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真少爷只想走事业线[穿书]》 第一章 “导儿,牛逼啊,新电影入围了银熊节,好日子来了啊。” “多亏导儿能挺下来,这些年不容易。” “来,哥几个走一个。” “就是这接下来的投资……” 投资、投资! 岑诀一听到这两字就觉得脑袋发昏,胃袋翻滚,直起身来就要吐。 做导演难,做一个文艺片导演更难,为了拉投资,他都快给投资人们跪了,就这,戏拍到一半,还要自己卖房垫资,才堪堪把戏拍出来。 幸好啊幸好。 新戏入围了银熊奖,等到时候国内院线上映,想必能回本。 他本人么,有了国际三大电影节的经历,再骗,不,再拉投资人的钱,就不用像以前那样低声下四了。 再也不用吃没钱的苦! 岑诀喉结动了动,眼睛没睁,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都怪昨晚上那些该死的狐朋狗友们灌酒,他到现在身体还不舒服。 手机呢……等等,他这是在谁床上? 岑诀从小住校,习惯睡学校的硬板床,等到了后来一个人住,也习惯了床的硬度。 但此刻身下躺的明显不一样。 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大床垫里,仿佛躺在云朵间。 谁把他送酒店了? 他有住五星级酒店的钱吗?他配吗? 岑诀连忙挣扎着睁开眼,生怕睡过了退房时间得多付一天的房钱。 “艹。” 这是岑诀睁眼后的第一反应。 有钱啊! 穹顶是柏曼的吊灯,往下是一套黄花梨家具,各种叫的上名字的大牌配件。 整套房间无声地透露着“就是不差钱”这五个字。 岑诀先是拍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脑子清醒过来,然后这才摇摇晃晃起身。 他现在已经不怀疑自己被塞进哪个酒店了,他担心被狐朋狗友塞到了投资人床上! 说也奇怪,他虽然是个弯的,长的(比起明星来说)平平无奇,但就是该死的招桃花。 好几个(大于3)投资人曾经隐晦地朝他发出过邀约,被拒绝后也没有恼羞成怒地撤资。 狐朋狗友都说,他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只能算是清秀,但浑身散发着诱惑人的气息。 他的朋友们该不会这么损吧…… 怀着焦急又有点紧张的情绪,岑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视线高度不对。 岑诀身高173cm,出去都报175,但他现在估摸着,自己能有180上下。 难道喝酒还能长高不成?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岑诀不逼逼了,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许多猜想。 他将自己挪到镜子前。 “???” 镜子里的这个精致的美人是谁? 由于映照出来的人太帅,岑诀直接克服了从镜子里看到陌生人的恐惧,直接到了“赚了赚了”的地步。 他穿了。 这毫无疑问。 或许是喝醉直接被命运之神一波带走,亦或者是睡梦中穿,反正无所谓,他现在是个大帅哥! 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岑诀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喜大普奔……恨不得上大街上蚂蚁竞走。 这身高,这体脂,这脸蛋! 除了脸色发黄,身材过于消瘦,精神看起来萎靡不振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相反,因为这些弱气,透露出的几分憔悴也令人心疼。 就这脸,简直是艺术工作者的缪斯,上天的宠儿,他看着镜子,一瞬间脑子里冒出无数灵感来。 在镜子前欣赏够了美丽的容颜,岑诀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他现在穿了,不就拍不了戏了。 入围的那部作品也没了。 多年的辛苦,一朝回到解放前! 岑诀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腿一软,咣当一声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他忽然从打工人的习惯里回过神来:拍什么拍!他现在有钱了! 不但有钱,还有脸! 有资本的人不用靠着给资本家吹彩虹屁恰饭! 岑诀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证件。 象征财富的房产证,不动产权证没找到,倒是翻到了原主的身份证。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岑诀,和他同名。不知道现在的年份,因此也不知道对方多少岁,看地址…… 嗯?晋江市海棠县? 这个世界里有这样的地名吗?据他所知,倒是一个叫做绿jj的网站上许多作者在起名的时候喜欢这样偷懒。 压制住内心不妙的预感,岑诀拧着眉打量这身份证的上的照片。 与此刻的长相不同,证件照上的“岑诀”更瘦更小,神情阴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惨遭社会毒打的可怜少年。 ……这设定,莫名有点熟悉。 岑诀颤抖着手,拿起和身份证放在一起的另一份文件,脑海中火石电光间出现了许多画面。 “#¥%。”(脏话) 然而此刻,光是植物已经无法形容岑诀内心的卧槽。 他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平白就能得到一个年轻帅气俊美多金的富二代身体。 感情这是个书里的炮灰啊! 根据岑诀刚刚接受的记忆来看,他是穿越到了一本真假少爷为主梗的耽美文里。 真少爷,他。 假少爷,他名义上的弟弟。 小说主角,他名义上的弟弟。 ……所以大家懂的吧,在这种真假少爷文的设定中,不是主角的真少爷他就不可能好过。 事实上剧情发展也的确如此。 书中原主在被认回来之后,只高兴了几天,就陷入了无尽的负面情绪中。 他虽然是这家的亲生孩子,但因为成长环境所限,整个人与豪门环境格格不入。 如果说,岑诀的父母能够及时发现他的异样,加以关怀的话,事情恐怕还不会这么糟。 但现实是,父母两人虽然认回了他,但在一番观察之后,觉得他平庸无能,性格内向,简直不像是岑家的血脉。 不承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胆小、懦弱,两人进一步将关怀和爱投给假少爷,也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岑林染。 主人如此,下人们更是玲珑心思。 意识到主角对这位乡下来的大少爷的不喜,他们也逐渐不把岑诀当回事,做事怠慢,说话阴阳怪气,都是常事。 岑诀小小年纪,加之心思敏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为了获得父母的目光,他只好更加的殷勤。 早起做饭,收拾卫生,给岑父煲汤,帮岑母按摩……他把自己活成了岑家的下人。 岑父初时还会觉得宽慰,但次数一多,心里就烦了。 与国内顶尖大学在读,已经进入公司实习的养子相比,这个以伺候人为乐的亲生儿子简直上不得台面! 有了这样的认知,岑父看原主可谓是十分厌恶,不耐烦是常事,更有甚者还会直接呵斥。 每当这个时候,原主都会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给父亲捶背,最开始被夸奖,没过多久,却又遭到了批评。 在岑父的喜怒无常下,原主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了。 他如同一个茫然的、被禁锢在原地的企鹅,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岑诀穿来的时候,是因为原主喝醉而亡。 喝醉了酒死去,这事当然不简单。 岑父或许是良心发现,亦或者是觉得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不能彻底变成废物,在岑林染生日的时候,他吩咐岑诀跟着弟弟去参加聚会。 在聚会上,岑林染的兄弟来找岑诀拼酒。 没有喝过高浓度酒,却真的拼的原主……喝挂了。 当他躺倒,意识脱离身体时,岑林染的兄弟们还在起哄:“不行啊兄弟,想当林染的哥哥,才喝这么一点?” 被横着送回来时,岑父刚好在家,见状还骂几句“废物”。 被下人们囫囵扔在床上不久,原主凉了。 再然后,就是岑诀接盘。 “……这也太惨了,哥们。”岑诀是文艺工作者,天生共情能力强,接受完原主的记忆,心中已是一片怅然。 原主落到如此田地,自然有他本人的原因。 但是,比起岑父岑母、当下这吃人的环境,原主简直就是一个任凭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不教而杀谓之虐。 岑父岑母将原主生下来,不但没能给他应该有的教育,甚至在他犯错时,没有正确的指引,就判了原主死刑。 这不是势利眼是什么? 别说是为人父母了,哪怕是岑诀在片场,那也得是给人讲过几遍,对方还是做不好才骂。 原主才二十岁! 或许是接收到了理解和安慰,岑诀发现萦绕在他胸腔中的愤懑和郁结减轻了些许。与此同时,他看到了接下来的剧情。 ……tmd! 怪不得原主走了,还要一个备胎来接盘! 原来作为炮灰,他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按照书上的设定,他弟岑林染有一个定了亲的世家继承人未婚夫,这个未婚夫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变植物人,于是炮灰本人,原主,就被迫担了代嫁的任务。 原书里,这未婚夫家里也不是吃素的,在得知嫁来的不是颇有令名的岑林染,而是冒牌货岑诀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原主在岑家的日子愈发不好过。 两年后,未婚夫醒了,在得知岑林染没有完成婚约,并且另有所爱(主角攻)时,瞬间黑化,不但将原主赶出家门,还变成剧情推进器,加速了主角攻受在一起。 作为工具人的炮灰原主,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下线了。 下线之前,原主还废物利用地作了一回死,找人暗杀主角受未果,反被主角攻利用,死在了车祸之中。 惨,工具人,惨。 ……怪不得原主宁愿走人也不想继续活下去! 这剧情,是人干事? 岑诀找到一把水果刀,望着镜子中脱去了怯弱胆小,散发着动人心魄光芒的脸,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算了,切个梨吃吧。 补水。 对脸好。 就在岑诀又一次被自己的颜值杀到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都几点了还睡!还不快出来给人做饭!” 一个陌生的女声不耐烦地道。 拍门的人,是岑家的做饭阿姨。 ※※※※※※※※※※※※※※※※※※※※ 日更,有存稿 来吧跳坑吧 第二章 原主一个豪门少爷如何沦落成做饭机器的,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在原主的记忆里,虽然他的殷勤会被岑父视作他小家子气的标志,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彻底拒绝让他做饭。 因为……原主做的饭的确很好吃。 在被认回岑家之前,原主被收养的那家人经济条件很差,因此,原主挑了所有家里的家务,生火做饭是常事。 后来,来到岑家之后,为了满足家里人的要求,他又专门上网课进修过厨艺。 不得不说,原主本人虽然因为客观条件限制没能继续读书,但他本人非常聪慧。 在努力与天赋的浇灌下,岑父纵然看不上这个儿子,但菜端上桌,他总会比往常多吃半碗饭。 “哐哐哐。” 屋子里,岑诀不打算再走原主做饭老妈子的老路,屋外人却因为他的沉默愈发恼火。 “有的人啊,真是从小娇生惯养,一大早上竟然还不起床,非得人来叫。” “不但什么都不做,还心安理得让人伺候。” “我看呐,做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从记忆中的情况来看,原主住的是别墅。 虽然被以二楼占满了为由,打发到三楼客房去住,但三楼仍然是别墅的一部分。 众所周知,别墅的隔音效果不差,那么,他能听到这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显然是对方故意说给他听。 好家伙。 一家雇的做饭阿姨,叫少爷干活不成,竟然开始脏话频出。 更离谱是,这件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岑诀被气笑了,站起身,猛地打开了门锁。 门口叫骂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被这猝不及防的开门吓了一跳,差点倒进屋里。 “你!你作死鬼!吓死我了!” 或许是心里看不起这个便宜少爷,亦或者是因为这一下露了丑,女人,或者说叫刘婶的,竟然跳脚怒骂起来。 刘婶是厨房里的厨娘,在岑家工作了数十年,习得一手煲汤的好技艺。 原主刚来岑家时,就被岑母耳提面命,要对这些家里的老人尊重些。 之后,原主因为要讨好岑父,想要进厨房,就对刘婶更加客气了,刚开始时,为了和刘婶打听父母的口味,甚至开口叫了师傅。 刘婶么,她能在岑家待十年,自然是有成算的人。 见新少爷愿意进厨房,她一开始的态度的确是热情的,结果,这乡下少爷其实不遭人待见! 耗费好大一番功夫,不但没有得到老爷的称赞,还被当着人骂。 和林染少爷比,这个诀少爷,简直就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 想法一变,刘婶儿等人对于原主的态度每况愈下,偏偏原主没出社会,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旁人对他不好,他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对待仆从们更加客气,有时候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人没脾气,好欺负,那不可劲儿欺负,简直是对不起老天爷。 这些人内心的官司,原主没出社会不懂,但是对于岑诀来说,是简单的如同1+1的事。 片场上几十号人,各种组别都靠他调度,要是不懂这些“人情”,戏也彻底不用拍了。 因此,当刘婶儿破口怒骂时,岑诀只是双手环胸,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众所周知,“似笑非笑”这个表情只能用在二次元里。 要是现实中如果有人似笑非笑,简直可以和“欠打”、“猥琐”、“油腻”挂上钩。 岑诀这张神颜脸虽然和这几个词搭不上边,但是其中的挑衅意味却是足足的。 “你说啊,我看你能说什么!” 刘婶儿被岑诀的反常气炸了,一些类似于问候岑诀祖宗的话如同流水一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 岑诀冷笑几声,居高临下地着看她,活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这对于习惯于在原主面前摆弄优越感的刘婶来说,简直是坚船利炮似的打击。 愤怒时刻,她嘴上一秃噜,甚至还带上了岑诀的父亲。 “骂得好!” 当听到刘婶儿诅咒岑父死得早时,岑诀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可不是吗,岑诀也着实觉得刘婶儿话糙理不糙,岑父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骂人爽归爽,刘婶儿骂完了,气消了,就感觉到了不对。 她的目光停在岑诀手上的手机上。 这手机的听筒一直朝着她的方向。 “你——”刘婶儿想到一个可能,蓦地瞪大了眼。 “哦,我没有录音。”岑诀安抚地说。 只是,还没等刘婶儿松一口气,就见岑诀直接翻过手机,给她看屏幕。 正在通话中。 通话对象是管家。 说到这里,岑诀觉得非常遗憾——他本来想直接打电话给岑父的,奈何原主手机里根本就没存对方的电话。 ……不过,打给管家也是一样的。 纵然岑诀在家里无足轻重,但手上有证据,管家也怕他发疯直接捅到岑父面前。 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管家一定会按照岑诀的要求处理。 毕竟,岑诀是“少爷”。 面前,刘婶儿显然也在一瞬间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你想干什么?!你威胁我?” 刘婶儿低吼一声,扑过来抢手机,但她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在岑诀180面前,实在是太过弱势。 “你、你搞我!”这边的动静源源不断地给管家直播,可她却又抢不到手机,刘婶儿彻底陷入无助的境地。 岑诀看够了敌人的困兽之斗,满意地回过神,说道:“婶儿,我知道你对我家意见很大,怎么样,说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你!” 刘婶儿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明白岑诀不会再任由她摆布,连忙换了条路。 她对着手机的方向苦苦哀求:“我刚才是昏了头,说得都是气话,郑管家,你要明鉴啊。” “啊,他挂了。”岑诀摇了摇手机,怜悯地说道。 刘婶儿再也控制不住,眼珠子一翻,假装撅了过去。 ……嗯,现在是真人版的绝望。 刘婶儿靠晕迷倒地一条龙为自己挽尊。 岑诀完成了目标,不再得理不饶人,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结果。 果不其然,不到两分钟的功夫,管家冲了上来。 他看着晕倒在带上的刘婶儿,侧脸抽搐了一下,再抬头看好整以暇的岑诀,更是觉得眼角都在跳! 都是什么事! 在岑家待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厨娘辱骂少爷,少爷给管家告状。 管家找人将刘婶儿弄醒,通知对方明天不用来了,等待后续处理结果。 将刘婶这个倒霉催的带走,管家这才热情地笑着,同岑诀道歉:“少爷,是我工作没做好,让这疯婆子在您面前瞎咧咧。没吓到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管家在岑家也算是个体面人物,他放低身段道歉寒暄,岑诀这个不受待见的少爷,怎么着都应该给几分面子。 可岑诀偏不。 他点点头:“是吓到了,还打扰了我睡回笼觉。” 管家:“……” 无语凝噎片刻,管家终于依靠自己优秀的业务能力调好了频道,点头道:“是是是,我回去就通知他们,让他们一定注意保持安静。” 见岑诀没反应,对方又问:“您看,今天这事?” 佣人说话不检点,这话可大可小——谁私底下不抱怨几声领导? 这问题,端看要岑诀想怎么处理。 如果他高抬贵手,刘婶儿还能继续来上班;但如果他把事情往大了掰扯,刘婶儿恐怕不单是失业这么简单。 “我没经验不懂怎么处理,管家你看?”岑诀当场就把气球踢回去了。 笑话! 真欺负原主年纪小不懂事? 他一个管家,不知道这种事怎么处理?明明是看他人小好欺负,想要再找找回旋的余地。 管家没能打成太极,内心里失望中带着些惊讶。 这便宜少爷,什么时候脑子这么灵光了? 是真的开窍了,还是意外? 管家不说话,岑诀也不打算继续同他浪费时间—— 打刘婶儿的脸,是他需要杀鸡儆猴,对方运气不好撞上来了,除此之外,他不打算同这些人玩宅斗。 “郑叔,您慢慢想,我回去有事。” 岑诀决定给自己杀青。 “啊,等等。”管家回过神来,连忙说,“老爷早上通知下来,说晚上要和您谈话。” ……谈话啊。 岑诀脑子不必转就知道,原主昨晚上喝醉失态,他那个便宜爹想必又是更年期发作,想要在他这里找找存在感。 “哦。”他冷漠地回答了一声回了屋,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 管家立在门口还没走。 刘婶儿从出事到牵连出他,兔起鹘落,发生在分秒之间,如果说岑诀不是故意的,恐怕没有人会信。 可是,岑诀平时以忍让为主,软到没脾气,今天怎么就忽然不一样了呢? 管家迟疑不定地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想好他该怎么办,卧室门又一次开启,岑诀穿着崭新的衬衣长裤走了出来。 管家当场就被震了一下。 ……这岑诀少爷,真是与往常不同了!不再畏畏缩缩,而是挺胸抬头。 这气质,要说是从电视里走出来也不算夸张! 管家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完全是原主的锅。 原主不喜好打扮,日常穿着旧t恤和牛仔裤。一身衣服都是老旧的款,布料劣质,腰间宽大。 人没有精气神,再穿着没有筋骨的衣服,整个人都像是失魂落魄,没有主心骨。 俗话说得好,先敬罗衣后敬人。佣人们看看这一身破烂的岑诀,再看看旁边量体裁衣的岑林染,真是高下立现。 “少爷,你……”管家由于惊讶,一张口,竟然喊的是岑诀一开始到家的称呼。 是的,在岑父岑母刚带岑诀回家时,他们心中尚且存着一息愧疚,吩咐下人们都改称呼叫少爷。 而原本的岑林染,则叫林染少爷。 ……当然了,这个规则没有下去,没过几天,佣人们都不再称呼岑诀,反倒习惯性地延用少爷的称呼来喊岑林染。 岑父岑母并没有提出异议。 话题拉回来——眼前,管家之所以张口叫出“少爷”这个称呼,完全是因为岑诀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第一天进门时的那一套。 白色的t,牛仔裤,清新的如同高校校园里的校草。 时隔半年,岑诀又换上了这套衣服。 难道说……他打算离开? 管家脑海中蓦地冒出一个让人惊恐的想法。 他要走,走哪去呢?没有学历,也没有本事,只能去饭店打工。 但—— 如果他想走,似乎也并不是说不过去。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的态度也就这样,待在家里,过得未必是少爷的生活。 管家脑海中念头翻滚,想得多了,手上动作就慢,一晃神,竟然没有拦住岑诀。 “诀少爷!”管家喊。 岑诀摆摆手:“放心,我没打算走。” 管家被猜中了心思,吃了一惊,忙上前几步,跟上岑诀的步伐。 “别跟,我就是出去剪个头,买点衣服。” 岑诀表示,他不允许自己这一张帅脸穿着稀巴烂的破衣服! 这是暴殄天物,对美貌的亵渎! “我派个车送您?” “不必。”岑诀摆摆手,大跨步出门。 路过玻璃时,他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今天的他,是阳光系美少男! ※※※※※※※※※※※※※※※※※※※※ 晚安~ 第三章 一个小时后,阳光美少年被扣留在了店里。 因为刷卡钱不够。 岑诀这位豪门真少爷的卡里,只有一千块。 这张卡,是原主在进入岑家之后,岑父岑母给的。 岑母慷慨地告诉他,让他随便花用。 按照正常逻辑来想,岑家是豪门,加上原主受了许多苦要补偿,这卡就算是见面礼,也起码得有一些分量吧? 结果倒好,一千。 一千,你敢相信吗? 原主父母心中,对于原主的补偿就值一千。 于是,托原主爹妈的福,岑诀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付不起钱而被扣留。 岑诀因为原主被慢待而生气,这心情不好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却变成了因为被扣留而不悦。 但,美人就是美人,就算生气起来也是这么好看! 导购对美人完全产生不了任何负面情绪,见状连忙准备好点心、果盘和茶,热情地端了上去。 岑诀早上没吃早饭,的确是饿了,同小姐姐道谢之后,拿起点心尝了一个。 导购见他进食的姿势,又是眼睛一亮。 身为奢侈品店的工作人员,干的时间久了,就总会练就出一双鉴别富贵的利眼。 眼前的男孩子,虽然说身上穿的衣服颇为廉价,但气质却是藏不掉的,是从小在良好的家庭教育中成长起来的小孩。 明确了这一点,导购就一点不担心岑诀赖账,反倒希望他多坐一会儿,让她们多欣赏一会儿。 岑诀对导购小姐的猜测无从知晓,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会直呼内行。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导购小姐的猜测对了一半。 岑诀本人虽然当导演苦哈哈,拉不到投资恨不得卖身,但自身的确出身不错。 他父亲家族曾经繁盛过,在最显耀的时候,家里曾出过一方要员。 母亲的就更了不得了,翻开历史书,会发现母亲与某知名文人拥有着同样的姓氏。 当然,世界变化无常,人事兴衰罔替都无法避免,在岑诀出生时,两个家族都已经不再复往日的辉煌。 但是多年的底蕴还在。 岑诀长大之后,没听家里的安排走学者的道路,而是叛逆地成为一名导演,家里虽然不开心,但是该有的支持却不会少。 因为生长环境而累积的底蕴,是岑诀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却能入围的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原因之一。 岑诀愉快地在店里吃上一顿,另一边,郑管家急急忙忙地下了车,来店里捞人。 不久之前,岑诀把电话打回去时,郑管家正在和归家吃饭的岑父汇报工作。 听到岑诀的要求,岑父当场就炸了,骂了几句“丢人现眼”之类的话。 骂完之后,就吩咐郑管家速速前去,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岑父还是想得太简单。 虽然他吩咐郑管家低调行事,但奈何岑诀自己不愿意,他想到自己卡里的一千块,浑身都冒着黑气。 “诀少爷,咱们快点回去吧……”管家低声说。 听你个鬼话! 岑诀扬声道:“你好,麻烦把刚刚说的新款拿出来,我试试。” “少爷?” “好嘞!” 没等管家制止,导购就乐呵呵地捧着衣服出来。 平日里,导购不喜欢光看不买的顾客瞎试,但今天不同,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岑诀能穿的衣服都找出来奉上。 要知道,就在刚刚,被岑诀吸引来的客流已经给他们创造销售额了。 岑诀要试衣服,郑管家总不能从试衣间里把人拉出来,只好苦着脸坐在沙发上等。 ……结果这就没个完。 岑诀身高一米八,形体清瘦,简直是个天然的衣架子。无论导购拿出什么魔鬼颜色魔鬼款式,穿上他身上都焕发新彩。 周围打着买衣服口号,实则看帅哥的游客们也不装了,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美男换衣。 于是,这店里就莫名有了一种古代皇宫伺候皇子起居的气势。 在这样的氛围下,只要郑管家表示出任何催促的意思,都会被人立刻不客气地怼回去。 不久之后,摆在待选区的衣服越来越多,岑诀也终于累了,不试了。 “把这都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郑管家瞬间瞪大了眼睛:“少爷!” 这不就暴露他们家的身份了吗? “怎么,不行吗?”岑诀故意问。 “没、没事……”管家弱弱地缩了回去。 在导购们装衣服时,管家用眼神估计了一下所有的衣服价格。 这……还是以衣服耐穿为金科玉律的诀少爷吗? “麻烦尽快送送,到时候在门口就报郑管家的名字。” 岑诀转过头,故意问:“郑管家,你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但郑管家他能说什么,难道还能拦着岑诀买衣服不成? 他现在要是敢多说一句话,相信岑诀就立刻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家里的情况嚷嚷出去。 想到这里,郑管家悄悄透了口气:还好诀少爷不知道林染少爷一年的置装费金额。 ……加起来有这些衣服好几个这么多吧。 岑诀并不知道自己报复性的肆意买买买,在郑管家眼里只算是洒洒水。 但,因为郑管家的顺从,他心中的气总算给消了。 消了气,他的心中又生出几分兴味索然。 无论他再怎么给原主出气,也无法改变这一家人对原主的忽视。况且,原主本人也不在了。 心情低落,连带着岑诀看自己手上的衣服也觉得没滋没味。 导购见状,连忙接过岑诀手上的衣服,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便装的女人出现在店门口,手里拿着刚买好的各种奶茶,递给岑诀。 “这是我们店长。”导购解释。 事实证明,店长的大方和体贴还不止奶茶。 她此番到来,不但送了传说中需要达到一定额度才能申请等位的会员卡,还殷切地送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 郑管家看了一眼就觉得扎眼——就算林染少爷亲自来,也未必能够有这番待遇。 说到底,这是顶尖美人才能拥有的排面。 等岑诀穿着新衣服,拿着奶茶走出店门时,他身后除了郑管家之外,还跟着依依不舍的店长。 店长表示,为了及时满足客户(岑诀)的需求,今天他们就关门歇业了。 衣服她亲自带人去送。 郑管家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拒绝了店长的要求。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郑管家总算将一切摆平,回到车上时,已是精疲力尽。 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事啊! 为什么年老的他要伺候诀少爷这个熊孩子? 是的,在短短时间里,岑诀的形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软弱无能,变成了不省心的熊孩子。 就在管家与岑诀驱车回家时,岑父岑双峰正在家里发脾气。 他公司里有急事,早上早早地出了门,忙完了才回家。 回到家里,肚子也饿了,便吩咐厨房把早餐端出来。 厨房里的佣人们眼对眼,尴尬地对视几眼,拿出了面包、鸡蛋和牛奶三件套。 面包烤的金黄,鸡蛋是老爷喜欢的溏心蛋,牛奶也是最健康的脱脂。 只是,岑双峰看到端上来的东西,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蚊子。 “岑诀呢?”岑双峰问。 问这句话,当然不是他关心自己的亲儿子,而是自从岑诀接手厨房后,他的早餐一周内就没有重复过! 岑双峰年轻的时候喜欢豆浆油条,但担心这些市井气的食物上不得台面,便逼着自己吃西式早餐。 后来,岑诀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默默将这些冷冰冰的吐司片换成了中式早餐。 软糯的碧梗米粥,虾肉馅儿的肉包,炸得酥酥脆脆的油饼,煮开了花的茶叶蛋…… 岑双峰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东西不健康,不符合营养学的宗旨,语气里都是嫌弃原主是乡下人——但他吃得最多。 不但吃得多,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地点下一餐。 被岑诀体贴地伺候着,岑双峰这几个月在家里的心情愈发妥帖,除了觉得岑诀碍眼外,其余都觉得舒服。 可是现在,他享有的福利竟然没有了! 这简直不可饶恕! 岑双峰得知岑诀今天没有做早餐,并且出门时,立刻将管家叫来问话。 管家接到岑诀的求助电话时,也是这个时候。 吩咐管家快点去接人,岑双峰勉勉强强、委委屈屈地吃着吐司,喝着牛奶。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往日他习以为常的食物,竟然在此刻觉得难以下咽。 那小子一定是在故意闹脾气。 岑双峰想。 会是什么原因呢?他扪心自问,对这个亲儿子已经足够好了。 昨天晚上,他不是才刚安排岑诀参加聚会么? 这小子在赌什么气? 难道是觉得他们偏心林染? 可是他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林染都是受着精英教育长大的,从小就在圈子里生活。 从小他将林染当继承人养大,林染也争气,进入公司实习之后,所有的长辈都在他面前夸奖。 两个人差距如此之大,难道非要他闭着眼,搞所谓的平等对待不成? 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岑双峰在心中将岑诀骂了一通,手上恼怒地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压制住自己的火气之后,他看了眼时间,距离管家走已经有一个多小时。 但是老郑仍然没把人带回来。 还反了天不成! 岑双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查找岑诀的电话,打算亲自拨通电话三催四请,谁知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岑诀的号码。 他根本就没有存对方的电话! 意识到这一点,岑双峰冷哼一声,打算去拨郑管家的号码。 电话还没拨通,门外就传来了通知声——郑管家回来了。 门打开,岑双峰冷着脸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来。 逆着光,岑双峰只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衣着考究、步态沉稳,虽然看不清脸,但这周身的气质,分明透露着对方不俗的出身。 ……可是老郑不是去接那个不孝子了吗? 岑双峰压制住心底的疑惑,好奇又客气地问:“老郑,这是谁?哪家的孩子?” 来人脚步一顿,然后嗤笑一声,拖长了音调:“岑总,贵人多忘事啊。” 下一秒,岑双峰看到了那张如珠似玉的脸。 是他儿子。 ※※※※※※※※※※※※※※※※※※※※ 晚安~ 第四章(捉虫) 岑家家庭构成简单,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是属于事情最少的那一波。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帮佣们都为没有八卦看而感到无聊。 当然,这种情况在岑诀回来之后得到了暂时的扭转——好家伙,真假少爷,这可是晋江文学城才会写的题材! 但是嘛,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激动吃瓜,就又认识到了岑诀的本性:软蛋一个。 真假少爷,要两位少爷都有本事,才会有瓜吃。 如果说其中一位少爷彻底不能打,那迎来的就是无聊和乏味。 半年过去,大家都认命了,可谁知道真少爷今天突然爆发。 这真少爷先是拿刘婶出了一回气,然后又和老爷吵起来了! 听说向来脾气好的老爷,被气得眼珠子瞪圆,都快疯了。 没有人知道这软蛋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彻底想通了,决定反抗,反正两人吵架的声音,就算隔了好远都能听得到。 什么?你问吵架的结果。 没有结果,因为这真少爷太过激动,晕倒了。 · 岑诀仿佛在做一场冗长的幻梦。 梦中,他变成了原主,陪着对方经历了整个人生。 原主在家里不受待见,嫁到戚家去,戚家人也不欢迎他。整段经历都透露着一种灰败的色调,让人觉得难受。 在梦的结尾,原主走在路上,被一辆突兀地出现的大车撞到,血溅在脸上,温热。 这时,岑诀耳畔仿佛传来一声轻声的提醒:“你一定要替我平安快乐地活下去啊。” 一睁眼,岑诀醒了。 他听到耳畔有人在讨论他的病情:“这次晕倒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他昨晚上喝了酒,早上没吃早餐,加上情绪激动,就……” 医生大约与岑家挺熟,说话也较为直爽:“我说,你们就算不待见这孩子,也不能虐待人家啊。” “你看看这各项身体指数,都怪跌到谷底了——一般只有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家才会养出这样的小孩。” “像你们这样的人家,能把孩子养成这样,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郑管家听得满头汗:“您少说两句!” 岑诀躺在床上听着,眼睛闭着,根本不打算醒过来。 他懒得理会这摊破事。 从穿越醒来到现在,他一直就和一只陀螺似的,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替原主出气,后来气倒是出了,他进了医院。 现在他也该想想自己接下来怎么打算了。 首先,剧情他不想走,但这一点似乎不由他决定。 他是剧情中重要的炮灰,就算他打翻棋局,撒手不干,恐怕还会有别的变化等着他。 倒不如在大体上顺着剧情走,保持自己的先知优势。 其次,虽然走剧情,但他绝对不当炮灰。 在书里,炮灰意味着什么? 是不明不白的死亡,毫无成就感的存在,他不允许自己将自己的生活变成这样。 正如原主所期望的那样,他要活下来,只要能坚持到剧情所谓的大结局之后,就没有人再能摆布他。 最后,是他的梦想。 纵然穿书,需要扮演另外的角色,可他仍然想要继续他未尽的愿望,当一个拍出影视留名电影作品的导演。 拍戏,就得拉投资…… 想到投资两个字,岑诀反射性地小手微微颤抖,吓了给他换药水的护士一跳。 送走脸红的护士小姐姐,重新躺倒后,岑诀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现在不是原来的他了。 上辈子他没钱,需要靠着身体(?)拉投资,加上他不愿意花家里的钱,于是便不得不扣扣索索。 现在不一样了。 投资电影的成本很高,风险很大,经常血本无归,但他要是用岑家给的钱,那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按道理说,继承了原主的身份,他就是岑家的少爷。 继承法规定,岑家的家产必定有他一份。 那么,他从岑家搞钱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 等他搞到了钱,待时机到了,他拍拍屁股快乐地离开,去追逐他的星辰大海,岂不美哉。 再换个角度想,他同情原主的遭遇,想要替对方出气,比起同渣爹吵架,搞钱明显更能解气! ——你看不起我,但是你的钱是我的! 没毛病。 岑诀想通了事件的关键,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他觉得恶寒的替嫁剧情也能接受了! 搞完这家搞哪家。 伟大的搞钱之路没有尽头! 再看郑管家时,也不再觉得对方讨厌,而是将其看成是刷钱的npc了。 “郑叔。”岑诀对郑管家勾勾手指。 “嗯?”郑管家转过头。 “那个,买衣服的小票,还在吧?” · 在岑诀找到人生大业时,岑双峰在家里亦是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高血压,原本就被岑诀气得不行,刚刚见岑诀猛地倒下去,自己也吓着了。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给他看完病,增了药,若有所指地劝:“岑先生,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当长辈的,还是少操点心为妙。” 话里坏外,都说岑双峰气性大。 ……可岑双峰能不气吗?这么多年,有谁能敢像这个臭小子一样指着他的鼻子骂。 骂他势力,骂他没良心。 他能冒着舆论的风险,接受周围的嘲笑,把这小子认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良心了! 也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胆量敢在他面前直言。 想到这里,岑双峰又觉得自己血压升高了,深呼一口气,端了水,仰头咽下几颗降压药。 在岑双峰生气的关头,岑母祝霜余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今天本来是她的美容日,到了美容馆,人还没来得及躺下,就接到电话。 家里好端端地一下倒了两个,这还了得? 祝霜余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驾车风驰电掣地赶回家。 “怎么了这是?老郑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支支吾吾的。”她抬起头四周看了一圈,“小诀呢?” 岑双峰没好气地说:“还能在哪?医院!” 死小子倒好,不但把他气了个好歹,也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这倒好,就算他心里一团火,也不能冲医院去找人骂。 祝霜余听完前因后果,吃了一惊:“小诀……他竟然和你吵架?” 对于这个阴差阳错抱错的孩子,祝霜余在得知真相之后也觉得非常震惊。 因此,在处理整个真假少爷事件中,祝霜余的心情都颇为纠结。 亲儿子身上虽然流着她的血,但岑林染也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她实在不忍心放弃谁。 后来好了,经过商量,他们决定把两个人都留下来。 林染继续她膝下,遗失的另外一个孩子也能回到人生的正轨上。 试问,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祝霜余女士天生就是这个脾气,当事情没解决时,整天心思纠结,辗转反侧。 等问题有了一个她认为不错的解决办法时,她便觉得这件事已然结束,全然抛之脑后。 因此,听到岑双峰转述,说岑诀不满意父母的疏忽时,祝霜余女士懵了。 “啊?”她懵懂地问,“可是我们已经把他认回来了呀。” 认回来了,人在家里住着,还要她干什么? 岑诀都这么大了,难道还需要她接送上学,开家长会,以及关心生活作息吗? ——虽然在岑林染成长的过程中,她的确是这样做的。 无论怎么评价,在豪门中,她都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好妈妈。 虽然“好”的对象是岑林染而已。 夫妻两人对坐,一个生气,一个懵逼,一时半会儿竟然谁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双峰才说:“哼,都是那些人把他教坏了,小小年纪,心思不正,真是上不得台面!” 往日,岑双峰在骂岑诀时,都会理直气壮,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习惯性地说起这句话时,脑海中冒出了那张震慑人心的面容。 “就算,就算长得像他奶奶又怎么样。” 岑诀的奶奶,即岑双峰的母亲,是当时a市当地红极一时的旦角儿,岑祖父花了大半家产才将人娶回来。 而后,后半生爱若珍宝,至死不悔。 “他性格木讷,不讨喜,就算长得好看,也不会有人喜欢他。” 放完了狠话,岑双峰这才舒了口气,仿佛把整天堆积下来的郁结之气疏散了。 他虽然不喜欢岑诀,但是孩子生了病,他们从道义上也得去看看。 半个小时后,两人驱车来到了岑诀的病房外。 只是,还没等他们进门,就听到屋内有人说话。 一个女声道:“小诀,瞧你瘦的,你父母真不是个东西!他们要是不履行义务,我就负责照顾你!” 哪怕再缺心眼,祝霜余此时也觉得这些人说话不太对劲。 ——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什么叫“你的父母不要你”? ——还有,哪个排面上的人物敢自称姨?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爹妈还给自己生了姐妹? 祝霜余怒极反笑,“哐”地一声打开房门,与屋内的女人来了个对眼。 “……芸姐?” “小祝?” 祝霜余哪里想到,当着她儿子面说自己坏话的,竟然是个熟人。 她不久前刚刚拎着礼物去拜访过。当时,为了办事,她的确是舔着脸,主动改口叫人家姐来着…… 前来探望岑诀,却被陪同的表姐反客为主的孙店长诧异道:“表姐,你们认识?” “不熟。”被称为芸姐的李芸说道。 岑诀恰到好处地介绍道:“这是我的父母。” 话落,李芸和孙店长均对来人侧目而视。 原来这就是害岑诀晕倒的罪魁祸首! ※※※※※※※※※※※※※※※※※※※※ 晚安~ 卖萌求个收藏=3= 第五章 如果人的心中可以安装弹幕程序的话,此时被屋内人瞪视的祝霜余女士与岑双峰先生,他们的心中定然全是uc体。 《惊!a市贵妇出现在某病房,竟对我儿子做那事!》 如此这般,丰富多姿。 祝霜余女士在诸多念头冲刷之下,整个人处于莫名木讷的状态,如金鱼一般张张嘴,好不容易挤出声音: “芸姐,孙姐,好巧,你们这是……” 按道理说,作为一个所谓的好母亲,祝霜余在听到别人对她有所误会时,定然能理直气壮地反骂回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祝霜余在客人嘲讽的目光下,竟然莫名地说不出话。 病床上那个熟悉且陌生的男孩——她的亲儿子,正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岑诀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莫名地怔然。 李芸双手环胸,挡住祝霜余看向岑诀的目光,而后上下将祝霜余一顿打量,故意装作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小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医院是我家的,我到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找茬了。 祝霜余微微睁大眼。 李芸平日里虽然性格直,但绝对不会如此横冲直撞,态度恶劣。 结合他们进门之前听到的话,李芸这是……为了岑诀出气? 可是为什么呢,李芸明明与岑诀无缘无故。 在祝霜余满心诧异时,岑双峰已经快气炸了。 他打小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受不了旁人对他的妻子这样。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岑双峰话说出口,李芸还没反应,祝霜余先急了。 她一把拉住丈夫的手,急忙道:“双峰,别乱说!芸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哪怕祝霜余劝,岑双峰仍然气不可遏。 在外行走,妻子的脸面就是他的脸面,骂了祝霜余,就是指着他鼻子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双峰沉稳地将祝霜余护在身后:“你别管,让我来处理——” 祝霜余见状真的快绝望了。 她这丈夫,平日里不主动,反倒是不该出面时,莫名地大包大揽。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芸姐也不是陌生人,上次不是在周家的晚宴上见过?”她咬着牙说。 周家的晚宴? 这几个字如同冰水一般打头顶浇了下来,岑双峰瞬间清醒。 他明白了妻子的所指。 周家的晚宴体量不大,但参加的人身份却都不低。这个李芸能拿到入场券,不是某人的亲眷,就是自己是某个行业的翘楚。 这样的人,他要为了这芝麻大点的事情得罪吗? 想到这里,岑双峰属于商人的敏锐重新回到身体中,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之前,堵住自己的臭嘴。 孙店长见惯了商人利益至上,甘于做小伏低的风格,对此心知肚明,拉了表姐一把。 李芸哼了一声,将话题引到正轨上: “小祝啊,你也别怪我多事。” 李芸语重心长地说:“你有事想找我帮忙,没问题。但忙也不能白帮,我对人也是有要求的。” “我这看人,不分贫贱富贵,只看这人的人品。这做人嘛,要求也不多,唯独一条要做到。” “对家人尽责。” “小祝,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李芸说这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床上的年轻人。 此刻,这孩子正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李芸与岑诀的对视没有瞒着其他人,祝霜余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不由得诧异地张大了嘴。 ……李芸朝他们发难,竟然真的是为了岑诀! 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李芸会为了岑诀出头? 李芸见祝霜余面露茫然,还以为是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告起了作用。 她虽然可怜岑诀这个孩子,但毕竟不是对方父母,为了这孩子,她尽量拿捏着分寸。 “好啦,知道自己错了就好。”李芸说,“认识到错误,要记得改变认知,对得起自己肩上的担子。” 说完,李芸拍了拍祝霜余的肩膀。 祝霜余一脸懵逼地接受完思想教育,虽然她实在没觉得有问题,但也不打算当个杠精。 只是,当她正打算同李芸表表态时,对方已经转过了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方才母老虎一般的李芸,正轻言细语地同岑诀说说话。 ……那态度,与同她说话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诀,你回家记得好好吃饭。对了,咱们加个微信吧——你病好了我再让你孙姨找你,我们的约定没问题吧?” 在岑双峰夫妇目瞪口呆中,岑诀轻而易举地和李芸搭上了线,看样子,还要建立更长线的关系。 告别之后,屋内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只剩下岑家夫妇与岑诀留在房间。 “这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李芸?” “你们怎么搭上她的?” 房门被关上的同时,岑氏夫妇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人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俱是焦躁又好奇。 岑诀淡淡地笑道:“你们想知道啊,简单。” “不过……爸妈,我到家这么久了,却还没领过零花钱,最近着实有些不凑手。” 说罢,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来:“如果可以的话,把买衣服的钱也报了吧?” 一句话,信息付费,打钱! · 走出病房的时候,岑双峰只觉得大脑缺氧。 他找了个地方被妻子扶着坐下,望着眼前来去的行人,愤怒地问道: “这小畜生,怎么会变成这样?竟然一心想算计老子的钱!” 祝霜余嘴角抽了抽。 别看她丈夫现在这幅死不合作的样子,不久之前,刚刚还不是心甘情愿被坑去了大笔钱。 · 时间拉回到十分钟之前。 “你说……要钱?” 岑双峰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在岑诀之前,岑林染是他唯一的儿子。 对于这个优秀的继承人,岑双峰不计成本地培养。自岑林染上小学之后,他就吩咐秘书每个月固定时间打款。 小学到初高中时一个月两万,到了大学,干脆就涨成了十万。 除了零花钱之外,他还专门为岑林染设立成长基金,供儿子日后创业花用。 在这样的安排下,岑林染从小没有缺过钱。 不缺钱,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向他要钱。 岑双峰想到这里,一时间竟然有些迟疑:难道说,他在过去,真的疏忽了这小子? 只是,岑双峰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秒,在下一秒,他又为自己的做法找到了理由。 岑诀住在家里,吃喝不愁,又不出门,要钱干什么? 林染需要零花钱,是因为林染外出需要打点应酬,岑诀又不需要! 况且,还和父亲做生意? 真是不知所谓! 只是一瞬间,岑双峰就在心中构建了自己的整个逻辑,下一秒,他冷冷地道:“没门!” 他拒绝了岑诀的要求,并且冷硬地吩咐道:“你不要给我讲条件,快说。” ……这个态度,话就没法谈了。 岑诀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搞钱,就先碰了个壁。 “算了,那咱们就不说了。”岑诀自己也有骨气,旁人不配合,他也不会轻易让步。 “不行!你是我儿子,当儿子的,怎么能这么忤逆?我问你个问题,你还推三阻四?你对得起儿子这个身份吗?” “我不管,你必须说!否则……否则……”岑双峰挖空心思找威胁的话。 但他发现找不到。 因为岑诀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自然也不害怕失去。 “否则我就不给你零花钱!”岑双峰想了半天,终于秃噜出了一句。 岑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谈话又进行不下去了。 卡在这里,祝霜余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将丈夫拦住:“双峰,你这是在做什么?” 阻止完丈夫继续浪费时间,祝霜余转过头,对岑诀说:“小诀,你的条件妈答应了,你全都说了吧。” ……你的条件妈答应了。 祝霜余曾经也说过这句话。 原主回家之前,祈求母亲在认回他之后,不要再一次抛弃他。 祝霜余满口承诺。 想到这里,岑诀垂下了眸子:“行,我要一个新的银行卡,以我名义办的。” “……没问题。” 新的银行卡办妥,“零花钱”到账,岑诀利落地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将有关李芸的内容从头到尾和盘托出。 原来,李芸之所以来看他,还与在场另外一位女士有关——她是买衣服的孙店长。 孙店长是李芸的亲表妹,她原本带着店员来上门送衣服,到了门口,没见到郑管家,倒先是听说了岑诀生病。 岑诀生病了怎么行! 店长作为该品牌在北京地区的总代理,之所以亲自上门,当然是除了送衣服之外还有事商量。 早上,导购们偷偷拍了不少岑诀的照片,孙店长自己存了一些,当做新鲜事发给集团的总设计师看。 哪知道总设计师在看到照片之后就激动了。 不但打电话通知店长要从国外回来,还要亲自见一见这位给他灵感的缪斯。 电话里,这位设计师可怜兮兮地祈求店长的帮助,并且声称岑诀是他突破创作瓶颈的关键。 话说到这一份上,店长就没法拒绝了。 她赶紧带着店员上门,打算第一时间将事情敲定。谁知道,她不但没见到岑诀本人,连郑管家都不在! 恰好在这时候,不知道谁偷偷将岑诀的照片流传到了圈里,不少人认出了岑诀身上的衣服,打电话和她咨询情况。 这还了得。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孙店长也急了。 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店长要到了管家的电话,问到了医院的位置。 她刚想驱车赶过去,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医院不就是她表姐家的吗?最近表姐切了阑尾,刚好在医院…… 这不就巧了吗! 于是,李芸接到了自家表妹的委托,火速赶往现场。 为了了解详细情况,她专门询问了岑诀的情况,得知对方住进医院的原因竟然是营养不良? 再听说这小孩是后面找回去的,李芸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再后来,就是岑双峰两人赶来时看到的场景。 “就……这么简单?” 岑双峰听完,就像是听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一样。 买衣服遇到了人赏识,瞬间就与贵人牵上了线? “不然呢?”岑诀理直气壮地反问。 他上辈子是业内人,知道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传奇,但实际上并不少。 时尚圈多得是得了设计师的欣赏,短时间内声名鹊起的例子。 见岑双峰仍然狐疑地看着自己,岑诀气笑了:“难道你以为,两位阿姨想包|养我不成?” ……岑双峰在此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岑诀懒得和他说话,开口通知道:“感谢惠顾,把钱打到我账户上就行。” “?” 岑双峰呆滞了一秒,反问道:“钱不是已经打了吗?” 岑诀显得比她更惊讶:“刚打钱的不是你吧?” “不是吧?你一大老爷们,还想搭便车吃软饭?” “你胡说什么?” “那打钱。” 岑双峰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与岑诀对视半分钟后,终于败下阵来。 “老郑!打钱!” 说罢,转身“哐”地一声摔门而出。 祝霜余无奈地看着丈夫离去,扭头安抚岑诀好好养伤,又匆匆地追着岑双峰离去。 半日后,岑诀拿出手机,登录上银行卡所在的银行app。 新卡余额:30万。 数完这些数字之后的零,岑诀微微一笑。 虽然三十万维持剧组一天的正常运转都不够,但万事开头难,干了这一票,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票! · 在从岑双峰处搞到钱后,岑诀事业心爆棚,躺在病床上用新的pad看了不少影视作品。 根据他判断,书中目前的时间线应当在2015年。 距离他死时的2021年,提前了五年。 ……也就是说,无论他的知识和眼界,都比这个世界的业界人员具备五年的优势。 当然,他现在的缺点也很明显。 这个世界的“岑诀”尚且是个没有履历的外行人,不但没有拍摄经验,还没有学历这块垫脚石。 根据记忆中的情况来看,原主在高考完之后因为养父母的阻拦没能上大学。 也就是说,现在的岑诀,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 这让岑诀一个周围学历不低于硕士的学霸感到有一丝丝的不习惯。 看来,醒来之后必须去提升一下学历了,哪怕上个镀金的华影进修班也好,好歹能给他一个进入行业的机会。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岑诀倒在床上睡着了。 另一边。 岑林染回到家,见到家里安安静静,原本应当在家里休息的父母也不知所踪。 “老爷和夫人呢?”他挥手叫来人问。 “去医院看望诀少爷了。” “?” 诀……少爷?听到这三个字,岑林染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反映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说的人是岑诀,他的哥哥,岑家真正的少爷。 “郑管家呢?” “也去了。” 岑林染问:“诀……他怎么了?” 佣人说道:“诀少爷晕倒了,老爷也急晕了,郑管家先把少爷送到医院,然后老爷醒了,叫上夫人也去了。” “……” “少爷?” “没事。”岑林染回过神,“你去忙吧。” 岑林染怔怔地看着佣人离开,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似乎,只有在他小时候生病时,才会得到这样的照顾。 岑诀……他不愧是父母的亲儿子吗? ※※※※※※※※※※※※※※※※※※※※ 本章收藏评论有小红包相送~ 第六章 夜,酒吧。 绮丽的灯光闪烁,岑林染冷着脸,将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林染,你这家伙能不能行啊?铁子过生日,人都齐了,就等你了!” 岑林染还没下车,就又接到了好友们的催促电话。 “就来,别催。” 说罢,他将车挺稳,顺手将钥匙抛给候在一旁的门童。 门童与岑林染是老熟人了,接过车钥匙,故意捧场道:“岑少,今天来得晚——这是您给宋少带的礼物吗?宋少见了一定高兴。” “……礼物?” 岑林染懵了一秒,一低头,发现自己刚刚打电话没注意,竟然顺手将营养品提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懒得再将东西塞回去,干脆递给门童:“送你了。” “啊?”门童懵了一秒。 “那可不行。这是您给宋少买的生日礼物,我可不能随便接。要不然呀,宋少该骂我了。” 岑林染与老板,也就是今天的寿星宋尧关系好,经常来这里聚会,门童也敢笑着拒绝对方。 又一次被误会,岑林染懒得再多费口舌,拎着东西,径直进了门。 为了专门招待这群好友,酒吧刻意歇业一天。 门内,灯光闪烁,音乐悠扬,一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此刻见岑林染进来,连忙哄闹起来。 “我就说,林染肯定8点之前能到,赌输了的,自觉给我打款啊。” 寿星公宋尧赢了赌局,心情颇好,连好兄弟的迟到都不计较了。 见岑林染手上竟然还拎着礼物,心里更是高兴,连忙上前几步,亲自迎接。 只不过,宋尧本人还是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接过岑林染手上的东西,就被好事者提前一步截了道: “让我看看,林染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没等两人反应,东西就被人抢走了。 “好家伙,这么沉……”礼物被打开,拆礼物的人叫了起来:“这都是什么?牛初乳、燕窝、参须?” “不是吧林染,你生日礼物送这些,是在暗示什么?” 狐朋狗友们没几个好东西,只要碰到用来起哄的把柄,就会抓着不放。 “好了好了,知道宋少身体虚了。” “来来来宋少,多补补,来日再展雄风,好好给岑少看看。” “既然岑少送了这,我再加送一个保温杯吧——保温杯里泡枸杞!” 在朋友里,岑林染脾气算好的,往日里要是听到这些起哄,铁定会笑着玩笑几句,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程保持着沉默。 宋尧瞬间明白了,这“礼物”恐怕背后还有些故事。 朋友们笑闹一阵,又有了新的热点,就都不再拿礼物开玩笑了。 酒足饭饱,关系不那么铁的人都走了,留下的几个人,都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林染今天怎么了?” 在这里环境下,好友终于能发问。 “刚才那些东西,不是买给宋尧的吧?人参啊?——你去医院看谁了?” “难道是哪个亲戚身体不舒服?” 但他们转念一想,岑家家庭结构简单,也没有谁能劳烦岑少爷亲自驱车去看望。 猜来猜去,答案越说越离谱,其中一个人还天马行空地歪到了戚家去。 提问人声音莫名小了几度:“难道真是戚总身体不舒服?” 话落,在场人莫名地都不说话了。 在这寂静中,岑林染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终于开尊口解释:“你们别乱猜,是岑诀住院。” ……岑诀,岑诀是谁? 这名儿怎么有些耳熟? 这些人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个岑诀,似乎就是前几日他们联合起来灌倒的小弱鸡。 “那个乡巴佬!”有人脱口而出。 岑家的真少爷,那个和岑林染抱错的小弱鸡。 其余人闻言诧异地笑了起来:“怎么进医院了?不会是那天喝多了?” “不是吧,才灌了那一点就倒地了。这事可不赖我们。” “对啊对啊,我们还以为抢了林染位置的是个什么人物呢,这才哄他喝了几杯,人就哭了,啧啧。” “我看啊,明明就是他那胃不行,没见过好的。” “得了——你们当时说他不配这个待遇,专门换的低价酒。” 在场人嘻嘻哈哈笑,四周中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他们都是与岑林染一起长大的发小,对岑诀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这些年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岑林染勤勤恳恳地学习,努力学习企业管理,为了继承家业而耗费了无数心血。 都是二代,大家都清楚自己就算不奋斗,也能躺在家族给予的条件上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当他们懈怠时,看看林染,就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而现在,当他们成年之后,终于能拥有更多权力,接受家族给予的担子时,岑诀冒出来了。 真少爷,岑家真正的血脉。 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在事情爆出来那几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岑林染消沉,整个人失去了平日的活力。 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安慰岑林染,但是毫无作用。 在血缘面前,之前若干年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而岑家的真少爷,岑诀是什么人呢? 他们还记得岑诀第一次回到岑家时的模样——怯生生、东张西望,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当时他们就想,就是这人,即将取代林染的位置吗? 他凭什么? 林染这些年的付出,白费了吗? 后来,岑家或许也是看到了真少爷到底是什么成色,于是放出话来,两个少爷一起养。 听到这个消息,岑林染的状态才算好了些。 但纵然如此,比起往日的轻松潇洒,经过这件事后,他也在无声中变得成熟了起来。 好友们看在眼里,莫名地替他感觉到担忧。 无论岑家夫妇在面上怎么一如既往地对林染好,可说到底,林染到底不是亲生的。 倒是那个亲生的,凭借着自己血脉,哪怕自己是个废物,也能堂而皇之地住进岑家,过上少爷的好日子。 想到这里,大家心中都有不忿。 时间流逝,这种隐藏在心底的不满并未消失,反倒是岑林染受岑父安排,将岑诀介绍给他们时,达到了最高点。 凭岑诀那模样,也配混他们圈? 几番考量,二代们聚在一起思考片刻,商量要在这一回抓住机会,让那人认清自己的本分。 不是他该得的,就不要妄想。 谁知道,他们灌酒的时候,那小废物一声不敢吭。回了家,却又胆大,做了这幺蛾子! “不愧是乡下来的,心机还挺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岑诀之所以一回家就病倒,完全是为了在岑父岑母给岑林染上眼药。 这明摆着的事情,这岑诀前一晚刚和岑林染出了门,这后脚就进了医院。 不是说岑林染照顾不周是什么? “林染,他生病了,你爸妈什么态度?”宋尧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试探性地问道。 岑林染垂下眸子:“他们都很着急。” 不但都去了医院看望,还吩咐管家郑叔亲自在身旁照料。 “然后呢,对你态度怎么样?” 岑林染想起自己那日回家,一直等到了晚上,父母才回家。 那晚,父亲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母亲在见到他时,脸上也不再有往日的亲切。 想到这里,岑林染呼吸一凝。 但无论如何,家里的事情并不方便同旁人只说,哪怕在好友面前,也不应当畅所欲言。 他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还是以前那样。” ——可是,他周围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从小闻弦知意的人精。 他们那里看不出岑林染有所隐瞒?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岑诀,他就是一个有两副面孔的绿茶男! 在他们面前畏畏缩缩,回了家,却耍心机,给岑林染使劲挖坑。 “好了,我们都明白了。林染,你放心,这口气我们一定想办法给你出了!” 作为今天的寿星,宋尧大包大揽。 “不必,不用这样。”岑林染没想到朋友们会如此义愤填膺,张口拒绝道。 宋尧坚持:“林染,我们是朋友,这件事你不好出面,交给我们最好。” 岑林染还要说什么,被宋尧阻止:“你不用替他开脱,如果他把你放在心上,你的礼物怎么没送出去?”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岑林染提来的慰问品上。 去医院一趟,礼物拿去又被退回来,何尝不是对方嚣张态度的表示? “我……”岑林染还想解释,但见好友们神情坚定,只好败下阵来。 “我们换个话题吧。”他最终说。 在心中,他安慰着自己:岑诀久居家中不会出门,被朋友们拦住的概率并不大,会没事的。 “来来来,不说这些糟心事,大家举杯!” 觥筹交错间,一派和谐的气氛。 · 医院。 岑诀心底里抗拒回家,借着生病的机会,在病房里高卧加餐。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的精气神就养回来了大半。 揽镜自照,发现自己面部红润,眼神放光,终于不好意思以“营养不良”的借口再赖下去。 恰好在这时候,有了熟人找上门。 之前的买衣服的孙店长前来探望,同时给他带来一个搞钱的好消息:品牌方有宣传需要,想约一些用户的真实repo。 他毫无悬念地当选了。 岑诀本来想拒绝——当惯了幕后工作者,让他走到前台来,他还有些不习惯。 但,当听完甲方能给的报酬时,他瞬间悄无声息。 他们给的太多了! 利落地签完合同,岑诀抽空偷偷从医院溜出去,见到了服装的设计师。 ……这设计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他,整个人似乎激动得无法控制。 对方连续说了几句不知道哪国语言,看他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后来,设计师似乎与工作人员沟通,重新调来了衣服交给他穿。 新换的衣服似乎有些来历,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岑诀不明白这些,只好顺从地任由对方折腾。 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包括设计师的全场人都爆发出了各式各样的惊叹,彩虹屁吹得,差点能上天。 再后来,就到了岑诀熟悉的拍摄环节了。 ……由于对镜头的镜头太过熟悉,岑诀简直如鱼得水。 设计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说够了夸奖的话,但到了这里,仍然无法把持自己的洪荒之力。 “您真是上天赐予的瑰宝,是天使降落人间。” 当店长负责将摄影师的话翻译过来时,岑诀恶寒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行了哥,咱差不多就行了。 原定于两天的拍摄计划短短半天就全部完成。节省了工期,在岑诀离开时,所有工作人员都恨不得叫他爸爸。 唯有设计师依依不舍地将岑诀送到门口。 一个下午的相处,岑诀也弄明白了,这个叫西蒙的男子,是品牌的总设计师,为了他,专门从国外飞回来的。 “我会设计出配得上你的衣服的!” 离开时,对方信誓旦旦道。 岑诀朝他挥了挥手表示鼓励。 当天晚上活动结束,岑诀收到了打款的消息。合作方在原定的数目上,额外多支付了一笔。 看着银行卡的最新余额,岑诀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嘿嘿,嘿嘿嘿。 回到医院,护士小姐姐专门来告诉他,今天有个年轻的男人来探望他,见他不在,等了一会就走了。 岑诀“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如果对方有事,还会再来;要是没事,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天,郑管家实在扛不住了,哭着求岑诀回家。 “老爷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岑诀翻了个白眼:“他想我的话,怎么不自己来医院看我?” 管家:“???” ……那是想你的人吗?明明是想你做饭的手艺! 岑诀磨磨蹭蹭,终于答应了回家。 只是,等他出院前与李芸辞行时,被告知医院里来了大人物。 李芸亲自迎接去了。 对于书中世界的大人物,岑诀当然不会太在意。 谁知道郑管家一打听到对方姓戚,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 感谢支持~ 求收藏~ 本章留言继续发小红包,啾咪 第七章(修) 戚不算是个大姓,但是,在岑诀所穿的这本书里,姓戚,并且能让郑管家如此在意的,唯独只有那一位了。 未来的反派,岑林染现在的未婚夫,以及…… 岑诀未来的便宜老公。 戚雩。 在原书的剧情中,作为主角受的岑林染虽然与戚雩有婚约,但是在订婚之前,他与主角攻偷偷建立了恋爱关系。 有了更好的选择,岑林染当然不愿意嫁给戚雩。 但,为了家族利益,岑林染不想彻底得罪戚家,于是想办法,利用原主攀比的心态,将婚约甩给了原主。 被pua到失去理智的原主自以为从岑林染手中抢走了戚家的当家人,正暗暗得意,哪知道对方接连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戚雩的昏迷,让戚家元气大伤,短短两年错过了许多机会,最终被挤出了a市的上流圈子。 戚家走下坡路,嫁过去的原主当然不会好过。 不但无法得到戚家人的好脸色,眼见岑林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整天陷入后悔与恼恨中。 最终,原主被压榨完最后的价值,郁郁而终。 炮灰,惨。 岑诀清楚剧情的走向,但越是了解,就越是不想卷进这摊子烂事里。 他的理智上清楚自己是个工具人,穿进书里四舍五入需要走剧情,维持世界不崩。 但是,感性上难免存着一丝侥幸——万一不用替嫁呢? 要是这个可能性存在,他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而今天,他又听到了戚这个字。 不过想一想,按照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戚雩还没出事吧? 那医院住的是谁? 回家的路上,岑诀一脸沉默,郑管家心中有事,竟然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两人一起到家,郑管家匆匆与岑诀说了几句,就直奔岑双峰的书房。 想必是想把刚刚得知的消息及时告知主人。 ……有必要这么当舔狗吗? 岑诀微妙地想到。 顺着记忆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岑诀被眼前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房间吓了一跳。 在岑诀的记忆中,他的房间虽然干净整洁,但过分空旷。 没有零花钱添置其余的东西,因此除了衣橱里那两件自己带来的衣服之外,其他都维持着岑家客房的原样。 就如同酒店的标准间那样。 可这一次回来,他房间里不但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增加了不少家具和电器。 最夸张的是,桌面上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放着鲜艳欲滴的玫瑰。 岑诀就从这些贴心的细节中,感受到了旁人对他的重视。 ——看来他的杀鸡儆猴起到了作用。 有了他的发飙,与岑双峰的争吵,郑管家的照顾,综合起来,才有了他在佣人们眼中重要性的提升。 而他变得“重要”,或者说“难搞”起来,才会被人认真对待。 这一切逻辑,似乎与小时候在书里学到的谦和恭让、体贴他人完全相反。 岑诀感慨了一番,便将这件事扔在脑后。 他收拾洗漱,等待着下楼与便宜家人们吃饭。 在岑诀收拾屋子时,楼下的工作人员们也在讨论他。 事实上,自从他露面起,这些人的微信群里就热闹地疯狂刷新,几秒钟的功夫,就99+。 “……这位新少爷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样的脸,怎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都说美貌是一种氛围,岑诀在进门后,其他人很是愣了几秒,才敢认人。 “是啊,就和脱胎换骨似的,莫名就有自信了。” “别说,这气质和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少爷相比不差什么。” 几个群都在讨论着岑诀的颜值。 虽然帅哥不少见,但是帅成岑诀这样,而且变化这么大的,可真没有几个。 舔完了颜,话题仍然绕着岑诀转移,有人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被扫地出门的刘婶儿。 “也是可怜见的,在岑家工作十多年,因为这新少爷几句话被赶出门。” 旁的吃瓜群众没敢搭腔。 笑话,先不说刘婶儿本人做法上的问题,单论这诀少爷最近正受宠,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胡咧咧什么。 不久之后,微信群里的抱怨就被刷上去了,如同混进在大海中的一滴水。 佣人们按照主人的眼色行事,也惯会观察这家中的风向。 岑诀的崛起,意味着岑林染具有失权的可能性。 然而,当天晚上的饭桌上,他们再一次意识到了林染少爷的地位。 岑林染再次坐在岑双峰的左手下方。 岑双峰的右手方是祝霜余,而岑诀,还在祝霜余的下手。 一整个晚餐时间,岑双峰都没有和岑诀搭话,相反,在吃饭期间,他不停地用公筷给岑林染夹菜。 他个人在两个儿子中的偏好昭然若揭。 在这顿沉默的晚饭之后,岑双峰起身,叫岑林染同他去书房商量公司的事情。 在这时候,岑诀仍然在慢吞吞地吃饭。 饭后,佣人们微信群中的主题重新换成了岑林染。 大家理解地说:“虽然诀少爷是不错,长得好看,人也有个性,但是好看毕竟不能当饭吃,家里的公司,未来还是得靠大少爷。” “是啊,何况,少爷还有那样一门亲事。” 佣人们的讨论,岑家父子自然不会在乎。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人就驱车去了医院,后备箱里放着郑管家给准备好的礼品。 只是,到了医院,两人报上名号,没见到戚家的话事人。 出来接见他们的,是戚家的管家。 戚家管家客客气气地收了礼物,笑着同两人寒暄。 原来,是戚家老夫人的亲戚生了病,住在医院里,因为患的是病有传染性,所以就不请两位进去探病了。 戚管家对岑家父子的到来表示感谢,承诺自己会向家主和老夫人传达岑家的关心。 回家的路上,岑双峰的心情称得上愉快。 “还好,不是戚先生和老夫人生病。” 不怪岑双峰过分热情,而是戚家实在是不错。 戚家不但做事颇给面子,在平时,也愿意给岑家让利。 他家的家世虽然距离戚家还有一段距离,但能够攀上这门亲事,实在是走了大运。 想到这里,岑双峰看向岑林染的目光更加柔和。 他想了想,承诺道:“林染,岑诀虽然回来了,但是家里的未来还是靠你。” “你要多上心,到时候,说不定爸爸也靠着你讨生活。” 岑双峰说话说得姿态低,岑林染却不会单纯到全盘收下,他客气道: “您说的是什么话,还有小诀呢。” “他这一次从医院回来,看上去是不一样了。” 说起岑诀,岑双峰瞬间想到了自己在医院时被坑的那一大笔钱,心脏抽疼起来: “那个小|畜|生,没良心地,我怎么指望得上他!” “况且,他一个高中学历,连大学都没考上,往后能干什么?不过是被人养着,当个废物罢了。” · 岑宅,三楼,房间内。 在岑双峰拿着原主的学历说事时,岑诀本人的脑回路竟然诡异地也弯到了这个频道上—— 他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在原主的留下的文件袋里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原主没有上大学,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毕业生。 他要入行当导演,这个学历肯定是不够的——他需要想想办法,给自己搞个学历。 “高中毕业证,毕业证……” 找到了! 岑诀从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袋子中,找到了原主崭新的毕业证。 翻开毕业证,里面掉出了另一张纸。 这是什么? 岑诀蹲身捡起来——录取通知书,写着原主的姓名。 c大。 c大是什么学校?为什么原主没去上? 岑诀拿出手机,输入校名。 下一秒,他目光凝住了——这c大,竟然也是排行全国前十,与原来那个世界中c9高校媲美的重点大学。 ※※※※※※※※※※※※※※※※※※※※ 晚安~ 上章和上上章的小红包都发啦,今天继续~ 收藏评论有小红包送上 感谢在2021-02-28 10:51:23~2021-03-01 20:3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叶 10瓶;湖中鱼、今天长出头发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岑诀没穿越之前,也算是一个学霸。 倒也不是他爱好学习,而是家学渊源太深,接受父母的耳濡目染,从小拥有好的学习习惯,无论学什么都不吃力。 作为一个学霸,岑诀在无形中获得了许多学习带来的好处。 高考时文化课成绩第一,进入华影后就当了导演班的班长,颇受老师们重视。 后来入行当导演倒不看成绩,但华影导演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为他减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质疑。 基于这些已有的经验,他在穿来之后就打定主意,决心给自己搞个学历,能够尽快融入社会。 谁知道原主自己就已经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啊? 既然考上了这样好的学校,原主为什么没有入学? 岑诀深呼一口气,注意到了录取通知书上的时间:去年七月。 现在是四月,按照正常逻辑,原主应当在九月去学校报到。 可他为什么没有去? 岑诀翻阅原主的记忆,半梦半猜地找到了答案:归根到底,还是那对养父母的锅。 他们没有钱。 或者说,他们不想给原主交学费。 那时候,原主的亲生父母还没有找过来,原主寄居在养父母家里,除了平日的学习之外,还兼任了保姆、家政等等一系列工作。 他打扫卫生,做饭,给养父母看孩子。 一个人掰成三个人使。 正是因为他好用,所以养父母不愿意他走。 他们算了一笔账:如果养子去上大学,学费生活费支出另算,单单找保姆、请家政,就要花去好一笔钱财。 在这样的思想下,他们不出学费只是第一步,后来,由想办法威逼利诱,劝原主打消离开的打算。 原主虽然愚,但不蠢,找了个办法,跑到学校去祈求老师的帮助。 班主任刘老师是个年轻的、富有正义感的女老师,很同情原主的遭遇,答应替原主想办法,也告诉他助学贷款的申请方式。 原主悄悄地为未来做准备,谁知道紧要关头,在偷身份证时,被家里人发现。 养父母先是把原主打了一顿,关在家里,然后去学校闹。 找的借口是说刘老师不学好,勾|引自己的学生。 两个人本来就是不讲理的泼皮,刘老师被堵的苦不堪言,流言一度还传到了校长耳朵里。 在原主成长的这些日子里,反抗养父母的命令,偷证件去办助学贷款,已经是最叛逆的举动。 现在,好心的刘老师因为他遭受到了危害,他的胆子就如风中的蜡烛,一吹就摇摇欲坠。 再后来,录取通知书、证件、手机等一切东西都被养父母收走。 刘老师因为他的缘故,被暂时停岗,调到了别的学校去当老师。 基于此,没有外人敢插手他家的事情。 他终于认命,轰轰烈烈的反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疾而终。 九月,他没能离开这座城市。 十一月,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 他在离开养父母家时,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服。临走前,他问养父母要了一件东西。 他的录取通知书。 到了岑家,他将其压在了箱底。 如果不是岑诀穿过来,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人,却有着辉煌的另外一面。 而这样的辉煌是无数日夜挑灯读书,勤勤恳恳换来的。 当养父母将他关在家里时,这些奋斗的日子就变成了泡影。 岑诀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得知了原主的另外一面,岑诀心中郁闷,干脆眼不见为净,洗了个澡,晚上早早上床睡觉。 只是,逃避显然是不起作用的,他辗转反侧地做着梦。 梦里,全都是原主。 高三的时候,门外风很冷,原主四点钟就悄悄从睡梦中醒来,拿出纸和题册,在透风的床边亮着小台灯学习。 小台灯的灯光昏暗,光线照在纸面上只有那么一点点。 窗外漆黑,冷风呼啸,原主搓着手,哈着气,沉浸在一道一道的练习题中。 他不是不困,也不是不冷,但心里就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火名叫希望。 岑诀早上醒来,眼前依稀仍然是原主弓着背,趴在小小的书桌旁的背影。 这背景,镌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去他喵的。”岑诀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猛地弹起身。 虽然他知道,学生过了报道的时间点,就算拿着录取通知书,也不会有什么用。 但是—— 他还是想去学校问问。 哪怕只是努力一下。 岑诀洗漱收拾好之后,带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证件出了门。 离开时,饭桌上光秃秃的,佣人们看到他,都怀着营业性的笑容对他致意。 礼貌是礼貌,但是那种殷勤、亲热、急迫地想要讨好他的劲头没了。 岑诀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又“失宠了”。 懒得理会旁人的观感,岑诀随手拎了一杯牛奶,朝门外走去。 他在岑家的定位是客人,自然不会开岑家的车,或者让司机接送,走出这片居住区,来到路边,他成功打到了一辆车。 · 无论是哪个世界,学校总是美好的。 岑诀长着一张青春洋溢的学生脸,不废什么功夫,就混进了c大的校门。 作为知名重点大学之一,哪怕在a市,c大的占地面积也令人惊叹。 一时半会不了解学校的布局,岑诀进了门,先来到校门口的大地图前研究。 按照一贯的发展,他会凭借着自己的常识,自力更生地找到自己要去的行政楼和招生办公室。 然后再根据地图的指示,到达目的地。 ……但,如今的岑诀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顶着可以被称之为神颜的美貌,他站在大地图前的一分钟后,就接收到了来自c大学子热情的帮助。 “同学,找人吗?需不需要帮忙。” 岑诀拒绝:“不用谢谢。” 一个人被他礼貌地打发走,还没等对方依依不舍地远去,第二波送温暖的又来了。 “同学,认不到路吗?你想去哪里?” 岑诀:“……不用谢谢。” 第三波来的时候,第二波还没走。 岑诀:“不用,谢谢……算了,同学,麻烦问个路。” 他发现周围人越来越多。 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已经状似不经意地路过了三遍。 何况,他也的确没能找见行政楼在哪里。 在岑诀提出疑问的一分钟后,他拥有了三个引路人。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奢侈。” 一个人带路就够了。 但是带路的朋友们显然不这样认为,当做没听懂岑诀的抱怨一般,兴高采烈地向前走。 身后,又遥遥地跟了一波人。 有人从图书馆里出来,见到这个场景,惊讶地道:“怎么回事,又有哪个领导来视察了吗?” 视察是不可能视察的,只是围观帅哥罢了。 与此同时,还有好事者将岑诀的图发到学校的bbs里,不一会儿,哪怕是苟在宿舍里醉生梦死的咸鱼们也知道了学校里来了个绝世大帅比。 就在人声沸腾之时,一位在c大访友的的熟人在偶然间侧目时,不小心看到了岑诀的身影,顿时惊了: “卧槽,你们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岑诀!” 岑林染的狐朋狗友们、难兄难弟们纷纷冒出头来:“我们林染家那个乡巴佬,上次被灌酒喝醉,还告林染黑状那个乡巴佬?” “他去c大干什么?” “他怕是连c大是那几个字都不会写吧!” 谈笑间,群内充斥着欢乐的气息。 “跟上去!尧哥跟上去看热闹!”群里的纨绔们撺掇道。 “当然。”宋尧远远地看着岑诀离去的背影,承诺道,“你们等着吧,我一定让这个乡巴佬出丑。” ※※※※※※※※※※※※※※※※※※※※ 晚安~ 小红包继续~感谢在2021-03-01 20:38:41~2021-03-02 20:3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亮兜里的糖 2个;蓦十一、亦寒、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叶 10瓶;湖中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就在宋尧在群里和小伙伴们放话时,岑诀已经在好心人们的带领下,找到了招生办的办公室。 本校学生们以为岑诀是来咨询招考政策的,均不约而同地交换兴奋的目光,主动地伸出橄榄枝。 “c大很好考的!” “我们省只要考670分就可以!” “学弟,你要是需要帮助,我们都可以给你补课!” 岑诀感谢了热情的学霸们,心想,你们这么凡尔赛,被爆网上是要被骂的。 行政楼原本就不大,加上一下子涌进来一大批人,招生办的老师们也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看。 “……同学,干什么的呀?” 先是被岑诀容貌和声势震了一下,招生老师足足愣了两秒才问道。 现在不是招生季,招生办的老师们都很闲,闻言一个接着一个探出了头。 “老师你好。”岑诀礼貌地笑了笑,“我可以进去说吗?” 看到这笑容,招生老师又征了一下:“当然当然,进来吧!” 在学生们嫉妒的目光中,招生老师关上了门。 或许是因为对岑诀的第一印象相当好,带岑诀进入办公室后,招生老师们先给岑诀泡了茶,取了小零食,这才坐下来,和蔼地问道: “同学,有什么事?” 岑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同时递了一个书面版的情况说明。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招生老师惊讶地看着通知书,又看岑诀手写的另一张纸:“你去年秋天没来报到?” “因为家庭原因?” 能有什么家庭原因? 一般来说,放弃来学校报到,只有两个可能性: 一是家里情况特别差,差到哪怕拥有助学贷款,也不愿意耗费机会成本来读四年书。 二,家里条件非常好,除了在国内读书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 在招生老师眼中,岑诀是第二种。 难道说,这孩子几重保险,当时选择了更好的选择,现在后悔了,又找回来。 招生老师最气这种。 按道理说,像他们这种一流大学都有着自己的傲骨,最不喜欢被人挑挑拣拣的行为,应当不给岑诀这个小年轻什么好脸色才是。 可是……一抬头,看着这张如珠似玉的脸,招生老师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又软了。 “你这样不行啊。”招生老师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过了录取时间了。” “没有在指定时间报道,就是不可以入学了。” 岑诀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得到否定的答案时,也没有太过沮丧。 哪怕这件事很难,他也不想轻易放弃。 想了想,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份验伤报告——这是原主的文件里存下的另一份东西。 “这是什么?” 验伤报告上,除了医院出具的证明之外,还附着一份岑诀以往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面色蜡黄,目光呆滞,额头和颧骨上都有着伤痕。 招生老师诧异地看了一眼照片,再看眼前气质绝佳的岑诀,完全想不出这是一个人。 “老师,这的确是去年的我。” 与旁人讲述原主的故事,其实并不难。 真实的故事不需要任何的讲述技巧,只要平平地叙述,就会拥有扣人心弦的力量。 岑诀从自己被养父母收养,如何被对待,再到为何没能入学,最终说到了自己如何回到亲生父母家,重新开始。 “老师,无论如何,我总要来问一问,给自己交待。” 事情摆在这里,如果因为看上去没有希望而不去尝试,那么这件事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了。 岑诀说的话并不煽情,但招生老师却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坚定。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招生老师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她叹了口气:“你这个情况,的确有些麻烦。” 但麻烦,不代表着她撂挑子。 “我们招生办虽然管招生宣传,但是具体的事情,还得去找学工处的老师——你跟来我来。” 岑诀眼睛一亮。 招生的赵老师带着他左拐右拐,抄小道在教工们午饭之前逮住了人。 这一回,都不用岑诀自己复述经过,负责招生的赵老师将人拉到一旁,轻声讲了来龙去脉。 学工处的老师见多识广,但听完这养父母阻止养子上学的故事,仍然还是觉得愤怒。 “按咱们学校的规章制度来说,现在已经不可以了——除非你在去年报名的时候来办手续,如果理由正当的话,学校可以为你保留一年学籍。” “但是法不外人情,你既然没有放弃自己,老师们也不会轻易对你说不。” “你在一旁等等,我帮你问问。” 学工处的这位老师在摸鱼时在潜水的微信群里看过岑诀的照片,没想到这一回人就找到面前了。 “多谢刘老师。” 学工处老师的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 刘老师立刻给领导打电话,打完电话,她打开教务系统,查询去年的录取情况——一顿搜索之后,她在教务软件中找到了岑诀的名字。 这一步,就排除了有人仿制通知书的可能。 她点开岑诀的具体信息:生源地,成绩,填报专业,都与岑诀本人提供的一样。 “……你的分数,不错啊。” 理科,报的是当下火热的经济系。 看完了具体信息,刘老师将目光移动到最后一栏,学生目前的状态。 正常的话,这里应当是“未办理入学手续。” 但—— 她的目光凝住了。 等待入学(学籍保留)? “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的学籍还在啊!” · 什么是峰回路转? 这就是。 当岑诀已经做好想尽办法,百折不挠,不放弃所有可能时,谁知道再生变数。 他的学籍还在? 刘老师纳闷地看了几眼系统的记录,她担心系统的记载出错,专门联系了办理暂缓入学手续的老师。 两人一起从档案中找出了岑诀的那一份。 “没问题,资料都齐着。” 学生一方提交的申请表,盖着学校的红章子。申请表后面附着支撑材料—— 岑诀暂缓入学的原因是生病,因此,支撑材料是正规三甲医院诊断的结果。 重度抑郁。 两位老师忍不住看了岑诀一眼。 岑诀正在发呆——他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具体的线索。 这个诊断,是他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做的。 当时全国出了几起高三学生跳楼事件,学校担心他们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钻牛角尖,专门组织他们测试心理。 岑诀记得,他那天测试完之后不久,被班主任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 班主任当时的说辞是他漏了一个项目,现在时间过了不能单独补,学校给了他补贴,让去当地的三甲医院查。 想必这个结果就是那一次。 想到这里,岑诀已经知道是谁帮助了原主。 是为了帮他,却被养父母造谣的班主任老师——对方没能帮助他及时入学,但是却想办法为他保留了希望的火种。 “你很幸运,小伙子。”刘老师听完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拍拍岑诀的肩膀。 “保留学籍不算正式入学,九月份的时候,拿着通知书来报道吧。” “c大欢迎你。” 刘老师微笑地朝着岑诀伸出手。 · 就在岑诀正式得到c大的入学邀请时,宋尧也联系好了兄弟,准备给岑诀一个下马威。 “那小子不是c大的学生,是混进去不知道干什么的,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听我一声令下,冲上去绑人就行。” 宋尧心想,任凭你岑诀怎么耍心机诬陷人,只要落在我手里,轻易让你丢人丢到姥姥家。 我就不信,经过这一遭,你还有心思再去欺负我们林染! 宋尧连同兄弟们一起等待着,眼巴巴地观望着校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没等到岑诀,反倒是听到有人兴奋地讨论“美男”、“神颜”、“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等等词汇。 宋尧还顾不得想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就见到自己蹲守的人出现在了校门口。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c大学子。 这些c大学子们簇拥着着岑诀,七嘴八舌地讲着话,不少人在一旁偷偷地看着岑诀,更有甚者光明正大地拿出手机拍照。 宋尧目瞪口呆。 宋尧无法理解。 更加无法接受的,是被他用电话召唤来的小弟。 “尧哥,你确定这人是岑诀那个小乡巴佬吗?”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这么受欢迎? 宋尧面部肌肉微微颤抖,想说这是岑诀自己找的群演。但,话还没开口,他就对上了岑诀的眼睛。 目若灿星。 宋尧的心脏急剧收缩,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呼吸。 他眼睁睁地看着岑诀同身边人告别,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他。 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星光都集中在岑诀的身上,而他,被岑诀注视着的他,变成了偶像剧中被选中的主角。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措和羞涩感席卷了他。 另一边。 岑诀:这不是灌原主喝酒的那个傻——逼吗? 拳头硬了。 揍他! ※※※※※※※※※※※※※※※※※※※※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更新时间尽量定在晚上21:00 如果有事情会提前请假 谢谢大家~ 今天修文修忘了,小红包继续 感谢在2021-03-02 20:32:56~2021-03-03 21:2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蓦十一、諾冶 10瓶;段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看见宋尧,岑诀轻易地从原主记忆中读出有关那日的场景—— 原主不善言辞,活了二十年,那是第一次进酒吧。 酒吧里充斥着迷醉的气氛、绚烂的灯光,还有属于富贵公子的阔绰。 他误入其中,仿佛一个走错班级的小朋友。 而那些林染的朋友们——他们却好像同他感兴趣一般,捉弄他,嘲笑他,将酒杯倒满,推到他面前,说一些让他无法拒绝的话。 他感觉到了浓浓的不适,想要逃离。 但,这些贵公子们将他挡在桌前,半调笑半捉弄地说:“你可是我们林染的兄弟,不能这么怂。” 记忆中,原主脸色煞白地被挡了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周,只是那胃部浓浓的不适感,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仍然绞痛翻滚。 想到这里,岑诀心中关于重新回到大学的愉快之感全然遁去,他走近,凝视宋尧那张金尊玉贵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道:“又见面了,宋哥。” · 中午,纨绔子弟们的微信群里发言者寥寥。 按照他们的作息习惯,他们每天晚上都有局,大多会喝到半夜,回家洗漱睡觉,第二天中午才会醒。 但今天,由于宋尧在群里提出自己在c大校园里偶遇岑诀的消息,大家都早早互相提神,等着看宋尧收拾那朵白莲花。 可谁知道,等了一个小时,一线的信息仍然没有传来,宋尧最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人来了”这三个字上。 直播停止,弟兄们的好奇心被掉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无法消磨。 “那个……现在有没有大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人是抓到了还是放了,下马威给了没,对方是什么反应? 在线等,很急。 着急得知结果的不光是这一个,随着一个人催促出声,另外的小伙伴也冒出头来问: “@宋尧,在不在?” 宋尧过了十分钟,仍然没有回复。 有急性子的受不了这委屈,干脆拨打宋尧的电话。 宋尧没接。 “不会尧哥没把人吓到,自己先消失了吧?” 危! 怀着对宋尧的担心,其他人开始不停地打电话,打到第十个的时候,宋尧终于在群里回了话。 但说话的人又不是他自己。 宋尧:我是小潘,尧哥忙着,让我拿着手机。 群里其他人终于松了口气。 但,悬着的心放下了,其他的问题又冒了出来:“我说,怎么回事?尧子到底干什么呢?” 小潘看了一眼坐在车后排的两个人,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字道:“和那个岑诀聊天。” ……和岑诀聊天? ……和那个小乡巴佬聊天? 群里的伙计们再也忍不住,打出一排问号。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c大校门口,岑诀与宋尧相对而立。 明明有过不愉快地过往,但两人却像是统统忘记了一般,宛如熟人一般若无其事地寒暄。 你问我一句,我问你一句,然后三言两语,说到了相遇即是缘分,要再去宋尧的酒吧玩玩。 于是,岑诀就上了宋尧的车,两人坐在后排,开始谈天说地。 ——谈天说地,自然就没有经历回复群里的消息。 “这是什么发展啊?两个人到底卖的是什么官司?” “难道说尧子准备将人带到酒吧,再灌一回酒?” “也不像吧,小潘不是说,是岑诀自己提出的要喝酒么?” 群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猜测。 但无论怎么猜,这些弟兄们都在心中笃定地认为,他们代表宋尧,一定能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将那个告状精狠狠地教训一顿! 此时,车内。 深孚众望的宋尧正在与岑诀聊天。 两个人先是聊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了宋尧经营的酒吧上。 聊酒吧经营,当然是宋尧故意没话找话。 但神奇的是,大到店面选址,小到每一瓶酒的成本,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工资,岑诀听他讲完具体情况后,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在岑诀心中,仿佛有着一个小账本,听完宋尧酒吧里的具体情况,拨弄着算盘,很快就计算出了他酒吧的营收平衡点。 宋尧初时不觉得有异,等听完岑诀的结论之后,惊讶地嘴巴都无法合拢。 他在昨晚上才和酒吧的财务盘过账,他们计算出来的结果,也正是岑诀提出来的这个。 这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他们聊的是其他的行业,岑诀与他胡扯几句,他还搞不清真伪,可是,岑诀算的东西,他确确实实地了解啊! “岑、咳,小诀。” 在复杂和异样的心绪中,宋尧不自觉地改了称呼:“你知道,我们酒吧自从开了之后到现在都还没盈利,你有什么方法吗……” 岑诀淡定地说:“没有办法。” 宋尧的酒吧,原本就是主打高端系列,酒的价格很贵,进入门槛很高。 成本如此,营收要是提不上去,利润自然跟不上。短期之内,想盈利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也不是说这酒吧就会一直亏损下去,等到时日长了,高端酒吧的名号打出去,会逐渐增加客源。 到那时候,不但能够达到收支平衡,还会获取到额外的收获——人脉。 宋尧听岑诀斩钉截铁地给出结论时,心中尚且有些不忿,但听完对方的分析,他彻底服了。 他花重金请的咨询师,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咨询师出的报告,用的数据更加规范繁复一些,但给出的结论却与岑诀一模一样。 咨询师是常春藤的博士,就职于业界顶尖的咨询公司,可岑诀是什么? 他只是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穷小子啊! 宋尧再看岑诀时,内心已经在翻滚了——他现在有些头晕。 因为,他莫名地感觉到岑诀在发光。 那种来源于专业、笃定、自信所带来的光芒。 · 另一边,岑诀对宋尧心中的惊骇并不在意。 对于一个将剧组全部开支事宜握在手中的人来说,算一点酒吧的小账,对于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就像一个高中生不会觉得小学的加减乘除复杂一样,他根本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至于引起宋尧惊叹不已的酒吧盈利建议,岑诀就更不以为意了—— 这些都是常识好吧! 一路上,耐着性子和宋尧废话,虽然时间浪费了不少,但岑诀也旁敲侧击地打探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方说,宋尧等人的身份。 他们那晚上灌酒的发小,都是从小和岑林染玩到大的朋友。其中几位,家世还相当不错。 他们与岑林染关系很好,所以上次聚会,大家才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聚在一起。 谈话中,宋尧虽然极力掩饰对原主的恶感,但语气骗不了人,在他的字里行间,都充斥着认为“原主是个挑事精”的不屑。 岑诀趁机试探,搞清楚了宋尧的动机—— 原来,他们觉得上次对原主的戏弄还没够,准备再搞原主一波。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岑诀听到这里,气笑了。 在这些豪门少爷心里,一个来自乡下的穷逼没有人权吗? 难道被抱错,是他的锅吗?他招谁惹谁了? 如果说,岑诀在c大见到宋尧时,心中只是想手痒揍人的话,到了此刻,他着实想给这些纨绔子弟点教训看看了。 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厢,岑诀正在琢磨着如何搞事,另一边,宋尧心情就像是搅成一团的线团。 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他心中,岑林染是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铁哥们,他自然是要站在林染这一边的。 可是……可是岑诀,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岑诀虽然生于乡下的环境,可是,性格自尊自强,有着不输他们的见识。 宋尧自诩是一个爱惜人才的人,对于那些有能力、能水平的人,他并不吝惜投去欣赏和赞赏的目光。 岑诀和林染,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既然岑家将两个人都留下了,目的就是让他们互相扶持,相互进步的吧? 想到这里,宋尧心中纷乱的想法终于有了出口,他强忍着心中的雀跃和激动,准备将自己的想法陈述给小伙伴们。 只是,在这一刻,他郁闷地发现,他的手机没在手上。 前排,小潘抱着宋尧的手机,正呼呼大睡。 宋尧:呔! 还没等宋尧想到如何在不惊动岑诀的情况下,摇醒小潘拿到手机,并且进行一系列高难度地劝说工作时,车停了下来。 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打开车门,宋尧还没下车,就看到了酒吧门口堆着一群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见到他,眼中都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有人朝他挤眉弄眼,仿佛在询问他是否搞定了那个小乡巴佬。 “兄弟,我们先去一边……” 话还没说完,宋尧就见他的这些狐朋狗友们转过了头,望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个大帅比是谁? 宋哥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美男? 是新入行的明星吗? 岑诀下了车,抬眼环视了一圈,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 对上他们诧异的眼神,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们都在啊。” ※※※※※※※※※※※※※※※※※※※※ 晚安 再发一天红包吧,毕竟我又修文修忘了 痛哭 感谢在2021-03-03 21:21:51~2021-03-04 21:2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蓦十一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家灯火不打烊、莳玹、阳光下的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一章 宋尧发誓,现在的场景完全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尴尬的场景,没有之一。 酒吧的大桌子边上围坐着六个人,大家都低着头相互不说话,捏在手上的手机嗡嗡直响。 “为什么大家一句话都不说?” “我们都等着尧哥说啊,尧哥,尧哥?接下来怎么办?@宋尧” 宋尧脸上保持微笑,手上噼里啪啦打字:“别,都给我好好的,今天不闹行不行,给个面子?” 群里:“???”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可宋尧根本没有时间仔细说,于是便用目光和小伙伴们示意: 爱与和平!和平! 一切都是可以用沟通解决的! 然而,小伙伴们根本没弄明白宋尧的一片苦心—— 或者说,就算明白宋尧想要停战,也不打算在同他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他们是岑林染的朋友,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与一个乡巴佬和解? 见宋尧迟迟不愿意直入正题,其中一个叫做南羽的,干脆自己跳了出来,朝岑诀开战。 上一次灌酒时,南羽同样也是主力军之一,这一次挑火的方式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用那种上等人特有的鄙夷的、居高临下的目光凝视着岑诀,放话道: “小子,来都来了,不如咱们喝点?” “虽然这酒吧里的酒你平时都没见过,但没关系,我请了。” 上一次,南羽说话还没这么直接。 当他挑衅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小乡巴佬便用那种惊慌的、胆怯地目光看着他,像一只无措的小鹿。 南羽料想着对方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恐怕会在这一次提前告饶。 哪想到,坐在他眼前的岑诀只是抬了抬眼,坦然问:“喝几瓶?” 三分钟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十瓶酒吧最好的酒一排摆开,放在台子上。 “玩什么?”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听到岑诀淡然自若的问话。 玩什么? 酒桌上灌酒的小游戏多了去了,什么骰子,扑克牌,对于在场这些常年混迹在酒吧的老手来说,什么都能玩得很好。 恰巧,与岑诀发难这位,就是个中翘楚。 南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简直不容掩饰。 “你选。”他慷慨大方地说。 岑诀沉吟片刻:“投骰子简单——那就吹牛吧。” 话落,其他人简直想要捂脸。 选什么不好,非要选这个! 这可是他们南羽最擅长的项目! “小南……”宋尧皱眉道。 他想要拦下这场比赛,他一方面仍然不想让朋友们与岑诀闹得太难看。 另一方面,也是在车上见识过岑诀的计算能力,在这一刻,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好了尧哥,叽叽歪歪什么,干就完事了。” 南羽不相信,自己在最擅长的项目上会输,因此,他只当是宋尧心软了,不想再对付这个小乡巴佬。 其他人见状,连忙劝道:“宋哥,你就让小南去吧,他心里有数。” 宋尧最终还是没有阻挡住南羽,他眼睁睁地看着南羽在赛前同岑诀约定输家的惩罚方式。 “输的人一杯酒,喝完为止,没问题吧?” 岑诀点头:“当然。” 在酒吧游戏中,吹牛是一个常见的摇骰子游戏,两个玩家都有六颗骰子,摇完之后根据自己的骰子来猜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个数。 当一个玩家猜“4个3”时,另一个玩家只能选择加注或者“开”。 如果开出来的数字和玩家的猜测相符,则开的玩家接受惩罚,反之亦然。1 久经沙场的南羽,玩这个是老资格了,他早明白了这个游戏的本质是考验人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之所以能胜利,往往是因为胆子大,有气势,敢往上叫。 与之相反,胆小的,玩这个游戏很快就输了。 显然,岑诀所表现出来的特质,与胆子大没什么关系。 游戏开始,随着骰子落下,南羽勾着唇看了岑诀一眼,先叫:“3个五。” 岑诀跟上:“4个三。” 南羽自己有3个三,因此大胆地往上加:“5个三。” 岑诀微微一笑:“5个六。” 南羽手中有2个六,他猜测岑诀胆敢喊六,八成是手中六多,于是大胆加注: “6个六。” 岑诀:“开。” 南羽望着岑诀骰子里的“一二二二三四”,眼睛都绿了。 这个人,没有六还敢叫! 南羽不信岑诀是瞎猫逮住死耗子,愤恨地要求继续。 三局,他全输。 第五局,继续输。 每输一局,就意味着南羽要喝一大杯烈酒。 输到第五局时,他已经干完了一瓶。 至此,现场再没有了别的声音。 “好了,小南,别喝了。”宋尧抢过南羽的杯子,替他接下了第六局的惩罚。 另外一个擅长玩游戏的,顶替了南羽的位置继续。 但还是输。 转眼,第二瓶酒结束了。 宋尧已经不胜酒力倒在沙发上,受罚的任务顺势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眼见己方的战斗力不停减少,他们要求更换比赛方式—— 将投骰子换成知识竞赛。 ……这就更是作为导演的长项了。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五个人中就又倒下了两名。 十瓶酒还剩下了五瓶。 眼见自己放倒了所有人,岑诀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瓶剩下的酒倒进杯子里,慢慢品尝了一口。 与原主记忆中的苦涩液体相比,岑诀手上的酒甘醇、浓厚,仅有的那一点辣味,也成为了唤起味觉的引子。 这大概是一种成功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再成功,也换不回原主的命。 在车上替宋尧拿手机的小潘看着倒了一地的少爷们瞠目结舌。 他一步一步地见证着岑诀从低谷反杀,成功地将所有人干翻。 “岑,哦不,诀哥。”小潘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什么?” “就是吹牛,你怎么赢的?” 南少输一次是意外,但每次都输,其中就一定存在着原因。 岑诀沉吟片刻,说道:“或许,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概率学?” 按照概率来算,一个人拥有同样点数的概率不同,在他的世界,有人仔细算过。 拿2来举例,对方玩家拥有0个二的概率是10%,拥有1个二的概率约为30%,3个二的概率是15%……2 以此类推,到了5个二,概率就会低于5%。 因此,当岑诀拥有0个6时,对方叫4个六以上,完全就可以直接开了。 听完了岑诀的解释,小潘无语凝噎。 “南少输给你,真的不亏。” 你们这些读书人,真的不做人! 岑诀为小潘解决了一个疑问,心中的郁结之气消散许多。他起身准备离开,哪想到被人拉住了衣摆。 “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那个乡巴佬……” “你、你凭什么冒出来,抢我们林染的爸爸妈妈?” “你滚开,滚走!” 站在一旁的小潘,眼睁睁地看着岑诀的脸色变得阴沉。 然后,小潘听到眼前的男人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 “可你们又凭什么为了自己的朋友……要了他的命。” · 就在酒吧一片沉寂时,岑林染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打开自己的微信。 上午群里最闹腾的时候,他正在忙着与同事社交。 上大学之后,他就听从岑父的吩咐,前往岑家的公司里实习。 介于他公司太子的身份,带他的经理不会给他安排太多的工作,同事们也都和天堂的小天使降临一般,日常对他嘘寒问暖。 参加完饭局,岑林染抹了一把脸,从微醺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打开微信的小群。 今天的群里热热闹闹,99+的数字明晃晃地挂在窗口外。 岑林染往上翻,很快就搞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宋尧在c大偶遇了岑诀。 岑诀同宋尧去了酒吧。 南羽等人也跟着去了。 他们见面了。 他们起了冲突。 然后……消息就停止在了最后一句关于岑诀“很可怕”的感叹上。 距离此时,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内,没有人再发消息。 此刻,哪怕是岑林染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开始给宋尧等人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 他心跳如擂,抓起手上的外套,就匆忙朝着酒吧冲去。 · 岑林染赶到时,酒吧的座位已经空空荡荡。 只剩下服务员清理着座位周围的垃圾。 他扫视了一圈,拉住了服务员问话。 没想到服务员竟然比他还要惊讶:“岑少?您怎么在这里?” 岑林染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服务员愣了一下,连忙解释:“宋少南少他们刚刚在这里喝酒,不久之前都喝醉了,然后有人带着他们走了。” 喝酒喝醉了? “他们去了哪里?”岑林染忙问。 “抱歉,岑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岑林染明白自己是心急了,缓了缓心神才说:“是谁把他们带走了?” 这个问题倒是有答案,服务员说:“是一位叫做岑诀的少爷。” 姓岑的不多,何况还是与宋少等人在一起喝酒的岑少,服务员们也八卦,早早地猜到了那个叫岑诀的,就是岑林染家里刚找回来的少爷。 “岑少,哦不,诀少爷他与宋少拼了酒,等宋少南少他们喝醉了,就带着人走了。” “走的时候,他们还醉着呢。” 听到这里,岑林染的心脏蓦地一惊。 他知道这些伙伴之所以与岑诀拼酒,是为了找后者麻烦。 可现在,岑诀将喝醉的人带走,他想干什么?! 在这一瞬间,岑林染脑海中浮现出岑诀那张郁郁寡欢,透着阴郁的脸,心脏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这事先保密——我走了,要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岑林染风一样地刮了出去。 “岑少!” 服务员想说,这岑少也忒快了点,他还没说,在诀少带人走的时候,宋少的助理小潘还在呢。 何况,a市这灯塔一样的文明城市,能出什么事? · a市某处的小黑屋里。 宋尧疲惫地睁开了眼。 他只愣了一秒,就发现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耳畔传来朋友幽幽转醒的声音,紧接着是与自己相同的诧异声。 “这是在哪里?” “谁把我们带来的?” 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宋尧的助理,弱弱地说:“你们忘了吗?” “?” “在酒吧的时候,诀少爷准备走,是宋少你们醒过来,拉着人家的衣摆不让人家走。 “南少、南少说了几句脏话,还死命地问人家怎么赢的。” 宋尧呆滞了一下。 他隐隐约约从记忆中扒拉出几个疑似的记忆片段。 似乎的确是小潘说的这样。 是他趁着醉酒,询问对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而南羽酒后失态,不小心暴露了他们为了给林染出气的目的。 岑诀似乎有些异样地沉默,没有理会南羽的挑衅,过了一会儿,问他们想不想知道答案。 他们当然想,于是自然义无反顾地跟上了。 “那,这是哪里?”宋尧望着周围漆黑的环境,嘴里打了个磕绊。 “十八层地狱。”小潘说。 他们想起来了——a市有名的鬼屋。 ※※※※※※※※※※※※※※※※※※※※ 注:12知识参考知乎相关话题下的回答,感谢~ 今天没迟到,发波小红包吧233 晚安 感谢在2021-03-04 21:20:01~2021-03-05 19:3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皖一定会暴富、月亮兜里的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睦月 13瓶;311704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二章 十分钟后,所有人终于都清醒过来,并且接受了现在位于鬼屋的消息。 “我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个乡巴佬也是够搞笑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把我们弄来干什么,还真打算装神弄鬼不成?” 此刻暴躁发言的,自然是南羽。 第一个上阵,第一个输了比赛,第一个喝完一瓶酒。 南羽伤了自尊,此刻完全不想听说有关岑诀的任何一个字。 宋尧听完南羽的抱怨,并不恼怒,这时候,他总算冷静了下来。 他趁此机会,讲完了自己在车上与岑诀的谈话。 听到岑诀能用口算计算出酒吧的收支平衡点时,其他人都沉默了。 宋尧总结道:“几天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还畏畏缩缩,不过几点的功夫,就大变样,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对付他,是为了林染。” “找到他变化的原因,不也是为了林染吗?” 宋尧在说话时,旁人都没有再打断他,反倒是在心中若有所思。 被宋尧提醒,他们心里都莫名有了想法—— 岑林染作为养子之所以顺利地被留下来,是因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可是,如果岑诀也不差呢? 岑诀懂经营,智商不错,再加上是岑家的亲生血脉。 想到这里,其他几个人都明白了宋尧的苦心。 就在所有人都情绪低沉时,一个人不愿意了—— “都说狗改不了吃shi,他能这样,一定是有人提前教了他。嗨,不就是喝酒输了吗,你们至于这么丧气吗?” “简直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这话的,永远都是向前冲的南羽。 “你们看着吧,别管他装神弄鬼,我一定把他背后搞事情的坏蛋抓出来!” 说罢,南羽朝着眼前的小门走去。 随着他推门,头顶上响起铃铛声,有一个熟悉声音出现在他们耳畔: “往前走,通关这个游戏,你们想知道的答案都会出现。” · 随着几人进入剧情场景,鬼屋的监控室里,岑诀坐在了主位上。 工作人员一边工作,一边悄悄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土豪。 作为a市有名的鬼屋,“十八层地狱”的工作人员见过的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今天的这一位,在奇怪的人中也算是顶特别的那一种。 对方竟然花了十几万,包下了今天的鬼屋。 非但如此,对方还要求自己坐监控室、自己来把控剧情。 不是他质疑这位金|主的能力,主要是,他们鬼屋的设置都是邀请专业人士设计的,经过无数次的打磨,就连扮鬼师,也是身经百战的熟手。 突然间换剧情,如果处理不慎的话,不但达不到预期效果,甚至还会让人出戏,彻底失去鬼屋所特有的神秘感。 工作人员的质疑经理当然也明白。 因此,在岑诀提出自己的要求时,经理也这样拒绝岑诀。 岑诀淡定地问:“加五万够了够?” 几分钟后,岑诀坐在了监控器前。 没有排练,没有磨合,在“十八层地狱”中,外行指导内行第一遭,开始了—— 监控器中,宋尧和他的小伙伴们走进了一片黑夜。 黑暗袭来,阴风怒号。 一盆水从穹顶倒了下来,泼到了他们的头上。 池子里,不停地有东西爬上来,拉扯他们的脚。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人被拉扯进入了湖水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水闷住了口鼻。 “救我,咳咳咳!” 其余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拉起来,几人身上都沾染了水中的血色颜料。 “……这鬼地方!” 还好,湖里的鬼只出现了一次,他们平安地渡过了桥,来到了下一个场景。 这是一片漆黑的乱葬岗,一个又一个的坟包散布在四周,风一吹,纸钱迎面而来。 “草草草!” 几人见状,一双腿瞬间软了,脑海中关于恶鬼索命的场景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监控室里,岑诀凝视着屏幕。 “扮鬼师里有会唱歌的小孩吗?去唱一首《小白船》。” “?”工作人员听到要求,愣了一下。 他们里面当然没有小孩,但是有会童声的奇才。 奇才没听过《小白船》,但是却会唱童谣。 鬼屋里。 万籁俱寂,阴风阵阵中,远处忽然传来稚嫩的歌声。 宋尧心脏都蹦出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监控室里。 “你们有没有那种阴亲剧情?给安排上。” 阴、阴亲? 岑诀大概解释了一下,工作人员看他的目光都透露着惊叹。 好家伙,这金|主也太凶了吧! 鬼屋里。 宋尧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排红灯笼飘起来,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吹吹打打,从他们身边路过。 “这、这是什么?” 话还未落,就与轿子里的鬼娘子来了个照面。 艹,她的脸只剩下一半! 岑诀作为导演,曾经研究过不少经典的恐怖电影,知晓鬼屋之所以能够吓到人的奥秘。 “泥土里再冒个骷髅出来,最好让人能踩到颅骨。” “!” 鬼屋里,好不容易下决心离开原地的公子哥儿们,踩碎了地上一个硬硬的东西。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下一秒。 鬼屋里爆发出惨绝人寰的惊叫。 岑诀不断出主意,鬼屋里的人已经吓瘫了。再又遇到一个阿飘后,终于有人突破心灵防线哭出了声。 监控室里,工作人员们看向岑诀的眼睛正在缓缓发亮! 在岑诀说要把控剧情时,他们以为这有钱的公子哥儿是不差钱,花钱好玩才要来监控室捣乱。 但此刻,他们懂了。 明明是大佬花钱,做慈善带他们飞! 他们以为,自己原本设计的剧情就已经很可怕了,但是没想到,岑诀随口吩咐加的东西,竟然能让鬼屋的恐怖程度更胜一筹。 就在岑诀无声中用专业能力收服一众心高气傲的工作人员时,鬼屋里的玩家们已经彻底缴械。 他们选择停止不前进,来抵抗这妖魔鬼怪的世界所带给他们的侵扰。 这时,监控数据的工作人员告诉岑诀:“岑先生,他们的心跳指数已经接近阈值,恐怕不能再继续。”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已经被吓破了胆,如果再继续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岑先生,现在怎么办?”工作人员问道。 岑诀说:“我去吧。” 鬼屋里,随着一声奇怪的声响,荒坟里那些个奇奇怪怪的鬼们都侧开了身,辟出一条通道来。 宋尧等人此刻已经失去了面对未知的理智,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竟然选择抱在一起,共同面对未知。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在那条诡异莫测的通道中,在万鬼的蛰伏下,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 这个熟悉的人穿着那晚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衣服,轻飘飘地走了过来。 在他走过的路上,恶鬼们均恭敬地垂下了头。 宋尧等人悄悄地抬头去看,不久之前还与他们拼过酒的人,此时的脸上收敛了自信和张扬,只剩下平静。 宛如一尊没有情感的神祗。 与此同时,几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桌子,上面摆着几瓶酒。 ——几瓶,他们觉得档次低,所以曾经用来招呼岑诀的酒。 “熟悉吗,”在黑暗中,他们听到了面前之人仿佛从远方飘来的声音:“那晚上,我喝完了酒,回家都躺倒了。” “你们知道死亡的感觉吗,就和人掉进水里的感受是一样,黑暗,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入你的骨髓,然后你飘了起来……” 说到这里,那人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在黑暗中放大,让人有着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宋尧等人头皮发麻地抬起头。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岑诀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神秘表情:“你猜?” · 岑林染借助陆允的人脉,匆匆找到鬼屋时,所看到的画面便是岑诀 轻飘飘地站在一边,而他的朋友们瑟瑟发抖瘫在地上。 在他们面前的桌上,酒瓶翻倒。 见状,岑林染今日累计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他只觉得“哄”的一声,脑子炸开,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怒喝道: “岑诀,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岑诀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双目赤红的岑林染一眼,然后便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男人。 书中描写,身姿颀长,眉心一点红痣。 竟是原书中的主角攻陆允。 还没等岑诀回答,那些被吓瘫在地的少爷们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抱住岑林染的腿。 “林染,救我们!” “他不是岑诀,他是鬼!” “他是鬼,来找我们报仇了……” 相识多年,岑林染哪里见过自己的朋友涕泗横流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到底怎么了? 听到岑林染的问话,成功为原主报仇,吓得小伙计们屁滚尿流的岑诀寻了个椅子坐下,闻言无辜地道: “没什么,只是和各位好哥哥们玩个游戏而已。” “很有趣吧?” 听到岑诀的声音,一个人干脆眼睛一翻,吓晕了。 晕倒的,是块头最大,吵闹最凶,对岑诀最不客气的那个人。 南羽。 ※※※※※※※※※※※※※※※※※※※※ 晚安~ 感谢在2021-03-05 19:30:56~2021-03-06 18:5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蓦十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莳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究竟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将一众平日里胆大包天的人吓成这样? 岑诀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南羽晕倒? 岑林染忍不住看向岑诀,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两方僵持时,鬼屋的工作人员领着医生来了。 医生给晕倒的公子哥们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病人情绪激动加上醉酒,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但身体从总体上看没有大碍。 岑林染吊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有心思面对岑诀。 “他们之前对你做的事是不对,但是你不应该这样。” “你做事太极端了。” “这件事,我会给爸爸说的。” 岑林染强忍着怒气,扔下这几句话,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几个人扶上车。 他不放心鬼屋医生的结论,仍然需要将人送去正规医院看看。 倒下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需要给人交待。 载着一群醉鬼的车顺着门驶出去,岑林染坐在副驾上。 车行驶了一会,他转过头,发现岑诀仍然还站在鬼屋门口。 对方穿着那件往日只有出席正规场合才会穿的白色衬衣,仿佛遥遥地在看着他。 晚上,岑林染辛苦将这群人打包带到医院,等离开时,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 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只得出了一个“被吓着了”的结论。 感慨万幸无事的岑林染带着医生开好的药,将人一家一家地送回去。 岑林染最后一个送的是宋尧,在他离开时,宋尧已经清醒了过来,精神恢复了正常。 面对岑林染的疑问,宋尧叹了口气,将今天的内容讲给岑林染听。 末了,他苦笑道:“是我们小看了他。” 他们不但输给了自己,更输给了偏见。 回家的路上,岑林染神情低落,一言不发。 陆允开着车,时不时地转头看岑林染。 “如果你不喜欢他,不如我们想办法,将他赶出去?” 陆家是圈子内的顶尖家族,陆允又是家里的唯一继承人,自然从小金尊玉贵,唯我独尊。 对于他来说,不想见到的人,管他有什么本事,只需如同小狗一般驱赶开就完事。 “不行。” 岑林染靠着座椅摇头。 对于岑诀的做法,他心中纵然不认同,但也无法说赶人就赶人。 他不是岑家的亲生孩子,领受父母的恩泽,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不应该了,再将岑诀这个父母的亲生孩子赶出家门,外人怎么看他? “可是他让你难过了。”陆允皱着眉说。 岑林染侧过头看了陆允一眼,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 两人虽然家世有差距,但熟识之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陆允都会无条件地维护他。 “没关系,我会解决的,我准备回到家,和爸妈谈一谈。”岑林染说。 岑诀这件事,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 为了对方不再闯出更大的祸来,他一定得和爸妈说一声。 见岑林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陆允便未多言。 只是,他想起宋尧讲的那些话,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忌惮——他总觉得,这个岑诀身上透着一股邪气。 将岑林染送到别墅门口,看着单纯善良的心上人,陆允想了想,劝道: “林染,哪怕你心里没有坏心眼,也要记得防备。” “那个岑诀,不是善茬。” 岑林染感受到了陆允话语间的担心,点点头:“你放心。” 与陆允话别之后,岑林染回到家中,惊讶地发现家中竟然还有客人在。 两位客人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眼神齐齐地望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们是?” 还没等他问完,祝霜余就从二楼风一般地下来,听到岑林染懵懂的问话,佯装嗔怒道: “你这孩子,没礼貌。这是你芸姨和孙姨,快叫人。” 芸姨和孙姨? 岑林染从来没见过这两位,但心中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芸姨,孙姨。” 话落,两位女士并不像旁的客人那样同他客套,反倒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 岑林染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祝霜余没有表达让他留下来的意思,他便礼貌地同客人告别。 今天折腾一天也够累了,他打算回房休息片刻,再同父亲谈一谈岑诀的事。 然而,还没等他上楼,就听到了那客人之一提及熟悉的名字。 “小诀今天没在吗?” 接着,他那平日里视岑诀于无物的母亲热情道:“快回来了,我刚打了电话——这孩子,整日往外跑。” 另一人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出去见识是对的。” 祝霜余笑道:“是是,芸姐说得对。” 这两人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岑诀? 她们有什么身份?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客气? 明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所为,但,岑林染的脚却和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楼下,主人与客人寒暄一番之后,终于等到了今天的主人公——岑诀。 客厅瞬间热闹了起来。 李芸和孙店长两人的目光恨不得黏在岑诀身上,见他穿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连忙心疼地问怎么了。 曾经瑟缩胆小的岑诀,在面对客人们的嘘寒问暖,此时对着待遇处之泰然。 “没事,随便穿的。” 李芸与孙店长不怀疑岑诀撒谎,只是担心岑父岑母虐待小孩。 对上两人狐疑的目光,祝霜余连忙道:“是我的疏忽,忘了吩咐这孩子好好打理自己。” 孙店长连忙道:“明天我再送些过来。” 这三人仿佛完全忘了,不久之前岑诀才买了大堆衣服回来。 岑林染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是疑窦丛生。 他搞不懂,岑诀在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人脉。而且母亲的态度…… 为何能变这么快? 岑林染心头涌动着苦涩,转过身打算上楼。 谁知道刚转身,岑父便匆匆进了门。坐在客厅里陪着妻子待客。 岑林染听到那两位芸姨和孙姨说起了今天的来意。 原来,岑诀在不久之前给这位孙店长所在的品牌拍了照片,由于拍摄的图效果很好,品牌准备和一个大刊合作。 他们希望岑诀能够配合宣传,但是电话老是联系不上他,所以孙店长亲自来跑一趟。 这位孙店长说完之后,岑林染能够感觉到客厅瞬间安静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他母亲提高的音调:“上杂志?还是c刊?这、这——” 不怪他母亲纳罕,实在是因为c刊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小杂志。 岑诀拍了些照片,就能上c刊,这待遇,无疑是一飞冲天。 母亲激动过后,岑林染听到了父亲客气的声音:“这小子平时很是顽劣,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境遇。还请两位多多照顾。” 岑林染记起来,当他进入公司实习时,他父亲第一天陪他到岗,也是用同样的语调,拜托带他实习的经理。 比起那时候,岑林染还在父亲的声音中听出了意外。 可不是吗? 从岑林染的角度望下去,岑诀就好像是被客厅里的几个人包围在一起,成为绝对的中心。 他的父母——昔日对岑诀不闻不问的父母,此刻也用那种诧异的、刮目相看的目光看着对方。 相反,站在二楼偷听的他,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没过多久,孙店长与李芸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祝霜余还沉浸在岑诀能够拍摄杂志封面,并且受到国际设计师看重的惊喜中。 她兴奋地表示,等到岑诀的杂志印刷出来,她要一口气买一百本,送给自己的小姐妹们当做炫耀。 除此之外,亲戚和朋友都要送。 与此同时,岑林染听到他的父亲端着架子训斥:“你没有学历没有的经验,能有一份工作就好好做。” “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岑诀没有理会。 而这时,岑双峰似乎也有些尴尬。 于是岑林染就听到了他的父亲用那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你……还有钱吗?缺钱的话,我再让秘书给你打一点。” 岑林染的心脏一直往下掉。 他再也忍不住,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离开时,还听到祝霜余在安排,说马上等岑诀过生日时,要给他办一个大大的party。 当天晚上,他做梦时,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回到了童年。 幼小的他见到母亲,亲昵地想要往母亲怀里扑,但对方却一脸冷漠地抛开他。 梦中,母亲热情地朝着另一处张开臂膀。 小小的岑诀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厌恶地骂他:“走开,你根本不是岑家的孩子,凭什么住在这里!” 半夜醒来,岑林染满头大汗。 他征愣地望着天花板,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 在孙店长到来之后的第二周,c刊的微博上发布了一张最新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西服,斜坐在窗边。 在他面前,一只玫瑰从窗棂中伸了出来,映在男人清澈的眸子中。 不过一个小时,c刊的微博转评赞数量超过了平时的任何一个微博。 微博粉丝试探着在评论下面喊:“这个弟弟是谁?我能在拥有弟弟的全部资料吗?” 一个小时后,c刊官方重新转了这一条,艾特了这张图片的主人。 @岑诀。 ※※※※※※※※※※※※※※※※※※※※ 晚安~~ 感谢在2021-03-06 18:51:26~2021-03-07 19:3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习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夜晚,酒吧。 “c刊,你怎么也买了?” 朋友一走进宋尧的酒吧,就看见门口柜子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杂志,少说有上百本。 宋尧眼神躲闪:“不是我买的,店员出的钱。” 朋友睨了他一眼,心想信你个鬼。 要不是你老板愿意,谁敢在酒吧里放这些东西。 朋友随手取一本,凝视着封面上的人—— 对方拥有着无论用什么语言描述都不过分的面庞,一双眸子凝视着虚空一点,欲语还休,仿佛有着许多故事。 对于陌生人来说,看到这张封面,大多会被对方的美貌以及营造出来的气氛所感染,从而形成深刻的影响。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曾经吃过岑诀的苦的人来说,心中的情绪就更加复杂。 他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 对方在将他们灌醉的情况下把他们关进鬼屋,在此往后几日,所有人都在一宿一宿地做噩梦。 但,纵然是这样,他们却无法生出想要报复回来的想法。 谁让他们自己没本事? 况且,后来想想,岑诀能够将他们灌醉,将他们关进鬼屋,还想方设法吓他们,这些报复,何尝不是一种在意? 当然,这些隐秘的想法只有他们自己偷偷想一想,不敢大刺刺地说出来,免得人骂他们犯|贱。 这人低头,又看了一眼堆满杂志的书柜,忍不住苦笑一声。 他们渣|男的天性,可不就是犯贱么? · 岑林染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偷偷变成了抖m,给岑诀的杂志增加销量。 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岑诀的杂志似乎无处不在。 家里几乎人手一本,公司里也有懂得拍马屁的好事者,购买了许多本杂志放在前台供人取用。 很多之前不了解岑家情况的人,见一个正儿八经的企业里出现某家时尚杂志,好奇地问为什么。 不一会儿,他们就知道了,原来封面上的模特是岑总的儿子。 可是岑总家里不是只有一个小孩吗? 这下就有人给解释了:岑总家里发生过小孩抱错的乌龙,不久之前才将亲生儿子找回来。 既然杂志封面上的是亲生儿子,那现在公司这一位呢? 当天中午,岑林染就在公司茶水间里听到了有关他的讨论: “原来不是亲生的啊,怪不得和岑总长得不像。” “抱错的还能这么看重,真是不容易。” “真太子未来还会来公司吗?从封面上看好帅啊。” 岑林染在门口站了片刻,没等员工们出来,就提前转身离去。 他抽空在下班的时候,去了岑双峰的办公室——那天晚上因为客人的缘故,他没能和父亲谈一谈岑诀的事情。 今天的岑双峰终于没有被琐事所占用全部的时间,因此有时间接待岑林染的到来。 只是,在岑林染讲完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后,他惊讶地发现岑双峰虽然对岑诀的做法有些生气,但并不是往常那般怒气冲冲的样子。 岑双峰低声骂完岑诀之后,问了两个问题: “有人受伤吗?” 当然没有。 “你的朋友们告诉家长了吗?” 也并没有。 岑双峰松了口气:“那就好。” 岑林染蹙着眉,发现自己与父亲的脑回路并没有碰在一起。 岑双峰不以为意地说:“小孩子们瞎胡闹,没惹出事情就没关系。” 何况,岑诀是个野孩子,要没有点攻击性,还真不行。 “可是……” 将人拉去鬼屋,太过分了些。 岑双峰摆摆手,换了个工作上的问题来问。 走出岑双峰的办公室,岑林染心情颇为复杂。 岑双峰对岑诀行为的不在意一方面让他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安全感,但另一方面,又莫名地怅然。 抛开这心中的纠结情绪,岑林染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岑双峰刚刚布置下来的任务上。 无论怎么样,他得好好地在公司里做出点事情来。 他总不能……比岑诀差吧? · 岑诀并不知道自己在背后被人告了一状,此时,与孙店长相约的他陷入深刻地无奈中。 在进入咖啡厅到现在的一个小时内,来找他搭讪的人络绎不绝。 这还不是全部,严格来说,自从他的照片出现在社交媒体后,他的各种联系方式都没停过。 “岑诀你好,我是星火娱乐的经纪人,和你联系的意思是想询问是否有进入娱乐圈的意向……” “麻烦请你下你接不接推广?” “小哥哥你好帅哦亲亲贴贴……” 岑诀“啪”地一声关掉了手机。 看见他一脸无奈的表情,被岑诀约出来喝咖啡的孙店长不由得被逗笑了。 旁人若是这样,高兴还来不及,岑诀倒好,对蜂拥而至的利益一脸嫌弃。 不过话说回来,谁也没能想到那组照片在一番发酵后,能有现在的热度? 在c刊的大力推广下,这条微博不但数据喜人,杂志发布后一个小时勇闯本季销量之冠,还让l品牌的衣服扎扎实实地清了一波库存。 托这一股热度的福,他们公司提前完成了本月的销售额度,所有打工人都能够在后半月松一口气。 作为岑诀的挖掘人,孙店长所在的店面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们终于在这一周打败了a市的另外一个门店,一跃成为销售冠军。 除此之外,西蒙回去之后灵感源源不断,听说又想出了不少新的设计来。 当然,在这一波热点事件中,获得好处最多的,还是岑诀本人。 从数据上看,他新开的微博经历了一次粉丝急速暴涨。 找他推广的报价一路从最开始的三五千,变成了五万十万——抵得上一个小网红的热度。 除了流量之外,他还因为相貌收到了不少经纪公司的邀约,更有甚者,还有请他去参加选秀的。 如果岑诀是个普通的干饭人,这一波的热度,足够他吃好几年。 只不过,作为流量的最中心,岑诀反倒显得十分淡定。 用孙店长的话来说,平静地像一个久经舆论沙场的老将。 岑诀听完孙店长的这一番评价,在心中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种阵仗,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上一辈子,好歹也是为数不多入围银熊奖的导演好吗! 更何况,他拍文艺片的虽然小众,但是从他看上的,从他手下调|教好演技的演员,出去再拍个商业片,很快就能揽收大波热度。 前一世,他在匿名论坛都是有一波讨论度的,不少粉丝都烧香拜佛,祈求自己的小爱豆能被他看上,招到新剧组里培训。 心中一番自吹自擂的话说完,孙店长终于说到了今天的来意。 原来,l品牌总部在得知a市这一销售成果后,欣然应允孙店长和西蒙提出要求,希望与岑诀签订一个长期的合作合同。 合同条款给的相当优渥:品牌不但会支付给岑诀相当大一笔报酬,如果岑诀愿意继续在娱乐圈或者模特圈中工作的话,公司会给品牌挚友的title。 这是许多刚刚爆红的流量爱豆都拿不到的待遇。 岑诀听完孙店长给出的签约价格,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但,再想想未来的打算,只得忍痛放弃。 他虽然爱钱,但也明白,钱是一时的,而干自己喜欢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抱歉,孙姨,我不打算进入时尚圈。” 事实上,岑诀不久之前刚刚通过李芸的渠道,找到了一个十八线的小导演,打算打探打探消息,并且借此进入影视圈。 孙店长凝视着岑诀那张哪怕在时尚圈也极具竞争力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孙店长道别,岑诀晚上回到家,搜到了未来合作伙伴——名叫李开光的小导演的微信名: “菩提手珠特卖”。 岑诀:??? ※※※※※※※※※※※※※※※※※※※※ 晚安~~ 感谢在2021-03-07 19:37:04~2021-03-08 20:1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蓦十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蓦十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许多年后,李开光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电影制作人,在国内电影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记者在采访他时,询问他见到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职业生涯上的贵人时,第一句话说话的是什么。 李开光想了想,在记者诧异的眼光中说道:“我劝他不要当导演。” 那一晚,十八线不入流小导演的李开光,在加上岑诀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殷勤而热切地劝人悔悟: “兄弟,当导演是没有前途的,你不要犯傻,和我来卖手串吧!” 当导演何止是没前途! 李开光拍一部扑一部,父母留下的家产,全都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扑街中消耗殆尽。 最后,他只能靠买手串勉强糊口,维持正常的生活秩序。 那晚上,岑诀在听完他的惨痛经历,沉默片刻,要求他将自己拍的片子发过去。 第二天早上,李开光收到了岑诀的回复—— “要不,你还是继续卖手串吧?” 当然,如果李开光听从了岑诀的建议,彻底放弃了从事电影事业,那么之后的黄金拍档将会不复存在。 然而,那时候的李开光还是一个没有放弃自己梦想的倔强青年。 因此,在收到岑诀的回复时,他被这番话激起了血性,一大早上,从床上跳起来,暴躁地回复道: “你行你上啊!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凭什么说我不行?” 采访记者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岑导就自己上了。 他拍摄了自己第一支为大众所知的作品。 · 五月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李开光带上自己的团队——摄像、灯光、道具,在a市著名的鬼屋前等待着金|主的到来。 说是金|主,其实……还真就是愿意为他们花钱的金|主。 今天早上,李开光暴躁地与岑诀放狠话之后,当即找到手边的一个宣传页,拍照上传给岑诀让他参加。 这个比赛,是圈里知名的几家公司联合办的一个新锐导演选拔赛,李开光悄悄关注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报名。 将报名方式发给岑诀之后,他抽空看了一眼截止日期: 还剩三天。 另一边,收到他的宣传照,岑诀淡定地说:“你的团队有空吗?租给我用用。” 李开光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他之所以将团队租给岑诀用,并不是因为被对方的王霸之气所倾倒。 而是,穷的。 在扑街的日子里,李开光的团队其实并没有闲着—— 为了糊口,摄影卖煎饼果子,灯光上影楼当摄像,道具卖那啥玩具…… 他们的微信群名从“奥斯卡得主栖息地”,改成了“不扑街了行不行”,再到现在的“活下去”。 消费降级的速度赶得上高铁飞驰的速度。 因为被岑诀租用的原因,他们都翘了一天班,顶着丢工作风险前来支援。 当然,他们之所以翘班,不是因为李开光的感召力强,而是因为岑诀给的太多了。 租他们五个人三天,一天三万。 大约是因为穷怕了——或者说失败怕了,到约定时间前十分钟,摄像大哥就开始抠手指甲上的倒刺,焦虑地问: “光儿啊,你说这能行吗?他不来了怎么办?” “一天给三万,我们配吗?我们值这个价吗?” “倒不如把我们拉去拍卖了。” 岑诀租用李开光的团队,是付了超过市场价2倍的租金,这本来是好事,但穷逼们被社会毒打得战战兢兢,根本不敢相信天上能掉馅儿饼。 李开光犹犹豫豫:“应该……不会吧?” “吧”字落地的时候,只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朝他们走来。 对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亚麻衬衣、黑色长裤——一身简简单单的穿着,却像是身披朝霞。 在晨光的映照下,来人的那张面孔,犹如天赐。 李开光是个直男,却也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心跳漏停几拍。 “他是金主爸爸请的男主吗?” “应该是吧,朝我们这边来的。” “金主爸爸好有钱,能请到这种长相的演员。” “说不定我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在小伙伴们的议论中,那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带着一股好闻的青草香气。 “李开光吗?”对方伸出了手,嗓音清澈,“你好,我是岑诀。” · 长得好看一定是好事吗? 当然不一定。 比如说在见到合作伙伴的这一刻,岑诀眼睁睁地看着李开光以及李开光的小伙伴们脸上的表情从惊喜、雀跃,变成了失望。 岑诀仿佛能够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真切的想法来:这小白脸,竟然想当导演?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余几位。 岑诀对于旁人这样的认知,早已经习以为常,心中也不怎么在意。 他在意的是如何节省时间,在三天内完成整个拍摄任务。 “东西都带好了吗?” 当然都带好了。 吃饭的家伙,当时都是拿积蓄买的,是下雨天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护个严严实实地存在。 说起设备,其他几个人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了。 岑诀一一扫过去,看到了几个熟悉的牌子:“不错。” 李开光的团队拍出的作品虽然有大大小小的毛病,但工作态度很是端正,这是让岑诀满意的点。 除了联系拍摄团队之外,岑诀还需要与鬼屋的经理确认场地,他在见过这几人之后,点了头,便去一旁接打电话。 等他离开,李开光的团队才是炸了—— “卧槽,这个人的态度好傲啊!” “这都是什么来历的人啊?为什么架子这么大?” 那个眼神,那句“不错”,若是成名导演、业界大佬来说,他们或许会感觉到荣幸。 但这个岑诀是谁啊? 一个还没入行的小导演罢了。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架子。 李开光嘴角抽了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当然与他一样,有些不合时宜的傲气。 他们平日里,将自己的器械看得比爱人还重,现在见旁人只评价了句“不错”,就不愿意了。 哪里是不错?明明是非常好! 可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拍不出市场认可的好片子呢? 李开光按住炸毛的同伙:“三万!三万!” 他们这几个人,岑诀加起来一天给三万,分一分,顶的上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三万,三万。”穷逼小伙伴们喃喃自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 岑诀想要在三天之内将小短片拍出来,于是拍摄相关的东西就都不能再多花时间。 还好,托李开光的福,人手找齐了。 他又同之前“十八层地狱”的经理谈了生意,花钱将鬼屋和扮鬼师们都租下来两天。 场景和道具就都有了。 他昨晚上熬了一个夜,根据鬼屋的场景写了一个剧本,并且画了一部分分镜。 完事! 岑诀这行干了许多年,脑子里早已经形成了影视项目管理的一套范式,拍摄时间虽然短,但对于他来说不算大问题。 只是,对于岑诀来说不算问题的问题,到了租借来的小伙伴身上,那绝对是天大一样的问题。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懵懂地被带进鬼屋,他们看见鬼屋的工作人员熟稔地同岑诀打招呼。 “场景和人都准备好了吗?”他们听到岑诀问。 “好了好了!” 不明白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只好懵懂地跟着岑诀身后。 他们来到了鬼屋中的一个场景中。 一旁,扮鬼的工作人员们都划上了妆等着了。 “就这?演员?”在岑诀去同演员们说戏的时候,李开光身边的小伙伴悄声问。 是给钱没错,但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拿钱。 “到底行不行啊?” 李开光这一回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了,他支支吾吾道:“想那么多干啥,就当是陪富二代玩吧。” 之所以定义岑诀为富二代,是因为他刚刚从一个扮鬼师那里听到的八卦—— 租下整个鬼屋一天,需要十多万。 李开光算了一笔账,两天租用鬼屋的钱,加上付给他们的劳务费,光是这两项,就有五十万。 好家伙! 比他最能败家时还要厉害! 怀着这样又酸又感慨的心绪,李开光恹恹地与小伙伴们一起干活—— 他与岑诀打赌,让出了导演的位置,因此只能帮打一打下手,做场上唯一的那个闲人。 短短五分钟后,岑诀讲戏回来了。 这速度,简直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而后的这半个小时内,他们体验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做事风格—— 对方在得知他们对接下来的拍摄没有具体想法后,便收回了决定权。 道具怎么摆,摄像机怎么走,全都是岑诀说了算。 如此一来,不过一个小时,一切就都准备妥当。 岑诀坐在监控器后的椅子上,打板,开机。 这速度,让往日准备工作工作要做半天的李开光瞠目结舌。 这就……开拍啦? 没过多久,李开光的质疑就变成了:还能这样拍?! · 李开光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拍东西,到了大学,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和天底下99%的导演一样,李开光学了很多,拍了很多,但拍出来的东西似乎只是堪堪及格,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程度。 在影片扑街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地反思复盘,思考自己到底弱在哪里。 想来想去,最终只得出了自己没有天赋,端不起这碗饭的结论。 但在今天,他的认知似乎不再那么顽固。 他从岑诀身上看到了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执导体系。 这种做事风格,来自于极致的专业化。 正如岑诀在发现摄影等工作人员在对接下来的拍摄没谱,第一时间收回主动权那样,岑诀对所有环节的处理方式都是那样简单而直接。 演员都是门外汉,根本不懂拍摄? ——没关系,通过讲戏让演员呈现出剧本所需要的素材就好。 剧本里有的剧情在当下场景拍不出来? ——只要不影响整体效果,当即就改。 因此,岑诀呈现出来的拍摄效果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从头到尾高效、流畅、顺利。 作为一个行业内的人,李开光知道这“行云流水”背后所需要的功力。 它要求一个导演对片场上的所有岗位、所有流程都烂熟于心。 它要求一个导演具有出色的专业知识储备和调度能力。 导演行业的“庖丁解牛”,不过如此。 在这时候,李开光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岑诀一个门外汉,会拥有如此高超的技艺。 他只是在此刻,如同一个海绵一样,渴望地、渴求地吸收所有知识。 他再也不想在拍摄时遇到一个一个问题时,停下来去解决了! 再也不想,因为不知道该拍什么,让整个剧组都停下来,等待他和他的伙伴一个一个方案去尝试了! 等到一天的拍摄结束时,李开光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激荡。 · 岑诀晚上下工,走出鬼屋时,已是残阳斜照。 他看见自己租用的几个人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还没等岑诀反应过来,这几位加起来有150岁的大哥们以矫健地步伐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他的包。 “大佬,您还收徒吗?” “收下我们五个不争气的孽徒吧!” ※※※※※※※※※※※※※※※※※※※※ 晚安~ 感谢在2021-03-08 20:18:03~2021-03-09 19:1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角落的.蔷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零 10瓶;湖中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收徒? 岑诀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眼前人的目光是这么热切,眼神是多么的渴望,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救他们于苦海之中的救世主。 “……”大可不必这样。 对于李开光的团队,岑诀在大体上是满意的。 这群小伙计的水平或许不高,技术或许不甚熟练,但,他们有一个难得的优点: 听话,执行力强。 这几位,岑诀能看得出他们在一开始拍摄时对于他的要求心有疑问,但在赶工的时候,没有人掉链子。 拍出的电影或许会被人当做是艺术,但拍电影的过程绝对只是搬砖。 搬砖要有搬砖的态度——不怕苦,不怕累,听话,都是基本素质。 只是,满意归满意,岑诀是万万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的。 收徒弟? 他自己还没混进圈呢! 想想吧,一个上辈子一个有牌面的大导演,这辈子竟然还没入行,说出来多么令人苦涩啊。 于是,在对方五人期盼的目光中,岑诀坚定地拒绝了他们。 回到家里,岑诀随便吃了点饭,就将自己缩在屋子里,开始拿着新买的电脑对素材进行粗剪。 第二天早上,天还不亮,就又出了门。 岑诀搞起事业来,完全就是昏天黑地,早出晚归,忘记一切与工作无关事情的劲头。 在岑诀的带动下,李开光和小伙伴们也打起了鸡血。 他们虽然被拒绝,但是心里还没有放弃跟着岑诀干的想法。 想要抱上岑诀的大腿,他们自然不会懈怠。 于是,主创们兢兢业业、加班加点、不辞辛劳,连带着被雇佣而来的演员们也不得不跟着加班。 鬼屋里的扮鬼师们:听到拍戏,我们本来是想轻松两天的…… 谁想到拍戏比平时工作还累呢? 仿佛是感受到了福报。 经过两天的拍摄,主要的内容都拍摄完毕,这个项目的主体内容就算是竣工了。 大约是瞧着岑诀带着人干活不惜劳力、废寝忘食,鬼屋的经理也好奇这个团队能拍出什么东西。 在结账的时候,经理不但在租赁场地费上打了折扣,还留了联系方式,请岑诀在剪辑完工之后将成品发过来看看。 潜台词是如果可以,争取有机会能将小短片的版权买下,当做鬼屋的宣传片来用。 当然,这都是完工之后的事情了。 岑诀付了租赁费,结清了工人的工资,原本鼓鼓囊囊的钱包,已经缩水缩到了近乎于无。 他辛辛苦苦搞钱一个月,不过三天就花完了积蓄。 要拍下一部戏怎么办? 不,他还并没有下一部戏。 怀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穷逼悲凉情绪,在离开时,岑诀又被人堵住了。 李开光和他的小伙伴们:“师父!你就答应了吧!” 这几人,仿佛想要发挥传说中的“好女怕缠郎”的精神,这两日只要见到岑诀,就会露出那种渴望的痴|汉眼神。 “……你们都给我走开。”岑诀昨晚上做梦,脑子里都在回响着“师父”二字。 要学艺,脸皮厚是必须的。 别说岑诀语气平平地让他们走开了,就算是拧起眉来骂他们,他们也是要笑嘻嘻地受着的。 “师父——哦不,诀哥,你别走啊。” 几个人背着器材追上岑诀。 他们被拒绝了,但并不影响他们说之后自己的打算:“诀哥,拍完这个戏,我们确实学了点东西,也搞清楚了自己的确喜欢这个。” “所以,我们打算手头上的副业都暂时不做了,打算好好买点书在家里学习。” 岑诀不打算收他们为徒,但是也不会吝啬于给人建议。 听到李开光等人的打算,他忍无可忍地转过头说:“学什么理论知识啊,你们理论知识并不差。” 五个人如同小鸡仔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 岑诀开了话头,自然不好再装死。他只好详细指点:“你们之所以水平不入流,不是因为缺知识,是缺实践。” “你们需要去跟几个正规的剧组,看看人家的流程到底是怎么样的。” 几人点头受教。 “去了剧组,少听八卦,少说闲话,把时间都拿来学老人的技术。” “要是不懂的,记下来,晚上回家再翻书琢磨,再不懂的,找机会去和前辈请教。” 如此一来,跟三五个剧组后,就算是入行了。 李开光和他的小伙伴们从毕业就开始拍,但都不是科班出身,说难听点,都是野路子。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去剧组实习过,但去的剧组水平很差,一些工作人员也是半路出家,仔细辨别,那水平还不如他们呢。 但是,这一次见了岑诀,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之前想岔了路。 不是旁人技艺不好,而是他们没见着好的。 岑诀做事惯常喜欢有始有终,不喜欢做事情做一般撂下不管。 见李开光等人连连点头,他干脆找李芸帮忙,联系了个剧组把人塞进去。 又解决了一件事,岑诀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没过多久,李开光就又黏了上来。 “不是让你去剧组实习吗?” 李开光忙解释道:“去了,那的导演没有你厉害。” 既然要学,就要跟最好的学,不然浪费时间干嘛? 岑诀忍不住揪自己头发。 最终还是李开光说服了他:“我家里还有点钱,所以不用着急找饭吃,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找点活给我做就行。” “你要参赛,总要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 岑诀答应了。 因为他的确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休止地填表上。 李开光的加入的确极大地提高了岑诀的工作效率,一些岑诀不愿意做的工作,全部扔给了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岑诀发现了李开光在处理具体事务上的天赋。 对方仔细、认真、负责,与人沟通能力强,再加上了解影视制作的具体流程,是一个制片的好苗子。 岑诀在休息的时候,无数次地冒出想培养李开光的欲|望,但每次一想,就都放弃了。 ……他连个戏都还没接到呢。 岑诀与李开光在小黑屋里忙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比赛deadline之前将作品交了上去。 在确认发出的那一刻,岑诀找了个地,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你别吵我。” 他要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当然是不可能自然醒的,岑诀做了一宿关于贫穷的噩梦。 梦里,他由于太穷,竟然在街上卖窝窝头。 最苦逼的是,他竟然看见岑林染从豪车上下来,一扬手以极低的价格包了他所有的窝窝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诀在梦里正准备和岑林染好好说道说道时,却不想岑家也在讨论他。 岑诀已经三天没有回家吃饭了。 虽然说,岑诀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三餐中旷两餐,唯一一顿上桌正儿八经上桌吃的饭,也是闷着头几分钟吃完完事。 但像这样,几天不回家,还是第一次。 岑双峰在第三天晚上没见到人时,忍耐已经到达了一定限度—— “这个小畜|生,三天两头不着家。老郑,你去给我打电话,问他到底回不回来?” “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别回这个家了!” 谁也不想岑双峰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郑管家连忙去拨岑诀的电话,毫无疑问,都没有打通。 岑双峰得知情况,饭都不想吃了,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说,就拍个杂志,就不把家里放在心上了?” “我们岑家没这规矩!” 岑双峰这样生气,祝霜余和岑林染也不好再吃饭了。 祝霜余不明白自己丈夫怎么忽然这么大的怒气,好言好语地劝。 岑林染倒是有些猜测——说起来,这事情还和那杂志封面有关。 早上公司开董事会,岑父的一项提案没被通过,还被另外一名大董事嘲讽。 本来两人关系就不好,吵起来自然百无禁忌。 对方不就事说事,反倒是拿岑家的私事说话,先是暗指岑双峰眼睛瞎,给旁人养了多年的孩子。 又说岑诀继承了老人的品格,是个混娱乐圈的好材料。 对方嘴里的老人,当然就是指岑父的母亲,当年有名的花旦。 说岑诀是混娱乐圈的好材料,就是说岑诀也是个戏子。 岑双峰一贯爱面子,被人当面这样说,心里自然不乐意,在公司先与人吵了一架,回来见岑诀不在,就当场发作了。 “双峰……” 岑双峰这些年来之所以修身养性,是因为身体不好,受不得气。当下气成这样,祝霜余就急起来了。 “林染,快劝劝你爸。” 岑林染原不打算说话,可脑海中岑诀的模样一闪,转瞬间脑子里冒出了新念头,劝道: “弟弟他小时候受了苦,好不容易回来,贪玩点也是情有可原。” 岑双峰冷笑一声:“贪玩?我看他何止是贪玩,简直是眼皮子浅。” 如果说,之前见岑诀拍了杂志封面,岑双峰还算是满意。到了现在,被那老不死的一嘲讽,他就又觉得上不得台面了。 他们是个什么家世? 让家里孩子进娱乐圈,简直是不知所谓。 “双峰!”祝霜余不赞同地道。 想起妻子前一阵子满意的样子,岑双峰哼了几声,到底没再说些过分的词汇。 但,不满到底是表现在脸上。 等到吃完饭,岑双峰的气还没消。 回到书房,他气哼哼地同郑管家说:“我必须给这个臭小子找点事情做。” 那做什么呢? 二十岁出头,青年人都还在学校里待着,要给岑诀找一份适合的工作谈何容易? “不如,让诀少爷也进公司实习?”郑管家提议道。 门外,岑林染推开书房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 因为榜单字数原因,所以这一章是今天的 晚上21点会放一章明天的…… 然后咱们后天老时间再见 啾啾 第十七章 岑诀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多了个差事。 去岑家的公司干活。 在电话里,郑管家热情地鼓舞他:“诀少爷,您在公司可是要好好干啊,老爷在您身上可是寄予了很多希望!” 希望……个屁啊。 岑诀挂了电话,因为这个天降祸事足足无语了半个小时。 他又不是没出社会的小年轻,稍稍听一点鼓励就恨不得挽起袖子加油干,争取获得所有人的另眼相看。 上辈子和身家千亿的投资人接触多了,也明白一些他们这些生意人的思维方式。 岑双峰在他这个亲生孩子回来之后,之所以仍然对岑林染另眼相待,血脉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看重实惠。 岑林染按照岑双峰的意思养了二十年,正儿八经的学历有,从小耳濡目染对商业的认知也有。 只要再进入公司里教几年,搞些实务,公司经营就能顺利上手了。 有人或许会说,岑家再怎么培养岑林染,那也不是亲生的儿子。 可,在事实行为上,岑林染怎么就如亲生儿子了? 生恩不如养恩,岑林染从小在岑家,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抛就抛;何况,岑林染的本家家境极差,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岑家。 如此一来,岑林染和亲儿子有什么区别? 别说岑双峰了,就算是岑诀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也不会冒险选一个不甚靠谱的亲儿子。 先不说培不培养的起来,单是时间,岑双峰就浪费不起。 基于这一番分析,岑诀知道自己与继承人这个职位没有关系,一心只想着搞钱。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被弄进公司打工? 怀着郁闷的心情,岑诀当天晚上回家了一趟,想要与岑双峰掰扯掰扯,哪里知道对方晚上有酒局,根本不在家。 第二天一大早,岑诀就被郑管家从被窝里叫起来,洗漱和吃饭后,送上了开往公司的车。 岑氏公司。 人力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愁,熬了一宿没有睡着。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昨晚上下班之前,他忽然被上司安排了件新差事,要求他准备好给一个新人办入职。 人力懵了一下,心想最近没招聘啊。 只是还没等他懵完,就被告知来的人是岑总的儿子。 亲儿子。 ——那,亲儿子又要怎么安排啊?! 作为岑氏的一员,人力小哥当然听说了老板家抱错的故事,也知道公司里的这位四舍五入只能算养子。 但,也没有道理说,养子一定不如亲子受宠。 他要给新少爷安排个更好的职位,到时候岂不得罪人? 人力小哥火急火燎地同上司请示。 上司是hr的部门经理,对于老板家两个公子的破事也是纠结得满头包。 听到下属的担忧,他捂着额头说:“你就安排个差不多的吧。” 差不多,差不多,谁都不得罪。 挂了电话,人力小哥简直想喷上司:找个差不多的岗,谈何容易! 人力小哥郁猝了半夜,一晚上昏昏沉沉没睡着,到了早上,他的脑子里终于冒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不选,他就将当下公司缺人的岗位汇总起来。 让这位新少爷自己选! 这样锅总甩不到他头上了吧? 怀着解决掉一件破烂事的好心情,人力小哥一大早就到了公司,然后他就被叫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们hr的部门经理陪在一旁,他一进门就给他使眼色。 人力还没反应过来这眼色是什么意思,就听董事长吩咐道: “小曾啊,你给岑诀安排活的时候,最好安排一个累的,苦的,不要让他有休息的机会。” 累的,苦的? 没有休息的机会? 先不说公司有没有这样的岗位,单是《劳动法》它也不允许啊! 一脸懵逼地走出办公室,小曾没过一会儿,又在茶水间见到了岑林染。 这位岑家往日默认的太子爷倒是好脾气,温和地同他讲述了岑诀之所以来到公司的前因后果。 话语里的意思,是劝小曾给新人安排一个轻省的活。 “能让我们俞董看到,并且改变他的固有印象就好了。” 俞董,就是在董事会上同岑双峰吵架那位。 等小曾回到工位上时,他的脑子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老天啊,杀了他吧! 就在这时,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十分钟,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来了,来了!”有人连声说。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俊美到无法形容的男人迈进了办公室,小曾听到耳边响起了不少同事的抽气声。 · 如果说,岑林染进入公司是一件大事的话,那么岑诀的到来,简直是一场盛典。 星期一的早上,大大小小的工作群里全都沦陷了。 往日领导们见到员工们手机聊天,八成会重申一番公司纪律,但是今天他们都没管。 因为他们也在八卦。 迎接岑诀的是岑双峰的秘书,秘书将岑诀带到人力资源办公室,陪着办理入职手续。 岑诀本人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名字,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外。 “别着急,先带我去见岑董。” 于是,小曾还没见到那个让他辗转反侧失去睡眠的罪魁祸首,对方就绕了个弯,先去了岑双峰办公室。 只不过,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小曾就听说了这位岑诀少爷的壮举。 他同岑董在办公室里吵得天翻地覆。 他们微信小群里有秘书处的小伙伴,据她说,“岑董气得连杯子都摔了”。 其他人听完,齐齐道一句“牛逼啊”。 岑董一般不发脾气,但是发起脾气来,一般人着实招架不住。 这位真少爷能在岑董手底下过几招,不是真受宠肆无忌惮,就是胆子真大。 无论哪一样,他们都招惹不起。 · 岑诀与岑双峰在办公室里畅快地吵了一架,要不是他担心岑双峰像上一次那样厥过去,他恐怕能再战几百回合。 和原主受点委屈不说出来,自己憋在心里为难自己不同,岑诀一遇到岑双峰,瞬间就能变炮仗。 什么不经过他允许就把他弄来工作啊。 一点都不尊重他啊。 不一碗水端平啊。 诸如此类,岑诀都说。 旁人同岑双峰恭恭敬敬,是因为有事须得求着岑双峰,但岑诀偏不。 搞钱是一回事,实话实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何况,他有技术有手段,并不靠着岑双峰吃饭。 岑双峰活了多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小辈顶撞,当下气得就要动手。 只是,他桌子上文件摔了,杯子摔了,岑诀眉毛却动都不动。 他就知道眼前这是个滚刀肉。 既然打骂都没用,岑双峰只好重新好言好语说话。 劝岑诀上进,劝他好好找个营生,最好是当一个不给岑家丢脸的人。 岑诀当下反问他:他要是上进,公司能给他继承吗。 岑双峰瞪大了眼。 岑诀又问: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不丢岑家的脸。 岑双峰当然回答不出来。 事实上,他平日里想公司的事情,偶尔想想岑林染的未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哪有时间想岑诀这么一个排不上号的儿子? 可这实话要是说出来,这作为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 迎着岑诀看破一切的眼神,岑双峰挣扎道:“我叫你来公司,自然是让你成长的。” 岑诀不屑地笑了一声,岑双峰脑子一热,一些话就不受控制地嘟囔出来了: “你好好在公司待着,要是能待满一个月,西山的那套别墅就给你。” 西山是a市郊区的一个著名的高端盘,岑家当时入手这套小别墅的时候,市价五六百万。 可到了房价飞速上涨的现在,市场价已经飙升到了千万。 四舍五入,又能拍一部小片子了。 想到这里,岑诀当下就不吵了,眼睛亮亮的,要求立刻同岑双峰定下约定。 要是他能在公司里坚持下来,别墅归他,买卖自由。 岑诀进入岑双峰的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面色沉郁。等半个小时从办公室出来后,精神状态全然不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神采奕奕。 秘书见了,心中的惊讶简直无以言表。 天啊,天底下还有与人吵了一架后还能回血的吗? 由此,秘书心中对岑诀的受宠又多了一层认知。 这一回,岑诀办理入职手续就配合得多了,只是在挑选岗位的时候,他失去了主动的权力。 岑双峰亲自打电话,给人力资源部门下的命令。 让岑诀去当俞董的助理。 俞董是谁? 在董事会上能与岑双峰正面battle的硬茬,以脾气臭著称,整个公司见了就绕道的大人物! 但与此同时,这位俞董除了在岑氏的股份之外,本身家世好,人脉广,旁人又不得不忍着求他办事。 就这样一个难搞的、刚刚与岑双峰吵过架的人物,要派岑诀去给他当助理。 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办吧。”岑诀示意小曾办手续。 周围人纷纷露出了一副“这是一位勇士”的表情。 岑诀能接这个活,自然不是自己是个勇士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原书的剧情中,这位俞董也是个有一些篇幅的角色—— 书中岑林染接手公司后,要整合全公司的股份,首当其冲就是买来这位俞董手上的股票。 书中,岑林染用来攻略的俞董的方法,其中很重要一个就是从国外买了古董来,投其所好。 比这个更重要的是,书中提到过一句,俞董在离开岑氏之后,搞电影去了。 换言之,这位俞董不但是敌人的敌人,而且还是岑诀未来要抱大腿的金主爸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岑诀他能不上吗? ※※※※※※※※※※※※※※※※※※※※ 下一章更新在3月12日(星期五)晚上21:00 啾咪 第十八章 “报!新少爷被分去俞董哪里了,据说是当助理。”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俞董是个什么性格,能让岑董安排人去身边?怕不是要爆炸。” “你们觉得,新少爷能坚持几天?” 作为当下的公司热点,岑诀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前线小伙伴直播。 这位真少爷先前与岑董吵了一架,转眼就被安排去了俞董身边。 “哎,看来这位真少爷不太受宠啊。” 除了亲临一线的秘书之外,其他人都觉得这位新少爷的待遇比不上岑林染,恐怕是个待不了几天就要走的人物。 另一边。 岑双峰给派了个助理的事儿当然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俞董耳畔。 作为岑氏的第二大股东,但这位俞董并没有在公司里担任别的行政职位,除了来给岑双峰找茬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外面。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公司里的事情毫无知觉。 “好个岑双峰,我不过在董事会上骂了他两句,转头就把孩子塞过来了——我可不给他带孩子!” 打电话的是俞董放在公司办公室的秘书,听完俞董的话,心中顿时冒出“果然如此”的感觉。 “您的意思是?” 俞董利落道:“把这小兔崽子给我赶走!” 光是赶走还不能体现出俞董对岑双峰的厌恶,他干脆吩咐道:“你把另一间办公室门打开,让他去扫干净再走。” 好家伙! 秘书听完这个吩咐,也不免为岑诀惊了一跳。 俞董口中的这个“另外一间办公室”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当时公司刚创办的时候,这件办公室用来堆杂物,后来俞董接管了旁边的办公室,就将自己的东西也塞了进去。 这些东西里有些真假莫辨的古董花瓶,有些当代艺术品,保洁阿姨们当然不愿意承担损坏的责任,申请了不打扫这间房子。 久而久之,这件办公室灰尘缭绕,许多人都不愿意进去。 现在,俞董将这个老大难的问题留给新少爷,无疑是想要看他出丑。 但,领导的吩咐,她又能怎么办呢? 还没等秘书小姐将心中的怜悯压下去,就见岑董身边的张秘书,连同人力资源部的小曾一起过来。 他们簇拥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俊美、高贵。 这是秘书看到岑诀的第一印象。 她看着岑诀身上穿着的雪白衬衣,一瞬间竟然有种不忍心捉弄对方的感觉。 但,再怎么说,工作是要做的。 她连忙迎上去,微笑着完成交接任务,将岑诀带到办公室门口。 打开办公室,一瞬间,乱尘飞舞,一股发霉的臭味迎面而来。 · 岑诀对于自己遇到下马威这件事,心中一点都不意外。 相反,得知被弄来扫垃圾,就更是觉得轻松了——他就喜欢这种搞事摆在明面上的反派! 岑诀心理活动非常丰富,但面上看去仍然非常正经,甚至称得上严肃。 秘书小姐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于是干脆一次说了。 那些个古董和艺术品,都是不能动的,如果损坏了,要赔偿。 古董和艺术品? 岑诀捂着口鼻,上前两步,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标注着“宋韵”的古董花瓶。 ——好家伙,这花瓶上的花纹绚烂,颜色富丽堂皇,再看器型,毫无意外的是乾隆时期的双耳瓶。 除此之外,屏风也是。 先不说屏风的木材质地根本不是紫檀,就说屏风上的版画,那水平也相当一般。 岑诀一双利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竟然一件真品都没看到! 受不了这储藏室里的空气,岑诀干脆背着身出门。 那秘书见他一一端详过古董,故意介绍各种文物购买时的价格。 宋代假花瓶一百万,屏风六十万,鎏金佛像三百万。 都是花了大价钱找来的。 岑诀原本在心中吐槽这位俞董是个初入门交学费的冤大头,听到秘书这番话,顿时又支棱了起来。 俞董买古董都这么手松,投资电影应当会更有钱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岑诀腰不痛了,腿不酸了,连眼前灰扑扑的房间,也觉得美丽了起来。 秘书并不知道岑诀心中已经充满了未来搞钱的无限畅想,见他双目无神,还当是被这下马威折了腰。 “岑先生,你要是觉得不行……” “从哪里开始干起?” 两人的声音同时在走廊中响起。 秘书小姐:“?” · 俞董在外参加了一个古董发烧友的交流会,交流会上,他又没忍住吃了别人的安利,掏钱买买买了两个大件儿。 转眼,两千万出去了。 俞董他当然知道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少不了是托儿,那些个在他眼前眉来眼去的,未必没在背后骂他是冤大头。 可他就是想买。 瞧瞧这釉色、这器型、这花纹,美极了! 美滋滋地吩咐助理将两件新宠收回家去,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新买的小美人,俞董忽然想着自己还有个事。 ……对了! 那个岑家的小孩。 俞董看了下时间,距离秘书和他打电话,已经两个小时了。 想必那小孩已经走了吧。 如此想着,俞董仍然给秘书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秘书无措的声音:“老板,出事了!” 那位叫岑诀的少爷,他不但没走,还叫了钟点工阿姨。 不但叫了钟点工阿姨,还叫人将那些个古董收拢在一起。 俞董虽然早对那些积压品不敢兴趣,但听到有人动他的藏品,顿时急了。 “让他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来!” 秘书小姐挂完电话,心里的崩溃总算少了那么一点点。 下一秒,他见岑诀指挥着人继续往外搬东西。 “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摔当然是不会摔的,这些个请来的钟点工小哥,在听秘书小姐科普完古董的价格,整个人都傻了。 要不是岑诀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出了问题自己负责,他们铁定不敢上手。 古董都被搬出去了,屋子里的保洁阿姨们瞬间松了口气,没了古董的制衡,她们带上口罩,甩起膀子加油干。 专业的事情交由专业人员来干果然是对的,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房间里都擦得干干净净。 岑诀给人付了高工资,送人走了,然后他刚刚在宜家买来的大柜子也到了。 柜子一个一个地摆进房间里,与此同时,岑诀用干净的软毛巾处理古董上的灰尘—— 这件事没有人愿意动手,于是只能他一个人上。 柜子摆好了,岑诀的活也干完了。 擦好的古董重新摆放到了柜子上,打开窗帘,让空气进来,整个房间焕然新生。 俞董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目光从一个个古董上扫过—— 这个青花盆子,是他年轻时在鬼市淘的;屏风,来源于已故老友的赠送;大花缸,他买的第一件古董。 过去的记忆的仿佛与一个个古董分割成若干个节点。 这些年,他将这些东西塞在库房里,仿佛就将其遗忘了一般。 但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忘。 轻叹一口气,俞董抬眼,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最后落在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身上。 他没什么文化,但在看到年轻人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他买古董时,那些文绉绉的介绍。 什么灵韵俊秀、疏朗开阔,诸如此类。 俞董凝视着这个年轻人——他死对头新认回来的儿子,眉心动了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出去!” · 岑诀初战失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初战失利的原因,当然也瞒不过八卦的众人。 岑诀花了大价钱请人收拾卫生,但却没讨到好,反倒是被俞董骂了一顿赶出门。 对于这事的看法,大家分了两个流派: 一方说岑诀是自以为是,自作自受。 人家办公室里就是放的古董,干嘛为了打扫卫生这件小事去动人的东西。 被骂,完全就是活该。 另一方,则是觉得岑诀遭了无妄之灾。 打扫卫生是俞董要求的,摆明是为难人。岑诀迎难而上,解决了公司的老大难问题,怎么不行了?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两边人都没觉得那办公室里的库存古董是真货。 谁会把上千万的东西摆在办公室里? 双方舆论的争论自然传到了岑双峰和岑林染的耳朵里。 岑双峰与岑诀打了赌,自然希望岑诀早点坚持不下去撤退。 但转念一想,岑诀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身上挂着自己的名字,这样不给岑诀面子,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但他拗不过俞董,于是只好将气往岑诀身上撒。 “这个没用的东西!” 岑林染听到岑诀的不顺,只是眼睛眨了眨,脸上并没有表示任何情绪来。 他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劝岑双峰不要折腾岑诀。 “爸爸,小诀的性格傲气了些,与俞叔恐怕是处不来。不如,您给小诀换个地方?” 换哪里岑林染也想好了。 就离岑双峰最近的地方——秘书处。 岑双峰听岑林染的建议,原本还心动了一下下,但听到秘书处这三个字,便忍不住摇头。 “秘书处?凭他?” 先不说这地方招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光是岑诀那不受管教的性格,就受不了这需要仔细和谨慎的地方。 对岑诀这个儿子实在是无法放心,岑双峰顺势将重要的财务部,需要技术职称的法务部都从选项中移出去。 选来选去,岑诀似乎就只能去干业务。 “他连销售都干不了!” 如此吐槽着,可岑双峰还是让自己的秘书同俞董的秘书打招呼,想给岑诀换个岗位。 “让他不要丢人现眼了。” 两个秘书沟通,用词当然是客气而节制,只是,当岑双峰的秘书提出要求时,原以为有万分把握的要求却被当即拒绝。 “我们俞董说,不放人。” 秘书转告俞董的原话:“人给我派来就归我管,想出尔反尔,没门!” 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岑双峰的秘书就得到了最新的一手消息—— 俞董带着岑诀出门玩了。 据说是参加他的古董票友的聚会。 从公司开办至今,能有这样的待遇的,只有岑诀一个。 ※※※※※※※※※※※※※※※※※※※※ 因为攻的名字和别的文撞了,所以将戚屿改成戚雩……还是读yu 前文都已经改掉了,介于攻还没出现,似乎不怎么影响阅读,捂脸 谢谢大家留言撒花,啾咪 感谢在2021-03-10 16:51:57~2021-03-12 20:3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蓦十一 18瓶;止容菌、八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老俞,怎么刚来?就等你呢!” “老王,平时看你也没那么积极,今天怎么着了?真见到好东西了?” 俞董显然是古董交友会的常客,刚一进门,就收到了接连的问候。 岑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混进这种古玩的圈子里,跟着俞董背后,好奇地左瞧右看。 今天的交流会说是圈子里的人自己玩一玩,但其实规模并不小。 据门口接到的海报内容来看,这个交流会已经举办了三天:第一二天都是古董展出,到了今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藏品拍卖。 对于俞董这样肯花钱肯买买买的大佬来说,这场交流会的唯一值的亲自来的场合,就是第三天了。 俞董带着岑诀越往内走,遇到的熟人也就越多。 那些个藏友、拍卖行的老板、商家,都凑上来打招呼——哪怕在土豪遍地走的a市,俞董在肯为古董花钱上也是一把好手。 应付完了人际关系,眼看拍卖会即将开始,俞董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二楼的vip休息室里,一推门,又是几声情真意切的“老俞”。 俞董在外板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架子端得足足的,到了这里,才总算轻松下来,解开西装的扣子,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 俞董坐下了,岑诀跟着在一旁站着,见到工作人员端茶水来,伸手拦下: “麻烦换一杯温水。” 在俞董身边待了一周,具体情况岑诀听秘书说了一些,其中就包括俞董有胃溃疡病史,沾不得茶。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下。闻言,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看过来。 “嗬!老俞,这是谁呀?” 俞董往日来这种场合不喜欢带秘书,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就来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在饮食上有诸多忌讳,但又懒得吩咐人,于是干脆就滴水不沾。 谁晓得今天带了个人,还给张罗起来了! 俞董也没想到岑诀平时里不怎么说话,但一声不吭知道了不少东西,闻言道:“小岑,我秘书。” 屋里其他人在“秘书”两个字上品了品,眼睛又没忍住往岑诀脸上瞅—— 这年轻人,长得也太俊了! 严格说来,不止是一个帅气可以称道。简直就和那汝窑的瓷器一样,“千峰碧波翠色来”! “这小伙子不错,老俞,你这招人有水平!” 先不说岑诀的业务能力如何,光是这相貌,就让其他人忍不住心痒痒。 今日到底是名为古董交流会,实则古董买卖的交流会,旁的人们提了几句岑诀几句,便回到了正题上,继续聊起了今天拍卖的藏品。 这次办的这个拍卖会,是某大拍卖公司牵头,网罗了不少国内国外的好物件。 其中最大的噱头,就是被清乾隆称“三希”之一的《伯远帖》。 这《伯远帖》的作者是东晋有名的王家子弟王珣,一般不了解的历史的人或许不曾多闻这名字,但听另一位就知道了:王羲之。 王珣是王羲之的侄儿。 《伯远帖》作为与《快雪时晴帖》、《中秋帖》并肩的宝物,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它本身是唯一传世的晋朝真迹。 是正儿八经的晋朝文物。 有了这个钩子在,其他也顾不得讨论其他了。 俞董对陶瓷、花瓶、摆件儿有兴趣,对这文人的书法和画都兴致缺,伸手端了温水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画册看。 与他同样不感兴趣的,还有坐在一旁的岑诀。 岑诀跟着俞董来,原本是想找找未来潜在的投资人,但现在看来怕不是时候。 他无聊地坐在一旁,见桌子上有工作人员留下的笔墨,拿起来随手划拉。 《伯远帖》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岑诀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图册,随便写:珣顿首,伯远胜业情期…… 由于魏晋朝时期文人写字用的是硬毫小笔,蘸墨少,需要时不时添墨,加上笔的触感硬,比划横竖弯折都有力,岑诀写了几笔,觉得不满意,就搁笔不写了。 就在他没事干写写画画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一旁有人专门讲,看起来像是俞总的朋友们请来的专家。 “听说是个大学教授,在某个大博物馆兼职,研究方向就是书画方面。” 这位专家果然靠谱,《伯远帖》展出来时,第一眼就定了性:“我不太看好这件。” 不看好,就是大概率是赝品的意思。 专家都说不行了,在座的当然不会买这个账,说了几声“可惜”,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内行人交流会。 俞董看完了整个拍卖会,趁机买了两个花瓶,心情颇好,见岑诀从头到尾划水,不由得道: “你这小子明明懂点东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拍卖会结束了,其他人有了兴头,听闻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原因。 俞董讲了岑诀给他收拾老旧藏品的事。 “那些都是十多年前买的东西了,这小子一个个给我收拾好,摆在柜子上。” “那些个假的东西都放的高,唯独一件他没动,妥善地给我放在地上。” 其他人好奇了:“怎么了,难道还真是真品不成?” 俞董说:“不是真品,但也差不离。” “什么意思?” “那件黄花梨的盒子,里面装的鎏金佛是仿的,但是那盒子,还真是个好物件儿。” 见其他人瞪着眼,俞董笑着说:“明清时候的,卖的人不懂,把真货拿来装假货!” 好家伙。 明清时期的盒子,价值加起来恐怕比一屋子假货的价值还高。 这小岑不但眼光好,还没有趁着收拾东西时混乱生出别的心思来,这人品,的确一流。 先前老俞身边忽然冒出个秘书来,他们心里觉得还有些别的想法,听到这里,就彻底懂了。 谁不想身边有个懂事、业务能力一流,还能陪着淘换古董的秘书呢? 简直想挖墙脚! 就在各位总们想方设法找机会与岑诀套套瓷时,那位请来的专家去完洗手间,折返回包厢。 这位专家姓林,虽然是请来的顾问,但颇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见老板们说着话,他也懒得往前凑,而是在一边寻了个椅子坐下。 椅子前的桌上,竟然还摆着一幅写了几个字的纸,纸上的墨迹都还没干透。 也不知道是包厢里的谁无事写的,林教授无聊着,加上职业病发作,只要是个字,就忍不住凑上去看。 结果不看倒好,一看,惊着了。 写的真好啊。 模仿的是《伯远帖》,字体里有着王氏一脉所拥有的潇洒飘逸。虽然在字体上或许未必一模一样,但是那股气质,却是模仿得淋漓尽致。 一眼瞧去觉得难得,仔细再看,林教授竟又品出了另外一番滋味。 飘逸自然是真,但在这魏晋风流下面,似乎还掩盖着一股遒劲的骨力。 林教授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看去,在看到起笔和收笔时,目光不由的凝滞了一下。 这是……王羲之在《兰亭序》中的写法。 但,又有一些别的意味在。 《兰亭序》下落不明,流传下来的摹本中,数唐朝的几位最好,虽然每个版本都无法百分百还原作的精神,但这种再创造,也是书法发展的动力。 桌上这个,倒是像初唐诸遂良的写法。 褚遂良那一个版本,至今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啊! 林教授想到这里,激动了起来。 他抬起头在屋内找了一圈,见工作人员进门,连忙拉着对方问谁坐过这里。 林教授声音不小,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带着屋子里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这么了老林?” 林教授说完自己的猜测,站在一旁的岑诀已经惊呆了。 他怎么知道在这个世界褚遂良的版本遗落在外,在他的世界,这个版本好好地储存在故宫博物院呢! 屋子里就这么些人,大家都不会书法,也没离开过座位,那么唯一的那个可能是—— 所有目光望过来,岑诀无所遁形。 他与林教授殷切的目光对上。 “……”岑诀只得实话实说,“我小时候的确临摹过您说的这位的字。” 但是那个小时候,不是在这个世界的小时候。 要说起来,他姥爷家的确拥有许多名家真迹,后来故宫博物馆好几件书法作品,都是他家捐的。 “那你快来写一写!”林教授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就这样拉着岑诀,让他写《兰亭序》。 虽然找不到储本,但是看看最接近储本的也不错啊! 岑诀被拉着写字,在场的其他人久久无言。 等他写完了,其他人也不忍了,递来名片当场挖角:“小伙子,别跟老俞混了,没前途,来我这里!” “别胡说,你看看我,我家就是做艺术生意的。” 不一会儿,挖墙角竟然搞成了公开竞价。 有的人干脆出昏招:“小伙子,你考不考虑和我家姑娘见一见?” “我家儿子也行!” 这些人,竟然想挖岑诀入赘。 俞董在旁站着,越听越不像话,伸手赶蚊子似的赶人:“去去去,在小孩面前胡说什么?” “要联姻,找岑双峰那老东西去。” 岑双峰——岑? 其他人一下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岑,是岑双峰的儿子! 准确地说,是岑双峰那个抱错的,从下乡找回来的亲儿子! “老岑这是什么运气啊。” 一瞬间,房间里充斥着恰柠檬的气息。 酸! 当天晚上,还真有人晚上睡不着觉,想了又想,拿起手机来编辑信息,给岑双峰发过去。 “双峰吾兄,多日未见,想有个不情之请……” 岑双峰忙完工作,拿起手机,一看消息,竟然有多位不曾联系的朋友发消息给他。 出什么事了? 岑双峰仔细一看,发现竟然都是想要和他谈亲事的! 人家指名道姓了,看上的,是他亲儿子岑诀!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晚安~ 感谢在2021-03-12 20:35:01~2021-03-13 20:2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止容菌、slx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从李芸和孙店长开始,岑双峰就察觉到了岑诀这个儿子身上有些奇异的特质。 比如说容易获得旁人的信任,能够降低旁人的戒备,轻易将旁人转化为自己的助力,达到预定的目标。 这种能力,在人与人关系疏离的当下,可谓是一大杀招。 岑双峰听完老朋友们转述的岑诀的优秀事迹,大半夜睡不着,心中难免生出踌躇。 要往严格了说,林染当然是自己当下最好的选择,从小培养到大的,为人稳重能顶事。 但,岑诀这家伙,有似乎拥有着无限的潜力,你给他一个困境,他就能给你呈现出新的惊喜来。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想到这里,岑双峰真是彻彻底底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两个儿子差距明显时,他毫无疑问地选那个好的;等发现另外一个也有着不错的潜力时,就彻底犯了选择恐惧症。 想来想去,他似乎也只能去骂那个该死的、导致他们抱错的罪魁祸首。 要是岑诀从小就养在他身边该多好。 岑双峰胡乱想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打算将岑诀叫来问问话。 哪知道电话打过去了,却是秘书接的。 秘书告诉他:俞董过生日,岑诀跟着去张罗了。 岑双峰想想那日日不着家的逆子,当场气了个仰倒。 · 俞董这年过生日,邀请了不少人。除了平日里经常来往的好友之外,公司里也有不少同事参加。 与往年生日俞董包个酒店,大家吃吃喝喝完事不同,今年的生日竟然放在a市郊区的马场里。 来宾们能自由自在地骑马、烤肉,还有美食美酒伺候,来的人无不觉得新鲜有趣。 俞董的生日,老对头岑双峰自然是不会到的,但两人又毕竟都是公司的大股东,老死不相见在外人看上去显然又不像话。 于是,岑林染就如往年那样,作为那个缓冲带,代表着岑家来了。 “林染,这里!” 岑林染除了自己那群喝酒的狐朋狗友们,在公司也有一个小圈子,其中不是其他股东的孩子,就是高管的亲属。 小圈子的朋友们见到岑林染也很高兴,远远地将人召唤过来。 “林染,还给你留了小蛋糕,这里的点心超好吃!”说话的是另外一名股东的女儿,与岑林染差不多大,说话时眼中怀着脉脉深情。 岑林染接过小蛋糕,嘴角抽了抽,吐槽道:“素素,你能不能别这样?” 这位叫做宋素的姑娘耸耸肩:“给你献殷勤你还不要,不识抬举!” 在座的人都笑了。 大家都知道,岑林染早早订了亲,而宋素虽然单身,但身边来往的都是女孩子,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两人玩笑一开,周围气氛一瞬间就重新热闹起来。 趁着这浓烈的气氛,有人讲八卦:“听说今年俞董之所以大办生日,是专门有人张罗。” “谁?” 有关主人家的八卦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俞董的妻子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老光棍,现在身边忽然多了人,怎么能不让人好奇? “好像是个年轻人……” “多大?男的女的?” “哎呀,你们别瞎猜,听说是人家俞董非常看重,当儿子养的。” 旁人还没想清楚俞董怎么就一大把年纪给自己找了个儿子,就听到身边野餐的人都站了起来。 远远地有人叫着“老俞”、“俞总”。 虽然这些人不是他们圈的人,但他们都知道,这些都是父母那一辈的大人。 俞董今天看上去显然心情相当好,高兴地与朋友们寒暄几句,然后从身后拉了个人出来。 “喏,你们要的人在呢。” 那年轻人被拉了出来,耸耸肩,然后张叔王叔地开始喊。 更让人的纳闷的是,这些个“大人”似乎对这年轻人熟悉得很,一个个喜笑颜开地和他说话。 “这谁啊?哪家的?怎么这么有排面?”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问话的人纳闷地转头,发现好友正和眼睛抽筋似的和她打暗示。 怎么了? 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远处一声称呼声飘来——“小岑”。 岑? 电光火石之间,问话人终于想起了好早之前听到的一个八卦,岑董的亲儿子也进公司了,被派到了俞董身边。 ……是,岑诀? 想到这里,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到岑林染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 “小岑啊,你可是真的不地道!你说说,我们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老俞有的我们没有?” “就是就是!” “亏我们还一门心思想着你,考虑着怎么给你介绍对象!” “是啊是啊。” 在外人看来,岑诀是在被一群大佬们围着,仿佛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但实际上,他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说来说去,这事还怪俞董! 俞董过生日,他这个现任秘书当然要送礼物——贵的古董买不起,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想来想去,贫穷如他,似乎也只有专业技术能拿得出手。 于是,他给俞董拍了个片子。 俞董的创业史和发家史。 在拍片时,他知道俞董这么些年来没有再婚,心里念着往日一起打天下的亡妻,因此,还加了几场年轻时两人谈恋爱的戏份。 片子赶在生日之前拍出来送给了俞董。 谁知道这为了省钱的礼物,竟然就真的投了寿星公的缘。 他不但连续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给自己的至交好友都发了一份,大半夜的到处嘚瑟。 俞董到处炫耀的结果,就是今日岑诀被围攻。 “小岑,我那个生日……你看……” “要钱吗?我给你出,随便拍点东西就行,像我去珠穆朗玛峰登高就不拍了,太费钱。” “岑儿,你看能给我女儿拍一个吗?” 岑诀笑着不说话,俞董出来挡人:“你们都给我滚一边儿去,少在这里使唤孩子!” 他继续夸耀:“小岑拍的东西可是专业级别,人家是要去拍电影的,哪有时间给你这老菜帮子们拍小玩意儿!” 老家伙们明摆着对俞董得了便宜还卖乖,撩完了就跑的做法相当不满,嘟嘟囔囔,不想和俞董说话。 俞董完成了自己的炫耀任务,乐呵呵地推着岑诀去一边玩:“小伙子在老头子堆里凑什么,自己找乐子去。” 岑诀被俞董赶去玩,很快就有人围上来。 他现在是个热门人物,被寿星公带在身边,旁人轻易摸不清他的门路,见他一落单,都来相反设法打探消息了。 岑诀与俞董等人交好,还费尽心思拍电影,自然是为了现在先种一棵种子,等日后拉投资好说话。 但对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屁孩们,他就没多少心思应付了。 三两下推脱完,找了个盘子装点心找了个僻静处休息。 ——可谁知道僻静处竟然也不安静! 岑诀刚坐下,一块小饼干都没吃完,就听见身边身旁的隔间里在演言情剧。 “林染,我最近发消息给你,你为什么不回?” “我没有。” “那为什么我约你出去,你也老是拒绝我?” 三两句话间,岑诀几乎毫无难度地猜出了隔壁两位的身份——他的好兄弟,原主的主角岑林染。 至于与他说话的,自然是主角攻陆允。 两个人一人“你说你说”,另一人“我不听我不听”吵得相当之热闹。 至于岑诀本人,也够奇葩地吃着小饼干听人的墙角。 按照原书的剧情发展,这两位现在似乎还在热恋期,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要到后来戚家出事,岑林染被要求履行婚约时,两人才会将这层纸捅破。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两人现在的说话状态,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 ……嗯,按照岑诀丰富的戏剧经验,就是这样的。 一对未来的情侣从你追我躲,变成了我躲你追,然后终于被撬开了心门,说起了真心话—— “我不是避着你,而是心里难受。” “岑诀他回来之后,爸爸愈发看重他,就连最不好惹的俞叔,也将他当小辈带在身边……” 听到这里,岑诀的小饼干都快掉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一个看戏的,会乱入进人家小情侣的谈话中! 岑林染的声音依旧低落:“我是不是不该待在家里?” 对于岑林染的难过,岑诀不由得将手里的盘子放下。 说实话,作为一个穿书人,岑诀除了因为原主的境遇而相当不满之外,对于其他人并不在意。 因为他到底不是原主,而且穿越之前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多年,很明白这种真假少爷争宠的游戏没什么意思。 岑家的家产就这么一些,无论怎么分配,都不会全部偏向一方。 更何况,两个人都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巴望着这点祖产过活。 既然不是争财产,那争的是什么? 是岑双峰的看重,是外人的称赞。 这一点上,岑诀更不想与谁争了。 因为他知道,一个人之所以重要,并不是源于旁人的目光,而是他自己能提供价值。 岑诀能拍戏,拍出的戏观众喜欢,观众的需求得到了满足,记住了这个导演,他就有了口碑和基本盘。 有了观众的青睐,金主爸爸们的投资能够收回,下回就还会投资他。 一部戏拉起来,成千上百万的投资,小方面来说,是呈现了好故事,满足岑诀的个人艺术追求。 大的方面,还解决若干演员、幕后工作人员的就业,拉动经济发展,维护社会稳定。 这是岑诀的追求所在。 至于旁人的看法,他自然不会在意。 岑诀一直这么想,并且也以为岑林染也这样想,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原来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岑林染这样在意父母的看法,外人的看法,以至于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假少爷的身份让他留在了岑家,但也成为了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想到这里,岑诀觉得自己手上的饼干都不甜了,怏怏不乐地将盘子搁在桌上。 “谁——” 隔间,陆允正抱着岑林染安慰,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他心中一沉,岑林染已经从他的肩膀上离开,陆允心中一叹,强耐着怒意开门。 隔间空荡无人,只有几株花束旁若无人地开着,不知道哪来的小鸟在上面蹦跶。 “没事了。”陆允松了口气说。 隔壁。 岑诀望着将自己拉进房间的好心人,足足愣了两秒,才道了声谢。 ……这位好心人,好像他下部电影的男主角啊。 他想给对方写一部戏! ※※※※※※※※※※※※※※※※※※※※ 在各位热心群众的募捐下,攻被充了五块钱 滴,上线卡 感谢在2021-03-13 20:24:26~2021-03-14 19:0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止容菌、颜许、欧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岑诀上辈子在粉丝群体里很受追捧,原因之一是他用的演员很胆大。 素人可以,不知名演员ok,甚至就连韩国训练出来的秀星也敢用。 可谓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但是,他用人虽然经常出人意料,但是拍出来的东西却相当妥帖,用追星女孩的话来说,在岑诀的电影里,他们哥哥仿佛活泛了过来。 这些说法开始只在小圈子里传,等到了后来,被媒体拿来当做访问他的材料。 ——什么要用这些人? 岑诀听到这些问题,比记者还懵:“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为什么?” 岑诀发誓这个看似敷衍的回答是真的。 他的确找人都凭感觉。 见一个人的脸,听他的腔调,再聊几句,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角色的感觉。 先前岑诀拍戏虽然不赚钱,但是和投资人爸爸们关系都处的好,在演员的挑选上自由度很大,他拍板定了,那就是定了。 这样凭着感觉选人的方法看似靠谱,但奇异的是,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相当不错。 那些个一开始不被外界看好的演员,到了片子上映,反而能得到许多不曾预料的称赞。 岑诀挑人是凭感觉,找剧本是凭感觉。 当下见到眼前这位陌生人,所激发出来的,也是那种创作的感觉。 和原主的长相相比,对方不算是帅,但眉宇间透露出的那种复杂的气质,简直和文艺片绝配。 “你……想不想拍电影?”岑诀脱口而出。 “?”对方好奇地看过来。 一池湖水又打破了涟漪,变得生动起来。 “我是觉得你的脸很适合大银幕!” 没错没错,这位好心人的脸,正是传闻中最适合被放大,展现在荧幕上的电影脸。 对方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盯着岑诀又打量了两眼。 正是这无声的回望,让岑诀一瞬间清醒过来。 糟糕,他职业病又犯了。 能在今天到这个场合来,八成是俞董的朋友,又选择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待在楼上,显然是喜欢安静。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拍电影? 想到这里,岑诀心中窜出的一株小火焰熄灭了。 他和人道歉:“抱歉啊,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对方大约是很少见到这样前一秒兴奋激动,后一秒又情绪低落的,颇为好奇地看他两眼,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没事。” “!”岑诀瞬间抬起头。 这人的声音也好好听!清凌凌的,完全不用后期配音! 好心人像是观察一个奇异物种一样,又将岑诀看了两眼。岑诀恍然不觉,将手上的饼干递过去—— “吃吗?” 好心人愣住。 就在岑诀以为会被拒绝时,对方伸出手,拿了一个,拿到眼前端详了数秒,才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又拿了第二个。 岑诀莫名其妙被这个动作萌到了。 与好心人一起将一盘饼干吃完,外面也就没有动静了。岑诀不好意思再留,依依不舍地道别。 “能加个微信吗?”岑诀问。 对方想了想,摇摇头。 岑诀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太过难过。 他开口与对方告别,哪想到对方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白纸,从兜里掏出一张白纸写了一串数字递过来。 是电话号码。 岑诀乐了:“行,咱们有缘再见。” 一个不其然的休息,不但听到了主角攻受的八卦,还遇到一个有意思的朋友,岑诀乐滋滋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 等下,好心人为什么能够在主角攻受发现动静的一瞬间将自己拉进去? ——该不会,是他自己也在偷听吧?! · 怀着奇妙的心情回到了会场,岑诀觉得其他人都没人什么意思了。 他借着职务之便,去找马场的工作人员。 “啊,那一层是常年包出去的,一般都没有人住,或许是最近主人来借住?” 原来不是俞董的客人。 岑诀没再多问,遗憾地转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秘书打扮的人来询问工作人员今日是谁在宴客。 在得知今日宾客有一百多人时,秘书也一脸崩溃地走了。 · 俞董的生日过得热热闹闹,与此同时,圈里也有些奇怪的传闻随之而来。 经过此宴会,谁都知道俞董与岑家关系相当好,俞董过生日,岑双峰派自己的亲儿子去主持。 非但如此,这个亲儿子还与俞董圈子里的人混得很熟,显然是经常在一起玩耍。 岑双峰与俞董两人关系差的传闻已经传了许多年了,外人都道这两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和解了,哪知道来了这出! “好你个岑双峰,面上嫉恶如仇,其实早和老俞那家伙搞一块去了!” “老俞他那个脾气,你还能把人给哄开心了,行啊你。” “老岑,咱们昨晚上不是还商量着怎么把老俞这家伙搞出公司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无论岑双峰愿不愿意,他都以非一般的速度在圈内与俞董一起双双出道,以昔日死对头,今日好基友闻名于世。 由于消息流传太广,以至于回家被祝霜余询问:“你和老俞是真的啊?” “?” “人家都说你们面上掰手腕,私底下眉来眼去呢!”祝霜余没想到自己能磕到老公的cp,心情相当复杂。 岑双峰:“呔!” 都在胡说什么! 岑双峰心想不能再让这股歪风邪气刮下去了,他要从源头上对此现象进行遏制。 恰好,第二天就是公司的例行董事会。 他在会上,毫不客气地和俞董进行对喷,喷完了坐下来转头一看,发现大家都是一副“磕到了磕到了”的眼神。 岑双峰:艹。 既然无法从自身上下功夫,那么就只有冷处理了——岑双峰立刻决定,将岑诀调回来。 不能再让他在老俞身边了! 结果,岑双峰的命令传下去,遭受到了双重反抗。 俞董:你敢动我的人! hr:求求你了老板别折腾了…… 被hr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岑双峰再次曲线救国,找了岑诀本人来。 “你明天先别来公司了。” “?凭什么。” “就凭你和老俞走的太近!” 岑诀就和看傻逼一样看着自己的傻逼父亲。 好像小学生。 岑双峰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深吸一口气:“你明天就给我走,西山的别墅我立刻给你!” “离了公司,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岑诀:“收到!” 当天下去,岑诀就去人力资源部办了离职。由于是因为公司方面要求离职,hr还按照《劳动法》要求给补偿了一个月工资。 加起来总共五千二百元。 在人力资源部办妥了手续,岑诀去和俞董道别。 对于岑诀的理智,俞董只是冷哼一声,便着手与岑诀商量之后影视公司的办理细节—— 俞董因为岑诀送的那个生贺短片,燃起了对电影这个世界第八大艺术的兴趣。 岑诀打算将西山别墅处置之后在俞董的新别墅里掺和一脚,因此聊天聊得也相当细致。 聊完了影视公司的开办事宜,岑诀挥挥手告辞,留下俞董一个人留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唉,没有个年轻人在身边真不行。”秘书进来倒茶时俞董感慨。 秘书笑道:“那这个年轻人得是诀少爷才行。” 俞董喝了口茶,仰着头靠在岑诀给他换的人体工学的办公椅上—— “那当然。” 别人的心眼可没这么亮堂。 “可惜咯,岑双峰那老家伙不懂得珍惜。” 家里要有两个亲兄弟还争家产,何况还是一双抱错的孩子。 这样的一双孩子两个人心里都有委屈和怨愤,父母不但不居中调节,还故意一碗水端不平。 对于有能力的孩子来说,早晚出事。 “我就等着捡孩子。”俞董晃着摇椅,悠哉地说。 · 岑诀不晓得他俞叔将一切看在眼里,并且趁着关键时刻将他抢回家。 此刻的他,正快乐地前往西郊收房。 岑诀在穿书之后时间不长,交到的唯一可以称为好朋友的,就是李开光和他的小伙伴们。 收房这等好事,自然少不了与朋友一起庆祝。 李开光和小伙伴们听说岑诀搞了套房,都还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小区住宅楼,等到了现场,看见眼前的别墅,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他们倒是没生出羡慕嫉妒恨等复杂情绪,反倒是觉得他们岑诀能成大事—— 诀哥家里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这么努力!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凭什么咸鱼! 逛完了小别墅,李开光馋起了小区里的其他景观,求岑诀带他们去看。 “岑哥,你就好奇真正有钱人的住所是什么样的吗!” “你就不想为了以后的电影积累积累素材吗?” 岑诀:抱歉,我不好奇。 但话是这么说,岑诀还是相当善良地带着好奇宝宝们参观了整个别墅群。 李开光等人一路“哇哇哇”叫过来,显然是被这富贵花花世界迷昏了头。 这种昏迷,在看见小区的楼王时到达了顶峰。 “这、这得多少钱啊!” 穷逼们完全没见过这等豪富景象。 等回程的时候,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李开光拉着岑诀的衣摆问:“诀哥,我们好好拍戏,有住进这种档次别墅的那一天吗?” 岑诀:“你死了这条心吧。” 导演是什么样的活,能赚到多少钱,自己心里没数吗。 其他人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岑诀让小伙伴们受了一顿社会毒打,自己反倒是开心起来了,哼着歌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辆从身后驶过。 于是,在李开光眼中,他就看到自己英明神武的诀哥竟然追着人家豪车奔跑了起来! 李开光目瞪口呆,反应了半天,然后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敬佩之情—— 不愧是诀哥! 就连碰瓷都挑最好的车碰! · 车内。 司机将车开出小区门口,有些纳闷地说:“先生,刚刚似乎有人在追车……” 岑诀心中的好心人,能够将人萌一脸血的戚雩先生却根本没有在意司机的小声嘟囔。 他将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 在他的座位附近,还摆放着市面上其他口味的小饼干。 ……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味道。 手机随身带在身边,也并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戚雩扔下手中的饼干,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司机悄悄放低了呼吸声。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正行驶的车后,有一辆车正远远地跟着。 ※※※※※※※※※※※※※※※※※※※※ 晚安~~ 昨天是一块钱,今天是剩下的四块钱 他没躺医院,开头那个医院的是他亲戚不是他 为了防止误会,我会去重新修一修前面的 么么 感谢在2021-03-14 19:07:29~2021-03-15 20:4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仟 13瓶;46585342、图图 10瓶;grey酱酱、暄和 5瓶;萧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二章 追车失败之后,岑诀心情就不太美妙。 回到家里发现那日收好的、写着好心人电话的白纸也不见了,下楼寻问保姆阿姨,换来对方的连声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诀少爷,当时洗衣服的时候没看清,以为是张废纸。” 废纸扔了,电话号码自然就没有了。 岑诀无奈回到房间里,翻来覆去将自己责怪一百遍:当时怎么就没将数字背下来。 足足郁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岑诀就不得不把这些情绪暂时搁置在一边。 西山的别墅有人询价了。 中介和对方谈了谈,价格一时半会儿谈不拢,进度又停留在“我再想想看”这个层面上。 再然后,就没动静了。 岑诀知道这种不动产出手不容易,着急也不管用,倒是中介给他提了个建议: “岑先生,您如果急着用钱的话,考虑将办理抵押贷款吗?” “?” 中介解释:“您这套房子地段好,大小合适,也具有一定的稀缺性,放着房价肯定会继续涨,现在卖的话太可惜了。” “相反,如果您拿它当做抵押物去和银行贷款,只要您的款项用途合理,会很容易从银行贷款出来。” 岑诀还没穿之前,就是一个一缺钱就买房的主,没想过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那这贷款利息……” 他现在银行卡里只有五千块钱,是个彻彻底底的穷逼。 中介笑道:“您将房子租出去,想必房租能给您缓解一部分压力。” 利弊如此明显,岑诀毫无疑问地听专业人士的话,将买卖改成了租赁。 出租显然比售卖容易一些,没过几天,房子就成功租了出去,与此同时,在中介的帮助下,岑诀也办好了贷款。 有了这笔钱,岑诀正式成为了俞董新公司的股东。 由于抵押房产的授信额度很高,岑诀除了入股资金之外,还剩了一部分资金。 这些钱他本来存下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哪知道被人找上了门。 “诀哥,我有个哥们儿,他有个项目……”李开光期期艾艾地在电话里说。 岑诀听了前奏,就觉得头疼:“我真的对投资不擅长,也没心思给人搞风投。” 李开光平时在别的地方很顺从,今天却坚持了一下:“我让他把策划书发过来,您看看看嘛,我是真的觉得可以考虑。” 话说到这份儿上,岑诀不给人面子也不合适,点头道:“发吧。” 一分钟后,岑诀看到了策划书的第一页—— 产品名称:乐音。 产品定位:基于音乐短视频的社交媒体网站。 岑诀:? ?? ??? 读作乐音,其实是岑诀所在世界大名鼎鼎的某音! 想到这里,岑诀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个世界的某音,现在还在产品孵化期,深耕技术,改善用户体验,还没到达到运营的那一步。 但是软件的雏形已经有了,而且看起来质量相当不错。 “叫你朋友出来见见面!”岑诀立刻给李开光打电话说。 第二天,岑诀签订了一份投资意向书,成为了乐音的大股东之一。 · 在岑诀忙事业忙的不亦乐乎时,身处公司,听到岑诀辞职消息的岑林染松了口气。 无论他承认与否,岑诀只要在公司活动,都会给他难以言喻的压力。 哪怕不见到人,对方的消息也会源源不断地传到他耳边。 短短两周,他就由衷地觉得心力憔悴,往日习以为常的上班,也渐渐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就在他不知道还能熬多久时,终于,岑诀走了。 他再不用微笑着和同事一起听岑诀的八卦了,也不用再面对别人含义莫名的眼神。 感谢上帝! 怀着这样轻松的心情去了公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又听到父亲与俞叔在办公室里又发生了争吵。 岑林染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原来是俞叔要转让股份,打算从公司里抽出一部分钱来干别的。 两人吵架吵得动静相当大,不过半个早上的功夫,公司里的人就都听说了。 岑林染也从岑双峰的秘书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本来,俞董愿意转让股份,对于岑双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两人经营理念不同,但凡开会都要吵架,吵来吵去,将不少机会吵黄过。 如今俞董转让了股份,两方此消彼长,岑双峰手上的决策权更大,也更能减少无用的内耗。 但问题是,转让的时机不对。 公司里股权转让不但需要内部的一系列会议,还需要在相关部门处备份,变更程序非常复杂。 而他们公司此时正上马一个重要的项目,关键时刻,如果发生股权变更,会让招标方对公司的资信条件产生疑问。 前前后后费了很多功夫才走到这一步,岑双峰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公司所有人听到的都是这两位董事疯狂的争吵—— “俞南你没有心,这么重要的关头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我做事合法合规,岑双峰,你少给我逼逼。” 公司有小妹妹听烦了,暗自开了一个微博号: #今天南峰be了吗# 微博刷到第六天,两位争吵的结果出来了: 岑双峰借给俞南一部分钱,后者打欠条,等公司项目落地之后两人再讨论还钱以及股权转让的事宜。 事情解决的如此简单,岑双峰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不放心俞南,没有一口答应。但俞南这样大张旗鼓,让他不得不好奇这个新公司的发展。 在拖着俞南没有答应的空档,他找人调研了一番俞南公司所在的行业,结果被影视业近些年暴涨的利润率惊到。 既然新兴发展的影视业有利可图,岑双峰当然不会放弃机会。 俞南他是指望不上了,但眼下对方公司里不是还有个自己人么? 他当下念头一转,第二天就去通知俞南,他不打算借钱给对方了。 “岑诀不是你们公司的股东么?公司缺钱,让他投也是一样的。” 他打算直接把钱给岑诀。 俞南老神在在,挥挥手,直说不管你们岑家的事。 当天晚上,岑诀就收到了岑双峰转来的巨款,要求他去书房谈话。 按照岑双峰的意思,这个钱不需要岑诀还了,但是岑诀要答应他,努力成为最大的股东,将老俞的公司搞到手。 “让他这个死东西嘚瑟!” 岑诀实在是忍受不了岑双峰的幼稚,无语道:“要不你自己投吧?” 真是走到哪里斗到哪里。 岑双峰一心想为生意多找几条路,不惜借岑诀的名字来布局。但岑诀却不想未来因为资金来源发生争端,主动给岑双峰写了借条。 由此,岑诀一跃成为新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公司开办,这些个出资信息都瞒不住人,不到几天的功夫,岑双峰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岑诀在俞董的公司里出资了一千万。 这一千万哪里来的? 几个月前,岑诀刚刚回到岑家时,就还只是带着一套破破烂烂衣服回家的穷光蛋。 只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身家千万,这财富增长的速度,简直令人咂舌。 “岑董还真是看重这个儿子……” “可不是?到底是流着同样的血。” 如果说之前看不清这两位公子谁更受看重,那么到了现在,似乎有了佐证。 外人如何看待的岑林染尚且不知,因为他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便强忍着心悸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他实在无法在旁人面前保持得体的笑容。 卫生间里人员往来,都在讨论着公司里发生的大事,感慨岑董的大手笔。 “好家伙,给儿子一给就给一千万!” “是亲儿子没错了。” 这年头,不与物质绑在一起的好,是好吗? 卫生间里,岑林染收到了祝霜余的消息。 她从国外回来,给岑林染带了礼物,让他下午早点回家。 “有你喜欢的球星签名,妈妈拜托了一个朋友拿到的。” 看着祝霜余的信息,岑林染一瞬间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并没有为母亲的礼物而开心,反而想的是,祝霜余给他带了签名,会给岑诀带什么? 是不是更昂贵、更用心的东西? 可悲的是,以前作为独生子的他,根本不会想这些。 等意识到这一点,岑林染终于无法再逃避这个发生在身边,并且越来越影响他生活的事实: 由于岑诀的到来,他的家,不是以前的家了。 他的生活因为岑诀的存在变得一团糟。 “如果他没有被认回来就好了。” 在这狭小的卫生间里,岑林染终于不再束缚那些平日里逐渐累积起来的恶意,任由心底黑暗的那一面破茧而出。 是的,他就是讨厌岑诀。 他想将对方赶走。 他想让对方仰望着自己的鼻息,跪下来求饶。 想通了这一点,岑林染仿佛冲破了昔日禁锢他的藩篱,那些彷徨、忧郁仿佛一瞬间统统被吞噬。 他从狭窄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与公司的员工迎面而对。 他如往常那样,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员工,此时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岑诀在俞董办公室也听到了自己的最新八卦。 在听完一个个真假少爷谁更受宠的版本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原来,岑双峰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的继承人岑林染一点财产? 相比之下,岑诀这个靠着阴差阳错从对方手里坑了点钱的外人,倒显得无比显眼。 ——他没坑到爹,反而被这爹坑了! 晚上回到家,岑诀试图和岑双峰讲讲道理,谁知道对方刚听完两句,便表示岑诀想多了。 “林染是我培养出来的,他的心性我知道,不会计较这些流言蜚语。” 好心提建议不成,岑诀到了最后还被岑双峰阴阳怪气地损了一顿。 郁闷地回到房间,岑诀决定不管这家人的破事。 他发什么善心?原主死的时候可没人管。 扔下这些消耗情绪的烂事,岑诀很快就投入到了下一步工作中—— 李开光发来新消息,他们的参赛作品《你我之心》通过海选,进入下一个评审环节了。 “责编老师说,咱们这个作品质量很高,会被当做重点项目投放宣传。” “诀哥,你知道吗,这个比赛上一个得奖的导演,现在已经入围金牛奖了!” 在这一刻,岑诀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入围过国际三大影展的大佬,如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回答小伙伴:“是吗?那太好了!” 天底下,还有比拍戏更快乐的事情吗? ※※※※※※※※※※※※※※※※※※※※ 接编辑通知,明天入v啦 早上9点三更,当天会有小红包相送~ 么么哒 感谢在2021-03-15 20:46:02~2021-03-16 20: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77814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贺贺贺贺贺 5瓶;其谓 2瓶;48778142、nik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