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恋曲》 楔子 耿家,人称“鬼惊一族”是世上最神秘的家族。 偷拐抢骗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无法无天则是对他们最适切的恭维。 法纪对他们而言,等同于翠玉白菜里那只懵懂小虫,至于司法单位,则只能用来提高他们的知名度。 耿家屹立世上五百余年,以高要价和手法利落闻名,服务对象除了黑道、名流外,连警方偶尔也得借助他们铲奸锄恶。 由于酬劳非千万不接,以致外界纷纷揣测,鬼惊一族的身家,远胜过世上十大巨富的十倍财产总合。 甚至有心人臆测,耿家人是世上唯一有能力买下一颗星球,并研究出各种方法,在星球上进行规划、建设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地球再也无法居住,耿家将是唯一可以移居太空的家族。 至于耿家人是否已经着手进行,不得而知,只知他们在地球各地进行各种任务或游荡。 反正地球又还没要毁灭。 第一章 耿心是耿家排行最小的女儿,也是最蹩脚的偷儿。 “不准说我蹩脚!”耿心气呼呼的来回跳脚。 “叫你偷个名画,却拿个撕画回来,不是蹩脚是什么?”桌上的棉纸撕画是最确凿的证据。 “我是宇宙世界超级厉害的女神偷!”耿心再次纠正哥哥们的话,眼睛却不敢面对桌上那幅画。 “小妹,我敢打赌你又偷错家了。”另一个哥哥加入取笑的行列。 “才没有,我确认过很多次。” 耿心最气人瞧不起她。 虽然她常偷错东西,但也没损失,不是吗? “我跟你赌五百。”更狠的是另一个哥哥。因这赌注单位是万。 “我也赌了。” “加我一个。” 几个没同胞爱的哥哥,不问耿心的意愿,径自成立赌局。 谁教她前科累累? 要她偷个亿万钻坠,结果偷个小钻表;要她偷个千万名瓶,却偷回五十块可买到的假壶;要她偷木乃伊,她竟抱错棺木 而最常有的情况是——“哥哥,我的脚扭到了”;“哥哥,画压住我”状况层出不穷。 但最令人扼腕的是,她的运气好到让众人捶胸顿足、哭喊天地无眼的地步! 她常常偷借东西,但一经确认,又总是歪打正着,让人哭笑不得。 这种神奇的事,若让她知道,他们就少个取笑的对象了——他们老是担任救火员的工作,抢抢她的功劳和酬劳,一点都不为过嘛。 “赌就赌,谁怕谁?”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才不要被哥哥们瞧扁。 “依你的财力根本付不出钱,那可怎么办?”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我还没输!”耿心赶紧抢白。 “不如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洗手在家作羹汤,伺候我们。”这是兄弟们最良心的建议。 与其因照顾她而疲于奔命,不如“拐”她做家事。 “不——要!” 耿心尖叫着拒绝。 这几个没良心的家伙是猪耶——自己的房间无时无刻像台风过境就算了,还把客厅弄得像刚被洗劫,更惨的是,每个管家都待不过五天。 到目前为止,他们共换过三十几个管家,从此以后便恶名昭彰,没人敢来。 像现在,他们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腾出一张干净的桌子来。 若再讲到吃,他们对吃的挑剔,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满汉全席摆在他们面前,竟嫌弃得让主厨跑去撞壁! 想让她替这几个缺德、苛刻的哥哥做家事?门儿都没有! “我就知道,小妹对做家事最没信心了。” “不用你管。” 耿心扮个鬼脸“告诉你,我还没输,你们把钱准备好就是。”而且就算她是家事高手,也不会笨到去当他们的女佣! “谁去证实有没有偷错家?” “当然是一起去。” 她不去,难道白白被哥哥们坑?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好。” 既然约了明天晚上,耿心当然得趁今晚去确认一下,否则怎能保证稳赢一千五? 一入夜,耿心把一切打理好,即开着破烂福特到昨天的偷窃现场。 全台北只有这么一间尖塔教堂,她怎么可能跑错呢?真是笑死人。 这座教堂占地广大,除了高耸的礼拜堂外,还有四间较矮的塔堂,而外面则是广大的菜园、庭园。 关掉引擎,耿心蹑手蹑脚的翻墙进入,只是脚一落地,就引来惊天动地的狗吠声。 “救命啊——”耿心发出惨叫,随即拔腿快跑。 妈呀,她最怕狗了。 “什么人?什么人?!”一群持枪警卫冲出来,迅速地搜寻不速之客。 “哇,不要追我——救命啊!”耿心没命的乱闯乱撞,只希望那群凶恶的警犬放她一条生路。 慌乱之余,看见前面有间破仓库,耿心不假思索火速钻进去。 “出去!”才刚钻进去,就听见一句低沉喑哑、腔调特殊的闷吼。“让我躲啦。” 耿心硬把自己往乌漆抹黑的里头塞。 仓库里窄得要命,她跟那男人简直是贴在一起。 “滚!”更冷更凶恶的耳语传来。 “你如果不让我躲,我就告诉外面那些人,这里躲了一个贼!”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难不成这胆小女人不但是个偷儿,还是个恶霸? 外面那群狂吠不已的狗,已经追到仓库门口,随后是警卫。 “叫它们走开啦,我最怕狗了。”耿心怕死的往那人身上缩。 “你这样也算是贼?”一声很不给面子的嗤哼。 贼与狗不两立,连小小的狗都摆不平,她还想当贼?哼! “我我只是怕狗而已。”如果蟑螂、老鼠、壁虎、猫都不算的话。 太可恶了,这戴着蝴蝶面具的男人,怎么这么刻薄? 说到老鼠,仓库正是老鼠的大本营。 “啊——”她又吓得尖声大叫。 “闭嘴!”男人捂住她的嘴“你想被狗咬死,还是想被轰成蜂窝?!” 这个白痴女人! 外头,警卫已经锁定了这座仓库。 男人张望一阵,在右后方那堆柴的后头,找到一扇小窗户,随即动手排除窗下的障碍物。 想不到那没用女人,居然拉住他的衣服不放。 “呜,有老鼠。”她最怕老鼠了,如果蟑螂、壁虎、猫、狗都不算的话。 “放手。”男人闷吼。这胆小女人,真是个贼吗? 身后的负担一消失,男人矫捷地钻出小窗,很快就溜上屋顶,体格、身手之好,让人无话可说。 “你敢丢下我,我就告诉他们,你爬屋顶逃走了。”耿心赶紧威胁。 “自己上来!”男人不耐烦的闷语。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贼?大脑不管用、胆子这么小、动作又迟钝 不,收回前言,她的动作并不迟钝。 才一转眼的工夫,她已经和他站在同一个屋顶上了。 咦,星星都出来了,好漂亮。 哇,她找到她最喜欢的南十字星了——那是她最喜欢的星星,像钻石一样明亮、耀眼,怎么看都不厌倦。 “发什么呆?” “人家在看南十字星,传说只要向它许愿,就可以美梦成真” 她许愿可以找个很爱、很爱她的人,不再是希望哥哥们别再找她麻烦,或让自己更进步。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在讲什么。 男人压低身子,以脚尖迅速行走,很快就到旁边小塔堂的屋顶,耿心也毫不落后地紧跟着。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在屋顶上疾行,直到狗吠声愈来愈远。 “不要跟着我。”男人声音低沉,充满警告意味。他不想给自己找个麻烦兼包袱。 “是顺路。” 耿心回答。路只有一条,又不是她的错。 “再见。” 男人跃上尖塔,只想甩掉这专找麻烦的笨贼。 “很抱歉,我们同路。”耿心也跃上尖塔。 男人有份惊讶,想不到她竟能跟上他的速度。接着他们一前一后地抵达了所有尖塔中最高的礼拜堂。 “喂,不要突然停下来!”耿心一分心,无预警地撞上他,整个人马上因重心不稳,往下滑去。 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机伶点。”男人反射性地动手拉住她,她也用尽全力攀上来。 他不是刻意救她,只是反射动作。 “噢。”耿心发现,他身上有种迷人的气味,是别人身上找不到的。 而且他身材很好,肌肉紧实、骨架匀称 咦,她摸到了什么东西 “拿来。”男人冷寒的命令。 想偷他的东西,门儿都没有! “呵,对不起”耿心把手中的小东西放到他伸出的手中。 哇,想不到他这么敏锐,不过,为了防范万一,她不会只偷一样东西的。 “还有。”男人伸出的手没有收回。 这忘恩负义的女人,他该把她推下去,任警卫轰成蜂窝! “呵呵”耿心又拿出一支在仓库里摸走的钻表。 小偷的反射动作嘛!他是同行,应该体谅她这种职业病。 “走!”男人仿佛天经地义般赶她走。这女贼是来偷他还是偷教堂?莫名其妙! “不要,我的事还没做。”难道他以为她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被狗追? “不想走,就机伶点。”男人斥一句。 男人察看四周后,利落地推开屋顶的红瓦,从里头射出光。 耿心听见三个修女的交谈声。 “前天的小偷偷到伪画还好,想不到昨天那个小偷,居然知道我们把真画藏在小朋友做的棉纸撕画里” “该死。”男人无声的闷吼。他正是前天偷走伪画的人。 耿心暗中得意,她不但没偷错家,还歪打正着的偷到了真画,这下子,一千五百万确定进账了。谁教笨哥哥们瞧不起她,活该! “唉,没想到藏了这么久,画还是被偷走了。” “‘鸢尾花’那幅画里藏着天大秘密的事曝光,立刻引起众人争相抢夺,据说加州美术馆里的那幅伪画,早就失窃。” “想不到连真画在这里的事,也会曝光。” 真画流到这里,是五十年前的事,已经不知是谁送的了,本以为是仿画,没想到是真的。 “唉,也许是缘分尽了。” “外头已经没声音了,大概贼已经走了,你们快去睡吧。” “那画里的秘密是什么?”其中一名修女问。 “快说快说,我也很想知道。”耿心太过兴奋的结果是忘了放轻力道,只见眼前的瓦片往下坠,顺带将她的身子急速向下带。 “救命——”耿心没命地惊呼。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拉住她的脚踝。 唉,他就知道碰上这女笨贼,只有一堆天大的麻烦。 下头的修女们,被从天而降的瓦片和尖叫声,吓得四处逃窜。 “啊,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耿心吊在半空中,对她们傻笑。 “快点上头的大哥,快把我拉上去,不然,我就告诉他们你是谁!” 虽然她看不清他的面貌,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威胁一下,聊胜于无。 在警卫们对她开枪之前,耿心已经强迫男人带着她逃命去了。 半里外的浓密老树下,停着一辆新型敞篷跑车,车上的两个男人收起了望远镜。 “就知道她今晚会先有动作。”了然于胸的嘲笑。 “怎么,不去救那笨小妹吗?” “安啦,有个男人在呢。” “他是谁?” “闻名欧洲的‘蔷薇怪盗’。”光看那华丽的蝴蝶面具就知道了。 “捉弄小妹很好玩吗?” “好玩。” “好玩到害我们各输了五百?” “小妹这回是瞎打误撞走好运,刚好听见修女的对话。”如果修女没提,赢钱的还是他们。 他们早就知道她偷到的是真画了,打赌只是找点乐子逗逗耿心,排遣生活的无聊。 “但愿好运会随时眷顾她,让我们也轻松一点。” “也许那个男人就是我们的好运。” “不如我们给自己制造丢开烫手山芋的机会?”其中一个男人指指耿心的车。 “有何不可?” 于是,其中一个男人开着耿心的车,跑了。 那没天良的偷儿迅速地把耿心丢出教堂,要她自己走人。 “我的车子呢?”看见原本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耿心急得跳脚。 可恶,居然有人敢偷神偷的座骑! 黑暗中有车声由远而近,耿心无助的大眼投向疾驶过来的名车,心一横,就跨脚往路中央站。 名车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煞住。 “东西没偷着,就想死?”方才那狠心把她丢出围墙的男人探出头来。 “这位好心的大哥”耿心摆出楚楚可怜的受难美少女姿态。 他变好心的大哥了?三分钟前,当他把她丢出围墙时,她还对他大骂特写呢!此刻,男人心中的预感简直是糟透了。 “这位好心的大哥,你忍心看一名弱女子,深夜逗留在这荒郊野外吗?”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耿心直接跳上车。 “下车!” 男人闷吼,这个不问人意见的恶霸女! “你不送我回家,我就大喊强掳民女!”她平常都是这样威胁哥哥们的,只不过最后那四个字是“欺负妹妹” “下车!”男人直接把她撵出车外。 “这位好心的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计较我刚才威胁你,也知道你是史上最热心、最有侠义心肠的好人。”耿心又动作迅速地跳上去。 “事实上,你看错人了。”男人用那对幽深的眼,相当不耐烦地扫视她,再次把她轰下车。 “帅哥” 耿心放软音调,使上色诱一计。 这回,男人没有多说废话,利落地把她撵下车后,扬长而去。 “弃弱女子于不顾,你会有报应的!”耽心朝那扬长而去的车尾跳脚。 果然,那辆车一头栽到路旁的大树上。 “活该!” 耿心幸灾乐祸的扮鬼脸。 哼,谁教他想弃她于不顾?活该! 耿心误打误撞的完成了鸢尾花案件后,耿家的兄长们,愿赌服输地各吐出五百万来,让耿心的存款,瞬间从三位数,窜升为八位数。 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心服口服。 “传说中,这幅画里藏着天大的秘密,如果你真够本事,就把这秘密查出来。”这才是他们偷这幅画的真正目的。 这幅画的价码当然毋庸置疑,但神秘家族总有些怪癖,他们其实是冲着画里的秘密而来。 “多少酬劳?”耿心问。 耿心边摆出本事比天高的得意模样,边披荆斩棘地从已淹到腰的杂物堆中走出来。 老天爷,她愿意花十倍的酬劳请管家,拜托哪个本事高强的人,快来救救这栋快被淹没的可怜建筑物。 “酬劳?这还用得着谈吗?当然好处全归你。”哥哥们难得的爽快。 别说画里的秘密,光那幅画,随便开个天价,也有一堆人来抢。 “我闻到阴谋的味道。”耿心难得提高警觉。 大诡异了,哥哥们过去总是不择手段的勒索接送费、救命费,剥削她的酬劳,这会儿,怎这么慷慨?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哎呀,你可以独当一面了嘛,有拿完整酬劳的资格了。”他们暗中互使眼色。 既然让她执行任务,只会给自己找来一堆麻烦,倒不如派个轻松安全的侦探工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放逐到边疆去。 事实上,内行人都知道,所谓秘密,说不定只是黑市哄抬价格的伎俩。 她如果真从那幅画中找到财富,那也是她的运气。 “哼,你们到现在才知道?”耿心得意的嗤哼。 “是啊,我们以前有眼无珠,还请女神偷大人大量。”大灌迷汤。 女神偷三个字,把耿心迷得茫醺醺,当下就拍拍胸脯答应了。 “这种小任务,交给我就好,这世上没有我这个大神偷偷不着的东西,更何况只是个小小的秘密。” 就这样,耿心一头栽进哥哥们的陷阱里。 像无头苍蝇般,边忙边玩地过了半个月,秘密全然没有斩获,全球性的大日子倒是接近了。 哥哥们很忙,耿心也很忙,但都忙得很兴奋。 “巴黎的收藏品展示季快到了,也是我们出动的时候了。”那是偷儿们的旺季,哥哥们整装待发。 “哈哈,我当然也会去。”耿心亮亮手中的护照。 “唉,你不是该去找秘密”他们可没想要这麻烦精同行。 “也许那里找得到什么线索。” 哥哥们的额上不约而同的坠下五条黑线。 就这样,女神偷耿心,兴致勃勃地往巴黎出发。 第二章 耿心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吝啬、爱记恨的蝴蝶面具男,没想到,才隔一个月,他们就在法国冤家路窄地重逢了——在巴黎一个收藏品展示会上。 这回主要展示的是法国大革命时代的古董,来来往往的,全是贵气十足的人物。 耿心最喜欢逛这种地方了,一来可以增广见闻,二来可以物色宝贝。 “这就是路易十六最后所戴的戒指,和不久前被蔷薇怪盗盗走的钻链是一式的设计,合称‘凡尔赛玫瑰’。”优雅专业的导览员解说。 “啊,蔷薇怪盗,那个只偷路易十六遗物的怪盗。” “这么说,蔷薇怪盗,也许会来。” 他们对蔷薇怪盗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传闻中,他来去无形,从未被目睹过庐山真面目,也从未伤过任何人,他不可捉摸的行事风格,在人们心中,留下了神秘色彩。 而警方当然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要缉拿这神秘人物归案。 耿心偷瞄手腕上的钻链,暗中和橱窗中央的钻戒比较。 这条超乎价值的古典钻链,正是从那吝啬、爱记恨的男人那里摸来的。 她把项链缠成手链,成天带着到处炫耀。 相传这条凡尔赛玫瑰钻链,是路易十六上断头台前,暗中托侍女送给秘密情人的纪念品,因此被世人传为真情挚爱的见证。 橱窗里戒指中心的晶钻,与她手腕上的晶钻,闪烁着同样的粉亮色泽。 “啊,不愧是极品!”观赏人群无不发出惊叹。 当然是极品。她宝贝的藏好袖中瞎打误撞摸来的手链。 那蝴蝶面具男的眼光还不错,懂得盗这稀世珍宝,但若说那苛刻男人是名闻遐迩的蔷薇怪盗,那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啊,对不起。”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失了神,和一个男人撞在一起。 耿心用非常蹩脚的法语道歉。 “没关系,我也有不对。”对方也回以礼貌而绅士的答礼。 这腔调、这气味他是那个蝴蝶面具男! 尽管使用的语言不同,耿心心中却无比肯定。 只是,那个没风度、没恻隐之心的烂小偷,怎么会在这里?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暗中臭骂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这回,她不要再暗骂,要光明正大的骂。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此刻却是紊乱难以整理。 先偷偷抬眼瞄他,如果好欺负,再开骂—— 哇!那张脸好帅,帅到让她忘了要做什么! 温柔的五官、温柔的表情、温柔的唇线、温柔的动作十足是个浪漫性感、温柔多情的法国绅士。 这个温柔的绅士不可能是那个吝啬、爱记恨的家伙! 绝不可能!耿心自作主张地推翻心中的想法。 “这位可爱的东方姑娘,我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绅士非常礼貌的亲吻耿心的手背,还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她的手链一眼。 原来凡尔赛玫瑰钻链,是被这个破坏他车子的胆小偷儿摸去了。男人的唇角浮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弧度。 “呃,当然可以。”耿心双颊绯红,心中小鹿乱撞。 这么温柔又体面的法国男士要和她做朋友,岂有不好的道理? “这是我的名片,我的名字叫韩俊康斯坦。”温柔男人礼貌的自我介绍。 耿心假装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名片,除了一堆法文和数字外,再有就是韩俊两个中文字,想必那是他的中文名字。 “呃,我叫香塔儿。”耿心脸红心跳的回答。香塔儿是她的法国名字。 她在身上找东找西,终于在衣服上找到一条可以与他交换名片的丝巾,正想拿给他,却看见他手中有件眼熟的东西。 “见面礼的话,我想就用它吧。”男人用流利的中文在她耳边说。 她手腕上的凡尔赛玫瑰,不知几时已经落到他手上。 他就是那个吝啬、没风度的烂男人! 亏她前一秒钟还给他一百分,现在只剩零分!耿心跳脚不已。 “还来!”她欺身去抢。 “这只是物归原主。至于你破坏我车子的账,我就不计较了。”男人悠然地让身。 “它刚才的主人是我。”神偷的世界里,谁有本事偷到它,谁就是它的主人。 “如果你想让所有巴黎高层,都知道你是贼的话,尽管动手没关系。”韩俊目光炯然地“告诉”她,气势十分惊人。 “呃”耿心似乎在他一瞪眼的瞬间,失去了呼吸能力。 “那就谢谢你了。”他潇洒而优雅地接过她的手,在手背上留下一吻。 “你”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耿心气呼呼地瞪着他,小脚很不服气地往他的脚大力踩去。 只可惜非但没踩到他的脚,反而弄疼自己的脚丫子。气死人! 韩俊充满警告意味的看她一眼,又让她呼吸困难。 可恶啦,这个人仗着他气势强,就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没关系,他得到项链,她就要得到戒指,反正她也不会输。 哼! 耿心还在想法子欺负韩俊,就被一阵风扫开去。 “康斯坦总裁,难得你大驾光临,真是稀客。”收藏馆的主人快步疾行而来。 一些原本只是指指点点的仕女们,此刻全发出了惊呼。“啊,原来他就是以设计钻石起家产业横跨全球,身价超过亿万法郎的康斯坦财团总裁” 传闻中,康斯坦是十八世纪来的法国贵族,因法国大革命而流亡在外,有的流亡到美洲,有的在亚洲,韩俊是中欧混血儿。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他!” “哇,本人比电视上的更年轻英俊” 在一堆惊叹声中,耿心被人群挤开了去。 那个男人是康斯坦的总裁?耿心不禁打个寒颤,这个名称所代表的财势,虽然不能和鬼惊一族比,但也不是她能想像的。 至于康斯坦的总裁怎会作贼?她实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理由。 “劳伦斯先生,很荣幸获得你的邀请,你的收藏品之丰富,令在下一饱眼福。”韩俊礼貌地称赞馆主的收藏。 为什么他明明是个小偷,说出来的话,却诚挚得让人不得不相信?耿心忍不住远远的偷听他说话,偷瞄他的仪态。 唉,他实在是全巴黎最帅的男人。 “最令人担心的,还是蔷薇怪盗。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怕他进得来,出不去。”劳伦斯对保全系统非常有信心。 “哦?”韩俊一扬嘴角。 “不瞒你说,今天这场盛会,是专为蔷薇大盗而设计的。”劳伦斯说。 “哦?那你可真要小心点。”韩俊轻应一声,充满关怀。 我的天呀,他明明是个贼,怎么会有这种亲善大使的脸孔?韩俊所露出的笑容,和周遭那些无知女性的崇拜,让耿心很想一头撞死。 算了算了,再看下去,她铁定会当场吐死,不如快想法子偷那玩意儿。 于是耿心悄悄往场中央移动。 唉,凡尔赛玫瑰真是漂亮得不得了。 正暗中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切开防护玻璃,小手不小心碰到警戒线,警铃立时惊天动地的响起,把她自己狠狠吓了一跳。 现场立即一阵兵荒马乱,待所有人弄清楚状况后,不约而同地把责难、好奇的眼神投向她。 “啊,对不起”耿心连忙两手平举与肩齐高,表示自己是无心的。 警卫将她列为高度可疑人物,正想趋前检查,没想到—— “她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巴黎作客,不太懂规矩,还请劳伦斯先生见谅。”韩俊开口为她解除那尴尬的气氛。 他这么做,并不是对那破坏他车子的女贼有好感,他只是想借机笑话她而已。 不要你鸡婆!耿心以唇语抗议他传递过来的嘲讪眼神。 “是,既然康斯坦先生这么说。”劳伦斯示意警卫退下。 只是卖他一个面子而已,可不表示若真出事,不会怀疑他。 就在同时,展示场内的灯光突然全面熄灭,参观人群惊叫逃窜。 “是蔷薇怪盗,蔷薇怪盗来了!” 不知有多少人想目睹蔷薇怪盗的真面目,但人们只能被推挤着涌出展示馆。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耿心乐不可支地用手上的戒指划开玻璃。 正想取走钻戒,赫然被另一只手抢了先,她不落人后的欺身去抢。 “把东西留下。”两强相争,又有第三者介入。 三方人马在黑暗中龙争虎斗,不巧的是,这两方人马,都是耿心认识的。 “哥哥,你们干嘛抢我要的东西?”其中一方是她的哥哥。 “这是任务。”耿家人只想拿了东西走人。 “喂,你不是什么大公司的总裁吗?跟人家当什么贼?”另一个是康斯坦财团的总裁,也就是韩俊康斯坦。 “兴趣。”韩俊压着嗓子回答。 “无聊。”吃饱撑着。 “东西我们拿走了,拜拜。” 黑暗中,场面一片混乱,只知耿家人抢到了宝物。 “可恶,哥哥们又拿走东西了。”混乱中,耿心退而求其次地想随手带走一件东西,割个玻璃却割了老半天。 “笨蛋!”韩俊见她还在磨菇,替她把玻璃敲破,还顺手捞她一把。 这个笨蛋!不趁现在跑,难道她以为电源修好后,带着那不值钱的东西,走得出这里吗?笨蛋! “喂,放人,你想绑架我吗?!”耿心凶巴巴的抗议。 虽然很感激他助她一臂之力,但这更显得她没用,令她气短。 “闭嘴。”没长眼的鬼才绑架你这麻烦精! 韩俊当然可以把她丢在现场,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放这天真的笨贼不管,于是耿心便被韩俊迅速掳离现场。 展示馆在经过几分钟的抢救后,灯终于亮起,只是犯人全都不见了。 而现场则像刚发生过一扬大地震,狼藉不堪。 “东西被拿走了。”相关人员发出惋惜的喟叹。 “不,被拿走的是赝品,真品在这里。”劳伦斯得意地伸手往另一个破碎的展示窗内摸。 可惜,他只摸到一堆玻璃,志得意满的表情立时变成不敢置信。 “连真品也被拿走了!”他终于了解残酷的真相。 清理现场后,遗失的,只有这两件,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保护措施。劳伦斯松口气。 事实上,真品被偷走,正中他下怀,他要亲手捉到蔷薇怪盗,变成人人崇拜的英雄。 耿家兄弟在旅馆里,有的跺脚,有的翻箱倒筐,有的躺在床上冥想,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在各说各话。 “我们居然中计了!” “小妹呢?” “有没有人看见我新买的斗篷?” “小妹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绑架?” “那可恶的劳伦斯老头,居然摆了假货!” “这什么烂斗篷,简直是瑕疵品嘛,我要抗议!” “糟糕,说不定小妹真是被绑架了。” “可恶,我非把真品拿到手不可!” “说不定真品是被蔷薇怪盗窃走了。” “对了,小妹呢?”各说各话了老半天,他们终于有了共同的焦点。 面面相觑了半晌,又各自分开。 “我知道,她真的被绑架了。” “搞不好真品又被小妹摸走了。” “退货、理论这种事,还是女人去做比较恰当。” 于是他们有了共同目标——寻找耿心。 豪华房车沿着塞纳河向西疾行,经过凡尔赛官后,往更偏远的郊区驶去。 车子行得很安稳,韩俊却开得心惊胆跳,因为他没忘记车上有个毁东西于无形的麻烦精。 “喂,韩俊,你真的是蔷薇怪盗吗?”这是耿心被丢上车后,第十五次问这个问题。 “你够胆就破坏我的油门。”这是韩俊第十五次闷吼。若不是莫名其妙的恻隐之心作怪,韩俊早就把她丢进塞纳河。 耿心无聊乱动的手,乖乖地缩回来,认分地放在座椅上。 “不准动我的车子。”上次的惨痛经验,够他永生难忘。 “喂,你这绑架犯是罪人耶,那么凶干嘛?”耿心不服气的凶回去。 罪人凭什么比善良老百姓大声?呃,好吧,她也不是什么善良老百姓。 “你是肉票,安分点。”韩俊冷冷地命令。 “你到底绑我做什么?难不成偷不着东西,就绑人出气?”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没错。”这倒是好理由。拿她要胁鬼惊一族,算是顺手之劳,这使他泛滥的恻隐之心不至于太令人嫌恶。 “我看,你大概是想拿我威胁哥哥们吧?”耿心虽然迷糊,但可不笨,必要时,脑袋还是会动的。 “没错。”韩俊不否认。 “你错了,他们大概已经拿到酬劳,开香槟庆祝去了,哪管我的死活?”耿心对他们实在太清楚。哥哥们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否则怎会任她被绑走? “他们不来赎,就由你来赔偿我的损失。”韩俊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深邃幽蓝的双眸,散发出魔幻色彩,震慑人心。 耿心在那动人的蓝眸中,只觉意识迷离,思绪飘忽。 怎么会有人的气息这么迷人?随着他的靠近,那气息全面笼罩她,令她完全无法思考。 他知道,没有女人在他的注视下,不脸红心跳,但从没见过有人像她的眼眸这样澄净晶莹。 他这才看清她的脸蛋。 东方女人特有的典雅细致、柔美婉约,全都在那匀净的五官中。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秀,朱唇皓齿,吐气如兰 她比他所见过的顶级晶钻更诱人他的心里,似有什么在隐隐悸动。 这么诱人的美钻,他怎可能不留在身边,好好把玩? “你觉得,要怎么赔才好?”拇指不自禁地轻抚那微启的朱唇。 他令她整个人怪怪的,还要她回答问题,不是强人所难吗?耿心攒起困惑的眉心。 脸不知何时靠考这么近的,他在她的唇畔呵气,她情不自禁地仰起头。 那曼妙的红唇就在眼前,他心中摆荡着浓浓的渴望,仿佛要带领他到不可知的境地,然不喜欢失控的他,终于还是控制了自己。 “嗯,很性感。”他露出极其恶质的轻笑,退开身体,借此整理自己的心绪。 “啊?”听见他可恶的声音,耿心全身火速窜红。 天啊,她怎么会自动贴上来?她到底露出了怎样的花痴表情?老天爷,让她死了吧!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可恶,你不要再靠近我,更不要再碰到我!耿心捉起手边的东西,往韩俊身上丢去。 可恶,这可恶的恶人,可恶透顶!耿心发誓,再也不让他靠近自己一步以内。 “你就跟着我,直到我想到怎么赔吧。”韩俊轻笑着加速往山区前进。 她的反应既坦率又单纯,捉弄她,实在太有趣了。 “你休想!”耿心气呼呼的吼,只差没把车顶吼飞掉。 她想打开车门跳离这恶棍,却不知怎么回事,车子竟弯来扭去,让她在车内摔来撞去,连门把都捉不住,直到车子煞住,耿心的三魂七魄才慢慢归位。 “到了。”他的话中掩不住笑意。 她才打算逃而已,怎么贼窟就到了? 望着眼前这高耸入云、城堡般古老的白色建筑物,和其后那座幽深黑暗的森林,耿心的背脊,一寸一寸地凉了起来。 耿心平常迅速利落、无所不往的脚,在这巍峨的古老建筑物前,抖个不停。 老天,这种古堡简直就是中古世纪,吸血鬼最爱住的地方! “走吧。”韩俊一派绅士的“请”她进入。 “好。”耿心爽快的答应一声,双脚却往反方向溜开。 “森林里的猛兽们,吃饭时间大概到了”韩俊若有似无的低喃。 耿心溜开的脚,马上又朝反方向跑回来——妈呀!她敢保证这里肯定没有野生动物园的游园车。 这荒郊野外不会有便车经过,也不会有计程车招客,更不会有地铁或捷运刚好通过! “请。”见她自动回来,韩俊的唇角牵出一道稳控全局的弧度。 “主人,小姐。”年轻管家已在门口静候多时。 “啊!”耿心看见那管家,吓得双腿发软,除了攀住身边唯一的支柱外,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那金发碧眼的管家,肤色白得像影集里的吸血鬼,碧蓝色的眼珠更令她头皮发麻,只怕他稍稍一笑,就会露出吸血獠牙。 救命啊!她才二十岁,可不想被吸光宝贵的血呀! “晚餐准备好了?”韩俊不以为意的问管家。 这女人的胆小,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是的,主人。”管家恭敬地以标准好听的法语回答。 “我们进去吧。”说罢,他举步走入古堡。 耿心则仍拖着他的腰,躲到远离管家的另一侧,艰难地把脚挪进去。 她死命地拖住韩俊,并怕死的紧闭双眼,生怕古堡中,有吸血鬼、吸血蝙蝠,或者更吓人的钟楼怪人。 “你不睁开眼,怎么参观我的城堡?”韩俊以低沉好听的声音提醒。 “喔。”耿心迟疑着,先小心地睁开一眼,没发现异状,再小心地睁开另一眼。 “哇!”她惊讶的嘴合不起来了。 目不暇给的壁画、浮雕深深震撼她,让她误以为自己闯入了时光隧道。 一百坪左右的空间里,墙壁、石柱都精细地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连壁炉也不例外。 四周环伺着希腊古神像,浑然天成地洋溢着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细致与典押。 手工织就的波斯地毯,自旁边两座螺旋梯的底层往上延伸,消失在高处的转角。 这建筑物虽然古老,震慑人心的力量却丝毫不减! “哇,你怎么有办法盖这种城堡?”无意中抬起头,耿心才发现他们的距离近的危险。 “喂,我说过不准靠近我!”她喳呼着跳开,把方才拖着他不放的手藏到身后。 “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放。”他无所谓的扬扬眉,但心中却有了新的念头——也许这个小女人,不只是有趣而已。 “那个反正不许靠近我。”耿心很心虚。才不是她爱抱他,他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韩俊瞟她一眼,便转身爬上右边的螺旋梯。与她体温相触的感觉很不错,夸张的反应更让人想逗她。 耿心看他往上走,左顾右盼找不到半个人,心底又发起毛来。 虽然这里很漂亮,但空旷的好象住了不少鬼 “不要丢下我拉。”赶紧追上去,扯住他的衣服。 韩俊暗暗露出微笑神情。 不知爬了几级,韩俊转入一道典雅精美的长廊,打开其中一扇门。 耿心也小心翼翼地跟进去。 “哇!”她再次发出惊叹。 眼前所见,是一面光可鉴人的湖——就像童话里,独角神兽居住的美丽湖泊! 此刻,山雾薄薄地笼罩着湖面,美丽的夕阳正缓缓沉入湖中。 “好漂亮!”耿心称奇地浏览眼前的美景,接着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可以一百八十度眺望湖景的圆弧阳台。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韩俊调侃她。 耿心这才又羞又愧地放开因紧张而汗湿他衣角的手。 “好漂亮、好漂亮!”看着夕阳把湖面晕染得五颜六色,她开心地又叫又跳。 而阳台的另一端,一张长桌上,布满了佳肴。 望着满桌叫不出名字的珍馐,耿心的肚子立刻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 “上座吧。”韩俊唇角的嘲笑意味更浓了。 “只会笑人家。”耿心暗瞪他一眼,拉开豪华花雕椅坐下。 随后,就有两名穿着白袍的仆人,出现在她与韩俊身侧。 耿心浑身不自在。怎么吃顿饭也要两个人监视着? “小姐,请用餐前酒。”一个仆人捧着一瓶酒过来,在她的高脚杯中倒了一些。 琥珀色的液体,光是看着,就教人醺醉。 接着,那两个仆人动手替她铺排餐点、切分主菜。 一声悠扬的小提琴声吓到她时,耿心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型弦乐团。 “一顿饭有必要吃成这样吗?”耿心咋舌。 偶尔为之好像不错啦,但她现在已经开始想念台湾的路边摊了。 韩俊挑眉不语。她那没见识的模样,满足了他的成就感。 夕阳不知何时已完全沉入水面,水晶灯照得满室通亮,弦乐加上虫声唧唧,俨然成为天籁,凉风阵阵吹拂,直逼人间仙境。 耿心这会儿又变心,不再想念台湾,只想以这阳台为家,全心赖在这里。 “喂,你这么有钱,干嘛要当小偷?”耿心举起鸡腿边啃边间。 “我有我的理由。”韩俊半晌才回答一句。 这女人,怎么这种吃相?不会拿刀叉吗?韩俊拧起眉,看她唇角黏着肉丝,心中又发噱。 “你上回为什么出现在台湾的教堂?”耿心边吃菜边问。 耿心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答案。 他是不是听力或思考能力有问题?个性急的她忍不住臆测。 “当然有理由。”用餐告一段落时,韩俊回答。 “你是不是听力慢半拍,还是语言能力有障碍?不然怎么这么久才回答?”耿心很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用餐时不交谈’的礼貌吗?”韩俊瞪她一眼。 忘了告诉她,问得这么直接,也很没礼貌,嘴边带“便当”则更不雅观。 “你的态度才没礼貌。”耿心啐他一句,要是双手得空,她一定会送他一个大鬼脸。只可惜厨师煮的食物太好吃,害她的手没空,只好对他吐舌头。 “喂,你为什么要当蔷薇怪盗?”她是不知道蔷薇怪盗有什么丰功伟业啦,不过在巴黎,好像也和康斯坦财团一样有名呢。 “你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一个字,我就杀你灭口。”韩俊软软的一句话,在空气中掀起阵阵杀气。 “呃,好啦。”耿心赶紧缩紧脖子。若因探人隐私而葬送小命,可一点都不值。 可是不说话的话,气氛很尴尬耶,而且,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他说 耿心小心地察言观色,寻找替自己解惑的时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表哥、表哥,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回来了?!” 一个洋娃娃般美丽的女孩跑进来,亲昵地环住韩俊的肩膀。 韩俊不动声色地推开那双手。这惹祸精是他的表妹,玛依。 她变成电灯泡了?耿心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第三章 见到那个女孩子,耿心才算真正懂得“美人胚”这个形容词。 她的美非常法国——白净的肤色、出众的五官、贵族般的装束,宛如生活在城堡中的公主,再加上气质出众呃 “表哥,这黑抹抹、丑不拉叽、没气质的八婆是谁?!哪里来的丑女?” 是的,她一开口就“气质出众”得跌破众人眼镜。 “喂,你给我搞清楚,本小姐是宇宙天下世界无敌第一美少文——香塔儿!”土可忍,孰不可忍!居然说她丑? 耿心一口气咽不下,丢开手中的食物,跟虚有其表的美少女对骂起来。 她法语学得不好,但骂人的话,可半句也没漏掉。 “哼,说你没气质,还不承认。”玛依上上下下打量耿心一回,充满不屑。 耿心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很不淑女的踩在漂亮高雅的花雕椅上。 旁边服侍她吃饭的两名仆人,吓得连连出汗。 韩俊从没打算在耿心身上,看到礼貌和教养这两个高雅名词,因此根本不以为意。 “没气质就没气质,那又怎样?至少我名副其实,谁像你——只、可、远、观!有本事,你学我呀。”耿心很技巧地加重那四个字,接着更顽皮的在椅子上跳来跳去,对玛依扮鬼脸。 “表哥,你看她啦。”玛依向韩俊告状、撒娇。 韩俊不想理会,只给她们一个“有点分寸”的眼神,径自是屋里去。 玛依是个惹祸精,他能不理则不理;至于耿心,顶多是只淘气的猴崽子,惹不出多大的麻烦。 “看什么看?我这叫表现真实,多学着点。”耿心更用力地讥讽她。 撒娇如果可以行遍天下,她哪需学这堆本事?白痴一个! “你你别以为表哥不管你,就得寸进尺。”玛依气不过,跑过去修理她。 韩俊任这丑女如此嚣张,表示她和以前那些女人不同,令她嫉妒。 “打不到、打不到。”耿心跑给她追。她的速度可是连哥哥们都追不上的,要是她追得到,那真是有鬼。耿心频扮鬼脸。 “你”玛依气得吹胡子瞪眼,开始拿东西丢她。 现在韩俊不在,她就不用顾忌形象或气质。 “丢不到、砸不到,麻烦你看准一点。”对耿心来说,应付这种小女孩,简直就像耍小狗。 正得意的同时,不知怎地,她脚一滑,居然整个人跌出阳台外,直直掉进湖中。 “救”还没顺利呼救,她已经被水淹没。 “有人溺水了,表哥,她溺水了!”玛依怔愣半晌,终于知道要大声呼救。 然后,她看见一条人影,直接扑入水中。 这女人,果然是个麻烦精!以为她惹不出什么大麻烦,现在却跳到水中去!纵身跃入湖中的韩俊咬牙切齿。 放这麻烦精淹死,顶多浪费一块地埋她可不知为何,他怎样也无法置之不理。 唯一的解释是——他撞邪了。 那个死小鬼,居然害她掉入湖里!耿心在水底诅咒玛依。 这点水根本没被她放进眼里!她可是连鬼都怕的“鬼惊一族”从小到大受的训练不知有多少,如果连游泳都不会,不如撞豆腐自尽算了。 噗通! 咦?有人下来救她耶?好神奇。她以前溺水n百次,都没半个哥哥理会,难得这回有人要英雄救美,她就配合演出,假装溺水好了。 于是,她开始有模有样的挣扎,并在水中呼救。 在水中呼救的难度可真高,湖水不断地涌进喉咙,几乎要呛到她。 “讨厌,救命” 就在她努力不被水呛到时,强壮的臂膀从背后扶住了她,一张嘴含住了她的嘴,阻止不断灌进来的水。 这个气味好熟!这个胸膛也好熟! 口中有什么溜进来了,耿心忍不住好奇的伸出舌头去触碰,想不到引来激烈的纠缠。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后举,摸索那温热的躯体,身子也情不自禁地转过来,寻求更自然的贴近。 他的嘴好暖、好甜,深深吸引她,令她无法自拔。 “活了?”他带着笑颜。 她身上有某种吸引他的特质,也许这就是他撞邪的主因。 耳边飘过低哑的嗓音时,耿心才自意乱情迷中醒过来。 “哇,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近?”耿心连忙把韩俊推开,一个用力过度,也使自己弹开去。 “救命——”她惊慌地向韩俊求救,忘了自己会游泳。 “你不是说我离你太近?”韩俊迅速地把她拉住。 这下子,耿心落得被他拉也不是,甩开他也不是。 一个分心,水侵入喉咙,呛得她猛咳不已。 “别这么来。”韩俊粗鲁地扳过她的头,再次用嘴封住她“把水吞下去。” “不要乱吻人家。”她听话的把水吞下,闷着声抗议。 虽然这是不使自己被呛到的好方法,但彼此的距离太近,让她紧张、心跳加速、浑身不对劲。 “你想溺死?”韩俊一扬俊眉,又情不自禁地吻住她。 这么说,他是为了不让她溺死,才吻她的?可是,要救她,应该先把她拉上去才对吧? 唔,不行,他害她脑中空白,什么也不能想。 “表哥,这女人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人工呼吸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直到玛依狐疑的声音窜入耳膜,耿心才知道自己沉醉于热吻的余韵中,没发现已经被救上岸。 老天,她怎么这么花痴,一个吻就忘了今夕是何夕? “大概她喜欢人工呼吸吧?”韩俊嘲谑的声音,刺醒耿心。 一想到那缺德鬼正在取笑她,她就想跳进水里淹死了事。 不行,淹死不划算,她还是先溜出这里,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耿心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瞄见韩俊已经换了套休闲服.玛依正缠着要他答应,今晚让她住在这里。 虽然她看玛依不是那么顺眼,但,若有她来缠住韩俊,自己“瞬间移动”的成功机会,倒是高出许多。 看来,还是先继续装死,等待机会好了。 “哈啾!”冷不防地,耿心打一个喷嚏。 打喷嚏是人体自然反应,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她在装死吧? 不期然地,一条毛巾飘到她脸上,害她鼻子好痒。 “喂,你把我当挂勾啊?!”耿心扯开毛巾,跳起来抗议,完全忘了刚刚决定要装死。 韩俊的唇角挂着深深的弧度,眼底闪耀着放心,还有看不清的异样光彩。 啊她不是要装死的吗?被他看穿了吗?她怎么觉得情况很不妙咧? 耿心缩在房间的棉被里。 身上的衣物都湿了,她换上僵尸管家给她的睡袍,顺便检查随身东西是否健在。 唯一挂掉的是手机,其他如戒指、项链、手环等宝物,都还完好如初。 “幸好这宝物还在。”耿心喜滋滋地用棉被擦拭今天摸来的项链。 那是个有着超大红宝石坠子的项链,虽然比不上凡尔赛玫瑰,但也算有所收获,戴在身上,想必贵气十足。 说到那条凡尔赛玫瑰钻链,她就有气。 “都是韩俊那个伪君子,如果不是他冒充绅士,那钻链怎么可能被他偷走?”她愈想愈不服气,决定想法子去偷回来。 于是,她赤脚溜下床,探头探脑地推开雕花木门,蹑手蹑脚地走上长廊。 长廊上只剩壁灯发出微弱光芒,晕黄的灯光映着红色地毯、砖红色雕花墙,比白日更添几分古老、鬼魅气息。 耿心的脚在颤抖,因为这阴暗、仿佛永无止尽的长廊,让她想起歌剧魅影、钟楼怪人、吸血鬼、恐怖幽灵 墙角好像有鬼影闪过!耿心脚一软,咚地一声跌在地上。 “啊。”她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被吓得尖叫出来。 幸好地上铺了地毯,否则她这一跌岂不惊天动地?耿心拍拍心口,安抚受惊的心脏。 东张西望一阵,确定没有鬼,她才敢直起抖个不停的双脚。 “从长廊的尽头出去后,左转第五个门,然后右转,出去后第七个门,出去后就可以找到螺旋梯”她偷偷记下了路线。 但是韩俊的房间在哪里呢? 管他的,先找到螺旋梯再说。 说起来,这城堡的结构很奇怪,螺旋梯的平台上有门,门里有长廊,长廊的两侧有门,门里还有长廊,长廊里还有门 幸好她聪明,否则就算这里没有鬼,光在里头晃,搞不好还没饿死,就迷路累死了。 耿心很聪明的转过弯,并打开第五个门,再转个弯,打开第七个门 咦?怎么不是长廊? 那是一间很奇怪的房间,不论是地上摆的、桌上放的、墙上挂的,全是梵谷的鸢尾花。 “哇,这个人是鸢尾花迷?”耿心走走、摸摸、看看“怎么这么喜欢收集仿画?” 她可没指望在这里找到真画,因为真画在台湾,她的房间里。 “他到底想查什么?难道他知道鸢尾花的秘密?”她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也许问问他,她就可以完成哥哥们派给她的任务。 “不行,不能去问他。”耿心连忙摇头否决心中的想法。 开玩笑,他那么奸诈,万一被他知道真画在她那儿,不摸走才怪。 咦,水晶橱里有一本日记。窥人隐私的好奇心发作,耿心偷偷的翻开日记。 “哇,是梵谷的日记?写的都是一个叫香塔儿的人?跟我的法文同名耶。”笔迹很乱,她只看懂两个名字。 合上日记,她看见房间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神偷的直觉告诉她,里头有更宝贵的东西。 她好奇地推开门—— 哇!里头金碧辉煌的陈设令耿心大大地吃惊。 “路易十六的权杖、皇冠、珍宝、衣服”里头满满地陈列着路易十六的遗物。 “咦?又有日记?”耿心怀疑韩俊是个日记收集狂。 风雨不能阻 雷电无法挡 密林中的城堡即将完成 它将伫立千年万年 见证我对你的依依眷恋 我挚爱的香塔儿 杀戮不能欺 冰火不能侵 那是我们的秘密爱巢 想不到路易十六还是个诗人。 “又是个名叫香塔儿的女人,难不成韩俊对香塔儿这名字有偏爱?” 耿心对日记和韩俊的嗜好没多大兴趣,注意力很快就被灿烂夺目的珠宝吸引过去。 “哇!”耿心愈看愈开心,神偷的职业病发作,经过哪里,那里的东西就失去踪影。 直到全身上下没有地方藏宝,耿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搜括,小心翼翼地拉门走出去。 “嘿嘿,满载而归。”耿心开心极了,哼着歌曲,在长廊上踮着脚尖跳舞。 跳了不知多久,她很不妙的发现,她忘了算门,也忘了算路。 她的心瞬间凉掉。 “怎么办?迷路了。”她慌了起来,开始循着印象往回走,可是愈走愈觉不对劲。 “好像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鸢尾花那一间。”搞不好她从一开始就开错了门。 “讨厌啦,为什么他要把这里盖得像迷宫?”耿心愈往前走,心里就愈害怕。 “嗄!” 一个声音狠狠地敲入耿心的脑门,令她整个人弹跳起来,尖叫差点脱口而出。 “呜是什么?”她缩着脖子,把脸藏在双掌中。 许久没听到动静,才敢扳开一根手指头,偷偷观看。 “呼,吓死人。”拍拍心口,继续往前走。 忽见前方一个又黑又大的影子在移动,耳边又听见“嘎、嘎、嘎”的声音。 “啊!”她双脚一软,咚地跪倒在地毯上。 “我不是坏人,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呃,如果偷东西是亏心事的话我不是自愿的”耿心边喃喃告解,边把头埋在地毯上,匍匐移动。 那东西是什么?以前戍守这里的武士?一直以来住在这里的幽灵?还是地下室的魅影?耿心愈想愈恐怖,动作也愈忙乱。 “砰!”她一头撞到墙上,把头顶撞出一个包。 “呜,好痛。”她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但一想到前方有个“不明物体”说不定正对她虎视眈眈,所有疼痛就可以暂缓。 而且,她一定要很小心,遇见鬼固然恐怖,但如果被发现她又盗了不少宝物,韩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转个圈,改变方向,她以比老鼠快的速度前进。 “咚!”这回是一头撞在一扇门上。 “哈,得救了。”来不及抚额头,她火速推开门。 “半夜不睡觉,在玩猫捉老鼠?” 这个声音传来时,她只觉头顶生凉。 呜老天无眼,一点都没有眷顾她。 耿心狼狈地抵着门板,瘫坐在地上。 外有恶鬼,内有恶人,她真是世纪第一大衰女。 “说啊。”韩俊从床上坐起,投给她等候答案的表情。 半夜不睡觉,把自己吓得像刚从阎王殿逃回来,很好玩吗? 这城堡里发生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也一点都不在乎她把城堡当迷宫玩,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堂而皇之地打扰他的睡眠。 “对不”她想开门快逃,双脚却抖得不听使唤。想求他收容她一下下,却又讨厌他嘲谑的嘴脸。讨厌啦,她到底该怎么办? 咚咚咚!门板上突然传来敲打声,耿心吓得拔腿一跳。 这一跳,居然跳到韩俊赤裸的怀中来。 “呜你的城堡里,怎么住了那么多鬼?”耿心隐忍多时的眼泪飞迸而出,抱住他肩的双手抖个不停。 “谁?”双手环住耿心小小的身子,韩俊朗声问。 除了玛依,没人有胆在半夜敲他的门。 “表哥,是我,我在门外发现有趣的东西。”玛依在门外回答。 玛依?是她?耿心无比错愕,这对表兄妹,怎么都这么缺德? 气死人,她扮鬼吓她,她也要把她吓得屁滚尿流。 耿心冲动地想跳出去,先修理她一顿,却感觉到韩俊用力按住了她。 咦?他们几时靠得这么近的? “你离我——”火鸡般的叫声还没成形,就被一只手硬生生地掩去。 “有话明天再说。”他不耐的告诉门外的玛依,也以眼神警告耿心别轻举妄动。 耿心接收到那严厉眼神,心中一窒,天大的气焰也溃不成军。 “表哥,是关于你最喜欢的路易十六,我捡到权杖,还看见贼躲到这里”玛依仍不死心。因为她看见她的死对头,躲到表哥的房间里了。 “呃,那个”耿心急着推托。权杖被玛依捡去了?她怎么那么大意? “睡觉去。”眼神愤怒地瞅着怀里的耿心,语气则不耐地吼着门外的玛依。 “好啦。”玛依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得罪韩俊,只好讪讪地回房去。 “你拿了什么东西?”韩俊不怀好意的把手探向她。 “我我自己来。”耿心紧张地挡住他伸过来的手。 呃,他们这种距离、姿势都暧昧得令她紧张,她还是自动把身子移开好了。 只是一移动,她就发现更不对劲的事情。低下头去,她看见—— “啊——你怎么没有穿衣服?色狼、变态、不要脸!”她会长针眼啦。 “闭嘴。”韩俊闷吼。他习惯裸睡碍着谁?是她来破坏他的睡眠的。 “走开、走开,变态、大色狼!”耿心慌乱的推他。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把东西交出来。”韩俊洞悉一切的睿智眼神直瞅着她。 这女人胆小归胆小,他可没忘她有时精得要命。 什么?被他看出来了?耿心的动作和表情僵住。 快,快改变策略。 “咦?奇怪,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上来的?”耿心佯装惊奇地“变出”珠宝、首饰“是不是大卫变来的?”先摆明不是她偷的。 韩俊一点也不惊讶她飞快的变脸速度,静静等着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呃,他半点也没相信耶,那就算她讲了个冷笑话好了。 “唉呀,我想到了,是刚才在门口捡到的,物归原主,我算拾物不昧。”卖乖。 “还有没有?”他的脸色冷峻不悦。 “呃”那跟鬼有得比的脸色令她更害怕,她只好乖乖地拿出最后几样。 韩俊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双眼仍盯着她的脖子。 “这是我自己的。”耿心尖着嗓子,护住今天摸来的红宝石项链。 韩俊看了看,才收起充满威迫力的眼神。 “滚下去。”他威言命令。 现在是他的睡觉时间,谁都别想吵。 “好。”耿心第一次这么听话。因为和他靠这么近,害她的心乱得不知所措,更别说他的气息使她多紧张。 呃不过,他很温暖耶,她才走开,就觉得有点冷了。 韩俊不发一语的倒头睡去。 啥?哪有他睡觉,她在旁边看的? 正想“请教”他待客的礼貌,就转念想到,这不正好可以开溜? 嘿嘿,没错没错,溜出他的势力范围,永远是她的第一志愿。 心念一转,耿心看韩俊睡得热,贼头贼脑地推开门,只是她才小心翼翼地把右脚伸出门外,后头就响起一个声音。 “过来。”韩俊微眯着眼低唤。棉被突然变得太冷,让他不容易入睡。 “我”耿心的脚,心虚地收回来。 他不理她,又不让她走人? “过来。”他的音量提高。 耿心心中一惊,快手快脚地走到他床边去。 韩俊二话不说的把她掩倒在床。 棉被突然变冷的原因果然是她。 “啊,你这个色狼、变态!”身子一触到他赤裸的躯体,耿心就没命的喳呼,手脚齐用的想逃离那张床。 天啊,他可不可以穿件衣服? “别吵。”韩俊不悦地把她捉回来,命令道。深更半夜,她非得这么吵吗? “呜”耿心害怕的低咽。 她的双手被他揪住,腰又被他揽住,他奇怪的部位抵着她奇怪的部位 呜,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要变成变态手下的牺牲品啦! “呜呜”耿心细碎地轻哼,聊表抗议。 他奇怪的部位变得好奇怪,害她也变得好奇怪。 “别吵。”这回他没有命令,而是眸光氤氲地吻住那太吵的嘴。 “嗯。”她出乎意料的觉得他的吻很舒服。 奇怪,太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章 他的吻肯定有天大的魔力,能唆使她情不自禁地与他纠缠。 耿心无法思考,更无法理解这一切。 他的大手在身上爬行的感觉痒痒的,同时也让她发热轻颤。 她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温柔,就像他的动作那样,温温雅雅。 “嗯”他轻咬她耳垂时,她敏感地发出第一声呻吟。 她的声音甜甜软软,比新鲜的葡萄酒更醉人,更容易冲垮男人的理智,韩俊眯起双眼,极力克制四窜的躁动。 从没人能如此准确而迅速地掀起他的欲望。 随着韩俊在她身上布下粉红色吻痕,耿心的身子愈来愈热。睡袍不知何时失去踪影,她下意识地偎近韩俊。 他体格强壮、肌肉结实,令她忍不住想去触碰。 他的动作愈亲昵大胆,眼神就愈狂野,耿心的反应也就愈热情。 “嗯,啊”当他啃跄乳尖,耿心忍不住拱起身子,发出销魂的呻吟。 这迷人的吟哦直捣韩俊的灵魂深处,严重威胁他的自制力。 “人家”她不解地瞅着他,身子不安地扭摆蠕动。 “嘘。”他暖暖地吻她的眉睫,最后停在那微启的唇。 他的吻令她放松、安心不少,却让她的身子更热、更焦躁 “呜”她目光湿润地望着他,身子下意识地闪躲。 她好害羞,可身子却好像在迎合他似地,不断地泌出火热的汁液 想闭拢双脚,他的身子却占在中间,让她无法隐藏那令人羞怯的部位。 “第一次?”韩俊的表情写着淡淡的惊讶。 “嗯。”耿心轻应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原来他不生气时,声音 这么动人,仿佛一阵春风吹过心田,耿心觉得心口甜甜的。 “很好。”韩俊的唇角浮起了有始以来最深的弧度。 他喜欢完整的东西——完整的钻石,完整的女人。 “你走开”她好害羞,他可不可以走开,别看她那 里? 很好,这女人终于有这种表情。韩俊的唇上弯起促狭的弧 度。 “你确定吗?” 可恶。韩俊暗暗诅咒一声。他还想从容地捉弄她一番,谁教 她发出这种直接刺激性欲的声音? 看来,要顺利控制自己的性欲,得先把她的嘴封起来。 韩俊火速吻住她的嘴,不再让她发出丁点声音。可是她的唇 舌热情地与他纠缠,更加威胁他的理智。 唇舌逗引她的热情,双手不停地探索她的敏感地带,加上肌 肤若有似无的摩擦,企图引起她的饥渴。 耿心禁不住这绵绵攻势,身子不由自主地蠕动,双手也忘情 地缠上他。 “深呼吸。”他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 “嗯。”耿心拧着眉轻应一声。 这回没有那么可怕,只隐约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渴望。 “痛?”他咬着她的耳垂,进而将她全然充满。 “啊”她无法回答。身子被强行挤压的感觉难以形容,只觉得一股热力蔓延开来。 她太好太甜,他亢奋的跳动着,想一骋为快。 “不不要动”在体内跳动的巨物严重威胁她的神志,她责难地看着他。 “嘘,轻轻的。”他轻轻地绕着圈。 “啊”耿心的神志至此已溃散得一点都捉不住。 看着那逐渐迷乱的性感表情,韩俊很得意。在这场角力中,他是赢家。 他开始蠢动,不动声色地抽动、进出。 “啊!”那触动身子深处的感觉,令她难以招架“不要” “真的不要?”在一个又深又猛的进攻后,韩俊欲擒故纵。 “呼。”耿心惊喘着放松下来。 他听话是好事,可是,她怎么觉得很难受?很想再叫他进来? “呜你要负责啦,人家人家”她备受煎熬地拱起身子。 韩俊轻笑着欣赏她欲求不满的表情。 “人家人家”耿心哭丧着脸,就是无法将话说出口。 “想要?”他一贯嘲谑的笑意。 “哼哼”她哼着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过来。”她的声音严重压迫他的自制力。 见她迟迟没有行动,他一把将她拉过来。 “喔”那渐渐埋入的动作摩擦内壁,令她神志迷离,几乎要昏厥。 “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说着,他以行动指引她主动寻找快乐。 “啊,不不行”她无法遵从他的指令,因为每动一下,那深刻的刺激都令她无法承受。 “不是想要吗?”他嘲笑。 “啊,不行。”他每往上顶一下,她就尖叫一声,就更死命抱住他。 “这么轻描淡写,怎么会舒服?”唉,对她实在不该抱持太大的期望。 “喔!啊”耿心发出激越的呐喊和呻吟。 冲刺的动作愈来愈快,也愈来愈狂,耿心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跟随他的律动,载沉载浮。 来不及体会天堂的美妙,耿心在剧烈的抽搐颤抖后,昏厥过去。 韩俊爱怜地将她揽进怀里,忽然,有个东西自她身上滑落。 “红宝石项链?”他俯身捡起不知何时扯掉的项链。 他没忘这是耿心害怕被他夺走的那条。 他用食指搓着项链上的大红宝石。 这颗宝石大得太离谱,色泽也很怪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头大有文章。 果然在他的搓弄下,原本不该有接缝的红宝石,裂成两半。 空心的宝石里,放着凡尔赛玫瑰钻戒和追踪器。 “劳伦斯果然是只老狐狸!”韩俊把追踪器丢出窗外,把钻戒收好,再把宝石,恢复原状。 劳伦斯狡猾,他韩俊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点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倾身躺回床上,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上耿心赤裸的肩。 居然给她捞到钻戒,这麻烦精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她是他的了。手臂拢了拢,心不再那么空荡,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耿心挣扎着醒过来,是在天亮之前。 之所以醒来,是因为胸闷,呼吸困难。 窗外漆黑如墨,经验告诉她,那是黎明的前兆。 稍微动了动,原来横在她胸前令她胸闷的,是一只结实的手臂。 看见手臂主人的那张睡脸,她迅速地想起她曾莫名其妙地渴求他,甚至还很没用的昏过去。 当下,她郁卒得想一头撞死。 不行,撞死根本一点效益、好处都没有,白痴才做这种笨事。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缺德鬼,而且得在他醒过来嘲笑她之前! 念头一转,她缩缩身子,顺利溜出韩俊的手臂。只是一下床她就被自己的睡袍绊倒。 “哎哟。”她哀叫一声,随即机伶地掩住嘴。不能惊醒任何人,否则她就溜不成了。 小心地挪动身子,穿上睡袍,明亮的双眼突然看见一扇窗。 哎呀,神偷爬窗是天经地义,她怎么没想到呢? 当下,她撩起太长的裙摆,小心地踩上床,跨到窗台上去。 用力拉开窗户,只见外头树影幢幢如鬼魅。 “啊——”她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老天,谁把树种得像鬼影?管他鬼还是什么,先逃再说。 不管三七二十一,耿心快乐地往外一跳。 可是,诡异的事发生了! 她没有如愿地跳到地面上,而是吊挂在窗外。 “可恶,是谁啦?!” 不知是睡袍的裙摆勾到什么还是怎样,她吊在五楼半的高度,进退不能。 “既然你想开嗓又想练功夫,就在窗外练吧。”韩俊低哑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再怎么说,他起码是个活人,怎可能不被这么多噪音吵醒? “韩俊,放人家下来。”耿心气急败坏的喊。可恶,他怎么醒了? 韩俊看她一眼,摇摇头,径自睡觉去。 “不然不然你拉人家上去嘛。”反正她就是不要被挂在窗外。 久久不见回音,耿心破口大骂。 “韩俊,你这个恶魔、坏蛋、变态” 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天啊,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老天无眼,她被挂在窗外,已经超级倒霉了,森林里还常有动物发出一堆恐怖的声音,把她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耿心被睡饱的韩俊拉进城堡时,就是那副模样。 僵尸管家把洗好烘干的衣服拿给她时,还暗中笑了一下,而那个最可恶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敢盯着她猛瞧。 “看什么看?如果不是你没肠没肚没良心的虐待人家,人家会这么惨吗?”耿心边擦眼泪,边数落韩俊的不是。 韩俊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发,嘴角挂着饶富兴味的弧度。 “别乱碰我。”她被风吹得乱翘、打结的头发,好不容易才梳齐的。 “谁在表哥的房里乱叫?”玛依听见大吼大叫的声音,循声跑过来伸张正义。她表哥的房间,岂容人嚣张? 原来是那个东方丑女!玛依在门口看见耿心,怒气马上增加数十倍。 “喂,丑女,有点分寸,谁叫你跑到表哥的房里呃表哥。”她这才看见韩俊,高涨的气焰一下子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女人在表哥的房里?为什么表哥会纵容她在屋里大吼大叫?一份强大的威胁感瞬间笼罩她。 不,表哥是她的,她不甘心被别人抢走! 她气呼呼地跑进去,把耿心拉离韩俊的视线,反手就赏她一个耳光。 “丑女,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你是不是自动跳上表哥的床?”许多觊觎表哥的女人,都是被她这样赶跑的。 耿心岂是任人欺负的软脚虾?手一抬,也迅速回敬她一巴掌。 “无聊。”一定要提这件让她呕得要死的事吗?吃大亏的是她 耶! “你”玛依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 向来只有她修理别人,岂见过她被修理了?她愈想愈不甘心,跺跺脚,跑去向韩俊告状。 “表哥,那个女人打我,你看,就是这里”玛依一时哭得洗礼哗啦 韩俊并不相信玛依,他太了解她反白为黑的个性。他径自把眼神投向耿心,看见她红肿的左颊时,眉心不自觉地拢起。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耿心摊摊手,走出房间。 如果因此可以不受这恶魔管辖,她简直求之不得。 韩俊越过玛依,大跨步追上去,从背后搂住耿心的腰。 “离我远一点。”耿心像被激怒的火鸡般,哇啦啦直叫。 “别吵。”她背后传来韩俊低哑严酷的嗓音。 “表哥”被韩俊当隐形人,玛依难过无比。 “喂,这是什么鬼东西?很冰耶!”耿心肯定他有虐待狂,否则;不会在一大早就拿冰块捉弄她。 “敷着。”他要她把冰块敷在左颊。 “鸡婆。”她瞪他一眼,却还是听话的照办。 身后的玛依瞪着受宠的耿心,心里愈来愈气。 吃过豪华的早餐后,韩俊居然要耿心一起出门。 “你说我是肉票,为什么我要跟你出门?”耿心跳脚。 亏她还很聪明的想到,一旦他去上班,她就可以在城堡里为所欲为,甚至落跑,这下子,计划岂不泡汤了? “叫你走就走。”韩俊把她推进车内,车子飞快的往山下急驶。 他当然可以把她丢在城堡,只是万一真被劳伦斯那老头找到,她恐怕只有被捉进牢去监禁一途。 这女人这么笨,他怎么可能放她被关进牢里? “我要大喊救命,然后告你绑架。”耿心才这么说,机会就来了。 路旁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在临检。 韩俊那双锐眼倏地咪起,随即想到这是劳伦斯的把戏。 这座山平常罕见人迹,更没人知道里头有座城堡,若非昨天那枚追踪器,根本不会有人在这里出现。 “救命,救命哪,警察先生,救救我,我被绑架了!”耿心夸张地挥舞双手。 车于果然被拦下来,警察上前盘问。 “她是我朋友,正在排演话剧。”韩俊简单的解释。 全巴黎的黑白两道都认得他,没人敢与他正面冲突。 “他是绑架犯,他绑架了我!”耿心趁机求救。 警察注视耿心半晌,目光更在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停留了一下。 那是他们奉命寻找,也是把他们引来这里的东西。警察无比肯定,但碍于韩俊的身份和影响力,而不敢有任何动作。 “请。”只好先放他们走,再暗中联络,商讨接下来的计策。 凡尔赛玫瑰和蔷薇怪盗,他们都誓在必得。 但身份显赫的韩俊,会和这两件事有关吗? “喂喂喂,难道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耿心气死了,这些没良心的警察。 “坐好。”韩俊知会一声,油门突然踩到底。 “啊,救命——”车速突然加快,耿心没命的求救。 她生平最怕的玩意儿,就是云霄飞车。 后面果然来了追兵。韩俊从后照镜看见起码有三辆车追着他们。 急拐一个弯,车于驶上另一条小径。 “砰!”耿心在车内撞来撞去,即使系着安全带,还是抵挡不了那强大的劲道。 “哇,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耿心边抱着头,边哭喊。 这不是简单的云霄飞车,而是夺命快车。 “过来。”韩俊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带到怀中来。 耿心坐在他的膝盖上,死命地抱着他的肩。 后头的车紧追不舍,甚至还有人朝他们开枪,吓得她更止不住地连连尖叫。 “啊——枪!”她讨厌那练了三年还打不到靶的玩意儿。 车头一拐、车尾一甩,车子驶入另一条街,紧接着,又是一个急弯。 “啊——”耿心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幸好她改变位置,否则难保不撞出一堆包。 “吻痕。”在这节骨眼,韩俊还有心情寻她开心。 不管是她的胆小还是坦率,都令他心情很好。 这个只会<html><body></body></html> 第五章 “总裁好。” 办公大楼内,所有见到韩俊的人,全敬畏又崇拜的哈腰鞠躬。 “想不到总裁居然来了,能见他一面,我此生足矣。” “唉,总裁这么帅,不知我们有没有机会?” 耿心还听见不少耳语,全是关于韩俊的丰功伟业和女性主管对他的爱慕。 这气派宏伟、新颖先进的大楼是很惊人啦,但她就是要呕气,就是不让惊奇表现出来。 现在她彻底的知道,比财势,她落后他十万八千里;比力气,她输他一大截;比气势,她根本望尘莫及知道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令她更呕。 “那个东方女孩是谁?总裁的新女友?”耿心还听到这种耳语。 “玛依小姐说,总裁的新女友不但是个贼,还是个暴力分子,我看就是她。” 玛依除了是韩俊的表妹外,还是这家公司的总机小姐。 “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总裁动手拖进来。” “她到底有哪里可以让总裁看上眼的?” “本小姐也很不愿意!”轻视的耳语愈来愈多,耿心忍不住反唇相稽。气氛马上充满剑拔弩张的烟硝味。 韩俊的眼神,比任何人说什么都有用,只见他目光一扫,所有长舌妇就像被毒哑了一样,噤若寒蝉。 “总裁,会客室有几位访客,自称是台湾的鬼惊一族。”秘书前来报告。 “哈,是哥哥。”耿心听到鬼惊一族,马上跳起来要去找他们。 只是没跳出两步,就被韩俊捞回来, “让我去、让我去。”耿心用力挣扎。 虽然哥哥们向来没啥良心,但她就知道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然而,韩俊却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 “喂,我要找哥哥。”耿心焦急地喳呼着。 正急着挣扎,前方有扇门打开来。 “嘿,小妹。”一张熟面孔映入耿心眼帘,随后又露出三张熟面孔。 昨天看见耿心与韩俊在一起,他们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真给他们碰到了。 “哥哥。”耿心飞快的朝那面孔跑去“他欺负我。”抢第一时间告状。 “小妹,我问你。”哥哥们朝她簇拥过来,把她团团围住。 “啥?”有事要问她喔?她就知道他们还是很仰赖她这个神偷的。韩俊冷眼旁观,看这些人在玩什么花样。 “你昨天在展示馆有没有顺手捞走什么东西?”最后这一句,是耳语。“有啊。”耿心也小声的回答。 “在哪里?”哥哥们急着问。 “这里。”耿心把脖子上的坠子秀给他们看。 “卖给我们。”这里头可能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先买再说。 想不到她真的顺手捞了宝物。 “五千万。”耿心随口一提。 “好。”哥哥二话不说的答应。 耿心大笑起来“这东西值五百万就偷笑了,你们五千万也买?” 这几个哥哥不是疯了,就是耿心脑中很争气地闪进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坠子里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这么说,她从韩俊身上摸来的钻戒,有可能就是他从她的钻坠里找到的?哼,居然没告诉她,那个人好诈! “买,当然买,妹妹开的价,哥哥岂有杀价的道理?”反正无论如何,一定要买下。“好,卖了。”耿心很豪爽的答应。 飞快的取下颈间的项链,交给哥哥。 这其间,她顺手将整套的凡尔赛玫瑰,放到其中一位哥哥的外套内袋。 她相信,只要放到别人身上,韩俊就找不到、摸不走。 “你们要快点把钱汇进我户头。”耿心交代。 “回去就汇。好了,没事了,我们走了。”一行人就那样转身欲走。“等一下,我跟你们走。”耿心小跑步跟上。 韩俊伸手拦腰把她捞住,只剩她的双脚悬空漫步。 “放我下来,我要跟哥哥回去。”耿心用力挣扎。 “我看,你还是继续留在巴黎,寻找鸢尾花的秘密好了。”哥哥回头看了一眼,回答。 那男人的表情动作,在在阐明——他要这家伙。 独占的意图太清楚,不容违背的姿态太明显,他们知道,只要那男人不放手,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把小妹带离一步。 既然这男人自愿替他们看管麻烦精,他们何苦坚持给自己找罪受?哥哥们挥挥手,走人。 鸢尾花的秘密?韩俊露出难得一见的认真神情。 “哥哥——你们怎么可以弃我于水深火热,你们”耿心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气得连骂也骂不出来。想不到他们这么绝情! “鸢尾花的秘密是什么?”他严肃的问。那是他在找的东西,也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不知道。”耿心没好气的回答。 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任何问题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那幅画是不是你偷走的?”他更严肃的问。 她那么蹩脚,以致他从没考虑到她身上,如今仔细一想,以她的幸运,可能性比任何人更大。“不知道。”耿心赌气。 “要怎样才知道?”他不接受这种答案。 “不知道。”在韩俊的怒气下,耿心有些气短,但她决定呕气到底。 “真的不知道?”韩俊的手掌不知何时爬上她细细的脖子。 “不”他还没认真用力,她就吓得心脏快停了。 “不说?”他加重力道,威胁她。 即使呼吸愈来愈困难,耿心仍赌气地别过头。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这么有骨气。“我的耐心有限。”韩俊下最后通碟。 好痛!耿心觉得她极有可能死在他手下。但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决定不再向他屈服。反正横竖一条命,早死早超生,总比一辈子和他纠缠不清好,只是 ### 可恶啦,这个人夺走她的初次就算了,怎么连她这条弱女子的命也要?讨厌,人家还没谈过甜甜的恋爱 耿心愈想愈委屈,眼一热,晶莹的泪水就那样滚下来。 呜死就死,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她伸直脖子,闭起眼,视死如归。 果然,他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移动,寻找最脆弱的部位。 呜,自己就要死在他手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个没人性的恶魔?她愈想愈觉悲惨,热泪掉得更凶。 咦?是什么热热的东西,在她脸上爬行? 咦?是什么贴上她的唇? 咦?有东西溜进她嘴里了?! 耿心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脑中晕晕的,全身热热麻麻的,连站都站不住。 这甜得腻人的吻,让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被完全融化。 “嗯”她发出一句嘤咛,伸出藕臂攀住健硕的身躯。 韩俊全身一紧。她楚楚可怜的泪雨,开发他鲜为人知的恻隐之心,让他连多使一点力都舍不得。而她销魂的呻吟,严重考验他的自制力。“东西在哪里?”他整饬理智轻问。 “在”耿心意乱情迷,完全无法管理说话能力。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耿心被敲醒一半。 “在哪里?”他用足以迷眩人的嗓音又问一次。 叩叩叩。敲门声愈来愈急。 “不知道!”耿心及时醒过来,受伤地甩开头。 可恶,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用这种可恶至极的方法套话?亏她还以为他是喜欢她、心疼她,才吻她的。 可恶,这个该下地狱的恶魔! 耿心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恶魔这么伤心 “什么事?”韩俊绷紧全身所有神经,和蠢蠢欲动的欲望。 “总裁,劳伦斯先生来访,正在第二会客室等你。”秘书隔门板回答。 “说我不在,叫他留话。”他没必要见每个来访的人。 “总裁,劳伦斯先生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见你和小姐。”秘书又说。 “什么重要的事?”韩俊双眼盯着耿心。 他没忘她多会捅搂子。 “看什么看?”耿心生气的别开脸。好像所有天灾人祸都是她的错似的,她生平最气人瞧扁她、不由分说的将她定罪。 “他说有件东西,可能是小姐昨天遗落在展示馆的。”秘书恭敬的语调传来。 “我们马上去。”韩俊立即改口。他就知道,跟她有关的,绝对没好事。 “去把脸抹一抹。”他指给她化妆室的方向,不想她挂着两条泪痕出去见人。 耿心砰地一声,把自己关进化妆室。 关在里头的耿心,愈想愈伤心。 他剥夺她跟哥哥们回家的自由;套不出话就想掐死她;现在又把她当头号笨人、一级罪人 讨厌,她很讨厌这样,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讨厌。 耿心坐在马桶上,委屈的感觉一直涌上来。 外头的韩俊看她许久不出去,心中升上一股莫名的不安和慌张。 “在做什么?怎么那么久?”他不耐地动手拍门。 她该不会在里面做什么笨事吧? “哼。”耿心伤心得不想回答。 “出来,耿心!”忽然,他心里升上一阵莫名的急恐,生怕她会变成他无法掌控的一部分。 可恶,才多久的时间,这家伙就在他心里,种下一堆绵密纠缠的陌生情绪。 “嗄!”耿心吓了一跳,心脏因这专横的声音揪紧,也让她的反抗意识更强烈。 “不要!”笃定他进不来,她壮着胆子喊。 “什么叫不要?!”砰一声,他撞开门,巍然站在她面前。 “啊!”耿心吓了好大一跳,连眼泪都忘了掉。 韩俊负手瞪她。 耿心别过头,以为不和他的目光接触,就不会那么怕,谁知一颗心仍颤抖得快力竭身亡。 “你又在干什么?”韩俊浑身涨满威逼气势。 她是不是非得这样气他才甘心?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要看见你。”她面对马桶旁的墙壁。“为什么?”她这么决绝的口吻,猛然扯紧他的心。 “因为”耿心要鼓起天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因为你没有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人看!” “你跟我,本来就不一样。”韩俊从来没想过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我跟你一样不要被误会,也不要被瞧扁,更不要失去自由我虽然没你高,但也没有比你小很多号!” 耿心一鼓作气的说完,但怒气和恐惧仍在心里翻腾,令她抖个不停。 “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人质,如果我要把你当奴隶,你也只能是奴隶!”这家伙想违逆他?门儿都没有。 “我不是!”耿心不屈服的大吼。“我说你是,你就是!”韩俊的气势有如泰山压顶。 “我不是,也不要!”耿心倔强的反抗。 “你是,因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韩俊抵着她的鼻子闷吼。“你”耿心还想抗拒,却在那凌人威势下,完全找不到勇气。 耿心彻底绝望了,不管是他现在的宣示,或是之前的事实都证明他是对的。 “我不要”耿心愈觉委屈,把脸埋入手心,任热呼呼的眼泪掉个不停。 “认命的话,就乖乖的,别惹我心烦。”他勾起她的下巴,要她接受事实。“呜”她才不要当这么可怜的人。 “不准哭了!”他命令。 “哼哼。”耿心吸吸鼻子。“不会对人家好一点吗?” “如果你表现得够好,不再愚蠢得想逃走的话,我会慎重考虑。”他对她,还不算好吗? 耿心垂下头。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翻不了身了。 “把脸擦一擦,出来见客。”韩俊把架上的毛巾丢给她。 耿心只好胡乱抹抹脸,认命的离开厕所。 韩俊领着耿心去见劳伦斯那只老狐狸。 他一言不发地握着她的手,耿心挣不开,也就放弃了。 “康斯坦总裁。”等在会客室的劳伦斯礼貌地起身,一双眼却老往耿心瞄。 那眼神让耿心觉得不舒服,虽然不怎么愿意,她还是往韩俊身后缩。 “劳伦斯先生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有何指教?”韩俊礼貌性一问。口头上虽礼貌,那对锐利的黑眸,却不怎么友善。 “既然康斯坦总裁如此豪爽,我也就直说了。”劳伦斯正式把怀疑的视线投向耿心。 谁也不敢拿韩俊开刀,但要动这东方女人,他还绰绰有余。 “凡尔赛玫瑰钻戒在昨天失窃了,事后,展示钻戒的橱窗上,勾着这条丝巾,经过一番调查,证实是这位小姐衣服上的装饰品。”劳伦斯把手中的丝巾秀给他们看。 “喂,那是我在观赏艺术品时,不小心掉落的。”耿心跳起来。 虽然她放弃挣扎,但要她乖巧,还不如拿泥浆来把她灌成雕像还快些。 是她打算跟他交换名片的丝巾?韩俊剑眉一挑。当初没收下,还真是个错误。 “所以,小姐已经承认这条丝巾是你的了?”无比狡猾的好笑滑出劳伦斯的唇角。 “当然是我的。”耿心伸手去抢。 她的裙子上少了个装饰品,不是她的,难道是鬼的? “对不起,还不能还你。”劳伦斯不让耿心抢走丝巾。 “小偷、强盗。”耿心撇着嘴骂两句。 “劳伦斯先生,我相信你是来物归原主的。”韩俊简单而清楚的“命令”他双眼闪烁的锐利光芒,在在告诉他,最好照办。 “康斯坦总裁,这点恕难遵从,这位小姐方才已经承认凡尔赛玫瑰是她偷窃的了。”劳伦斯直接将耿心定罪。 “喂!”耿心心惊的跳起来。 这个老头有没有大脑?她偷走东西,会留下物证吗?况且。那展示柜里的东西,根本就是假货。 “所以,为了不牵连无辜,请阁下不要插手。”劳伦斯说得恭敬。 毕竟想在巴黎生存,都得对韩俊有所顾忌。 “这位帅气的伯伯,你觉得像我这种弱女子,当得了小偷吗?”耿心扮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姿态。 这种糟老头算帅气?韩俊尽量不让唇角勾得太明显。 称他帅气,连耿心都觉得恶,她最想称这老头的是——没大脑! “这恐怕要请你去问检察官了。请。”劳伦斯一副“请起驾”的姿态。 “可是人家真的没偷。”耿心赶紧跳到韩俊身后。 她要是去吃免钱饭,一定会笑掉鬼惊一族所有人的大牙。 “光凭一条丝巾,就将人定罪,似乎有点勉强。”韩俊撇撇嘴角。 说者云淡风清,听者如临深渊。 气氛僵了良久,劳伦斯才清清喉咙说道:“呃,在下也只是想寻回失物而已,并不是真要送谁进监狱” 不得已,只好把态度放软。 “那你去找回失物啊。”耿心天真的建议。 哇,韩俊说一句话,就差这么多喔,早知道就拿他当靠山。耿心忘了方才的抗议,心里又蹦出奇怪的想法。 唉,反正她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健忘。 “只因小姐的丝巾是现场最直接的证物,我们又毫无头绪事实上,只要找回东西,我可以完全不计较。”劳伦斯说得诚挚。 只要他们把东西交出来,就是证据确凿,到时还怕康斯坦财团不垮? “找东西?你要拿多少钱当报酬?”耿心直接谈起报酬来。 假货嘛,找哥哥们要就成了。 “全法国能帮你找东西的单位非常多,恕我们无能为力。”韩俊伸手把耿心勾过来,直接回绝。 麻烦精替老狐狸做事?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他不帮你,我帮你,三天内帮你找出来,报酬一百万法郎就好。”耿心自告奋勇。 耿心不喜欢被人瞧扁,只要有表现机会,就不会放过。 “喂!”耿心答应得很快,韩俊连阻止都来不及。 “一百万法郎吗?”劳伦斯喃喃自语。 他没料到必须和人谈价码。也罢,康斯坦财团比一百万法郎值钱多了。 况且,届时他布局来个人赃俱获,再怎样也损失不到他。 “那么,我三天后来拿东西。”劳伦斯一口答应。 韩俊的脸色令他胆寒,同时也觉得大快人心,不过还是快走比较实在。劳伦斯躬身后离开。 “好,再见。”无知的耿心对他挥挥手。 回头看见韩俊的脸色僵硬而冷寒,耿心吓得倒抽一口气。 他对别人和言悦色,对她却是这种脸,根本就是差别待遇嘛。 “你去哪里找东西?”她这么笨,他实在脸色好不起来。 “你管我。”耿心啐他一句。 “你根本没有他要的东西!”韩俊的声浪提高。 真货在他手上,她要去哪里找? “别瞧不起我。”他以为她什么事都做不成吗? 他愈瞧不起她,她就愈要跌破他的眼镜。 敏锐的韩俊突觉耿心这么有自信,实在有异。 “东西呢?”原来她又从他身上摸走了凡尔赛玫瑰,难怪这么自信满满。 “我要去赚钱了,别拦我。”耿心准备闪人。 假货能卖一百万法郎耶,开玩笑。 “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打发那只老狐狸?”韩俊出言咄咄。 跟他打交道,自己都得再三琢磨,这笨女人以为她能应付? “用不着你管。”耿心拉开门,准备走人。 “好,用不着我管。”她行,她很行!他就看她怎么走出这里。 “你就交出东西,变成现行犯吧。我敢说他在附近布下了千军万马,把你轰成蜂窝绰绰有余。” 说的人事不关己,听的人背脊生凉。仿佛下一步就有地雷,耿心连脚也不敢抬。 “慢走,不送了。”韩俊毫不在意的把头甩向一旁。 “呜你怎么可以这样?”耿心落入进退维谷的困境。 他怎么不早告诉她啦?现在她上当了,怎么办?她好生可怜的回头望他。 “还不过来?”韩俊扬眉。 这笨女人!这么怕死又迷糊,教他怎能狠心拿她当奴隶?怎么狠心不管她? 仿佛得救了,耿心迅速飞扑到他身上。 “现在怎么办?”她呜呜咽咽,满脸泪痕。 “先把眼泪擦干。”她一哭,他冷静的大脑就不管用。 “哼哼。”这算什么好计策? 韩俊全身一僵。她这娇弱的声音,精准地挑起他的性欲。 “你先告诉我,真品在哪里?”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很难冷静地想出什么好计来。 “不要。”耿心一口回绝。 哼,他只想套出真品在哪里,好摸走它而已。 他不计危险收容她,恐怕也是为了凡尔赛玫瑰吧。她愈想愈生气。 “有了。既然不能出去,我就别出去嘛,任何人找我,都说我生重病,不宜见客。”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这招? 说完,耿心马上躺到长沙发去当睡美人。 韩俊没有阻止,这倒是权宜之计,起码她不会贸然行动。 叩叩。敲门声又传来。 “什么事?” “总裁,开会时间到了。”尽责的秘书前来提醒。 “好。”韩俊拔腿走出会客室。 “拜拜。”耿心很可爱的向他挥手道别。 听到那娇娇细细的声音,韩俊的鼠蹊部又迅速充血。 “记住外头很危险。”他再三提醒。 外头天灾人祸都没他的事,她才是他的危机。 第六章 韩俊去开会,耿心难得有独处的机会,在小睡一番后,她精神抖擞地到处溜达。 “喂,你这头号丑女怎么在这里?”与她正面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玛依。 玛依见到耿心,简直像仇人相见。 “你这衰女在这里,才稀奇。”耿心反唇相稽。 “你!”玛依马上暴跳如雷“告诉你,这里将是我的公司,你给我滚出去!” 她讨厌耿心,因为她严重威胁到她的梦想。 “你的?你是韩俊的女儿?”耿心认真的问。 她想不透,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怎么会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 “我将是总裁夫人!”玛依大吼。气死人、气死人,难道她一点也没看出她的总裁夫人架式? 她是要嫁表哥的,这女人有没有长眼睛? “笑死人,凭你的气质也想当总裁夫人?”耿心仰头大笑起来。 “你!”玛依气不过,扬手就想甩她耳光。 耿心记得她的伎俩,机伶闪过。 玛依不服气,气急败坏的追上去。 “短脚鸭,呱呱呱,追不到、追不到。”耿心边扮鬼脸边跑给她追。 她跑步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你给我站住!”玛依的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短脚鸭,小心跌倒唷。”耿心很仁慈的提醒。 她开心地在楼梯的扶手上表演特技,然后大笑着自扶手滑下去。 玛依见她那么灵巧,简直气死了,不服气的想学她,却跌个难看至极的狗吃屎。 “哇,好痛。”她摔倒在楼梯间的平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喂,做不来就别乱学。”耿心很好心的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用不着你鸡婆。”玛依恼羞成怒地用力推开她。 “喂你——” 也不知怎么搞的,耿心就那样滚了下去,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喂,你有没有怎样?”玛依哽咽的探出头,没看到人。下楼后,发现她倒在两楼下的平台,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呜我的脚,好像断掉了。呜”这回换耿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你不要动,我去叫表哥来。表哥——”玛依忍住眼泪,跑去找韩俊。 韩俊气急败坏地丢下会议赶到现场时,耿心正泪如泉涌。 既然还有力气哭,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韩俊提吊的心松放了下来。 至于罪魁祸首玛依,则得到他责备的眼神。 “起来。”他伸手拉耿心。这女人,他才离开一下子,就给自己找了麻烦。 “呜,好痛。”耿心是很想让他拉啦,可是她每动一下就很痛,根本动不了。 “快起来。”韩俊捺不住性子,伸手去抱她。 “小力一点啦,好痛耶。”他碰到的每个地方都痛。 “跌伤哪里?”韩俊拧着眉问。 阴暗的楼梯间根本看不出伤势,韩俊为她的唉唉叫心烦。 哼,惹祸精跟麻烦精凑在一起,果然没好事。他再瞪玛依一眼。 “哼哼,不知道。”她就是觉得全身都痛嘛。 “别哭了。”韩俊哑着嗓音低吼。她这撒娇的声音,真要命。 “人家受伤了,你还这么凶。”耿心可伶兮兮的埋怨。 “要不要看医生?”他低哑地问,小心地克制自己的躁动。 “哼哼。”耿心不知如何回答。 每次看医生都没好事,可是没看医生,又好像不会好“起来。”总得先把她弄到医务室。 “好痛、好痛啦,不要动人家”耿心鸡猫子鬼叫。 韩俊毫无预警地凑近,蓦然吻住她的嘴,这才使她安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他施了什么魔法,她不但忘记了疼痛,双手甚至自动伸去抱他。 甜甜暖暖的吻,把她带入另一个没有疼痛的世界。 韩俊眷恋不已地边吻她,边将她抱到医务室。 如果情况允许,他比较想直接把她抱上床,宜泄那与时俱增的渴望。 “哇”办公大楼里响起了前所未有的惊呼。“我敢说她不只是总裁的女友。” “也许会变成总裁夫人。” “总裁的真命天女出现了。” 随着这些惊呼,玛依的脸色愈来愈铁青。 总裁夫人的宝座是她的,谁也别想来抢! 耿心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是在韩俊停止吻她时。 白色的医务室里,全是医疗用品。 “这里痛吗?”医生已在耿心的脚上做了初步的处理,现在则以按压方式,进行简单的检查,以判断病情。 “很痛!”耿心痛得想把脚缩回来。 这个医生怎么这样?明知人家痛,还那么用力。 她求助地望着韩俊,韩俊则回以一抹不以为然的眼神。 “这里呢?”医生又问。 “还好。”他总算有点良心,没往她的伤口撒盐。 医生又试了几个地方,还检查她的膝盖、手肘,终于做出结论。 “初步判断,她的脚踝扭伤、膝盖和手肘有等级二的擦伤小姐,可以麻烦你把衣服脱下来,以便做更详细的检查吗?”年轻医生礼貌的问。 他担心她的背或哪里还有伤口。 “不可以!”耿心没命地拉紧衣服,边把眼睛瞪向韩俊。 谁都别想叫她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尤其是在韩俊面前。 “我们会请护士做检查,没有男人会在场,小姐不用拍。”医生补充说明。 “不要。”她相信医生,但不相信韩俊。看,他的表情有多好! “小姐,你的伤算来挺严重的,最好做个详细的检查,擦擦药,才不会留下疤痕。”医生力劝。 “反正我就是不要。”叫她在韩俊面前裸胸露体,门儿都没有。 “小姐”医生觉得很困扰。 “我没事了,再见。”烦死了。 只是脚一着地,她就抱着疼痛不已的脚,哇哇大哭起来。 “好痛、好痛啦。”逼不得已,她只好又坐国床上,豆大的泪珠掉个不停。 呜,这么痛只是扭到吗?她怎么觉得脚好像断了? “不是要走吗?再见啊。”韩俊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 “没良心!”耿心朝他骂。 “哼,就知道你走不了。”韩俊轻哼一声。 “医生,你帮我擦药然后告诉我,什么时候会好。”耿心赌气地积极配合。她要快点好,追赶跑跳给没天良的韩俊看。 “好,我请护士来。”医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从他们之间的互动,他隐约明白这女孩对他家总裁有不凡的意义。 医生请了护士进来,等医生走出诊疗室,韩俊才跟出去。 “悉心疗养的活,扭伤的脚半个月就会好,至于身上的伤,若勤于擦药,一个星期会见起色。需不需要派一位护士跟随照顾?”医生边写诊疗单、开药,边恭敬的问。 “不用。”韩俊随着里头此起彼落的尖叫,显得心神不宁。 “那么,这是脚伤和擦伤的药,每天至少擦一次。”医生尽忠职守的把几瓶药膏、药水和几卷绷带交给韩俊。 “哇,很痛啦小力一点救命” 在哭天抢地的叫了老半天后,劳苦功高的护士终于出来了。 “背部和肩膀有等级三的瘀紫和轻微出血,已经做了适当的治疗。”护士报告。 原来还有那么多看不见的伤,难怪稍微动一下她就叫。 韩俊拔腿走了进去,只见她露肩又露背地侧靠在墙上,背上和肩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瘀紫,擦伤的地方,涂了淡黄色的药。 “呜她欺负我。”耿心泪涟涟的告状。早知道医生和护士都没良心! 韩俊小心地检视伤口,处理过后情况不惜,最伤脑筋的,是她那张爱哭的脸。 他想到了一个不让她继续哭的法子—— “哇!”耿心摹然从韩俊递过来的镜子中,看见好丑的自己,狠狠吓一大跳。 “继续哭,变得更丑一点。”韩俊坏心的把镜子移到她面前。 “要你管。”可恶啦,他只会嘲笑她。 耿心不服输,哽咽地强忍住眼泪,气嘟了嘴。 可是不管她怎么忍,心里还是气得要命,眼泪还是拼命想跑出来。 “好了,好了。”韩俊抚揉她的发。 把自己涨得像颗随时会破的气球,比刚才更丑。他拿她没办法。 “走开,不要乱碰我。”耿心凶巴巴的推他。 这个缺德鬼,她才不要他碰。 韩俊又揉她的发。 “不要乱摸我!”耿心气得大声抗议。 看她生气,很好玩吗?她气得连眼泪也忘了掉。 “回去了。”韩俊小心的抱起她。 “放人家下来。”耿心不依地挣扎。 “再乱动,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他严重的威胁。 耿心立刻停止挣扎,还怕死地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没良心,人家受伤,你还要把人家丢出去。”她在他胸口闷哼,所以没看见韩俊那张微笑的脸。 这小妮子,实在太好捉弄,也太有趣了。 玛依当天下午就被处分。 “在楼梯间追赶,导致人员受伤,记惩戒两次。” 这个处罚是有史以来最重的一个,玛依再怎么说情撒娇都没用。 下班后,玛依一路缠着韩俊回古堡,跟前跟后的讨好,韩俊还是像以往一样,理也不理。 用过晚餐,韩俊坐在摇椅上看书报。 整个客厅安静得只听见壁炉的火,哗哗剥剥的声音。 扭伤的脚稍动一下就痛得要命,耿心只好乖乖坐在古典沙发上。 背伤和肩伤使她无法穿衣服,僵尸管家不知打哪儿找出一件材质柔软的露背薄纱裙给她穿。 有衣服穿固然很好,可是难道没有别的颜色或材质吗?这种薄纱质料很透明耶,而且她稍微一动,布料就会往下溜,让她每次抢救都很惊险。 “讨厌啦。”耿心小心的咕哝,第三十一次抢救急速往下滑的衣服。 韩俊稍稍把眼神投向她,随即又回到书报上,脸上的线条绷紧了几分。 接收到他淡漠的视线,耿心朝他扮鬼脸。 “表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乳酪蛋糕,还泡了你爱喝的爱尔兰咖啡。” 玛依端出一个托盘,托盘上装着刚出炉的蛋糕。 她花了两个小时才做出令自己满意的糕点,想向韩俊赔罪,请他网开一面。 韩俊抬眼看玛依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书报上。 “你可以回去了。”只从齿缝挤出这句。 “表哥,这蛋糕”玛依还想强调蛋糕是自己亲手做的。 耿心看见盘子上美丽的蛋糕,两眼发亮、口水直流。 “我要吃蛋糕。” 那蛋糕好像很好吃耶。无论玛依要回去哪里,她都希望她把蛋糕留下。 玛依瞪耿心一眼,她辛苦做的蛋糕,可不是要给她吃的。 “我要吃、我要吃蛋糕。”耿心孩子气的喊。 怕玛依和韩俊把蛋糕吃光,她赶紧强调自己的存在。 玛依用严厉的眼神瞪耿心。她这么吵,要是害表哥心情不好,她辛苦做的蛋糕岂不白费? “玛依姐姐,请给我蛋糕吃。”耿心看玛依瞪她,连忙用小女孩的声音装可爱。 她这么可爱,就没人舍得不让她吃好东西了吧。 韩俊再次把眼光投向耿心,脸上的表情更绷紧,仿佛极力忍住什么。 玛依见韩俊脸色转坏,有大难临头的恐慌。 “不要吵啦,表哥快生气了。”玛依连连对耿心使暗号。 “蛋糕、蛋糕。”耿心没把玛依的警告当回事。 爱生气是他不想长命百岁,谁管他?如果因此而紧张兮兮,太划不来了。 呃,她也老是怕得要命啦,但一切等他真正生气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吃蛋糕。 “给她吃。”韩俊告诉玛依,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嘻嘻。”耿心很快乐地露出甜甜笑容。 玛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准备另一个碟子,切一块蛋糕给耿心。 “咖啡、咖啡。”耿心又开心的说。 玛依在韩俊催促的眼神下,也只好专程给她泡杯苦咖啡。 “表哥,这是用最新鲜,也是你最喜欢的巴西乳酪做的。”料理好耿心之后,玛依终于有机会讨好韩俊。 她把一大块蛋糕放在他手旁的茶几上,但他只是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好吃、好好吃。”她开心的边吃蛋糕,边晃着身子,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你也吃嘛。”耿心对韩俊说。 玛依做蛋糕是要给他吃的,他好歹也吃一口嘛。 而且她站在旁边,像只等待主人赞美的哈巴狗,看起来好可怜。 “表哥,试试我的手艺嘛,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改进的。”玛依赶紧附和。 好难得,那个爱吃鬼居然会帮她说话,她当然得赶快顺水推舟。 朝俊终于叉起一小块来吃。 “怎样?表哥,好吃吗?也喝一口咖啡嘛。”玛依兴奋的等他赞美。 “你可以回去了。”他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 “表哥”玛依希望落空,表情变得很苦。 韩俊的严酷表情告诉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你不爱吃吗?”玛依那样真的很可怜,连耿心都看不下去。 韩俊瞥耿心一眼,刚好瞥见她若隐若现的胸脯,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强力压抑冲动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我走了。”玛依看情况毫无转还的余地,只好摸着鼻子走人。 “他不识货,我识货,你真的做得很好吃唷。”耿心赶紧安慰玛依。 “不用你鸡婆。”玛依没好气的把剩下的蛋糕倒进垃圾桶。 “喂,不要倒——”耿心紧张地去抢救好吃的蛋糕,一时忘了受伤的脚,立时痛得龇牙咧嘴,眼看就要跌个难看的狗吃屎。 韩俊连忙起身扑救,幸好没让惨剧发生。 玛依不知情况怎会变得这么复杂,吓得脸色苍白。 “走!”韩俊低吼。闯大锅了!玛依丢下盘子,慌急地跑出去。 “呜蛋糕”耿心双手抱着脚踝,泪涟涟地望着吃掉蛋糕的垃圾桶。 脚痛成那样,还一心只挂记着点心,贪吃鬼。韩俊一把抱起耿心。 “呜你害她把蛋糕丢掉,还害她伤心。”耿心抗拒着想推开他。 她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 “别乱动。”韩俊闷吼。这笨女人有善良到边哭疼边同情别人的地步吗?她哭的是那块蛋糕吧。 “她对你那么好,你却对她那么凶”耿心不敢乱动,却有一堆牢骚。 都是他乱生气,害她没蛋糕吃。 “拿去。” 耿心还在怪他,却见他把茶几上,只吃了一口的蛋糕端给她。 “啊?”耿心伸手接过盘子,又开心地一口一口吃起来。 果然!她舍不得的是蛋糕。 “啦啦” 耿心边吃边哼歌,快乐得不得了。 唔,好奇怪耶。她为什么要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肥皂香是很好闻啦,心跳声不难听,体温也比她高一点,可是,这样太近了耶。而且这摇椅也好像太挤了点。 “那里,我要坐那里。”她指指沙发。 发现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她全身发热又发紧,心跳就不规律了。 “不用。”他闷哼。 “这里太挤。”让她变得很怪。 “不会。”他否定她的说法。 “那我”耿心移动身子,想溜下他的膝盖。 “别忘了你受伤的脚。”他闷声提醒。 她乱动什么?这只会让他爆发得更快。 幸好有他提醒,她刚刚的确是忘记了。 “快把蛋糕吃完。”韩俊催促。 等她吃完,就换他吃了。 “噢。玛依做的蛋糕很好吃耶,你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啊?”耿心闷闷的问。 “她碍眼。” 韩俊简洁的回答。 “啊?我也碍眼。” 耿心说着,就想溜下他的膝盖,走人。 如果玛依为他做蛋糕、泡咖啡还碍眼的话,她这个受伤又老爱抗议的人,岂不更碍眼?不行,要命就快逃。 但是,脚尖才刚着地,就被韩俊拉回来。 “看来,你已经吃饱了。”他把她手中剩一半的蛋糕放到茶几上。 “那个”他眼中饱含危险气息,令她心颤得想逃。 “终于换我吃了。”炽热的唇迫不及待地往那惊慌失措的小嘴吻去。 他已经强忍一天了! “啊”耿心有大难临头之感。 第七章 当韩俊炽热的唇舌纠缠耿心时,她觉得头昏昏的,身体热热的,心儿也怦怦跳得好快。 “嗯”耿心薄醉地发出一声呻吟。 也许是方才吃蛋糕的缘故,她觉得他的吻甜甜的。 “可恶。”韩俊闷哼一声。 她细软的吟哦,严重挑战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好,算她够本事,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手悄悄地移到那半遮半掩的胸脯,隔着薄纱轻捻慢揉。 “唔”耿心受惊似地全身僵直,禁不起这深刻的刺激。 她的双手尽力推拒着,却犹如蚍蜉撼树。 呜他一碰到她,她的身子就变得好热、好奇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韩俊放开她的唇,转而攻击她敏感的耳垂。 “唔,不可以”她用力蠕动身子,想自他邪魅的手中逃脱。 “别乱动,不然椅子倒了,我们两个都会摔下去。”他咬着她的耳垂恫吓。 “呜”耿心只好怕死地不再挣扎。 他又想占有她吗?为什么? 韩俊很满意她现在的乖驯,她是他所完全掌控的一部分。 “呜人家要谈恋爱,要找到很爱我、很爱我的人”耿心呜咽。 她的身子失去了气力,连声音都飘忽不定,只知道自己不想在没有爱的情况下,被人完全占有。 终于,他吻了她,她立即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 她的唇舌主动纠缠、身子狂野扭摆,却只觉心中的缺口愈来愈大。 “呜呜”她发出焦躁的呜咽,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爱我吗?”他突然问。 这女人居然想找人谈恋爱?她以为他这么纵容她,是什么原因? 耿心的泪眼怔住。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说就算了。” 只是在逼迫她时,他的身心也都受到难以言喻的考验。 “啊,不要”她不明白自己此时的急迫。她的身子变得连她也不认识,且无法控制了。 “想要就说爱我。”他在她的耳畔低语,顺便吹了一口热气。 “啊!”耿心敏感地发出一声呻吟,身子更热、心也更热了。 她的身子纯真地贴着他,急切地寻找一种舒缓或慰藉。 “说你爱我。”他在她的耳畔催促。 对他而言,得到一个女人的爱与崇拜太容易,他不屑为之。 但是耿心不一样,他破天荒地想要她的心。 “呜”耿心说不出口。 心里火一般的欲望折磨着她,身子里原始的想望催促着她,但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可以获得解放的字。 也许她的身体此刻需要他,但她真的没想过自己爱不爱这个坏心眼的缺德鬼。 “想要吗?” “要”她纯真地索求。 “啊!”她好得难以言喻,他舒畅地发出满意的赞赏。 这全然的占有带来一种安心和踏实感——他占有她最私密的部分,更占有她的全部,她是他的! 他的欲望在体内跳动,每一下都深刻刺激她的感官,令她难以承受。“喔不行不行”耿心连声惊叫。 韩俊缓缓地移动腰杆,噙着笑意欣赏她欲死欲仙的性感表情。 “不可以”耿心惊喘着,招架不住地昏了过去。 “没用的家伙。”他嘲笑。 看来,他得想法子把她叫醒。 “醒来” 耿心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了这温柔得不像人间会有的声音。 如果可以和这温柔嗓音的主人谈恋爱,不知有多好。正当她的心里这么想的,就被一股力量惊醒。 “啊喔” 连她自己都要害羞的轻吟,传入耳中。 “醒了?”那个温柔的嗓音嘲谑的轻笑。 是那个坏心眼的缺德鬼!耿心的心马上亮起警示灯。 太可恶了,都是他害的,人家都已经说不行了,他还要那样,害她又昏了过去。耿心索性继续袋昏。 “醒来”那个温柔得让她想以身相许的声音,又飘过耳畔。 紧接着,她感觉到脸颊、鼻子有什么在摩搓,她的唇上,也间歇印上柔柔的吻。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姿势。 还没结束?天,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久? “喔”呻吟的声音逸出唇畔,让她害羞得想钻到地心去。 “我知道你醒了。”韩俊继续用鼻子摩她的脸,感受她细致的肌肤。 耿心执意装昏。 “我会让你醒的。”说着,就是一轮狂野的猛攻。 “啊,不行——不可以——”那要命的刺激让耿心激越的呐喊起来。 “啊,不可以——” 终于,她全身一阵激烈的颤栗,从身子深处释出大量蜜液。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适、幸福感,立时团团围绕了耿心。 “呼。”她虚脱般地伏在韩俊强壮的胸口。 早知道感觉这么好,就努力不让自己昏过去。她后悔的想。 “你真的认为不可以?”他嘲笑。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 “哼哼。”耿心不服气地发出猫般的轻哼。 即刻性的,耿心感觉到他好不容易释放的欲望,又在她的体内复活。 “你扇起的火,就要负责灭。”他奸笑。 “哇——”不算、不算,她刚刚想的都不算。 “就算你再说一百次、一千次不可以,我也不会放开你了,你最好觉悟。”绝对独裁的宣示。 他激狂的吻住她,在那甜美的体内尽情驰骋。 “唔” 救命啊—— 古堡里,这一个星期来一直很热闹,连仆人管家都看出韩俊的心情很好,才会常把耿心逗得鸡飞狗跳。 “不要乱碰我!”耿心一如往常的尖叫。 韩俊老爱揉她的发,这个习惯动作使她生气。 “不碰你,碰谁?”韩俊的唇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喜欢逗她,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反应这么有趣的人了。 “碰啊,救命,有鬼!”耿心自己吓自己,莽莽撞撞地和盔甲武士倒在一起。 韩俊忍住笑意,摇着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谁教你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耿心翘着嘴抱怨。 阴森的古堡已经很惊人了,居然还在转角放盔甲武士,活人都会被吓死。 “是你笨。”韩俊嘲笑。这么多天了,还没把古堡摸熟,不是笨是什么? “我是受害者耶,还笑我笨,要是我被吓死了,你怎么赔!?”耿心大嚷。 “会被吓死的只有没长胆的闲杂人等,不会是你这个罪魁祸首。”韩俊嗤哼。 别人没被她的尖叫声吓死就不错了。 “你”耿心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人的摆设害她吓一大跳,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 “你就只喜欢看人家出洋相!”耿心气得话都说不出。 她就知道他只是喜欢看她出糗而已,就连在床上时也一样! 一直逼她说爱,他自己非但没有半句甜言蜜语,也一点都不疼她、宠她,叫她怎么爱!? 况且,要说爱,为什么他自己不先说?在她看来,他最想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你好笨”! 耿心愈想愈生气,拄着拐杖,甩头走开。 韩俊从后头扶住她的腰。 “走开啦,你一点都不疼人家、宠人家!”扭摆腰肢,她不要他碰。 “又在说什么笨话?”他这不叫疼她?怎样才算疼? “对啦,我就是笨,只有你最聪明!”又笑她笨!耿心更气了。 “一大早的,在闹什么别扭?”韩俊的眉心拢起。 “不知道。”耿心甩头,气呼呼的走人。 太生气的耿心,一时不察,拐杖压住裙摆,狠狠地被绊倒。 “啧。”韩俊灵敏地接住她。还敢逞强?没人在旁边跟着,她明明连路都不会走。 “放开人家!”他除了取笑她外,还会做什么?耿心正在生大气,不要地碰。 韩俊很听话的垂手放开,她立刻像件衣服般,直直滑落地上。 “人家是伤患耶,你这个没良心的恶魔,真的放人家跌下去。”耿心索性原地原姿势哭起来。她已经够委屈了,他还这样对她。 “是你叫我放手的。”韩俊淡淡的回答。 “是啦,我叫你放开就放开,我叫你让我走时,为什么不让我走?”耿心任性的嚷。 心里的委屈找不到名目发泄,只好随便抓一个。 “你再说一遍!”韩俊蓦然握起她细弱的手腕,一双发狠的眼像刺,直直刺入她的瞳仁。 他恨她说要离开,更恨她不爱他! 他陷进去了,他知道,也许早在初见面那个夜晚,他就陷入了爱的漩涡。 他知道自己爱她,更知道自己迫切地想成为她唯一的爱,他想确定她永远不会在他一个闪神,消失不见。 但是,在他泥足深陷时,这家伙却在想些什么!? 耿心吓得忘了呼吸,面临世界末日般的惶恐使她浑身僵直。所有系统罢工。 “我本来就是。”耿心害怕得忘了挣扎,全身上下只剩一对无比惶恐的眼眸还能运作。 “你说什么!?”韩俊咬着牙,强忍住把她掐死的冲动。 “本来就是,你只会叫人家爱你,不会自己先爱人家;只会笑人家笨,都没有看到人家的优点;只会这么凶,一点都不疼人家”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让她很痛快。痛痛快快的死,总比死了还心怀怨恨好。 “你再说一遍。”韩俊阴狠的低吼,大手更残忍地加重力道。 这女人,难不成把他的宽厚和疼爱当作驴肝肺? “我说”痛得快断掉的手使耿心难受的扭动着,小脸涨成猪肝色。 就在此时,僵尸管家跑上来。 “主人,你的电话。”僵尸管家恭敬的说。 “我去接。”韩俊告诉管家。 该是劳伦斯那老头打电话来的时候了。 “在我回来以前,你最好已经想清楚.你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韩俊咬着牙低吼一声,放开耿心,去接电话。 僵尸管家也下楼去。没有韩俊的命令,他不敢在楼上逗留。 “你这个大恶魔!”耿心倒在地上痛骂。 他那样还算疼她吗?他只想扭断她的手!太可恶、太可恶了。 耿心倒在地毯上,握着差点断掉的手,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咚咚咚咚。过不知多久,又有人上楼来。 耿心以为是韩俊,甩开头,不理会。横竖一条命,他要就给他。 “喂,丑女,地上又没黄金,趴在那里做什么?” 结果,来的是好几天没出现的玛依。 玛依还是看耿心不顺眼,见到人就想吵架。 “要你管。”耿心冲着她叫。她心情差得要死,她是来讨骂挨喔? “我就是要管。”玛依心头上的火旺了起来。 耿心用力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以免屈居劣势。 “你这个丑女到底几百年没照镜子了,凭那张脸也敢缠着表哥!”玛依见耿心没回嘴,乘胜追击。 “猪女,你以为我喜欢呀?有本事你叫韩俊放了我。”玛依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提她最呕的事。 什么她缠着韩俊,她刚刚才差点变成残障人士耶,这只会穷搅和的猪女,除了气她外,还会什么!? “哼,臭美。你闪远一点就没事。”玛依不信耿心的说词。 她的意思是表哥缠着她?凭表哥的财势、本事、气质,哪需要缠着女人? 想死缠表哥的女人早就绕外太空一周了,她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讲这种话呀!? “喂,我们不要再吵架了。”耿心讪讪的提议。吵这种没建设性的架,实在太难看。 “不吵架难道打架吗?”玛依说着,卷卷袖子。 她可是求之不得,一点也不怕落个欺负伤患的罪名。 “打架有什么用?赢了又没什么好高兴的。”耿心撇撇嘴,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韩俊等一下出来,还要找她算账耶,她哪有空陪她吵架。 “不然你到底要怎样?”玛依仍充满挑衅。 “要怎样?”这倒真的难倒耿心了。 要怎样才不会太难看,又能让彼此有收获? “喂,既然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待在那恶魔身边,不如你助我逃走,怎样?”耿心的脑袋瓜难得这么聪明。 玛依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耿心快快点头,再认真不过。 玛依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番,最后停在那包得像根柱子的脚上。 “可是你的脚伤还没好耶。”玛依不以为那是可行之计。 行动不便怎么逃?难不成要她背?那可不行。 耿心贼头贼脑的张望一阵后,神秘兮兮的告诉玛依。 “偷偷告诉你,我的脚伤早就好了。”声音很小,但再清楚不过。 他们鬼惊一族的成员,从小就要学一堆复健、护理知识,尤其中医的推拿针灸,更达到专业水准。经过她这几天的推拿、护理,扭伤和擦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之所以隐藏事实,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你!”居然连表哥也骗,她命不要了!?玛依几乎要佩服她的勇敢。 “嘘”耿心要她小声点。 这千万不能让韩俊那恶魔知道,否则她就惨了。 “怎样?要不要合作?”耿心满怀希望。 玛依看了她几眼后,摇摇头。 她是不喜欢耿心,但她更怕表哥找她算账。 “怎么这样啊?你不是很不喜欢我留在这里吗?”耿心搞不清她的想法。 “可是我怕得罪表哥啊。”他生气是很可怕的,她不想惹祸上身。 “那”怎么有人这么矛盾啊?“你去缠着他,我自己跑。” “缠着他?”这她不太有把握,因为她从来没有成功过。 “哎哟,就是不管用美人计、苦肉计,还是三十六计,都别让他走出那扇门。” 这种事也要人教吗? “好,我试试看,可是,如果没成功,别说我跟你串通好的。”玛依事先声明。 “一言为定。”耿心很豪气的答应,她也不想拖无辜的人下水。 “不过,你可不可以先把那个僵尸管家支开?”他无时不刻地看着门,她怎么溜? “好啊。你千万不能说我跟你串通喔。”玛依再次强调。 “好啦好啦,快点。”耿心催促。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可要好好把握。 “管家先生,我想和香塔儿、表哥喝咖啡,可不可以请你替我做一个慕斯蛋糕?”玛依很礼貌的拜托僵尸管家。 “好的,表小姐。” 僵尸管家露出礼貌性的笑容,钻进厨房。 “yeah,溜了。”见僵尸管家进入厨房,耿心飞快地丢掉拐杖、解下绷带,跳上楼梯扶手,一路溜下楼。 门外刚好有一辆法拉利,耿心跳上车,三两下打开引擎,猛踩油门疾驶而去。 哈哈,如此一来,就不用面对韩俊的质问了。 电话果然是劳伦斯那老头打来的。 他这礼拜已经打第二次了。 “那件事是她答应的,我不插手。”韩俊严峻的重复。 劳伦斯那老头,千方百计的想把凡尔赛玫瑰事件嫁祸给他。 “但她毕竟是你的朋友” “她是她,我是我,请别混为一谈。” 他想用这借口把他拖下水,谁看不出来?那老头以为他会蒙着眼跳入这个天大的陷阱?白痴一个。 “这么说,就算我们采取法律途径,也没关系喽?” “你”韩俊有误中歹计之感。 “香塔儿小姐虽然受伤,但严格来说,已经毁约两次了,如果三天后仍无法完成约定,在法律上,大概” 劳伦斯那只老狐狸!韩俊有愈来愈不妙之感。 “既然香塔儿小姐与康斯坦总裁无关,那么,是否可以请康斯坦总裁告知香塔儿小姐的下落?”自从那日看见他俩离开后,他的手下再也找不到他们。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下落。”韩俊冷冷的回答。 只要她不走出这里,就没有人能找到她。 “那么,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她带着价值连城的凡尔赛玫瑰潜逃,我就可以诉请警务人员通缉她。” 这奸诈阴险的老狐狸!韩俊咬着牙,极力忍住满腔怒火。 “请便。”他从齿缝挤出这两个字。 “那么,打扰了。”劳伦斯挂了线。 只要捉到那个东方女孩,就不难把康斯坦拖下水,方法虽然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劳伦斯打的就是这种如意算盘。 凡尔赛玫瑰已经被鬼惊一族带走了,想必是带回台湾,他得想个法子,拿回东西,也逃过劳伦斯的追缉。韩俊心中精打细算。 幸好他在翻遍全公司也找不到东西后,调录影带出来看后到了耿心的小动作。 这也被她摸去?他只能说那迷糊笨女人,真得幸运女神眷顾。韩俊一想到她,嘴角就浮起愉快的弧度。 突然耳边传来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 表妹今天居然没来烦他,倒还真难得。他听出那车声是玛依的法拉利。 韩俊坐在书桌前,沙盘推演劳伦斯那老头的战术,还有自己该采取的行动。 “表哥。”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 玛依的声音!?韩俊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玛依还在,那开走车子的是谁? 难道是耿心!? 韩俊豁然拉开门,扯着玛依就问:“她走了?是她走了!?” 玛依被那杀人气势吓得连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该死的!”韩俊气急败坏的推开玛依,迅速下楼,开着车飞奔而去。 那该死的女人! 第八章 耿心开着车在森林里绕圈。 奇怪,路不是只有一条吗?怎么她老是在原地打转? 讨厌啦,是谁把树种得像迷宫,她到底要怎样才能下山?再不下山,万一那个缺德鬼追来,她恐怕连命都没了! 耿心踩紧油门,在森林里胡冲乱撞。 森林里树多路窄,法拉利撞得满目疮痍,但仍无所畏惧的向前跑。 “刚刚是右转,现在,左转。”耿心一转方向盘,车子轻快的转弯。 咦?那是 耿心看见前面路上,有辆眼熟的黑色跑车飞奔而过。 “啊,他追来了。”耿心吓了一大跳,猛打方向盘、踩煞车、油门,车轮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巨响。 这么大的声音,怎逃得过韩俊灵敏的耳目?他马上就发现了她。 “耿心!”韩俊倒车,朝耿心直冲而来。 “快逃!”耿心用力打方向盘,也用力踩下油门。 “给我停下来!”韩俊紧追不舍。 “不要!”被他捉住,只怕小命不保,为了珍贵的小命,还是快逃。 “哇——”想不到才拐个弯,前面就出现一块巨石。 眼看连踩煞车也来不及了—— 南无阿弥陀佛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 耿心只能在心中祈祷,连尖叫都来不及。 “在做什么!?”韩俊的车头猛然一拐,就把法拉利撞开,趁法拉利减速时,准确地挡在它面前,迫使它停了下来。 “想自杀!?”他杀气滕滕的吼,跳下车来。 “啊——”耿心这才想到要尖叫,而她伶俐的身手,也不负所望地展开逃跑行动。 太可怕了!他的杀气自然而然地激发她的求生本能。 “站住!” 耿心全力向前跑,韩俊全力在后头追。 终于,在追了三十米后,歹命的耿心被韩俊逮个正着。 “想去哪里!?”他吼。该死的,她最好有很好的理由! 他早就知道她的脚伤好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逃走。 “呜”耿心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俊的态度,好像她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强制的气势逼得她心虚。 “给我说清楚!”韩俊扯住她,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我讨厌你!”耿心豁出去的大吼,声音比他更大。 韩俊巍然冷颤。她讨厌他? “你只会把我软禁起来,吼我、笑我笨、欺负我人家想出去乱闯,出去游荡,更想找到很爱我、很爱我的男人!”耿心鼓起天大的勇气,顶着他的鼻子吼。“该死的!”韩俊咬牙切齿“别忘了你是人质!” 可恶,她还是没弄清楚,自己得到怎样的优厚待遇。 “对,我是人质,你有本事,就在这挖个洞把我埋了。”耿心不知几时向天借了胆,竟能置生死于度外。只是说完后,她就强烈的后悔了。 老天,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如果他真的把她埋了,挖那个洞的,就是她自己。 呜,她怎么这么笨啦! “好,你说的,我不但会达成你的愿望,还会让你很痛快。”韩俊粗暴地把她拽上肩。 “放人家下来啦,人家”耿心害怕的在他的背上哭嚷。 “想死的人还怕什么。”韩俊的口气极端冷峻。 “人家人家开玩笑的啦!”耿心赶紧修正之前的口误。 “现在才这么说,已经来不及了。”他仍没有松缓的迹象。 他还以为她几时变得英勇无双、视死如归,原来只是虚张声势。韩俊在心里轻啐。但他喜欢的也是这么可爱的她。 “人家不要死了,放人家下来,人家答应再也不跑了啦。”耿心胡乱晃动双脚。 “别乱动。”韩俊打一下她的小屁股。 “呜你又欺负我。”耿心又害怕又委屈的呜咽。 老天不公平,为什么他永远第一名,她永远最后;他永远是最强的一个,她却是最弱的那个。 “闭嘴。”韩俊闷吼一声,把她塞进车内。 车子开往市区。 耿心从他的侧脸看见他的脸绷得好紧,心中怕得要命。 “我们要去哪里?”看他史无前例地开往市区,耿心挂着湿湿的泪痕问。 他不会气得想把她载去丢掉或卖入人肉工厂吧?想像力太丰富的脑袋瓜,自动放映惨绝人寰的画面。 呜她的肉一点都不好吃,没人会买的啦。 韩俊不回答,他想再吓吓她,当作惩罚。 “我我要跳车!”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决定“不成功,便成仁”起码好过被卖去屠宰场。 她用力扭动门把,扭不开,就用力撞、用脚踹,只是不管她扭断手、踹断脚,门窗还是完好如初。 “不可以这样啦,不可以把人家卖给屠夫。”耿心徒劳无功,惊急的喊。 “闭嘴!”他低吼。谁要把她卖掉?电影看太多。 车子转个弯,开入地下停车场,不断地在楼层间回旋。 “啊,干嘛要把人家送到地下室?人家不要啦。”耿心惊慌的哭闹。 呜,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她惹他生气,他都没把她送到这么可怕的地方来。呜,她再也不敢了啦。 韩俊没有吃错药,相反的,他的脑筋清楚无比。 那狡猾的劳伦斯老头,使出了必杀绝招,最好的应对之道,就是在对耿心的通缉令颁布之前,出外去。 “出来。”韩俊简洁的命令。 “呜”耿心东张西望。这里好阴森喔,到底是地下几层? “走。”韩俊说着,拔腿向前走。 耿心小心的看着他的背影,趁他不注意,没命地窜入黑暗中。 韩俊听见脚步声,迅速转身追去,终于,他在墙角捉住了她的手腕。 “好病,放手啦” 耿心痛得猛抽鼻子。 “再跑,就把你像狗一样链起来。”韩俊威言恫吓。 他气死了,这个女人,除了跑,还会什么? “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哥哥。”耿心抹着不断涌出的泪,好伤心。 “快走。”韩俊拉她进电梯。 电梯直接将他们送上熙来攘往的机场大厅。 “啊?机场?”耿心一脸错愕,所有的眼泪凝在眼睫。 难道她哭错了? 她转头询问韩俊,得到他一个很可恶的表情。 “噢,你怎么这样!”耿心哭笑不得。 可恶啦,这个没良心的人,怎么这样吓她? 她的表情变化果然可爱又精彩,让韩俊的心情很好。 “我们要去哪里?”他要带她出外去玩吗?她行李都没带耶。 韩俊到服务台去取方才用电话订的两张机票,火速带耿心走入登机门。 “请请把机票借我看看好不好?”耿心难得这么低声下气。 她觉得一切还是问清楚的好,以免自己白白哭瞎眼。 韩俊只管把机票放进衬衫口袋,不理会她难得的好教养。 “喂,人家那么礼貌的问你,你是没听到呀!”耿心气不过,又故态复萌。 她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韩俊揉揉她的发,唇角上有了一抹弧度。 “不要乱摸我。你你怎么会有我的护照?” 唉,这是白问。他也算是个贼,偷个护照,有什么难的? “康斯坦总裁,你好,请跟我来。”虽然他吩咐要保密,空姐还是特别礼遇,毕竟他是法国首富。 机票是用假护照买的,目的是躲开劳伦斯那老狐狸。 看韩俊迅速钻入机舱,耿心也赶紧跟进去。 她可不想搭错飞机,被载到奇怪的地方。 耿心迷迷糊糊的睡着时,韩俊正在看第十份报纸,但她醒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之所以会醒,是因为她翻身时,感觉到被一股力量搂紧。 她记得自己睡着时,只枕着他的肩膀。 “是你喔。”她咕哝一句,又窝入他的胸口。 打从她受伤开始,他就这样搂着她,让她伤重的背朝天。她挣扎,他埋怨她哭哭啼啼影响睡眠。 虽然不情愿,倒也不是太难睡。尤其她总是睡着睡着,就把他当超级大抱枕。 睡了香甜好觉,每天醒来都神清气爽。 而且他的心跳很好听,体温好暖和,像个超级大暖炉,冬天一定更好抱。 他如果把爱生气换成爱说话,把什么事都告诉她就好了,她就不用每次都气得要命了。 还有,他如果不那么爱嘲笑她,就好了。 如果他的个性好一点,就好了。 如果他对她好一点,就好了。 耿心了无睡意,又翻个身,感觉到身后那只手,收紧了几分。再翻个身,她几乎要融入他的胸口。 他是个怪人,对她不好,却又把她捉得这么紧。 耿心心里抱怨着,嘴翘着,却忍不住偎了偎。 韩俊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若有似无的摩着。 他睡着的时候还比较亲切可爱,她喜欢这张睡脸,和这双不放心的手。 她也喜欢他唤她起床的嗓音,那总让她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韩俊的头压下来,在睡梦中吻她。 “唔”耿心把他推开。 这个色狼,连睡觉也要吻她!虽然她愈来愈喜欢他的吻,但他也不能 她喜欢她喜欢!? 这个认知太令人惊惶了。 她喜欢他!? 再确认一遍,发现体内只有看见他才有的心律不整。 不可以,她怎么可以喜欢他!? 他只是爱玩弄她、爱看她出糗而已,她又不是被虐狂,怎么可以因此而喜欢他?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他闭着眼,用鼻子摩擦她的脸。 “没没有。”耿心惊喘。 她的新发现绝对不能被他知道,否则一定会被他嘲笑至死。 “真的?”他不相信的睁开眼,鹰隼般的锐眼锁定她。 “真真的。”耿心的心跳变猛、喘息加快,小嘴不断地呼出热气。 这种眼神,比被一百枚核弹瞄准,还令她害怕。 “没事瞒我?”他绝不让她有脱离他掌控的可能。 “没”耿心害怕得快哭了。 韩俊把她搂进怀里。 “不准有任何事瞒我。”他低喃,口气软了些。 耿心屏住气,吓得不敢吭声,只能任身子,在他怀中不断地轻颤着。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韩俊不知去了哪里。 耿心仓惶四顾,无比害怕恐慌,突然觉得好孤单。这种感觉,比被他嘲笑、恫吓,更令人心惊。 原来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人,感觉有这么讨厌。 广播系统里播报着什么,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只用一双眼,巴巴地寻找他的身影。 韩俊带着两杯果汁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几乎要感激涕零。 他递给她一杯。 耿心伸手接过,眉心打了个结。 耿心,你太没用了,居然没看到他就紧张得想哭。 耿心,这个缺德鬼老是让你气得要命,跟他在一起,你别想长命百岁。 总之,你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依赖他。 “别乱想。”他替她把杯子凑近唇,又揉揉她的发。 耿心轻啜一口。 他只是想把你喂饱,好把你吃掉而已,根本不是真的照顾你。她心里出现这个声音。 这些她都知道,问题是,她的心已经陷下去,十列捷运也拖不回来了。 呜她怎么这么命苦啦? 他是个会放她哭瞎眼睛,也没半句安慰的人耶,她怎么喜欢上他啦? 她连这班飞机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说不定他会把她送到西西里岛,去当黑手党的押寨夫人 果真如此,她喜欢他,有个屁用!? “又在想什么?我说过不准隐瞒我任何事。”韩俊神色不定的低吼。她变得太安静,令他心慌。 “没什么都没想。”耿心忙不迭地挥手。 韩俊眯起眼来。她比平常怕他,也没跳起来嚷嚷太诡异了。莫非她正进行着什么远离他的必胜计谋? “给我说!”他扯着她的领口,命令。 他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她休想弃他而去。 “没真的没”耿心颤巍巍。 呜他怎么又用这么可怖的脸吓她?这会让她以为自己是爱上恶魔,没药可救的被虐狂说 耿心的颤抖还没停止,韩俊就狠狠地把她压倒在座位上。 “啊——你要做什么?”耿心惊呼。手中的果汁,倾倒一地。 他好可怕,像头猛兽。 “让你知道违背我的下场。”他大手撕烂她的衣服。 在他眼中,她此时的每个表情动作,都写了“心虚”两个字。 “不要——不要这样——”眼泪飞迸而出。 大手执拗地侵入了她脆弱、毫无准备的核心。 “呜。”耿心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愤怒的欲望狠狠地挤入她干涩的甬道。他讨厌不了解她的想法,更恨无法掌握她,他要知道她的每一丝、每一寸,就像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属于他。 “不——”耿心痛得全身抽筋。 “把你心里的想法吐出来,否则”他阴狠地盯着她,警告。 “呜”耿心咬紧牙关,忍住那割剐般的痛楚,空白的脑中一阵晕眩。 “说!”他狠心的冲刺。 “人家人家只是发现,自己悲惨地爱上你了”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吼了些什么,耿心就痛昏过去。 眼看她昏了过去,韩俊怔住。 她说说发现自己爱上他了?而且还用了悲惨这个形容词? 韩俊急急退出她的身子,深深把她拥进怀里。 这个笨丫头,以为爱上他是悲惨的事,所以自己发愁吗?笨蛋! “呜”耿心疼得在昏睡中发出呜咽。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韩俊像哄小孩般,轻摇着她。 “痛”耿心还是哭个不停,眼泪也流个不停。 “不疼,不疼,我知道错了,乖。”韩俊摇着她,首次产生忏悔的情绪。 这个女人,轻易地逼他失控,又轻易地逼他认错,他到底该拿她如何? 耿心像个小孩子,看见空姐送来冰淇淋后,就把所有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全抛到脑后去了。 但是真正让她开心的理由是——韩俊没有再摆臭脸给她看,而且跟她说话都轻声细语。 呃,好啦,认真算起来是不理不睬,但,这表示她可以做很多自己高兴的事耶。 多棒啊!她也不要求什么,只要他别吼她、嘲笑她就好了。 “各位旅客,本客机将在十分钟后,降落在台湾桃园中正机场,当地气温是摄氏二十三度” 耿心听到这段广播后,望着韩俊,整个人都傻住了。 她到台湾了,原来他们是回台湾喔? “回台湾、回台湾。”耿心好开心,原来他不是要把她送到西西里岛。 她回台湾了耶,她终于回来了。还是自己的家好! “快把冰淇淋吃完。”韩俊催促。 “好。”耿心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冰淇淋吃光光。 韩俊看她这么雀跃,心中百味杂陈。 她是因为回到自己的土地,就能顺利离开他而兴奋吗? “我回台湾,你为什么也来?”耿心的笨脑袋瓜想不透。 “我有一半台湾血统。”说正确点,他的法国血统是隔代遗传。 再说,是他来台湾,不是她回来。 “噢。”耿心总算了解他出现在台湾的原因。但是 “你来台湾做什么?”他好像没回答这问题耶。 韩俊习惯性的扬眉瞪她一眼,随手把西装外套丢在她身上,掩住破烂的衣衫。 她问太多了。 耿心发亮的小脸黯淡下来。他又不替她解惑了! 他老是嫌她罗嗦,害她乱想乱哭乱闹,再回头来笑她笨,真讨厌。她沮丧的嘟起嘴。 好吧,反正一到台湾,她就要跟他分道扬镳。 她要躲起来,让他把地球翻过来一百遍也找不到。 哼! “找鬼惊一族。”迟来的答复。 好吧,算他让步,只要她别再露出那种不开心的小媳妇脸。 “啊?”耿心吃惊得忘了把嘴合起来。 他居然回答她的问题,太令人讶异了,这恐怕是破天荒第一次。 “找回我的凡尔赛玫瑰。”韩俊简洁的补充。 韩俊可没忘她把东西塞进某人的口袋里。 “呃”耿心难掩心虚。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啊?他可不可以别这么厉害? “你会带我去找他们。”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耿心觉得自己变成了战俘。 对啦,她本来就是人质,是他对她太好,让她忘记了。呃他这样算好喔?耿心有点错乱。 虽然他什么都很厉害,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但他并没有绑她、修理她,还让她吃山珍海味,百般照顾她她这样还算人质吗? 算了,想破头也没结果,说不定他只是要凡尔赛玫瑰而已。 她的心情莫名地down到谷底。 第九章 一走出机场,耿心就感觉到浑身不对劲。 “为什么到处贴着你的照片?”韩俊的口吻愠怒。 对了,这就是她不对劲的原因——走到哪里都被相片中的自己瞪,不吓死才怪。 “不知道。”八成是哥哥们的杰作。 “上头写了什么?征婚启事?”韩俊心里的怒火,不安定的跳动起来。 “厚,还写芳龄二十岁,目前存款六千五百万,身高、三围”耿心忍不住为哥哥们对她的了解咋舌。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韩俊走到看板前,一手撕下那张印刷精美的海报。 “大概是因为哥哥们无聊吧。”耿心耸耸肩,不以为几张传单,对她有什么重大影响。 “不是你唆使、答应的?”韩俊相信,只要她敢做这种事,自己就会失手扭断她的脖子。 “我才没那么无聊。”只有无聊的哥哥们才会做这种事。 小时候,他们还曾贴出大大小小的告示,要把她像小狗般送人咧。 “那很好,我们就去找这些无聊人士算账。”韩俊发狠地把机场附近的海报撕个精光。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耿心不明所以。 相片被贴出来的是她耶,又没被画胡子,他气什么? 况且,比起他那么费力撕海报,她比较想拿唇笔在上头画画。 计程车一路驶向耿家洋楼。没多久,耿心和韩俊就站在那栋平凡无奇的楼房前。 耿心原本想直接冲进去,大声告诉哥哥们,她回来了,要他们替她洗尘,最后,却在门外裹足不前。 “开门!你不开,我开。”韩俊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亲自动手。 那些无聊家伙,他非要他们搞清楚状况不可。 “不要——”开字还没出口,从屋里涌出来的杂物就将他们灭顶。 这就是耿心迟迟不敢去拉门的原因。 “什么鬼东西?”韩俊诅咒着把耿心拉出来。 “早就叫你不要乱开了。”耿心低喃。 果然如她所料,一楼已经淹没。这下子,除了飞檐走壁外,是无法进屋了。 “嗨,小妹,你回来了呀?嗨,康斯坦先生。”肖猪的哥哥们,在二楼朝耿心挥手。 看那样子,二楼也已堆到腰了。 “我的中文名字叫韩俊。谁准你们替耿心发什么征婚启事?” 韩俊气死了,她是他的,他们谁向天借胆想把她推给别人? “呃”哥哥们被那气势吓得不敢回答。 把麻烦精泼出门,造福自家兄弟,不是太罪大恶极嘛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耿心追讨寄放在他们那里的东西。 她可没忘记那美丽耀眼的凡尔赛玫瑰。 “什么东西?”哥哥装傻。 她交给他们的东西可多了,除了那个假的大项链外,还附赠了他们在找的钻戒,和另一个成套的钻链。她问的是哪一个? 再说,宝物既然入袋,岂有掏出来还的道理? “对了,小妹,我们已经替你把喜帖设计好了。”哥哥从二楼丢下一张喜帖,以转移注意力。 “谁的?”耿心不明所以的捡起来,看见上头的名字“我自己的!?你们怎么会有我的喜帖?”她吓一大跳。 才刚看到征婚启事而已,这会儿连喜帖都印好了? “哎呀,小妹,哥哥们看你二十岁还没人要,就替你广发征婚启事,前来面试的男人都还不错,所以就顺便把喜帖弄好了。” 呃,那个韩俊先生,他们想嫁的是妹妹,不是你的谁,请别用那种杀人的眼光瞪人。 “还有、还有,连婚纱公司都谈妥了,你就准备当新娘吧。” 哥哥们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努力忽视韩俊的杀气。 只要想到从此不用再为这麻烦精收拾善后,他们就乐得想开香摈庆祝。 得罪韩俊又怎样?够本事他就替他们保管她。 韩俊脸色丕变。该死的,居然有人想从他手中抢走耿心! “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耿心气得猛跺脚。 怎么办?怎么办啦?她才不要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嫁。 “小妹,听哥哥的准没错,风风光光的嫁掉,总比没人要好。” “是啊是啊,趁年轻快嫁,总比老了行情跌停好。” “耿心不会嫁给任何人,她也不需要费这些神,任何人都别想动她!”韩俊大吼,拦腰把耿心勾走。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耿心一如往常的喳呼。不过她心情可不错——他在乎她,是吧? 那两个人走后,哥哥们有阵交谈。 “小妹又被他叼走了耶。”像狮子叼着可怜的小鹿那样。 “没关系、没关系。” “照这情形看,小妹这回恐怕嫁不成了,怎么办?”他们不知又要为她瞎忙多久。 “别操心、别操心,已经有人要替我们保管她了。” “有吗?谁?在哪里?” “当然是叼走小妹那个人。” “原来你在戏弄他们。” “谁教戏弄小妹那么好玩?” “看来,那人麻烦大了。” “别担心,反正有麻烦的不会是我们。” 公认的麻烦精是耿心,麻烦只会跟着她。 呵呵。 耿心一路被叼进一条隐密的巷弄。 巷弄古老而残破,不知是不是他又从哪本日记中,找到了什么被遗忘的豪宅古迹。 耿心发现,他真的喜欢收集古代名人的日记,然后从日记中搜寻到不为人知的宝藏。 最好的例子,就是那座古堡。 巷子到了尽头,是一座比人还高的古老围墙。 “主人,你来了。”打开门,马上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跑来打招呼。门才打开,扑鼻而来的桂花香,直让耿心醉倒。 “哇!”被韩俊拉进宅院,耿心止不住心中的赞叹。 好大的庭院,庭院里规划了玫瑰园、桂花园、菊花园、绣球花园,好漂亮的花 沿途有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仿若人间仙境。 而坐落在园中深处的宅院,散发着深宫内院的神秘。 “这”这是谁的屋子?怎能建得这般豪华辽阔? 耿心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有找机会到各处去摸摸,看有没有类似日记的东西。 “哇,好漂亮,好想住在这里。”耿心发出由衷的感叹。 她要是能住在这里,一定会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就给你住。”韩俊简短的说。 “什么?”耿心吓得跳起来。 他说什么?要把这里给她?这不是真的吧?是不是他又有什么不良居心? “呃我说说而已。”耿心赶紧拒绝。 无功不受禄,千万别轻易拿人家什么好处。 韩俊与她握在一起的大手,有明显的僵紧,气势使背影也跟着改变。 连这样也生气喔?害耿心也紧张起来。 对了,他为什么一直握着她? “放手啦。”她把他的手甩掉“我不是小孩子,会自己走。” 韩俊回头看她一眼,得到耿心的鬼脸。 看来她心情不错。他毫不计较地转头往前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应该是和哥哥们在一起耶。”再怎么说,她家也在那边吧。 “你那么想嫁人吗?”听她想回那群豺狼虎豹那里,韩俊心中有气。 “啥?嫁?”耿心愣了一拍。对喔,哥哥们不择手段要把她嫁掉。 “还没弄清楚?”如果有天她被卖掉,韩俊一点也不会惊讶。 “哥哥们是不是很奇怪啊?好像怕人家嫁不出去似的,居然张贴征婚启事。”讨厌,他们是不是恨不得快把她扫地出门?耿心想着想着,忧郁起来。 如果能找到像韩俊这么帅的人就好了不好,就算长得像他,也不是他,一点都不好。也许,她该嫁韩俊就好不好,她根本看不出他喜欢她,更看不出他爱她,恐怕就算她倒贴,他也不要。 呜,她的命怎么这么凄惨啦! 说不定她随便找个人嫁,还比韩俊爱她、疼她。 “我不会让你被随便嫁掉的。”韩俊把她按入怀中。 耿心听着他的心跳声,心情安定了下来。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结婚,都得经过他的同意吗? 那和被哥哥们嫁掉,有什么不同?耿心的脸,愈来愈愁苦 耿心住在大宅院,虽然没像在古堡般,走到哪里都有吓一跳的危险,但心里上的压力却大得许多。 因为对韩俊而言,那张征婚启事所造成的威胁,比劳伦斯的追杀埋伏,大上几十倍。 第二天,韩俊就动用所有势力,把街上、媒体上、网络上、报纸上所有征婚启事的消息一夕之间全封杀掉。 出去吃个饭、逛个街,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小男孩,所有多看她一眼的人,都会得到他刺人的白眼。 第三天,整个台湾已经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发生过那件事,就算走在街上,也没太多人拿她乱看了。 韩俊像个专制的君主,替她决定一切,而她也想多赖在他身边。 因为她知道,一旦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她尽量避免谈及凡尔赛玫瑰。 也因此,他们才能像现在一样,悠闲的在大宅院里晒太阳、下围棋、谈天说笑。 “不算、不算,你摸走我的黑子。”这已经是耿心输的第五盘了。 “输了还不服气!”韩俊取笑她。 “不行,你要让我啦。”耿心任性的耍无赖。 虽说韩俊专制,她却同时感觉到他比往常温柔,不像之前那样阴晴不定,也不像以前那样,老爱恶意嘲谑她。 “你手中这一大把白子,不算让吗?”韩俊把她扑倒在草地上,要她放开手中那堆白子。 他的棋子在紧要关头失踪的情况,每盘都有好几次。 “不够、不够!要让到我赢。”耿心边大笑不停,边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这个女恶霸。”韩俊的牙咧嘴地搔她痒。 “哇,不敢了、不敢了。”耿心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不敢就好。”他咬着她的耳垂,然后吻上她的唇。 耿心很快就迷醉了,她喜欢他温温柔柔的吻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心绪正缠绵、气氛正旖旎,管家尴尬的声音传来。 “主人,外头有位自称是表小姐的人来访,她说她叫玛依,是从法国来的。” 香甜的吻被打断,韩俊头上垂下五条黑线。那个惹祸精! “说我不在。”韩俊不想被她打扰。 “玛依?太好了,快叫她进来。”耿心乐不可支,最喜欢看到熟人。 “别让她进来!”韩俊赶快阻止管家放人进来。 只可惜晚了一步,那惹祸精早已不请自来。 “嗨,表哥。”玛依很娴淑地向韩俊打招呼。她那天等不到人,就以韩俊的名义向航空公司调录影带,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到台湾来了。 “嗨,玛依,你好吗?”耿心很快乐地跑过去挽住玛依。 她助她逃跑,又“借”她法拉利的功劳和用心,令她铭感五内。 “我不好。”玛依骄恣地甩开耿心的手。 她仍然看到耿心就讨厌。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耿心上下打量她。 “我的车子到现在还没修好,保险公司说有盗领保险费之嫌,不理赔。”玛依咬牙切齿。车子修起来,要花她一个月薪水,很贵耶。 而且,她是要她远离表哥,不是要她和表哥比翼双飞,放她一个人在古堡等人。 “噢,对不起啦。”耿心很内疚地道歉“不然这样,我带你游台湾,当作赔罪。” 耿心克尽地主之谊,拉着玛依,就打算去玩个痛快。 “慢着。”韩俊把她们拎回来“先说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原来在玛依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 “噢。”玛依轻哦一声“我先说那件大事好了。” “你们两个被通缉了,警方和劳伦斯先生,已经把巴黎翻过来n次了。”玛依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劳伦斯那老头看谁不顺眼,就会做这种事。 韩俊则是一副“早料到如此”的表情。 “啊?为什么?”只有耿心吓一大跳。 她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变成巴黎的通缉犯了?真的假的? “罪名是偷窃和畏罪潜逃。”玛依觉得挺无聊的,难道他没有更好的借口吗? “啥?”耿心更吃惊了,她几时做过这种事? 把眼神投向韩俊,看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她愈觉其中有鬼。 “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耿心跳到他面前。 韩俊一耸肩,这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 “跟人家讲啦,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变成通缉犯?”耿心缠着韩俊。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所以那天才“顺便”把她带回来台湾? “先听她把话讲完。”韩俊用嘴角撇撇玛依。 “好了,第二件是她怀孕了。”玛依指着她身后的法国美女。 韩俊锐利的双眼眯起。栽赃? “怀孕?”耿心一跳跳到美女面前“一定很辛苦,要保重喔。” “是表哥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玛依等着看耿心气炸。 一如韩俊所料,她是带人来栽赃的。 “哇,恭喜你要当爸爸了。”耿心跳到韩俊面前,很认真地向他恭喜。 结果气炸的不是耿心,是韩俊。 “玛依,带着你的朋友给我滚出去!”韩俊大发雷霆。 那个没大脑的女人,居然恭喜他要当爸爸了!? 玛依见事情的发展不如预期,赶紧夹着尾巴快逃。 “表哥,孩子是你的,你要负责。”临走前,她不忘强调这件事。掀起一点战火也好。 “滚!”韩俊吼。玛依和那法国美女,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喂,你们怎么走了?我也要走,慢一点啊,小心肚子。”耿心心一急,也拔腿想追出去。 韩俊一发脾气,她就下意识地想躲得不见人影。 “别走。”韩俊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闪人。 “妈妈怀孕是很辛苦的,你要当爸爸的人,却这么凶”耿心认真的对他抱怨。他对她坏就算了,居然连对孕妇也这么凶。 “难道你除了一口咬定我快当爸爸外,没有别的话说?”韩俊严重怀疑她的脑袋瓜里,装的是豆腐渣。 “你快当爸爸,就是”耿心看着他,脑袋瓜转了几转,终于明白这个名词的含义,随即豆大的眼泪像断线地掉了下来。 “你跟别人结结过婚了。”她立时哭得肝肠寸断。 只有结婚,才能当爸爸。 这个女人韩俊觉得他的头快破了。 “呜跟别人结婚了,还呜,我不会当第三者的,呜”耿心边哭边抹泪,走出韩俊的别墅。 “耿心!”韩俊追上去。 “呜,我要去找个爱我的未婚男人”耿心执拗地甩开他。 “是她随便栽赃的,你”就算韩俊想解释,现在这种情形,也只会愈说愈糟糕。 “人家要回家,找个爱我的人嫁”耿心边抹泪边往外走。 “管家,送她回去。”韩俊只好找人送她走。 他不想把事情愈描愈黑,只好等过一阵子再说了。 只是她哭得那么凄惨,挺让他担心的。 又是玛依这见不得天下太平的惹祸精!她最好别让他找到,否则这笔账有她受的了。 耿心邋邋遢遢地穿着睡衣,在房间里研究梵谷的鸢尾花。 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分散她注意力的唯一一件事。 但这鸢尾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二十四小时盯着它东看西看、前看后看,就是看不出什么玄机? 只是偶尔有份错觉,觉得这画中,藏着韩俊的影子。 有时,她会在无意中看见画里藏着韩俊的轮廓,爱嘲笑人的嘴脸、生气的模样、少之又少的笑容 “唉!”她叹口气,把自己丢上床。 “想不到他快当爸爸了。”脑海中浮现韩俊和那金发美女拉着一个可爱的孩子的情景。 唉,没想到想起别人家的天伦图,心里会这么苦。 “以后喜欢上别人之前,要先问人家结婚了没。”她告诉自己。 “他果然不爱我,难怪从来没说过喜欢我。”耿心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讨厌,他现在一定和那个金发美女有说有笑吧?会牵手在街上散步吧?会一起想“替小孩取什么名字”吧? 讨厌,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幸福啊? 他一定跟那美女说过爱她吧?否则他们也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小孩 讨厌,他害她心里好难过,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事都不想做。 讨厌! 韩俊找到玛依时,已经是三天后,她正与那名法国美女在京华城败家。 玛依看到他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表哥”玛依怕死地缩着脖子。 想不到她想气死眼中钉,却惹到最不能惹的人,真是倒霉透顶。 韩俊怒气勃勃地盯着她。 “我我是开玩笑的,我们是伊莲说想认识你”见韩俊的脸色没变好,玛依更慌了。 “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她跑掉的事,不是我支开管家,也不是我主动把车子借她,更没有和她串通”见韩俊不作声,玛依更急。 耿心会落跑成功,原来是玛依的杰作。 “我没有讨厌她,更没想故意惹她生气,也没有叫伊莲真的生个孩子,更没有连孕妇装都买好”玛依见韩俊眉心愈拧愈紧,心里愈紧张。 原来她还做了这些事。 “我也没有告诉劳伦斯你们在台湾!”玛依吓得连最大的秘密都抖出来了。 “该死,你什么时候说的?”韩俊揪住玛依。 “我要来的前一天”玛依吓得连连发抖,几乎要屁滚尿流。 “该死的!”韩俊甩开玛依,火速前往耿心的住处。 第十章 韩俊的“快当爸爸”并没有令耿心伤心多久,她一看到哥哥们,就想起漂亮的凡尔赛玫瑰,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不用多久的时间,耿心便又利落地从哥哥们那里摸回了凡尔赛玫瑰。 那么漂亮的晶钻拿在手上,她就更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了。 于是,她戴着亮晶晶的钻戒、钻链,开心地在台北各大名胜中猎夫——既然韩俊快当爸爸了,她当然要勤奋点寻找自己的幸福,以免被他以为没人要。 这几天来,她精心打扮,让每个看见她的人赞不绝口,更让一堆男人上来搭讪。 梳着欧洲贵妇头、穿戴巴黎梦幻派新推出的复古新品,走在故宫博物馆,更让路过的人惊为从欧洲历史走出来的天人。 耿心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外国人士上来攀谈,更有摄影师央求拍照,令她开心极了。 “谢谢,请问可否请问你的地址和电话,等相片洗好,寄到你府上。” 这会儿,耿心正让一位奥地利来的摄影师拍了一卷底片。 “呃,好啊。”耿心以德语回答。 正写着,眼尾扫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咦?韩俊?他这么急要去哪里? 然后,她看见有漂亮的美眉央求他替她们拍照。 他居然和颜悦色的答应了。 他那么轻易就对陌生人好,为什么就不对她好一点?明知没有吃醋的资格,一股醋酸味仍在耿心心里急速发酵。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们去吃个饭吧。”她冲着奥地利摄影师甜甜一笑。 无论如何就是想气气他。耿心的眼尾瞄见韩俊想冲过来,却被那些女孩子拉住,她心里大呼惊险,同时也很不是滋味。 过来! 耿心看见他专横的神态和唇语。 才不要。耿心给韩俊一个大大的嘴型,故意挽起摄影师的手。 “这是我的荣幸。”摄影师乐不可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你很有才华,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耿心甜甜地说。 她是故意说给韩俊那恶棍听的。 她想气死他,谁教他“快当爸爸”还来骗她。 “我也很喜欢你。”摄影师喜孜孜地回答。 “那我们走吧。”说完,挽起摄影师的手臂,一同离开。 至于韩俊那可恶的恶棍,去死好了! 韩俊从玛依那里得到劳伦斯知道他们在台湾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寻找耿心。 “你们知道耿心去哪里了吗?”这回他聪明地不再拉开那扇门。 “她说要去猎夫,可能到各大名胜去了。”二楼的男人回答。 “哪个名胜?”猎夫?她居然真的想去找人嫁?韩俊快气死了。 “阳明山吧。” 于是他在阳明山找了一天,不见佳人踪影。 第二天,他在淡水跑了一天,没有半点下落,然后,第三天,他终于在故宫找到她,她却想跟别的男人约会! 韩俊气得想追上去,却被那群女学生绊住。 随便拉个男人打发,他火速追上去。 “请问你拉着我老婆,有什么事?”韩俊硬是把耿心从那男人的手臂上拉开。 奥地利摄影师不明就里的看着韩俊,韩俊用英语和德语重复一遍自己的话。 “谁谁是你老婆?”又喜又忧的心情,令耿心言语不顺。 耿心看见韩俊,心中跃上欣喜。但看他那么臭的脸,心中又忐忑不安。 他说她是老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不,她不能上当,他已经结过婚了。 “我们走,我不认识他。”耿心拉着摄影师就走。 “你再不放开他,我要报警了。”韩俊瞪着奥地利男人说。 这种小事,让警察去解决就好,不需要他动手。 摄影师看看韩俊,又看看耿心,怕被仙人跳,于是说声抱歉,先走为快。 “这位帅哥,想不想和我结婚啊?” 韩俊锐利不好惹的眼神才从奥地利男人身上移开,又听到耿心这句直令他吐血的话。 才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她就又找人搭讪了。 “我很有钱,还会八国语言,跟我结婚不会吃亏喔。”耿心不厌其烦的用八国语言重复。 “你在做什么?”韩俊赶紧把她拉到一旁去,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嫁掉了。 “征婚啊,你没看见喔。”耿心瞥他一眼,继续以拉丁语重复那句话。 “你是哪根筋不正常了?”韩俊闷吼。故意气他,也不是这种气法。 “这样算不正常喔?那请问有没有人要跟我一夜情啊?”她朝身后看热闹的人群问。 就是故意气他,怎样? “跟我回去。”韩俊扯着她就走。可恶,居然当着他的面,找人一夜情!? “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去?你已经结婚了耶。”耿心不依的嚷。 “闭嘴!”韩俊盛怒地回头瞪她一眼。 “好好啦”耿心立刻把头缩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韩俊一路把耿心载回他的别墅,耿心则缩着脖子,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韩俊的别墅位于阳明山上,是他在世上唯一花钱购置的住处。 里头装潢得气派豪华,比博物馆毫不逊色。 韩俊领耿心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副“只要万事俱备,就开始拷问”的模样。 呜气氛很险恶,她想快溜。原本靠拢的脚尖,小心地往外滑。 “说,你是什么意思!?” 还没溜出半步,韩俊的吼声就兜头罩下。 “我”耿心被吼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唯一正常的,是她迅速缩回的脚尖。 韩俊坐在她的面前,就像侦讯室里的警员在盘问十恶不赦的犯人。 她只是想找人嫁而已,就天怒人怨了吗? “说,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想嫁掉?”韩俊强捺着怒气。 “人家我”耿心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呜快想想自己欠了他什么,让他气成这样。 “郑重警告你,不准再到处找人约会,更不准随便找人一夜情!”韩俊问吼。该死,她要是真找人一夜情,他就拿刀去宰了那个男人。 “人家把东西还你就是了啦,不要再吼人家。”耿心火速摘下脖子上的钻链和手指间的戒指,递到韩俊手中。 这样她就没欠他了吧?她就可以走了吧?耿心偷瞄他的脸色。 谁知不瞄还好,这一瞄,几乎把她的胆子吓破。 呜他变成大恶魔了 韩俊的怒气,瞬间有如火山爆发。敢情他吼了这么久,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以为他会为这种东西,生这么大的气? “你给我听清楚,不准你再和任何男人走在一起!”韩俊气得拎住她的耳朵大吼。可恶,他向来稳控一切,为什么对她,却有不得要领之感? “人家还没有结婚,可以跟任何人交往。”耿心被吼得耳朵好痛,怕他没听见,也大声吼回去。 但看到他气愤的表情,又怕死的把脖子缩起来。 “我不准!”韩俊怒气腾腾“你是我的,不准被任何男人碰!” “我不是你的,你已经结婚,已经有妻子了!”他那么说,是故意惹她伤心吗?他会害她想起自己爱他耶。 “玛依那惹祸精说的话你也信?”韩俊暴吼。“她”耿心跟她又不熟,怎么知道她说的话可不可信? “如果我结过婚,玛依那惹祸精怎么可能让我在古堡跟你过快活日子!?”用点大脑好不好!? “玛依”对喔,玛依想当康斯坦的总裁夫人。 这么说,他是真的没结过婚喽? “我知道了,原来你未婚生子!”耿心恍然大悟地指着他。 想不到他做了更不应该的事。 “喂!”韩俊气得吹胡子瞪眼。她到底把聪明的脑袋摆到哪里去了? “快结婚喔,不然小孩子会很可怜的。”耿心开始同情起那未出世的孩子来。 “闭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去猎夫。”韩俊真被她气得脑充血。 “你自己快当爸爸了,却连猎夫也不准人家去”耿心委屈的抱怨。 “你听好,我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快出生的孩子!”韩俊难以克制地狂吼“命令”她相信。 “还有不准你跟任何男人交谈,更不准去约会,否则”他把指节握得喀喀作响。 “哪有人这样的?会害我嫁不出去耶。”耿心抗议。 就算他没结婚,没孩子,那又怎样?他又没说要和她结婚。 “你才二十岁,急什么?”韩俊瞪她一眼。 她真的以为自己没人要吗?眼前就有一个男人会把她当宝贝,她知不知道?他迟早会被这没长眼又没大脑的女人气死! “啥?”耿心傻气的表情怔住。 对呵,她才二十岁耶,又不是七老八十。 原来她根本不用急喔?早说嘛,害她那么紧张。 “没听清楚吗?你到三十岁再来烦恼这种问题还差不多。”这个笨女人。 “是喔?”耿心终于想开了。他说得没错,她可以到三十岁再来担心这问题,在那之前,她还是当个快乐的神偷好了。 既然他也还没结婚,那她不如就和他谈个长长的恋爱好了。 心情一好,耿心就甜甜的笑起来,小脚也不自觉地晃起来。 “笑什么?”韩俊窘迫的吼。可恶,看他为这点小事气成这样,她很乐吗? “没有。”耿心摇摇头,仍笑得很甜。 这可是个秘密,她自己知道就好。 “没事不准乱笑。”韩俊低吼。这女人,一个小小的神情,就会把他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 “嘻嘻。”原来他也会害羞耶。发现这一点,令她心情大好。 哎呀,糟糕,连这种小事也这么开心,她真的愈来愈喜欢他了。 怎么办?如果她愈来愈喜欢他,他却一点都没动心,怎么办?她会愈来愈悲惨的。 才一转眼,她又皱着鼻子,露出可怜兮兮的悲惨表情。 “怎么变脸啦?”韩俊为她的瞬息万变,叹为观止。 “人家会愈来愈悲惨啦”她哭丧着脸。 如果他一直不喜欢她,那她连快乐的神偷也当不成了。 “因为你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我了?”他挑挑眉。 她所说的意思令他很高兴,但有必要用那两个字吗? “啥?你怎么知道?”耿心怔住,眼泪挂在眉睫。 老天,他是她肚里的蛔虫吗?怎么连这种事也知道?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呀! 果然如此!韩俊从她的表情得知答案。 这个可恶的女人,只有在这件事上,会用“悲惨”这两个字。 难道喜欢他,真的这么惨绝人寰吗? “呜”他微愠的表情,使耿心更加觉得自己不幸。 “又怎么了?”韩俊弄不懂她为什么反而大哭起来。 “人家的命好苦啦。”耿心毫不客气的提出控诉。 “命苦?”韩俊凑近她。他倒想听听她哪里命苦。 “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难道命不苦吗?”耿心说得理直气壮。 “你是说,我不爱你?”韩俊的眼睛打量似地眯起。 她是哪只耳朵听见他说过这句话? “不然你爱我吗?”耿心噙着泪问。 这根本是白问,她早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想疼她、爱她了。 “我不爱你”话还没说完,耿心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人家本来还想存有一丝幻想的,现在说得这么白,连幻想都没有了。呜呜” 冤枉啊,他的话根本还没说完。 “我是爱你的。”韩俊吐出他的真心话。对他而言,要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 “我会自己找人爱的,你不用勉强安慰我啦。”耿心抹抹泪。 “你”韩俊啼笑皆非。这女人的脑筋,到底算管用还是不管用? “走开啦,我要去猎夫了。”耿心边哭边往外走。 没什么比这更让耿心难过,她的动作,迅速得连韩俊也跟不上。 韩俊看她这回真的很伤心,一路追着耿心回家。 回到耿家,居然发现耿家失火了,哥哥们一一往外跳,并不忘朝里头大叫。 “小妹,失火了,快出来,失火了!” “小妹,快起床,失火了!” 唉,一楼整个被杂物淹没,不失火也难。韩俊摇摇头。叫消防队,恐怕只会劳民伤财,还不如烧个干净,省得整理。 事实是,也没人想去灭火。 “哥哥,我在这里。”耿心拉拉哥哥的衣袖。 “咦?”哥哥们很吃惊,她怎么逃出来的?不是还在睡吗? “我一大早就出门了。”耿心解释。 “难不成是去猎夫?”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 “猎到没?猎到没?” “要不要哥哥也替你物色?” 哥哥们兴致高昂,没人理会韩俊愈来愈阴沉的脸色。 一伙人正兴起,有辆车疾驶而来。 “她,就是她,那个就是偷窃古董又畏罪潜逃的香塔儿,另外那个是她的共犯,康斯坦!” 车子还没停呢,一串法语就迫不及待地传来。 然后,劳伦斯和三个人一起下车来。 “康斯坦,你以掩护窃贼的罪名被逮捕了。”劳伦斯大嚷大叫,要警察快拷住韩俊。 “唉,原来是劳伦斯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韩俊热情的和劳伦斯勾肩搭臀,让警察没机会拷住他。 “哎呀,劳伦斯先生,你好啊,上次的合作很愉快,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委托呀。”耿心也很活泼的和劳伦斯打招呼。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看见韩俊不动声色地把什么东西放进他的衣服里。 “什么合作愉快!?你们根本就是联手偷了东西。”劳伦斯跳了起来,他们在说什么? “劳伦斯先生,将人定罪要有证据,你无凭无据这么说,我们可要告你毁谤。”韩俊老神在在的“提醒”他。 耿心也很有默契地露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和窃贼是一路的,机场的录影带可证明你掩护窃贼离开巴黎。”劳伦斯言之凿凿。 “劳伦斯先生,别忘了,是你委托香塔儿小姐寻找凡尔赛玫瑰,怎能把她当盗贼呢?我与她同游台湾,怎么会是掩护逃亡?”韩俊露出诚实的无辜百姓模样。 “劳伦斯先生,你怎么可以反咬我一口?”耿心很合作的吸吸鼻子,一脸委屈。 “是,没错,我请她寻找凡尔赛玫瑰,但她非但没把东西交给我,反而逃亡到此。”劳伦斯一口咬定耿心偷了东西。 “劳伦斯先生,我已经将东西当面交给你,恐怕是你忘记了。”耿心一副无辜少女姿态。 “不可能,你根本没有交给我。”劳伦斯跳起来。 他是来捉贼的,怎可能反而被摆一道? “这我可以作证,她真的把价值连城的东西交给你了,难不成你想私吞?”韩俊提出合理猜测。 同行的警察狐疑地看着劳伦斯。韩俊的声望比劳伦斯好,他们比较相信他。 “相信那么重要的东西,劳伦斯先生一定是随身携带着的,不如你找找看。”耿心提醒他。 “不可能!”劳伦斯像被几百伏特电到般大吼。“我愿意让你们搜身,以证明我的清白。” 警官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劳伦斯。 “劳伦斯先生,劝你别那么做,如果真的在你身上,会很丢人的。”韩俊已经在耻笑他了。 “如果在我身上找到,我就在巴黎时报头版登一星期的道歉启事,以示赔罪;但是若没找到,就表示你和窃贼同伙,得回去认罪。”劳伦斯不惜赌上声誉。 反正他敢以人头保证,东西不在他身上。 “没问题。”韩俊仍笑着,眼中闪着奸计得逞的光芒。 于是,警察开始对劳伦斯搜身。 果然—— “劳伦斯先生,很抱歉,我们在你身上找到了你宣称被盗的凡尔赛玫瑰。”刚正不阿的警官宣布。 一切就像韩俊所设计的一样。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我要求鉴定。”幸好他怕要回的是假货,因此特地请了鉴定专家随行。 “对不起,劳伦斯先生,这是真品。”鉴定结果使劳伦斯的声誉完全扫地。 “你”劳伦斯气急败坏地浑身抖个不停,让人唯恐他会心脏病发。 “就算被你逃过这一劫,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好看!”反正他们是死对头。 “我等着。”韩俊一点也不以为意。 “康斯坦!”劳伦斯气得咬牙切齿。 “快走吧,路上请小心。”韩俊轻拍他的肩,聊表同情。 “啐!”劳伦斯很没风度的甩掉他的手,却不知凡尔赛玫瑰,又被他偷走了。 “劳伦斯先生,谢谢你老远来看我们,祝你回程一路顺风。”耿心只差没讲出“可别搭错飞机” 打了一场胜仗,耿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哥哥们也在一旁窃笑。 “对了,小妹,那幅画呢?” 送走劳伦斯,才有人想起那幅价值连城的鸢尾花。 “在天啊。”耿心二话不说的拔腿冲进屋里,不顾火势已不可收拾。 “耿心!”韩俊紧急把她拉回来“在哪里,我去拿。” 烟雾这么浓,她还想冲进去,是不是命不要了? “二楼,那个房间。”耿心指着二楼靠右的窗口。 “好,我去。” 韩俊观望一下附近,居然找到一条前端绑着十字钩的绳子,只见他往上一抛,十字钩就准确地勾住三楼窗户,人也身轻如燕地爬上二楼。 在浓烟中瞥见画架上的鸢尾花,韩俊迅速用床单把它包好,背在背上,又顺着绳子滑下来。 这一切连续动作完成在两分钟内,动作之迅速准确,令人大开眼界。 “哇,幸好它完好无缺。”耿心开心的接过落尾花。 “既然房子烧了,耿心就由我保管,至于她的婚姻大事,不劳各位费心。”韩俊搂着耿心就走。 “喂,等等等等”耿心觉得有些不妥,却只能被拖着走。 “拜拜。”哥哥们向他们挥手。 “小妹又被他叼走了。”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忘了跟他说不用还。” “别担心,小妹的下半辈子,他已经自愿负责了。” “最好是那样。” 尾声 韩俊把耿心带回满园花香的大宅院,令她心情大好。 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又快活,天天都快乐极了。 大好的天气,耿心在莲花池畔晒太阳兼戏水,韩俊则把画架架在她身后,费力寻找传说中鸢尾花的秘密。 “你真的未婚,也未生子吗?”耿心侧头问。 她之前决定了,谈恋爱前,要先问问对方的婚姻状况。 “我说过,那是玛依骗你的。”韩俊回答一句,又专心研究鸢尾花。 “她为什么要骗我?” 有什么好处吗? “你以后再慢慢问她。” 反正她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以后?”耿心弄不懂。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以后还要见面? 事情已经结束了,若不是不小心烧掉房子,她没理由在这里,也没理由与他见面,跟玛依,就更不用说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韩俊不高兴的嗤她一句。好像压根儿不想再见面似的。 “根本没有以后。” 耿心嘟着嘴,抬眼觑他。 “闭上眼睛。” “不要,你会把我推下去。” 她可没忘他有多恶质。 “保证不会。” 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坏。 “好吧,就算被你推下去,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耿心乖乖地闭上眼。 能在这里晒太阳、赏莲,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讨厌,他害她感伤起来。 有什么东西轻轻挂上了她的脖子,然后,还有一枚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如果看见这个,你还那样想,我就真的要打你屁股了。”韩俊难得轻松的口吻。 耿心睁开眼,看见脖子上、手指上戴着的,正是象征“真情挚爱”的凡尔赛玫瑰。 南十字星的传说灵验了!?她心中有好强烈的预感。 “咦?这是”难道他的意思是耿心半羞半惑的翘首望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韩俊若无其事地揉揉她的发,然后别开脸,只觉得脖子好烫。 太恶心的话他说不出口,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他连耳根都红了耶,原来他也会害羞,嘻嘻。耿心好开心,她发现他的秘密了。 还有,原来他揉她发,是疼爱的表现,这么说是从很久以前,他就疼爱她了? “可是真品不是被劳伦斯带回巴黎了吗?”她亲眼看见的。 “我后来拍他肩时,又摸回来的。”这种事对他而言,简单透顶。 “果然是贼。” 耿心笑得好甜“那我是不是要嫁给你啊?” 韩俊瞪她一眼,一副“你不嫁给我,就要你好看” 的模样。 “可是你不是说,我可以三十岁再结婚吗?” 耿心天真的问。 韩俊立时有被自己搬的大石砸中之感。 “那是为了阻止你乱找人嫁。” 韩俊咬着牙闷哼。 “那样喔” 意思是,她要马上嫁给他喽? 她是一点都不介意啦,可是他这样算求婚吗?怪怪的耶。 “可是鸢尾花的秘密还没找到”她还是等他求婚好了,以免到头来,是她想太多。 她的意思是,只要他解出来,就嫁他?很好。 “我会找到它的。” 韩俊又回去钻研那幅画。 不只如此,他有句很重要的话还没讲。耿心想着,继续戏水。 莲花池里有一对漂亮的鸳鸯,一前一后地游过她手边,又到池中的假山去栖息,那形形不离的俪影,令人艳羡。 如果她嫁给韩俊,是不是也会有这种幸福光景?她抬眼偷偷瞄他,再看看手中的钻戒,一颗心渍得好甜。 “找到了。” 韩俊兴奋地把耿心拉到画架前。 “真的?”耿心兴奋的双眼瞪得好大。 他好厉害耶,果然无所不能。 “你瞧,就这样把画倒立,然后视线偏十七度,再加上这样的阳光” 看着画中的变化,耿心怔住。 在光影与角度的配合下,那幅倒置的鸢尾花,慢慢浮现出一个法国仕女的侧脸。 那光华的色泽、柔美细致的轮廓,不管是笔触或劲道,都让人感觉到一份强烈的爱 画这幅画的人,是深爱画中之人的! 那份爱小心地珍藏在画里,一百年、两百年的流传下来,以后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画的右下角有梵谷的亲笔签名,还有几个字:挚爱——香塔儿。 “原来,这就是鸢尾花的秘密啊。”耿心的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心里好感动。 “相传她是梵谷钟爱一辈子的女人,梵谷自杀后,她也在某个小乡镇尾随而去了。”韩俊说。 这些讯息并没有文字记载,经由口耳相传传到现今,知道的人并不多。 “好感人。”原来这里头,隐藏着可歌可泣的故事,耿心吸吸鼻子。 随着光影的变化,画中隐藏的那位仕女,渐渐模糊,终至完全不见。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鸢尾花所代表的意义吗?”韩俊搂着耿心,以唇轻触她的脸。 “是什么?”耿心好奇的转过头,双唇正巧送入韩俊等着的唇。 它所传递的讯息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