇中,看着怡人景色,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出了弄巷,穿过木屋,到了山下的大街,便见早起的妇人老妪端着篮子在湖边洗菜净米。雨后湖水上涨,没过了几个台阶,而水里闻风赶来的花鲢,正在欢快游戏觅食....... 南柯路过时,看到一位妇人端着竹盆正上岸,那盆里面已经洗好了各式的青菜。南柯看着那妇人上岸后并未走远,而是在他的前方,离岸不远的一处,那出水龙头前,停了下来。 妇人身前的出水龙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天然活水,人们在末尾的出水口插入了竹筒用作水龙头,那清测无比的涓涓细流正是从竹子里流出来的。南柯悠悠走近时,哗哗的水声传来,那妇人已经把竹盆放在了流淌山泉的竹筒下,做着最后的清洗。 南柯正路过时,离得近,看的很清楚,那青竹搭建的竹筒龙头流下的水,最后全都进入了水池。水池四四方方,是由一大块完整的石头开凿而成的,池里的水面上还飘着个毛竹开凿的水瓢,水中还有几尾金色的鱼在游来游去。 过了四方水池,南柯便看见前边是一个三岔路口。这三岔路,三条路,一条是南柯来时的路,一条是靠左前方直行的路,还有一条就比较特别了,这是一条通往湖中的路。 南柯继续前行,在三叉路口,最后选择了一条向右边的小路,那条通向湖上的路。 这条通往湖上的小路很窄,仅能容下两人并肩同行。小路很长,在湖中形成了一条长堤。细长长堤的堤坝两侧,还长满了青草树木,长堤横穿灰蓝的湖水之上,像是给这湖泊带上了一条名贵的翡翠项链。 湖中雾气,凝结成雨星星点点落进湖面,造就成了久久散不开的腾腾雾气。南柯走在长堤上,咋犹如飘在水上面,感受着周身围绕的缭绕水雾,他好似被湖水包裹着,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花堤垂柳下,暮烟柳色的婉约风中,南柯看着书上风吹来的花瓣,轻轻的书写春柔,捻起了一朵把玩,并随手将书卷放于袖内。如堤上三三两两的游人一样,享受着春雨烟湖带来的奇特触感,闻着远山木叶传来的清香,聆听迎春绽放的声音,感受着大地温和滋养着万物,欣赏自然的美好! 南柯摸着这花瓣,就好像是深情温柔地抚摸情人的唇瓣,他这一刻仿若有所领悟,这话到深处人伤悲,不若青旗沽酒趁梨花,连佛不是都说“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其实一辈子也没那么长”嘛! 一间陋房,一壶清茶,一架古琴,就算没她,他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饶有情趣得,可以在任何时候微笑着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只是一介凡人,何必过于执着呢,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在一起了吧,况且他这一辈子,时间真的没那么长了! 心照神交 南柯走过一段青竹镇的蓝湖长堤,来到了十字长堤交汇的湖中岛屿,烟柳带桥的最终中间。因着他不急不敢的悠悠慢行,这晚出门而来的安玉闻都早他一步先到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南柯,安玉闻发现,今日的他,在身形外貌上都没有变,但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却与以往有了些不同。安玉闻仔细瞅了一下,很快的发现,南柯他阴郁的眉眼舒展开了,像是化开了的水墨,沉闷减轻了不少,随着眉眼忧郁的消散,双眼睛焕发出了它缘由的夺目神采。 很明显,南柯他心境应是有了变化,他现在的精气神好了许多,整个人比以往通畅明朗了不少。 安玉闻好似不经意抬眼看南柯,实则是忍不住的想要再盯着看看变化后的南柯。 安玉闻看着南柯,他那温和儒雅的侧脸,在昏黄的晨光下更加柔和,有种醇厚的温和淡然如水之感。而南柯那浅浅淡淡的笑意,更是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安玉闻在看到南柯如阳光冲破乌云的一笑意,心脏跳动的有些过快,好似下一刻就要不受控了一般。尽管他内心波动大,好在人却并没有慌乱,安玉闻只是顿了一会,便靠着自身那过人的毅力,最后硬是把那不合时宜的心跳疑惑给生生的给逼消退了下去! 而一旁的南柯只是觉得安玉闻有些怪异,因为只要他一看过去,对方就会下意识的躲避,拒绝与他对视,那样子好像是他害羞一样,不过应该是南柯觉得这应该是他的错觉,安玉闻这样肆意洒脱的一个人怎么会害羞,南柯对这莫名的奇怪感觉没有再多想。 这边安玉闻暗暗的平复好躁动的心情后,拿过了仆人早就最备好的香炉,像是什么懂没有发生过一样,燃起了安心提神香材。 安玉闻与南柯接触过后,就知道南柯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虽然南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于有着敏锐洞察能力的安玉闻能来说,他还是能察觉得到的。安玉闻虽不知道南柯心里到底一直压着什么事情,但南柯精神状态不好这事情安玉闻却一直惦记着。 这不,前两日他铺子里恰好在谈一笔香料买卖,听闻这批上好的香料具有能使人静心放松的功效,他就时刻留意着了。在这批珍贵香料经过他们手里后,他便让人注意给留了下来,想着为南柯备着。恰好今日他们两人相见,于是他便特意让下人带了些来。 虽说,现在南柯他心底藏着的事情松动了,状态也突然转好了不少,但安玉闻替南柯开心的同时依旧免不了有些不放心的,毕竟造成南柯如此的实质原因是何事他不晓得,更摸不准那问题的根源到底有没有根除。安玉闻把点着盖好的香炉,还是不着痕迹的往南柯边那边推近了点,希望这香能帮住他点,让他赶快彻底的转好。 而此时,南柯刚醒好器皿,摆放好茶具,现正拿着紫砂壶要把山泉水倒进壶内,打算亲手添水煎水呢! 这个时间点,太阳渐渐升起,阳光非但不灼人,还有些温凉之感。灰蓝的天空下,白云悠悠,飞鸟自由相逐。温和湿润的春风从南柯脸上吹过,给他送来一股春日特有的清凉。 春日,春雨过后,天气初晴,景色分明,清雅幽静的韵味,更甚。南柯觉得今日的天气十分的不错,知己相伴,焚香煮茶,畅谈人生,若是把秋骨带来,有她的琴音相伴,那就更是惬意了。 左右围绕的修竹林间,绿阴光影下,相对而坐的南柯与安玉闻两人,一个负责焚香,一个负责煎茶,在一切事宜准备好后,两位佳士便开始了自娱自乐。路过的游人羡慕远远的看着,孤岛林中的两人,一会煮茶焚香,一会写辞填诗,一会下棋论事的,像是一对与世隔绝的神仙隐士一般,怡然忘我的醉情着山水,真的好不逍遥自在! 担忧起疑 安玉闻凝神静观缕缕青烟,看着那似断非断,婉若游龙般飘渺的烟雾,安玉闻心也跟着无拘无束起来。渐渐地,安玉闻觉得,他自己就像是脱离苦海的圣人,要忘却俗物,排除世俗杂念了。 话说,这一焚烧的香料飘出来烟雾气味不错,丝毫不腻人更不呛人,烟雾升起,还有淡淡香味源源不断的传出。这香炉焚烟缥缈,其形状质地也确实不错,轻薄细腻如流水,丝丝缕缕,造化万千,引人入胜,好似内有乾坤,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安玉闻本来全身心放松的欣赏香炉焚烟,他没想到,透过虚虚实实的烟雾,却是有了意外的发现。这突然发现的事情直接把他正游太虚的魂魄给勾了回来。安玉闻为了看清楚,他倾斜的身子又向前探了探,这一细看之下才发现,南柯这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脸下,似带着一丝属于病人一样,不正常的苍白。 南柯被安玉闻发现异样的原因,是因南柯、安玉闻他们两人坐得太久,那茶壶又离南柯跟前不远处,上飘的茶气恰恰飘向的处于下风向的南柯,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茶气慢慢的带走了南柯脸上不少的脂粉腮红,让南柯那涂抹严密脸上露出了破绽,安玉闻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安玉闻现在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他刚开始以为南柯实质上还是一个女子,搽脂抹粉也正常,但他越看越不对觉得烦有些不对劲,无血色的白净,南柯真的像是真的生病了。只是因为这人常常不露声色,加上总给人一种如沐春光之感,让人完全注意不到这种好看的面容下面可能是一副被略修饰过得无血色的病态白净,他也是今日离得近,看的仔细用心,这才注意到一丝怪异之处。 不过,安玉闻这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盯着南柯的脸打量,南柯哪里会察觉不到,自然是对安玉闻这越礼的行为有些不明就理,他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脏东西,南柯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不解的询问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安玉闻满眼忧心的说道。 南柯一听顿了一下,安玉闻眼真的是尖,他都做了遮掩景还是被看了出来。可是这里又没有镜子,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来自朋友的关心,让南柯内心还是感动开心的,不过更多的是担心。自从他来到江城这段时间,一直在修养,身体状况虽然没有改善,但是病情却是稳定了下来,脸色也好了不少。如今又出现这情况的原因还要追究到前段时间,他收到的那封信。那几人他出现在人前时还能正常,但实际上他心率到底是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干扰,心情抑郁造成结果就是胃口越加的不好,饮食睡眠也不规律了,病情也跟着有些恶化,脸色也憔悴苍白的有些吓人。 不过他这病反反复复,到底是好不清了,而且只会越来越严重。他现在就是说出实情来也没有用,只会惹得关心他的人担忧,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南柯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可是现在这已经被发现了,若是再遮掩只会显得出欲盖弥彰,更加惹人担忧怀疑,于是南柯只好找了扯了个谎:“无事,不用担心!前两日去寒山寺,这春寒料峭的,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好了.......” “这春日乍暖还寒,容易生病,你......你还是要注意着些!”南柯的话让忧心忡忡的安玉闻放心了不少,见他今日气色不错,也就没有在多想了。 “已经好了,不碍事!我们这茶也喝完了,去走走吧!”南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提议道。 “嗯!”安玉闻也坐的有些乏了,觉得南柯的提议不错,也起了身很快跟了上去。 “你这爱好游湖,这里有有船吗?有的话,我们去蓝湖转转.......”南柯边走边问道。 “有,走,我带你去!”安玉闻应道,又转头对利落的对身后的仆人吩咐道:“你,赶快去让人把船划过来候着.......” 而那仆人听到安玉闻的命令,连忙应是。在听完主子的话,小腿跑的飞快,马不停蹄的前去准备。于是这南柯脸色苍白的事情,就在这要去快乐的游湖情况下,告一段落了。 蓝银树 这蓝湖不是非常之大,但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柯住在湖最北面的青竹镇,今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湖的西南岸。 南柯越过低矮的船仓门槛,踏到了船头甲板上,映入眼帘的是湖对面一片当地特有的蓝银树。 此树的枝叶皆为银色,而它的花朵却是蓝色的。这个时节正是百花盛开季节,蓝银树也不例外的正开着细碎错落的蓝色玲珑小花,南柯看着那大片蓝色,发现它竟与自己淡蓝色发带很相似。 西天,天际未暗而月华初现,落日余晖未尽,一边天气朗月,一边云红如烧,此时此景实在瑰丽无比,赏心悦目。此等难得一见的美景令南柯心情舒畅,不禁释怀的大声高呼。大呼了两声后又立即招安玉闻出来共赏。 安玉闻在听到南柯这突如其来的高呼很是诧异,还没等南柯呼喊他就主动出来了,想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而当安玉闻刚踏出船仓门槛,就看到南柯回过身来正对着他大笑,见到他出来后又半侧着身子,抬着胳膊高指着西南方向让他观看。 安玉闻平时皆只见南柯温柔浅笑,从不曾见他这般爽朗大笑,那感觉就像日日对着一朵半含半羞的花蕊,料定它开出来必是朵清雅的莲花,不曾想一日它忽地盛放,却是一朵艳丽至极的牡丹,直叫人措手不及,喜出望外....... 安玉闻此时已经完全被南柯比任何稀世珍宝还稀有的笑容给迷惑住了,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了,哪里还有功夫分神去看南柯所指的方向。 同样的,船头甲板上的畅怀大笑的南柯,在听到安玉闻脚步声转身时,看到的就是安玉闻呆愣着不动。不过,南柯见他如此,以为安玉闻一时间也是被那瑰丽无比的火烧云,如梦似幻的蓝银花林给震撼住了,哪里想得到安玉闻是被他这艳丽至极的笑容给摄住了三魂七魄。 南柯眼睛真的是应接不暇,他一会看着灰蓝色湖岸上的蓝银花林,一会抬头看向西边上空的形态万千的各色云彩,而安玉闻则是直直的望着南柯所在的方向,仿若被迷的不知今夕何夕,于是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各自眼中的美景。 直到南柯奇怪安玉闻怎么还没上来,回头一看才发现他竟然还站在舱门口,南柯疑惑的返身回去拍了安玉闻一下,让他出去。呆愣被迷住的安玉闻,突如其来的被外界打扰猛然惊醒,不灵光的脑袋这才解封,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刚刚过长时间的失神,安玉闻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知道就知道吧,他为何一直要藏着掖着。被南柯这一叫,安玉闻也没再继续发愣了,他跟着南柯三两步就来到了甲板上,然后陪着他一块看着蓝湖西天边难见的美景。 安玉闻看着风景,余光却是又看了看身旁之人,这心情大好的南柯实在是不常见。这却让安玉闻又微微有些懊恼,要是他早知道知道南柯喜欢这些,这种景色能让他彻底的解开心扉,他怕是早就带他来了。不过安玉闻转念一想,现在知道也不晚,这日子还长,以后常带他来不就行了。 安玉闻想法不错,计划也很美好,可他却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计划的好,就会按部就班按时发生的。此次游玩,可能是安玉闻最后一次与南柯这么畅快的出来游玩了。以后的事情,没有谁能分毫不差的事先预料得到;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有些结局,在不经意间早已抵达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边南柯与安玉闻两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玩了一天,直到很晚这才不舍的回去。而忙碌了一天终于把主子交代的事办完的秋骨,也才刚回来。 秋骨一进门,便见到主子在写信,只见他表情温和,嘴角还噙着一抹细雨入湖面般,淡淡的浅笑。秋骨有些诧异,今日的南柯心情好似格外的好。不过鉴于南柯每次见完安公子都是心情愉悦的样子,秋骨也打消了疑惑,没再多加在意南柯今日的这份不同寻常。 然而秋骨也不知道,错过的这一意外的插曲,也就等于错过了南柯已经决定把藏在心底的事情彻底的放下。也正是因为不知道南柯的这决定,也自然无法知道事情其实已经开始向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了。然而,离真相就差那一点,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众人都不知道,这平静欢快的一天,将会是南柯在江城最难能可贵的一天了。随之而来的是,南柯刚埋下的决心被那意外出现的来客再次打破。之后的秋骨,即使想要阻止南柯再一次卷入朝廷的争斗也来不及了,所有的平静都被那人全给搅和了。接下来的日子,迎来的将是怎样的暴雨风波,谁都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阻止了。 后悔 南柯走后,一梦竟觉得日子越发的索然无味起来,渐渐的她开始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自从南柯走后,一梦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这南都城发生了许多事情,那人却是不再管不再问,好似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南都城了。如今,朝廷许多势力都倒向了三皇子,就连她的父亲都在这夹缝中官复原位了,南柯竟然还没有回来,一梦真的不知道南柯现在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是等南柯走了,一梦这才发现渐渐认清了一些事情。 其中一件事情日益暴露了出来,而且越发的明显。那就是,她的丫鬟,原来这么喜欢嚼他的舌根,不仅如此,莲儿这丫鬟竟然早就背叛了她这个主子。若是放在以前,一梦虽然不爱听说别人说些闲言碎语,但为了南政清,她还可以忍着的听听。而南柯走后,每当听到丫鬟那嘲讽甚至有些恶毒诅咒的话,那每一句都让她觉得异常刺耳,一梦再也无法做到无所谓的忍受了。 这也让一梦不禁想起,南柯以前面对于这个丫鬟的刁难的情形。那时的他,总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依旧友好的对待她府里的每一人。而南柯走后,每当一梦想起这些事情,都免不了后悔不已,自责当初她不应该那么放纵莲儿的,她也不该对他那么刻薄,那么坏的。 而一梦独自检讨醒悟后,便严肃狠厉的批评莲儿,不让她再说他的坏话,可是一梦怎么也没想到,莲儿竟然会与她顶嘴。对于莲儿这丫鬟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的行径,她罚了她。可事后,这莲儿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不仅在府里人还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更让一梦接受不了的是,之后她发现,莲儿竟然还定期的向南政清走漏相府消息,汇报她的一系列动态。这一发现让一梦不禁怀疑,她真的是看走了眼,对莲儿,对南政清。 莲儿与南政清有牵扯,这让一梦想起,那件事后南柯那哀怨犹如心死的眼神。当初他那让她不舒服的尖锐好似控诉声音,怕是他特定认为那件事情是她做的了吧。然而,当初她什么都没有做,而南政清却可以借她的名义,在落仙山设下圈套,差点要了南柯命,所以这事情若说莲儿没有参与,一梦怎么都不会信了。 这丫鬟,一梦重用她,宠着她,可是她却在丞相府胡作非为,无视主人的仪态威严,为人越发刁蛮任性,诋毁一梦喜欢的人,走漏尤府内的消息,还想借着相府千金贴身丫鬟的名义爬上太子的床,这种不识抬举的行为,最终气的一梦直接就把这个跟了她数年的莲儿给送走了。 不过莲儿被送走这件事发生后,也不是毫无用处的,一梦事后想了许多。莲儿对南柯的不喜,也间接的提醒了一梦,让一梦明白了她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是的,一梦对南柯的心思变了,或者说从最开始她就觉得南柯特别了,只不过最开始一梦没有察觉到她心底的那点点名作喜欢的东西。而后来被别人提点揭漏,她虽然有了猜疑却更多的是顾虑,她不愿意承认。再后来,她退无可退,即使知道了真相,她却不敢面对罢了。而现在,南柯走了那么久,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一梦再也无法有恃无恐享受着他的眷顾了,她这才害怕了,后悔了。这时的一梦,再也无法逃避,再也不得不面对,南柯现在已经离开她的这个事实了。 南柯走后,一梦不知道南柯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她,忘记了她,但想到这种可能,一梦就恐慌难安。于是她放出了消息试探,可是这消息传出去了一段时间,一梦等待半月有余,她原以为那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人,可没想到他却并未出现。 一梦不知道南柯到底在干嘛,为什么没有如预期一样赶回来?开始一梦本还担心南柯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可一打探才知道,那人不仅没有回来,还快乐似神仙的天天游玩,就这么在江南过起了乐不思蜀的日子了。南柯的这一举动,很明显,他有意在江南长久居住下去了。 南柯这是根本不在意她到底怎样的举动,可恼坏了一梦。明明是他先招惹的她,如今她都要“嫁人”了,他却不出现,对他来说,她现在不重要了吗? 可是伤心恼怒过后,一梦又不甘心的安慰自己,他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肯定是她自己多想了。南柯没有回来,或许是他没有听到她传出的这个消息......于是,一梦为南柯找了一堆理由。可是那人却远在千里外,一梦到底还是不知道此时的南柯在想些什么,于是这种未知的恐慌,把一梦心一直吊着,没有着落。月余前一梦就越来越惴惴不安,寝食难安。一梦迫切的想知道南柯的想法现状,可是没办法弄清楚。没法子,一梦最后只能自己前去寻找答案了。 其实,若一梦没有去找他,南柯或许就能忘记她,然后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在江城生活下去。可是谁能想到一向规矩的一梦,会做这么出格大胆的举动,独身一人,离家去寻那个破坏了她前半生最高的使命的人?于是,故事就就这么朝着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蒙面女子 轻纱般的薄雾缭绕着安静的江城,女子乘船而行,那高高的城墙被抛在船后,船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逐渐向外扩大的波纹。只是却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天空很低,黑云滚滚,似要压弯船蓬,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船家看着今日乘船的顾客,那女子行止有礼,青丝被淡紫色雪纺飘带从两眉以上各编成一股垂于而后,蒙了一块浅豆绿色的半面纱,即使看不见真实的面容,就光看她的这身气质装扮,就可以猜出这一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此时女子已经下船走远了,船家看着女子的背影,又抬头看看这随时都可能下雨的天气,有些替那身无一物的女子担心。不过反观那女子,顾盼回眸,淡然清雅,飘逸似仙,似乎藏不住而开心一般,好像丝毫没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 船家见此也,想想这女子都上了岸,青竹镇处处都是人家,这女子又进退有度,若真的下了,想来找户人家避一避雨也不是难事,他这是瞎操心了。船家想通后,便又撑起了长竹,离岸而去,去江的另一边寻找新的客人了。 女子下船后,找了位老大娘询问了几句,之后便见她匆匆的向着西北方向而去,消失在人群屋舍之中了。 女子下船后所去的方向,正是往这青竹镇北面,寒山寺的方向。说道这青竹镇,我这需要细细说上一说,这青竹镇坐落在山下,临江临湖而建,虽说这交通不便,物产却是丰富,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青竹镇的西南面是一眼不见边的蓝湖,过了湖中岛,最西南的岸边是一大片蓝银林。东南方向则是一条沟通着蓝湖的一条大江,江的另一岸就是江城人员汇集、最大的城中心,江的这边也是一个集镇,在这临江而建的街上,就有一处南柯常去的小楼。而青竹镇北面则是几座相连的群山,翻过一座小山就到了这江城最高的寒山寺。而南柯风竹小院依山顺势而建,就在这青竹镇北面,这座小山的山腰上。 在风竹小院往外看,山川绵延森郁,层层叠叠,置身其中,仿若沧海一粟,住在这里,会让人忘却尘嚣,好似会成为不问世事的隐士一般。登高望远,上了这小山顶上往南山下看,极目之处,高高低低的黑瓦,鳞次栉比的两三层黑瓦小楼,热热闹闹的人群街道,还有那不见边的湖水。 松风带醉,绕过发梢,即使远离了勾心斗角的朝堂,住进这远离尘世的山中,南柯也并未如平日展现的那般清闲。 南柯虽说完成了皇帝安排的任务,但不要以为他就真的无事可做,没人打扰了。京城那边出现的事情虽然有人管理,但南柯身为皇女,多少还是要掌握那边发展的动态的,一些重要的事也需要要南柯亲自决断处理。 现今,南柯打算在江城发展下去,在江南这一块他还要要构建自己的消息网,南柯仍要扩展地盘做生意赚钱。总的来说,来到这江城,南柯虽说比在南都城闲了不少,但这一些列事情处理起来,仍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一句话概括,南柯的日子过得那是既悠闲快乐,又匆忙紧实。 这南柯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他这的好友就来了。这南柯每日事情真的是多,这一忙完了,紧接着又要与去玩了。 此时的南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女子,孤身一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奔他而来! 千里寻人 而山腰下,那幕纱蒙面女子,还未到风竹小院,就下起了大雨,她只好慌不择路的找了一户最近的人家去躲雨。女子躲雨的这户应是个大户人家,女子顶雨闯进大门的时候被一个把守的门卫给拦住了。这屋子看上去就不错,还雇得起门卫,怎么看也都会是一户官宦或者商宦之家。 而这大户人家的门卫,看着又急又大的雨,也实在不忍拒绝跑来请求避雨女子。在女子许诺说雨一停她就走后,门卫便同意了,把让她领进了大门,让她在这院下小坐片刻。 蒙面女子进了院子,在门卫的看管下,看着院中的景色。此时园中花草繁茂,现在除了她与门卫没有一人。女子猜测,这里园林应是一个家底丰富的文人之家。因为仅是这一个外院,就可以看出其煞费心思的布置。这园林关系布置相当巧妙,里面的景致是几可入画,这没个深厚的文化底蕴品味,是造不出这种文化韵味之足的园林的。 这院中一景一物的详略,层次,布局等,园中处处都明显经过精心安排、花费过不少心思的。园林每一处都透着精巧构思,比如牌匾上雅致的提名,比不对称却很和谐的假山景观树的设计,比如地板砖上有序的精彩图案等等。这些让人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层层叠叠,每一寸空间都利用上的感觉,同时又有留白,给人一种心胸平阔的感觉。 这样别有洞天的院落,就拿这窗户来说,每个窗纸花样都不太一样,而那窗户后面的景致,更是别出心裁,各有千秋。这样的巧渡天工的精致院落,在江南一带还真的少见,女子一路走来,也没见过两处。女子透过雨幕,看着此处院子,竟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这让她有些恍惚的顺着廊檐往院内走了走,门卫见状就想阻止她,他刚跨了两步刚要喊住女子,就见女子停了下来。门卫但见女子只是被景色迷住了四处看看,并没有别的举动,想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在他眼皮底下也做不了什么,也就放心了没再阻止。 女子看着如雪的梨花被不断的雨水打的奄奄一息,心底有些烦躁。女子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没想到她寻找人时下起了大雨,只能跑到最近的院落请求暂时避避雨。她踩着断壁残垣的石阶,踏上弯弯的石桥,触摸着新发的野草绿芽,望着灰蓝高涨的河水,路过充满人间的烟火城镇,一路走来担惊受怕,身心早已疲惫,却仍旧不见所寻人的身影,这让她难免有些伤心气馁。可是,她寻来地址是对的,方向明明也是正确的,为什么还找不到呢? 女子心情低落了一阵,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决定等下还是找个人再仔细打听打听情况! 看着屋檐雨水滴哒成线,落在庭中积水成洼,闪动的流水鲜明耀眼,滋润着无边阳春里烂漫的繁花。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想停的意思,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好先去歇歇脚。 女子在院内的客厅挑了个椅子坐下,放空心思的看着雨落空庭,可静坐了一会雨还是不见小。女子无聊的扭了扭身子,透过鱼鳞窗户往里看,这一墙之隔的内庭里的景色便映入了眼帘,内庭中古树被雨淋的愈发翠绿。古树很高,从外面看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树身有一处已经肉眼可见的苍老枯萎了。这棵古树一眼看去昌盛无比,实则内里已经中空,树内都可容纳几人,抬头可窥空见天。 如今这棵大树其实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层树皮而已了,就像正值风华的某人,看着身子挺拔,容颜俊秀,实则身子早已被腐蚀的一干二净了,不知何时一不小心就会杀手人寰了。 误会 丫鬟从内院出来,就看到了客厅里端坐了一位女客人。看着那等待的女子,原本穿着淡雅的可人,因淋了雨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沁人心脾优雅大方的气质。见此女子的音容相貌,这不明就里的丫鬟就私以为是那女子是来拜访主子的客人了,她怕怠慢了客人被责备,赶紧把那早就喜好准备摆盘的水果端了进了厅内招待女子。丫鬟这又是端茶送水的,又是解释主子正忙的情况,还想着要不要找一件干净的衣服给这女客人换上。 女子看着了眼水果,一篮子五彩斑斓的水果,橘子、樱桃等等,各色水果很新鲜,颜色也鲜艳,一看就是刚采摘没多久的,很是引人垂涎。特别是那圣女果,有的红透熟的要撑破了皮,有的还带点青色..... 不过对于丫鬟解释的话,那女子并未打断,而是等待着丫鬟说完。对丫鬟的热情服侍,女子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像是见惯了这些瓜果甜点的样子,对那丫鬟递给的水果并未吃。女子只是喝了口解渴的茶,便向那丫鬟询问了起来。 皇女住处?丫鬟不明白这位客人为什么问的都是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丫鬟还是表示她并没有听说过皇女来青竹镇消息。 而那女子见丫鬟似乎真的没有听过,皱了皱眉,微微做思考状,想了下又换了个问题。待听到疑惑的丫鬟回答此处就是风竹小院时,女子眉目舒展,明显一喜。 女子没想到,她这误打误撞的,竟然真的给找到了。女子见在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后,正欲让丫鬟通传一下,一抬眼就看到她前面青竹般儒雅的南柯,正从远处的走廊门槛后出来。 见到远处青竹般儒雅的那人,女子没再说话,有些忐忑的起身后便不动了,而丫鬟见女子僵直的看着她身后不说话,也疑惑不解的转身回望,原来是自己的主子来了。 丫鬟见女子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便询问道:“小姐!小姐?主子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女婢说,如若无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而那僵住的女子被丫鬟这小声提醒,回过神来,只见她刚想要走过去与院子主子相见,然而就看到南柯的前脚刚出,后脚就跟出来的另一个满眼桃花的男人。 女子再次顿住的看着那两个举止亲昵的两人,另一个男子女子不认识的。女子看着那不认的人眼里藏不住的满满深情的望着南柯,而被看的南柯却毫不在意。并且最让女子难以接受的是,她从未见过南柯与谁在一起竟这般轻松开心,这场面足以令女子嫉妒非常。 女子看着那两人,好似委屈失望,泪一下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也是,女子千辛万苦的来找南柯,除了贴身放着的几张银票,包裹行李都被偷了,现在连换洗的衣物都没了,而他却在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俨然一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无情架势,这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了吧! 让女子愈发崩溃的是,远处两人就这么在走廊上说说笑笑,却并未注意到大厅内狼狈不堪的她,而她就像个不速之客,在这里可有可无的站着。那种感觉就是,她原本有多么被珍视的开心,现在就有多么被忽视的难受。女子不得不承认,她来这里,对南柯来,好像一点都不重要,她的不请而来,只会打扰到他们。这一认知,让女子再也忍受不了的泪奔而出。 搞不清状况的是那个丫鬟,就这么看的莫名其妙的一会看看女子一会看看她的主子。丫鬟被那女子弄得一愣一愣的,觉这女子是学变脸的,若不然,这一会功夫,她的表情能这么多。只是还未等丫鬟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经带上面纱,拿起一把她为主子准备好油纸伞,已经一言不发的冒雨哭着走了。 丫鬟反应过来时,南柯与安玉闻两人已经过来了,见主子过来丫鬟便恭恭敬敬的告知,等他的女子已经走了,当然省略了那女子一会笑,一会哭的,莫名其妙的奇怪举动。 南柯听完丫鬟的话,也很疑惑,竟有女子来找他?他来到此地并未去过那勾栏场所,那这女子是谁,也不知所为何事,怕是找错人了吧!对这件事,南柯倒也没放在心上。 于是,这好不容易的千里相会,就因为这么一场误会,两人就这么给错过了。 久别重逢 然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有缘,那女子与南柯就这么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 那是第二日,当南柯与安玉闻逛街时,遇到一蒙面女子,本以为只是个插肩过客,那熟悉的身影却是让南柯疑惑。 待女子擦肩而过时,在一阵一梦独有的香味传来后,南柯下意识的便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街上人来人往依旧,但此时,两个人好像被隔绝到了一个独立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之外人流如水,川流不止,而这个只有两人的世界里,一切动作都静止了下来,就只剩下了隔着面纱,两对相望的眼睛。 见女子没有挣扎,而是满眼伤心控诉着他,这更加印证了南柯心底的猜想。 “........你.......你为何在此地?怎么就一个人......”南柯纠结的太久,等待得太久,渴望得太久,在不见到一梦的情况下,他想着时间一久,也能逼迫着自己放下,事实也真的如此,他就算心痛难耐,可他还是决定放弃了。那时的南柯,就已经不敢相信幸福能光顾到他身上了,余下的时光他决定都在江城度过了。可是南柯却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一梦会前来找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南柯知道,他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这么被轻易的打破了,他的心要再次不由得他控制了! 如今,一切又乱了。 当听到一句“与你无关”时,南柯心紧了一下,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此人正是一梦无疑了。 而那被忽视的安玉闻,见到那女子的话一落,南柯身体都有些颤抖,他不知南柯是遇到熟人开心的,还是被这女子无情的话给伤的。却是可以猜到,这女子就是南柯心事重重的根源所在吧,可他却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 没有否认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她是孤身一人前来,知道一梦是一个人来的,南柯心底非常的生气,却不想对她发火,也怕吓了她。南柯只能一个人紧咬着压强按住怒气,然后面无表情淡淡的回道:“整个江山都是我家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不管她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应该不顾自身的安危,对此南柯很生气不满,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后怕。 一梦这才看了一眼南柯旁边被忽视的男子,又是昨日那个人!一梦认出那男子后,转后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南柯,再听到你南柯用很平淡略微上扬的语气说着狂妄的话,很是气愤。一梦没想到,她千辛万苦来到这,就是为了看他与别人亲亲热热,还有被骂挨训,心里委屈非常,忍不住顶嘴道:“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我,我爱去哪就去哪,不用你瞎操心!你有这闲心还是留着管别人去吧.......” “......”安玉闻先是被女子瞪了一眼,接着很快又听到她这意有所指的话,心里很是无力的想吐槽,他这么是站着也躺枪了吗?但看着两个吵得很凶的人,安玉闻还是很识相的选择闭嘴,免得自己被那暗涌的怒火烧的渣也不剩。 南柯没有想到,这一梦不仅胆子大,脾气也这么大。不过,南柯可不想在这大街上与她争执下去。只是南柯想来想去,他也真的猜不出一梦来这青竹镇到底所谓何事,于是他只好试探问道:“.......我那皇弟大势已去,怎么,现在沦落到靠个女子周旋了吗?” 尤府他来这江南后就没有再打压,她的父亲也官复原位,相府也没出什么事情,而左相肯定不会放心让他的宝贝女儿不远千里的去江南,那么相府排出了。 而虽说南政清有让她去自己的府里窃取过情报,但却都是一些在他掌握之中,不会伤及她性命的事情,如今他被困府内,手伸不到这么长不说,他也断定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这南政清贪恋权位是真,但爱她也是真的,定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 他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最近可没有朝廷之人说要来这江南的,一梦也就不可能跟随众人而来。 可一梦的到来的地方正是他所在的青竹镇,独自一人,还偏巧不巧的被他遇到,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的,南柯可不认为这纯粹只是凑巧。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梦是瞒着所有人,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很大可能是来找他的。 而问题是,如今,他已经渐渐断了与南都城的联系,有意向三皇子表明不在插手那边的事宜,所以,一梦为什么孤身前来,来这边到底所为何事? “不关他的事,他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游玩一下!”一梦强行解释道,他不担心自己就算了,还责备自己,冤枉自己刺探消息,一梦觉得南柯果然是变心了。想到此,一梦有些难过,拽了拽自己的手,想转身走,不再理这个让她看了心烦的人。 这江南一带可不比南都城,虽然也是繁华,但这里的治安那么却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她这一单身女子,没心没肺的四处转悠,是担心贼人盯不上她嘛!南柯不理会她的狡辩,而是愤怒的命令道:“赶紧回去!回去告诉他,只要他不来招惹他,他不会找他麻烦的,否则就别怪我下次不给你面子了.......” 一梦试了试,没有挣脱,反而被南柯抓得更紧,更近的被南柯拉到了他的面前,直言不讳的训道。而南柯靠这么近,一梦却突然有些紧张,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这么清晰看南柯,这惹得一梦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你你..你松手...不要...”一梦这边紧张的只顾着收回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讨饶,接着就听到南柯狠厉语气直窜耳蜗,这让一梦吓了一跳。 一梦看着南柯气愤的样子,愣住,她没想到,这从发过脾气的人,生气起来这么可怕,但想到她千辛万苦这次来的目的,一梦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你跟我一快回去!” “你把我送回去!”一梦又强调了一遍,她来就是要把他带回去,他不回去那自己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我在这过得比南都还逍遥自在,跟你回去干吗,喝你们的喜酒吗?”南柯心痛如针扎,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讽刺道。 他这是知道她结婚的消息了,那为何他不会去? “......说谁要结婚了,我什么时候要婚配了,那些都是谣言,假的......”一梦心虚的辩解道,这消息可是她自己制造的,只给了他一人看,为了骗他回都而已。 自从南柯看了那封写着一梦要婚配的信,或者说是胆怯,或者真的是真的放弃了,他根本就没有去证实这说要结婚事情的真实性,就连南都那边传来的信笺,他都少看了许多,反而更专注于江城的事情了,所以南柯稀里糊涂的被蒙骗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知道事情真相。 南柯听到这迟来的真相,心里一喜,神情却不变,语气仍旧强硬道:“那你等我几日,我交代一下,办完了这里的事就同你一块回去!你等下先修书一封送回去,免得丞相大人担心!” 一梦听到他竟答应了自己,心里很是开心答应了,也不管旁边那个不认识的男子了。 于是这场刻意的偶遇,就在两人的争执,一人的旁观下,最终达成了共识! 三人行 “你是何时到的.......”南柯住了口,想想现在问这也没有意义,转而问了他最担心的问题:“现在住在哪里?” 虽然南柯开口的询问声小了下去,但一梦还是听到了:“昨天刚到,住在紫阳客栈!” 一梦昨天很伤心,都想着干脆直接回去得了,但是最后气消后,不甘心的找了个看上去靠谱点的客栈先住下了。这一早上,一梦正想这要不要去再找南柯时,就不经意的看见了他,她这还来得及细想,就已经跟着追上了去。一梦有心的跟在南柯的身后,自然看得到另一个形影不离的男子,这让她心思摇摆,不知道要不要与南柯相认。不好好在南柯没有令她等待纠结太久,他先一步拉住了她,认出了她! 那个雕梁画柱的紫阳客栈,南柯知道,他们刚刚就经过,就是不远处的。而且去年冬天的时候,安玉闻还带他去看过一场盛大的烟火,泡过温泉。 南柯不管一梦到底想做什么,不把她放来眼皮底下,他都放心不下来。 “......这客栈什么人都有,乱的很,前两天刚出过事,你一个姑娘家住客栈不安全!我陪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去,你我那住.....”他又不是没见过千姿百媚、闭月羞花的女子,却独独对这个稳重婉约的她用了情,可悲的是,这女子柔情蜜意对象还不是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还是死性不改,念念不忘。他明明可以派人送她回去,但为了与她多待一天,多看她一眼,即使她可能动机不纯,竟也能甘之如饴。 他家的这个紫阳客栈可是青竹镇最好的客栈了,好不好!虽说这打尖住店的价格确实贵了点,但东西好啊,伺候的舒服周到啊!还有,他们家治安一向很好,好不!这南柯明显是污蔑,这若是别人这么敢当着他这个少东家这么排挤诬陷,他一定找人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一旁的安玉闻心里愤愤,就差没给南柯扯一个白眼了。他实在没看出来,这南柯说起谎话信手拈来,来脸都不带红的,这刚见面就骗人家一个小姑娘,良心不会痛嘛! “好,客栈里没有东西,不用收拾了!”.......我这就可以跟你去,一梦在心里道,她现在除了几张银票,被偷的啥都不剩了,哪里需要收拾,直接走人就好了。 一梦说完还侧眼偷瞄了南柯一眼,见他听到她的回答,竟发现他不经意的笑了一下,看着他那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一梦心底的怒气消了不少。自从那日三人相见之后,每次见他要么是一张古井无波的脸,要么是是温和自若礼仪式的微笑,在自己面前的笑远不如以前那般通透敞开心扉了。这久违的漫不经心一笑,仿佛是拨云见日、挡不住的阳光,一下子射出,闯入胸怀,让人心动。 安玉闻,看着女子好似丝毫没有怀疑南柯说话内容的真实性,只是很是听话的回应,顿觉气绝,这小女子怎么这么好骗!令安玉闻更是郁闷的是,为什么这女子想进风竹小院就能进,而他要进去就那么难! 当然那两个人不会回答他心底的愤懑,因为即使是三人走在一起,却只有两个人的戏份。不过安玉闻可是个肆意妄为的主,在对女子观察一通后,趁着南柯与女子两人短暂的沉默时间,安玉闻便充分的把他那强烈的存在感发挥了出来。 “南柯,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被忽视的安玉闻肩碰了一下南柯的肩问道,他现在对这么身份是迷的女子很是好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南柯在这短时间内能有这么多多的情绪,愤怒,隐忍,紧张,开心......这女子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到他,情绪完全被这个不知名的女子给牵住了。 听两人刚才的对话,安玉闻知道,这带着面纱女子,并不是这青竹镇的人,而是南都城的人。只是,这女皇陛下,只有一位皇女,两位皇子,两人肯定不是姐妹了。看两人亲近无二,难道是好闺蜜?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而一梦在听到男子的话后,有些微微怒,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皇女的名讳,一梦想要呵斥训诫他一番。不过看南柯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自然而然的开始介绍她,一梦只好吞回了要出口的话。不过,南柯这习以为常的状态,却就再一次证实了一梦所想,这两人关系真的特别的友好。 “左相府的嫡女,尤一梦,我的.....你称呼尤小姐就行.......”南柯中间顿了一下后,接着介绍道。他一门心思都在一梦身上了,差点把他这个好朋友给忘了。 听了南柯的话,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后,安玉闻也知道了这个女子有些不尊重他,不满他的原因了。这身处高位之人,大都自诩不凡,喜欢端着身份看人的性子,已经烙在了骨子里。对那些低他们一等的人,在不经意间,那种轻视目中无人的气息,在他们的一言一行中就会散发出来。而南柯虽然威严高贵,但身上却没有那种自傲目中无人清高,这也是当初他联想不到南柯身份的原因之一。不过对于女子的那种冷眼不满,安玉闻不是很在意,自顾自的自我介绍道:“尤小姐好,我叫安玉闻,现在是他的好友.......” 一梦虽然不想与这名叫安玉闻的男子有过多的接触,但看在南柯的面子上,还是毫无感情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你这次来这江城,也是难得!我这作为东道主,应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知尤小姐能否赏脸,去......” 看着男子与南柯熟稔的样子,一梦语气客气,直接打断道:“不了!我等会还要陪南柯回去收拾,他还要急着护送我回南都!”她可不想随便欠一个人的人情,还是一个觊觎她喜欢人的人。 送她回去是一定的,但也不急于一时,吃个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南柯疑惑,这一向大大方方,注重自身的身份一梦,今日怎么会这么失礼?不过南柯也不想扶了她的面子,又不能让安玉闻下不了台面,只好跟着托词道:“玉闻兄今日就不要破费了!想来,她一路而来,也是累了,我带她先去休息!改日我做东,我们再聚也不辞......” “好说,那.......你先带尤小姐回去,我们俩晚点再联系!” 一个相府小姐而已,哪里轮的到一个公主送她回去,这面子也太大了点,安玉闻不明白这是什么个情况。其实安玉闻他才不是真的在意请不请的成,他更关心的是南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这一梦的冷场,这氛围太过尴尬,于是两人客气了一番,三人便各怀心思分开了! 离别 路过的都是景,擦肩的都是客。有的人终将成为某人生命中的美好过客了吧! “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南柯看着赶来践行的安玉闻,对一梦说道。而一梦听后,点了下头应道,她可不打算跟去,一是这安玉闻又不是来送她的,二是也不打扰那两人最后的相见了。 安玉闻听到南柯的招呼声,朝着南柯的方向走过去,这远望去,见到的不只是南柯一人,他那贴身侍卫和那个相府千金都在车边候着呢。那两女子之间相距挺远,一个清冷疏离,一个自命清高,两人看上去关系也不是很好,不过那两个女子倒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是好惹的主。安玉闻实在不明白,南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身边的人都这么凶的。 虽然怕得到安玉闻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最后他还是痛快的问出来口:“南柯......今日就走嘛?这么快......还回不回来,何时回来?” 安玉闻眼睛在一梦与南柯之间来回瞟转,这些两日看着那两人的相处,他早就产生了怀疑,在联想到那两人的可能的关系后,开始时他的惊讶不比当初发现自己的不良感情好多少。不过好在有了前车之鉴,他很快就伤心的接受了。在知道两人可能存在的某种特殊关系后,安玉闻知道,这次南柯因这女子一走,就难再来看他了。他回南都,他也会跟着放弃了的,再次见面,两人真的只是知己朋友了。 “......”对于安玉闻的不舍询问,南柯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就更不知道了。一边是好友,此一别难再相聚;一边是心上人,不能至她的安危于不顾。为此,昨夜一晚,他心里都是烦躁难当,伤感不安不比任何人少,导致他一夜都难以入眠。 挑灯卷帘,摸着从窗户探进头来梨花,看着窗外霜繁星稀的当空浩月,却越感春日的夜晚寒气逼人,依旧寒冷的春夜,南柯一晚上心情都是复杂难捱。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南柯知道,此次一别,怕是最后一面了。 “......届时你来南都,我定亲自好好款待你.....”南柯许诺道。 “好,我一定去,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那时你可要请我好好的大吃特喝,逛上一逛......” “恩!不早了,真的要走了!” “路上小心,到南都后别忘了给我写信保平安!” “好!”南柯应道,转身又问了一下收拾准备的仆人:“没问题的话,我们出发!” 清风不认识即将离别的那人,却也会忍不住变得悲伤,就连路边的野草也伤心的跟着落泪,而他们两人明明那么久的朝夕相处,他就像是个没感情的负心人一般,为了一个女人,这说离开就离开,而他却无法挽留。 “保重!”安玉闻看着他离去的背景,慢慢走远,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依旧久久没有动身回去。 然而,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不知道,两人这次分别后,是否还能机会再见面? 盛开的梨溪 南柯告别了安玉闻等友人,一行人马走了半个多月终于踏入了南都边界。 一梦心底还在不满,这都快到南都城了,这南柯还只顾赶路,怎么不知道理会她一下时,南柯这边已经暗中让人饶了一下路。当车子停下时,他们已经身在梨花的圈子里了,所以当一梦再次踏出车门时,满目见到的都是那绿色不见天,白色不见头,星星点点,飘如雪的梨花林。 一梦意外看着,这呈现在她面前的,一片辽阔无际,连绵起伏的梨花林。想到这很可能是某人特意带她来看的,内心就异常的惊喜。这让开心的一梦,忍不住的寻找着南柯的身影,这一刻她想立即到南柯身边去,陪他一块欣赏这清秀壮观的美景。 而骑马跟在车后面的秋骨,并没有下马上前,而是听从南柯的吩咐,尽责本则,留在了原地,看守东西。此时的秋骨,她依旧没有表情,与喜颜笑开的一梦成了鲜明的对比。对这里的景色,秋骨丝毫不陌生,景色依旧很美,似乎比去年还更甚。 现今,成千上万的梨花层叠簇拥在枝头,却又不让人觉得缭乱,明丽粉白的颜色逐层递进,雪白的让人觉得惊叹。现在时节,它们已经怒放到了极致。只是不少已经开始显露出了衰败的趋势,许许多多花瓣簌簌如雨般,从枝桠上掉落了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梨溪的景,是去年的景,人,却是比去年多出了一个。在秋骨看来,多出来的那个,明明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富家小姐,但她却像是一栋铜墙铁壁一般,把她隔绝到了他们两人之外,怎么都移不动。 秋骨看着缤纷的落英,厚厚落地成伤,以至于她根本看不到原本的土壤颜色了。那一波复一波遮盖住的大地,就好像她掩盖住的面容心情,一点也看不出她最初的最真实的样貌了! 南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来到此地,与他喜欢的人。 花蕊颤抖摇晃,如被雨淋后抖动着头上雨水的奶狗,有趣可爱!那包围着花蕊的五片雪白花瓣,摇曳多姿,像是克忠职守的冰雪护卫,寸刻不离的守卫在四周。所有的花苞,都似有用不完的生命一般,一个个争相怒放开来,展露艳姿。漫山遍野的梨花,淡而不争,我自芳芬! 南柯看着那一枝枝,一朵朵的洁白,越看越觉得甚得他心。 这边一梦很快瞟到了南柯所在的位置,便直直的向他走了过去,而当南柯看到一梦踩着满地雪白,笑着从花海里向他走来时,这一刻,他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新奇,南柯好似感觉到的四周景色都欢快的迅速旋转了起来,而暖暖的轻风吹过,一切又顷刻间慢了下来。在轻风抚着他每一寸肌肤时,在四溢的花香充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时,他仿佛能看到每一片花瓣飘落的痕迹,能数清每一只蜜蜂拍动翅膀时波动的频率,能听到她每一根发丝被风吹起飞舞时的声音。 哪里是南柯一人觉得此情此景美的不真实,一梦看着梨花树下,文质彬彬的南柯也是同样的感觉。看他一支透光能看到花瓣里面根根纹理的白玉梨花钗束头,在晶莹剔透白玉花相称下,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白到发光。氤氲的雨雾缭绕在他周身,像是不断散发出的仙气,然他整个人就像是梨花仙人一般,美的不似真人。 两人就这么隔着洁白无瑕的梨花,四目相对,深情相望,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仿若这一刻,便是永恒! 风情一绝 南柯、一梦两人不知相看了多久,一梦才总算重新迈出了步伐,这静止的时间也随之重新启动了。 南柯见一梦下了车找了过来,也不用纠结去请她了,便直接把她领到了岸边,这一举倒也省了不少事。 一梦跟着南柯停下时,才发现这梨花林里面还有这么一条宽大的河,他们所在的岸边,还一停了一条小船,此时船夫正看着岸上的他们。一梦看这情形就知道,这船夫怕是等待多时了。 两人上了船,船夫便航行了起来。一梦没想到,这乘船游林,也别有一番风味。小船畅通无阻七平八稳的快速前行,岸边是数不尽的梨花林也都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小船前行了一段后,便改了航道,向右开去。 小船行在与大河相通的右侧河上,一梦看着明显变窄了的河道,知道这是主河流往西延伸的一条一支流。支流河堤两岸种着两排梨树和樱花树,现今正是百花盛开时节,两岸枝条交颈伸展,粉色花团锦簇,抱团怒放,映在河里,把清凉的河水都染上了粉红色。 进入了小河,见到了这独特的美景,一梦赶紧连声让船夫轻点划,想要慢慢的欣赏。船夫看了眼笑着点头的南柯,很恭敬的回应了一梦的要求,索性直接在船尾的夹板上坐了下来,乐呵呵的哼起了小调,任由小船自已慢慢的漂流起来。 于是,这小河中央,一小船,就这么由远及近,悠然悠然的飘荡着了。 一梦半依靠船舷,时而轻摇花枝欣赏花雨翩飞,时而撩起水中花瓣轻嗅把玩,满目景色美不胜收。一梦虽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先前也在书上看到过有关梨溪风貌的,但是书上描绘的内容,哪里及亲自来这看到的十分之一。一梦想,能有此等美景的,这天下,怕只有梨溪了。 船虽然飘得慢,但这条覆满鲜花的支流却并不长,这不,一梦还没有玩尽兴,这船就飘到了支流的尽头。 支流的尽头是一个湖泊,南柯见到了地点,便吩咐船家,让船停靠在河边上。这船一靠岸,南柯就带着一梦登阶上了岸。 一梦上岸后就发现,这离石梯岸边不远处的前方有个新亭子,亭子的四周还添了雪白的纱帘,想来是用来遮挡阳光蚊虫的。亭子四周也同样开满了樱花,一梦虽然离的远,但好像也能感觉的到那一方空气中,流动着的甜甜香气。 一梦往前面的亭子走去,看着纯熟的嫩绿的枝头,梨花静美柔弱,似水落玉盘一般羸弱纯洁;粉色的樱花也如梦似幻的绽放,如朵朵粉色的棉花糖,香甜浪漫。 南柯不远不及的跟在一梦的身后,接着看到的就是一梦停在亭下,手拿着刚折的一支樱花,欣赏把玩呢!玉人低头嗅花香,花影在她的脸上浮动,这清纯动人的一幕,南柯仿若看到了美人身后的空气中,不断的飘散着粉红色泡泡,这一块天地之间,到处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此等景色确实美丽,一梦不愧是南柯看上的女人,单单就她散发出的韵味,就妙不可言。于是,这被美人美景所惑的南柯,只敢静静的陪在一旁,他怕,唯恐一不小心,就唐突了佳人。 一梦站了一会,感觉像是少了什么,奇怪看了眼身边,才发现南柯迟迟没有跟上来。她回首望去,看到南柯一席青衣,立于鲜花爆满的梨树下,而那花影正在他身上扶动,此时的他,正满眼的温柔缱绻的看着自己。 一梦看着温润如玉的南柯,脸颊突然有些微热,她感觉,这里的风,似乎也变得又轻又缠绵了! 月色温柔 一梦收回视线,又向西转回了身,望向了不远处的湖泊。这个时节,湖泊里面倒满是荷叶,花苞却是一个都没有。满池的荷叶长势很喜人,荷叶绿的发亮,似能挤出水来。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莹莹可爱,而高处荷叶的水珠过多,最后承受不住,倾泻而下,层层传落坠下,落到水面的,溅起一朵朵朦胧的雾浪。 湖泊的另一岸,是一处幽静的别院,对此,一梦很是好奇。也不知是谁,这么幸运,寻到这么个美丽的世外园林,建立了这么一座曲径通幽的院落。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看着那处院落,一梦多少有些羡慕,但想到南柯把她带到此处来,心理隐隐有了些猜测。她可不认为,南柯大老远把她带到这么个特定的地方,单单只是为了让她看风景。 一梦的怀疑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南柯已经带她绕着湖泊,转到了那座别院门前,开了门。 一梦进屋,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各种装饰,已经配置里面家具并不多,添置很简单。自从他们进来,就没看见一人,一梦猜想,这里可能根本没人住,反观南柯,丝毫不陌生的带她游玩,轻车熟路开门的进来,而他又刚好只在南都与江城住过,所以这这房子是他的? “这里是?”一梦打量着屋内的一切,然后收回目光向南柯,有些迟疑的问道。 “你的!”对于一梦的困惑,南柯直接把钥匙放到了她的手中。 “什么!你说这里送给我?”一梦看了看手中被强塞的钥匙,又看了看南柯,难以置信道。她高兴的紧紧攥住了钥匙,不禁暗喜,果然,如一往一样,南柯的心里,依旧是喜欢她的。 不过,一梦这一刻欢喜激动后,有些吃疑。对于南柯的示好,一梦在纠结,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应他的示好,要不要表明她真正的心意,还有就是她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才更好?或许再等等,寻找一个好机会呢,一梦内心踌躇,紧张的想。 “你若喜欢就好!”南柯点点头道,这处地皮,最开始就是为了给她买,这房子修建好了自然也是她的。 他送的东西,她没有不喜欢的:“喜欢......”房子喜欢,人更喜欢。 不过说回来,南柯真的很会送东西,每次送的都很用心,否都合一梦的心意,让她想拒绝都难。 南柯见她并没有如以往一样推辞,而是开心的接受了,内心开心的同时,也难免不多想。这一梦这次还无抗拒的接受了他的赠与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是有那么点,接受了他的! 这一想法让南柯忍不住想问,一梦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不过最后还是住了口。“你.......你先看看转一下,然后挑一个喜欢的房间,让人收拾一下,今日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好!那你呢?”不陪她一块转转参观一下吗? “.......我去通知秋侍卫,今日不走了!”住在这里是他临时起意,这秋骨已经等了半天了,不能让她晚上还在露天地里等他们吧!最主要的是,南柯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活络,竟然开始期待一些有的没的,这胡乱的瞎想可不好,他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恩,你去吧!早点回来......”一梦其实很想与南柯多处一会,这是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感觉。最开始的时候,她见到他,只顾着厌恶了他了,哪里愿意与他呆在一块。后来,为了做一些事情,她只是勉强他呆一块。而现在却不一样了,虽然有时候他们之间会有尴尬的冷场,但她却仍是想每一刻都腻在一起的。 南柯与秋骨回来的时候,月亮都爬上了天空,这下人们准备的晚饭,早就已经凉了。一梦不知道南柯为何会回来这么晚,等了他一下午,这让一梦心里有些生气,但看到南柯踏着雪色,披着月光向她走来时,一梦的闷气顷刻间随之就消散了。 见南柯回来了,一梦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连忙吩咐身边的让下人们去热饭后,便上前招呼他进来。而被迎进来的南柯,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忙着端菜的下人,他发现这菜品都还是完好的,显然这菜都没动过。南柯看这,哪里还不知道,显然,一梦是为了等他回来,到现在还没用餐。 南柯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后,便没敢再耽搁,赶紧的去屋内收拾了一下。当他换身衣服,整理妥当出来时,下人们刚好热好饭端上桌。 两人赶路这些天以来,还是第一次,赏着月色,闻着花香,这么悠闲的坐下来共进晚餐。不过,为了这难得的充满闲情逸致的一顿晚餐,南柯花费的这些心思也值了。 这两人走走停停,从青竹镇到南都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月才到都城,若不是那丞相大人担惊受怕,几次快马加鞭派人确认女儿的情况,最后还特地派了人前来保护。想来,若没有那丞相的催促,这两人在路上磨蹭的时间会更长。 肖像画卷 一梦留信私自前往江南,丞相知道后既担心又愤怒,却是不敢声张。左相从未想到,他那一向冷静懂事的女儿,有朝一日竟做出这样冒险大胆的糊涂事。左相也知道,他女儿那一旦下定主意就拉不回的性子,只能动用一切人马暗中保护。不过,好在最后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一梦在去江南的这一来一回的两个月里,怎么也没想到,她原本编造的谎言竟变成了真的。在她离开后不久,女皇就下旨钦定她与南政清的婚事。当一梦回来后得知了一个消息,整个人都是蒙的。她狼狈至极的呆坐在地上,她就像是身在寒冬里,生生的被泼了盆冷水,心脏如坠冰窖。一梦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一直反对他们两人的女皇,竟然同意了她与南政清的婚事,这一切对一梦来说都是那么的荒诞无比。可如今,圣旨已接,婚期已定,板上钉钉,难以变更了。 当初,一梦一心想要得到女皇的批准,可是女皇却是极力反对,可是如今为了她那失势可怜儿子的请求,却是这么轻易的就应允了。说到底,这女皇到底是疼爱她的二儿子南政清的。这南政清当初好不容易被削了太子的头衔,剥夺了皇子的身份,可这才多久,女皇就不忍心又惦记他的好了。如今形势就是,女皇虽不让南政清轻易的出府,他依旧有人看守,可女皇却是恢复了他的皇子身份的。不仅如此,在那南政清的再三恳求下,女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把左相千金嫁给他的请求。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南政清,自从被陷倒台,倒也看清了形势。他在皇位之争中失势,却不能失去他心爱的女人了。南政清在看清一梦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同时,也看到了一梦对他的疏离,而一梦江南寻人的举动,更是刺激到了南政清。南政清在担心同时,更多的是着急了。所以南政清最后不管不顾的,厚着脸皮硬是去求了女皇。 然而这装婚事到底有多少人看好不知道,但对当事人一梦来说,她却是唯恐避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女皇决定的事情,哪里会轻易改变,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没人能阻止的了了。如今这情况就是,有人开心有人忧愁。最开心的,当然要数这件事情的策划者,南政清,而最伤心的,那肯定是非南柯不可了。 这与左相尤府相距甚远的皇女府内,南柯也是愁容满面。 南柯住的主屋内没有点灯,虽是白天,但室内仍有些阴暗,只得从窗帘外借点亮光,才使得屋内物件勉强辨个大概。 从主屋内向屋外望去,木门上方爬了许多葡萄枝腾,把门给遮了个大半,有长点枝条都要碰到了头顶,这夏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了。 屋子门中正的葡萄架下,站了位身着米色外衣,白色内衬的男子,那古色古香的衣服,却掩盖不了他白皙消瘦的身材。尔雅清隽的男子很是安静,整个人远远看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传的魅力。 男子面向屋外站立了一会,接着便见他拿了份鱼食走到门前的池边,温柔的观赏着花池里的的红锦鲤。他干那净修长的手捏着鱼食料投喂,骨节分明的手背面却是微青血管枝横交错着。而男子所经过的地方,空气都轻拂着若有似无草药味的气息...... 男子喂了会鱼,便到了前厅院子。 庭中种着一棵亭亭如盖的桂花树,几堂明镜,古朴素雅。 在庭中桂花树下,若新月生晕般温柔似水的男子又开始绘制起了丹青。 那尔雅清隽的男子,单手专心绘画,仿若要把把自己的无限思念,千言万语绘进画卷之中。若走进就会看清,男子所做的是一位高贵典雅的女子。画中女子,在男子的笔下,美的仿若如天上的云,可望不可即! 然而此“男子”却非真正的男子,而是早就得知一梦婚事真相的南柯。 南柯看着画中的一梦,心中感伤。她的容颜他画得出,只是他心中的伤,对她的爱,却难以画出万分之一。就如他就算是再精明,卜尽人间人,算遍天外天,却始终弄不懂她的心。 南柯隔空临摹着画中一梦的面容,心被被无形的大手捏的疼痛难抑,当初的他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今日的局面。这世事真的难料,对这个南朝,他原本一向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却因爱上一个人,舍身忘险踏进泥沼。 这天下是她的江湖,而她却是他的江湖,深处江湖之中,哪有人能抽出身的,如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了。南柯不禁想,若是早知道此生,她终不时他所能拥有的,他当时还会一往情深的爱上她吗? 各种纷乱的想法抱成团的涌入南柯的脑海,争斗着想要霸占主导地位。不被爱的痛苦,被谎言背叛的挣扎,想挣脱的无力,不管一切的放纵,冲动,最后只剩保护她的理性...... 南柯决定了退出他们的游戏,不是认输,而是他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他不能冲动只想要占有她了。 在时间上,他根本没法给她承诺,给不了她未来,他只能放下。不管有没有可能,他都不愿让一梦如他一样,看不到希望的追寻着对方的足迹。他不想她为难,不想她伤心,所有的期望遗憾都留给来生吧!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既然不能拥有,那么他就做到不要忘记吧! 南柯虽说厌恶南政清那人,他却也是佩服南政清的。他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他的出现,那两人在一起,绝对会是一段佳话,一梦与那人在一起,会是她想要的最好的选择...... 爱,不是仅仅的抓住,关键时刻,也要学会放手。无论那两人谁来照顾她,都好过他这个没有未来的人吧! 对于一梦婚约的事情,南柯选择装作不知,对于一梦这个人,他选择了放下。此时此刻,南柯虽然依旧伤心难受,却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般焦急愤怒。 百官争论 南国自从建国以来,整体上都是一片欣欣向荣,南都城的百姓们更是依旧如以往一样,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而南国的边境得百姓,却没那么幸运了。在这片受了诅咒的土地上,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受到一些或大或小的骚扰。如今,战火又漫延了开来。 这冬季前就有外邦人开始在南国边界试探侵略,南国原本有岳将军带军抵抗,敌方倒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这小战乱却是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听过。可这三个月来外敌入侵愈发严重,双方僵持着打打。不过这样的下去可不是办法,如若不赶紧把这敌人制服赶走,其他国人见南国这人多势弱,难免不起心思。可如今的问题是,谁来打这场胜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岳将军终归是年岁已高,前段时间感染风寒后就一直没有好清,加上坚持亲自上战场,更又引发了多年前留下的隐疾,这病来如山倒,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扛不住了。其膝下的儿子,还有他的副将,两任谁都不服谁,弄得军心动荡,最后直接导致一座城池失守,两人不管是谁上位,都是难以服众的。而女皇经历前太子南政清被废一事,身体更是大不如前,无法上阵杀敌,她去了最多只能振奋下士气。而女皇前去,这这战事何时结束是个未知数,可这南都城却不能一日无君。但朝廷一时半会也没有堪当大任的人,可当务之急必须派个能力强的人前去接替掌管军队。 女皇不能轻易前去,那只能由其子代劳,身为皇子不光有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权利,更有守护这个国家的义务。于是众臣,便分析争论谁是最佳人选。 高冷狡黠的二皇子,倒是骁勇善战,战斗凌厉,有不少追随者,在打仗这一方面,有着有目共睹战绩,他也正是因此,年纪轻轻就被立为太子的。但女皇早开过金口,那二皇子要终生不得出府,所以女皇不开口,他是很难被推荐任用。 如今战事不是很急,二皇子是出不了府的。若是关键时刻,女皇可能为了大局,会特批一下,让他戴罪立功。这对于二皇子党派自然高兴,所以他们最近很活跃,一直鼓吹二皇子的能力。可三皇子党与皇女党却是不愿意的,一个劲地与他们对着干。毕竟,这二皇子真的放出去了,这要关回来可就难加难了。 可三皇子在军事方面却并不擅长,其性子温和又不会武功,没带兵打仗过,就算去了,其作用肯定也不明显。而三皇子去塞外,三皇党也是反对的。这放谁也怕,他们熬了这么多年,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发展起来,若是三皇子走了,不想都知道,这机会肯定就白白被皇女给占了。有了这机会,三皇子稳固的势力,肯定会被那贼心不死二皇子党给趁机搅黄的。 这皇子不行,于是其余两派便极力推荐这个有着独特奇招的皇长女。这刚回都的皇长女,身份有,能力有,一直以来对女皇下达的任务都能出色的完成,虽说他也没有带过兵,但他聪明够狠,会灵机应变,一向多谋擅略,处理事情手法奇特,战胜外敌还是有很大机率的。就算是打败了,出个意外也是好的。可是皇长女这一派人士就不同意了,他们哪里不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皇女党只能想法推辞,说刚回来的皇女如今身体消瘦不佳,又身为女儿身不方便,加上对军事一窍不通为由,去了反而给军队带来麻烦等等。 这不行,那也不行,各方势力都是一顿推迟,于是,百官争论不休,场面一度僵持,到现在依旧苦无解决之法,于是便陷入了僵局。 想念便好 百官争论无果后,朝廷这边便已经到处招贴告示,大战旗鼓的急着招兵找人,不过能堪当大任的,却还是没有消息。 不过,如今这事,却是给南柯出了道难题。这三皇子是有他需要做的事不能去,女皇这身体状况也不宜离,二皇子他肯定是不愿他被放出来的,然而这些人选都不合适,可一时间别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那边境虽说暂时还守得住,但这事却是不能再继续耽搁,总是要有人去解决的。而他,本想余下的日子,就静静的在她背后陪着她便够了,可是现在情势逼人,他却不得不出来解决,这南国不能乱啊........ 荷净,竹凉,晚风拂面。 南柯提着酒坛子走到门外,想找一处安静无人认识的地方排遣心中的郁结。若是被支走的秋骨看到南柯偷偷的独自喝酒,这被隐约知道南柯身体状况的秋骨,难免不会冒死管教他吧! 春池笙歌□□曲,画舫云舟三两艘。远处画舫上一片热闹景象,然这热闹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如他一样,心中充满了无法述说的凄凉,无处诉说呢? 南柯感觉他的嗓子像咽了沙子,干涩酸痛难受,他咽了口酒,这情况没有缓解,反而更甚了。 虽说南柯现如今身体的毒素已经清的八九不离十了,这酒与毒素没法产生剧烈的反应了,但南柯的这具身体说到底还是损坏透彻了,这喝酒伤身,于他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伤害确是很大的。 江南之行,他想既然不能拥有,他便逼着自己远离她,可是他却没有算到,他根本没法做到忘记她。回京知道她的婚事后,他想逼着自己放弃,他想既然做不到忘记,那么他想着她便好,可他却没料到,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竟也需要如此大的勇气。只独自喜欢,不忘图拥有,也会通彻心扉,耗光所有的力气。 南柯呆呆地望着阴郁的天空,好像又下雨了呢,若不然他的脸上怎么会有水滴呢? 一丝决然透过几近无欲无求的眸被淋漓尽致的渲染开来 ,南柯清楚地知道,此行凶险,怕连远远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次一走,也不知道,他所爱之人是否会能想起他。 他因为体会过爱人的辛苦,懂得了被爱的可贵。可如今他这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了,这让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他爱的人少辛苦一点,那些爱他的人,他终究是辜负了他们的厚爱了。如今情况,在他临走前,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跟着他的人少受到些伤害了。 南柯清楚的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提前把以后要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好,重要的事情都要安排好,免得以后想做也没时间了。 这寻找武将一事并没有闹多久,为了与三皇子的合作能顺利的进行,南柯选择站了出来。于是很快,这皇女出征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来,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南柯这还没有走,便给下属们留下了很多事情,这众多事情竟比江南一行还要来的多。 南柯的这一临前叮嘱,别人或许不会多想,但熟悉他的人却难免不会起疑。 在外人眼里,南柯依然彬彬有礼,矜持温柔,像是徐徐的风,淡淡的涟漪,整个人刚中带柔而不娇气,智慧超然而不傲骨,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力度掌握的恰恰好,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张弛有度,没有丝毫与以往不同。 然而,即使南柯表现一切都正常无比,没有出格举动,可他这交代的密集计划,高强度的吩咐做事,一直跟着他的人却是免不了会觉得他行为反常。就拿他身边的秋骨来说,这犹如遗嘱般事无巨细的叮咛嘱托,就让她有种莫名的不详预感。可就算是知道这事情有些不对劲,秋骨却也不敢多想,更不敢一探究竟! 彼此误会 一梦开开心心的回府,可她没想到,她这一回来,就被自己的爹爹给禁足了。就在一梦紧急忙慌的想着怎么出去时,又被告知女皇给她下了一旨婚约,且订婚之礼就在下月。一梦听到这些,真的是惶恐不安,急的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梦哪里想得到,这编出来骗南柯的谎话竟然成真了。最开始,一梦担心南柯误会她说谎,害怕事情真的是解释不清,担心他对她失去信任了,忧愁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她急着出去后。 可以一梦想着出去该如何与南柯解释的第一步就给卡住了。因为这次离家出走,左相禁足她一个月内出府。因她有前科在身,左相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派人加强了对她的看守,所以一梦根本就出不去。 一梦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可不管再不满,对一梦她这个柔弱的女子来说,没有左相的批准,她只能老老实实被关禁闭。 再一梦被关的这段时间,她担心受怕的想很多,然而南柯却是一次都没有来找她。一梦真的误以为,南柯一定是以为她骗了他,不想再见她了。 可一梦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她时满被放出来时,他竟然又要走了,这次竟然想要不告而别。 不明之举,一梦不敢置信,也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不管怎样,一梦还是想在南柯离别之前,去看他一眼。 一梦来找南柯时,那时正好下了雨。当她到皇女府时,却是雨后初晴,不过雨后的阳光,却是白到刺眼。 那日,当一梦前来找他时,开门的正是南柯。两人见面,却是相顾无言,就是这么门里门外面对面的站着。 阳光照在一梦那把还滴水的油纸伞上,透过油纸,照在她的身上,把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细致。南柯眼里对她迷恋渴望依旧,却是没有了摄人心魂的执念。他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一梦,心里虽然一抽一抽的疼,面色却毫无异样。 对于这突然造访的一梦,南柯最后还是如以往一样,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同。他依旧是抄着清澈见底的声音,把一梦给迎接了进来。 南柯怨念,这世上最为漫长且永无边际的便是这时间,人们都说这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他觉得这句话非常的可笑。既然唯有这时间公平,为何他连短短的几年都得不到,时间永无止息前进,而他却将要永远的停止了。他脱离了原本的时间轨道,莫名其妙到了这异世,来时身不由己,走的时候也充满遗憾。 在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时间,这样的一场相逢,为了意外相遇的她,已经倾尽了他一生之荣辱生命,可惜的是一梦的人生依然与他无关。她花满枝桠的昨日,他没有机会参与;她璀璨的明天,他难以陪同;更可悲的是,他却还要错过她的今朝,这便是命吧! 有很多事情,便是倾尽他一生之力也不能办到,但总会有人轻而易举的办到,南柯遗憾,那人为何不是他。转念想想他这所剩不多的时日,他只能默默咽下塞在心头的不甘。南柯懊恼,被这苦不堪言的命运的捉弄,这也许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吧! 其实,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蛮相似的。此时的两人,尽管两人内心都已电闪雷宁、波涛澎湃,心有千言万语、万般怨念了,但两人的面上却都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昏绝唱 南柯退让一步,把一梦迎进来后,便没再说什么直接关了院门。 一梦或许早就想到了会出现这种尴尬冷淡疏离的情况,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南柯解释。然而令一梦没想到的是,她就这么被南柯突然给搂住了。 这一状况太意外突然,一梦时间硬是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南柯这一越礼行为,对一梦来说太匪夷所思了。 南柯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紧紧地环抱住看一梦的身体。 这亲密无间的距离,让一梦的呼吸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南柯的脖子上。然而,吐在南柯脖颈上,这比鸿毛还轻的无形气息,却是使得南柯浑身的线条瞬间紧绷了起来。 任谁也无法估量,一梦对南柯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一梦余光里,南柯微微仰首间,白皙的纤长的脖子柔和仿若线条逆流而上,包裹了光洁清润的下巴,顺着脸颊轮廓一路沿袭,一气呵成的勾勒出洁白温润的五官。这一刻,一梦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 这一刻感觉很奇特,一梦感觉到与南柯相触碰在一起的脖颈,既滑腻柔软又酥麻微凉。她感受这那触碰在一起微微的冰凉感,有如冬天的雪花一般冰透,待人细细品味,却又似棉花般轻柔。那是一种让人沉溺,却是很难描述的感觉,犹如秋日小憩的午后被猫咪蹭了蹭腿,又如夏天拂过百合的山风灌进领口,轻轻柔柔,妙不可言........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一梦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南柯,第一次被他抱住。看着近在咫尺的南柯,一梦心里紧张害羞的不敢看他。但想到婚约的事情,一梦心思千回百转,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这暧昧的寂静。 而在南柯眼里,一梦的表现却成了另一幅样貌。 南柯低头余光所见的就是,一梦一会看他,一会看云,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没有焦点,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犹犹豫豫的,好似顾虑着什么。在南柯看来,在一梦眼里,远处的云好似都比怀里的他来的亲近重要。 这一认知,难免不让南柯以为,一梦在他怀里紧张不适的扭动,就成了想要挣脱他怀抱的不甘不愿;一梦那害羞紧张的急切气息,就成了害怕以及对他行为的厌恶。于是,一梦这长时间的不知如何开口,在南柯眼里就彻底变成了无声的沉默拒绝。 两人相拥很久,一梦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要与他说清楚,然而她挣了一下,却是没有摆脱:“你松手,放开我,我有话要与你说......” 一梦没想到,她这挣一下想让南柯放开,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别动,我就抱一下,任性这一次,好吗......”对于一梦这强烈的挣扎,南柯知道她的拒绝,他求得了结果,种种焦灼因此止息,同时感到释然和恍然,这谜底叫人失望,但严丝合缝、本该如此。 江南之行,一个月相处的暧昧之情,南柯怎么想,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不爱他,一直以来,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一梦耳边传来南柯这类似祈求的脆弱声音,心一下子柔软心疼了不少。今日南柯这突然大胆的行为,想来是是他想到两人即将分别,对她的情深不舍,这才漏了真情,黏她要命。一梦想通后,也不再挣扎了,她本就对他有情,哪里还忍心拒绝他。 只是一梦却不知,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此次是他们终是没有坦露各自的心扉,没有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遗憾最后还是难以避免的上演了。 夕阳挂在墙头不肯坠落,负隅顽抗的洒落着最后一点点光辉,它似乎也舍不得这个悲伤又美丽的瞬间。黄昏下的这场发乎于情止乎礼亲密唯一一次拥抱,也算是这场怪诞苦涩相遇的最完美的谢幕吧! 带兵出征 这战事一开,无论是输是赢,这参战的两国都是要死人的,南柯不愿意看到着悲剧的发生,更不愿参与这种满是杀伐血腥的战争,但与三皇子私下合作,让南柯不得不参与进去。他不能让三皇子冒这个险,南国更不能动乱,只有他拿到了兵权,三皇子的皇位才会更稳,只有赶走了侵扰的敌军,南国才会安稳。因为只有这个国家安全了,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一梦才会安全,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岳将军身弱,朝廷说要派人前来支援,这派谁来领兵,是代替岳将军,还是辅助他们,仍是个迷。于是女皇会派谁前来就成了将士们关心的头等大事了,也都时刻关注着南都城的状况。 虽说远在边关的士兵对朝堂上明争暗斗总是保持着置身度外的立场,他们从不参与政治斗争,但身在这个皇权交替,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谁又能真的能置身事外,完完全全的不受干扰呢?现如今三党之争,早已在民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更别说在消息灵敏的军队了。 不过众将士没想到,这次派来的人竟然是一个新寻回来的皇女。众士兵将领,虽然对这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皇女感兴趣。但更多的是对其能力的担忧。一介村妇,大字不识,手无缚鸡之力,文不成武不就,来此能派上什么用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女皇把大皇女派到这么远的军中来,明人稍微动点脑筋就会知道,皇女怕是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众人有了这个猜想认真,对于这个被舍弃的皇女多少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点不重视的味道。 所以这皇女人还未到来,这消息就已经提前传开了。听到这风声的士兵,想法各不相同,有人觉得其荒淫无度不堪大任,心里充满了轻视不满的意味,有人觉得其身份尊贵,暗搓搓的想着要如何巴结奉承他等等,然而不论众士兵是好奇的猜测,还是担忧的抵触,不管他们怎么想,这都阻止不了将至一群人马。 很快,在众人注视观望下,皇女如期而至。对于那些心思各异,暗藏鬼胎的一群人,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的,却是都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得,而且还要老老实实的出来,对皇女等人夹队欢迎。毕竟这皇女的身份摆在那,没人敢不要性命的放肆。 皇女到来,这阵仗也是浩大。最先入目的是车骑先行开路,步兵方阵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甚是壮观。边塞士兵们看着清一色军装,步伐稳重有序的笔直前进,各个身姿矫健,精神饱满,还别说,虽然他们对皇女的印象不怎么样,但这随行而来的新兵侍卫倒是没话说。 随着随行队伍各就各位站定,边塞将士们终于见到了听闻已久的皇女。 不论是离得近的士兵,还是队尾较远的士兵,都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注视着皇女所在的方向,想要一睹皇女的尊容。虽然绝大部分的士兵没能一睹皇女芳容,但总归是有幸运的人,还是见到了从马车下来的皇女。 离车马近的士兵看到,皇女所在车马停住后,岳将军便连忙迎接上前,接着他们便看到,一个气度温和高贵,行为举止文雅有礼,却有些薄弱的“男子”下了车。下车的“男子”向着一众将领走去,走路也是男子一贯的轻快矫健,一点也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尽管这来人一眼看上去像是男子,但他们却不会猜错,此人正是皇女。 只是这传闻中的皇女,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壮硕丑陋,反而有些消瘦俊美,可能是为了出行办事方便,皇女浑身上下具是男装加身,这让皇女看上去很是清爽干净,高挑利落。对于整个军营都是男装的士兵来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反而还觉得这皇女还挺好看的。 不过对于士兵们有这一想法,也不免让人严重怀疑,这是因为他们常年不见女子的原故。所以见到这个长的稍微好看皇女,就觉得他美若天仙了。 随着与皇女的相处的时间增长,士兵们对这皇女的认识逐渐全面深刻了起来。 他们发现,这皇女一开始还积极的适应熟悉军中事物,了解两军的情况,可是等他弄清之后,人就开始变得有点懒了。除了与将领们商量事情,办他必需完成的事外,其他能免则免。如今状况就是没别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呆着。 这一系列的接触,让他们对皇女的看法也变得丰满立体起来,不再是停留在第一次见面时认为的那样,皇女只是个好看的空壳子。这皇女看上去薄弱,但并不是真的如柔弱的女子一般无缚鸡之力,他这人还是有点勇气谋略的,脑子也是特别灵活的。最让让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这皇女还会些拳脚功夫,当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了。 然而,问题是,只有指挥办事的时候皇女,是令人敬佩的,有威慑力的。其他大多时候的皇女,都若枯槁老人般,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他这毫无生气的样子,似乎比他们见过的那些自暴自弃残躯的伤员们,还要对生活了无希望。如不是他平时活动规律,举止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奇怪的举动,他们估计都要怀疑他得了离魂症了。 近日这皇女的精神看上去总算好了许多,只是他的神色依旧有些黯然,好像有一个解不开的结终日缠着他一般。不过现在的他们可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该如何把被困的皇女从敌军哪里拯救出来! 被困险境 南柯初到军营没有多久,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带兵打仗这事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终究没有亲身实践过,怎么也无法做到事事完全。所以南柯这带兵的第一场战役,就因为考虑不周全被围困了。 在皇女被困的同时,反观另一边,聂副将却是一路势如破竹,有如神助,离夺回了失去的一座城池只差一步之遥。这让众人在惊恐担忧的同时,也不禁怀疑皇女的能力谋略。不过现在他们可没时间在心里嘀咕皇女的不是,这皇女遇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若真的出了意外,他们每个人可都是会受到牵连的。 对于皇女一队人马还在被困之中,其他士兵很是焦愁如焚,可是军中剩下的少许人是要抵死留守护营的,根本无多余的人前去拯救他,加上距离太远,等他们过去,只能给人家收尸了。而聂副将带领的人马同样离皇女人马过远,就算他们放弃夺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不一定能赶回来营救。如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除非敌军不进攻,皇女找到方法,拖到聂副将前去营救,即使到时候损失严重,可还是有一线生机的。然而敌军也不傻,不抓住时机进攻的可能性太小了。 是以,对于这皇女堪忧的情况,众人急的火烧眉毛,不知如何是好。而千里之外被围困的皇女等人没有坐以待毙,也在焦急的想着如何自救当中。 皇女所带的小队情况确实很糟糕,此时他们正被比自己多近十倍的敌军,里里外外密不透风的围在一面湖泊前。更糟糕的是,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 造成他们这举步维艰状况的原因很多:一是,湖上无船只不说,湖的对岸还是已经被敌军攻破占领小国其中的一座城池,对面甚是危险;二是,他们其余三面包围,全都被戒备森严的敌军包围,敌军切断了他方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对外界情况一概不知;三是,其他士兵与他们相距甚远,都有着各自不能擅离职守的任务,并不知道是否有援军前来营救,他们的命可不能压在一个不定数上。 如今状况就是,他们的粮道被断绝不说,剩余的粮草也被皇女叫人给焚毁烧掉了,想要等待不知来期的援军,根本撑不了多久。要说过河的话,没有工具不说,就算游的过去,对岸就是敌人的领地,他们这不亚于出了狼窝又入虎口。这是继续等待无异于慢性自杀,可突围却人手不够,活命的机率太小,众人一时间难以抉择,都等待着皇女的决定! 敌军原本想速战速决,生擒南朝皇女,只是没想到对方人虽少,却个个骁勇善战,各个以一敌十,都是赴死抵抗,不要命的主。这时不时进攻的推拉之战,敌军虽能不断缩小皇女的被围困的范围,一时间却根本难以剿灭皇女这队人马。 就在这推拉之间,时间也很快过去,天转眼就黑了。敌军没想到的是,这将死的囊中之物,却在这黑夜之中活了过来。 南柯派的侦察兵一整都在细心的观察,就在天快黑时,他们发现敌方人员有些调动。这一结果果然不出皇女所料,侦查兵见此很是激动兴奋,他们赶紧把这发现的不对苗头上报给了皇女。 而时刻准备着的南柯,在得到消息后立即抓紧时机行动,乘着黑夜突击。 南柯所带的小军队贝布成三面都有冲阵战斗队形,用以来混淆迷惑敌人。 三队战斗队形之一的左军,使用强大的战车和骁勇的骑兵,攻打震骇敌军,使其陷入混乱,然后迅速突击。以其一的右小军支队,迅速向敌军右翼发起攻击开道。同时又以中军向敌轮番突击,或击其前,或抄其后。然,实则却是最后以火为信号,把突围的所有部队,引至有火的地方集结,一起攻击事先侦探发现的敌人兵力薄弱,无人防守的地方。最终,三队人马一鼓作气,一起乘虚而击,最后终于突出了重围。 三对结合成一队的人马,这一冲出敌人包围圈后,并没有丝毫停留,而是跟着他们的主帅,按预先规划的最佳路线,马不停蹄的一路奔逃。等敌军反应过来时,南柯一行人趁着天黑,早就逃的不见了踪影,哪里还追的上。这敌国将领一个个被气的血压升高,眼冒金星,却只能急的干瞪眼! 白脸红脸 在僵持固守半休养的这段时间,南国的众士兵却也一刻不敢放松戒备。一个个都牟足了尽,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多储粮秣,为持久作战做足了准备。 让众士兵深受感动的是,他们的聂将帅愿意与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一样受苦受难,丝毫不搞特殊。一日三餐与他们一起就餐,晚上军队没有举火照明,无商讨要事时将帅也不为自己的私事举火照明,整个炎热的夏天同他们士兵一样不用扇子,伞篷不够时他就陪着他们这些人淋雨...... 相较于聂将军的以身礼将,严守军令,某人就真的是“为所欲为,目无法纪”。而那个让人气愤的某人,就是那搞特殊待遇的皇女。 看到不成器的皇长女,他们这群士兵们就有种牙痒痒,深深的不满感。 其实这皇女很多时候都是毫无生气的沉默,不轻视士兵外,也没犯大错,可他日常太随心所欲了,来军营就像是来度假的。这皇女每天都要泡澡,独立开小灶,走到哪都要专人伺候。他让自己的手下偷偷拉军官们吃饭喝酒,与他们东拉西扯的唠嗑就不说了,可是他不如意了就让他们这些士兵做各种难事,对于那些让他不顺眼的人就毫无缘由的立马撤职,对那些查出有重大过错的人说杀就杀,也不论对方是否身份尊贵....... 仔细想想那不定性,不规矩的皇女,修整这段时间,他真的是败露了不少的恶行。想到劣迹斑斑的皇女,士兵们很是气愤,他们的命怎么就掌握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手里呢?可是他们也知道,即便是心里再埋怨也没用,现在他们只希望他们的将军有点主见,可千万别被这皇女带偏了。 想到此,士兵自然而然想到聂将军是被皇女提拔扶持上位的,转念想到这聂将军可是与皇女关系甚好。有这一层关系,难免他们的将军脑子一热对皇女言听计从,想通这其中的曲折,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向着他们袭来。哎,想到最终还是可能因为皇女的一个错误决定而丧生,他们觉得还是靠自己保命更可靠些。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让人欣慰的一幕,只要是南柯出现的地方,那些见到他的士兵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愈发的卖力苦练...... 其实南柯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有原因的,检验他们的士兵们的逻辑和应变能力,看他们否忠诚与品德,一切都是为了之后的打仗做准备。南柯他撤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看似精干而实无才学的人。那些人,有的表面厚道而内在却不诚实,有的人,外表看上去多智谋而内里却不果断,有的人,外表看似果断而实则是无作为的人,反正都是一些不仅无用还可能有害之人。不过这些,在士兵眼里,南柯这种说撤就撤还不给任何理由的行为就变成了任意妄为。 这皇女在士兵心中印象大跌,不以身作则还胡作非为,就像一颗老鼠屎差点乱了一锅粥。不过想到,这皇女总会有走的一天,他们也不是没有盼头,士兵们这才没那么沮丧。 虽说士兵们误会不认同监军皇女的举动,但好在士兵们心里还是有主心骨的,他们对那聂将帅还是很信任尊敬的。在士兵们看来,他们的聂将军很称职很可靠,才能可是堪比岳将的一位难得的好总将领,聂将军做事事必躬亲,上位以来一直注重申明军纪,有禁必止,有令必行,若不是他治军严明,宣扬军威,激励三军斗志,这军队的氛围早就被那皇女带坏了。 不仅如此,与皇女任意妄为的对士兵们裁剪撤职不同,他们的将军可是忙着选贤举能,提拔人才。为此,聂将军可是亲自认真鉴别选拔有品德才能的将士,一旦发现这有才能的勇士,立马提拔授职。连那些言行过激而办事却有功效的人,样貌丑陋但做事有成的人,全都得道了提拔。将军慧眼识人,用其所长,还使其成为一项制度,使得后人皆能享受到这开明制度。 他们知道,有这皇女在,他们聂将军也难,有这一对比,这让他们更加觉得他们的将帅好了。 于是,在聂将军的带领下,南国军营确实形成了士卒畏惧法令,尊重将帅令,相互以破敌为喜,相互以勇猛为荣,相互以威武为誉,相互以讨厌皇女为友的良好风气! 占地防守 经此狼狈的一役,南柯在军中地位微妙了起来。也是,黑水湖一战,除了知晓内幕的几个主要将领,那些小兵们哪里摸的出这其中的曲折奥秘。这众多人不清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猜测。 于是,众士兵开始对皇女褒贬不一起来。有的人说他只会纸上谈兵,黑水湖战斗让那么多人白白送命;有人则偏向支持南柯,说他能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带领众将士,凭借过人谋略以寡敌众的杀出重围,把一半多的人从虎口中救了回来,这光论其运气胆量就无人能及了,况且他还完成了任务,再对其苛责真的是有意为难,刻意找茬了。 对于这次皇女功过虽自有女皇陛下去定论,但众人都知道,皇女要想以后在军中树立威信,不打几场胜仗怕是很难服众了。 但不管如何,有一件事让众士兵还是很振奋,那就是聂副将带领的军队大获全胜,在皇女被困之时,聂副将直接一举夺回了城丢失的城池。这件事使得士气大振,众将士一改往日颓废气息,充满了昂扬斗志。女皇第一时间得到这一捷报,龙颜大悦,这不仅授予了皇女一般的兵符,聂副将也被提拔为将军。听闻此事的南国人,个个也都是高兴的好比过节,接连庆祝了好几日。 自从黑水湖南柯以身犯险,声东击西的迷惑牵引住敌人,暗助人聂副将夺回城池后,接下来的情况却是两国军队谁也不敢率先采取行动。南柯他们这夺城之后,敌我双方一样,都是加强了防守。 如今形成这坚固防守阵势,南国也不敢轻易进攻。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敌国的兵确实身强体壮,战斗能力强,战马多等是其一;带兵将军明智、仁慈、诚信和忠贞,能力不容小觑是其二;南国将士不擅马上远距离作战,这轻易进攻代价奇高是其三....... 敌军兵强马壮,新任命的敌帅更是有勇有谋,刚正不阿,南国无准备的出兵根本无胜算,基于种种,众将领与退位的岳老将军观点一样,敌方不进攻,他们就采取防守战略,也不轻易叫战。 经过险象迭生的黑水湖一战,南柯也真真的了解到,这位敌军的新将领是真的厉害,竟然差点把他这十拿九稳的战役给破了。 这敌军将领仁慈爱护士卒,对他们的皇帝又忠心,在军队更是一呼百应,威望奇高,他这己军无一举拿下敌人的法宝,无万全之策之时,进攻只能是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却会造成不必要的损耗、甚至是无法挽回的后果,与这样勇敢明智的将领硬碰硬对上,南柯觉得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适以最后南柯也没反对一众将领的提议,算是暂时同意严防死守,以静制动,再谋他法! 最终,南国军营将领商讨后达成一致,很快,聂将军就下达了相应的指令。 适以,这对各有顾虑,垒的两军,出现了这种“相安无事”,都“占地为王”,等待良机的局面! 军心涣散 在聂将军的带领下,南国的士兵遵纪守法,军中人员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 军师团观日月星辰,测风向气候,推算时日吉凶,核查灾异现象。后勤部筹划给养,筹备储存,保证粮道畅通,确保军队供给。检查点验作战时的兵器,配发优良的武器装备。侦探队勘察驻止的地形状况,探讨敌他形势的异同,分析利弊得失的变化。 驻守的这段时间,众人很快形成了一种认知。这南国聂将军治军有道,让人不敢小觑的军队。在敌军看来,最好的的突破口,就是那个名声糟透了地位却很高的皇女。 敌国人都知道,这南国皇长女,只知道吃喝玩乐,在军中胡作非为,还时不时的跟南国将军作对,真的一点用都没有用。 这皇女没本事不说,为了完成任务早点回都,还还喜欢巴结讨好的他们,总是给他们国家的官员送礼物,给他们皇帝陛下进献美女、良犬骏马等等。为了让他们军队退兵,真的什么都做,真的是一幅叛国的嘴脸。 不过敌军士兵在看不起那南国皇女的同时,也会对本国收了那么多厚礼官员艳羡。隐藏不住对城内不付出任何辛苦劳作就做躺着享受丰厚收入的百姓嫉妒。听到有这好事,想到他们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却给京城那些人花天酒地,却只能辛辛苦苦呆在这撂天地里受苦,很是不满。 更让他们愤愤不平的是,他们在这卖命打仗,没有丝毫好处不说,还要受着他们将军的剥削。他们的将军自己廉洁就算了,还强制他们这些士兵们也同他一样俭省。更气愤的是,那脾气火爆的将军,还总是无缘无故就骂人。他们来侵扰南国是为了抢东西,过好日子的,可不是来这当清苦和尚,天天受气的。若是因为不进攻,他们陛下一直不给他们补给,他们该如何撑下去?要是一直这样守下去,他们还不如直接去投靠南国呢,至少因那皇女的关系,南国军队如今的待遇比他们这边不知道好了几百倍! 战争给敌军城带来了丰盈的物资,城内繁华一片,百姓们欢欣鼓舞,都夸耀尊崇着皇帝下令攻击南国是个明智之举。可转瞬间却大街小巷却传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原本对皇帝的赞美,却被将军给比下去了,说这些功绩都是将军的功劳。 很快这些风评就传到了敌国皇帝的耳中,一众百姓转而拥护他们的将军,更有甚者还说他们将军完全可以取代他这个一事无成的皇帝。 敌国皇帝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哪能不对他这将军有所猜忌。这将军真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妄想要取代自己,这要成真了,那还得了。 想把他这个皇帝取而代之,哼,想都别想! 于是,敌国多疑的皇帝,对这个让他忌惮的将军很快采取了行动。不仅迅速派人守着那将军的家人以便紧急时做要挟,还派人去监督了那将军的一举一动。 那将军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听到了皇帝对他的不满,抓了他的家人,还要寻个时机罢免他。这事情没过多久,这将军又收到小道消息,说皇帝要杀了他的家人的消息。他这才派人去营救,就传来家人生病死了的噩耗。他这这家人意外去世,怎么看都疑点重重,他动动脚趾都知道,这肯定是那狗皇帝干的。 这消息将军家人去世消息一传出,不禁那将军愤恨痛心,就连士兵们也是惊诧惋惜。如今这敌军军营坏事连连,军心也跟着有些动荡。 成效显著 以他的身体状况,南柯是不愿意打持久战的,在从南都城来时,他心中就已经想好了计谋:从敌国朝廷入手,首先是对他们朝廷官员们因势利导,其次是慎用计谋,再次是使用钱财,最后对其一举击破。 第一步,拖延时间混淆视听,为了解军事做准备。 初到南国军营时,那岳将军虽说性命无碍,但确实是不能再上阵打仗了。他虽然有权总揽军中的一切事物,但军中无帅却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他只能在与敌国使者交涉时,对所交涉的问题不予答复,并极力促使敌君改派使者,假装诚心解决所交涉的问题,故意加以拖延时间。 这段创造出的时间让他得意充分的了解熟悉军中人事关系等,并暗中考察谁能担此重任。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武将,在出其不意的夺回了城池。这一战,敌军大败,不敢再轻易骚扰进攻,形成了两军对立驻守局面,这也为他全面铺展军事工作营造了有利的环境。 第二步,助长敌人轻视我军,在对方放松警惕时,分化敌国的力量。 敌皇帝想青史留名,好大喜功,本国根基不稳就想扩展领土,这毫无顾忌的派兵进攻他国,是有很多破绽可以加以利用的。了解到敌国朝廷君臣状况后,他便根据那皇帝的喜好,给其所爱的。他把自己府里的收的值钱东西几乎都拿了出来,用来扶植敌国的奸臣、亲近,拉拢敌国的近臣,收买皇帝左右亲近大臣。让他们来闭塞敌国君主的视听,趁机迷乱其心智意志,又加以厚赂珠玉、娱以美人使其皇帝沉溺犬马声色中。 不仅在敌军朝堂上下功夫,在他的都城也是下了血本,费了不小一番心思。联系了安玉闻,让其从江南以民间渠道,向敌国便宜出售了大量粮食布匹。敌国制造京都繁华景象,以使皇帝百官高枕无忧给他一种势倾天下的感觉,狂妄自大而荒废政事,最后做出错误的决策。最后暗中使坏,利用信息传播不对等,制造谣言,挑拨离间,制造皇帝与将军矛盾嫌隙。 最后一步,就是在敌弱我强的合适时机,大举进攻。 他花费了那么多钱,买通的敌国那些官员,在其威逼利诱下,到很配合的在敌国皇帝面前进行了谗言。很快敌军皇帝就下令,减少了对什么也不做的军队的供给。这敌国皇帝无缘无故减少军粮供给,这敌军军营生活条件变差,造成士兵已经心生不满,又听到家人来信,说他们城内生活一下子过好了,那些一时意气被临死组织起来参军的人,在吃到苦头后,愈发思念家人故土,哪里还愿意冒死打仗,军心开始不定,士兵们也愈发涣散。 那派人的人很快完成了任务,敌国将军的家人一个个意外去世,这逼的敌国将军与其皇帝关系一度恶化到极致,此举很成功的降低了敌将的衷心斗志。加上受敌国皇帝对其将军不满的影响,那将军在军中的权威也受到了挑战,连带着还软化了敌兵的斗志。 反观南国的军队,在聂将军的带领下,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南国的士兵遵纪守法,日日刻苦操练,每个士兵都斗志昂扬,军中的人员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风气很是良好。 显然,他这全面作战计划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并且还取得了显著成效。在时时刻刻掌握敌方详情的情况下,他们国家的军人也时刻准备着,如今,就等着最好的时机,让聂将军下令,然后大举进攻,全面收网了! 主动出击 这一切准备完成好后,南柯一反常态的叫战,直接让聂将军进攻,于是这三月来的第一次征战开始了。 南柯让聂将军下令,命令前军人马直接偷袭打的对方猝不及防,这出其不意的攻击,敌军受到不小的创伤。 紧接命令老弱士卒都拖动树枝不断来回奔跑,后面又派人在旁边击鼓呐喊,却不再直接进攻。这夏去秋来天干物燥的更是扬起了滚滚尘土,犹如千军万马来袭,敌人见此具以为敌军又来袭,可是出来迎战却是没有人,被这南国军队几番折腾,军队休息不住,士兵精神萎靡,士气大降。 然后,又让前去向敌人挑战队伍中藏着拿律管听的人,判断被偷袭后的敌军军队力量的消长,这鼓声是角声的反应,见到火光是徵声的反应,听到金铁矛戟各种兵器声是商声的反应,听到敌人的呼叫声是羽声的反应,寂静无声的是宫声的反应。让负责的手下在得到信息后时刻前来汇报,南柯与一众将领一起作相应的战略调整。 有了对策后,在进行挑战时,聂将军根据敌人角声反应于律管微弱所代表的方位攻打,南国部队或出现在敌人左边,或出现在敌人右边,把敌军压着吊打。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敌人始终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这直打的敌军溃不成军,连连溃败逃走。 在敌军丢丢阵营,失去几座城池后,溃逃到簧荆之地时,被打蒙的敌军,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这边,又看看对方仿若有例无虚发如神助的压制他们,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被那皇女给蒙蔽了。那民间寻回来的废物皇女哪里是胆小如鼠,纨绔不堪,他明明就是一头披着羊皮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与敌人对那皇女厌恶痛恨不同,南国士兵对皇女却是肃然起敬起来。如今这皇女在南国士兵心目中的位置,也是水涨船高,变得崇高起来。原来,皇女以前所作所为都是有其深意,都是为了蒙蔽敌人而采取的特殊手段,并不是任意而为。 自从这皇女到边塞领军取得第一次胜利后,这三月来南国军队却是没有要出战的意思,而人们听到的都是一些皇女作风不良的消息,人们万万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战,把敌人赶走不说,还顺势占领了对方的几座都城。 南国百姓听闻此消息,更是开心不已。与此同时值得庆祝的是,南都城,那二皇子大婚即将到来,如今已经正在筹备之中了。 军营的生活,时间过的很快,自从来到边塞后,南柯一次都没有回过南都,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梦了。这来往边塞与南都的信使那么多,就是皇女府他也去过多封信件,却是没有与一梦通过一份信笺。战争起后,这边塞变化瞬息万千,而那南都城却丝毫没受影响,这边塞与南都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分割成了两个毫不相干世界,让他与她之间再无瓜葛。 不管怎么样,南都城依旧,她也过着与以往一样的生活,这便好了,南柯想。 敌军溃败 只是,于这簧荆之地,敌我上方在这天阵地阵都无优势,若是以往出现这种情况,双方只能火拼,可这带来的后果却是非常的惨重。一般情况下,双方军队都不愿意直接对上,都会想别的办法来加大胜利的筹码。 对此情况,早就做了完全准备的南柯来说却是并不难,连聂将军夜有了决策,他决定采用人阵,把敌军逼引到自己熟悉的地盘各个击破。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军队已经等待多时,准备出发了。 突然,人群慢慢让出一条道,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即将登场一样,待到人在军队前方站住时,众人才看清队中走出来的是皇长女。 这还是他们三月来,第一次见过皇女出现在这么大的阵仗面前。士兵们这才意识到,原来除非是必要的时候这皇女会出头,他其余的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他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孤高自傲,他其实并不喜欢在人前显摆的。 士兵们看着这出现的皇女,此时的他一席白衣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人很消瘦,却依然岿然不动。单单是负手立在那里,便有了傲世天下的气场与威慑,令人倍感压力。 就连站在南柯对面的老军师,对于南柯这突如其来的气势,也是诚惶诚恐。此时老军师便觉得有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这份气势竟与聂将军气势不相伯仲,逼他不得不退后两步。老军师感觉到,皇女的气势有区别于将军的是,从他身上老军师发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那是胸有成竹、满超胜算带出来的自信,是一他从未见过的强大气场,好像朗朗乾坤尽在掌握,一切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的强大。 在这皇女,将军等都到场一番鼓舞布置交代后,号角声起,斗志昂扬的士兵便踩着整整齐齐的步伐,大步向敌人迈进。自此,南国的千军万马便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征伐。 各路将领,带着各自的小队,一路前进。突击部队风驰电掣般行动,迅猛快速地打击敌人。之后便是人头传动,绵延数里的士兵,轮番上前拼杀。 南国军队金铎之声高扬而清晰,鼙鼓之声婉转而嘹亮,似有百万雄狮,浩浩荡荡,翻江倒海而来。伴随着齐鸣的鼓角,南国军队各个勇猛非凡,遇到敌军势如破竹。 敌军士卒震骇恐惧,士气衰竭而涣散,军马惊骇乱奔,战车轴木折断。南国军队攻城略地,碾压前进,敌军死的死,降的详,逃的逃,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云彩飞速流动,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呼吸之间,天地瞬间暗淡了,不是那种正常的渐变,而是像贴着天空盖上了一块密不透风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布,吞噬了你所能看到的一切。那血流成何的大地,仿佛也沉默,一切尘埃落定! 此次簧荆之地大战,比南柯预想的还要快,这一日之内就结束了战斗,南国军队大获全胜。这南军杀得敌军片甲不留不说,还又占领了千亩良地与那簧荆之城。这敌军尽数被灭,接下来的战争,南国军队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打赢了。 万里胡杨林 今夜,与簧荆城内担心受怕吃不进晚饭的百姓不同,士兵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比过年还要高兴,军营里热闹的非凡。 南柯作为最大的功臣,但他却并不是很开心。周围的吵闹声不断,但份热闹与他却仿佛都没有多大关系,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容不进来,却偏又固执的不肯离开。 不过好在这份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各将领与士兵们一块庆祝了下,都吃饱喝足后,便让士兵们早点回去休息。毕竟这局势还没完全定下来时,高兴放松一下可以,但是还是不能懈怠的。 翌日,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簧荆城,南国的士兵已经在城内开始收拾残局了。南柯骑马走在簧荆城内,看着战火下的城墙废墟,感慨万千。这再次进攻的时间他与聂将军还没有确定,利用这空闲的时间,他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南柯,一人一马,遥望平川。 几个月受战火洗刷,战火所到之处仅剩破败不堪的屋舍,和闲置的农田,只有那棵棵千年古树屹立不倒,见证着这里的繁盛兴衰,沧桑巨变。 红色枫叶铺天盖地,好像要把人埋在里面,然而即使他已死的心被深深的埋藏了,可他的灵魂却是无处安放,只能继续选择流浪。 如今,这战局已定,他的重任卸下,那孤立无援,痛彻心扉的无力感又如潮水一般,开始长起,向他不断袭来。 南柯躺在枯黄草地上喝酒,听着遥远地方传来悲凉低沉的胡乐之声,想到他那个小侍卫,要是她在的话,估计又要夺他的酒了。 南柯浑浑噩噩,他不知是醉了,还是真的睡着了。 他梦到皇府的南院,她不带一丝眷恋离去,独留深浓暮色里不舍的自己;梦到了江南,暖意褪去,微凉月夜与她走过的青石路;梦见了梨溪,她如广寒宫的仙子一样,在梨花树下飘然起舞;梦见了相府,他们郎情妾意,自己丢盔弃甲,浪迹天涯;梦到了夜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所有经历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一一闪现,却是再难回去,也再难留住。怪只怪他与她缘分太浅,而他却用情太深吧! 南柯颤颤巍巍的站起,独立平川,夕阳沉落,余晖由耀,他竟然出来这么久了。 南柯一人独立,看着远处枝叶繁茂,拔地高耸的胡杨,千年的白杨林,在秋天这个季节,格外绚丽震撼,它的生命力似乎比夏天还要旺盛灿烂。浓烈灼热的杨树火热燃烧着,释放着所有对这片大地的热情,那金黄的叶子,就像是对即将进入休眠能做的最隆重的告别仪式。 在这无水干涸的沙地里这胡杨树竟能生存千年之久,生命力顽强的近乎恐怖,而他的生命却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仿佛一阵强风吹过,就能夺了他的小命。 南柯无力的动了动发麻的脚,看了看他身边的这棵最大的最特殊的白杨树。树上系满了一指见宽红布条,布料上写着各种各样的美好的祈愿,对自己的祈福,对他人的祝愿,对这个国家期盼等等。这千千万万的心愿在风中起舞,祈祷着各路神明的相助。 看着这一树的祈愿,南柯却是不信,这神明太忙,早就忘记了他。他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哪里敢奢望不劳而获。 梦太乱,头太晕,心太痛!南柯让那两个寻他而来的侍卫留在祈愿树下等候,他要独自一人向林子深处走走。 大片大片的金黄色胡杨林热烈仿佛要的灼灼燃烧,却又感觉似要在这苍茫无际大漠下孤独的逝去,他仿若也要同这片片黄叶一般要消失在这个秋季一般。 驼铃清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南柯站在胡杨林林里看着黄昏的太阳。他,平静地笑,带有点悲凉的味道。他宁静地呆着,在阳光曝烈的炽晒下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是一种接近死亡的绝美。 死亡,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人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南柯不想面对,他不断的心里暗示自己,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他还不愿意就这样走了,然而身体传来的剧痛真实的提醒他,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上天会跟他开玩笑,但它却不会一直眷顾他,人在死亡面前是公平的。 南柯只希望在他死后,那些人能把他葬于山谷间,这样他就可以静听涓涓的流水,看清风伴着落花飞舞,下辈子不在受这凡尘干扰了。 身后的那两侍卫,看着南柯孤寂的背影,他那灰色长衫有些宽大,被风一吹,整个人消瘦身材便被完全暴露了出来,这让南柯的背影显得愈发的萧索孤寂! 失魂丧命 三万最精锐的精兵,统一装着,在副将的指挥下,队列迅速变换,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呐喊的口号声,更是直冲云霄,震撼人心。 列好队伍的正前方是南国最年轻有为的聂将军,新任他战无不胜,其功绩早已在各国早已传开了,如今他的名号可谓是威震四方了。与他挨着的右面,坐着的是南国的皇长女。此时的皇女身穿祥云黑衣,外罩铁质护甲,端正的下座,背直挺,双手叠放于大腿上,整人散发端庄的气息。 前几场热血沸腾的战役打下来,众士兵早已对这皇女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看着前方的那两位,士兵们对这次的战役也是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正是由于众人对皇女崇敬信服,所以这次南柯一改常态表明要上战场时,众将领只是迟疑担忧一下,便同意了。而这一没人阻拦的疏忽,给了南柯一个光明正大赴死的机会,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战争如预料的一般,进行的很顺利,负隅抵抗的敌军被消灭的几近全灭。与此同时的南都城内,早已布置的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而二皇子的府内更是热闹非凡,传动的人群都做着最后的检查布置。 这多年来南国一直受到敌国的干扰,那敌军还是第一次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城池一座接一座的丢失,这怎能不让人高兴!如今又恰二皇子大婚,百姓们当然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这对他们期待已久的一对金童玉女,终于要在明日举行婚庆大典了,这感觉好像是他们自己看着长大儿女要结婚一样,这事真心实意的令人兴奋高兴。不让不得不说,今年真是个祥瑞的好年! 敌国的某处城内,两军之间的战争已经渐渐接近了尾声。此时的战场,早已经是一片狼藉:狼烟四起,车毁马翻,战旗撕裂,乱箭满地,长矛触地,暮色若饱饮鲜血般煞气逼人! 南飞的大雁,在空中发出阵阵悲呼的惨鸣。大雁哀嚎着飞过,南柯丧失的理智已经恢复,原本疯狂砍杀的举动也停了下来,那恐怖的面容却是换成了绝望,麻木。 南柯手握黑色玄铁剑,剑气森冷插进敌兵的腰部,此时的他里衫完完已被冷汗打湿,祥云黑衣也全被血水浸染变了色。他动了动,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插着的长矛剑,那从胸前鲜血抑制不住的往外喷出,而他那无力水下的手上好像有什么黏腻腻、热乎乎的液体淌过,南柯知道,那是他胸前流出的鲜血。 明明危在旦夕,但此时的南柯,平静的好似一个没知觉的假人一样,与那同样重伤的士兵一样,动弹不得的僵站在原地。这敌兵的一剑南柯没躲过,其实是他早就准备好了,只为借他人之手,了结这里的一切罢了。只是,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未来遥不可知,躯体悄然前行,人间的一切仿若透明的,那是一种可怕的恍惚。南柯模模糊糊看着那些赶过来营救的人,意识模糊的感受着他们把他抬走。他分明谨记着自己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扮演着一个与这个时空陌生而疏离的路人,然而最终他还是经不住诱惑卷入了红尘。在这个红尘世界里,有鲜花,有星光,有他曾住过的屋舍,有他深爱的人,但唯独要没有他了。所以,如今他身在何处,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世界早已入睡,只留下寂寞的亡灵窥探这个世界;窒闷的哀叹,辗转的希望,紧紧握住了他的心,南柯听到属于他自己世界的召唤。再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沉重的噩耗 暮色的军营里,全军上下,一片哀伤之色。他们的脸上带着隐忍的痛惜,与惶恐不安的等待。皇女身死,虽说他是意外战死杀场,但说到底还是他们保护不力,这罪责一但下来,没人能承担的起。 安静如水的皇宫,没想到半夜被一加急快报给吵醒了。星星烛火脆弱的摇曳,伺候在旁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喘一口。这段时日以来,明明捷捷战报不断传来,急的敌国皇帝不断的派使者前往南国求和。这短短几日内,更是攻城数十座,敌军几要全军覆没,就差点没把敌国给灭了。这喜讯一个接一个,可是谁能想的到,今日捷报里面还夹着了一个令人惶恐的坏消息——这皇女在二皇子婚期的前一天去世了。 秋雨过后簌簌飘落,黄叶满地,层层堆积,无人清扫...... 秋骨紧握着玉佩,这是南柯最喜欢的玉佩。玉佩为正圆形,白玉厚度仅有半公分,白玉无一星杂质。上好的白玉经过精雕细琢,镂空花纹繁复交错延伸。镂空花纹中环绕的中间,是一只栩栩如生展翅飞翔的凤凰。 这质感莹润光滑的玉佩,却不是给秋骨的,而是南柯让秋骨给一梦的。南柯在去边塞之前便把这个送玉佩的任务交给了秋骨,不知为何,这玉佩此时仍在秋骨的手里。 他果然狠心的走了,秋骨双眼通红,盈满了泪水,她无声的站在远处山丘之上,看着通往南都的必经之路上,那接天连夜,正快马加鞭护送尸首回都的队伍,久久不能自已。 秋骨微仰起头,似不愿让眼泪流出,但偏偏事与愿违,在马车过去时,终是破堤而出。 另一边,这一夜之间,南都城内,竟然全变了样。锣鼓齐喑,飘飘的彩旗被收起,浩浩荡荡也没不见了踪影,花轿聘礼更是被放置一旁无人问津,原本街上张灯结彩的喜福灯笼,全部都换成了丧布头帽,白色礼花,全城上下一片哀色,哪里还有一丝喜庆的氛围。 谁也想不到,这明明大喜的日子,突然之间就却变成了丧礼! 左相府内,刚得知噩耗一梦,开始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她的迟疑在这一刻彻底的坚定了下来。她原本还没想好,是否要逃婚,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已经替她做了选择,还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 一梦这才知道,自己的顽固防御,原来不过一张白纸。她以为的不爱,其实只是她还没想好,只是她的心痛来的比较晚而已。 大红色的喜服,衣带翻飞,女子因跑的太快不小心绊倒扑倒在地,趴在手臂上莹莹哭泣。一梦原本一言一行都不会有丝毫差池的人,此刻完全忘却了多年的素养仪态:衣纱不整,发丝凌乱,毫无形象.......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失态! 一梦到的时候正已经举行好了入葬皇陵仪式,南柯的尸体已经下葬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只收到了他的侍卫递给她的一幅画,那画中女子眉目低垂,樱唇轻抿,神色黯然。在画中女子的旁边只提了一首小诗:“春日早起摘花带,寒风夜里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台”。 这幅画因为被反复看的缘故,纸张有些旧,画中女子的脸庞,颜料也有些模糊。一梦看着画中,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跨越千年万载的思念。初闻不解君心意,待到她心似君心,一切都对了,可是一切却都晚了! 宫廷政变 南柯得知时日无多,早已金银珠宝名贵器物都变了价。无论是跟随南柯的党派属下,还是皇女府的人员,他都做了安排。在还未奔赴战场时,南柯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干干净净,或许在去边塞前,南柯从离开时起就早已不打算回来了。 南柯把他身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的“意外”去世,会带来那么大的后患。 正当敌国就要被灭之时,没人想到皇长女意外战死。听闻此消息后的女皇,情绪大起大落,操办好皇女入土的事宜,女皇最终伤心过度,不幸晕倒在床。如今正是平定敌国的最后时机,谁都没想到会出这么一茬子事,好在边塞有聂将军坐镇,敌国不敢造次,但这灭敌国最后一击的事情,却还是停滞了下来。 只是这女皇陛下昏迷不醒,朝内事情一时间无人主持,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这糟糕的状况,这对于被罢黜的南政清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今女皇昏迷,总需要有人出来摄政决策,那皇女一派又是群龙无首,他们不会出来阻止自己,现在唯一能与他匹敌的对手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主。男政清知道,他被两立两废,正常情况下,他是没有资格继位的,若是失去这个机会,他就与皇位彻底无缘了。 于是,南政清决定,以探望母皇为由,然后趁机逼宫篡位。 对于南政清的习性,南怀民哪里不知道,南政清他哪里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是以,在南政清早在离府前,就被人给跟中了。三皇子南怀民得知这一情况也是震撼,这从泥水里爬出来的人,忍耐力抗压力却实很强大,被皇长女百般阻挠,都落魄成这样子,还不死心的想反击,真的是......无所畏惧啊! 但他这个二哥到底是失势的人,想翻身,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包藏祸心的二皇子,雄心壮志的冒险带兵前往皇宫,他却怎么没想到,自己的意图,早就被人洞穿了。 三皇子以保护女皇清君侧为由,直接正面碰上了正在做坏事的二皇子。此时的南政清及其党羽,被南怀民的人里里外外围了水泄不通,让他插翅难飞。 南政清没想到,他的党派人员也有许多已被策反,原本皇女党派尽数同时跟随了三皇子,皇女丢失的兵符也竟出现在了三皇子手中,御林军听军令办事临阵倒戈......一切都像蓄谋已久的圈套,而他还高高兴兴往里钻,南政清这才意识到,他输了,输的彻底。智谋不足,怨不得人。 很快消息便传出了,二皇子大势已去,三皇子借机上位。一场戏剧性的宫廷政变,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百姓们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们刚醒过来,这朝代已经更替了。 太子被诛杀,太子余党也被尽数清理,唯独幸免了左相一家幸免于难。照理说,新帝继位,清除敌对余党,左相一家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但结果却是,只有左相被罢免了职位,他的家族并未受影响。 对此匪夷所思事件,百官百思不得其解,有人牵强的猜测,这也许是宫变之时,左相没有参加的原因吧!但有更隐秘的传言,说是因为那死去的皇女! 悔不当初 白色雪花飘落,像是坠落的满天繁星,时间穿过了嘶哑的寒风,带来了漫长又寒冷得冬季。山窗寒夜,竹间飞雪,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不管波澜几度反复,一梦始终站得笔,像污泥中拔粹而出的青荷,清新无垢! 一梦一直知道,却不敢触碰的那个地方,那个他一直向往生活的地方,当初若是能和他一直呆在离溪,不回南都城就好了。所以一梦想去看看,至少要守住那里,有个念想,反正……反正这京城再无可留念的人,再也不会有人等她了。 前往离溪的马车,在民间的小道,与南柯相处时的回忆,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初相识,君子如厮。淡如云,温如风。 南柯,跟她所想听的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样。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开始相信,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贵胄。即使流落民间,即使明珠蒙尘,但只要机会一到,它就会散发出无与伦比,耀眼夺目的光芒。 细看之下,他端着酒杯的手不是很漂亮,手指既不不白皙也不秀气,粗糙却让人感觉坚定有力。他说话的声音很特别,语气更是别致的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话语却是让人不容置疑,一但他若说所做的决定,你不忍拒绝,也很难拒绝,连她也不例外——她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端给她的一杯酒,那是她从小到大,喝的第一杯酒! 一梦一直以为,她人生中的第一杯酒,会是与南政清的交杯酒,没想到南柯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应该都是从那杯酒开始偏离了轨道吧! 整个晚宴中的南柯,温柔淡漠,而他的容貌,在宴会的人群中也并不出众,与一见倾心的容貌更是不沾边,第一眼看去难以让人注意到,更不会让人见了动心喜欢。但她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人可以忽视他的外在,可以在人毫无所知的情况下,一点点融入人的心中,让人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不清不楚的就投入了他温柔的陷阱不可自拔。 再接着......然后呢.......对了,后来的他一直在变,变得的好像有千副面孔。他时而孱弱,时而她又觉得他强势;他时而喜好功名利禄,时而她又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就是连容貌,一梦觉得他也不消停。每见一次都会觉得他俊逸了,更消瘦了。这也是她一点点的回想,可仍拼不出他样子的原因吧! 落仙山的那次刺杀,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时她才清清楚楚的认识的到,她的心早就沦陷了。她开始想不理世俗,想不顾一切跟随了他,可是当时南政清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心底的防线,原本跃跃欲试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冰凉了。 那句“当你们的情感不容于世时,你们的一切,都会因此失去........”她现在依然记得,她知道,那时的她胆怯了,踌躇不定了。她害怕家族因为自己受牵连,害怕自己为人诟病,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他失去所有,所以她选择了藏着。忍着。 可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她不顾一切,孤身一人去找他了。 记忆中的江南,山水依旧,回忆里的江城,却已是物是人非。南柯走的轻描淡写,不见眷恋,可她却情丝缠绕,难以忘怀,深陷其中,难以出来。 是的,当初的一梦,她不要他,从头到尾,她不曾想过和他在一起,一次次推开他,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东躲西藏的拒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出自己的生活。在顶着意天下人的反对,只有他一意孤行,这场不容于世的爱恋,唯有他一人执拗的坚持,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性,就连她,对他的感情也是视而不见,弃之如履。 后来,他是认为,只有他一人如此偏执才放弃的吗?这个猜测一梦不知真假,但她知道,那时的南柯,当时肯定很痛苦,而她正是往他心口捅刀子的人 车上的一梦,仿佛走入了一个早已失去的惆怅梦境,痛彻的心扉,却让她清醒的明白:如今,昔人已逝,独留青冢,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尘埃落定 “秋骨”二字,是把她买回去的皇女,给她赐的名字,寓意秋水为眉,冰作骨。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后半生注定要为他沦陷了。 她喜欢站在他身后,看那柔风吹动他的发,听他那低低且细细的呼吸,想抚平他那微皱的眉头,解开他那满怀隐忍的心事。越相处,她越不再满足于现在紧紧跟随他,她想照顾他,了解他的过去,参与他的未来,但是她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会按部就班的做着她应该做的本职工作。 虽然不敢坦露心扉,但关于主子的一切她都会留意,当听到别人背地里嚼舌根,说主子是乡下村姑无知妇孺时,她气愤的想要杀了他们。可即使心里愤怒,她却不能这么做,她不能给主子惹麻烦,也不想给主子留下冷血无情的印象。 那样儒雅如清风朗月般,纤尘不染的一个人,那样幽雅如寒塘渡鹤,冷月葬花一个人,那样心胸宽广,不显山漏水的一个人,不是因该被尊崇的吗?可为何他们要这么说主子? 这样诋毁皇室成员,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权贵听到如此恶语,就算不把那人拉出去砍了,也要狠狠打上八十大棍,怎么会像主子般仅柔软低沉说一句“无须在意”,一笑了之。那些人真的是愚昧无知,不懂得感恩图报。 主子平素里清心寡欲,沉默少言,对人对事,淡漠疏离,唯独对那相府千金却是不一样。相处的久了,他在意的东西,她也跟着不得不在意,渐渐地她也算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很多时候,即使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所想所念。因为,他所思所想无不关乎那尤小姐,他所作的一点一滴,全围绕着那个无情胆小的女人。 要她是主子喜欢的人,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人唾弃,哪怕全天下人都反对,要主子点头,她就可以为他倾尽所有。可是她终究不是那女子,不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尤一梦,她这辈子,只是他的一个侍卫而已。她只能眼睁睁目送他离开,看着他颓废迷醉,看着他游不出回忆,却也学不会放手! 荼蘼花开,寂寞高傲,清秀美丽,动人心魄,灿烂繁华,这惑人的美丽背后,繁盛之后,接踵而来的都是掩盖不住的凄凉悲苦。再深厚持久的感情,再刻骨铭心的爱意,爱到荼靡,无论有没有结局都要收场,等待他们的只有,颓败,终结,失去,又或许是归于平淡。 荼靡,开到荼蘼花事了。 秋骨饮的这荼蘼酒,一喝就醉,于是,月醉了,夜醉了,她也醉了,醉后思念重重袭来。 自从主子去后,她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从头到尾,无人问津,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其实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秋骨不知道,这何时是个尽头?他走后,她用了全部的“热情”逼着她自己去看透那已逝去的感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是读不懂这忧伤的月色! 细雨沙沙的在窗前飘落,梨花飘落像离人的眼泪,那浓茶添了一年又一年,荼蘼花开了又败。往事变迁,谁也不知道,那些沉醉之人的梦里,都在等候着何人! 只有那窗外的一抹雪白,诉说着的陈年往事!只有那纸上一点淡墨,画着无限的悲愁凄凉! ——初见时惊鸿一瞥,南柯一梦终是你! 梦醒回魂 南柯意识挣扎着醒来时,感觉浑身软弱无力,像是沉睡了好几年那么久。而他睁开眼看到的皆是白色一片,他转动了一下脑袋,这才发现,这里不是他自己的屋子里。南柯看了看头旁边挂着的吊瓶,与屋内的摆设,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医院的床上躺着。 南柯回想了一下,对于他入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丝毫没有头绪。经过一番询问,没人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也真像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只好作罢。 南柯又努力想了想他为何会在医院里,对于他为何会昏迷不醒,却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又交流了一番,南柯这才知道他被送到医院的始末。 他两天没有去上学,对于他无故缺课,学院找不到人,就打给了他爸。当他爸匆忙赶去找他时,这才发现他已经昏迷在了公寓了,而且怎么叫也叫不醒。 在急急忙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经过检查,诊断结果显示,他的大脑很活跃,与正常人无二,并未出现脑死亡,而身体其他器官各项指标也都正常。这人虽是昏迷不醒,但却实没有查出来根其他的毛病,诊治专家也只能根据诊断报告实话实说,说他身体除了可能因为昏迷两天没有进食有些虚弱外,并没有其他病症。 他这明明身体都没有问题,可却像个植物人一样醒不过来,对于这给的结果,他爸爸当然不满意,只以为要么是这大夫不尽责,要么是医生的医术不行,在他爸爸的再三要求下,换了个大夫看看,又做进一步检查,可是结果依旧一样。 南柯这种这无缘无故昏迷不醒的症状很类似于植物人症状,诊治的医生也是第一次见,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适以诊治的医生却也不敢轻易的下结论,只好先给他挂了营养液,想观察观察再说。 人,没有查出毛病,却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这没人知道原因。这人沉睡了三天,又自己突然醒了,就更没人知道原因了。可不管怎样,这人没事就好,这让担心南柯都快睡不着的南爸爸终于舒了一口气。 询问过后,南柯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怪不得浑身无力! 醒来后的南柯,又被专家医生给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后,发现仍是没事,身体好好的,这才给了建议,让他在医院观察一天,若是没事可以出院了。 南柯听到身体没事,立刻就不想继续在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待下去了。只是南爸爸担心,在其要求下,南柯只好听医生的话,留院继续观察了一天。 第二天检查身体状况还是一切正常,这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南柯就要求回去,最后实在架不住南柯的坚持,南爸爸只好妥协,办了离院手续,要开车亲自把他送了回去。 南爸爸本意是,这段时间想让南柯搬过去,与他一块生活,这样好照料他。但南柯并不喜欢那家里的女主人,他可不想去“别人”家找不自在,就没有同意。南爸知道南柯的忌讳,也只能由着他。 下午南爸爸把送南柯回来时,顺便与他一块吃了个晚饭,最后把南柯送到了公寓下,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南爸爸本身确实很忙,这几天怕耽搁了不少事情。对于他这脚不沾地的爸爸,南柯也是知道,看他隐忍着焦急不放心他,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样子,南柯知道他爸爸确实有事,只能就先走了。对此,南柯并没有多少责怪他爸的意思,反而对他爸这放下手里的活,难得陪着他这几天很开心感动。这还是他妈妈去世后,他爸爸第一次照顾他这么久,南柯已经很知足了。 南柯目送走了他爸爸,这才转身上楼。一进入客厅,他就闻到了那空气中流动的,那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这可比医院里的味道好闻多了。 看着白色客厅里的沙发,地毯,桌子.......南柯觉得分外亲切,那感觉就好像隔了一世,再见到这些他熟悉的东西,有些难以言说的亲切感动一样。 南柯拖鞋进了卧室,摸了摸绿色格纹被子,又按了按柔软的大床,果然还是他家的床躺着舒服。 南柯躺在床上,身子向左一歪,侧着身子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着照片一家三口温馨的笑容,满是怀念。南柯看着照片,不禁想起了以前他生病的时候,他妈妈对他贴心照顾。看着看着,南柯喉咙隐隐滚动,眼睛有些水润,他想他妈妈了! 画卷的由来 南柯出院的这天,今天是星期五,他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加上他爸爸难得陪他,他索性就没有直接去上课。而明后天又是周末放假,自然不用去上课,南柯只好下个星期再去学校上课了。 不知是经过一天的折腾,还是想念他妈妈,南柯心莫名的有些累。他有些难受的把相框按原位摆放了回去,翻身躺平,南柯决定先睡个好觉养养精神,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南柯确实有些累了,这躺在床上不久,就昏昏欲睡。他这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到窗外就狂风大作,天地晦暗起来,接着就是倾盆而下的雨声传来。 南柯看了眼窗户,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墨黑的天穹,偶尔被疯狂的闪电撕裂,高楼屋檐悬挂的雨线绵延不绝,屋外的世界已经被暴雨完全吞噬了。窗户应是没有关严,他感觉到了湿润的,凉凉的风吹了进来。不过这有些闷热的屋里透了点凉风,倒是通气凉快了不少,南柯也就懒得去了。 雨声再大,对于瞌睡昏沉的南柯来说并没有影响,反而起到了催眠的效果。南柯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很快就睡了过去。 窗外,雨哗哗作响,床上的南柯睡的很不安稳,睡梦中的南柯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南柯仿佛觉得,他的灵魂穿出了他的身体,去到了遥远的时空。在那个时空里,他看到了飘忽于细雨中的油纸伞下,一人似带着千年的回眸转身,踏着青石路从亘古中向飘荡的他走来。南柯看不清伞下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见那女子双眼流露出的无尽的思念,当他要迎过去时,那女子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梦中的南柯失落四处寻找,仍不见其踪影,接着就见他惊呼“你是谁?”从梦中醒了来。 惊醒过来的南柯,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可他刚醒来脑中就一片空白,对于梦到过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南柯低头轻叹一声,神色恍惚的坐在床上,心里一阵淡淡失落,似是遗失了什么贵重的宝贝一样。接着便发现他的手上不知被什么打湿了,然后又是一水滴掉落,滴到了他的手上,南柯摸摸了摸他自己的脸,湿湿凉凉的,南柯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水渍,都是从他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 南柯茫茫然的起身走到侧卧的衣帽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又走到阳台,把刚脱掉的衣服扔进了全自动洗衣机里,又恍惚的走了回来,想要把昨晚被风吹落的书卷收拾一下。 南柯正弯腰捡着卷子,却发现离三角桌的不远处,窗户下的一角,有一卷不属于他的画卷。那翰墨飘香的画卷,应是不小心滑落,散开了一半,被雨水打湿了,露出的部分模模糊糊的,已经看不太清原来的面貌了。可是他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幅图了,难道是他爸拿来的? 窗下的画卷本就纸质发黄略有破损,加上昨夜被被风吹进来的雨一淋刷,更是脆弱不堪。南柯蹲下,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把剩下一部分画卷展开,这才看清剩余一部分的内容。 画卷下半部分漏出来的是一颗枝繁叶茂秋日的大榕树,榕树叶子有绿的,红的,黄的,就连地上、池塘里也都飘着榕树的落叶。榕树右下方是一个披着蓑衣头,戴着斗笠,临河而坐的白发垂钓老者........ 南柯再次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堵住的难受,呼吸开始不畅。南柯握着刚捡起的卷子,紧接有关这幅画的记忆猛然串入他的脑海,似曾相识之感向他袭来,南柯这才想起,这是他从异校拿回来的。而那被雨水滴溅到模糊的部分是一座临水而建的木屋,和倚窗而望的凄迷女子,如今这些都被雨水打湿了,都看不见了。 想起画中所绘内容,熟悉,亲切,伤心等等分辨不清的复杂怪异的感觉袭来,南柯的心像是被针猛地刺了一下,接着他心脏的部位就不断传来隐隐的痛意,南柯紧紧地抓着胸口,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刚捡的卷子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板上。 南柯忍着不适,努力回忆起有关此画的点滴。南柯记得,那天考完试,他拿了画坐车回来,吃完饭后,然后看着画就睡着了,再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再醒来的时间就变成三天三夜后了。 医生对他几番检查却查无症状,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这让南柯难免会多想,这里唯一的变数就是这幅画,而且他又对这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这身体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南柯心思一动,或许他的昏迷就与此画有关! 南柯又看了眼画,看到那画中那没被雨水打到的榕树,想起那个学校里的榕树,接着那种莫名而出的熟悉感更加的浓烈,南柯按耐住心底莫名的迫切。南柯觉得或许他可以去看看,那里或许有他想要的线索。 记忆回笼 南柯把吹乱的东西收拾好后,又小心的把那幅画小心移到了阳台晾晒,这才动身前往异校,打算一探究竟。 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南柯终于抵达目的地。今日这学校没设考点,门卫大叔自是不用一个一个的盘查。南柯本正是十七八岁学子模样,与这学校里可以自由出入学生都同事风华正茂的年纪,除了路过的女生,对他这个清净俊秀少年偷偷的多看两眼,根本更没人察觉的出他不是本校的人,也就谈不上会被人阻拦了。 南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学校,向东进入那条无人问津的小路,然后一路向北直奔目的地。 南柯刚出小路,就看到了那棵熟悉无比的榕树。南柯走上桥,抬头观察这可巨大无比绿幽幽的榕树,树冠如伞,铺天盖地,枝干伸展到旁边的池塘上空........南柯看着这颗象征着纯洁的爱情的榕树,那根系发达的榕树,独木成林,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打,沧桑岁月,记载了多少人间的情感历程。只是,南柯总觉的哪里不一样,南柯下了桥,围着榕树转了一圈。对了,这棵树除了主要枝干走向一样,画上记录的时节不一样,榕树的树龄也不一样,画上是一大片的湖泊,还有......... 南柯眼前有些朦胧模糊,耳边好似从远古传来一道若有如无的呼唤的声音,而他的心底也似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应着:无论我走到哪里,遇见谁,都是你;穿越千年,无论我是谁,都能记起你...... 南柯看着这历经千年岁月的榕树,想着早上看的那幅山水画,而那莫名出现的幻听也越来越响不断传来,心底被困住的未知感情似要喷发的火山一样将冲破开来,脑海似有着被埋藏的记忆也开始顶撞充斥起来,一切都像是被看不见的引力牵引着点燃了□□,有什么在东碰西撞的如洪水一般猛然涌进脑海!原之前如何也想不起来被封存的记忆,如尘封已久的经卷被打开,一鼓作气汹涌澎湃而来,记忆走马观花的在小小的脑海闪现,无孔不入的渗透全身。 被动接受这些记忆的南柯,头晕脑胀,胸口更是闷的发疼,这突入这突然多出来的记忆,让措不及防的南柯险些失控,跌倒在地。南柯双腿跪在地上,右手撑地,支起了前倾的身子,这才让他那张白净的脸,避免了与大地亲密的接触的危险。南柯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慢慢的观看了一边这多出记忆。然而,等南柯大致的过了一遍后这段奇异的记忆后,更是一时无法接受的被压倒。对于这段不属于他的诡异记忆,南柯严重的怀疑他生病了。然而比起怀疑自己得了妄想症,更多的是他想知道,这段记忆里的女子到底是谁? 对于这些未接的谜团,南柯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的,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想到,这些记忆或许只是他昏迷时做的一场梦,是一场绝望的梦! 南柯茫然的看四处,看到朝着操场过来准备打球晨跑的学生,这才想起他身处何处,这才意识到原来现实才过了一小会。南柯想起他来到这的原因,想到家里的那幅画,想到画上他莫名认识的古字,这都昭示着他刚刚的记忆并不单单只是一场梦境。 南柯想到此处,想到对画、对此地、对那多出记忆生出等生出的熟悉的即视感,南柯脑袋里灵光一闪,他所经历的一切倏然成画,清晰明了的显现在他眼前。一切都拨开了云雾,渐渐清晰了起来——南柯全都想起来了! 留下,离开? 上周末,他抱着那幅榕树渔翁图入睡,昏迷不醒的期间,他穿越到了一个与他同名的古代皇女身上,在那个他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朝代,经历了种种,最后战死杀场,他怎么也没想到死后的他有幸又回到了现代....... 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南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茁壮成长的大榕树,这里就是异世的梨溪别院吧,与那个世界仅剩的相似相通的地方! 醒来后他知道,他昏迷了近三天三夜了,而现代的时间才过了一会,可他梦中却已过了一世。此时,那个世界的一切,在他中剑身亡的刹那,生死的一瞬间,便是阴阳两隔,那里与他彻底就没了任何关系。 这异世的奇妙之旅,缘分让他们奇迹般的相遇,却忘了给他们交点。他不能与她相守,他的爱永久得不到她的回报,他只能远远的守望她,看到她与对方幸福恩爱。 他对她的爱情,受到了太多的阻隔,让她有太多不能承受的东西:世俗道德谴责,她的家族责任,她想要的太子妃名义等等。附加了太多羁绊的感情,使得他们相爱必须要有莫大的勇气,所以她不仅不愿意接受,不愿踏出一步,不愿意施舍一点感情给他,还接连不断的打击着他的款款深情,为他忠贞的爱情面前竖起道道沟壑城墙。一切逼着他逃避,逼着他放弃,最终他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枷锁输的彻底! 时差下的爱而不得,如泪断的梨花梦,打湿心灵,难续哀情! 南柯收起失落难受的心情,认真计算了起来。他在那个世界确是真真实实活了三年,而这里才过了三天,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那里的一年相当于这里的一天一夜。而他醒来后一番检查过了一天了,在医院又住了一天院,傍晚才回去,加上今天来到这所学校,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三天了,若是照着这样算的话,在那个异世,他是不是已经死去三年了! 若是他的猜测真的,他很想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他皇长女的身份已经没有了,身体早就入土为安了,那异世边也已过了这么久了,去到那边会发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都无法预料到。那边的南朝会不会发生变化,她会不会早就忘记他了,他能不能再次见到她,他以什么身份靠近她,一切都是未知。但即使前途凶险未知,他也不敢迟疑下去,依照这样一日比一年的比例过下去,他在这边不需停留太长的时间,只要再过短短的两个月,他就再也无见她的机会了。只是选择见一梦,那他这边的朋友亲人,他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然而,在现代与异界之间,南柯别无他法,必须做一个选择。最后还是敌不过对一梦的思念,在一梦致命的吸引下,南柯选择了离去! 为了一梦,为了他的爱人,无论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南柯决定都要闯一闯。 南柯临走之前,把他那交好的人都一一拜访了遍。一从异校回来,就抓紧时间的请了最好的朋友聚了一下,吃了一顿散伙饭。紧接着第二天,去见了他的亲人,又陪了他爸爸一天。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们做了最后的道别。 直到傍晚,奔波一天的南柯,这才回到了家,拿起了画。如一个星期前的星期天一样,他抱着着画,闭了眼,躺在了床上。 对该如何回去的方法,南柯的猜想确实可行,如他所料,他再一次的进入了那个让他狼狈又不得不逃离的世界。 自然,昏迷后的南柯再也没法看到了他自己的状况了——他抱着的那幅已经晾干的画,在他沉睡不久后,那幅画就被窗户射进的阳光,突然就给点燃了,在诡异燃烧的缕缕青烟中,一下子就化作了灰烬! 卖鱼老翁 梨溪深处一小前屋后院的茅草院落,材门紧闭,屋外已是万树梨花开满天的时节。这破旧的茅草院落,在竹林的遮挡下外观上本就不起眼,就是白天也很难让人注意到,到了黑漆瞎火的晚上,更没人知道这里有一处住家了。 挨着茅草院落的西北方是一片竹林,竹子紧紧挤在一起,竹叶堆砌厚厚的几层,长得格外茂盛,富有生机。竹林间一坐木制楼梯攀蹬而上,好似要直通向天上的木制梯子,在顶部坐落了一小间如瞭望台似的小竹屋。人若是站在上面仿若伸手可摘屋外中天上的满月。 若是站在木梯的小竹屋上,在皎洁的月色照应下,这一间前面破旧茅草房子,后面野草横生的小院子倒是能一眼尽收眼底。 此时正值深夜,破旧茅草屋内并没有点灯,所以并不知里面人是睡了,还是根本没有人住。直等到公鸡打鸣,听到屋内传来动静,这才敢肯定这里确实是有人住的。 天亮后,可以看清楚的看清这里的,院子里晾晒渔网干货,还有一些凌乱的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由于古朴的木门关着,所以从屋外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况。不过屋内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很清楚,很容易的,一眼就能看完屋内摆放的东西。 南柯睫毛颤颤巍巍的睁开,打量了眼不认识的破房子,屋里东西不多,更不值钱。床,桌子,旧渔具......还有他头旁边破碎了一地的腌菜坛子。对于早有准备的南柯,看到这一切,并不是诧异,他更多的是开心! 异世!他回来了! 南柯动了动身体,全身上下没有毛病,只有头部疼痛难耐,不知道如今这是个什么状况。南柯腿脚不是很利索的站了起来,抹了一下额头的黏腻,感触到皮肉泼后特有的坑洼倒刺,他的头破了,还高高肿了起来,南柯捻了一下手上带着腥味的血迹,又看了眼高高柜子前碎了一地的罐子,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 这是个被菜坛子砸中的倒霉......南柯颤抖的摸了一下.......男子,一时紧张激动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南柯忍着头痛,推开有些摇晃的木门,入眼的都是自然的干净,山坡是山坡,绿树是绿树,微风是微风,就连连皮肤上被太阳照射的轻微灼热都那么清晰。门对着一条深幽的不见尽头的古道,举目四望,除了山还是山,视觉所见都被拉长,显得无比遥远。 看着漫山遍野盛开的梨花林,南柯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一半,根据这里独特的景物,南柯断定这里就是离溪没跑了。 这屋前没有什么特别的,南柯转身回了屋。南柯摸了摸满脸的胡子与杂乱无章的头发,想找个镜子看一看他现在到底什么个糟糕状况,可是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这所屋里真的是一穷二白,穷得叮当响。唯一还能卖点钱的,就是床头墙上的那幅画的不错的《渔夫》字画了吧! “浪花有意干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南柯看了看这幅字画的提词,没想到这落魄渔翁还是懂诗懂画的人。南柯想了想“他”现在身无分文的处境,对这老翁的心境有点了解了,是个心灵“自由”之人! 屋内毫无所获,南柯又推开了后门,到了这所谓的院子。后院院内紧挨着前屋的是一间仅能容下两人的做饭厨房,南柯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对于这又小又简陋的厨房,南柯实在没有想进去的欲望。闻着那已经馊了的饭菜,南柯更是不敢轻易靠近。 南柯扭了下身,打量了一下后院。后院虽说是一块还算生着杂草的空地,应是为了方便晾晒东西,被处理的还算平整。那歪七扭八的栅栏,勉强将青竹林子与树林隔在外,却隔不住到处丛生的杂草。 看着这些,南柯实在是有些无奈!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住的院落,野草可以长这么多,这么深....... 时隔四年 南柯打了一盆清水,端到了屋外一照,这才看到他到底是何容貌。头部青肿,满面胡腮,看不清面容,更看不出年龄,发杂乱的的像是路边的流浪汉,唯一庆幸的头发还是黑色的,不是他以为的年迈老渔翁。这幅面貌,别说他不愿让一梦看见了,就是见个陌生人他也要好好收拾一下。 南柯洗好脸后,看着水里他顶着的支楞八叉打结头发,又靠近了水盆找了个角度对准了头上伤口处,照了眼刚刚被擦拭干净的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是肿起来来吓人罢了,这点疼痛对于已经过大大小小无数疼痛来说不值一提。这疼痛不难忍受,他怕的是伤口感染,但南柯最后实在顾及不了他的伤口了,忍不住又洗了个头。洗好擦干头发,这找了块干净柔软的布包扎了伤口。 南柯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剃胡刀,只寻到了一把梳子,这再次刷新了南柯对这人不讲究的认识。在对这人“不拘小节”行径有了深刻认识后,南柯也不抱希望的认命了。他找了件新衣服新鞋换上,绑好了头发,一顿简单的收拾后,南柯觉得他现在勉强算个人样了。 可以出门的南柯决定先去打探一下,“他”如今是什么个情况,探一探他走后都发生了什么,最好能问出一些关于她的近况。走了约二三里地,南柯才发现,这周围就他这一户人家,“他”俨然就是遗世独立的隐士一枚:摘花,无人戴;喝酒,无人劝;醉后,无人管;就是死了,也无人知...... 南柯断定这渔翁十有八九无亲无故,孤苦伶仃,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肯定平时也没人缘了。特立独行,远离人群;穷困潦倒,无人探看,这状况都快把南柯给弄的自闭了。 南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觉得今年收成应该会很不错。南柯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几里路才到一个小镇。镇上俨然的屋舍,家家户户猪满圈,鸡鸭成群,百姓怡然自得,好像除了“他”,其他人过的都不错。 南柯抱着很大的希望打听了一圈,但得到的消息却甚少,南柯只好安慰自己,他并没有糟糕到一无所获。 他走后不就三皇子上位,这倒是与他的筹划并无太大偏差。这新皇帝继位后的四年来,把这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比以往愈发繁荣。南柯感觉,唯一拖后腿的,就是他这个穷得叮当响的老渔翁了。 开始南柯问了半天并没有人认识“他”,直到他去了卖菜的集市,才找到认识他的人。废了一翻周折,南柯终于把自己了解了个大概。这老翁年轻时,眼高手低,游手好闲,喜欢咬文弄字,自视清高,混了多年后仍是一事无成不说,还把他爹娘给他留的老婆本也给挥霍的干净彻底,直到父母都去世后,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在他爹娘在的时候,别人还顾及他爹娘的面子,只是背地里对他鄙视指责,等他爹娘一去世,那些人便开始名目张但的对他冷嘲热讽了。而“他”这自命清高惯了,一时间哪里受得了,然而人们说的都是事实,他反抗了几次后,却只有吃亏的份。认清了现实后的他,不想天天被搓脊梁骨,只好忍气吞声半逼半就下搬出了镇子! 然而他游手好闲惯了,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种地除草,除了认识两个字之外,根本没有拿出手的,如何养活自己就是个问题了。不过好在他年轻时跟着与他爹学过摸虾钓鱼,加上他家里又有现成的渔具,他开始抓鱼到集市上卖,靠着这本领,起初他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若是他继续好好捕鱼赚钱,照这样下去,过个两三年,有了点积蓄,加上年轻时他人长的还不错,还是能去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的。 然而,他这还没坚持一年,就又恢复了往日的面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渐渐也变得懒惰没有朝气,这卖鱼的钱勉强混口饭吃。不仅如此,他不仅变得懒惰邋遢不注重形象不说,人也沉闷阴郁不与人接触了。见他如此自甘堕落,他的那些个亲戚更是远离了他。 南柯前去询问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裸的被嘲讽鄙视。他能说他曾在战场上挽过大弓降烈马,平朔漠;曾在庙堂之上翻云覆雨,搅弄风云;也曾由于山水人间,看山宴坐,听雨浇花,焚香试茶嘛? 哎!想到他现在穷的叮当响......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他也就不与他们计较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挣点伙食钱,怎么才能更快的到达南都城! 南柯转了一圈,询问了一下有无去南都城的车马后,这才有心思管他那早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南柯吃饱喝足后,顺便找了个理发铺子,花费了所剩不多的两个铜板收拾了一下头,这才回去。 前往南都城 夜晚的院子里月色如洗,空气略湿,满是属于这个世界特有的宁静气息。南柯坐在院前,看那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听着此起彼伏蛙鸣和蟋蟀声,想到今日前往镇上的见闻。 这次前去镇上,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打算去南都城看看。只是去南都城的车费伙食费,仍是个问题。他回来时又把屋子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最终也只找到了点碎银两,只是这些钱仅够去一趟南都城的车马前,所以他他打算明日一早就收拾一下,把屋内值钱的东西拿到集市卖了,筹点盘缠。 南柯想到昔日他一掷千金的豪迈,而现在却是一穷二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想着回来找出的还算值钱几件东西,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卖了,能支撑他在南都城过几天。可如今这状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了。 第二天天一亮,南柯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去掉了斗篷帽子,披上了蓝灰斗篷,收拾背好东西,这就出发了。 春日的早晨,雾气蒙蒙,还未散去的白雾,虚化了山中树木,而远处起伏的山峦,更像是水墨画的背景,仙雾缭绕。这如画的美景,南柯可没心思欣赏,他很快到达了集市变卖了物件,立即又叫了马车前往南朝都城。 坐上前往南都城的车马,南柯这才有心思欣赏观看车外的风景。简易的马车飞速奔跑,路边的梨花快速的倒退,远处半含半漏的青山稳坐,波光粼粼的河上,三三两两的扁舟停泊,河道绿水边的矮屋,倒影绰绰....... 一路颠簸,终于在南柯骨架被颠散之前,到达了南都城门,都城的一切都变了样,又好像都没变。 昨日大雨过后,古老的都城里,空气中泛着浓浓的青草味,玉泉山上漫山的植物都被雨水淋了个遍,像是个个从里到外洗了个澡般,越发鲜绿起来。经过清洗过的今天,是个难得的大好晴天,郊外游玩的人们,顾不得四处犹在滴落的水滴,有的泛舟于波光粼粼的江面,有的围坐在树下闲聊,有的绿杨影里荡秋千,孩子们嬉笑打闹,渔樵小河里垂钓饮酒。与他最初来时见到的一样,到处轻松洋溢的生机! 南柯撩起的车窗,看着雨后露出温柔和熙的阳光,明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不时有纸鸢划过天际。阳春三月,微风习习,杨柳依依,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确是踏青的好时节。 景色虽美,他却没心思停下来欣赏。驾车的马夫一路直奔,终于在皇女府前停了下来。 马夫把人送到目的地,南柯付了尾款后,车马这才毫无留恋的离开。 看到如今门庭冷落鞍马稀,想到以前门庭若市的盛景,南柯难免有些惆怅。 在这熙熙攘攘,流言遍布的南都城,南柯很容易变打听到了许多消息。不过,听着身边一个个人开口说出有关于他的事情,说着他最在意的人,却连他自己却不知道,也记不太清楚,对于南柯来说,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战死后被追封为御国公主,即使他那皇长女身份再尊贵,可这人毕竟早已去世多年,在无人操持下,昔日再繁盛皇女府也终是衰落了下来。如今这皇女府早已物是人非,仅剩下了守门人和以前跟着他的那个小厮。即使这皇女府现今人少的可怜,但以他现在的身份,仍旧是进不去。三皇子登基称帝,二皇子早在四年前就被杀了,女皇帝自皇女去世后身体就病着没有好清,现在退居到了幕后修养着.......他走之后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而如今最让他在意的是尤府的状况! 南柯得知了左相被罢黜后续,与之同时他也得知了丞相之女在二皇子死后不知所踪。如今,经过各方打探,他却始终没有一梦的消息。南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找找线索分析分析。 南怀民答应他不伤害尤府一干人等的事情做到了,对他最重视的一梦,他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的,那她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既没有人听说过她结婚,人也不在府内,人却不见了,人不见了却没人寻,这就奇怪了。不过,她家人还住在尤府,对于重视家族兴旺的她,肯定不会彻底与之无联系,如今他只需守着,就一定能找到她与她家人联系的线索。 想通了种种可能,南柯自然不想再回那座破茅草屋,可和皇女府已经不属于他了,如今他无家可归了,这寻梦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他还是先挣钱,找个地方住,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断肠相思 桌上被包起来的笔墨纸砚,是南柯这些时日的挣钱新买回来,还未来得及拆封。这月余来,南柯估摸着挣得的钱差不多了,就没有一心想着赚银两了,接下来他打算把日常重心用在寻人上。今日,忙里偷闲不在,南柯也不急着出去,他决定创作一幅一梦的画像,以解多月来的相思之苦。 心里想了她一万遍,她的容颜在他心里却是越来越模糊,南柯提笔却不知从何着手,看着桌上做了一半的画里,印出了她的音容样貌,却是没抓住她温婉高贵的气质,更描绘不出她的神韵。南柯落寞把那做了一半不满意的画收起,打算再来一幅。 南柯想到许许多多,最后落笔而成的却是他在现代见到的那幅渔翁榕树图。现代那幅画南柯看过千百遍,画起来很容易,眼前这幅算的上是高仿的临摹图了。 象征着纯洁的爱情榕树,白发苍苍的垂钓老者,雾雨朦胧处,烟雨墨染的别院,还有垂眸倚窗女子的一抹剪影.......南柯见他所做已然如此,索性便在相同的位置上题上了原画的名称。南柯把“一梦梨花开”写完,又在相同的位置上,狼毫一挥,写上了今日的年号。 都城离尤府临近的某院落,南柯作画思人,梨溪别院的一梦,椅窗而望,泪落无声。位于两地的两人,之间隔着重重的误会,忍受着遥遥无期的等待,承受着病入膏骨的相思。只是这郎情妾意两不知,相见不知待何时了! 一梦朝朝暮暮,盼望鸳鸯成对,只可惜,当年的青衫不在,温纯的话语已凉,如今只剩下青灯古佛四季相伴.......此时的一梦哪里知道,她等待的人正在苦苦追寻她的踪迹。 冬去春来,寒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融化,被满树的梨花所代替。庄稼漏出了鹅黄,枝头柔嫩的绿芽也新鲜初放,燕在梁间呢喃,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时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今年已经是他走后,第五个年头了吧! 雨冷冷的落下,一梦穿着深红色及腰短袄,搭配顺滑乳白色长裙,梳起的发髻用两枝梨花钿固定,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红石宝钗装饰,她百无聊赖的撑着一把青伞踩在院里的雨花石径上,满怀心事。 院内,强劲的树干透漏着千年风骨与沧桑,红梅亭亭如盖,色艳如血,浓郁香味覆盖整个院落。挨着梅树下只有一个简陋的黑色石墩,细小的裂纹处透出些许酒红色,跟一梦的衣服颜色很是相似。 一梦遥想,南柯走后的一个月,人前,她并无异样,一言一行都优雅到无懈可击。走路双肩齐平,双手交握于腰腹,就连步子间的距离都一样。人后,却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冷夜难卧,思绪漫漫,心事缠绵。酒醒只在皇陵坟前坐,酒醉便于花下眠。常常半梦半醒见到那人并未走,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那时心如死灰的她真的是颓废的可以,可此时的她,也不见得比最开始的那几个月好到哪里去! 明月出云,将大地上的景物从黑暗里一一浮现。 他走后的这四年来,她才慢慢的发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置。他对自己的好也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细节化、越来越丰裕,而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无论她是醒着还是梦中,明明见了无数次的人,为何还是会忘记他到底长什样子呢? 一梦看着院里的一切,他惯用的那些东西都依然还在原地,一切都井井有条,窗明几净、整齐有序,一切都如原来一样,可是有关他的故事,却恍若隔世发生似的...... 爱,无法阻隔 “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 海棠似往年一样,花开无声,却依旧怒放如打翻的胭脂浓烈成一片。黑木窗的内扇打开着,一梦鬓髻斜置,斜依窗柩,望着院里休栖于梨花枝头小鸟,只觉得那孤鸟与梨花相依相偎却不相知相解。而她仿似那枝头的小鸟一样,无人相伴相知,只得得守着青灯相伴,了无生气的熬到天明。 一梦孤身独立许久,她似是累了便嵌坐在了低矮的窗台上,头却是一直朝着窗外的某个方向,看着那里怀念着某人。一梦脸上凄楚尽显,心头委屈无奈,她有千言万语,可是这别院里却无人可说。 烟轻雨小,夜阑珊,心怯空房,不忍归。一梦就这么坐在窗台上,背靠窗框,长长的睫毛在她那双紧闭的眼底,投下了一抹阴影,她就这么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夜静谧,风静吹,东风袅袅,绕过了她的发梢,挑动她的衣摆,溜进了屋内,撩起了空转的香雾,就连烛火也受了牵连,闪闪烁烁,明明暗暗的飘忽不定,昏暗的屋内,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第二日醒来后的一梦,便被汹涌袭来的凄冷,思念,心痛给牢牢的包裹住了,这让她再难入眠!因为,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梦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南柯就坐在她的床边,低声温柔的跟她,他回来了!可待她清醒时分,恍觉是那都是梦,伊人哪里还在眼前...... 踏遍千山万水,看尽世事沧桑,披彩霞,挂荆棘,终于不久之前,南柯在得之一梦的住处。任谁都不敢相信,时隔生死,相距千里,相差千年,南柯又从新出现在了一梦的眼前。 结束了遥遥无期的等待,结束了消瘦成疾的思念,只是越靠近,南柯越担忧,越怯怕。他心里渴望已久求而不得,一梦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见到一梦的南柯,犹如同被灌注了甘霖雨露的苍白大地,发出丝丝缕缕的青烟。一梦,南柯日思夜想,跨越千年寻到的人,此时他却不敢上前相认。明明当时的他,不顾昼夜,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想早点看见一梦。可是真当南柯找到了她,他却踌躇站定,不敢向前了。 即使南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她原来在原地等他,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既怕她不相信,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怕自己口里字字含情,句句守候的话,会被她当成骗人的把戏。以他现在的面容,南柯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他不知该如何向她招呼,更别提在她面前痛快的哭诉自己的艰辛了。 不过,经历过种种南柯也看透了,如若不能长相厮守,他宁可相对无言,也不要永不相见。 “已然情深,何惧缘浅”,南柯现在觉得,他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梦一眼,默默的陪在她的身后,就已足够了,他何必再执意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天长地久呢!毕竟,如今的他,即使愿意为她倾他所有,只是“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现在的他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躲在阴影里,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了! 南柯对于一梦的认知,还停留在他去江城前,于是这些时日,南柯只敢远远的望着她,并真正的出现在一梦的面前。所以自从南柯找到一梦后,他就只是远远得看着她,看着他在烟雨中,石桥上,凭栏而立,静听雨声;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庄宁的神色;看着她充满哀伤却没有光眼神,平视着前方的青砖素瓦,翠柳碧水;看着她像是散心赏景,而思绪不知跑到那里...... 可是 终相见 一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她打开门,就映入眼帘的男子。她看的出来,男子再见到她突然的出现的那一刻,也是一惊,然后他那如春花融融绽放的双眼,便轻轻的向她望了过来。 惊诧喜悦只是一瞬的事情,一梦还未来得及疑惑,那人面上便很快的恢复成了波澜不惊。但一梦还是从他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望穿秋水,一眼万年的深情。 看着这个碧波澹澹生烟而含笑的双眸,一梦可以肯定,她第一次见这个人。她明明不认识他,可见到他,她却莫名的泪流满面,连一梦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一梦闻着男子身上干净的清冽气息,心底一触,脑袋里电光一闪,这犹如初春氤氲的雾霭中夹着的清清淡淡的梨花香味,她很熟悉,像那人散发的香味一样,只不过那人身上多了点草药味。 对于这个偷偷站在她门前,单手拎鱼的男子,一梦很是好奇。她突然间想起,这些时日她门口挂的鱼,想必也是眼前这个男子送的吧! 一梦最终抬了手,她刚想接过鱼,手就碰到了那人提鱼的手。两人指将触未触,却比握在一起还让一梦激动。原本关于南柯的很多记忆早已被打散,如今却又神奇的聚到了一起。一梦但看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她不知道缘由,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总是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那感觉就好像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发生过,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似的! 一梦与男子不小心触碰到一起的手指,电闪雷宁间使她记忆重聚,接着她便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对这突然出现的不可思议的状况,让一梦实在有些恍惚,让她本来就提起的心,又卡在了半空中,心底也隐隐有了猜疑。 不过尽管一梦心底又再多的疑虑,对于眼前男子是不是南柯的疑问,一时半刻间,她也是无法证实。但凭着直觉,一梦确信,他就是他。 尽管此时的一梦心中焦急惊疑不断,神色却是不显。一梦按住心中的激荡,装作不在意的把人迎了进来,打算好好探查探查。 南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进来了?要知道,当初他身份那么尊贵时,进她的房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的。 不过认真点来说,南柯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离,他这时候不应该担忧一梦对陌生人的毫无警惕心嘛,为何这个时候要吃自己的醋! 南柯看着一梦那原本没有光泽神采的眼神,此刻在看向他时,却是如云开雾散一般,豁然开朗,又如刚夺回萝卜受了惊的兔子一般透着喜悦胆怯,里面还有着丝丝好奇试探,最后充满了期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南柯第一次发现,一梦的眼里可以装的下那么多的情绪,她瞬间这么多情绪的转换,让他一时半刻竟有些读不懂。南柯看着一梦那仿佛能戳穿隐藏真相,直接看清他内里的的眼神,突然间头皮发麻,感觉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竟有些心虚。 南柯担心一梦害怕不接受,迟疑要不要考诉她真相。一梦则是观察南柯的一举一动,想要暗中证实自己的猜想。于是,沉默了一会的两人,在寒暄的面具下,追寻真爱的边缘,便开始了相互的试探! 然而,即使两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不同的猜疑,但我相信,这些顾虑,在依旧情深的两人面前,总有一天,都会被慢慢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