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童话》 【1】 【1】 十月二十二日 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五,因为快到冬天了,所以天总是黑的很快。因为公交车里面的灯开的很暗,所以能够看到外面,加速发展的经济,导致外面空气很恶劣。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只有浓厚的霾,景物只能因为灯光照射的原因看到一些影子。对孩子来说像是童话的世界,而对成年人来说却是疾病的来源。没有人愿意破坏孩子纯真的梦,也没有人会喜欢,只得对孩子撒谎的同时,对自己也撒谎。 泪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公交车末班车最后一排中间那个座位上——她喜欢这个一般人不喜欢坐的位置。一般人总是在剎车的时候,容易从那个位置前倾甚至跌倒,但是泪子喜欢坐这个座位,是因为这样子可以前后大幅动地摆腿——其他座位都无法像这样前后摆腿能到几乎九十度角的。自从父母离婚之后,泪子就喜欢这样,看着自己的腿前后摆,靠这样消磨时间,顺便还可以把自己催眠。 泪子每次都坐末班车回家,当然,当她放学的时候就是晚上6点了,当大家都走完了,泪子才会出来,坐上8点鐘的末班车,一个学生,自己回家。车上没有她的同学,也没有很多人,自己可以坐在那里,空落落地摆腿。 腿摆到前面,腿摆到后面…… 即使是回家也是看见母亲在那儿打电话,和自己不认识的“姐妹们”聊天得从天到地,永远聊不完,烟是一根接一根的,屋子里能见度很低,就像是外面的雾霾一般,泪子总是靠母亲说话的大嗓门辨认她在那儿的,话题除了同事,八卦,就是不停酗酒抽烟到颓废的父亲了。泪子可以坐在她对面吃着她母亲给她做的酱油浇掛麵,然后回屋子里写作业,然后在她的聒噪中睡觉。 腿摆到前面,腿摆到后面,腿摆到前面,腿摆到后面…… 如果和同学们坐一辆车,他们就会像往常一样欺负泪子。比如抢走她的帽子然后互相扔来扔去,就是不让泪子拿到,或者大声骂她,踩她的新鞋,白色的球鞋踩成黑色。或者在她的作业本上写各种乱七八糟的话。 腿摆到前面,腿摆到后面…… 母亲节的时候,老师让写一篇作文,是《我的妈妈》,泪子写了事实,老师看了看,无奈地评上不及格。自此之后,班里的男生们都叫她“婊子养的”,或者“打小抄”,她的作业本上写的歪歪扭扭的一片,都是“biao子养的”等等…… 腿摆到后面…… 快进入冬天了,8点鐘外面的天就黑成一片了。泪子低着头,摆着腿。前面零零落落地坐着六七个成年人。公交车出了市中心,朝着住宅区驶去。在这两个地区之间有一个隧道,平时的隧道两侧的顶部都是开着蜂蜜黄色的灯的,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灯虽然开着但是变得非常的暗,可能是电力出现了故障。司机想了想,把近光灯调成了远光灯。末班车继续开着。 在暗黄色的隧道里行驶,有一种窒息感。泪子稍微抬头看了一下,发现并不像以前那样,有蜜黄色的灯从窗外照进来。她喜欢那种顏色,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真正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体温传到孩子的身上。 思绪稍微顿挫了一下,泪子低下头,继续开始摆腿。 当开到隧道的一半时,开车开得飞快的司机无聊地扫视了一眼后视镜,看看后面的乘客们,一个个都困倦的样子无聊地发呆,有的是工作族有的是大学生,有打扮得很不错的女性还有满脸胡茬的男性,只有最后面那个竖着马尾小女孩在卖力地前后摇晃着双腿。她穿着紫色的连衣裙,最下面的部分有点泛出橙色,也可能是橙色或者是别的顏色,在公交车这么昏暗的地方根本判断不清楚。司机无趣地再次把目光放在开车上,但几乎就是下一秒,远光灯照到的尽头,一个穿着唐服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司机下意识地心声不好,急忙踩下了剎车,速度飞快的公交车瞬间的剎车惯性,让车上没有准备的乘客们身体全部前倾,头部瞬间装上前面椅子的硬质扶手上;而泪子,从最后一排中间那个位置上突然摔下来,撞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身体随着公交车的停止,摔落在车的正中间靠后门的地方…… thereisalonelylonelyhedgehog, shedoesn'tlikeanything, shejustwannahideherself, nobodycouldtouchherbody. 睁开眼,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外地比想像中的冷多了。本来应该疼痛的身体丝毫没有感觉,甚至没有流血和擦破皮。公交车里的灯变得有点暗,还有一个在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坏掉了。泪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挣扎着爬起来,刚才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就剎车了?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泪子想了想,那时候腿正好摆到后面,剎车一瞬间就随着那个姿势被惯性甩出去了。 泪子看看自己的身体,一点都没受伤,很是奇怪。 ……? 车还开着? 泪子看向司机的驾驶位,方向盘在转着,档也在加减着,离合和剎车也上下摆动着,就像弹钢琴时上下摆动一般。但是,那里没有任何人。 后面的“人”也是,还是那样一副无聊的发呆表情,用各种姿势,困倦地,无聊地发呆。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是半白不黑的眼睛,空洞地不知道看着哪儿。他们前面的椅子把手上,印着鲜红的血液,都流到了椅子座位上,像是没有画完的油画。 泪子不知为什么,好想逃走,但是前面是没有人驾驶的司机位置,后面是死尸一般僵硬的乘客们,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想逃,可是我从哪里逃走?就像是你的人生有两条路,而且风险都很大,必须要选一个时候,发现无论哪一个都不太对。泪子使劲呼吸一下,但她以为的“梦境”并没有消失。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公交车里面是亮的,泪子仔细看了看,公交车的玻璃门上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一阵恐怖的感觉从心中冒出,她咬住自己的下唇,让痛苦提醒她,坚强些。 一个想法突然告诉她,是不是这辆车就是通向地狱的呢?是啊,自己都从座位上摔下来了,可能都死了,死后就是这样子的吗?那就不必害怕了……泪子想坐回去,摆着腿,但是又不敢。死了就太好了,不会被欺负,不会看着那样的母亲,看不到酗酒的父亲,周遭人的白眼,厌恶,歧视,讨厌……都消失了。我要死了。泪子不知怎么的,打心底里还是有点开心的。莫名其妙地,她乾笑了两声,发出声音地。实际上周围的人有很多并不想活在世界上,或者说世界上没有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全都是忧虑和哀愁,也没有真的让自己能留恋世界的地方,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意外死掉,也不觉得奇怪或者悲伤,而且越年轻越富有的越是这样,也不排除是社会形态造成的。 突然车停了,因为剎车的惯性,泪子稍微有点没站稳,但是也没有摔倒,只是往前搓了两步。当女孩站稳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驾驶室,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随着“嘁——”的一声,后门突然打开了,地狱到了吗?泪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司机座位和后面的乘客,不知为什么,轻轻地说了句“再见”,然后一步步踏下台阶,双脚接触到了地面。 后门关上了,末班车开走了,可是泪子不知道往哪里走,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她自己…… “泪……” 有人在叫自己,泪子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类似像唐服的小女孩。衣服虽然看上去是唐服,但实际上下襟很短,腰上也是三根腰带绑住的,袖子长到挡住双手,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这个女孩子年龄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她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并不是普通的三根线绑住,而是有六七根左右,像是蜘蛛网一样延伸开,或者说眼罩本身就是一隻蜘蛛。眼罩上面画着一隻红色的眼睛,但是那个眼睛是竖着的。她正面的脖子上似乎有一个嘴,里面还有鯊鱼一般尖锐的牙齿。 “是你在叫我吗?” 泪子问她。 “是我,你跟我来吧……” 小女孩没有张自己的嘴,出声的是她脖子上那张“鯊鱼嘴”,声音和看上去的年龄不符,反而是更加成熟的,很意外居然是那里的嘴在说话。泪子先是看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去哪里也不知道,虽然那孩子有点可疑,但是如果哪里都去不了的话,只能跟着了,而且说不定这个人还是死神…… 泪子这样想着,索性就跟上了那个女孩子。唐服小女孩带着她走了半分鐘左右,指着前面依然黑色的地方说: “到了……” 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哪里?地狱?” 泪子这样问道,女孩转过身,没有看她。 “不是。” 像掀起什么似的,女孩从下面扒开了“黑色”的空气,像是有一块幕布一样,后面居然隐藏着一片风景,泪子也顺手抓起那块“幕布”,跟着她进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大门。 这扇门上面画着一隻竖着的,红色的眼睛,眼睛下面有一个看着很像嘴一样的东西,咧开笑着,里面黑色的地方彷彿能看见牙一般,红色的眼和嘴都向下淌着血。门两侧是黄绿色的墙纸,但说是墙纸,里面似乎有蒲公英一样的种子在飞翔,像是大型的电子屏幕。泪子走过去仔细看了下,还用手摸了摸,这并不是什么电子屏幕,只是墙纸的触感而已。 “泪子,这是‘我们的世界’,也许以后也会是‘你的世界’,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世界’。” therewasatraveler, helikedtotraveleverywhere. hesang‘myhomeiseverywhereinthisworld’ peoplewhohearditsaid ‘whatafuckinghomeiseverywhere? “什么意思?” 泪子刚要问什么,女孩儿突然衝到门那里,打开门鑽进去,什么都没有回答她。 “……” 泪子不知道说什么,她看着女孩儿消失在门后,又想回去,可是看着身后黑压压一片,哪怕回去也不知道回哪里,想了想那个黑暗的空洞,连“幕布”都找不到,回去说不定还会迷路,找路找到死也是有可能的……就像做梦梦到进一个门,又进一个门,想回去却忘了回去的路,直到开门开到死。 泪子就这样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不回去,她走到那扇门前,有点害怕地看了一眼那个竖着的红眼睛,不知为何,它总是传出一种无形的威严。泪子摸上了门,深呼吸一下,推开了那扇印有红色眼睛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门自动关上了,壁纸上那些蒲公英种子,突然像是加重了二十倍一样,呈自由落体直线下落。落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像乱砸钢琴键一般的可怕声音。 【2】 门里面跟想像的有点不一样,映入眼前的景色,有点像是电影里西部牛仔风格的一条街,但是周围比较萧条,感觉像没有人似的。地上还有一些黄沙,没有风卷起它们。天空灰濛濛的,不过不像是雾霾,空气的味道有点潮,还有点刺鼻,像掺有瓦斯。泪子打量了下周围,不太习惯陌生的地方,因为想先看看四周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的,泪子先走了半条街。这里确实一个人也看不到,难道地狱就是这样子的吗?难道不是满地尸体燃着火焰,充斥着哭声和嚎叫声的吗?正在泪子四下看准备再稍微喊一声有没有人的时候,房顶上突然跳下一隻猫,稳稳地落在她眼前,身上橙色的毛炸起,它直直瞪着泪子,把女孩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这猫有着一隻绿,一隻紫的眼睛,尾巴比较短,最奇怪的是它有五条腿,第五条腿在两条前腿之间再靠后一点儿的位置。猫仿佛看见了敌人似的疵着全身的毛发,一副敌对的样子看着泪子,尖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仿佛能把一块肉撕咬成碎片。 “别过来……” 泪子挥着双手不让猫过来,但是猫好像是看穿了这一点,嗓子里发出敌对的咕咕声,还越来越接近泪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似的。 “嘿,别这么恃强凌弱的。”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下来,降落在猫边上,猫咪一看来人,马上变得乖巧,如同家猫一样扑到来者的腿上还撒娇上了。来者穿着一身白色的魔女外形的衣服,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女人,那人像是魔女一般地骑着什么,但不是扫把,而是一个大针筒。她,他?她有着尖得夸张的鼻子,卷卷的血红色长发梳了起来,扎在身后。 “喵,好想你呢,我的困曼(queenman),怎么样,事情办完了没?” 那只五足猫(trianglecat)竟然会说话!泪子看着那猫,再看看来的那位“魔女”。她穿着一身很像是电影里典型的魔女装,但是是纯白色的。上面穿个比基尼一般的文胸,但是胸部竟然是……两个大眼珠,跟足球一般大小,瞳孔是蓝色的。“女人”的下麵穿着到大腿中部的紧身裙,到膝高筒高跟靴,手上带着白色手套,头上戴着魔女帽。泪子奇怪地看着那魔女的“胸”,那带着血丝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泪子,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那是谁?咱们这儿的人吗?” 魔女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像个成熟的女人,倒更像是选秀节目里的柔弱男子再装成女人的声音……或者是男女混合的一种奇怪而无法分辨的声调。 “不知道,看这个不熟悉环境的样子,大概又是独它(lonee)骗进来的人类吧……” 猫双色的眼睛不屑地看看泪子,就像是周围的人看垃圾一样地看着自己,然后再次换上一副赔笑的样子看着魔女,泪子很反感这样的情况。那魔女也不理那只猫,直接从悬浮的针筒上跳下来,迈着轻盈的步伐逕自走向泪子。 魔女的脸瞬间放大了,她注视泪子,脸之间不到10釐米。魔女长鼻子差点戳到女孩的鼻子,她?他?眼睛笑的眯起来,完全变成月牙状。深红色的头发,除了前面的长发留了一撮,把左眼挡住了,耳朵附近的头发也垂垂的,零零散散。胸前的眼珠子不跟随她的姿势看着地面,而是紧紧注视着泪子,就像是它们有意识一般。泪子因为害怕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魔女身上有一股新书打开的墨味儿,混合着工厂机油的味道,奇怪但是不陌生,又让人想闻,闻多了又想吐。 “真是无聊,找什么人类做王之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懂吗?” 困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后面那只五足猫也眯起眼睛,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柴郡猫。 “对对对,困曼说的真是呢。” 泪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奇怪又掺杂点厌恶地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不知为什么,这个叫做困曼的,穿着一身白色魔女装的人,让她觉得就像是在自己身边经常能看见的一种人,他们总是看着自己,一边嘲笑一边讨论到连他们的眼睛都眯起来,就像是是幕后的人一般,而站在他们身边的,就是像那猫一样,在旁边附和还奉承好话的傢伙。也许有的人会觉得他们并不是在讨论我,但是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可以非常确定地就是在讨论我,而且我不能逃离这个环境,比如班级或者办公室,虽然知道我不会和他(她)们同流合污,但就如同踩了一脚垃圾,闻到厕所的臭味或者看到了某部电影的剧透一般反感。 “算了,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独它拉过来干什么的,小女孩你跟我来吧。” 猫奇怪地看了困曼一眼,再看看泪子。随即也跟着困曼走了,泪子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刚要迈开腿逃走。身体周围突然感觉到有藤蔓捆住了她,可是和空气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想逃也逃不掉,只是被“看不见的藤蔓”拉往困曼走去的地方。 泪子挣扎的同时,看见了困曼那个白衣魔女的后背,那光滑的背上。还有一张脸,比基尼的后背带正好挡住了眼睛的部分,只是露出鼻子和嘴巴,鼻子也是长长的尖尖的,和困曼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两个北非的男人,从喉咙里拽出他的肠子? 如果你觉得伤心,就潜进荆棘之中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个眼珠和眼神经,是古老鐘的鐘摆? 如果你觉得开心,就调慢时鐘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棵大树,是唯一没有心脏的? 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它浇点血吧。 叮铃铃…… “欢迎光临……” 看见来者之前,服务生停止他的唱歌,面向了已经站在酒吧门口的人,并极度开心地叫说道: “是困曼啊,好久不见,来坐来坐……” 泪子也同时被拉进酒吧里,进来之前,她听到了服务员的歌声,唱的什么肠子鐘摆大树的,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被拉进酒吧的一瞬间,无影的“藤蔓”就松开她,但是现在她想逃走都不行了。 困曼和五足猫正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困曼单手支撑着她的脸,眼睛依然是月牙一般地眯起,而五足猫蜷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泪子,眼白的地方多馀瞳孔……就像有些人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可疑地笑着,然后注视着自己的表情。 这个不大的酒吧看上去有点暗,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墙壁是是老旧的木头。头顶上有个三叶的电扇,缓慢地,悠间地旋转,电扇的顶端还有三片舌头一样的东西,随着旋转的惯性形成漩涡似的形状,打量一下整个酒吧就只有这一个电扇,除此以外,其他的傢俱都很正常。 “真高兴见到你呢!上次多谢你的手术啦!不然我就感染了呢……” “不谢……” 来的就是那个刚才唱歌的服务员——一个有着五只手臂的男子,相反的是,他的眼睛是黑得比较多,看上去就像昆虫的眼睛,他身材高大,左边两隻手臂的下边,还有一截断臂。 他应该是原本有六个胳臂才对…… “啊,是困曼的朋友吗?你朋友真多啊!困曼真是个好人呢,白衣天使啊,今天我依然给大家免费…………嗯?” 困曼突然拉住那人的胳臂,连看都没看他。 “是人类。” ifyoufellinlovewithme, pleasedestroyme. ifyouhatedme, pleasehelpandtakecareofme. 服务员反应了几秒鐘,他奇怪地注视着女孩,再转身看看困曼,脸上带着复杂的,不知道如何应对当前场面的表情。 “独它带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那么信什么寓言墙上的话,看看,毁了多少人类啊?喏,估计下一个就是这孩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泪子……” 泪子其实不愿意回答,困曼和那猫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现在感觉交流就像讯问受刑似的。至于那个叫什么独它的,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呢! “那没关係,只要是困曼带来的人,我就都喜欢,欢迎你来巴可耶娃小酒馆,泪子。” 服务生用他的五个胳臂,拿来几杯饮料和一碗红色的物体——那碗里面的东西是红色的球体,中间有黑色的圆形,就像是……就像那门上的标志,红色的,竪着的眼睛。饮料也是,一杯黄绿色,浓稠的饮料,感觉像是鼻涕。困曼用吸管一搅拌,里面还有长得很像牙齿一般的东西游荡来回。 “尝尝吧人类,这是垂帘树的种子,在你们的世界,可是很难吃到的呢!” 泪子摇摇头,看他们吃这个自己都反胃。困曼和五足猫都轻哼了一声,那嘲讽的味道就像是在说“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臭虫。”然后自顾自地开始品尝起他们世界的食物来。 “好像还真没一个人类吃过这里的食物呢!” 断臂的蜘蛛人服务员两手拿着选单,一手托着下巴,两手叉腰,他看着天花板似乎想了什么问题,再转头注视向泪子。人类女孩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她低着头,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坐下就习惯性地腿前后摇摆着。木质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而她并不注意这样的声音会给在场的其他人有什么样的影响。 “不要发出那种嘰嘰喳喳的声儿,吵死个人了!” 困曼眉头有点皱紧,这话让泪子生理性地有点想哭,但是真的要哭的话完全哭不出来。是自己先招人讨厌的,或者说,平时低情商的我根本无法注意到会影响他人,当他们知道我是那种情商低无法沟通且不会调节情绪的人时,就会肆无忌惮加倍地呵斥。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年长的我再遇上这种不懂事的孩子时,我可能也会很烦闷地呵斥他。平时,周围的人也会这样说,开始觉得很伤心,后来逐渐就麻木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束,想要再改变自己的想法,会比别人绕更多的弯路。泪子想。蜘蛛人急忙伸出他五只胳臂,做出阻挡状对泪子安慰道: “别让困曼生气呢!他可是个大好人呢!应该说困曼是我的救命恩人!看见我这只胳臂没有?” 蜘蛛人指指他那个断臂说道: “以前在我网里出现了一隻叫蚊子的东西,结果它竟然咬了我一口,哎呀那胳臂,又红又肿可难受了。看,亏得是困曼,帮我做了手术,把这个感染的手臂及时切除了,不然毒液进入了心脏我可就活不了了,哈哈!” 蜘蛛人胸有成竹地给泪子解释困曼有多好,瞬间泪子呆住了,被蚊子咬了需要切除么?刚要开口的泪子突然被困曼打断了: “啊对了,斯派帝尔(spideer)你不是说过关于你的……食材的问题,解决了吗?” “食材?” 蜘蛛人服务生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啊,没有呢,那个啊,我真希望有一隻有眼睛的手,这样子就不必那么麻烦地找食材了!” “嗯,我想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这个我也可以帮助你呢,一块儿看看吧……” 困曼说完便站起来就走,来到酒吧的柜檯后面。蜘蛛人服务生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急忙跟着困曼,嘴里喃喃道: “啊,这也要麻烦你么,你真是太好心了,跟传说中的……” 后面就听不清了,看着三个怪物都往柜檯后面去,泪子一个人呆着也很奇怪,所以也就跟过去,离那噁心的饮料远远的。 柜檯后面不像是泪子所知道的那么小,而是跟厨房似的较大而且装潢很奇怪,高处有个鹿角的人头装潢,没有眼珠,十分诡异。角落里放着一些酒桶,虽然泪子猜测那里面也不是酒,而是那些绿色鼻涕黏液一般的饮料吧?正面的大家正在面对的墙上有一些蜂窝形状的洞,但是是棕色的,上面还掛着一些破掉的蜘蛛网……在靠近墙角的一个蜂窝眼是完全封着蜘蛛网的,甚至不是一层两层那么薄,有点严重的违和感。 “喏,还是这样子……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些食材究竟哪个是哪个,也不知道原老闆到底搞什么,就设计成这个样子……” “还记得哪个是食材哪个不是么?” 困曼眯起眼睛,先瞥视一眼无聊至极的五足猫,它像人类一样能无聊地打哈欠,再仔细观察蜘蛛人(或者是他的手臂),斯派帝尔一脸困惑地看着蜂窝眼,不敢确定般地指着一个蜂窝眼儿说: “这个应该是垂帘树的种子,这个应该是浆指,这个,好像是浓泡糊才对……哎呀我又有点忘了!” 困曼依然是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他拉过站在一旁的泪子,指指一个和泪子腰部差不多高的洞口说: “他说这里是浆指,但是有点不太确定,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也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对不对?” 泪子虽然什么都没吃,但是实在搞不懂这里是哪里的情况下,只得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平时自己也是别人让她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甚至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应该叫智商下线或者反应力并没有那么快,反应快的人不代表聪明,比如爱因斯坦。泪子俯下身体,上半身鑽进洞口里看看,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困曼刚才这么一说泪子想突然起来,蜘蛛人服务生刚才说是为了感激他才——不对,要赶快说出来,那不是感激!那分明就是…… 泪子刚要脱口把那些话说出去,突然有谁一个大力把她推了进去。要说出去的话全部变成了嚎叫声,她的身体逐渐远离了那个洞口,在离开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那只猫不屑的笑声…… givememoney, givememeat, givememusic, givememarijuana. 随着地心引力的拉动,泪子从那个蜂窝眼直直地朝下掉去。洞口变得越来越小,甚至直接包裹住身体,让泪子身体下降速度都变慢了,到最后在能看见前面有亮光的时候,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速度了,女孩必须仰起头才能呼吸到空气。身体能感觉到洞口周围的壁上沾了什么东西,滑滑黏黏的。周围粘腻的东西粘在泪子的头发上,肩膀上躯体上和腿上。同时,耳边还能听见声音 ——嘟——嘟——嘟—— 那是打电话时等待对方接通的声音,这个嘟声,还有这个粘腻的环境,让泪子觉得非常紧张——莫名的紧张,不知道原因。 吱溜—— 随着亮光的增大,泪子终于从那个洞里掉了出来,一身带着黏黏糊糊透明的东西,跌落在一个柔软的地面上。 “……新生的生命降生了吗?” 一个奇怪声音传来,泪子不顾自己满身黏液地赶紧爬起来,这次不知又是什么生物,会不会比五只脚的猫或者后背上有脸的魔女护士更加可怕。 自己掉落的“地面”是一个肉红色的,柔软的地面,前面有一团像肠子一般的,长长的,连接到前面的墙壁上,肉红色的墙那头,坐着一个人形的生物——她不敢妄下定论,那是人还是什么的。 那生物直接站起来,光是脸部就突然吓到了泪子——那不是真正的脸。眼睛部分就是两个女人的胸部,鼻子的地方浅浅的凹下去,咧着笑的嘴的地方像似兔唇,但又不是,更像外国人那种美人顎,下巴是中间有缝的,那个缝隙比较大,还有些发暗……生物“笑着”慢慢走过来,泪子看清他的身体后更加害怕——他的胸前应该有乳头的地方是两个巨大的眼珠子,还有眼皮在眨眼,肚脐上则是两个洞——准确地说是鼻孔,下体有一个竪着的嘴唇,位置朝着地面,那里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别怕,宝贝,这里是所有新生儿的去处,新的生命就在此降生……” 泪子儘量不想看着这个将近2米高的“生物”,她把视线放在那“肠子”一般的东西,也希望那个“肠子”不会突然开口说话,看着浑身黏液的泪子一直盯着那“肠子”看,居然竟然轻声笑起来。 “嘿嘿,那是胎盘,连结着这里和你出生的地方。喏,喜欢吧,没有新生婴儿不喜欢这里的。看你对生物很有兴趣,将来会不会变成一个生物学家呢?” 泪子再仔细看那生物——脑袋上所显示的五官,凸出的“双眼”,粉红的“眼睛”,凹下去一点的“鼻子”和x形状分叉的“嘴和下巴”。 …… 那是女人的……躯体,胸部,肚脐和……阴部…… 泪子想到,这个人的脸部是女人的身体构造,而身体构造反而正是脸。现在在眼前这个“生物”的“脸”和女人的躯干交换了。声音也像那魔女一样听不出是男是女。 “要是能成为生物学家就好了,希望你能从魔女那里把该属于……啊不,还不能跟新生的婴儿说这里的衝突才对,嗯,赫摩(homo)想要一个舌头,因为赫摩是母的,所以想变成公的……” 性人指指他的嘴,真的嘴,在两腿之间的那个。 “唔……” 泪子急忙捂住她自己的下半张脸,眼前的性人,脸部和身体都极度地感到了不适,还有这里的环境——肉红色的,犹如切开的内脏,就像在市场看到的切开的牛羊的肉,不禁让她胃部反酸。 “我要离开这里……” 泪子这样说,但性人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笑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电源被拔掉一般,当他听到泪子开口说话时就立刻变成那个样子。 泪子觉得不对劲——那寂静未免有点突然!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奇怪生物,现在一下子不说话,仿佛就像暴风雨前的寧静,就算再怎么不会读空气,至少这点生物本能还是有的。 “……你不是新生儿!你不是!你从哪里来的?从哪儿来的骯脏生物?!竟然闯进来玷污这里!你给我滚!滚开!滚出这个圣洁之地!这里不是你这个不乾净的‘东西’所来的地方!真正的新生儿是不会说话的!不会!” 沉默的性人突然开口大骂,泪子的开口说话让他一下子明白泪子的身份,他张牙舞爪地,两隻手看上去很长,末端突出的手指包着一层发青色的厚皮。泪子赶忙四下找出口,在她右手边上,她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门,再看看边骂人边走过来的性人,泪子急忙向那门跑过去。 “骯脏,垃圾,侵入者……世俗那些争争吵吵的野蛮东西,不许过来弄脏这里清净的圣地!凡有的,赫摩一律全部清除乾净,滚出去!滚出去!滚开!!!……” 泪子踩着印有菱形花纹的肉质地面,跌跌撞撞地爬到肉红色的门前,一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另一手急忙去推门——门推不开,可是也没有扶手,泪子急坏了,因为门的柔软的肉体,她索性想打算把门直接拉开,当她的指甲瞬间扣进那“肉门”的时候,那“门”突然大叫起来: “疼!!抓疼我啦!!!” 而后,门露出一条门缝来,门缝的那头,看不见什么,只是还是暗暗的肉红色……害怕赫摩追过来的泪子,也不顾那门缝是否小,直接狼狈地朝那门缝就鑽了进去。 门关上了。 泪子几乎是跌倒在地上,这是个长走廊,眼前还是肉红色的墙壁,泪子捂住耳朵的那只手放下来后,空洞的肉质走廊突然传出回声来: “嘟-嘟-嘟-嘟-嘟-嘟-……” 是被人掛了电话时传出的声音…… 泪子心里觉得十分难受,她奋力地爬起来,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嘟-嘟-嘟-嘟-嘟-嘟-……” 【3】 无论怎么跑,这刺耳的声音都一直跟随着我,就像躺在床上想睡觉的时候,后颈的大动脉不停突突跳,震到了耳膜,难以入睡,如果让它停止跳动,自己就永远睡下去了。直到泪子跑到了尽头,穿过门洞,声音才停止,虽然她尝试性地再从门洞走回去,声音还在——这就只是一个门形状的洞,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隔声。穿过门洞,在她的眼前还是个走廊,但是要窄多了,只有一个人才可以进入的宽度,墙上还有很多长杆蘑菇,蓝色的,都随着地心引力而垂下去,显得这道路更窄了。泪子下意识地回过头,门那边的肉红色墙壁世界,突然像酒吧调暗灯光似的,渐渐地暗下去,变成内脏烂肉一般的腐蚀之色。 一阵冷流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泪子想离开这里。 想到被困曼推到这里,和赫摩那厌弃一般地对自己大骂大喊……这和自己所在的现实,没有什么两样……不论是自己所在的国家,还是外国,不论觉得外国多么好,也是有坏人的,或者说,只要有生物的地方,哪怕是异世界,就会有弱肉强食。至于那内脏和器官一般的食物和景观,初始会觉得反胃,看久了就觉得还好。泪子打算继续走下去,不然——无路可退,但是继续走,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生物呢,这次只是被追被骂,继续下去,会不会有生物吃掉自己呢?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地狱吗? 泪子不顾那么多了,她直接朝窄小的走廊走过去,身体无意识会碰到那些蓝色蘑菇。当走到一半,她回头看看,墙壁上的蘑菇被她的身子碰了之后,竟然从耷拉的样子变成很精神地竖直起来,直直地以朝下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挺立着。泪子用手指碰了碰,还是蛮坚硬的,小小地偏移一下后又恢復了原样。 泪子不管那些蘑菇,继续往前走,当她走过那个狭小的走廊后,整个被碰过的蘑菇,在她的身后变成了一个坚硬的网,整个走廊,中间再没有可以过去的道路。 穿过那些猥琐的蘑菇之后,眼前还是一个走廊,不同的是它很宽,而且是普通的石灰墙,泪子用手摸了一下,却像是摸到肉一样的触感。走廊不长,可以看见对面的墙上有块红色的布,盖住了什么,旁边的墙上掛着人物脸部画像。泪子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是人的脸部画像,但是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劲儿,感觉不像是专业人士画的,更像是没有学过绘画的孩子乱涂的脸部画像——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没什么比例。但是上色的光影却是非常好,感觉却很真实。 不过画里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这让人有点害怕,她咽下口水,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泪子的直觉让她注意到什么,女孩突然回过头看那幅画—— 那眼睛还是在看着自己…… 泪子的心开始狂跳,她向前迈了两大步,顺便看看另一边的画——那边的画上有个扭曲的人,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睁得很大,眼睛的周围还有血丝可以看见。泪子看着画上人的眼睛,身体向前挪动。 画上睁大的眼睛,不仅仅是眼珠跟着她,甚至血丝也在随着眼珠的转动而出现或者消失。 泪子撒腿就跑,一个走廊上,随便一看,就是双奇怪的眼睛,一直跟着自己,不论跑到哪里或者速度快慢,眼睛们始终看着泪子。虽然不是演讲或者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但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害怕。 最后只能跑到那块红布前面,那红布的后面仿佛也有什么东西……那血色的布很长,直拖到地面上,下麵还有点湿乎乎的。 泪子回头一看,墙上画里人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自己。不过,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出来追我或者飘出什么幽灵之类的。 可能是没有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泪子觉得害怕的感觉降低了,她壮起胆子走到一幅画前面,眼睛只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也没有多出什么奇怪东西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看着我?” 画当然没有回答她,也不会有人回答自己,其实当你去问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国内会有很多人话不会说,甚至直视都做不到,就像是住在冷地区的人怕散失热量一样,实际上并不是这个理由,而是因为他们无法分别好坏人罢了,索性就信所有陌生人都是坏人的理论。然而这样子会让好的陌生人会觉得心寒,久而久之整个圈子也会变得心寒。画中人只是看着她,这让泪子还是很害怕的,但是画完全没有回答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彆扭——哪有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还问“鬼”为什么之类的。泪子大胆地想碰一下画框,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泪子摸着右手,不再看那些看上去很诡异的画,转而走向红布——这里一直没有出口,走回去也不太可能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泪子抓住红布的一角,猛地掀开,但是红布有点重,没料到这点的泪子急忙一个踉蹌,直接坐在地上,否则就被红布淹没了。 眼前是一幅很大的画作,黑色的背景,上面有一隻红色的竪着的眼睛,下麵在流淌着血液。眼睛下麵有一张嘴,红色的牙齿下麵是黑洞一般的口腔,从里面也在不停地流血——血不是画上的,而是从画里流出来的…… 这不是静止的画作,血液是真实的,浸染在红色的布上,连拉下画布后的血腥味道都能闻到。这个标志泪子当然见过,这是那个穿着唐服的女孩儿带她进入这个世界时,大门上所画的标志。血像水龙头没拧紧一般地滴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泪子仔细摸了下,画的下麵,有一个狗洞,血从那里流进去,应该比这里低才对。 也许这里可以逃出去! 泪子不顾血还在流着就趴在地上从那个狗洞里鑽了进去。血滴在她身上,趋势有点加强一般地打在女孩身上,当她身体完全进去后,泪子可以看见前面有亮光——那大概就是出口吧。 发现救命稻草一般地,泪子赶紧往前爬,不知怎么的,血液像崩坏的水龙头似的,越来越多,全部往狗洞里灌。挣扎地往前爬的泪子,在听到血液的流淌的同时,仿佛感觉后面的画廊里,有个粗重的声音说道: “因为……” 少女先是因为这个声音愣了一下,她刚要偏一下头,血液突然瀑布一般“哗哗——”地灌进来,泪子发现再不逃出去自己就被血淹死了,不顾那声音急忙向前爬,在血灌满整个狗洞的时候,泪子挣扎地逃出来,趴在洞外的草地上,满身血液地喘着粗气…… 泪子刚才呛了口水……不,血,咳嗽了几下,刚才还是有血喝进去了,还有少量灌入到鼻腔和肺里,不过闻起来是腥的,但是喝下去却一点也不噁心,反倒是有点甜甜的,味道像是淡柚子汁。 不知道自己的血,和这奇怪世界的血是不是一样的。 泪子爬起来,还注意了下那狗洞,血犹如音乐喷泉似的直接往上涌,液体浸在草地上,地面上绿色的草,竟然叶子从根开始变红,大概是喝的太多,接近“血喷泉”的叶子从刚开始挺翘朝天,一下子喝得太饱了,叶子都变红垂下去了…… 原本被血浸湿的衣服,干得很快,就像是酒精一样,很快就挥发没了。泪子摸了摸根本就像没打湿一般的衣服,心想这血和自己的血完全不一样……那个也许根本不是血,是血酒。她支起身体,四下看了看,这里看上去像是城堡的外面,高墙就是她出来的地方,外面是一片森林。泪子抬头看看“城堡”,却仰着头看不清,泪子只好后退几步,再看看“城堡”的原貌: 这是一个暗红色的椭圆形城堡,也说不上这是什么形状,类似心性,因为中间有条缝隙,椭圆的四周正好像连接着什么——像是一个个软水管,从椭圆伸出来,有的插外面的草地上,有的插里面的城墙里,有的从墙体伸出来又插回去了,还有就是断管…… 再仔细一看,总觉得这个城堡很像某个人体的内脏器官,心脏或者是其他什么的,血红血红,还带着粗大的血管。 好像还在微微地蠕动…… 泪子不禁低下头,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回家的路也不清楚。 回家……家里又怎样呢?烟雾弥漫的屋子和母亲聒噪的嗓门……自己每天最不喜欢的时间就是回家。 …… 好像有人在注视自己,泪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森林。 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那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唐服,左眼有个黑色的蜘蛛网眼罩,脖子上有张鯊鱼嘴。 是那个带自己来的女孩子。 没等泪子叫出声,女孩子面无表情地回头就走。 为什么走了?请等等我! 泪子急忙追过去,那个女孩依然不回头地往森林深处走,脚步还越走越快。 “等一下,你为什么带我来?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泪子使劲追那个女孩子也在卖力喊叫,可是等她跑到少女原先站的位置时,她已经走进森林深处。泪子依然不依不饶地往前追,寧可追上她问个清楚,也不要孤独地留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而怪异的生物,而且它们还在盯着我看。 当泪子也追到森林深处的时候,女孩儿消失不见了。 本来城堡外面的天空就是灰暗阴沉沉的,再走进森林里,泪子就觉得更冷了,尤其她还只穿着连衣裙,本来原世界的十月也并不算太冷。这个森林还都是白樺树,树皮看上去就像很多眼睛在看着自己。但和画里不一样,它们的眼睛不会移动。 whereareyou? fearisswallowingus. assame, iamswallowingeverything, includingyou. “去哪儿了?” 泪子四下观察,周围除了树,还是树,脚下有一些乾枯的叶子,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奇怪的草。这种草有着肉色的厚实花瓣,中间部分像两颗蚕豆似的,周围散佈在旁边的是长得很像金针菇的泛红的花药。围绕着中间的“蚕豆芯”。 这种草零零散散地长在路上,即使踩上去也会很快抬起头来。泪子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回去吧,那城堡也不知道怎么走,在这里又觉得很危险……要是能回家,就要先找到那个蜘蛛人的小酒馆,或许从那里能找到回去的路……泪子正想着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自己活着还是死了都不知道…… 当时那公交车,不是突然刹车,然后自己就摔下去了吗?然后……就坐着公交车来到了这里,然后就…… 泪子掐了自己腿一下,能感觉到疼。那就是没有死嘍?还是说……死了或者在梦里也是能感觉到疼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而被拉到这不知是地狱还是炼狱的地方。其实童话或者连续剧里从小悲惨的人都有着完美的结局,然而现实却截然相反,从小幸福的人长大也幸福,从小不幸的人,长大也是不幸的,如果一个人知道了这点,或许自杀率会大大提高吧? 既然不知道在哪里或者自己是否活着,那么去找那个女孩子问个清楚不就好了。泪子捋了一把自己的马尾辫,想也想不出什么,只得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树变得越少,地面也从粘土地变得有些沙化了,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荆棘,泪子绕过荆棘植物,再穿过一片小树丛,她可以看见前面有片大海…… 这片大海不是蓝色的,而是深红色,当浪打在沙滩上时显现的一片粉红。即使是沙地,地面上也有那种奇怪的草,被海浪冲到的地方倒是少了很多。 泪子走到沙滩上后,看见海和天空之间那一道缝隙,完全是渐变的色彩,从深红到黑到灰色,云彩就像灰色的幕布,把天空罩个严严实实,没想到即使这样森林还是那么茂密,或许这里也有晴天的时候,或许。 泪子走在沙滩上,朝森林的方向看去,能看见茂密的丛林那边刚才逃出来的内脏型城堡的顶部,再左转90度能看见一个哥特式的城堡顶部,也许那边有什么也说不定,比如吸血鬼什么的……这个世界,有什么都不太确定。 泪子打算沿着沙滩走过去,看看那个哥德城堡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走到沙滩大概中间的位置时,她发现在沙滩上躺着一个什么东西,走近一些看看——那是一个看似没有四肢的人类,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 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不敢确定的泪子静静地走过去,那个脸贴在地上的头,听到动静后马上抬起来。 泪子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她看着那个抬起的头——前帘长长的,很凌乱。就像一个乞丐似的,把眼睛遮挡个严严实实的。嘴巴看上去嘴唇非常厚,还发青,就像鱼的嘴巴。 本来就阴暗的天空,和血红血红的大海,在海和沙滩之间有一些薄薄的雾气,把鱼人的身体抹上一层淡淡的纱。 没有四肢的身体蠕动了一下,用极度嘶哑的声音问道: “可以把我送回大海吗?” 看样子是海潮冲上岸的,原来他是生活在大海里的。海潮时而冲打到他无腿的身体,红色的海潮褪下去的时候看上去就像那鱼人断肢后从海里爬出来似的。泪子走到他身旁,蹲下去问他。 “你以前是生活在大海里的?” “是的。” 无四肢的人艰难地抬起头,从厚厚的嘴唇里伸出舌头——蛇信子?! “抱歉吓到你了,我以前不是这样子,我以前就是一隻普通的鱼,但是看的人和蛇会在陆地上走路,我就很羡慕他们,但是我更加地嫉妒。我想试着离开大海,来到陆地生活,所以当有人溺水或者有蛇接近大海时,我就把他们吃了……所以,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我想,结合了人和蛇的身体,应该可以在陆地走路了才对……但是没想到……” 泪子看看那鱼人的身体,人的躯干,没有四肢。 结合了人和蛇的身体,就是像人一样,有着人类的躯干,和蛇一样,没有四肢。 看样子是结合的东西太多了,这只鱼人想要霸佔很多东西,结果一个用场都没用上,最后反而像是绊脚石一般互相牵制,更是无法实现在陆地走路的目的。 那样岂不是画蛇添足?也不能这么说,应该叫鱼和熊掌?泪子脑袋里想了一些说法,却又觉得不恰当,结果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好形容这只鱼人。但是它想上陆地的野心,反而像是《围城》里所描述的“围城里的人想出去,围城外的人想进来。”不论是进还是出围城,反正这个鱼连出都没有出去。 “我不但走不了路,反而被海水冲上岸,走也走不了,回也回不去。而且我吃了人之后,还有人的肺,在陆地上也不会死掉,现在只能靠冲上岸的微生物存活。我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道歉,所以,请你帮我重返大海好不好?” 泪子犯了难,她本人当然对于大自然的生物是很善良地对待,可是这么一个吃掉人和蛇的“怪物”,她还从来没有帮过。当然,是不是怪物自己其实不是很在乎。看看这鱼人,其实也很可怜,既然对于以前的过错都道歉了,是不是也应该既往不咎呢? “我帮你,直接把你带进大海里就可以了吧?” 听完泪子之言,鱼人感慨地眼泪都滴落出来。 “真的?是真的吗?我在这里等了二十年,终于有人肯过来帮我回大海了吗?” 二十年?明明看上去年纪不是太大的样子啊!这个地方,我觉得出什么都不奇怪…… “等了二十年啊,以前没有人注意到你吗?” 说到这里鱼人竟然眼泪都流得停不住了,眼泪滴答滴答地直落在沙滩上,使得沙子变成一小粒一小粒的抱成团。泪子也开始走到鱼人的身后,一点点拉动鱼人的躯干下麵,试图把他拖进海里面。 “当然有,可是这里不论离womb(子宫)还是魔女的地盘都很远,过了二十年了,也不知现在地形有没有变化,当然也有像你一样的,但是他们看见我之后,都吓跑了,一边跑一边哭的……” 还有像我一样的? 泪子被一块石头(或许是贝壳)绊了一下,不慎向后一摔,一下子坐在海滩上,此时正好涨潮,泪子感觉一股血浪猛地从她身后扑来,完全弄湿了她后背的衣服,浪高的都打到了泪子的胸口。突感觉全身又冷又湿的泪子急忙站起来,全身哗啦啦地往下滴水。 扑上来的浪抓住了离得近一点的鱼人,顺着回去的潮水被捲进了大海。鱼人高喊道: “谢谢你,如果想看风景的话,可以去旁边那个悬崖看看……” 剩下的话被大海吞没了,看着鱼人消失在海里,泪子心里有点欣慰。鱼人现在回到海里了,他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游泳呢?会不会很好地过着二十年都失去的日子呢? …… 正在泪子想着的时候一个浪又打了过来,发现自己想了入神的泪子急忙往沙滩上跑,她不会游泳,掉进海里也不会有人救我…… humancried, flowerswereinfullbloom humanlaughed, therewasanangrydesk humanwereinfear everybodycelebrated 全身几乎湿透了,血红色的海水把泪子浇透了。而且这个血海和那幅画的血成分还不一样,不会自动干。泪子想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但是这里有没有人自己也不知道,要是再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冒出来的。 泪子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裙子最下麵还有一些橙色的晕染——这是她小姑买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她通常穿着这衣服,上学时把校服穿在外面,而且防止被人拉坏,便把这衣服抬起来,系在腰部。裙子是校服裙子,橙色的苏格兰式格子。还有白色的短袜子和普通的白色球鞋——那袜子有点发黄,而鞋子被踩得上面依稀可见的,淡淡的灰色鞋印。 泪子偷偷地把裙子脱下来,快速地拧干,因为里面只是一件a罩杯的内衣,再穿上湿乎乎的衣服,凑凑活活地把裙子角拧了拧。鞋子的话,也就只能脱下来把袜子拧干,然后提着鞋子拿着袜子,裸着脚往前走。 泪子一回头,就看见森林里那些白樺树上的“眼睛”盯着她看…… 感觉脱衣服时被人看见了,泪子低下头不打算看那些树。有一点让她放在心里的就是刚才鱼人说的——以前也有跟她很像的人来到这里,哭着逃走了,那是什么呢? “不知道,大概又是独它拉过来的人……” “独它带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那么信什么寓言墙上的话,看看,毁了多少人类啊?喏,估计下一个就是这孩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还真没有一个人类有吃过这里的食物呢!” 泪子突然想到魔女护士困曼在酒馆里说的话,这样一想困曼和五足猫的话原来也有反映——这个世界里,曾经来过和自已一样的人类。 好像很多人类来到这里之后,还被“毁了”,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独它是什么啊? 泪子一手拿着袜子,一手掛着鞋子,看着海和树林之间,沙滩的正对面,那座高高的,伸出去的高土悬崖——按照鱼人的说法,要是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肯定能看见很远的地方吧?! 泪子仔细观察了下那个悬崖——悬崖上也有树,被海风吹得有点长歪了。但是主要的问题是怎么上去呢,要是上去的距离就够走到四处了,那也没有必要去看了……万一要是很危险怎么办?泪子想了很多,但是脚已经不自主地朝着那悬崖走去了。 【4】 泪子总是想的很多,实际上想很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时间长了会渐渐睡不着的。 沙滩上一个个脚印,连着去往悬崖,一个大浪打过来,把脚印冲刷得乾乾净净,又变成平整的沙滩。海风吹到泪子衣服上时,她发现衣服好像有点干了——好像这红色的血一般的液体挥发得特别快。泪子穿上鞋子,把袜子塞进兜里,现在去那个悬崖找点什么,或许还可以离开这儿。 悬崖那边也有树木挡住了,泪子想索性就穿过树林,找有没有楼梯之类的可以上来的路。在悬崖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她看见了阶梯一般的东西,从偏低的后部延伸出来。也许那里可以上去。泪子沿着那个阶梯的位置朝那个方向慢慢探过去,结果走到半路,就看见了一片荆棘丛林。荆棘又长还带刺,看着就非常危险。 但是前方,就能看见通往上边的阶梯底部,那个起点就在那里…… 还是绕过去比较好吧? 泪子这样想着,绕着荆棘丛走了不到半圈左右,在往阶梯脚下走时,泪子好像看见在荆棘围成的大圈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凸出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山。再仔细一看是钱,一打一打的还挺多,不知是什么币种的纸币,堆在荆棘中间的箱子里。 这里本来就很奇怪,也不会再觉得奇怪了。 泪子把视线收回来,走到前面的悬崖壁,荆棘和墙壁之间也挨着一点,不过幸运的是之间还是有下脚的缝隙的,泪子小心翼翼地把脚踏入荆棘丛里。因为不是很长的路程,泪子很小心地不让荆棘伤到她的小腿。最后一步,踏进了荆棘丛,阶梯和悬崖高墙直接圈起的三角地带,眼前就是阶梯的起点。泪子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一个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 “呦,可爱的小妹妹,打算要上去吗?” 泪子赶忙回头,原来在荆棘和悬崖两面墙围成的三角地里,阶梯起点正对面,后面那个看不见的小墙上,有一张大脸——那脸皮是像吉普赛人一般发棕色。形状像水滴滴在地上似的,棕色脸皮的周围被什么固定在墙上,拉开成变形虫形状。脸并不是普通的所见到的脸,本来应该有两隻眼睛的地方是两张嘴,应该是嘴的地方是一隻大眼睛,紫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宝石一般的形状,血丝遍佈在眼角的位置,眼睛的眼角向下弯曲,是人高兴的时候略微眯起来的样子。两张嘴看上去也十分高兴,笑得合不拢的。 “小姑娘打算去哪里啊?” 说话的是右边的嘴,右边的嘴说出来的是女声,而刚才叫自己的明明是个男声,大概就是左边那张嘴了。 “上去,我想去悬崖看看这边的大致情况。” 泪子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看右边那嘴说完了,左边的嘴接着开始说话: “哦,这样啊,你是人类么?嘿嘿,来这里的人类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先见之明呢!虽然我们见到的人类也不多,那个,可以和我们聊聊么?我们在这里,没人跟我们聊天的。” 左边的嘴果然是那个男性的声音。 “可以啊,那个,你们是?” “啊,我们是住在这里,其实是被遗弃的。都习惯了……那个小妹妹你为什么要上去呢?是打算看看魔女的城堡吗?如果你想瞭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儘管问我们好了,我们可以回答你一切问题,毕竟在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 “啊,真的么?那真是谢谢你们了。” 泪子刚道谢,左边那张嘴就兴奋地咧开。 “你想问什么之前,可不可以从那个荆棘之中拿点钱过来?那是我们的食物,给我拿一点我就告诉你……” 左边的嘴咧得很开,右边的嘴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吐出“舌头”,那舌头是一根肠子似的,前面有个断面。泪子犯难了,走进那个荆棘里……刚才小心翼翼地才没有受伤,要是走进去拿钱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走。 可是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样,“买”点资讯会不会好点儿? 泪子注意了这个荆棘——椭圆形状,如果从这里走……还离那箱钱近点儿,可是,进不进去呢,这荆棘看上去这么危险。 “在这个世界,随时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左边的嘴突然说,这话让泪子心里一颤。 “你现在没死,人类,是有可能回去的,回家去的。但是没死的你,脆弱的人类,没有过来人的先见经验,你过得可不是这么短短一段‘荆棘路’的。” 泪子听了他的话,不禁咽下口水,死这个词,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死了,现在这张嘴的话让她觉得很有道理。 泪子不喜欢回家,但是她讨厌疼痛。 就因为这句话,泪子踏进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有荆棘刺划伤了泪子的小腿,但已经走进去了,就无法再回头。泪子走进荆棘之中,直到中间的位置,泪子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抬腿继续走。 …… 终于走进荆棘之中,泪子扶着箱子不停地喘气。因为箱子四周边缘和荆棘丛林还有点距离,泪子可以完全放心地站在那里,小腿上已经有一些划痕了,不过伤口都不深,流出的血也只有少量,可是能感觉到切身的疼痛,大概是荆棘也有毒吧。泪子正在喘气的时候,那张嘴还在说: “喏,小女孩,你不是还要从那条路出来吗?怎么,伤口疼是么,歇会儿再出来吧!” 泪子想自己正休息一会儿,但是停下来伤口更疼,于是她咬着牙,从箱子里拿出一打钱,泪子刚要抱出钱走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四打钱,掖在自己袜子里,正好挡住荆棘的划伤。 “呀,小妹妹真聪明呢……” 说话的是右边的嘴,不知怎么的,左边的嘴不说话了。泪子靠在把钱塞到袜子里,比进去更容易地走出了荆棘从。当然,袜子里的钱,靠外的都有点划破了,泪子站在奇妙脸的前面,有点羞愧地拿出钱。 “没关係……” 左边的嘴伸出舌头,把钱卷了进去,那舌头也跟右边的一样是肠子样子的舌头。当剩下最后一打钱时,右边的嘴心有不甘地问泪子: “能不能给我一打,我也好饿啊……” 左边的嘴突然伸出肠子舌头,“啪”地打在右嘴的舌头上,不屑地回话: “都是我的!没你的份儿。” 泪子突然觉得左嘴好过分,想想要不要给右边的嘴一打钱,但是舌头很迅速地,把最后那把钱都捲进了嘴里。 “呐,小女孩你要问什么方面的?我可以一一解释给你……” “……” 泪子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来。宝石色的眼睛看了看泪子,又眯起眼睛,高兴地看着那两个嘴。 “好吧,我先告诉你这个世界,所谓这里,其实来到这里的人类都是在这个地区,至于海上有没有其他岛屿我不知道,因为独它只带人类到这个地方。虽然我也是听过她没怎么见过她的。” 一听到独它这个名字,泪子马上来了精神,不禁插话道: “独它是谁?” 两张嘴同时“愣住”了,右边的嘴收回舌头,过了五秒鐘才回答: “你……你不知道独它……” “算了,听说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已经有点疲惫也是有可能的,大概放野鸭子似的,也比较适合她那张假脸。” 左边的嘴小声地嘟噥,右边的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左边的嘴发觉自己被泪子打断了,赶紧咧开嘴乐起来继续解释: “就是那个黑头短发,穿着一身汉服的女孩儿。她是一个巫医,不是魔女啊,可是巫医都信什么遗跡圣经的,就跟什么宗教一样。我们听说啊,她就信那上说的,将来有一个人类会改变这个世界成为王,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结果我们听困曼说……” 当左边的嘴提到困曼时,右边的嘴伸出舌头“啪”地打上左边嘴的牙齿,那嘴不爽地歪了一下,随即改正道: “我们听……其他人说吧,有的人类拒绝这里,他们害怕,想回家,要不就受伤了,要不精神出了问题,大多数住在什么精神病院的人类有很多十几岁的人类都是被选中来到这儿的。” 泪子有点心寒,为什么会偏偏选中自己。但也不知道选中或者没有选中都会发生什么事,可能上天就已经安排好的我们所该做的一切。 “看似独它是一副人类样子,其实那是个面具,光是看她脖子上的嘴你就知道了。现在巫医那个医生,虽然也给人治病,但是就像是中医一样,又慢又看不出太大效果。但是困曼的医疗术就很强啊,跟西医似的,直接在身体上做手术……” “她毕竟是魔女嘛。” 右边的嘴刚说完,左边的嘴就不屑地“嘖——”了一声: “不说话把你当哑巴啊?管你什么事儿?你丫给我乖乖闭嘴!” 右边的嘴气愤地开始使劲咬牙。 “你见过困曼没有?他人挺好的,经常给人治病,见到他你可要好好称讚我们一番!” 左边的嘴再次咧开笑容,跟刚才和右边嘴说话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泪子不愿意恭维困曼,看着那白色的魔女她就觉得心里彆扭,说不上是讨厌或者是人缘好的嫉妒。 “还有吗?比如那个叫什么巴可耶娃的酒馆还有那些蜂窝什么的?” 泪子想问问更多的,但是称讚完困曼的左边的嘴一下子态度冷淡下来。 “抱歉,你刚才给我的钱不够这些情报,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去荆棘从里多拿一些钱过来,还有,那些钱有点破损……” 还要去拿钱?泪子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光是一堆自己不理解的东西。 “小姑娘,你想回家或者找到一个出路能成为王吗?” 右边的嘴开始说话,宝石色的眼珠子开心地看着两张嘴。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成为王什么的……我没有想过。” 泪子悻悻地说道,话语让两张嘴都停止了说话。 “你……你不想回家啊?没有哪个人类小孩不想回家的,你真是奇怪呢?那你想要什么?食物,水源?还是别的?” 泪子也不知道,要说起食物我还真的不是太饿,不知是因为自己平常吃的就是残食或者白水。刚才在那个奇怪的城堡那就喝了不少水了,说真的现在那看上去血一样的水不但不难喝反倒还有点甜甜的,很是奇怪。 “我在哪里可以喝到水?人类喝的,透明的水?” “抱歉,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我们所喝的所有的液体都是那红色的海水,那是我们的生命源泉。海水的话,离womb很近,可以给那里提供水分。但是离城镇很远,有一条小河通向城镇,可是那里经过魔女城堡,也不知道魔女对那水做了什么,等到了城镇,水也就变成很贵重的东西了。你所说的巴可耶娃小酒馆什么的,也估计就只在城镇了,你去那里也没什么用,东西也要消费。而且很远,没什么去的必要才是。” “可是我刚去过那个酒馆啊……” 泪子一句话突然噎住了右边的嘴,她得意的舌头慢慢伸回来,迟疑了三秒后,她回答: “哎呀——!没关係啦——!因为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我们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太多,关于这点原谅我们吧。” 左边的嘴不屑地接茬: “把‘们’字去掉。” “啊,那么你知道为什么独它要选择你来改变这个世界吗?” 右边的嘴突然问道,泪子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自己不知道。 “想知道的话,去那个荆棘里拿点钱给我好吗?” 右边的嘴无耻地提出这个要求,泪子瞬间僵住了。原来说了这么多,还是想要拿钱给她么,想到刚才走过的路,泪子小腿的伤口就隐隐作痛。泪子摇摇头,打算转身就走。 “钱的话,不想从荆棘里拿也没关係,别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找到钱币,主要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有那么多痛苦,我也是为你好,我们肯定是来帮助你的。那么,拿到并想要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话就去找钱给我,就是这样,你看好不好?我这也是为了帮你……” 两张嘴笑得嘴角上扬,笑得口水都流下来了,下边的眼睛也笑得眯起来。 泪子不知怎么回答了,她现在有点崩溃,不但知道一些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情报,反倒是把她自己弄得晕晕乎乎的,现在泪子只想逃开,只想离开这里,赶紧到悬崖或者是什么个其他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转头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跑了上去,应该说是逃上去的。 跑到楼梯大概到一半的位置,直到泪子听不到那两张嘴的笑声,她回过头看看那张“吉普赛”脸,两张笑得狰狞的嘴,笑得口水直直流下。和下麵一隻眼角都眯起来的眼睛,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张脸在哭。 therewerethreedepartments, twoforwomenoneformen. womenliketojeertheothers, menliketolookatbadwomen. 这条路还真是有点长,当泪子走到尽头后路又拐上去了,整个楼梯呈“之”字形,前面的墙壁上有个断臂,断口处流着蓝色的浓稠液体,手左右随着节奏挥舞着什么,当泪子想稍微靠过去看它时,手停下来了,对泪子指指那边上去的路,示意她要上去走那边。 泪子仔细观察,那手背上有一张嘴,还哼哼地唱着什么,那调调仿佛在哪里听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的了。 那断臂指的路有点窄,但是也是通向上边的唯一的路,泪子看到那么窄的路就不想过去,看着非常危险。不过鱼人都说了在那里能看见整个地区,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泪子背靠着墙壁,紧紧扶着后面,脚步非常谨慎地朝阶梯的上面走…… 泪子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去上音乐课,音乐课的那个教室是在三楼,从教学楼里面进不去,要从楼外面的铁质楼梯上去,旁边是一个不高的护栏,那天快上课了,泪子不想进去,因为老师不在的话那群男生又不知道会怎么做。 泪子的胳臂正好能架在护栏上——因为不高,她想看看前面那个学校锅炉房里面在干什么,她抓住护栏,把自己架起来,看着前面锅炉房的小烟囱冒着白烟。 突然一双手猛地推了泪子的后背,毫不知情的泪子整个重心全部向前移,在上身完全要坠下去的时候,泪子下意识地用右腿圈住护栏的竖杆。膝盖的内弯卡在横竖栏杆交界处,但是上身几乎都在外面了。 泪子吓得睁大了眼睛,三楼的高度对于小学生的她完全是致命,那瞬间俯视地狱的场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泪子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耳边能听到一群小男孩震耳欲聋的笑声…… 咚咚咚…… 铁质的楼梯传来跑的脚步声,两双手同时扶住了几乎在外面吊着的泪子——是音乐老师和来找其他同学的班主任老师,赶来的时间也算巧了。两个人全力地把泪子抱了上来,浑身颤抖的泪子都没有知觉了,班主任一看不好急忙通知家长。可是那时候泪子的父母都有藉口要忙,两个人都不想管这个“失败的结晶”,最后还是先被送到了保健室。 那时候的恐惧还没有消除,何况这条路这么窄,泪子扶着后边的墙艰难地走着,别说往下看了,就是睁眼看着前面灰色的天空和暗绿的森林都是一种症候。泪子只得深呼吸,然后继续摸索着朝上走。 向右看就马上要到尽头了,泪子一鼓作气直接快步地走了上去,到了上面又是一个平台,身体吃不消的她也稍微蹲在原地歇了歇。毕竟没有走到最上边,应该还有不多的路了。 转过弯,这里的楼梯稍微宽一点了,墙上有长长一排牙齿,连着红色的牙床长在墙上,延伸到上面,朝外面疵着,占了一小部分空间。虽然比较宽,但楼梯每一节都比较高,大概膝盖那么高,登上去比较累。泪子试着爬了几个楼梯阶就有点喘气了,手下意识地搭上了旁边的牙齿。 “呜——” 牙齿竟然被按下去了,还发出风琴一样的低声。泪子吓了一跳,注视那牙齿几秒鐘,又伸出手尝试地在那颗牙齿上按了一下。 “呜——” 还是风琴的声音,就像教堂里那种很有意境的音乐一般。泪子看看这颗牙,再看看那颗牙,也试着按了旁边那颗。 “呜——” 还是风琴的声音,不过音调稍微高了一点。泪子继续朝上走,走几步就试着按按那牙齿,每次牙齿都像松动一般往下拐出十度的角,发出越来越高的音调,到上面都变成了高音。 “依——” 大概是从内心喜好乐器的缘故,逐渐觉得不枯燥的泪子没怎么感觉就到了上面,再最后一个转弯,就可以看见悬崖的缓坡了,那里有一些小灌木,被海风吹得枝叶都朝向背对大海的方向。最前面是一棵大树,枝叶也被海风吹得朝自己的方向伸展,不过……那树上好像吊着什么。 泪子走近才看到,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是一个人上吊在树上,树枝伸展成一个歪脖树,正好下麵吊着那个人。此人闭着眼睛,嘴虽然小但是两颗虎牙大得都伸出来了。看的出来是个少年,穿着有短袖子的衬衫,领带打得歪歪扭扭的,他有四个手臂,又细又长,长得都到膝盖了。腿也不粗,看上去没什么力量似的,但是尾椎后面有一个椭圆形绿色很长的东西——那看上去是昆虫的腹部。 看他吊在树上,是不是已经死了?泪子这样想着,还是尝试性地咳嗽了一下。 那闭着的眼睛马上睁开了,又大又黑跟蜻蜓的眼睛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泪子,问道: “朋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泪子打量了下少年,不解道: “你为什么吊在树上?用我帮你放下来吗?” 本来打算问他为什么你没死,泪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太礼貌。这时候突然有海风刮过来了,因为在悬崖上风变得特别大,把泪子的头发都吹飞得起来。然后很快地,风马上就减速直到没有,煞是怪事。少年的瘦弱身体也因为海风身体向前偏移了部分,因为有树挡着,才没有像荡秋千一样飞到九十度。 【5】 “不必把我放下来,我已经习惯了。说来还真是个很长的故事,在我们刚会走的时候,我看别的同伴总是蹦蹦跳跳地在地上找草吃。我觉得自己就应该跟他们不一样,我长得比他们帅身材也比他们好,我不该吃地面上的东西,我应该吃更高的东西,于是我爬到了树上,结果被这棵‘歪脖树’掛住了脖子……” 泪子注意了一下,这树确实奇怪,除了主干很伸出的第一道树枝,再长出的树枝就像葡萄藤似的是卷卷的枝干,有的形成一个圈儿,少年脖子上的树干就是那样的。 “我记得我是一隻蚂蚱,我本来以为我会被树吊死,不过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意识到我的呼吸器官好像不在上半身,所以到现在都没死,不过还好,我现在可以够树叶子吃,虽然到冬天真是好难熬。朋友,怎么称呼你?” “我叫泪子,你想不想下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谢谢,可能我觉得自己还是待在树上比较好,因为过了那么多年,我的两双手臂只会够树叶了,你看,完全是蚂蚱不该有的长度,而且我以前的同类因为在地上蹦蹦跳跳,大腿也应该练得非常健壮了,我估计下来后连走路都不会了,泪子,帮我拿点草好吗?我没吃过草的味道……” 泪子赶忙回头,在灌木丛里找找有没有花草。最后找到了一撮乾枯到快死的草,给了蚂蚱人。他拿起枯草,放进嘴里嚼了嚼,竟然笑了。 “千篇一律地吃树叶子,哪怕是美味的垂帘树我都腻了,还是这个好。” 垂帘树?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泪子想到好像是垂帘树的种子什么的……哦,是在小酒馆里他们吃的那种红眼球果子。 “这棵树是垂帘树吗?” “是,垂帘树是两性植物,分公母的,所以在一块才能长出果子,那果子很好吃,但因为垂帘树林离魔女的地盘很近,所以果子很贵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里就长出垂帘树了。对了,我能知道你从哪里来么?” 泪子低下头,两手攥在一起扭动着大拇指: “我是……独它带来的人类。” 蚂蚱男孩听了一点儿也不惊讶。 “啊,王什么的么,我当然听说过,怪不得独它要这么做,现在魔女那边独裁得有点乱七八糟了,经常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定,虽然这些规定看着很正义,实际上方便的只是她们和那些有权利的傢伙,并会逼死那些辛辛苦苦的底层生物。你要是可以成为王的话,请把那群魔女制止掉,不然整个世界都要随着他们变得乱糟糟了……” 魔女?选“王”什么的,就是要制止魔女?要说魔女的话,他们不是说困曼就是魔女吗? “请问,你说的魔女,指的是困曼吗?” “也不完全是,困曼确实是魔女,但是她又和那些一大群魔女不一样,嗯……怎么说呢,听说他经常治病救人,但是困曼经常飞过来把我嘲笑一通再飞走,所以我很讨厌那人。” 这岂不是和下麵那些嘴说的完全不一样吗? “真的吗?可是我看他人缘很好啊,又是有猫又是那两张嘴说的……” “他们是不是称讚困曼的时候让你拿钱了?” 蚂蚱人突然很着急地问,被吓到的泪子后退一步急忙点点头。看见泪子点头蚂蚱人悔恨地深深叹气,随即摇摇头: “他们就靠那张嘴吃饭,当然吃的就是钱,所以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让你拿钱给他们吃。至于他们夸困曼当然因为困曼是魔女,他能飞过荆棘给他们拿钱,自然就会扒着这个财神不放嘍!别信他们的!” “不是吧,刚才他们还让我给他们拿钱呢!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们!” 泪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楼梯的拐角跑去,吊在树上的蚂蚱人急忙大喊: “别理他们啦!从悬崖可以走下去到莎士汀(chastin)森林,别找他们了!完全是白费功夫!” 但是下麵已经传来碰碰地砸地声音和按“牙齿”的风琴声音了…… whatdidcheaterswant? money. whatdidrobberswant? money. whatdidbeggarswant? money. whatdidyouwant? 看到那狭窄的小道,泪子索性面对着墙壁,扶着墙走了下去。可能是有点生气,胆子也变大了。当她走到那只流着蓝色液体的手臂,边哼哼边挥舞的那只时她又后悔了,其实忘了他们继续走也可以,但是就是……还要回去走那条小窄道,早知道就不发那么大脾气了,可是那张脸还真气人,竟然为了钱骗自己,不过好像这样的人也有不少,甚至可以说有些人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就是很擅长,但是你也说不上他们有什么错误。 都走到这一步,泪子有些气呼呼地下楼,那只手上长着的嘴还在哼着歌,泪子好像想到她听过这歌,歌词是什么来着?到嘴边上竟然说不出了…… 走到悬崖底部,那两张嘴很高兴地对泪子调侃道: “回来了啊小姑娘,给我带多少钱啊?” 右边的嘴尤其兴奋,甚至伸出肠子舌头摆动几下。 “没带一分钱。” 泪子说的很坚决,右边的嘴很差异,而左边的嘴露出轻蔑的一丝笑——因为他吃过了。 “唉唉?为什么呢?你不想知道回去的方法和生存的管道吗?” 提到这个泪子就生气。 “不要!才不要!你们说的都不对!都不真实!我才不需要你们!” 几乎是气愤大喊的泪子现在只想离开,这种类型的人实在太能说了,说又说不过他们,有时候愤怒地大喊还会无法自控地流眼泪。但是上去又觉得不值得,但是楼梯那边的荆棘又密,泪子只得从刚才——离那讨厌的怪脸旁边的荆棘那边回去。泪子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鐘,几乎是用跑的,她朝着脸旁边的路逃去。 一瞬间,左边的嘴突然伸出舌头推了泪子一把,弄得她险些摔进荆棘丛里。泪子急忙踉踉蹌蹌地平稳自己,随后她很是生气地瞪了眼那张脸——两张嘴还在欠扁地笑,宝石色的眼睛也高兴地眼角弯起看着泪子这边。 “用得着就问用不着就走么?抱歉你喂我们吧,不然你就上去,不然走那条荆棘道去。不是逼迫你,我们也要吃饭啊!” 正在气头上的泪子突然感觉到那舌头绕过自己,另一嘴也伸出舌头,把泪子困在中间,他们的舌头仿佛系上一个紧紧的扣,把泪子“抱在”中间的位置上。不论泪子她突然蹲下还是挣扎,舌头都不放开她,看样子是缠上她了,早知道就听蚂蚱人的话不来找麻烦就好了,明明自己嘴笨更说不过他们。 泪子转过身,使劲拉动那舌头,打算解开那个结,但是两张嘴也不放开她……完了,这次是掉进虎穴狼洞了,泪子急的都快哭了,可是她越挣扎,两个嘴笑得越大声。 突然,泪子脑子里想到了那歌,流着蓝色液体的断手,上面的嘴哼哼的那曲调,一瞬间她想起那歌词了——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两个北非的男人,从喉咙里拽出他的肠子? 如果你觉得伤心,就潜进荆棘之中吧。 泪子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抓起两个肠子舌头就朝着荆棘丛里跑,她紧紧抓着打结的两头,像推土一样的动作把舌头像盾牌似的朝荆棘里按。 “不要!啊!!疼啊!” 嘴突然大叫,想抽回舌头,但是疼痛让他们变得迟缓,泪子更加不顾地朝前推去,有些荆棘划破了她的小腿和胳臂,她也不顾那么多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想法,她死命地推着它们的“舌头”朝着荆棘里面冲。 “不!!!要!!!啊!!!喝………………额………………” 当泪子跑进荆棘丛中间的时候,两张嘴叫声和形状几近扭曲。左嘴忍着痛苦尝试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但是疼痛太多让他难以合上嘴。原来眯着笑的眼睛现在也惶恐地看着两张嘴巴。两张嘴现在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下,看上去像个惊慌到流泪的脸。泪子脚踏上没有荆棘的平地时,肠子拽不动了。 泪子也不知原因地就是想把那拽不动的肠子再使劲拽出来。她用拉车似的劲儿,用力地拽着手里的肠子,趁着脚下没荆棘的时候,拼出最后的力气,把力量全部放在手上。 惶恐的宝石色眼睛瞬间睁大,血丝也集中到了极致。下一秒,眼球“啵——”地消失了,在里面竖向向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眼球后出现在两张嘴之间的皮肤后面。泪子被眼球的突然抽出弄了个踉蹌,“轰”地一下跪趴在眼前的钱箱子上,力量之大把钱箱子都压塌了。就是摔倒的一瞬间,泪子的身体牵动了肠子舌头,结果眼珠子顶破了两嘴之间的棕色皮肤,带着粘腻的液体蹦出,倒在地上…… 爬起来的泪子第一反应就是皮肤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刚才只是小腿,现在连手臂,大腿都有划痕,这个荆棘似乎像是会分泌什么令人感到疼痛的物质似的。荆棘丛对面的棕色皮肤墙上,两张嘴之间已经破了,牙齿无力地垂下,眼睛的地方也是空的,一个暗灰色眼珠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后面连着两个粗大的神经,穿过荆棘,最后是在泪子的手上——原来那两根肠子舌头是和眼球的后面是连着的……泪子疼痛到不想站起来,只是坐在那里,把手里的肠子拉过来,打算看是怎么了。肠子拉来时可以看到外部已经被荆棘刮烂了,内部还有黄色的筋没有断掉。这两根不是很好拉,因为大眼球在荆棘里不是很好通过,最后泪子把眼球拉到自己眼前时,眼球也被荆棘划烂了,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 泪子虽然觉得那个烂了的眼球流出浓稠的透明液体多少有些像鼻涕,但是看到那宝石色瞳孔还是忍不住想碰一下——因为那里没被划烂掉,好像那真的是一个宝石!泪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瞳孔,瞳孔前面是鑽石顶端的样子,后面是一个十字的栏,中间固定着一个沙漏。沙漏差不多手掌一般大小,外面不是金色的铜镶嵌的,而是看似黑色石英的物质,四个角有四个雕刻花纹的柱子,中间是沙漏的玻璃。玻璃里面装的是朱砂,最中间从上到下连通还有一个时针形状的玻璃管儿,中间最细的部位也就是沙漏中间的细腰,看着就像古代骑士的掷剑。玻璃里面还有一个玻璃,这是很奇怪的造型。更奇怪的是,沙漏里面细管外面是朱砂,而细管里面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液体。 泪子不想在乎那么多,她伸出手,把沙漏扔在地上,但是沙漏一点也没坏,现在的泪子身上疼痛已经无法忍耐了,要不出去,要不呆在这里。 看看四周,这里是荆棘的最中间,放钱箱子的空地。泪子刚才来过这里的,现在再踏着荆棘出去,岂不是伤上加伤了。泪子还是拿起沙漏,还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是左右互通的兜,主要是暖手用的,横着把沙漏放进去,尺寸正好。泪子原地躺下,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母亲腹中的胎儿,这样可以让我感到舒心,而且现在还有点冷。 这样身体更疼,而且还感觉到有点风,泪子把自己蜷更紧了,但是那个沙漏很咯,泪子又放松一点,放松却能感觉疼。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才那风还有变猛的趋势,感觉更像是小旋风似的围绕在泪子旁边,一瞬间又消失了。 泪子觉得她身后有人,是伴着刚才的风来的。 一隻冷冰冰的手摸上了泪子的脖子,吓得泪子不敢呼吸了。手慢慢地滑动逐渐地摸上了泪子的脸,那手细嫩而冰冷,感觉就是女人的手。虽然冷但泪子感觉很舒服,慢慢地,整个神经都松弛了。不知怎么的,泪子就睡着了…… motherofdemon, peoplesaid‘sheisdemon’smother’ andkilledher, demonhatepeoplemoreandmore. 童谣一般的歌声突然停止了。 泪子猛然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一个地方。是树林,比刚才更深了,地上那些像手一样花瓣的植物也开得遍地都是。泪子试着坐起来,很是奇怪——原本疼痛的伤口都癒合了,哪里都没有疼,但是还可以看见细细的一丝伤口。 难道刚才的都是梦吗?还有自己有时候会有像是童谣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但是那些童谣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泪子爬起来把裙子上的灰尘抖下去,然后下意识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双手碰到口袋的时候,好像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泪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沙漏,黑色石英做的。 原来之前的不是梦吗? 泪子四下看看,这里也不认识,也没走过。而且没有一个可以称为为路的地方,四周都是森林。树皮看上去也不一样,并不是像樺树那样白色树皮上面有眼睛的,而是……皮肤黄色或者浅黄色,有的还有微棕色,树皮不总是一个顏色,而是不同顏色的皮肤缝起来的,成为一个杂色的树。是的,缝起来的,说的明了一些,树皮是一块块人皮色的好像是布料一般的东西缝起来的。 有的树根像是屁股或者肩膀,凸出来呈奇怪的形状。大多数的树枝叶茂盛,在凸出的枝干上,有的小干就像是葡萄藤一样,卷了两三圈……好像在哪里看过? 泪子想起来了,是缠住蚂蚱人的那棵树,他说那是垂帘树。难道说这些都是垂帘树吗?泪子走到一棵树下麵,摸了摸树皮,是光滑的,其实和皮肤触感一模一样,也许这根本不是布料,根本就只是皮肤而已。泪子感觉头顶上面似乎有声音,便下意识地朝上面看了看。 她能看见一片油绿的茂密树叶之间,赫然有一个血红色的心脏,连着血管,还在砰砰砰地跳动,没等泪子惊讶的时候,突然一簇枝叶横着挡过来,隔断了泪子对“心脏”的视线……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一棵有心脏的树? 泪子觉得刚才那树枝突然横着挡住她的视线不是有什么生物在树上操控,感觉树上根本没有任何生物在那里,除了泪子自己这里都是植物的世界一般。 地上也有那种像手打开一般的植物存在,小小的,但是很茂密。 现在朝哪里走呢?泪子四下看看,全是树木,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天上就是灰濛濛的乌云。按照鱼人的说法,只要朝高处走,就能看见更远的东西……现在只能破罐子破摔,泪子朝着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走去。 四周依然都是垂帘树林,那葡萄藤一般的小枝缠绕得哪里都是,泪子再试了试到一棵树下麵往上看,依然是能看见一小点的跳动心脏,随即一枝叶子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视线。 那歌词里,泪子记得有这么一句: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棵大树,是唯一没有心脏的? 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它浇点血吧。 可是找到现在了,也没看见哪棵树没有心脏,何况林子那么大,也没可能所有树都找一遍。泪子看到第二十颗树保护自己的心脏后,就累得开始转脖子了。不过走了一段时间后,她面前出现了新的小路,路边上除了垂帘树外,还有一个个正在瞪着她看的蘑菇!是的,那些蘑菇都有眼睛,蘑菇盖是个肉粉色的大脑,大脑下连着的蘑菇棒是白色的脊椎骨,大脑前面是两个眼珠,眼睛后面还有红色的神经和上面的大脑蘑菇盖连着,他们死死瞪着泪子,就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物种一般,虽然被一个看着还好,一地大蘑菇都盯着她看,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那走廊里的画差不多。 “你们为什么看我?” 泪子微微俯下身,问第一个蘑菇,但是它不说话,也许不会说话。她只得起身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所有蘑菇都盯着她看,也不出声,就像是在你上台做演讲时对下麵一个人进行提问,他只是对你摇摇头,像个傻子或者像在看傻子一样注视着你。 泪子几乎是跑着穿过那片有蘑菇的垂帘树林的,当女孩跑出那一段路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蘑菇们在盯着她。直到快出树林子,泪子才突然发现——自己出来的地方,就是在接近一座巨大的建筑。那建筑黑黑的,看不出具体的材质和轮廓。树木越来越稀疏,泪子也出了垂帘树林,来到灌木从——这里看上去,就是一座花园,面前除了低矮的树丛,还有喷水池子和座椅,因为没有阳光,整个花园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根本没有盛开的花朵。 泪子走到座椅旁边,坐下的时候一颠,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了。不知怎么的,泪子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热泪盈眶,眼泪一滴滴如断线的珍珠,开始往下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泪子用袖子擦,但呜咽声还是止不住。以前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总是在说话,反驳的时候渗出泪水,有时候就算是不说话,或者是累了,或者是回忆往事的时候,泪水也会不停地掉,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叫做泪子的原因。 “雌性生物,你在哭什么?” 一隻大手拍上了泪子的肩膀,吓得她立刻停止哭泣。 下意识朝着身后朝上看,却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孔,他眼睛的地方包着纱布,穿着一身鲜艳红色的英式军服。 “我……” 泪子不知说什么好,军人用手扶着在长椅靠背上摸索,从另一侧扶着靠背,把手,座椅面,确定好了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泪子旁边,两个人之间还有半米的间隔。 【6】 泪子仔细打量了一遍来者,他有着棕色的短发,穿着的虽说是军装,好像是维多利亚时代军人还是什么的,应该是英国门卫的衣服,胡桃夹子那身。不过裤子不是白色的而也是纯红色的,胸前是双排扣的大衣,还有斜跨的皮带,本是肩章的地方却是两个什么动物的上半头骨,像似翼龙化石,他戴着棕色的毛皮氊帽,高高的,两根细绳系在下巴下麵。还有白色的手套,穿着黑色的军靴,整套军装下紧紧地包裹着看着就很结实的肌肉。身后还有像蝙蝠一样的翅膀,造型组合很奇怪。当然最奇怪的还是两眼上的纱布。从他扶着座椅过来就说明他绑着纱布根本就看不见…… “这样说话方便点儿了吧?” 军人突然转头,泪子可以看见他眼睛部分是凹下去的——难道他没有眼睛? “啊……嗯……” 似乎是用这句话确定了泪子的位置,身边的这个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泪子的头,放在自己脸前边,鼻子像狗一样地嗅了一下泪子的头发,然后又靠下闻了额头的位置。泪子有点惊慌,要不是龙长得不像其他畸形的生物,估计她会吓到尖叫逃走。 “嗯,果然是人类,我初步定义你是人类是因为只有人类哭的时候才有呜呜呜的声音。我建议你不要再流眼泪了,你可以看泪水掉下去的地方是什么?” 泪子朝自己脚下看,那里长出一棵棵小植物,像是婴儿紧紧攥紧的小手。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地上有一堆就像手掌摊开的植物?” 泪子想了想,就是那些经常看见的,里面是蚕豆形状,外面是金针菇形状的奇怪植物,似乎是人类女人和男人的生殖器官。 “那是以人类的眼泪作为肥料的杂草,我个人不是很喜欢那东西,因为你不管怎么踩他都不会死。” 说罢男人用手确定了植物的位置,并用军靴一下子踩在那花上,还碾了几下。然而在移开靴子后,植物还是慢慢地站起来,仿佛一点伤都没受。 泪子刚要问为什么,对方可能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管女孩刚要开口就自己问起来。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这边外面有魔女的,要是被看见会被抓起来的知不知道?人类。” 啊,是啊,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己走过来的啊,对,拿到那个沙漏之后就莫名其妙睡着了,再醒来就是躺在垂帘树林里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独它带过来后,遇到很多事情……然后在荆棘从里昏过去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自己在垂帘树林里,沿着有蘑菇的小道走过来,就是这里了。” 军人先是耸起眉毛,随后恢復了冷峻的表情。 “又是王什么的,无聊极了。话说你要不要赶紧躲起来,被魔女发现的话……反正自打我在这里做守卫者以来,有五个左右的人类被魔女抓去了,感觉就是很痛不欲生的样子,虽然被治疗好送回去了,但是精神什么的,好像出了点问题。” 这个好像听那张脸说过,精神出现问题了,怎么看都会遭到严刑拷打。自己难不成也会变成那样?但是逃跑的话,逃到哪里去? “那个,军人先生,我想请教一些事情,那些蘑菇为什么盯着我看?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么。” 守卫者一听到那些蘑菇的事情,表情变得有些不屑一顾。 “别理那些假惺惺的蘑菇,因为他们有眼睛可以看见世界,但是唯一柔弱的地方就是眼睛后面的眼神经,它连着大脑,要是神经断了他们看不见东西,觉得自身就变得危险了,所以当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一直注视着你的。不过他们也是自以为是的生物罢了,有没有眼睛再怎么警惕,没有锋利的爪牙,照样是柔弱地被人一摘就摘走了,就长这么一双眼睛管什么用,蘑菇就是蘑菇……” 泪子觉得守卫者先生貌似很容易接触,真是问什么解答什么,就是好像有那么点偏激。如果先请教这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像那面墙一样被利用。 “既然是守卫这里的人,那么军人先生肯定很厉害嘍?” 守卫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把头扭过去一会儿才转过来。泪子以为他在想什么,就把脑袋朝下低了一下,过一会再抬起头看他的脸,那瞬间什么表情都没有捕到。 “我其实不厉害,我是龙家族里看守最短时间就负伤的。现在我很发愁,作为现在唯一的雄性龙族,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继续守护魔女城堡。” “负伤?是眼睛吗?” 泪子不解地问道。 “是啊,是被别人挖走的,太可恶了,我一定会找回自己的眼睛的……真是不可饶恕那个人。” “呼”一声,从守卫者嘴里竟然喷出一团火来,他急忙用他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捂住嘴,嘴角已经挡不住地冒出了黑烟。 “军人先生!你还好吧?” 泪子急忙问道,想帮他拍拍后背,却看见他的蝙蝠似的翅膀,实在不知要不要把手伸过去。 “咳咳……没事的,咳咳,请叫我龙(dragon)……” 这时泪子才想到,她还没有跟龙介绍自己呢! “龙先生,我叫泪子。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没事,只是想起来有点气愤而已。现在我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找姐妹交配生只小龙,然后我当做我后代的食料,或者找到我的眼珠,继续守护这里。可是没有眼睛的我,现在连走路都是个麻烦何况是离开这里去找我的眼睛呢?” 泪子突然觉得龙先生很可怜,要是当了后代的食料是不是意味着就要死去。 “那,我能帮您做什么呢?” 泪子坐在龙旁边,注视着有着棕色头发的军人,沉默地把手远离嘴。在白色的手套上,还能看见黑色的烟渍。 “你做不到的,我估计…………泪子,你知道一个叫困曼的魔女吗?” “……” 泪子彻底沉默了,怎么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艺员似的……消息也是有好有坏。 “我知道。” “啊,我的眼睛就是他挖走的,听说他还把我的眼珠放在胸前弄得好像女人一般。那个死人妖我饶不了他!” 啊?原来困曼胸前那个可以盯着自己看的眼珠子是龙先生的啊。 “嗯,我知道那个,龙先生的眼睛是那么大的啊?不过不是说困曼是魔女吗?他为什么还要攻击龙先生?” 龙侧过头,虽然眼睛上包裹着纱布,泪子依然感觉龙仿佛是在看着她似的…… “这不是我的真身,我其实就是一隻龙,这样子只是我方便与别人交谈所以可以幻化成的样子。至于困曼,他是魔女,但是是完全不同甚至憎恨魔女的傢伙…… “虽说这个种族是魔女,但是不全都是女性,为了保持魔法的纯洁,魔女只是内部交配,魔女里也有男性。但是男性总归数量比较少,所以魔女就用魔法,把部分女性变成男性。 “逐渐地,魔女发现他们的魔法可以做任何事情,于是垄断似的,用他们的魔法把这个世界变得乱七八糟,比如把生物的肢体嫁接到别的地方,用别的生物的器官做试验等等,所以近年来这世界很是混乱,所以那个独它要按照遗跡的训示,带一个人类来成为王,以封锁魔女的垄断,可惜独它总是失败,带来的人类有的受不了这个世界,有的受不了魔女的魔法。反正到现在为止没见到一个成功的…… “在魔女用魔法改造世界的时候,出了事情,一个魔女婴儿降生了,是男女连体婴儿,后背是连在一起的,魔女不允许这种异型器官身体改造出现在魔女内部,即使他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自责,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他们不允许这对连体婴儿的存在,于是他们打算把他扔掉。 “唯一魔女不能做的,就是亲手杀死生物,否则那个魔女就会根据遗跡上说的变成不育,这也就是为什么魔女会折磨人类而不杀死人类。在他们丢弃婴儿的时候,我刚刚吃掉我的父母成为这个魔女城堡的守护者。 “据说那个连体婴儿没有死去,而是按照自己意识坚强地活了下去,其中的一个努力地生活,逐渐地,另外的那个退化了,身体被坚强的那一方慢慢消化,最后成为了他后背上的一张脸……” 原来那个被丢弃的魔女连体婴儿,就是困曼。她还记得在酒馆时,她看见的,困曼后背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但是谁也不知道是男的那方吸收了女方,还是女的那方吸收了男方,到现在还没人知道究竟困曼是男的还是女的,也许是双性……我倒是听说他对身为连体的双胞胎,也就是那张脸非常好,好到都…………为了让另一个看到世界,而挖走我的眼睛,到现在,再怎么憎恨魔女当初丢弃他自己,还是丢不掉作为魔女血统那种骯脏的基因,他为了报復魔女,改头换面做了一个医生,天天骑着针筒到处用魔法治病救人,不断拉拢人心,打算用口碑和人脉彻底击垮魔女。看似好多人拥戴着他,但是他指不定用谎言和卑劣的手段干了什么。哪怕是再厉害再正义的具有议论话题的人,也会有人背后议论这个人,也有绝对拥护他的人,这种事在哪个场合都是不会改变的。” “啊我想起来了!!” 泪子突然大叫,她刚刚想起来,在巴可耶娃小酒馆,管不得会那样子,听了龙先生一席话才大概猜出了真相。 heisabitch, hederidesotherpeople, he’sdieting, hestealothersideas andeverybodyloveshim. “怎么了?” 龙不解地问,眉毛也紧簇在一起。 “我,我刚才在巴可耶娃小酒馆的时候,那个叫斯派帝尔的服务生说他很感谢困曼,因为困曼帮他摘除了被蚊子叮咬而感染的手臂,我一直觉得不对后来就被困曼推到蜂窝里去了。现在想想,被蚊子叮咬没一会儿就能消肿了,最多痒痒一会而已。根本不需要做手术摘除啊。” 龙表情更差了。 “哼,那个死人妖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之所以困曼会那样,是因为蜘蛛人的手臂是非常好的药材和配方製作高级资料。我听说在魔女城堡里也有个蜘蛛人,估计手臂肯定也保不住了……” 果然是这样!泪子突然觉得有点胃疼。这种感觉她都有了十几年了,这感觉也有可能是知道真相也因为自己拥有正义感,但是面对人际关係广泛的对方,没有直接站在他面前揭穿对方的勇气。而且对方的支持者那么多,指不定会被说成是我嫉妒对方的才华,而且自己嘴那么笨,被反驳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敬,最后反而弄得自己不是人,还不如当初闭嘴看戏。不知不觉地,泪子又开始摆起腿,摆到前面,摆到后面……她无意识地看着龙的侧脸,并问道: “看不见的话,生活会麻烦吗?和人也无法接触了?” “嗯,还好,对这边比较熟悉了,我可以用触碰的管道找到路。实际上我们眼睛所看见的东西顏色都是光的折射导致的,如果没有光的话,这个物体的原本顏色真的是这样的吗?草地真的是绿色的吗?我的衣服真的是红色的吗?也许我们不该靠眼睛来判断事物的外表,你我不同的世界看上去应该是有很多的不一样才对,但不论是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本质应该是一样的。” 泪子听得似懂非懂,她的腿依然没有停下来,过了一会儿,但她还是稍微问出了刚才就存在的一点疑惑: “龙先生……你应该很强吧?为什么会被困曼袭击并挖了眼睛呢?” 龙先沉默了半分鐘左右才说: “啊,其实……那个……我在和困曼战斗时真是很累,他体积小,飞来飞去的,我巨大的身躯抓不住他,后来他总是在我头上盘旋,我就随口说的‘你抓不住我的弱点的,因为我的弱点在尾巴……’” 泪子还在摆腿的时候,突然抵抗惯性停了下来。他注视着龙一副还是没表情的脸,但是气氛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现在,泪子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龙先生这么健谈,跟自己说这么多,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龙先生全说出去了…… 挖眼睛的其实不是困曼,应该怪他自己。 龙尷尬地把脸埋在双手中,背部微微驼起,随后又抬起头,脸上好像出现了一些红晕,不知是过于羞耻还是埋的时间太长。 “我知道这是我不好,或者说我看着身体很大实际上年龄还是小,魔女也怪不得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果然命该孤独一辈子……” 泪子继续惯性摆腿,她感觉心里一群羊驼在宾士而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且不会安慰人,龙和她沉默了,泪子低着头不敢看,只能听到龙的喘气稍微有点急。 “对不起龙先生,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话?” 泪子悻悻地抬头,龙也看着她,一隻纱布下的眼睛竟然流出血泪…… “啊!龙!龙先生!” 泪子急忙伸出手,用右手抹掉了龙的血泪,龙的皮肤很冰冷,但是泪子抹掉泪后血继续涌出,快速地顺着龙的氊帽的系在他下巴上的细绳,从脸颊滑落到下巴,一滴一滴浸在他衣服上,然后马上消失,和红色的军服融合在一起。 “我没事,刚才大概是太着急,大脑可能撞头盖骨受伤了所以流出来的。” …… 虽然很容易说出秘密什么的,但是撒谎的技能还是不高,大概真的是因为龙年龄小?泪子即使不算太瞭解这个世界,但是还是觉得龙的解释有点违和,而且还勉强有点可爱。 “那个,泪子,你会不会嫌弃我这条龙。” “誒?” “抱歉,我朋友太少了,没有人和我间谈,一方面是我年龄太小了或者说我不会太会交流,另一方面我是给魔女做手下的,这里很多生物也不喜欢魔女所以也不会喜欢我,龙生来就要做这种事——给魔女看门,吃了自己父母成为独立,即使受伤魔女也不会饶过我的,我不愿意自己生而为龙,或者生下来就註定逃不出魔女的手……” 原来当只龙也是不容易的。可是我不知道这样要如何回应他,像龙这样会透露很多秘密言多必失的人,我一般不太会想要这种朋友,但是他们这样的人也不坏,又不太好拒绝,又怕伤到他们。 一阵冷风突然无预警地吹来,就像泪子躺在荆棘之中时出现的不明的龙捲风似的,甚至比那个还要冷。泪子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被龙的一阵猛推咽回去了,泪子向后踉蹌几步终于站稳了,却看见龙一副着急的样子朝她一挥右臂: “快逃!魔女他们来了!” 腿简直比神经更快一步地朝后逃走,但是刚踏出两步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论怎么挣扎都没用,但是看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在酒馆门口被困曼绑住隐形藤蔓的似的。龙也不动了,他双手呈不自然的姿势背对在后面,骨头好像都能掰断的姿势,应该也是被那“藤蔓”缠住了。 “多么可爱的黑发女孩子,是龙你的新朋友吗?” 周围一阵大笑声,听着很像老妈的麻将友似的。一群身着黑色的魔女们骑着扫把从阴暗的天空降落,离地面还有五米的距离他们便撤下扫把,就像踩在风上一样降落在地面上。她们……他们?的衣服和往常看到的影视作品里的魔女有点儿不一样,而且并不是整齐划一的服装,有像似旗袍的衣服,有的像是晚礼服,还有说不出的风格,现实中也许只有ladygaga才会穿。 一个魔女走近泪子,她穿着纯黑色的,有点像短旗袍似的衣服,黑色的魔女帽下是血红的短发,她先是围着泪子打量了下这个女孩子,然后走到正面粗鲁地攥住她的下巴直接托起来仔细看。 “是人类耶,真的是人类,看样子独它又给咱们带新玩具来了!” “真的啊!真胆大,直接跑来家门口!” 说话的是后面一个有点矮胖的魔女,总共来了有五个人,其中一个瘦高,金发,皮肤有点黑的魔女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场面,只是安静地走过来,照着龙的后脑就用扫帚把就是猛烈的一击,一下子把看着就很壮的龙打倒在地。 “孬种,不去找母龙繁殖也不找那人妖把眼睛要回来,还有间工夫在这里聊天。” “算了不理他了,反正咱们魔女城堡光是入口就没人突破过,有没有警卫也就无所谓了。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愿意咱们就用‘咱们的手段’人工让他生出儿子来。” 泪子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难道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所以欺负他吗? “喂!龙先生也是为了守护你们的城堡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困曼帮龙先生夺回眼睛?” 发现泪子竟然从旁插嘴,那个短发魔女猛然抓住泪子的刘海朝上扽,疼到不行的泪子眼泪都忍不住地流出来,滴答滴答掉落在地面上,长出几朵婴儿手杂草。 “臭小鬼强嘴什么?我们整天都很忙的!哪有功夫管那俩杂种?” “算了,把她带回去吧,没时间耗在这儿!” 黑肌魔女看上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抓紧时间就骑上扫把,像直升飞机般竖直地飞上天空,裙子也因为气流的缘故向上掀起。两个魔女在泪子身旁骑上扫把飞起来,缠住她的隐性的藤蔓是被她们拉起来似的。泪子就这样被魔女们带上了天空。在泪子没被惧高症折磨得闭上双眼前,她一直看着趴在地上,后脑被打出血而且无法动弹的龙,他背上两隻蝙蝠翅膀毫无生气地瘫在两边,脑部的血融合进他的红色军服里,似乎是因为那军服就是喝了血的缘故才是红色的。龙似乎动了下他的头部,但是很快又瘫倒下去。 girlwaslonely, shetoldpeoplethesecretsheshouldkeep peoplewaslaughing. shetoldpeoplethosebadwordssheshouldn'tsay, peoplewaslaughing. therewasnothingshecantellatlast, peopleignoredher, girlwaslonely, 耳朵旁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泪子死死地闭着眼睛绝不敢睁开,她大概知道现在离地面是多少高度。睁开眼睛光吓就差不多半死了。 “这孩子,还害怕高呢?能当王就怪了!” 一个魔女这样说道,其他听到这话的魔女都附和地哈哈大笑,那些笑声传到泪子那边都被风声带走了。没一会儿,风变小了,泪子觉得她们停下来了,而且自己的身体突然下降,下落的速度很慢,魔女们好像把自己慢慢地放下来,没一会儿闭眼时眼前的血红完全变成了一片黑。 穿过黑色之后,泪子尝试性地睁开了眼,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火山岩的地方,看上去是一片橘红色,周围是教堂一般的彩色玻璃,玻璃之间是橘色的火山岩石雕像——有背着乌龟壳的猪,有着鹰一般翅膀的松狮狗以及有着猫脸的蜥蜴等等。当身体下降直到泪子双脚碰到地面,她看见了,这里就是个教堂,前面还有神父的讲台,后面还有祷告的桌子,除了这五个魔女,还有其他一些魔女,有的骑着扫把飘浮在空中,有的站在祷告的桌子之间,看着泪子讨论着什么…… “又是闯入世界的异物吗?” 一个深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泪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教堂里立即安静下来。所有魔女都看着神父讲台,泪子也看着那个檯子,她突然发现那个木质的檯子,上面像家里柜子一样的木质纹理,形成了一个人的脸,周围的木头纹理围绕着“五官”,变成了皱纹,那桌子上的纹路,像一张痛苦的老人的脸。那纹理还在变,真的像脸说话时候一样,“五官”和“皱纹”在扭曲着,仿佛吸食毒品时的嗑药者看到的场景一般。 “愚蠢的巫医们还在策划……” 泪子想捕捉那纹理的移动,盯着看一会儿就眼花繚乱,根本跟不上那皱纹的变动,没十秒鐘就想合上眼睛歇息一会儿。这个教堂还是火山岩石的顏色,感觉很暗,看不清楚更加眼痛了。至于那神父一般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那种感觉仿佛是在洞穴里听人说话似的。 “审判的圣物,将她打入地牢,地牢……” 哢噠哢噠响起马蹄声音,一隻没有头颈的马走过来,刚开始只是看见是没有脑袋的马,仿佛背着什么行李。走近了在光下看清楚,那是一隻奇怪的生物,有着马的身体,根本没有脖子,该长脖子的地方是菊花瓣一样的凹陷,里面有只竪着的眼睛。眼睛的眼白是生肉一般的粉红色和白色的丝状脂肪,瞳孔则是猪肝一般的赭石红。“马”的两边身子看似是掛着但其实是长着六个头颅,左边是欧洲的头发有点卷的金发男人,黑色短发的东亚少年和一个皮肤和头发都是纯白的男人(也许是极地地区的人,也有可能是白化病者)。右边是有着黑色大鬍子的阿拉伯风格男,一个黑皮肤非洲男人和一个皮肤略棕色的拉美少女,六个头颅无一例外的没有眼睛,黑色的,睁大的眼眶和一副痛苦得扭曲的表情……“马”尾巴是一个腹部朝上有三个头的响尾蛇,它们卷起身子,正好面对着泪子的方向,三只蛇有节奏地吐出信子。马径直走来,那肉色眼睛盯着泪子看,然后看向神父的桌子。 “带下去!” 神父讲台发出声音,听到命令的魔女骑上扫把,左一个右一个地抱起泪子的胳臂,突然飞了起来。泪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魔女带到了神父讲台后面,那后面有一个地窖似的东西,看似是一个呈火焰形状的井。两个魔女带着泪子从那里降了下去。 【7】 要带我去哪里? 泪子这样想着,三人已经进入到井里,上面还有两个魔女在跟着,不知道是防止逃跑还是什么。井壁上还有雕刻的花纹,当泪子下去的时候,井壁上的雕刻亮了起来。魔女的下降速度没那么慢,泪子也没看清楚那井壁上雕的是什么。 四个魔女似乎是无聊,她们开始聊起天来。 “我们这里有人分成两个小帮派,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世界观不一样吧,一帮希望自己有能力能独立甩开别人,另一帮则是团队为目标,自己干的再厉害也要把功归于团队。” “我自己的话还是希望能独立吧,怎么感觉就像是资本主义和共產主义呢?” “嗯……资本主义和共產主义总是互相看不爽,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家。” “话说有人会选择资本有人会选择共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强者当然是选择资本主义啦,有能力的人赚得多,没能力的人饿死在街头,这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自然规则;而共產主义则是挣的多的挣得少的都要平均分配,强者肯定不愿意,弱者肯定会扒着强者。” “简直就像自然界的寄生虫一样。” “如果强者拒绝共產不给弱者食物,弱者还会以大家要以团队为最重要要胁强者。” “那不就是道德绑架嘛。” “果然就是强者会喜欢资本,弱者会喜欢共產咯。” “那话说我们魔女城堡到底算是资本主义还是共產主义呢?”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鐘。 “哈哈哈,我们怎么可能会养着弱者给他们食物哇!” 一个魔女大笑着,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她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个洞究竟有多深,直到她们笑完,泪子才感到脚碰到了地面。两个魔女把泪子扔在下麵,这里像是地牢一般,周围都是水泥灰色墙,除了正前方有一个走廊外,周围怎么看都是很坚硬的墙壁。其中三个魔女飞走了,剩下那个黑色肌肤的金发魔女,她临走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泪子,撇下一句话: “被逼疯的人类,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被丢在这里。歷史上没有生物能离开这里,至于唯一的出口,就是向上的道路,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泪子完全没有跟上魔女的思路,她嘴微微开啟,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是下意识,她对魔女问了这样一句: “龙先生怎么样了?” 黑皮肤的魔女沉默许久,随即露出一副半不屑半难以啟齿的表情,朝着旁边地面吐了一口血痰,说过一句话后就驾驶着她的扫把朝着上面飞走了…… “反正是死不了的。” christinsaid‘square’ owensaid‘circle’ christinarguedwithowen andkilledhim nobodyarguedwithher lonely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被逼疯了,这就是一个水泥屋子,人类不会飞,那“唯一的出口”又是上面,但是,那边不是有个走廊吗?既然魔女那么说了,也就是这个走廊是出不去了?(反正从进来到这里都是竪着的道路) 在这里,怎样都是出不去,也不能干等着疯掉吧。那么,就走那个走廊试试如何?泪子心想着,已经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这个水泥屋子,结果刚走出那个小走廊,就直接把她吓回去了。 外面连接着一个大走廊,地面上有零零散散的胳臂,跟灌木似的,伸着长有猛兽利齿嘴巴的手,不仅手掌有嘴,联手指头都是鱷鱼的嘴一般还有上下顎还可以分开。手左右前后摇摆,有的还在原地高速旋转;墙上还有红色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就像泪子见到的那个画廊似的,一直看着她所在的地方;周围还飞着什么,看着应该是童话中小精灵似的生物,当他们发现泪子后竟然往这里飞过来,一靠近了才看出来,确实是精灵的叶子一般的透明翅膀,但是背着翅膀的不是小女孩,而是一具暗红色的小骷髏。 泪子躲进去后吓得把自己抱在一起,“精灵”也没有追来。她不想再受伤了,现在的泪子只想坐在椅子上前后摆腿,可是这里没椅子。 这里难道就是终点了吗? 终于把气倒顺了的泪子改躺倒在地上,地上就像冰似的凉,但是脑子瞬间也冷静了。 也许睡一觉,发现来到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呢? 希望是这样,可是好几次发现,这好像真的不是梦…… 咚戚咚戚咚咚戚咚咚咚戚…… 靠着冷冰冰的地,在我脑子冷静下来的时候,似乎有音乐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还是电子摇滚? 为什么这里会有电子摇滚音乐? 泪子急忙爬起来,朝外面走廊看,还是那些可怕的手,追随自己的眼睛,骷髏精灵。但是空气中确实是在飘着摇滚音乐,而且是从远处飘来的。想去看,即使呆在这里又怎么样呢?泪子想跑出去,又害怕那些东西……可是呆在这里不也是等着被魔女们逼疯吗?跑出去,不会被那些东西分尸吗? ………… 不想呆在这里了……泪子想了想,要不直接来个突然袭击,直接风似的跑出去,也许那些生物也会有一定反应速度? 这样想好了后,泪子深呼吸两口气,这地下迷宫空气就像是新书印刷出的墨味儿,有点像困曼身上一种味道。就算是被那些可怕的手抓住了,也总比在这里折磨到精神崩溃好得多。 音乐就是从走廊右边传来的,泪子心里数着“一——二——三!”瞬间风一样地就跑了出去。当然心里非常紧张的。当她一瞬朝着右边的通道跑去的时候,第一隻手就巧妙地抓住了泪子的脚腕子。 !! 胃部瞬间缩紧,冷汗都从全身的毛孔渗出。完了!泪子心里这样想的同时,身体已经随重心的倾倒而摔倒在地上,右胳臂下意识地护住身体事先摔在地面。而肚子前面正对的那只魔手,张开她的血盆大口,就朝着泪子的腹部位置猛地咬去! 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泪子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下意识的动作全都没有了。也许这真的是终点了。不但会死,还死在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在泪子陷入悲伤和马上要死掉的绝望的瞬间,那手竟然吓得马上缩了回去,立即攥成拳头,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 抓住泪子脚腕子的手也奇怪抬起手掌,仿佛有眼睛似的面对着咬泪子的那拳头看,墙上的眼睛也把目光从泪子转向那哆嗦的拳头,骷髏精灵也原地停下来。泪子急忙把身体缩起来,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手是不是咬了自己肚子了?泪子没觉得自己被咬了,也不疼。把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摸,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手伸进上衣口袋里,从里面拿出那个沙漏来——从棕色两张嘴的脸上,那个被搅烂的眼珠子里拿出的沙漏,本来是一直放在上衣里的,没想到这次碰巧把自己救了。 本来还沉浸在逃出危险一瞬间的少女一抬头,发现所有地上的手都害怕地攥成拳头,墙上的眼睛全都闭上了,骷髏精灵们一隻只全飞跑了,躲在墙根偷偷看她。坐在地上的泪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这情况是稍微安全点了……大概和这沙漏有点关係。 泪子拿着沙漏,朝着能听到有音乐的地方走去,这里也是石灰色的走廊,墙壁上似乎写着什么咒语的样子,也许只是涂鸦,用手摸了摸,墙壁却是布料的触感。下一个路口左拐,这里的音乐声更清晰一点了——地上有一些鹰爪子,手指上还有狼一样的牙齿,就像刑具;墙上还有嘴,吐着狗似的舌头,但是当它们看见(或许是感觉到)泪子手里的沙漏,一个个都吓得蜷缩或者紧闭,把自己的面积缩得越小越好。泪子也是没有阻碍地就走过了这里。 手里的沙漏,似乎变得有点热。 当泪子穿过十字走廊后,前面出现一个门,里面的墙的顏色看上去比外面的水泥色要深一点,从外面还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些球状物体,这个门不止墙体的顏色让人觉得比外面深,连空气的顏色都让人觉得好像都是深色的。泪子试着伸出右手通过这个门,但里面的空气密度仿佛比外面大似的,手就像伸进果冻一般难入。泪子想试试用两隻手过,但是不知道沙漏该放哪里,索性拿着沙漏把左手伸进了门。 “啊!!” 刚才还是果冻一般的空气不知怎么瞬间不见了,泪子失去重心一下子摔倒了,她踉踉蹌蹌地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似乎膝盖有点擦破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大碍。她走进这个深灰色的屋子,发现周围果然有一些大的球状物,边上还有一些稍微小一点儿的球。它们是更加深的灰色,看着就像是打碎了温度计时四散开来的水银球。但是这个如果说是水银球那就扩大了十几倍左右的体积了。在水银球上面还有一些正常大小的面膜,那些面膜面对着泪子的方向,虽然只是面膜没有眼睛,但泪子总觉得那些球上的面膜在盯着自己看,感觉又紧张又害怕。没过一会,几个水银球就不看着泪子了,她们互相面对面,还在聊着什么。 “我的体重又胖了一点。” “胖多少?” “两斤吧……” “哎呀那可不行,你就不学学我们抠嗓子眼儿吐吗?” “我害怕,不敢吐。” “那你就胖着吧,哼。” “好好好我吐就是了。” “但是锻炼身体的话,长了肌肉就更重了。” “而且在外面风吹着,皮肤也会变干,发质也会变得不好。” “对呀对呀,所以我们还是吐吧。” “哈哈哈。” 走到前面的门时就听到这里,后面我没有继续听下去。泪子没有管她们而是继续走着。前面的门里是相同的构造,不过没有水银球,而且墙上长着很多女性的阴部,她们有的横有的竖,阴唇上下摆动,从阴道口里发出了声音,而且她们还在对话。 “听说就是那门那小姑娘,丈夫死了好几年啦。” “寡妇啊,介绍男人了吗?” “没有,看不上,你说你一丧偶的,要求那么多干嘛?给你随便介绍一个不就完了吗?” “听说有男的经常去她家里。” “卖淫啊?嘖嘖嘖。” “还给别的小姑娘家介绍男朋友,长得可好看了,就是没车没房,人就是不要。” “现在年轻人,真不懂他们。” “那边住着的老太太听说早上被发现,都死好几天,身上都长蛆了。” …… 泪子实在不想听那群屄嘴在那里继续说话了,准备走进了下一个房间。面前还是相同的一扇门,可以依稀看见对面有一个人站在一个有着很多奇怪仪器的桌子后面,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泪子抱着她的沙漏走出深灰色的房间,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fatwomanlikestasting fatwomandoesn'tlikedieting fatwomanlikeshandsomeboys fatwomandoesn'tlikeexercising fatwomanlikesdressing fatwomanislazy 进到这个房间,泪子发现这里还是水泥色墙面的,房间的大小和自己刚被扔进来的地方差不多,四周依然是像外面的墙壁一般,写着什么咒语或者画着什么涂鸦。一个头发纯白色,肤色有点黑的短发男人,站在好似操作乐器的仪器后面。他有三个手臂,两个在右边一个在左边,还有三个断臂上包裹着带血的纱布,似乎也是蜘蛛人。除此之外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男人左边的那只手熟练地转着一张纯黑色的盘,下一秒放在他身前的音乐台上,右边下麵的手撩拨着盘,发出节奏感超强的音乐,右边上面的手捂住右耳,那里有个只有一边的纯黑色金属耳麦。 音乐台上有电子琴键盘,开关按钮和一些像血管一样的线,朝外两侧放着三组音响,喇叭的位置画着一张嘴,也许不是画着,也许就是长在那里的。还有一些泪子叫不上名字的专业仪器。在琴键前面,有(长着?)一个白色的,有着四个长耳朵的半个身子在外面的兔子在随着音乐节奏摆动,那肥硕的身体更像是一个大布丁在蠕动,看着美味极了。 泪子总觉得有蓝色的光在随着音乐左右摆来摆去的,往上一看,有一个红色的长长的细细的什么东西下麵连着一个白色的珠子,也许是眼球,下麵发射出半透明的蓝色光,在那男人的前面左右摆过。 男人仿佛发现了有人在那里,下意识地打开了一个什么键,开始那些花招复杂的音乐立即变成了普通的咚戚咚戚的节奏打击音,他抬起头,声音略带沙哑: “这么早就送食物过来么?…………嗯?你是谁?” 当男人抬起头,泪子看见了,他左边的手戴着的戒指上有个锁链,那锁链穿过他左手的护腕,在左臂的肘弯上有个肘钉,再往上走,到了肩膀上有个肩钉,然后锁链来到耳朵,在耳垂和侧耳各有一个耳钉,最后锁链来到左眼,在眼球上还有个眼钉……这个人的两隻眼睛也不一样,右眼是纯黑的,就像之前在酒馆见到的服务生和吊在树上的蚂蚱人一样,而左眼的瞳孔是一个十字,有点像十字飞镖,那眼钉就是那铁圈箍在十字的横杠下麵。 “我……我打扰到你了吗?抱歉……” 泪低下眼睛,正好瞄到那兔子。而男人失言了几秒,好像跌倒一般有点向后倒,然后急忙挥动手臂让自己站稳。 “你……是关在这里的人类吗?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外面那些怪物会伤了你的……” 泪子不说话了,只是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次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dj。 “请问,你是音乐家吗?刚才的音乐,很好听呢?” “啊,随便演奏的,我只是对于音乐非常感兴趣,现在已经成为职业的音乐人了,不过我不想被关在这里,音乐只是自己消遣加娱乐罢了,不然会把自己闷死的。怎么称呼你呢妹妹?” 竟然叫我妹妹?不过,这个纯银白色短发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哥哥一样近人,甚至自己不能像龙那样称呼他为先生。 “我叫泪子,哥哥你是蜘蛛人吗?” 听了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兔子的红色眼睛突然看向泪子,鼻子也随着呼吸一伸一缩。 “是啊,看样子你能看出来,不过可惜,我的胳臂被魔女砍走了,你看,连根部都不给我留,真是赶尽杀绝,幸好留了几个,不然以后连吉他都弹不了我就不活了。” “啊,你也是被魔女关在这里的?” 看样子还能用音乐做消遣,这个蜘蛛人dj果然很开朗。泪子拿着沙漏,向前走了两步。 “对的,之前我因为喜欢音乐,而哥哥不让,他是个服务生,就想让我做他那个行业。而我就不喜欢低三下四看人眼色费力不讨好,我喜欢无拘无束自由的生活,所以我带着我宠物巴比(babi)跑出来了,然后努力地成为一个专业的音乐家。结果名气稍微大了一点儿的时候我被魔女抓住了,关在这个地方,指不定哪天需要我器官的时候就把我拉到手术台上去了。现在他们叫我用音乐控制那个眼球的摆动,来调整魔女城堡的鐘,虽然不太爱给他们工作,但是至少还是我喜欢的音乐,就先拿来保下命吧!” 这个蜘蛛人还笑了,即使被关在这里,也没有悲观的看待这件事尤其还失去了三只胳臂,泪子要是也有这样的心态,那现在她一定比之前的自己活得更加快乐。 “这个就是巴比嘍?” 泪子指指那四只耳朵的小兔子,它看着泪子的手指头,鼻子还闻着什么的颤抖,很是可爱。 “对,不过,它下半身被魔女截走了,只能和这个乐器一起活着。那些可恶的魔女,受不了她们了,你看,他们还把我的脚和石头用什么魔法一般的东西固定在一起。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走动,啊对了,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外面那么多怪物……” 蜘蛛人dj打量了一番泪子,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泪子自己心里也嘟噥,我怎么会知道,就是拿出这个沙漏之后,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墙上的怪物,都哆哆嗦嗦的躲了起来。 dj托着下巴,眼神向上瞟,泪子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随着他的眼神向上看,结果看到一个眼珠子,发出半透明的蓝色光左右慢悠悠地摆动。 “我觉得你是有潜力的吧,没有一个人类能从那个有怪物的迷宫大大方方地走过,虽然我不喜欢哥哥的职业和老套的性格,但是他说的一句话很对,巫医所相信的遗跡上的预言是真的,哥哥从小就告诉过我关于遗跡上的预言的事情。魔女只是自作聪明罢了,他们知道遗跡上所说,魔女杀了生命就会变成不育,他们试过,真的不育了,但同时遗跡上也说,魔女里将来会出现连体双胞胎,你看困曼不就是嘛。还说会有一个人类会改变世界镇压下嚣张的魔女。我坚信这是真的,就像信奉宗教一样信着它。” 泪子听了还是很没底气,就是真有人类改变了这里也不一定是自己啊! “泪子,魔女杀了生命就会变成不育,你知道他们杀的是谁吗?” 泪子摇摇头,盯着dj看。 “巫医,当魔女他们嚣张之后巫医说他们会像预言上似的变成被镇压,结果惹怒了他们,于是魔女把老的巫医都灭族了,发现不育了,魔女很害怕。最小的逃出来的独它,就照着预言带人类过来,害怕被镇压的魔女就见一个人类,抓起来一个人类。当独它还小,不识得人类的时候,还带过死去的人来这里,被魔女发现后做成了一个蛇兽。” 啊,就是那个有六个人头的,尾巴上是三头蛇的没头马,如果现实中出现这种生物真的会被吓到了。 “这些都是哥哥告诉我的,虽然我没亲眼见到过独它,但听说她是个哑巴。” 哑巴?她那时候还跟我说话呢!泪子奇怪地歪了下头。虽然说话的不是脸上那个嘴。 “那个,你这么信奉遗跡上的预言,那你是不是都能熟练地把内容背出来了?” 男子听到这话,再次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像音乐一样动听。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才没那么厉害!只是我把里面大多数情况都知道而已,啊对了,里面还有首童谣你要不要听专业音乐家唱给你听?” 泪子使劲点点头,她觉得这个蜘蛛人大哥哥说话的嗓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要是唱歌就更加期待了。dj清了下嗓子,竟然把悠扬的童谣随着他咚戚咚戚的音乐仪器节奏唱成了嘻哈风格: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两个北非的男人,从喉咙里拽出他的肠子? 如果你觉得伤心,就潜进荆棘之中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个眼珠和眼神经,是古老鐘的鐘摆? 如果你觉得开心,就调慢时鐘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棵大树,是唯一没有心脏的? 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它浇点血吧。” 泪子惊异于这熟悉的歌词内容,这不是蜘蛛人服务生在酒馆里唱的歌么?当时自己被困曼“绑”进去了,然后就听到那个歌声。还有一次,在悬崖那里,也听过…… “啊,你哥哥就是巴可耶娃小酒馆的服务生?我已经见过他了。” 听到泪子对这歌的第一评估就是这个,dj反应了五秒鐘,吞吞吐吐问出一句话来: “你见到他时他有提到关于我的事情吗?” 泪子摇摇头,说真的隻字未提…… “哎呀!” 银发的蜘蛛人三隻手捂住眼睛,身体朝后面仰去。 “哥哥他真的忘了我了?啊,太伤心了,怎么可以这样子,我不就是离家出走么,好歹我们也是兄弟啊!” 泪子想安慰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一些安慰的话,想想自己若是从公车上摔下来,死了,或者是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消失了。不知道父亲母亲和同学们会不会想自己,会不会发疯地找自己。 还有一点,刚才那童谣里的一句词: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个眼珠和眼神经,是古老鐘的鐘摆? 泪子抬起头,看看上面发出蓝光的眼珠子,正是像鐘摆一样,做着单调的左右摇摆轨跡。如果真的像歌词里说的: 如果你觉得开心,就调慢时鐘吧。 那么,调慢后,会出现什么? “哥哥,可以和你商量个事么?” 泪子抱着试试的态度问。 “啊,怎么了?” “大哥哥你说过的,魔女让你‘用音乐控制那个眼球的摆动,来调整魔女城堡的鐘’,那么你能不能用音乐,让那个眼球摆动慢一点呢?” 蜘蛛人dj的脸都要绿了,他小幅度地摇摇头,感觉既不想把音乐调慢,又不想拒绝泪子。 “我其实……可以把它变慢,但是魔女的时鐘如果时间不对,他们会砍我胳臂的……” 原来是这样,泪子皱起眉毛,但是她再次一脸坚定地看着dj,再次请求道: “那么,几秒鐘好不好?”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让我调慢时鐘呢?” 因为……泪子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她有这个预感。如果按照歌词里说的,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哥哥你说你相信遗跡里的预言对不对?” 蜘蛛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我照着那个童谣里所说的,得到了这个沙漏,我希望你能按照遗跡上所说的来帮我,我需要‘一个眼珠和眼神经,是古老鐘的鐘摆,如果你觉得开心,就调慢时鐘’这样的做法,如果,我是註定的那个人的话,我是遗跡预言里所说的那个人的话……其实……其实……我也不想成为王什么的,但是要是能救别人,救龙先生他们……” 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语无伦次了,脑子里想的语言很清晰,一到说出来或者写出来就经常做不到,什么事都说不到重点上,其实只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并阐述自己的想法就够了,但是一到交流的时候,泪子就会犯这个病,画画的时候也是脑中出现成品,画出来却是大相径庭。蜘蛛人dj用一隻手托起下巴,两隻手放在键盘上。 “我可以帮你,不过就两秒鐘……三秒鐘,如果只是三秒的话。” 【8】 “你还好吗?” 泪子觉得蜘蛛人dj看着就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或者像是求生欲般想要逃走,但脚被固定在石头里不能跑,他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了,一直低着头或者用右手挡住视线,那兔子也把身体缩成一个毛球,两个可爱的小爪还抱住自己的头,就剩下四只耳朵露在外面了。泪子怀着奇怪的直觉低头看向手里的沙漏,朱砂正发出幽幽的猩红色。虽然没有直接的看到,但那衝击的感觉,仿佛一个杀手,拿着一串新鲜的内脏,盯着你不挪动眼睛。 “我,我马上做……” 蜘蛛人dj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音乐台,因为过于紧张,都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了,他使劲捶了两下自己的头,然后深呼吸一下,双手摸上音乐台。泪子想看看他会怎么样调整音乐,刚一走近,蜘蛛人dj便把音乐关上,快速地把音乐换成音速慢了半拍的节奏声,在泪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一阵红光从她眼前掠过,速度并不是很快,在光划过后,泪子能看见眼前紧张得汗如雨下的蜘蛛人,随后觉得自己手里一松,抱着的姿势让她下意识地抱得更紧…… 泪子低头一看,原来沙漏外面的黑色石英,变成犹如镜子的碎片,散落开来,原本沙漏的玻璃,变成透明的液体,顺着泪子的上衣滑下去,像滚珠似的掉在地上,然后渗入石头里面,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地逃走了。那猩红色的朱砂,瞬间变成红色的烟,连声音都没有地就消失在空气里,泪子紧紧抱住的,就剩下原先在沙漏里看到的,就像两个时鐘指针形状的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管。 “啊,结束了吗?吓死我了!” 蜘蛛人已经把音乐调整回原先的节奏,喘气也有些快,巴比也抬起头,四下打量着,然后把似乎是正在闻着什么的小鼻子凑近泪子的方向。 “啊?啊……” 泪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蜘蛛人dj,眼前突然晃过蓝光,唤起了她的思绪,原来那是顶上掛着的那个眼珠子发出的那束蓝光。泪子低头发现了怀里的玻璃管,把它拿在手上,里面是血一样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如果照遗跡上的童谣所说——刚开始是“拽出肠子”,第二段是“调慢鐘摆”然后拿到里面的玻璃管,那按照第三段,如果给没有心脏的树浇点血,是不是就可以解开这个遗跡上所说的“真相”了? 要说有心脏的树,不就是垂帘树么,没有心脏的树那多了去了,不能每一个都浇血不然自己非失血过多瘪掉了不可…… “这次慢了三秒鐘,不知道魔女会不会发现,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就惨了!” dj抓着头发,脸埋在音乐台上。泪子看着他头发上的三隻手,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放心吧,我会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帮上你……” 泪子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馀,明明是请求帮助反而给人添了麻烦。蜘蛛人dj停下动作抬起头,他眼睛里满是失望。不,应该是害怕和绝望,若是洩露了秘密就真的连吉他都弹不了了……背景音充斥着原先的咚戚咚戚的节奏,在这个宽广灰色的房间里回荡,蓝色的光还是随着它原先的轨跡摆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泪子把玻璃管放进口袋里保护好,看了看上面依然按照之前节奏摇摆的眼珠鐘摆,总觉得自己也有过那样的无望经歷,虽然不是很会安慰人,但他至少刚才帮了自己了。 “哥哥,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但是感谢你为了我把时间调慢了,我会尽力的。” “是嘛,那你要加油啊。我还要活着出去,拽着哥哥衣领斥责他为什么之前把我常常掛嘴边现在不提起我了。” 大概这就足够了,泪子这样想,呆在这里也出不去,要不然看看能不能逃走,也许也能带着这个dj一起走。 “大哥哥,和我一起逃出去吧!” 哪知dj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我的脚和石头是固定在一起的,我没办法逃开,这里镶着魔法,只有魔女知道怎么解开我,或者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解开……” 嗯,现在只能我先出去,或许能找到可以破解魔法什么的东西,虽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弄。当然,帮这个dj自己是要做的,毕竟到现在他帮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泪子说到做到,她反身跑向门,直接把手往里伸——下一个房间里面又变得像果冻一样难伸进去,把另一隻手伸进去也是这样。刚才好像是拿着沙漏才摔进去的,泪子又拿出血玻璃管,还是伸不进去。 沙漏要真是万能的,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变空气了。完了,这怎么出去,就算出去了,那些怪物怎么对付? 泪子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想到龙先生说的杂草,泪子赶忙用袖子把眼泪擦乾了。 “别去那里,就那个密度而言,人会憋死的。你从这里逃出去吧!你会潜水吗?” 听了dj的话,泪子使劲摇摇头,别说潜水了,游泳都不会,旱鸭子一个。蜘蛛人dj转过身,指着他后面一个有点像排风筦道的篦子说: “嗯……那有点难度,这里是魔女城的水道,还不是下水道这样的,因为魔女也需要水源,所以他们把从海里流进的河水引入这里,如果你会潜水并能逆流直上,你就逃出去了,只要不被魔女发现就可以进莎士汀森林。要是不会,你可以顺着上进入城堡别的地方,但是你要小心别被魔女抓住了,不然就出不去了!” 泪子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她跑到排风道旁边,伸手拽篦子,拽不动。再用全身的力量一使劲,篦子拽出来了,同时泪子也摔坐在地上。 “那,祝你好运,我能帮的,就到这里了。” 泪子坐在地上仰头看看dj,他穿着橄欖绿色的长裤,脚腕的地方埋在石头下麵,腰带是一条铁鍊子。 “可以问下大哥哥的名字吗?” 泪子扔下篦子,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啊,这个啊,我的名字是斯派帝夫(spideaf),种族是蜘蛛人(spiders)。” 哥哥叫斯派帝尔弟弟叫斯派帝夫,嗯,不过为什么一个音乐家的名字里有deaf(聋子)呢?看着斯派帝夫的阳光笑容,泪子忍不住也稍微挤出一点笑: “我会儘量回来帮你的,所以,别灰心,我想斯派帝尔也不会忘记你的。不过还有个问题……” “哎,你说……” 斯派帝夫表现出有点诧异的样子,泪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打算问了,突然问一个异性“排泄的问题怎么解决”实在是有些煞风景。泪子虽然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真的回来救斯派帝夫,但是对方都尽力帮忙了好歹也要回馈下人家。泪子咽下能说的剩下的话,连再见也没有说就鑽进排风口里,她有点怕,也不知道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先逃出这里,比留在那里现实一点。 “谢谢,我希望你成为王……” 身后传出空洞的话语,泪子犹豫了半秒,继续往排风口里面爬。 排风口进去先是一个檯子,然后可以看到像是神经细胞一样的变形虫式生物,从眼前延伸到前面一个洞口,四周是墙体,上面画着像是古埃及的壁画似的图案,但是背景只是暗灰色的……泪子朝前面爬去,前面的洞口依然很黑。还能听到水声,泪子把住洞口边缘,伸出上半身看看周围——出来之后这里是一个房间。看上去就是水道的“大厅”,左边就是哗哗水声的来源。泪子扶住墙体,从里面爬出来,站在灰色的地面上。 左边的墙体上有瀑布,红色的海水从嘴一样的洞口喷涌而出,看样子这就是斯派帝夫说的,能够逆流而上的洞口,别说是能游泳了,要是游得不好也游不出去。前面是个水池子,瀑布就是流进了这个池子里。水顺着高度差往右边流,右边有七个短水管,除了左边数第二个是六边蜂窝形,其他的都是圆形的,水从水管流出去。正前面的墙体上有个空洞的竪着的眼睛形状的洞口,看样子这就是蜘蛛人所说的“向上走的路”,但这水流看着湍急,要是走池子说不定会冲下去。泪子四下打量了一下,在进水的短水管上面形成一条狭窄的小道,或许能踩着那些水管走到对面去。就这样过去比较好,泪子想可不要被水流冲到筦道里面去…… 泪子左脚刚踏上一个筦道,出水的瀑布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泪子急忙缩回脚,转头一看,一个什么东西从瀑布的洞口被扔了进来,打在水面上发出巨大的“碰”一声。随后,两个黑乎乎的什么生物朝瀑布入口探进头来,瀑布的水流马上变小了。 被扔进来的“东西”随着水流被冲进池子中间,随后停在短水管前面,水流被那东西的阻挡形成了漩涡——那东西看着好眼熟…… “小女孩啊咕嚕嚕……” “看到了吗?是你害死他的呼嚕嚕……” iwantedfish andiwantedpawofbear bothofthemigot mybirdstolemyfish andmydogatemypawofbear neitherofthemigot 探头进来的两个生物有着不会转动的黑色眼睛,看上去是一隻褐色的娃娃鱼和一隻青花鱼,但是体积有点大了,跟热带雨林的蜥蜴似的。泪子仔细看了看挡住水流的那个被扔进来的东西,渐渐浮沉,可以看到那外貌——人类的身体,没有四肢,凌乱的头发,青色的嘴唇和蛇一般的信子舌头,那不是在海边要自己帮忙拉进大海的鱼人吗? “我们听说是你把他拉进大海的咕嚕嚕……” “不是我们杀的他,其实是你杀了他呼嚕嚕……” 两隻鱼把在门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泪子看着一动不动的鱼人,胸口一阵憋闷。 “不可能啊,是他让我把他带回大海的,他不是鱼吗?那也有回到海里的权利才对!你们做了什么啊?!” 两隻鱼不屑地抬头,无法转动的眼珠子根本无法藐视谁。 “他是鱼?笑话?你看看他是什么样子?哪里是鱼了咕嚕嚕……” “人不人鱼不鱼的,我们根本不会允许这种怪物生活在海里呼嚕嚕……” “要怪就怪你把他拖进大海,否则他还能在岸上继续活下去咕嚕嚕……” “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同伴,你害死他了呼嚕嚕……” “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靚女咕嚕嚕……” “我们已经做完自己的工作了呼嚕嚕……” 两条鱼伴着吐泡泡的声音,发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声音,逆着水流离开了。泪子急忙踏着水管跑来,把堵在水管口的鱼人拉起来,但是身体太滑了又扑通一下子掉水里了。泪子索性挽起袖子,把水里的鱼人整个抱起来,一边搂着鱼人一边扶着管子,蹭着走到对面。 泪子把他放在角落里——管子和墙之间。鱼人看着没有表情,就像一个被丢弃的玩偶似的,静静躺在这里,但他死了,也听不到他声音了。 “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害了你了。虽然我不能让你復活,不过,至少不能让你泡在水里……” 泪子对鱼人说,也是自言自语,逝去的生命无法回来了,泪子想到小时候看到的爷爷的葬礼,躺着的,对自己格外好的爷爷现在再也不会摸自己的头发了。 也许在公车上的自己也是…… 泪子一步三回头地看角落里的鱼人,来到眼睛形状的洞口时,再次看了眼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时,泪子只得一咬牙,鑽进了洞口里。 这个洞口纯粹就是一个肉做成的洞,里面是条纹状的路,还软软的,但是顏色有点深,泪子抓了好久才勉强爬上去一点,而且还是往上走,这软呼呼的果然不是很好走。泪子双手撑住肉壁往上爬,直到看见石头地面才心里惊喜,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扶住了,撑起身子就鑽出了这里。这里是个很窄的,跟烟囱内部一样的空间,泪子正前面是个梯子,空间周围的墙体都变成了暗红色,这里虽然很窄,但是走这里足矣。泪子毫不犹豫地爬上梯子往上走,不然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刚看见前面的亮光,泪子就不假思索地探出头来,突然一个什么东西很快地飞了过去,危险让她下意识把脑袋快速缩了回去,发现没有东西袭击她,泪子再次伸出头。 外面是一片粉的生肉色,那就是一片生肉做的墙壁,墙壁上还有血管,这个肉做的大厅里,空中还有魔女在骑着扫把飞,下麵可以看见深红色的灌木植物,从肉上直接长出来仿佛尖锐湿疣一般。以及正在走着的魔女们,他们在讨论着什么,没一会儿从一个门朝外斜角45度搭起的地下室走出那个生物——蛇尾人头的圣兽马,魔女们很恭敬地在心脏前面画了一个十字,左肩,右键,胸部之间,额头……不,这个形状也许是逆十字,圣兽好像很高傲冷酷的样子,根本不理她们便匆匆离去了。 大概,斯派帝夫说的唯一能逃出去的方法就是这里吗?那很容易被魔女发现啊,幸好人不是很多,就怕那些飞来飞去的,估计刚才“呼——”一下子飞过去的就是魔女了。泪子伸出头颅,再次打量四周,这里是个视窗,离下麵不高,落地的地方是左右相通的楼梯之间的平台,泪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腿,着陆在平台上,她躲在楼梯的肉壁扶手后,悄悄伸出头打量一下——左边是“石头”形状各异的峭壁,仿佛那边还有个悬崖。右边则是大大小小形状的屋子似的建筑,当然,建筑也是肉做的…… “喂,你看见丽莎(lisa)了吗?” “没有,她刚才出去了,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和队友出去的吗?” “不是,她一个人飞出去的。” 突然有谈话从左边的楼梯传出,泪子吓坏了,急忙朝右边的楼梯跑去,没想到右边的楼梯是旋转型的,幸好踩在肉上没有声音,泪子扶着墙,顺着旋转不停跑,结果变得眼花繚乱的,到最后一层,那旋转的惯性停不下来了,泪子直接一跟头栽进深红色的植物丛里,那种灌入大脑里的感觉,是完完全全的病痛,足够让人哭上三天三夜。 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仿佛压在身上的塌天消息,泪子躺在灌木丛里,可以看见肉质的天花板,非常高。原来这些建筑都是建在一个巨大的肉体里的,泪子突然改成侧身躺着,看这红色的灌木,是紫叶小檗的顏色,但形状略像菜花,根部就是从肉里面长出来的,好像拔掉都很困难。肉的质地很明显,但是偏硬。 “喂,别叫我过来了,那些魔女就知道找我睡觉,当心我命衰得早啊!” 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泪子急忙把身体缩在灌木里,并顺着灌木根部缝隙往外看。 “不会的,这边的魔女天天就知道试验手术研究和讨论什么国家主义战争的,应该不用担心。” “正是因为他们天天就知道研究讨论这些,所以对男人才饥渴过度啊!” “试验手术就算了,她们天天讨论主义战争甚至还写出文章来,会不会让神父或者别的生物谴责?” “这我倒是不担心,战争会结束的,政权也不定一直保持一个样子,但是反应它们的小说或者电影是会永远存留的,除非很快消灭它,不然政治永远敌不过艺术的。” 两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过,他们也是穿得一身黑色,不过是黑色的长裤和黑色长袖衣服,袖子有点大,感觉能装下一些东西,袖口的地方还能看见西服似的扣子,胸前衣服很低,里面还有白色的像是衬衫的服饰,看着西服不西服,魔装不魔装的样子真是十分奇怪。 “哎呀,真的是男人!好久不见了!” “啊啊我知道他,没和他说过话!快过来看看!” 突然有魔女骑着扫把从空中降落,结果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来的人越来越多,眾多魔女围绕着这两个“魔男”嘰嘰喳喳不停讨论,所有目光焦点都集中在那边。泪子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机会可以逃跑。于是一边偷看那边一边悄悄转移灌木地,完全没注意身上还带有刚才植物的白色汁液,虽然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但是至少也要先找找,刚才右手边的奇形怪状还有几个好似比萨斜塔的建筑,那边至少还能遮掩一下。 当泪子成功转移到建筑那边时,魔女们不安分的手还坏心地碰触两个男人腿根的地方。泪子身上的白色汁液洒落在肉色地面上,埋下了植物小小的种子。女孩躲在后面观察魔女那边,圣兽这时候突然过来,吓得魔女们急忙离开两个“魔男”身边。 因为离得太远了泪子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远远地躲着看,圣兽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也许只是扫视一圈,好像教导主任用气场就压住了坏孩子们似的,至少泪子是这样认为的。那边成团的魔女突然跟蜜蜂出窝似的,立即散开,有的还往这边飞。这让泪子束手无策了,没办法,幸好现在躲在建筑后面,泪子慌张地四下看,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建筑,一拉开门就鑽了进去。 这里的门跟赫摩所在的地方很像,都是肉做的门,幸好这个有把手,不然抠到肉叫出来就不好了。 把手,果然是把“手”…… 泪子看着自己拉开的门,那完全是门把所在位置长着一隻女人的手,泪子拉开时还因为这触感疑惑了一秒,但是没有时间顾虑,泪子再次关上门,关门的把手是个男人的手,他们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感知地握着手。 这里也是肉色的房间,天花板依然很高,眼前在两边是两个巨大的书柜,正前方是个长着电视荧幕的门,电视荧幕一秒鐘全黑一秒变成雪花,发出嘈杂的声音,变黑的时候感觉里面好像有个女人脸的轮廓。两个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试验瓶,瓶子里放着各式人体器官,它们被泡在蓝绿色的液体中。当泪子进来的时候所有器官都朝向泪子的方向,稍微让她吃惊了一下。地面有一个红色的地毯,上面是用黑色的液体跟毛笔字似的用英语写成几句话: warispeacefreedomisslaveryignoranceisstrength(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 泪子很是奇怪她为什么会看到这句话,这三句话就是她之前为了完成暑假作业的读后感而被亲戚推荐读的一本英国作家写的名书《一九八四》里的经常出现的语句。当然,自己看的是译本。 “你不是魔女吧?” 一个放在书架靠下麵大缸子里的,一个侏儒身体上长着一隻大眼珠和丑陋的嘴巴的生物体问道。泪子摇摇头,这些乱七八糟的组装生物,难道是魔女他们弄的? “你怎么进来的?不是魔女的话,会被逮住卸掉再组装的……” 一个舌头上长着眼珠的嘴问道,它自己还长在心脏上。它这样一问泪子,泪子自己也肯定这些果然都是魔女组装的,就像龙先生说的一样,他们用魔法把这个世界变得乱七八糟,把其他生物的器官嫁接到其他身体上。泪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那个,麻烦问你们一下,请问我怎么样能够逃出魔女的城堡?” 几个瓶子里的器官互相看了看其他的器官,然后有点嘲讽样地对泪子说: “估计你是逃不出去的,因为这个魔女城堡就只有两个能出去的地方,一个是城堡的塔顶,因为魔女有魔法会飞,所以他们能进出那个门。” 是啊,自己就是被魔女抓住架在半空中从上面进去的。 “然后就是水道了,魔女从流入的海水收集水源,你要是会游泳就能出去,你要是会飞就飞上去,就这两种方法……” 啊,这是什么玩笑,要是又不会飞又不会游泳岂不是根本逃不出去么!泪子觉得有点绝望——难道自己也要变成神经病院里的那些人一样吗? “啊,你既然不是魔女,那就是被带进来打算被大卸八块的嘍,亏得你能逃出来,看我们都没有脚,只能靠这些营养液活着,但是你进来就出不去了,还是乖乖地朝魔女们投降吧……” 旁边的器官们开始劝泪子,但是哪里能这么容易放弃呢?那龙先生还有dj他们,都希望我逃出去离魔女远一点,但是它们都这么说了,也不能挖道地出去吧?不过,自己可不想被人大卸八块或者困到发疯为止。 “不,我才不要投降。” 周围的嘴巴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感觉好像家长跟自己进入青春期的孩子说话一般: “算了吧,看到那电视上的人影了吗?那个人是困曼的母亲,因为生下一个异种而被魔女们弄成残疾,不但手足切断,还把断处缝合在一起,一个眼珠子被做成了魔女时鐘的鐘摆,然后眼眶,嘴和私处被缝合得严严实实,而且她还活着,你看这些魔女,连自己同伴都不轻易放过,多么可恶。何况还是我们这些器官,已经无法回收到womb了,就只能被当做魔女的玩具摆在这里。谁都一样。” “话说你是什么生物啊,我好久没看到世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被人这么一问,泪子才反应过来,啊,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感觉都是半兽人的样子。 “我是人类,就是那个说是叫独它的带来的……” 【9】 …… 一瞬间都安静了,泪子也被突然的安静诧异了,她走到一旁书架,看着那群“器官”都睁着大眼看着自己。 “不是吧,人类什么的,不是被抓到后会被丢在迷宫里么?”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太神奇了,听说没有人类能正常地从魔女城堡的迷宫出来的!” “巧合吗?不会是被魔女偷偷带出来的吧?” “不会的啊,难道……难道说是……啊,真正的王出现了吗?会像巫医遗跡上说的改变这个世界?” “不是吧?那……要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那将来的王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吗?” “啊太可怕了!不是!我是说我太激动了!” 几个长着嘴的生物们开始不停讨论起来,结果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泪子心里超级害怕的,万一有魔女听到突然进来,那可怎么逃走啊,被抓住的话,岂不是肯定出不去了? “王啊,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是啊是啊,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快带我们离开!” “王,先带我走吧,我可以给你朗诵诗!” “王,先带上我,我会讲故事,还会说很多你爱听的话……” “王,请带上我,我有最漂亮的眼睛,可以让你看得上癮……”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 …… 房间里一片混乱,眾多嘴巴嘰嘰喳喳地,声音越来越大了。泪子四下打量,几乎所有长嘴的生物全在求助,没有嘴的也在靠撞瓶子发出巨大的声音来吸引她注意。可是这么多哪里全部带走,要带也只能带走一个。周围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叫,甚至还有合成器官不停踹瓶子踹到掉出来,掉在地上导致瓶子的玻璃碎成一片片的,而那失去营养液的器官最后颤抖几下,然后不动了。 泪子四下看的时候,一个放在书架最旁边的瓶子引起她注意,在浅蓝绿色的液体里泡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左手手臂,从肘腕处折叠,小臂看上去就像天鹅的脖子一般抬起,大臂到肱二头肌处被切断,断面被一个篮球色的布紧紧包住。那手掌上有一隻眼睛,眼睛紧紧注视自己,感觉一副“请带我走吧,虽然我不会说话,但我会帮助你的!”的眼神。 泪子看着那手臂,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喂,吵什么!真是烦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突然有吼声从上面传来,同时泪子感觉有风从上面刮下来,她急忙抬头去看,有两个魔女骑着扫把从天花板那边飞下来。完了,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唉唉你们也是,说话声音这么大能不把灾难招来么? “喂!看,那边有个人,是逃出来的素材吗?” 突然一个魔女指着泪子喊道。完了,真的被发现了。 “抓!抓住她!不管是什么!” 另外一个魔女有点惊慌失措地叫道。 不能犹豫! 泪子想要求生的欲望完全超过了理智,她立即回身跑,顺手抱起那装着黝黑手臂的瓶子,绕过地上的尸体们,撒腿就朝着门的方向跑去。瓶子没想像中的重。泪子很快用身体撞开门就逃。门把那男人的手发现被粗鲁拒绝了,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还摊开表示“怎么这样”的姿势。泪子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就朝着前面的方向跑去,顺便绕开那些红色的灌木丛。但逃出来就意味着自己暴露了。 “快抓住她!” 那个房间里的魔女骑着扫把从门飞出来,然后大吼地让所有魔女都听见,这种关键时刻,泪子没有犹豫时间去看究竟有没有其他魔女发现了自己,只能节约时间继续逃跑! 双脚踏在肉质地面上,虽然没有声音,但每跑出一步,心跳声音就在耳边上鼓膜里疯狂地敲击。被抓住就完了,我这样想。不用看也知道,越来越多的魔女在追自己,即使不用听,也能感觉到那龙捲风狂妄地吹来,击打到后背。都要把衣服割破的势头。 “抓住她!” 绝望; “素材生物竟然能逃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绝望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真是丢面子!” 快逃; “好像还带了个什么东西,是已经完成的素材吧!” 要出去…… 泪子知道自己和有魔法并且很残忍的魔女是难以对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周围肉质的地面上发出低沉的声音,好像是魔女在朝她攻击。但是冒出烟之后,那个肉质地面出来一个坑,也没有看见什么攻击的实物。 “瞄准不好吗?” “跑来跑去的韁绳也抓不住她啊!” 是魔女那个透明的能缠住人的东西,原来不是藤蔓而是韁绳啊,要是被抓住就跑不了了。泪子记得自己已经被那东西抓住过两次了。 刚刚跑过了中间一个生肉做成的“灯塔”,那灯塔左边是普通高低台阶,右边是螺旋型台阶,看着好像是高级的天桥似的——这个就是泪子刚才跑出来的地方,连接着地下水道和监狱。 没可能再走那条路了,因为只有一条路通向的就是那恐怖的监狱。没有办法再逃出去来,而且那长长的楼梯也根本躲不过魔女的飞翔速度。前面是肉色的好似黄山一般的石头,整个粉色混合在一起,看不出前面是什么样子…… 那么,跑向这条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啊,后悔也没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现在唯一的生存道路就是那边了。 泪子气喘吁吁地跑着时,感觉身后魔女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感觉那恐怖的黑色即将触手可及,墨味道也越来越浓。 ! 眼前突然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跑到泪子眼前十米的长度,拦住了泪子的去路——是圣兽,那个没有脑袋只有眼睛,掛着六个人脑袋,长着三头响尾蛇尾巴的马。它突然出现了泪子眼前,完全站在了没有警觉的泪子前面。 泪子实在停不下脚步,这样子根本无法抵抗惯性停下来,前面有圣兽后面有魔女,这次真的完了吗? 再怎么说也要绕过这个圣兽,不过看上去很厉害。 八米…… 应该……应该……有什么武器什么的能打到它之类的,但是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成是武器的? 五米…… 难道要用手里这个瓶子砸向它吗?可是感觉不但没用甚至还会浪费一条命。 三米…… 身上只剩下那个可以当成是武器了吧,但愿它能奏效。 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泪子完全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圣兽菊芯凹陷一样的肉红色眼睛离自己就半米近,三头蛇都疯狂地张开大口。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泪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个带着血的玻璃管,现在的它真的像是古罗马骑士手中的掷剑一般,指针一般尖头可当做是武器。 泪子紧张地举起右手,时间仿佛停止了,她紧紧盯住圣兽的眼睛,右手下意识地朝着它的眼睛刺去……嗓子无法控制住害怕的战慄,嘶哑地喊出一句绝望的“啊——” …… 右手阻力很大,紧张得几乎要哭出来。右手颤颤巍巍地,不敢多待,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卡住玻璃管中间的部位,生硬地拔了出来。 我………… 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蓝紫色的浓稠液体喷溅了自己一身。眼前高傲的圣兽突然长鸣,两个前蹄子高高举起,三头蛇刚才嚣张的嘴现在变成痛苦的叫嚣,三个头不停地乱扭……看上去眼前疼痛到发飆的圣兽有那么点危险,害怕被蹄子踩到的泪子急忙抱着瓶子绕过圣兽继续往前跑,风声却是越来越小……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生物能伤害了它??” “太可怕了!!” 泪子觉得魔女们的声音稍微小一点了,大概是甩开他们了吧?泪子继续抱着瓶子往各异肉石的地方跑去。也许因为刚才刺杀了那个马,也许是跑的时间太长了。现在泪子心脏还在用力砰砰砰地跳,现在她不敢回头,现在一秒鐘都不要耽误,继续跑下去。但是刚才害怕的感觉还存在着,而眼前的景色也随着泪水的涌出变得模糊。 不行,赶紧逃跑!泪子来不及擦眼睛,使劲一闭,再甩两下,任由泪水飞出去。双腿没有停止地继续奔跑。后面本来是小了的魔女的讨论声,突然被一声叫嚷打破了 “看那个地上!长出了那个植物!!!” 泪子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继续跑下去。能有一丝机会就把握一丝的机会! “是那个植物!是那个!她是人类!是人类!独它带来的人类!!” “先抓住她再说!!” 身后本来平静得快要消失的风,突然转变成一阵狂猛的颶风,充斥着杀气追随上泪子。心脏还没有平息的泪子胸前的战慄突然再次猛跳。 “抓住她!抓住她!” “抓住她!” 身后接连传来吼声,速度越来越快地接近自己。泪子更不敢减慢速度地往前跑去,现在已经非常接近前面的景物,但是泪子的心也越来越寒冷,不是因为看不到有任何的出口,而是前面从层叠来看,应该是一个肉做的悬崖…… 会不会有向下的路什么的?泪子急忙跑到最前面,看向悬崖的下麵,同时心冷到穀底——前面就是一个高崖,下麵还有将近四层楼高的峡谷,下麵长着那种红色的灌木,密密麻麻的,当然悬崖肉壁上也有凸出的石头,上面长着灌木…… 怎么办?哎!!!! 泪子低下头去看,右脚也踩在悬崖的边上,但是那不是石头,而是肉,脚踩的边缘因为肉的弹性向下变形,一时没有防备的泪子就这样重心右移。因为抱住瓶子拿着玻璃管也什么也抓不住地就这样凭空掉了下去。 “抓住她!!!” 在掉下去一瞬间,泪子眼神瞟了一眼后面。那密密麻麻的魔女犹如蜜蜂,死命地追逐着自己,肉路上还有婴儿手紧紧包住的那种杂草。在不到半秒鐘,眼前的景物就被肉壁的突然上升挡住了,身体就像是重物,伴随着地心引力,直直地向下坠去…… “抓住她!抓住她!” “抓住她!” “抓……” “……” …… thereweretenprincesses firstprincesswasagoodsinger secondprincesswasagooddancer thirdprincesswasagooddressmaker fourthprincesswascutelikeadoll fifthprincesswasagoodactress sixthprincesswasagoodcooker seventhprincesswasagoodspeaker eighthprincesshadthelongesthair ninthprincesswasagoodwriter tenthprincesscoulddonothing,andshewasnotcinderella whydidprincechooseher? becouseshe’sdumb. “找到她了吗?” “没有,看看那边!” “不会是摔死了吧?” “能够伤害圣兽的人那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再找找看,死了也要找到尸体!!” “找到尸体一定要狠狠鞭尸!!!” 在泪子掩藏在肉壁悬崖和红色灌木之间,她就听到了魔女的骂骂咧咧。当声音小了之后,泪子才悄悄松了口气。 掉下来在没多高的地方有个凸出的肉石,上面还长了一些红色灌木。那时候泪子就掉在石头上,因为是肉质的,所以没怎么受伤,结果在肉石和肉壁连接之间的墙壁还凹进去一点,这个凸出的石头也是外高里低,顺着力学的原理,泪子就滚进这个凹洞。然后不到一秒鐘,魔女们就冲过来了,找不到突然消失的泪子,他们就大规模地开始四处找。这个凹洞很小,泪子从摔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躺着的。 “地毯式蒐索!!” 泪子听到好像魔女们正在砍灌木,好像还不是用斧子什么的,而是魔法之类的东西。完了,要是被发现了,这些就都完了,逃出去,怎么逃出去? 泪子抱着一个装着手臂的大玻璃瓶,还拿着那个玻璃管,躲在一个小小的地方。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情。哎……要是会游泳从那里逃出去就好了,要是用沙漏找到出去的路就好了,要是和龙先生交谈时间少一点就好了,要是没来到垂帘树林就好…… 咦?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树林来的? 泪子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在哪里断了似的,对了,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没了,然后就在那个人皮树林里找啊找的,来到这里了…… 咚咚咚———— 突然听到敲玻璃的声音,泪子思路立即被拉回来,看到手里抱着的大玻璃瓶子里,那个正常人尺寸的胳膊正在敲击以引起泪子的注意。在泪子看向那胳膊的时候,那手掌上的眼睛突然用看见希望的眼光瞅着泪子,然后手掌缩成一起,露出食指,用“一”的手势,指指泪子所躺的地方正上方。 泪子困难地转过身子,但前面只有生肉,什么都看不见,可能是这个地方太小了。泪子把血玻璃管收起来,然后摸了摸前面的肉墙,手往下试探过去,直到自己摸到一个空洞,这个空洞还不是圆形的。有点违反规律般的有棱角,感觉就像是人工被挖出来的似的。 这个宽度,应该可以逃出去吧?可是这里这么窄,怎么进去? “哪怕把所有植物给我剪光也要把那贱丫头揪出来!除非她是风!否则不可能逃出这里的!” 时间不够了……与其这么考虑还不如现在就逃走。泪子先把胳臂伸进去,四下打探了一下,里面很宽,她尽力地把大玻璃瓶斜着然后竪着塞进洞里,玻璃瓶进去后朝前面一倒,软软的肉质墙壁被玻璃瓶压得垮下来,都碰到泪子的腿了。 “上面那些悬崖的植物也要剪掉!一点不能放过!” 不行,时间耽误不起。泪子蜷起腿,用脚找到入口后伸进去,然后费力地用双手支撑起身子,把躯体送进去,最后像是脱下紧身的衣服似的困难地把头和肩膀也塞进去,当憋着气把头抬起的一瞬间,泪子觉得好像是解放了似的。 四周是黑的,和外面完全不同,躲在这里的话,也能稍微把时间错后一点,等魔女找不到自己后,再出去寻找逃走的方法也好。 “谢谢,没有你我就完了,幸好把你带出来了……” 泪子开心地抱起那大玻璃瓶,要是带着长嘴的,岂不是早就嚷嚷地被发现了么!那胳臂上的眼睛突然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看着泪子,然后指向她左边。 那边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是能看见个什么红色的东西,像个鬼火似的,那边能走过去是吗?泪子抱起大玻璃瓶子,朝着那个能看见鬼火的方向走,本来以为这里很窄,结果泪子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一伸手恰好能摸到“天花板”,但是周围全部都是黑色的,就像第一次遇到独它时,周围也是这样子,黑洞洞的。 走了大概两分鐘左右,泪子接近了那个红色的东西,那是一个一人高的门框,里面悬浮一个红色的眼睛,就像大门上画的的那个竪着眼睛似的,感觉很像是讲述未来发生事情的动画里所出现的悬浮影像。泪子左右抚摸,都是墙壁,这个框的四周,就是紧紧贴着这里黑洞洞的墙壁的,除此没有别的路了。 意思是说要穿过这个吗? 泪子抱着大玻璃瓶,另一手试着穿过那个框,没想到真的穿过去了。但是身体进去还真的有点害怕,她闭上眼睛向前走,闭眼后眼前的纯黑色,瞬间变成一片红,然后又是黑色。睁开眼,自己的身体穿过去了。 咚咚咚———— 那手又开始敲击玻璃瓶,然后指着前方,那边是个矮洞,里面能看出墙壁是青色的。还有自动扶梯一样的传送带从下往上走,但是那不是金属做的,而是互相交叉的像腿一样粗的巨大手指。泪子蹲下来,里面确实是传送带,看上去能往上走,但是入口小了点,泪子把头部鑽进洞里,里面很宽阔,当泪子上半身进去后就下意识地直起身子,结果腰部撞到洞口上沿,疼得她直接跪趴在传送带上,随着那机械就直接往前走了。 看着怀里抱着的大玻璃瓶,再看看周围——这里也是圆形的,比外面黑洞洞的空间要大一点,青色的墙壁上,下麵接近于传送带的地方有很多把手朝上,刀刃朝下的剪子。有裁缝剪子,园林剪子,老虎钳子和手工小剪刀之类的,在剪刀刃末端长着脚,穿着不同的鞋子,高跟鞋,球鞋,皮鞋……他们在跑,但是不是人一样两腿交叉着跑,而是两个剪刀刀刃并和后分开继续跑,还有一些哢嚓哢嚓的剪刀声。好像因为这个原因,剪刀们跑的比传送带慢一点,出现在泪子面前就像是走马灯似的图案。泪子想伸手,摸摸那剪子到底是还是墙壁还是真的有东西。 咚咚咚———— 那手又开始敲玻璃瓶,眼睛一副警告样地瞅着泪子,然后手做出“二”的食指中指手势,接着把大拇指放在两指之间,做出被剪刀夹的动作,接着五指张开,眼睛朝上翻白眼。 意思是摸那些剪子很危险吗? 泪子左右注意了一下,两边都有剪子,于是只得紧紧抱住玻璃瓶。传送带大概走了两百米左右,这个上升的传送带就变成了平行前进了,但是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池子,这个履带就像桥一样垮在池子上,传送带带着泪子行进在水池上面,她看见池子里面,飘着黑色的肺,黄色的眼珠和掐灭的烟头,而那个池子里的液体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墙上的剪刀们排着队地跳进池子里,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履带带着泪子穿过了小池子,但是泪子还是目不转睛,哪怕是回着头看,也一直注视着那个池子。 再看看那些跳进去的剪刀,有的穿着高跟鞋,有的穿着运动鞋,有的穿着皮鞋,有的穿着靴子,他们全部跳进去,然后消失了,池子里的液体还是透明的,没有变色。 在泪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玻璃瓶里的手又开始敲玻璃,泪子突然反应过来地看向前方,前面的传送带——两排手指交叠而成的,突然在前面像拉鍊一样地分开了。泪子急忙站起来,在分开之前,成功地跳上眼前的对岸。 前面是三个椭圆形孔门,中间大两边小,“拉鍊”分开后进入了两个小孔门。眼前那个大孔门正好能过一个人。泪子抱着大玻璃瓶,穿过那唯一能进去的门……进去之后,通道立即变窄了,就剩下前面一个六棱形蜂窝了。天花板几乎斜率很大地降下来,地面是平的,看样子这唯一的通道只能爬过去了……可是,那个六棱形的蜂窝是全白的,上面好像糊了什么东西。泪子看向瓶子里的手,手很执着地指向那个六棱形洞口,当然,走到这里这个已经是唯一的出口了。泪子走着走着渐渐低下头,然后趴在那个密封很严的洞口前面。 “那个,我能问你事情吗?” 泪子总是觉得这个手臂有脑子似的,不但知道路还能熟知这里。手上的眼睛眨了眨,表示泪子说下去。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这里的迷宫和出去的方法?” 手掌上的眼睛朝右上翻去,做出一副“那得说上三天三夜”的表情,连手掌也俏皮地歪了十五度。 “这是唯一的出去方法吗?” 手臂再次“点头”,看样子只能走这里了。泪子尝试性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堵住白色洞口的东西,接着揪出一点仿佛蚕丝般的异物,拿在眼前看了看,那确实是丝状的东西,泪子把头凑过去仔细看,那好像是蜘蛛网,白色的网密密麻麻凑在一起,变成白色的膜堵住洞口。那么,想要打开这里,就只能把这个掏出来了。泪子双手并用地趴在地上,把糊住洞口的蜘蛛丝全部扒开,前面有亮光,而且是平地。泪子兴奋地刚打算鑽出去,结果又想到了什么。她回来先把大玻璃瓶塞到洞口,然后推了出去,泪子自己也满怀希望地,从洞口爬了出去,还没有看向四周,就感激地首先抱住了拯救她的玻璃瓶…… 通通通通通……突然传出什么脚步声,泪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睛,就感觉好像有杀气猛然出现。 “死蚊子!居然又跑出来!去死吧去死吧!” 眼前刚刚出现一丝明亮的泪子还没反应出什么事来就突然受到什么重物的打击,泪子急忙捂住头,棍子一样的东西打上自己的肩膀,随后又是一击,但是自己没有感到疼痛,而是听到“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原本自己抱在怀里的,横着躺在地上的大玻璃瓶,突然靠手臂自己撞动瓶子,斜斜地“站了”起来。当泪子睁开眼睛,就看见那棍子下麵的,变得稀里哗啦碎成一片片的玻璃,以及洒了一地的蓝绿色液体,和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的黝黑色手臂…… “……” “……啊?怎么是你啊?” 抡起棍子的人突然停手。泪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发现这个和自己从魔女城堡跑出来的它,一动不动地躺在碎玻璃和青绿色营养液之间。 为了救我而奋不顾身“站”起来的手臂,被打成这样失去生存液体的它,为了救这个没用的我,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 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形,泪子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手掌上的眼睛,紧紧盯住自己,然后慢慢瞳孔变大,眼珠子也慢慢上升…… 他那眼睛会说话,当时似乎在说,请带我一起逃走,我会帮助你。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 他有智力,知道怎么逃出去。 还会用手势告诉我不该做什么。 就像是有了一定社会经验后,第一眼就能看见绝对信赖的人一样。 然后现在,他已经不动了…… “……” “你是那个叫泪子的……” 在泪子刚要叫出来的瞬间,五只手臂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让泪子的思绪瞬间清醒,跪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眼睛黑得像夜空,身材高大,有着五只健壮手臂,穿着一身服务生装的蜘蛛人斯派帝尔。 “抱歉刚才不是故意要打你,因为困曼说那个洞是蚊子的巢穴所以我才用蜘蛛网把那里糊住的。刚刚你从那洞里直接鑽出来我以为是蚊子。” 泪子猛然站起来,看看四周,那木头製成的墙,围绕着厨房一圈;装有血色水的锅,透明玻璃製成的精緻的碗,放着垂帘树红色眼珠子般的果子;墙上也有各种形状的刀具。齐腰高的吧台外面,放着各式的桌子和椅子;天花板上的,末端长着舌头的吊顶风扇,这里就是巴可耶娃小酒馆,泪子来到这个世界时来的第一个地方。 回过头再看吧台后的厨房,墙上满满的,几乎同一大小的六棱形洞,组成了一墙的蜂窝。那就是蜘蛛人先生所说的“放食材的地方”,中间某个蜂窝,也就是自己被困曼推下去的地方…… “你……你怎么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我记得,你不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了吗?” 眼前这个五个手臂的蜘蛛人服务生,一副看见鬼的样子盯着泪子看。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其实是有很多瞳孔组成的。 “斯……斯派……帝尔……” 蜘蛛人黑色的眼睛眨眨,一副茫然的样子。但是泪子很震惊,眼前的人竟然认为自己是滑下去的,那明明就是被困曼推下去的。虽然那魔女也不知道会靠什么样的管道来掩饰他的一切恶行。 “斯派帝尔!我见到你弟弟了!他还活着,被关在魔女的城堡地下!” 穿着一身整齐的服务生制服的斯派帝尔更是一副茫然样。 “我哪有什么弟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给老闆工作的啊!誒,对啊,自打我有记忆以来……” 不会吧,真的忘记了,有兄弟也能忘记的吗?是哪个人在撒谎吗?应该不是的。斯派帝夫岂不是很伤心嘍。守护不住自己的恩人,反而连累到无望地死去;自己也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知道逃跑,逃跑…… 无法保护手臂的泪子觉得眼睛湿湿的,一滴眼泪突然从眼角渗出,快速地掉在地上,在逐渐冰冷的黝黑色手臂旁边,才几秒鐘就鑽出了一株婴儿手植物…… 【10】 正陷入悲伤之中的时候,泪子突然感觉有第三个人站在自己旁边,她急忙抬头。眼前的斯派帝尔也突然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一瞬间,那个和泪子一般身高的身影突然出现,身着蓝色的古代唐服,却有着不相称的分帘齐肩短式发型,能唯一露出的右眼突然看向泪子,随后把目光放在地上的手臂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她的衣服还处于空气流动中的飘摆中。 “啊……独……” 是她吧?那个喜欢吃钱的脸说的“独它”,带着各种人类来到这个世界,最后无望而终……泪子还没叫出那个名字,那蓝色的唐服影子就迅速地站在斯派帝尔身旁,右手快速地伸到他断臂下麵,立刻扒掉了上面的绷带,在泪子还没看清什么呢,斯派帝尔突然惨叫一声,蓝色的液体从他的断臂处喷出,随后像水龙头漏水一般滴滴答答地渗出,弄得一地板都是怪异的液体…… “干什么你这哑巴!为什么把线拆了?我会死的!会死的!” 泪子惊呆着站在原地什么都干不了。那蓝色的影子又拿起地上已经完全不动的胳臂,把遮挡物扔掉,接着埋首于斯派帝尔的断臂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泪子晃过神来,看着地上蓝绿色的营养液和碎玻璃茬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随后才注意独它。 她一手用着针线,另一手扶着胳臂,针很小,但是掌握得看上去非常熟练,几乎看不清那是在用针,简直就是把手指头伸进肉里组装什么的似的。她的右手在胳臂上不停地缝製,手指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楚,大概也就一分鐘左右,整个胳臂的外壁就连成一起。接着把手臂放在地上,像是做人工呼吸的胸部按压一样手一下下压在脉搏部位。等了一会儿,一些深红色的液体从断口流出来。在泪子疑惑的时候,独它放下手,后退了两步。 大概沉寂了三秒后,黝黑的手臂突然竖起来,眼珠子也瞪大了,第一个吓到的就是斯派帝尔。泪子也惊奇过度了,刚才已经变冷的手臂,现在竟然嫁接在蜘蛛人斯派帝尔那失去的左臂上。虽然肤色有点不太搭配,但是它能活下来,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消息。当黝黑色的手臂手掌上的眼珠看见泪子时,超级高兴地,也不顾自己还缝在别人身上,就朝眼前的人窜了出去,脸上还带着泪珠的泪子也是又惊又喜,急忙抱住了在迷宫里相依为命的同伴。 “太好了,你復活了,我以为我害死你了……呜呜……对不起……” 泪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手臂上的眼睛不高兴地向下皱去,然后再次细心地用手掌帮助泪子把眼泪擦乾净。 “这这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解释一下啊!” 蜘蛛人服务生斯派帝尔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刚才不知怎么泪子就爬进巴可耶娃小酒馆的厨房了,不知道怎么独它就飘出来了,不知怎么的自己一个断臂现在被缝出了一个皮肤黝黑的胳臂。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听到一个脸说是城镇好像和魔女城堡还是那个叫什么森林的,什么悬崖什么海什么womb的都比较远,我也只是……从魔女城堡逃命,结果不知怎么的来到这里的……不是说都离得比较远吗?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独它,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一瞬间她右眼瞳孔睁大了,紧紧盯住泪子。斯派帝尔看看泪子再看看她鑽出来的那个蜂窝洞——正是墙角上糊蜘蛛网最密集的那个,泪子第一次来这里也看见这个蜂窝了。 “但是你为什么从蚊子窝里出来的?我一会儿还要再把那个洞封住,要是再有蚊子出来我就顶不住了……” 斯派帝尔刚要走向那个蜂窝,身体突然动不了……黝黑色的手臂紧紧抓住吧台,就是不让斯派帝尔过去。 “干什么呀?独它你为什么给我缝上这么麻烦的东西?把这个卸掉吧……” “啪——” 清脆的响声,黝黑色的手臂突然撒手,给斯派帝尔一个清脆的巴掌。泪子和斯派帝尔都呆住了,再看向那手掌,眼睛里满满盈出蓝色泪水,甚至都流了出来。当斯派帝尔和那手掌对视几秒后,那手臂突然跟看见亲人一般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右肩膀。 “喂喂,别,衣服都湿了……真是奇怪的东西!把它拿掉好不好。虽然我是希望有一隻有眼睛的手,这样子可以轻易找到想要的找食材了。但谁想看自己被自己的手扇耳光啊快把它拿掉!” 泪子走过来,碰触了下黝黑色的手臂,它转过头,像是深宫怨妇一般继续埋“手”在泪子肩膀上哭。虽然泪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要哭。是因为再次復活吗?觉得不像是…… “斯派帝尔先生,那个地方不是蚊子的巢穴,那里是魔女的城堡……是谁跟你说过那里面有蚊子的?” “困……困曼说的,她建议我把那里封住,有需要再打开。反正他也是我救命恩人,所以……” 泪子使劲摇摇头。 “斯派帝尔先生,别相信困曼。那里不是蚊子的巢穴,那边通向的是魔女的一个感觉是集会大厅似的地方,而且被蚊子咬了不需要做手术切除,你被骗了……” 泪子刚说完又四下注意,保不齐什么时候困曼会像个幽灵似的,或者跟独它似的,突然出现吓人一跳。但当泪子的眼神,落到独它身上的时候,那穿着蓝色唐服的女孩子,突然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酒馆的外面走去。 “啊,斯派帝尔,稍等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走到酒馆的正门处,独它右手一挥,那整个墙壁突然变成了黑色,门的位置也是黑色的,上面印着那熟悉的图案,红色的,竪着的眼睛,和下麵那咧着笑的嘴,然后下一秒,相同顏色的鲜红色液体从红色的眼睛和嘴向下慢慢落下,变成了仿佛油漆壁画涂鸦刚刚涂好时的景象。 手腕被拉起,泪子被那冰冷的手抓着,被那力量带着往前走,迈出了一步。图案左右折叠地分开,黑色的门打开了。手腕上的力量突然加大,脚步也随着跨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最后,泪子被带进了那个黑色的门里面。 咚—— 大门关闭上了。 即使四周都是纯黑色的,但是泪子自己,和独它的身体,依然像自身会发光一样的,能看见对方。 “你很聪明,也有勇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眼前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是脖子上那个鯊鱼一般的嘴在说话。虽然很有多东西想问,甚至第二次看见她时玩儿命地追进了莎士汀森林。但是现在和她一旦面对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泪子刚要张口,眼前的女孩便开始问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酒馆里面蜂窝的事情?” 泪子使劲点头,现在自己根本想不到要问什么。 “那个是以前巫医的发明,后来被改造成类似魔法的东西,我现在没有想好那是什么名字,因为自那之后,巫医们被魔女们屠杀了,只剩下我一个。当我找到这里时,这里被一个发现它的人做成了酒馆的储藏室。我打算去和老闆商量,打算每次都没有结果。老闆知道那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也不打算用来做坏事,只是说‘你需要的时候儘管来找我’。那每一个蜂窝的洞口里面某处都有一个圆形的红色眼睛,穿过它,就像是唯心的时空转移一般,来到遥远的其他地方。” 啊,怪不得悬崖那边的吃钱脸不知道为什么呢。不过,第一次被困曼推下去的时候,也没顾上有没有穿过什么的眼睛之类的,大概是因为自己随着地心引力就直接下去了吧。 “在我知道了如何使用之后我经常去很多地方,用已经死去的巫医们的遗言——要文宣那遗跡上的话,相信会有一个人类,成为这里的王,改变魔女的独裁。有些人会相信,有的人不会,但是我所能做的,就是四处游说传教,嘴是我唯一的武器。然后那时候我认识了困曼……” 唉?她竟然认识困曼……啊,感觉这里的人不认识困曼那才奇怪。 “他说他是个魔女,但是非常憎恨魔女,因为自己是个怪胎就被扔掉了,她说要打算报復魔女,所以能够帮什么忙的,自己也会尽力。那时候的我也很天真,觉得有人能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所以,我就把那个蜂窝的事情告诉他了,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报,都当成朋友一样地告诉她,但是……魔女就是魔女,哪怕是憎恨魔女的魔女依然是个魔女……” 虽然听着很像个绕口令,但是泪子完全能够明白这个意思。她抬起头,看着独它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无可言喻的那张可怕的脸。 “她用魔法,把我的声音封住了,并且杀了老闆,如果没猜错,斯派帝尔的部分记忆,也被他用魔法之类的东西消除了。然后我再没见过他,失去声音的我,只能在这黑色的能通向外面世界的地方,我才能说话。之后听别人说才知道,困曼想成为王,然后独裁这个世界…… “我依然按照遗跡说的,带人类过来,但是因为一些关係,可能是困曼做的,大多数生物越来越不相信人类,而且大多数人类一看见这里的生物就吓得逃跑,被魔女折磨到精神崩溃,或者在这里受伤流泪,弄得到处是除不尽的杂草。当我带人类回去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会朝我大喊‘你个骗子’所以,我带来的人类憎恨我,我也被这里的生物憎恨着。” 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从言语中完全看见独它的悲伤和无奈…… “没关係,我并不恨你,独它……啊,你是叫做独它对吗?” 泪子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问过她的名字,甚至连一次完整的对话都没有……不过独它表示泪子说的是对的。 “其实我现在能带来的人不计其数,全部是失败告终的。所以当我在womb那边看见你的时候,真是很意外。但那时候我不能给你帮助,所以我先离开了,我其实对于带人类过来这件事有那么点失望,总觉得一次次都是失败,失败到几乎要改变我的信仰。现在我觉得你可能可以改变这一切,有什么能帮你的,儘管问我,我会尽力的。” 泪子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那就就近地问吧! “womb是什么?” 独它整整沉默了五秒鐘。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就是你看见我的时候,从那个墙鑽出来的地方。这里和人类世界不一样,如果死去了,这里的生物不会腐烂,而是器官会回收到womb,再组装成新的生物。就像是个零件工厂一般,高等动物有有性生殖,生出来和父母差不多,他们拒绝把自己后代变成零件。” 啊,原来是那个有很多管子的器官城堡,不过,当时被那时候朝自己大喊的赫摩吓到了,现在还心有馀悸…… “以前womb,城镇和魔女城堡,像是三角一般地临近海,但是后来改变了风向,结果womb离海边近了,城镇离大海远了,这个岛屿都快变了……” 想想鱼人说过的,他说这里离womb和魔女城堡都很远,不过也是二十年前的时候了。 “那个,独它的嘴,真的是脖子上的那个么?” 泪子都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有点侵犯独它隐私了。 “抱歉,这不是我真正的样子,我带人类过来,展示那张脸会吓到人类的。当时巫医被魔女杀掉的时候,我也被抓去,虽然逃出来了,但是全身的皮肤都坏掉了,像僵尸似的,所以,这只是一张人皮而已。而且,即使给你看我毁容之前的样子,也对你不好,因为我的嘴在脖子上。以前游说的我,现在无法说话,打算靠自己的能力带人类过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却害了一些人,而且把那种杂草带进来……有时候想想,我这么执拗地做,真的是对的吗?” 虽然只是假的人皮,但是泪子依然能透过那皮,从独它的右眼和语气听出她现在的想法来。 “你不要这么说,我在魔女城堡遇到一个蜘蛛人,他说他很相信遗跡,你不要气馁,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相信信仰的!” 虽然只能当成安慰之类的话,而且自己也不擅长这种事,所以,慢慢也不敢说话了,让人还以为泪子是个内向的女孩子,然而事实似乎不是这样,而且这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谢谢你,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在这个世界的瞭解,还有走进这里,有在物质和思想上,得到了什么吗?” 物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很奇怪……啊对了,这个东西得要问清楚了! “我根据那个童谣,嗯,算是吧,跟着那个,然后我也不知怎么的,拿到了这个。” 泪子从口袋里取出那两个鐘錶指针组成似的的血玻璃管,那骑士掷剑的形状,让独它看到之后就立即睁大眼睛,然后非常迅速地转过头,蹲在地上用双手抱住了头部。 “对不起,这个东西,让我觉得很害怕。” 想想也是,一路上看见这个东西的生物,不是缩起身体就是躲起来。她看看手里的玻璃管,没觉得它有多么神奇,不过在被圣兽逼到无处可逃的时候,这个玻璃管作为武器,保护了自己。于是只好收起来,感觉到气息(也许是魔力?)消失了,独它也扶着地面站起来,和泪子直视。 “请告诉我那个童谣的事情。” 那个童谣虽然感觉像是巧合,但是很多次救了自己并找到手头这个可怕的“武器”,也和那个童谣有关係,总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啊我并不是想当王什么的,只是想把大家从魔女的手中救出来。泪子这样想着。 “在遗跡上的这个关于的风儿的,其实是首诗,但是为了让人记住,它被改成了童谣并且广泛流传。” 哎?到这个地步又断掉线索了?第三段是什么来着。记得是: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棵大树,是唯一没有心脏的? 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它浇点血吧。 “那个,独它,那个童谣的第三段说,给一棵没有心脏的大树浇血,可是没有心脏的树有很多,难道每一个都要浇血吗?” 独它右眼朝着左下方一撇,然后再次注视回泪子。 “时间有点长了,我记得遗跡原文写的不是‘大树’而是‘垂帘树’,因为为了童谣的韵调,所以改成了‘大树’” 垂帘树……没有心脏的垂帘树?泪子把记忆翻了一遍,没想出哪个垂帘树没心脏,要不就是自己没看全?那就要重新看一遍嘍? 泪子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记忆里,确实有一棵垂帘树,没有心脏,只能去看看,也许,真的是那一棵也说不定……如果那个蜂窝有穿越功能的话,那么,或许用自己的血试一试也可以!这样想的泪子坚定地看向独它。 “我要去某个地方,也许有点用处,我们回去好吗?” 独它右手放在心脏上,毕恭毕敬地说道: “没问题,我所期待这个世界将变成‘你的世界’。” iwannashowmyself butihavenoabilitytodothat icannotsing,dance,draw,writeormakeagame soiputmyselfintotheshadow whydidiwannashowmyselfatbeginning 身后黑色的,画着红色怪异的脸的大门打开了。这次不是由泪子自己一个人走进去的,而是眼前的巫医,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脚落地的瞬间,一股黑烟从身边散出,泪子一回头,黑色的门变成烟雾状正在慢慢消失掉,最后变成了原先小酒馆的大门。其实那个黑色的烟雾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还是蛮凉的。转过头,泪子走到吧台前面,看着蜘蛛人先生正把那黝黑的新手臂放进各个不同的蜂窝洞里。 “斯派帝尔先生,你在干什么?” 斯派帝尔抽回手,一脸兴奋地朝着她们叫道。 “这个实在是太方便了,只要伸进去,这个手臂就会通过神经告诉我这里放的是什么。这样子我就不会为找不到食材而发愁了!啊,除了这个手臂性格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手臂从蜂窝的洞口出来后,那手掌上的眼睛显得是那样的哀伤,泪子隔着吧台,看着即使逃出魔女城堡,还从棍棒下死里逃生的手臂,一副这么不高兴的样子,实在是很奇怪。 “那个,你怎么了,看上去这么伤心,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看泪子这么关心地问,那手臂仿佛自己有脚似的,拽着斯派帝尔就朝着吧台去,然后四下打量,从旁边打开的抽屉里拿出订餐的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下:他忘了我。 当泪子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智还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独它就拉着泪子到厨房里面,指着那蜂窝,示意她快点去。 “斯派帝尔,告诉我这里有没有路是最快去海边悬崖的?” “啊?什么怎么去海边悬崖?啊…………” 蜘蛛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黝黑的手臂突然拉着他飞跑过来,直接插到泪子旁边的蜂窝洞里,一秒后再次飞速地伸出来,转移到另一个蜂窝洞,直到换到第三个,出来的时候一脸愤恨的一副“就是这儿”的表情看着泪子。然后手臂拉住泪子就把她往那个洞口推。 “等等等一下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泪子就被那手像第一次困曼那样推进去了,里面像幼儿园的儿童滑梯似的,是斜着的光滑面,直溜溜地就滑下去了。刚开始的泪子没敢睁开眼,但是当斜面稍微缓和点时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趴在还在“滑梯”上,上面的洞穴上有画着壁画——是儿童蜡笔画作,那扭曲的手臂,比例差很多的身子,刚开始看只是普通儿童画,再往下滑图画就变了,虽然还是儿童蜡笔画作,但是内容变成了有五只眼睛的孩子,地上长着腿,或者头长在腰上的大人等等。前面突然速度变慢了,随后“滑梯”就像是悬崖陡下去似的拉长…… 心脏都到了嗓子眼,泪子从来没玩过过山车之类的东西,但是到这里也回不去的,而且被推下去的时候,自己是趴在“滑梯”上的,继续下去不知道自己的胸和肚子会不会磨破了。只得打算在等滑下去的时候闭眼了。 泪子发现前面的壁画好像是变了,是树,没有叶子,但是树枝上有葡萄藤一样的捲曲——是没有心脏和叶子的垂帘树的壁画!打算闭眼睛的泪子突然提起精神盯着墙壁看,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向下滑动衝刺了…… 滑下去的速度非常快,但是泪子的眼睛死死盯住墙壁看,墙上的壁画像是动画一样,树画的连接给视力一种错觉。泪子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个蝴蝶形状的东西在树旁边,蝴蝶中间流出血来,在树根近处画了一个圆圈,当画了整整一个圈后,树从中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左右分开,然后画面再也没有任何变化。泪子再看向那“蝴蝶”,正是那鐘錶指针形状的血玻璃管。原来如此,它现在正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呢……哎?如果是趴着滑下去的,玻璃管应该会咯到自己肚子才对!为什么现在既没有咯到肚子,也没有摩擦时的痛苦呢?难道被压碎了?! 泪子刚想到这点时,壁画突然消失,自己的滑动也突然从朝下,到滑梯弯道的斜度,变成稍微朝上,接着被速度的惯性向上丢去。泪子飞出去的时候看见地面是像棉花糖似的,还有两个马戏团的蹦牀,墙上闪过小丑的画像和踩着圆球走动的鱼鹰,被惯性弹上天的时候,上面还安设有空中飞人的秋千和站台。就像是事先算好一样,泪子一下子掉在第一个吊床上,然后比刚才更高地,远远弹向天花板。 完了,好高啊,好可怕…… 泪子突然想到了手臂提到的话,急忙睁开眼睛,但是现在她正在往下落,而且即将下落的那地方就是第二个蹦牀和前面弧形倾斜面之间,在那倾斜面上,有个圆形的红光,上面有只红色的眼睛,是独它说的穿过去可以进行地理位置转移的地方,可是现在自己马上要掉的……是地狱啊,现在要着陆的地方既不是掉到蹦牀上,也不是掉进棉花糖或者那个穿越的洞口,而是蹦牀的边,掉下去会被砸死的。 紧紧地闭眼,不想看见自己身上出现疼痛或者血红。 【11】 身体突然如同在玩高空弹跳到底似的速度变慢了,泪子急忙睁眼,看见自己肚子上的口袋,一双血红色的半透明的“手”伸出来,够到天花板上,抓住空中飞人的秋千。 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秋千的摆动连带着泪子也在空中做鐘摆运动,摆回,再摆到终点洞口那边的时候,红色的“手”突然撤回,泪子的身体朝着那红色眼睛坠落过去,同时肚子上的口袋突然伸出好多红色的手,扶住地面和墙壁,像是砸夯固定一般,也像是章鱼的触手,扶住稳定了之后,把泪子慢慢地带到的洞口前面,“红手”根部也伸出两隻,扶住泪子的双腿,呈坐的姿势,就把泪子的身体送进了斜面的洞口里。超级的服务周到…… 瞬间,红色的手全部撤回,呈坐着的姿势的泪子立刻顺着地心引力滑进了洞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多,虽然不是害怕,但是泪子还是一路“啊——”地大叫地穿过了那个红眼魔法阵……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泪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零食里,坐起来打量一下四周——这里是金色的墙壁,后面有一个大洞,看样子自己就是从那里滑出来的,而自己躺坐的地方,有一堆零食袋,上面标有中文,英语,日语韩语阿拉伯语等等,有汉堡薯条,鸡圈,矿泉水,魷鱼丝等各类零食。但是泪子看那些零食是完全不想吃——到了这个世界后,也没有饿,困和排泄的生理反应,可能刚开始会渴一点……但喝完那红色的所谓“这个世界的纯净水”后,也没有渴的感觉了。 而墙壁前面靠上有一个平面电视,上面播放着动画。一隻初生的小猫看见一隻踱步的大公鸡,以为那是食物,猛地扑上去,而大公鸡被捕猎者吓到,猛地啄它。但是小猫太可爱,公鸡不敢啄伤,猫咪又无畏地扑上去,公鸡只得又防御爪子又啄她,画面不停地在两者之间闪回。 猫咪! 公鸡! 猫咪! 公鸡! 一个另外的画面突然出现了,切断了刚才的故事。这是一团红色的线,中间缠在一起,杂乱无章。几根不同顏色的线插进里面,弄得线更乱更紧,线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乱,最终再也承受不住,随着砸钢琴键的声音掉在地上,那几根不同色的线随着不同的男男女女笑声撤走了。那团红线颤抖几下,慢慢地把自己乱糟糟的线解开,随着时间推移,线都解开了。 画面又切到另一个萤绿色的线团,也是乱糟糟的,原先的红色线突然插到绿线团里,过一会又插进去一根,过了不久,那绿色线团也随着砸钢琴的声音掉落在地,抽搐了几下,红色线抽回自己的身体,随着女人的大笑渐渐离去。 泪子觉得仰着头看电视实在有点累,于是低下头揉了揉脖子。想想刚才发生的,肚子上竟然长出红色的手来,看着跟以前见过的红色橡皮糖似的。泪子把手伸到肚子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红色的血玻璃管——完好无损的,连最尖的两头都没有任何损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论是那个沙漏还是血玻璃管,都是遗跡上的童谣所提到的,不论它们是什么“东西”,至少是个神物,从沙漏发出的猩红色光,让魔女城堡里的怪物避让三分,到这个玻璃管能伸出红色的手,有意识地帮助自己逃出死亡。都可以看出,不论是不是谜样的神物,它们几乎都是在帮助我。 泪子爬起来,看见零食洞的前面,有一个变形虫一样的东西,那是树根一样的棕色,向四处延伸,和墙壁连成一体。她爬过去,用手拽了一下,树根看上去很松,但是拽不进来,应该可以推出去。泪子试了试,果然很轻松地推了出去,那和墙壁连在一起的根部,也只是像沾了水的头发或者毛线贴在墙上似的,揭不下来但是能跟着滑过去。推开那东西后,墙壁呈六边形形状,前面是一片白光,看样子可以出去了。泪子一手扶着地面一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跪爬着鑽了出去。 眼前的光线很容易适应——因为根本没有太阳,天空上有的,只有黑压压的乌云。泪子跪在洞口外,看着眼熟的景色——那光秃秃的树,和被海风吹得稀疏并背对着大海的灌木,在大树的枝干上,掛着一个人,像上吊死了一般寂静,海风吹来,除了身体像个破布一般随风飘动,除此外也没有任何动静。泪子看着他,从跪着的姿势站起来,朝这个方向走来。走路时候虽然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过细小的声音还是打扰了掛在树上的那个蚂蚱人…… ithinkwhatihavedoneiswrong butiamasadist 闭着的眼睛因听到异常的响动而睁开,那黑色而大得吓人的眼睛不论哪个方向都觉得是在盯着自己看。蚂蚱人眨眨眼睛,看见泪子后惊讶极了。 “哎呀是你啊!你没事吧?” 它仿佛看见了鬼,连细的四根手臂和双腿都随着晃动起来。 “嗯,是我。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了?” 泪子走到他身前,垂帘树那葡萄藤捲曲一样的树枝,缠绕着他那吓得有点苍白的脸。一听泪子这么说,蚂蚱人苍白的脸气得有点发红: “什么叫怎么了啊?困曼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没受伤吗?” 困曼?泪子摇摇头,十分不解。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一直没看见他。” “什么叫没看见她!!” 蚂蚱人生气得突然摇晃起身子,幅度摆动得好像风刮过似的。 “我看见他骑着针筒飞过去,前面还单手抱着你。别告诉我他把你弄失忆了!”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泪子捋了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好像只有在巴可耶娃酒馆见过他,然后就被推下去了,再也没见过困曼。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第一次见到你,然后你跑下去要找那脸之后,大概没多久。” 泪子回想那时候确实是去找那吃钱脸了,然后跑进荆棘里,拿到那沙漏,接着因为身体太疼,就躺在荆棘丛里面,然后感觉有风,好像有人摸自己,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躺在满是垂帘树和大脑蘑菇的林子里……啊!难道说是困曼?不是吧? “你……你确定是困曼……飞着,抱着我?” 泪子不敢相信,但是从在荆棘丛昏倒到无缘无故出现在魔女城堡附近,这也无法解释了。蚂蚱人一副“那是肯定的”表情,下麵两隻手叉腰,上面两隻手环抱胸前。 “必须的,我对自己的眼神非常有信心!!比如说!你看你衣服上,虽然非常不起眼,但是我能看出上面有一些蓝紫色和白色的液体,我保证之前没人看出来过对不对?” 泪子低下头看,确实超级不起眼,甚至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上面印在衣服上的蓝紫色液体,是在一玻璃管捅在圣兽眼睛上,拔出的时候,溅到身上的血迹。之前还真没人注意到呢,甚至是自己。白色的液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也不清楚。 “不论速度,清晰度,记忆力,甚至未来的东西我都几乎能看得到,何况是飞着的困曼带着你了,当我看见你被困曼带走的时候我真是吓到差点咬舌头,但看你一副无力地被他抱着坐在针筒上,我就担心你是不是被困曼施了魔法或者昏倒了。那,你那时候没事吧?” 泪子摇摇头。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听了这话的蚂蚱人的四只手安心地放了下了。 “那就好,不过,你是从楼梯爬上来的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啊!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解释呢。 “那里……那是个洞穴,我从那儿爬出来的,至于从哪里来的,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那个,蚂蚱先生,你说这棵树是垂帘树对吗?” 蚂蚱人点点头。 “那么,这棵垂帘树,是不是没有心脏?” “啊?” 蚂蚱人一副从来没听说过的样子看着泪子。 “垂帘树是有心脏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誒……这个怎么解释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垂帘树是有心脏的吗? “是不是因为我从打几乎一出生就呆在这里,所以不知道吗?对不起,我吊在这里几乎一辈子了,看见的就只有这一小块地方,偶尔困曼那人妖或者别的生物会过来,给我说点什么,我才知道点东西。那个,你是叫泪子对不对?” 泪子点点头,亏得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是的,我也是想到你把这棵树的叶子几乎吃得差不多都比较稀疏了我才想到这棵垂帘树没心脏。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这棵树是垂帘树也许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蚂蚱人被夸得不好意思一副想扭头,但是被垂帘树的葡萄藤似的小枝固定着也没办法扭头的样子。 “没什么,不过,你找没心脏的垂帘树做什么呢?” “这也说来话长了,解释起来就太往前了,反正是和遗跡有关係的。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棵没有心脏的垂帘树。” 不过确实奇怪,因为在垂帘树林醒来的时候,泪子看见的树都是包着人皮的,可是这棵树,看上去和普通树没什么太大两样,仔细看看树皮,好像也是缝的,但是顏色很深,就像是老年人的皮肤,所以才分不出是树皮还是皮么? 泪子走到大树的树干旁边,学着壁画上显示的,取出那血玻璃管,两手握住“指针”的两头。那血玻璃管就像是一个有着六只眼睛,无数条触手的婴儿,拿着刀叉朝自己大叫“我饿!”似的。所以泪子很紧张,也很谨慎…… 玻璃管掰断的一瞬间,泪子手都在颤抖。血流出来洒在地上时,她急忙按照图画上显示的,绕着这棵垂帘树的树根走一圈。在撒完一圈的血渍后,泪子发现手里拿着的玻璃管,里面还有一定量的血,看样子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 玻璃管瞬间在手里化成粉末,最后刮来一阵海风,粉末消失在空气中了。泪子站在大树的左边,看着眼前的歪脖树,没什么变化…… wewereboththesame ihadabetterfamily ihadabeautifulface ihadacrowdoffriends intheendwewouldbedead happyforonelifetime orpainfulforonelifetime whatiwantjustenjoyit 呼呼呼呼……呼呼…… 突然起风了! 泪子急忙捂住头,风打在身体上有一点疼。 真是好大的风……之前都没有起过如此之大的海风!蚂蚱人的身体都随着大风飘起快有九十度了,他好像还嚷了什么话,但是完全被风声淹没了,只能看见他四只手抓住树枝的样子。 轰隆隆……隆隆…… 打雷了?泪子尝试着往天上看去,并没有闪电。 喀喀喀……哢哢…… 眼前的垂帘树,从中间的半树干部位分开了,因为是歪脖树,所以前面歪脖的那个部位就像是很重一般地往背对大海的方向倒下,而剩馀部分还是立在那里,像个斜着砍断的竹子一般。风变小了,然后逐渐地消失了…… 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泪子晃过神来,也是受到蚂蚱人的大叫才惊醒过来,再一看,蚂蚱已经被倒下的歪脖那一侧的树干压在下麵,因为树顶还有一定角度可以支撑地面,所以蚂蚱人变成了脸部几乎贴在地上但腿部还可以曲起的奇怪姿势。 “泪子,你杀了这棵树吗?我可不要失去我的食物啊!” 发生什么了,我也不知道。 泪子走近劈开的垂帘树干之间,在立着的犹如竹子似的树干上,写着什么字。泪子走过去,看看那字: 风 你无情 你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远不近,不卑不亢,不因他人哭泣而伤心,不因别人生气而愤怒,不因他人高兴而兴奋,不因别人恐怖而害怕 风 你无形 你刀砍不断,雷劈不开,火烧不燃,水淹不死,却能刮起燎原之火,令大海兴风作浪,吹起一切尘埃,甚至拔起大树之根 风 你不卑 无人可以拥有你,使用你,支配你,叛逆你,你可以为人带来凉爽,也可把人撕裂成碎片,可以飞到世界各地,也可改变世界版图 ——致我亲爱的王 这是什么?诗歌吗?致我亲爱的王,是写给王的信吗?谁写的?也是童谣吗?童谣里就有风儿的句子,这里面也有风,也是三段,但完全不一样。 不过壁画上所示的,还有遗跡里童谣所写的,这些都是最后一步了,那么,这个究竟是什么?这个诗歌里写的,确实都是事实,风是气压不一样產生的,确实不是生物,没有感情。而且化为无形也没有人能够切断它,十二级颱风确实很可怕。颶风烈风的,被人类称为天灾之类,但是这不是自然选择会出现的么。 泪子看着那诗歌,不知不觉,坐在树干劈开的位置上,直直地看着那诗歌最后一句里的“王”。 小时候,课桌椅都是下麵空的,有时候,自己就会把脚伸到外面,有男生走过来,会恶意地在白球鞋上踩一脚,然后瞪自己一眼,嘴里说什么然后走掉…… 啪—— 不好的记忆突然被拍掉了。 父母突然吵起来了,因为在被窝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为什么吵架。哗啦一声,什么玻璃製品突然碎了,母亲的额头上出现了好多血…… 啪—— 记忆被强行制止了。 本来是排队签名的,自己随便拿了一根签字笔,前面的男生突然开口骂她——那笔是那男生的,他不喜欢把笔借给他不喜欢的人,所以脏话都出来了…… 啪—— 本来是排队打饭的,后面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生说“我能排在你前面吗?”当然,人家也许有急事呢,当让她排在前面之后,后面的同学突然说“我是拍在侯迪后面的!你插队!”然后被扽到后面,后面的也说“我排在她后面的!”最后从排队的最前面扔到了最后面,那时候好想哭…… 啪—— 问前面的女生今天留了什么工作,她说不知道。问后面的男生,他说就是不告诉我。问左边的,不搭理我,问右边的,他骂我…… 啪—— 当故意回想起全部坏记忆的时候,一旦提起就毫不留情地打下去,就像大脑里面有个隔膜一样。好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就希望大脑里面空空如也的。不过这样子很舒服,生活中不高兴的事情远远多馀高兴的事情,那么,就让自己心智放空,像是……像是风一样,只是运动,不去思考,那是多么自然,多么平凡的事情。 像童话或者连续剧会说,小时候不幸的人,长大后会幸福,从小享乐的人,长大就不知道如何吃苦,然而现实却是,从小幸福的人,长大也会幸福,从小不幸的人,长大也会不幸。虽然毫无科学依据,但很多都是真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大概从小不幸的人会选择早早自杀才是。如果不想的话,能够像植物人一样活在梦里也是一个选择。 “泪子!!泪子!!!”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泪子猛然间睁开眼睛,然后身体垂直下落,重重地摔倒地上。 “泪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是乌云的灰色天空。向声源转过头颅,看见的就是那用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头几乎动不了三十度角的蚂蚱人,正努力地扭过头看自己,一脸的焦急……随后传来的,就是后椎骨的疼痛。 “太可怕了,刚才还说为什么你那边没有声音。我使劲扭过头,还用力扒开点树干。就看见你飘浮在低空中,身体就像水似的好恐怖,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自己都不清楚。好像就是被洗脑一样地,记忆全都被删除了,大脑空空地,就……怎么了?飘浮在空中了?真的好像风一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刚才好像是看着那个诗歌,看着看着就那样,跟睡过去似的。不过如果那些伤心的事情全部都忘记,那岂不是也是很好的事情吗?泪子急忙走向那像砍断的竹子一般的树干,想再次看一下那诗歌,但突然发现那树干就像是普通的树干,里面是黄色的木质部韧皮部,诗歌之类的,完全不存在。 刚才看到诗歌难道是梦?不,那是真实存在的,那诗歌消失了怎么办?完了没全部记住。 但是大概意思瞭解得差不多了,能领悟到里面要说的是什么。那么,再试试那种感觉吧。 泪子再次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排除任何杂念,身体像风一般,密度都和空气一般。身体和脑袋果然都轻飘飘的。泪子尝试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果然是飘浮在空中的,身体就像融合了似的化在空气中,顏色都和透明的空气掺杂在一起了。 有点惊愕的瞬间,身体虚化的部分突然回到身体上,体重也变成原来那样,成为实物下落在地上,幸好不是很高,完全可以双脚落地。泪子想试试看能不能真的像风一样快速地运动一下,于是看着最近的一个灌木,再次尝试性地排除杂念,试着动起来。 风。你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远不近,不卑不亢。 身体掌控着,真的犹如风一般吹动,眼前是那颗被海风吹得倒下的灌木,顺着吹来的海风,泪子跟随着他,朝着那灌木飞去。感觉可以看见,绿叶灌木的每一个小枝,每一片叶子,甚至包括上面枝之间的小蜘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枝叶消失了,眼前是悬崖峭壁的墙。 “泪子!你真的是人类吗?真的是人类吗?” 蚂蚱突然大叫,打断了泪子的思绪,一下子又恢復了体重,掉落在地上。一回头,那灌木在自己身后——刚才真的穿过去了?真不可思议,自己都不相信我是人类了。不过这个跟“能力”似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穿墙走岩之类的? “喂,泪子,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你不会不是人类吧,就算真的是这里的生物也太可怕了吧。” 啊,蚂蚱人还被压倒在树底下呢! “那个,我帮你从树干下麵出来吧。” 泪子走到垂帘树旁边,看着倒下的半个大树下麵,用奇怪姿势趴在地面上的蚂蚱人,一脸彆扭又扭不动头的样子,它只是把脖子再往捲曲的小枝里塞才能把脑袋转过来。 “谢……不用……了,我那个……不想离开这里……我从一开始就吊在这棵树上,现在估计连走路……不,爬都不会了。别救我出来,就让我呆在这里吃树叶吧!” 这棵垂帘树大概已经死了,泪子想说却说不出口,本来应该是困住蚂蚱人,却被他一直当做家的大树,现在被自己,应该是自己吧,弄成这样子。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从那棵树里走出来,过真正的蚂蚱的生活。” “没可能没可能!” 蚂蚱人使劲摇头。 “等我现在要成为一隻蚂蚱,以前的蚂蚱同伴都有强劲的双腿和锋利的牙齿了。我会饿死的,我不想离开这大树,要是它死了,请把我吊在垂帘树林里面……” 那怎么可以。被魔女看见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泪子没敢反驳他,因为她看出蚂蚱有点伤心又不愿意承认这棵垂帘树已死的事实。泪子蹲在蚂蚱人和他一起倒下的大树右边,看着他趴在地上,脸朝着右边看,眼神里净是失落和无望。但是某一秒的瞬间,那眼睛突然出现了警惕和恐慌。 thereweretwogirls onewasblindtheotherwaslameness theblindgirllaughedatthelamenessone thelamenessgirllaughedattheblindone nooneisperfect sostopyourlaughingplease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飞过来得太快了啦!泪子快趴下!!” 蚂蚱人急忙伸出一隻长长的手臂,环住泪子的脖子一下子摁在地面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泪子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就趴在地上。还没两秒鐘的时间,所趴的地面就突然震动起来。她急忙用指甲抠住地面,耳边除了刚才的馀震声音,还能听到石头有稀里哗啦的掉落声。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是撞到悬崖的生物吗? 震动慢慢小了,石头的哗啦声音也小了。泪子从蚂蚱人的肘弯处爬起来,朝着右手边看去。那边只有沙尘四处飞散,她站起来,壮着胆子往悬崖边上走。先试着往下看了一眼,再强行把自己拽了回来。 刚才好像看见什么巨大的,有尾巴的动物,半个身子在悬崖墙壁外面使劲挣扎…… 不敢确定,泪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朝下看,那确实是有巨大的生物,似乎是飞着飞着撞墙了,腿和尾巴还在很调皮地挥动着,似乎是头部卡在悬崖里了。下一秒那生物从尾巴和腿脚那边突然渐渐变成肉红色,像是皮肤被捲进肉里面,而且身体还渐渐朝悬崖的地方变红变小,巨大的身躯几乎是逐渐消失了…… 那是什么啊?泪子朝后爬了几步。没十秒鐘,耳边就传来了什么翅膀扑哧扑哧的拍打声,还越来越大。泪子急忙站起来,再次往后退了两步。没一会儿,一个红色的身影飞了上来,还一副头疼的样子右手捂着脑袋。 “撞得太他妈的疼了果然飞得太快了吗?” 泪子见来人突然一惊,然后又惊又喜地朝那飞在空中的人跑去,停在离他三米的悬崖边。 “龙……龙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红色的身影放下右手,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泪子?那个人类小女孩吗?你没事吧,记得你被魔女他们抓走了,没受伤吧。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确实是很难说,那个哪里都能去的迷宫蜂窝。 “是这样子,我被抓住之后,因为一个沙漏的帮助逃到……那个关起来的蜘蛛人那里,然后又跑到水道,还去了那个好多肉的地方,后来逃到了巴可耶娃酒馆,然后见到了独它,又来到这里……” 龙完全是一脸费解,果然难以解释。他扑闪着黑色的蝙蝠似的翅膀,往泪子这边飞来,泪子也想他看不见,就在龙飞来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带领他站在悬崖地面上。 “龙先生怎么样了,受伤了么?” 记得他被那个肤色略黑的魔女打到后脑了,不知道脖子后面有没有受重伤…… “其实是这样,在你被带走的时候我还在受伤,因为丽莎用魔法打得我所以我疼得简直爬不起来。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人在治疗我,我也看不见是谁,所以只得在治疗结束后问: ‘你是谁?’ 然后那人回答我: ‘我不想治疗你,只是那个人类小女孩担心你,顺便治疗结束后让你去交配,否则我们会用强制管道的,毕竟城堡需要门卫。’ 听声音是丽莎,我很没想到是她!” 丽莎是那个有点黑的魔女么。她真是捉摸不透呢。 【12】 “你为什么会认识给魔女看门的傢伙!”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泪子回头看看几乎被忽视掉的蚂蚱人,跪趴在地上被压在半截树下麵,幸好龙是没眼睛看不见,不然会出现什么喜感的场面就可想而知了。 “都跟魔女有关係了就是危险的人!你看刚才我看他飞过来还是只烤鸡一样的野龙,现在又变成人了,这绝对是魔物啊!泪子你离他远一点……” “不,不是那样的。” 泪子想要解释一下,但是事情说出来还就太多了太远了。得从……第一次见到龙先生和他密密麻麻的解释开始了。 “那边是有什么么?” 刚开始表情还欣慰的龙听到有人说他像是烤鸡一样的,表情都变得僵硬而且脸色发青了。而现在歪了下头,失去视觉的他听觉和触感都格外的敏感。 “是啊,那个,龙先生,他现在被树困住了,可以拜託你把它从树下面救出来吗?” “不要!!!老子我死都不离开这棵树!!!” 执拗的蚂蚱人虽然扭不动三十度的头但是还是使劲地摇头,四只胳臂从背后朝上环住树干,就是寧死不离的英勇样子,虽然看着十分滑稽。 “我无所谓的,如果是你提出的要求。” 龙朝着蚂蚱人发出的声音走过来。 “不就是从树下面救出来么,那容易,龙的力量不可小瞧,就让我把树劈断就可以救出这傢伙了……” 龙伸出右手,做出爪子的手势,指尖伸进手掌缩成拳头再打开,连续握拳了三次,每次都从那白手套里发出咯嚓咯嚓的掰软骨的声音。最后手五指并起变成切刀状,朝着蚂蚱人的声音来源走过来。 “等等等等!!!让这傢伙劈上一掌我脖子还不折掉!!!别过来好吓人!!!” 脖子……哎呀,突然想到了蚂蚱人现在的情况。 “龙先生,那个,等一下,蚂蚱先生其实是……脖子套在垂帘树卷卷的小枝上了。所以只有把小枝弄掉就好了……” 龙突然原地站住了。 “脖子套在小枝上?哪个蠢货会笨到脖子套上小枝上?太顽皮了!” “谁是蠢货!!” 完了,这两个人绝对命里相克,泪子无奈却又不敢出声。龙继续往前走,但是他不知道树是倒下的,结果伸出的靴子险些被倒下的树干绊到。 “哈哈哈,你才是笨蛋!蠢货!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还敢飞出来,不被荆棘扎到就算你幸运了!” 蚂蚱人虽然用奇怪的几乎是撅着屁股的姿势趴在树底下,但是还不忘挖苦一下什么都看不见的龙。龙单膝跪下,摸到倒下的大树树干,顺便顺着蚂蚱的声音朝右边摸去,结果手碰到蚂蚱人撅起的昆虫腹部。 “别碰我!!” 蚂蚱人生气地用他长长的都能够到脚腕的手狠狠地拍打了下龙的右手,虽然看不见龙的眼睛,但是能看出他现在很是生气,结果一瞬间,从龙的嘴里喷出一团火焰,把眼前的大树的树干竟然烧着了!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要烧死了!要被烧死了!泪子救我!” “龙!龙先生!!” 泪子看见起火了,吓得急忙跑过去,手直接伸进树下圈住蚂蚱人脖子的小枝,但是不但拉不折那小枝,反而小臂部位被一瞬又被高温的火焰烫的缩回手。龙也顺着声音走过来,泪子急忙拉住他的手就往蚂蚱人脖子上的小枝上放。火焰製造者确实像他火红的衣服似的不怕高温,右手一用力就把那小枝拉断了。 “呀啊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 蚂蚱人连滚带爬地从树干底下爬出来,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把身上的火扑灭了,大量黑色的烟雾从蚂蚱的身上冒出,发出刺鼻好像还有点好吃的味道,他果然真的连站起来都不会,只能趴在地上了。他转了个身,失落地看着烧焦的垂帘树。 “完了,我真的失去食物了,把我吊在其他垂帘树上吧,求你们,不然我就等饿死了!” 这个该怎么处理?这是突发事件吧?泪子看看龙,他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这棵树全部染上火劈哢劈哢地烧着,连原来写诗歌的地方都烧了,这下子连线索都找不到了。不过,按照遗跡说的,这就是童谣最后一段所说的事件,那么完成之后,也许把诗歌的内容都去问问独它,也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肯定有办法的。咱们索性去找独它,也许她能帮助我们。” 蚂蚱人脸色虽然缓和一点但是还是一脸哭丧。泪子试着去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他也没有反抗,跟个扔掉的娃娃似的。泪子再次站起来,看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龙。 “话说龙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呢?” “啊,那个啊,还不是被魔女逼得去赶紧去交配,我可忍受不了,也不打算年纪轻轻就死在儿子嘴里。所以我还是打算去找困曼,把眼睛夺回来,虽然我觉得比起把眼睛要回来的成功概率要大大低于交配生孩子。不过我还是这么打算,比起死在自己同类下,还是死在困曼那儿稍微壮烈一点。不过我看不见,刚才撞墙了,还是一路摸着墙壁上来的。” 啊,是这样啊。蚂蚱人听了反而一副警惕的样子,掺杂点半信半疑。 “你知道困曼在哪里吗?” 泪子摇摇头,回答“不知道”,看看失去居所的蚂蚱人,她更坚定了去城镇酒馆找独它的念头,自己还不是很懂这里,有些东西还是需要问它,那么,现在就回城镇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给蚂蚱先生一棵树,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困曼。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独它问问,毕竟她是瞭解这个世界的。我知道那个通道可以直接到巴可耶娃酒馆。我带你们去,咱们走吧!” 眼前的两个男人无动于衷。 “抱歉泪子,我无法走动,你看我爬都走不了多远更别提走什么通道了。那边的还是个瞎子,看样子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你们两个人也许还能有机会到城镇去了。” 蚂蚱人确实六个肢都是细细的无力的,长期吊在树上也用不到退化了,爬通道那么远确实很难。至于龙先生,看不见没关係自己可以带领,但是他身材太魁梧了,不知到洞口会不会卡住。 这次真的是完了么,难道真的拋下这两个命里相克的傢伙自己一个人走? “不就是去城镇吗?走什么通道,我飞着带你去不就得了?” 龙一句话语出惊人,泪子和蚂蚱人都吓得张开嘴注视着他。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对于龙的体力来说,飞过半个岛没什么的,而且我的速度比魔女骑扫把要快很多。” 飞着……确实,龙是可以飞过去。不过这样可以吗? “可是你看不见啊,如果飞过去,再撞墙了怎么办,城镇人可是很多的。” “你帮我指挥不就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感觉很难呀。 “抱歉,我……我害怕高。” 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方法太不可靠了。在高空中自己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更何况是给龙指挥,到时候别在和龙一起“机毁人亡”了。这还不如自己走通道呢。难道说我就要自己走那个蜂窝通道而让龙自己飞吗?那万一走散了呢,不不不,首先考虑的还是龙肯定会撞墙吧! “啊,你们俩真烦乱,我帮你指路吧!” 趴在地上的蚂蚱人突然开口了。 “别忘了我的眼神可是超一流的,不过我给你指路可不是为了你个魔女城堡的警卫,我只是为了帮助泪子而已,外加也是因为你讨厌困曼我才帮你的。别自以为是的……啊啊你干嘛?” 龙一伸手就把瘦弱的蚂蚱人后背的衬衫提了起来,连带他整个身子都是瘦瘦的,他还像称重一般上下抖了两下。 “一点都不重,那就走吧!” “别碰我!” 蚂蚱人下意识地拍上龙的手,结果导致他掉到地上,四只手臂和两条腿是一点用处没有。泪子看到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拉住了龙。 “那个,我刚刚学会了一种技能,就是把身体变成风似的,可以穿过有缝隙的东西。那个,这有没有预示什么或者……” 龙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新的技能?身体变成风?你不是人类吗?是说到了这个世界后你变成奇怪的生物了?” 原来龙也不知道啊,到时候直接问独它好了。 “要说风什么的,我倒是知道魔女他们。当魔女使用魔法的时候,身旁会出现气场似的东西,也就是当魔女出现在你附近的时候,你可以感觉到风就是这个原因。可能没什么帮助,抱歉我只能做到这点。” “没什么,已经够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怎么飞吗?” 龙托着下巴,想了想。 “大概……就是……用翅膀扇动旁边的空气,把它们扇到自己下麵,然后它们就会继续上来,然后托着你的下半身,不会掉下去,至于前进,只有前小后大,就能划破空气前进……大概就是我的经验吧……” “切,没说一样……” 蚂蚱人在旁边冷了一句话,龙不理他,直接原地蹲下。 “那么,上来吧!” 龙示意让他们爬上来。泪子用左肩膀扶起蚂蚱人,并用背着的姿势架起他,他身体很轻即使是一个小女孩也很容易支起他来,两人走到龙身后,泪子就直接趴在龙身上。她将自己的脸靠在他右肩膀上,那蚂蚱人的脸离龙的肩膀恨不得八丈远,但是两隻上手臂环住龙的脖子,下手臂环住龙的腰部并像个背带一般固定住中间泪子。 “扶好了,咱们走了!” 龙开始拍动翅膀,身体也突然上升,泪子下意识地紧紧扣住龙的肩膀。他的整个红色的大衣都变成黑灰色,身体似乎也变大了一些,随着龙飞得越来越高,三个不同的生物也离悬崖越来越遥远,泪子赶紧闭上眼睛,耳边听到呼呼的大风,那风猛烈地几乎要把她卷走,泪子能感觉到蚂蚱人的四只胳臂紧紧圈住自己和龙的身体。 “往上点!往上点!你肚子要贴到树了!” 蚂蚱人使劲叫喊,虽然他的声音很多被风淹没了,所以只能非常大声地说。不过龙一副听得到的样子往上飞。在朝上的时候,泪子试着睁开眼睛,在黑压压的乌云下,看见的是一隻庞大的生物,黑灰色的皮肤,较长的脖子,远处看见它的头上,还有短短的耳朵,翅膀一扇,耳边再次出现风声…… 这就是龙真正的样子。 龙从朝上的姿势变成了平行,泪子再次闭上眼睛,压在自己上面的蚂蚱人死死摁住泪子的身体。 “往右,再往右点……对,再往前就是城镇的方向啦!” shewasnothappy soshehopedgodcoulddeletehermemories afterdeleting shecreatednewbadmemories becausethiswashernature “泪子去了多长时间了?” 蜘蛛人斯派帝尔站在门口,而左手那有眼睛的手臂一直抬起来看着南边的方向,斯派帝尔试着让它放下来,它也会放,但是没一会儿又自己有思想地抬起来。这手臂像是有脑子有想法的,当独它把神经连在一起时自己可以控制它的行动,但是衝动性的行动却控制不住。有时候手打算往西南的方向走,自己又得把它拽回来,然后自己还得和“自己身上的东西”打架,要是被别人看见,问起来怎么办? 其实也很在意泪子说的话——叫我不要相信困曼,还说自己有个弟弟,虽然和独它说了一会儿话马上就走了,也没给我解释是怎么了,但是心里还是一直在意这件事,说起来自己记忆好像是有点不完整,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自己也就没深究下去。泪子说还会回来,那就趁着时候问问她吧。 “喂!” 身后传来声音,伴随的是风声。蜘蛛人斯派帝尔听到这个声音,如果是一个小时前,那自己肯定非常高兴地回头吆喝道“又来光临啊困曼……”,但是现在只能默默地回头,看着那怎么也看不穿的,眯着眼睛的笑容,坐在那白色大针筒上朝自己低空飞过来。 “怎么了喵,看着脸色不好啊。你是不是有心事了?” 五足猫也同时走过来,那双色眼睛看着一脸不诚的蜘蛛人。斯派帝尔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勇气直视他们。 “只要不是死了人,什么事情都不用伤心的,小服务生。” 困曼走下针筒,里面还有液体的针筒依然飘浮在空中。他走向一脸冷汗的蜘蛛人斯派帝尔,右手食指戳向他的额头,强迫让他抬起头。 “那么,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如果是以前,只是觉得困曼爱开肢体上的玩笑,但是现在自己觉得这些动作简直是挑衅和欺辱。斯派帝尔也不顾泪子回不回来,嘴上就已经说出来了: “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困曼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再次恢復成傲慢的笑,眼神也朝下撇了一下: “那么,你是不是隐瞒我什么了呢?” 一把抓住左手最下麵的手臂拉出来,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手臂拽断了。看着黝黑色的,和斯派帝尔白净的肤色完全不同的手臂,手掌上还有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困曼,跟个孩子似的。 “如果你想要个手臂,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么。我可以帮你‘弄’来一个的。不过,这个手臂是哪里来的,谁给你装上去的?” 困曼是魔女,魔女是讨厌巫医的。困曼如果想当王,所以他肯定不喜欢泪子,虽然之前就对泪子冷嘲热讽的。要是告诉他手臂是泪子带来的,独它装上去的。那么他们肯定就没好下场——现在的直觉告诉斯派帝尔,他紧紧咬住牙,一句话都没说。 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拽住蜘蛛人的领子,力气大到几乎能把他提起来。 “这种结合管道!这个生物组装结合管道!肯定是魔女製造的!告诉我你从哪里得到的!谁装上去的!告诉我!说!” 困曼突然拋开高雅傲慢的架子,全身杀气地拽着斯派帝尔的领口,长长的尖尖的鼻子都要刺到他的眼睛了,虽然是女人的样子却和他的力气完全不相称。 “倒是你……告诉我……你对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几乎被困曼抓得喘不上气,斯派帝尔还是努力地朝他瞪去,看着之前忠心耿耿外加傻里傻气的蜘蛛人服务生现在虽然变得有些叛逆,但是困曼还是觉得好玩似的,舔了下嘴唇。 “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流着魔女血的人说话你会相信吗?” 血差点气到涌上脑子,斯派帝尔真是恨不得自己一脑袋撞上墙。困曼仿佛玩具玩腻了似的,一把丢开手里的蜘蛛人,对方一下跌坐在地上,下一秒便迅速爬起来打算继续回击。 “嗷——————” 一声什么生物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困曼无视了斯派帝尔,眼神瞟向南方,那边的天空上,出现一隻飞翔的动物。它逐渐飞近这里,速度很快。斯派帝尔地看向那生物,在它黑灰色的后背上,有一个紧紧抓住它并飆泪的女孩子,外加一个一副愤怒的东西大吼着“你个笨龙,太往右了!快往左边去!慢点飞!要到了!要撞上了!刹车啊刹车!” 随后那生物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飞来,体积在眼中也在很快地增大——那是一隻灰色调的龙,眼睛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蝙蝠一样的翅膀扇动着,后面带着长长的尾巴。在能看清楚它的时候,龙的皮肤开始变化,感觉皮像是收敛似的,身体变成纯红色的肉。 “啊,是那个怂蛋啊。” 困曼诧异的眼神在看见龙后再次恢復了傲慢和不屑。龙飞到城镇正上方时候,身体缩小成人一般大小,只见天空三个人影朝着小镇的大街坠落下来,伴随的是刺破了乌云的“啊————”的惨叫。 三个身影在半空中合成一体了,随后速度也稍加缓慢地降落下来。斯派帝尔,困曼和那只五足猫面看着那下落的身影,长着大而黑色的翅膀,穿着一身红色的英式军服,眼睛上绑着纱布,缓缓地降落在卷着沙土的地面上。他两胳臂夹着的,是一脸泪水几乎虚脱的泪子和翻白眼几乎要吐白沫的蚂蚱少年。 “你原来还没死呢,真让我惊讶!” 困曼拉过来他的白色针筒,顺便伸了个懒腰。他说的话让龙瞬间警惕起来,两手臂都控制不住地颤慄起来。结果激动到没夹住身上的两个人,泪子和蚂蚱人就失重掉在地上,总算清醒了。 “真搞不懂,是物以类聚么?你们几个废物待在一起就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真是白痴!” 龙气得手捏得嘎嘎响。泪子站起来,她起来的地方因为泪水而长出了一些杂草,她看看困曼又看看龙,因为愤怒,龙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真是笨到家,哪有人让你还,就轻轻松松地就能拿回来的,想拿回你眼睛,就过来抢唄。你个二百五烤鸡。” 顺便还做了个鬼脸,当然龙也看不见。 “你个死人妖。” 龙气到双手紧握,身体也激动地颤抖起来。泪子刚要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时,龙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团火,吓到了泪子和蚂蚱人。 “别生气,你还好吧?” 泪子拍着龙的后背,他捂着嘴咳嗽,白色手套里冒着黑烟,比第一次看见他喷火的时候更黑更浓。 “站在那边那个总是嘲笑我的不男不女的那人!我看见你带着昏倒的泪子去垂帘树林子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蚂蚱人也勉强地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用双腿站着,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一隻手抓着龙的一边袖子。 “啊,那个啊。纯粹是觉得好玩罢了,我只是帮独它赶紧把这个人类的旅程结束掉。好早去早回省的浪费时间让她继续找下一个人类不是么。不过真神奇,人类能从离魔女城堡这么近的垂帘树林这个地方逃出来。叫泪子吧?别说是龙带你飞出来的啊?” 困曼收起一点傲慢,一脸好奇地瞅着泪子。 “是当着我的面被魔女抓进城堡里,后来又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 原本气得吐火的龙,把右手放下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泪子全身冒着冷汗地拽住龙的军服袖子,心里大喊道:别说出去啊! 和龙先生做朋友,真的是一件正确的选择吗? “……被魔女抓进城堡里面竟然还逃出来了?” 困曼一脸惊愕,随即很快地拉低了帽子,把傲慢的眼睛挡住。看他脚下的五足猫炸起全身的毛,然后抬起头看着困曼: “以前可没有一个人类能逃出魔女的手。难道真的,喵,先下手为强吧。” 困曼听了五足猫的话,松开手,帽子沿反弹起来。露出的是一幅有着杀气眼睛的脸。 怎么了。泪子看着变脸的困曼,想起龙曾经说过的——凡是被魔女抓去的人类,都被折磨成精神有问题才被放出来的;独它也是带着那些被折磨的人走,并继续带新的人类过来;丽莎好像也说过没有人能够逃出那个迷宫。当然,困曼肯定也知道这件事,而且,他也许想当王。 “我很好奇,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魔女那有很多断手和骷髏小精灵的迷宫的?” 和困曼的交流几乎没有超过十句左右,他,她?的气场总是非常强烈,几乎只是看着困曼这个人就已经输掉了。 “不过,我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么远的树林里?难道真的是因为想让我早被抓早解脱吗?如果想要当王,直接对我下手不就好了么?” 泪子走到龙面前,双臂举到身体侧方四十五度,既想保护龙和蚂蚱他们,又没那个自信举到九十度。困曼仿佛看穿那一点,嗤笑一声再次恢復了表情: “当我看见你的时候,那张烦人的脸死了,是你杀的吧!多么有实力的人类!那么,直接去试试把你扔到魔女那边,看看你是死是活,要是魔女解决不了你,就由我亲手解决了你。就算我没杀过人,这个男女混合的身体也无法生育了。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那个迷宫的?” 那张脸,是那个有两张嘴一个眼睛的吃钱脸么?杀死他们也不过算是偶然罢了,但是沙漏什么的那涉及了遗跡和巫医的东西,直觉也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告诉给困曼。泪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哆嗦着胳臂对着她一直畏惧的困曼喊道: “我无法告诉你!” 喊完就后悔了,泪子看着困曼一脸惊异逐渐变成看见有意思的表情。嘴角长长地咧开,洁白的牙齿之间伸出血红色的舌头,饥饿地舔了下上嘴唇。 “有胆量,小丫头。那你就没用了。” 困曼刚刚踏出一步,他周围气场一样的风就瞬间起来了。恐惧瞬间充满了泪子的心,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泪子面前,颶风把他红色的军服都掀起来,那强壮的手臂伸到后面像个栅栏一般保护泪子。 要是能像龙先生一样强壮,该多好啊。 “滚开你个卵蛋!回家生孩子去吧!唔啊!” 困曼在骂出一些脏话之后发出一声惊慌的声音,随即在风里听到“彭——”一声钝物敲打的声音,随即风停止了。抬起头来,先是看见在眼前的红色身影的左臂上,掛着一个被风吹得虚脱的蚂蚱少年,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军服已经有划伤的破损,看向前面,在一脸粗喘的困曼脚下,躺在地上的斯派帝尔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有蹭着血迹。 “逃……” 奄奄一息的斯派帝尔竟然说出了这句话,困曼擦了擦左手的手肘,不屑地一脚踢上斯派帝尔的后背: “废物!竟然还帮着他们抓住我?和你那没用的好心老闆一起死吧……” 斯派帝尔的脸上浮出了不解,对他的记忆来说,老闆只是失踪了而已。 这家店的老闆——知道这个蜂窝通道的老闆,已经被困曼杀死了。斯派帝尔一直以为是失踪。也有原因是因为独它是无法在这个世界说话的…… “蠢货!蠢到家了!像那个蜂窝哪里都能去的巫医遗跡,是多么方便的东西!要从后方进攻魔女城堡也可以随时偷袭!我骗你说被蚊子咬了就必须切除手臂,你个傻逼还真相信了?多好的製药资料,早知道就让蚊子多咬你两口了!别摆出这么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愿意的话,把删除的记忆都还给你就好了。” 困曼突然一脚踢上针筒,在空中翻了三百六十度,然后让它竖起来,针尖直直地指向斯派帝尔的大脑,然后毫无感情地把针插进去。 “好疼……啊……” 困曼推动针管,里面的红色液体输进了蜘蛛人的大脑里,斯派帝尔看上去非常疼痛,从眼角都溢出了血泪——不过是蓝色的眼泪。也许是疼痛过度了,全部灌进去后他人就昏倒了。困曼看着倒下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泪子等人。 总觉得好可怕……泪子刚退后一步,龙的红色军服手臂就伸过来放在泪子肩膀上。 “泪子,没事的,我们会保护你的,反正我们都很讨厌困曼就是了……” 龙转过九十度的身子,看到它前面的军服净是刮破的痕迹,露出的脸部也是有风刮的划痕,再一看龙的帽子和纱布也没有了。在侧下脸有风刮伤,大概是把绑住帽子的细绳刮断了,纱布大概也是那时候被风刮飞了吧……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龙散落着褐色的短发,闭着双眼,睫毛清晰可见。 “是啊,可不是么,困曼那个该死的人妖。魔女就是魔女,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蚂蚱人虽然从龙的袖子上滑落在地爬不起来但是嘴上依然愤愤不平地。泪子发呆地看着龙的没有绷带的脸,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地摇着双手。 “其实……我其实觉得困曼也不是那么坏啊!比如对他同身体的血亲就很好啊。比如让另外一个人能看到世界而在身上装了眼睛,还有……他有给我疗伤……我知道我知道……虽然他是魔女手段是有点毒辣……但是这些都是为了和他一个身体的兄弟姐妹和復仇不是么……所以不要再打了。” 泪子看看一脸蓄势待发的龙和蚂蚱少年,不得不这样说——很害怕出现打斗,出现必有一方死亡。但又不会劝解,或者说根本说不到点儿上。龙不知泪子会说出这种话,眼睛微微睁开,那眼皮下麵是黑色的空洞。困曼表情稍微变得不屑一顾,随后还是恢復了那傲慢的笑容: “嗯,真会说话呢,可惜鸡汤我是不喝的,比起像独它那样子封住你的喉咙。也许让你死了感觉更踏实!” 困曼刚踏出一步,龙便呵斥道: “小笨蛋!他是魔女啊,就算恨魔女他也是魔女,改不了独佔鰲头的性子的……” 龙还没有说完,困曼突然像踏着风一样地冲过来,比赛跑的人要快得多,他直直冲向泪子,手呈狼爪式朝着她的腹部就要撕裂过去! …… 风 你无形 你刀砍不断,雷劈不开,火烧不燃,水淹不死……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句话,脑子里强迫自己成为脑中空白状态,身体感觉瞬间就失重了,什么东西确实从自己腹部穿过去了,但是现在的自己是风,怎么都劈不碎砍不开的。等反应过来,身体再次化为实体的时候,泪子能感觉到困曼站在自己身后十米远的地方,惊恐地看着这边。 “泪……泪子……你真的做到实战了啊!!” 趴在地上的蚂蚱人突然大喊起来,刚才果然身体变成风了,可以抵御攻击……看样子真的是遗跡產生了作用了。那么按照遗跡那诗歌所写的,也可以变成武器——能刮起燎原之火,令大海兴风作浪,吹起一切尘埃,甚至拔起大树之根。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人类吗?” 困曼再次拉低了帽子,露出右眼看着这边,因为左眼被他梳在前面的头发挡住了。遗跡也是巫医的东西,跟那沙漏一样,是不能说出去的东西……泪子紧张地抓住上衣下摆,不敢看那眼神。 “这是泪子新学的能力,在思想集中的情况下可以把身体化作风……” 龙先生!!泪子急忙拉住龙的大衣,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好不容易守住的秘密都被说出去了…… “从哪里学到的能力?在思想集中的情况下?哼,不管了,现在就把你分尸扔到womb里!” 困曼的手再次变成爪子的手势,同样速度地飞过来。泪子也不管龙了,撒开手,再次把精神放空,身体再次化成风。困曼也像刚才一样,手臂穿过泪子的身体,在他手还没有彻底离开那风一样的身体时,困曼突然甩动右手,泪子风似的身体随着他的甩动变成龙捲风一样的轨跡。 周围刮起大风,龙和蚂蚱都护住自己的头部。困曼用好像是魔法的东西挥动着,刮起的风里,泪子肢体的顏色时隐时现。困曼看着风里变形的泪子,表情和眼神变得更加兴奋: “哈!集中思想啊!不要有一丝犹豫,否则身体恢復成肉体的话会被风撕裂成碎片变成肉沫的!” 即使困曼不说现在泪子也无法散开自己的精神,因为现在的泪子已经被这风卷到快昏厥了,思想几乎是完全空白的。风里掺杂着困曼得意的大笑,那笑声,似乎混着嚎叫,也混合着哭泣。 【13】 困曼的动作在卷起龙捲风的时候突然停止了,风四散开来,泪子的身体也在空中结合在一起。她睁开眼睛,看见困曼一脸惊愕地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子,右手还在使劲抽离,而左手狠狠抓住右手不让离开。 也许是这个机会呢…… 那个诗歌说:你可以为人带来凉爽,也可把人撕裂成碎片…… 也许风的话,可以作为攻击用。 泪子这样想着,把自己当做风,朝着自己在那里挣扎的困曼飞去。 应该是飞的越快,攻击就越高才对!泪子尝试着让自己化成烈风,朝着困曼的腹部飞去,但是当到了困曼的身前,本来是一直盯着困曼脸部的胸部眼珠突然垂下视线,看向了泪子。 !! 嘰里咕嚕地滚在地上,变成实体的泪子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她爬起来,看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挣扎什么的困曼,右腹部被自己化成的风,砍伤出一个口子来,暗红色的血流出了十釐米后突然不流了,固定在那里仿佛一幅没完成的油画。 刚才我好像冲过去要杀了困曼似的,难道也像是诗歌里说的,风是没有感情的,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远不近,不卑不亢的“无情”之物?难道是变成风之后,没有了任何理智,杀生什么的,都变成本能了吗?若不是刚才那眼睛突然看了一下,思想突然恢復了,不然那半截腰部都会裂开。 “为什么要封锁我!!” 困曼突然侧过一半的头大喊道,泪子觉得是在朝自己喊叫,不禁有点奇怪。当她看向困曼的后背时,上面那张脸上的嘴,突然囁嚅地说着什么,但是只能看见他嘴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封锁我?!我们的思想不是一样的吗?!” 困曼气愤地瞳孔都放大了,边喊叫边往外吐血。他后背上那张脸,一边囁嚅,一边从嘴角往外流血。困曼停止了叫喊,喘气地用魔法给自己疗伤。 “泪子!好机会啊!快趁这个机会解决了困曼!” 不想动…… 蚂蚱人使劲朝这里叫嚷,生怕泪子听不到,但是事实是泪子听到了,可是不想这样做。 “为什么封锁我!那是人类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和这里除魔女外的人一起革命,成为真正的王,然后报仇……杀光那些魔女!杀光那些对我们母亲不敬的人们不是吗!” 困曼跪坐在地上,低下头,看着那胸部的眼珠子,那眼珠也朝上望着他,随即,从眼珠下麵,流出血一样的泪水,浸湿了困曼的腹部;困曼也流出眼泪,血一样的液体,浸湿他的脸颊,流淌到锁骨,向下接触到眼珠。后背上的脸还在囁嚅,声音逐渐能听到几个字: “不要……罪孽……多……” “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 刚才一直昏倒的斯派帝尔突然摸着后脑爬起来,随即粗喘着。泪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不稳地站在原地。 “这手臂,是我弟弟斯派帝夫的!我……我亲爱的弟弟在哪里??” 服务生突然抱起那黝黑色的手臂,脸上净是惊慌之色。下一秒,他的眼神落在跪在地上静音哭泣的困曼。 “是你!是你杀了我老闆的!我怎么被你给骗了还帮你数钱?我现在就会用你的命去换我老闆的命!” “给我闭嘴!!!!!” 困曼突然朝斯派帝尔叫嚷,嗓子一下子喊劈了。 “你哪里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那好心的老闆第一次看见我说我什么?说魔女就是魔女,本性难易!用那传送的蜂窝肯定也是不干好事!我和他打起来,失手把他杀了!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人第一次看见我,都说我是邪恶的怪胎!活该被魔女扔!我刚开始也是靠着自己用治疗打算拯救这个世界,然后集中所有生物们对魔女们革命!救出困在城堡最下层的母亲!但是你们让我失望!让我十分失望!觉得我就是个魔女!你们不是觉得我会利用别人吗!!既然你们吃这套那么就如你们所愿!利用你们!!为我推翻魔女铺平血红的道路!我也希望我是个单纯的生物!但是不是!就因为我是魔女!!是你们其他生物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困曼一边说,一边从嘴里嚷出血来,加上刚才的泪血,困曼所跪的地方已是血红一片的,如同他的头发。他手指的关节不停地抽动,甚至发出一些骨头摩擦的声音,像是一个神经病在撒泼。后背上的脸也不再说话。困曼侧过头,狠狠地看向泪子: “人类!别跟我说你们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对待——” 困曼的眼神虽然兇狠,但是后面藏着一丝诉说和求助,这让泪子全身战慄,仿佛热血直直地冲向眼球和脑浆。 那是歧视和偏见。 dickandjoshua theyaretwins dickwasdeadforprotectingjoshua joshuacrashedhisheadandfellintocoma thedoctorcombinedtheirbrains bothoftwinsarealivetogether 当龙,蚂蚱少年和斯派帝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确实是发生在大家眼前了。 “泪子……回来,会被杀的!” 斯派帝尔伸出一隻手,却不敢上前去,最后那手还是缩回来了。放下手,眼前出现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刚才站在里困曼不远处的泪子,突然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蹲坐在地上的困曼。事情太突然,让困曼和再场的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有的呢,人类的社会中,残疾人也好,一些职业也好,奇怪的性格也好。我知道,困曼,我和你一样,也是孤独的。但是你至少,还有一个和你一个身体的人……” 泪子的手,环到困曼的后背,摩擦那后背上脸,擦乾净嘴角的血渍。 “我也希望有个兄弟姐妹,有个爱我的母亲,可是我没有,你有。” 泪子离开困曼的肩膀和耳朵,直直地正视他。透明的眼泪已经无法抑制地流下来,滴在膝盖之间的土地上,变成婴儿手杂草冒出来。 “我很羡慕困曼你,你能说会道,人际很好,哪怕顶着多大的压力,也是要復仇,不过不要这样,夺取蜘蛛人的手臂和龙的眼睛,他们是无辜的。” “你个圣母懂什么?小丫头片子。” 困曼别过眼睛,不去看她。 “为了达成目的,为了夺取胜利,必然会有牺牲。是战争就会死人,不管无辜还是有罪……啊。” 困曼低下头,看着胸前的大眼珠,眼珠也看着他,背后的嘴又开始说话: “多……罪孽……不要……” “你到底和谁一个鼻孔出气啊……?” 困曼抚摸着胸前的眼珠子,脸色黯淡下来: “如果不復仇,如果不想成为王,不去拯救母亲什么的……就会没有那么多罪孽,想踏过他们的尸体,就要先踏过无辜者的尸体,这是我们的命运,我需要负担……” “那我帮你负担!” 泪子一出口就后悔了,困曼一脸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你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子吗?真是假惺惺的人类,前面说得那么好听就是等这句话了吧?打算和我抢王的位置,之前都没看出你来,哼!” 泪子捂住嘴,使劲摇头。后面的龙也看不下去……不,是听不下去了。 “满足吧你个死人妖,泪子可不想当王什么的,她其实是想帮助你解脱。” “是啊,听得出来她想帮你从这里解脱出来罢了!” 蚂蚱人也在帮话,困曼倒是一副不领情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白痴才会和你们这群笨蛋做朋友,而且,我不需要同情!” 在回头看见泪子的一刹那,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觉得,困曼,是好人!” 困曼急忙把帽子拉低了,一直吓得藏在巴可耶娃酒馆旁边的五足猫悄悄地探出头,然后躡手躡脚地走到困曼旁边,爪子搭在困曼的大腿上,下一秒,困曼的右手攻击性地把猫的脑袋摁在地上,还抓起脑袋把它的脊椎一百八十度地调了个个儿。泪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从猫咪的嘴里鑽出来,困曼抓住那灵魂的“腰部”,递给了泪子。看着这个半透明的东西,女孩愣是没敢接过来。 “喵!!亲爱的困曼,我九条命里的一条就这么被你拿走了么!!至少先徵求我意见好不好喵!我几十年来,可从来是一条命都没丢过喵!” 五只脚的猫突然拧回它的脑袋然后站起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泪子看着困曼手里的东西,才意识到,这个是那猫的九条命之一,困曼要把它给自己? “刚才不是你说要承担这个‘负担’的吗?那么,我把这个‘负担’给你了,去用你化为风的能力解决魔女,救我们的母亲吧。这是一条命,活着的人吃了会有两条,死人吃了会復活,做王的话,至少也要保存一条命,这是我承认你的标志。” 泪子听到困曼说“做王的话,至少也要保存一条命”,没搞错吧?不过,要是能让困曼就此解脱报復之心,拯救点这里的生命,自己去做也无所谓。可是困曼说的,有革命和战争必然会有无辜牺牲。 还是到时候儘量把损失降到最低吧。 泪子伸出手,但是刚要接到那灵魂,泪子又突然想到什么说: “那个,困曼,其实……如果要给什么的话,能不能把眼睛还给龙先生?” 困曼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可能!!” “死人妖!干嘛这么脱口而出,少那个眼睛会死啊!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龙发狂了,嘴巴已经开始喷少量的火焰了。 “现在这眼睛是属于我们的了,我至亲很适应这眼球,不会还给你,再去别的地方挖一个吧。” 离龙很近的蚂蚱人已经听到龙手骨节哢吧哢吧的响声了。 “那个灵魂我收下,不过,有件事我要去做,可以问你点事情吗?” 泪子突然伸出手,抓住灵魂的“腹部”,收下了这个氢气球一样的玩意。并踉蹌地站了起来。 “儘管说吧。” “我在鑽进蜂窝的传送门时,不论是魔女城堡或者悬崖那边,觉得那出入口是六边形蜂窝形状,是说我如果看见有六边形的洞口,我就可以判断那是来到这里的道路吗?” 困曼也站起来,顺便踢了一脚五足猫。 “这个世界,凡是生物的东西必然是圆形的,像眼睛,手指,瓜果。只有人造的东西才会有棱角,比如房子。而且生物有棱角也不会是完美比例,比如你的牙齿大小,指甲长短。完美比例的,只有人造的,比如那个每个角度都是六十度,每个边长都是固定的六边形蜂窝洞。 “在自然界看见那六边形就知道不是自己长出来的,只要不是恶作剧,那就是通往这里的道路。但是恶作剧的概率几乎是零,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蜂窝的存在。” 也就是说,看见那六边形,就能判定是蜂窝通道的出入口了!泪子一副豁然开朗地样子,急忙转头看向还是一脸焦急,抚摸着黝黑手臂的斯派帝尔。 “那个,你说你用那个蜂窝洞是装食材的对吧,那有哪个里面是有水的吗?” 斯派帝尔一脸惊愕,急忙飞速奔过去,一把拉住泪子就往酒馆跑去。我几乎是飞着的就被蜘蛛人拽进了吧台后面的蜂窝通道,停下来的时候,感觉斯派帝尔仿佛打破了世界短跑记录。 “嘘,没错,是有的。不过这是商业机密哦,因为我家酒馆装食材的蜂窝格子里的水,虽然只有一个,是源源不断总有的。因为水经过魔女城堡所以到城镇是很昂贵的,因为这里总是有水所以价格会比其他家的低,你不要说出去哦。” 泪子虽然没打算听这个答案但是听到之后还是有点觉得头脑空白,即使后面这些不是很重要的资讯,但是能知道有水就够了。 “原来这就是你家水比较便宜的原因喵,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傢伙。” 五足猫突然现身在吧台上面,吓到斯派帝尔毛发一竖。看样子“商业机密”暴露了,泪子拉住他左手边黝黑色的长着眼睛的手臂,诚恳地请求它: “可不可以,告诉我哪个是有水的地方?” 手臂摆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突然拉住斯派帝尔就朝着蜂窝而去。 “……拜託……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我会带你走的……别这么突然……你!” 斯派帝尔被手臂能量百分百地四处插蜂窝洞,脚下也被一些东西绊到。 “别找了我告诉你就是!我至少还是记得水是放在哪里的!” 手臂进入洞里突然停下来,然后缓慢地伸出来,长在手掌上的眼睛一副“你不早说”的样子看着斯派帝尔,服务生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幸好这手臂没有嘴不然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手臂卸掉。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困曼也走进酒馆里,看着斯派帝尔带着手里拿着灵魂的泪子,指着原先糊满白色蜘蛛网的那个角落的洞旁边的那个洞口。 “啊是这样,我从魔女城堡里逃亡的时候,来到了一个下水道一样的地方。然后在那出水口看见第二个是一个六边形的洞口,所以我想,按照困曼的说法,那里就应该和这里是相连的才对。” 泪子看看那洞口,向下摸了摸,有个可以站的檯子,旁边还有个绳子。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龙扶着旁边的墙走过来,抓住他衣服的,正是四肢无法顺利走动的蚂蚱人。 “没关係,龙先生的身体是进不来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我很快回来,你们不要打架哦……” “一群残疾人的话,不给泪子添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困曼的嘴像长了针,说出来的话又尖又毒。龙马上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斯派帝尔急忙扑过去抓紧了龙的右手臂——这可是他的店。泪子跪坐在蜂窝前面,扶着里面能摸到的绳子,把腿伸进去,蹬在不高的檯子上。 “那么我先去了,很快回来,等着我……” 那些酒馆里的傢伙们回应了一声,泪子转过身,看着眼前进入蜂窝的里面,这里是和水道一样的顏色,脚下麵就是水池子,旁边那绳子拴着的,是已经沉在水面下方的木桶——就像是打井水一样。自己所站的地方,仅仅是二十釐米左右的檯子,绕着长方体形状的储水仓库一圈,对面就是出水的地方——一个圆形的出水口,里面可以看见那红色的眼睛,但是,顏色有点浅。那里就应该是入口了!那么,出发吧。 “走远了吧,泪子她……”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蜂窝那边的声音。 “为什么不多告诉她一些呢?” “你不也是么?” 然后出现了一片死寂。 “怕她会有压力……” “啊?人妖也会担心别人么?” 突然从蜂窝洞外面传出一股杀气的风,都能刮进来把泪子的裙子都吹动了。 “毕竟会有一场反魔女的革命,万一有了什么差错的话……” “……” “算了吧,我觉得这么说,也比直接说出来好。龙不是经常会洩露秘密么?这次你也是尽力了对吧?” “好想说出来……但是一想到是会改变这个世界命运的话,我就无法说出口。” 泪子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氢气球一样的灵魂,心里有那么一点悸动,也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索性迈开腿,把那些话拋得远远地,看样子,他们有些事情不想告诉我,是为我好的话,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沿着那二十釐米的檯子走了半圈之后,来到洞口前面。这是一个蛮大的洞,下麵细水长流。毕竟是喝的水,还是不要直接踩上去比较好。 泪子站在水流两边,扶着墙壁往前走,其实不扶着也不会摔倒。这里穿过那红色眼睛的距离不是太远,当泪子进入到这个蜂窝这里到穿过眼睛连两分鐘都不到,而且过去就是那个蜂窝形状的出口,下麵是台阶,水顺着台阶流下,加上花朵的话就实属一副园林美景,可是眼前的台阶流水仿佛一副水往低处流的悲观心一般。水虽然是很冲,但是到了台阶下麵就分叉成三条道路——一条正是脚下进入酒馆里的水,另外两条向左右方向拐走,到了一个下坡就流下去了,两边下去的路是对称的,但是墙上有用白色的油漆写着字,左边是“earth”下麵画着朝下的箭头,另外一边是“nature”下麵同样也画着箭头。大小写都不一样。 泪子走上那台阶,如果爬过去的话,衣服可能会被弄湿,要是变成风飞过去虽然是很容易,但是……泪子看看手里氢气球一样的灵魂,怕一撒手它就会飞走。 那还是,让衣服弄湿吧。 泪子攀住蜂窝出口边缘,心一横就鑽进去了,反正也从womb那里的狗洞鑽出去过,衣服也弄湿过,有一次就不怕第二次!刚一进去,胸前和腹部就一片凉,泪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往前鑽,这个六边形管子就半个身子长,但是出来之后没有地方扶着,泪子只得踩进魔女城堡水道的水池子里面。 斯派帝尔对不起了,我把水弄脏了! 等走上岸,泪子全身几乎湿透。 这里是眼熟的魔女城堡的水道,当时斯派帝夫给指的逃跑道路就是这里,但是因为没办法游泳,便从别的地方走了,这里就是鱼人被杀死然后被同伴扔掉这里的地方,似乎也就是刚发生不久前的事情。泪子坐在平滑的人造走台旁边,看着自己拖上来的,被自己救下海但又害得被鱼同伴杀了的半人鱼,正静静地躺在墙边,蛇信子长长的,无力地掛在唇边。 “身体果然是无法腐烂吗?那个,我把这个带来了,困曼说灵魂可以让死者復活,那么,我现在就来救你。” 泪子把那个灵魂的头部塞进鱼人的嘴里,但是灵魂的头就像是气球一样飘上去,根本按不下去。难道是让尾巴先进去吗?泪子试着把灵魂的末端放进鱼人的嘴里,刚一放进去,灵魂就跟麵条一样被食道吸进去了。速度有点快,泪子被吓得差点坐进水池里。 眼前的鱼人动了两下,突然大喊了一句: “不要杀我!!” “啊!” 整个空旷的水道就听到那句“不要杀我!!”的回声。鱼人奇怪地四下看看,再次把目光落在泪子身上。 “哎?怎么是你,难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唔欧!” 因为没有四肢,鱼人一下子滑落进水池里,被水流冲到了第一个出水管和蜂窝洞之间,卡住了。 “那个,没事吧?” 鱼人突然逆着水流游过来,湿漉漉的头发,长长的刘海贴住了脸。 “没问题,好歹我也是鱼!不过,你是怎么给我疗伤的?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 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死去的事实了,泪子正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前方的墙壁上的洞口——那是通往蜘蛛人斯派帝夫的地方,现在斯派帝尔的记忆已经恢復了,他也想起弟弟的存在了,应该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吧。 “那个,你先在这里等我,别被冲进别的地方,我马上回来。” 泪子站起来,踩着管子跑到对面,扒住墙体就朝着洞口爬去,沿着之前来的路再次回去。爬到之前的那个神经细胞一样的道路后,可以看见那个铁篦子,透过缝隙那边可以看到忽闪过的蓝色光,那正是眼珠鐘摆经过的痕迹。 透过篦子再往那边一看,除了斯派帝夫还有两个人的腿,看上去是女人的腿。他们好像在交谈什么,但是太远听不清楚。泪子想了想,实在不行把自己化成风,吹过去听他们的话不就可以了么。这样想着,泪子放松神智,成为自然的风,朝着三人脚下飞过去。 “牛犊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用魔法么?” “我没用魔法啊?还有别叫我牛犊子。” “那哪里来的风啊?估计就是你控制不住,不是说了么,这里是魔女城堡时间的鐘摆,要因为风刮的原因导致时间不对你可担负不起责任。” “你们俩有什么事情吗?” 最后一句话是眼前身材比较魁梧的斯派帝夫说的。两个魔女互相瞪了一眼,其中黑发的魔女,也就是刚才叫另外一个牛犊子的人才对旁边的蜘蛛人说话。 “是这样,刚才有个人类侵入了,她逃走了,但是估计不会逃走太远,我们还在城堡里蒐索她,因为能刺伤圣兽,所以我们需要重新做一个圣兽,毕竟资料还是不够多,所以需要你的手臂……” “没可能,再继续下去我可就没法玩音乐了啊!” “我知道,看在你也服务了几年的份儿上,我们先去製作,如果有需要资料的情况下我们再叫你,没关係,如果再需要你一个手臂的话,卸下来后我会直接放你走的。” “怎么这样……怎么不去卸你们的身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风中出现了男子的呢喃声。 “我们做的不止是圣兽,还有屠杀的生化武器。那个人类啊,有着可以杀了圣兽的能力,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得做出寧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个一个的决心来,现在武器正在製作,整个迷宫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沿着魔女城堡一直杀到womb去,直到杀光所有魔女以外的生物,就不会出现王了。” “死牛犊子都说出去干嘛!是不是学龙这么说的?!” 什么?魔女打算城堡里找不到我就,杀光所有除魔女外的生物? 被他们说出来的话吓到,泪子神智马上被打乱,身体变成实体,顺着风的惯性一下子撞上的前面的墙壁,躯体犹如丢弃的玩具随即掉落在地。 “?” “!” “……” 【14】 “哎?那个是,不是那个干掉圣兽的人类吗?” “什……什么时候出来的?抓……抓住她……” 两个魔女声音在看见泪子之后都语无伦次了,斯派帝夫的表情也瞬间僵硬掉。发觉不好的泪子急忙把身体化成风,从篦子那边逃走了。在离开之前,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 “那个人类会用魔法巫术!!!” …… 后面的就听不见了…… 泪子急忙飞到水道里面,恢復了身体后急忙对鱼人喊道: “快,进到这个六边形的筦道里!” 泪子自己也化作风,飞进蜂窝口里,直到自己停在阶梯下麵,才晃过神,不停地喘粗气。 “呀……咿呀……唔……哦……” 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一看是鱼人,从台阶上嘰里咕嚕滚下来,停在最后一阶上。 “啊……疼啊。那个,你什么时候学的超能力?变得跟空气一样飞来飞去的,你不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不是一个人问了,泪子很无奈地转过头去。 “这个说起来太长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泪子抱起鱼人的身体,夹在左臂和身体之间,朝着水管直接走去。鱼人的身体比想像中的要重那么一些,刚才魔女的话一直缠绕在泪子心里,也就是说,没找到自己就要大开杀戒了……不行,这必须告诉他们,早点准备革命,否则迎来的,会是无辜的屠杀。 穿过红色的眼睛,来到水管前面。鱼人一看见有水池,里面挣脱开泪子直接跳了进去。 “抱歉,身上有点干……” “没什么,咱们赶紧离开吧。” 泪子从水管走下来,来到对面的蜂窝口处。刚一停下来,就听到里面不断的争吵声,应该是困曼和龙。不是已经说的不要吵架了么。泪子转身,让鱼人过来,并当他游过去的时候拦腰抱起他,把他的下半身塞进蜂窝里推进去,当鱼人出去之后,泪子也爬上去,鑽出了蜂窝洞。 外面果然吵得一塌糊涂…… 泪子夹起鱼人,抱着他走到吧台那边,斯派帝尔蹲在吧台后面一脸哭丧的样子,可能是心疼店里,也可能是思念死去的老闆。外面的桌椅一半儿都被他们打飞了,蚂蚱拽着龙的胳臂,五足猫也抓住困曼的脚腕。看样子是又吵起架了,这两个人,没法调和啊! 一个身影迅速地出现在龙和困曼之间,把两个人隔开了,是刚才不知去哪里的独它,她转过身,看着刚才还是一脸自信现在变成一脸复杂的困曼。困曼叹口气,踢开五足猫就走过去,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手粗鲁地插进独它嗓子处的鯊鱼口里。 泪子急忙跑出来,独它因为“嘴”被困曼调戏了,发出很痛苦的声音。不一会儿,白衣魔女把手从对方喉咙里拔出,带着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粘稠的血连接着独它的脖子。 “那个……没事吧?” “真粗鲁,跟当年一样。” 独它突然说话了,比在她自己世界里说话要稍微稚嫩一点儿,除了困曼和泪子外的人,都吃惊地看着独它,在他们思维里,这个小女孩就是个哑巴。 “啊,以前只要一感觉到你我就马上闪人,这回只是为了洗清罪孽,为了另外一个我,……泪子?看样子你事情解决完了呢。” 困曼收起攻击,悠间地把手支在下巴上。 “那个是什么喵?” 五足猫也爬上吧台,看着泪子抱着的东西。 “鱼人,我救回来的,因为被鱼同伴杀死,我把它救活了。” 困曼表情变了,他突然直起身子,看着被抱住的鱼人。 “我知道他,是海边趴着的那个……你说他被杀了?你还救活他了?难道你把那个灵魂,做那个用了?!” 困曼突然一掌拍上了桌子。 “开什么玩笑!能抽取灵魂的只有猫啊!那么重要的灵魂!那灵魂!你竟然救了他?!他有什么用处?没有四肢!没有牙齿!动都不会自己动!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你真是蠢到家了!” 泪子没有说话,她知道。困曼生气之馀,看向了桌子上的五足猫,感觉到杀气的猫立刻跑到泪子脚下,一副害怕的样子看向困曼。 “不行,不能再给了,困曼也一样的。咦,这个东西闻起来很好吃。” 猫突然爬起来,接近地闻闻泪子抱着的鱼人。 “所谓王……” 独它一直看着泪子,但又把眼神转移到困曼身上,仿佛在告诫他什么,喃喃道: “就是珍惜每一个部下的生命……” tabloid onetwothreefourfive medicine onetwothreefourfive pill onetwothreefourfive life fivefourthreetwoone “啊,忘了正事了!” 泪子突然大叫。 “刚才在魔女城堡,听到两个魔女说,他们马上要筹集武器,在城堡里找不到我的情况下,立即发动屠杀,杀死除了魔女以外的生物。这消息真的太不好了,我们要在短时间内发动革命才行!” 所有人都看向泪子的方向。独它想了想,问道: “刚才……魔女们看见你了吗?” 泪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你在她们面前用你风的能力了吗?” 泪子突然不说话了,然后犹豫地点点头。 “糟糕,那估计就不是找不到你就开始屠杀了,估计是现在就开始准备屠杀了。你使用风的那个巫术的话,他们会觉得你是无孔不入的,是最强的敌人,如果他们都知道你的能力的话,估计现在就会筹集军队,从城堡周围开始杀人的……” 泪子没想到刚才用那个逃脱,反倒成了副作用。 “从城堡周围……开始杀人?” 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困曼一副对他所有的话都觉得噁心地回驳了一句: “那当然,是不是很幸运你现在不在城堡那边啊?…………誒……啊……不对,不是这样……魔女不该从城堡开始……应该……应该从womb开始就对了……没错,该从womb……” 独它也发觉什么地看向困曼。 “同样身为魔女,所以能猜出他们的做法么?” “闭嘴,否则再次封了你的嘴!” 困曼气愤极了,他身为魔女,却憎恨魔女。 “womb是收集器官的地方,也是造出人的地方,所以打到那里,就可以造出军队,或者封锁新的生物產出。看样子泪子你的出现,让自欺欺人不敢相信遗跡的魔女们害怕了。” 独它也没有表情,实在听不出她的话里面是否有嘲弄的意味或者是些许的期待。泪子也不管那个了,把鱼人放在地上,看向身后那些蜂窝洞,那个第一次进入的,被困曼推下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正对面的这个蜂窝。泪子把手搭在蜂窝边上,回头看向困曼: “你第一次把我推下去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困曼沉默了三秒鐘,不屑地回答道: “啊……” 本来在吧台后面蹲坐的斯派帝尔突然“噌-”地站起来,指着困曼大喊: “真的是你推下去而不是她不小心滑下去的吗?” 困曼一副不想承认但是理屈词穷的样子: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你……” 斯派帝尔实在骂不出来,他确实亲眼看见困曼好像有什么小动作,但是那时候自己不是护着他么。泪子走到鱼人旁边蹲下,抚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我要去womb了,一会儿就回来,那个,斯派帝尔先生,可以给他准备一些水么?” “没什么不用了,在陆地上都习惯了。啊要是有水更好……” 鱼人抬起头,伸出长长的信子卷住泪子的手腕。 “那个,听那护士的那意思,你好像不是治疗我而是送给我一条很珍贵的命……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了,请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没问题,有什么能帮助的儘管说好吧。” 鱼人的信子没有收回的迹象。 “我现在也是人不人鱼不鱼蛇不蛇的,所以我很讨厌这个身体,你刚才说要去womb,那么我的这个舌头,请你务必带到womb回收掉。因为蛇的信子也是很好的药材,魔女喜欢收集这个,womb可能没那么多库存,我吃了一个人和一隻蛇,却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曝晒于阳光之下,这是我的罪孽,请帮我还了……谢谢你……” 鱼人突然发力,脑袋一拉动,卷住泪子手腕的舌头紧紧缠住,鱼人嘴里末端的信子断掉了。一些深蓝色的液体,溅在泪子衣服上和地上…… “你……真是愚蠢至极!” 独它急忙过来,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鱼人的嘴里。独它速度快到泪子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每次不都是这样吗?泪子呆呆地看着鱼人,好似疼痛得身体都在抽搐。 “我在给他止血,你去womb吧,还是说,需要谁陪你去吗?” 独它那副没有表情的脸朝向泪子,泪子只是手上缠绕的信子。 “没什么,我自己去就可以。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womb的人……” 泪子站起身,就朝着蜂窝洞口走去,虽然怕高,但是已经下去过一次就没问题……真的没问题吗?啊果然还是有问题……必须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给womb里的人啊!所以,快点跳下去,快跳……跳……跳啊自己! 泪子一隻脚进去了,另外的脚还踏着蜂窝的边缘……果然还是怕高么,但时间紧迫啊……要是化成风的话……化成风也好害怕啊!最后因为害怕变成实体不是还是掉下去么! “怎么了?王?为什么不跳下去?” 困曼走到泪子身后,看着泪子一副犹犹豫豫在蜂窝口就是不跳的样子。 “不跳下去?啊,泪子怕高……” 龙先生你不要再洩露秘密了啊! “啊,怕高啊,没关係我来帮你……” 于是泪子感觉后背上一个大力把自己推下去了,大脑成空白一片地掉落下去,在随着重力拉动自己的时候,耳边仿佛听到斯派帝尔的大喊: “困曼你果然是推她下…………” 后面就听不到了…… …… …… 哎,这算什么啊…… 泪子一身黏液地躺在肉红色的地面上,后背和左肩膀一阵阵地痛。又来到这里了,不过,这次来的有理由,即使是赫摩我也不会像第一次那么怕了吧?泪子刚要爬起来,就在耳边传来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 “啊……那个,还是我。” 泪子赶紧爬起来解释,眼前的赫摩一句话也不说。他貌似是通过声音辨别是不是新生儿的。 “请把这个……回收了好吗?” 泪子举起手,将手腕上的信子拿下来,递给了眼前怪异的生物。当赫摩看到蛇信子的时候,马上兴奋地夺过来。 “啊等我一下!!” 赫摩夺过舌头就转身跑了,在眼前这些内脏色和有点像内脏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内脏的奇怪形状的肉块后面,不知道捣腾什么。然后没一会儿又出来了——那个蛇信子被他安在两腿之间,也就是他长着人一样的嘴的地方,舌头就在嘴的里面,说话的时候还能吐出来。 “啊啊,我变成公的啦!真是好高兴……谢谢你啦,不过,你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那些是新生儿產生的地方才对啊?” 听了赫摩的话,泪子回头看看,那些是肠子一样的筦道,最末端离地面近的“出口”则是各种形状都有,其中自己最上面的,就是六边形蜂窝。巫医太能造了,都造进womb里面了。 啊,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 “那个,赫摩先生……不对,女士……也不对……” “叫赫摩就行,我对性别并没有什么偏见印象。” 泪子看看眼前的生物的“脸”,女人躯体一样的五官,腿一样分叉的下巴…… “别看这个啊,这个是我的躯体,盯着看让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在这里呢!” 眼前的赫摩,用长有青色厚皮的右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那跟橡胶一样的头部打偏之后又不倒翁似的回来了。长在身体上的,胸前的眼睛,眨眨眼看着泪子。原来那个就是真正的脸。 “是这样的,魔女他们……打算进攻这里,把这里作为造出军队的地方,并打算肆意屠杀其他生物,我想告诉你,一定要小心,过不久就要死很多生物了!” 赫摩暂停了几秒鐘,才说话: “小女孩,你是不是人类?独它带来的?” 泪子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是的。” “果然,我听巫医说过,将来会有人类像遗跡上说的,成为王,她们活着的时候相信,死的时候也相信。独它很努力吧?一直到现在?”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赫摩会岔开话题…… “抱歉,我是womb的守护者,也顺便组装各种各样的生物,所以各类生物在我眼睛里看来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没意识到你是人类,直到刚才你担心会死多少生物……这个放心,这个世界的生物和人不一样死后是不会腐烂的,你也不用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世界生物死后会腐烂,解体后的肢体会被送到这里来由我组装,或者机器随机组装。我可以按照自己的爱好组装新的生物,只有高等生物像魔女巫医龙什么的才有性繁殖。只要对金钱权利没有过于执着的渴望,这里的生物是不惧怕死亡的。我看你蛮适应这个世界的,是打算成为王了吗?” 怎么很多人都会这么说? “我不知道,我会尽力保护大家,因为有很多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够理解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做出能帮助这个世界的事情。” “唔,我记得,你是之前就掉到这里的那个人,我刚想训斥你几句你就跑了,结果还往画廊那边跑,你看到他们了吧?” 赫摩怎么老说不搭调的事情?不过他说的对。 “看见了,画里的他们是谁,为什么看着我?” 泪子问他,赫摩只是坐在那奇形怪状的内脏山一边,脑袋(其实是躯体)的部分一歪。 “是死去的巫医们,我想说让他们的灵魂忘却遗跡和魔女屠杀的恐惧,从新做一个生物。但是没一个巫医愿意,怕他们做傻事,我便把他们记住自己被杀戮的灵魂封在画里面。时间漫长……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有十分之九的巫医还在画里面。有时候我和他们交谈,他们就会告诉我巫医的信仰——绝对不放弃对遗跡的信仰,哪怕身体支离破碎掉,独它肯定也会这样,就算剩下她一个巫医,也会继续根据遗跡写的去找人类……我觉得,她应该受了很多苦吧?作为万物母亲的我,也不太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独它受了很多苦,没错确实是,巫医太信奉自己的信仰了。独它不断带人类来,被害怕这里的人类厌弃;带外界的生物来,还打算统治这个地方,也被这里的生物厌弃着,但作为信仰,是永远不能放弃的。这样想着,泪子“嗯”了一声。 “魔女他们,不会打通这里的,我赫摩没有信奉的宗教,因为我是一个母亲的角色,我所信仰的,是自然。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使存在,也会被自然淘汰掉。魔女打通这里的话,也不可能会做出忠诚于他们的军队的,只不过被自然惩罚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人类,这个世界的生物虽然不是很害怕死亡,但是你如果害怕看见死亡,那么你就去革命吧。主动攻进魔女的城堡,就不会看见无辜的亡者了。” 赫摩说的话有点难懂,但是泪子还是理解了一点。就算赫摩不做什么,womb被攻佔,魔女早晚也会失败,即使做什么,还是一样的结果,因为魔女所作所为不符合规律。但是世界还是会稍微变点样子的。感觉现在,和赫摩交际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想成为王,解脱了巫医的苦苦等待吗?” 赫摩突然这样问,泪子顿时语塞。还没等她回话,赫摩突然站起来,朝着一个门跑去——那正是泪子第一次来这里时逃出去的门。赫摩跑起来的样子非常奇怪,看上去一副很小心的样子,但又想跑快了,就像女人穿着高跟鞋追公共汽车一样。 “拜託了,请开门让我过去吧。” 赫摩对门说道,门便打开了,泪子总觉得很对不起这门似的,上次抓它给抓疼了,应该没留下痕迹吧。赫摩走进门里面,泪子也跟进去,这次却没有听见掛电话的嘟嘟声,他直接朝前走,前面的房间是两边有蘑菇的窄墙,蘑菇都耷拉下去了。赫摩一声不吭地往前跑,身体蹭到蘑菇之后,耷拉的蘑菇变得精神起来,直直地竖起来,整个墙的蘑菇都形成一个网。在泪子追过去的时候,坚硬的蘑菇网已经把路挡住了。 “喂,我怎么过去?” 泪子叫喊到,那边的赫摩跑到蘑菇网尽头停下来,站在原地,回头看着还在那头的泪子。 “如果你有能力,那就过来吧。” 泪子尝试着往前鑽,但是很费力,就像是魔女城堡的那个有很多面膜水银球的房间。泪子只得把身体放空,让身体化成风。 变成风的身体很容易就穿过蘑菇网,如同水流一般穿过障碍,来到赫摩跟前。 “变成风的能力?你喜欢变成风的感觉吗?” 这个怎么说呢,没想过这个能力是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 “我说不上来,也不是喜欢的问题,在变成风的时候我会忘掉以前的一切烦恼,感觉很舒服,但是我想我能用这个能力,帮助这里的人们。” 赫摩沉默了一下,用长有青皮的手指,戳了一下泪子的额头。 “每个人都会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有烦恼是正常的,如果总是想方设法忘记所有烦恼的话,你会越来越想变成风,越来越不想做回自己,久而久之,会像吸毒一样上癮,连以前的身体都失去。” “吸毒……?” 实在难以想像这种事情会和自己搭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看到了吗?苦其心志排在第一呢……人正是因为痛苦,所以才能感受是活着的,疼痛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机制,心灵上的痛苦也是一样的。我觉得你是受过很多心理上的痛苦的孩子呢,你需要的,大概是爱。” 赫摩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画廊里也没有停下来,泪子跟着他,一直走到画廊的最中间。 “你只是说想要帮助别人,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如果说……只是如果,为了你想要帮助的人们,而被冠上‘王’的称号,你在乎吗?” 王什么的称号都无所谓,只是在这个世界呆着,会感觉和现实虽然差不多,但是能变成风要心情畅快多了。 “不在乎。” “那太好了,巫医们!你们期待的王出现了呢!那么你们可以安心了吧!” 赫摩突然举起手,回声在走廊里晃荡,所有画像里的眼睛都朝这里看,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走廊尽头的那幅画——红色的,竪着的眼睛和咧开笑的嘴,一直保持着那个表情,看着一切。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血流出来。 “啊,谢谢你特地过来告诉我魔女进攻的事情,不过呢,作为父母我是无法离开womb的,是否回击魔女他们,就看你的决定了。作为带给我舌头,我可以给你一些东西,你有什么需要儘管说,这里的肢体器官的,应有尽有。” 啊,肢体器官…… “我想要两个眼珠可以吗?” “这个没问题的!!” 赫摩已经往回去的路走了,周围盯着泪子的画作突然开始出声,仿佛念什么咒语,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感觉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泪子环绕四周看了看他们,收回目光紧跟赫摩身后。 那蘑菇形成的网还在,赫摩走进去,一副吃力但是很蛮力地往里挤,那些蘑菇真的仿佛果冻,被碾压在墙上,最后还弹了回来。泪子看看那蘑菇,实在没信心能挤过去,索性还是化成风飞过去了。 “你先等我,我找到眼珠之后给你,你想要什么顏色的瞳孔?” 在回到原先内脏色的地方,赫摩边问边找了一扇门,打开之后看了看又关上,似乎不是这里,他再走到再旁边的一个门,又上下打量地看了看。 “蓝色。” 总觉得,合适龙先生的眼睛,还是蓝色的。 “啊,没记错应该是这个……啊对!” 赫摩拉出一个没有头颅和四肢的躯干,跟个书包似的,四周是缝合的痕迹,两腿之间有烧过的痕迹,并且有其他皮肤接合和缝痕,所以也不知道是男性还是女性。在中间有个拉鍊,从脖子的地方一直到肚脐,赫摩拉开拉鍊,里面是由黄绿色的粘稠液体浸泡的成千上万个眼珠子。也许没那么多,就上百个吧! 赫摩就像淘米一般翻来翻去,时不时发出哼声。最后从下麵找出两个紫色瞳孔的眼珠子,拿出来递给泪子。 “抱歉蓝色的好像已经没有了,这是紫色的,差不多吧,你要是在意顏色我再给你找。” “不用了,紫色就紫色吧!” 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直接拿回去,到时候龙先生不满意的话再说吧。泪子看着沾着液体的眼珠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在身后甩了甩,再放进了口袋里。 “那么,谢谢你了,我马上去告诉大家……” 泪子跑到蜂窝洞口处,化身为风朝上飞去,后面的赫摩像佛一样坐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着。 “但是吸毒过后的人,很少有戒掉的,毕竟七宗罪里,有人的懒惰,而且会如同罗生门一般不停地给自己找‘合适’的理由,做王容易,持久却难。” nothinghere likeapaper thatisapoem it’saddictive 她看着直直向上的通道,直到有光亮露出,就像风见通的地方就飞过去一般,但刚出蜂窝口,泪子就觉得风向有点不对劲,身体恢復成原样之后,一个声音突然传进来: “你可算回来了啊。” 斯派帝尔走近,并拉着泪子出了这个酒馆,泪子发现,酒馆里面除了斯派帝尔和躺在吧台上的鱼人,其他人都不在。刚被斯派帝尔拉出巴可耶娃酒馆,泪子就感觉到了风,好像平常的时候,风不像现在这么大啊? “嘿嘿,感觉到了吗?魔女见到你的能力后大概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地,所有魔女都开始准备了呢!使用魔法时候扬起的风,都能刮到这里了呢!我和我身体里另外一个我,都兴奋过度了,我们一生中等待的就是这天。是等他们攻到这里,还是我们现在主动进攻?” 站在外面靠着墙的困曼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弯起的眼睛,嘴角,还有因为兴奋,身边也开始刮起的风。龙和蚂蚱,以及独它,都站在街上,看向魔女城堡的方向,那里的云,形状都有了变化。泪子看着大家,声音也那样坚定。 “不能等着他们进攻,虽然赫摩说没关係,但我不想看着他那里出现什么牺牲。但是我们主动进攻的话,可能没有足够的人力……” “主动进攻!太完美了!” 困曼突然举起双手,托着什么似的望着天。然后右手一挥,原先不在他身边的大针筒突然变出来了。困曼右手扶住针筒,看着一脸没什么信心的泪子: “我这么多年来,也积攒了不少反魔女的人心,只要能把声音传达到他们那里,不怕死的无性繁殖生物,都会全力支持的。那么,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什么时候开始呢?” 泪子实在没信心去主动攻打魔女们,她只能悄悄地看向困曼。 “困曼觉得什么时候开始最好?” “现在。” …… 这个,怎么说呢?大家也是一副“我也说不好”的感觉。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吗? “喂,你说只要把声音传达给那些生物,他们就会来支援我们吗?” 龙突然问道。 “只要跟他们说开始革命了,他们就会加入战争了。” 困曼竟然能和他好好说话了真是奇迹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喊一下……变成龙真身的话,声音也能传到很远的地方的。” “你的叫声确实能传到很远呢……尤其那次在你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取出你双眼的时候……” 龙突然杀气四起,果然能好好说上一句话就是奇迹,但是下一句就保不准了。 啊对了,双眼,得让困曼或者独它把眼睛给龙先生移植上,应该可以移植上吧,像斯派帝尔和那黝黑皮肤的手臂一样。 “我和你说不到一块去,等反魔女革命结束了之后,我再好好和你算帐!参加战争的,一起走吧。” 龙突然打开翅膀,黑色的翅膀张开得很大,就像变成真的龙似的一样大,两边的翅膀几乎占满一个街道那样宽。 “我肯定得给你这个瞎子指路!” “身为巫医,看着魔女覆灭是我的使命。” “我要去救我弟弟!” 这么一来,蚂蚱少年,独它和斯派帝尔都霸佔了龙的后背。龙刚要说什么,就听屋里“啪”清脆的一声,斯派帝尔随即跑进屋里,然后抱着没有四肢的鱼人也出来了。 “额也裤(我也去)。” 断了一半儿多舌头的鱼人,说话很是不清。 “没有手脚话都说不清楚还去个什么?” 困曼丢下一句这样斥责的话,斯派帝尔还是抱着他来到龙身后,把他放在龙的肩膀上,嘴里嘟噥着: “愿意就一起走吧。” 困曼不说话了。五足猫跳到龙肩膀上,闻了闻鱼人: “闻着挺好吃的,是路上的野餐么?” 龙甩了一下翅膀,随即就是一句怒吼: “你们都在我身上,泪子她怎么办?” “别担心了,泪子和我一起坐王座吧。” 困曼一副骄傲的样子看着龙说道。然后拿出针筒骑在上面,并拉过泪子就让她也侧坐在针筒上,还没等泪子说什么,困曼就使用魔法,让针筒仿佛从弹簧里蹦出来一般地飞上天空,泪子害怕般“啊——”地大叫突然传来,但声音很快就变小甚至消失…… …… “你们帮我看着点,到时候撞上什么我可不会负责。” 龙突然扇动翅膀打算追上困曼,一看马上起飞的几人急忙抓住龙,他的黑色翅膀一扇动,几个人随着他腾空而起。在城镇的上空,再次出现了那黑色的,巨大的龙,朝着魔女的城堡飞去。 【15】 害怕高...... 泪子停止叫喊后就紧紧抱着困曼的肩膀,骑在这么窄小的大针筒上,虽然是比扫把宽一点,但是也很窄,跟自行车的后座差不多。过一会儿泪子觉得适应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周围都是云雾一样的气体,气温有那么点低。 困曼的体温,也不是很高。 “怎么样?比龙那个安全多了吧?” 安全?哪个都不安全...... 周围听到的是风呼呼的声音,同时能听见有什么生物的嚎叫声,好像是龙,他在呼唤。泪子只是把头搭在困曼肩膀上,并抱紧了他,反正困曼也是性别不明,抱着也没有特别害羞的感觉。 对了,如果到了就要发生战争,那时候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泪子尝试地放下一隻手,从肚子前面的口袋里,小心谨慎地拿出两个眼珠子,生怕掉下去就找不到了。 “困曼,这个,拜託了......你不是会治疗吗?” 困曼接到这两个眼珠,扫了一眼,不爽地嘟噥一句: “为什么给那个畜生......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 龙在嚎叫着,风在呼啸着,能听到的,除了这些,还有困曼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原来他也是有心脏的啊...... 困曼突然降低了飞行高度,就像飞机突然下降,让泪子一惊。 “有一些生物已经赶过来,龙,那个畜生想当人肉砲弹吗?” 龙......在哪里? 泪子急忙睁开眼,看向飞行的前方,因为有风吹打眼睛,所以也不敢全部睁开,只是看见远远的前方,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往城堡方向飞去。 “忍着点,我要加到最快速度了......” 困曼突然右手把泪子的头按在他锁骨的地方,之后的泪子只能感觉到风击打后背,以及耳朵里面一股鼓膜想要抨击而出的感觉,在龙的后背上也能感觉到,但是大多数的风被龙挡住了,现在却是完全暴露在外面。 忍一会儿,也许就结束了......其实自己和困曼可以从蜂窝那里走,也不对,要是龙真的打算撞城堡,可就不好说了。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自己,从来只在歷史书上才看见过革命和战争这个两个词汇的。 我会死吗?会阵亡吗?会牺牲吗?会被抓住折磨致死吗?会......后悔吗?当初为什么愿意做这种事的?为了帮助这里的生物吗? 自己付出会有回报吗?现在的泪子已经麻木不仁了,本身也并不是圣贤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心,还是不要勇往直前衝上前阵。 ...... 他们不一样。 他们对我......好吗? 我的世界是不是也会是这样子? 刚开始过着痛苦的生活,之后大家会慢慢变的?会认识会对我好的人? 发现我在公交车上出了事故,父母亲和老师同学会不会看望我的遗体? 会吗?要是这么想,是不是要恳求独它带自己回去呢? 他们会这么做吗?要是会这样岂不是早就对我好了? 还是说活着不会珍惜,死了才见棺材掉泪。 泪子抱着困曼的肩膀,好像又流泪了,应该也增加了这里的杂草数量了。 眼泪随着风,飞的远远的,被困曼操纵的针筒,快速地甩到了宽广的莎士汀森林里。 joshuaburnedthebible tomburnedhiscountry helenburnedherface goodbyemylove “你们真是出尔反尔的骯脏女人......!” 斯派帝夫使劲挣扎,两个魔女用藤蔓封住了斯派帝夫的动作,第三个魔女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大小的锯子,抓住了斯派帝夫的后右臂。 “果然不该相信你们......” “你就为我们工作到死吧,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工作服务到变成渣为止......” 斯派帝夫还是不肯地挣脱出魔法拉回自己的右臂,他一直在等着,等着那个说会来救自己的人类小女孩。发现对方要挣脱,气愤的魔女直接回扇他一个耳光。 “马上要死了还折腾什么!你们索性直接给他弄晕好了!” 三个魔女互相看了一眼,两个离得较远的女人直接朝着蜘蛛人走过来。此时,墙壁突然裂开,一个黑色的,庞大的东西直接衝过来,坐在地上的斯派帝夫眼疾手快地护住头部缩在地上。在轰隆一声之后,不少石块掉下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一个什么软的东西也搭在斯派帝夫腰部。 烟雾散去大多数的时候,男子睁开眼睛,并爬起来,身上落了一层灰。 刚才怎么了? 斯派帝夫看了下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所看见的东西,是城堡的外面,第一眼就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然后是墨绿色的垂帘树林,发觉有人盯着他们看的垂帘树,赶紧用枝叶挡住了露出心脏的位置。所有蘑菇也四处乱看,最后目光放在了黑色的龙的巨大身体上。 斯派帝夫看到搭在自己身上较软的东西-那个魔女的腿,她趴在地上,头部到左肩膀到整个左臂都没有了只剩下右胳臂和净是划伤的身体,断口处还流出了血和内脏,在她右手,还拿着那手术刀大小的锯子。城堡的另外一端也被撞成了残垣断壁,一个魔女的下半个身体坐在墙边,腰部的断处掛着肠子。最幸运的那个魔女好像只是昏过去了,满身灰尘地躺在地上,帽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应该说幸亏自己眼疾手快躲在音乐台的下面,不然也死得很惨。 “我的弟弟啊!” 一个眼熟的身影突然从黑色的龙身上跳到墙上,随即爬下来,蹦到了斯派帝夫的身旁,用六个手臂熊抱的方式,把斯派帝夫紧紧地抱进怀里。 “斯派帝尔?” “斯派帝夫,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样了......你的左眼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手臂呢?啊,可恶的魔女,我非杀了他们不可!斯派帝夫我对不起你,我失去记忆了......我......“ 斯派帝夫突然伸出一隻手,在斯派帝尔的脸上狠狠抹了一下。 “你哭了。” “?” 斯派帝夫的手上,蹭着蓝色的液体。 “我知道了,有你这些话我就满足了。魔女把我的脚和石头用魔法固定在一起,现在的我没法走动。等一切结束之后,再慢慢说吧......啊,这个手臂,好像是我的......“ 斯派帝夫突然看见斯派帝尔的左臂最下面一个,当长有眼睛的黝黑色手臂看见斯派帝夫之后,一副含泪的样子直接往斯派帝夫肩膀上飞奔。 龙皮肤的黑色突然开始收拢,红色血肉开始暴露在外面,当皮肤全部集合于翅膀部位的时候,露出的红色的肌肉变成了他的衣服,随即,那个人影从墙壁上脱出,后背着地重重地摔倒在墙边的残垣上。 “我头部是不是流血了?啊,疼......你竟然没跳下去?” “谁知道你真的往城堡墙根撞啊?要是撞到地面怎么办?” 斯派帝尔一边拽着自己兴奋过度的手臂,一边斥责龙。刚才在蚂蚱少年告诉他准确的城堡位置的时候,竟然加速衝到城堡处,也是因为认识有误差,才没撞到顶部,而是撞上城堡的中下部,一直掏进这个半地下的监狱似的地方。也是因为是俯衝下来,所以撞进来得又深,但是城堡并没有全部倒塌,不过看上去,确实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干什么?龙?” “真是个没用的畜生......进入叛逆期了怎么的?” 眾多魔女突然从城堡里飞出来,看见那些死去的魔女时候停顿了一下。 “喂喂餵!快看是蜘蛛人耶!又增加了一个,是打算给我们更多惊喜吗?” “是,真的吶,还是六只手臂的......穿着制服,是额外惊喜!” 几个魔女高兴到翻天了,连死去的同类的尸体看也不看。周围一片风起,气流都有了变化。她们降落在地上,一副豹子看见猎物的飢饿眼神就朝着蜘蛛人兄弟俩就走过去了。 “餵,不行......” 龙一手扶着头一边爬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捆缚的透明韁绳绑了个严严实实的。 “破坏城堡的事情,再找你算账......” “啊没关係,姐姐,反正多了一个蜘蛛人,龙他自然就失宠了,当然伤心了啊哈哈哈哈!” “啊,又有新玩具可以玩了好开心。” 周围的魔女们开始大笑,吵吵嚷嚷的。龙和斯派帝夫脸色变得十分差,他们讨厌被魔女们说成是玩具,陪着她们做不同的游戏。一个有着暗棕色的皮肤,彷彿拉丁美洲女人的魔女,第一个走向蜘蛛人兄弟。此时,突然一个不大的身影冲向那个魔女,一下子抱住她的头,双腿也缠住她的腹部。还没有人反应过来,那魔女突然颈部喷血,最后脖子断成一半掉在地上,死的时候是一脸惊恐。 “哎,真抱歉我不太擅长攻击的......这把刀我借一下......” 那个穿着一身蓝色的古代唐服,袖子上面溅着血的女孩子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上面还刻着巴可耶娃酒馆。 “独它......那是切果子的那个......” 斯派帝夫虽然有点心疼,但是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魔女们看见拿着刀的独它,都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跟在独它后面的蚂蚱少年,只是躲在树后面,连站都不敢站起来地,看着四周的情况他们在龙撞上城堡之前,就跳进垂帘树林里-其实是独它拽着蚂蚱下去的,蚂蚱因为抓着没有四肢的鱼人,所以鱼人也下去了,五足猫看见鱼下去了所以也就跟着跳下去,反正猫是不怕摔的。 “那个巫医......没想到还能有脸过来......” “索性让她和她的亲朋好友相聚好了......一个人,孤独吧?” 一个用魔法捆绑住龙的魔女,嘴上十分毒舌地说道,眉毛也较有兴趣地抬起。手上的魔法同时用力起来,几乎要压断龙的肋骨。斯派帝夫也稍微坐起一点儿,看着被龙的袭击时候有点歪的音乐台子,和正在把脸摀住蜷缩成一个球的兔子。 “要不要靠过去......还是不要的好,作为朋友需要帮忙,独它都过去了。可是我这么弱会给他们添麻烦的。哎,但是他们都过去了我们怎么可以躲在树林里......可是过去是失败了被当成是魔女的'艺术品'怎么办......要是泪子他们知道我们临时退缩......“ “你知道吗?你挺烦的......” 五足猫戳戳躲在树后嘮嘮叨叨的蚂蚱人,并指指东北方向的天空: “你不是眼神挺好的么?看看困曼他们到没到啊?” 蚂蚱少年刚一回头,一股风突然袭来,骑着针筒的身影迅速地从垂帘树林上方飞过,急剎车一般地停在城堡前面,整个身影都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在地上掀起一股沙尘。 “......啊,到了......” “用你废话?” 五足猫用爪子在蚂蚱人的昆虫腹部上狠狠抓了一把旁边的树林子里,传出长长的一声“吱-”。的惨叫困曼放下抱着他脖子的泪子,脸上掛着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们到了......” 眾多魔女面面相覷,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餵!惊喜是不是太多了点儿?一个接着一个的,连那个婊子生的人妖杂种怎么都来了?过来给我们开party吗?” 那个毒舌的,捆缚住龙的魔女,嘴上依然不饶人地说。困曼斜眼看了一下被困得肋骨要断掉的龙,嘴上不爽地嘖了一声就朝着他走去。 “啊?过来打算给姐姐我下跪吗?你他妈的快点儿把裙子掀起来让我看看你个人妖下面是什么结构的,说不定做我们的玩具还有新的玩法呢啊哈哈哈......咕......“ 在大家还没看清楚什么的时候,那个魔女突然从嘴的地方被切分了,倒下的身体上,可以看见她下牙齿和舌头,被切掉的上半个头部,跌落在困曼脚下。穿着白色魔女服的困曼不屑地踩在那上半个头上,脚上一用力,头部被踩得稀烂,一个完整的眼珠子也随着头部的碎裂迸溅出来,照理来说,人的头骨很坚硬无法踩碎,但是他们算不算人类还很难说。 “嘴张得太大了......” 整个魔女群突然吵闹起来,全部都是对困曼的咒骂。泪子看着那些群骂的女人们,头疼地摀住耳朵,如果有哪个地方可以坐下,她绝对会使劲地前后摆腿。没一会儿,树林外面突然传出一些动物的叫声,魔女们的咒骂声音也小了。 “擒贼先擒王。一会儿再陪你们......所有人,一块走吧!” 泪子突然被困曼抱起来,他骑上针筒就飞了起来,泪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抱着她的困曼突然手持看不见的魔法的什么东西,直接朝着城堡的墙上打,随即墙上出来一个大洞,跟着两个人就进入城堡,伴随着打击石灰墙的烟雾落在身上。 泪子摀住头部,在进去之后才敢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教堂一样的地方,墙上有着各种动物结合体的雕塑,教堂懺悔的椅子,最前面是那个台子,台子上面的花纹,是一个老人的脸。之前被带到过这里面,这里是他们审判自己的地方。 懺悔的长椅上,坐着不少魔女,听到墙壁被破坏的声音,都站起来回头看。泪子看见,最前面的那个是叫做丽莎的黑肌魔女,当她看见自己的时候,那表情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木材桌子就是他们的'神父',我最想灭了的,就是丫的。虽然满嘴正义实际上是藉着正义之名除掉自己不想看的东西,全是藉口和理由,甚至多重标准。因为这里是魔女审判和祷告的地方,不允许打架,所以周围有魔法的一种网,可以降低魔女的魔法,所以我可能无法充分保护你,你用你那个不知哪里学来的风的能力保护你自己吧,如果那些人能来帮我更好。“ 看见困曼的一瞬间,所有魔女都摆出一种准备攻击的架势,这里的魔女也有男性,穿着那次看见的西服不西服,魔法服不魔法服的衣服。不过这里的女性魔女,穿的衣服和外面那些魔女不太一样,下摆好像更长,但是开叉却比较高,衣服也不是纯黑而是透出一点紫色。 “啊!是那个女孩!杀了圣兽的那个婊子!” 一个离得近的魔女突然指着泪子说道,她有着很高的个子,但是脖子上有明显的一块疤痕,好像是战斗中留下的。远处的神父台子,上面的木质花纹突然开始动了,是那个老人脸。 “罪人都集中了吗?那就一起审判,一起灭亡吧。” 讲桌上木质花纹组成的脸,扭曲着表情,说着有点神神叨叨的话,说不上来的什么感觉,这个讲桌神父,也许就是这个宗教的话语吧? “逆天而生的怪胎,杀戮圣物的刽子手,扰乱我等清净之地的罪人们,由神的指示,抓住他们,欧门(omen)......” 困曼突然放下泪子,做出攻击的架势,诸多魔女也把手放在胸前,接着也是做好攻击的姿势。外面突然传来惨叫,有女人的,也有动物的吼叫。泪子突然意识到,战争开始了!她悄然回头,看见外面的空中飘浮着一隻长着翼龙翅膀,却有着狗一般身体的怪人,张开血盆大口,把一个被拍掉半个脑袋的魔女的身体,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地啃着,下一秒,几个魔女突然出现,用一个钢丝一般的东西缠住那动物的翅膀的腰部,紧接着拉紧钢丝,紧到它的腰部都喷出了血红的液体,翅膀也随即割断。 它坠落下去了但是泪子不敢往下看,不知道再往下看会是什么。-也许是血海,淹没了整个城堡在泪子看向外面时,一个心脏带着浓稠的血浆,从下面飞上来,“啪-”地掉到自己所跪坐的地上,因为掛不住,又掉出去了。 泪子觉得精神有点崩溃,但是不这样做又不知道魔女会残害多少生物,看看那一屋子装在瓶子里的器官就知道了。 “杀戮的刽子手?明明杀害生物最多的,是你们魔女城堡养出来的畜生。你这个神父怎么当的?被淫贱的魔女们蒙蔽了眼睛吗?” 困曼这样说道,也同时朝前走去,泪子知道他手上已经开始准备攻击了,同时泪子自己也尝试着放空思想,变成风。 ...... 意识无法放空? 泪子试了试,身体好像如同瞌睡一般,彻底放空也放不了,只是像个早晨刚刚甦醒的懒惰汉子,睡也睡不着,但是用力也无法用力。 现在身体变不成风了?是困曼说的那个限制魔法的吗?这个对变成风的这个类似能力的也会影响? “去死吧!怪胎!” 那个高个子魔女突然冲向困曼,白色的身影急忙回击,虽然看不清什么,但是那个高个子魔女被困曼打飞了,撞在左边的祷告的椅子上,力量之大把椅子撞成了碎片,几个碎片飞过来,泪子很想站起来,但手只是撑着地面,站起来很难。 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身体了。 泪子看向旁边,是飞过来的木头碎片,好似身体是气态一样穿过去掉在地面上。再看看躯体好像穿过几个小洞,接下来它们又慢腾腾地癒合了。 是说还有变成风的这个能力,但是因为魔法限制的缘故变成跟烟雾一样,能穿过能透过,无法砍断,却没办法自由行动吗? 那真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了。 正在泪子这样想的时候,身体里面突然有什么大的东西穿过去了,全身无力的泪子只是看了看洞旁边,是被打伤的困曼,他扶着地面爬起来,再次擦擦嘴边的血准备攻击过去。 ...... 困曼说,最想弄死的,就是那个讲台木材花纹脸的那个“神父”,那么,是不是杀了那个桌子,困曼的痛楚就会消失呢?泪子扶着地面,下意识地朝着那个讲桌爬去。 意识依然放空的泪子,现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朝着教堂内前方的讲台桌子行进,彷彿一切全部按照本能去走,速度也提不起来,就像殭尸一般,爬行在祷告的椅子中间的走廊。在和困曼战斗的其中一个梳着马尾的捲发魔女发现了她,立即用束缚用的韁绳打算抓住泪子,但是飞出去的透明韁绳只是穿过了泪子的身体,抓住了椅子腿,而泪子的身体,还是像一团烟雾似的,再次集合在一起,无意识地朝前爬着。 “哎?怎么会?啊......” 捲发的魔女被困曼一脚踢飞到教堂的墙上,把蜥蜴身体的猫的雕塑的腹部砸出一个大坑。 “不会让你对她做什么手脚的!” 捲发马尾的魔女从凹进去的大坑里再次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哈?你要保护那个小玩意儿吗?她是人类吗?哪里是人类啊,分明就是是怪物嘛!别开这么离奇的玩笑行不行?死人妖!” 正在困曼打算下一步了结她的时候,他们进来的那个大洞那边突然传来轰隆声,墙被打裂开了,龙变成原先的样子,用身体撞开城堡的墙,掉下的石块四处飞溅,穿过了泪子的身体。 龙突然俯身,独它和抱着鱼人的蚂蚱他们都从龙的脖子上跳下来,看着独自在中间爬得很慢的泪子,跟梦游似的,但是魔女打架时的四处乱飞的东西,掉落在她身上,也跟穿过空气似的。 “泪子!” “嗷!” 周围响起的叫声,跟风似的,混杂着困曼打架时的声音,刮过泪子的耳边,也没听进去。 “这里的魔女好像是小队长级别的......都小心点儿。” 独它提醒大家的时候,龙突然抬起头,张大了嘴巴,一团火突然出现,几个魔女们发现之后,急忙集体飞过来,用魔法的韁绳拴住龙的脖子。 呼...... 虽然没想到会被拴住脖子,龙还是吐出火焰来,整个火焰烧了教堂内很高的顶部,没一会儿,一股烤焦肉块的味道突然传过来。 “你个小逆种,结束之后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几个魔女就像驯兽师一般,死死拉住龙的脖子,但是龙不停挣扎,嘴里也传出反抗的嘶吼声。 所有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到泪子那边,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地爬行,若不是及其刺耳震人心脾的声音,彷彿是不会叫醒她的。 一个冰晶似的东西突然从插着困曼坐席的大针筒的地面冒出来,把空中的几个魔女冻结在冰里面,然后如同彩虹一般地,恰好落在站在一旁地面上的困曼手上,他往地上一放,延长的冰就坠落在地上。困曼赶忙拉下绑住头发的绳子,将地上的冰和椅子腿绑在一起。 原先被绑住脖子的龙顺势一拉,魔法的韁绳碎掉了,但是挣扎得太过了,力气都用完了,黑色的身体也慢慢变成红色,缩小成穿着军服的男人的样子,无力地坐在地上,下一秒就躺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刚才是魔女拉住脖子了吧? 麻痺的疼...... 一如既往地这么粗暴...... 臭三八们...... 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早已经习惯很久了,但是还要拖着这个身体去参加战斗。不过他本人并不后悔,毕竟受侮辱这么久,早晚也会爆发的。 不自由,毋寧死。 不管输赢,一定要把眼睛拿回来。 要是输了,也许什么都没有了。 “真没用。” 肚子上突然传来压迫感,还很重。 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死人妖,他...... 是不是坐在我肚子上了? 头发被粗鲁地拽起来,坐在龙肚子上的困曼伸出左手,扒开龙的眼皮,把什么东西塞进去了。随即把他的头再次按在地上,手上在用什么魔法。 “这个魔法,是你自己创造的吧?真厉害。” 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她走到困曼的大针筒那边,一脚踹飞了那个针,大针筒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梦游一样走路的泪子后面几步之遥。 “……丽莎……?嘿嘿嘿……” 困曼突然笑得有点奇怪。 “这个原本是禁錮敌人用的,需要拿两个锥子,然后传唤出铁网,只要弄坏一个锥子,铁网就会有缝隙。你倒好,直接有能用来做锥子的东西,还传唤冰。是在我踢飞你的'锥子'之后,还会有一些融化的时间可以争取。魔女们打算灭掉你,真是这里的遗憾。” 丽莎……是那个给我一拳又过来给我治疗的魔女。 龙突然回忆到这个,就有点不太想和丽莎交手。 “嘿嘿,这次可以打个够了?” 困曼的声音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声音有一点哑。 “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和你打架。” 丽莎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冷静的样子,她脚下已经有融化的血水了。 “你看不起我?” 困曼手上依然用着魔法,丽莎一动也不动,连说话都没有。几个穿着男性奇怪服装的人骑着扫把,一个监视着困曼的行动,另外两个用火给冰里的魔女们解冻。 “还是在争取时间?” 被解救出的一个魔女从空中摔到地上,嘴里一边咒骂着“孽子……”什么的,一边用魔法包裹自己的身子,好像在治疗,又好像在取暖。 丽莎仅是瞥了一样地上趴着的刚被救出来的魔女,再看旁边还没有任何动作的坐在龙肚子上,却扭着身子瞪着自己的困曼,这才开始说话: “争取时间的好像不是我?是你在争取时间给龙治疗吧?” 这些话都被看不见但是听觉十分敏锐的龙听到了。 “不过,在我为给牲畜治疗而冻住那些破鞋们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有魔女没去束缚龙,尤其还包括你,你怎么不偷袭我?” “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和你打架。” 困曼和丽莎再次陷入新的沉默里,困曼散开的头发几乎集中在耳朵后面,变成一捲捲的样子随意地搭在肩上,他,她?原本深血红的头发,在他之前流出血泪的时候,顏色好像变得浅了一点儿。当两个魔女互相瞪着的时候,又有两个敌人从冰里被救出来,摔在地上,彷彿新出生的婴儿。 治疗完毕的瞬间,困曼立即抽回右手,一秒都不多待地伸出手来,大型的针筒坐席跟被磁力吸引一样地飞到困曼旁边,跟骑上马似的,散开头发的困曼坐上针筒,全速地朝着一旁的丽莎飞去,速度快到周围的椅子都被他的风掀飞了! “你明明就是看不起我!” 困曼在飞着的时候一脚蹬开大针筒,身体奔着丽莎就如同老虎一般地扑过去,丽莎好像意识到了,但是很奇怪没有躲开,而是生生拦下扑过来的困曼,他速度快到连帽子都飞走了。两个人顺着速度,直接撞上教堂的墙壁。 “你这个魔女,绝对是身份作为小队长连和我打架的功夫都懒得腾出来……” 丽莎连话都不说,直直地挡着困曼的手臂,他的长头发,都碰触到丽莎的脖子了。 “丽莎,我来帮你!” 之前那个靠自己治疗好了的魔女突然骑着扫把出现在困曼身后,手上形成魔法,正要朝着困曼的后背打去,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面蹦出来,胳臂锁住她的双臂,硬生生地从几米高的半空中的扫把上,把那个魔女拽了下来,连两个紧贴的身躯加上扫把,全部朝着下面的祷告椅子上撞去。 轰—— 两个人侧面着地。 “你们别小看蚂蚱的跳跃能力啊!” 蚂蚱人四个手臂紧紧锁住魔女的动作,强行地把她的脸朝向天空。五足猫也快速地跑过来,照着魔女的脖子就是深深地一口,随即像野兽一样地撕裂开她的喉咙,深红的血液像露口的压力水管一般四溅,伴随的是魔女疼痛的嘶吼,带着一股冒泡的声音,然后就低下去,像卡住的磁带似的,消失了。 “啾……干的不错喵,跳得挺高的,你蛮有能力的,别那么不自信喵。掛在树上也不代表腿脚就退化了喵……” 五足猫坐在地上开始用后腿抓自己的耳朵,抓住魔女尸体的蚂蚱还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其实刚才我很害怕,我一直觉得自己连爬都不会了,这次没想到还能跳起来……” 五足猫推开魔女的尸体,咬着蚂蚱的衬衫,把吓得已经四肢无力的他拉了出来。 “喵,人急了连树根都能拔出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喵。这边还有一堆敌人要处理呢!起来吧……” 【16】 刚才听到丽莎和困曼的对话有点在意。 困曼那个人妖怎么会好心给我治疗? 外加身上尤其是脖子还是疼得要了命,治哪儿了? 龙躺在地上,一想到还要继续战斗,便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因为疼痛,眼皮下意识地睁开了,却发现眼前明亮一片。 闭上眼睛,再睁开…… 有点适应了这个明亮的程度了。 眼前是自己坐在一个教堂里面,在两排祷告的椅子中间,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淡淡的影子洒在地毯上,模糊的边缘和地毯的红色渐变混合在一起。 困曼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他低着身体,伏站在针筒上,驾驭着针筒朝后飞,追击他的是黑色肌肤的丽莎,她骑着魔女的扫把,手上还有施魔法的手势。烟雾之中,还能看见一个慢腾腾爬动的女孩儿,朝着教堂的前方走去。 扑通—— 一个女人的身体从天空掉落,掉在右手边的地上。 龙看过去,是冻伤的魔女们。她们被上面一个血红色的彩虹形状的冰冻住了,手里还做着握住韁绳的姿势。从刚才困曼和丽莎的对话来看,这些就是魔女们绑住了自己。 眼睛能看见了…… 刚才困曼所治疗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吗? 龙看向战斗中的困曼,他为了躲避攻击,侧身向旁边飞去,在他的胸前,还是有两个巨大的眼珠子。 …… 是说我原本的眼睛还在他那儿?! 那这个眼睛是哪里来的? 龙精神崩溃地摸摸眼皮,确实是有鼓囊囊的触感,反正也能看见东西了就先用着,到时候等战斗结束了再和那个人妖算账。 “龙,救救我们,你不是我们魔女城堡的守门人吗?那个人妖那么对待我们,请帮助我们……” 那是从冰里解救出来的其中一个魔女。她们因为冻伤,身体呈现一种发红的顏色。 平时的时候把我当成玩具玩儿,骑着我肚子打还绑住我的脖子,现在到这种程度就开始求助了吗?果然是一方有难各自飞(?),过分至极的贱人们,连眼睛都不给我找,这时候开始攀起之前的关係了? 龙越想越气,嘴里的火焰控制不住地喷发出来,火焰直直地喷射到地上受伤的魔女身上。没料到的魔女没能躲开,随后在几声惨叫之后,剩下的只有黑色烧焦的躯体,和冒着火发出噼劈啪啪声音的无辜的椅子。 突然感觉到有风,龙急忙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扑去,原先站的地方已经被魔法打出一个大坑,刚才解救魔女们的男性们看见龙劝说不成反攻魔女,不得不出手了。 眼睛能看见果然方便得多,但是和魔女对抗还是有点难度,那些男性们也和普通魔女攻击没什么两样,龙只得飞着,在教堂里躲避那些人的魔法,在龙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跳上来,直直地拉住龙的身子,愣是让他斜斜地坠机了,撞在柱子后面的一片椅子丛里。 为什么有眼睛还得遭受这种罪过? “废物龙!” 突然一个耳熟的声音传过来,龙睁眼看着一个短发,头上还长着两个长鬚子的少年一手扶着地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握着拳头一手抓着自己袖子地怒骂。 “都是你!喷什么火!把那个冰都弄化了!” …… 不听声音都知道这是谁了。 “别这么说喵,毕竟龙的攻击很强,一次性就能烧死三个魔女。反正她们早晚都要出来,不如早点结束战斗喵,不过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把龙拽下来吧?” “我还曾经差点儿被这混蛋吐出来的火烧死呢。” 五足猫也踱步过来,在三个人对视的时候,那个追着龙的男性突然发现了他们,手上带着魔法的手势就骑着扫把飞过来。发觉危险的龙急忙抓住蚂蚱人和五足猫飞起来,但是还没等那人使用什么攻击的魔法,就突然有人从墙上跳到那人的扫把上,愣是用自己的体重把那扫把拽近地面。从椅子那边爬起来的独它,突然衝过去,抱住男子的脖子,一刀捅进喉咙里,生生地用左手像掰开鸭嘴一样地把喉咙的伤口撕开,直到三个身影摔到地面上动作才停止。 龙飞在半空中,看见从墙上跳起来抓住扫把的那个人正是斯派帝尔,因为是蜘蛛所以可以爬墙。而独它蓝色的唐服上也被血液几乎染成了黑色,在她跑出来的祷告的椅子那边,躺在地上的是被水果刀砍得面目全非的两个魔女,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看不出人样了。 “我的巫术好像在这里不太好用……” “虽然担心斯派帝夫也不捨的离开他,但是我更担心战况。” 看外面的情况就知道,信服于困曼的生物们为了革命被龙叫过来了,展开和魔女的战斗。但是生物和魔女的实力毕竟有点悬殊,所以只能姑且是人肉砲弹一样的自杀攻击。 估计也有很多寧可苟延残喘的生物不敢出来随随便便奉献自己的生命吧?虽然死后回到womb还可以重新做生物但是指不定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传统。 教堂里面,困曼和丽莎用魔法打得如火如荼,龙看着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该帮助哪一边。毕竟丽莎和困曼,对自己的态度差不多都是那样子。 “餵,你那眼睛好漂亮。” 斯派帝尔突然看向龙的眼睛。 “紫色还蛮适合你的喵……” 紫色…… 紫色? 龙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睛,但是这样子也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是什么顏色的。自己以前的眼睛是蓝色的,就算是配上红色军服,那也不能像顏料混色一样给自己一个紫色,感觉好像同性恋一样。 “哎那个以后再说,泪子呢?” 还没看过那个女孩子长成什么样子呢?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教堂前面,那个殭尸一样爬行的,如同梦游一般的泪子,朝着大骂的讲台桌子走去。两个魔女的打架,弄得魔法的攻击和残骸哪哪都是,溅起来的一切,打到泪子身上还是像烟雾似的,穿过去,也没有受伤。 “泪子她大概,还在用风的那个能力,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学会的这个,靠感觉我判断那个就是巫术。也许和她一直听的遗蹟的诗歌也有关係……” 独它在疑惑的时候,五足猫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 “你知道泪子她会风的这个能力?话说你自打出现在困曼面前什么时候看过她用过风的能力?” 独它把脸扭过去。 “在你们和困曼要开打的时候,我在一旁偷看,直到听到龙说‘这是泪子新学的能力,在思想集中的情况下可以把身体化作风’我才知道……” 周围的人突然脸色发青,随即朝着独它大吼: “你在一旁看着泪子战斗?” “不知道出来帮个忙吗?” “虽然最后困曼没什么但是不是你带她来到这里喵?好歹做好监护的工作喵!” “果然是披着人皮的假脸……” 独它羞愧得几乎要把头鑽进地底下,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那是一副人皮。而且她是相信真正的王能够经受这点考验的。在被斥责的时候,突然有风刮过来。是冰里解救出的魔女和解救她们的同伴们,好像是打算要攻击他们了。独它和龙立马做出迎接攻击的准备,其他人也做出准备逃跑的姿势。 脑子空空地,泪子走到了那神父讲桌前面。好像它一直在骂人,也好像在说什么神似的祈祷词,但是对于一个半昏睡的人来说,根本进不去脑子里面。泪子蹲下去,下意识地想摸摸那个材质,那个动着的木头纹路。 “你个污衊神的败类!杂种!下地狱去吧!” !! 突然传进耳朵里的骯脏话语一下子把泪子叫醒了。但是蹲在地上的泪子没料到自己“梦游”的那么久,发现自己蹲在神父讲台前面,吓得一下子朝地上跪着摔去,打算摸上讲桌的手也一下子插进那木头材质的缝隙中。 “啊!你个恶魔!你个小丫头片子!” 虽然那木头材质的脸可以扭曲变动,但是手一进去才知道,原来那扭曲的花纹之间是像羊肉片一样地叠在一起的厚肉,所以纹路才会像波浪一样。但是手全部伸进后彷佛摸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还在不停的蠕动,彷彿是肠子一般。 困曼想杀死它,想杀死这个桌子。那么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杀死?怎么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 “恶人!垃圾!粪土!诛神者!” 那桌子还在不停地骂人,泪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从手伸进去的地方流出了黑色的液体,淌在神父的扭曲的脸上,流在地上红色的地毯上。泪子咬住下唇,生生地把自己手里能拉出来的东西,从羊肉片一样的缝隙中揪出。 那是紫得发黑的肠子一般的东西,但是是像串珠似的一大一小的圆形链接而成,有点像是扁豆,肠子靠下面像章鱼足似的是无数个小的球形泡泡组成一条粗线。同时被肠子带出来的还有两个仙人掌形状的内脏,上面还能看见青色的筋,还在不停地蠕动,刚才摸到的好像就是这个。所有的内脏都是黑得发紫,也是拉出一个就牵出一整串来,里面露出一点儿的还有一个肋骨一样的东西,八个尖尖的骨头,但是脊椎那个部位却是像牙床一般的形状和顏色,骨头也如同是像牙齿一般是从牙床里长出来似的。 神父桌子突然没有了声音,刚才的怒骂词语慢慢地卡住了,再也没有说出一个词来。看样子它应该是死了。 被泪子杀死了。 泪子看看手里的“肠子”,“内脏”和“脊椎”,突然一股噁心的感觉泉涌到嗓子眼。之前确实见过一些内脏似的东西,比如womb的外形,或者吃钱脸的肠子舌头,或者大脑下面连接脊椎的蘑菇。可是这次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也有可能是浓厚的腐臭气味。泪子突然把肠子扔到地上,嗓子里再也把持不住地呕吐出来…… “呕…………” 黄绿色的胃酸泼洒在发黑的内脏上,犹如盐酸洒了一般发出‘刺——’地一声,还有透明的烟雾冒出来。泪子控制不住地再吐了一堆,胃酸把地面也腐蚀了,发出一股臭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味道更让人想吐了。那脊椎似乎是像有生命一样,它的肋骨部位像是脚一样站起来,趁着泪子还在吐的时候偷偷爬走了。 “她杀了神父!” “杀完圣兽又杀了神父,罪不可赦!” “杀了她!” “杀完再鞭尸!永不能回到womb!” 几个被解救的魔女看见这个场面,都大吼起来。而丽莎只是扫了一眼,继续投身于和困曼的战斗,连个表情都没有。 “限制魔法解除了,我们可以好好地打一场了!” 困曼突然兴奋地大叫,原来在神父死了之后,教堂防止魔女打架的降低魔力的那个网也消失了。困曼手里形成带着狂妄之风的魔法疯狂地攻击,都把墙体打破了,露出来的是墙壁下面那个肉。 泪子吐完之后,全身都在发抖,关于刚才看到的,心里还有些承受不住。 “在发什么呆?” 龙突然飞过来,捞起跪在地上摀住胸口的泪子就飞走了。 “那人妖打得太欢了!在这样下去这个城堡就塌掉了!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眼前是从冰里面救出来的,恢復了体力的魔女们,龙立刻变成原来的兽形态,嘴里形成火焰地朝着魔女们喷去,几个魔女骑着扫把躲开了,但是龙依旧用自己的身体,把城堡的墙壁顶出一个洞,硬生生地从里面撞了出来。泪子抓住龙的爪子,不敢撒手。 “龙……城堡要塌了!斯派帝夫他……” 因为龙之前是撞上了城堡的根部,所以摇摇欲坠的城堡就是打算朝着缺角的地方倒去,斯派帝夫就在那个缺角处,而且他的脚和石头也是被魔法固定在一起的,根本无法逃跑。 “我知道了,这个交给我吧!” 龙突然站在地面上,下意识地用爪子支住了城堡。抓着龙爪子的泪子,急忙化身成风,坠落在地面上。 好像使用得越来越顺手了。 但是赫摩说的,使用久了,会不会像吸毒一样上癮呢? ififoundicoulddonothing whatshouldidonext? sharemyresttime? orkillmyself? killmyself? orkillmyself? 怎么能帮上忙?泪子也不能去救斯派帝夫,也没有力量去推动城堡。还有好几个魔女在附近,贸然行动是不明智的。 突然听到有声音,从楼顶上传来: “大家,把城堡推倒吧!” 是斯派帝尔,他爬到楼顶上,朝着下面大喊。泪子可以看见周围是狼藉一片,几乎是一片尸体。但是依然有几个长相奇怪的生物,带着断掉一截的手臂或是什么的,就朝着城堡的脚下进攻。一群生物不停地推着城堡下面,那命令彷彿变成本能地,催促它们行进。 “一群畜生,别想得逞!” 一个爬起来的魔女突然骑着扫把飞起来,手上掌控着魔法就朝一个过去的生物打去,在泪子麵前,一股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那个生物就在自己面前这样倒下了。 又是一个,又一个。 但是无论怎样,那些生物依然学着龙的姿势,朝着墙角跑去,伸出手推动城堡。场面彷彿新生的小龟朝着海边爬,但是有海鸥寻找着爬动的乌龟,并吃掉几个。 为了活下去。 不自由,毋寧死。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像困曼那样能够笼络人心,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你们住手……” 泪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喊道,但是那喊声几乎谁都听不到。泪子只得化身为风,想延迟了那魔女的行动,化身风的泪子只是单纯地在魔女旁边旋转,为了妨碍她。可是泪子本身不知道,自己作为风,高速地在躯体旁边转会变成什么样子。当泪子冷静下来,并从空中降落下来变成原来的身体时,竟然发现掉在自己旁边的是一具已经没有皮了的女人的尸体。 “很强悍,我的王。” 独它突然出现在泪子身后,泪子看看那女尸,再消化独它的话,才知道这个是自己做的。 我不会这么残忍的,我没可能做成这个样子。 泪子急忙朝着独它摆手,但是眼前的人嗓子上面的鯊鱼嘴只是笑笑而已。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做成这个样子的,这个能力看似不太好控制,战斗结束之后,我再研究。只要你好好运用这个风,就能带来福音的。当然,带不来也无所谓,你已经有了很厉害的能力了,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泪子明白了这个意思,但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有风突然刮过来,魔女又来了。 泪子正想着要怎么做的时候,突然一个大的白色蜘蛛网飞过来,直接罩住那魔女,力量大到直接把那女人打飞到地面上,独它抄起水果刀,就朝着魔女倒下的地方,迅速地衝刺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即使推不动城堡,自己也要推…… 泪子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下一秒她再次让自己变成风,飞到空中,速度极快地飞,直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飞到多高多远,有可能都到了天空之上甚至这个世界的宇宙之中,脱离意识地,泪子转身再飞回原来的路,还是保持很快的速度。脑子里一片模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正在龙和其他倖存的生物一起朝着斯派帝夫反方向的地方推动城堡的时候,几个活着的魔女也继续阻止他们,一个个勇士们在攻击中倒下,不同顏色的血液染了地面。 但是城堡只是朝那边倒下一点点而已。 突然一阵颶风刮来,又冷又刺骨,直接刮在龙的后背上,差点刮掉一层皮。但是这风很有力,那顺风的方向,让推动城堡的生物们感觉到那就是一股心理的力量,风的力量不但鼓舞了推墙的人们,而且把一些飘在空中的魔女也猝不及防地被刮飞到远处。 同时风的力量也推动着城堡的墙,那颶风犹如一隻大手,用力地和生物们一起,把压迫他们很久的,独裁很久的魔女们的城堡,生生推到斜四十五度角。 “抓到你了!给我倒下吧!” 城堡里面还有声音,是困曼,他和丽莎还在里面打…… 里面发出巨大的“轰隆”一声,城堡不用推,自己就朝着地面摔去了…… 这算是大家推的,还是困曼毁的? 原来高耸的魔女城堡,从狂风中歪斜,倒下,从下面的砖块碎裂,到上面肉做的墙,如堆在一起的烂肉,混着砖瓦地混合在一起渐渐倒下,原本粉红色的肉墙,现在连顏色都变成深色的了,好像被煎成了熟肉。原先在迷宫里的那些骷髏小精灵,和长着血盆大口的手,见到外面的明亮之后都变得无力,像是腐烂水果的顏色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肉墙壁有的倒在垂帘树林里,一堆放在瓶子里的各种奇怪形状的器官掉出来,摔在地上,碎了,然后在绿色的液体间蠕动,也不动了。有些瓶子则是卡在树枝之间,捡回一条命。 虽然是安静了几秒,但是眾多生物还是下意识地大声叫起来,所有的生物包括龙在内,都朝着天空大嚎,宣佈着这突如其来的胜利。泪子还是伴随着风的形态朝前无意识地飞去,那朝天大叫的声音,被风带到了岛的各处。 一块石头被踢飞了,本来着装是白色的困曼,现在几乎一身灰地从废墟里面爬起来,朝着没有力气变回人形的龙骑着大针筒飞着就是朝他一脚。 “谁啊?” “不会等我出来之后再推倒城堡吗?” “……” 龙一看是一身灰色的困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看看他胸前那两个大眼珠子,蓝色的瞳孔也在瞅着自己。 “我现在的眼睛,是我以前的眼睛吗?” “不是,不过现在那双眼睛归你了,要好好谢谢泪子!她从womb找来的,多漂亮的紫色,跟个基佬一样,这样就没人逼你繁衍后代啦。” 一如既往地毒舌。 还是想要以前的那个……不过这么说的话,困曼他肯定不愿意退回来。 跟龙发洩完了以后,困曼再次飞到原来的废墟里,接近树林的地方,有个人影躺在石头上面。她右手扶着受伤的地方,好像在治疗。 泪子随着风向,又回到原来的那片废墟。当她看见困曼的时候,本能地朝着他飞去,变成原来的肉体,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这次得谢谢你杀了那个讨厌的神父桌子。” 每次困曼这么说的时候,总觉得他就像是她的外表瞇起的双眼似的是半开玩笑的感觉。满身黑色血液的独它也走过来,手里是已经混着很多人的血液的水果刀。泪子站起来,还是很累地扶着膝盖,刚才好像飞得太远了,对于不擅长运动的泪子来说有点累。 “这个城堡,还有部分魔女和你们敬爱的神父,都失去灵魂变成一个空壳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被我杀死还是自杀?” 困曼朝着坐在废墟上疗伤的魔女丽莎说道,不过他给的路,全都是死路一条。泪子对于魔女丽莎,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餵,死人妖,既然是丽莎你可以饶她一条生路吗?” 龙也挥动着翅膀飞过来,虽然搞不懂丽莎曾经给自己疗伤是出于什么或者真的是泪子求助于她,不过要是没她也无法飞那么远还恰好遇见泪子和蚂蚱人。困曼犹豫了几秒后,再次困惑地註视着丽莎。 “你为什么不和我战斗?至少让我知道原因吧?还是说你真的看不起我?” 靠在废墟墙壁上的丽莎,衣服已经在战斗里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她边喘气边治疗腰部,说话能说出来,但是总是断断续续地。 “我,身上流的血,和困曼你,身上的血液近似……” 丽莎放下治疗的右手,扶着地面,费力地站起来,朝着城堡脚部走去,困曼也没有阻拦她,因为他知道丽莎几乎没有攻击力和抵御力,困曼反而跟着她走,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丽莎一边走,嘴里一边说着,可能是因为伤势,说出来的话还是模糊的: “魔女里面被改造的男人……数量比女性少得多……所以男人可以无限地和女性交配得到后代……就是男权社会,我的父亲和母亲生下我后……再交配的女性……就是困曼的母亲……” 正在跟着丽莎走的困曼突然停下来。 “你意思是你和我是同父异母嘍?” 丽莎走的很慢,帽子都被风吹掉了。一头白金色,有如东欧女性的长发散落出来,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父亲跟我说……就算不是亲生的后代……也要好好照顾……但是没料到……生出来的却是……” 却是一个男女一体的怪物。 虽然丽莎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猜到了意思。 “因为这个……她被切掉四肢……缝住了所有穴口……关在比迷宫更深的地方……父亲也有连带责任……” 丽莎蹣跚地走着,直到走到城堡脚下,看着遍地魔女和其他生物的尸体,然后走进现在已经敞开的,能看见天空的,关押着斯派帝夫的地方。 斯派帝尔跪坐在地上,六个手臂紧紧抱着斯派帝夫,已经分别好久的兄弟,斯派帝尔完全就是不撒手的样子。当他看见丽莎的时候,有一点警惕,但是当看到独它他们和丽莎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就不是警惕而是疑惑了。 “斯派帝尔,谢谢你及时帮我解围。” 独它朝着男子说道,后者则是一副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然后再次紧紧抱住自己弟弟一副孩子气似的不撒手。丽莎跪坐在斯派帝夫脚边,手上用着什么魔法,直到看见绑缚在斯派帝夫脚腕子的地方一些丝带似的东西,丽莎直接伸出手,把两条丝带扯断,然后再次站起来,朝着左边的墙壁走去。因为城堡大量毁坏,离这里最近的水道的流水声都听得很清楚。 “魔法解除了……脚……可以伸出来了……” 斯派帝夫看看固定自己脚的地面,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弄出来的,龙看见这情况,直接走过来,伸拳打碎了地面。眼前的蜘蛛人试了试,果然可以把脚从石头里伸出来了。 “餵,那么用力的话,再把我弟弟的脚弄伤了怎么办?” 龙看斯派帝尔一副不但不感激反而觉得会弄伤了弟弟的脚而生气,不禁有点苦恼。 “你恋弟情结不是一般的重!” 丽莎在墙上找了找,指着靠下面的墙角说: “这里是……入口,我走不动了……” 困曼看看她指的地方,顺手在地面上敲了敲,确实有空的声音。他后退两步,手上用魔法把墙打穿,出现在墙壁里面的,是一个被漆成白色的向下走的楼梯,那白色一看就是故意刷漆的,白的格格不入。 困曼看看倒在墙边的丽莎,走过去就横着把她抱起来。 “一块走吧。” 虽然一方面想看看是真是假,另外也担心里面会不会有陷阱。跟随抱着丽莎的困曼后面,泪子和独它也跟了进去。楼梯不深,下去就是一个全部漆成白色的房间,连接着白色的楼梯,整个色调看着让人很闹心。 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子,坐在一个白色的台子上,台子没有任何装饰,就像是素描时放实物的桌子,那女人有着银白色的长发,睫毛从内眼角到外眼角,渐变地加长,到最外的眼角时,上眼的睫毛都长到几乎碰到额角,下眼的睫毛都超过了颧骨,整个眼睫毛配上她高耸的鼻樑,彷彿一隻蝴蝶。但是眼皮是缝住的,被黑色的线用“x”字形针脚缝住,那无血色的嘴唇也被缝上,下针处是红色的伤痕,下体的缝隙也被这样缝着。她的两条胳臂和腿一半多都被截断了,右臂和右腿断面以及左臂和左腿的断面放在一起,用针线缝製好,但是断面和断面之间还留着一厘米的缝隙,因为胳臂比腿细,所以看上去一副上大下小的感觉。 这就是魔女城堡肉墙壁大厅里那些放在瓶瓶罐罐里的生物们说的,困曼的母亲。 困曼放下丽莎,直勾勾地看着他母亲的脸,好像是哭了,血从眼睛里流出,流到胸前的眼珠子上,眼睛也是看着他们的母亲,接着从眼珠子下面,也不知道是困曼的血泪还是那眼睛哭了,也有红色的液体渗出,划过困曼的腹部,弄湿他的裙摆,顺着他的腿,流到了地面上,整个刺目的白色地面上,扩大的是一片血跡,白色和红色相配。 “困曼,你的头发……” 困曼因为哭过一次而变淡的血红色的长发从发根开始起变白了,一直延伸到整个头发,眼泪的血红流走了,头发就变成白色,感觉像是低级动物排出内脏,身体成为透明似的。 这样一来,困曼除了血染的衣服外,整个色调都变成白色的了。 魔女困曼突然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刚要触碰他母亲的脸,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困曼母亲缝得紧紧的双眼里鑽出,是一条乳白色的肉虫子,好像是蛆虫。一条蛆鑽出头,四下乱张望的时候,又有一条白色的蛆虫鑽出,接下来就不是局限于眼睛里了,从困曼母亲的嘴里,耳朵里,甚至下体的穴口里都往外鑽虫子,白色的虫子越来越多,从眼睛或者耳朵里四下张望来回的白蛆虫从高处掉下来,掉在台子上,左右扭动了几下,翻滚到腹部朝下之后,蛆虫像波浪一般地捲曲着身体,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 困曼的手停在半空中。 “魔女们的试验品,大概肌肉和内脏都被虫子吃光了吧。困曼你来晚了,她可能已经死了。” 丽莎靠在墙上,脸色比起白墙好不到哪儿去。其实困曼也一样,除了流出来的血泪和衣服沾的血渍,他几乎全身都是白的。 “只能,送到womb里了。” 独它站在一旁,嘴里叨咕着。 theendisendless becausetimeisendless 自从大量魔女被消灭,各个生物趁机取回了自己的肢体,困曼和独它负责治疗,剩馀的魔女在丽莎的保证下,不再继续做肢体方面的研究和非法夺取。不必去交配的龙没有离开她们,还是打算继续做守卫者,有的魔女可以接受龙这样的存在,有的无法接受,但是没有特别特殊极端的。慢慢地,这边也平稳下来。womb里面赫摩非常忙,因为大量灵魂和肉体被回收,他也正在查找有没有灭绝的生物的资料等等。 当泪子醒过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巴可耶娃的小酒馆里,身上盖着印有蜘蛛网的毯子,当她坐起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酒馆的前面新建的台子,兔子巴比和他下半身连接的音乐台也放在上边。 “噢噢,泪子你醒了?” 斯派帝尔和他左边黝黑色的手臂同时看着自己。 “斯派帝尔先生……那个是……” “啊,是斯派帝夫的,我打算把这里弄成音乐酒吧,正好合了他喜欢音乐的梦想,我也不想再失去谁了。” 斯派帝尔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巴比,而兔子只是四下看,红鼻子还在随着呼吸抖动。 “这个城镇里,也牺牲很多生物,我记得附近住着一个人马姑娘,后来被困曼取走了记忆,我就忘了她了。后来才记起,她採草药的时候被魔女抓去做圣兽了……” 泪子顿时语塞。 那个圣兽的身子,不会就是那个人马姑娘吧? “喝点水吧?” 斯派帝尔突然走向吧台,随后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之后,斯派帝尔端着一杯血红色的水,放在泪子眼前。 这个……能喝吗? 泪子端起杯子,想到自己又不是没喝过,于是闭着眼睛把水灌了下去。 鑽进鼻孔里的是一股腥味,但是嘴里面,是无味还掺杂点儿甜味儿的。 没办法,刚刚醒来,有点想喝水。 “斯派帝尔!” 突然有人推开门进来,听那声音是蚂蚱人,他看上去也不用扶着墙,就自信地走了进来,看到醒来的泪子,一下子就蹦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泪子!我们胜利了呦!看!我现在也敢自己走路了!” 不止走路,连蹦跳看似都没问题了。泪子害羞地别过头,其实觉得自己好像没做什么贡献而已。 “请不要伏在餐桌上……” 斯派帝尔无奈地戳戳蚂蚱少年,后者也是很尷尬地从桌子上挪了下来。 困曼也从外面进来,看样子之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跟在困曼后面的是一脸愤恨的龙,但是紫色的眼睛和他的相貌很是搭配。 “把原来的眼睛还给我。” “没可能,这眼睛已经和我的身体结合了,拆开有点麻烦。何况这可是王亲自挑选给你的,能看见不就行了么管他什么顏色。” 最后一句话把龙堵回去了。 泪子看见大家都在,不由得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话也有点结巴: “那个……谢谢你们,陪我一直到现在……我在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和……和别人一起战斗,虽然我好像没做什么有用的事情。不过还是要谢谢大家,我……” 所有人都呆住了,站在一旁的斯派帝尔伸出手,在泪子脸上划了一把。 “别哭啊,泪子……” 哭? 泪子用手使劲擦擦脸,再看看手上,一手的血渍。 哭出来的泪水是血? “怎么会没用呢?要不是认识了你,事情不会结束的。” 龙笑着说。 “能够包容所有人的正误,不正是慈悲的贤者之心吗?” 困曼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狡猾的样子,眼角弯的好似镰刀。 “是啊,一辈子吊在那里吃树叶子,虽然这样子舒服,但是我还是想看看大千世界。” 蚂蚱人的虎牙在他笑容后面显得更大更直观了。 “怎么说呢,能让困曼屈服,也就等于很强了吧?不过呢,能够征服人心,按照独它的说法,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呢。” 斯派帝尔看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眼睛里突然溢出血来。 眼前的几个人眼睛都溢出血液,然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大家应该是在哭吧?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哭?不是应该在伤心的时候哭出来吗? 总觉得气氛不对的泪子,擦乾眼睛之后跑了出来。虽然连个原因都不说很是对不起他们,不过那气氛感觉好伤心,不要再多的伤心了,不然自己会讨厌的。 泪子看向天空,那里乌云密布。 “我的王,你在看什么?” 独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泪子回过头,看着一脸没有表情的独它。 “没什么……” “对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的王。” “请……请叫我泪子……” 为什么人的地位一有了改变,就像是现实世界一样,称呼和态度也有了一定变化呢? “泪子,你想回到原来的人类世界吗?” …… “毕竟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你帮我们打败魔女的独裁很是感谢你,所以我听从你的意见……” …… “你有家人吧?” …… …… “泪子?” 回去之后,也肯定是痛苦,但是家人,同学……虽然不开心但是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 好痛苦好可怕好心疼。 这个世界虽然非亲非故,但是感觉好开心,是人的思想不一样吗? “泪子?” 独它再次叫了一遍泪子的名字,泪子才反应过来。 “让我先考虑下,拜託了。” 独它沉默了两秒鐘后突然对泪子说: “你不必哭的……” 又哭了吗? 泪子使劲擦擦脸,果然还是满手血跡。 咦?那这么说的话,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和这个世界的生物相似了?流血泪…… “独它,为什么你们哭的时候,没有呜呜的声音呢?” 独它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神透出一股好笑的感觉。 “我还很疑惑呢,为什么你们人类,哭的时候还要发出声音让别人知道你们处于最容易被攻击情绪低落期呢,而且为什么血液是红色的,流出来的却是透明的液体?这样在被袭击时身体流血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适应大量失血的情况而休克,并且也没办法大幅度地激活身体造血机能……” 独它说得太复杂了,以泪子的年龄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是回去,至少有透明的水,硬邦邦的沙发床和酱油浇麵条,还是留在这里,喝着血红色的腥水,但是却有着能容下自己的地方…… 难以选择。 两方都有隻得留念的地方,也有不足和不适应的地方。 泪子转身朝着背对独它的方向走,脑子里却是烦恼不断…… 对了,只要把意识放空,变成风,就像第一次的时候,以前受气之类的所有烦恼,都被“啪——”地打回去,这样的烦恼就可以暂时消除了。 没错,先这样吧…… 是否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到时候再想吧。 泪子这样决定着,身体幻化成透明的风,朝着天空飞去。 风吹过莎士汀森林,泪子看到很多生物,甚至是小到蚂蚁,但是那蚂蚁有着五段身子和十条腿,他们交谈着什么,但是那根本进不到泪子耳朵里。 风吹过垂帘树林,泪子看到那些树,穿过树干可以看到它们的心脏,它们对于风是一点防御都没有。穿过森林,前面是一片魔女城堡的残骸,魔女们好像在谈论什么,她们边说话边收拾城堡的瓦砾。 风吹过花园,泪子看见已经枯萎的花朵,这里好像是和龙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被魔女逮捕的地方。在花园的前面,地上一片大脑蘑菇也没有註意到自己的存在。 风吹过荆棘,泪子看见那死掉的脸,没有生气地耷拉在那里,表情彷彿一个安稳沉睡的人。箱子被压塌了,里面的钱散落一地。 风吹过悬崖,泪子看见烧焦的大树,这里是无意识学会这个变成风的巫术的地方,失去这个大树也好,让蚂蚱人学会走路,看向大千世界,不也是很好的吗? 风吹过大海,泪子看见各种有着大眼睛的不同顏色的鱼,有的到海面上吐泡,有的在海里畅游,还有看似是珊瑚,但是是簇生的人的手臂,海里游弋飘荡的是七八个人的手。 风吹过womb,泪子看到那些断管,好像冒着热气…… 好棒的世界…… 好想飞到各处看看各种生物和景色…… 一直飞下去吧,忘记那些俗世的烦恼,一直飞下去…… 因为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乌托邦。 无人知晓的一阵风,顺着树叶的摆动,消失在莎士汀森林里,沙沙的树叶声传向了岛的中心。 自那之后,独它他们再也没见过泪子。 一家医院里,白色笼罩了整个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身上插满管子和输液的葡萄糖,嘴上也有雾化的仪器,在她的额头上还盖着一片白色的纱布。旁边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用湿布擦着她的脸,嘴里叨咕着什么。坐在另一旁的是一个眼珠发黄,眼神空洞的男人。病房里面还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老师,带着几个女同学,一脸严肃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病房的电视开着,新闻开头的音乐过后,主持人面向镜头开始说话: “大家好,欢迎收看晚间报导,今天是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首先报导一起车祸事件,昨天二十二日晚上,在南区市中心通往市外的隧道中间,由归市的市民们发现昨晚出事的末班车,经警方调查,昨夜该公交总站就向警方报告末班车未归队的消息,当夜警方封锁了现场,并调查出事的公交车,现场公交车在隧道里面发现很深的剎车痕跡,车上的司机因为极大撞击撞到头部并被方向盘压破肺部不治身亡,车上其他乘客几乎因为剎车过急撞到前面的座椅扶手而当场死亡。警方猜想司机可能是看到路上有什么东西紧急剎车导致惨剧。但是唯一一点警方没有调查出来,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上坐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学生,照现场来看女学生应该会在紧急剎车的时候从后座上摔下,但是现场却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现该学生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警方还发,接近后门的地方还有一滩血跡,经法医调查为女学生的血液,警方怀疑在出事后有人曾经挪动过女学生的身体,现在事件还在调查之中。现在来看下一则新闻,同样在本市的西区……” 医生走进来,先看看躺在两人间病床旁边一个牙都没有了的老头,伸出手,颤抖着好像要拿什么。再看了看被亲属包围的女孩子,医生把一个单子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十分抱歉”,之后后退了几步。 单子上写的诊断结果,这个女孩子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几年之后,这个案子还是没有新的进展,如果挪动女学生身体的话,公交车必经路上应该会有脚印,结果连脚印都採集不到,好像鬼魂挪过一般,最后变成死案,封入警方档案之中。 【extra】 【extra1】 魔女的城堡被推倒啦 她们曾经把革命者屠杀 红色的血蓝色的血 洒在地上变成一幅美丽的画 敷着面膜的水银球在欢呼 因为魔女他们也怕 太阳听到了欢呼声,透过云朵来窥探 水银球瞬间蒸发啦 只有面膜还剩下 鱼儿还像往常一样 因为魔女管不到水下 咕噜噜……呼噜噜…… 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新生的蚂蚱看着树 一心只想往上爬 没有锋利的爪只有尖锐的牙 如果不运动只等退化 临近海边的高耸悬崖 已经合二为一的嘴巴 之前的嘈杂全部变成乌有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说话 远处人最多的镇子 音乐酒馆的声音越来越大 比起欢呼雀跃更像在呼唤着谁 并不是在显示城镇的繁华 一白一红两个人 似乎一直在吵架 失落至极的小女孩 走进了很久无人问津的塔 不知多少年之后 大家对此已疲乏 她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 难道她早已回了家? 【extra2】 最可怕的事情是自己死掉吗? 似乎答案并不是这样。如果自己能死掉的话,反而并不是可怕的事儿了。 最可怕的事情是被人杀死前一秒,看到自己即将死掉的预示自己会疼痛的瞬间。 或者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看法的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从三人成虎的规律来讲,要么放弃自己的看法,融入“社会”,要么坚持自己的看法,两种结果, 要么会出现奇迹,要么被“社会”淘汰。 傻子一般会选择坚持,聪明人一般会选择融入。 但是能眷顾傻子的奇迹实在是太难以出现了,或者等自己死掉之后,才会有人同意自己的想法。 但是比起“聪明人”来说,我宁可成为“傻子”。 到现在我都是这样,可是奇迹发生什么的,基本只有小说里作者愿意奇迹才会出现。 就像我苦苦等来的王一样。 我一直相信脚踏实地能够得到眷顾, 但是事实告诉我,很多人可以一步登天。 为此我痛苦不已,自己呆在恶性循环里无法逃出, 所以很多东西也是做到90%就放弃了。 相似的两位明星,我认为较好的那个,一般都比我认为不好的那个人气要低很多。 我讨厌的一类人,反而在别人的眼中像神一样高尚。 一部作品模仿了另一部作品,我能够看出来,但是别人却说我想多了。 为此我痛苦不已,自己呆在恶性循环里无法逃出, 久而久之自己的身体也为自己带来了痛苦。 啊,世间如此不公吗?我这样想着。 但是信奉佛教的人告诉我,世间是公平的。 之所以对自己不公平,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别人做的错事,早晚有一天会有报应的。这是佛教里的因果轮回理论,有的人会相信,而大多数唯物主义者则嗤之以鼻。 然后我同样也发现了,所谓的蝎,对待他人的事情永远不公平。 十月二十四日 依然是充满雾霾的天气。 我是个笨蛋, 可是我不承认。 我去唱歌,展示我是可以唱的,但是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我去跳舞,展示我还是可以跳的,但是所有人像是在看戏一样地笑。 我去画画,展示我是会画画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摇头。 我写了一篇小说,展示我是可以写作的,但是有人说这个作者有病。 我发明了一个游戏…… 然后我终于意识到了,我什么都不会。 转头看看我做的一切,我唯一会的事情,是像个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我是小丑,我是joker 我存在于世界上的命运,就是像个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意识到, 我改变不了这个命运,就仅仅只能像个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就像是得了抑郁症的着名喜剧演员们 对此我很痛苦,我收起了我的心境。 过去像个小丑一样惹人发笑的事情,也无法改变无法忘掉。 当我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偷笑道, “真是个笨蛋。” 大概他们也不会记得我,然后我就这样因病死掉。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为什么要我生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是上辈子的罪孽我要洗掉。 但是当我意识到我要洗掉罪孽,放下过去,忘掉仇恨的时候,我已经是疾病缠身,亲友散尽,无法与人交流,甚至不能离开家门了。 为什么要我生在这个世界上。 天秤的两端,一端放上蛇,一端放上蝎子。 蛇想要吃掉蝎子,便移动了身体, 天秤本体突然移动,撒旦发出了哀叹。 蝎子想要杀死蛇,也移动了身体, 天秤本体突然移动,撒旦开始自责。 蛇和蝎子同时攻击,伤害的只是天秤本体, 想要不伤害自己,只能放弃任何攻击。 所以,请收回我自私而具有攻击性的一切。 在我能够自控之前,学会自省。 8010198923325710232525140414051820101540425065502 天变冷了,蛇开始脱皮。 他的头部出现了鳞片状的白皮,左眼出现了青绿色的浆液,牙齿出现了泛黄的浆糊,舌头不停地舔牙舔牙,直到满口鲜血。 他的耳朵里凝固了血皮,他的肠子脱出了下体,糜烂的性器在流着深红的血液,过长的指甲长进了皮肤里。 他的奶奶死于内脏溃烂,他的父亲死于相同的病,大概这条蛇会得同样的病而死。 天变冷了,蛇开始脱皮。 他发黑的肺部呼吸着肮脏的空气。 据说梦到死去的人,正面面对自己是要带自己走(死), 而不正面面对自己的,则只是思念而已。 他每次梦到去世父亲的时候,不是挡住脸部,就是侧面四十五度。 但有一次梦到去世的奶奶,他在屋里,她在屋外,她却是正面面对着。 奶奶坐在轮椅上,直直地看着自己, 她后面站着两个人,似乎是一男一女, 充足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把后面橘黄色的红机砖墙照射得刺眼, 耳朵里似乎也发出嗡嗡的刺耳消音。 那一幕永远也忘记不了。 有些东西并不奢求得到真相, 就像用蜡做的翅膀飞向太阳。 myhealthy endlessisimpossible worldwar andsomethinglikesickness sicksnakeissleeping doomdream eraseitplease andsomethinglikedoom doomstories knockthedoors checkthelock knockthewindows ignorethelockedone shadowofhouse andsomethinglikelife lifestories ignoretheperfectone victoryisenternal enternalisvictory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要反抗。 后记 关于这个坑爹的结局是不是很猎奇。 首先爱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或者千与千寻之类的少女进入异世界的穿越主题来说,我也打??算写个少女穿越异世界的,但是设定什么的我打算比千与千寻更猎奇更血腥,而且更加偏离人类社会文明,更多是自然法则的存亡和生杀,强者为王败者为寇,那时候接触梦日记和惧魔症候群,就很想写穿越进猎奇世界的,想想也是,为什么穿越的世界会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一个风格呢?毕竟像千与千寻里,千寻还会找工作,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如同像野蛮社会一样的,人文基本很少,这也有可能和我大学专业有关係。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社会,虽然制度不完善,身体弱的人也会被淘汰,这也许就是“本能”吧? 本来我写bl小说都是5万字打住,一方面是没的可写,一方面可以取得晋江的积分【误】,但是这个我开始是打算5万字完事所以开始写的不是很具体不是很细,于是你们可以看见第一二章两三千字,后面几章七八千字的情况有所发生,于是我竟然写了……竟然写了十一万字! 说是和人类社会没太大关係,但是里面很多都是反应了现实社会的人,世界虽然不一样,但是人,社会,处事,都有很像的地方,也可以称为是现实的隐喻吧(换汤不换药)。 首先是困曼,在文中我也写了,困曼是男女双胞胎连体,一方靠生活的努力把另外一个吸收,成为其后背上一张脸,但想想也是,一方在靠“本能”吸收另外一个,从生物学上讲也是为了在生态里生活的时候方便行动,另外可以统一意识,在靠“本能”生活的时候,困曼几乎没有智力,只靠本能和情感,所以当他有了大部分的智力的时候,身体已经统一了,毕竟没有像父母呵护,所以名字要自己起,有了野心本能之后,困曼才把自己的名字定义为queenman,刚开始我设定里打算只是女王,而不是王,但想想不能总是女的吧,所以后期我改成了王,但是困曼的名字成了麻烦,因为打算成为女王,但是身体不是纯女人,所以我设计这个名字为queenman【如果另外一个也有名字,大概是kingwoman?】不过不会了,因为queenman正是两个人结合体的名字。 困曼所对应的人正是高情商略狡诈型的人,在多年碰壁和磨练下,现在的困曼正是社会上的老手,懂得利用人心,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分时间地点场合,但这种人是最吃香的。 我很想在三次元成为这样的人可是我没那个能力。 再次提一句,泪子现实世界的原名不叫泪子,我只是为了衬托这个暗黑的世界观我将俗套的名字转变为泪子(或者解释为哭泣的孩子),而且用什么中文名我都觉得很齣戏啊。至于原来三次元的泪子户口本上叫什么名字……名字徵集中,欢迎大家投稿。 虽然是现实暗喻但我作者本人是从没被人从楼上推下去过也没有恐高症,当然深海恐惧症也没有,最多有略微的密集,乱码和宇宙恐惧。文里是为了故事发展这么写的。 龙的话……其实性格特点完全是为了搞笑(?),不过现实世界确实有这类人,除了说别人坏话和不该说的内容,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龙因为是世代单传,所以一旦生出儿子就停止生產,成为城堡守卫者,交配也是要和姐妹或者姑姑/婶婶而再次生出下一代,產下的儿子会吃掉父母,姐妹则是吃别的生物为生,以准备为成为妈妈,种族虽然乱x但是不会滥交……这么一看真是残忍而奇怪的风俗不是吗? 蚂蚱人对应则是刚走出社会的应届毕业生,眼高手低,外加有点宅男倾向,刚开始设计是蟋蟀或者蟈蟈……后来写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写的蚂蚱,反正我记得蚂蚱呼吸器官是在腹部大腿那里。 文章那句“自那之后,独它他们再没见过泪子”,我琢磨了好几个版本“最后再也没人见过泪子”“最后独它他们没再见过她”……等等,也不知道哪个能猎奇地震撼人心一点儿。不过泪子她并不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因为要回到现实世界只能是独它带着,但是这苦逼到留下没有回去,但是因为自己的本能意识而再也没有肉体的感觉,再怎么猎奇虐心我都写不出来。这就是掛在嘴边说不出来的感觉吗? 简单来说,泪子逃避现实和烦恼,变风像吸毒一般成癮了。这部作品里还有个大胆想法就是这世界上的风,都是植物人/死亡失踪人口的灵魂变的(唯心了),其实见过网上很多人他们总是睡觉睡不醒,永远都是困的,有人说是因为逃避残酷的现实不敢死就想永远睡下去。 独它没什么太大特点,设计当初就是个萝莉,又觉得不行就改成了披着人皮的巫医,独它其实心理活动很复杂,两边都要照顾到,但是不可能如此十全十美,于是就变成类似于编辑的地位。 鱼人则是什么都想得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想要得到的成为了绊脚石,当时我想了半天成语都没想出来(学好语文很重要)。 那个哭脸,我起先起的英文名“promotionwall”他们对应的是推销者,让别人拿钱,那就是他们的食物,要想得到钱,就要靠嘴。但是这两张嘴总是明着暗着的贬低对方,可以看成是一个公司的两个部门,他们总是看对方不顺暗地里较劲,而眼睛则是其他部门,他们看好戏一般地看着这两个推销部门打架,但整个合起来,正是这个企业的悲哀——一张哭脸。也不一定是企业,也有可能是三个女孩子。 虽然是算反面角色,不过这是我比较喜欢的设定之一。 大脑蘑菇以及垂帘树,就像是龙说的似的,他们总是害怕地虎视眈眈地看着别人,而垂帘树则是奋力掩饰自己的心脏,都是在社会上生存所迫导致人心隔肚皮。大脑蘑菇设计当初也是我想,大脑和蘑菇盖好像啊所以加了个脊椎变成蘑菇,但是加上眼睛之后我有点觉得不想吃口蘑了。 赫摩本打算写成是骂孩子的父母,但是总觉得应该写的再深意一点儿,于是改写了,赫摩是万物之母,外加不要以貌取人,当时没打算起名字,就像蚂蚱人,龙,鱼人似的,名字叫成性人,后来想想还是起了homo这个名字(意思是人类,不是同性恋)。从斯派帝夫说的关于遗跡上说会有男女同体的魔女生出来,其实不是遗跡显灵了,而是赫摩为了巫医的灵魂解放,而做出来的困曼,关于这点虽然没在正文里提出,但是这么一说其实赫摩才是总boss啊。 斯派帝尔的设定当初很猎奇,半张脸都是腐烂的跟殭尸一般,一想毕竟是服务生嘛,上来就吓到女主角再不敢继续走就麻烦了,最后还是改成帅哥了,身材也比较壮。 斯派帝夫和斯派帝尔的话,之前也不打算起名字,直接叫蜘蛛人,可是有两个的话,我觉得还是起名字比较好,我不喜欢起名字也是因为这个世界设定那么多,再起很多名字的话会让读者觉得乱。斯派帝夫是我喜欢的设定之一,不过呢,当初设计那些钉的时候,没打算在眼睛上钉,后来觉得,应该猎奇一点儿,于是我就在他的眼睛上也加了个钉。 外加就是困曼的性别,虽然是男女同体,但是他下半身会是什么样子有人关注么?不过在困曼坐在龙肚子上的时候,困曼下面的形状对于眼睛看不见的龙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其实关于这些角色指代的是现实中的什么类型的人,我本来不打算在后记里提出来的,但是估计我这个猎奇怪诞类作品没什么人愿意看(毕竟实在是太小眾了,尤其在国内),所以索性就写出来了。以上设定不用把我说的当成标准答案,自己猜测理解才是这部小说的精髓所在。有可能这部小说对应的社会上哪种人,有可能对应哪种事件,有可能透露了哪种政治看法,或者作者就是个神经病,这些都可以看成是答案。 2011年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北京的天气还不错,还能看见蓝天,大概这点要感谢08年的北京奥运会吧?但是从13年开始到14年,北京就被雾霾给遮住了,是因为首都发展太快了吧,工业化啦汽车尾气什么的。我不喜欢发展很快的首都,因为我的国家有很悠久的歷史,所以有很多时代性的文物古蹟和歷史技术,还有代表性服饰等等,但是这些因为成本过高都被浮躁的发展给淘汰遗忘掉了,简直是悲哀。个人的想法是,就算我国经济发展不快也好,不扯进大国间的关係也好,花钱把一些文化和环境保护好一点,毕竟我们在世界上的存在价值歷史文化比经济有意义,毕竟钱以后还可以再赚,文化和环境没了就真的很难救了。法国意大利对于文物保护是很重视甚至敢花钱。所以前面说这么一堆话就是在解释一开始我加了一些【这个城市充满了雾霾】的原因。 重置的时候,发现好多日本小说翻译腔,虽然不多,但是很闹心。虽然这想法打击面太大了,但是我总觉得,看日本动漫类轻小说并不等于看书,而且比较浪费时间。(我大概会因为这句话被喷吧……) 然后稍微把小说里一些东西删掉了,又加了很多描写,但是……居然从11万字变成12万字!我到底扯了多少东西! 2017-2018 嗯……前年改过之后,今年又看了一下,妈耶这个尬英!一看就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没再往上学的中国英语。 然后还是改了改,一个是少量翻译腔,一个是讽刺国内的(多活几年不好吗),还有一个是一些无病呻吟的,虽说是现实过的不好但特地拿出来说让我很不爽,作者果然是一年一个三观一个画风……也有可能是看电影审美突然提高了。 最近又看了一遍,发现从一开始的黑暗压抑社会人群隐喻慢慢从龙和蚂蚱相遇后变成了搞笑冒险……妈的怎么能跑这么多!果然我内心的喜剧血液真是……不过想想后面再描写一些黑暗诡异的地方实在是很困难了。 看过大卫柯南伯格的《裸体午餐》之后,就有种“对对对!我的午夜童话就是要写成这个样子的!有暗喻有哲学一种超现实意识流却又有可以理解的地方,加上柯南伯格特有的生物猎奇组合,就是这个味道。然而看着我写的作品,前面还可以(虽然深度达不到)后面搞笑又很破坏气氛,而且猎奇诡异也越来越少,描写的血腥场面还变多了,又不捨的删掉,也不知道加什么。 顺便我小说刚出来一年后给一个做游戏的朋友看,她说龙和蚂蚱是不是有点bl的感觉……哈哈哈我竟然无力反驳。 以及这个小说里所提及的角色性格,没想到我现实里真的遇到了,和朋友提到过,她说对对对就像那个角色。 我小说和游戏里有提到的事情,后来我居然身临其境地发生了(一般都是不好的事情,好事就没发生过)。 也有朋友提到要把这个小说画成漫画(这么大工程量估计不能吧),也有朋友问我会不会把这个小说做成游戏,其实冒险+换东西这个做法蛮像游戏的,也可以做但是美工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一个人有点困难。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11年写这篇小说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父亲得癌症快要去世了,我当时在家一直打字写到早上7点睡3个小时去医院,或者说一天就睡这3小时,当时我是21岁左右,大三,那时候大学让去找相关专业实习,我父亲的意思是“我都快死的人了,去实习什么,还不陪着照顾我。”然后我没有去实习,而且病重的父亲经常发脾气,怒目圆睁,除了快要病死外,平时真的发脾气也这么大。我算是根本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才天天写到早上,我是08年高考的,那年的北京考题突然超纲了,比如英语作文是一个铅笔努力地跑直线,圆规一脸得意地画了个圆,这算是什么题目,而且圆规英语是什么,根本不在高考范围里,那年考了个专科大学。我又是小时候父母离婚跟着父亲,母亲也要花钱买药,爷爷奶奶也去世了,也就是说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家里就没有直系亲属也没有收入来源了,虽然留下一部分钱,但如果继续读本读研再加生活费如果再遇上大事儿可能就很危险了,父亲以为我会在他去世后好好活着,然而我当时想的是在我父亲去世的当天从医院楼上跳下去,也算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吧,所以才糟蹋自己的健康,而且还把他的烟抽了。结果没几天我之前申请的海外实习急着要人,然后我就去了瑞典,去的第三天父亲就去世了,并没有亲眼见到,也就没有自杀。 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我没有读过卡夫卡也没读过弗洛伊德心理学相关,就写出了这个,但是当时还比较年轻,用词比较中二,到现在经过15版和17版的更改已经成熟很多,16年的时候看的《裸体午餐》,受到一些哲学熏陶,而且这部就是典型的卡夫卡式。 而且现在也信佛教,认识一个佛教大师,也认识很厉害的老中医,还认识一个会用易经算命的,三个都是老人,可以说很开智慧,然而很多中国人都不信中医佛教易经,确实这3个很玄学,而现在教育的则是信马克思信科学,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外加骗子很多,确实很多中国人不信因果,整天都是钱钱钱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不是我说,有的唯物主义之人确实会觉得因果报应都是迷信,所以放心大胆地做坏事),我也不喜欢接触社会,现在只能用佛教调节心灵,尽量不要病由心生吧。不过现在看人的能力提高很多了,稍微谈几句基本就可以确定对方的性情。 当然你也可以从文中看出一些佛学之类的…… 这文里经过改动,会发现有的地方泪子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是混在一起的,可能读起来觉得非常奇怪,实际上并不怪。这里面的第三人称我也是经过很多次考虑才敲定的,有些并不是我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