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嫡女倾天下》


 第1章 野狼

    平州府八月的天气已经很凉爽了。
    几个贵族公子正在山林中驰马狂奔追逐着猎物。
    赵府大公子赵宁举起弓对准一只奔跑的兔子，拉满弓，“嗖”，箭直直地飞向兔子，正在奔跑的兔子一个栽跟头倒在地上。
    “哇！又射中！小鱼儿！快去捡来！”周家大少爷周浦欢天喜地向前一指。
    周大少爷的小厮小鱼儿忙忙下马奔过去：“好嘞！少爷！我去捡来！”
    小鱼儿拎着兔子走过来，手向上扬了扬：“大少爷，看！好肥的一只兔子！”
    赵大公子赵宁仰脸一笑：“小鱼儿！这是多少只了？”
    小鱼儿哈腰笑道：“十、、、、”。
    “什么十？都二十了！我记着呢！”赵大公子的小厮来福忙忙打断小鱼儿的话！
    小鱼儿辩解道：“明明是十九！上一只大雁是我家大公子和赵大公子一同射中！赵大公子说是算我家公子的！”
    赵大公子浑不在意地挥挥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不算就不算！”
    来福撅着嘴说：“那、、、大少爷！不算的话你就比周大少爷和二少爷只多一个！”
    赵大公子哈哈哈笑道：“爷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还是多一个嘛！还会再多！一直多下去的！你好好瞧吧！”
    来福高兴地高声唱道：“好嘞！来福就等着你了！大少爷！”
    周家大少爷笑着说：“小鱼儿！也瞧瞧你家少爷的本事吧！咱们奋起直追！争取超过赵大公子！拿箭来！”
    小鱼儿高兴地递过箭来。
    一旁胡家的小厮柴儿皱着眉头对胡家公子胡文韬说：“公子，就你最少，只有一只野鸡！我们还要努力啊！”
    赵二公子赵荣笑道：“你家少爷擅长文韬！不擅长武略！”
    柴儿笑着对赵荣说：“二少爷！你文章也写得好！为什么你也打了十八只猎物啊？”
    胡文韬板着脸说：“柴儿！合着你是嫌弃本少爷我啊！那好！我给你问问，赵二公子，你还要不要小厮啊？要的话，柴儿我就送给你了！”
    柴儿连忙拱手作揖：“少爷！少爷！小的没有这个意思！千万不要赶柴儿走！”
    二少爷小厮承平连忙说：“我家二少爷才不要你呢！你来了，我怎么办？”
    “瞧！鸡飞蛋打了不是？”胡文韬揶揄柴儿。
    “少爷！你好坏！就会逗柴儿！”柴儿撅着嘴说。
    “你呀！就跟着你家少爷我混混得了！高枝你攀不上哦！”
    胡文韬甩甩鞭子，驱马前行。
    “少爷等等我！”柴儿屁颠屁颠跟上。
    赵荣看着这三个人斗嘴，摇摇头，“驾”地一声，驱马向前。
    赵宁说：“今天收获不小。美中不足的是，还没有打到肥物！”
    赵荣望望天，夕阳快要落山了，高声提议说：“我看，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已经深入林中太久了！再打最后一只猎物，我们可以回去了！”
    赵宁说：“说不定这最后一只猎物，就是一只肥物！走！”。
    打马前驱！
    “嗤！”前方树丛一只野兽从斜刺窜出，飞快地向前奔逃。
    赵荣一跃而起，策马直追上去。
    “是什么？”赵宁飞马上前，一边问紧跟其后的周浦。
    “没看清！快追！”周浦拍打着马屁股直追上去。
    胡文韬忙对四个小厮说：“跟上！”说着，夹了夹马肚子“驾！”跟了上去。
    四人齐答：“好嘞！”
    赵荣紧紧追赶着野兽，他看清了，这是一只野狼。
    如果打着这只野狼，应该算是今天最大的猎物。
    四人商定，野狼一只算两只，如果自己射杀了这只野狼，便是第一名了！
    紧跟着的四人也看清了，这个确实是一只肥物。
    四人便策马迅速搭弓，这野狼却七拐八拐，一会儿就窜不见了！
    四人私下搜寻，不见野狼踪影。
    周浦泄了气，说：“算了！看样子跑远了！我们早点收工吧！”
    赵宁扬眉一笑，说：“那好！我可是稳居第一了！走！回去吧！”
    赵荣“嘘”了一声：“那还说不定呢！看！左边！又出来了！看你往哪跑！”
    搭弓射箭，“嗖！”箭飞向野狼！
    野狼前腿飞起，竟然像飞鹰一般越过荆棘，倏地一下，眨眼之间，身影隐退！
    众人打马追去！四下寻找，终不见影子！
    太神了！
    狼这东躲躲西藏藏，就这么一会儿，大家都感觉疲劳极了！
    赵宁怒火四起，大吼一声：“去它娘的！打道回府！”
    话音刚落，四下搜寻不见的野狼竟然像人一样直立于前方高坡上。
    赵宁怒极反笑：“瞧这畜生！好像是在戏耍我们！我就不信了！看我要你的命！”
    搭弓射箭，“咻”的一声，狼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双爪合拢紧紧抱住了箭！
    众人惊呆！
    赵荣凝神注视这狼，片刻，翻身下马，牵着马向狼走去。
    狼一动不动等着赵荣走近！
    赵宁惊骇喊道：“二弟！不要靠近！小心陷阱！”
    胡文韬连忙提醒：“狼很狡猾！”
    周浦喊道：“我们一起包围！上马！”
    赵荣朝后挥挥手：“别过来！”
    很奇怪，狼看到赵荣走近，非但没有扑过来，反而摇摇尾巴，慢悠悠往前走去！
    赵荣跟着往前走！
    其他三人像着了魔似地竟然跟着往前走！
    四个小厮也紧紧跟在后面！
    翻过一个土丘，眼前是一条水流，野狼一跃而过，众人跃马跟上，一个山洞突现。
    野狼突然停下，人样站立，对着赵荣，仰天嚎叫一声，转身，然后像一道闪电，“嗖”地从八人面前消失！
    赵荣稍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山洞。
    赵宁张大嘴巴，茫然地扫视着大家。
    周浦、胡文韬大眼瞪小眼。
    四个小厮也面面相觑。
    赵荣翻身下马，抬腿向山洞走去。
    赵宁这才回过神来：“二弟！小心有诈！”
    胡文韬慌忙劝道：“是啊！狼很狡猾！”
    赵荣摆摆手，说：“没事！我看看！”
    赵宁对小厮承平和来福喝道：“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看！”
    来福和承平这才醒过神来，慌忙下马：
    “奴才这就去！”
    “二少爷！奴才来看！”
    周浦朝鱼儿一瞪眼，鱼儿赶紧滚下马来。“我去！我去！”
    柴儿见状，也翻身下马。
    赵荣没有领会后面的动作，径直往前走。
    来福和承平飞快赶到赵荣前面：“二少爷！我们去看！你站在这里别动！”说着，一争先恐后冲进山洞！
    鱼儿和柴儿紧随其后！
    赵荣也奔跑紧跟其后。
    其他三人也下马跟随！
    赵荣刚进山洞，就听得来福的惊奇的大叫声：“女的！女的！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啊！”

 第2章 得救

    赵荣大步迈进，迅速扒开众人：“是人吗？还活着吗？”
    来福和承平慌忙让开。
    承平答道：“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眼前躺着一个女子。
    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她的脸被散乱的头发遮盖着。
    衣裙凌乱不整。
    赵荣将手放在女子鼻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抬头对小厮承平说：“承平，还活着！”
    承平问道：“那，二少爷！我们怎么办？”
    赵宁三个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赵宁问道。
    来福连忙迎上前说：“大少爷！是一个女子！”
    赵宁笑着敲了他的头一下：“这深山荒野怎么会有女子？别吓唬你家少爷！”话音刚落，猛地一瞪眼睛，“嗨----还，真的啊？”
    胡文韬偏着头，仔细打量这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看有蹊跷！”
    周浦说：“说不定是哪家私逃的奴婢，被主子发现，然后抛尸荒野！”
    赵荣看了看这衣服的质地，说：“是上好的苏州宋锦，应该是大户人家小姐！”
    周浦说：“那就是小姐私定终身，与人私奔，结果被骗财骗色，然后被抛尸荒野！”
    赵荣站起来：“你脑子里怎么全是这烂七八糟的东西？”
    胡文韬笑着说：“他脑子也只能装下这些东西了！”
    赵宁说：“管它私逃还是私奔！走，我们回家！再过一会，出不了山林，天就要黑了！回去后向官府报案吧！”
    赵荣说：“承平，把她背上！放在我的马上！走，我们回去！”
    赵宁阻止：“二弟！不可！把一具尸首带着一路回去，多晦气啊！还是明天让官府自己来运回去！”
    赵荣说：“大哥！这不是尸首！她还有气呢！”
    赵宁惊讶地问：“她还活着？”
    赵荣答：“还有气呢！”
    赵宁想了想：“那也不行！你把个来历不明的人弄回去，那怎么行！万一像周浦说的那样是私逃或私奔的，原来主人找上怎么办？还是别招惹麻烦了！”
    周浦朝胡文韬翻翻眼：“看！也有人像我这样想！”
    胡文韬白了他一眼。
    承平翻了翻这女子的脑袋：“后脑勺流血！头发都结在一起了！”
    赵荣翻过头看了看，将她头部抬起，推她坐起。这一看不打紧，女子背后衣衫被撕开一条，露出了白皙的后背。
    赵荣赶紧背过身，将衣服外套脱下，递给承平：“给她裹住身子！”
    承平慌忙接过衣衫，裹住女子后背。
    赵宁劝阻道：“二弟！这个女子身份是谜！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将自己衣衫就给了她！”
    赵荣说：“无妨！总不能让她赤身见人！”
    赵宁不以为然：“多半是下贱之人！否则怎会被弃之荒山野岭！”
    赵荣思索良久，说：“现在还不要下定论！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们要是不管她，这深山野岭，谁会到这里来！带回去，醒来好好问一问！等问清楚了，将她送回家去！好吧！走吧！别再耽误了！”
    赵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太有主见，一时也不能说服他。
    想想，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毕竟是一条人命。
    他们不救她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人来救！更何况，这里豺狼虎豹横行，即使不饿死，也会被野兽吃掉！
    “野兽？”赵宁忽然想到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想到野狼的三番五次戏弄他们。
    “不对！野狼不是在戏弄他们，那分明是在将他们往这个山洞里引。一到了山洞口，野狼就倏忽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看二弟赵荣，看见赵荣也在沉思，他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
    这真是太诡异了！
    赵荣将这个女子横放在马上，正准备扬鞭，忽然间女子的脖颈间溜出了一件配饰。
    赵荣随手轻轻拿起金锁端详，正面没有字。
    翻转来看，反面四个字：“慧者不傲”。
    到底还是看不出身份标志！
    这金锁价格不菲，能配戴得起这金锁的，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且不管它，先救人再说吧！
    赵荣将金锁收进女子的衣服里，扬起马鞭，高声“驾”的一声，马扬蹄疾走！
    其余几人赶紧跟上。
    回到赵府，赵荣让人叫来管家余发，吩咐他找个大夫给这个女子看看。醒来后，问问她家居何处，送她回家。
    余发不敢怠慢。
    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一面通知管事嬷嬷林宇生家的，众人称之林嬷嬷，让她找一个人来照看这个女子。
    林嬷麽一进来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只见她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头发盖住了脸。
    一件男人的衣服盖住了她的身子。
    林嬷嬷惊异地问管家余发：“大管家！这女子怎么回事？”
    余发说：“二少爷他们打猎，山中遇到这女子！被弃在一个山洞里！二少爷就带了回来！”
    林嬷嬷走过去，掀开那女子的头发，露出了脸。
    这脸也被大约荆棘树枝之类的东西划得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她看了看裹住身子的男衫：“这衣服是谁的？怎么还穿着男子的衣服？”
    余发答道：“我看见二少爷没有穿外套，想必是二少爷的！”
    林嬷嬷的眼中忽然现出窥得秘密的眼光来：“那她和二少爷？”
    余发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猜想的？主子吩咐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二少爷宅心仁厚，哪是你这类下贱人所想的那样下作人！二少爷说，好歹是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少爷说了，待她醒过来，就问问清楚，姓氏名谁，家居何处，就将她送回家去！”
    林嬷嬷受了这一顿训，悻悻地呶呶：“那个，那个、、、、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去办就是！”
    余发又吩咐道：“找件丫鬟的衣服给她换上！将二少爷的衣服洗干净了！”
    “是！”林嬷嬷赶紧出去办事去了！
    冯大夫被请过来了，请了脉，又查看了这女子的伤口。
    余发问道：“这伤是怎么回事？”
    冯大夫已经知道这不是府中之人，遂答道：“看脸上，一条条血痕像是树枝条挂的伤痕印，不太深，结痂了就好了！后背衣物，也像是被树枝挂破的！”
    “那后脑勺呢？”
    “看伤痕，这撞击的物件应该不像是石头，倒像是树木之类的东西戳挂的。看，这血都已经凝固了！不再出血了，应该是无碍了！我开三服药，待她醒来了，你们熬了给她喝！如果内伤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
    林嬷嬷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冯大夫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就这一两天吧！”
    林嬷嬷吩咐人叫来一个名叫小红的丫鬟，交代她说：“小红，这个女子这几天就你照顾了！醒了以后赶紧通知我！记得了！”
    小红看看这个衣服凌乱，浑身是伤的女子，漠然应道：“知道了！”

 第3章 晚风

    这几天，赵府的丫鬟们都在议论一件事。
    前几天，二少爷从山中救回来一个女子，本来吩咐管家，待她醒过来后就将她送回家去，可是这女子醒过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哎！小红，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吗？”问话的是大小姐房中的丫鬟意书。
    小红一直是在外院做粗活的，前几天听林嬷嬷说要给她派个好活，以为自己要去伺候哪个主子，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心里正窝火呢！
    不过，几个小姐少爷面前得脸的丫鬟们竟然都来向她打听这新鲜事，小红一下子找到被重视的感觉，遂忘记不快，做出神秘的样子答道：“可不是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父母兄长都不记得了！”
    “小红，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吗？”问这个话的是二少爷房中的丫鬟舞儿。
    “知道啊！都醒了好几天了，就只说了两个字‘晚风’！”
    小红伸出两个指头。
    “‘晚风’是什么？”这个是三小姐房里的丫鬟静姝。
    小红说：“她的名字啊！我每天找话问她，什么也不说，问她的名字，就说两个字‘晚风’！”
    “那怎么办啊？她不记得父母，也不知道家在哪里！那送她到哪里呢？二少爷走的时候还吩咐着将她送回家呢！”舞儿焦急地问大家。
    小红撅撅嘴说：“谁知道呢！”
    意书问舞儿道：“二少爷又去游览天下了？”
    舞儿自豪地笑道：“我们二少爷每年都要出去的！今年是和他的老师黄将军一起出去的！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静姝羡慕地说：“你们二少爷对你们下人真是好！从不打骂你们，还教你们识字呢！”
    舞儿更加自豪：“是啊！都说我们二少爷宅心仁厚，你看，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她都要救回来，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要将她送回家呢！”
    小红眼里全是羡慕：“你真命好！”
    意书问小红道：“林嬷嬷让你服侍她，那你不是要一直服侍她？”
    小红鄙夷地说：“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都是奴才的命，谁服侍谁啊！”
    意书转动着眼珠，猜测道：“我看她是故意的说不记得吧！说不定就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呢！无处可去，在这里骗吃骗喝呢！”
    小红心有所动，犹犹豫豫地说：“我也不晓得！”
    静姝反驳说：“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在这里乱说呢！”
    “又在这里乱说什么？忘了府里的规矩啦！不许背后妄自非议！想挨板子吗？”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骇了一跳。
    纷纷回头来看，原来是林嬷嬷。
    众丫鬟忙忙见礼：“林嬷嬷好！”
    “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非议的？”林嬷嬷几天前才从大管家那里吃了亏，正好今天可以教训这些背后乱嚼舌根的丫鬟们。
    意书自恃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的红人，连忙过去拉住林嬷嬷的手：“林嬷嬷，我们不是在背后妄议主子的是非。我们是猜测那女子的动机呢！大夫明明说她已经痊愈了！她也该走了！为何还不走呢？还有，”意书朝舞儿使了使眼色，“二少爷走的时候，还叮嘱舞儿问问此事！让将她送回家去呢！你说是吗，舞儿！”
    舞儿明白意书眼里的意思，忙打圆场：“是啊！是啊！二少爷一再嘱咐要我问问此事！我就来问问小红呢！”
    瞧你们一唱一和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少爷吩咐，也是吩咐管家，关你什么事！
    不过，林嬷嬷也没有想过要责罚她们什么，她们也只不过好奇这个女子的来历，议论议论罢了！
    更何况，此女子一直不开口说话，林嬷嬷问不出究竟来，也确实令她恼火！再加上二少爷的态度，说走就走了！像是真的和这个女子没有什么关系。
    “林嬷嬷！她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难道还要我去服侍吗？”小红委屈地说。
    意思很明白，服侍一个低贱之人，我不就更低贱了吗？
    静姝轻声说：“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多可怜啊！”
    小红大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记得了？或许是故意的呢！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无赖之人！我不服侍她了！”
    林嬷嬷冷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挑三拣四了！”
    “我不需要她来服侍我！”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又骇了一跳！
    今天怎么啦，老是有人背后放冷声！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一个穿着素衣素裙的女子亭亭玉立于石榴树下。
    完全是府中的下等丫鬟的打扮。
    只不过，一身素布衣裙却掩饰不住灵慧的气质。
    脸上虽然还有血色细痕，那如画的眉眼却显露出其聪慧。
    她到底站着这里多久了！
    她听到了什么？
    众丫鬟都有点心虚。
    哼！事实如此，就算她听到又如何。
    更何况，就算说了她坏话，她一个无根无底的外人又能奈我何！
    想到此，众人有了底气！仰起脸傲气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林嬷嬷面前。
    “林嬷嬷，我在府中这些天，花费了不少。治病的医药费，还有吃穿用度，请帮忙算一下，我该付给府中多少费用！”
    意书问道：“你记起你是哪家的吗？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那女子垂目：“还没有想起！”
    意书反问：“那你用什么还？”
    舞儿提醒说：“你可以用你的首饰抵押啊！”
    小红听到此，心虚地低下头。
    那天，林嬷嬷安排她给女子换洗衣服，她见到了女子挂在脖颈里的金锁，她看出这个金锁的贵重。
    看看周围没人，遂偷偷收捡了起来。
    本想等她醒了再交给她，却不料这女子醒是醒了，却什么也记不起了，她便想将此据为己有。
    想想这个金锁，大概抵得上自己几年的工钱！
    小红实在舍不得拿出来。
    现在有人说到首饰的事，小红紧张地盯着那女子，生怕她忽然记起此事。
    她不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该不会还记得那金锁吧？
    谁料那女子摇摇头：“我醒来就没有什么首饰！我也不记得我有什么值钱的首饰！”
    小红舒了一口气。
    林嬷嬷看着小红：“小红！是你帮她换洗的衣服，你见过什么值钱的首饰没有？”
    小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见到！她就只有那件挂破的破衣服！”
    林嬷嬷对这女子一摊手：“那你用什么来偿还？”

 第4章 抵账

    那女子仰起头说：“我在府中做工，抵账！”
    林嬷嬷惊讶地反问：“抵账？”
    那女子答：“是！做工抵账！”
    林嬷嬷笑起来：“呵呵呵！稀奇！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去问问管家！”
    林嬷嬷走开，径直问管家去了！
    众人也就走散了！
    静姝落在最后，她走到女子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真的记不起家了吗？”
    女子漆黑的眼珠盯着她看了几秒，反问：“你不相信？”
    静姝赶紧摆手：“不是！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可怜！我也是没有父母没有家的人！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的！”
    女子探询的眼神打量静姝：大约十三四岁，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倒不像供人役使的丫鬟。
    女子不信地反问：“你借给我？”
    静姝羞赧地说：“我知道，我也没有多少钱！不知道够不够？就算是我们同病相怜！我尽自己的一点心意！我也没有家人，不需要供给家用！”
    女子心下了然，难得地露出笑意：“谢谢！不过，不需要！”说着，迈开步，少顷，扭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静姝！我叫静姝！是三小姐房里丫鬟！”
    女子对她微微一笑，扭转身，径直走了！
    静姝愣愣地看她走远。
    这走路的姿势：身材挺直，目不斜视。
    和静姝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是不一样的！
    她是哪里人呢？
    女子在房中坐下，默默思考着什么。
    小红讪讪走过来：“你不走？你要抵账？”
    女子冷冷看过去：“你不愿意？”
    哪有我愿意不愿意的说法！我只是心里有鬼，巴不得你早点离开！
    小红还没来得及辩解，又听得这女子说：“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来服侍我！”
    你还配我来服侍你，你都要服侍别人了！
    小红的鼻子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鼻孔里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小红姐姐，大管家叫她去一下！”一个小丫鬟从外进来，指着冷冷地坐在那里的女子。
    “我叫晚风！”女子站起来，“带路吧！”
    “快带她去！”小红对小丫鬟说。
    晚风随着小丫鬟来到大管家处。
    “你要抵账？”大管家探究地看向晚风，“你看病吃药也没有花多少钱，二少爷也没有跟我交代要收取你的费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晚风答得干脆！
    “你真记不得家居何处，父母是谁？”管家还不死心。
    “不记得了！头部受损，确实记不得了！”晚风垂目。
    头部确实受损了，看样子是据实回答。
    “唉！”管家短叹一声，无处可去，也是可怜，“那你想怎么做？卖身还是短期？”
    晚风答：“自由之身！打工还债！”
    “打工？”管家惊讶。
    晚风脸红了一红，随即坦然解释：“就是做工干活，债还清了就拿工钱！等我恢复记忆，随时可以走人！”
    管家心下明了！
    这女子倒也不傻。
    说是要做工还债，其实，是自己还没有记起事情，又身无分文，就算赵府不让她还钱，她一个女子，又能到哪里去呢？
    如今这世道，一个孤身女子，那是很危险的！
    又有哪里比得上赵府的安全！
    还不如就在这赵府安居下来，待记起事情来，再做打算！
    余发对晚风说：“救你这件事是二少爷仁慈做的善事，本来交代你醒了就送你回家，事情顺利完结，也就不必禀明大夫人！只是如今这事情有变，府里要增加人，就得报大夫人知道了！待我禀明大夫人，再通知你！”
    “晚风谢过！”
    “这女子什么来历？为何要呆在我府中？”大夫人吴氏一边用茶盖轻轻地沥着叶子，一边问大管家余发。
    余发小心地回答：“回大夫人，这女子是二少爷救回来的，当时二少爷吩咐，此女醒后，就让小人送她回家！没有说明此女的来历！此女醒后，记忆全无，也说不清楚自己姓氏名谁，家居何处！此女自称要做工来抵偿吃穿及看病费用，小人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示大夫人！”
    赵大夫人放下茶杯，慈祥地笑了：“这孩子总是宅心仁厚！”
    余发也随着笑道：“是啊！二少爷体恤下人！对人宽厚！”
    赵大夫人问道：“总共花了多少钱？”
    余发答道：“也不多！二少爷吩咐请了大夫，抓了几服药，也就五百文！吃的和下人们一样的！也没有特别为她做什么！”
    赵大夫人说：“既然二少爷要做好事，我们就依着他，将好事做到底！人救都救了，还要什么药钱饭钱，那不是逆了少爷的本意吗？你刚才说这女子记不清家居何处？那就再给她五百文钱，让她慢慢去找自己家吧！”
    主子明面说得好听，救人不求回报，虽然没有明说，但余发明白，这是不愿意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赵府了。
    身为管家，就得有这点心思。
    余发拱手：“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办！”
    晚风得到管家的传达，心里明白！
    自己来路不明，赵府是百年大家族，不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各位看官猜得没错，晚风是来自现代的一个灵魂。
    事情回到两年前。
    电视台在世界范围内搜寻最强大脑，打造科学类强脑性娱乐节目。
    每个星期六晚上八点，播放竞技盛况，尽管各大电视台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娱乐节目，但是这档节目以其让人不可思议的内容，登峰造极的难度，叹为观止的道具，吸引了众多的脑迷。
    干警秦晚风就是其中的一个记忆加分析类最强大脑---辨别沙画。
    秦晚风在全国拥有众多的粉丝。
    本来，人的大脑在某一个方面有特殊的功能，而在另外一些方面，它的能力可能就要弱一些。
    有人脸识别能力的，他的听觉分析能力不一定强，有着超强的辨识力的，他的空间记忆力不一定也强，可是，这世界上就有些人，偏偏就想知道人脑的极限。
    有一个富豪别出心裁，就想看看，人的大脑的超强的能力。
    他出资，将一年的八个门类的总冠军召集在一起，进行交叉互训，然后又进行比赛。
    结果，二十四岁的秦晚风获得综合类冠军。
    比赛完毕了，众人要求放松放松。
    靠着广告赞助又赚得钵满盆盈的富豪，大手一挥，每人奖赏三万，让他们可以游览全国。
    一个领队和八个最强大脑组成的团队，游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最后来到这个西北的城市，准备这一站后，就直接打道回府。
    这时，有人建议攀援西北有名的和南山。
    秦晚风在接近山顶时为了攀摘一朵神奇的花儿，就这样掉下了山崖。

 第5章 出府

    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狠狠地拧自己的胳膊，用针扎自己，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做梦。
    不过，她也不会愚蠢地认为自己是在参加拍摄电视电影。
    经过再三冷静地分析，最后秦晚风才确认，自己是穿越了！
    她怕露了馅，她不敢说话，就这样瞪着茫然的无辜的眼睛，听小红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问。
    林嬷嬷也不厌其烦地说东说西。
    她这才知道，这身体是被府中二少爷打猎给拾回来的！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就随自己说好了。
    于是，她报出了自己现代的名字：晚风。
    当丫鬟们议论此事时，她当时就站出来，对林嬷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身无分文，对古代的情况又不了解，唯一的办法是留在府中，走一步看一步。美其名曰“做工抵账”，实际是找个落脚的地方，方便下一步筹划！
    不料，人家府中并不买账，再给五百文，直接打发走人！
    秦晚风没辙了！
    她可并不认为穿越的女主是万能的，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可以讲政治，还可以玩经济。
    她秦晚风既不会中医，又不会做菜，更不会先知先觉知晓这个朝代的历史。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架空的朝代：韩朝！
    尽管在现代还得了个最强大脑称号，可是这些，在古代有用吗？
    就算在这里有用，平白无故，谁会相信你个来历不明的人？
    就像这赵府一样，你白白贡献劳力，人家还就不要！
    倒贴五百文，请你走人！
    午时过后，秦晚风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说是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一件外罩衫，一套上下件的宽松的内衣。
    内衣和外罩衫从后背都被挂破了一长条。
    据小红说法，她原准备扔掉的，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让秦晚风自己决定，扔还是不扔！
    秦晚风当然不会扔，这是她寻找这身体的亲人的唯一证物，怎么会轻易扔掉！
    她把衣物叠起，放进包裹里。
    小红早就跑得没影了！也好，也不必向谁告别！
    这府中的二少爷嘛，救命之恩本当当面言谢，可是人家不在家，那就请管家代为传达。
    “晚风，你要走了吗？”是静姝进来了。
    秦晚风淡淡说道：“是啊！管家已经通知我了！”
    静姝担心地说问道：“你要往哪里去呢！”
    不是询问，而是确定，你真的是无处可去！
    秦晚风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先找一份事情做！”
    静姝从衣兜里拿出一两银子：“这是我这些年积攒的钱，没有多少，你拿去用吧！慢慢想，慢慢找，总会找到家的！”
    秦晚风看着这女孩，有些莫名的感动。
    刚刚之前，静姝说是借给她钱抵债，晚风以为她只是说着客气话，毕竟，她们不熟，一两银子，对大户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来说，这是一笔不菲的家当啊！
    更何况，说是借，来历不明，说不定就一去不返了！
    秦晚风问道：“静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不熟！”
    静姝答道：“我九岁就没了父母，没了家人！卖身到赵府！你如今和我一样！现在，好歹，我还有个容身的地方，可是，你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你一个女子，能到哪里去呢？”
    秦晚风握住静姝的手，拍拍她的手心：“好！你的心意我收下！我现在也正需要钱！你放心！你积攒一点钱也不容易！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出去就找点事做，我有落脚点就会写信告诉你！”
    静姝连忙摆手：“不要！不要！姐姐，你相信缘分吗？我就是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好像我的亲人一般！我父亲告诉我，要多做雪中送炭之事，少献锦上添花之情！所以，我就、、、、、、”
    “谢谢！谢谢！”
    秦晚风只能说谢谢了！
    “姐姐，我看你的样子要比我大一些，是吗？”静姝问道。
    秦晚风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年龄，只得敷衍地应付：“呵呵，是啊！”
    静姝高兴地说：“我前两天刚过十四岁！”
    秦晚风只得编：“我七月十五满了十五了！”
    农历七月十五，是她在现代的生日。
    十四十五，在现代就是一初中生，现代无忧无虑的生活，把人们的情商都养残了！
    可是，在这里，到了十五及笄，就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这具身体及笄了吗？有没有定下结婚的对象？想到要和一个陌生人结为夫妻，秦晚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静姝高兴唤道：“那你以后就真的是姐姐了！晚风姐姐！”
    秦晚风再次握紧静姝的手：“谢谢妹妹！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秦晚风迈出房门。
    找到林嬷嬷，感谢她这几天的照顾。
    林嬷嬷对此毫不在意，敷衍地打发她走了。
    秦晚风又找到管家余发。
    烦请他代为向二少爷说声“谢谢救命之恩！有机会定当报答！”
    管家余发也不相信这秦晚风能有什么机会什么本事来报答二少爷。
    赵府是百年高门大户，一门出过三十举人，十二进士，八人入了翰林，三人高居相位。
    如今，虽说赵府不像以前有人朝中官居要职，但是，名门世家的家风仍在，祖宗的百年基业仍在！
    你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女子能报答赵府什么！
    不过，既然这女子有礼，就权且替二少爷收下了！
    “好！等二少爷回来，我一定向他转达你的谢意！姑娘，外面世道不太平！自己要多加小心了！好好想一想，赶紧回家去吧！”
    “多谢大管家的照拂！晚风告辞了！”秦晚风拱手谢过。
    来到这一个世界，秦晚风第一次出门。
    赵府就在平州府的北面，出了府门，往南走三里多路，就是热闹的集市了。
    平州府，这个北部的边境城市，倒还是比较繁华，邻近的几个国家都在和韩人做生意。
    走在大街上，秦晚风感觉到一种如游画中，不真实的感觉！
    她现在还没有适应自己这个身份！
    还是先找份谋生的职业吧。
    秦晚风在集市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能做的活。
    做小吃，没有工具，当伙计，那只有店小二了，可是人家只收男丁。
    秦晚风在速算类也培训过，她想，可以给别人当个会计什么的。
    这里会计叫账房先生。
    可是，人家不会收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将自己的身家全部交付于她，问了几家，都说已经有了管账的，直接拒绝了她！
    这是遭到第八次拒绝了！
    这具身体刚刚康复，还不能太劳累！
    还是先住下再说吧！

 第6章 落枕

    来到一个旅馆，这时叫客店。
    “仙客来”好名字！我就当一回仙人吧！
    问明价钱，三文一天，不管吃食，一天吃食总得五文，这一算下来，五百文还真是不经用的！
    来到房间，打开包裹。
    五百文钱，还有静姝给的一两银子，对了，还有一件破损的衣服。
    全部的家当！
    看见衣服，秦晚风扯扯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只有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尽管是下人的衣服，那还是林嬷嬷开恩，让秦晚风穿走的呢。
    秦晚风虽然没有洁癖，可是，一天换一套衣服，那也是现代人必具的习惯啊！
    想到这里，当务之急，就是到裁缝铺，从里到外去做一套换洗衣服。
    问得路人，知道东街有一个裁缝铺，赶紧来到这家有名的裁缝铺。
    刚进裁缝铺，就看见一个裁缝师傅搓着手，在门口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秦晚风问道：“师傅，我想做一套衣服！现在有空吗？”
    裁缝师傅不耐地说：“现在没有空啊！明天再来吧！”又转来转去地搓手：“这可怎么办？”
    秦晚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裁缝师傅指向屋内：“一个小姐看布料时忽然晕倒，丫鬟去请大夫了！如今，又吐了！我一个男人，多有不便，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照看一下。”
    秦晚风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一位上着浅紫色窄袖衫，下着白色纱裙的小姐虚歪在桌案旁，面前放着一个盆子，口里还在不停地呕吐。
    “姑娘！你怎么啦？”秦晚风问道。
    “我、、、很不舒服！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只想呕吐！”
    秦晚风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女子是不是有孕了！
    可是，她不知道这女子是否结婚，女子的名节比天还大，可不能乱问！
    她只能问道：“姑娘，你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没有？”
    那小姐有气无力地答道：“这都快吃晚饭了，腹中早空了，哪有不洁的食物！”
    “掌柜，能不能给点热水？”秦晚风喊刚才那人。
    “好！我来端水！”掌柜慌忙送来热水。
    那小姐接过热水，一饮而尽。
    秦晚风又递给掌柜：“再倒一点吧！”
    掌柜又倒了一碗。
    过了一会，那小姐感觉难受，又“哇”地欲吐！
    秦晚风赶紧将盆子送到她跟前。
    那小姐赶紧吐了进去。
    秦晚风将水递给她：“漱漱口吧！”
    那小姐接过水，漱了口，又将碗递给秦晚风，苦笑一下：“我这形象很是不雅，让你见笑了！”
    秦晚风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很是注意自己的形象：“行不动裙，笑不露齿”。
    如今在外人面前竟然露了这陋相，心里定是后悔万分，不该出门来的。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傍晚，店里已经没有了顾客。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人又不是神，也不能预料到什么时候会生病！每个人都有意外的时候，姑娘不要介意！”秦晚风安慰道。
    那小姐对着秦晚风感激一笑。
    秦晚风这才看清这女子的脸。
    肤白如雪，鹅蛋脸庞，神情端庄，气质娴雅。
    “这大概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形象吧！”秦晚风想。
    再仔细看，这女子的眼皮似乎有些发青，看起来没有睡好！
    “姑娘的睡眠怎么样？”秦晚风问道。
    “睡眠？这些天为了给祖母绣贺寿屏风，熬了几个夜，今天终于绣完了，就想出来再看看布料，母亲也快四十大寿，想找些好点的布料，为母亲绣一个屏风！”说着，她将头摇了摇！
    秦晚风大致明白了这小姐是什么病了！
    “姑娘，我给你看看！你介意吗？”秦晚风问道。
    “你懂医？”那小姐问道。
    秦晚风说：“我要看看才知道！”
    她转着那小姐的头：“朝左转一下，疼吗？”
    那小姐转动一下：“不疼！”
    秦晚风又转动那小姐的头：“朝右转呢？”
    那小姐疼得直皱眉：“很疼！”
    秦晚风问道：“哪里疼？”
    那小姐皱紧眉头：“前胸和后背都疼！”
    秦晚风又摸了摸她的颈项，第三根颈椎很僵直。
    秦晚风问道：“姑娘！是不是今天早晨起来后就觉得颈项不舒服？”
    那小姐惊讶地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我摇了摇脖颈，觉得好像好一些了！就没有在意！谁知道，在这里挑了一会儿布，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不一会，就觉得心里难受，就、、、、、、呕吐了！”
    秦晚风说：“你肠胃方面没问题！只是落枕了！还有，你有很严重的颈椎病！第三根颈椎僵直！这多症并发，气血不畅，才会眩晕呕吐！以后，不要再绣花了！”
    那小姐严正地说：“女工乃女子的本分，怎可断了！”
    秦晚风说：“那也不能每天都绣！一天就一个时辰吧！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
    那小姐问道：“你是大夫吗？”
    秦晚风摇摇头。
    正说话间，那丫鬟请来了大夫。
    秦晚风一看：这不是早晨的时候赵府的那个议论的丫鬟吗？
    那这就是赵府的小姐了！怪不得看起来端庄秀美，举止娴雅！
    听说赵府有三位小姐，不知道这是第几位小姐！
    意书也看到了站在大小姐身后的秦晚风。
    她很惊讶，不过，她没有心情理会她！
    意书对大夫说：“大夫，你看看我家大小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走路都走不成了？”
    大夫搬过凳子，开始给小姐请脉。
    一边请脉，一边问了小姐几个问题。
    无非是问吃了什么，这几天的身体什么症状。
    最后，大夫站起来：“小姐没有什么病！这是落枕了！”
    意书催促：“快给小姐开药啊！我们小姐好难受啊！”
    大夫说道：“落枕的话，吃药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意书问：“那怎么办？小姐好难受啊！”
    大夫说：“要推拿呢！”
    众人面面相觑。
    推拿啊？
    大夫是男人，小姐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在身上摸来摸去？
    大夫知趣地“咳咳咳”三声：“府上有会推拿的婆子吗？让她给你推拿！”
    大小姐征询的眼光看向秦晚风：“你一下子就瞧出了我的病情！你会吗？你会治吗？”

 第7章 疼晕

    她会！舅舅就是按摩医生，她学了几招。
    母亲喜欢打麻将，颈椎病老犯，后来，又腰椎间盘突出，再加上睡觉又不老实，总喜欢落枕。
    这些病没有特效药，按摩可以缓解，母亲就老把舅舅叫过去给她按摩。
    舅舅打趣说：你都成大人物了！还有专职配备的医生！
    舅舅很忙，离她家又远，来去也不方便。
    舅舅就哄秦晚风，教她学习按摩，在母亲身上做实验。几个月下来，秦晚风的手法非常娴熟了！
    母亲说，她比舅舅按得还要舒服呢！
    秦晚风没有回答大小姐的问题，她问大小姐：“你府上有会推拿的婆子吗？”
    意书向大小姐使了个眼色：“有！有！李嬷嬷会呢！”
    大小姐疑惑地看着意书，不明白她的意思，茫然地回应：“哦！李嬷嬷会呢！”
    秦晚风明白，这丫鬟是在意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秦晚风说道：“这落枕按摩一次症状缓解，按摩第二次就彻底好了！只是，你这颈椎病需要时间长一些！要多仰起头看天！”
    大小姐含笑：“多谢！”转眼对大夫说，“这还需要开些药吗？”
    大夫说：“可以开些活血化瘀的药！”
    大小姐微笑着点头：“那麻烦大夫了！”
    大夫迅速开好方子，意书赶紧去抓药了！
    这当儿，秦晚风来到柜台前，对裁缝说：“我做一套衣服，内外都要，需要多少钱？”
    裁缝说：“那看你要什么料子？”
    秦晚风说：“要最便宜的！”
    大小姐这才注意秦晚风的衣着。
    她穿的是一套下人的衣服，素衣素裙，素面朝天，头发不像是这里人的复杂的发型，很简单，只用一根发带扎着。却让人觉得异常干练！
    瞧这衣着，觉得是下人，可是听她说话，措辞得体，举止有度，眉眼灵动，脸上虽有些浅浅的伤痕，却毫不影响此人的五官的精致，端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赵大小姐听这女子和裁缝讲价钱，量好尺寸，约定两天后来取。
    临走时，这女子对坐在案旁的赵大小姐礼貌地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意书很快就抓来了药。
    意书扶着大小姐，坐上在外停留的轿子，回府去了！
    赵府里，赵大小姐坐在凳子上，问李嬷嬷：“听意书说，你会推拿？落枕你会不会治？”
    李嬷嬷本是厨房里打杂的一个粗使婆子，听说有机会为大小姐推拿，露脸的机会终于来了，高兴得脸像开放的菊花。
    她连忙打包票：“大小姐放心，落枕是小事，老奴保证你手到病除！”
    赵宜说：“好吧！你来给我推拿一下！”
    意书一旁看着李嬷嬷推拿，看见赵宜皱着眉头，意书警告：“你轻一点，别把小姐弄疼了！”
    李嬷嬷为难地说：“落枕不推到疼处，治不好啊！”
    赵宜打断意书说：“你别打扰！让她治！”又向意书招手，“你过来，我问你！”
    意书笑着来到赵宜跟前：“大小姐，你要问我什么？”
    赵大小姐轻声问：“刚才，在裁缝店里，你对我使眼色是何意思？”
    意书神神秘秘地说：“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就是被二少爷救回来的那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大夫人已经把她打发走了，我们可别再跟她扯上关系了！”
    赵大小姐：“哎哟！”了一声，“怎么那么痛啊？”
    李嬷嬷一看大小姐直说痛，也不敢多按了，想早点复位，于是咬咬牙说道：“大小姐，你忍着点！我给你复正了！”
    说着，猛地一扳头。
    大小姐“啊”地一声，疼晕了过去！
    意书大叫：“大小姐！大小姐！”喊了半天不应。
    意书怒指李嬷嬷：“大胆！李嬷嬷，你把小姐怎么啦？”
    李嬷嬷噗通跪下：“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啦？这是推拿的一个手法啊！就是正位啊！”
    意书赶紧喊人：“来人啊！来人啊！快去叫老夫人和大夫人！”
    赵大夫人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赵大小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意书不停地叫着小姐，李嬷嬷浑身发抖跪在地上。
    赵大夫人慌忙扑到赵大小姐床前，焦急地叫道：“女儿！我的女儿！你怎么啦？”
    赵老夫人也赶来了：“宜儿，宜儿，你怎么啦？”
    随即，厉声对跪着的李嬷嬷喝道：“你对大小姐做了什么？”
    李嬷嬷颤抖着声音回答：“大小姐落枕了，让我给她推拿，我给她复位时，她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赵老夫人问：“怎么知道小姐落枕了，可有大夫诊断过？”
    意书连忙回答：“回老夫人！适才奴婢和大小姐一起上街，大小姐在裁缝店里忽然晕倒，奴婢去请了大夫诊断，确实是落枕引起呕吐！那大夫说，叫我们自己在府中找个会推拿的婆子，正一正也就好了！谁知这婆子一推拿，反而将小姐疼得晕了过去！”
    赵老夫人对婆子又喝道：“既是疼得晕了过去，快快使劲掐她的人中，将她弄醒过来啊！”说着，担心地看看床上了无生气的孙女。
    婆子一时慌了神，没有想到这么多，听得令下，赶紧过来，使劲掐大小姐人中，过了一会儿，赵大小姐才悠悠醒了过来！
    赵大夫人忙问：“宜儿，好些了吗？可吓死为娘了！”
    赵大小姐疑惑地问：“母亲，你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啊？”
    赵大夫人说：“你还不知道怎么啦？你晕过去，可把大家吓坏了！还疼不疼？”
    赵老夫人说：“宜儿！这会儿感觉怎么样？可吓死祖母了！”
    赵大小姐挣扎着要起来：“祖母！让你担心了！”
    赵老夫人忙扶她躺下：“别动！好好躺下！这会儿怎么样？”
    赵大小姐勉强笑了一下：“这会儿轻松多了！”
    赵大夫人问道：“是谁说这婆子会推拿的？”
    意书慌忙跪下：“我听小丫鬟说过这李嬷嬷会推拿的！因此、、、、、、”
    赵大小姐看意书要受罚，赶紧劝阻：“母亲不要责罚意书！她也是看我疼痛，心里着急！”
    李嬷嬷看着大小姐这会儿像是轻松多了，也松了一口气：“回老夫人，大夫人！这个是正常的推拿手法！只是，我没料到小姐身体那么娇弱！手法重了些！她才一时疼晕了过去！今天晚上过去，明天早上就会好了！”
    赵大夫人怒斥道：“既知道她身子娇弱，为何不轻一些？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替自己辩解？我治你个谋害主子之罪也不为过！”

 第8章 加重

    李嬷嬷吓得赶紧“噗通”一声跪下：“老夫人饶命啊！大夫人饶命！老奴并非有意！”
    赵老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下去吧！一个做粗活的婆子，下手不知道轻重罢了！”
    赵大夫人厉声喝道：“还不快滚开！”
    李嬷嬷慌慌张张离开了。
    众人又陪着赵大小姐说会儿话，直到传晚饭了，众人才离开。
    赵大小姐这会儿没有胃口，还不想吃饭。
    到了三更天，赵大小姐喝了汤药，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刚躺下，忽然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胃里翻滚得厉害，喝过的汤药悉数吐了出来。
    意书慌忙就要去叫大夫人，赵大小姐叫住了她：“母亲已经休息了！别惊动她了！你陪陪我，我躺下，静静地躺着，也许强一些！”
    意书便轻轻地扶着赵宜躺下。
    赵宜说：“我躺下，闭着眼睛，说不定一会儿就睡着了！还是不要惊动老夫人和母亲！”
    “好的！大小姐！意书就在这里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好！”赵宜应承。
    赵宜就合上眼，静静躺下，不一会，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只好侧翻过来换一个姿势，可是，无论哪种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翻来覆去大半夜，到后来，连翻动一下，就觉得浑身疼痛，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意书不停地安抚着她。
    赵宜抓着意书的手：“意书，我好痛！李嬷嬷不是说过了今晚就好了吗？怎么如此疼痛？哎吆，我怎么说话、出气都浑身疼痛？”
    意书说：“我去叫李嬷嬷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赵宜抓着她的手：“我好痛！你陪着我！让小丫鬟们去叫！”
    意书叫道：“来人！快来人！”
    外间守夜的小丫鬟披衣过来：“意书姐姐！有什么事吗？”
    意书吩咐：“快去叫李嬷嬷来？”
    小丫鬟一脸懵懂：“叫李嬷嬷干什么？”
    意书发火：“叫你叫你就去叫？哪有那么多干什么？快去！”
    小丫鬟慌忙转身就跑，不一会，又转回来请教：“意书姐姐，哪个李嬷嬷？”
    意书更加恼火：“哪个李嬷嬷？你睡得跟死人一样，没听到小姐喊痛吗？这会儿又跟瞎子一样，没看见小姐疼得直冒汗吗？就是日间给小姐推拿的那个李嬷嬷？在厨房干活的！”
    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的小丫鬟低下头，这才看清躺在床上头发都汗湿了的赵大小姐。
    慌慌张张的，小丫鬟赶紧跑了！
    李嬷嬷睡梦中被叫醒，一听说赵大小姐疼得头发都湿了，吓得魂不附体。
    这可怎么办？万一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大夫人还不要了我的命！
    她抖抖索索地来到大小姐房间：“大小姐，你忍着点！我看，我是不是方向扳错了！我再给你扳回来！”
    意书一巴掌打过去：“大胆！你以为小姐是什么？让你胡乱来的？”
    李嬷嬷被打得晕头转向，赶紧跪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意书喝道：“你不是会推拿吗？怎么现在说不知道了？”
    李嬷嬷战战兢兢地说：“前几年老奴的丈夫干活扭了腰，庄子里的一个剃头匠帮他推拿好了！他还说了落枕的治法，我照他的方法给下人们治好过几个，就是扳一下脖颈就行！因此，府里大家都传我会推拿！”
    意书又喝道：“你不是吹大话吗？保证手到病除！如今，小姐都疼得抬不起胳膊，连出气都浑身疼痛，你说，该怎么办？”
    李嬷嬷本想立下功劳，让主子另眼相看，说不定还派个好差事，没成想，不但功没立成，反而惹下麻烦，这下可怎么办？
    意书令道：“先缓解一下小姐的疼痛啊！只有等天亮了再去找大夫来治啊！”
    李嬷嬷赶紧过来，谁知，李嬷嬷摸到哪里赵宜就疼到哪里，李嬷嬷吓得不敢动了！
    意书只好一把拉开李嬷嬷：“你别乱动啊！”又用手轻轻抚着赵宜，“小姐，要不然，我去叫老夫人和大夫人！”
    赵宜忍着疼说：“别去！别去！别和我说话！我说话都痛！”
    意书只好捏着赵宜的手：“好！我听小姐的！小姐，慢慢躺着！别说话！”
    两人就这样握着手，许久，赵宜哼哼两声。
    李嬷嬷就这样垂手站在那里，不敢说话，没人发话，她也不敢说走。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这时，赵宜可能太疲倦了，勉强合上眼，眯了一会儿。
    意书看赵宜睡着了，赶紧让小丫鬟去请大夫人。
    赵大夫人听说女儿痛得一夜未睡，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赶紧来到赵宜房间。
    李嬷嬷心虚地不敢抬眼看赵大夫人。
    意书站起来，退到一边。
    赵大夫人来到床边，坐在那里，心疼地用手轻抚赵宜贴在脸颊旁的湿漉漉的头发。
    看女儿熟睡着，赵大夫人做手势让李嬷嬷和意书都出来。
    “疼得一夜未睡？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通知我？大小姐有个好歹，你有几个命，负得起这个责任？”赵大夫人严厉地责问。
    意书赶紧跪下：“大夫人，不是奴婢不通知，是大小姐不忍打扰你的休息！奴婢于是擅自做主，找来了李嬷嬷！”
    李嬷嬷也噗通一声跪下：“大夫人，你责罚我吧！是老奴无能！”
    “母亲！”听得里面赵宜的喊声。
    “宜儿！你醒了！”听得赵宜的喊声，大夫人没工夫再来教训李嬷嬷，忍住怒气，手指李嬷嬷：“等一会再和你计较！你先滚开！不要碍我的眼！”
    李嬷嬷如获大赦：“老奴告退！”
    “母亲！你怎么来了！这天尚早！”赵宜问道。
    “傻孩子！你生病怎么能自己忍着！你该早些告诉母亲的！母亲少休息一下有什么打紧？你的身体要紧！”赵夫人心疼地轻抚赵宜的脸颊，“可怜见！脸都瘦尖了！”
    回头吩咐：“来人，去请冯大夫过来看看！”
    小丫鬟得令出去了。
    “母亲！你为我担心了！女儿不孝！”赵宜抱歉地对大夫人说。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宜儿，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赵大夫人握着赵宜的手，问道。
    赵宜答道：“现在还可以勉强说两句话！不过，仍旧是感觉头晕！”
    “那就不要说话了！听说，吃的药都吐了！我吩咐丫鬟再给你熬药！一会儿，多少吃点早饭！”赵大夫人说。
    “现在吃不下！等大夫看了再说吧！”赵宜勉强对母亲笑了笑。

 第9章 缘分

    冯大夫被带了过来，号了脉，又问了大家几个问题，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
    冯大夫说：“大小姐是落枕了！”
    赵大夫人不解地问：“落枕怎么会头晕目眩，为什么还会呕吐？”
    冯大夫回答：“落枕，肌筋强硬不和，气血运行不畅，血流不畅，自然会头晕，呕吐！”
    “那婆子推拿，不仅不见好转，现在宜儿还浑身疼痛，这个又是怎么回事？”赵大夫人又问道。
    冯大夫答道：“那婆子定是推拿不得法，致使小姐经络损伤，更加严重了！”
    “冯大夫，请你给小女诊治！”赵大夫人说。
    冯大夫说：“这落枕的话用针灸可治，只是小姐千金之躯，恐怕有所不便！还有，如若单单只是落枕，还可以一试，只是，被这婆子误伤，恐怕不好医治！扭伤了经络，如若治疗不得法，恐性命之忧！我的医术也不擅长这个方面！你们另请高明吧！我不敢尝试！我告辞了！”
    赵大夫人一听此言，惊得要晕厥过去！
    意书赶紧扶住她。
    “大夫！大夫！你治治小女！”赵大夫人连忙呼唤。
    “怎么啦？怎么啦？大呼小叫的！”老夫人的声音传来，“宜儿怎么样啊？”
    冯大夫正要出门，听得此言，停了下来。
    众人赶紧向老夫人说明情况。
    “这疯婆子，误我孙女！冯大夫，还麻烦你为我孙女诊治！”冯老夫人请求大夫。
    冯大夫为难地说：“非是我故意推脱，实在是我能力有限！”
    老夫人问道：“大夫，莫不是嫌诊金太少？需要多少，尽管明说！我赵府出得起！”
    冯大夫惊得慌忙行礼：“老夫人这话折杀老夫了！我这行医几十年，多得贵府照拂，怎会为区区诊金故意拿乔？实在是老夫学医不精！不敢延误小姐的病情诊治！”
    老夫人说：“区区一个落枕，怎么会像你说得那么严重？”
    冯大夫说：“老夫人有所不知，经这婆子的推拿，不仅没有复位，反而拉伤了，经络损伤，下针须得刘神医的针法！大脑脖颈的经络，实在不敢马虎！前几年，就有人因为庸医推拿落枕，导致出了人命！老夫实在不敢冒险！”
    “既如此，那就不烦冯大夫了！送客！”老夫人只得停下请求。
    “老夫人，我们该当如何？”赵大夫人焦急万分，却一筹莫展。
    “听说宫里有人生病，属于疑难杂症，刘神医被宫里请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该怎么办啊？一个落枕，怎么会这样？都是那疯婆子，误我孙女！来人啊！把那个婆子给我关起来！”赵老夫人发怒了。
    “祖母，母亲，或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我想到一个人，她或许能治我这个病！”赵宜急切地对两个夫人说道。
    “谁？”
    “快请她来！”
    二人同时说道。
    “就是那个被二哥救的女子！”赵宜说。
    “谁？怎么回事？”赵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如今不管府中事务，一切有赵大夫人操持，她还不知道这事。
    众人就把二少爷救女子，女子失忆，女子要求留下还账，赵大夫人不想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仅不要她还钱，反而，倒贴五百文钱打发她走！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老夫人问赵宜：“宜儿，你如何料定那人能治你的病？怎断定她不是另有所图？”
    赵宜说道：“我们相遇也纯属偶然，她应该不认识我！”
    “小姐，她认识我！我们上次在院中议论她，她见过我！”意书抢着答道。
    “就算她认识你，那时，你去请大夫了。她并不知我是谁！”赵大小姐说道。
    赵大夫人说：“她如果是有备而来，那么在府中两三日，也已经摸清府中情况了！”
    赵宜说：“我这个发病是没有征兆的。她不可能预先知晓！况且，她一眼就识得病因。她说，不仅是落枕，我因长期低头绣花，还有颈椎病。所以才会头晕目眩，才会呕吐！”
    老夫人问道：“她说她是大夫吗？”
    赵宜说：“她说她不是大夫！只是会推拿按摩！当时，她也并没有要求给我治疗！她说，让我府中会推拿的婆子推拿一下便可！第二天就可缓解症状，再推拿一次，第三天，就完全好了！只是，颈椎的毛病就需要好好休息，不低头做事！祖母，母亲，不知怎的，我就是看她就相信她！凭白觉得她没有恶意！”
    老夫人扫了大家一眼，问道：“那从深山救她回来，又是怎样一种情形？”
    赵大夫人答道：“具体情况媳妇也不知！是荣儿救回来的！荣儿又出门游历去了，媳妇也就没有问！”
    老夫人说：“荣儿走了，宁儿不是还在吗？他们一起出去打猎，问问他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不一会，赵宁被叫了过来。
    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来到隔间，询问当时情况。
    “是一只野狼引你们去救的？”老夫人很惊讶。
    “是啊！祖母，母亲，我们也觉得很诡异呢！”赵宁答道。
    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稍稍思索了一下：“说起来，这个女子还是命大之人！也说不定和我家有些缘分，要不然，怎么刚好荣儿救了她！又刚好，让她遇到宜儿，这是要她报答荣儿的救命之恩！让她治好他的妹妹呢！”
    赵宁这才知道，妹妹生病的事。
    兄妹都长大了，平时见面倒也不回避，只是躺在床上，衣冠不整，确实要回避的！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生病在床，总要去探望。
    赵宁就进去探望妹妹。
    “大哥，你觉得那女子如何？”赵宜问道。
    赵宁挠挠头，不好意思回答：“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这个女子的样貌！当时，头部受伤，头发凌乱，遮住了脸，一个将死之人，谁会去注意她！二弟说是一条人命，坚持要救她回家，我不便反对！如果，她能治好你的病，还真说明，二弟救对了人！”
    赵宜轻笑：“二哥是稳重之人，自然救得对！”
    赵宁逗道：“二弟做什么都是对的！上自祖母下至四妹，都偏爱他！就是他做得不对，你们也能为他找出对的理由来！”
    赵宜被逗笑了：“哪有、、、、、”还没说完，笑容凝结，手捂着胸说不出话来！
    赵宁慌道：“大妹，很疼吗？我去给你找人！”
    “你到哪里去找？”老夫人的声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平州府？”

 第10章 找人

    老夫人和大夫人走了进来。
    赵宁说：“你们不是说她失忆了吗？如果，她这么快就离开平州府，那不就说明，她没有失忆，是骗我们的！”
    赵大夫人说：“那可怎么办？”
    赵宜这会儿缓过气来，说：“母亲，她应该还没有离开平州府！”
    赵大夫人惊奇地问：“真的？她告诉过你？”
    赵宜说：“没有！孩儿和她并不相识，她怎会告诉我这个！”
    赵老夫人说：“那怎么回事？”
    赵宜说：“她到裁缝店是去做衣服的！当时约定三天后去取衣服！定金已付，怎么说走就走？”
    赵大夫人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赶紧去找！”
    意书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可是，她约定三天后，这时也不可能守在店里啊！今天才第二天！那可怎么办？小姐疼得一夜没睡，也没有进食了！”
    老夫人说：“那就去问问裁缝店的掌柜，他应该知道在那里！”
    赵宜说：“应该不知道！从始至终，我都在。只是约定三天后拿衣服！”
    赵大夫人又急了：“那可如何是好！宜儿这么受折磨，为娘的心也跟着疼！”
    赵老夫人不悦地瞄了赵大夫人一眼：“大媳妇，你这么年纪的人了！该沉住气才对！”
    赵大夫人这才感觉自己太过于焦躁了，连忙表示歉意：“婆婆教训得是！是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办法！”
    赵宁眼珠一转，想到什么，笑着说：“祖母，母亲，您们不要着急，我有办法！”
    老夫人惊喜看着赵宁：“快说！什么办法？”
    赵宁说：“她一个外乡女子，孤身一人，没有亲眷可投奔，只能住旅店，从她急着要做一套换洗衣服就可看出，她是无依无靠的。那么，我们就多带些人手，问问掌柜，她大致往哪个方向去的，就着重查问那个方向的旅店。我相信，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能将她带回来！”
    老夫人这才笑了：“好好！那赶紧去，可要和人家好好说话，不要冲撞了人家小姑娘！”
    赵宁浓眉一挑：“祖母，孙儿我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聪慧过人，能是一个鲁莽之人吗？”
    老夫人瞧瞧“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聪慧过人”的赵宁，满意地点点头：“我的长孙当然是一个特别讲礼的人！好吧！快去快回！”
    赵宁说：“祖母，还带几个认得那女子的人一起去找！”
    “意书，你去安排一下，带几个认识的人一起跟着大少爷！快去！”赵大夫人吩咐意书。
    意书担忧地看着赵宜：“那，大小姐、、、、、、”
    “小姐你不用担心，有我和老夫人在呢！”赵大夫人说道。
    小红、舞儿、静姝这几个认识晚风的丫鬟都被带着去寻找她的下落。
    意书来通知小红一起去找晚风的时候，小红心里又忐忑起来。
    本来说好打发她走，从此远离平州府，就算她最后记起，山高路远，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千算万算，就没有想到，才走了一天，府里竟然又要找她回来。
    想到这儿，小红貌似好意地说出自己心底的怀疑：“意书姐，不会是那个人故意诓人吧！怎么看，那么娇弱的一个人，也不像是会推拿的啊！”
    意书义正词严地斥道：“诓人不诓人，那是你我能胡说的！这是老夫人和夫人的意思，谁敢说个不字！”
    小红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秦晚风回来的。
    不过，她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
    赵宁率着一众人在意书的带领下来到裁缝店。
    裁缝店的掌柜告诉赵宁，这个女子从裁缝店出来，是往南面而行。
    赵宁将人手分为四路，分别查问，旅店里有没有一个叫“晚风”的女子入住。
    还叮嘱几个丫鬟，走路时注意观察辨认，不要错过了！
    两个家丁并小红在东大街一家一家旅店询问。
    一连问了五家店，每问询一家，小红的心里就蹦跳得厉害，听说没有叫晚风的住店，小红就长舒一口气。
    到了第六家，“仙客来”，小红抢先一步，夺过一个家丁手中的牌子，说：“你们也问了四五家了，我来问问，说不定这第六家就有呢！”
    说着，不等家丁答应，就自己走了进去。
    这两个也走了好半天了，早就疲累了，心想，你问就你问吧，就在外面的摆着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休息。
    小红来到柜台前：“掌柜的，请问一下，你店里有没有一个叫‘晚风’的客人入住？”
    掌柜看了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奴婢，不来住店罢了，倒来打听客人的来历，我凭什么要告诉于你？
    便有些不耐烦，说：“没有！”
    小红拿出赵府的牌子：“我是赵府的奴婢！我们老夫人要寻一个叫晚风的人，你给我查查看！”
    那掌柜一听说是赵府的，赶紧点头哈腰：“好！我马上就查！”
    翻到登记账本，说：“没有叫晚风的！”
    小红舒了一口气。
    “不过，昨天下午，有个叫秦晚风的客人入住！”那掌柜又说。
    小红登时紧张起来：“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那掌柜的说：“女的，十五六岁的样子。住在二楼第二个房间！你要不要去看看！不过，她刚才、、、、、、”
    小红一听，果然是拿晚风，原来，她姓秦。
    不过，她没有必要知道她姓什么！
    “不是我要找的人！多谢了！掌柜！告辞了！”小红说着，不等掌柜回答，就急急慌慌地逃出来。
    “没有！”见到家丁，小红心虚地不敢抬头。
    “既然没有那就走吧！”领头的家丁一挥手，众人继续往前去查问。
    话说赵宁率领意书这一拨人问了三家旅店，都没有一个叫晚风的人来过。
    意书昨晚一夜未眠，今天早晨，又急着跟赵宁一起来寻找晚风的下落，这会儿，又走了几条街道，早就支撑不住了。
    她走着走着，感觉头晕。扶着一家店铺墙想先歇一会儿。
    赵宁走了一会儿，感觉少了什么。数了数，只有自己和来福，少了意书。回头一看，意书扶着店铺的墙在喘着气呢！
    赵宁回转，问道：“意书，你走不动了？”

 第11章 撞倒

    赵宁这才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只顾急着出来！你还没有吃早饭对吧！饿了走不动了！对对对！我还想起来了，你昨晚照顾大妹，她一夜未眠，你也是一夜未合眼，对吗？瞧瞧我，真的粗心！那这样，你看，前面有一个早点摊子，还没有收摊。你去那里吃点东西，先垫一垫，我们这会儿是去问旅店，有她的名字就行！一会转过头，再来叫你！你吃饭，注意看着点行人就行！来福，给她早点钱！”
    来福拿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文钱来：“给！够不够？”
    “够了！够了！可以买三个大包呢！还可以吃一碗阳春面呢！”赵宁想得这么周到，意书心底感动，连连说，“谢谢大少爷！我会注意看着的！”
    赵宁浑不在意挥挥手，和来福一起来到了火巷口。
    火巷口不是很宽，穿过这个巷口，便会来到一个宽宽的街道。
    赵宁问来福：“来福，那天，你看清楚那晚风的长相没？”
    “大少爷，我哪里看清楚啦！我根本就没有凑过去看呢！再说了，浑身是伤，满脸是血，有什么好看的！”来福撇撇嘴。
    二人正行走间，一个人直冲过来，撞倒了赵宁。
    赵宁喝道：“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也顾不得道歉，爬起来就要跑。
    赵宁一把抓住他：“撞到人，连一声道歉都没有你就想跑？”
    原来是惯会偷~鸡~摸~狗的地痞刘三。
    那刘三也不看人，慌忙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说着，又要跑。
    赵宁笑了：“你小子赶着去投胎啊？爷偏不放！”
    刘三慌忙看看来路，哭笑不得：“大公子，我还真没时间和你玩！我还有事！”
    赵宁笑着说：“你小子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吗？小心官府抓住你，来个膑刑！”
    “没有！没有！大公子！你别吓我！”刘三不断作揖！
    正撕扯间，忽然，一个人冲上来迅速推倒刘三：“往哪里跑？还我钱来！”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赵宁还没有站起来，又被撞倒在地。他索性不起来，乐呵呵地看他们怎么扯辩！
    这小子，到处偷~鸡~摸~狗，这不，被人抓个现行了吧！
    这小姑娘，看起来挺泼辣的嘛！
    刘三拼命挣脱，大声辩解：“我没有拿！”
    那女子一把拽着刘三的领口：“我明明看见你拿着我的钱袋，你还说没拿！”
    刘三摊开手：“我真的没拿！你看！没拿！大公子，我撞倒你的时候，我手里就没有东西！你给我作证！”
    这小子，想拉我，没门！
    我偏不说话！
    那女子一手抓着刘三的领口，一手在刘三浑身上下搜。
    刘三被摸得浑身弹跳：“你是不是女子啊！你敢mo一个大男人！”
    赵宁心里笑翻了：“你还是一个大男人！”
    他继续冷眼看热闹！
    没有！那女子不相信地看看斜歪在墙边的锦衣华服之人，难道还有同伙？
    这看起来不像啊？锦衣华服，人模狗样的！
    不过，那也说不定！
    在现代，好多要饭的不是还盖起了几层楼房吗？
    这女子正是秦晚风。
    她正一家一家店铺问有没有需要人手的时候，一个男人一下子偷走了她的钱袋。
    没有找到工作之前，这可是她赖以为生的活命钱啊！
    她奋起直追，要知道，她在现代可是一名警察，抓罪犯是她的本行啊！
    可是，她对这里街道不熟悉，这无赖东拐西拐，把她甩掉了！
    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秦晚风还是找到了无赖的踪迹。
    谁知道，钱袋却不见了！
    又多出来两个人！
    那锦衣华服之人很可疑，一直在那里赖着不起来，是不是藏在他那里！
    可是，万一他们是同伙，我一人打得过三人吗？
    不管，我今天就是要钱不要命！凭着我多年的干警的一身功夫，不信就打不过他们！
    “你！站起来！”秦晚风居高临下用手指着赵宁，冷冷地命令。
    这女子一身素色衣裙，脸上细细的伤痕毫不遮掩，却不损眉眼的灵动，明明穿着一身最普通的衣服，却掩不住满身的风华。
    这气势有点、、、、、、
    赵宁竟然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
    “手举起来！”秦晚风再次命令。
    哈！这纯粹是现代抓小偷的习惯命令！
    赵宁正准备举起。
    一旁看热闹的来福喊道：“大少爷！”
    赵宁激灵一下，忽然醒悟了，慌忙放下：“你凭什么？”
    秦晚风快如闪电的一下子伸手袭向赵宁的腰间。
    “咚”地一声，一个钱袋掉了下来。
    “就凭这个！”秦晚风一下子就拾起钱袋。
    “这不是我的！”赵宁急忙说。
    刘三慢慢退后，然后撒腿就跑。
    “它当然不是你的！它是我的！”秦晚风冷冷地说。
    “我说的是这不是我拿的！”赵宁辩解。
    “它确实不是你拿的，是有人递给你的！”秦晚风答道。
    “有人？谁？好啊！这个狗东西！”赵宁忽然想起什么，找寻刘三身影，哪里还有刘三这个狗东西的影子！
    “刘三呢？”赵宁气急败坏地问来福。
    “跑了！”来福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不拦住他？”赵宁吼道。
    “拦他干什么？”来福问道。
    “拦他干什么？钱袋在我身上！”赵宁更加大声吼道。
    “是啊！是在你身上！”来福重复说道。
    “你是猪啊？本少爷我是偷别人东西的人吗？”赵宁又吼道。
    “少爷当然不会偷别人东西！”来福点头哈腰。
    “那钱袋是刘三放我身上的！”赵宁这才说出关键的问题。
    “啊！他栽赃陷害大少爷！”来福如梦初醒。
    “还不快去追？”赵宁气急败坏地吼道。
    来福抬腿正要去追。
    “算了！追到了又怎么样？”秦晚风淡淡地说，“钱还我了就行！”
    说着，毫不理会这主仆二人，径直走开。
    小偷这个职业，不管哪朝哪代都有。在现代，逮住了，关几天，出来照样还偷！
    又不犯死罪，更何况，偷的数量又少，还不够关的！
    秦晚风不了解这里的法律，不过，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第12章 惜名

    至于你们几个，真的被陷害也好，假的被栽赃也罢，我不想追究此事！
    我现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找到事做最要紧！
    “她是相信我是被陷害的吗？”大少爷赵宁问道。
    “相信！”来福说，旋即又摇摇头，“不相信！”
    “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赵宁问。
    “大少爷，一个过路人，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呢！我们还是找人要紧！”来福说。
    赵宁如梦初醒：“对了！找人要紧！刚才被这刘三闹了一顿，差点忘了正事！走！快走！”说着，飞快前行。
    来福赶紧跟上。
    “不过，少爷我还是很在惜自己的名声的！夫子不是教导我们，要‘惜名如命’吗？”赵宁边疾步如飞，边絮絮叨叨。
    少爷，别这样好不好！你的名声很早就很不好了！要是说“惜名如命”的话，你这命早就没了好几十回了！
    秦晚风将钱袋收好，再前往各处找寻可以做的事。
    路过一个早摊点，秦晚风看到赵府的丫鬟意书正在低头吃饭。
    这个时候还在街上吃早点，古人也真够悠闲的！
    她没有想到要上前打个招呼，毕竟，自己已经被赵府遣送出来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打招呼也罢！
    秦晚风来到一处豆腐坊。
    “这里需要人吗？掌柜的在吗？”秦晚风问道。
    “我在！需要！需要！”一个掌柜模样的走了过来。
    打量一眼：“你要做工吗？”
    秦晚风答道：“正是！”
    掌柜的迟疑：“只是，你一个女子？”
    “这里不收女子做工吗？”秦晚风问道。
    掌柜的说：“这个倒也不是！”
    秦晚风保证说：“男子做的我也可以做的！”
    “我需要一个生火添柴的伙计，不添柴时摘一摘坏豆子，姑娘，你做得了吗？”掌柜说道，“我看姑娘很娇弱的样子，怕是做不了吧！”
    秦晚风连忙应道：“这活儿不重，我能做！”
    掌柜说道：“我这里活儿虽说不重，但需要时间长，到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定制的多了，来不及做，就要熬通宵做，你受得了吗？”
    秦晚风说道：“能做到！只是不知道，工钱怎么算？”
    掌柜的说：“一个月五十文。过年加班再加！”
    秦晚风笑道：“这个倒是能行！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掌柜的能不能提供住的地方呢？”
    掌柜的说：“后间有一个小屋，可以安放一间床铺，你过去看看！”
    秦晚风看了看那间房子，只要不漏雨，门窗还结实，别的，秦晚风倒是不很在意。
    不管怎么说，还有现成的被子，等搬过来，秦晚风决定换一套新床单。
    暂时先安定下来，再慢慢打算。
    长期住旅馆，实在是负担不起！
    秦晚风决定先回去退房。把装着破衣服的包裹拿过来。下午，就直接过来做工。
    另一场，赵宁找了好几家旅店，都说没有个叫晚风的人来住店。
    赵宁回到意书吃早点的位置。
    意书早就吃完饭了，一看少爷没有带来那女子，有些失望。
    “走！我们到裁缝店集合，看看他们找到了没有！”赵宁说。
    众人一起来到裁缝店。
    那三路人也已经到了裁缝店等着。
    都没有找到。
    “我们找的是裁缝店以南的旅店，说不定她往以北去了呢？”
    “对啊！”意书说，“我们再分头去问以北的旅店！”
    小红心里明白，以北是不可能有的。“说不定，她已经走了呢！”
    “走什么走！”意书斥道，“衣服定金付了，还没有取走！怎么可能走了？”
    小红心里也明白，就算今天找不到，后天，就算守在这里，赵家也一定会找到晚风的。
    不过，小红在心里祈祷，或许，后天那个在京城的神医就回来了！又或许，但愿后天她们也找不到她。
    一直到午时，四路人会和，还是没有找到晚风。
    赵宁留下一个人在裁缝店守着，告诉掌柜，如果那女子来这里，一定要留下她。
    赵宁沮丧地垂下头说：“怎么办？我在老夫人面前夸下海口，一个时辰之内定将这女子带回去，如今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还不见人影！今天不找到她，谁也别想吃饭，别想睡觉！就是把平州府翻过来，今天也一定要找到她！”
    这时候，静姝忽然想起，晚风说过，她要在这里找事做，说是一找到落脚点，就写信通知她。
    对了！能不能通过查问店铺招人的方式找到晚风呢？
    “大少爷，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静姝大着胆子说道。
    赵宁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就快说！还什么可行不可行？”
    静姝说：“晚风姐姐临走时告诉我，她要马上找到事做，我看，她这几天一定会找事的，我们可以查问店铺是否新招了人！”
    小红心里不舒服了，诘问：“你怎么知道她要找事做？我天天和她在一起，她都没告诉我！你才和她见了几次啊？”
    看见小红这样兴师问罪，好像是抢了她的风头，静姝畏缩退后。
    赵宁用手拦着小红：“你别打岔！”又指着静姝，“你接着说。为什么？”
    静姝上前：“回大少爷话！因为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因此，对于晚风非常同情，就把我这么多年积攒的一两银子给了她！她说，一定会还我的！想马上找到事做！等找到落脚点，就给我来信！”
    小红鼻孔里嗤了一声：“被骗了还在那里做梦！”
    静姝义正词严地反驳：“就算她不还我，我也没觉得被骗！这是我自愿的，我主动要借钱给她的！帮助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就算是积德！”
    赵宁拍了一下手：“说得好！我们弟兄救她回来，就是积德，如今主子救命做在前，奴才馈财做在后，那说明我赵家从上到下都是心善之人！奴才做得好，也说明主子教得好！赵家家风严正啊！我们就是那‘积善之家’！哈哈！”
    随后，看看大伙：“大家说，是不是到了她回报的时候了？”
    “是啊！是该她回报的时候了！”大伙七嘴八舌说道。

 第13章 我赔

    来福在后心说：“我的大少爷啊！不带你这么揽功的！明明是二少爷坚持要救的，你还反对来着！现在奴才做得好，也变成主子的功劳了！”
    只能自己背后腹诽着，可不敢对着赵宁说出来。
    “好！现在兵分四路。刘申，你带舞儿，查问平东大街，覃四，你带小红查问平南大街，刘清，带着静姝，平西大街，我带着意书，平北大街。以主街道为基础，旁边的小巷，凡是用人的店铺作坊都问。对了！记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名叫晚风！”
    “大少爷，我呢？”来福问道。
    “你回去找余大管家再派些人手，凡是见过晚风的都派出来！不管老的少的！这些人都归你指挥！快去！”赵宁说。
    “好的！大少爷！”话一说完，来福一溜烟跑了。
    不用说，挨家挨户找人比只问旅店要麻烦得多！
    再麻烦，也得做啊！
    平东大街，刘申这路人问酒家，酒家回应：“昨天有一个你描述的女子来找事做，只是我们店里只要男丁，不要女子！她就走了！”
    平南大街，覃四问药店，药店伙计回应：“昨天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子来问，我们掌柜的说，人手已够，不招人！”
    平西大街静姝急切地问米铺，掌柜回应：“今天是有一个女子来问，我们人手已够，不招人！”
    平北大街，赵宁问了好多店，都说是有这样的一个女子，上午还来问过的。
    赵宁欣喜地对意书说：“今天上午才来问过，说明这一带可能性最大！赶快到这地方问问！”
    两人又问了几家店铺，都说，上午来过。现在
    这附近就剩这一个豆腐坊了，会不会在里面呢？
    意书说：“她到豆腐坊干什么？她会做豆腐吗？”
    听这一问，赵宁也拿不定主意，不过，既然来已来了，就问问吧！
    “大少爷，我去后面一下！”意书忽然说。
    “作坊在前面，你到后面干什么？后面还藏着人不成？”赵宁问。
    “那个，那个，”意书忽然扭捏起来，很快，下决心似的说，“我内急！”
    赵宁哈哈哈大笑：“去吧！人有三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的个大少爷呃，人家是女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肯定不好意思说啊！
    意书急急慌慌地跑进来后院。
    赵宁走进豆腐坊，豆腐坊里摆满了新做好的豆腐。
    一个小伙计猴着腰身满头大汗的正在朝灶膛里添柴。
    一边添柴，还一边用手搽汗。
    赵宁大声问道：“掌柜的呢？”
    那小伙计抬起脸。
    赵宁惊奇地用手指着：“你是早晨那个、、、、、、”
    “被你偷走钱袋的人！”秦晚风接过话。
    “你还认为我偷你钱袋？我都说了，是刘三那个无赖做的！”赵宁恼火了！
    “谁偷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拿回钱了！”秦晚风淡淡地说。
    灶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秦晚风的脸被火映得闪闪发光。一滴汗珠顺着鼻梁流下来，秦晚风用沾满了烟灰的手搽了搽脸。
    赵宁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晚风又搽了一下，朝灶膛里填了一大把柴。
    “笑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大花猫了！”赵宁用手指着秦晚风。
    “你闲得没事干了！别打扰我做事！”秦晚风挥挥手。
    “我怎么闲的没事干，我来、、、、、、”赵宁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问道，“你们掌柜呢？”
    “刚刚出去了，找他什么事？”秦晚风问道。
    “我想问他，昨天和今天招人了没有。”赵宁说。
    难道他也来找事做？不像一个会做粗事的人啊！
    不过，也许帮别人找事做！
    这个古代啊就是重男轻女，如果是一个男人来找事做，掌柜的是不是要把我开了，再雇佣另外一个人呢？
    不能让他插足！
    “我们掌柜不雇人了！”秦晚风说。
    “我问你昨天和今天招人了没有？”赵宁又问。
    秦晚风很不耐地说：“我都说了！我们掌柜不雇人了！你走吧！”
    说着，自顾自往灶膛里拼命添柴。
    赵宁站在这里没趣，就走出了豆腐坊。
    刚到院子里，就碰到了意书。
    “大少爷，有没有找到？”意书问。
    “没有！走吧！”赵宁挥挥手。
    二人正要走出大门，忽然听到如雷般的一声大吼：“晚风！你干什么？把一锅浆都烧糊了！”
    “晚风？”赵宁和意书对望一眼，惊喜地转身，快速地朝豆腐坊奔去。
    奔进豆腐坊，就看到下面的情形：灶前浓烟冒起，两个人正手忙脚乱地拼命把燃烧着的柴火往外夹。
    掌柜的一边夹一边还斥责着小伙计：“我走的时候都跟你说了，只添两把柴就够了！你看看你添了多少？灶膛都塞满了！你想把豆浆都烧干啊？这还怎么做豆腐啊！糊了！都糊了啊！”
    秦晚风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锅豆腐我来赔！”
    “你赔？你怎么赔？这是赵府明天早晨要用的？今天晚上就要送过去？怎么来得及做？这是我的大主顾啊！我可得罪不起啊！”掌柜的痛心地说。
    意书歪着头辨认这个满脸黑灰的人。
    赵宁看意书没说话，也拿不准了，就走过去：“掌柜的，她叫什么名字？”
    “晚风！怎么啦？”掌柜的看见忽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有些奇怪，“你们是谁？”
    “晚风？你是晚风？”意书慢慢走过去，仔细分辨，那小伙计满脸黑灰，再看那眉眼，那装束，不由惊喜地叫道，“大少爷，是晚风，她就是晚风！”
    “什么意思？”那掌柜莫名其妙。
    “我们要找的人啊！就是晚风！走！快跟我们走！”意书说道。
    “别打扰我们做事！快！晚风，搬个桶子来，赶紧把豆浆舀起来！”
    意书还要去阻拦，赵宁用手拦住她。
    晚风慌忙提过桶子来，掌柜的拿起水瓢，一瓢接一瓢直往里舀。很快，一锅浆舀完了。
    掌柜这才问道：“二位客人找晚风干什么？”
    意书说：“我们家老夫人找晚风有要事！走，跟我们走！”
    掌柜说：“她还有事忙呢？明天再说吧！”

 第14章 怀疑

    秦晚风早就认出了意书，她猜到是因为赵大小姐的落枕，不过，不是说赵府有推拿的婆子吗，还找自己做什么呢？
    “找我有什么事？”秦晚风问道。
    意书着急道：“我们家大小姐说你能治她的落枕，你快跟我们走！”
    这丫鬟说的很不客气，秦晚风有些不高兴，不过，想到是赵府的二公子救了自己的命，秦晚风忽略了她的不礼貌，只是说：“我这里很忙！明天我抽时间再过去！”
    “是啊！我今天这锅豆腐做糟了！还要加班做呢！今天没有时间！”掌柜的说。
    意书是上前一步，气愤地说：“晚风，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今天那么多人找了你多久吗？”
    “我怎么知道？！”秦晚风冷冷抢白道。
    赵府的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这么盛气凌人！
    “你！”意书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夜未眠，又劳累了一天，只早晨吃了点馒头，现在天快黑了，还没有吃到中午饭，意书心里早就充满了委屈。这会儿，被秦晚风一抢白，眼泪登时流了出来！
    赵宁走过去，问道：“你是不愿意去吗？”
    秦晚风答：“这里正忙！明天我过去！”
    赵宁反问：“明天？我们在林中看见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明天再把你弄回去啊？是不是等野狼把你吃得不剩骨头渣的时候再去救你啊！”
    这意思是说我不晓得知恩图报！
    这是来索报来了！
    “我没有忘记二少爷救命之恩！可是，那不一样！事有轻重缓急！落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怎样？可是，这里没人帮忙，事情很急！”秦晚风答道。
    “什么叫‘落枕不会怎样’？我家小姐痛得昏死过去，昨晚一夜未眠，吃什么吐什么。大夫说，不敢用针，害怕伤到经络，会有性命之忧！小姐、、、、、、”意书说到这里，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怎么会那么严重？落枕不会这么严重啊？”秦晚风不敢相信！
    意书哭道：“都是那个乱吹大话的婆子，将小姐脖子使劲一扳，小姐就昏死过去！然后，就成那样了！”
    “扳脖子？昏死过去？哦！”秦晚风这才明白。
    落枕了，很多人认为只要把歪了的脖子纠正过来，就没有什么事了。岂不知，这扳脖子也是需要技巧的，不能用蛮劲，搞不好，就会损伤经络，严重的还会造成瘫痪，甚至有性命之忧。
    “你为什么不早说？那婆子恐怕不懂推拿！只是瞎胡闹，恐怕伤了经络！”秦晚风说。
    “现在说也来得及！现在怎么办？”赵宁问。
    还算有点良心。赵宁心想。
    “现在就走！我跟你们去吧！”秦晚风说着就要走。
    掌柜的急了：“不能走！我这里怎么办？”
    “我会赔偿你的！你从我以后的工钱里扣。”秦晚风说道。
    掌柜的拉住秦晚风：“现在还不是赔偿的问题，是我今天必须要做一锅豆腐，晚上连夜给赵府送去！这锅豆腐浆都烧糊了，味道太大了！这会影响我豆腐李的声誉的！”
    赵宁听他一口一个赵府，就问道：“你说的是哪个赵府？”
    掌柜的说：“就是城北那个赵府啊！赵知府赵大人的府邸啊！”
    赵宁笑了：“那就用这锅豆腐吧！”
    掌柜的急了：“那怎么行？”
    赵宁问：“你这锅豆浆怎么办？不会倒掉吧！”
    “当然不会！这锅豆浆做出的豆腐糊味很大，就贱卖给那些穷人家！他们吃到便宜的豆腐，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掌柜的答道。
    赵宁说：“那就用这一锅豆腐，让赵府的人也尝尝糊味大的豆腐！”
    “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能砸了我的招牌！”掌柜的连连摆手。
    赵宁说：“我说使得就使得！就这么办吧！”
    掌柜的连连摆手，意书喝道：“我们大少爷说使得就使得！少说废话！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
    掌柜的还要摆手，意书说道：“你瞎了眼了！这就是赵府的大少爷！”
    赵宁说：“掌柜的！你别担心！你只管把豆腐送过去！我回头就交代厨房管事，不会找你的麻烦。以后的豆腐仍在你家订！”
    掌柜的有点不相信，问道：“那，贵府的厨房管事是、、、、、、、”
    “厨房管事是吴嬷嬷，大管家是余发，二管家是陈贵，你还要问什么？”赵宁打断他说。
    “是！真的是赵府大少爷！”掌柜的兴奋道，不过，马上又交代，“那，就让她跟你们去吧！不过，明天辰时一定要回来！”
    辰时，到底是什么时候，秦晚风目前还没有换算过来。
    赵宁说道：“她就不过来了！你再重新雇别人吧！”
    掌柜的苦着脸说：“可，我今天上午才雇的她，她也才做了半天啊！”
    赵宁斜着眼，瞥瞥这一片狼藉的灶间：“我看啊！她少做一天，你的损失就少一点！”
    秦晚风不满地瞪了一眼赵宁。
    赵宁也回瞪过去。
    怎么啦，爷说错了吗？事实都摆在面前呢！
    秦晚风转身往后院走去，赵宁一把拉住她：“你还要去哪？”
    秦晚风回瞪一眼，挣开手说：“回住处洗把脸！”
    “快走！还洗什么脸啊！回府里再说，走！”赵宁又拽着秦晚风的手。
    “我的包裹也要拿啊！”秦晚风甩开他的手。
    赵宁悻悻放开。
    秦晚风回到住处很快拿来包裹。
    掌柜的哈着腰和赵宁客套：“大少爷！以后多来鄙坊指导！”
    指导个什么？我又不懂做豆腐！
    赵宁抬头望着暗下来的天色。
    “走吧！”秦晚风说了一声，径直往大门外走！
    赵宁急急跟上！
    直到看不见赵宁了，掌柜的还在客气着：“大少爷！多来豆腐坊玩啊！”
    “你会推拿？”赵老夫人用手帕捂着脸，看着面前一脸烟灰的秦晚风，语气里全是怀疑。
    赵宁这么着急地拉她过来，脸都不让她洗，秦晚风这时怀疑赵大少爷是故意整她的。
    “回老夫人！会一些！”秦晚风不好意思仰脸看赵老夫人，遂低下头。
    “那你去给大小姐看看！”赵老夫人吩咐道。
    “回老夫人，我须得沐浴过后才能给大小姐诊治！这样的话，会将不洁之气过给大小姐！影响她的康复！”秦晚风垂目道。
    赵大夫人问：“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会灰头土脸的？”

 第15章 事急从权

    赵宁捂嘴笑道：“在最偏的一个豆腐坊！就是给我们家供豆腐的城南豆腐坊！她把人家一锅豆浆都快熬干了！就差放火烧了豆腐坊呢！母亲！明天的豆腐可能别有风味呢！”
    赵大夫人笑道：“还有这事？”
    “掌柜的硬是要留下她重新做一锅豆腐，事急从权！孩儿做主！就让掌柜的送来这锅豆腐！大妹的事情才最重要！母亲，你说对吗？”赵宁邀功道。
    “好！你做得好！意书，吩咐厨房准备水，找一套换洗衣物，带她去沐浴！”赵大夫人吩咐道。
    “是！大夫人。”意书得令。
    一切准备就绪，秦晚风来到赵大小姐的床边。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还守在这里。
    赵大小姐静静地躺在床上。
    “秦姑娘，事情紧急，打扰你了！”赵宜充满歉意地说。
    “大小姐，不要客气！你放松！”秦晚风说着，双手使劲搓搓，然后摸了摸赵大小姐的头部颈项，询问她的感受，初步断定，真是那婆子用力不得法，扭伤了经络。
    “怎么样？”大夫人问道。
    秦晚风答：“扭伤了经络，落枕加上颈椎病，恐怕得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只要病能好，那就好！”大夫人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回大夫人！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秦晚风说。
    赵大夫人连忙答应：“需要什么，你开口！只要能治好宜儿的病！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秦晚风说：“现在马上让人缝一个长六寸宽三寸的布袋，将盐巴炒热，放进去。缝好，就拿来交给我！”
    “那还不简单！让他们马上就缝！”赵老夫人立马应道。
    赵大夫人对赵老夫人点点头。
    “中惠，你马上让人按照秦姑娘的要求去做！”赵大夫人马上吩咐中惠。
    大丫鬟中惠上前，垂目说好！
    “府中有那种床榻没有？长条形的，中间挖一个圆洞！”秦晚风问道。
    赵大夫人说：“没有！你说出那个样式，让木匠去做！中惠，你记下！”
    中惠说道：“是！大夫人！”
    “等一会儿，我画一个图，让他们按照这个图去做。很简单的！还有，多准备几块四四方方的白布，这是给大小姐按摩时候用的，现在，先给我一条宽大的干净的手帕，这次，我先用这个！”
    赵大夫人眼睛望向意书。
    意书马上在柜子里找出一条干净的方形手帕，递给秦晚风。
    “另外，我画一个枕套的样式，你们为大小姐专门做一个枕套！这个枕头太高，太硬，会不舒服！会加重病情！枕套缝好后，里面装上干黄豆！每天，大小姐就枕这个枕头！”
    中惠说道：“记下了！奴婢马上就去安排准备！”
    赵大夫人听秦晚风说得有条有理，心又放下来一些。
    “好！让她们都出去吧！我先在这里为大小姐按摩，她一会儿就会睡着，不要打扰她！”
    大夫人挥手让大伙一起退下。
    屋里就剩下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她们要亲自看秦晚风给赵宜推拿按摩！
    秦晚风搓搓手，然后开始按摩。
    不知怎么的，那手一接触赵宜的脖颈，赵宜就觉得舒服。
    按摩的手法，最主要让人感到舒服。
    按的是穴位，摩的是肌肉，对于肌肉，要慢慢地反复的摩，对于穴位，却要用劲地按。初始，觉得胀痛，但是，等缓过劲来，却觉得浑身轻松，说不出的舒服。
    赵大小姐被扭伤了经络，现在受伤的经络不能用劲。
    因为，赵大小姐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一旦她感到疼痛，治疗就做不下去了！
    所以，现在是不易做什么大动作的，秦晚风就是要她放松，再放松！
    在秦晚风轻轻地摩挲中，赵大小姐竟然沉沉地入睡了！
    赵老夫人站起来，站在秦晚风背后，轻轻地拍着秦晚风肩膀。“你好好做！我走了！”
    “老夫人慢走！”
    赵大夫人和秦晚风同时轻声说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坐在那里的赵大夫人，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容，激动得两眼含泪。
    晚饭很晚，但摆上来的饭菜很丰盛。
    这是秦晚风来到这个世界吃得最可口的一顿饭。
    吃完饭，赵大夫人和秦晚风面对面坐着交谈。
    “秦姑娘，大小姐的病需要多久？”
    “回大夫人！落枕本来是三天左右就可以完全康复。只是，先前治疗扭伤了经络，伤痛恢复，需要一些时间，我已经将盐巴袋放在她的脖颈下，这起到消炎的作用，有利于她的恢复！经络扭伤，目前正在恢复阶段，不能有大的动作！所以落枕大概需要十天左右。至于颈椎病，是长期低头绣花所致，已经很僵硬了，只有不再低头绣花，才能康复！”秦晚风答道。
    “这、、、、、、”赵大夫人迟疑着。
    作为女子，女工都不做了，恐怕有些不妥。
    “还有一种办法。也并不是说，就一定断绝绣花，只是，不能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等颈椎病缓解了，我再给大小姐制定一套方案，这样坚持练习，就不会有大问题了！”秦晚风又提出一个办法。
    “既然秦姑娘这么说了，我当然相信秦姑娘！宜儿就拜托给你了！只是，”赵大夫人温和地看着秦晚风，又询问道，“姑娘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家了吗？”
    秦晚风垂目：“不记得了！”
    赵大夫人又问：“这推拿的手法可记得谁人传授？”
    秦晚风答道：“也不记得了！现在好像就是一种本能！看见这个症状，就觉得可以这么地去治疗！”
    赵大夫人温和地笑了：“如此甚好！你就把赵府当着你的家！在这里安心住下来！把大小姐治好！到时候要走要留，全凭你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我会交代余管家，算好你的工钱！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秦晚风说：“多谢大夫人！治好了大小姐，我就离开赵府！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贵府二公子救命之恩，还没有回报！怎敢再提无礼的要求！”
    赵大夫人笑道：“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宜儿生病成这样，我就茶不思饭不想，你的父母找不到你，不知道怎样的伤心难过呢！”

 第16章 消遣

    是啊！我的父母知道了我从山崖坠下，那是恨不能也跟着跳崖。
    母亲，快要退休了，你正是要颐养天年的时候，闲暇时，看看言情电视剧，聊聊娱乐节目，说说明星轶事，再打打小麻将，这是多么愉快的晚年生活啊！
    父亲，你平时话不多，可是，我知道，你一向以我这个女儿为骄傲的！
    可是，女儿的坠崖，给你们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母亲，你现在还有心打麻将吗？你现在是不是每天以泪洗面？父亲，你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有话爱憋在心里，你是不是每天用烟酒麻醉自己？
    女儿真是不孝！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就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啊？
    “秦姑娘，你怎么啦？”赵大夫人唤道。
    “没，没事！我想到，我都记不起父母亲的样子了，心里感到难过！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秦晚风赶紧搽拭眼泪，“对不起！大夫人，我失态了！”
    “没事！你还有很多时间！你就慢慢地想，总会想起来的！”赵大夫人安慰道。
    第二天，赵府的三个小姐都出现了。
    “大姐，你受苦了！”是大房庶出的二小姐赵颖，面貌温柔，语调柔和，“昨晚睡得好吗？”
    “多谢二妹关心！昨晚睡得很沉！秦姑娘按摩手法真是奇特！立竿见影！”赵宜说道。
    “赵颖代大姐谢过秦姑娘！”赵颖起身，对着秦晚风欠一欠身子，算是表示感谢！
    秦晚风还礼！
    “大姐，听说是那可恶的婆子把你按成这样的，真可恶！让大伯母责罚她！”是二房的嫡女三小姐赵春，娇艳跋扈，语气张狂！
    赵宜无奈地笑笑。
    “大姐，你疼吗？我给你吹吹！”是二房的庶女四小姐赵盈，一派天真的孩儿气。
    “大姐看到四妹，就不疼了！”赵宜露出笑容，“多谢妹妹们关心！昨天，秦姑娘给我推拿了，我沉沉地睡了一觉，今天早上起来，顿觉通体舒适！今天，又给我按了，这会儿，感觉更好了！可以吃东西了！”
    赵春对着秦晚风转过去转过来细细打量：“喂！听说你是我二哥救回来的，我还听说，你当时衣服都没有了，好不可思议啊？你怎么会在深山野林里？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还是你犯错了，被你族人处罚扔在那里的呢？”
    秦晚风别过脸去，不想理会她！
    这是一个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二货！
    “喂！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啊？”赵春不满地大声朝秦晚风嚷道。
    “三妹，不要这样！秦姑娘是为我治病的大夫！”赵宜赶紧拦阻赵春。
    “她给你治病了不起啊！我二哥还救了她的命呢！她就是应该报答！”赵春骄纵地说道，“喂！我有时候也觉得脖子不舒服，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按一下！”
    秦晚风漠然不应。
    赵春生气了：“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对不起！我没有工夫！我是老夫人请来给大小姐治病的，不是来给你消遣的！”秦晚风不卑不亢地说。
    赵春没想到，秦晚风会顶撞自己，我一个千金小姐叫你给我按摩，那是给你面子呢！你还不好好巴结我？
    “你在我家，吃我家的，穿我家的，还给你工钱，让你给我按摩，你有什么理由不做？”赵春指着秦晚风说道。
    “三妹，不要说了！秦姑娘是客人呢！”二姑娘赵颖温柔劝道。
    “我心情不好的话就不做！”秦晚风意味深长地望了赵春一眼，继续说，“心情不好的话，会影响推拿按摩的力度和准确度，就怕不痛的地方会按痛，痛的地方会更痛！”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说，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整我？是不是？”赵春凶到秦晚风面前。
    秦晚风答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三小姐想多了！”
    “哼！就是会推拿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春大声说，“我才不需要你按呢！哼！”
    甩甩袖子，也没人回应自己。
    “静姝，你死到哪里去了？看你家小姐被欺负，你也不出来说说话！”赵春眼睛四处瞅瞅，看见了躲在背后的静姝，总算找到了出气的地方。
    “三小姐，我在这！”静姝嗫嚅着上前，“三小姐，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到花园里吗？”
    赵春朝静姝头打了一下：“没用的东西！”
    说着，骄傲地对秦晚风嗤嗤鼻，不满地踢踏着脚下的地，甩甩袖子，然后就走了！
    二小姐赵颖看着走远的赵春，看了赵宜一眼，面露忧色：“大姐，看三妹这个脾气、、、、、、”
    话没说完，又对着秦晚风抱歉一笑。
    赵宜说：“唉！二婶就这么一个女儿，惯成这样，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赵春来到花园，心里的火无处可发，她一把一把地揪着树叶，将树叶撒的满地都是。然后使劲一拽树枝，又用脚狠狠踢小树干！
    “这个死晚风，竟敢这样对我！看我不整死她！整死她！”
    “三小姐，这个树叶揪不得！它好不容易才长出这么一点来！别踢它啊！再踢就活不成了！这个可是非常贵重的一个树苗呢！”园子里的看管杨栋急忙喊道。
    “关你什么事？你个狗奴才！我就要揪怎么啦？我揪、揪、揪！我就要踢，我踢、踢、踢！”说着，发疯似地又揪树叶，又使劲踢树干。
    杨栋看这三小姐发怒，知道自己一个奴才也不能多说什么，说了也没有用，于是转身就走。
    “狗奴才！你给我站住！”赵春一看那杨栋要走，气急败坏。
    杨栋垂手问道：“三小姐叫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我还没叫你走，你竟然敢走！”赵春喝道。
    杨栋哈着腰顺从应道：“是！三小姐！我不走！”
    赵春得意地仰起脸，睥睨着杨栋，然后一指头点过去：“我制不住她，还制不住你个狗奴才了！”
    杨栋被点得一个趔趄，他退后好几步，摇摇晃晃站住。
    赵春哈哈哈大笑。
    静姝看她乐了，赶紧过来拉着赵春：“三小姐，现在什么花都没有，院子萧条得很！也没什么好看的！等到菊花开的时候，我们再来看吧！一个管院子的奴才，理他作甚！”
    赵春说：“哼！便宜他了！走！我们去看我母亲吧！这儿也没什么值得看的！我们走！”
    “好的！三小姐！”静姝急忙跟上。

 第17章 新奇

    “母亲，那个晚风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赵春使劲摇着赵二夫人的胳膊。
    “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的女儿！就是那个给你大姐推拿的女子吗？”赵二夫人怒道。
    “是啊！是啊！我让她给我按摩，她不肯！”赵春继续摇道。
    “你又没有什么病，要她给你按什么？别没什的按成个有病的！”赵二夫人哄道。
    “我不嘛！母亲！我这里痛，”赵春指着头，又指着脖子和腰，“这里，这里，都痛！我就是要她按摩！母亲——”赵春撒起娇来，眼望母亲，一副潸然欲滴的神情。
    赵二夫人最怕女儿这招了，面对女儿的撒娇兼流泪，她是彻彻底底地没招了：“好！我和你大伯母说说！你好生听话！别再闹了！”
    赵春这才破涕为笑：“母亲！人家什么时候胡闹了！人家好乖啊！”
    按照秦晚风画的图纸，一个简易的按摩床很快做好了！
    这个按摩床就放在赵宜的房间的套间里。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也来观摩在新按摩床上秦晚风给赵宜按摩。
    秦晚风把床上的枕头拿下，将一块有着同洞口大小一样的套布覆在其上：“来，大小姐，趴着！将脸对着这个洞口，额头抵在上方！”
    赵宜依话趴下。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笑：“哈！挺新奇的啊！”
    秦晚风拿着一块大块的洁净的白布，覆在赵宜身上，手抚其上，开始按摩。
    秦晚风边抚边道：“今天落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重点是颈椎！如果实在疼的话，就说一声！只要能忍受，就忍受！这样才有效果！”
    赵宜道：“没事！你尽管按！”
    秦晚风慢慢悠悠地按摩起来。
    一边身体还没有按完，就听见赵宜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又是相视一笑：“睡着了！真好！”
    “病人感到舒服，这是治疗的最好的效果！”秦晚风答道。
    赵老夫人问道：“秦姑娘，你这是在对全身进行按摩吗？她不只是落枕和颈椎问题吗？”
    秦晚风答道：“回老夫人话！虽然她的问题只是落枕和颈椎问题。但是全身的经络是相通的！颈椎压迫神经，影响血液循环。所以，我是进行全身疏通！”
    “来！大小姐，向左侧躺下！”秦晚风拍拍赵宜的胳膊，“怎么样，力度大小如何？”
    “好舒服！我都睡着了！祖母、母亲不好意思啊！没听到你们在说什么！”赵宜抱歉地说道。
    “傻孩子！秦姑娘说，病人感到舒服，就是治疗的最好效果！抱歉什么啊！”赵老夫人疼爱地笑道。
    赵大夫人对着老夫人会心地微笑：“是啊！秦姑娘医术真是不错！不说别的，就说这让孩子感觉到舒服，就让人对此放心！”
    赵宜微微笑了一下，转过身去。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老夫人，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您的六十大寿，这幸亏宜儿已经把屏风绣好了！要不然，这孩子又该多着急啊！”赵大夫人笑着对老夫人说。
    “宜儿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听意书说，可不就是为了早点赶完这个绣品，才加班加点地，一直低头做事，才造成这样的吗？以后，可别那么拼命了！”赵老夫人感叹地说。
    站在一旁的意书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姐每天加班加点，一刻也不得闲！”
    “是啊！她还想给我也绣一个，眼看我的生日也快到了，时间不多了，她心里很着急！我劝她，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绣娘，活儿交给她们就行了！你猜这孩子怎么说？”赵大夫人笑着问。
    “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啊！”赵老夫人笑着说。
    “可不是嘛！这孩子说，只有自己亲自去做，才能表达出她的心意！这孩子！”赵大夫人露出骄傲的笑容。
    “人上了年纪，浑身就不舒服！我这只坐了一会儿，就有点肩酸背痛的！”赵老夫人拍拍自己的肩膀。
    秦晚风扭过头，对老夫人和大夫人说道：“老夫人，大夫人，一会儿等给大小姐按摩结束了，我也来给你们疏通疏通筋骨！”
    老夫人惊喜地笑道：“我们这没有病，也可以这样按摩吗？”
    秦晚风答道：“老夫人，按摩不光是为了治病，还可以健身！人上了岁数，也难免骨质老化，而按摩，可以疏通经络，使血液流畅、经络畅通！成年人久坐不动，或过度劳累，难免会有腰酸背痛！按摩可使消除疲劳，强身健体！同时使身心愉悦，也是为了享受！只是力度方面要把握着，稍稍轻一些！”
    赵大夫人笑道：“那我们一会儿搭着宜儿的光，我也来享受享受！”
    “老夫人，大嫂，你们果然都在这里！我来瞧瞧，听说，这秦姑娘长着一双巧手，能将人按摩得睡着！我也来瞧瞧！”
    赵二夫人带着赵春走了进来。静姝紧跟其后。
    赵宜被声音吵醒了，仰头招呼道：“二婶来了！我不方便起来，意书，搬两个凳子来！二婶，您请坐！”
    赵二夫人大惊小怪地说道：“哟！宜儿，你不是没有睡着吗？怎么传得那么邪乎？说是，手一沾上身，立马就睡着了！”
    赵宜笑道：“二婶！你听谁说的？哪有这样立竿见影的？不过，我刚刚确实睡着来了！”
    赵二夫人笑道：“那是我来吵醒你了！二婶打扰你了！”
    赵宜笑道：“二婶来得正是时候！我刚才睡了两摸时候，已经睡好了！”
    意书搬来了凳子，赵二夫人和赵春就在旁边坐下。
    赵大夫人问道：“二弟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赵二夫人迟疑：“这个、、、、、、”
    赵大夫人笑道：“秦姑娘刚才说，这按摩，不一定就单单为了治病，没病也可以健身的！说是可以享受享受！你一会儿也来享受享受！”
    赵二夫人说：“这个嘛！让她给春儿按按，我就算了！”
    赵老夫人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家，成天活蹦乱跳的，又没有哪里不舒服，按它作甚？”

 第18章 环境

    赵春一听，赶紧用手推推赵二夫人。
    赵二夫人赶紧说：“那倒也不是！她说是有点不舒服！”
    赵老夫人问道：“春儿，你哪里不舒服？你这小猴子样的，成天坐不下来。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怎么就不舒服啦？难道也落枕啦？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赵春赶紧过去，蹲在老夫人脚边，胡乱点着自己的头和脖颈：“我这儿不舒服，这儿也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
    赵老夫人笑道：“哪就一会儿全身都痛啊？我看啊，我看你这啊，就是眼馋！”
    赵春蹭了蹭老夫人，撒娇道：“祖母！我真的痛！”
    “真的！真的！好！是真的！一会儿让秦姑娘给你按按！”老夫人搂着赵春。
    秦晚风自顾做自己的事，好像与此事毫不相干。
    “大小姐，右侧躺着！”秦晚风轻轻拍拍赵宜说道。
    赵春站起来，偏着头，去瞧赵宜，看见赵宜非常舒服的闭眼享受，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就躺上去享受一下。
    “大小姐，平躺着！”秦晚风说道。
    赵宜翻身平躺。
    秦晚风慢条斯理地慢慢摩着。
    “放松！放松！”秦晚风一边说着，一边左手捧着后脑勺，右手捧着下颚，轻轻摇晃着，趁赵宜一个不注意，扳了一下脖颈。
    “咔嚓”只听清脆的一声响。
    然后，又是一边左手捧着后脑勺，右手捧着下颚，轻轻摇晃着，趁赵宜一个不注意，又扳了一下脖颈。
    “咔嚓”又听得清脆的一声响。
    吓得赵春脸都变了色：“就这样拧脖子啊！大姐，你没事吧？”
    “好了！大小姐，可以起来了！”秦晚风最后拍了一下赵宜的肩膀。
    赵宜坐起来，自己轻轻左右前后晃动头部，笑着说：“完全没事了！好舒服！”
    “来，坐在床沿上，我给你最后按摩！”秦晚风对赵宜说。
    赵宜乖乖地坐在床沿上，秦晚风从背后用右手捏住后颈项，用力上推。
    再用力上推！
    “好了！大小姐，结束了！”秦晚风宣布完成。
    赵春一看见赵宜下来，赶紧走过去。
    秦晚风默然不动。
    赵大夫人不满地看着赵春，又看看赵二夫人。
    意书想说但是又忌讳着赵二夫人，嘴蠕动着，没有发声。
    赵宜赶紧拦道：“三妹，你先别慌着！祖母她老人家腰酸背痛，还没有做呢！”
    “啊？祖母也要做吗？”赵春惊奇地问。
    什么话？什么叫“祖母也要做”？老人家腰酸背痛，那是真的需要做，你那是假的！
    赵二夫人赶紧一把拉过赵春：“春儿，让祖母先做！”
    赵春赶紧退下，眼睛对着秦晚风剜了一眼。
    你没有本事抢先，关我什么事？
    我只管做我的工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金主都发话了，我当然会做！
    管它是真病也好，消遣也好！
    你赵三小姐没有权利来消遣我，我是老夫人请来的！
    在这样的一个社会环境下，竟然还有赵三小姐这样不敬老的奇葩，我秦晚风还真是服了你了！
    赵二夫人，你也真够宠女了！
    “慈母多败儿”，古人诚不欺我！
    “哎哟！人老了，毛病就多了！就让秦姑娘给我瞧瞧！”老夫人笑着躺下了。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先要趴下！”秦晚风换了一块新布，对老夫人说。
    “好！好！”老夫人欲转身趴下。
    秦晚风忙扶住她，将她安放好。
    “老夫人，我先用个中等力度，你感受下。如果重了的话，你就说一声！我再放轻点！”秦晚风轻声说。
    “好！你放心按吧！我不舒服的话，会告诉你！”老夫人说道。
    秦晚风于是悠悠地按摩。
    对着老夫人的颈项，秦晚风用大拇指用力地顶了一下。
    赵老夫人“哟”了一声。
    秦晚风问道：“老夫人痛吗？”
    赵老夫人笑道：“不是痛，是酥酥的麻麻的感觉！好奇怪啊！”
    秦晚风说：“那是按到了穴位了！等会儿还有胀的感觉！要是觉得胀的话，那就是好的感觉！如果痛的话，就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赵老夫人笑道，“小丫头，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孩子，手劲挺大啊！”
    几个人相视一笑。
    “祖母，你舒服吗？”赵春问道。
    “舒服！舒服！”赵老夫人说道。
    “祖母，你怎么不想睡觉！”赵春又问道。
    “你老跟我说话，我怎么睡得着？”赵老夫人笑道。
    秦晚风说：“睡眠，也需要一定的环境的！”
    “老夫人，你想睡吗？你如果想睡的话，我们就不说话了！”赵大夫人听出了秦晚风话中的意思。
    赵老夫人笑着说：“秦姑娘按的真是舒服，我真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老夫人，你睡吧！需要你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翻个身，还可以继续睡的！”秦晚风体贴地说道。
    “好！那我就睡了！”老夫人安心地闭目养神。
    也真是奇妙，话音刚落，赵老夫人就发出了轻微的齁声。
    赵大夫人和赵二夫人相视一笑，赵春冲赵宜吐吐舌头：“哇！大姐！这么快啊！祖母睡好快啊！”
    “真的好！秦姑娘，你真是好手法！”赵大夫人笑道。
    “按摩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在享受中治病养生！只要你心情放松，一会儿就睡着了！”秦晚风说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赵老夫人轻松地下了床，伸了伸懒腰：“秦姑娘！真是舒服啊！我这浑身每个毛孔都舒服啊！”
    见老夫人下来，赵春又要往前去，赵二夫人看见赵大夫人起来了，赶紧拉着赵春，对她使了使眼色，用嘴朝着赵大夫人努着。
    赵春极不情愿地坐下。
    谁知道，赵大夫人并不是朝按摩床走去，而是伸手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我送你出去！”
    众人都站起来相送。
    “你赶紧去按一会儿吧！你成天操持家务，身子也乏了，按一按，舒活舒活筋骨，还真是不错！”赵老夫人对外面喊道，“方慧，我们走吧！”
    屋子不大，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嬷嬷方慧走了进来：“老夫人，我看精神很好啊！气色也好多了！”
    “可不是嘛！秦姑娘真是好手法！”老夫人笑道，“你们都进去吧！我走了！”老夫人摆摆手。

 第19章 故意

    赵大夫人笑道：“好的！老夫人，您慢走！我今天也来感受感受了！”
    赵大夫人依样趴下。
    秦晚风又换了一块布，继续按摩。
    “三妹等得着急了吧？”赵宜笑道。
    赵春撅着嘴正要说话。
    赵二夫人从背后拉住她：“她个小孩子，又没有什么事！等一会就等一会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是长辈，理应春儿在最后的！”
    赵宜看着赵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知道今天让这个妹妹等了这么久，她自然是极不高兴的！
    这个妹妹，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连长辈都不想相让。
    更何况，本来就是长辈先预定的！
    好不容易按摩完毕，赵大夫人自然又是对秦晚风的手法赞不绝口。
    赵大小姐送赵大夫人出去了。
    坐了半天，按照秦晚风对她的要求，她也是要到处走动走动的！
    最后，终于轮到赵三小姐赵春了。
    屋里就剩下这三人了。
    赵春依样趴下。
    刚按了两下，赵春就弹跳起来：“啊！你怎么按的啊？怎么那么痛啊？”
    赵二夫人忙站起，赶紧对秦晚风说道：“你按轻点！按轻点！”
    秦晚风说：“三小姐说一声，我按轻一点就行！”说着，轻轻地按着。
    刚刚按了两下，赵春又扭过脑袋，语气很不耐烦：“你怎么搞的？那么轻，怎么像是什么作用也没有啊？这在挠痒痒啊？”
    赵二夫人赶紧过来叮嘱秦晚风：“不要太轻，也不要太重！不轻不重就行！”
    秦晚风顺从应道：“是！”
    那就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地按起来。
    “轻一点，轻一点！不不，重一点，重一点！”赵春不停地叫着。
    秦晚风也不答话，让轻就轻，让重就重的按起来。
    好不容易按摩完了，赵春一下床，就指着秦晚风的鼻子骂道：“为什么他们三个都按得那么舒服，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他们三个都按得睡着了，我却睡不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不舒服，对吗？”
    秦晚风简直无语了！
    “没有！三小姐误会了！”秦晚风不急不慢地说，“晚风今天上午一直不停地做事，我需要先洗洗手，然后，歇息一会儿了！告辞了！二夫人！”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出了隔间。
    “母亲！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对我不礼貌！刚才，对她们三个都好，就是对我不好！她欺负我！”赵春指着秦晚风的背影说道。
    二夫人脸色阴沉地看着秦晚风的背影：“得到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夸奖，她就得意忘形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她自以为攀上了高枝，我倒要看看，是她有能耐，还是我有能耐！”
    赵春拍着手开心地笑了：“当然是母亲有能耐！她一个服侍别人的人，奴才一样的人！哼！有什么能耐？”
    这以后，赵三小姐赵春再也没有找过秦晚风按摩了！
    秦晚风也浑不在意，你来了，就是我的病人，我给你按，你不来，我也不会去请你！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各自又按过三次。
    秦晚风告诉她们，按摩固然能起到舒经活血的作用，它毕竟是被动的，要想身体强健，还需要主动运动。
    但是老年人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每天晚饭后在院子里走几圈，是最适合的运动。既可以消食，也能舒活筋骨，强身健体！
    这以后，秦晚风为赵宜每天做半个时辰按摩。
    两人边按摩边聊天。
    赵大小姐：“秦姑娘，那李嬷嬷按的时候，我觉得每一个地方都痛，可是，你给我按的时候，我只觉得胀而不痛，并且，第二天起来，还觉得好轻松。”
    秦晚风：“那是因为她按的是骨头，所以痛，而我按的是穴位，所以才胀而不痛！”
    赵大小姐：“秦姑娘，你看起来那么娇弱，可是，你手劲好大，这是怎么回事？”
    秦晚风：“我的手劲并不大，只是，用的是巧劲！按到了关键部位！”
    赵大小姐：“秦姑娘，你说给我制定了什么计划？我以后还可不可以绣花了？”
    秦晚风：“可以的！只是，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然后，就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还有，在院子里和丫鬟们玩玩游戏！”
    赵大小姐好奇：“什么游戏？”
    秦晚风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赵宜说：“秦姑娘、、、、、、”
    秦晚风见她一口一个秦姑娘，有些别扭，说：“大小姐，别人也就算了！只是，我们朝夕相处，我还是希望你叫我的名字，这样大家相处就很是随意！”
    赵宜笑道：“那当然好！我以后就叫你晚风了！”
    赵宜的身体底子很差，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动也很少。
    秦晚风为她制定了计划。
    每天上午饭后走半个时辰，而后按摩半个时辰，剩下时间就打一个时辰的羽毛球！
    秦晚风让人做了四副羽毛球拍，划定一个场地，就教赵宜打羽毛球。
    球拍很粗糙简陋，条件有限，只能这样。
    但是，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让赵宜既多仰头活动了脖颈，又锻炼了眼力，并且不会因单调乏味而失去兴趣，还能让赵宜锻炼体能，真是一举数得！
    先教握拍、发球和步伐。
    赵宜手劲太小，就只能慢慢锻炼手劲。
    不过，好在，赵宜还算是聪明，很快掌握了要领。
    意书也跟着学，这样，就算以后秦晚风离开了赵府，意书也可以陪赵大小姐锻炼。
    秦晚风余下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可做。
    午饭后，和赵大小姐谈谈话，天南海北，秦晚风谈得很小心，尽量说些风趣故事，尽量不违背这个朝代做人的准则。
    申时到酉时这两个时辰，整整四个小时，秦晚风觉得很浪费，无事可做！
    真不知道，平时，这些小姐们怎么度过的！
    “大小姐，你平时看些什么书？”秦晚风问道。
    “祖母说，女孩子不需要看太多的书！认得一些字，会看账目，便可以了！但女子必须会缝纫刺绣等女红。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
    秦晚风明白了！历来女性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秦晚风没有受过这种教育，她需要读书！

 第20章 请求

    秦晚风问道：“大小姐，我想问一下，府中可有藏书？”
    “晚风喜欢看书吗？”赵大小姐抬眼，满目好奇。
    “是！总觉得看书，是生命的一部分！”秦晚风答道。
    “倒是一个奇女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你这样的女子！怪不得晚风对女红一窍不通！”赵宜微微一笑。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朵奇葩！
    秦晚风默然。
    “大小姐，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应该都有很多藏书的，并且，都不外借，我没有别的请求，工钱我可以不要，我只请求在府中的日子里，可以让我看看书！只是一般的书就可以！”秦晚风诚恳地说。
    赵宜又微微一笑道，“按说，我府中的书是不允许外人借看的！不过，我可以向母亲请求，让她允许你到藏书阁去看书！”
    “晚风谢谢大小姐！”秦晚风深深施礼。
    赵宜马上动身前往赵大夫人处，向母亲说了秦晚风的请求。
    赵大夫人沉吟片刻，抬眼看着赵宜：“宜儿觉得这晚风如何？”
    赵宜说：“举止皆有度，半分不逾矩！”
    赵大夫人露出微笑：“难得宜儿对她评价如此之高！”
    赵宜回以微笑：“母亲！你不是常教导我们说，一个人的修养，就是看此人的举止吗？无规矩不成方圆！守住自己的规矩，此人便是明白事理的人！”
    赵大夫人说：“我看未必！既然守规矩，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宜儿还帮忙求情？”
    赵宜说：“母亲！秦晚风说，她愿意不要工钱，只希望在府中的日子，提供给她看书的机会！我府中的书，一楼的书也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书，珍贵的都在二楼！她也不是要看什么珍奇的书，只是爱好看书！我知道母亲定是想她有什么目的，对吗？”
    大夫人没有回答赵宜的话，反而笑着问道：“那宜儿爱好什么？”
    赵宜笑道：“母亲您就是我的榜样！身为名门女儿，学会管家，精通女红，琴棋书画皆养生！”
    赵大夫人笑起来；“好一个‘琴棋书画皆养生’！不愧为我赵家嫡出大小姐！有大家闺秀的胸襟和气度！心境平和，生命才会和谐！人生如此，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母亲这样说，羞煞女儿了！女儿哪里想到那么多！”赵宜笑道，“母亲，所谓各人想法、爱好不同，便会有不同的要求！晚风她只是要做自己爱好的事情。况且，我们赵府的书那么多，放在那里，也很少人看，书只有人看了才会体现出它的价值，母亲，您说是吗？”
    赵大夫人不由得又笑了：“看来，女儿对这个晚风还是很重视的哦！”
    赵宜过来，趴在赵大夫人膝边，用软软的语调道：“晚风她虽然不主动言语，可是，只要我和她说话，她也是知无不言呢！女儿和她说话，感觉到很愉快呢！有时候，就算我不说什么，她好像能猜到我的心思，主动地便做了！况且，女儿也不喜多言多语之人，未免让人觉得聒噪！”
    赵宜又轻轻晃了晃赵大夫人膝盖：“女儿在这里也无人可以说得上话！二妹妹太谨慎，三妹妹太任***婢们又不敢放肆言语！她也没有求过女儿什么事，用自己的工钱请求主子能看看书而已，女儿怎么能不答应她的要求？”
    “好！既然宜儿说了，母亲如果不答应此事，倒显得母亲小家子气了！不过就是些书罢了！”赵大夫人慈爱地抚摸着赵宜的头发，“况且，我赵家大小姐岂是一个说话不管用的人？”
    赵宜兴奋得站起来就要走：“谢谢母亲给足女儿面情！我这就告诉晚风去！”
    赵大夫人宠溺地笑了：“看你高兴得！我让中惠去和莫柴交代一声！否则，她是进不去的！”
    赵宜扭头笑笑：“谢谢母亲！”
    中惠过来，赵大夫人交代两句，中惠点头称诺，就跟着赵宜去了！
    中惠带着秦晚风去到藏书阁见莫柴，边走边告诉秦晚风，藏书阁的书都不能被带出去！否则，以小偷论处！
    秦晚风答曰记住了！
    每天下午申时到酉时是秦晚风的读书时间。
    藏书阁在最北面赵府花园的东北角，平时少有人去！
    据说，赵大老爷赵政牛首州府中的事务很忙，很少回来，大少爷好武，喜欢舞枪弄棒，也很少来这里看书，只有二少爷文武双全，他以前倒是经常来这里看书，还喜欢和他的老师黄继业在这里谈论。
    不过，秦晚风并不担心，因为，二少爷赵荣现在根本不在家。
    秦晚风还就喜欢在书堆里静静地看书，那书散发出的是一种淡淡的宁静的香气！
    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无人干扰，喜怒哀乐自由宣泄，不担心被人发现而难为情，一人独处，那是求之不得！
    由于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秦晚风很少说话，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别人抓住把柄！
    秦晚风还希望通过看书，多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以免犯不该犯的错误。
    赵府的藏书阁很是讲究，秦晚风一进去就闻到了樟木的味道。
    哦！对了！樟木有特殊的气味，可以防虫蛀的。
    秦晚风对气味很是敏感。仔细摸摸这书架，全是用樟木制成。很多书籍虽然颜色都发黄了，但是，却没有虫咬的迹象。那说明，赵府对书籍保管很是用心。
    这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收藏，它是用了赵家几辈人的用心积累，才达到现在的规模。
    进门朝右走，一个小小的书桌放在窗下。
    书桌上落满灰尘，显示很久没有人坐在这里看书了！
    慢慢来，一本本地看。
    辛亏在高中我的古文功底还行！
    现在拿起书就能读懂！
    秦晚风读书有个特点，快速浏览，遇到重点，合上书，默默记忆。所以，她记忆力超好，别人说她过目不忘，实际上，还是要讲求方法的。
    在这里，没有什么消遣的娱乐活动，也不能和什么人随便聊天。
    看书，就成了她唯一的消遣活动了！

 第21章 双打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地支十二用来计时，代表一天十二个时辰，秦晚风只用了几分钟就换算过来，并且牢牢记住了！
    书籍分门别类很清楚，藏书阁门朝南开。
    靠左手门边是西墙，这一排，从上到下是诸子散文类书籍。右手是南墙，这一排是地理风物类书籍。
    中间第一排是历史类书籍，是历朝历代的正史。
    第二排是法律类书籍，历朝历代的法律文献。
    靠北墙一排是医药类和军事类书籍。
    不愧为百年名门望族，各种各样书籍真是齐全。
    二楼是赵家珍藏，有历朝历代的名画，绝版藏书。
    不过，这个只有赵家的主人才能打开。
    秦晚风对此没有兴趣，她也不懂什么名画之类的，对于绝版书籍，她更不觉得有什么意义。
    她只看自己觉得需要的东西！
    左手第一个书架，翻了翻，拿起一本《山海经》，好！看看远古的传说。
    天快要黑时，秦晚风从藏书室出来，通知藏书室的管事莫叔，记得把门锁好！
    莫叔笑着送秦晚风出去。
    再拐一个弯，就快要到自己的住处了。
    迎面走来赵二小姐赵颖。
    赵颖见到秦晚风，礼貌地招呼：“秦姑娘，看书回来了！”
    秦晚风对这个性格温和的二小姐印象还不错，停下来招呼道：“二小姐好！”
    赵颖显然对这种招呼的方式不太适应：“好？哦！好！”茫然地招手：“好！”
    二人擦肩而过。
    秦晚风忽听得一声：“哎哟！”猛地转身，就看见赵颖蹲在了地上，手却抚着脚。
    秦晚风忙蹲下：“我看看！是不是崴脚了？”
    赵颖点头：“是啊！只顾和你说话来着，一个不小心，这里道路不平，就崴了！”
    “能不能走？我来扶你！”秦晚风问道。
    赵颖试了试：“好痛！”
    秦晚风蹲下：“我来背你！”
    赵颖惊讶：“你背得动我？”
    秦晚风肯定地说：“没问题！试试就知道了！”
    赵颖就趴在秦晚风背上。秦晚风轻巧地背起了赵颖。
    赵颖轻轻一笑：“看起来那么娇弱，却还是有些力气的！”
    秦晚风幽默回应：“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
    赵颖失声而笑！
    “秦姑娘也会说笑？”赵颖顿时觉得亲近许多。
    走进菊苑，看到赵颖被秦晚风背了回来，青林吃惊地问道：“二小姐怎么啦？”
    “刚才到姨娘那里去，不小心走到不平处，脚崴了！恰巧就遇到秦姑娘！就背我回来了！谢谢秦姑娘！”赵颖说道。
    “好！我走了！二小姐好好休息！”秦晚风挥挥手。
    吃完晚饭，秦晚风向意书讨了些跌打损伤药膏，又来到菊苑。
    “二小姐！我来给你按一按！”秦晚风说道。
    赵颖很是意外。
    没想到秦晚风会回来，还带来了药膏。
    秦晚风查看了赵颖的脚。
    脚已经肿的老高了。
    赵颖洗完脚，躺在床上，秦晚风亲自给她用药膏揉搓。
    赵颖叹道：“秦姑娘按摩真是舒服！一会儿就觉得好多了！”
    “那我一会儿对你进行一下全身按摩！”秦晚风说道。
    “那就多谢秦姑娘了！”赵颖说道。
    “二姑娘，闺中小姐大都做女红较多，低头的姿势保持较长时间，大都有颈椎僵硬的毛病！二姑娘，我在大小姐那里按摩，你怎么不过去舒活舒活筋骨？”
    赵颖轻声说：“你是大夫人专门为大姐请来的大夫，我怎么能去麻烦你呢！”
    “哦！”秦晚风明白了。
    真是一个太明白事理的姑娘，大概意识到自己是庶出，所以，姿态放得很低。
    赵颖温柔地说道：“秦姑娘，谢谢你！”
    秦晚风没抬头，继续按压：“不管怎么说，二姑娘这脚是因为和我打招呼没注意崴的，我是有责任的！”
    赵颖轻笑起来。
    对脚有责任，对全身可没有责任啊！
    “我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再连续按两天，就没事了！你也去参加我们的羽毛球活动吧！每天上午练习一个时辰。巳时正式开始。”秦晚风说道。
    赵颖答应：“那就有劳秦姑娘费心了！”
    闺中女子，活动场地有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活动的机会，马上就来凑热闹了！
    别个院里的小丫鬟也赶过来看热闹！
    “大小姐，打得好！”意书喊道。
    “二小姐，接得好！”二小姐的丫鬟青林鼓掌。
    “好球！大小姐扣球！”意书高声鼓劲。
    “二小姐，好球！”青林拍手叫好！
    一时间，院子里好不热闹！
    这个热闹也传到了赵春那里。
    好几天，赵春都在生秦晚风的气，也就没有到赵宜这里来了，但是丫鬟们还是把这里的动静传到了赵春这里。
    本来就喜欢热闹的赵春心里急了！她想去参加活动，可是，又不喜欢求着晚风，如果让她教自己，岂不是掉价了？
    那边，赵春就向她母亲耍娇！
    “母亲！我也要去打那个羽毛球！”赵春摇晃着赵二夫人的胳膊。
    “什么羽毛球？”赵二夫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个晚风为了给大姐姐治颈椎病，教她打羽毛球，二姐也去了！还教意书和青林两个丫鬟打羽毛球！连四妹都去看热闹了！就是把我排斥在外。”赵春撅着嘴。
    “她们去，你也去呀！谁敢不让你去？”赵二夫人说。
    “可是，可是，是那个晚风教的！我不想求她！母亲，你带我去！我们去看看！”赵春摇着赵二夫人的胳膊。
    “好！我女儿想去就去！走！我带你去！我看谁敢说个不字！”赵二夫人说走就走！
    赵大小姐的院子里，活动正在进行！
    “我们来双打！我和大小姐一组，青林和二小姐一组！晚风你当判官！”意书提议。
    “好！开始！”秦晚风手一挥。
    “小姐，你负责前场，我力气大些，我负责后场！”意书说。
    “好！”赵宜答应。
    这边，也是赵颖前场，青林后场。
    “大小姐，打得好！”有小丫鬟叫道。
    “青林姐姐，好球！”又一个小丫鬟喊道。

 第22章 破相

    “零比二，大小姐接着发球！右边发。二小姐注意接球！”秦晚风高声说道。
    二小姐赵颖没有接住球。
    “哎哟！”众人失望地叫道。
    “哎哟哟！大小姐，该你接球了！”意书来不及跑到前场，对赵宜说。
    “零比十一！大小姐得分！”秦晚风报成绩。
    “好啊！好啊！好好玩啊！”一时间，院子里喊声笑声，此起彼伏，闹成一团！
    丫鬟们从来没这么畅快地喊叫过。
    赵二夫人带着赵春和静姝施施然走了进来。
    站在旁边的小丫鬟赶紧施礼：“二夫人！”
    赵二夫人鼻孔里“嗯”了一声：“你们在这里玩耍，不需要干活了吗？”
    这边，众丫鬟一听这话，赶紧低着头，一溜烟跑了！
    那边，比赛还在激烈进行！
    “一比十二！二小姐，加油啊！”秦晚风喊道。
    “加油！什么意思？”赵二夫人问道。
    静姝偷偷看过几次，知道这是鼓劲的意思。
    “二夫人，二小姐比分落后，这就是给二小姐鼓劲的意思！”
    赵二夫人对女孩子在这里吵吵嚷嚷那是一百个看不惯，但是，因为女儿要来，那也没有办法！
    “颖儿，你们玩也带着你三妹玩啊！你教教她吧！”赵颖听得有人叫自己，转身看见了赵二夫人。
    赵颖搽搽汗，望着赵二夫人，停了下来，立马将拍子递给赵春。“好！二婶！三妹，拍子给你，你来打！”
    赵宜见赵颖停了下来，忙走近，看见赵二夫人站在一旁，打招呼：“二婶！你来了！”又问赵颖道，“怎么啦？”
    赵宜的脸上汗珠晶莹透亮，运动使她原本苍白的脸颊现在白里透红，充满了活力！
    赵二夫人说：“让你三妹妹和你们一起玩啊！”
    赵宜说：“好啊！三妹，你稍等一会儿，我们把这局比赛打完！然后让晚风来教你！”
    赵颖看看赵二夫人，又看看赵宜，说：“让三妹妹跟你们打！我歇会儿吧！”
    赵宜说：“我们已经打了两局，还有一局，三妹连比赛规则都不懂，怎么打啊！三妹，你稍等一会儿，这一局马上就结束了！二婶，你去忙吧！三妹就交给我了！”
    青林殷切地望着赵颖，很明显的，是不想和赵春搭配打球！
    长辈都发话了，就应该马上停下来才对，还要打什么比赛，这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之分啦！
    “哦！好好！你们姐妹玩吧！春儿，听大姐话啊！我走了！”赵二夫人毕竟是赵二夫人，心里不悦，脸上还是堆着笑，对着嘟嘴不喜的女儿使了个眼色，便施施然走了！
    赵春心里十分不喜，不停地用脚踢着地上的杂草和碎石。
    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还在打，还在打！
    好不容易打完了，赵颖将球拍递给赵春。
    赵颖说：“打累了，青林，我们走吧！大姐，我们走了！”说着，对秦晚风点点头。
    秦晚风也回应，点了点头。
    赵宜说：“我也累了！我也走了！”回头对意书交代，“你陪三妹妹对打一下！”
    走过秦晚风身边，对她说：“你来指导一下三妹妹吧！”
    主子发话，秦晚风只有点头应允。
    可是赵春却并没有向秦晚风请教的意思。
    不就是把球接过来又发过去吗？我也会！
    赵春接过球拍，开始接球！
    不料，在别人手中那么灵活的球拍，到了自己手里怎么也不听使唤。
    意书发球过来，赵春第一次接，球，落了地！
    赵春接着第一次发球，结果，竟然把球拍都扔出去了！
    球却还稳稳地在自己的地界上。
    赵春不服气，捡起来，再发，哈哈！球从网下面过去了！
    第三次发，总算过去了！
    意书马上接过球，球飞过来，落在赵春头上，赵春低头四处找球。
    意书哈哈哈笑了起来。
    “三小姐，在你头上！”
    赵春四处找球的样子很是滑稽！
    静姝也忍不住笑了。
    秦晚风漠然看着，不发一言！
    打球的双方水平相当，打起来才有意思，意书已经练了好几天了，可是这赵春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球发不过来，接球又接不住，往往一个球就打死了！
    这不，基本上就是在捡球了！
    意书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意书接了几个球，实在没有兴趣了。
    她对一旁的秦晚风说：“晚风，我还要去照顾大小姐，你来陪三小姐打球吧！”
    她一来，大家都走了！
    秦晚风明白意书的意思。
    这里已经没有谁了，也只有自己来陪她了！
    意书对秦晚风说：“晚风，她还不会拿拍子呢！你教教她！”
    秦晚风走近赵春：“需要我教你吗？”
    赵春赌气地说：“要教就教，还问什么问！”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
    看你拽的那样，我还以为你是天才，根本不需要人教呢！
    “来！这样握拍子，握拍前先用左手拿着球杆，让球框立起来，与地面成垂直的，再将执拍手虎口对着立起来的球框，大拇指和食指内侧紧贴球拍的宽面，球柄底部紧贴小鱼际。接着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依次握住球拍，握拍要放松，不要一把握住！好，就这样。还有，退步的时候，要采用跨步小碎步的步伐！来做两下！今天就只学这两个！”秦晚风耐心教着。
    秦晚风又纠正了赵春的几个姿势。
    二人开始对战。
    秦晚风将球发过去，尽量地送到她的手边，还好，总算是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陆陆续续地还能接住几个球了！
    又让她练习发球，多练几次，也能发过来了！
    秦晚风开始锻炼她稍动前后左右动一下来接球。
    左侧进，接住！
    静姝欢呼：“三小姐，接住了！好棒！”
    赵春兴奋地蹦起来！
    右侧进，接住！
    静姝高喊：“三小姐，接住了！好棒！”
    赵春朝静姝挥挥拍子！
    后倒退，接住！
    静姝欢笑：“三小姐，接住了！你最棒！”
    赵春双脚跳起！高兴地“哈哈”直笑！
    球又来了！前跑步，糟糕！裙子太长，一下子踩住了，两脚互绊，赵春脸部着地，来了个狗啃泥！
    赵春哇哇哭了起来！
    静姝喊道：“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啦？”惊慌得奔跑过去！
    赵春仰起沾满尘土的脸：“我脸伤了！我脸破皮了！我破相了！呜呜呜！”

 第23章 麻烦

    秦晚风赶紧过去：“我看看！有事吗？不要用手使劲擦！”
    赵春恼羞成怒：“不要你管！你故意的！我告诉我母亲！你故意的！”
    秦晚风冷冷地站起来：“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是你自己要打球的！你让我训练你！”
    赵春更加委屈伤心：“你说的意思，都是我活该！我自找的！母亲啊！连一个下人都欺负我！母亲！我要找我母亲！”
    静姝担忧地望着秦晚风，她知道，这下秦晚风惹麻烦了！
    赵老夫人庭院里。
    “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那个秦晚风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左一个右一个，前一个后一个，就是想让给我绊倒！祖母！她欺负我！”赵春哭哭啼啼。
    “怎么回事？宜儿！这事发生时，你在吗？”赵老夫人问道。
    赵宜说：“回祖母！我打球打累了，留下意书陪三妹妹，我和二妹都回来了！”
    赵颖忙点点头称是。
    意书忙回话：“奴婢陪三小姐打了一会儿球，奴婢也打累了，又想着大小姐会找奴婢有事，就让晚风陪她打，奴婢也回来了！”
    “晚风，你说这事怎么回事？”赵老夫人脸色肃正。
    秦晚风施礼：“回老夫人！我原本正在给大小姐二小姐比赛当判官，二夫人带着三小姐来了，要和大小姐二小姐一起玩。大小姐临走时交代，让我教教三小姐，三小姐没有问我，我也就没有教她！后来，三小姐接不住球，也不会发球，意书就让我教教她，我问她，需不需要我教，三小姐说，你教就教，还问我需不需要！于是，我就教她！”
    大夫人问道：“既然教她，怎么又让脸擦伤了呢？”
    秦晚风说：“意书后来也说累了，就走了！”
    意书回话：“我怕大小姐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秦晚风继续说：“我就教三小姐怎么样跑步接球！前后左右移动步伐，可是，三小姐穿的不是运动的服装，裙子太长，一下子踩住了裙摆，这样，就扑倒在地！老夫人，大夫人，这件事，也怪我考虑不周！”
    赵春反驳：“什么考虑不周！分明是故意的！你仗着给大姐治好了病！仗着祖母和大伯母称赞了你，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秦晚风回答：“三小姐这样说，恕我不能接受！”
    赵春大哭道：“祖母！大伯母！母亲！你看她，在你们面前，她还敢这么放肆！祖母，用棍棒打她！打她的嘴！看她还敢犟嘴！”
    赵老夫人喝道：“胡说！秦姑娘又不是我赵家的奴仆！我们有什么权利棍责！她是我们赵府请来的给你大姐治病的大夫！现在，让你大姐打羽毛球，也是经过我和你大伯母同意的，有利于你大姐的恢复！锻炼身体，也能提高抗病能力！又没有谁让你去打球，你去凑什么热闹？”
    赵春委屈哭起来：“姐妹们都在一起玩，就把我排挤在外，我也要一起玩！”
    赵老夫人喝道：“既然你自己要在一起玩，活动时难免出现意外，你自己又把自己绊倒了，你倒把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这是大家小姐的作为吗？”
    赵春哇哇哭道：“可是，她让我的脸擦伤了，难道就白白受伤了？我的脸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赵老夫人一时也不忍心，遂招呼道：“过来，我看看！只是擦破点皮，应该没事！一会儿冯大夫就过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冯大夫来了！老夫人，冯大夫来了！”小丫鬟报信。
    “冯大夫，快来给我孙女看看！”老夫人招呼道。
    冯大夫仔细看了看赵春的脸：“三小姐，没事！只是点皮外伤！用清水将脸洗净，再用我开的药熬成汤，先洗一洗，最后，将这凝香膏涂抹在上面，不到五天就全好了！只是，这几天不要擦粉！五天后就可以了！”
    赵春含着泪笑了：“真的！不会留疤痕吗？你别骗我！”
    冯大夫正色道：“老朽怎么会骗你呢！这个是同济堂新研制的凝香膏，专治这种疤痕的！别说你不会留下疤痕，就是有，也会消除的！”
    赵大夫人说道：“这个我们就放心了！毕竟是女孩子，都爱美，一旦留下疤痕，那就麻烦了！幸亏！还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二夫人这才说道：“谢谢冯大夫！静姝，跟着冯大夫去抓药！回来赶紧给小姐熬上！”
    冯大夫告辞。
    众人散去。
    赵春临走时望着母亲，赵二夫人用眼神示意，让她放心！
    “老夫人，大嫂！我有话说！”
    老夫人刚刚被吵扰得头都晕了。
    看见赵二夫人留下来，知道她要说什么。
    “老夫人，春儿不懂事，让老夫人操心了！”
    “老二媳妇啊！今天这事，明显就是春儿自己惹出来的！如果要处罚别人，怕是不能服众啊！再说了，秦姑娘的身份很特殊，她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说出杖责的话来呢！”老夫人叹口气，“春儿这孩子，你也要多费心教导啊！毕竟，都十三了，再过两年，都及笄了，也要定一门亲事了！要是到了婆家，再这样的话，怕是为婆家不容啊！”
    赵二夫人答道：“媳妇定会好好教导她！”
    老夫人问道：“你留下，怕是有话要说吧！”
    赵二夫人将凳子往前移了移，说：“老夫人，这个打羽毛球的活动怕是不太好！”
    大夫人问：“这原是为了宜儿康复才开始的，怎么就不好了！”
    赵二夫人说：“这个本意当然好！只是，你们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
    赵老夫人问：“那是怎么样的情形？”
    赵二夫人说：“我去时，院子里挤满了人！主子奴仆混成一片！看见我去，都在集中看打球，没有人搭理我！这打球时，奴婢对主子大呼小叫，指挥来指挥去，那里有主子奴仆的界限？打得都没有了长幼尊卑，那像什么话？”
    “果真是这样？”老夫人问道。
    “还不止如此！奴仆们都挤在那里看，也不去做事了！长此以往，谁还用心做事？都去看热闹了！”赵二夫人继续添火。
    赵大夫人问：“都是些什么人在看？”

 第24章 蛰伏

    赵二夫人说：“院子里的小厮，还有丫鬟们，人多的很！满院子都是！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小姐们像男儿一样上下蹦跳，高声大嗓地说话，哪有千金小姐的气派！只怕传出去，有损我赵家高门大户的声誉！我看啊！这个晚风给赵家带来的怕不是好事啊！”
    老夫人听说，陷入了沉思。
    赵大夫人忙说：“可是，我见宜儿这段时间，饭也吃得香，觉也睡得好，脸上白里透红，整个人都精神、、、、、、”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说得也有道理啊！千金小姐就该有千金小姐的风范！成天和丫鬟奴仆混成一堆，没有点长幼尊卑，没有点威严，怕是不好！”赵老夫人打断她的话。
    “那！宜儿、、、、、、”赵大夫人欲言又止。
    “那就这样，以后只是让晚风和意书陪着宜儿练练！不许丫鬟和小厮们围观！一律不准靠近怡苑！”赵老夫人说道。
    赵大夫人听到这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不是对她什么坏处也没有嘛！祖母真是偏心！”赵春听完赵二夫人的话，感觉很失望！
    也没对这个晚风有什么处罚啊！
    “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尽管老夫人没对她做什么，但心里对她有了坏印象！这只是第一步！迟早会赶她走！”
    “迟早是多久啊！母亲！自从这个晚风来了以后，姐妹们都和我疏远了！我讨厌她！”赵春摇晃着赵二夫人。
    “别摇了！晃得头晕！我想想办法！早点把她赶走！反正，你大姐病也好了！”赵二夫人安慰赵春道。
    赵大小姐房里。
    “她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怎么能怪别人？母亲！这件事本来就是三妹无理取闹！”赵大小姐说。
    “大夫人，我们都没有叫三小姐，是二夫人领着她过去的！她要是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三小姐也参加活动！现在出了事，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全是别人的不对！说起来，这件事是由我们小姐引起的！她就是想说明这一点！”意书不平地说。
    “她未必是想针对我们！我倒是看出，这个二房很是讨厌晚风，这到底是为什么？”赵大夫人说道。
    “母亲！三妹妹平时说话很是随意！晚风便不理她！人人对她恭恭敬敬，只有这晚风不恭敬着她，三妹妹也就非常生气！”赵宜说道。
    赵大夫人笑道：“这倒奇了！赵家的奴仆对你恭敬倒也罢了，你怎么要求一个外人对你也毕恭毕敬呢？”
    赵宜道：“这就是原因了！她是外人，却也不是什么尊贵之人，在赵府讨口饭吃，不是奴仆的身份，却也和奴仆差不多！”
    赵大夫人笑道：“宜儿倒也看得清楚！若是这样，这晚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我们在中间也两头为难！你的病好了，就让她走吧！”
    赵宜说：“我倒觉得这晚风虽然不做甜言蜜语，却为人实在，话语不多，说话却总能抓住纲要，倒是一个妙人儿呢！我很想和她交往呢！”
    “你一个大家闺秀，和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交往，端的被别人笑了去！快别说了！”赵大夫人慈祥地说。
    赵大小姐笑了笑，说：“母亲，就多留几天吧！府中姐妹也没有和我能谈得来的！这个晚风，平时在人前话不多，真的和她谈起话来，她的性格倒是很风趣幽默呢！经常是妙语连珠呢！”
    二小姐房里，丫鬟青林说道：“二小姐，这下我们不能到大小姐院子里去打球了！都是这个三小姐搞出的鬼！二夫人太惯三小姐了！”
    赵二小姐说：“二婶一向就是这样的性格，她不能做的，别人也别想快活！只是，这样恣意倒是恣意了，树敌也多了！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能相机行事，倒也不算是什么聪明人！”
    青林说：“那个晚风这下可有苦头吃了！”
    赵二小姐说：“是啊！二婶不会放过她的！”
    青林说：“我见这晚风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赵二小姐哀叹一声：“唉！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在三妹妹和二婶的心中，她就是一个坏人！”
    青林问：“我们帮不帮她呢？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呢？”
    赵颖轻声说：“你以为我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帮人家什么？我只不过老老实实在嫡母手下讨碗饭吃！还谈得上能帮助别人什么？”
    青林说：“可是，老夫人对你和四小姐都很重视的！把你们当着嫡女一样养的！”
    赵颖叹口气：“就算老夫人对我当着嫡女一样培养，我自己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青林说：“小姐！你太小心了！”
    赵颖又叹口气：“小心总是无大错！青林，你知道动物在冬天是怎么过的吗？”
    青林说：“都藏到洞里去了！”
    赵颖说：“是啊！因为他们对抗不了严酷的寒冬！所以，就蛰伏起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像它们一样，蛰伏起来！不过，人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多做点好事，总是没错！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帮她一把！”
    青林笑道：“我就知道二小姐是个心善之人！”
    赵颖说：“唉！但凡这世上之人，哪个不是踩低就高。人们嘴上叫着大小姐、二小姐，其实，对我和大姐的态度区别大着呢！我见这晚风就是一个不错的人！相识这么多天来，什么时候，对我和大姐是一样的态度！”
    青林说：“是啊！我见她对二小姐很好啊！上次，你脚崴，她一连三天来到这里，用酒精慢慢地给你搓，又给你按摩肩部，请你到大小姐房间里，给你颈椎按摩，说是，小姐们都低头绣花，大都有这个毛病，还邀请你和大小姐一起打球，活动筋骨！”
    赵颖又叹了口气：“你小姐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三妹是嫡女，她不去拉拢她，反而对我这个无用的庶女百般用心，我非草木，岂能无情！所以，你暗中注意点，看三妹会捣什么鬼！能提醒她的就提醒吧！看这个样子，她在府中也不会太久！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二婶作对！”

 第25章 气候

    青林低头称是：“二小姐，我明白了！”
    今天发生的事最后的处理结果秦晚风也知道了！
    躺在床上，秦晚风陷入了思考！
    这赵家是一个百年望族，家主赵老太爷已经过世，赵老夫人是赵家的老祖宗了！
    赵家的大房是赵政，现在在相邻的牛首州做知府，孩子有两儿两女，赵大夫人生了三个孩子：双胞胎儿子，赵宁和赵荣，女儿就是赵宜，另一个是庶出的女儿赵颖。
    二房是赵深，现在在南方的一个郡县吴留做知县。如今还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嫡女赵春，一个庶女赵盈。
    不用说，这赵府主持中馈的是当家主母赵大夫人。
    这赵二夫人怕也是不甘心的吧！
    不过，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这是祖宗之法，嫡长都占全了！！
    现在连着两件事，这赵二夫人对自己很不满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赵春按摩，第二件事就是赵春打球自己绊倒了自己。
    这赵春，我确实不喜欢她，刁蛮任性，糊涂无知，没有想要结交她的意思，不过，也没有想去得罪她。这都是她自己找上门来！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我秦晚风没有想到去得罪任何人！
    惹不起，咱躲得起！
    秦晚风不多说话，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她是不想和人太多接触。特别是容易惹麻烦的人，就更要敬鬼神而远之！
    唉！我是想躲着她，可是，她偏要找我的麻烦啊！
    好吧！来就来吧！无非，是把我赶出赵府，赶就赶吧！
    通过这么些天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最起码，我知道，这个世界我还可以通过这一项技能来生存，那就是，推拿按摩！
    这个世界男女有别，女子做的事就是织布绣花，长期低头难免颈椎会有问题，我能不能开一个康复馆呢？
    那么资金呢？门面呢？
    在现代，秦晚风是公安干警，国家公务员，根本不会做生意，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古人都是傻子，到了古代，她这个两千年后的现代人就比别人多一些智慧，无师自通地就会做生意了！
    听说，做生意之前，还要进行市场调研，这古代，怎么知道这个推拿按摩是个受欢迎的职业呢？
    现代的康复馆大街小巷都是，有事没事就会去康复馆进行按摩，那是享受去了！现代社会人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消费气候。
    对！消费气候！
    古代人有没有这个消费观念呢？消费气候还没发现啊！
    据市场分析，任何观念如要形成气候，都是一个需要长期的过程！
    据观察，这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话，是很难提升到享受这一阶层的！
    把它变成一种气候？不，我的财力不足以支撑我这份雄心！
    等？更不！我没有耐心去等这个气候的形成！
    做重体力活的都是穷人，只有他们才可能腰椎颈椎突出，这个病需要长期的推拿按摩，他们付得起这个费用吗？
    还有，就算是贵族小姐们颈椎有问题，她们会不会迈出二门，走出大门，来我这里按摩呢？
    躺在床上接受按摩，是被视为大不雅的！
    在家里因为生病接受治疗，像赵大小姐尚可接受，出来按摩，恐怕很难！
    古代女子应该不会走出来！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男女有别，我一个女子，服务的人群也是太有限了！
    唉！貌似此路难通！
    对了！很多穿越女卖诗词歌赋可以赚钱啊！
    能不能卖一些词曲给歌楼舞馆呢？
    答曰：也行不通！
    话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特定的审美眼光！
    一个开放的时代，音乐元素自然是多元化的！
    而把现代的东西照搬到古代，估计够呛！
    记得，每当秦晚风唱歌，母亲都会嗤鼻：“这唱的是什么啊！像说大白话似的！”
    就算是相隔二十年的两代人对音乐的理解也大相径庭啊！
    何况这隔了几千年！
    更何况一种新的音乐形式，需要好久的推广和宣传才能被大家所认可！
    你认为好听的歌放在这里说不定就被认为是乡音俗曲，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还有，在这样一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都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经商，我看够呛！
    想来想去，想得头都胀了，还是没有什么招数！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事情来了再说吧！
    我还就不相信，世界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我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想改变这个社会，既然无意中闯入这个世界，既来之，则安之！
    我只求能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样一横心，秦晚风居然很快就入睡了！
    这以后，赵大小姐的院子里就只剩下赵宜、意书和晚风三人来练习羽毛球了！
    这几天，每天午后，秦晚风就给赵宜讲故事。
    当然，是神话故事和爱情故事。
    每一个女孩子的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的！
    赵宜也喜欢听男女主人公至死不渝爱情的戏码。
    不过，按理说，这样的故事，赵宜这个千金小姐是不应该听的！
    在这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女子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婚姻的对象！
    因此，倡导自由恋爱私定终身是教唆人犯错的。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是不会允许的！
    这个道理，秦晚风明白，赵大小姐也明白。
    虽然没有明说，两人却是心照不宣的！
    意书当然要充当守门把风的角色，她搬着凳子在门口，手里在绣着花，耳朵却支着，听着里面的故事呢！
    秦晚风提议，大小姐可以绣花，不过，却是演示给秦晚风看的。因为，当有人进来时，就可以做做样子的！
    当然，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故事讲完了，却没有扎下一针！
    怡苑最近很是安静，小丫鬟们也不敢来看热闹了！
    不过，秦晚风一打二。一个人对赵宜和意书两个人。
    这样，赵宜和意书两个人的球技是大有进步。现在两人配合得也很不错。双方互接球可以僵持一会儿。

 第26章 扣杀

    在这个自己的院子里，赵宜就抛开了千金小姐的贤淑稳重的形象，可以纵情地挥洒豪情！
    “意书！接球！高抛球，退后，接住！很棒！接住了！”
    “大小姐接球！小球！好！轻轻一拨！真棒！”
    “好！意书高抛球！看！晴空霹雳！扣杀！”
    只见那秦晚风飞身跃起，马尾辫飞扬起来，灵巧的身子一个高空旋转，胳膊挥舞起来，握紧球拍，狠狠扣杀下去！
    “哟！”意书慌忙去接，摔倒在地。球飞了，拍子也飞了！
    赵宜赶紧去扶意书。
    “好！精彩！精彩！”有人在大声喝彩！
    男人的声音！
    这时怎么会有男人出现？
    秦晚风慌忙看过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拍着手，笑着走了过来。
    原来是赵宁！
    秦晚风施礼：“见过大公子！”
    “这动作！飞身旋转！漂亮！这是什么球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啊？”赵宁顺手拿过秦晚风手中的球拍，好奇地问。
    赵宜擦擦汗，走了过来：“大哥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好了没有？”赵宁笑着看看赵宜，“看样子是好了！你看，面颊上全是汗，肤色白里透红，看起来又活泼又可爱！这还是我那文静娴雅的大妹妹吗？”
    “大哥！怎么不是？难道大哥想整天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吗？”赵宜娇嗔道。
    “当然是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哎！说说，这是什么活动？”赵宁问道。
    “这叫‘羽毛球’！”赵宜说道，“大哥，你玩过那么多好玩的，就没有玩过这个吧！”
    “是啊！我来玩玩！”赵宁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晚风，你来教教我大哥！”赵宜说。
    秦晚风就从握球的姿势和步法开始教起。
    “来，先教你正握球拍。正手握拍法：握拍之前，先用左手拿住球拍，这样，使拍面与球面与地面垂直。”
    秦晚风用手扒拉赵宁的右手：“再张开右手，使球拍的握柄底托部位，虎口对着球拍框。这样，你看，手，小指、无名指、中指自然并拢，食指与中指稍曲并帖在拍柄上。”
    秦晚风手把手一一交给赵宁。“来，重做一遍！”
    “好！”赵宁看着秦晚风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孩子，教一个器宇轩昂的大男人怎么样握球拍，还真是好玩。不过，他很快就记住了！
    “你看好了！”赵宁说着，就演示了一遍。
    “来，再教步伐！”秦晚风晾开步伐，“羽毛球的基本步伐有垫步、交叉步、小碎步、并步、蹬转步、蹬踌步和腾跳步等。我先教垫步交叉步和小碎步！
    垫步：当右(左)脚向前(后)迈出一步后，后脚跟进，紧接着以同一脚向同一方向再边一步，为垫步。垫步一般作为调整步距用。
    交叉步：左右脚交替向前、向侧或向后移动为交叉步。另一脚向前面的为前交叉步，而另一脚后面的为后交叉步。交叉步一殷在后退打后场球时后退得较多。
    小碎步：以小的交叉步移动的称为小碎步。由于步幅小，步频快，一般在起动或回动起始时用。”
    秦晚风演示一遍。
    赵宁马上就记住了。
    不得不说，赵宁本来习武，在玩的方面还真有天赋，一会儿就把球拍玩得相当自如了！
    秦晚风也就不客气了，开始全力扣杀起来！
    毕竟是生手，赵宁被球调得满场飞跑救球，十分狼狈！
    这勾起了赵宁的求胜欲。
    我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太丢人了！
    要学，打败她为止！
    一连几天，赵宁都准时来到怡苑，点名要和秦晚风对打。
    这倒好，他一来，赵宜就闲在那里。
    秦晚风就提议，还是打比赛！谁输谁下！
    当然，秦晚风一直霸着擂主的位置。
    直到她打不动了！赵宁就霸着擂主的位置了！
    凌厉的扣杀，奔腾的跳跃，潮红的面颊，飞扬的马尾，秦晚风的一举一动在赵宁的心里就是两个字：“带劲！”
    打完单打又打双打，赵宁和张宜一组，秦晚风和意书一组，四人又玩得酣畅淋漓！
    下午申时，秦晚风还是会来藏书阁看书。
    虽然是繁体字，但是大体上也没有多大差别。秦晚风连猜带蒙，一本书是可以读个八九不离十的！
    秦晚风的心里很平和，既然还没有让我走，说明我还有用，那我就安安生生做自己的事。
    赵宜一心想留秦晚风多待一些时候，秦晚风就悠哉乐哉地过着自己悠闲的生活，有些人心里就不平了！
    明明大姐的病已经好了，可是，这个晚风竟然还在赵府中死赖着不走！是不是要一辈子呆在这里，那我看她烦都烦死了！
    既然大姐不想让她走，那我自己要想个办法，把她赶走！
    昨天下了一场雨，一打开藏书阁，潮气直冲鼻孔。
    秦晚风对莫叔说：“莫叔！这好大的潮气啊！门窗要打开透透气！弄点石灰铺在地上可以防潮的！否则，书籍会受潮的！”
    莫叔笑道：“秦姑娘懂得还不少啊！我正准备去向管家要些石灰来！秦姑娘，你自己打开门窗吧！”
    秦晚风应道：“好的！莫叔，你去忙吧！”
    秦晚风看了一个多月的书，靠近门边的书，关于奇闻轶事和本朝法律之类的书，她早已经看完了。
    来到这里，随乡入俗，必须了解本朝的律法，才能不闯禁区，避免惹火烧身！
    现在，她正在阅读关于这个时代的地理风物的书。
    有大韩朝的，也有邻近的北方的两个国家，夏族和乌孙族。
    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游历黄河上下、大江南北！
    “秦姑娘，你先看看书，我出去有点事！你看完带上门，我马上就回来锁门！”莫叔走过来交代道。
    “莫叔，我看完这章就走！你要快点回来啊！门不锁上没事吧？”秦晚风问道。
    莫叔笑道：“没事！这里啊，是府里最僻静的地方，一成半月都没人过来！天快黑了，小孩子也不会过来的！你放心吧！”
    ！

 第27章 小偷

    不知不觉，天快要黑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秦晚风将书原样放好。
    出了藏书室，到了门口，准备告诉管事莫叔，让他锁门。
    管事莫叔还没回来！
    怎么办，莫叔交代过，我可以先走的！
    不太好，虽是这么说了，门开着，毕竟不太好。
    秦晚风在门口走来走去，无意中，看到墙角的一袋子石灰。
    对了！大概莫叔要来了石灰，单等我看完书后再撒吧！
    考虑得真周到！
    反正闲着没事，我来帮莫叔撒撒吧！一会儿他回来时，已经天黑了，也不太方便！
    秦晚风先用手绢绑住自己的脸，遮住口鼻，然后就打开石灰袋，均匀地撒下去。
    撒完石灰，秦晚风憋着气，快速走出藏书阁。
    出来时，大出一口气，鼻孔发痒：“啊嚏！”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天已经黑了！大概莫叔有什么事情吧！我还是走吧！一会儿就吃不到饭了。
    秦晚风一下决心就离开了藏书阁。
    吃完晚饭，秦晚风出去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
    来到这里，就随乡入俗，夜晚，为了省下灯油钱，人们是很早就要休息的。
    扫了一眼床被，有人动过自己的床。
    秦晚风素来有军人作风，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似的。
    被子已经散开了，胡乱地摊在床单上。
    秦晚风这次回赵府，仍然住在原来住的地方。
    还是和小红住在一起。
    但是，她和小红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小红在做外院的粗活，每天忙得很晚。等到大家都休息了，她还要打扫庭院。等到小红回来了，她已经睡下了！
    所以，她们也很少碰面。
    今天看自己的床铺，莫非小红在这上面躺过？
    或者，小红找过什么东西？
    或者，进了小偷？
    可是，我们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东西可偷的？
    平时，连门都不锁的，就几件破衣服而已！
    静姝借给秦晚风的钱，秦晚风早就还给她了！现在，秦晚风自己也没有几个钱了！
    坐了一会儿，秦晚风不放心，看看自己的放在枕头边的包裹：都还在呢！就这区区不到三百文钱！
    或许，是我多心了！
    还是睡觉吧！
    刚准备睡下，忽听得院子里吵吵嚷嚷。
    人还真不少！
    是一大波人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
    正疑惑间，忽听得有人高声说：“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余发拿着火把，带着几个家丁闯进来了！
    秦晚风忙着站起来，立在一边。
    “给我搜！”余发看了秦晚风一眼，下令道。
    众人七手八脚就把秦晚风的被子扔下了地。
    “没有！”家丁说道。
    秦晚风冷冷问道：“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就这样把我的床掀了？”
    余发冷声说道：“犯了什么罪？偷盗罪！藏书阁的书被偷了！有人看到偷书贼进了这里！”
    “藏书阁的书？莫叔、、、、、、”秦晚风忽然想到自己走的时候，莫叔确实没有回来，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莫叔说，那里一成半月都没人去啊，更何况，天都完全黑了，谁会去呢？
    “把床板掀开，搜！”余发命令家丁。
    几个家丁上去，三下两下掀开了床板，一个家丁叫道：“书！好多书！”
    余发冷冷地看着秦晚风：“没想到，二少爷好心救回来一个贼！把她绑起来！关在柴房里！明日送往官府！”
    两个家丁迅速拥住她的胳膊，拉出门外。
    秦晚风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完全蒙了：怎么回事？偷书？送往官府？
    不行！我不能被送进官府！
    早就听说，“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来历不明的女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怎么说！
    “不行！”秦晚风一下子醒了过来，“凭什么？哪有那么容易！”
    秦晚风被架住了胳膊，已经到了院内，她就势一个后蹲，左腿右腿各一个扫地的动作，绊倒了两个家丁！
    然后迅速后退，占据靠墙的有利地势，微微下蹲，拉开架势，怒视余发：“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要见赵府的当家主子！”
    大概听到吵闹，人越聚越多，秦晚风希望有人给大夫人和老夫人报信。
    “不用请了！我来了！”话音刚落，就看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身着锦缎华服，头上珠钗闪耀。
    这不是二夫人吗？来得可真快啊！
    后面还跟着三小姐赵春。
    这母女俩可真是神速啊！
    秦晚风马上想起自己和二房的过节。想起赵颖的丫鬟明里暗里说二夫人不高兴之类的话。
    不能落在她的手里！如果她背地里给官府递个话，使点钱，就够我受的了！
    盗窃罪在这里是相当大的罪名。秦晚风已经熟知了大韩律法！
    不仅会杖责，还会在脸上刺字；严重的，还会当场杖毙！
    赵春冲上来指着秦晚风大叫道：“母亲，快把她抓起来！她就是小偷！”
    秦晚风摆开姿势，杏眼圆睁，怒视这母女俩：“我没有偷书！”
    赵二夫人大声说道：“捉贼捉赃，赃物都已经找到了，哪容得你抵赖！”
    秦晚风冷笑一声：“笑话！我这间破屋子，又没有上锁，任何人都可以进去，谁都可以往里面放东西！放在这里面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我偷的！”
    赵二夫人也冷笑一声：“那你就是不承认咯？”
    秦晚风高声答道：“你说得对！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赵二夫人厉声道：“证据确凿！那就由不得你了！有什么话，你就当着官府老爷的面去说吧！”
    这时，赵宁正从兴冲冲从外面回来，忽然，一个小厮急冲冲地往前跑，一下子撞到他身上。
    “你没长眼睛啊！”赵宁喝道。
    “对不起！大少爷！我没看到！对不起！”边说边急忙后退，然后，一个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陆陆续续又有人往那个方向去！
    “来福！府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急冲冲地往一个方向去啊！”赵宁问来福。
    来福无奈地说：“大少爷！我哪儿知道啊！我和你一起从外面回来的！”
    附：一年前的今天，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修正的人生》（在新站上名为《重生之凤舞九天》）完结，今天，特多发一章，以示纪念！

 第28章 回来

    “你哪儿知道？你哪儿知道？不知道你不晓得问啊！”赵宁恼火地说。
    “是！是！大少爷，我去问！”来福说着，慌乱中抓住一个奔跑的男人：“你们都奔哪儿去啊？”
    那男人也没看清楚是谁在问，慌乱中就回答：“府里出小偷了！管家带人去抓了！”说着，挣脱来福的手，慌慌张张就跑了！
    “出小偷？那还得了！来福，我们一起去看看！”
    赵春凶到前面，对着管家余发喊道：“管家！快把她抓起来啊！”
    管家余发对着几个家丁喊道：“快！把她抓起来！”
    四个家丁一起往前冲。
    秦晚风飞起一脚将最先冲上来的家丁，踢了出去，家丁“哎哟一声，撞进人群中。撞得人群中“哟哟”连声。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那么娇弱不堪，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第二个家丁不服气地又冲上来。秦晚风飞身上前，直接用双手将他的脖子掰歪了！
    这个家丁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第三个家丁自恃块头较大，拿着棒子就挥舞上来。
    秦晚风灵活地一低头，躲过棒子，然后一个螳螂扫腿，大块头一个不稳，身子直直地扑在地上，来个狗啃屎！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所有人都看呆了！
    第四个家丁直往后躲，再也不敢上了！
    赵宁也看呆了！
    哎！没想到这个小妞竟然有这等本事，我只以为她会玩球，会按摩，没想到武功也这样高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刚才大家都说她是小偷？她像是小偷吗？不像啊！
    她偷了什么？
    “听说她偷了藏书阁的书！偷了不少啊！”有人在低声议论。
    偷书？有意思！只听说偷金偷银偷珠宝，还没听说偷书的！我且悄悄观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春急道：“你们都是无用的！快抓她啊！别让她跑了！”
    三妹妹怎么也在？不对，前面还有二婶！
    正在思考间，忽然，只见那秦晚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前排的家丁和余发，拨开赵二夫人，一下抓起赵春，然后，闪电般地退后，直退到墙边，背靠墙，和众人对峙着！
    赵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了过来。这时，看见杀气腾腾的秦晚风，害怕得嚎叫起来。“母亲，救我！母亲，救我！”
    “别动！”秦晚风越发紧了紧抓着她衣领的左手，右手伸手拿下赵春头上的发钗，尖利的发钗抵在赵春的脖子上，“再动就杀死你！”
    赵春一动也不敢动了！
    赵二夫人一下子慌了：“别杀她！有话好好说！我放你走！”
    赵宁也慌了，他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却没想到，这秦晚风竟然挟了三妹妹为人质！事情闹大了！
    他连忙冲上前：“住手！不要伤害我三妹妹！”
    赵二夫人一看赵宁来了，一下子找到了救星：“宁儿！快去救救你三妹妹！”
    “二婶别急！”赵宁安抚着赵二夫人，一边就要上前！
    “你过来试试！”秦晚风将钗又抵了抵，赵春哇地大哭起来。
    “我可是烂命一条！”秦晚风高声说道，“我手里这个可是千金小姐，二夫人唯一的血脉！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数一二三，你们退后！一，二、、、、、、、”
    “别！我退！你放下！”赵宁慌忙摆手。
    “你放了我女儿！我放你走！”赵二夫人慌乱地哭道。
    “放我走？我为什么要走？”秦晚风反问道，“我走得了吗？”
    “姑娘！你有什么要求？”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
    众人回头。
    “二少爷！你回来了”
    “二弟！你回来了！”
    人群主动闪开一条路。
    只见一少年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火把照耀着他，只见他青衣短衫，风尘仆仆。欣长的身材，浓眉斜长入鬓角，双目明亮，嘴角含笑！“姑娘，有什么要求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赵二夫人慌乱叫道：“荣儿，跟她说，我放她走！”
    “你是二公子？”秦晚风问道。
    和赵宁是双胞胎，除了个头一样，面相是大不一样！
    “是！”赵荣答道。
    “你救了我！”秦晚风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姑娘，你是？”赵荣问。
    “我就是那名女子！我叫秦晚风！”秦晚风答道。
    “姑娘，我刚刚到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想，是不是发生什么误会了！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刚才二婶说，放你走！那请你放过我三妹！我们放你走！”赵荣温和地说道。
    “我不走！”秦晚风答道。
    “那姑娘想怎样？”赵荣问。
    “他们诬陷我偷了府中的书，我没有偷！我是被陷害的！”秦晚风说。
    赵荣说：“一个说偷了，一个说没有偷。不管你偷还是没偷，已经答应放你走了！你还要怎样？”
    秦晚风说：“我是大夫人和老夫人请来的！叫大夫人和老夫人来，我要自证清白！”
    “我来了！你想说什么？怎么回事？”从人群的后面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众人纷纷说：“好了！老夫人来了！”
    众人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来！
    老夫人在赵大夫人和赵宜的搀扶下来到前面。
    后面是打着灯笼的老夫人房里的方慧方嬷嬷和赵大大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中惠。
    赵二夫人叫道：“老夫人，别上去！她手里有钗！”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她不会把我怎样！”
    赵荣施礼道：“祖母！母亲！”
    老夫人对赵荣点点头：“荣儿可回来了！”
    赵大夫人说道：“荣儿回来了！”
    赵宜问道：“二哥刚回来吗？”
    “是的！刚一到家，就听说这事！还没有来得及见过祖母、母亲！”
    来不及寒暄，老夫人看着满脸戒备的秦晚风，问道：“姑娘，你想怎么样？”
    秦晚风说：“我没有偷藏书阁的书！我要自证清白！”
    “你先放开三小姐！如果你是无辜的，我定会还你清白！”老夫人说。
    “老夫人放心！只要我是安全的，她就是安全的！”秦晚风答道。说着，就拿开抵着脖颈的钗子，但是，手仍然紧紧抓着赵春的衣领。

 第29章 自证

    赵春看金钗移开，感觉到危险已经过去，长吁了一口气。
    “待我来问个清楚，”老夫人看着余发，问道，“管家，怎么回事？”
    余发说道：“回老夫人话！是藏书阁的管事莫柴找我，说是藏书阁的书被盗了！莫柴，你过来！”
    一直藏在人群里面的莫柴走了出来。
    “说！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书被盗了？又怎么知道是秦晚风所偷？”老夫人厉声问道。
    莫柴回话：“回老夫人的话！这一个多月秦姑娘在藏书阁这里看书，每天看近两个时辰。每天，都是她走后，我再锁门，这些天都相安无事。只是，今天有人来通知我，门口有我老家的人，还给我带来了家乡特产，让我过去！我就走了！我走的时候，秦姑娘还在看书，我左等右等没有人，就回来了！等我回来时，秦姑娘已经走了，我正准备锁门，却发现脚下有一本书，天黑看不清，我就点了灯，这一看不打紧，就发现书架的书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多书掉在地上。这一清点，我当时就慌了，丢了好多书！有十几本！我就去找管家汇报此事！恰巧，又在那里遇到了二夫人和三小姐。这时，有一个小丫鬟说，她看到一个女子怀抱一大抱东西慌慌张张进了这个院子。于是，余管家就带人来这里搜查。结果，就搜查到这些书！”
    赵老夫人问：“书在哪里？”
    “在这里！”有两个家丁抱着书，从人群里走出来。
    “莫柴，你看看，是不是丢的那些书！”老夫人吩咐道。
    莫柴借着火把的光，一一清点：“没错！老夫人，一共是十一本！”
    “秦姑娘，现在你怎么说？”老夫人沉声问。
    “大凡一个正常的人，作案都有一个动机，请问，我的动机是什么？”秦晚风问。
    没有人回答。
    二夫人对余发使了个眼色。
    “当然是为钱财了！”余发脱口而出。
    “如果说是为钱财，我想请一个证人！大小姐！”秦晚风说道。
    “我？作证人？”赵宜疑惑地重复着秦晚风的话。
    “我记得最初我请求到藏书阁看书的时候，我和大小姐是这样说的，我可以不要工钱，只求能看看藏书阁的书。大小姐，是不是？”秦晚风问道。
    赵宜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祖母，她是这样说的！母亲也知道的！”
    “是的！宜儿当初就是这样和我请求的！”赵大夫人说。
    “余管家，我想问一下，我这一个半月，工钱应该是多少？”秦晚风问道。
    余发说：“当初大夫人吩咐，既是替大小姐看病，便按照大夫的价钱，一个月是按三两银子给的！所以，应该是四两半银子！”
    “那就对了！有现成的钱不拿，为什么要去偷不能马上变现的书，更何况，能不能变现还是一回事，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要到哪里去找一个买家，来接受这些书？”秦晚风说着，又看看莫柴：“莫叔，你是赵府管理藏书的老人了，你告诉老夫人，你估算一下，这些图书按市价值多少钱？”
    “老夫人，这里很多书在书市都能买到的。大多不值太多钱的！只有一本值三两多银子！”莫柴说。
    秦晚风继续问：“一楼藏书阁有没有比这更值钱的书？”
    莫柴说：“当然有！十几两，百两银子的都有。那些是目前市面上流传甚少的！”
    秦晚风说：“那么，我请问，既然要偷书，为什么不去偷值钱的，反而偷不值钱的？我在这里读了一个多月，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精挑细选！莫叔不在这里，我很明确地知道此事，为什么还会匆匆忙忙地把书丢了一地？”
    赵宜殷切地看着赵老夫人，说：“祖母！为财说，应该是不成立的！我前几日说要送给晚风一只金钗，那个金钗值五十两银子呢！她却拒绝了！”
    说完，赵宜走上前，对着秦晚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赵荣没有放过这个小动作，他紧盯着秦晚风，看她如何回应。
    只见那秦晚风微微一笑，那一笑一下子让这个冷冽的女子生动起来：“大小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需要！”
    这话回答得很有水平。
    没有说有没有送金钗这回事。
    这个好意，既可以指送的金钗，也可以指替自己打掩护之事。不管是哪一样，秦晚风都心领了，却不需要，但是又不说破，也是给赵宜一个面子，以免众人面前知道赵宜说谎不太好看。
    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凭借这份聪明，还需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不入流的事吗？
    秦晚风看着老夫人，高声对着大家说道：“所以，为财之说不成立，此其一！”
    “那你就是喜欢这些书啊！虽然不值钱，有的也不是很容易买到啊！”余发不死心地又说，“要不然，你也不会跟大夫人请求天天到藏书阁去看书啊！”
    “喜欢啊？那倒也是！但是、、、、、、”秦晚风看向莫柴，说道，“莫叔，请你把这些书名报一下，好吗？”
    莫叔报道：“《山海经》、《水经注》、《夏国地理风物》《乌孙图志》，《论语》，《韩法》，《南华真经》、《鬼谷子》、《韩非子》，《史记》、《韩史》、、、、”
    “《山海经》、《水经注》、《夏国地理风物》《乌孙图志》是地理类的图书，放在右手边靠墙书架这第一层，顺序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因此编号分别是南一二南一三南一四南一五。《论语》，《韩法》，《南华真经》、《鬼谷子》、《韩非子》属于先秦诸子文，放在进屋靠左手边书架的第一层上。顺序分别是三四五六七，因此编号分别是西一三，西一四，西一五，西一六，西一七。《史记》《韩史》属于正史类，在中间一排书架第二层第八本第九本，编号是中二八中二九。”秦晚风一连串地说出了图书的分类编号和位置。

 第30章 清白

    “你说出这些书的编号和位置想说明什么？”老夫人问道。
    “我想说明，恰巧，这些书我都看过，并且记住了八九不离十，我没有必要偷这些书！”秦晚风自信地说。
    “都看过？还记得八九不离十？不会是吹牛吧？”半天没说话的赵宁有点不太相信。
    “《山海经》的第一篇是什么？”赵宁高声问道。
    这《山海经》比较偏，应该很难记！
    我背了好几天都没有背到，还挨了洪乾坤那老朽的戒尺呢！
    洪乾坤是赵宁和赵荣的教文的老师。
    我且看看她是不是吹牛！
    秦晚风朗声背道：“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又东三百里曰堂庭之山、、、、、、”
    “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猨翼之山、、、、、”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
    “背得好！”赵荣高声说道，立即鼓掌。
    “还需要我背什么？”秦晚风问道。
    “《史记》讲了些什么？”赵荣问道。
    “《史记》是汉时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一部纪传体史书。全书共有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记载了上起中国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元年的历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秦晚风脱口而出。
    秦晚风的手无意中松开了赵春。
    “《大韩律法》你看过没有？”赵荣又问道。
    赵春站立太久，秦晚风手一松，她就势蹲下去，埋头在裙子里。
    “啊嚏！啊嚏！”旁边的赵春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秦晚风往赵春脸上看了看，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按住头部将赵春转了个圈，将她四周看了个遍，又在其衣物上嗅了嗅，然后，一下子拉出她的脚。
    赵春大叫：“你干什么？”
    秦晚风放下她的脚。
    “秦姑娘，本公子在问你，《大韩律法》你看过没有？对盗贼怎么样处罚？”赵荣继续问。
    “我正在看。你说得不准确。‘毁则为贼，窃贿为盗’！破坏法律制度及人身伤害曰贼，窃财物者为盗！大盗戍为守卒，盗符者诛，籍其家！盗玺者诛！又或曰重盗者诛，中盗者膑，小盗者黥面！”秦晚风答道。
    赵宜悄悄问赵荣：“二哥，她背得对吗？”
    赵荣微笑答道：“非常准确！”
    秦晚风环视周围，接着说：“我能背下这些书中所有内容，所以，根本不需要做此下作之事！喜欢之说也不成立，此其二；还有，我明知律法无情，所以更不可能知法犯法去触犯律法，此其三。”
    赵二夫人心里已经很虚了，嘴却还很硬：“哼！那是你自圆其说！”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秦晚风还是听到了。
    她对着赵二夫人的方向高声说道：“是不是自圆其说，等会儿便会知道了！”
    接着，秦晚风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刚才我和你说过，我要自证清白，我已经证明，我没有作案的动机！”
    赵老夫人问：“可是书就是在你的床下找到的啊？这你如何撇请自己？”
    秦晚风说：“老夫人，请你屏退所有无关的人！我会向你撇清我自己！”
    赵老夫人对着人群一挥手：“所有人都下去吧！”
    赵宁接过方慧手里的灯笼，赵荣接过中惠手里的灯笼。
    众人慢慢退下。
    人群后面，青林悄悄凑着赵颖的耳边问：“小姐，我们留下还是走？”
    “把老夫人和大夫人引来，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看她刚才这样子，你认为，她还需要我们帮忙吗？”赵颖反问。
    “是啊！她好厉害！”青林说。
    “是！这下二房的可有好看的了！我们走吧！”赵颖说。
    众人陆陆续续走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老夫人对秦晚风说。
    秦晚风扫视了留下来的赵老夫人、赵二夫人及赵家三兄妹，将赵春送回到赵二夫人身边，意味深长地说：“我要说的是，这是陷害！有人想陷害我！”
    赵春被送回母亲身边，一下子又满血复活了，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狼狈，跳起来说：“谁会陷害你？明明你自己是小偷！书就在你床板下被找出来的！”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它可以被人拿到任何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一个半公开的地方，它虽是我的住宿的地方，却是一个连锁都不曾配备的地方！在我和小红不在的时候，府中任何人都可以毫无障碍地自由进出！此其四！”秦晚风漆黑发亮的眼睛直视赵春，“本来，我还不确定谁是陷害我的人，现在，我已经找到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赵春心虚地直往赵二夫人后面躲。
    “因为，你就是那个陷害我的人！”秦晚风的手毫不犹豫地直指向赵春。
    “你血口喷人！”赵二夫人像母鸡护着小鸡那样护着赵春。
    赵老夫人颤声说：“秦姑娘！话不能乱说！”
    秦晚风说：“事情刚开始，我也只是想说明我没有作案的动机，丝毫也没有怀疑你！我只顾急于证明自己！丝毫没有注意你身上的疑点！可是，后来，你的一个喷嚏无意中提醒了我！我这才注意到你！”
    “打喷嚏怎么啦？受寒了都会打喷嚏！”赵二夫人说。
    “受寒了会打喷嚏没错！还有一个原因也会打喷嚏，那就是，鼻孔吸进了过敏物！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藏书阁很潮湿，我提醒莫叔要通风开窗，还要在地下撒上石灰防潮。莫叔要来了石灰放在门边，我看莫叔还没有回来，就帮他把石灰撒了！你鼻孔吸进去的正是我刚刚撒的石灰。”
    “你胡说！”赵春还在大声反驳，不过，语气里带着颤音，明显是虚弱的！那气势已经弱了下去！

 第31章 挑刺

    “那么！我再告诉你！鼻孔里的东西可以是猜测的！现在已经找不到依据！可是，衣服上和鞋子上的东西却是骗不了人的！”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赵春一边说着，一边惊恐地往赵二夫人怀里躲。
    赵二夫人拍着她：“春儿别害怕！别害怕！”
    “第一，你的手上有樟脑气味！因为这几天，莫叔在每个书架上都放了樟脑！你的手无意中抓到了樟脑！说明你到过藏书阁。第二，你的衣裙上沾有石灰。所以，尽管已经离开藏书阁很久了，当你蹲下去，你的衣裙上的沾染的灰尘被你吸进去了，你当时就打了喷嚏。第三，你的鞋底也沾满了石灰！就算你说一项是巧合，两项是巧合，那么三项呢？三项在一起，就绝不是单纯的巧合了！现在你敢伸出脚，让所有人看看吗？”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听到这里，她厉声说道：“脱下你的鞋子！”
    赵春扑到赵二夫人怀里：“母亲！我不！母亲，我不啊！我不给他们看！”
    赵宁上前，蹲下，一把抓过赵春的脚，一下子脱下她的鞋，递给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看着沾满了石灰的鞋子，痛心地说：“二媳妇，你教的好孩子！”
    赵二夫人一副死不认账的神情：“秦晚风，你为什么诬陷春儿？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秦晚风紧盯着赵春，反问道：“为什么陷害我，你们自己不知道？三小姐，你敢做不敢当吗？”
    赵春一下子从赵二夫人怀里挣脱出来，赵二夫人连忙去她，赵春却不管不顾地气急败坏地指着秦晚风吼道：“秦晚风！我就是恨你！自从你来后，你处处和我作对！你给大姐按摩，给老夫人按摩，给大夫人按摩，我都不说，你竟然主动给二姐那个庶女也按摩，可是，你就是不想给我按摩！你给我按摩的时候，你也不好好给我按，给别人按摩大家都舒服得睡了觉，给我按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浑身疼痛，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自从你来了，姐妹们也不和我玩了，就把我孤立了！打羽毛球，也是故意刁难我，故意东调一个，西调一个，害得我踩住了裙子，脸都擦伤了！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我的克星！”
    赵荣有些惊讶地望向秦晚风，按摩？她竟然还会按摩？打羽毛球，那是什么球？
    看来，我不在家里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这个秦晚风，倒是有意思！
    刚才的表现已经让我觉得惊艳了，那思维，那记忆，那推断，那分析，丝丝入扣，观察细致入微。
    没想到，我无意中救回来是这样一个妙人！
    又听得秦晚风说道：“三小姐，不错，我是不喜欢你！见面第一次，你就口出狂言，在众人面前将我的颜面扫地。对于你，我是敬鬼神而远之！但是，我是在赵府做事，我做的就是为大家服务的事，所以，我很敬业！我绝不会做侮辱我的职业的事，所以，既然老夫人发话，让我为你按摩，明明知道你并没有任何不舒服，我还是尽心尽力为你按摩！别人按摩是为治病，是为享受，所以，她们心情是愉悦的，精神是放松的。按到痛处，明知道很胀痛，但是还是忍着，坚持着不说！当胀痛过去，全身肌肉放松，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因而，她们很快就能入睡！可是，你哪儿都很正常，你就是抱着挑刺的心里来的，因而，手稍微重一下，你就大叫，轻一些，你又不满意！你尽在抱怨和挑刺了，请问，如何才能睡着？”
    “你、、、、、”赵春找不出辩解的话。
    “还有，打球，我对每个人训练都是这样做的！练习奔跑的能力，每个球都送在你的手能够够着的地方。这哪里是刁难？怪只怪你自己来打球，却连运动的行头也不准备好，别人都短衫长裤，你却长裙曳地，你把自己绊倒了，又怎么能怪在我的头上？”秦晚风说得也来气了！
    赵二夫人大声呵斥：“秦晚风，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谁给你的底气可以对着官府的小姐大呼小叫的？”
    “要说谁给我底气。远的说，是上天！我相信上天自有公理！天理昭昭，害人者终将显形！近的说，是老夫人和赵府的当家主母赵大夫人。她们给予我宾客的待遇，给予我足够的尊重！还有大小姐，给我足够的信任，让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她治病！”秦晚风义正词严。
    赵荣心里大声叫好：“妙！巧妙地把矛盾转移了！这可是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请来的大夫，你不会是对这两个人不满吧！二婶，我看你如何应对？”
    赵二夫人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于辩白：“老夫人，大嫂，我、、、、、、我没有、、、、、她故意这样的，她想挑起我们之间的嫌隙、、、、、、”
    “够了！”老夫人一声断喝，吓了赵二夫人一跳，“你还好意思说。秦姑娘，感谢你！”
    老夫人对着秦晚风一施礼。
    “老夫人，快别这样！我愧不敢当！我还应该感谢你为我主持公道！”秦晚风连忙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个说法的！”
    秦晚风说道：“老夫人，大小姐已经痊愈了！我在贵府也打扰这么久了！五天过后，就是老夫人大寿！我想等老夫人六十大寿过后，我亲自给老夫人祝贺大寿后，我就要告辞了！”
    老夫人说：“难得秦姑娘这么有诚意！老妇就在此感谢了！”
    赵宁急忙请求：“祖母，秦姑娘现在无家可归，能不能将秦姑娘留下来！”
    赵荣向赵宁投去惊异的目光，什么时候万事不挂心的赵大少爷也关心这类小事了？
    赵老夫人问：“宁儿，你想秦姑娘留下，那秦姑娘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
    赵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房里还缺一个大丫鬟呢！”
    （今天，新年第一天，两更！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

 第32章 争抢

    大丫鬟？亏你想得出来！不知道这秦姑娘会不会答应！
    “大哥！你怎么和我抢呢？”只听得赵宜娇嗔地说道，“晚风是我请来的！我们平时都是以姐妹相处的！晚风，你说呢，就算是留，你也是应该留在我这里，对吗？”
    有意思，都在抢了！赵荣脸上挂着笑意。
    “秦姑娘，你的意思呢？”赵老夫人问道。
    “我听大小姐的！”秦晚风说道。
    听大小姐的！不说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好！我看宜儿与秦姑娘也很投缘！要不然就这样，那就放在宜儿的房里！也不要说什么丫鬟、主子的，以后，秦姑娘的月例份钱就按照姨娘的标准！从府里总支出！”赵老夫人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赵大夫人这才对着老夫人说：“老夫人安排得极为妥当！宜儿，还不快感谢祖母！”
    “宜儿谢过祖母！”赵宜赶紧行礼。
    被晾在一旁的赵二夫人母女俩互相依偎着，心里恨恨极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各自回屋歇息去吧！”赵老夫人向大家一挥手。
    赵二夫人和赵春互相搀扶着也准备离开。
    “老二媳妇和春儿一起跟我到我房里！”赵老夫人说道。
    “是！”赵二夫人应道。
    赵荣举着灯笼护送赵老夫人回房，赵宁举着灯笼护送母亲和妹妹回房。
    小红和一群奴婢一直都被拦在院子外面，这会儿，见主子们都走了，小红才瑟缩着进来！
    秦晚风的事被奴婢们议论着，那拳打脚踢家丁的动作当然也被大肆渲染，添油加醋，被描绘得活灵活现。
    小红是在后半场才到的！
    人们马上热心地把前半场给她脑补了一遍！
    如今，看着默默收拾床铺的秦晚风，小红有些心虚，她可是偷了秦晚风的金锁啊！她不会什么时候又想起来了吧？
    不过，就算她想起来了，我死不承认她也没办法！毕竟，她被救回来时候，是昏迷的！东西也有可能在野外丢的啊！她衣服都挂破了，金锁也有可能断线丢啊！
    不过，金锁要赶快转移！虽然自己一直偷偷地挂在衣服里面，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发现了！
    “你们给我跪下！”老夫人对着赵二夫人母女俩厉声道。
    赵二夫人和赵春噗通跪下。
    “老二在外求仕途，让你在家教育孩子，你把孩子教育成这个样子！糊涂无知、蛮横无理、跋扈任性！你还处处护着她，你这不是爱她，你是害她啊！你说，你是不是和她一起做下的这事！”赵老夫人痛心地说。
    “老夫人，媳妇事先委实不知啊！后来，春儿才告诉我！要不然，也不会、、、、、、”赵二夫人嗫嚅着说。
    “事先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要做得更神不知鬼不觉一些？糊涂啊！天理昭昭啊！你怎么一点悔悟之心也没有？”赵老夫人气得手直抖，指点着这两人。
    “那老夫人也不该还感谢她啊！还有，那大房好像专门跟我作对，还争抢着留下那女子！她可是让我们二房丢丑的人啊！这不是明着给我们难堪吗？”赵二夫人不服地说。
    “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我？不该感谢，怎么不该感谢？府里下人们只知道秦晚风没有盗书，知不知道谁是陷害她的人？你们那样陷害别人，人家还有意要给你们留点面子！因为她知道，给你留面子，就是给我赵府留面子！上不振纲纪，下就会效仿，如何服众，如何让人对你心悦诚服！如此心思缜密，进退有度的一个女子，我为何不感谢她！你为何这点都看不明白！”赵老夫人恨恨连声！
    “这、、、、、、”赵二夫人无言以对。
    她还确实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人家可是想到了！一个女子，却有着男子般的剑胆琴心，又深通人情世故，进退有度，还不有人抢着要？就算他们不要，我也会将她留下来！让府里的姐妹跟着她好好学一学！宁儿和宜儿都主动要求秦晚风留下，你以为，人家是要跟你作对？你以为人家眼光像你这么浅？”赵老夫人一连声反问。
    “大哥哥就想着玩！他天天在大姐姐院子里和秦晚风打羽毛球呢！他才不会想多远！”赵春撅嘴道。
    “你、、、、、、竟还不知错！我看，也是要给你点教训！从明天起，禁足一个月，不准你出院子一步！把《女训》给我抄百遍拿给我看！”赵老夫人站起来，“方慧，送她们走！”
    方慧打着灯笼送赵二夫人母女离开。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看见赵二夫人的丫鬟莲儿在外面等着，就转回去了！
    赵二夫人房里。
    “母亲，我不要禁足！我不要禁足！我不要抄《女训》！”赵春摇晃着赵二夫人的胳膊。
    赵二夫人一把拽开赵春的胳膊：“你怎么那么笨！偷书也不偷值钱的！”
    赵春跺脚道：“母亲！你也这样说女儿！你不知道，女儿一直藏在哪里，天都黑了，她还不走！我一直等她走了，才能进去！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又害怕，就随手从几个架子上拿了几本书，我哪知道全是不值钱的？”
    “事先你也不告诉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咎由自取！”赵二夫人说。
    “大姐姐一直留着她！我看母亲也总说等，我有些急了！我观察了好几天，秦晚风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藏书阁里！我就打发静姝去诓骗莫柴让他到大门口干等着，然后才找机会下手的！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赵春说道。
    “什么事也办不好！不仅没有赶走她，还让她露脸了！老夫人越发相信她了！大房也认为我们故意在找茬！真是，全功尽弃！”赵二夫人气恼地说，“对了，你刚才说静姝？你的丫鬟静姝怎么一直没看到啊？她跑哪去了？主子这个时候还不回去，怎么也没有人来找？”
    赵春这才想起，好久没有见到静姝了，遂大喊道：“静姝！静姝！你死到哪里去了？”

 第33章 禁足

    “三小姐！三小姐！我在外面等着呢！”静姝提着灯笼慌忙跑进来，“我见你和二夫人在说话，我就一直等在外面！三小姐我们回去吧！”
    赵二夫人说：“回去吧！好好给我在院子里呆着！别再惹老夫人生气了！”
    赵春嘟着嘴闷声应承：“知道了！”
    走在回芜苑的路上，赵春质问静姝：“静姝，你个死丫头，你一直在干什么？也没见你在我旁边？”
    “三小姐，我一直在后面人群里！三小姐被抓了，我也很着急，我就去请大小姐！”静姝说。
    “我被抓你请大小姐干什么？”赵春问道。
    “大小姐和晚风关系好啊！大小姐说话她肯听啊！还有，大小姐还可以让老夫人和大夫人也过来救你啊！”静姝回答说。
    “你笨！就是她们来了才糟糕！”赵春指着静姝的额头说。
    “可是，老夫人不来的话，我怕三小姐没命了啊！”静姝有些后怕地说。
    “你知道什么！老夫人不来，我母亲就说了算！一会儿可以多派几个人，还怕抓不住她吗？”赵春用手指连连点着静姝的额头，“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是我喊来的！我和大小姐准备去喊的时候，她们已经出来了！然后，我们就一起来到这里！”静姝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
    “那还有谁呢？”赵春思考着。
    “我看见那跟在大夫人和老夫人后面的，就是两个婆子！毕竟，谁看到情况这么危急，都会去喊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啊！那是为了救三小姐你啊！”静姝说。
    “那也是！我是赵府的三小姐嘛！”赵春暂时忘记了胡思乱想，骄傲地说道。
    “小姐，你让我骗莫叔去门口等着，原来是要偷书啊？你都没有告诉我呢！以后见到莫叔，我怎么说呢？”静姝担忧地说。
    “你怎么说话来着？什么叫‘偷’？我拿我自己家的书，那也叫‘偷’？秦晚风拿了那才叫‘偷’！”赵春不满地说，“你怎么说，你不晓得编个瞎话啊！就说，别人告诉你的，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笨！你说，你怎么那么笨呢？笨死了！还要小姐我教你！”
    “小姐！我们以后不要跟晚风作对了！她也没有惹小姐你！”静姝说。
    “还没有惹我？你家小姐我现在都被禁足了！祖母罚我在我院子里，禁足一个月！连寿宴都不让我参加！还要我罚抄《女训》一百遍！我恨她！我恨死她了！你还说让我不要跟她作对了！你到底是谁的人？”赵春对着静姝大声吼道。
    静姝吓得缩紧脖子：“小姐！我当然是你的人！可是，我不想你出事啊！那个晚风很厉害的！她有武功！”
    “原来，你很佩服她啊！”赵春逼近静姝的眼睛，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听说，你还借给她一两银子！你跟她关系很好吗？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所以，她才那么顺利地打败我？”
    “没有！没有！我都不知道小姐要偷书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呢！”静姝慌得连连摆手。
    “那你的意思是，你如果知道了，你还会告诉她吗？”赵春再次逼视着静姝。
    “不会！不会！我不会去告密的！三小姐，我会劝劝你，让你不要去做！那三小姐今天就不会被抓住了！这以后禁足的事也不会发生了！”静姝急忙表白道。
    “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唉！烦死了！我要被禁足了！还要罚抄《女训》！静姝，准备好，明天起，帮我抄《女训》！”赵春吩咐道。
    “三小姐，你是说，要我抄吗？”静姝不相信地问。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你让你家小姐我去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写字头都大了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留在我身边，不就是你认得几个字，还会写一手好字吗？”赵春说道。
    “三小姐，我知道了！”静姝闷闷地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秦晚风去见赵大夫人。
    赵荣已经在那里了！
    看见秦晚风，赵荣礼貌点头。
    “荣儿！这一回来，就不出去了吧？”赵大夫人问道。
    “回母亲的话！暂时没有出去的打算了！”赵荣回答。
    “晚风见过大夫人！”秦晚风施礼。
    赵大夫人温和地笑着，对秦晚风说：“秦姑娘，没想到你还有一身好功夫！以后，你就跟随宜儿左右。在府内，有意书就行！出了府，你一定要寸步不离！”
    秦晚风施礼：“晚风一定谨记夫人教导！”
    “晚风！你还没有想起自己的家吗？”赵大夫人问道。
    赵荣疑惑地看向秦晚风。
    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家？
    秦晚风又一施礼：“回大夫人话！还没有记起！晚风记起了，一定首先告诉大夫人！还请大夫人能准许晚风回家！”
    赵大夫人和颜悦色地说：“晚风，你请放心！你和我赵府不存在任何契约关系！你是自由之身！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离开我赵府，我根本无权阻拦！”
    秦晚风答道：“大夫人，我虽然在文字上和赵府没有任何契约关系，但是在心中，我对赵府和大小姐是有承诺的！那就是无论如何，绝对保证大小姐的安全！维护赵府的利益！一时一刻也不能松懈！就算有任何事，也得通知大夫人知晓，然后再行举动！”
    赵大夫人激动地站起：“好！我和老夫人果然没有看错！晚风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重守承诺的人！当时，就算宁儿和宜儿没有挽留你，我也会将你留下来！没想到，老夫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件事确实委屈了秦姑娘！只是没想到，秦姑娘在那样受委屈的情况下，还能顾惜春儿的面子，着实令人佩服！”
    秦晚风说：“一股脑掀开所有的真相固然酣畅淋漓！只是，我这样做，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把老夫人和大夫人放在哪里？二位待我不薄，我不能陷二位于不义！”
    陷祖母和母亲于不义？这话从何说起？
    赵荣侧目！
    赵大夫人很惊讶：“为何会陷我二人于不义？”

 第34章 蜀锦

    第三十四章蜀锦
    “事虽然是二房做下的！可是，主持中馈的却是大夫人您！她们二人别人不识，可是大夫人却要被别人指责为当家主母气魄不足，威力不够，府里尽多乱七八糟之事！同样的，老夫人更要被别人指责为子孙不肖！府里的三小姐做下此事，外面并不清楚，如果以讹传讹，还不知道会传成谁呢？就算不会以讹传讹，赵府本是一体，一个小姐名声有碍，也会带累另外几个的！大小姐对我不薄！从不摆小姐架子，对我情同姐妹！所以，晚风绝对不会冲动，做出有碍大小姐名声之事！”秦晚风说道。
    “小小年纪，如此短短时刻，却能想得如此透彻，并能迅速做出反应，这份冷静，这份大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赵大夫人感慨地说，“那，秦姑娘，我对你完全放心！我就将大小姐交给你了！”
    秦晚风施礼：“晚风谢大夫人的信任！晚风告辞！”
    “母亲！我也告辞！祖母大概已经起来了！我去看望她老人家！”赵荣说道，又对秦晚风说，“晚风，我有事问你，你稍等片刻！”
    秦晚风停下，站在一旁等这母子二人说完话。
    “你这孩子！你应该先看望你祖母，然后再来我这里的！”赵大夫人慈祥地嗔怪。
    赵荣笑说：“原也准备先看望祖母的！不过，方嬷嬷说，祖母昨天生气过度，一夜未眠，今天就晚起了些！我不便打扰！就先来看望母亲！等一会儿再过去看望她老人家，想必也是一样的！祖母她不会怪罪的！承平，端进来！”
    赵荣对外喊道。
    赵大夫人慈祥地笑着：“荣儿，你一出门就给我带东西，这次，又带来什么？”
    赵荣道：“这次祖母大寿，我为家中几个长辈和妹妹们购了些蜀锦。还有五天左右，应该来得及为每人做一套衣服！母亲，东西就教给您了，劳烦您为我分配！蜀锦难得！亏得老师黄将军和蜀地守将是生死交情，才有幸购得这些。”
    承平用盘端来了几块布料。
    赵大夫人打开一看，不由喜上眉梢：“好精细的绣工！不愧是‘天下第一锦’！”赵大夫人手里摩挲着，声音却低沉下来，声音里充满回忆，“想这蜀锦，我们赵府是第二次有幸穿上它，第一次是先皇后娘娘大婚，赐我们赵家、、、、、”
    “母亲！”赵荣轻声唤道。
    赵大夫人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回忆，拿过红的蜀锦，微笑着说：“荣儿有心了！这块红的颜色，就给你祖母做一件，穿上去很是喜庆！”
    赵荣微微一笑：“母亲安排就好！妹妹们的，就交给大妹妹！由她分配！”
    赵大夫人温和地说道：“荣儿对宜儿真是爱护有加！从小到大，你比宁儿倒更像是哥哥！”
    “那也是母亲悉心教导得好！不管谁是哥哥，都是母亲的儿子！”赵荣笑道，“母亲，祖母也该起来了！我去看看祖母！”
    “好吧！你们去吧！”赵大夫人慈祥地说道，“荣儿，游历许久，落下的课业要补上啊！”
    “荣儿知道！黄将军那里倒是没有落下！”赵荣说道。
    “这个母亲知道！只是，你走了这许久，你大哥也很少去洪乾坤老师那里去！你要督促他一起学习！”赵大夫人温和地说。
    洪乾坤是赵家为这两个公子请的大儒，负责文的这一方面。
    赵荣施礼道：“母亲放心！我会督促大哥的！”
    这可真是！
    这古代的母子之间，真的好客气！好讲礼貌！
    秦晚风觉得非常难得！
    相比于现代母子之间的亲密无间，儿女们没大没小，对父母大呼小叫，动辄发脾气，秦晚风还是觉得有长幼尊卑之分更符合人伦纲常一些！
    二人一起走出赵大夫人的院子。
    赵荣微笑着看着秦晚风：“你真的是我那天救回来的女子？”
    “是的！二少爷！”秦晚风对着赵荣深深地一施礼，“晚风当面谢过二少爷的救命之恩！”
    “快别谢！举手之劳！不敢称之为恩！”赵荣虚扶一下。
    “二少爷谦虚，就当它是顺手之举，对于我来说，却是托起了我重生的起点！”秦晚风深深再一作揖，说道，“谢谢！”
    “好！秦姑娘既是这样说，今天我就受了！只是以后，不要再说了！天天挂在嘴边，我定受之有愧的！可好？”赵荣又虚扶一下。
    “好！”秦晚风爽快答应。
    “秦姑娘喜欢看书？”赵荣边走边问道。
    “是的！”秦晚风说道，“听说二少爷涉猎甚广，以后，我会多向二少爷请教！”
    “讨教说不上！大家互相切磋！藏书阁的书看完了吗？”赵荣问。
    “还没有！我也是选取着来看的！一个类型的，也就选几本看！”秦晚风答道。
    “选取几本，刚好那几本都选了吗？”赵荣笑了笑，“那天一共六七本放在一起，竟然都看了，并且能背个八九不离十？”
    “凑巧罢了！不是所有我都背的！只背我认为有意义的！”秦晚风谦虚答道。
    “秦姑娘好记忆，能过目不忘？否则，一个月能看这么多书，连编号顺序都记住了！”赵荣又问。
    “差不多！只要用心，就会记住的！”秦晚风说。
    那就是说，不用心的时候，就记不住！明白了！
    “秦姑娘以后还可以到藏书阁去看书！我会将此事告诉母亲的！”赵荣说。
    “多谢二少爷！”秦晚风拱手相谢！
    到了路口，赵荣和秦晚风二人分手。
    秦晚风向北，回到赵宜处。
    赵荣向西，去拜见赵老夫人。
    赵荣边走边想，这个秦晚风倒是不多话，也知书达礼，只是，怎么就没了记忆呢？只是忘记了父母家人吗？这些字倒是还记得，并且，记忆力惊人！
    倒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边走边想，不觉已来到赵老夫人处。
    早餐时间已过，赵老夫人却还没有起来。
    这对赵老夫人来说，是比较罕见的现象。
    不要说赵荣，就连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方慧嬷嬷也没有见过。
    赵老夫人这么多年来，很少这么晚起来。

 第35章 互教

    一来，因为从年轻到现在一直这么过来的，二来，也想给晚辈树个好榜样！
    方嬷嬷看到赵荣又来了，忙说：“二少爷，老夫人还没醒呢！”
    赵荣说：“那我等一会再来看望祖母！”
    “是荣儿吗？”里面传来老夫人的声音，“快进来！方慧，让他进来！”
    “是！老夫人！二少爷这已经是第二次来看您了！”方嬷嬷说。
    “我进去了！”赵荣笑着对方嬷嬷说！
    “快进去吧！老夫人常念叨你呢！”方嬷嬷笑着。
    “快！过来我仔细瞧瞧！昨个儿都没有仔细瞧瞧！”赵老夫人背靠床档，手伸了过来。
    “祖母！”赵荣一下子扑了过去，跪在床边，仰着脸，看着老夫人问，“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看见你回来，我就高兴！”赵老夫人眼含热泪，抚摸着赵荣的脸，“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你娘亲看见你长这么英俊潇洒，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赵荣笑着说：“祖母，孙儿见您在休息，就没打扰您！刚才已经看过母亲了！母亲也让孙儿快来看望您呢！”
    赵老夫人楞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啊！是啊！我昨晚被那母女俩气得半夜睡不着，今儿就睡过头了！先看你母亲也是一样的！”
    赵老夫人又拉着赵荣的手：“这次出去，时间倒是不长，还会再出去吗？”
    “孙儿特为祖母六十寿辰回来的！以后就在家陪伴祖母！”赵荣也握紧赵老夫人的手，“耽误的课业，荒废的武功都要学习，孙儿就在家里好好学习了！”
    “好好！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荣儿了！”赵老夫人高兴起来。
    秦晚风来到赵宜处。
    赵宜正在看着一篇《历代烈女传》。
    “晚风，母亲对你说了什么？”赵宜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让我保护好大小姐！”秦晚风说道。
    “哦！”赵宜“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拿起书看。
    “大少爷来了！”意书欢天喜地跑进来通知赵宜。
    “大哥？他来做什么？”赵宜再次放下手中的书。
    他以前也不经常来啊！
    不过，自从和晚风打羽毛球以来，倒是经常来的！
    那也是在辰时过后，巳时的时候，因为秦晚风说，刚刚吃过饭，不能激烈运动的！
    这么早，大哥来干什么？
    “大妹，在做什么？”赵宁长腿一迈，走进屋里，就势在茶桌坐下，眼睛却看着一旁站立的秦晚风。
    “大哥，打羽毛球时间还没有到呢？”赵宜说。
    “我知道！我有事问秦晚风！”赵宁说。
    “大少爷有什么事问我？你就问吧！”秦晚风面无表情地说。
    “你除了会按摩，会打羽毛球，会武功，还会什么？”赵宁好奇地问。
    “我会的还很多！”秦晚风眉眼不动，目不斜视。
    好大的口气！
    谁让人有这个资本呢！
    “会射箭吗？”赵宁问。
    “不会！”回答得倒很干脆，接着又道，“我不会的也很多！”
    赵宁乐了。
    也有你不会的啊！
    “会不会用剑？”赵宁问道。
    “不会！”晚风说！
    更干脆！只有两个字！
    “不会吧？你武功不错啊！”赵宁不太理解。
    “很简单！我只会近距离擒拿格斗！”秦晚风说。
    远距离射程，是用枪！这儿没有。
    “想不想学？”赵宁全身都兴奋了，身子前倾。
    “想！”当然想，这是冷兵器时代，会打枪在这儿可没有市场！
    “那好！我教你！”赵宁兴奋地搓着手满怀期待地望着秦晚风，生怕她拒绝。
    “好！”更干脆！只一个字。
    学习当然得有老师教，这个是免费的，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教我近距离擒拿格斗，怎么样？我们互相教，可以吗？”赵宁得寸进尺。
    “这里？可以吗？”秦晚风有些迟疑。
    这里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近距离擒拿格斗，那是要身体接触的！
    “这里？什么意思？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不可以？”赵宁糊涂了！
    “行！你说可以就可以！”秦晚风答应了！
    反正跟你也解释不清！
    赵宁高兴得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定了！那个，每天卯时起床，卯时一刻准时在校场见。不对，你不知道校场在哪里，我就在怡苑门口等你吧！一个时辰，练剑、射箭和格斗交换着练习！”
    “卯时？”秦晚风换算了一下，天啊！早晨五点到七点，这么早，那不是要我的命吗？夏天还好说，冬天，那简直是用刀逼我啊！
    古人真勤奋！这个花花公子一样的赵宁每天也这么起早练功吗？
    闻鸡起舞，果有其事！古人诚不我欺！
    怎么办？随乡入俗吧！
    反正，晚上睡得早！大小姐这里不用我守夜！
    “好！”秦晚风答应。
    “好！就这么定了！”赵宁站起来，“卯时我在怡苑门口等你！”
    “好！”秦晚风又应道。
    赵宁长腿一迈，手舞足蹈地出了门。
    “晚风，你真要和大哥学射箭和练剑吗？”一直没发声的赵宜问道。
    “是啊！为了更好地保护大小姐你啊！”秦晚风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赵宜抿嘴一笑。
    对于晚风的一本正经的玩笑，赵宜早就习惯了！
    意书过来，笑着问晚风：“晚风，你又要学射箭，还要学剑术，你这是要当女将军吗？”
    秦晚风答曰：“没有这雄心壮志！只是，多学些东西傍身，以后，即使离开赵府，也不至于无事可做！就算是闯荡江湖，也要保护好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晚风，你要走吗？要离开我吗？刚才你还说学好了保护我呢？”赵宜紧张地问道。
    秦晚风说：“我的大小姐，我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啊！你也要嫁人啊！”
    “谁要嫁人？”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少年公子走了进来！
    身材修长，体型匀称。鹅蛋型脸，堪称完美，脸上五官轮廓分明：眼眸乌黑深邃，如黑石般发亮，鼻梁高直挺刮，嘴唇很薄，唇色略显暗淡，更显出他的隐忍和坚强。
    原来是二少爷赵荣。
    “二哥！”赵宜欣喜地迎上去。

 第36章 量体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等过了及笄，大妹妹也该说亲事了！”赵荣笑道。
    “二哥！你又要笑话我！我才不要嫁人呢！”赵宜脸上飞起了红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只是，妹妹心中可有心仪的对象！妹妹不好意思说，我可以向祖母和母亲提起哦！”赵荣打趣道。
    “两位哥哥都还没有订下亲事，怎么先说起我的事来！”我才不要这么早嫁人呢！”赵宜一扭身，坐在几案旁。
    秦晚风背手就立在赵宜身后。
    赵荣也在几案另一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笑着看向赵宜：“妹妹，给你带来一个小玩意。打开看看。”
    “给我带的礼物？”赵宜看着赵荣，赵荣点点头。
    赵宜小心翼翼打开盒子，是一个小小的“玉石雕品”，赵宜仔细端详，一下子惊呆了：“凤穿牡丹？是凤穿牡丹！”赵宜惊喜地看向赵荣，“好精致！太贵重了！二哥！”
    “妹妹天资聪慧，秀外慧中，当得起！”赵荣笑道。
    “那就谢谢二哥了！”赵宜眉梢眼角都是喜悦，“意书，把它收藏起来！”
    “是！”意书端茶过来，给赵荣和赵宜面前各放一杯茶，将玉雕小心收好。
    “二哥这次入川可还顺利？”赵宜端正坐好，一手端起茶杯，微笑着问赵荣。
    “还好！我和老师一同考察了川地地理形势，风土人情。很有感触！总的说来，百姓生活还很艰难！”赵荣感慨道。
    倒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富贵公子！秦晚风面无表情地笔直地站在赵宜身后，眼观鼻，鼻观心，静静默想。
    “蜀地盛产丝织品，蜀锦天下扬名，到了蜀地，怎能不为妹妹们带些回来，妹妹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花纹，做一件衣服，祖母快过六十大寿，好好给她老人家庆祝庆祝！妹妹你替我分给其他三个妹妹！”
    说着，赵荣对外喊道：“承平，将东西拿过来！”
    承平从外面端来了蜀锦。
    赵宜打开来，笑意洋溢双颊：“二哥！真是让妹妹感动！我就替其他三个妹妹感谢你了！”
    “不用谢！到时候，妹妹们穿得美丽，哥哥我脸上也是有光的！”赵荣说着，就站了起来，“妹妹，这几日要去会会同窗，整理一些事务！我先告辞了！”
    “二哥好走！小妹送二哥！”赵宜说着，站了起来，将赵荣送到院门口。
    “妹妹请留步！”赵荣道。
    “二哥慢走！”赵宜道。
    当天下午，裁缝就被请进了赵府赵大夫人处。
    请的是平州府有名的成衣店的孙掌柜的娘子万氏。
    万氏手抚蜀锦，爱不释手：“这是真正的蜀锦啊！真正是绝品！那是‘寸锦寸金’啊！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
    “万娘子！既是知道是珍品，可得仔细做了！可不得有半点闪失！这是为了五天后老夫人寿辰做的衣服，万娘子，可还来得及？”赵大夫人说。
    “来得及！我将所有的衣料裁剪好，然后将店中的所有缝纫工都召集起来，集中缝纫，三天后就将衣服送过来，看看有不合适的，再做修改！”万氏笑着说道。
    “那好！两位大人不在家，寿宴时才会回来！就将他们的旧衣服拿来，量一个尺寸，我这里总共是五件。一会儿让中惠带你去找老夫人和二夫人那里量尺寸。中惠，记得向二夫人将二老爷的衣服尺寸要来！大小姐那里还有姐妹们的料子！总共是四件！一会儿带万氏去量尺寸！”
    “是！大夫人！”中惠带着万氏走了。
    赵老夫人处。
    “荣儿托黄将军的旧交购得的蜀锦？每人一件？这孩子！为了我这个寿辰，真是费尽心思了！好！好！真是我的好孙儿啊！”
    赵老夫人听说赵荣为了自己的生辰如此费力，整个心都被融化了！连连说好。
    中惠带着万氏到了赵二夫人处。
    “这是我和二老爷的布料？家中长辈都有吗？是一样的吗？”赵二夫人问道。
    中惠回答：“回二夫人！老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每人都有的！布料是一样的！都是我们二少爷从蜀中带回的。好多有钱人家拿钱都买不到的！只是布料颜色稍稍不同！我们大夫人说，二老爷和二夫人年轻些，就将这明亮些的藏蓝布料给你们两人做！他二人穿着那颜色老成持重一些的！墨色和玄青的。”
    万氏笑道：“赵二公子真是孝顺！这蜀锦号称是‘寸锦寸金’啊！难得，为每位家人都准备了！”
    赵二夫人一听，心花怒放：“哟！刚才没注意，怪不得看起来与平时丝绸有所不同！原来是闻名天下的蜀锦啊！”
    赵二夫人拿起布料，摩挲着，爱不释手！
    回头又问：“姐妹们都有吗？”
    中惠答道：“姐妹们的布料在大小姐那里，一会儿，意书会带着万娘子给姐妹们量尺寸的！大夫人吩咐，让二夫人把二老爷最合身的衣服，让万娘子量个尺寸。”
    “好！我去拿！”赵二夫人欢天喜地地去找二老爷的衣服。
    中惠回到赵大夫人那里回话。
    赵大夫人放下茶杯问道：“那里怎么说？”
    那里，自然是二房赵二夫人。
    “二夫人开始还问布料是不是一样，我回说，都是一样的料子，只是颜色不同！大夫人将显得年轻的颜色让给她和二老爷，留下的是显老成持重的颜色，二夫人这才欢天喜地起来！”
    “她以为别人都像她！眼窝子浅的！”赵大夫人端起茶杯，用茶盖沥了沥茶叶沫，“我辛苦养大的儿子，还来孝敬她，该知足了！”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最赞赏的就是大夫人的这份大度！说你这才是大家闺秀！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这才镇得住一众人！旺得了一个家！”中惠撇撇嘴，“哼！要是二夫人啊！先往自己怀里扒了再说！小家子气！大夫人的这份大度，言传身教，也影响了二少爷呢！二少爷什么时候都兼顾全家的！从来不分什么二房和大房的！”
    “是啊！这孩子啊！真是懂事！可是、、、、、、唉1”赵大夫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赵大夫人没有说“可是”什么，中惠也不便去问。

 第37章 随便

    万氏被带到赵宜的屋里。
    先量好赵宜的尺寸。赵宜选中了一件水红色牡丹图案。
    赵宜吩咐意书，将三件布料拿着到二小姐赵颖那里，让她挑选。
    赵颖处，见意书拿来新布料，赵颖有些不解，遂问道：“府中姐妹不是已经为祖母寿辰做好了衣服吗？怎么又做一套呢？”
    意书答道：“这个原是二少爷从蜀中那地特地为老夫人寿辰为大家带回的蜀锦！每个姐妹都有的！”
    赵颖欣喜地摩挲着蜀锦：“也有我的吗？难得二哥哥费心了！”
    “何止是有二小姐的！大小姐首先嘱咐奴婢拿着这个让二小姐挑选呢！”意书笑道。
    “大姐对我真好！那就替我谢谢二哥哥和大姐！”赵颖对意书真诚地笑道。
    赵颖就挑了一个最低调的莹白色的祥云纹的图案。
    意书又将万娘子领着到了赵春的芜苑。
    赵春被禁足一天了！
    老夫人下的命令是抄写《女训》，但是，赵春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静下来抄写。
    她就让静姝没日没夜地抄起来。
    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屋子里并不热，可是赵春却拿着一把团扇一面扇着一边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静姝要替她完成任务，没人陪她闲说，赵春更是烦闷。
    看了看一脸认真埋首苦抄的静姝，赵春实在忍不住了：“静姝，陪我玩一会，不要抄了！反正也不是这一会儿两会儿能抄完的！”
    “三小姐！上午你也是这样说的！我还没有抄完一页呢！所有的要抄一百遍，什么时候能抄完啊！”静姝苦着脸说。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赵春发火道。
    “可是，抄书也是三小姐的话啊！我到底听哪句话？”静姝嗫嚅。
    “到底听那句话？你怎么那么笨？肯定是哪句话最近，就听哪句话！”赵春说道。
    “那，好吧！我就陪三小姐玩！”静姝站起来。
    赵春高兴起来：“那我们玩猜谜的游戏、、、、、、”
    “三小姐！三小姐在里面吗？”外面有人喊。
    是意书的声音！
    “快去看看！大姐派意书来看我了！看带来了什么？”赵春高兴得将静姝使劲往外推，“我来抄书！可别说走嘴了！”
    静姝走出去，应道：“意书姐姐！三小姐在抄书呢！有什么事吗？”
    意书带着万氏走进来：“老夫人寿辰快要到了！二少爷从蜀中带回了蜀锦，让府中姐妹每人做一套衣服，三小姐，你来挑选一件吧！一会儿让万娘子给你量尺寸！”
    赵春放下手中的笔，从桌案旁走了过来。
    “府中姐妹都有吗？就只有这两件了吗？还有我和谁的？”赵春问道，说着，既要用手去摸布料。
    意书轻轻地将托盘移开：“三小姐！你手上有墨迹！别弄脏了布料！这可是很贵重的！又不太好洗干净！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已经选了！这剩下的是你和四小姐的！”
    意书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那也没什么好选的！随便哪一个吧！”
    意书说：“哪一个呢？三小姐？定下来才能裁剪啊！”
    “那个！”赵春随便一指！
    “好！那就定了！这件嫣红色蝶纹的图案的！三小姐真有眼光！这件你穿起来显得非常热情活泼！”意书笑道。
    “不！我不是要那件红色的！我全是红色的，我要换个色彩！”赵春说道。
    “哦！换个竹青色并蒂莲图案啊！这个也好啊！显得你非常文雅呢！”意书又笑道。
    “你可真会说话！怎么哪一个在你嘴里都好呢？”赵春不屑地说。
    “那是啊！那是二少爷千挑细选选出来的呢！怎么会不好呢？再说，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啊！”意书说道，“三小姐，那就让万娘子给你量尺寸吧！”
    “那是，那是，那是个什么？量了有什么用？到时候也穿不上！祖母、、、、、”说到这里，赵春忽然禁了声。
    本来想说，祖母也不让我参加寿宴，我还在禁足期间，忽然看到埋头量尺寸的万娘子，外人面前，家丑不可外扬！
    赵春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意书便带着万娘子去给四小姐赵盈量尺寸。
    “哗啦—”赵春将所有的纸笔一下子从书桌上推下去，“选剩下的才给我！我连一个庶女都不如！”
    静姝慌忙追到门外看，转身将门关上！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赵春嚷道。
    静姝说：“我的三小姐！别那么大声！小心别人听到了！”
    “那她们到底走了没有啊？”赵春一时火气，发了脾气，到底还是有点心虚。
    “走了！没听到！”静姝说。
    “我怕什么？”听说她们走远了，赵春又有了胆气，“本来就是这样！”
    “二小姐毕竟比你大啊！她先选也是应该的！”静姝劝道。
    “历来就是重嫡不重长！她再大又怎么样？”赵春骄傲地昂起头。
    静姝：“、、、、、、”
    “烦死了！全是不顺的事！”赵春对静姝说，“走！我们出去散散心！去花园看看！”
    静姝担忧地说：“可是，老夫人、、、、、、”
    “别可是可是的了！这几天府里都在准备祖母寿宴的事，谁也没有闲工夫来管我！我就溜出去玩玩！我都快闷死了！”赵春说。
    “那，我听小姐的！”静姝无奈地答应。
    “这就对了！走！”赵春拉起静姝就走。
    赵盈一看到又有新衣服穿，高兴得在奶娘怀里滚来滚去！
    奶娘说：“四小姐，别滚了！快来量尺寸！”
    四小姐赵盈乖乖地站直，让万氏量尺寸。
    奶娘高兴地说：“没想到二少爷连我们四小姐都想到了！我代四小姐谢谢二少爷！”
    “我不要你代我谢二哥哥！我要自己亲自谢谢二哥哥！”赵盈歪着头说，“二哥哥最喜欢我了！我要找个玩意送个二哥哥！”
    “是啊！是啊！二少爷最喜欢我们四小姐了！快去吧！”奶娘感慨地说。
    赵盈欢快地跑进内室，找小玩意去了！
    奶娘看着意书小声说，“赵府真是诗礼大家啊！连一个庶出的小姐都那么受重视！”

 第38章 帮衬

    “奶娘可别这么说！让主子们听到了，小心挨板子！当着四小姐的面就更不能说！老夫人可说过，赵家人丁兴旺才是繁荣的景象，齐心合力才是发家的根本！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赵家子孙！”意书正色警告奶娘。
    奶娘红了脸，悻悻地说：“我看姑娘不是外人，才这样说的！”
    意书整容道：“以后可别再把这嫡出庶出挂在嘴边了！四小姐长大了，也懂事了！”
    奶娘连连应道：“是！是！再不说了！再不说了！”
    赵盈拿出了一个小泥人，双手递给意书：“你替我送给二哥哥！”
    意书笑着说：“四小姐不是说不让别人代谢谢吗？你自己给二哥哥吧！”
    “可是，二哥哥很忙！我都见不到他！”赵盈撅着嘴说。
    奶娘看看赵盈手中的小泥人，哭笑不得：“我的四小姐啊！这个本来就是二少爷送给你的！你是要还还给他吗？”
    “那，怎么办？我的东西都是二哥哥送给我的！”赵盈苦恼地说。
    “那你自己做一样东西送给二哥哥啊！”意书说道。
    “可是，我不会啊！”赵盈说，“奶娘！你教我啊！”
    奶娘抱起赵盈：“好！我教我们四小姐！做个好礼物，送给二哥哥！”
    赵盈拍着手叫起来：“好啊！好啊！做礼物送给二哥哥！”
    意书看赵盈高兴的样子，带着万氏笑着退了出去。
    量完所有的尺寸，万娘子笑眯眯地走了，接到这么一单大生意，够坊中的人加它个几天班了。
    意书就回到怡苑。
    赵宜问道：“那几个都怎么说？”
    意书笑着回说：“二小姐问，为了祖母是寿辰，不是给每个姐妹都做过新衣服吗？我告诉她，是二少爷带回的蜀锦，二小姐不敢相信自己会有，我告诉她，大小姐还让她最先选择。二小姐感激不尽，让我谢谢大少爷和二小姐！”
    “这倒是个最知道自己的人！谨守自己的本分！从不多要！这才是聪明人！越是把自己看得低的人，别人才会高看她一眼！”赵宜说。
    “大小姐待二小姐比别人不同！”意书说道。
    “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毕竟是一房所出！我们是同一个父亲，比起别人更要有所不同！况且，黄姨娘一向恪守本分，唯母亲命是从！将来，要说互相帮衬，也只会是我和二妹妹！二妹妹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赵宜说。
    “是啊！是啊！”意书说，“三小姐真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
    “怎么啦？你去三妹那里遇到什么？她又闹出什么来了？”赵宜问。
    意书答道：“三小姐倒是在有模有样地抄书，只是，当我将蜀锦递给她时，当她听说，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经选了，她就很不高兴了！说是有什么好选的！随便就指了一块布料。我就说，这件嫣红色蝶纹的图案真美！三小姐真有眼光！这件你穿起来显得非常热情活泼！”
    “她怎么说呢？”赵宜问道。
    “谁知道她马上又指了另一块！说想换个颜色穿穿！”意书说。
    “那她是故意的！”赵宜明白，“你这下怎么说？”
    “我说，这件竹青色并蒂莲图案啊！这个也好啊！显得你非常文雅呢！”意书答道。
    “你这张嘴啊！”赵宜笑道，“那她怎么说？”
    “她说，你可真会说话！怎么哪一个在你嘴里都好呢？”意书说。
    “她的意思，还是嫌弃咯？”赵宜不悦。
    “我顶回去啊！我说，那是啊！那是二少爷千挑细选选出来的呢！怎么会不好呢？再说，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啊！”意书理直气壮地说。
    “说得好！”赵宜说，“那是我的二哥从那么远的地方托人才能够购得的！她不知道感恩，还心有不满！可见，就算她以后有什么了不起，也不会想到我们！就从这小小的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来！”
    “她难道还想跟大小姐争什么？”意书问。
    “她倒是不敢想跟我争什么！她那是跟二妹妹比呢！认为自己是嫡出的，二妹妹是庶出的！事事就应该自己优先！”赵宜说道，“人的地位不是自己想有多高就有多高的！庶出的又怎么样？想让她地位高，她就会高，嫡出的又怎么样？自己不自重，别人不抬你，你怎么会高得起来？”
    “是啊！是啊！大小姐说得太好了！”意书笑道。
    “对了！四妹妹很高兴吧？”赵宜问道。
    意书“咯咯咯”笑起来：“四小姐真有意思！小孩子不知道蜀锦有什么贵重，只是有新衣服穿，就觉得高兴。奶娘说要代她感谢二少爷，她说要自己亲自感谢！要送给二少爷礼物，结果，竟然把二少爷送给她的礼物要送还给二少爷！”
    赵宜想到四妹妹的可爱模样，也笑了起来！
    “晚风呢，大小姐？”意书没看到秦晚风，遂问道。
    “晚风还是每天申时去藏书阁看书！”赵宜答道。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还去吗？大夫人还让她去吗？”意书问。
    “那件事本来就是三妹妹搞出来的！根本没晚风什么事！如果不让她去读书的话，那就是不信任她了！还有，二哥也替她向母亲求情，母亲就答应了！工钱该给的还是要给！不会因为看书就扣她的工钱！”赵宜说。
    “大夫人真是大度！开始的时候，不仅不要她出任何费用，还送给她路费，现在，也开通，让她自由出入藏书阁！”意书说。
    “是啊！母亲是大家闺秀呢！蜀中吴氏也是百年望族呢！”赵宜骄傲地说，“名门闺秀自然有名门闺秀的气度！”
    “小姐你也是名门闺秀啊！”意书骄傲地说道。
    “名门闺秀，不只是身份而已，更是一种修养和智慧呢！”赵宜害羞地说，“我要向母亲多学学呢！”
    赵春拉着静姝来到花园，园工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搬运花盆。
    “好漂亮的菊花！有黄的，有紫的，还有白色的，哎呀！还有粉色的，好漂亮！我也就一个多月没来，就成这样了！”赵春欣喜地喊静姝，“快来！我们搬几盘花回去！”

 第39章 搬花

    “三小姐！”静姝为难地看着赵春。
    “怎么啦？你不搬，难道还要你家小姐我亲自动手不成？”赵春火道。
    “不是我不搬！是这花不能搬！这是为老夫人寿宴准备的！”静姝道。
    赵春不在意地说道：“这么多花！就算是为祖母寿宴准备的，那也用不完啊！我搬一两盆有什么打紧？”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园工过来搬花，赵春叫道：“你，过来！”
    那园工一听叫他，不仅不过来，反而搬起一盆花撒开腿就跑。
    赵春火了，上前一把抓住他：“你往哪里跑？”
    “三小姐，我有事！你找别人吧！”那园工直往后躲。
    “你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赵春看着那人哆哆嗦嗦的样子，不由得发了脾气。
    那人恐惧地瞅了一眼赵春，她恐怕早已经忘了她怎么样羞辱一个奴才的！
    这个人就是二十多天前被赵春教训的杨栋。
    “我就要找你！你，把这盆花给我搬到我的院子里去！”赵春命令道。
    “不行啊！三小姐！大夫人下令了！在老夫人的寿宴之前，谁也不准搬走园子里的花！”杨栋躲躲闪闪地不敢看赵春的脸。
    “我现在就要这盆花！你想办法不要告诉大伯母！这么多花，只要你不说，她怎么发现得了？”赵春说，“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了这盆花，我才会高兴起来！你搬不搬？”
    “奴才不敢！扰了老夫人的寿宴，余管家会打死奴才的！”杨栋畏畏缩缩地说。
    “狗奴才！你狗眼看人低！余发那个奴才你都怕，难道我正经的主子你就不放在眼里？还等什么余发来打死你，我现在就打死你！”赵春生起气来，用手中的扇子一下下地拍打杨栋，杨栋直往后躲闪。
    “你还躲！你还敢躲！我打死你！”赵春火气冲天，逼着他打！
    “嘭嚓！”杨栋连连后退，躲闪不及，手中的花盆摔在了地下！
    杨栋一下子慌了神，赶紧跪在地上，双手捧起那土和花。
    还好！还好！花盆摔破了，花还是好的！可以马上转到另一个花盆里。
    赵春看见杨栋那么宝贝一盆花，丝毫不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气愤难抑，抬起脚，一下子踢翻杨栋手里的土和花，杨栋一个没注意，土和花又掉落地上。
    杨栋又弯腰低头去抢，赵春抢在他前面，一下子踩在花上。
    杨栋扒开赵春的脚去抢花，赵春怒不可遏：“狗奴才！竟然碰本小姐的脚，你找死！”
    说着，脚一下子狠狠踩在杨栋的右手上，然后，集中全身的力气，使劲地擂了擂。
    杨栋疼得哇呀直叫，想抽出手，但是赵春这时候使的是全身的力气，杨栋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又不敢用另一只手去搬赵春的腿。
    杨栋惊天动地地惨叫起来。
    “叫你叫！叫你叫！”赵春又狠狠地用脚跟踩了踩。
    杨栋痛得嗓子都变了音。
    园子里的园工都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怎么啦？杨栋？”
    赵春抽回了脚，若无其事地说：“这个奴才故意摔破了花盆！还不小心砸破了自己的手！跟管事的说，好好处罚他吧！”
    我的三小姐，既然从高空摔破了盆，那是绝对不会砸破自己的手，那是要砸中脚啊，除非手在下面接着呢！
    这是基本常识呢！
    附近的几个园工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说话。
    这三小姐，可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何况，赵二夫人又那么护短。
    只怕这个杨栋凶多吉少啊！
    杨栋啊！你惹这个姑奶奶做什么啊！
    那天晚上，秦晚风一到辰时就开始洗漱，过了一会儿就上床闭眼休息。
    不到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还真是随乡入俗啊！
    秦晚风以为没有闹钟自己一定不会醒，没想到，竟然一声鸡叫的声音就把自己闹醒了！
    这是什么时候？会不会晚了？
    她赶紧起床，用冷水胡乱洗了一把脸，梳了梳头发，就出了怡苑。
    四周天还很黑，只有蒙蒙的一点视线。
    秦晚风怀疑自己是不是起早了！
    刚出院门，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
    “你可来了！”那人说道。
    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等了很久吗？我来晚了吗？”秦晚风问道。
    “不！不！不太久！”赵宁嘿嘿笑道。
    “走！你前面带路！”秦晚风说。
    “好！跟在我身后！”赵宁大步迈开。
    七拐八拐，总算是到了校场。
    秦晚风测算，大约走了两里的路程，
    这是赵府的西北角。
    天还没大亮，看不大清校场的布局。
    不过，面对面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脸。
    “先学什么？”赵宁问道。
    “现在这个时间，射箭肯定是不行了！擒拿格斗的招式也看不清楚，只有学练剑！你说，我练！我没有剑，你带了吗？”秦晚风问道。
    “没有！”赵宁摊开手。
    “那你还说练剑？”秦晚风反问。
    赵宁说：“凡练剑之法，先求腕力，次习腰步，再练剑法。今天我们先练腕力。初学者一开始就用剑，由于不能运用自如，会伤到自己。我今天先拿一根木棒让你练习。”
    说着从后背抽出一根木棒，长约一丈。
    不同于一般的木棒，这根木棒顶端还绑缚着重物。
    “来，你运作一下。”赵宁说。
    秦晚风接过木棒，运作起来，由于一头重一头轻，不能灵活运转。
    赵宁接过来，拉开步子，这木棒一到他的手里，便灵活地转动起来。
    赵宁边运作边讲解指导。
    秦晚风一一记下了。
    “还要不要我再说一遍？”赵宁问道。
    “练法倒是记住了，只是，要想熟练，还是要亲自实践。”秦晚风说道。
    “那好！你在这边练，我到那边去练，以免不小心误伤了你！”赵宁说。
    用木棒绑缚重物练腕力，这个练法很是枯燥，但是，秦晚风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开始，木棒总是脱离手心，掉在地上，秦晚风不死心，一遍遍捡起来，重新运转。
    赵宁在那边闪挪腾跃，一把剑挥舞得虎虎生风，秦晚风在这边笨重地运作着木棒，不一会，天就亮了！
    赵宁那边缓缓地收剑入鞘。
    然后，笑着走了过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秦晚风，说道：“不要着急！没几天，你就可以运转自如了！”

 第40章 寿宴

    秦晚风收起木棒，擦擦汗，朝赵宁点点头。
    “这木棒我带回去，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练练！”秦晚风说道。
    “好！”赵宁笑着说，“来，你现在教我擒拿格斗！”
    “好！”秦晚风很干脆。
    “第一节，头部拿法。此势系敌迎面将头发抓住时用此法拿之。来，我们来练习。我已被你用右手迎面将头发抓住，来，抓住！”
    赵宁虚抓秦晚风的头发。
    “用劲！”秦晚风警告。
    赵宁只好紧紧抓住。
    “我即速以双手将你抓来之手扣紧，用劲向后拉，而我的身体与头同时向后仰。这样，务将你的胳膊拉直而手腕微弯时，复猛向前一伏头与手一齐用劲，向右后拉，而向下冷切你的外腕寸，则你之腕必断。”
    “哟！哟！”赵宁呼道。
    “我还没用劲呢！你就在叫了！”秦晚风说。
    “我不是害怕你来真的吗？来！再来一遍！”赵宁笑道。
    秦晚风又演示了一遍。
    “来。换一个位置！你来抓我的头发！”赵宁说，“我速以双手将你抓来之手扣紧，用劲向后拉，我的身体与头同时向后仰。这样，就将你的胳膊拉直而手腕微弯时，我复猛向前一伏头与手一齐用劲，向右后拉，向下冷切你的外腕寸。成功！”
    赵宁欣喜。
    “擒拿格斗，因为是近距离格斗，需要两个人配合！而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要稳准快！让对方措手不及！所以，不仅仅是背招式，还要多练！”秦晚风说。
    “好！我知道了！”赵宁笑道，“来福以后可得受苦了！”
    两人就开始互相交叉练习。
    也别说，男人天生就对武打招式敏锐，很快就有模有势了！
    天已大亮，二人最后练习一遍，就开始收拾东西，返回各自住所。
    这几天，秦晚风申时到藏书阁就选择军事类的书籍阅读。
    武器类，战法类，战例类，准备一本本详细地读。
    到了这个时代，就要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这样，也是有备无患吧！
    过两天，就是赵老夫人的寿辰，听说府里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回来了，府里的庆祝寿宴的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戏班子也被请进了府里。
    赵大夫人来到赵老夫人处请安。
    赵大夫人俯身询问赵老夫人：“老夫人，今儿个，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回来了，媳妇正有一事请求！”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赵老夫人笑着道。
    “老夫人前几日罚三丫头禁足两个月，为了老夫人寿辰，二老爷也告假回来，父女俩也很久没见面了，老夫人寿辰是大喜日子，儿孙怎能不欢聚一堂，怎能就偏偏少了二房的嫡女呢！二老爷只怕心里也有些疙瘩！”赵大夫人轻声道。
    “大媳妇考虑周全！是啊！如今老二在外奔仕途也不容易，怎能让他为家庭琐事操心！那就依你的，让这三丫头先解除禁足。以后再观察吧！”赵老夫人叹口气。
    九月二十是赵老夫人的六十寿辰。
    赵府广宴宾客，府里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赵老夫人高坐大堂之上，身着红色的五福寿袄裙蜀锦，襟上缀着金三事，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珠环翠绕，慈眉善目，富态安详。
    此时，赵老夫人正满面红光，面带笑容，接受子孙的跪拜祝贺。
    大儿子赵政是平州府北面邻近的牛首府知府，二儿子是在南面的一个郡县吴留做知县。
    首先，赵政率赵大夫人吴氏和黄姨娘及大房的四个儿女一起给赵老夫人磕头祝寿。
    今天，是秦晚风第一次看见赵政。
    赵家的两个儿子虽说是双生子，个头身材一致，长相却大不一样。
    老大赵宁和赵大夫人眉眼非常相似，五官柔和，一双丹凤俊目，洋溢着笑意，光洁白皙的脸庞，厚薄适中的红唇。
    老二赵荣却和赵大夫人一点也不像。
    秦晚风也曾疑惑过，不过，今天看见赵政，才知道，原来，赵荣长得非常像父亲。
    一样的雕琢般的五官，一样的深邃的眼神。
    赵荣眼眸乌黑深邃，如黑石般发亮，鼻梁高直挺刮，嘴唇很薄，唇色略显暗淡，更显出他的隐忍和坚强。
    这父子两人就像是一模一样的两枚硬币，只是这枚已经被岁月蒙上了灰尘，磨平了痕迹，那一枚正值青葱岁月，光亮无比！
    其实，要再仔细看看，赵宜和赵荣也有些神似呢！
    赵政代表大房给老夫人上的礼物，是托人从南方购得的一对玉如意。
    老夫人笑着收下。
    赵宁和赵荣同时上前。
    今天老大和老二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欣长的身材，匀称的体型。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是羊脂玉发簪。
    这二人，一个阳光热情，一个温和儒雅。二人同时出现，又引得众宾客赞叹不已。
    赵宁献上的是一个白玉做成的寿桃，很是精致！
    老夫人笑纳。吩咐方慧收了起来。
    轮到赵荣，赵荣对门外弹了一下手指，承平和一个小厮抬着一个屏风走了进来。
    “这是孙儿特地从蜀中寻得的寿屏，祝祖母福寿安康！”
    屏风放在中央，老夫人惊喜地走过来，弯下身子，仔细端详：“白鹤闹松？好寓意！好寓意！”
    众人齐声说道：“祝老夫人吉祥如意！福寿安康！”
    “好！好！谢谢大家！谢谢！”赵老夫人笑容满面。
    今天赵宜头上插了金珠，耳畔的珍珠玉坠摇摇欲坠。
    穿着水红色牡丹图案的蜀锦外罩，越发衬得肤白如玉，娇艳无比！
    意书朝外面一挥手，两个丫鬟也抬进了一个屏风。
    “祖母，我亲手绣的屏风，和二哥的出自大家之手的绣品不能比，孙女惭愧！”赵宜说道。
    “妹妹快别说了！倒是二哥惭愧！不知道妹妹为祖母绣了屏风！”赵荣在一旁抱歉地拱手。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都是一样的孝心！一个是千里迢迢，精挑细选，一个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都是对祖母的一片心意！祖母高兴都来不及呢！都快别说了！方慧，收起！”赵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第41章 添丁

    众人又齐声道：“老夫人好福气！儿孙都孝顺！”
    赵颖今天献上的是亲手编织的有着大大的寿字的璎珞，配着长长的流苏，很是可爱！
    赵老夫人也笑着让方慧收下。
    轮到二房拜寿。
    赵深率赵二夫人、陆姨娘和两个女儿一起给老夫人磕头。
    老二子嗣单薄，也该给赵家再添个男丁了！赵老夫人想到。
    好像是为了回应赵老夫人的心愿，赵深献上贺礼“八仙贺寿”图后，又磕头说道：“母亲，孩儿今天还要为你献上一个最大的礼！孩儿保证，这个大礼是母亲最最喜欢的！”
    “哦！什么大礼？”赵老夫人期待地望向赵深。
    “母亲，孩儿明年又要添丁了！如今，陆姨娘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赵深说道，温柔的眼光看向身后的陆姨娘。
    陆姨娘是四小姐的生母，赵深在外县任职，她一直陪在其身旁。
    “确定是男孩吗？”赵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陆姨娘马上回话：“回老夫人，妾身和怀盈儿时的反应大不一样！十有八九是男孩！”
    “那就好！那就好！陆姨娘，好好养胎！别做重活！”赵老夫人交代说，“快！快扶陆姨娘起来！给座！”
    旁边的丫鬟马上递上座位。
    陆姨娘面带歉意的说：“老爷和夫人还没有坐下，妾身怎敢坐下？”
    赵老夫人说：“真是懂事的孩子！”
    又激动的对赵深说：“老二，你们也是该添个男丁了！”
    “让母亲操心了！是孩儿不孝！”赵深拱手致歉。
    “父亲！姨娘怀了小弟弟吗？”赵盈在父亲身后高兴地叫道。
    “是啊！你马上就要有小弟弟了！盈儿高兴吗？”赵深回头望向赵盈，现出慈爱的神情。
    “高兴！高兴！盈儿太高兴了！”赵盈高兴得直点头，转首问旁边的赵春，“三姐，你也高兴吗？我们要有个小弟弟了！我要当姐姐了！”
    高兴个鬼！又不是我娘生的！
    赵春从后面窥得见赵二夫人的神情，母亲也是不高兴的！母亲一直都有个心病，没有为父亲生下一个儿子，如今，却让一个姨娘抢了功劳去。
    真是败兴！
    不过，赵春再傻，也不会表现出不高兴的神色来。
    她对着赵盈，喉咙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恭喜二老爷，贺喜二老爷！！”众人齐声贺道。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恭喜相公，贺喜相公！”赵二夫人也笑容满面真诚地说道，“陆姨娘身怀有孕，不宜受旅途劳顿之苦，相公赴任上，就让青梅跟着去服侍吧！相公子嗣难得，就让为妻好好照应陆姨娘，好为相公诞下公子，二房也后继有人了！”
    “多谢夫人宽怀大度！如此，就拜托夫人了！”赵深深情地说。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这是为妻的本分！”赵二夫人也深情回应。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妻贤夫祸少’啊！”赵老夫人喜不自胜。
    “赵府是百年望族，诗礼之家！子孙孝顺，家族昌盛。正应了‘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啊！”有人感叹道。
    “是啊！是啊！”众人都附和道。
    寿宴摆在大院之内，来来往往众人穿梭地忙碌着。
    赵政举杯对黄继业说：“赵政感谢黄将军对两个犬子的悉心教导，如今，犬子小有所得，全赖将军功劳！”
    黄继业举杯回敬：“赵大人，黄某愧不敢当！黄某被朝廷弃用，今蒙大人不嫌，待我如上宾！还让我负责两个公子的课业，黄某实在感激不尽！”
    “黄将军说哪里话！将军永远是国之功臣！赵某能够请得动黄将军，两个犬子能得到将军的教诲，实在是三生有幸！我先干为敬！请！”赵政举杯。
    “请！”黄继业举杯。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周毅成举杯祝福：“赵大人，我们这里都祝福老夫人健康长寿！祝福赵大人步步高升！祝福赵府兴旺发达！”
    其他贵宾也举起杯：“祝福老夫人健康长寿！祝福赵大人步步高升！祝福赵府兴旺发达！”
    赵政向大家举杯：“谢谢！谢谢大家！干杯！”
    高高的台子上正在表演着《麻姑献寿》。
    整个院子被满满的菊花包围。黄的若金，红的似火，白的像雪，粉的如霞。
    有的花瓣怒放着，有的卷曲着，有的还打着花骨朵，却也是饱胀欲裂。
    最吸引人的却是它的摆放。
    正中间是用粉红色的菊花摆成的一个大大的“寿”字，四周各色菊花簇拥着，拱卫着。
    一只只蝴蝶竟也被吸引过来，在花的上方翩翩起舞。
    赵宁和赵荣陪着几个贵公子。
    周浦、胡文韬还有黄继业的嫡长子黄青。
    黄青和赵家两个公子也应该算是同门师兄弟了，三人同时跟着黄继业学习。
    这一次，赵荣和黄继业一起到蜀中旅行，黄青和赵宁没有一起去。赵荣这会儿正和黄青讲着自己的旅行见闻。
    胡文韬笑着问：“赵宁，如今怎么没看到你的人影啊！你天天在做些什么？”
    “我如今当着老师，也当着学生！忙得很！”赵宁扬眉一笑。
    “你还能当老师？教谁呢？不会教别人走鸡斗狗吧？”周浦调~笑道。
    “你胡说什么？我岂能是那等无聊之人！”赵宁傲然抬眼。
    “哟哟！说谁呢？我们都是那等无聊之人？你没有做过此等事？”周浦撇嘴说道。
    “闲暇之余，偶一为之！偶一为之！”赵宁笑道。
    这边的大声玩笑也吸引了赵荣和黄青。
    “什么偶一为之？”黄青问道。
    “走鸡斗狗啊！”赵宁说道。
    赵荣笑道：“少年天***游四方，走鸡斗狗，快哉人生，有何不可！”
    胡文韬笑道：“听你说的，就像你是一个纨绔膏粱一般！”
    “玩物而不丧志，又有何不可？”赵荣反诘。
    “那倒也是！”联系赵荣的作为，其他四人恍然大悟。
    如今平州府少年公子，就数赵荣出类拔萃。
    人们都说，赵荣这才干，文能匡扶社稷、武能安邦定国。偏偏他还有豪侠之气，偶尔也同大家走鸡斗狗，还天生喜欢浪迹四方，悠游天下。
    可不是嘛！玩物而不丧志，试问这世间有几人有此定力？
    赵宜和赵颖赵春三姐妹正在陪着几个贵女。
    这其中，有周浦的妹妹周妍、胡文韬的妹妹胡文静和黄继业的女儿黄龄。
    胡文静瞧着赵宜神采飞扬，赞道：“宜姐姐，我看你如今神色和半年前大不一样！肌肤红润，白里透亮，用了什么养颜膏？”

 第42章 爱心

    赵宜欣喜地抚摸自己的脸，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啊！还不止呢，整个人神清气爽，格外不一样了！”周妍抢着说。
    “快快说说，有什么秘诀！”黄龄笑道。
    周妍看着赵颖：“你脸色也是不错的！双颊红润了许多！”
    赵颖温柔一笑：“我比大姐差远了！”
    “二妹也不要太谦虚了！我看你如今多活动活动也是不错的！”赵宜说道，对着黄龄笑道，“运动！运动是最昂贵的养颜膏！”
    “运动？运动是什么？”周妍好奇地问道。
    “就是要经常起来活动活动啊！人只有活动了，全身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赵宜说道。
    “宜姐姐！几时不见，你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了！不过，好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胡文静说。
    赵宜和赵颖相视一下，都微微地笑了一笑。
    那意思，不也就是在赞扬那秦晚风吗？
    赵春嘟嘴，不满地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大口吃着。
    赵宜轻声唤道：“三妹！”
    赵春懵懂抬起头，赵宜朝她使了使眼色。
    赵春忽地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失淑女形象，遂慢慢小口吃着，抿嘴咀嚼着。
    周妍笑道：“三小姐性格直爽，倒有些侠女之风呢！”
    赵春见有人为自己说话，觉得格外亲切：“是啊！我就和周小姐一样，性格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
    “孩子们，看你们说得热热闹闹，大家就开心点玩啊！”赵大夫人走了过来，“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宜儿说啊！我就不陪你们了！”
    赵春慌忙站起，大伯母站这儿多久啦？我怎么没发现？
    周妍笑着对赵大夫人说：“伯母主持这一大摊子事，事事亲力亲为，能将老夫人的寿宴办得这样风光，实在是我等女儿应该多多学习的！”说着，对着大夫人恭敬地一施礼。
    胡文静和黄龄也站起来，向赵大夫人行礼：“伯母辛苦了！”
    这时，四小姐的奶娘带着她过来了。
    周妍看见粉团粉团的赵盈，不由心生欢喜，从奶娘手里抱过她，亲了一口：“盈儿，好可爱啊！”又对着赵春等姐妹说，“你们真幸福！有这么小的妹妹！好玩得很！我也跟我爹娘说，为什么不让姨娘给我生一个妹妹啊！我娘还说我傻呢！”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赵大夫人笑道：“怎么叫傻呢！那是周小姐有爱心！”
    又对着大伙儿说：“你们看戏吧！我到那边去了！”
    大伙儿站起。
    “母亲慢走！”
    “伯母先忙去吧！”
    赵盈从周妍怀里挣出来，迎向奶娘：“我要去看我姨娘！走，我们走！”
    奶娘接过赵盈，和大家告别，就带着赵盈走了。
    胡文韬看着这边的贵女们热热闹闹地谈笑，对赵宁和赵荣说：“我们过去瞧瞧！”
    赵宁瞧着面无表情背着手站在赵宜后面的秦晚风，赶紧附和：“是啊！是啊！看看她们在谈些什么！”
    周浦偷偷拿眼观察那边的动静：只见那赵宜在一群贵女中是最显眼的，既明亮动人，又端庄贤淑，举止优雅。
    他倒是很想过去看看，只是，主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提出来。现在见这胡文韬提出，赵宁最积极响应，心里正高兴着呢！
    周浦悄悄观察赵宁，这个大公子，平时是不喜欢和女孩子们聚在一起的，总觉得她们娇娇弱弱，琴棋书画地谈论着，美颜女红的探讨着，没什么意思，今天，他可是最积极响应的。
    这大公子改性啦？
    再看赵宁，眼睛一直朝那里瞅着。
    有情况！
    会不会是赵宁看上了这其中的哪一位贵女？
    黄龄？老师的女儿，接触得是最多的，会不会是她？
    妹妹周妍，性格是最活泼的，符合赵大公子的爱玩的性格，也有可能是她啊？
    胡文静，名如其人，文静娴雅，大度得体，最符合长媳持家的身份，莫不是她？
    想到这里，周浦捅捅赵宁做出神秘样子悄悄地问道：“赵大公子莫不是看中了哪位贵女，如果看中了，赶紧和伯母说，快快去提亲啊？”
    赵宁一听提亲二字，有点沮丧，恼火地对周浦说：“去去去！瞎咧咧什么？你到底还去不去？”
    胡文韬应道：“怎么不去？走！去看看！”
    黄青笑道：“看看妹妹们在做些什么！”
    众公子一起过来。
    众贵女忙一起站起招呼。
    周妍偷偷瞧一眼神采飞扬的赵宁，羞红了脸，捏着自己的衣角。
    “大妹，你们在做什么？”赵宁问着赵宜，眼睛却往秦晚风这里看。
    周浦顺着赵宁的眼光，就看到了赵宜身后笔直站着的秦晚风。
    “那是谁？”周浦悄悄问赵荣。
    “她叫秦晚风！”赵荣回答。
    “没听说过！她是做什么的？”周浦又问。
    做什么的？还真不好说！
    说是丫鬟吗，又不是丫鬟的待遇，那待遇赶上半个主子了，说是护卫吧，一个知府的千金，好像还不够资格配备一个护卫的，又不是什么公主身份！
    那就是大丫鬟吧！
    “是我大妹的大丫鬟！”赵荣说。
    周浦摇摇头：“我看不像！个个丫鬟都陪着笑脸弓着腰站在主子旁边，她却一副冰山脸笔直地立在后面，可惜了这么精致的一副小~脸！”
    赵荣笑道：“周大少爷！说话要小心哦！小心什么时候你会撞在她手里！”
    “她？哼！一个丫鬟？”周浦鼻子里哼哼两声，眼睛偷偷斜睨过去。
    赵荣笑道：“她可不只是一个丫鬟这么简单！以后你就明白了！”
    自证清白这件事涉及到三妹的名声，赵荣如今什么也不能说！
    众丫鬟搬来五个凳子，贵女们稍稍挪拢凳子，靠紧赵宜坐着，这边腾出一块空地来。
    五位公子一起坐下。
    黄青笑着问道：“听说赵大小姐前一段时间身体有恙，看现在这个情形，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赵宜笑着回应：“这多亏了晚风！”说着回头，拉着晚风，“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晚风！”

 第43章 小看

    秦晚风走过来，对着大家抱手施礼。
    然后，又退后仍旧笔直立着。
    “多亏她？她是大夫吗？”周浦问道。
    “晚风不是大夫，她会推拿按摩之术！我前一段时间，只是落枕，加上颈椎问题，所以，晚风帮我解除病忧！”
    “哦！推拿按摩也是很简单的啊！”周浦浑不在意。
    秦晚风仍旧笔直立着，似乎没有听见周浦的话。
    “推拿按摩看似简单，实则一点把握不好，就会造成经络的损伤！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赵宁不满周浦小看秦晚风。
    “是吗？”周浦斜睨着赵宁。
    哼！这个臭小子，这就来护着了！
    一个丫鬟而已！值得你大少爷这么用心吗？
    赵宁瞧着周浦瞧不上晚风的样子，心想，什么时候得让这小子吃点亏才行！
    周妍笑着问赵宁：“大公子，听说你上次打猎又拔得头筹，是吗？”
    赵宁听周妍问起此事，立即高兴起来：“是啊！我还让了一个给你哥哥呢！让一个他也没有赢我啊！”
    周妍笑道：“大公子大将风范！让我们佩服！”
    赵宁听周妍这样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贵公子和贵女们谈笑风生，秦晚风也插不上嘴，趁着大家不注意，秦晚风到各处转转。
    赵府里下人们各司其职，做事井井有条，忙而不乱，说明赵大夫人管家还是有方的！
    前面是一个小巧的院落，一直都关着。
    秦晚风不知道是谁的院子。她绕过院子，准备向前走。
    “娘亲，我好想你哦！你也不回来看看盈儿！”里面传来四小姐赵盈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四小姐的生母陆姨娘的院子。
    陆姨娘常年不在家，这个院子很多时候都关着，偶尔，有下人帮忙打扫院落。
    “盈儿，娘亲也很想你啊！娘亲不是回来看你了吗？盈儿，怎么不去看戏？”这是陆姨娘，那个怀了孕的妇人。
    秦晚风以前没有见过她，不过从声音听来，这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寿宴上，陆姨娘表现也很得体！
    “盈儿不想看戏，盈儿要陪着娘亲！呜呜！我要娘亲！”赵盈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生母常年不在身边，“小儿见了娘，无事哭三场”，现在正是撒娇的时候。
    “好！盈儿陪着娘亲，娘亲也陪着盈儿！”陆姨娘温柔哄道，“娘亲不在的时候，盈儿乖吗？盈儿听祖母的话吗？”
    庶出的女子，祖母就是她们最大的依靠。
    “盈儿可乖啦！大家都喜欢我！大姐姐，二哥哥，都喜欢我！二哥哥给我带了好多玩意儿！我今天也给二哥哥写了几个字，二哥哥说，要收藏起来！我还给二哥哥做了一个钱包！奶娘教我做的！”赵盈娇憨的声音，只听得人心都要融化了！
    小孩子最容易感受到别人的好，赵荣对这些弟妹们不分亲疏嫡庶，一致对待。
    除了赵春有点娇蛮任性，赵府总的来说，还是很和谐平静的！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寿宴结束了，装点门面的东西要尽快收拾好。丫鬟们都要帮着收拾残局。
    秦晚风就跟着意书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当然，他们的收拾又有所不同。
    意书这几个夫人小姐身旁的丫鬟就负责将主子们看中的几盆菊花端回到怡苑中。
    秦晚风也端着一盆黄色的菊花，这也是大小姐亲自点的。
    “晚风姐姐，你也来端花啊！”静姝看见晚风，亲热地叫道。
    “是啊！这是大小姐亲自看中的。”秦晚风说道，看着静姝手里端的一盆花，就问道，“三小姐喜欢粉红色的花？”
    “是啊！三小姐喜欢粉红色的花。”静姝说道。
    “粉色还不错！这花挺大的！正绽放着呢！”秦晚风说。
    “可是，三小姐还是不太满意！她想要那盆最大的花！可是，园工说，那花大夫人已经看中了！不准她搬！她正在发脾气呢！我只好选了稍微小点的一盆端回来了！”静姝说。
    这个三小姐处处争强，真是死性不改！
    “静姝，三小姐对你怎么样？”秦晚风问道，“她打骂你吗？”
    静姝答道：“三小姐对我还不错！她有时候只是对我发发脾气！没有打过我！”
    没有打过，就算不错了！
    是啊！卖身的奴婢能要求怎么样？
    到了分叉路口，两人告别。
    “你手怎么样？好些了吗？”就听得静姝问迎面走来的一个家丁。
    那人右手被白布层层包裹着。
    秦晚风无奈地摇摇头，静姝还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孩子。
    杨栋没有理会静姝，径直向前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代三小姐向你道歉！你手没事吧？”静姝转过头追上去。
    “什么叫没事？我手已经断了！再也不能做事了！”杨栋发怒道。
    “是真的吗？你没有看过大夫吗？”静姝问道。
    “我看不看关你什么事？一个奴才，命都不算什么？一只手算什么？大不了撵出去了事！”杨栋冷冷地说，快步向前走去。
    “你等等！”静姝喊道，放下手里的花盆，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递给杨栋，“这是我从大少爷小厮来福那里要来的药膏，你抹上试试！大少爷他们练武之人，也经常用的！”
    杨栋狐疑地接过药膏：“真的？”
    静姝使劲点点头：“很贵的！我听来福说的！”
    杨栋左手接过药膏，想起什么似地对静姝说：“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静姝急切地点头：“我愿意的！我愿意的！什么忙，你尽管说！”
    杨栋左手转着药瓶，沉思良久，把它放进怀里，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唉！算了！我自己来！”
    静姝凑上去：“我真的愿意帮你忙的！你说啊！真的！”
    杨栋忽然恼火道：“都说了！不要你帮忙！你走！走啊！”
    静姝苦巴着脸，蔫声蔫气地说：“那好吧！你多保重！记得擦药膏啊！”
    杨栋也不理他，转过身，径直大步离开了！静姝苦着脸，回头望了几眼，也回去了。

 第44章 赵政

    晨练过后，赵宁和秦晚风并肩走回去。
    “听父亲说，最近北边夏族有些不太老实，总是在骚扰我边境！”赵宁说。
    秦晚风看过关于夏族的历史沿革，地理风物，对这个民族的特性有些了解。
    “每到秋收的时候，夏族就会有游兵窜到边境抢劫粮食！这好像就是一个常态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秦晚风说。
    赵宁睁大眼睛：“你了解？”
    秦晚风点点头：“我翻了翻夏族和乌孙族的资料，多少了解些！”
    翻了翻？
    这么平淡的语气！
    我可见识过你的翻了翻，翻一翻就能全部背下，也真是了不得！
    不管怎么说，赵宁的话还是让秦晚风记在了心里。
    下午，到了藏书阁，秦晚风就开始重点翻看军事类的图书。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边境城市，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就烧到了这里，有备无患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风花雪月之类的书，还是留在太平盛世，闲极无聊的时候解闷吧！
    这里军事类图书不少。
    秦晚风选了几本关于和夏族交战的战例，坐在书桌前，翻阅起来。
    正翻看时，忽觉右手边有人站立。扭头一看，一个五官轮廓分明的中年男子正用探究地目光望着自己。
    “赵大人！”秦晚风慌忙站起，“您也过来看书！”
    “是啊！我在军事类书架没有看到这几本书，想必是在你这里，所以过来看看！”赵政含笑说道，“秦姑娘居然对军事类图书有兴趣？姑娘家，应该对一些闲情轶事类的书籍感兴趣才对！”
    赵政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刚才莫叔和他说起自己！
    毕竟，一个外人到赵家藏书阁看书，总得有个说法吧！
    秦晚风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是赵大夫人特地向赵政介绍过自己。
    自己的身份，还只是赵大小姐的护卫，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护卫，还轮不到赵大夫人另眼相看，特地向赵大人介绍。
    “回大人话！闲情逸致的书只是太平盛世的消遣之物！”秦晚风答道。
    “哦！秦姑娘认为此时还不是太平盛世？”赵政问道。
    “夏族是虎狼之邦！表面看，臣服我大韩朝，但其实，它已蚕食北方各族，力量逐渐强大，不会甘居属国的地位，从历史上的交战原因来看，均属无隙生事！”秦晚风说道。
    “秦姑娘倒是看得很透彻！”赵政微笑道，“那乌孙族呢？秦姑娘怎么看？”
    “赵大人谬赞了！晚风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乌孙族也备受夏族的欺凌！他们被迫迁徙了很多地方！目前，和大韩靠的很近，只是想从大韩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旦，夏族想拉拢它，给它更多的好处，难保不会投入夏族的怀抱！”秦晚风说道。
    赵政笑道：“秦姑娘一介女流，看问题竟然这么客观，分析局势又如此冷静，实属难得！”
    秦晚风施礼：“晚风班门弄斧了！没有深入实际，只是从资料上分析得来！‘纸上得来终觉浅’！赵大人，你是要看这些书吗？请你先观！”
    说着，双手奉上这几本书。
    赵政接过书，说道：“我先看看！明天就要回州府了！秦姑娘，你待明天再看吧！我先行离开了！明天将这些书归还！”
    “大人先请！”秦晚风拱手施礼。
    赵政拿着书离开了！
    秦晚风心想，赵政本来是想在此观书的，只是，这屋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恐怕也不好意思和她独处一室。
    所以，赵政就很绅士地离开了！
    就算他不离开，我也会离开的！
    我和一个陌生人独处一室，终究也不太自在！
    这样也好！
    想到此，秦晚风就安心地留了下来。
    到军事类书架，又选择了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早晨，秦晚风运起手里的这个木棒感觉到有些和平时不同。把木棒顶端的重物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重了些。
    她问赵宁：“大少爷，你昨天要走了木棒，今天是不是将重量加重了？”
    赵宁很惊奇：“这你都感觉到了？”
    秦晚风说：“重了那么多，肯定能感觉到了！”
    赵宁笑道：“我老师以前给我加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呢！直到加了三次，我才发现！你就这样练吧！以后还要加的！其实，只要最初把木棒运作好了，后来，不知不觉地增添重量，不会有太大不同的！而臂力却在不知不觉中增强了！”
    “好吧！”秦晚风点点头。
    赵宁见秦晚风不再说什么，也就自己去练剑了！
    “大哥！你早来了吗？那边是谁？”赵宁见有人喊，停了下来。
    就见赵荣走了过来。
    “是秦晚风啊！”赵宁回道，“你拜访亲友都拜访完了吗？从今天开始也要练了？”
    “今天起，黄将军就要开始给我们授课了！其实，旅行途中，黄将军也没有放松对我的训练呢！有些东西，在实地考察中，比书本教学还要来得实在！学得也深透！所以，才有赵括‘纸上谈兵’的失败教训。大哥，老师和我说了，在武功的精进上你确实非一般人可比，最主要的是，他希望你多掌握一些兵法要领！毕竟，以后并不只是想单打独斗！”
    赵宁敷衍说：“我明白了！只是，死记兵法，还不就是‘纸上谈兵’？”
    赵荣说：“只有把前人的东西、书上的东西记牢固了才能少走一些弯路！当然，实际情况是灵活多变的，所以，才会有‘活学活用’这一说啊！学都没有学，怎么能用呢？”
    赵宁看见书就头大，因而总是受到黄将军的批评。
    这会儿，面对二弟的劝导，也只能敷衍答应！
    赵荣看着不远处的秦晚风，“她怎么也在这里练呢？”
    “是我邀她过来的！”赵宁笑着说。
    “你邀她的？为什么？”赵荣有些惊讶。
    “那天她挟持三妹，你还记得吗？她一个人打退四五个家丁，那些人都近不了身，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功夫如此了得！她那些功夫我们像是没有见过，近身搏斗挺实用的，我就让她教我！”赵宁说。

 第45章 不见

    “她最初的打斗我没有见到！不过，看到一院子的人都近不了身，想必是有些功夫的！只是，她为什么要教你呢？”赵荣反问。
    看这晚风，像是一个很清冷的人，不像是会主动教授别人的人。
    赵宁笑道：“我们交换学啊！既然她会些功夫，想必也是一个好学之人，她却偏偏不会剑术，不会射箭！我教她这个，她就教我擒拿搏斗！”
    怪不得！赵荣看看那边将木棒舞得灵活的秦晚风，笑着说：“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好学了？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我可亲耳听到你说想让人家当你的大丫鬟的！”
    “是啊！我是对她很好奇啊！二弟，历来喜欢你的人都多！这个你可不要跟我抢！”赵宁警告说。
    “没有人喜欢我啊！谁喜欢我啊？”赵荣故意打趣赵宁。
    赵宁着急道：“上至祖母，下至四妹，个个都喜欢你！这个，你就不要跟我抢了！”
    “祖母？四妹？那可不一样！那是亲情！”赵荣故意说道。
    “我不管你一样不一样！总之，这个你不能跟我抢！”赵宁霸道地说道。
    “好！好！你自己好好把握！来！我们切磋切磋！”赵荣笑道。
    说着，二人挥舞起剑，你来我往就切磋起来。
    秦晚风刚一回到怡苑，就觉得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对！
    气氛有些凝重！
    赵宜坐在几案旁，神情急躁不安！
    意书也站在那里，神情惶恐。
    “怎么啦？出什么事吗？”秦晚风问道。
    “三妹妹不见了！”
    “三小姐不见了！”
    赵宜和意书同时说。
    “什么时候的事？”秦晚风问道。
    “昨天晚上！”赵宜说，“昨天晚上祖母和母亲都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官府小姐不见了，害怕传出去不好听，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就只能派些亲近的家丁去找！可是，找了一晚，还是没有找到！”
    “哦！”秦晚风不再说什么。
    这个三小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么会无故不见？
    莫非，有人潜入府中，将她偷了出去？
    不会啊！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哪有这事？
    再说了，她一个无权无势，无才无貌的一个弱女子（秦晚风私下就那么认为的！），谁吃饱了撑的，费那么大的劲潜入府中掳走她啊！
    要掳也得掳个有用的！
    算了！不管她！没我什么事！管她的！她虽然想害我，我可没想害她！
    不过，府中不会有人认为我会害她吧？是不是还要我自证清白啊？
    那也没事！我所有的时间都有证人，我怕什么！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进来人。
    是中惠，赵大夫人的贴身丫鬟。
    走过秦晚风身边，中惠看了秦晚风一眼，上前对着赵宜施礼：“见过大小姐！”
    “中惠姐姐来有何事？”赵宜对自己母亲的贴身丫鬟很是尊重。
    “大夫人让秦晚风姑娘去一趟！”中惠说道。
    果然，想什么就来什么！
    “晚风，你和她去吧！”赵宜有些疑惑，不过，这是母亲的意思，她不能有什么怀疑的。
    “我刚练剑回来，让我洗把脸再去吧！”秦晚风对中惠点点头。
    “好！秦姑娘！我在这里等着！”中惠很客气。
    洗完脸，秦晚风随着中惠来到大夫人堂前。
    赵宜很不放心，随后和意书一起也跟了过来。
    路上，遇到赵颖，赵颖问道：“大姐，听说三妹不见了？怎么回事？”
    赵宜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派中惠叫去了晚风！我不放心，也跟来看看！”
    赵颖吃了一惊：“难道母亲怀疑是晚风做的？”
    赵宜忧心忡忡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赵颖说：“我觉得晚风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晚风想害三妹妹的话，那一次就不会故意让所有人都避开！一个闺阁小姐，做出这样的事，名声就坏了！那样不是更直接些吗？”
    赵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颖，这个妹妹，看似万事不关心，实则万事挂怀！
    秦晚风揭穿三妹妹那件事，当时二妹并不在场，下人们也没有议论！应该没有传出去，可是，二妹妹心里却清清楚楚！
    可见，就凭那时的看到的光景，二妹妹已经知道是谁人所做！
    赵宜问道：“二妹妹也关心晚风吗？”
    赵颖温柔笑道：“晚风是老夫人请过来为大姐治病的！是大姐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相信她！”
    赵宜说道：“我也是相信的！”
    堂上，赵老夫人，赵大夫人个个神情凝重。
    赵二夫人眼睛都哭肿了，这时，还在不住地用手帕抹着眼泪。
    赵宁、赵荣也都沉默地站在两旁。
    一见秦晚风到来，二夫人冲到面前，哭着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秦晚风神情严肃地说：“二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赵老夫人严厉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在做什么？”
    赵二夫人懦懦地含着眼泪退了下去。
    “秦姑娘，春儿失踪之事你听说了吗？”老夫人问道。
    秦晚风面向老夫人行礼：“回老夫人，晚风刚刚听说！刚才二夫人所说之事，晚风不能接受，晚风照样可以自证清白。我不知道三小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但是，从昨天到今天，我所有的时间都有证人！我没有任何机会将三小姐藏起来！”
    “秦姑娘，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请你来，只是因为，上次你自证清白，将整个事件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宁儿就提醒我们，既然不能报官府，就让你替我们分析一下，现在我们是毫无头绪，连找人都不知道如何着手！”赵大夫人连忙澄清找秦晚风来的用意。
    “恕晚风无能！上次的事件是因为我身在其中，所以能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次，我不了解，所以，也无从分析起！”秦晚风深深地一施礼。
    “唉！这可怎么办啊！”赵老夫人叹道。
    “快进去！”一个粗暴的声音传来进来，随之，一个丫鬟被推了进来！

 第46章 询问

    那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我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三小姐早早地就让我歇下了，她也不要人守夜！”
    听声音是静姝。
    秦晚风猛一抬头，没错！那跪下的确实是静姝。
    是余发带着两个家丁将她押过来的！
    对了！一个小姐无缘无故消失了，近身丫鬟怎能脱得了干系？
    怎么办？静姝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这个小蹄子！你满嘴胡说！我看，就是你伙同外人绑架了小姐！静姝，如果你不说出实话，你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给她陪葬！”赵二夫人冲上来，指着静姝骂道。
    这赵二夫人现在就像只疯狗，逮谁咬谁！
    “静姝，你好好想一想，有谁来问过小姐？”赵大夫人问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几天，也没有谁来问过三小姐。昨天，戌时刚过，三小姐就催我睡下了！她平时都要和我玩游戏玩到亥时的！到了半夜，我起床小解，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看见三小姐房里的灯还亮着，就想看看，结果，就，就发现小姐不在房里。我害怕了，慌得到处找，还是没有找到，就，就报告给了二夫人。”静姝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惊恐地说道。
    “你这个小蹄子！平时赵府对你不薄！三小姐也时时护着你！你怎么就对主子那么地不尽心！叫你睡你就睡啊！我现在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余发，给我将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赵二夫人吼道。
    余发挥手，两个家丁上来，就要拉静姝下去。
    “慢着！”秦晚风上前。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着？”见这秦晚风竟敢来拦阻，赵二夫人气坏了！
    “我不算什么东西！我只是愿意帮着大家寻三小姐！我的条件就是，不要惩戒静姝！”秦晚风冷冷地对着赵二夫人说。
    “你说不要惩戒就不惩戒啊！你有什么本事找到？”赵二夫人气得嘴唇发抖。
    “老二媳妇！你不要激动！”赵老夫人安抚着赵二夫人，又和颜悦色地对秦晚风说，“秦姑娘，你刚才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秦晚风摇摇头，“我来问一下静姝！”
    秦晚风蹲下来，拉着惊恐万状的静姝的手，轻声道：“静姝，你不要慌，我来问你，你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
    “好！晚风姐姐！”静姝眼眶里的泪在打转，使劲点点头。
    “三小姐这几天心情如何？出过大门没有？”秦晚风问道。
    “三小姐这几天心情都很好！自从四天前老夫人寿辰过后，三小姐禁足解除了，三小姐就很高兴！整天都在院子里逛来逛去，又和我们几个丫鬟一起玩耍！没有出过大门！”静姝答道。
    “前天和昨天你和小姐到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和谁说话比较多？”晚风又问道。
    静姝想了一想，说：“就是在各个园子逛一逛！见过的人不少。也没有和谁停下来说话，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之类！”
    “你有没有离开过三小姐一会儿？”秦晚风问道。
    “就是在逛累了的时候，我去茅厕，三小姐在花园里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我来了，也没有看到她和谁说话！”静姝答道。
    秦晚风沉思一会，又问：“有没有什么人亲自或者通过你们给三小姐递信和纸条什么的？”
    “没有通过我递纸条！”静姝说，“别的几个小丫鬟我就不知道了！”
    秦晚风站起来，对赵大夫人说：“大夫人，请把另外几个，凡是能跟三小姐接触的丫鬟都叫过来吧！”
    “管家！就照秦姑娘的意思，快派人去叫！”赵大夫人吩咐道。
    “秦姑娘，你怀疑谁骗她出去的吗？”赵老夫人问道。
    “回老夫人！从静姝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三小姐行为很反常！她早早就让静姝睡下，很明显，是自己要出去的，不是别人掳出去的！”
    “你胡说！春儿怎么会做出这等下作事来！”赵二夫人一听就来气了，她感觉，这秦晚风的意思是自己的女儿和男人在约会，明显是在污蔑自己的女儿。
    “二夫人稍安勿躁！我并没有说三小姐出去做什么？我只是说，她想出去，并且是自觉自愿地出去的！”秦晚风不卑不亢地答道。
    赵二夫人被噎了回去，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三小姐一个女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去，一定是有人让她出去，并且是有吸引她的东西！所以，就有人要给她带个话，而这个人，一定是府中的人！三小姐没有出去过，接触不到外人，这两天，也没有外人来过。所以，我断定，这个人绝对是府中的人！”
    两个家丁迅速把几个小丫鬟带了进来。
    秦晚风一个个盘问，小丫鬟都摇头，从来没有什么人带信过来。
    “大夫人，现在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我要看看！”秦晚风对赵大夫人说。
    “余发！把所有人都召集到院子里！听秦姑娘指挥！”赵大夫人发话。
    余发赶紧出去布置。
    秦晚风就跟在后面，朝院子里走去！
    赵宁和赵荣紧跟其后。
    “我现在在这个屋子里，余管家，你让每个人都进来见见我！见过我后，互相不能通气！就在大院内站着等着！”
    秦晚风站在屋子中央。
    赵宁和赵荣站在两边。
    秦晚风像是他们俩完全不存在，只顾做自己的事！
    “你是做什么的？你这两天见过三小姐没有？”秦晚风问道。
    “小人是在厨房里，负责采买的！小人一天早起晚归，根本不在府中，也没有见过三小姐！”一号家丁脸色自然地答道。
    “把昨天辰时到酉时你到过哪些地方一一报给我听！”秦晚风问道。
    “我昨天早晨辰时开始劈柴，一直在后院劈柴，吃过午饭，仍然在劈柴，堆柴，没有离开过后院。和我一起做这事的还有李三，王六两个！”二号家丁神色自若地答道。
    李三王六两个人进来，秦晚风问同样的话，两人回答和三号家丁一致。

 第47章 决心

    “你昨天在哪里看见三小姐的？”
    “你和三小姐说过话吗？”
    家丁一个个被叫进来，秦晚风一个个问着。
    “你这样一个个问，问出什么了吗？”赵宁看她一个个无休无止地问下去，有些着急。
    “秦姑娘，我看你每次问的话题也不一样？有的只一句话，有的又问得很详细，这又是怎么回事？”赵荣问道。
    “我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盘问的！主要还是想观察一下他们的表情！”秦晚风说。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赵宁问。
    “没有！”秦晚风很干脆。
    最后一个家丁出去了半天，也没有人进来。
    “怎么没有人了？”秦晚风问道。
    赵宁和赵荣摆摆头。
    秦晚风走了出去：“余管家，还有人呢？”
    “没有了！都陆陆续续来了！”余发说。
    “不对！还有一个人，我今天没有见到！”秦晚风说道。
    “真的没有了！”余发说，“所有在册的人，名单在这里呢！我都记下了！”
    秦晚风拿过册子，扫了一眼：“还有一个叫杨栋的人！我记得他右手有伤！我今天没有看到他！”
    赵宁和赵荣相互看了一眼，难道赵府有多少家丁，她都摸得清清楚楚吗？
    她才来了多久啊？
    我们俩在府里快二十年，现在都不能认清所有的家丁呢！
    太神奇了！
    余发听了，笑着说：“秦姑娘，这个杨栋已经被府里辞了！”
    秦晚风“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为什么？”
    “杨栋是花园里园工。前几天，就是老夫人寿辰前一天，听说他的手被什么东西砸了，手都断了！不能做活了！赵府也不能养闲人啊，所以，前两天就把他辞了！”余发回答。
    “哪个是园子里的园工？”秦晚风向家丁喊道。
    马上有五个人站了出来。
    “杨栋的伤是怎么回事？”秦晚风问道。
    “这个、、、、、”
    “我们、、、、、、”
    “不知道、、、、、”
    “东、、、、、、东西砸伤的！”
    “摔伤的！”
    五人回答得都不一样！
    有蹊跷！
    秦晚风忽然想到前两天那一幕：
    静姝问杨栋：“你手怎么样？好些了吗？”
    有问题！
    “快叫静姝过来！我要问她！”秦晚风对余发说道。
    赵宁急切问道：“难道是这个杨栋？”
    赵荣神色莫辨。
    秦晚风神色严肃，说：“问过静姝才知道！”
    “问过静姝？刚才不是问过了吗？”赵宁问。
    “静姝应该知道杨栋是怎么伤的？”晚风答道。
    静姝很快被带了过来。
    “静姝，你知道杨栋的伤是怎么回事？”秦晚风问道。
    “这个、、、、、”静姝眼睛闪烁着，明显想隐瞒什么。
    “这个、、、、、、”静姝欲言又止！
    “静姝，你必须说实话！这关系到你家小姐的命！”秦晚风急切地说。
    “是杨栋吗？他不会的！他那么胆小！小姐打他，他都不敢反抗！”静姝急切地替杨栋辩解。
    “果然这样，静姝，快快详细说来！”秦晚风说道。
    静姝就把二人怎么样冲突，杨栋被三小姐用脚踩，用脚擂，又用脚使劲踹，描述了一遍。生怕错过什么！
    秦晚风和这两个少爷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满的是这样的话：你们的好妹妹，可真是恶毒啊！
    赵宁和赵荣无奈地摊摊手。
    “余管家，快去通知大夫人！赶快找到杨栋的家，将他马上带过来！”秦晚风大声吩咐道。
    余发匆匆而去。
    “静姝，你把上次遇到杨栋的经过，说的每句话，都要如实地告诉我！”秦晚风对静姝说。
    赵府的老老少少都一起集中在前堂。
    杨栋被迅速带了过来。
    赵大夫人问：“杨栋，是不是你把三小姐藏起来了？”
    杨栋嘴唇蠕动了一下。
    “杨栋，有人看到你傍晚的时候，一直在赵府后墙边徘徊，可有此事？”赵老夫人问道。
    杨栋低下了头。
    赵二夫人冲上前，喊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杨栋埋头不语。
    赵二夫人对着杨栋的脸一顿噼里啪啦：“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杨栋怨恨地盯了赵二夫人一眼，什么也不说。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身为母亲太理解二夫人的心情，不能阻止。
    赵宁和赵荣站立一旁，二夫人是长辈，对于愤怒的母亲，也不好说什么。
    秦晚风默默站立一旁，也没有资格上前阻拦。
    杨栋的嘴被打得流了血，他还是一声不吭。
    由于悲痛，也由于用力，赵二夫人这会儿再也没有力气打了！
    而这杨栋却紧紧地闭着嘴唇，一声也不吭！
    赵二夫人转身对余发下令：“余管家，给我打！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余发一招手，家丁就抬来长凳，然后，将杨栋双手绑缚住，一个家丁使出浑身力气，抡起棍棒，一下下拍打在杨栋的身上。
    这杨栋却像铁人似的一声不肯。
    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二夫人！
    秦晚风知道，这杨栋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就算死，也不说出三小姐的下落。
    而他死了，没人知道三小姐下落，三小姐也会饿死！
    一命换一命，奴才命换主子命，也算是划得来了！
    没人问秦晚风该怎么办，秦晚风也不能阻止他们打人！
    在这个社会，奴才命是不值钱的！
    更何况是绑架了主子的奴才！
    赵荣看着脸色晦暗不明的秦晚风，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这样下去可问不出什么？你心里应该有办法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秦晚风应道。
    “是！”赵荣看着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杨栋，说，“再打下去会没命的！”
    “那就把二夫人拉开吧！她在这里，会使事情更糟！”秦晚风说道，“你让管家把杨栋的家人带来！”
    赵荣走过去，对余发吩咐了两句，余发带人走了！
    赵荣在赵大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赵大夫人点头，然后吩咐将杨栋放下来，将他抬进了旁边的小屋里。
    赵大夫人跟在后面进去。
    赵荣和秦晚风也走了进来。

 第48章 枯井

    赵大夫人走近杨栋身边，叹了一口气：“杨栋！你受苦了！刚才听荣儿说，你做这事也是事出有因！”
    杨栋刚才被打得那么惨烈，硬是一声没吭，赵大夫人的一番话，竟然让杨栋一下子泣不成声！
    赵荣说：“杨栋，就算你受再大委屈，你也不能做出绑架主子的事！这是砍头的罪啊！”
    “大夫人，二少爷，你们都是好人！对我们下人也不苛刻！我只恨二夫人和三小姐！二夫人她教育出来的好女儿！把奴才的命不当命！”杨栋继续哭道。
    秦晚风走过去，说道：“杨栋！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那次，静姝给你药膏，你非常感动！你本来想让静姝通知三小姐，但是，你又害怕事发后连累静姝，所以，你故意不让静姝知道，并且，还把日期向后拖延一天，就是让静姝和这件事情撇开干系，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栋扬起泪流满面的脸。
    “杨栋，你是一个不懂得作假的人。从开始一进来，大夫人一开口，你本来可以一口咬定，你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你什么也不说，这就等于是默认了！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杨栋心有所动。
    “你本来想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想连累别人，但是，你这样真的就让静姝脱得了干系吗？她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就能要她的命！所以，你死不要紧，你还连累了无辜的人，如果三小姐不在了，你以为静姝还能活吗？”秦晚风继续说。
    杨栋脸上显出惭愧的神情：“我、、、、、、”
    “是的！你没有想到要连累别人，但是，你这么做就是连累了别人！你不仅连累了静姝，还要连累你的父母家人！”秦晚风观察杨栋的表情。
    “不！不！我父母不知道！我父母什么也不知道！”杨栋绝望地叫道。
    “你说不知道难道就不知道吗？如果三小姐有什么不测，赵府一口咬定，你父母是同谋，你如何能辩白？”秦晚风厉声说道。
    秦晚风对赵荣使了个眼色。
    赵荣领会，凑到赵大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赵大夫人轻咳一声：“咳！杨栋，你父母现在已经被带到府中！我现在向你保证，你如果说出三小姐下落，我保他们无恙！绝不受此事牵连！至于你，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是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杨栋满怀希望地仰起脸：“大夫人说话可算数？”
    赵大夫人沉思一会儿，追问一句：“我来问你一句，你要对我说实话。你——没对春儿做出不轨之事吧？”
    “没有！我是堂堂正正的人，岂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赵大夫人此话，使杨栋像是受到侮辱似的，遂肃正面容说道。
    赵大夫人这下放心了，神色坚定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保你父母没事！”
    “好！我说！”杨栋说，“在离平州府北城门向东五里地，一个叫李庄的枯井里！”
    赵荣问：“有什么标志没有？”
    “有！旁边就是一个丁字路口！枯井上长满野草！用一个石磨盖子盖着！”杨栋清楚地说道。
    原来还以为，杨栋非得见到父母受苦才会说实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说了！
    秦晚风松了一口气。
    杨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也实在是不该出此下策啊！
    杨栋一说完，赵荣就冲了出去。
    赵老夫人、赵二夫人殷切地问道：“说了吗？”
    赵宁迎了上来。
    赵荣对老夫人和赵二夫人点点头：“说了！我们这就去救！”然后对赵宁说道，“大哥，带上来福！承平，备马！北城门，李庄！”
    赵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赵二夫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抱着赵老夫人就哭了起来。
    赵老夫人轻轻拍拍赵二夫人的后背，不住地安慰她。
    余发带着杨栋的父母过来了。
    赵老夫人挥手让他带进了里屋，意思是，一切由大夫人处理！
    杨栋的父母早前见儿子被带走，就感到事情不妙，这会儿，在来的路上，两个家丁已经告知他们杨栋所犯的死罪！
    一见儿子这个样子，这父母“噗通”一声就给大夫人跪下了！“求大夫人饶恕这个孽子的罪过！
    赵大夫人对杨栋的父母说：“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绑架主子，那是死罪！但是，我们赵家也不想事情闹大，绑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传出去小姐的名声会受损！可，杨栋如今犯下这样的罪过，岂能轻易饶过！要不然，何谈律法的严明！不法之徒岂不都抱有侥幸心理，人人效仿！今日，念起杨栋也是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就将他交于官府，定他个盗窃的罪过，你们看如何？”
    “多谢大夫人不杀之恩！”
    “多谢大夫人不杀之恩！”
    夫妻二人以为儿子就要被砍头了，如今却只定下个盗窃罪，还留得一条命在，自然是千恩万谢！
    “只是，此事，万不可传扬出去！你们三人可记住了！”赵大夫人厉声道。
    杨栋拼命从床板上挣扎下来，跪地叩头：“谢大夫人留我一条贱命！日后有机会定当衔草结环相报！”
    赵大夫人对他们摆摆手。
    然后对秦晚风说：“去把余发叫进来！”
    余发走了进来。
    赵大夫人伏在余发耳边说了几句，余发命人抬着杨栋到官府去了！
    赵宁和赵荣带着来福和承平一起向李庄飞驰。
    穿过李庄，向东飞奔，来到一个丁字路口，赵荣一下子就发现了一个长满枯草的地方。
    四人下马，赵荣上去，四人合力揭石磨盖子，盖子并不重，很轻巧地就揭开。
    枯井也不深，赵荣一下子就看到了大麻袋。
    “三妹！三妹！”赵宁、赵荣喊道。
    “三小姐！三小姐！”来福、承平喊道。
    “呜呜！呜呜！”从昨天晚上被用麻包袋扛过来，一直到今天这个时候，赵春本来已经绝望地等死了，忽然听到井上有人喊自己，像是大哥二哥的声音，赵春在麻袋里挣扎起来。
    由于嘴里塞满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来福和承平跳了下去。

 第49章 谢恩

    两人一起举起麻袋，将赵春顶了上去。赵宁和赵荣在上面一人拉住口袋的一边，合力将麻袋拉了上来。
    赵宁和赵荣费力地解着口袋打着死结的麻袋口，好半天解不开。赵春却在里面死劲挣扎着。
    赵荣喊道：“三妹，不要动！我用刀子割开绳子！”
    赵春不敢动了。
    赵荣拿出小刀，割开绳子，麻袋口敞开，现出五花大绑的赵春。
    披散着头发，斜歪着头，嘴里被塞满了乱布，嘴角还有血迹！
    赵荣一拔出赵春嘴里塞的破布，赵春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二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说着，就扑进赵荣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劫后余生，真情流露，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避嫌的规矩了！
    赵荣轻轻地抚摸着赵春的头：“三妹！别害怕！有二哥在呢！啊！别害怕！”
    等赵春哭够了，赵荣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三妹，走吧！祖母、二婶还在等着我们呢！”
    赵春擦去眼泪：“好！我们走！二哥！”
    赵春坐在赵荣的马前，赵荣护卫着她，众人一溜烟就离开了李庄。
    回到大夫人堂前，赵春一下子看到了眼睛都哭肿了的赵二夫人。
    她一下子就扑倒在赵二夫人的怀里：“母亲！母亲！我好怕！我好怕啊！”
    “春儿别怕！春儿别怕！有母亲在呢！”赵二夫人痛惜地说道。
    “快来谢过你祖母，大伯母，还有你的二位哥哥！”赵二夫人说道。
    赵春连忙对着赵老夫人跪地磕头。
    赵老夫人眼含热泪，说：“快快起来！孙儿受苦了！”
    赵春又转过来对着赵大夫人跪地磕头！
    “快快起来！春儿受罪了！”赵大夫人说。
    然后，赵春又对着赵宁和赵荣磕头。
    两人忙扶起她。
    赵老夫人对着赵春招手：“过来！过来！”
    赵春忙忙过来。
    “你今天最要感谢的是另一个人！”赵老夫人说着，就慈爱地指着大小姐赵宜背后站着的神情无波的秦晚风，说，“就是她！来！过去！”
    赵春以为是大姐赵宜，遂转身跪下：“赵春谢谢大姐！”
    赵宜却转过身拉出背后的秦晚风：“你最要感谢的是晚风姐姐！不是我！”
    赵春愣住了！
    她望向自己的母亲，赵二夫人也向她含泪点头。
    为何要感谢她？
    她帮了我吗？她不是我的仇人吗？我还害过她呢！
    既然祖母和大姐还有母亲都说是秦晚风救了自己，那一定是真的了！
    一时间心里千回百转，却一句话也没说出！
    赵春伏地叩了三个响头：
    “谢谢晚风姐姐救了我！”
    “谢谢晚风姐姐不计前嫌！”
    “谢谢！”
    屋里人很多，青林和赵颖就站在大堂之外。
    二人挨得很近，青林就对赵颖小声说道：“二小姐，这三小姐那么想害晚风，晚风却救了三小姐！这晚风真是个不记仇的人！”
    赵颖沉吟半晌，说道：“晚风不想害三妹！却未必想趟这趟浑水！万一哪里做不好，会遭人埋怨的！又或者，还会遭人怀疑！”
    青林不解：“那她不是还是救了吗？”
    赵颖轻声笑道：“那只能说她运气好！她有一个热心肠的丫鬟！”
    青林问：“静姝吗？”
    “是啊！就是静姝！这个丫鬟在第一次见到晚风，就起了同病相怜之心，把自己的全部积蓄借给晚风。一个刚刚醒过来的人，在这个世上孤立无援，竟然有人肯借给她钱，而且是全部的家当，晚风那该有多么感动！所以，为使静姝不受牵连，晚风才挺身而出的！”赵颖感慨地说。
    青林高兴地说：“那晚风真的还是一个知恩必报的人啊！那二小姐你也帮过她啊！你为什么不把我们上次的事告诉她呢！”
    赵颖轻声叹道：“青林，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了一点好事，却迫不及待的要告知别人，这就是很明显的想要施恩图报！这种伎俩是拙劣的！必为人不齿！我也不屑做！”
    青林脸红：“这个，二小姐、、、、、”
    “还有，青林，就算没有我们给老夫人和大夫人通风报信，事情闹大了，别人也会去报信！而就算没有人报信，我相信晚风也将此事摆得平的！你没见，最后二哥回来了吗？”赵颖说，“二哥可不是糊涂人！”
    “是啊！是啊！二少爷最后回来了！回来得好及时啊！”青林笑着说。
    众人也没有问赵春为什么会被杨栋骗出去，这个自有赵二夫人去问。
    赵府的家风也还真是很严。
    按说，一个未出阁小姐，失踪了一天一夜，众人心中都是有些狐疑的，事情如果被传出去，这个女子只怕想嫁到一个好人家都是很难的！
    但是，这以后，府里府外竟然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秦晚风真是佩服赵大夫人的好手段。
    据静姝后来告诉秦晚风，当时在花园里，静姝如厕，杨栋过来，告诉赵春：那盆最大盆的最大朵的非常漂亮的粉红色的菊花，被杨栋自己藏了起来，根本没有被大夫人房里端走。如果三小姐想要的话，为了表示诚意，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在第二天亥时准时到后门口等着，我会将这盆花送给你！
    杨栋故意不在当天就让三小姐去取，而是等到第二天才让她去。
    当天杨栋离开府中，第二天才发生的事，谁会想到会是他呢？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和三小姐有接触，同时也为了撇开和静姝的干系吧！
    秦晚风问道：“赵春不知道杨栋的手被她跌断了吗？不知道杨栋因为手断了再无用处被辞了吗？知道他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吗？”
    静姝摇摇头：“她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是啊！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会知道即使是一个下贱的工作，对一个奴才来说，也是那么的不易呢？
    她又怎么会理解，这么年轻就被踩断了手，这个奴才以后的日子又会怎样的艰难呢？
    这个奴才心中如何能没有恨呢？
    但愿这事能让赵春从中吸取点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只是，有这样一个母亲，赵春想痛改前非，只怕很难！

 第50章 可爱

    秦晚风这几天看的都是军事类的书。
    本来，处在和平时代，读大学时，她的爱好就是看近代史上发生的各大战役以及相关战例，如今处在这个边境城市，秦晚风更感到一种压力。
    这几天，赵春一直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
    杨栋在将赵春绑架后，看见这个跋扈的三小姐，如今只缩着肩膀流泪，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你不是很嚣张吗？
    我就打你这张嚣张的脸，一巴掌接一巴掌使劲地打。
    可怜的赵春，细皮嫩肉的，一会儿就被打得脸上红肿，嘴角流血了！
    这脸上的伤痕一时也消不了，赵春也不能出来见人。
    赵宜带着秦晚风去看望赵春，赵春见到秦晚风再也不像平时那样，用鼻孔瞧人，而是低下头，像蚊子嗡嗡样地叫声：“晚风姐姐！”
    秦晚风仍然是老样子，不悲不喜，不冷不热，点头称是。
    看来这小丫头还有点羞耻心！
    总算不算是那无可救药的坏！
    毕竟年龄不大！
    藏书阁里，秦晚风正在翻看新宝年间和夏族的一场战役。
    忽然感觉后面有人。
    秦晚风扭过身子，转头一看：是赵荣。
    秦晚风站起，点头招呼：“二少爷！”
    赵荣含笑：“秦姑娘，看什么书？”
    “《新宝记事》”秦晚风答。
    “秦姑娘说话惜字如金！”赵荣又笑道。
    “说话只在于意思表达是否清楚，不在于字数的多寡！”秦晚风答。
    “那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赵荣问道。
    “二少爷请问，晚风知无不言！”秦晚风答。
    “上次，姑娘明明是不想参与三妹之事，后来，却因为三妹的一个丫鬟静姝，毅然决定接手，可以告知我原因吗？”赵荣问道。
    秦晚风望着赵荣：“二少爷认为丫鬟的命没有小姐的命值钱，是吗？”
    赵荣连忙摆手：“赵荣绝无此意！只是觉得奇怪！”
    秦晚风又问：“那二少爷一定不知道静姝帮助过我了？”
    “静姝？帮你？”赵荣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秦晚风说：“静姝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对于和她并不熟识的我，却愿意伸出援手，将自己的全部积蓄借给我，并且，并不知晓我以后是否能够归还，这份情谊，我永远铭刻于心！”
    赵荣笑着问道：“全部积蓄，多少钱？”
    “不在于钱多钱少！对于身家百万的人来说，给我十万我未必感动，对于全部身家只有一两银子的静姝来说，给我一两足以让我泪湿罗巾！锦上添花世人都热衷，雪中送炭又有几人做得到？”秦晚风说道，顿了顿，随即又补充，“三小姐害我，我不会想到报复，只因为，她是赵家三小姐！是你二少爷的妹妹！但是要说心中无有芥蒂，那也是骗人的！但是，静姝是无辜的！要说重要，静姝在我心中比三小姐重要，值得我不计后果地去回报！”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赵荣抓住重点问。
    “是！”秦晚风说，“救命之恩，时刻铭记于心！”
    “一两银子的恩情就让晚风不计后果地去报答，那么，”赵荣戏~谑着说，“晚风想怎么回报我的救命之恩？”
    “如果可能，定当以命相报！”秦晚风单膝跪下，拱手施礼！
    “晚风言重了！玩笑话，晚风千万不要当真，赵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赵荣慌忙扶起秦晚风。
    周府向赵家三位小姐发来了一个请帖，请她们过府品茶赏菊。
    赵春当然是不能去了！惊魂未定，又加上脸上有伤。
    赵宜带着秦晚风，赵颖带着青林，乘坐两辆小轿来到了周府。
    周浦的父亲周毅成是平州府的知府大人。
    周府坐落在平州府的西面。
    不到半个时辰的脚力就可以到了。
    周府的菊花是属于晚菊。
    花开较晚。
    难得的是，赵府没有的白色菊花品种，这里却有！
    受邀的自然还有胡文静，另外两个女子是周知府幕僚的千金。
    黄龄没被邀请在列。
    周知府和一个被罢去官职的赋闲将军素不来往。
    几个贵女一边品茶，一边吟诗作赋。
    秦晚风对诗词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这也难怪，秦晚风从一开始接受的就不是这种教育。
    古人从开始上学，吟诗作对，就是必修课程。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每个人都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方能达到熟练的程度。
    诗词歌赋的因素已经渗入到血液里。
    所以，吟诗作对，脱口而出。
    现代人连基本的平仄知识都不懂。
    要想作诗，就只能是肤浅的打油诗。
    秦晚风连打油诗都不会。
    她只会写高考应试作文，写得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语文老师是连连夸奖！
    凭她的天赋，拜个师，学习学习，说不定也能写个几首诗来。
    可是，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东西上面。
    古人在这方面钻得已经够深了，她能写几首诗又如何？那水平还能达到一个高度不成？
    看看小姐们的毛笔字，一个个娟秀清丽，那是费了多大功夫才练成的？而我，连拿毛笔都不会呢？
    秦晚风也压根没想到用诗词书法来装点自己的门面。
    还要什么装点啊？我这连门都没有呢！
    我来自哪里，我家在何处？我为什么又会被抛在荒山野林？
    “晚风，晚风！”大小姐赵宜唤道。
    “大小姐？唤我有事？”秦晚风慌忙问道。
    看看晚风想得出神的样子，赵宜笑道：“晚风在想些什么？”
    秦晚风看看桌上小姐们做的诗，答道：“晚风在想，小姐们个个都才华横溢！晚风惭愧！”
    受到了夸奖，几个贵女掩嘴而笑。
    周妍貌似无意地问一个丫鬟道：“大少爷在家吗？”
    一个丫鬟回答：“大少爷好像和几个朋友出去了！”
    周妍笑道：“宜姐姐，宁哥哥也是整天不在家吗？”
    赵宜笑道：“我大哥和我二哥完全是两种性格！我大哥啊，是个爱热闹的！以前，除了要求的授课时间，他基本上不着家！我二哥就不一样，一天到晚，非常安静！不过，现在他很少出去了！”

 第51章 凶杀

    周妍笑道：“听宜姐姐的口气，像是更喜欢二哥一些！”
    赵宜笑道：“连我们家四妹都成天把二哥哥挂在嘴边呢！”
    周妍笑着说：“我倒觉得啊！宁哥哥这样的人，胸无城府，更可爱一些！”
    赵宜温柔地笑了笑。
    未时，用完午膳，几个贵女各自回府，相约有机会再见。
    赵府小轿行到平西大街，忽然停了下来。
    秦晚风掀开布帘问轿夫：“怎么停下了？”
    轿夫说：“你看！前面那两人！”
    就见前面有两个身穿夏族服装的男子像是喝醉了酒，你推我搡，在大道中间纠缠个不停，一边用夏语叽哩哇啦胡乱咒骂着对方。
    “绕小道而行！”秦晚风说道。
    “晚风，有什么事？”赵宜问道。
    “没事！两个醉汉而已！”秦晚风说道。
    “哦！”赵宜道。
    赵颖的轿子也跟着转到小道。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赵宜的轿夫却停了下来。
    “怎么啦？”晚风掀帘问道。
    轿夫将轿子停了下来：“晚风姑娘，没有路了！这是一个死胡同！”
    秦晚风下得轿来，仔细观察，这条巷子左边是房屋的脊背，右边是民宅的大门。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确实没有路了！
    奇怪的是，这堵墙边居然还放了一个凳子，难道谁还想抄近路从这里翻到那边去不成？
    真是懒人！
    秦晚风无奈地摇摇头，转过头问两个轿夫：“你们不认识路？”
    一个轿夫说：“丁字路口那里，一时迷惑就选错了！”
    “那就原路返回吧！”秦晚风提高声音对前面二小姐赵颖的轿夫说，“走吧！没有路了！原路返回！”
    轿夫说：“晚风姑娘请上轿吧！”
    “我就跟着走吧！我看看路！”秦晚风说着，就走在轿子旁边。
    “晚风，你不上来吗？”赵宜掀帘问道。
    “我看看路！”秦晚风答道。
    赵宜放下帘子。
    赵颖的轿夫开始往回转，赵宜的轿夫也紧跟着往前走。
    一阵风吹过，秦晚风忽然感觉到一阵血腥味。
    她驻足细细嗅着。是的！很浓的血腥味！
    慢慢后退！往北边门里望过去。
    这血腥味是从北边的半掩着的门里传出来的。
    门上有血迹！
    前世干警的本能让秦晚风不由自主地推开门。
    往里一看，不由得惊呆了：院子里躺了一个女人，头朝向门，浑身是血，地上一大摊血污！
    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发现。
    秦晚风拔脚退出屋外，将门轻轻掩上。
    这动作快得连两个轿夫都没有发现。
    秦晚风镇定一下，快步上前跟着两个轿夫向前走去。
    一个瘦小的男人匆匆从秦晚风身侧经过，这人的脚稍微有点跛，经过秦晚风时还瞄了她一眼。
    秦晚风略略抬眼浑身上下将他扫了一眼。
    那男人匆匆走过，秦晚风不动声色地转回头一看，那男人进了那个院子。
    秦晚风边走边回头，不一会，就听见了鬼哭狼嚎般的嚎叫声，看见那个男人连滚带爬的身影：“杀人啦！杀人啦！”
    四个轿夫都身形一顿，两台轿子就要停下来。
    秦晚风低声催促：“不要停！快走！”
    两个轿夫正身忙不迭地往前走。
    “走！”这是朝前一个轿子喊的！
    转眼到了丁字路口，前一个轿夫问道：“应该从这个路口是回去的路吧？”
    秦晚风说：“不！从原路返回！”
    轿夫不明白，疑惑地看看秦晚风。
    秦晚风果断说道：“听我的！走快点！”
    赵颖在里说道：“听晚风的！走快点！”
    “好！”两个轿夫不停歇地快步走起。
    赵宜在里问道：“晚风，怎么回事？”
    秦晚风说：“大小姐，没事！一切有我呢！我们回府！”
    走到原来两个醉汉闹事的地方，两个醉汉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秦晚风认准早先就在那里看热闹的两个高个男子，从兜里掏出二十文钱，分别递给两个高大的男子：“大哥，我们是赵府的，两位小姐刚才从这里过的时候，就发现路给堵了，不得已从小路走，谁知，又迷了路，只好原路返回！这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走呢！两位大哥，麻烦你们将这两个人稍微拉到一边，让我们的轿子过去，您们看可好！这是给二位的喝茶听书的钱！麻烦了！”
    “是呀！是呀！刚才我就看到你们轿子过去了，怎么一会儿又回来了？原来是迷路了！这里巷子实在太多，是容易迷路的！好说！好说！我来劝他们！”一个男子接过钱，笑眯眯地说。
    赵宜问道：“两位好心的大哥，您们贵姓？”
    “我叫胡才！”
    “我叫王五！”
    两位抢着报出名姓！
    “胡才，王五，两位大哥！记住了！谢谢！”秦晚风说道。
    有钱好办事，胡才和王五一人拉着一个夏人，往旁边挪开了！
    “让一下！让一下！”两位还热心地吆喝周围围观群众。
    围观的人一下子让开了，赵府的两乘小轿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府中，意书端来一杯茶，问道：“大小姐，今天可还愉快？”
    赵宜接过茶杯，笑了笑：“和几个姐妹相聚倒是愉快！只是回来时遇到两个醉汉，后来，又走错了路！”
    意书呵呵呵笑了起来：“平安回来就好！”
    赵宜手里端着茶杯，用茶盖沥了沥，轻声问秦晚风道：“晚风，那个喊叫是怎么回事？”
    秦晚风神情凝重地说：“大小姐，我们经过的那个院子有人被杀了！”
    “啊！”赵宜慌得端不稳茶杯，水满溢出来，烫了赵宜的手。
    秦晚风一把抓住赵宜的手，喊道：“意书，冷水！”
    意书慌忙端来一盆冷水，秦晚风将赵宜的手放进水里。
    “大小姐，冷水浸一会儿就好了！没事！你不要慌！你什么也没看到！一切有我！”秦晚风安慰着发抖的赵宜。
    “你看到了是吗？怪不得不让我们停下！”赵宜惊恐未定。
    “两位小姐怎么能看这种血腥的场面！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卷进这种事里去！”秦晚风说道。
    （从今天起，每天改一更！过几天，推荐时，每天八千！存稿中！望见谅！）

 第52章 问话

    “可是，我们的轿子经过那里啊！官府会不会找我们问话？”赵宜说。
    闺阁女子，大概谁都不愿卷进官司里去。
    “没事！大小姐！你们根本没有下轿！要问，也是问我呢！我说了！你和二小姐都没事！”秦晚风说。
    “好！那就托付于你了！”赵宜把手从水里拿出来，冰凉凉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秦晚风的手。
    二小姐屋里，青林问道：“二小姐，我明明听到有人喊杀人了！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赵颖沉吟半晌，抬眼望着青林：“多半是！所以，秦晚风才叫我们快走！”
    青林问：“她知道？”
    赵颖说：“这个，我不敢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有她的打算！她会安排得很好的！她原路返回，大费周章，绝对有她的目的！我们就听她的！
    第二天，就有官府差人来问话。
    从周府回来的当天晚上，秦晚风已经如实向大夫人报告实情，并嘱咐，如果官府来人，不要惊动二位小姐，一切事情由我一人去应付。
    这会儿，赵大夫人派人叫来了秦晚风。
    秦晚风向大夫人点点头，一副“你放心”的神情。
    赵大夫人也含笑点头，一副“我很放心”的神情。
    两位差人带着秦晚风出了赵府。
    门口，正好遇见也准备出门的赵宁。
    赵宁见秦晚风跟在两位差人后面，很是诧异，遂问道：“秦晚风，你这是要到哪里？”
    秦晚风答道：“知府大人要询问一些关于案情的事，我去配合调查！”
    “你等等！”赵宁拦住两位差人，问道：“两位差哥，这秦晚风是我家丫鬟，成天在赵府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和案情扯上关系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赵宁原本就是这平州府的名人，又和知府大公子是哥儿们，两位差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一位差人陪笑道：“知府大人只管让我等来唤人，至于怎么回事，我等也不知晓！大公子还是不要阻碍我们执行公务！”
    赵宁说：“晚风，你别怕！我去找找周浦！”
    看着热心的赵宁，秦晚风道：“大少爷！我没事！”
    赵宁慌忙转身骑上马，直接找周浦去了！
    秦晚风被直接带到了官府。
    府衙内，知府大人周毅成端坐其上。
    记录案件的书簿坐在下首。周大人身边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这大概就是俗称的师爷。
    “来者何人？”周毅成问道。
    秦晚风拱手行礼：“报告知府大人，小民秦晚风。赵府婢女。”
    “你可知，本府找你何事？”周毅成问。
    秦晚风答道：“适才两位差人大哥已经告知小民。是为了问询锣鼓胡同凶杀案一事！”
    周毅成见这女子身材娇小，面容稚嫩，却不卑不亢，冷静自若，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是现在知晓的，还是当时就知晓？”
    秦晚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周大人因何断定小人什么时候知晓？”
    周毅成说：“昨天申时过后，平西大街里正前来报案，说是有一名寡妇吴孟氏在自家院内被杀，吴三是第一个发现凶杀现场的人。那吴三却说，他并非是第一个发现的，在前面还有两乘小轿从此胡同出来！他认出是赵府的轿子！”
    申时报案，今天才来问询，你这办事效率可不是一半的低啊！
    “那就是说，吴三是看见我们两乘轿子从胡同口里出来，并没有看到我们从院里出来，那他因何断定我们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呢？”秦晚风问道。
    周毅成问：“那你们为何会从这个死胡同里出来呢？”
    秦晚风答道：“赵府两位小姐受到周府邀请，到贵府品茶观菊。”
    “咳咳咳！”听到是周府邀请赵家小姐去品茶观菊，周知府，有些喉痒，不由得咳咳三声。
    这个是女眷们内院之事，周知府倒是真不知晓！
    “未时过后，从贵府出发回府。路经平西大街，见有两个夏人在酒醉闹事，阻了道路，因轿子里有小姐在，不想多生事端，遂绕小道而行！”秦晚风说。
    周毅成例行而问：“你，可有证据？”
    “从巳时到未时有周府人作证，出了周府路经平西大街，两个西夏人闹事，当时看热闹的人有二十一人，十男十一女。那西夏人，一胖一瘦，胖人身穿合领衣，戴四方瓦楞帽，腰间多褶的辫线袄子，他身材矮胖，双肩很宽，短粗的脖子上长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头颅，稀疏的胡须，鼻子扁平，一双黑眼睛极其锐利。瘦人也是合领衣，戴笠子帽。”秦晚风流利地叙述着。
    周毅成有些吃惊，有证人就行了，连男男女女多少都说清楚了！
    “后来呢？”周毅成继续发问。
    “后来，我们就经由小路回府，只是，轿夫们不太熟悉小路，在一个丁字路口，拐错了方向，因此，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这大概花了半炷香工夫，大人可以找人验证一下。”秦晚风答道。
    “只是，到了死胡同，你们就没有看到什么？”周毅成问。
    秦晚风答道：“回大人。大小姐的轿夫停下轿子，我就从轿子里走了下来，看看这确实是个死胡同，就叫轿夫原路返回！对了！大人，我看见隔墙那里放了一个凳子！”
    周毅成问道：“那就是说，原来你是坐在轿子里，后来你从轿子里出来了！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着轿子走！害怕轿夫们又走错了路！”秦晚风答道。
    “那你看到什么？有没有别的人？”周毅成问道。
    “小民并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只是，我们快走出胡同口时，一个瘦小的男人匆匆忙忙从我身侧擦肩而过！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就进了那个院子！”秦晚风说。
    “那就对了！”周毅成说，“带吴三！”
    吴三缩着脑袋，滴溜着眼睛，被带了上来。
    “吴三，堂上可有你昨天看到的人？”周毅成问道。
    “就是她！”吴三畏畏缩缩地一指秦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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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倒霉

    “大人！我看到的那个瘦小的男人就是他！”秦晚风说道，而后又问周毅成，“大人，还需要说出我们回转的路程吗？”
    “一一道来！”周毅成说。
    “后来，我们就离开锣鼓胡同，到了丁字路口，害怕又走错路，我就叫家丁原路返回平西大街。这约莫又是半炷香的工夫！平西大街那两个夏人还在纠扯。看热闹的人还有十六个。走了六个人，那是一个老人牵着两个小男孩，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外加一个小伙子！这会儿，增加了一个中年妇女！我就找到两个个子高大的大哥，给了他们二十文钱，希望他们把这两个夏人拉开，好让小姐们的轿子过去！这两个大哥是我们去而又回的见证人！一个叫胡才，一个叫王五！大人可以传唤二人，验证我说的是否属实！”秦晚风一口气流利说完。
    周毅成对旁边的师爷交代两声，师爷就出去了！
    约莫两炷香的工夫，胡才和王五二人被带了进来。
    周毅成问道：“你二人报上名来！”
    “小人胡才！见过大人！”
    “小人王五！见过大人”
    “你二人可认得堂上之人？”周毅成问道。
    “认得！”
    “认得！”
    二人忙不迭地说道。
    “快快说来！怎的与她认识！”周毅成说。
    胡才说：“我二人在大街上看那两个喝醉了酒的夏人缠斗，这位姑娘乘坐的小轿被阻，不能过去！这姑娘就给我们二十文钱，请我帮忙拉开两个夏人，我们就拉开两个夏人，她们的小轿就过去了！”
    “这小轿从何而来？你二人可曾知道？”周毅成问。
    “大人，我知道！我知道！”王五抢着说，“那轿子开始是从西面过来的，走到这里受阻，就想抄小道走，结果，不熟识路，嘿嘿嘿，就走进了死胡同！这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回来了不是！我听说啊，那个死胡同里小寡妇吴孟氏被杀了，哎哟！姑娘，你看到了杀人吗？走错路还能碰到这事，也真够倒霉的！”
    周毅成咳嗽一声：“王五，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这是公堂！”
    “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王五缩了缩肩。
    “既是如此，那、、、、、、”周毅成正准备让这几个人走，忽然，听得有人喊道：“父亲！父亲！”
    抬眼一看，急冲冲地跑进来两人。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周浦，一个是赵大公子赵宁。
    “见过周伯父！”
    “见过父亲！”
    二人同时向周毅成行礼。
    他们二人怎么来了？
    “府衙之内，急冲冲所为何事？”周毅成问。
    “父亲，为何传唤秦晚风？”周浦问。
    “秦晚风涉及到一桩凶杀案件，传来问问话，怎么啦？”周毅成对儿子干涉审案，很不满意。
    “伯父！我想是不是误会了！秦晚风整天不离赵府大门，何来和凶杀案扯上关系？”赵宁说。
    “谁说她成天不离赵府？昨天她就到过我周府！”周毅成说。
    “是啊！是啊！昨天妹妹宴请几位姐妹，我听说了！秦晚风一定是陪同大小姐过来的！我听妹妹说，未时就已经离开我府了啊！”周浦说。
    “刚才已经问过秦晚风，她所说的都有时间证人，已经没事了！让她走吧！”周毅成说。
    “真的！那太好了！晚风，我们回家吧！”赵宁笑着来拉秦晚风的手。
    秦晚风不动神色地缩手避开。
    周浦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宁。
    “这个、、、、、、”赵宁挠挠头，抬眼望见周毅成紧缩的眉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笑问道：“伯父！凶手可曾抓到？”
    “不曾！”周毅成答道。
    “可有眉目？”赵宁又问。
    “没有！”周毅成又答。
    赵宁笑着说：“晚风倒可以帮忙破案！”
    “大少爷！”秦晚风急得一把抓住赵宁的袖口，然后用眼神对着赵宁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这个赵宁，怎么那么冲动？
    一个女子能破堂堂的知府大人破不了的案，这不是让知府大人颜面扫地的事吗？
    真是拦都拦不住！
    果然，就听得周毅成很是不满的声音：“人命关天，岂能由汝等小儿儿戏？都退下吧！”
    “谢大人！”其他几人说道。
    赵宁收到秦晚风的眼神，知道她不愿意卷进此事！遂不再说话。
    走出堂外，周浦问道：“赵宁，你刚才说，秦晚风能破了此案？你不是吹牛吧？”
    赵宁很不满周浦瞧不起秦晚风：“我吹什么牛啊？我们赵府两件、、、、、、”
    “大公子！”秦晚风大声阻止。
    赵宁一下子想起，两件事都关系到三妹的名声，可不能说出去！
    “赵府两件什么？你说呀！”周浦催促。
    “不说了！”赵宁兴味索然。
    “就吹吧！就一个丫鬟，你们一个个的把她吹成神了！”周浦颇为瞧不起地朝秦晚风翻了翻眼皮。
    “要想我破此案不难！你得答应我几点要求！”秦晚风忽然说道。
    还真的要破案啊！这个小丫鬟！
    我倒要瞧瞧这个赵大少爷赵二少爷嘴里那么本事的丫鬟，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周浦拍拍胸脯。
    “第一，我要杵作的验尸报告，你去将它偷来我看。”秦晚风说。
    “这个没问题！晚上就拿给你！”周浦说。
    秦晚风说：“我还要亲自验尸！”
    “亲自验尸？”周浦张大嘴巴。
    这还是不是女孩子？
    “你只说行不行？”秦晚风不耐烦地说。
    “行！行！可以带你进去！只是，我还要偷钥匙！”周浦挠挠头。
    “不需要你偷钥匙，你只带我到那个地方就行！”秦晚风说。
    没钥匙你怎么进？算了！你自己不要的，进不去可别怪我！
    “好吧！”周浦又答应一点。
    “第三，我要到现场去看一看！晚上偷偷去！”秦晚风说。
    “我们一起去！”赵宁踊跃起来。
    “我也去！”周浦兴奋地说。
    “你去干什么？”赵宁不高兴地问。
    “看秦晚风怎么样破案啊！”周浦笑嘻嘻地说，“要不然，怎么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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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查案

    赵宁没什么理由反对了。
    “最后一个要求，这事不能让你父亲知道！”秦晚风对周浦说道。
    “那是当然啊！”周浦笑道，“不过，这万一我们要是破了案，最后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
    “你怎么就断定他破不了呢？”赵宁说，“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晚风的本事，又不是说你父亲破不了案！”
    “是啊！”周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个小丫鬟都破得了的案子，我父亲堂堂的知府大人怎么会破不了呢！”
    秦晚风无语了。
    知府大人又不是万能的！
    一个知府大人，是身兼数职啊。
    既是高官，又是公安厅厅长、司法厅厅长、检查厅厅长、财政厅厅长、国土厅厅长，还是驻军部队司令员，兼的职已经够多了，真以为他是万能的啊！
    术业有专攻，他破不了案那不是太正常了吗？
    本来，秦晚风也是可以不管此事的，想到自己看到了，不管的话，心里总想着此事，她把这个归结于自己的职业道德。
    她也不是不相信别人。深入其中看看，周知府破了案，她就当自己没有做过此事。万一他遇到难题，自己从旁提醒一下。
    她也并不是因为周浦的瞧不起的话激将的，她还没有那么冲动，那么地想去表现自己。
    毕竟是一条人命！杀人者就该伏法！
    只是，自己不想那么的张扬，这会让周知府脸面很难堪的！她就想偷偷地在背后做一下事情。
    之所以没有告诉周知府说自己到过现场，那是因为，第一，她不想二位小姐牵涉其中，二来，她也只是一眼瞥见，那吴三随后就到，这第一目击人和第二目击人见到的事物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她也不想多生事端！
    不想赵宁却说了出来。
    既然说了，就这样去做吧！
    这样也好，有周浦的帮助，会省事很多。
    秦晚风说：“我们查案只能在暗中进行，很多明面上的工作，还得官府去做！所以，也没有必要分得太清是谁破了此案，我们的最终目的是破了此案就行！破不了此案，我们都无能，破了此案，一切的功劳都归官府，归功周知府大人，你看如何？”
    周浦挠挠头，咧嘴笑道：“这个嘛！倒是不错！”
    三人约定，亥时准时在知府衙门后门见面。
    周浦去做偷杵作记录的准备工作。
    赵宁和秦晚风一起回到赵府，秦晚风首先向赵大夫人汇报此事，知府已经问过话，此事就算已经了结。
    赵大夫人安慰秦晚风，此事让她费心了！
    秦晚风回到怡苑。赵宜见晚风平安回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晚上，夜深人静。
    赵宁骑着马带着秦晚风快速向知府衙门驰去，亥时不到就等在知府衙门后门。
    亥时更鼓敲响，周浦偷偷打开后门，秦晚风和赵宁侧身一闪，就进去了！
    这几天有人命案，知府大人也是真心敬业，就歇在衙门里，这给周大公子的偷盗工作带来巨大的不便，不过，好在周浦向来无拘无束，自由放任惯了，知府大人也没有留意他为什么会留在衙门而不回周府。
    三人来到周浦的暂时歇息处，点亮油灯，秦晚风认真地查看杵作记录。
    死者，女，二十三岁，刀伤，共三处，右肩膀，后背，喉部血管（致命）。死亡时间，熙宁十年十月十八卯时左右。
    又翻看一下主簿的记录。
    秦晚风合上记录，说：“走！去看看尸体！”
    周浦带秦晚风和赵宁来到停尸房。
    这里在衙门最偏僻的地方，平时都少有人来，这时，就更显阴森恐怖！
    秦晚风走到门前，周浦想，我看你怎么办？
    却见那秦晚风转过身，借着月光，看着赵宁：“头伸过来！”
    赵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忙将头伸过来：“做什么？”
    秦晚风伸手拔下他头上的发簪，赵宁愣了愣，就眼见秦晚风小心地将发簪插进了锁眼，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秦晚风将发簪递给赵宁，赵宁却将头偏过来，秦晚风只好将发簪插进发髻。
    周浦在暗处无奈摇摇头。
    秦晚风进来，点亮烛火，来到放尸体的门板上，然后，戴上用白布做成的手套，仔细一点点翻看。
    刀伤，这应该是弯刀之类的，刀口创面不深，割脖子一刀就是搂的手法。
    赵宁眼睛紧盯着秦晚风，看她认真的查看伤口，看她用手按压死者肌肉，看她似在苦思冥想作案的手法。
    “你们俩出去一下！”秦晚风说。
    “为什么？”赵宁和周浦同时问。
    “叫出就出！没有为什么！”秦晚风说道。
    “一个人面对尸体，你不害怕吗？”赵宁问。
    “我的赵大少爷，你还是操心你一个吧！走，出去！”周浦拉着赵宁就出去了。
    秦晚风插上门，然后，褪下死者的裤子，翻看她的下体，内裤很干净，下体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也没有性ai的痕迹。
    “好了！”秦晚风走出来，说道，“现在，我们去现场！”
    三人迅速来到锣鼓胡同。
    大门被两张封条贴上了！
    “怎么办？”周浦问。
    “翻进去！”秦晚风说。
    院门不高，赵宁赶紧蹲下，想让秦晚风踩着他的肩上去。
    秦晚风却后退两步，嗖嗖两下就扒上院墙，纵身跳下。
    一个小女子都上去了，两个大男人岂能落后，两人也后退两步，嗖嗖就扒上院墙，一跃而下。
    院子里还弥漫着干枯的血液的腥味。
    秦晚风取出火媒子，赵宁拿出火把，瞬间，院子就被照亮得如同白昼一样。
    这里是死胡同，本就少有人来，连打更的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再加上夜深人静，这里又发生过命案，任谁半夜也不会寻到这里来的。
    正好可以静静观察。
    昨天，秦晚风迅速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的大致情况已经装入脑海中。
    首先进入卧室，卧室里一条被子被带下床，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床下。
    很明显，这里经过打斗。
    室内只有一个箱笼，几件乱衣服被翻出来。

 第55章 动机

    首先，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劫财还是劫色？或者是既劫财又劫色？
    从凶案记录来看，吴孟氏十六岁结婚，丈夫两年后病逝，吴孟氏今年才二十三岁，已经守寡五年了！因为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害怕别人嫌弃这个拖油瓶，就没有再婚，一个人守着这个院落，做些小生意。
    凶案前几日，孩子被接到姥姥家去了！因而只有这寡妇一人在家。
    吴孟氏太年轻，虽然为了孩子没有再嫁，但却也是个守不住寡的！
    据亲友邻里介绍，这吴孟氏有两个相好的，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刘麟，也死了老婆，经常来帮助吴孟氏做些家务活，劈柴挑水修理漏水的房屋之类的。倒也不避讳什么！
    只可惜，也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这两人这样牵扯着，老不结婚，是不是因为吴孟氏嫌弃他太穷了！
    毕竟，最初就是因为刘麟太穷了，所以，吴孟氏的家人才不想吴孟氏嫁给刘麟，而是将她嫁给了家里小有薄产的吴大。
    吴孟氏还有一个追求者，名叫刘三，此人是光棍，赌博成性，败光了父母家业，经常输得被扒光衣服出赌场。此人又好偷鸡摸狗，偷来东西也输在赌博场上。
    不过，此人好就好在很讲义气，对吴孟氏很好，从来不向她借钱，而赢了钱还会给吴孟氏。
    由于刘三能说会道，会哄女人开心，看这情形，吴孟氏对待刘三要比对刘麟上心些！
    会不会是因这两人争风吃醋起了争执，最后一人杀了吴孟氏？
    官府调查，这两人当时都有不在场的说词。
    刘三一夜都在赌博场上，所有赌徒和赌场的掌柜可以作证。
    而刘麟一个孩子生病发高烧了，抱着孩子半夜找到医馆大夫，就在医馆熬药吃药，害怕病情有所反复，就在医馆抱着孩子守了一夜，直到孩子黎明时退烧，这才回家。
    那么，这个吴三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个吴姓本家远房的小叔子，也曾觊觎过吴孟氏。
    他和吴孟氏有什么关系吗？
    他匆匆忙忙到吴孟氏家里去干什么？
    吴三当时交代，自己经常到吴孟氏的小吃摊点吃饭，看她一天没有摆摊，就想来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这个案件，劫财还是劫色呢？
    说到寡妇，人们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劫色！
    然而，从现场看，不应该是劫色，死者虽然穿着睡衣，毕竟还是穿戴整齐，又是在院子里，而不是在床shang。
    身体也没有留下痕迹！
    再回头看院子里，靠近大门处，血流了一地。
    秦晚风沿着整个院子勘察了一遍，找到了昨天放在隔墙边的那个凳子。
    凳子腿总共是四条，每两条腿用一根横木连在一起。
    现在一半连在凳面上，另一半不知去向。
    秦晚风翻看凳子，没有留下印记。
    秦晚风在院子里找另一半腿。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另一半腿。
    翻过来一看，一个很明显的五指血印留在一根腿上。
    大门里把手那里也有血迹。
    一个独居的寡妇，就算有人想对自己图谋不轨，打斗一番这人跑都跑了，都逃到院子门口了，就没有必要再追过去的。
    死者当时是手向前抓的姿势，一定是想抓住那人。很明显，此人一定拿走吴孟氏贵重的东西。
    那问题又来了，吴孟氏一个寡妇，做些小生意，哪里来的钱财，钱财多到让一个人铤而走险去杀人，一定是个不小的数目。这钱从哪里来的？
    周围邻居证词：没有看到有人进去，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进去得是很晚，没有人看到很正常。
    一个起早的邻居说是听到有微弱的女人的声音传出，那邻居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就没有在意。
    时间大概是酉时三刻。
    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人们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虽然，这紧挨着吴孟氏的院落有两座都是空着的，但是，宁静的早晨，声音传得特别远，应该是有人能听到响动的！
    那凶手不敢穿过整个巷子出去，必定是翻过这个隔墙，逃走了！
    凳子腿上有印记，那就是凶手杀人后，又搬着凳子到隔墙边，然后踩着凳子翻墙而过的证据！
    院内勘察完毕，秦晚风对这二人说：“走！”
    “这就完了？”赵宁问道。
    “先出去再说！”秦晚风说着，蹭蹭两下又翻出了院墙。
    秦晚风在外说道：“将火把扔出来！”
    赵宁将火把扔出墙外，秦晚风稳稳接住。
    接着，这两人也跟着翻出院墙。
    秦晚风将火把递给赵宁，然后，退后两步，蹭蹭上了封死胡同的隔墙。
    骑在这个隔墙上，秦晚风对赵宁说道：“火把拿来！”
    赵宁慌忙递上火把。
    秦晚风举起火把一看，正对隔墙的是一间房屋，堵住了这个胡同的出口。再朝下看，却是一条窄窄的小道，房子与房子之间挨得太近，仅仅只有一条一人宽的道可以往北走。
    “走！我们从这里可以翻出去！走一下这个路！”
    灭了火把，三人沿着这条小道，一直往前走。
    虽然是房子挨着房子，小道东边的房子全是山脊，没有出口，西边的有些房子却开着后门，可以从这条道直接进入自己的家门。
    一直走到小道尽头，却是一个堰塘，没有路了！
    在朦胧的月光下，三人面面相觑。
    “原路返回，从隔墙再回去！”秦晚风说。
    三人只好原路返回。
    走在回衙门的路上，秦晚风对周浦说：“明天，让周大人查这西边的所有住户，并询问昨日，也就是十月十八卯时左右可曾见过什么人从这里经过。再询问堰塘周围人，在卯时左右，可曾有人游过堰塘。记得，把所有的住户资料交给我！”
    周浦眨眨眼睛：“不，不，你说清楚点，为什么要查这里的住户，我得说服我父亲啊！”
    秦晚风说：“我初步判断，这是一起为财杀人的案件。”
    周浦嗤嗤鼻：“这小寡妇家里穷得叮当响，还为财？别异想天开了！”
    顿了顿，又拉长声调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秦晚风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不能光看表面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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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劫财

    赵宁和周浦对望一眼，说：“我看到的也就是这样啊！屋里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就这几件破屋！”
    周浦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确实这样！没有什么财物！”
    秦晚风说：“调查钱财的来源，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我的第一步，是从犯罪现场看杀人动机。”
    周浦摊开手，说：“那你得给我解释！我搞不懂的话，没有办法说服我父亲查案！”
    秦晚风只好耐心地说：“首先，我们看卧室，虽然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只是被子被带到了床下，床~上却并不凌乱；第二，凶杀现场在大门这里，一个寡妇即使被侵犯，那么，也不会为了抓住这个奸犯而追到大门口，更何况，她要是斗得过那人，怎么还会被强呢？这一点，她应该有自知之明！人跑都跑了，暗地里吃点亏算了！她本人又不是很看重贞洁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有两个相好的！所以，她绝对不会为了追奸犯而跑到大门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已经看过尸体，没有被强过的痕迹！”
    “哦——”二人相互看一眼，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让我们二人出去，原来是为了看这个啊！
    “哦”！
    这二人的意味深长的一“哦”，让秦晚风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今天又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竟然对这个毫不避讳！
    在这个时代，见过的人也是没谁了！
    我也不想表现得太出格，这今天不是上了贼船吗？我不说清楚，你周大公子不是拒绝执行吗？
    秦晚风没有理会他们，咬了咬牙，继续说：“第三，屋里箱笼有被翻过的痕迹，床头的枕头边也有翻过的痕迹。因为，这两个地方最容易藏贵重的东西！那吴孟氏对凶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大门口，我觉得没有别的原因，只能是因为财物！”
    “那，为什么要问这西边的住户呢？你怎么知道他是从这里跑的？”赵宁问。
    “我看过了，那吴孟氏的指甲都被掰断了！可见，当时，吴孟氏是死死抓住嫌犯的腿或者是衣服，嫌犯使劲掰都掰不开。估计，开始嫌犯只是想偷东西，但是，后来，吴孟氏抓住不放，嫌犯无法摆脱，两种可能，一种是嫌犯看天快亮了，害怕有人听到了，一种是吴孟氏认出了嫌犯，嫌犯要杀人灭口！正好，吴孟氏割草用的镰刀就放在大门边，就被嫌犯拿来用了！吴孟氏被砍了三刀，第一刀砍在死死抓住嫌犯的右肩上；第二刀，可能是吴孟氏死死抱住嫌犯的大腿，就只能砍在背脊上；第三刀，吴孟氏放了手，趴到在地，嫌犯用镰刀搂割吴孟氏的脖子一圈，割断了喉管！那血呈喷射状，必然喷了嫌犯一身，他那个时候绝对不能从这个长长的胡同走出去，卯时，周围住户已经逐渐早起干活，摆小摊吃食的，就要支摊子了！他随时有可能被发现。”秦晚风分析道。
    “那他怎么爬上去的！这个可还有点高！难道，他也会点功夫？”赵宁说。
    “不！他不会！我上次走错路从这里过的时候，就看到过一个凳子，摆在隔墙边，当时，还以为是有懒人不想转远路，想抄近路，特意放在这里的！它上面有血迹，说明是杀人后又搬过来的！所以，那根本是嫌犯为了翻墙逃路，放在这里的！大门的里外把手都有血迹，那都是嫌犯为了开关门留下的血迹！”
    放在现代，查一查dna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事，在古代却像大海捞针般难办！
    “查一查他们的手指，尽管已经过去两天了，手指也洗的差不多了，但是，血也会渗透到指甲缝里，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秦晚风说。
    “那，我去说说！”周浦答应。
    “不过，能不能把我也安排进去？”秦晚风问道。
    “安排你？”周浦吃了一惊，没想到秦晚风会提这样的要求，“怎么安排？”
    “女扮男装，给司法参军当副手。你负责安排！我相信你会安排好！”秦晚风说。
    司法参军，主管州府刑事侦查的。
    赵宁笑着说：“这么件小事，周大公子怎么会安排不好？”
    既然秦晚风和赵宁都这么肯定自己能办好这事，如果这么件小事都安排不好，岂不是丢了我周大公子的面子。
    周浦豪气地拍着胸脯保证：“好的！明天巳时过来等我通知！”
    “那我呢？”赵宁问。
    我总不能也扮着衙役跟着吧！
    “你另有任务！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刘三！刘三，对了，大名刘德诚，是不是那个偷鸡摸狗的刘三！”秦晚风问。
    “哪一个？”话说出口，赵宁忽然意识到是哪个“偷鸡摸狗的刘三”了！
    第一次遇见秦晚风，被当做同谋，就是这小子的功劳！
    “可不是嘛！就是他！这小子，上次就栽赃本少爷，这次，我还不废了他！”赵宁咬牙切齿地说。
    “你赵大公子也有被人陷害的时候？哈哈哈哈！”周浦放肆地笑了！
    “可不是嘛！第一次见面，晚风就把我当成刘三的同伙了！你说，我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的赵大公子，岂能是他的同伙？我说，你这都啥眼神啊！”赵宁越说越得意。
    秦晚风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
    赵宁追上去：“调查他又有什么用啊！不是有不在场的人证吗？”
    秦晚风说：“调查他最近有什么财富来源！”
    “切！”赵宁仰天嗤鼻，“他还有什么财富来源！”
    “那可不一定！赌博是一个没有稳定收入的职业，但偶尔，也会有奇迹！毕竟，人家在赌场上也混了这么多年！偶尔遇到冤大头也说不定！你去问问他就明白了！问了以后，就马上告诉我！”秦晚风说。
    之所以问他而不是问刘麟，是因为，刘麟的职业，就是给别人打短工，收入太稳定，绝不会一夜暴富！
    第二天，秦晚风女扮男装，扮作一个衙役，低着头跟在司法参军的后面。

 第57章 灵光

    早晨，衙役们还没有出发，赵宁就已经来到衙门前，偷偷叫来秦晚风，将她拉到一边，说道：“晚风，你真是神啦！果然有奇迹！那无赖刘三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简直就是来了邪火！逢赌必赢！赢了钱，他就想赎回以前被自己抵押在当铺的父母的金玉饰物！谁知，当铺掌柜说，那些金玉饰物本就是死当，没有时间限制，只要有人想要，出得起高价，就卖给别人了！如今是赎不回来了！当铺掌柜就向他推荐一个死当的金锁，刘三一看非常喜欢，就用两百两银子买了金锁，送给了吴孟氏！吴孟氏非常喜欢，成天戴在脖子里！藏在衣服里面呢！”
    秦晚风低声说：“这就对了！作案动机完全可以确定了！好！我们再去看参军问话！到时候，必定有很多围观民众！你在周围看看，注意观察他们的表情！”
    “哪个人杀了人还敢再回去看？他不要命啦？”赵宁嘻嘻笑道，“要是我，我就要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回去！”
    “这要看是什么人！一般来说，正常的心理，犯罪人由于害怕，是会逃得远远的！但有一类人，属于没心没肺的一类人，不把这犯罪当回事。”秦晚风说，“有的人，或许是还想知道事情的进展，想知道自己如今安不安全。还有的人，或许是还想挑衅一下，看看官府能不能有本事破了这案！想看看自己的本事！所以，会再回来看看！”
    赵宁惊讶地问道：“你对犯罪人的心理很了解啊！”
    秦晚风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种情况，犯罪的时候，慌慌张张，有些罪证没有消除，过后，生怕留下的罪证会牵出自己，所以，冒险返回现场，想方设法毁掉罪证！”
    话分析到这里，秦晚风忽然灵光一闪：消灭罪证，墙边的凳子，微跛的脚，第一个案发现场目击者！
    吴三！
    我怎么把他给遗漏了？
    想到这里，秦晚风迅速吩咐赵宁道：“对了！你注意一下围观的人群，看看有没有那个吴三！就是你在府衙内见过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吴三！”
    赵宁眼睛一亮，问道：“你怀疑他？”
    肯定要怀疑！那个凳子，我还要问问司法参军，他们到达现场时候，那个凳子是在哪里，是好的还是坏的！
    看队伍要走动了，秦晚风说：“你先注意他！我先走了！”
    说着，秦晚风跟在司法参军后面，跟着衙役们走了！
    秦晚风走上前，跟在司法参军旁边，问道：“大人，我想问一下，你们昨天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隔墙边有个凳子？”
    司法参军回道：“没有看到。我们是在院子里看到的，一边的腿都断了！还以为用这个打斗了！可是，后来，也没有看到死人身上有被硬物打的痕迹！便以为，是死者用这个凳子打的嫌犯呢！”
    秦晚风心里有了谱。
    衙役们更换频率很快，许多衙役看到这小小的一个衙役跟在参军后面，以为是参军大人的亲戚，也就没有在意。
    周浦走过来，看着赵宁眼睛看的方向：“都走了！还在看！”

 第58章 本事

    赵宁反手一拨周浦的脑袋，说道：“看什么看！去看人！”说着，就径直往前走。
    “喂！喂！等等！赵宁！你给我说说啊，到底看什么人啊？”周浦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看围观的民众，看吴三！”赵宁说。
    “喂！晚风有怀疑的对象了啊？她怀疑吴三？”周浦兴奋地问道。
    “我哪知道啊！她还没有来得及给我分析呢！她叫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啊！”赵宁冲了周浦一句。
    “你现在有点脾气了啊！对好哥们就这样？我看你对那个晚风有点唯命是从了啊！”周浦用胳膊撞了一下赵宁，挤兑着他。
    赵宁懒得理他，继续昂首前行，说：“那是！谁有本事我就佩服谁！你也给我破破案试试，看看我怎么对你唯命是从！”
    周浦一下子泄了气，不再嘲笑赵宁了。
    赵宁斜眼瞧瞧周浦那蔫样，骄傲地大步向前走去！
    司法参军带了一队衙役来询问靠西的住户。
    所有人员都集中在一个场地上。司法参军按照户籍一个个查看他们的手指。
    秦晚风跟在旁边，一边查看手指，一边注意观察他们的表情。
    围观的群众这里，吴三悄悄问一个老妇：“查看手指干什么？”
    “听说，凶手杀人后，那寡妇的血流进手指缝里！现在，官爷就来查看，谁的手指缝里有血！有血的就是凶手！”老妇说。
    “呵呵呵！那怎么可能，过了几天了！那杀人的早就把手指洗干净了！”吴三觉得不可置信。
    旁边一个老年人说道：“你可别不相信！官爷自有官爷的道理！或许你我这样的一般人看不出，官爷自有官爷的办法！哪是你我这类凡人能比的！毕竟吃官家一碗饭的人！或许就有这样的本事！”
    “是吗？”吴三一边查看自己的手指，一边后退，很快，就离开围观人群。
    赵宁和周浦一对眼神，然后迅速跟上了吴三。
    吴三飞快回到自己的家，然后打来一盆水，拿来皂角，将皂角涂满手掌，使劲用指甲互相剜抠起来。
    “吴三！你在干什么？”周浦和赵宁一下子冲进来，一人一手，抓住了他的手。
    “我在洗手！”吴三一下子脱口而出！
    “知道你在洗手，为什么要洗手？”赵宁大声逼问。
    “这——”吴三见这两人不是官差，一下子又硬起来，“你管我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来管我？”
    “官爷一要检查手指甲，你就跑回来洗手，分明心里有鬼！走！跟我去见官爷！”周浦说着，对赵宁使了个眼色，两人像老鹰叼小鸡似地一下子提起吴三，拎起就走。
    “你们什么人？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吴三拼命挣扎，无奈，这瘦猴似的身板，怎么能敌得过两个练武之人的铁掌，吴三被牢牢地抓在二人的手中。
    两人拖着吴三来到了查案的场地。
    “给！”赵宁和周浦将吴三一下子扔到司法参军和秦晚风面前。
    秦晚风一下子就明白了！
    凶犯必是吴三无疑！
    司法参军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59章 审讯

    秦晚风伏在司法参军耳朵里说了一会儿，司法参军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面带喜悦，不住地点头。
    “将这吴三押回衙门！走！收工！”司法参军一挥手。
    衙役们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府了！
    这三人跟在后面，周浦说：“我们去看看！看看他招不招！”
    “周大公子，你可以去，我们却是不能去的！这是要行刑逼供，又不是开堂公审！”秦晚风说。
    “那好！我去看看，回头和你们说！”周浦愉快地说道。
    州府监狱里，吴三被绑在一根竖起的柱子上，旁边是烧红的烙铁。
    周毅成端坐于此，肃正的面容透着威严。
    周浦站在旁边，心里透着些兴奋。
    “大胆刁民吴三，为何要杀害吴孟氏！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大人明鉴！吴三没有杀害吴孟氏！小人冤枉啊！”吴三干嚎着喊冤。
    “本官问你！你为何十月十八日未时三刻左右会出现在吴孟氏的院里？”
    吴三连忙分辩：“大人！小人实在冤枉啊！小人是去看看吴孟氏为何没有出摊！小人也不知道那吴孟氏被杀了！当时小人去的时候，还遇到了赵府的两顶小轿呢！小人有证人的！再说了，那个时候，吴孟氏已经都死了很长时间了，血都干枯了，怎么就说是小人杀的呢？”
    周毅成用木棍一拍桌子，说：“还敢狡辩！我来问你，那摆在隔墙边的凳子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赶到时，那摆在隔墙边的凳子会在院子里？有证人证明，那凳子开始明明是在隔墙边的！”
    吴三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继续狡辩：“大人为何就断定是我把凳子扔进了院子里？当时我一喊，进去了那么多人！为何就单单认定是我？”
    周毅成冷笑一声：“果然是做贼心虚！我可没有说，那凳子是被扔进院子里的！”
    “那凳子已经被扔得断了两条腿，只剩下两条腿在面上了！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到了！怎么说我做贼心虚呢！”吴三赶紧辩白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什么人会有这个闲心在这个凶杀现场还顾忌这个凳子是不是在墙边，又有什么人会跟这个凳子有这么大的仇恨，要把这个凳子摔断两条腿！还有什么人还故意在这凳子腿上抹上血迹？”周毅成紧紧盯着吴三的眼。
    吴三垂下眼睑：“这个，小人也不知！”
    “分明是你想掩盖你逃跑的路线，所以，才想到返回杀人现场，把凳子从隔墙边挪开。由于慌张，害怕随后赶来的人发现，遂使劲一扔，结果，凳子撞在墙上，两条腿被撞脱了！”周毅成说。
    吴三也不分辨，只是一味喊叫：“小人冤枉！大人，小人冤枉啊！”
    “冤枉！吴三，我问你，你的腿为什么跛了？”周毅成问道。
    “这个——是小人走路，天黑，没看见，就不小心将脚崴了！”吴三说道。
    “我看，不是天黑看不见路崴了，而是从高墙上跳下来，崴了吧！”周毅成说。
    吴三高声喊道：“小人冤枉！大人明鉴，小人冤枉！”
    “冤枉？以下，我看你如何为自己辩解？”周毅成喊，“带刘三！”
    刘三被带了上来：“小人刘三见过大人！”

 第60章 火气

    几天前。
    刘三从典当铺出来，正满心欢喜地把玩着金锁，成色不错，是十足金呢！
    翻开背面，还有字：“慧者不傲”！
    “拿的什么？我来看看！”有人一把夺过金锁。
    “你干什么？你抢我的东西干什么？”刘三一把将金锁抢过来，愤愤地看着来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三！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呢？不就是一把破锁吗？当宝贝似的！”吴三耸着肩，斜着眼，不屑地说。
    “破锁？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金锁！很值钱的！”刘三珍惜地用手揩揩金锁的表面。
    “多少钱？在哪买的？”听说是值钱的金锁，吴三忙又凑过来。
    “两百两银子！这是有人死当的！如果在金铺，还不止这个价呢！掌柜的说了，那至少要五百两银子！”刘三说着，右手伸出五根指头。
    “三哥最近发财了？还买金锁？”吴三陪着笑脸羡慕地问道。
    “是啊！最近手气不错！赢了些钱，就想赎回原来父母的首饰！不料，早就被人买走了！我就买了这个！”刘三说。
    “真的？你赌场上的老筛子，竟然也有发财的时候？”吴三不相信地问道，“我才几天没有到那里去摸两把了，你就突然灶王爷供头上-火气旺起来了？”
    “你别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刘三有些不高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定什么时候，太阳就罩在身上了！这不，铁树开花了吧！菩萨也开始保佑我了！”
    “那就恭喜三哥了！”吴三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这看起来是女人的饰品啊，三哥要它干什么？”
    “女人的饰品那就是送给女人咯！我想把它当成定亲信物呢！”刘三笑眯眯地说。
    “那你是要送给那吴孟氏咯？三哥这是准备向她提亲吗？”吴三问道，还没等刘三回答，就又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可听说，那小寡妇和刘麟也有一腿呢！”
    “胡说什么呢？”刘三打了吴三一巴掌，“孟氏喜欢的人是我呢！那刘麟一穷二白不说，还带着三个孩子呢！人又木讷，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埋头劈柴、挑水，一句好听的话也没有！要嫁，那孟氏早就嫁给他了，为何还等到现在？现在，就更不会嫁给他了！”
    “啧啧啧！一穷二白？说得好听，你还不也是一穷二白？我们俩，谁不知道谁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吴三嗤之以鼻。
    “我现在有钱了啊！你看！这就是金锁！我趁自己现在火气旺，再赢几次，然后就收手，和孟氏结婚！然后，她再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我们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刘三充满向往地说。
    “你怎么突然火气这么旺了呢？有什么诀窍吗？”同为赌徒，也是一输再输的吴三问道。
    “这个，不能说！”刘三神秘地说。然后，也不理吴三，径直去找吴孟氏去了。
    “哼！我就不相信，你都能遇到这好事，我就不能遇上！”吴三不服气。
    最后，吴三终于还是打听到刘三最近经常到一颗成精的老槐树下拜，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不管它，先拜了再说！
    于是，拜了三天后，吴三进了赌坊，结果是，输得浑身精光出来。

 第61章 报复

    “吴三，你是知道刘三送给吴孟氏金锁的事，所以，那次，你把所有的钱输给刘三之后，你就起了偷吴孟氏金锁的心，一来是因为要还债，二来，也是为了报复刘三！吴三，是也不是？”周毅成又一拍木棍。
    “大老爷！冤枉啊！我没有偷金锁，我也没有杀吴孟氏！”吴三不住磕头，一再喊冤枉！
    司法参军走进来，凑在周毅成耳边说了几句，周毅成点点头。
    司法参军招招手，一个老人被带了进来。
    吴三一看，瘫在地上！
    “见过大人！”老人行礼。
    “老人家，把你见到的情况如实说来！”周毅成和颜悦色地说。
    “十月十八卯时以后，小老儿到池塘边挑水，却见这吴三从池塘里爬出来，浑身水淋淋的！见到我，惊慌失措。小老儿当时就有些奇怪，这么早，这吴三到池塘里干什么？见到我，为什么那么慌张？小老儿就问他，怎么会从池塘里出来的？他说，是不小心掉进池塘里去了！今天，州府里差人来问，有谁在那日卯时左右在池塘边见过人，小老儿这才想到，当日见到的吴三。”那老人说道。
    “吴三，这套衣服你可认得？”参军手里拿着一套湿漉漉的衣服，“这套衣服是从你家的地窖里发现的！你，还敢狡辩？”
    “这、、、、、、”吴三浑身像筛糠一样，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啊！大刑伺候！”周毅成高声喝道。
    “我招！我招！”吴三惊恐地连连摆手，破着嗓子喊道。
    “还不快招！”周毅成喝道。
    “那日，我向亲戚撒谎借了些钱，说好，第二天就会还他！我准备大战一场，指望赢些钱，买些过冬的衣物，也还欠下别人的债！结果，手气比平时更背，输了一个精光！我一时无法，怎么办？不仅没有赢回来，又背上了新的债！天一亮，就会有人来向我要账！我到哪里去弄钱啊！想到刘三，赢我钱的那个得意样，我心里就不舒服！于是，我就想到偷刘三送给吴孟氏的金锁！一是因为确实需要钱，二来，就想，反正这里面也有我的钱，就当拿回我自己的本钱好了！”吴三说。
    “你胡说！我那金锁不是赢的你的钱！是一个京城来的阔少的钱！”刘三气愤地说。
    “那还不一样？反正，我的钱全输给你了！”吴三说。
    “你？”刘三气得说不出话来！
    “吴三，不要扯远！继续说！”周毅成严厉一拍桌子。
    “寅时过后，我输得精光从赌坊出来。当时，我只想拿走金锁。我摸黑走进吴孟氏的家里，在箱笼里翻了半天，枕头边摸了很久，又在床单下一点点摸，那吴孟氏睡得跟死猪似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可是，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摸遍了，仍然没有那金锁！我就想，是不是挂在她脖子里？我就伸手朝她脖子摸去。结果，一下子就摸到了。天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开，正慌乱时，这吴孟氏却醒了！她使劲挣扎，被子就被蹬脱在地上！我想，醒了就醒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使劲一把拽掉线绳，然后，夺路而逃。”吴三说着，使劲咽了咽口水。

 第62章 跳墙

    “你明明已经拿走钱财，为何还要夺人性命？”周毅成愤怒地再一拍桌子。
    “我也不想要她性命！谁知那小寡妇像不要命似地，衣服鞋子也不顾上穿，穿着睡衣、打着赤脚就追出来。她一把抱住我的腿，一面大声喊叫！我当时慌了，这时候，已经有人起来了！我想马上跑，却不料她死死抓住不放。更让我害怕的是，这时她居然认出我来了，叫出了我的名字！惊慌中，我想早点让她松手，让她闭嘴！我记得她家的镰刀就放在院墙边，我挣扎着奔向向靠院墙的地方。这吴孟氏仍死死抱住我的腿不放，近了，果然看到大门边放着一把割草的镰刀，我拿起镰刀就砍她的胳膊，她痛得大声喊叫，趴在地上，她一叫，我更加害怕，我又砍她的后背，这样，她还在叫，我想让她闭嘴，我、、、、、、我、、、、、、我就从她脖子那里一搂，这样血管就破裂了！喷了我一身血！”吴三又咽了咽口水，大概回忆起当时血喷射而出的景象，喉咙有些发紧。
    众人脸上都是激愤。
    吴三继续说：“这样，她才爬不动了！我扔下镰刀，夺门而出！我原来准备从巷子口跑出去的，却听到巷子口隐隐约约有说话声！我浑身是血，害怕被人看到，就又返回来，关上门，躲在大门后，过了一会儿，我想，我得出去！呆的越久就越危险！不预防会有人已经听到了喊声！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如果有人来探个究竟的话，不是将我逮个正着吗？可怎么出得去啊？我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吴孟氏就躺在那里，我害怕她会突然活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喊抓住凶手！我想到了这个堵死的隔墙，从这里翻出去！我就找了一个凳子，垫在隔墙这里，想翻墙而过。”
    周毅成问道：“大门内的血迹是你开门出去时候留下的，那大门外的门扣上的血迹是怎么留下的？”
    吴三说：“我本来已经准备翻墙过去了，回头一看，大门还开着，又害怕当时会有人已经听到声音过来看，一眼就看到大门内倒在血泊里的吴孟氏，马上就能发现我从这里逃跑，会追踪而去。于是，就又转回头，将大门带上。那大门上扣环上就有了血迹。”
    周毅成问：“那你的脚是在跳墙时候崴的吧？”
    吴三道：“是的！我慌慌张张地翻过墙去！隔墙太高，下面也没有垫的东西，我急急慌慌跳下去，脚一下子就崴了！我沿着这个通道一直往北跑，好在，一路上所有人家的后门都没有开，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游过这个池塘，我就安全了！我正庆幸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本来以为这么早，池塘边会没有人来，谁知道，我游过了堰塘，正从水里爬起来，却又遇到这个老头起早挑水。回到家，我就将衣服脱了扔进地窖里。虽然回到家，我仍害怕官府找到逃跑路线会追查到我这里，我就一直担心那个凳子！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不敢过去，生怕回来出巷子时会被人看见，到时候，不好解释，也说不清楚！我的亲戚按约好的时间来向我要钱，我就将这个金锁交给了他！我告诉他，这个金锁是别人抵押给我的！值几百两银子，比他借给我的十两银子多出了好多钱！他就欢天喜地拿走了！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下次，向他借钱，他还借给我！”

 第63章 当诛

    金锁是杀人案件中的物证，必须追查。
    周毅成问道：“你这个亲戚姓氏名谁，家住何处？”
    吴三说：“他叫李福，是我外婆家的远方亲戚。他是生意人，第一次来平州做生意。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我，问了我一些情况！我见他钱多，就向他开口借十两银子，说好，第二天就还给他！要是本地人的话，我也借不到他的钱，因为本地人都了解我，都不会借钱给我的！拿到金锁以后，他就走了！他现在已经离开平州府！他和夏人做生意呢！他生意做得很大的！”
    周毅成见人已经走了，估计追查金锁的难度很大，就暂时不提此事，接着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去了那现场？”
    吴三说：“等到下午，都没有人发现这事，我胆子大了起来，就看到有两乘轿子过去，以为有了证人，证实我是下午才过去的！我就大胆进了院子，然后，又惊慌地跑出来，大叫一声，杀人啦！想让那赵家的人听见！谁知，那赵家的人并不理会，径直走了！我想，这正好！你们回转来，我还没机会将凳子从隔墙边挪开呢！趁周围人家还没有人出来的时候，我一把将凳子扔进了院子里，由于用力过大，凳子竟然被扔在墙上，撞断了两条腿！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吴三一口气说完，就瘫在地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吴三，你为了一点钱财，要人性命，罪大恶极！实在当诛！”周毅成气愤难抑，猛地站起，“来人，让吴三签字画押！”
    书记员拿过记录，递给吴三一支笔，吴三接过笔，在记录上画了一个圈，书记员又拿过吴三的手，在印泥上摁了一下，然后，又递过记录，吴三使劲在名字那里摁上了手印。
    周毅成大喝一声：“来人！将这罪大恶极的杀人凶犯吴三押往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衙役们一拥而上，架住吴三，将他拖进了死牢！
    此次破了杀人案件，秦晚风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照旧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申时，照旧来藏书阁看书。
    藏书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砚台。
    秦晚风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写过字。
    这个时代没有钢笔和圆珠笔，我总得要写字吧。
    还是试试，看我能不能拿得动这只毫管。
    秦晚风磨了磨墨，拿起笔，在砚台墨里润了润笔，然后，就开始拉开姿势写字。
    对了！就写：我是秦晚风！
    唉！这支毛笔怎么那么不听使唤啊！
    瞧这字：横不成横，竖不成竖，撇是一大坨墨，捺又像蚯蚓！
    实在太丑了啊！
    真是没脸看！
    她可是见过人家大小姐二小姐的字了！
    那真是字如其人，娟秀清新！
    我的呢，这像什么？
    秦晚风羞得蒙住自己的眼！
    “我是秦晚风！”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秦晚风慌忙从脸上拿开手，一不小心，毛笔上的墨水沾在脸上。
    秦晚风红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荣笑着拿起桌上的纸，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是你写的字？”

 第64章 写字

    秦晚风知道，古人最重视的就是一个人的字。
    有一句话叫：“人如其字，字如其人”。
    就是说，每一种汉字字体，每一种汉字字形都可以体会到不同的文化内涵和习作人的精神世界。
    那他们看我的话，我的精神世界不知道有多丑陋了！
    今天自己这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本来想偷偷地练，却被人逮个正着。
    算了吧！丑就丑吧！
    赵荣看着着秦晚风脸红一阵白一阵，异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再戏~谑她了。遂“咳咳”两声：“你这字排列不对啊？应该是竖排，从上到下写！你的字怎么是横排，怎么是从左到右写呢？
    完了！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居然忘了现在写字是竖行排列呢？
    天啊！我怎么还在横排排列呢？我竟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啊！
    果然，习惯是最难改正的！
    以后，一定注意！切记！切记！
    “忘了！”秦晚风尴尬说道。
    “对了！我忘了晚风是失去记忆的人了！”赵荣说道，“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书中的东西你都记得那么好，唯独忘了家人和写字呢？”
    赵荣一脸好奇。
    “咳咳！”这次轮到秦晚风尴尬了，“大概是选择性失忆吧！我也不清楚！”
    “选择性失忆？”赵荣恍然大悟，“这个说法倒是行得通！也挺新鲜的！我想也是，晚风姑娘读过那么多书，书法怎么会差呢？想必是选择性地失去了！”
    不是选择性失去，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这毛笔我都拿不住啊！
    秦晚风脸更红了！只能支支吾吾地点头称是！
    赵荣从前只看到秦晚风神情淡然冷静，就从来没有看到过秦晚风娇羞的神态，这一下就觉得心情大好，问道：“那晚风想不想重新写好字呢？”
    “写得好吗？”秦晚风迟疑地问。
    “这还是那个自信冷静的晚风吗？不像啊！”赵荣玩笑地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写不好呢？来，我来教你！写字，应竖排，排列顺序，从右往左。提笔写字，从上往下写！”
    赵荣说着，拿出一张宣纸，用一对镇尺压在两边。
    “晚风！晚风！案子破了！案子破了！”是周浦的欣喜的声音。
    接着，赵宁和周浦就走了进来！
    “二弟，你怎么也在这里？”赵宁有些诧异。
    “我是经常来这里的！只是今日你们两位怎么来了？大哥，你已经两天没有来上课了，在做些什么？”赵荣反问道，“适才说是案子破了，又是什么意思？”
    周浦手舞足蹈，“哈哈哈”大笑，兴奋地说：“秦晚风，你真的好厉害！事情就像你分析的那样！吴三招了！我服了你了！”
    说着，对着秦晚风拱了拱手。
    转过身来，又对着赵宁和赵荣拱拱手：“我现在知错了！我声明，你们俩不是吹牛的！秦晚风，真的很厉害！”
    赵宁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赵荣这才明白，秦晚风又破了一个重大的案子。
    赵荣给周浦眨了一下眼：“我怎么会骗你？”

 第65章 墨迹

    周浦乐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
    秦晚风神情淡然地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
    事情已经进展到那一步了，余下的事情州府衙门又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自是会处理好的！
    事情的结果是已经可以预料得到的，秦晚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周浦和赵宁满心的兴奋，却遇到了表情波澜不惊的秦晚风，两人相视一望：“怎么，她不高兴？”
    赵宁仔细看着秦晚风的脸，脸上有墨印，煞是好玩，赵宁忽然大笑道：“晚风，你在脸上写字吗？
    秦晚风明白，刚才自己捂脸的时候，墨迹沾在了脸上。
    她转过身，揉了揉脸，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
    赵荣问赵宁道：“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案子，什么人招了？哪天发生的事？”
    赵荣打断赵宁，不想他老盯着秦晚风的脸看，人家女孩会不好意思啊。
    看赵荣一脸好奇，赵宁这下可找到了倾听者，忙从上次周妍请两位妹妹赵宜和赵颖赏菊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周知府审吴三，拿出了人证和物证，事实面前，那吴三不得不招！
    那真是大快人心啊！
    赵宁说得眉飞色舞，好像那破案的神探手就是他自己！
    一口气讲完，兴奋地看着秦晚风呵呵直乐。
    秦晚风仍旧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好像赵宁在说着别人做的事儿，案子真的与自己无关。
    赵荣对着晚风又刮目相看了！
    如果说，前两次是因为自身深陷其中，还有些依据，这次，就完全是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件，她竟然能从这几点现象抽丝剥茧，找出真凶，这份聪慧，这份冷静，远非常人所及！
    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
    从自己见过的她做的这几件事情来看，这个女孩子有一种临危不乱的从容，宠辱不惊的淡定，卓尔不群的大气！
    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身体里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有多冷静，才能做到这一步？
    “我父亲直夸我，说我长大了！不再天天斗鸡走狗了！还知道帮父亲分忧了！亲自抓获了罪犯！呵呵呵！他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小丫头的功劳！”
    周浦得到父亲的表扬，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从前，面对父亲，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父亲训斥！他一向被父亲看不上，虽也习武，却用在游侠斗气之上，就不干正事！
    这次，可让父亲刮目相看了！周浦心里的兴奋简直无以言表了！
    原来，被人称赞，被人重视的感觉竟是这般的好！
    “我父亲说，要给我在衙门里找找事做！也该学学走仕途正道了！”周浦说。
    秦晚风以前也曾纳闷过：为何这几个人老不做事呢？一个个都在家里闲着！
    现在想来，是家人还没有为他们找到合适的职位。
    大韩朝的官职得来也有多种途径。
    第一：以科甲为途径
    第二：以捐纳为途径
    第三：以军功为途径
    第四：以荫功为途径
    第五：以世袭为途径
    第六：以举荐为途径
    官家子弟从来都不担心没有官可做。
    科甲取士虽为广大民众所熟悉，却从来不是官家子弟的必由之路。

 第66章 功劳

    秦晚风想，赵家虽然是百年望族，历来中进士也不少，却并没有逼着这二位少爷对科甲取士孜孜以求，这大少爷习武甚迷，二少爷还时不时周游天下，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不说，连最起码的苦读都算不上！这个有时候让秦晚风甚是不解。
    后来一想，条条道路通罗马，不是非得这一条路径。
    更何况，二少爷虽没有听说必须走科考之路，但是，他却是博览群书，想必是文韬武略兼备。
    死读书，读死书，即使科甲得中，却成了一个迂腐僵化之人，却也未必是幸事！
    赵府为两位少爷请了赋闲的黄大将军做师傅，是不是想通过军功得官呢？
    毕竟，这是一个十分动荡的时代，西部北部和南部，三周围强敌环伺！
    秦晚风正在沉思默想着，就听得那周浦高兴地宣布：“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喝酒！醉仙楼！怎么样？”
    赵宁说：“你首先应该谢晚风呢！”
    周浦拍着赵宁的肩膀，说：“本来就是要谢晚风啊！你老兄以为我请你啊！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赵宁听说不是请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瞧着秦晚风！
    周浦又说道：“不过，请客还得有陪客啊！你们俩作陪！再叫上胡文韬！怎么样？”
    秦晚风忙推辞说：“喝酒你们去吧！我不去！”
    赵宁连忙说：“你没有听周大公子说吗？本来就是请你的！我们是陪你的呢！主角就不到场，我们怎么好意思喝酒呢？”
    周浦说：“是啊！是啊！今天请客，第一是为了感谢，感谢你让我父亲对我刮目相看！第二是道歉，因为我以前瞧不起你！”
    赵荣微笑着说：“还记得我那次跟你说的话吗？”
    周浦一扬手：“记得！记得！我不是跟你道过歉嘛！”
    赵宁和赵荣相视一眼，赵宁呵呵呵笑起来。
    周浦马上替自己辩解道：“可，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本事？实在想不到啊！不信，你到大街上问一问，谁会相信？你们俩开始想到了吗？”
    秦晚风说：“不知者不罪！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希望周公子遵守诺言，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
    周浦“哈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用你交代吗？我这正在我父亲那里得着好处呢！哪敢说是你做的啊！我还要求你帮我隐瞒呢！我父亲呢，就更不愿意别人知道啦！不信，一会儿你到酒楼听听，说书的，已经把故事编出来了，正歌颂我父亲是断案如神，秉公执法，为民伸冤，体恤百姓的好官呢！”
    赵宁笑道：“有那么说自己的父亲的吗？是你不告诉他的，又不是他要抢谁的功劳？”
    周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咱这不是为了说明，我父亲也愿意这么做嘛！也没别的意思啊！”
    赵荣笑着拍了拍周浦的头。
    周浦说：“晚风，要是你一个人陪着我们几个男人不好意思，我就请大小姐和我妹妹一起来陪你！这样，四个男的，三个女的，也热闹一些！你看，怎么样？”

 第67章 说书

    赵宁连忙说：“我看不错！大妹也很少出来，今天，大家就在一起，热闹热闹吧！”
    赵荣也劝道：“晚风！难得有人请客，从来到赵家，你还没有去过餐馆吧？就出去看一看也好！”
    秦晚风听说让赵宜和周妍都出阿里陪她，问道：“大家闺秀，可以随便下馆子吗？我是说，你们让大小姐和周小姐一起过来的事。”
    赵宁笑道：“当然可以！我们这里靠近北方，民风开化，那沙漠和草原上的女子更开化呢！女子成天驰马狂奔呢！我们又是兄妹朋友一起聚餐，小姐们都有家人保护，出了轿子，就是酒楼的雅间，又没有外人，怎么不可以？”
    秦晚风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好吧！”
    果然这样，这里靠近游牧部落，民风开化，对女子的约束不是太多！
    大家闺秀可能稍微管束多一些，像我这样的婢女，成天和男子一起练功，也没见大夫人和老夫人说点什么？
    对婢女的要求就更少一些。
    赵宁让来福叫来了赵宜，周浦让他的小厮小鱼儿去接周妍了。
    赵荣则让承平去叫胡文韬。
    赵宜坐在轿子里面，秦晚风和这三个男子一起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很快，就到了醉仙楼。
    轿子停在醉仙楼门口，赵宜下轿子。
    有酒楼伙计把马牵进了后院，轿夫也跟着将轿子抬进后院。
    周浦在前带路，接着是赵宁，中间是赵宜和秦晚风，赵荣在最后压阵！
    酒楼里，果然有说书人说着书。
    “各位看官，今天，我给对大家说书的题目叫，《凶杀案三天告破，周知府断案如神》。诸位，可听好了，我们就来说一说我们的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周知府周毅成大人。周大人不仅清正廉洁，而且，断案如神。百姓视他如父母，他视百姓如子女。锣鼓胡同那二十多岁的小寡妇吴孟氏被人杀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周知府闻听报案，茶不思饭不想，日夜思考，寻找线索、、、、、、、”
    “好！说得好！”周浦走进大门，就听得那人唾沫横飞地在讲解着锣鼓胡同凶杀案。周浦鼓着掌，高声喝彩！
    小伙计迎上来问道：“周公子，还是在二楼最里的那间，是吗？”
    “是的！领路！上楼！”周浦折扇一挥。
    经过说书人的桌子，周浦高声对那说书人说道：“来！接着，赏你的！”说着，朝那桌子扔了二十文铜钱！
    赵宁也高声叫道：“好！精彩！”也掏出了二十文铜钱，扔了过去！
    说书人拱手：“多谢各位看官！”说着，清了清嗓子：“下面，咱们言归正传，继续讲那锣鼓胡同的案子！那吴三本是一位赌徒，对那小寡妇也是垂涎已久、、、、、、”
    赵宁边上楼，边疑惑地回头看，还自言自语道：“那故事好像没有这么复杂吧？”
    周浦笑道：“说得越曲折越复杂，就越能吸引人！你没有见啊，今天的客人比往常多了几倍呢！大堂都要坐满了！这都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

 第68章 跑题

    秦晚风牵着赵宜的手上楼，赵宜微微一笑，轻轻说：“晚风！我可听说的是你的功劳呢！”
    秦晚风说：“大小姐！我一个女子，没官没爵，要这个有什么用？真的说是我，除了让我每天被别人围观，还有什么好处呢？不如把这给了别人，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赵宜笑道：“你可真想得开！”
    赵荣在后面说：“晚风一向大气！大妹妹应该知道的！”
    赵宜温柔一笑，说：“我当然知道！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晚风呢？”
    秦晚风拱手：“谬赞！谬赞！”
    五人进了雅间，坐在那里，又谈起那锣鼓胡同之事。
    周浦对晚风的胆量赞叹不已：“一个女孩子，你竟然敢去验尸？真是胆子太大！对了！我还要问你，那验尸房里那把锁，你怎么用簪子就把它打开了啊？你怎么打开的？”
    赵宁也说：“对啊！对啊！晚风就是用我的这把簪子打开的！”
    说着，从头上拔下簪子，给大家看：“就是这个簪子！你们看！
    赵宜接过簪子，翻过去反过来地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赵宁催促道：“晚风，你是怎么打开的？说说看！”
    这两个人也真能够跑题的，聊着聊着，就从案子转移到开锁，真服了这两个人啊！
    有什么好奇的？这锁的技术含量这么低，最初步的开锁方法就能打开，要知道，后世那么复杂的锁，我们都能打开的！这是公安干警必备的技能好不好？
    要知道他们会这么好奇，我就让周浦直接去偷钥匙好了！我也是为了少惹事情，才让他不要去偷钥匙的啊！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非要秦晚风说怎么打开的。
    赵荣看秦晚风一直不说话，就知道，她不愿意人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
    赵宁说：“晚风，你说啊！让我也学学！”
    赵荣忙拦着赵宁：“大哥！你可不要这么宣扬出去！你这样一宣扬，以后，谁家门钥匙被打开，丢了什么东西，是不是都要来找晚风啊？你这不是给晚风找麻烦吗？”
    赵宁一听，忙捂着嘴：“真的啊！是啊！可不能说了！周浦，你也不要说！”
    周浦保证：“我肯定不会说的！赵荣你可提醒我了！”
    秦晚风感激地看了赵荣一眼。
    不一会，胡文韬和周妍先后到了。
    周浦对在座的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再再说刚才的事了！
    看见赵宁在座，周妍眼前一亮，对着赵宁福了福：“宁哥哥好！”
    赵宁回礼：“妍妹妹好！”
    周妍又对所有人福了福：“荣哥哥，胡哥哥，宜姐姐好！”
    大家都回礼。
    看见晚风也在桌，并且，不是站在赵宜的背后，而是坐在那里，周妍有些吃惊：什么时候，这奴婢和主子平起平坐了？
    好像是为了解除她的疑惑，周浦紧接着介绍道：“今天的主客是晚风！我请她帮了我一个大忙，现在设宴感谢她！”
    “哦！”周妍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哥哥会有什么事会要秦晚风帮忙！
    胡文韬也明白了！
    怪不得晚风坐在那里，而不是站在那里。

 第69章 青睐

    可是，这小丫鬟能够帮堂堂的知府大人的公子什么忙呢？
    周浦不说，胡文韬也不好意思问。
    忽然又想到大堂内的说书内容，胡文韬问：“你们听到大堂内的说书了吗？”
    赵宁说：“怎么没听到！这里面就有我们胡大公子的一点小小的功劳呢！”
    胡文韬有些吃惊：“你也参与查案啦？”
    周浦谦虚地说：“我哪有资格参与查案呢！只是闲着没事跟着去看，忽然来了灵感，觉得那凶手一定会翻墙逃跑，就给了查案人说了说，后来，按照这个线索查，就查到了游池塘逃跑的吴三！”
    胡文韬问：“什么时候，我们的周大公子也学会查案了？给文韬也说说经验？”
    周浦谦虚地摇摇头：“没有什么经验，就是灵感来了！确实是灵感来了！”
    胡文韬说：“那也要恭喜周浦兄！令尊这次破了大案，可立了大功了！这知府之位恐怕要挪一挪了！”
    古时，看官员政绩，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够破获杀人案等重大案件。
    能否断案，能否公正执法，是老百姓评价官员好坏的一个重要条件。
    周浦笑着说：“那就要看吏部那些大人们怎么想了！我父亲对此倒也不很在意，只是说，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吧！”
    胡文韬笑了笑，没再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了！
    这是来到大韩朝以来，秦晚风第一次下馆子吃饭。
    可别说，这菜炒得真是不错！色香味俱全！
    纯天然，无污染！
    鸡鸭鱼肉都是土生土长的，没有饲料，没有添加剂，肉质耐嚼，香味地道！
    秦晚风也不怕自己会长胖，因为，来到这里是很少吃肉的，今天，好不容易有肉，秦晚风当然要好好吃了。
    不过，古人很讲究吃相，秦晚风早就已经习惯了！
    赵宁看秦晚风很喜欢吃红烧肉，连忙把剩下的都夹进了秦晚风的碗里。
    周妍看着略微有些诧异：一个贵公子，居然给奴婢夹菜？
    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这个奴婢，居然这么得赵大公子的亲睐，看来，如果我当了赵家的当家主母，她是不能留了！
    晚上，吃得不甚晚，想到有几位小姐跟着，不宜太晚，大家早早散了。
    赵家的早练现在有了四人。
    天已经大亮，赵宁、赵荣、黄青和秦晚风一起进行射箭。
    黄继业在旁观看。
    赵宁第一个射箭，瞄准，射击：“正中靶心！”
    赵荣第二个射箭，瞄准，射击：“正中靶心！”
    黄青第三个射箭，瞄准，射击：“正中靶心！”
    秦晚风第四个射箭，瞄准，射击：“正中靶心！好！晚风，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赵宁看到晚风射中，比自己射中还要高兴！
    黄继业微笑着看着秦晚风：“秦姑娘，你练射箭时间这么短，居然能达到如此水平，实在是了不起！”
    秦晚风施礼：“黄将军过奖了！”
    秦晚风有些汗颜，虽说，练习射箭只有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但是，在现代，我手枪射击在全国大比武中，那可是冠军啊！
    那也是日复一日地练出来的！

 第70章 拜师

    射箭和手枪射击虽然武器不同，但原理都是相通的，瞄准目标，发射！
    听到黄将军夸奖晚风，赵宁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赵宁笑着对黄继业说：“老师，她很聪明的！你也让晚风跟我们一起学吧！”
    黄继业笑着问：“晚风姑娘的近身搏斗之法非常管用！这三人经过练习，搏斗技能大大提高！从你的射箭和剑术来看，你对习武很有天分！我倒是愿意收晚风为徒，只是，晚风愿意跟老夫学吗？”
    秦晚风知道这又是赵宁自作主张地热心帮人了！
    就算她肯跟着黄继业学，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未必肯答应。
    毕竟，黄继业是赵府高薪聘请给两位公子授业的老师，自己都还是奴仆呢，怎么会让她们答应这无礼的要求！
    秦晚风施礼道：“晚风倒是愿意向黄将军学习，只是这于礼节不合！”
    赵荣问道：“晚风真的对此有兴趣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请求祖母和母亲，她们一定会同意的！”
    如果说赵宁是瞎胡闹，一向稳重的赵荣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啦？这会让赵大夫人很不满的！自己早晨和两位公子一起练习，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再提出无礼的要求，恐怕赵大夫人会发脾气的！
    秦晚风疑惑地看着赵荣，赵荣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神情。
    黄继业也微笑着看着秦晚风。
    一咬牙，秦晚风对着黄继业就双膝跪下：“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
    黄继业哈哈大笑：“没想到我黄继业还能收一个女弟子！没准，我们大韩朝将来会出一个女将军呢！”
    回来的路上，赵宁笑着对秦晚风说：“这下子，我们成师兄妹了！我是大师兄！”
    秦晚风看着赵荣，说：“大夫人还没有答应此事！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
    赵宁笑着说：“不对啊！你都答应了！都已经拜过黄将军了！”
    秦晚风说：“这是私下的！非正式的！”
    赵荣笑道：“还有一个正式的吗？那没问题！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说服母亲的！你放心吧！到时候，我送给你一把弓，一个分量重一些的弓，庆贺你成为我的师妹！”
    赵宁赶紧说：“我送给你一把剑，庆贺你成为我的师妹！”
    “如此，那就谢谢大师兄和二师兄！”秦晚风拱手施礼。
    赵宁呵呵呵笑起来，指着自己和赵荣，说道：“我大师兄，你二师兄！呵呵呵！真好！”
    赵荣也微微一笑。
    赵大夫人屋里。
    赵荣对赵大夫人请求：“母亲！能不能让秦晚风也跟着黄将军学呢？”
    赵大夫人眉毛一扬：“哦？这是为何？”
    赵荣笑道：“秦晚风有很多新奇的技法，比如近身擒拿格斗！将军说，那是非常好的！如今，我们都在练，技艺大有提高！”
    赵大夫人说：“前不久，秦晚风跟着赵宁练功，我倒没有说什么！既然宁儿愿意学习，我倒不会反对！只是，黄将军是我们特地为你们俩请的老师，秦晚风一个、、、、、、她跟着学，合适吗？再说了，黄将军愿意教她吗？”
    秦晚风一个丫鬟，跟着学习，合适吗？
    只是，赵大夫人没有明说！

 第71章 姨娘

    赵荣身子前倾，靠近赵大夫人这边：“母亲！这个本来是大哥的提议！将军也是很高兴同意的！”
    “你大哥？他为什么提议？”赵大夫人问道，蓦地想起什么似地，“宁儿是不是喜欢秦晚风？我看他和这晚风走得很近！”
    赵荣说：“这正是我要和母亲说的！”
    赵大夫人扬眉一笑：“果是真的？”
    “正是！大哥和我说过的！”赵荣说，“大哥爱好习武，可是对于兵书却不太热衷，这晚风加入进去，正好可以激发大哥的兴趣！那正是一件好事呢！”
    “荣儿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赵府请黄将军教你们习武，可不是为了去游侠斗气，光是个人武艺高强有什么用呢？个人单打独斗，逞的事匹夫之勇！要学就学那万人敌！”赵大夫人笑着说。
    “母亲不反对？”赵荣问道。
    “反对什么？”赵大夫人反问道。
    “反对晚风和黄将军学习，反对大哥喜欢晚风啊！”赵荣回答。
    “我为什么要反对？有一个人能让宁儿喜欢，我自是要成全的！”赵大夫人笑着说，“我记得最初老夫人准备让晚风离开赵府，就是宁儿首先要留她下来，说自己那里缺一个大丫鬟的！原来，这孩子早就喜欢晚风了！那好吧！等宁儿成亲以后，就抬她做姨娘就行！虽然这晚风来路不明，我们赵府也算开通，一个姨娘，也不需要什么门第！只是现在，宁儿还没有定亲，赵家的嫡长孙，未娶妻先抬姨娘恐怕是于礼不合的！好吧！既然黄将军愿意，就让晚风跟着学吧！”
    这样啊！抬晚风做姨娘？
    只是，晚风怎么想呢？
    可是，晚风也确实来路不明啊！
    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赵家嫡长孙，那是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媳岂能是随便什么人？
    赵荣的心里有些沉重。
    作为小辈，长辈的决议他是不能够置喙的！
    大哥，我只能帮你到如此，余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母亲！荣儿告辞！”赵荣敛目退了出来。
    秦晚风此后就跟着二位少爷跟黄继业学习。
    同学的自是还有黄继业的长子黄青。
    黄继业的教授很是灵活。
    今天是拿古代战例说事！
    “战争的决定要素是什么？”黄继业问。
    赵宁说：“当然是兵力的多寡！多则力量强大，少则不堪一击！”
    黄青说：“将领的运筹帷幄，可以以少胜多，反败为胜！”
    “赵宁和黄青说的都有道理！今天我们就来谈谈巨鹿之战！这一仗是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的典型战例！”黄继业发话。
    赵宁首先说：“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指挥有方！这一仗我觉得打得好！”
    黄继业问：“还有呢？”
    赵宁回答：“没有了！”
    黄继业摇摇头，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黄青。
    黄青答道；“兵书上说：“一人死战，以一当十；十人死战，以一当百；百人死战，以一当千；千人死战，以一当万；万人死战，可以制霸。举国死战，天下无敌。项羽破釜沉舟，断了楚军将士的后路，人人不得不拼死作战，所以，才会以弱胜强！”

 第72章 座谈

    赵荣说：“老子说，‘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这就是所说的‘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秦将章邯久经沙场，用兵亦是有道。在他大败项梁军队，项梁被斩首后，就此认为项军不足为虑。而转头去攻赵，他轻视了项羽。如果，他了解项羽的战前部署，那么就应该知道，孙子兵法云，‘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所以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秦晚风说：“孙子曰，‘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昔项羽章邯战于巨鹿，三户为邯之要冲。羽攻三户，则邯必救之。救却不能胜，虽高垒深沟，邯必跑。跑就正是中了项羽之计，必定要击之，那么，破邯必矣。这样一来章邯和上党方向也失去了联系，到了这个时候章邯部才真正地被包围了。最后章邯在棘原处稍稍南退，在洹水南岸殷墟处投降。项羽此战，众人只看到破釜沉舟的勇气上，其实，项羽在对敌谋略上，在与对手心理战上，都极尽谋划之事！”
    看着侃侃而谈的秦晚风，赵宁才深知自己读书之少，现在，每个人都对此有话可说，而自己却无法深谈！
    一个堂堂男儿，在一个女流之辈面前如此丢面子，赵宁有些汗颜！
    “项羽和楚怀王约定，谁先入秦者王之！项羽消灭了秦军主力后，即率诸侯军向关中挺进。不料，刘邦军已经捷足先登，进入咸阳了。原来，当项羽在巨鹿与秦军主力鏖战时，刘邦率领另一路义军利用秦军主力胶着于巨鹿之机，过高阳，克宛城，入武关，顺利地进军霸上，迫秦王子婴投降，抢先占领了咸阳。刘邦占据关中后，派兵闭关据守，阻止项羽入关。有人认为，项羽意气用事，专拣硬骨头啃，刘邦却老奸巨猾，避开了秦军主力，一路毫不费力地率先进入咸阳！大肆收买人心！刘邦也没因率先进入而称王！后来，也因此，项羽就被天下人诟病，不守约定，因而失去民心！楚怀王就明显表示出对项羽不遵守约定的不满！所以，有人说，项羽第一仗虽然胜了，却是败了！败在失去民心！这是一个坏的开头！他就不该去啃这个硬骨头，应该学刘邦，避其锋芒你们四人，都来谈谈此事！”黄继业看着这四人，温和地说。
    赵宁对此更加不敢说话，遂看着其他三人。
    黄青说：“巨鹿之战项羽啃下了硬骨头，正因为此，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从此，项羽实际上成了各路反秦军的首领，各路诸侯军均服从项羽号令。项羽意气用事，去啃硬骨头，虽是冒险，却因祸得福。”
    赵荣说：“我认为项羽此举不是冒险！楚军和秦军力量虽然悬殊，但是，富贵总是险中求，在各路义军中要想脱颖而出，必须有突出的成就。或者说，要想统帅各路义军，就必须让人看到你的本事。项羽定是想求‘一鸣惊人’的效果！实际上，通过巨鹿之战，他确实也做到了这一点！‘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连抬首看一眼都不敢，可见项羽的威势！”

 第73章 性格

    秦晚风说：“项羽赢了开头，却输了结局！这都是性格使然！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要啃硬骨头，是出于自负！项羽之救巨鹿，为秦史上第一大战，秦楚兴亡之关键。盖章邯为秦之骁将，邯不败，即秦不亡。且山东各国，无敢敌邯，独羽以破釜沉舟之决心，与拔山扛鼎之大力，一往直前，九战皆胜，虏王离，杀苏角，焚涉间，卒使能征善战之章邯，一蹶不振，何其勇也！我觉得这个开头并不坏！”
    黄继业笑道：“晚风总是能语出惊人！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坏！”
    秦晚风说：“项羽从这一战中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威震诸侯，名扬天下！这个世道，是要靠实力说话的！通过这一仗，他项羽才有了这样的实力！所以，才吓得刘邦有了即使先前有约定也不敢擅自称王的举动！所以说，即使先到咸阳又如何，即使称王了又如何，没有实力，你是坐不稳这宝座的！”
    黄继业哈哈哈大笑：“说得好！这个世道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可是项羽那么有实力，最后还不是兵败垓下，自刎乌江！”
    秦晚风说：“这就是我先前说的！性格使然！自负，让他获得胜利，自负同样也可以导致他失败！他太相信自己手里的那杆霸王枪，太相信他的力拔山兮，所以才会有范增见弃，英布、彭越等背叛的事发生！”
    黄继业哈哈大笑：“晚风一介女流比男儿都有见识，岂不让天下男儿汗颜？”
    秦晚风施礼：“老师过奖！晚风只不过在闲暇之余喜欢看些闲书！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当不得‘见识’二字！”
    赵荣、黄青和赵宁都用欣羡的眼光看着秦晚风。
    休息之余，赵宁凑到晚风跟前，问道：“晚风，把你读过的书，也推荐给我，我也读一读！”
    秦晚风看着赵宁，悠悠地说：“这个，你要问问黄将军，他在行！我只是闲看书！当不得专业二字！”
    早上，赵大夫人带着赵宜给老夫人请安。
    省视问安完毕，赵大夫人笑着对赵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再过一个月，宁儿他们就要满二十了，该行加冠礼了！”
    赵老夫人笑起来：“可不是嘛！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我还记得他们小时候那样子！都长成壮小伙子了！我还记得荣儿小时候身体不好，刚、、、、、、”
    “咳咳咳！”赵大夫人连忙捂嘴咳咳几声，眼睛的余光瞥瞥身边的几位丫鬟和嬷嬷。
    “哟哟！你看我这记性！孩子长大了，不应该说小时候的丑事！”赵老夫人连忙打住，尴尬地笑了笑。
    赵大夫人陪笑着说：“常听老人们说，身体强壮时，不应该自恃过高呢！老夫人也是太高兴了！”
    “是啊！是啊！太高兴了！都长成人了！太高兴了！都糊涂了！”赵老夫人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
    众人都随着老夫人呵呵呵笑起来：“祝贺老夫人大夫人好福气！二位少爷都成才了！”

 第74章 成长

    赵大夫人笑着朝赵老夫人倾身过来：“老夫人，我听说最近宁儿很是用功！洪老先生那里也会问很多问题，黄将军那里，让黄将军推荐很多兵书，刻苦攻读呢！莫柴也说，最近，宁儿能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看书了！说是，要像晚风一样背很多书呢！”
    “像晚风一样倒是不太可能！晚风这孩子，只怕是生来就记忆力过人啊！我们上次也见识到，她对自己看过的书，是过目不忘！最初，想留下她，也就想能对府中的子弟起一个促进作用，如今看来，还真是留对了！”赵老夫人笑道，“不过，宁儿只要是在认真向上，那就是好的！毕竟现在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是啊！听说宁儿如今一心求学向上，媳妇是高兴得很！还把此消息写信告诉了大老爷！大老爷回信，信中也充满欣慰之情！他马上就要进入二十岁了！要成人了！是该这样啊！”赵大夫人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是啊！要成人了！这行完加冠礼，便要考虑给他们俩说一门亲事了！大媳妇，你看这平州府的相仿的人家中，哪一位大人的千金能配得上我们宁儿啊？”赵老夫人说。
    “老夫人，我看那周妍就还不错！非常乖巧！性格活泼，和宁儿好动的性格也合得来！”赵大夫人笑着说。
    “周妍，就是那个平州知府周毅成的嫡长女吗？”赵老夫人问。
    “是啊！人长得也漂亮！和我们赵家姐妹关系也处得好！春儿那孩子说话那么冲，那周妍却和她也处得和谐！就连对盈儿那孩子都是亲切得很！所以啊，这周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当起当家主母的风范！”赵大夫人越说越喜欢。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周妍我也见过！只是，我们有时候不能只看表面！一个人表现得越是无懈可击，就越让人不放心啊！你再观察一下！”
    赵大夫人问一旁的赵宜：“宜儿！你看周妍怎么样？你们接触很多啊！”
    赵宜说：“女儿倒没有觉得周妍有什么不好！大家在一起时，她处处为我们考虑，考虑得很周全！我觉得她很好啊！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大哥呢！”
    赵大夫人欣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祖母寿宴上，看戏的时候，我们一起谈天，周妍就寻着和大哥说话呢！二人谈得也不错！”赵宜说。
    “荣儿很老成，一直让人放心！宁儿这孩子，这两年是在慢慢成长了啊！以前从来不和女孩子玩耍的！”赵大夫人说。
    “是啊！也该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这两个孩子齐刷刷一起长大！真叫人欣慰啊！欣慰得很啊！大媳妇啊！那你就开始着手准备加冠之事吧！对了！选好日子，就给大老爷写信，这事必须得他出面主持！”赵老夫人笑着说。
    赵大夫人听了“齐刷刷长大”，脸色不觉察地暗了暗，旋即，又满面含笑地应道：“是！媳妇决定十五日就去广德寺请释恩大师占卜，选好良辰吉日！然后就写信告知大老爷！”

 第75章 占卜

    十五日，赵大夫人带着赵大小姐、赵二小姐，中惠陪着大夫人，意书和青林陪着二位小姐，一起到广德寺。
    作为女眷的护卫，秦晚风自然要陪着赵大夫人和赵大小姐、赵二小姐一起过来的！
    赵大夫人这次来，一是为二位公子占卜选时，二来，准备在广德寺住三天，斋戒烧香拜佛，为赵府祈福！
    一大早，赵府奴婢已经打点好一切，赵大夫人、赵宜、赵颖先后上轿，正准备出发。
    “母亲，您等等！”是赵荣赶来了。
    “荣儿，你不去上课，来这里做什么？”赵大夫人问。
    赵荣瞟一眼站立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晚风，转眼对赵大夫人笑道：“母亲，您和大妹、二妹一起为我们去庙里占卜，为赵家祈福，还要在寺里住上三天，全是几个女眷，却只有晚风一个护卫，恐怕照顾不过来，行动怕是多有不便，我向先生告假，这几天就全程陪伴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家人的安危最是重要！这才是孩儿的本分！”
    赵大夫人叹一口气：“难得荣儿想这么周到！只是，母亲怕耽搁你的学业！也不好麻烦你们！广德寺一向声誉不错，环境清静，甚少闲人，这次女眷甚多，又与主持打过招呼，应该没事！”
    赵荣笑着说：“没事当然最好！只是，我已经告假老师，就让我陪伴母亲去吧！小心方能无大事！”
    赵大夫人说：“难得荣儿一番孝心！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平州府香火最旺的数广德寺，广德寺坐落在和南山半山腰，要爬五十级台阶才能到达寺中。
    由于此寺中有著名的得道高僧，因而，此庙香火甚是旺盛，周围几个州郡的民众不怕山高路远，来此烧香拜佛！
    释恩大师就是广德寺有名的得道高僧。
    赵府是高门大户，是广德寺最大的香客，每年给广德寺捐不少的香火银子。
    贵客到来，释恩大师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赵大夫人，客房已经准备好，请！”
    “阿弥陀佛！有劳大师！”赵大夫人双手合十，微笑还礼。
    上来一个小沙弥，领着赵大夫人一行人到后院去了！
    广德寺后院的南院是一个僻静的院落，女眷们安置在南院，赵荣和承平就住在紧挨着南院的西院。
    安顿好这一切，众人就来到大殿。
    大殿里，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出去。
    释恩大师站立大殿中间。
    赵大夫人让中惠把五十两香火银子呈给释恩大师，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接着，家丁又抬上了香油、粮食等贡品。
    释恩大师一一谢过：“阿弥陀佛，佛主保佑！施主，请上香！”
    赵大夫人点燃香火，供奉于佛主菩萨座前。
    赵大夫人在中间，赵荣和赵宜在两边，赵颖紧挨着赵宜，四人一起向佛祖菩萨叩拜。
    上香完毕，赵大夫人对释恩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师，弟子今日来有一事相烦！”
    释恩大师还礼：“施主请讲！”
    “下月我家两个小儿就满二十了，请大师以占卜确定冠礼日期。阿弥陀佛！这是两个小儿的出生生辰八字！”赵大夫人双手呈上一张字条。

 第76章 眼花

    释恩大师双手接过，然后就开始掐指心算。
    “定在冬至这一天就好！时辰，午时正中开始！”释恩低目说道。
    “这是我宴请的宾客名单，请大师为我选定正宾！”赵大夫人双手递上宾客名单。
    释恩大师捻着胡须又默默念叨片刻，指着黄继业的名字说道：“这黄继业与两位公子甚是有缘，就是他了！”
    赵大夫人听后欣喜，黄将军确实与自己的儿子有缘。
    两个儿子在他的教导下确实非常上进。
    释恩大师含笑看着这一众人，眼光停留在赵荣的身上，目光中全是惊骇：“这位公子可是你家少爷？”
    赵大夫人含笑道：“这个正是犬子，排行第二！”
    释恩大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赵荣，半天没有发声。
    出生的日子倒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这长相！
    赵荣含笑问道：“大师，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释恩大师摇了摇脑袋，又眨了眨眼，似乎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随后一声叹息：“老衲年岁大了，眼睛也有不济的时候！”
    赵荣双手合十：“大师过谦了！弟子退下了！”
    随后，一行人依次退出大殿。
    秦晚风走在最后，正要跨出大殿，释恩大师忽地叫住了她：“女施主！老衲有一事想问！”
    秦晚风四处看看，只有自己在最后，回过头，遂问道：“大师叫的可是我？”
    释恩大师双手合十，答道：“正是！”
    秦晚风回转，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大师请讲！”
    释恩大师问：“女施主来自何处？”
    秦晚风一愣，我不是赵府的护卫吗？跟随赵夫人来的，不是小姐，定是奴仆了，怎会有此一问？
    不过，细想一下，随即明白了！
    大师是得道高僧，定是瞧出什么来了！遂垂目答曰：“从该来处来！”
    释恩大师又问：“将往何处而去？”
    秦晚风答：“往该去处去！”
    释恩大师双手合十：“施主请便！老衲惭愧！”
    “阿弥陀佛！大师，弟子告退了！”秦晚风低首垂目退下。
    大师，你不用惭愧，连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从哪里来，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我也没有计划！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释恩大师看着秦晚风的背影，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今天的这一男一女简直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么多年，难道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和尚，我要在这里住宿几天，你帮我安排一下！”一个少年站在门前。
    释恩大师还来不及仔细看清，就一口回绝：“小寺今日有贵客，外人一律不接待！”
    一个小沙弥赶紧跑进来：“师傅！这两位客人硬要闯进来！”
    释恩大师摆摆手：“你下去吧！”
    “什么贵人，还贵得过我家王爷？”一个小厮模样的从外面径直跨进门来，将一块令牌在释恩大师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鲁？”释恩大师惊讶地看了看令牌上的字，“是鲁王？”

 第77章 鲁王

    小厮收起令牌，问道：“可看清了？”
    释恩大师垂目答道：“看清了！”
    “还不安排？”小厮仰鼻反问。
    “老衲马上安排！”释恩大师慌忙道。
    释恩大师走出大殿，就见一个少年公子站在大殿门前：穿着靛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柳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插着羊脂玉发簪。
    端的是一位艳丽风流贵公子的打扮！
    只是，只是！释恩大师眨了眨眼。
    今天到底怎么啦？
    这一个小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人！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寺平安！
    据说，这鲁王刘冲，性格莽撞，生性风流。
    当今皇上如今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刘冲，今年十八岁，中年得子，一个是幺子刘志，今年只有三岁，老年得子！皇上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却迟迟不肯立太子，据说，就是因为不放心长子刘冲，他性格太过莽撞，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总是放心不下。可是，这个小儿子却又太小！还不懂事！一时也看不出智力谋划来。
    因此，这立太子之事便无限期地搁置下来。
    今天，他怎么来到这里？
    这里有赵府的女眷，又不能赶他们走，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把鲁王安排在北院吧！这里离南院较远，独立门户，互相都不打扰！
    用过午膳，鲁王刘冲和小厮春来回到住处。
    春来苦着脸说：“王爷，你这是何苦呢？那么多豪华的客栈你不住，偏要住这个深山野寺！瞧今天中午吃的，野菜！野菜！全是野菜！住的，你瞧，屋顶瓦都破了，阳光都透进来了！”
    刘冲打开折扇，扇了两扇：“这你就不懂了！本王我这次私自出宫，微服私访，就是要低调，不能太张扬！”
    春来懵懂：“微服私访？这微服是没错，可是这私访，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王爷私下接受了皇上给你的圣旨，要你查访民情？”
    刘冲“嗖”地收拢折扇，用扇柄敲了一下春来的头：“你个榆木疙瘩！谁说私访一定要访民情，我难道不能访美娇娘吗？”
    说着，刘冲露出得意的笑容！用力扇了扇风！
    而后，又一下子将身子斜倒压在床~上，得意地说：“再说了！父皇现在躺在床~上，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来管我啊！要不然，我怎么能偷跑出来？还有，住寺庙怎么啦？我就是要来体验我佛的慈悲为怀，大肚能容！修养身心！”
    说着，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咒！
    春来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住地点头哈腰：“王爷英明！王爷英明！”
    刘冲躺在床~上，仰望着屋梁，对春来说：“都说平州府女子美，怎么我这一路看来，却没有一个能入眼的美娇娥啊？”
    春来陪笑着说：“王爷！这毕竟是民间，她就是再美，还能美过皇宫的女子！那是集中了全天下的美娇娥啊！”
    刘冲嗤了一声：“切！都是庸脂俗粉！没什么好看的！”
    春来陪笑：“是！是！是！王爷的眼光那就叫一个高！可是，这乡野女子成天劳作，风吹日晒，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高门大户的女子藏于深闺之中，又不能得见，这可到哪里去找美娇娥去呢？”

 第78章 爬山

    “你小子说得对啊！”刘冲醒悟似地一拍大~腿，不过，马上又想起什么似地，质问道，“那最初要出来的时候，明知道见不到美娇娥，怎么也没有见你阻拦我呢？”
    “嘿嘿！这一路走来，老是见不到美娇娥，我，嘿嘿，我也是才想到的！”春来只能嘿嘿发笑了。
    “算了！那就去看看风景吧！你不是说这山上有个白岩洞吗？那咱看不到美娇娥，看看美风景，也是不虚此行啊！”刘冲说道。
    “好呢！走！王爷！”春来高兴唱诺！
    “又叫！记住！在外人面前不可叫王爷！”刘冲交代。
    “奴才没有叫王爷啊！”春来叫屈。
    “还说没有？”刘冲沉脸！
    “嘿嘿！那不是这老秃~驴不让咱们住嘛！我不拿王爷的名头压压他，他怎么会就范？”春来嬉皮笑脸，又想起释恩和尚的话，问道，“对了！这老秃~驴说，这里住着贵客，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啊？”
    “管他什么样的贵客！他还能贵过皇家去？”刘冲嗤之以鼻。
    “是啊！乡野匹夫，见识短浅！”春来附和说。
    刘冲看了看二人穿的衣服，全是绫罗绸缎，遂下令说：“爬山当然得换好爬山的衣服，轻装上山！春来，换掉衣服，马上出发！”
    二人迅速换好了爬山的衣服。
    “咱们走！”刘冲一挥手，下令，“上山！”
    这两人走到门口，不知道该从哪里上山，这时候，一个小沙弥走过来。
    春来上前一把抓住他，问道：“小和尚，向你打听个事！”
    冷不防被人抓住，小和尚愣愣地停下：“施主有何事？”
    “听说，你这山上有一个白岩洞，有多远？从哪里上山？”春来问道。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这个，我想想！对了！出了这个大门，左拐，往上数十个台阶，左手边，就看见一个小路，就顺着这个小路往上爬，就到了白岩洞！”
    “小和尚，没说错吧？”春来说。
    “这个，”小和尚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大概说对了！”
    春来敲了敲小和尚光溜溜的头：“要是说错了！我下来定敲碎你的蛋壳！”
    小和尚缩了缩脑袋，显出怕怕的样子。
    春来笑了，对刘冲说道：“王，少爷，咱们走吧！”
    “好！本少爷就去看看这天下闻名的白岩洞！出发！”刘冲高兴地一挥手。
    中午，赵大夫人照例是要午休片刻的。
    赵大夫人单独一个小房间，里面两个床铺，赵大夫人和中惠住在里面。
    赵宜和赵颖住的是一个大房间，里面四个床铺，青林和意书挤在一个床铺，秦晚风单独一个床铺。
    众人各回自己的房间。
    这深山古庙，几个女子确实无事可做。
    众人大眼瞪小眼。
    赵荣走了进来，见众人正坐着发愣，于是提议说：“妹妹们，我们到山上去看看白岩洞如何？”
    赵宜欣喜地说：“真的！二哥带我们去吗？”
    赵荣笑道：“那是当然！二位妹妹久在深闺，很少出来，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去爬爬山，看看满山的红叶，再探一下白岩洞，放松一下心情，岂不妙哉！”
    (从今天起，改为每天早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18点，更新各一章！)

 第79章 红叶

    赵宜面露欢喜，显然心有所动，问赵荣道：“要不要和母亲说说？”
    赵荣笑道：“我可说好了！母亲是不会让你们出去的！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如今这天气也凉了，来爬山看白岩洞的人少了！特别是，现在是下午，即使来爬山的人也都回去了！因为从这里上山到下山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大家还要往回赶呢！所以说，人应该是很少的！即使有人，也不要紧，有我和晚风，你们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从这个后门出去，有一条小道，可以一直通到白岩洞，想不想去呢？你们自己做主！”
    赵宜看看赵颖：“颖儿觉得怎么样？”
    赵颖温顺地说道：“我听大姐的！”
    两个主子都说了，奴婢们自是没有意见。
    赵宜说：“那意书留下来吧！就看着门！如果母亲来问，就说我们在休息！母亲下午是要到大殿诵经的！我们赶在酉时之前回来就好！”
    意书点头说好：“大小姐，你们放心去吧！我看着门呢！”
    秦晚风当然是愿意出去爬山看白岩洞的。
    只是，她不会主动提出来，因为，在这里，一切以大小姐为主！
    现在大小姐同意了，秦晚风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只是，小姐们出去，还须得谨慎，就是避免有男子出现，以免遇到登徒子，会惹下大麻烦，影响小姐们的闺中清誉！
    秦晚风说：“小姐，你们换换轻装！我先出去看看！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就来叫大家！”
    “哎！”赵荣伸手刚要拦她，秦晚风却已经就飞奔出门。
    赵荣笑笑，就此作罢。
    承平也扬手想拦住，却见秦晚风一溜烟就不见了！
    唉！真快！就让她去吧！
    赵荣和承平就来到大门口，屋里几人换成轻装。
    南院有个小门，开门就见山。
    秦晚风三步两步就跨出门外，又飞跃几步来到山上，四周查看，山上寂静无人，林子里静悄悄的。
    没有人！很好！
    秦晚风转身下山，回院，众人期待地看着她，秦晚风对大家点点头：“可以出发了！”
    这一行五人就上了山。
    留下意书一人在寺里看着门。
    山路并不陡，赵荣和承平在前面开路，顺便用刀剑砍断枝枝蔓蔓，免得挂破女子的裙裳。
    青林搀扶着赵颖，秦晚风搀扶着赵宜大家一起向山上走去。
    时令已经进入深秋初冬，诸多植物依然葱绿如春，万绿丛中一簇簇火团燃烧在青山黛色中，那是白岩洞深秋初冬景色之最——红叶满山舞的丰姿。
    青林指着那一簇簇火红色，惊喜地对赵颖叫道：“二小姐，你看！你看！满山的红叶，好美啊！”
    赵颖擦擦额头的细汗，一改平时拘谨谨慎的模样，笑容满面：“是啊！真的好美！”
    赵宜脸蛋红扑扑的，笑着对秦晚风说：“晚风，你看，就像是一团团火焰！真的太美了！”
    赵荣回过头来，笑着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来了吧！不会骗你的！”

 第80章 探幽

    赵宜娇嗔地望着说：“就是知道二哥不会骗我，所以才冒着被母亲发现的危险，也要来看看啊！如果是别人，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母亲一向很相信我的！我怎么会违背母亲的意旨呢？”
    赵荣笑着说：“如果母亲怪罪！我来承担！是我鼓动你们来的！妹妹们不要担心！”
    赵宜连忙阻止：“二哥快别这样！我们享受了美景，怎么能让二哥替我们背过！这不是陷妹妹们以不义吗？万万使不得！”
    赵颖也应道：“是啊！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与二哥无关！”
    赵荣笑道：“我们别在这里担着心了！我们早点赶回去就是！没事的！”
    赵宜和赵颖笑着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是啊！没事的！”
    大家笑着继续往上爬。
    奇树古木，老干虬枝，悬根露爪，鳞甲遍生。
    苍劲的树干，高耸人云，阵阵松涛，使人心旷神怡。
    拾阶而上，曲径两侧树枝参差有秩的牵手相拥着，形成了极其自然的绿色回廊。
    跃上数个石阶，终年泉水不断的从岩石中涓涓地流出的水洞便展现在眼前。
    “有水？是个水洞！”
    秦晚风不由上前饮上一口，那清纯甘冽，沁人心脾的惬意顿时盈满心怀。
    “好喝吗？”赵宜看秦晚风陶醉的样子，不由得心痒痒。
    “你来尝尝！”秦晚风用手接了一捧水，递到赵宜面前。
    赵宜小口啜了一下，咽下去，笑着说：“好甜！二妹，二哥！你们都快来尝尝！”
    青林捧来甘泉，赵颖也啜了一小口，笑着说道：“果然好泉水！清冽爽口！”
    赵荣也用手捧着，大喝了一口，眯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嗯！是仙泉！”
    看着大家兴致盎然的样子，赵荣微笑着说：“晚风让妹妹们活动了果然有效，今天爬这么高的山，你们都没有喊累！”
    赵宜笑道：“是啊！我现在也很少生病了！多多活动，真是对身体有益！”
    赵荣指着洞口对大家说：“这就是白岩洞！洞口上端便是绝壁百丈的悬崖，这里有五处较大的岩洞，小洞不计其数，尤其半山腰的石壁上满是洞口，大小不一，形成大洞套小洞，小洞连细洞，玲珑剔透，洞奇山幽。并且，每到雨时，洞口还会有白色的雾气，一缕缕地升起，就好似人间仙境。”
    赵颖说：“今天天气晴好，我们是看不到那缕缕白雾了！”
    赵荣说：“不过，不下雨也有不下雨的妙处，我们可以到洞里去探幽啊！”
    “进洞吗？洞深吗？”赵宜问。
    赵荣说：“听别人说，很深！有的人进去过！我来了几次，都是下雨天，洞里有水，所以，就没有进去！今天正好进去看看！这个洞可以一直通到山那边的！从山那边可以出去！”
    众人都齐齐响应。
    于是，赵荣最前，承平其后，以下依次是青林、赵颖、赵宜，秦晚风断后。
    “好高！好深啊！”青林边走便仰头看，不由得叹道。
    “是啊！这石头形状各异呢！很好看！”赵颖好奇地向上看，“哎哟！”
    赵颖只顾上看，没有注意脚下。

 第81章 认识

    青林连忙转身扶住她：“二小姐！注意脚下！”
    赵荣在前面听见了，嘱咐说：“光线越来越暗了！注意，互相牵着走！”
    “小姐，我们牵着走！”青林对赵颖说。
    “好！”赵颖应道。
    秦晚风紧赶一步，一把握住了赵宜的手，赵宜回头笑了一笑。
    光线越来越暗，脚下越来越潮湿，而洞里空间越来越窄，仅仅只够一个人通过。
    赵颖有些害怕，手有些发抖。
    赵宜也紧紧握住秦晚风的手，手心里都在出汗。
    两位小姐从来都在深闺，哪里见过这场面，不像秦晚风从小就在广阔天地探险，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了。
    秦晚风问赵宜：“大小姐，你害怕吗？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就出去吧！”
    赵宜颤抖着声音：“好吧！我们出去吧！”
    秦晚风高声问走在前面的赵颖：“二小姐，你是想继续进去探险，还是想和我们一起出去？”
    赵颖回头问：“大姐，你是要出去吗？”
    “是啊！我不想往前走了！你呢？”赵宜问。
    “我听大姐的！我们一起出去！”赵颖说，“我和二哥说一声。”
    说完，赵颖对走在前面的赵荣喊道：“二哥，我和大姐先出去了！你和承平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和我们一起出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要探完！你们先出去吧！”赵荣又提高声音对秦晚风说，“晚风，你照顾好她们！”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就直接回寺里了！不等你们了！”秦晚风也大声回应。
    “好！大妹，二妹，你们要小心点！”赵荣叮嘱道。
    “好！”赵宜和赵颖都大声应道。
    这四个人手拉着手又一起回转。
    越往前走光线越亮，四人很快就走出了山洞。
    “有光亮真好！”赵宜笑容满面。
    “刚才好暗啊！这下可好了！”赵颖也笑着说。
    “春来，这不是白岩洞吗？”拐角处，刘冲首先发现白岩洞，惊喜地叫道，接着又气愤地说，“那小和尚给我们指错路，害得我们找了半天！回去找那小秃驴算账！”
    “是啊！是的！我们快进去！”春来惊喜地叫道，“总算找到了！”
    二人来到白岩洞口，一眼就发现了刚出洞口的四位女子。
    刘冲一下子瞪圆眼睛，小声对春来说：“春来，我现在收回我说的话，谁说平州府没有美娇娘，她们要么不出现，要么就出来四个！你看！”
    春来也瞪圆眼睛，小声说：“是啊！我也收回我说的话！”
    刘冲打开手中折扇，扇了两扇，然后，遮住面，用小手指头戳戳春来的腰说：“快去问问！这是哪家的女子？”
    春来故意扭捏了一下，很快，又对刘冲挤了挤眼睛：“快看我的好了！”
    说完，就径直上前，弯下腰礼貌施礼：“请问，你们是哪家的小姐，看那边，那是我家公子！”
    说着，手指刘冲那边，刘冲故作潇洒地打开折扇，又扇了两扇，略略一颔首！
    春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公子想和你们认识一下！”
    猛然看到两位男子出现，赵宜赶紧用手绢轻遮面容，也不理那春来胡说八道，径直往前走去，赵颖也以手遮面，跟着赵宜往前走。

 第82章 挨打

    青林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紧跟其后，秦晚风转身向他们挥了挥剑，算是警告，走在最后。
    “哎！你们怎么走了？我家公子想认识你们！”春来大声说。
    这四位女子根本不理他们，径直往前走。
    春来扬起手，还想说什么，这四人已经走远了！
    春来回到刘冲身边，刘冲见春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上去踢了他一脚：“快追上去啊！”
    春来紧赶慢追地撵了上去，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秦晚风的右手：“哎！怎么那么没礼貌啊！我问你话呢！”
    秦晚风反身一个旋转，右脚伸进春来的腿空里，一个带钩，踢在春来的脚踝骨上，春来站立不稳，仰叉倒在地上。
    秦晚风弯腰曲腿，右胳膊肘钉在春来的胸口，厉声呵斥：“大胆登徒子！你不想活了？”
    “哎哟！哎哟！不是！不是！我家少爷想认识你们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春来又是摇头又是摇手，赶紧否认。
    “你最好没有别的意思！”秦晚风站起，抽出背后的剑，指着春来，“马上滚！”
    春来连滚带爬地起来：“我滚！我滚！”说着，头也不回地仓皇逃了！
    赵宜三人在那里紧紧靠在一起，看着这里秦晚风将春来按在地上。
    看见那春来狼狈而逃，这才放下心来！
    “大小姐！我们走吧！”秦晚风收起剑，紧走几步，对赵宜说。
    “走！我们快走！”赵宜几人赶紧加快步伐，向山下走去。
    春来狼狈地回到刘冲这里，刘冲一巴掌打过去：“连一个女子你都对付不了！要你何用？”
    春来哭丧着脸说：“那女子好厉害的武功！我打不过！少爷，你和她打打试试！”
    “你还敢犟嘴！我打死你！”刘冲一巴掌打过去。
    “少爷别打了！别打了！”春来用手捂着脸。
    “这么漂亮的美娇娘就这么跑了！你快给我去打听啊！”刘冲又用脚踢了春来一下。
    春来“哎哟”一声：“少爷！我不敢去啊！我怕挨打啊！”
    刘冲又一巴掌打过去：“你怎么那么笨？悄悄地跟在后面，不要太跟紧了！”
    春来恍然大悟：“是啊！不要跟紧了！那少爷您呢？你去探白岩洞，还是、、、、、、”
    刘冲又伸脚踢了春来一下：“还游什么白岩洞、黑岩洞，什么洞也不如那美人洞？快去跟！别让她们跑丢了！”
    春来慌忙应承：“好！少爷！奴才这就去！少爷，您呢？”
    “本少爷自然是跟在你后面！”刘冲故作潇洒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又扇了两扇。
    赵宜四个人在前面走，春来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眼看着走近一点，春来远远看见秦晚风警觉地看后面，春来吓得一下子趴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刘冲则兴奋地摇着扇子在春来后面远远尾随。
    眼看着这四个人进了广德寺，春来眼睛都亮了！
    他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往回跑：“少爷！少爷！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刘冲收起扇子敲了一下春来：“大呼小叫干什么？要稳重！听到没有！”
    春来急忙收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忙着点头：“是！是！要稳重！”

 第83章 邻居

    刘冲满意地一点头，随即，大笑起来，又一敲：“看见什么？快说啊！”
    “啊？”春来被敲得一愣，“是！我看见她们进了广德寺！”
    “什么？”刘冲激动得一下子抓住春来的领口，“进了广德寺？”
    “少爷，你抓得我喘不过气来！少爷！咳咳咳！”春来憋红了脸说道。
    刘冲一下子松开春来，春来跌倒在地。
    “真乃天助我也！我居然和美娇娥做了邻居！”刘冲用扇柄敲着自己的手板，做思考状，“她是谁家的美娇娥呢？”
    春来兴奋地说道：“少爷！一定是一个大户人家！”
    刘冲皱眉问道：“何以见得？”
    春来说：“我们最初来时，你还记得那和尚说的话吗？”
    刘冲想了一想，说：“那老秃~驴说是有贵客在此，不让我们住下！”
    春来笑着拍了一下手，说：“对呀！那贵客就是这四位美娘子啊！试想，谁能当得这寺庙主持亲自安排住处，还不让别人来打扰？”
    刘冲一拍大~腿：“那不就是名门大户吗？那不就是名门大户的美娇娘吗？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刘冲兴奋地在那里走来走去：“今天我到底和哪一个美娇娥共度良宵呢？春来——”
    “在！少爷，我在呢！”春来忙站在刘冲面前，缩着头，“少爷，我看，你不要惹那个母夜叉！”春来想到自己被秦晚风用肘抵在地下，这时胸口都有点疼呢！
    “那母夜叉定是个丫鬟！还是个做护卫的丫鬟！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目不斜视，气质最端庄，以绢遮面，一定是个小姐，第二个嘛，紧跟其后，也以手遮面，应该也是个小姐！第三个不遮不掩，怒目相向，有点像想着保护主子，一定是个丫鬟！第一个最是对我的胃口！就她了！”刘冲说。
    “可是，少爷！如果她们不肯怎么办？那里还有个母夜叉保护着呢！”春来愁眉苦脸。
    “那就叫那老秃~驴出面啊！亮明我的身份！这世上之人，谁个不爱荣华富贵！更何况，我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谁不想攀个高枝！不过，”刘冲唰地将折扇打开，用***撞了一下春来，朝春来挤了挤眼睛，“少爷我更想凭自己个人魅力打动那美娇娥的芳心！”
    春来朝刘冲也抛了一下媚~眼：“少爷，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那香翠、青莲、荷花，每次见到你，不都是这样夸你吗？”
    “去！去！去！”刘冲虎着脸，“那窑~姐的话你也当真！她们是看着爷兜里的钱呢！”
    “那是！那是！”春来点头哈腰。
    “所以，这次，我要找一个名门闺秀！瞧瞧爷我怎么可劲地疼她！”刘冲唰地又打开扇子，迈开大步，“走咯！回寺庙咯！”
    走到寺庙门口，又遇到那个指路的小沙弥，春来抢先一步冲到小沙弥面前，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圆圆的亮亮的脑袋瓜：“你个小秃~驴，竟敢骗我们！”
    小沙弥被敲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啦，施主？”
    看到这小沙弥无辜的迷糊样子，春来不由得乐了：“合着你做错事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第84章 南院

    “不知道啊？什么事？”小沙弥问道。
    “你给我们指的路是到白岩洞的路吗？”春来问道。
    小沙弥眨巴眼睛：“是啊！”
    春来又狠狠敲了敲小沙弥的脑袋：“是个屁！你都害得我们多转了好多冤枉路！”
    小沙弥抱着脑袋：“别敲了！我不知道！”
    春来伸手又要去打：“不知道你还给我们指路？”
    刘冲见这小沙弥一问三不知的懵懂模样，知道他或许记糊涂了，就冲春来说：“说重点的！”
    春来也糊涂了，不是要教训小沙弥吗？这不是重点吗？
    刘冲见他一副拎不清的样子，急道：“问美娇娥！”
    春来恍然大悟，赶紧又对小沙弥换了一副笑脸：“现在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不打你了！”
    小沙弥偏着头，捂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问：“什么事？”
    “今天这寺里住了什么贵客？是哪家的？”春来问道。
    “这——”小沙弥用双手捂紧脑袋，转动眼珠，想，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不告诉他们，于是干脆说道，“我不知道！”
    春来一下下拍着小沙弥的脑袋：“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小沙弥抱着脑袋，拼命往院子里跑。“施主打人了！打人了！”
    春来还要去撵，刘冲阻止道：“算了！别追了！”
    赵宜这四人回到南院。意书看到赵大小姐平安回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可算平安回来了！”
    赵宜惊魂未定，连忙问意书：“母亲知道吗？她诵经回来了吗？”
    意书笑着说；“大夫人走之前中惠来问过，我坐在门口，告诉中惠，说小姐们正在休息。中惠没有生疑，叮嘱说，夫人让小姐们不要出寺，然后就走了！大夫人诵经还没有回来呢。也快了，就在这个时候吧！”
    赵宜对这几个人说：“山上之事，千万不要让母亲知道了！免得母亲担心！”
    意书从赵大小姐的话里嗅出些什么，再看看另外三人，脸上皆是凝重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妙，遂问青林：“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青林张张嘴：“这——”望望其他三位，三位没有反对的表示，青林这才说：“我们在白岩洞遇到两个登徒子，想要结识我家小姐！”
    “啊？什么？竟有这事？谁那么大胆孟~浪？”意书气愤难抑，随即，惊恐地握着青林的手，问道，“他们没有做什么吧？”
    “没有！晚风把他打趴下了！让他们滚！”青林自豪地说，“他连滚带爬地逃了！”
    “那，二少爷呢？怎么没听你说二少爷？”意书又问。
    “二少爷去白岩洞探幽还没有出来！我们不敢进去，先出来的！”青林答道。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意书抚着胸口连连说。
    众人于是洗脸换衣服，整顿收拾一番。
    刘冲主仆二人回到住处，刘冲问道：“你刚才看到她们进了哪里？”
    春来比划了一下，说：“我们这里是北院，那里应该是南院！南院有单独的门进出！”
    刘冲说：“现在，我们换好衣服，我要亲自去拜访这个名门闺秀！”
    春来迅速替刘冲换好衣服，刘冲摸着脸，问道：“脸上可有什么没有？”

 第85章 拜访

    春来说：“脸上很干净！”
    刘冲又转动身体，问道：“衣服可平整？”
    春来答道：“衣服很平整！”
    刘冲又问：“衣服可漂亮？”
    春来骄傲地答道：“少爷的衣服那是价值千金，你的衣服不漂亮，还有谁的衣服可称得上漂亮？”
    刘冲折扇一挥：“春来！带路！本公子要去会会我的美娇娘！”
    二人一路向南院走来！
    “院子里可有人？小生拜见！”洪亮的男声突地响起。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
    秦晚风迅速来到门边，关上门，对这四个人说：“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赵宜几个人点点头。
    秦晚风拉开门，然后从外带上。
    站在台阶上，向院子里望去，只见院子正中站着一个华服公子：穿着靛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柳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插着羊脂玉发簪。
    身旁的随从亦是锦衣绸缎。
    仔细看脸，这不是山上的那二位吗？
    怎么，一会儿就改头换面了吗？
    换了马甲，以为我认不出你们了吗？
    秦晚风抽出宝剑，飞也般直奔那华服公子，剑指眉心，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尾随于此！说，你有何居心？”
    刘冲退后几步，慌忙摆手：“小生没有什么居心！只想结识几位美娇娥！”
    “大胆！我家小姐岂是你什么人想结识就能结识的！快快离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又将剑向前指了指。
    春来不满地说：“我家公子难道是随便什么人吗？他是鲁——”
    “春来！”刘冲大声打断春来的话，用眼神制止，随后低声说，“你家公子我岂能用名头压人？”
    春来低头：“是！少爷！”
    “这位大姐，我们是抱着诚心过来的！请让我见见你家小姐！我们畅谈一番，结为知己如何？”刘冲还不死心。
    “哪里来的孟~浪之徒？竟敢闯入女眷居住之所！”只听见一声断喝，紧接着，一个少年公子飞身挥拳打来。
    刘冲的脸一下子被打中，人软~软地趴在地上，他疼得捂着脸。
    秦晚风一看，原来是赵荣。
    二公子回来了！真好！
    春来赶紧搀扶起刘冲，气愤地指着秦晚风和赵荣说：“大胆！你们竟敢欺负我家公子，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赵荣朗声说道：“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皇亲贵胄，那又怎么样？私入女眷居住之所，孟~浪之徒，照旧该打！还不快滚！”
    承平也大声喝道：“还不快滚！”
    春来还要说什么，刘冲用眼神阻止，悄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等一会让他们给我下跪道歉！”
    春来低声说：“是！我们走！”
    二人狼狈互相搀扶着从正门走出去。
    赵荣问道：“晚风，宜儿她们几个呢？”
    秦晚风说：“在屋子里呢！我没让她们出来！走！我们进去！”
    二人一起往屋子走去。
    承平在门外面把守。
    赵荣推开门，赵宜站起来，激动地拉着赵荣的手：“二哥！你可回来了！”
    “别害怕！没事！有二哥在呢！”赵荣安抚着赵宜，“宜儿，发生什么事了，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第86章 皇亲

    青林便把出白岩洞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赵荣。
    最后，青林欣喜地说：“二少爷，那人以为就是我们几个女流之辈，所以敢来骚扰，这会儿，见有两个男人，应该不敢来了！”
    赵荣沉吟片刻，看着秦晚风，问道：“晚风，你看呢？”
    “我看这两个人不简单！”秦晚风说。
    赵宜问：“怎么个不简单？”
    秦晚风说：“首先，我感觉他们就住在这寺里！我们来这前，住持明确的说，没有外人，就我们这些人！”
    青林问：“难道住持撒谎？”
    赵颖说：“出家人没有必要撒谎！一定是后来进来的！而能够在我们这些女眷进来后，还会让男人住进来，一定是住持也拿他没办法的人！所以，这人不简单！”
    说完，赵颖看着秦晚风，问道：“晚风，你说对吗？”
    秦晚风说：“二小姐说得对！是的！这是其一。其二，那人在山上时穿的是一套便装，就这么一会儿，又换了一套华服，所以，他们的行装一定是放在寺里。这才这么方便！其三，我见他们从正门这里出去，那就一定要经过大殿，所以，判断出，他们就是住在寺里！”
    赵荣说：“这衣服的质地，我也看出来了！是蜀锦！从正门出去，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也觉得他不简单！还有，我听到了他们低声说话，那随从要说出他们的身份，那公子制止了！还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等一会让他们给我下跪道歉！’，既然他们是后进来的，即使不知道我们是谁，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寺里的贵客，身份也不简单，他竟然说出让我们下跪的话，很明显，是皇亲贵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口音——”
    众人齐声说：“京城口音！”
    秦晚风默默点头。
    正因为考虑到很多，后来，秦晚风才没有下手，而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赵宜吓得变了脸色：“那怎么办？”
    “大夫人，你回来了！”外面突然响起承平的声音。
    “承平，你在外面干什么？荣儿他们呢？”赵大夫人问。
    “二少爷和大小姐他们在商量事情呢！”承平回答。
    “怎么办？告诉母亲吗？”赵宜惊慌地抓着赵荣的手。
    赵荣冷静地握了握赵宜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神情：“没事！我来和母亲说！这事事关重大！”
    “商量什么事啊？大白天还关着门？”赵大夫人微笑着推门进来。
    屋里几个人迅速散开。
    屋里气氛一时凝滞。
    赵大夫人不自然地笑道：“这是怎么啦？”
    赵荣说：“宜儿，颖儿和晚风留下！你们几个都出去！把门带上！”
    意书青林和中惠都退了出去，从身后将门带上。
    屋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这是怎么啦？”赵大夫人莫名其妙。
    赵荣搬来凳子，让赵大夫人坐下：“母亲，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好！你们说！”赵大夫人安稳坐下。
    赵荣“噗通”一下跪倒在赵大夫人面前：“孩儿做错事了！请母亲责罚！”

 第87章 责罚

    赵大夫人一下子慌了：“荣儿！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赵荣坚持跪着不起来。
    赵宜见状，也挨着赵荣跪下，赵颖挨着赵宜跪下。
    见此情景，一向对下跪这一陋习不敢苟同的秦晚风也不得不挨着赵荣跪了下来。
    “请母亲责罚！”
    “请大夫人责罚！”
    赵宜、赵颖、秦晚风三人齐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啦？”赵大夫人更加糊涂了！
    赵荣说：“今天，趁母亲午休时，我见妹妹们也不常出门，就鼓动妹妹们去看白岩洞的红叶了！”
    赵宜、赵颖齐声说：“不怪二哥！我们自己也想去看！”
    赵大夫人沉下脸：“你们这是抢着担责吗？”
    三人齐齐低下头。
    赵大夫人看着一言不发的晚风：“晚风，你为什么跪下？”
    秦晚风低下头：“晚风没有劝阻！”
    赵大夫人忽地笑了：“很好！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不推卸责任，反而抢着担责，很好！兄妹友爱，这才是我赵家的儿女！”
    赵大夫人慈祥地看着这三个孩子：“要说责任，我看主要是荣儿和宜儿！颖儿我是知道的！处处以宜儿为主！颖儿，你起来吧！晚风，你没有办法干涉主子的决定，你也起来吧！”
    赵颖趴下，给赵大夫人磕头，仰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母亲！就请责罚我吧！二哥也是看我们不常出门，想让我们高兴高兴！这才带我们出去的！哪有自己快乐了，却让别人背过的道理！大姐处处为我着想，我怎么能让大姐为我挨罚！母亲，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秦晚风也跪着，不发一声。
    赵大夫人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们都起来吧！出去就出去了，看看满山红叶也好！记住，以后，不能随便出门了！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女子的清誉最是重要！”
    赵大夫人说着，便要拉赵荣起来：“起来吧！都起来吧！”
    赵荣坚持不起：“母亲！我们遇到事了！很大的事！”
    赵大夫人刚要站起，听赵荣这一说，吓得不轻，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凳子不稳，差点歪倒。赵荣慌忙上前扶住了赵大夫人。
    “到底什么事，快快说啊！”赵大夫人催促道。
    赵宜便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
    赵大夫人听后吓得冷汗涔涔。
    “你们确定是皇亲贵胄？”赵大夫人问。
    四人都点头：“是的！”
    “那是谁呢？”赵大夫人问。
    赵宜问秦晚风：“你也是京城口音，你见过他吗？”
    赵荣紧盯着秦晚风的眼，秦晚风茫然回顾了一下，垂目道：“不记得了！”
    赵大夫人又叹口气，说：“晚风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父母了，怎么可能记得这人？”
    秦晚风忽地想起刚才那随从说的一句话：“我家公子难道是什么人吗？他是鲁——”
    秦晚风说：“皇亲贵胄中什么人与‘鲁’字有关？”
    “‘鲁’字？什么意思？”赵荣问。
    秦晚风说：“刚才我剑指着那主子，说‘我家小姐岂是你什么人想结识就能结识的！’那随从说了一句话‘我家公子难道是什么人吗？他是鲁——’”
    “‘他是鲁——’难道是鲁王？”赵大夫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第88章 惊悸

    鲁王是谁？为何赵大夫人这么惊恐害怕？
    “当今天子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长子鲁王刘冲，还有一个就是三岁的幼子刘志，那鲁王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好~色，不学无术！你们怎么惹了这个混世魔王，这可如何是好！”赵大夫人说。
    赵荣说：“母亲，不要惊慌！好就好在，他并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是不知者不罪！”
    赵大夫人说：“就算不知者不罪！可是，他如果亮明自己的身份，强要赵家的女儿那怎么办？”
    赵荣果断地说：“那就在他亮明身份之前，想个办法！”
    赵大夫人急忙问道：“荣儿，你想到办法了？”
    “是的！母亲！看样子，这刘冲一时还闹不清我们是谁？所以，第一，我们要向主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既然让他住进来，必定是知晓他的身份，确认了，就更好办事了；第二，确认了，我们要赶快叮嘱主持，让他不要说出我们的身份，能拖一时是一时；第三，告诉主持，这几位女子受了惊吓，得了惊悸之病，要连夜回府！做好这几件事，我们赶快收拾东西回府！还要悄悄地走！不要惊动寺中的人！留下一个人办此事就行！”赵荣说完，就看着秦晚风。
    秦晚风马上起来，拉开门，风一般一闪就出去了。
    “这——”赵大夫人指着秦晚风的背影。
    赵荣说：“母亲，她去办事了！”
    赵大夫人这才明白：这秦晚风果然如宜儿所说，并没有多余的话，你说的话，她却能够迅速领会，并马上实施！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赵荣喊来意书等三人，大家一起收拾东西。
    赵荣让承平通知轿夫，让他们抬着空轿子直接从正门下山，到山脚下等着。
    若有人问起，就说，府里还有事情，过几天再来接夫人小姐。
    赵荣护送赵大夫人一行人从南院小门出了寺，沿着林间小道，一路下山去！
    赵宜边走边回看。
    赵荣问道：“妹妹是在担心晚风是吗？”
    赵宜点点头。
    赵荣说：“你不要担心她！她有的是办法找到我们！”
    话音未落，就听得青林惊喜的叫声：“晚风，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秦晚风赶了上来，说：“我知道你们必定不会走正门，二少爷对这里地形熟悉，一定会从小路下山的！我就问了住持，从南院出去，有没有小路，住持说，有一个小路，可以直通山脚下！他说了标志，我就顺着标志找，很快就找到了！”
    赵荣微笑着对晚风点头。
    赵大夫人问：“晚风，情况是不是这样？”
    秦晚风说：“回夫人，一切正如我们所料！那正是鲁王刘冲！”
    赵荣问道：“住持怎么说？”
    “秦晚风说，那鲁王只带了一个随从，当时，他亮出令牌一定要住寺里，住持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告诉他寺里住的是什么人，不过，有一个小沙弥报告住持，说是这两个人打听过我们，小沙弥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就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住持答应，一切按我们说的去做！他会告诫众僧人，不让他们说出我们的身份！让我们放心好了！”

 第89章 不赌

    赵大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赵大夫人说：“一会儿到了山脚下，荣儿，你直接回府，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老夫人，她知道怎么应付！我们到湖泊山庄里去！那里什么也不缺！那鲁王一定是私自出来，他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等他离开平州府，我们再回府吧！”
    赵荣应道：“母亲放心！孩儿明白！”
    赵宜问道：“母亲，难道他还会找到府里去不成？”
    赵大夫人沉吟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鲁王一向恣意跋扈，皇上的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结识，最初还想扮个好人，到了最后，欲求不得，恐怕就要凶相毕露了！他一时心血来潮，不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我赵家百年的名声岂容他来毁掉？他是一时性起，误的却是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敢来赌！”
    赵宜听完，早已是眼泪涟涟：“母亲！女儿让母亲费心了！”
    赵颖想了想，上前一步，对赵大夫人施礼，说：“母亲！万一那鲁王拿权势相压，为了赵家的安危，求母亲舍了女儿吧！”
    赵荣痛心地喊道：“颖儿，你怎么如此说？”
    赵颖含着泪：“二哥！我是赵家的女儿，我有责任来护着赵家！”
    赵大夫人厉声呵斥道：“颖儿！你怎可如此糊涂？宜儿是我的女儿，你尊我一声母亲，自然也是我的女儿！我岂是一个卖女求荣的人？再有，那鲁王贪心无度，你以为舍了你，他就会满足！他必定还要另外一个他得不到的！到时候，你的幸福，我赵家的名声悉数尽毁，我岂能做这样的事？”
    赵颖这时已是热泪满面，她噗通一声跪下：“颖儿感谢母亲疼惜之情！颖儿糊涂！望母亲原谅则个！”
    赵大夫人轻轻扶起赵颖，替她揩起脸上的泪水：“颖儿懂事，维护赵家之心，母亲岂能不知！你要时刻记住，我们赵家不管嫡庶，都要齐心合力来维护赵家，这样，我们才能无愧于祖宗百年基业！”
    赵颖含泪使劲点头：“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赵大夫人说：“好吧！就这样说！按计划行事！”
    到了山脚，承平牵着马，轿夫们抬着轿子，早已等待多时了。
    意外的是，赵宁既然也等在那里。
    看赵大夫人一行过来，赵宁欣喜地迎上去。
    牵着赵大夫人的手，赵宁问道：“母亲，您可好？”
    赵大夫人微笑道：“宁儿放心，我很好！我们都很好！”
    看这样子，赵宁已经知晓整个事情经过。承平大概已经告诉他了。
    赵大夫人问道：“宁儿怎么来了？”
    赵宁嗔怪的眼神看向赵荣：“母亲和妹妹们来寺里，我不知道，二弟去向先生告假，也没有说因何事！直到今天下午遇到二婶，二婶才告诉我，母亲是为了我和二弟行加冠之礼的事来广德寺占卜、斋戒！晚上，晚风一个人在此，要守护你们五个，我怕不安全，这才赶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二弟也在！”
    说着，怨怪地看了赵荣一眼。
    赵荣对赵宁温和一笑：“我和大哥想得一样！”
    我除了想保护母亲和妹妹，还有别的意图，你要和我想得一样，那才糟了！

 第90章 神医

    兵分两路，赵宁坚决要求和晚风一起护送赵大夫人一行到湖泊山庄。
    赵荣则带着承平回到赵府。
    赵荣回府，径直来见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屋里还有一个客人。
    见赵荣进来，含笑看着。
    “拜见祖母！”赵荣施礼。
    赵老夫人一见赵荣，喜上眉梢：“荣儿，我听说你护送你母亲和妹妹们去了广德寺，怎么这个时候你回来了？快，来见过刘神医！”
    赵荣对刘神医施礼：“见过刘神医！”
    “二少爷！多年不见！身体越见壮实了！”刘神医捻须笑着。
    赵老夫人笑着道：“这都多亏刘神医啊！这孩子的一条命是你捡回来的啊！荣儿，这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赵荣感谢神医救命之恩！”赵荣深深地再一施礼！
    刘神医连忙摆手：“不当谢！不当谢！我的一条命还是皇后娘娘给的呢！要不是皇后娘娘看在同郡的份上为我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我早就被重棒打死了！”
    赵老夫人说：“这都是往事了！刘神医对我赵家做的，远远不止救一命那么简单了！别的话老身也就不多说了！”
    刘神医捻须微笑：“是啊！我和赵家的事，又何须多言？”
    赵老夫人也微笑点头。
    刘神医过来，是不是祖母身体有恙呢？
    赵荣紧张地问：“祖母有哪里不舒服吗？烦请神医大人过来请脉？”
    赵老夫人笑着说：“荣儿别紧张！无碍！只是刘神医才从京城回来，给我说说京里的事！”
    刘神医欣慰地看着赵荣，笑着说：“二少爷放心，老夫人身体康健得很！”
    转脸又对赵老夫人说：“老夫人，看到二少爷这样，我就觉得赵家兴盛有望，朝廷兴盛有望啊！”
    赵老夫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满脸含笑道：“神医过奖了！”
    “祖母身体健康，那我就放心了！”赵荣松了一口气，仍有些不安地站立一旁！
    赵老夫人问道：“荣儿还有事吗？”
    赵荣应道：“是的！母亲让孩儿带几句话给祖母！”
    “老夫人，那老朽就告辞了！”刘神医见状，知道这祖孙二人有要事相商，遂施礼告辞，看着这祖孙和乐的样子，心里着实欣慰，遂脱口而出，“老夫人，赵家好事将近啊！”
    “可不是嘛！宁儿和荣儿马上就要年满二十了，该行加冠礼了！确实是大喜事啊！”赵老夫人欣喜地说道。
    “哦！那就恭喜二少爷长大成人了！”刘神医拱手贺道。
    赵荣拱手还礼：“多谢刘神医！”
    赵老夫人对赵荣说：“荣儿，替我送送刘神医！洪梅，你和二少爷一起送送！”
    洪梅是老夫人房里的一个大丫鬟。
    赵荣送刘神医出了老夫人的院门，刘神医拱手谢道：“谢谢二少爷相送！你有要事和老夫人商议，就赶紧过去吧！”
    赵荣拱手还礼：“神医慢走！赵荣不送了！洪梅，你将神医送到大门口！”
    洪梅应道：“是！刘神医，请！”
    刘神医含笑跟着洪梅除了院门。

 第91章 病重

    赵荣转身回到老夫人屋里。
    赵老夫人问道：“荣儿，你母亲让你回来的吗？”
    赵荣环顾室内，对屋里的仆妇们说：“你们且都出去，带上门，我有话要和祖母商议！”
    方慧将一杯茶放在老夫人茶几上，另外一个丫鬟将一杯茶放在赵荣的茶几上，二人一起退了出去。
    “方慧，你守着门，不要让外人进来！”赵老夫人见赵荣这样，料到有大事发生，赶紧对方慧吩咐。
    “是！老夫人！”方慧退了下去，随手带上门，守在门外。
    等众人一出去，赵荣一下子跪在赵老夫人面前：“荣儿闯祸了！求祖母责罚！”
    赵老夫人吃了一惊：“荣儿，你一向稳重，何出此言？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你不在寺里，为何会回来？快快起来！将实情如实道来！”
    “祖母——”赵荣呼唤一声，就如此这般，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全部告知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越听神色就越凝重！
    “那鲁王竟然来到了平州府？皇上病重，他来这里做什么？”赵老夫人惊讶道。
    “皇上病重？消息确实吗？”赵荣也吃了一惊。
    “千真万确！这是刘神医带来的消息！”赵老夫人说。
    “皇上病重，刘神医不在皇宫，怎么还会回到平州府？”赵荣有些疑惑。
    “这也是刘神医的聪明之处！刘神医说，皇上的病时好时坏，最近看起来像是好转了，他就向皇上请求，说是家里有事，需要他回去一趟，两个月后，如果皇上需要，他再转回来！再说，宫里那么多太医，总要做些事情！他在皇上身边，也抢了太医们的风头，他一提出要求，太医们都附和说，刘神医有事，就让刘神医去忙吧！还有微臣们看着皇上呢！皇上的病已经大好了！有些小恙，微臣们都能治好！刘神医说，皇上怕是只有两三个月了！”赵老夫人说。
    “这个时候，鲁王应该是在皇上身边侍疾啊？他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平州府来啦？是觉得他争皇位无望吗？”赵荣问道。
    赵老夫人说：“不！恰恰相反！是觉得无人和他能相争！明摆着的，皇上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他，一个还太小！唉！皇上怎么会放心把江山交到一个三岁的孩儿手上！还听说，这个孩子身体也并不太好！”
    赵荣说：“如果我是皇上，我就将这江山交给一个三岁的孩儿，又将如何！”
    赵老夫人有些惊异，问道：“荣儿为何会这样说？”
    赵荣说：“很明显，鲁王刘冲跋扈任性，荒唐好~色！这个已经是定性了！无法再改了！他是成年人又如何？越是这样，他败坏江山败得越快！可是，刘志就不一样！他还是小孩，可雕琢性很强，皇上可以精心挑选，找个忠心得力的大臣辅佐他，他就能成为人们需要的样子！周公辅佐成王，‘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诛武庚、管叔，放蔡叔，灭薄姑、奄和淮夷等，平定了叛乱，将东部疆域扩展至海边，东北部疆域扩展至今我大韩朝北部一带，从而巩固了新生的西周王朝。成就了成康盛世！难保我大韩朝不会有像周公旦这样的贤能之人！更何况，三岁看到老，刘志现在是什么样子，皇上心里应该也有数！”

 第92章 无情

    赵老夫人说：“那荣儿认为，皇上会选大臣辅佐刘志，而不会选刘冲！”
    赵荣说：“皇上大病期间，他一不在皇上身边侍疾，尽人子之孝，二不在朝廷做事，尽人臣之责，却游山玩水，调~戏良家妇女，江山社稷交到他的手里，岂不危矣？”
    赵老夫人说：“荣儿这一分析，我心里有底了！想那皇上亦不是糊涂之人，应该不会让鲁王继承大统！那么，我们府的事也就不足为虑了！”
    赵荣问道：“祖母何出此言？”
    “那刘冲如果认定要赵府的女儿，我们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今日，就算有理由躲开，那日后他继承大统了呢？刘神医说，皇上也没有几个月了，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难道我们赵家要抗旨吗？可是，不抗旨的话，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孙女到那虎狼之窝！”说到这里，赵老夫人满面悲戚，“赵家赔了一个女儿还不够，难道还要赔进去一个女儿吗？我的女儿，你的母——你的姑母，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就舍我而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每当想起此事，我的心就在滴血！‘皇家无情！’‘皇家无情！’这是你姑母留下的最后遗言！我们赵府以后都不能沾惹皇家！不能沾惹啊！”
    “是啊！”赵荣感叹道，“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荒唐无度的皇家子弟！沾上他，岂不是死的连骨头都不剩？”
    广德寺里，刘冲用热毛巾敷了敷自己的脸，疼得呲牙咧嘴：“嘘！这小子，竟敢打我？下手还真狠！看我到时候不下旨杀了他！”
    “少爷，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身份来啊？”春来问道。
    “你猪脑啊！那样的情况下，我能说出我的身份吗？”刘冲一巴掌打过去。
    “为什么啊？你说了，他就不敢打你了啊？还不马上就向你下跪啊！”春来说。
    “说你猪脑，你还真是猪脑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要说出来了，他知道打的是一个皇子，还有可能是将来的皇上，你认为他会怎么样？”刘冲问道。
    “啊？”春来瞪大眼睛，用手朝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索性杀-人-灭-口？”
    刘冲用手指戳向春来的额头：“总算没笨到姥姥家！还知道杀人灭口这回事！”
    春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笑了笑：“嘿嘿嘿！”
    笑完了，又问道：“现在怎么办？”
    “等一会儿，去找老秃~驴，让他去和那家人说清楚！我们就等着他们将女儿送过来吧！”刘冲想到这美事，心里甜滋滋的。
    “不是有两个吗？送哪个来呢？”春来问道。
    “当然是两个都要！一样的如花似玉，美人啊，你家公子还嫌多吗？”刘冲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只是那走在最前边的那个女子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在哪里见过？没有啊！少爷是第一次来平州府呢？怎么可能见过呢？”春来摇着头说。

 第93章 闭关

    “是啊！本王是第一次来平州府啊！”刘冲皱眉，“可是，那眉眼看起来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只看了那一眼！”
    说着，又焦躁地晃了晃扇子。
    “不想了！迟早要见到！对了！春来，你让那老秃驴来这里见我！我有话对他说！”刘冲复又躺在床~上，大大咧咧地对春来吩咐道。
    “好嘞！少爷！奴才马上就去！”春来屁颠屁颠地去见释恩大师了！
    等了好久，老不见春来回来，刘冲心里恼火。
    小沙弥端来了晚饭，刘冲吃了饭，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春来回来。
    顶着这副脸，本来，是不打算出去的，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这春来，真笨！
    刘冲来到大殿，见春来还伸长脖子在那里等着呢！
    “春来，怎么回事？你让少爷我等了多久啦？”刘冲火气冲天地对春来吼道。
    春来见刘冲生气，赶紧哈腰道：“少爷，我在等着主持呢！他还在里面练功！”
    “你等了多久？还在练功？寺里和尚都吃了晚饭了，难道他不吃饭？”刘冲一股脑问道。
    春来挠挠头皮，也是啊！遂抓住一个小沙弥，一看，又是那个小沙弥。那小沙弥看看是春来，忙得丢下扫帚，抱住自己的脑袋又要跑。
    春来连忙说：“我不敲你了！你别捂了！”
    小沙弥停下，还是捂着脑袋，问道：“真的？”
    “是真的！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春来说。
    “你问吧！”小沙弥说。
    “你们主持在里面吗？”春来问。
    “在啊！在密室里练功呢！”小沙弥眨巴眼睛。
    春来又问：“那他为什么不出来吃饭？”
    “我师父不吃饭啊！你不知道吗？”小沙弥又眨巴眼睛。
    春来手一伸，又要去敲小沙弥的脑袋，小沙弥一躲，就躲过了春来的魔爪。
    “你说话不算数！你又要敲我！”小沙弥指着春来。
    “那个！我不是——”春来扬在半空中的手攥成一个拳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做舒展呢！做舒展呢！”
    说着，手一下攥紧又一下舒展开来，做给小沙弥看。
    “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小和尚却在骗人！”春来说。
    “我骗你什么？”小沙弥不服气地问。
    “你师傅怎么可能不吃不喝呢？你这不是骗人吗？”春来以为抓住了把柄。
    “怎么不可能？我家师父只要闭关修炼，短则三天，多则半月，就是不吃的！”
    “什么？闭关修炼？你说那老秃驴在闭关修炼？他究竟要练多久？”春来大吃一惊。
    “少则三天，多则半月！根据修炼情况，师父自己从关里走出来，我们都不能过问的！”小沙弥说，“施主问完了吗？我要打扫去了！”
    “还有！那南院里住着的是哪家的女子？”春来又问道。
    “什么南院？什么女子？我怎么听不懂啊？”小沙弥又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弯下腰去捡扫帚。
    “你还给我装？”春来咬牙切齿，就要上前去敲他的脑袋。小沙弥用扫帚一挡，春来敲在了扫帚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不停地甩手。

 第94章 下山

    “真的！没有骗你！我刚才去打扫南院，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女子！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沙弥将扫帚挡在脑袋上，且说且退地逃跑了！
    春来又抓住一个和尚，问道：“我问你，南院住着的是哪家的女子？”
    那和尚施礼：“阿弥陀佛！不明白施主说什么！佛门净地，哪来的女子？不要亵渎佛主！”
    又问了几个和尚，都是一问三不知！
    那刘冲在一旁看得明白，这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老秃~驴避而不见，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用意。
    好你个秃驴！等我荣登大宝，第一件事，就是来拆了你的老窝！
    “走！我们走！我就不相信问不出来！”刘冲一扬手，径直离开大殿。
    “少爷，我们到哪里去？”春来颠颠地跟在后面。
    “先看看南院！看他们说的是否属实！”刘冲匆匆向南院走去。
    春来急急忙忙跟在身后。
    南院里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没有。
    “好一个金蝉脱壳！”刘冲恨得牙痒痒！
    “下山！”刘冲挥着扇柄指着春来说道。
    二人回到住处，收拾了包裹，牵着马，就匆匆下山了！
    下了山，天已经快黑了！
    “少爷，我们到哪里去啊？”春来问道，“天都快黑了！”
    刘冲翻身上马：“找平州府知府！驾！”
    春来也翻身上马，高兴答道：“好嘞！驾！”
    二人一股劲跑进知府衙门，春来上前：“知府何在？快来见我家公子！”
    一个衙役出来，高声断喝：“嘚！你什么人？敢在此大声喧哗？”
    春来冲上前，一巴掌打过去：“叫周毅成赶紧过来！”
    那衙役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这时也火了，平时，只有他对那些百姓吆三喝四的，何曾被人这样对过，遂指着春来大喝道：“我们大人的名讳岂是你等小人胡乱叫的？你不想活了！”
    说着，拔出刀来。
    春来一扬令牌，呵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
    “令、、、、、、令牌？”衙役一下子吓得瘫了。
    知府大人交代过，只要是手持那种特殊令牌的，都是宫中来的大人物，我们是惹不起的！
    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什么，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原谅！”
    “滚起来！”春来斥道，“谁有闲心跟你等小人计较！叫周毅成过来！”
    “知府大人回府去了！小人这就去叫！”衙役赶紧起来。
    春来转身看看刘冲，征求他的意见。
    “带路！”刘冲说道。
    衙役点头哈腰，在前带路。
    刘冲和春来后面骑马跟随。
    “跑！”春来朝衙役“啪”地挥一鞭子。
    衙役听到指令，加大步伐，跑起来。
    就这样，平州府大街上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平时耀武扬威一个衙役，被人挥着鞭子，撒开脚丫拼命奔跑，另外两个锦衣华服男子得意洋洋骑马跟在后面。
    看到的人都觉得怪异。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驱动那衙役玩命奔跑？
    不过，当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到了上灯时分，见到的人也不多，继而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
    到了周府大门，衙役已经累得喘不过起来。

 第95章 撒野

    那衙役对站在门口的一个家丁叫道：“快！快叫知府大人！出来！”
    家丁讶异地问道：“老吴，你这是做什么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吴捂着肚子，拧过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位，回头又对家丁说：“别问那么多！快叫知府大人出来！”
    家丁拔高音调，说：“哟！瞧你说的，那是比唱得都好听啊！叫知府大人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刘冲朝家丁就是一鞭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开门！”
    家丁被抽得瞬间脸上就开了花，自知碰到了难缠的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好汉不吃眼前亏，开了门再说。于是，手忙脚乱地就开了门。
    刘冲一勒马缰绳，马儿扬起前蹄，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那衙役见他们不管自己了，扭头就跑了！
    “周毅成何在？周毅成何在？”春来一边驱马，一边大声喝问。
    周府的下人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两个骑马横冲直撞的人，都吓得躲在一旁，不敢阻拦。
    周浦听到吵闹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站在那里，看到两个人高高地骑在马上，耀武扬武地俯视着他。
    周浦大怒：“尔等何人？竟敢在我周府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站的是谁家的地盘？”
    春来哈哈哈大笑：“尔等黄毛小儿，竟敢在我面前称地盘？这是谁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说是谁的地盘？”
    春来“唰”地举起令牌：“周毅成，快来拜见鲁王！”
    “鲁王？鲁王！”周浦一时还搞不清怎么回事，但是凭直觉，这是一个大人物，是皇室子弟，他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向父母的寝室。
    这么大的动静，周毅成早就有所察觉，这会儿，他正在泡脚，知道周浦出去应付了，就继续泡脚。猛然间听到“快来拜见鲁王”，吓得将脚一下子从水里提了出来，赤脚就要往外跑。
    周夫人喊道：“鞋子！鞋子！官服！官服！”
    周毅成赶紧回转，手忙脚乱地穿鞋子。
    谁知，越急越乱，半天穿不上。
    这么冷的天，周毅成一会儿就慌得浑身冒汗。
    “父亲！母亲！有个自称鲁王的来了！鲁王是谁？”周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快！快！快请进客厅！说我马上就到！”周毅成吩咐周浦道。
    周浦慌得又回转去招呼那二人。
    “来！夫人快给我套官服！”周毅成急道。
    周夫人取来官服，替周毅成穿上。
    周毅成这才火急火燎地小跑来到了会客厅。
    只见会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大马金刀地扬首坐着的，可不就是鲁王吗？
    这个鲁王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原本他这个品级的官员是没有机会遇到的，那一次是凑巧，他到吏部述职，鲁王也到吏部，训斥吏部尚书魏大人，为何没有将他打招呼的一个官员提拔上来。
    魏尚书连连致歉，说是皇帝的旨意，微臣也无能为力！
    鲁王这才罢休。
    因此，周毅成对这个鲁王印象极深，生怕招惹了这位混世魔王。
    “臣平州知府周毅成拜见鲁王殿下！”周毅成跪下一揖到底。
    “平身！”鲁王不耐烦地说。
    周浦赶紧为周毅成搬来凳子。

 第96章 名讳

    “鲁王殿下驾到鄙府不知有何要事？”周毅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咳咳咳！”刘冲捂着嘴咳道。
    春来知道那是让自己说话了！遂赶紧说：“你们平州府的大家闺秀中，哪一个最是美丽？”
    周毅成眼珠一转，听说这鲁王还没有正妃，莫非，这鲁王下到平州府是为选妃？
    但是，他直接这样问，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这大家闺秀中我的女儿是最美的？那就太露骨了！
    “这个嘛？这美丽一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微臣也不好乱说！”说着，不好意思地看看脚下。
    希望你们主动问起我的女儿。
    那样，我就好说话了！
    刘冲朝春来一使眼色：“别跟他绕弯子，直接说！”
    春来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王爷今天到广德寺，在白岩洞遇到了两个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后来一打听，此女子就住在广德寺，刚准备去拜访她们，这些人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周毅成“哦”了一声：原来是偶遇啊！有了目标啊！
    好像妍儿今天并没有去广德寺，那就不是妍儿了。
    “鲁王殿下没有向寺僧打听吗？”周毅成问道。
    “那秃~驴们个个狡猾！生怕说有女子入住找他们的麻烦，说什么‘佛门净地，哪来的女子？不要亵渎佛主！’纯粹睁眼说白话呢！”春来道。
    “那是不是鲁王看错了呢！可能只是到白岩洞游玩，或许根本没有入住寺庙！”周毅成猜测道。
    春来呵斥道：“你竟敢质疑鲁王的话！鲁王说见到了就是见到了！”
    是你说见到了，鲁王根本没有说话呢？
    好一个狐假虎威的奴才！
    春来继续说：“鲁王在南院亲自见到了！怎么可能没有入住寺庙呢？””
    对了！刚才还说什么，正准备拜访时，人家就走了！这会儿又说，在南院亲自见过。
    八成是被别人赶了出来吧！
    说什么没有见到！
    看样子不是，是你们把人家吓跑了吧？
    不对劲啊！这鲁王眼睛有淤青，莫非是被打的？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鲁王？难道不想活了？
    周毅成小心翼翼地又问道：“鲁王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吗？”
    刘冲道：“本王的名讳岂能让什么人都知道？”
    难怪！你不表明身份，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任性胡为的？
    你要不是鲁王，你在我院里骑马试试？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找不着北！
    周毅成腹诽着，面上却愈发恭敬地说：“鲁王这样说可就有些难办了！到寺里进香，是不需要向官府报备的！这平州府名门大户也不少，美丽的千金也很多，叫我如何去找？广德寺死不认账，我们也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天已经黑了，到哪里去打听呢？”
    刘冲说：“我们遇到的是四个女子，两个小姐，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丫鬟有些武功。后来，又遇到了一个公子，和那小姐长得有些相像，大概是两兄妹！”
    “这平州府有两个小姐是妹妹，有一个公子是哥哥的，可还真不少！如何去找？”周毅成为难地说，“二位想一想那些人相貌可有什么特征？”

 第97章 废后

    春来想了想说：“那个有武功的丫鬟很有特色！冷面俊俏，头上就高高地扎起一个马尾巴样的辫子！”
    周浦问道：“鲁王殿下，你可知道那丫鬟叫什么名字吗？”
    刘冲摇了摇头：“我没有听到有人叫名字！”
    春来忽然想起什么：“不对！我好像听过！”
    刘冲问：“你在哪里听的？”
    春来说：“殿下，我们走出南院的时候，我搀扶着你，回头瞄了一眼，那公子叫了那丫鬟一声什么风！对，就是什么风！”
    “晚风！是晚风！”周浦欣喜地说。
    “你确定？”刘冲站了起来。
    周浦说：“是的！这位大人开始形容那丫鬟长相的时候，我就怀疑是晚风，后来，大人又说，那公子叫她的名字后面有一个风，那就是晚风了！况且，赵宜和赵荣都和他们的父亲长得相像，所以二人也有些相像！”
    “对！”春来也拍着大~腿说，“就是叫晚风！鲁王，你的艳福来了！”
    春来这话一说出口，周浦就有些后悔了！
    鲁王急着找赵宜姐妹，难道还能有什么事？是对赵宜一见钟情，要娶她吗？那么，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人往高处走，赵宜能成为鲁王的妃子，我周浦也就只能祝福她了！
    少年的心里，对于爱情总有着美好的憧憬，周浦还是把鲁王想得过于美好！
    刘冲问道：“那是哪一个名门大户？”
    周毅成也不知道，遂问周浦道：“浦儿，你知道是哪一家？”
    周浦说：“父亲，晚风就是上次那个寡妇吴孟氏被害案中，赵府的丫鬟晚风！连看热闹有多少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浦一直都没有把秦晚风破案的事告诉父亲，只说那是自己的奇思妙想。
    周毅成这才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那个晚风是这么打扮来着！”
    “赵府？哪个赵府？”刘冲问道。
    周毅成说：“这个说起来，鲁王应该有些耳闻！他们家是百年望族。赵宜的祖父赵俊曾经官至中书侍郎，现牛首府知府赵政是其父亲！”
    鲁王想了一想，问道：“是不是那个先废后的娘家赵府？”
    周毅成答道：“是！”
    怪不得我说在哪里见过，原来，这大小姐和先废后赵芷眉眼长得是一模一样！
    先废后那可是大韩朝少见的美人，赵芷的父亲赵俊当时是朝中中书侍郎，赵家是平州府的百年望族，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父皇登上王位后，赵芷的儿子皇长子刘彦一出生，赵芷就被封为皇后，那是真正的嫡长子啊，可惜，母子都是福薄的，不到一岁，刘彦就出水痘死了！
    后来，牵连到宫中一桩案子，赵芷皇后位被废，不久就香消玉殒！
    不过，皇后虽然被废，父皇却没有牵连赵家。
    先废后死后不久，赵俊自己辞去朝中职务，带领全家回到平州府老家。
    此后，赵府就从京城人们的眼中消失了！
    可是，父皇虽然废了赵芷，却仍旧对她念念不忘，至今在寝宫的暗室里还有废皇后的画像。
    有一天，刘冲无意中闯进去，看到了这幅画像，后来，问自己的母妃，才知道，父皇一生最爱的人仍旧是废后赵芷。

 第98章 表妹

    刘冲心想：“赵芷长这么美，难怪父亲会对她念念不忘！”
    那她们是什么关系？
    “那赵大小姐和先废后是什么关系？”刘冲问道。
    周毅成答道：“先废后是赵宜的亲姑母！”
    怪不得长这么像！
    原来是亲姑侄关系！
    那么，是不是先废后的灵引导我，让我遇见这赵大小姐呢？
    赵家虽说现在在本朝没有显赫的官职，但毕竟是百年望族，让赵宜嫁给本王，也算过得去吧！
    想到这里，刘冲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就直接去赵府吧！”
    “去赵府干什么？”周毅成有些蒙了。
    “当然是去见美人啊！”刘冲道。
    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就这样横冲直撞地过去吗？
    唉！皇家行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我等能预想的！
    “那，微臣需不需要带些人马？”周毅成问。
    “带人马干什么？那样不会吓倒我的美人？”刘冲反问。
    我的王爷！你这样已经吓到人家了！
    赵家人虽说现在在朝中没有显赫的官职，但毕竟是百年望族，根基深厚啊！名门望族规矩大，也不能马虎对待啊！
    周毅成对周浦悄悄交代两句，便带着两位家丁，骑上马，带着刘冲和春来一起到了赵府。
    周毅成等一行人来到赵府，赵府下人来赵老夫人处禀报。
    赵老夫人与赵荣相互对了一下眼神：“果然来了！”
    赵老夫人说：“荣儿，你去吧！”
    赵荣点点头，便带着承平匆匆地出了老夫人的院门，在夜色中拐入一条小道，从后门出了赵府。
    赵老夫人带着几个奴仆亲自到大门处迎接：“知府大人，深夜驾到敝府，不知有何要事？”
    周毅成寒暄道：“深夜打扰，实在不忍！只是因为宫中来了贵客，非要来拜见老夫人，这才斗胆叨扰！”
    赵老夫人做出迷惑的样子：“宫中来客？”又抬眼看看刘冲，问询的眼光对着周毅成，“这位是？”
    周毅成介绍道：“这位是鲁王殿下！”
    赵老夫人惊恐地跪下：“老妇拜见鲁王殿下！鲁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其恕罪！”
    鲁王刘冲爽朗一笑：“老夫人请起！按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外祖母’的！你是先皇后的母亲！我理应尊先皇后为母，尊你一声外祖母也是理所应当！外祖母请起！”说着，亲热地扶起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垂目：“万万不可！小女是废后！当不得鲁王一声母亲！”
    “哈哈哈！客气！客气！”刘冲一个“哈哈”而过。
    赵老夫人问道：“鲁王深夜到此，老妇受宠若惊，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那个，那个，就是来拜访一下外祖母！”刘冲结结巴巴地说道。
    “只是，老妇的两个儿子均出外任职，两个孙子也出门在外，屋里只剩下妇孺，实在不方便接待外男，还请鲁王原谅！”赵老夫人不卑不亢地说。
    “本王今天在广德寺遇到我的两个表妹，不知道两个表妹现在可好？本王想亲自向两位表妹问安？还请外祖母给个方便！”刘冲大喇喇地说。
    “表妹？哪个是你表妹？”赵老夫人惊讶地反问。
    周毅成慌忙解释：“就是您的两位孙女！”

 第99章 冲撞

    “哦！”赵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鲁王见过老妇的两位孙女！乡野女子，仪容有差，不入皇孙公子之眼！”
    刘冲赶紧表白：“我的那两位表妹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像先皇后一样，知书达礼，端庄大方！”
    “谢谢鲁王谬赞！只是，”赵老夫人迟疑着，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怕要让鲁王失望了！老妇的孙女今天早晨就前往广德寺烧香诵经斋戒，只怕三日后才会回来！老妇的两个孙子也去护卫了！”
    “什么？这不可能！”春来大叫道，“她们明明已经从广德寺回来了！我们到南院看过了！”
    刘冲瞪了春来一眼。
    春来吓得赶紧闭嘴。
    刘冲又耐心地问赵老夫人：“外祖母是不是搞错了？她们有可能悄悄回来，没有跟你打招呼！”
    赵老夫人向周围仆妇问道：“是不是大夫人和大小姐回来晚了，没有向我汇报？”
    一个仆妇站了出来：“老夫人，大夫人就是再晚回来，也会来告知一声的！不可能不通知您的！”
    赵老夫人说：“或许她看我身体不好，不想打扰我呢！方慧，你带着几个人去看一下，看看大小姐、二小姐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让他们来见贵客！”
    “是！”方嬷嬷就带着几个人去看情况了。
    刘冲对春来使了个眼色，春来“嘿嘿嘿”笑道：“我也跟着去看一下！大小姐误会了我，我要先向她解释一下！”说着，也不等老夫人发话，就跟着方慧去了。
    这一行人就在这大门口干等。
    不一会，众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春来来到刘冲身边，朝他摇了摇头：“真的没有回来！”
    “回老夫人，大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处都看过了！一个都没有回来！”方慧向老夫人汇报。
    “那她们一定还在庙里，是不是换了住处？所以，鲁王以为她们走了？”赵老夫人猜测说。
    “这个嘛，很有可能！”刘冲沉吟思考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听得“吁”地一声，有人收住了马缰绳。
    “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仆妇们惊喜地叫道。
    赵荣翻身下马，径直来到赵老夫人面前：“祖母！孙儿回来了！”
    赵老夫人惊喜地叫道：“荣儿！你可回来了！你母亲和妹妹呢？”
    赵荣说：“大妹和二妹受到惊悸，下午就从广德寺走了！”
    “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刘冲说道。
    谁知这赵荣一见刘冲，就要冲上来打他：“你还有脸来这里！就是因为你，我大妹二妹才受到惊悸！”
    赵老夫人喝道：“荣儿！不得无礼！这是赵府的贵客！鲁王殿下！”
    “什么？你是鲁王殿下！那你为什么要扮成个无赖的样子？害得我妹妹受了惊吓！”赵荣瞪大眼睛。
    春来叫屈道：“你也打了我们殿下啊！”
    “什么？荣儿！你竟然打了鲁王殿下！还不快快向殿下道歉！快点！”赵老夫人说道。
    赵荣慌忙跪下：“赵荣不知道是鲁王殿下，护妹心切，冲撞了鲁王殿下，望乞恕罪！”
    原来，这脸上的淤青还真是赵二公子打的啊！
    赵二公子，你可摸了老虎屁~股啊！

 第100章 外男

    不过，看这刘冲也不打算和赵府闹翻，这个时候，我还是做个好人吧！
    周毅成在旁笑着说道：“鲁王请原谅二公子一片护妹之心！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嘛！”
    刘冲也只好充大方说道：“不知者不罪！本王也不跟你计较了！只是，表妹们到哪里去了？”
    “表妹？什么表妹？”赵荣不解。
    “嗯！”刘冲捂着嘴，喉咙里像是有痰。
    周毅成免不了又要解释了：“鲁王殿下尊先皇后为母，自然，赵府的女儿就是他的表妹！”
    呸！真会攀亲！
    赵荣俯身向赵老夫人说道：“荣儿正要和祖母汇报此事！两个妹妹深闺长大，很少到外面去，今天，荣儿大胆，瞒着母亲私自带两个妹妹游白岩洞！”
    赵老夫人用拐杖指向赵荣：“怪我平时娇惯你，你怎么不经你母亲同意，擅自做主，就带她们出去了呢？”
    赵荣一下子“噗通”跪地：“请祖母责罚荣儿！”
    赵老夫人说：“起来吧！站起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赵荣没有起来，继续跪地禀告：“妹妹们不敢再往里探幽，我就和承平两个人去了。妹妹们在白岩洞外遇到鲁王，已经是一吓，惊魂未定，慌慌张张下山，鲁王又跟到南院，这是第二次惊吓，后来，母亲诵经回来，听说此事，大发雷霆，罚二人面壁跪下！两个妹妹又惊又羞又怕，以至于惊悸过度，昏倒在地！醒来却胡言乱语起来。”
    “什么？我的宜儿啊，我的颖儿啊！她们本来已经受到惊吓，这个大媳妇怎么还忍心责备她们啊！我的孙女啊！”赵老夫人大声哭了起来。
    刘冲急着问：“后来呢？”
    赵荣说：“后来，我就去请问释恩大师，释恩大师说，要想摆脱魔怔，须得向东走百里，遇到一个湖泊，烧些钱给孤魂野鬼，将魔怔扔进湖里，然后才能平安！我把妹妹们送到那里，找了一户人家住下，由哥哥和晚风照顾着，我这才回来！”
    刘冲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赵荣说：“至少半个月之后！并且，这两个月内，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不准见外男！否则，病症又会复发！”
    赵老夫人叹口气，说：“看来！鲁王是见不到我的两个孙女了！也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福气啊！”
    周毅成赶紧打圆场说：“那今天就太不巧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拜访老夫人！鲁王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请随我到敝府中歇息！”
    刘冲兴冲冲而来，却不料遇到这种情况，看这家人的样子又不像作假，怎么办，也只有败兴而归了！
    刘冲见周毅成提议，也只好顺竿而下：“那好！本王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二位表妹！”
    赵老夫人施礼：“老身送鲁王殿下！殿下慢走！”
    “老夫人留步！”周毅成拱手施礼。
    这一行人走出大门，看着走远了，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赶紧扶起赵荣：“荣儿，快快起来！地下凉！别伤了膝盖！”
    众人赶紧扶起赵荣。
    赵荣又扶着赵老夫人，祖孙二人向里走去！

 第101章 机会

    走出赵府大门，鲁王接过周府家丁牵过来的马，拿起马鞭，翻身就上马，然后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马屁~股：“真扫兴！驾！”
    周毅成急急慌慌翻身上马紧跟其后。
    春来也翻身上马紧紧跟上。
    到了周府，刘冲被引进前厅。
    坐在桌旁，刘冲紧闭嘴唇，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火真是无处发！
    人家又不是不让你见，确实是受了惊悸，远避百里之外去了！
    见刘冲怒气未消，周毅成说：“鲁王殿下，敝府已准备好宵夜，我来陪殿下小酌两杯，一醉解千愁，殿下以为如何？”
    春来还没有吃晚饭，经过这么长时间折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刘冲不高兴，又不敢提自己没有吃饭的事，这会儿见周毅成准备了宵夜，眼睛都亮了，忙说：“周知府真是想得周到，这几天旅途劳顿，我们殿下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再加上今天一天在广德寺吃的又是什么斋饭，不要说肉，那是一点油腥都没有啊！我也正想找个地方，让殿下好好吃一顿，没想到，周大人竟然替我想到了！我代殿下就先谢谢周大人了！”
    周毅成“哈哈哈”大笑：“殿下如若不是微服私访，下到民间，我就是用八抬大轿请，也请不到敝府中来啊！殿下能光临敝府，那是敝府莫大的荣幸啊！怎当得起大人您的谢谢啊！我还要感谢大人您和殿下呢！”
    刘冲见这二人一唱一和，说得十分在理，刚才的不快已经消了一半，想一想，这几天确实没有吃过好吃的了，那就一醉解千愁吧！
    既然，那女子两个月不能见外男，两个月后，我再来，我看她还有何话说！
    名门大族就是名门大族，规矩果然就是大！
    大家闺秀果然是大家闺秀，就是让人不能小觑！
    这样安慰自己，刘冲心情又好了些。
    “好！今天本王就来它个一醉方休！”刘冲豪气地一挥手。
    管家来到周毅成面前，问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什么时候上菜？”
    “好！鲁王就是痛快！”周毅成对刘冲赞道。
    接着又对管家说，“快去通知丫鬟，准备热水，王爷旅途劳顿，先洗漱洗漱！再通知厨房，准备上菜！”
    管家答应一声就下去吩咐了！
    刘冲这里开始洗漱，周毅成来到了寝房。
    周夫人正在焦急不安地等着他，见他笑容满面地回来，忙问道：“找到了吗？鲁王可高兴？”
    周毅成笑着说：“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受了惊悸，还是假的！反正是没有见着！”
    周夫人惊讶地问道：“谁受了惊悸？怎么回事啊？”
    周毅成就将去赵府的情景简单地述说了一遍。
    “那鲁王岂不是很恼火！你还这么高兴？”周夫人不解地问。
    “鲁王恼火，正好是我的机会来了呀！”周毅成兴高采烈地说。
    “你的什么机会来了？”周夫人更加不解。
    “他恼火是因为赵府，又不是因为我周毅成！他恼火赵府，而我周府能让他高兴起来，你说，是不是我的机会就来了？现在我已经把他请到府里来了！”周毅成眉开眼笑。

 第102章 委屈

    “是吗？我们将他伺候得高兴了！他随便在哪里说一句话，老爷，你提升就有望了！老爷英明！”周夫人不由得心花怒放，“你上次不是说了吗，那鲁王敢指示吏部尚书魏大人，魏大人看到他都是点头哈腰的呢！”
    “不！不！我要的远不是这些！”周毅成捻须微笑。
    周夫人懵懂问道：“升官发财，远不止这些，还有什么？”
    “你知道吗，这个鲁王，是当今皇上唯一成年的儿子，听说，皇上身体也不怎么太好！如果皇上有个不测，那个皇子还年幼，你想，谁会继承大统？”周毅成提醒周夫人。
    “鲁王？”周夫人眼神不定地望着周毅成，试探着问。。
    “对啊！所以，你现在去叫女儿，看她休息了没有！让她收拾打扮一下，出来给鲁王斟酒！”周毅成说。
    “要妍儿出来干什么？她已经睡下了！”周夫人说。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刚才跟你分析的你都白听了？”周毅成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周夫人。
    “哦！你是说，鲁王和妍儿？”周夫人伸出两个指头，并在一起。
    周毅成慎重地点点头。
    “可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妍儿给了他，不是被人耻笑吗？”周夫人有些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真是妇人之见！你想，到时候鲁王登了大基，要选妃的时候，哪里轮得到我这个五品知府的女儿？退一步说，就算是轮得到，要妍儿和那些朝中大臣的女儿去争，她争得过吗？还有最重要一点，就算是皇上现在驾崩，鲁王也需要守孝三年才能大选嫔妃，咱们的女儿今年都已经十五了，她等得到那个时候吗？”周毅成着急地解释。
    “这个——总觉得有些不妥！”周夫人迟疑着。
    “什么这个那个的？要不是鲁王微服下到民间，我们哪里有机会将他请到家里！妍儿又哪里有机会见到他？我想，这也是上天赐给我周家的机会！上天厚待我们周家啊！鲁王现在还没有子嗣，妍儿如果幸运，能够一举得男丁，说不定，这就是以后的皇长子，妍儿也能母凭子贵，成为贵妃或者皇后，我就能成为国丈大人，你就成为岳母大人了！夫人，机会来了，就看你怎么把握了！”周毅成一番话，让周夫人彻底动了心，也顾不得来细想合乎不合乎伦理了。
    周毅成又说了一句话，让她彻底下了决心：“再说了！皇子行事，怎么可能以平常人家的常理来推测？皇家就是有这个任性胡为的权利！”
    “好！我去跟她说，只是——”周夫人迟疑着，“不知道妍儿愿意不愿意？”
    “哪有她不愿意的？皇子她不嫁，她还要什么人？”周毅成说，“你告诉她，身为我周家的女儿，周家的兴旺，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啊！”
    “那好！我这就去找妍儿！”周夫人说着，走出房屋，走了一步，又回头看看周毅成。
    周毅成朝她摆摆手：“快去！快去！好好跟她说！”

 第103章 云泥

    周夫人来到周妍的房里，周妍还没有睡下，她靠在床边正在看书。
    周夫人悄悄进来，丫鬟林儿看见，正要说话，周夫人对她摆摆手，林儿悄悄出去了。
    “妍儿，在看些什么书？”周夫人坐在床边，慈祥地抚着周妍的头发。
    “母亲来了！”周妍高兴得正要起来。
    周夫人忙说：“等一会，我和你说几句话，你再起来！”
    “母亲，你说！妍儿听着呢！”周妍嬉笑着说。
    “今天府里来了贵客，你是知道的！”周夫人说。
    周妍笑着说：“孩儿知道啊！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您和我说过，刚才哥哥也来和我说了！我知道，那鲁王看上了赵家的哪位小姐，一心想去见呢！呵呵呵！倒是个痴情的公子！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一见钟情’吧！”周妍说着，忍不住捂嘴笑了！
    笑完之后，周妍拉着周夫人的手，问道：“母亲，那鲁王见到赵宜姐妹了吗？”
    “没有！赵宜姐妹受了惊吓，到百里之外躲魔怔去了！”周夫人说。
    “是真的吗？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周妍问，“要不要紧？”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鲁王没有见到赵宜姐妹，你的机会却来了！”周夫人说。
    “我的机会，我的什么机会？”周妍不解。
    “接近鲁王的机会啊！成为鲁王妃的机会啊！鲁王是皇上唯一成年的儿子，听说，这几年，皇上身体一直不太好，你想，如果皇帝身体有什么不测，连一个跟他竞争的人都没有，可不就是他会登上大统之位吗？”周夫人循循善诱。
    “母亲！你平时是如何跟我说的？让我多接近赵家姐妹，让我多在赵大公子面前表现，说赵家是百年望族，希望我能够当上赵家的当家主母！母亲，孩儿听你的话，一直在赵家姐妹面前好好表现，女儿如今也喜欢上了赵大公子，现在他们一家也很喜欢我，可是，你却说，要我接近鲁王！你让孩儿如何是好？”周妍有些委屈。
    “妍儿，过去是过去，如今是如今！过去何曾想到你会有接近鲁王这个皇子的机会，平州府，就赵家最为兴盛，我当然盯着赵家了！现在，鲁王来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母亲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到底是鲁王妃高贵，还是赵家的当家主母高贵，云泥之别，还用我说吗？”周夫人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
    周妍仔细想想母亲的话，沉吟半晌，才开口说：“只是，鲁王看上的人是赵家姐妹，并不是我周妍啊！”
    “我家妍儿哪里比赵家姐妹差啦！赵宜的父亲是牛首府知府，妍儿的父亲是平州府知府，论相貌，论才情，论身世，哪一点又比她差啦？鲁王看上赵家姐妹，只是因为她没有先看到妍儿，看到妍儿了，他同样会

 第104章 斟酒

    “只是，那鲁王好大的脾气！横冲直撞进了我们家！”周妍低下头，手里的书捏成一团。
    听到周妍说这句话，周夫人心里明白女儿是答应了，只是要一个台阶。
    周夫人笑道：“我的傻妍儿！你还小，还不明白！为娘就告诉你！这个事情就要一分为二地看！这个脾气啊，在一般人家的孩子，那叫‘没有礼貌’，甚至叫‘横不讲理’！可这搁在皇家，那就叫着‘王者霸气’！鲁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身上怎么能没有一些王者的霸气！没有王者的霸气，以后又如何能征服四方蛮夷，镇住百官，收服天下的百姓！”
    周妍这才含羞说道：“既如此！就依母亲安排！”
    “林儿，快进来吧！让人给小姐打些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更衣，给她梳妆打扮！”周夫人吩咐道。
    等周妍梳妆打扮好，已经是三炷香的时间了！
    膳厅里，周毅成父子正陪着这鲁王主仆俩喝得正酣。
    周浦喝得脸通红通红，这会儿，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春来歪在椅子上，已经打起了呼噜！
    周夫人含笑走进来，对鲁王行礼：“民妇见过鲁王！”
    刘冲舌头都有些大了：“这，这，这是谁啊？”
    周毅成的脸也喝得通红通红的，此时红着脸说：“这是拙荆！”
    “哦！原来是周夫人！周夫人管家有方，这菜，咯，咯，这菜做得真好吃啊！比皇宫的御厨烧的菜都好吃！这，这酒也好喝！咯，咯，是陈年老酒！本王叨扰了！”刘冲边说边打着酒咯。
    “鲁王殿下！您客气了！您来到敝府，是敝府的荣幸！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啊！贵客到来，自然民妇一家都要来欢迎您的！民妇的小女也来给你敬一下酒！妍儿！快过来给鲁王殿下敬酒！”
    话音刚落，周妍端着蜡烛就出来了！
    在烛光的照耀下，只见这周妍，头上梳着垂云髻，绾着玉簪，珠钗流苏摇摇晃晃，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双眼盈情，玉腮凝红，含羞带怯。身着桃红并蒂莲织锦上装，下配淡色石榴裙，小腰不盈一握，纤纤细步，端庄优雅，仪态万方地走过来。
    刘冲瞪圆了双眼：“这是谁？是神仙妃子吗？”
    见到鲁王这个样子，周毅成明白，女儿已经成功地吸引了鲁王的注意力！
    周毅成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小女乡野长大，蒲柳之姿，入不了殿下的眼！”
    “周大人，难、道，平州府的大家闺秀，都、这么、美吗？先前一个，先前一个是先皇后，死了这么多年，我父皇还牵挂着她。后来，又有两个赵家姐妹，现在，又是周大人的千金，难道平州府盛产美人吗？”鲁王舌头已经打转了，可是眼力神丝毫不差。
    周夫人和周妍相视一眼，意思是：“女儿，看为娘我说得对吗？你看，鲁王见着你，眼睛都直了！”
    鲁王伸手想去摸周妍的脸蛋儿，周妍不动声色地躲过了。
    周妍笑道：“那就请民女为殿下斟上一杯！”

 第105章 助我

    “好好！只要是美人斟的酒，本王都喝下！本王保证喝下！”刘冲兴奋地来拉周妍的手。
    周妍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拨过刘冲的手，妩媚地瞥了刘冲一眼。
    刘冲的魂都被勾去了一半，眼睛不由自主眨了眨，紧盯着周妍的脸。
    周妍拿过酒樽，给刘冲倒了一杯，然后双手递过去：“民女祝鲁王殿下身体安康！”
    刘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亮了酒杯：“好！身体安康！我喝干了！美人，看！我喝完了！你倒多少，我喝多少！”
    听到这里，周毅成对管家和旁边的家丁、奴婢使了个眼色。
    管家领会，让人将周浦和春来都抬了下去！
    周夫人对林儿使了个眼色，林儿赶紧随周毅成和周夫人一起退了下去。
    林儿就躲在门外，既不让这二人看到自己，免得小姐觉得难堪，又在这里随时候着，小姐需要，只要轻轻一唤，自己就能听到。
    这时，膳厅里就只剩下刘冲和周妍两个人了。
    “我再给殿下斟一杯！”周妍又倒了一杯，递给刘冲，“这一杯祝殿下心想事成！”
    刘冲接过杯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周妍：“心想事成？现在本王就有一心事，不知美人能否助我得成？”
    周妍害羞问道：“殿下难道还有不能达成的心事吗？”
    这灯光下美人羞答答的神情撩得刘冲心猿意马，他一把将周妍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下：“这个心愿是要美人配合才能完成，不知道美人可否愿意？”
    周妍又是害羞地一低头：“妍儿生在深闺中，从未接触外男，不懂殿下这话有何深意？”
    刘冲“哈哈哈”大笑：“大家闺秀理应如此！藏于深闺之中！今天本王有福了！如若本王不深入这深闺，又怎能遇见你这闺阁千金？你不懂不要紧，本王慢慢教你！你只需要听本王的话就成！”
    说着，将周妍手中的杯子拿下，放在桌上，用手扳过周妍的脸，在那樱桃小口上啜了一口。
    周妍登时羞红了脸，娇嗔地轻唤：“殿下！”
    刘冲兴奋得用手揪了一下周妍的屁股：“好听！再叫！这小模样真可人疼！”
    周妍的脸更加红了：“殿下！”
    刘冲应道：“哎！小乖乖！我在这！本王有没有魅力？”
    周妍羞怯地说：“殿下玉树临风，魅力天生！”
    刘冲乐坏了：“我就说，这天下的女子哪有不爱我鲁王的？我能给她们想要的一切！谁能抵挡得住我的魅力！”
    周妍附和道：“哪个女子不爱殿下，那是她有眼无珠！损失的是她，与殿下无关！”
    “小嘴真会说话！本王喜欢！只是时间已晚，本王要安歇了！”刘冲说道。
    周妍站起来：“林儿，过来！”
    林儿走进来：“小姐！”
    “将殿下带到客房休息！服侍殿下更衣洗漱！”周妍吩咐道。
    林儿走上前，正准备来搀扶刘冲。
    刘冲却又一把拉过周妍在自己膝盖上坐下，在她耳边絮絮地说：“如此良辰美景，我怎舍得你独守空房？不如，我去陪陪你如何？”

 第106章 旺旺

    “妍儿好歹也是堂堂五品知府千金，父母家教甚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刚见殿下一面，怎能无媒无聘就和殿下不明不白地苟合！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让我的父母脸面何在？民女怎么能这么不孝？”周妍说着，潸然欲滴。
    “谁说无媒无聘！”刘冲说着，从腰里拿出玉佩来：“这个是代表我身份的皇室特有的玉佩！见它如见我！这就是我给你的聘礼！这下，你可满意？”
    周妍这才含羞点头：“民女一切听殿下的！”
    刘冲一下子抱起娇小的周妍：“今晚就是我俩的洞房花烛！走！前面带路！”
    林儿连忙走在前面，将刘冲引进了周妍的闺房。
    躲在暗处的周毅成夫妇见刘冲抱着周妍入了女儿的闺房，含笑隐去。
    离平州府三十里地的五塘湖，山明水秀，那里有赵家的物业——湖泊山庄。
    赵大夫人因为要安排下月两位公子的加冠典礼，第二天就回去了。这里就只剩下几位小姐，有时候，两位公子也两边来回跑跑。
    两位公子以保护妹妹为借口，基本上就在这里住下了！
    不过，两位公子的学业也丝毫没有耽搁，没有老师的监督，照样学得认真。
    湖泊边，赵宁和赵荣在对着来练习剑术，秦晚风在练习射箭。
    赵宁练了一会儿觉得没劲，跑过去站在秦晚风的旁边也练起了射箭。
    见此，赵荣无奈地摇了摇头。
    “汪！汪！汪！”一只狗对着赵宁狂吠。
    赵宁拉开弓对着这狗：“滚！别对着我叫！”
    秦晚风转过身，问道：“这谁家的狗？”
    赵宁说：“不知道！看这狗瘦的！八成是条野狗！”
    秦晚风前世在刑警队干过半年，养过一只狼狗，看见这只狗，忽然想到那只狼狗！
    秦晚风问：“我可以养着它吗？”
    赵宁笑着说：“你喜欢狗？很奇怪啊！”
    秦晚风反诘：“少见多怪！”
    赵荣走过来，问道：“晚风养它有用处，是吗？”
    秦晚风说：“是的！狗很忠心！狗的嗅觉也很灵敏！”
    赵荣说：“那就养着吧！人吃剩下的就能够养活它！”
    秦晚风对狗招招手，说来奇怪，狗竟然温顺地走了过来。
    狗的身上很脏，秦晚风准备一会儿训练完毕就给它洗个热水澡，梳理梳理它的一身乱毛！
    有时间，还可以训练训练它！
    对了！给它取个名字！就叫“来福”吧！
    这名字在脑中一出现，秦晚风忽然想到某人的小厮就叫“来福”，蓦地，脑袋出现满头黑线：真要这样叫狗“来福”，人“来福”不找我拼命啊！
    还是换个名字吧！
    就叫“旺旺”！对！就叫“旺旺”！
    鲁王微服来到平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平州府，邻近的州郡，消息灵通的人士也得到了这个信息。
    于是，周家被前来拜见的官吏商贾踏破了门槛。
    周毅成加强了门卫的守护，以防有不轨之心的人混入，危及鲁王的安全。
    花园里，刘冲的膝上坐着周妍，周妍将一瓣剥好的桔子送进刘冲的口里：“殿下，你看这桔子甜不甜啊？”

 第107章 贤德

    刘冲张开嘴巴，连桔子带小手一起含进嘴里。
    眼睛邪邪地看着周妍。
    周妍娇嗔道：“殿下！你怎么连人家的手都含了进去！”
    刘冲笑道：“因为美人的手比这个桔子还要甜啊！”
    周妍“嘤咛”一声：“殿下！你好坏啊！”
    刘冲捏了一把周妍的屁~股：“别叫了！再叫，这才起床，我又想疼你了！”
    春来走过来：“殿下！有很多人递上帖子，要来拜访你！”
    刘冲道：“去去去！我要和美人玩耍！见他们干什么？”
    周妍轻轻捏了一下刘冲的腰，娇声道：“殿下！这大大小小的官员要来拜访你，也是仰慕你的德行啊！殿下不能把拥戴你的人拒之门外啊！”
    刘冲心想：“是啊！我以后登上皇位，也需要人拥戴啊！不能不见啊！”
    于是刘冲笑着亲了一口周妍：“还是美人贤德！好！就听你的！”
    于是对春来说：“告诉他们，今天没有时间，明天抽个时间，巳时，我来见他们！现在，让他们回去吧！”
    春来说道：“是！”就出去通知周府的门卫了。
    门卫对站在外面一脸殷切的大大小小的官吏商贾说：“明天再来吧！今天鲁王不见客！”
    官员们陆陆续续走了！
    有一个官员一直站在那里，笑微微地看着门卫。
    门卫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明天再来吧！”
    官员走上前，侧身向外，手从背后拉着门卫的手，将一锭银子塞进他的袖里，恳切地说道：“望门卫大哥通融则个！我先把东西放进去！明天来，我只须人来见鲁王就行！东西我带走也不方便！”
    门卫袖里捏了捏银子，笑逐颜开：“好吧！你那宝贝也是挺贵重的吧！搬来搬去，怕是会有损坏，那就放在后院里！明天你来，再把帖子递上就行！我记住你了！我第一个放你进去！你可占据最好的位置哦！”
    官员不住地哈着腰表示感谢。
    早晨，吃罢饭，赵宜和赵颖在院子里绣花，青林和意书一个拿着丝线，另一个在解着丝线。
    秦晚风自己拿着丝线在慢慢解结头。
    那狗蹲在一旁，看见赵宁进来就“汪汪”两声。
    赵宁对他虎着脸：“叫什么叫！”
    秦晚风唤道：“旺旺！过来！他不是坏人！别叫！”
    旺旺“哼哼”两声，就乖顺地蹲在一旁。
    赵颖说：“这狗好奇怪！晚风的话他就像是听得懂似的！”
    赵宜说：“是啊！晚风经常和它说话呢！”
    接着，笑着补充一句：“比和人说话都温和呢！”
    意书和青林笑了起来。
    秦晚风说：“狗也通人性的！狗是最忠心的动物！”
    赵宁就笑容满面走过来，看见秦晚风在解丝线结，忙拿过来，说：“我拿着，你慢慢解开！”
    秦晚风点点头，递了过去。
    赵宁看秦晚风点头认真解线的模样，心里一阵欢喜，说道：“我今天要回府里去，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秦晚风抬起头，问道：“你那里有什么书？带些过来，我看看！”

 第108章 依靠

    赵宁笑道：“我那里现在没有什么书，你想看什么书，我到书市给你买！”
    秦晚风淡然说道：“那就算了！只是无聊时看看，没有必要专门花钱去买！现在书也挺贵的！”
    赵宁急忙说：“哪里贵啦！不贵啊！”
    秦晚风说：“是真的不需要！”
    赵宁又问道：“那我从藏书阁带些书过来给你看！你看需要什么？”
    秦晚风连忙说：“那就更没有必要了！不要为了我破坏府里的规矩！这样不好！”
    赵宁见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就换个说法道：“我自己也要买书！那你帮忙我建议一下，我看那些书比较好呢？”
    秦晚风推辞：“我怎么知道你的兴趣？”
    赵宁见秦晚风怎么都不肯说，又换一种方式：“你还有哪些类型的书没有看过？”
    秦晚风说：“能工巧匠之类的书，闲情逸致、传奇神话之类的书，还没有看过！不过，闲情逸致之类的书，我没有时间看！也不想看！”
    赵宁问：“为什么不想看？女孩子不都喜欢看这个吗？我看，你给大妹妹讲故事，不就是这类事情吗？”
    秦晚风说：“我讲，只是因为头脑中有这些故事！因为大小姐对这比较好奇！但是，并不是我现在想看的！我现在只想学些实用的东西！”
    只有多学些这个时代有用的东西，才能尽快在这个时代站住脚！
    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我是空前的孤单，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赵宁心道：我明白了！
    那就买些能工巧匠之类的书吧！
    这里丝线解开了，赵宁走过去问赵宜姐妹：“大妹、二妹，你们需要带些什么？”
    赵宜和赵颖正在专心绣花，听到赵宁问话，赵宜对意书说：“意书，去屋里把我开的单子拿过来，这几天需要什么，我都记下来了！大哥，你把单子交给我屋里的小丫鬟，让她帮我找齐吧！”
    赵颖也对青林示意，青林明白，赶紧进屋拿单子去了。
    青林将单子递给赵宁，赵宁笑道：“你们姐妹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都提前写好了！”
    赵颖笑着说：“是大姐交代我写的呢！说是免得到时候有人回府时，一时心急，怕会漏掉忘掉一些！”
    赵宁笑着打趣说：“宜儿倒是个好管家！谁娶了你，真是好福气！”
    赵颖说：“大哥！可不要打趣我了！母亲说，等行过加冠礼，便要为你和二哥定下亲事呢！”
    “谁说的！给大哥定还差不多，我不要定！”赵荣走过来，笑着接过话！
    赵宁听这兄妹俩说，偷偷瞄了一眼秦晚风，秦晚风淡然听这四兄妹说话，一副听别人故事的神情。
    赵宁对赵荣说：“我才不要定亲呢！要定你先定！”
    赵荣笑着说：“我定不定无所谓啊！我是次子！你是长房长孙，你娶的是当家主母！”
    赵宁说：“凭什么你无所谓我就有所谓啊！我们前脚搭后脚出生的呢！”
    赵宜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怎么和二哥搅起来了！这是祖宗家法！族谱上写着呢！你是嫡长子！你是要继承家业的！”

 第109章 原则

    赵宁一脸不悦，仿佛嫡长子这个身份是枷锁一般。
    他心里有些悲哀，第一次为自己是长房长孙。
    赵荣见此，有些不忍。
    他心里当然明白赵宁的想法，只是，自从上次听母亲说过此事，他心里就明白，大哥和秦晚风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秦晚风心高气傲，岂能伏低做小做别人的姨娘？
    而祖母、父亲和母亲又是断断不会同意秦晚风做赵家的嫡长媳的！娶一个无父、无母、无门第的来历不明的女子，且这个女子还在赵家做过丫鬟，这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而自己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涉及到婚姻大事，父母就是再怎么疼爱子女，也是不会违背原则的！
    他帮不了大哥！
    赵荣打破氛围，笑着问赵宜和赵颖：“大妹、二妹，我们要回府里，你们需要带什么东西？”
    赵宜微笑着看着赵宁：“以前，我们觉得二哥更像大哥，事事都替我们想到了！今天啊，我们才觉得大哥总算是像大哥！大哥呀，在你来之前，已经对我们说了！我们把单子都给了他了！”
    “原来这样啊！”赵荣瞧一眼赵宁，赵宁还在那里愣着。
    本来赵荣还想问秦晚风需要什么东西，细想一下，赵宁肯定首先就问过晚风，或许，就因为想问晚风，才想起来要问赵宜、赵颖姐妹的！
    亏得赵宜还那么高兴大哥开窍了，总算有了大哥的样子了！
    那是因为，赵宁心里只有秦晚风！所以，处处替她考虑！
    赵荣也就作罢了，不再多此一举！
    看见赵宁还愣着，赵荣说：“大哥！我们走吧！”
    赵宁看了一眼秦晚风，闷闷地跟着赵荣走了。
    秦晚风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宁的异样，她哪里会想到这个赵家大公子对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
    她知道在婚姻关系上，古人是恪守门当户对的，她目前无父无母无门第，从来不去肖想自己能得到哪个公子的亲睐，然后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些公子是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婚姻的！
    “旺旺，过来！”秦晚风对着旺旺招手。
    旺旺摇摇尾巴就过来了！
    秦晚风对赵宜说：“大小姐，我到湖边去训练旺旺了！”
    赵宜叹了一口气说：“你去吧！”
    秦晚风在前走，旺旺摇着尾巴，骄傲地跟在后面，一人一狗向湖边走去。
    秦晚风拿着一个肉骨头，对旺旺说：“旺旺，你看，这是一块肉骨头，你闻闻它的味道，有茴香的味道，我藏了一块在一个地方，现在，你去把它找出来！然后，我把两块都奖赏给你！”
    旺旺凑到肉骨头上使劲嗅了嗅，然后，摇摇尾巴，向湖边走去。
    湖边，有一个大大的肉骨头摆在路边，旺旺过去对着它嗅了嗅，秦晚风紧张地盯着旺旺，旺旺没有衔起，继续往草丛里走。
    秦晚风这才舒了一口气。
    草丛里，一个小小的骨头藏在那里，旺旺嗷嗷两声，一口就衔起了它，调转头，送到秦晚风面前，摇摇尾巴，似在邀功：“看我！没有上当！这才是真正的茴香肉骨头！那个是陷阱呢！”
    秦晚风轻轻拍拍旺旺的脑袋：“旺旺真棒！这三块肉骨头都是你的了！吃了这两个，再去吃那个最大的肉骨头！那是奖赏你的！”
    旺旺得到指令，大口吃起了肉骨头，而后，又撒欢去叼那个最大的骨头。

 第110章 心事

    周家后花园，周妍正在花园里凉亭里坐着，她两手托腮，静静地想着什么。
    刘冲走了过来，问道：“美人，有什么心事？”
    周妍抬头见是刘冲，遂娇嗔道：“还能有什么心事？当然是在想殿下啦！”
    刘冲高兴得将周妍抱起，狠狠地亲了一口：“这才多大会儿，你就又想我啦？”
    周妍“嘤咛”一声：“民女对殿下一心一意，当然是时时刻刻想着殿下啦！”
    刘冲坐下，将周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手伸进周妍的衣领里，抓住她的柔；软，猴急地唤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就是那妲己转世！”
    周妍娇嗔地轻轻抽出刘冲的魔手：“殿下！你怎么将人家比着妲己啊！就是民女愿意是妲己，可是，民女也不愿意殿下是那误国的商纣王啊！”
    刘冲“哈哈哈”笑道：“美人真是善解人意！能得到妲己那样的尤物，就算当一回商纣王又如何？”
    周妍转了转黑眼珠，纤纤一根玉指轻放在鲜红的嘴唇上“嘘”了一声：“殿下！可别乱说！会给人把柄的！”
    刘冲见周妍小心可爱的模样，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本王如果登基，就封你为后！”
    周妍一愣，随即心花怒放，盈盈离开刘冲的怀抱，水袖高甩，跪下倒头就磕：“臣妾谢过陛下！”
    “嘘！别那么大声！”一听“陛下”都喊出来了，刘冲有些心虚，赶紧去扶周妍。
    为什么不那么大声，我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听到呢！让所有的人都来见证你对我的承诺！
    再说了！周家后花园，怎么会有外人？
    刘冲说：“美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本王一定封你为后！本王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周妍娇嗔说道：“妍儿怎么会不相信殿下呢！只是，这也是妍儿的心声！妍儿不小心就喊出来了心声！望殿下恕罪！”
    刘冲低下头亲了周妍一口：“美人，你真可人疼！本王一会儿好好疼你！小妖精！”
    春来走了进来，向刘冲禀报：“殿下，要见殿下的人都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了！殿下，你去看看吗？”
    刘冲问道：“我昨天说的是巳时，时辰到了吗？”
    春来说道：“是！时辰已到！”
    刘冲捏了捏周妍的下巴，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又啜了一口：“小妖精！等着我哦！”
    周妍柔情似水，脉脉含情地望着刘冲道：“妾身会一直等着殿下的！”
    周府的前厅里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殷切的目光激动地热切地盯着刘冲出来的方向。
    那刘冲的身影一出现，众人“噗”地一片就跪了下去：“拜见鲁王殿下！”
    “各位平身！”刘冲朝大家抬抬手。
    众人起身。
    就听得一片的赞扬之声：
    “鲁王殿下微服私访，体恤民情，实在是我大韩的福气啊！”
    “鲁王殿下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大韩后继有人啊！”
    “鲁王殿下英明神武，实在是我大韩之幸，百姓之幸啊！”
    “鲁王殿下深得皇上喜爱，继承当今陛下的风范啊！”

 第111章 晋升

    刘冲听着这赞扬之声，心里很是受用！
    管家将所有的帖子双手奉递给刘冲，刘冲接过，扫了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本王微服私访，见到平州府及附近州郡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太平盛世景象，本王心里暗暗高兴！这都归功于各位在场的大小官吏尽心尽责为朝廷办差，我回去后，定会向父皇亲自禀告，到时候，一定会嘉奖大家的！好了！现在请大家回去吧！”
    就这样了！就这样算了吗？
    好不容易见到鲁王，给门卫献上了一份大礼，又向鲁王献了绝世珍宝，连和鲁王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轮上。
    真的就这样了吗？
    大伙还在愣着的时候，鲁王刘冲已经大摇大摆走出了前厅。
    众人面面相觑。
    站在前面的，还以为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能跟鲁王套上近乎，混个脸熟，将来能为自己的仕途、生意说上几句好话，没想到，鲁王露了一下面，一阵风似地刮走了！奉上的重金，奇珍异宝，都打了水漂，着实肉疼啊！
    怪谁呢！只能怪自己了！人家又没有请你来？是你自己不惜贿通周府的门卫巴巴地贴上来的！
    热脸贴上的却是冷屁~股！
    走吧！回去老老实实地做事吧！
    管家直接将刘冲带到了后院。
    后院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色各样的珠宝。
    刘冲有些惊异，问管家道：“平州府和这附近的几个州郡都很富吗？大家都这么有钱？”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周毅成大步走了进来。
    刘冲诧异问道：“喜从何来？”
    周毅成深深施礼：“这都是殿下德行深厚，所以，大家仰慕你，就像水流都归于大海一样！平州府虽然不太富有，但是，大家都倾其所有，只为了报答殿下的恩德！”
    刘冲“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说来，还真有点道理！”
    周妍也走了进来：“是啊！妾身早就跟殿下说过，众人仰慕殿下，殿下也需要众人的拥戴啊！”
    刘冲更加高兴，搂过周妍：“美人，瞧这些奇珍异宝，我都赏赐给你，你看如何？”
    周毅成不动声色地向周妍使了一下眼色，周妍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周妍走到刘冲面前，跪下行礼：“殿下，民女的父亲如今在平州府只是一个五品的知府，以后，别人说起民女的身份，会辱没殿下的名声的！民女不要这些珍奇珠宝，只希望为父亲求得一个晋升的机会！”
    刘冲赶紧扶起周妍，说道：“你赶紧起来！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岳丈，谁敢耻笑？你说得有道理啊！为了跟我的王妃的身份相配，怎么着，岳父大人也得是个朝廷重臣啊！好！本王回去了就向父皇禀告，一定晋升你父的职位！”
    周毅成慌忙跪下：“老夫谢谢鲁王殿下贤婿！”
    刘冲抬手：“岳父大人请起吧！”
    刘冲扶起周妍：“这下，美人可满意了！”
    周妍感动得潸然欲滴：“妾身谢殿下恩宠！”

 第112章 力气

    湖泊山庄。
    湖边，赵宁和赵荣在切磋剑术，秦晚风在练习射箭。
    赵宁练了一会儿，就放下剑，说：“我看看晚风射箭去！顺便指导她一下！”
    赵荣笑着说：“那好！我们都去射箭！”
    秦晚风举起弓，使出全身的力气，憋红了小~脸，猛地将弓箭射了出去。
    由于力气太小，弓箭的射程也是不远的。弓箭半路扎在了地下。
    赵宁笑着问：“你早上没有吃饭吗？”
    秦晚风仰起脸，反驳说：“你不知道男女的身体结构有别吗？你重量多少，我重量多少？”
    赵宁本来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被秦晚风反驳，他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对秦晚风笑了笑。
    赵荣走过去，说：“这个是我新换给晚风的弓！比原来的弓要硬得多！所以，太需要力气了！武人中，使用的武器，不管是大刀，还是枪，还是戟，都对使用者本身有身体方面的要求。传说，项羽使用的霸王枪，精钢黄金混铸而成，端的是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仅枪杆就有碗口般粗细，项羽为其起名曰‘霸王’！此枪常人需十数人齐力方可抬动，然项羽天生神力使此枪只有单手。这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一杆枪，枪尖是黄金，枪杆也是黄金。它的尖若是刺在人身上，那人固然必死无疑，就算被枪杆扫中，也得呕血五升，轻轻一扎，人便九死一生，历史上只有西楚霸王项羽能使得动，再无他人。所以说，那项羽作战勇猛，无人敢与之对峙，就是因为他天生臂力过人！晚风，你力气小，练功的话，就选择一些技巧型的，扬长避短，比较合适！”
    秦晚风静静想了想，说：“不！既然武器有那么重要，怎么能回避呢！力气不够，智商来补！我看看那《能工巧匠》一书中，能不能将这弓改造一下！”
    赵宁说：“如果你想改造，那就改造弩好了！这样，杀伤力就更强了！”
    秦晚风眼睛一亮：“对！那我好好研究一下！等我好消息！”
    赵宁和赵荣以为她开玩笑，谁也没有在意！
    赵宜和赵颖走过来。
    “大哥，二哥！”赵宜喊道。
    赵宁和赵荣一起迎上前。
    “大妹、二妹，什么事？”二人问道。
    “大哥，你怎么还有心练功呢？”赵宜说道。
    “大妹说得好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心练功？”赵宁不解地看着赵宜。
    “你不知道吗？周妍如今跟了鲁王了！听说，平州府及附近的大小官吏、商贾都趋之若鹜地涌进周府呢！周府如今门槛变高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赵宜笑着对赵宁说。
    赵宁更加奇怪了：“周妍跟了鲁王，有我什么事？要妹妹巴巴地来告诉我？”说着，仿佛无意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晚风，秦晚风正专心致志拉满弓，“嗖”，箭呼啸而出，射出了一个正中靶心的箭。
    “好！成功了！”赵荣欢呼！

 第113章 后悔

    赵宜朝赵宁挤了一下眼，笑着说：“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周妍喜欢你？”
    赵宁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她喜欢我，难道我就要喜欢她吗？她投了别人的怀抱，我难道就非要难过！她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与我无关，她投入别人怀抱，也不关我事！我为什么要难过？大妹说得真奇怪！”
    赵宜说：“母亲也很喜欢她啊！还和祖母商量着，等你行完加冠礼，就准备商议你的亲事！周妍可是你的妻子的头等人选哦！”
    赵宁脸色有些不自然，“嘘”了一声，望向旁边的晚风：“妹妹，你可别瞎说！什么妻子不妻子的，我现在根本不想成亲！也不想议定亲事！”
    赵荣看赵宁心情有些急了，明白他是生怕秦晚风会听见。
    好在秦晚风专心致志在练习射箭，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交谈。
    赵荣想岔开这话题，说道：“大妹、二妹，按说，这周妍跟了鲁王，最不高兴的应该是你们俩啊！”
    赵宜和赵颖同时问：“为什么？”
    赵荣说：“因为周妍跟了鲁王，除了给周家带来财富外，自己也得了好处，听说，传出来的消息，那鲁王给了周妍皇室玉佩，要娶周妍为鲁王妃呢！还有说，周毅成马上就要父凭女贵，到朝廷内任要职呢！这荣华富贵可是你们亲手推脱的，难道你们不后悔吗？”
    赵宜、赵颖都“呸”了一声。
    赵宜说：“我才不要这鲁王妃的头衔呢！那鲁王孟浪，不定是几天的新鲜呢！”
    “我们躲开了，她却主动送上门去！这样得来的，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何况，一切只是听说而已，至于将来怎么样，谁能说得到呢！那鲁王，一会儿要死要活地追赶赵家女儿，一转眼，就恋上周家女儿，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姐妹还看不清吗？外面人当面恭喜周知府，背地里，不知怎么来耻笑周知府！说他卖女求荣呢！最重要的是，”赵颖温柔笑了，“我们赵家没有卖女求荣的人！我是赵家女儿，我感到幸运！”
    赵宜握着赵颖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忽然，赵宜想起什么，对着赵颖眨眨眼睛。
    赵颖不解。
    赵宜作势让她稍安勿躁，放下赵颖的手，咳咳两声，然后，背着手，朝赵荣走了过去。
    赵宜歪头看看赵荣，看得赵荣有些发麻：“大妹，你这是怎么啦？”
    赵宜说：“我看这件事，最后悔的应该是二哥！”
    赵荣一头雾水：“大妹，何出此言？”
    赵宜说：“我和颖儿如果有一个人成为了鲁王妃，你不就是鲁王的二舅官了吗？那时，你的仕途不就是一帆风顺了吗？现在，看周毅成快要被提拔了，你是不是心痒痒了！我看，你才是后悔的那个人！”
    赵荣一下子急白了脸：“大妹，你怎么如此说，二妹刚刚说了，我们赵家就没有卖女求荣的人！二哥岂是这样的人！那鲁王一看就是一个荒唐且特别没有准性的人，二哥怎么会将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送呢？”

 第114章 眼光

    赵宜和赵颖相视一笑，然后“咯咯咯咯”地笑着，二人牵着手跑开了！
    赵荣这才意识到，赵宜是在戏弄自己。
    “这两个调皮鬼！”赵荣笑道。
    赵宁“呵呵呵”笑起来，说：“没想到，二弟竟也有被嘲笑的时候啊！”
    赵荣瞪了赵宁一眼：“你还在幸灾乐祸！我在替你解围呢！”
    赵宁一愣，马上意识到赵荣说的解围是什么意思，遂对赵荣拱手道：“多谢二弟！”
    赵荣小声说道：“我也只能替你在言语上解解围！至于母亲和祖母那里，你看看你怎么办吧！”
    赵宁挠挠头：“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赵荣看看旁边的秦晚风，附在赵宁耳边说道：“你看晚风那性情，像是做别人妾的吗？”
    赵宁一下子又泄了气！
    他苦着脸，望向那正全神贯注拉满弓的秦晚风！
    赵府，赵老夫人处。
    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个桌子相对而坐。
    “老夫人，媳妇真是佩服您的眼光！媳妇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赵大夫人微笑着看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笑着问道：“大媳妇，你说的是周毅成的闺女那事吧？”
    赵大夫人说：“老夫人也听说了吧！”
    赵老夫人点点头，说：“是啊！我怎么能不注意那鲁王的动向呢！这可是关乎到我赵家安危的人啊！”
    赵大夫人说：“上次说到宁儿的亲事，我看那周妍一副乖巧的模样，能够赢得人人都欢喜，定是一个能干的人！所以，想到给宁儿定亲。没想到，却是那样的一个女子！老夫人，你是怎么样看出来的呢？”
    赵老夫人说：“我见她也不多！只是，我看这女子眼神不定，善于观察周围人的表现，积极附和别人的说法，便想到，她只是急于想得到别人的认可！那个在人面前的她，其实，并不是真实的她！”
    赵大夫人说：“媳妇今天又受教了！想必是以前，她想当赵家的长孙媳妇，所以，就尽力表现自己，给我们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赵老夫人点点头，说：“所以说，这周妍心机很深！其实，心机很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往好里想，只要用心对待大家，心机深的人，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能顾得全家和睦，这心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心机如果用在了坏事上，那对整个家族都不是一件幸事啊！”
    赵大夫人问道：“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儿，老夫人会想到她能有什么坏事可想呢？”
    赵老夫人道：“关键是，她有一个好父亲！那周毅成我接触了一些，那眼神也是飘忽不定，是个惯于见风使舵的人！一个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又有那样的心机，那么，肯定是会被带坏的！”
    赵大夫人说：“老夫人说的倒是！”
    赵大夫人说：“那周浦您看怎么样？”
    赵老夫人说：“不过，并不是说那样的家庭就一定会出那样的孩子！我看，周浦那孩子，目前来看，倒还是一个爽直憨厚的人呢！主要是那孩子本性不坏！”
    “是啊！周浦好像没有多大的心眼呢！”赵大夫人微笑着说，“那孩子还不错！”
    赵老夫人说：“不过，生在周家，为周家的利益着想，倒也是天经地义的！只不过，看那周毅成能把他引向哪里！”

 第115章 心静

    湖泊山庄，书房里。
    秦晚风放下一本书，赵宁赶紧拿起来，认真地读起来。
    赵荣正在聚精会神地练着字。
    秦晚风走过去，看着这字体，啧啧称赞道：“龙飞凤舞！英俊豪爽，气势蓬勃！”
    赵荣放下笔，笑道：“晚风过奖了！你来练练吧！”
    秦晚风说：“我现在勉强能拿稳笔！好！我来练练！”
    赵荣收拾起自己的字，秦晚风就开始练字：“我是秦晚风。”
    拿笔仍然不很稳，写的字怎么也不平整。
    赵宁从来没有看过秦晚风写的字，这会儿走了过来。
    “‘我是秦晚风！’天啊！晚风的字好丑！怎么跟你的人一点也不相配啊？”赵宁惊呼道。
    秦晚风好像已经习惯了！她自己的字不是一般的丑！这个认知自己早就接受了！
    如果说，第一次赵荣看见，自己还有点害羞，这会儿，赵宁的惊异，晚风早就没有感觉了！
    “很正常啊！我忘了我原来怎么写字的了！”晚风又写下一笔。
    赵宁感到奇怪：“怎么那么奇怪？你认得字，却不会写，你记得武功，却忘记了自己的家和爹娘！这是什么记忆啊？”
    “选择性记忆！”赵荣说。
    “选择性记忆！”秦晚风说。
    “你们俩个？说得一样！”赵宁指着这两人，诧异地说。
    “是事实！”秦晚风边说边写，“你安安静静看书吧！练书法要心静！”
    赵宁笑起来，指着那字，说：“你那叫书法？呵呵呵！你那只能叫学写字！”
    秦晚风抬眼看了一眼，然后漠然说：“不管是什么，都要心静！”
    赵宁有些尴尬，悻悻走开，坐在那里看书去了。
    赵荣却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秦晚风练字。
    秦晚风拿着笔的姿势有些不对，悬着肘，笔下去，胳膊却发抖，字自然也写不稳！
    赵荣遂走近秦晚风，说：“悬腕不要悬肘！你是初学者，没有那么深的功力！你就先用悬腕法写二三寸见方的楷书，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对笔法稍有把握以后，手也慢慢听使唤了，可采用悬肘法来练习。”
    秦晚风心想，我看那些大书法家表演书法的时候，都是悬着肘的，我以为这个就是练书法的要诀呢！
    秦晚风就停下笔，看着赵荣，赵荣见她停下来看着自己，知道这是要自己教她呢，于是握着秦晚风的手，将她的胳膊肘安放在桌上，说道：“悬腕法，就是执笔的手腕悬起，离开桌面，肘臂仍靠在桌上的书写方法。”
    说着，摇了摇秦晚风的手腕，说道：“这样，你的手腕活动范围比枕腕法大一些，还有，你的臂和肘关节还是靠在桌上，仍然比较平稳，这样，就可写二三寸大小的楷字！你试试！”
    秦晚风按照赵荣教的，将臂和肘关节靠在桌上，这样，果然手腕不再抖动，拿笔也比较平稳了！
    又写了几个字，虽然照旧难看，但是，最起码，胳膊和手都不抖了！
    “不错！就这样，你安心练吧！”赵荣说完，就走出书房，到外面练射箭去了！

 第116章 幸运

    赵宁看了一眼赵荣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应该是我来教晚风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教她呢？我怎么能嘲笑她呢！
    想到此，赵宁狠狠用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屋里的两个人，一个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然后又埋下头看书；一个在认认真真写字，丝毫没有注意对方的小动作。
    门外，赵宜和赵颖伸头进来看了看，互相使了个眼色，又悄悄退下了。
    “二妹，我们去湖边走走吧！”赵宜说道。
    “好！”赵颖应承。
    二人一起向湖边走去。
    澄澈的湖边，两个美丽的女子缓缓而行。
    “大哥——”
    “大哥——”
    二人竟然同时对着对方说道。
    “你先说！”赵宜说。
    “你先说！”赵颖推让。
    “你先说！我看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赵宜说。
    赵颖笑了：“八成想得就是一件事！大哥是不是喜欢晚风了？”
    赵宜停下脚步，看着赵颖，也笑了：“可不是嘛！我就是要说这事！”
    赵颖说：“以前见他们在一起的机会也少，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今天，我看了，大哥一直偷偷看晚风写字！本来大哥就是一个好动的人，二哥都去练射箭了，他却一直呆在屋里，在那里看书，说看书吧，也没有认真地看，就在那看晚风呢！”
    赵宜说：“是啊！以前吧，不觉得，只是觉得大哥好玩，所以，他会到我院里打羽毛球，后来，他又邀晚风学习剑术和射箭，我都以为是他喜欢玩耍。直到有一天，母亲说，大哥变得爱看书了，爱向老师请教了，我才细细想这件事！这里面都有晚风的原因。”
    赵颖说：“是啊！大哥本来是不喜欢我们女孩子的活动。可是，他却帮晚风解丝线。听说，上次三妹闹了那么一出偷书事件，也是大哥要留下秦晚风，给他当大丫鬟呢！”
    赵宜说：“是啊！说不定，从那个时候，大哥就喜欢秦晚风了呢！”
    赵颖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当时，大姐落枕，是大哥帮忙找的秦晚风！”
    赵宜说：“还可以追溯到前面，晚风昏倒在深山野林里，是大哥他们救了她！那就是缘分吧！”
    赵颖说：“没有呢！是二哥坚持要救了晚风的！要说缘分，也是和二哥有缘吧！可是，是大哥喜欢上了晚风！而这缘又终究不能结成！这大概不是什么缘分吧！”
    赵宜说：“或许，晚风可以做大哥的姨娘啊！”
    听到“姨娘”二字，赵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晚风是怎么想的！”
    赵宜说：“我们家对姨娘也挺好的！对庶出的儿女也并没有亏待！”说着，看着赵颖。
    赵颖明白，赵宜身为嫡出女儿，自由自在，并不知道庶出的儿女伏低做小，小心谨慎的艰难。
    赵宜如今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案，她也不想赵宜误会自己，便说道：“大姐！不是所有当家主母都像母亲那样大度、顾全大局，善待姨娘，也不是所有的嫡出女儿都像大姐这样，处处照顾妹妹！大姐，身为母亲的女儿，你的妹妹，是我赵颖的幸运！不是所有人都有赵颖这个幸运的！”
    赵宜感动地紧握赵颖的手，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赵颖也回握赵宜的手：“一辈子的好姐妹！”

 第117章 不敬

    周家议事厅，周毅成和刘冲对面坐着。
    刘冲闲闲地翻着这几日递上的拜帖和礼物单，询问周毅成道：“岳父大人，这平州府邻近的几个州郡所有的官员都到齐了吗？”
    周毅成答道：“殿下，我的印象中，至少还有三个人没有到！”
    “哪三个人？”刘冲来了兴趣！
    我鲁王这么大的面子，还有谁不想来巴结、拥戴我，向我靠拢？
    谁有这么硬的骨头？
    周毅成一字一顿地说：“一个是牛首府的赵政，一个是凉州府的萧林望，一个是燕州府的何山！”
    刘冲问：“这三人有什么来头？”话刚说完，忽然想起，遂问道：“萧林望就是那个先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子，凉侯萧林望？”
    周毅成赞道：“殿下好记性！就是那个凉侯萧林望！就是几个月前，被从兵部尚书降职出调到凉州府的萧林望。”
    刘冲点了点头：“这是一个硬骨头！他连父皇都敢顶撞！哪里会把本王放在眼里！”
    周毅成说：“那何山，殿下应该也认识！”
    “我认识？”刘冲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宰相何光的大儿子？”
    周毅成笑着道：“正是！殿下好记性！”
    刘冲摆摆手：“别说他了！他爹权倾朝野，父皇那么信任何光这老家伙，他儿子又怎么会把本王放在眼里！还有一个呢？”
    周毅成笑道：“还有一个，殿下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却到过他的家？”
    刘冲一愣：“我到过他的家？”
    周毅成笑着说：“对呀！殿下来到平州府的第一个晚上，连夜就拜访了他家呢！”
    “哦哦！你是说先废后的哥哥，赵政？百年望族，赵家？”刘冲恍然大悟。
    这三个人！
    刘冲低头思索了一下，决定为他们找一个理由：“或许，他们是不是不知道本王来到了平州府呢？”
    周毅成笑道：“如若说，萧林望和何山不知道，我还相信，他们俩隔这里毕竟有点远！但说赵政不知道，我是死也不信！这三个州郡中，就属牛首府最近，只有几百里路程，来的官员和商贾也最多。底下人都来了，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可能吗？”
    刘冲本来就是想要为赵政找一个不来的理由，偏偏这周毅成不识趣，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这下，想袒护一下也没有理由了！
    大概，在刘冲的心里，赵政毕竟是先废后的哥哥，是赵家女儿的父亲。
    刘冲怒道：“这几个人，本王就记着，等到有一日，本王荣登大宝，一定治他们个不敬之罪！”
    周毅成见成功地激起刘冲的怒火，心里暗暗得意。
    你这样为赵政找理由，是不是为自己以后娶赵家女儿留一手啊！
    不能让你有后路！你有后路了，就封了我女儿的前路了！
    二人正说话间，就听得急冲冲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春来大声呼喊：“殿下！殿下！不好了！宫中来人了！”
    “什么？宫中来人？什么事？”刘冲站起来。
    春来靠近刘冲耳边：“听说陛下的病又复发了！”

 第118章 回京

    “复发了？”刘冲的脸上，喜忧莫辨。
    这是不是表明，我要当皇上啦！
    这个时候，我一定要在父皇身边！走！赶紧走！一刻都不能耽搁！
    刘冲站起就往外走，周毅成连忙跟上：“殿下！殿下！你这就走啦？”
    刘冲不理他，仍急冲冲往大门口疾走。
    周毅成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快去叫小姐！”
    下人得到命令，飞速地去找周妍。
    七公公站在周家门口的院子正中。
    两旁是四个护卫。
    见到七公公，刘冲连忙问道：“七公公，父皇怎么啦？我走的时候，父皇不是说好些了吗？”
    周毅成急忙施礼：“下官平州知府周毅成见过公公！请公公随下官去前厅歇歇！”
    七公公眼都没抬，说道：“免了吧！这都火烧眉毛了！哪有这闲工夫？”
    又对着刘冲说道：“我的殿下啊！皇上那病，哪能说好就好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啊！皇上惦记着殿下呢！快快回京吧！”
    刘冲笑道：“父皇这几天没看到我啦？就想我了？好啊！本王就随你回京吧！”
    七公公看刘冲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下着急，忙附在刘冲耳边说：“殿下！是贤妃娘娘让你快点回去！要出大事了！”
    刘冲心下一骇，忙叫春来：“春来，快快去收拾！马上就回京！”
    春来转身飞跑后院收拾东西。
    周妍得到信息，急冲冲地来到大门口。
    一见到刘冲，就拉着他的手，顿时眼泪汪汪：“殿下，你就这样走了？你叫妾身怎么办？妾身也要同殿下一起回京！”
    刘冲见周妍流泪，慌忙说：“美人！父皇病重，我们快马回京，昼夜奔波，你怎么受得了！等我回京，禀告父皇，到时候，自然会派凤辇来接你的！美人，不要着急，你好好等着！啊！”
    周妍含泪点头：“殿下！你可不能忘了妾身啊！”
    刘冲说：“你瞧殿下我是一个薄情的人吗？殿下心里只有你一个呢！”
    管家拿来了一锭银子，偷偷塞给周毅成。
    周毅成凑到七公公身侧，偷偷塞到他手里，陪笑着说：“公公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走，下官想招待也没有机会！这点小意思，留着路上买口水喝吧！”
    七公公捏了捏那银子的分量，脸上这才有了点和缓之色，说道：“洒家这次事忙，下次有机会，一定到府上做客！以后，周知府在京城有什么事能求着洒家的，洒家给你递个信，传个话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周毅成连忙拱手作揖：“下官先在这里谢谢公公了！”
    七公公说：“不谢不谢！到时候再说吧！”
    春来卷着东西过来：“殿下，都收拾好了！”
    周府家丁也牵来了二人的马。
    刘冲敷衍地摸着周妍的头：“好了！我走了！美人，等着我啊！”
    说完，翻身上马，马得得得地走出大门。
    一出大门，刘冲就一勒马缰绳，挥动马鞭，“驾！”地一声，马儿就狂奔起来。
    七公公和春来紧随其后，四个护卫也催马快奔。
    不一会儿，这一行人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第119章 互教

    湖泊山庄。湖边。
    赵宁对秦晚风说：“我现在教你轻功！”
    秦晚风说：“真的还有轻功？”
    我以为武侠小说都是凭空捏造的，只是人们的心中美好的幻想而已，没想到真的还有轻功这回事！那真是太好了！
    我可以学得轻功，飞檐走壁！
    太好了！
    秦晚风马上就觉得浑身有了力量！又学了一门新技术！
    赵宁反问：“什么叫真的还有？谁做过假吗？”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秦晚风说：“不说了！不说了！我瞎想的！你教我吧！”
    赵宁呵呵呵笑着，说道：“好了！你看好了！跟着我走！”
    说着，念着口诀，就开始示范起来。
    秦晚风一边跟着念口诀，一边亦步亦趋地认真学了起来！
    湖泊山庄，书房里。
    赵宁指着《能工巧匠》的一个图问秦晚风：“为什么这个架子要这样设计呢？”
    “那是因为，三点决定一个平面。”秦晚风简洁地答道。
    “这个东西你制得出来吗？”赵宁问道。
    秦晚风说：“我不是木匠，不是铁匠，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指导他们做！我知道原理！”
    赵宁“哦”了一声：“那你教教我它的原理！”
    秦晚风心想，你学起来恐怕有些困难呢！
    因为你不懂几何原理。
    不过，想到赵宁一直努力教自己学新东西，自己不能太自私了，遂爽快地说：“来，我教你！”
    赵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书房里。
    赵宁看着秦晚风正在画的图，指着问道：“你画的这是什么？”
    秦晚风一把扯过图纸，说：“现在不要看，我还在想呢！”
    赵宁乐了：“还保密吗？”
    赵荣进来，问道：“什么保密？”
    赵宁说：“晚风画了一张图，不让我看！”
    赵荣笑道：“晚风肯定没有设想成熟，所以不让看！对吗？”
    秦晚风点头：“成熟了，会给你们看的！”
    赵荣对着赵宁挤了一下眼睛，赵宁“呵呵呵”笑了起来。
    一匹快马急速飞奔，到了山庄，二管家陈贵飞快下马，刚一落地，就朝里面喊道：“大小姐，二小姐，大少爷，二少爷！快快收拾东西，赶紧回去吧！”
    一听到声音，赵宁从屋里蹿了出去，第一句话就问道：“那东西走啦？”
    “是！大少爷！刘冲走了！”陈贵兴奋地答道。
    赵宜、赵颖高兴地走出来，问道：“刘冲回京了？”
    陈贵满脸兴奋：“是啊！老夫人和大夫人吩咐我先过来通知你们收拾东西，马车随后就到！”
    赵宜急忙吩咐意书说：“意书，快去收拾！”
    意书愉快地答应着，欢天喜地地跑进了房间。
    “青林，还愣着干嘛？快去啊！”赵颖催促道。
    青林这才反应过来：“是！二小姐！只顾得高兴了！我马上去收拾。”
    秦晚风慢悠悠地从书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晚风，我们要回去了！”赵宁拿过秦晚风手里的书，“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我把你的书拿着！”
    秦晚风“哦”了一声，转回去收拾东西。
    赵宁心想，晚风不高兴吗？我们大家都那么高兴！
    秦晚风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第120章 回城

    秦晚风想：我是到哪里都一样，无所谓高兴，也无所谓不高兴！
    对我来说，哪里都是异乡！
    赵荣正在湖边练剑，承平跑了过来：“二少爷，二少爷！快回去吧！一会儿就要回城了！”
    赵荣收剑，将剑插进剑鞘里，问道：“那刘冲走了？”
    承平笑道：“这瘟神，总算走了！把我们憋在这里好久呢！”
    赵荣四下看了看这天天练功的地方，有些不舍地说：“我倒是很怀念这个地方呢！”
    承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倒是！这儿虽说偏了些，可环境很好！不嘈杂，很幽静，练功很好呢！”
    赵荣说：“以后恐怕没时间来这里了！好了！走吧！赶快收拾东西！不要让大家等我们！”
    承平说：“没事！来得及！马车还没到呢！”
    一炷香的时间，赵家的马车就到了。
    赵宜姐妹和两个丫鬟坐上马车，赵宁兄弟和秦晚风骑上马，一行人迅速向平州城方向驶去。
    走了一里多路，竟然听得后面有狗叫声，秦晚风一惊：莫不是旺旺跟来了？走得匆忙，竟然忘了安顿旺旺！
    秦晚风忙对赵荣说：“先停一下，旺旺来了！”
    赵荣也看到了，旺旺在拼命奔跑！
    赵荣说：“大家先停下！”
    众人忙忙停下，都看着那飞奔而来的狗！
    秦晚风赶紧下马，蹲在地上，迎接旺旺。
    旺旺一到秦晚风面前，便仰头望着秦晚风，嘴里喘着粗气，眼睛里竟然流出了眼泪。
    秦晚风忽然觉得伤感：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对旺旺进行了全方位的训练，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旺旺，已经和旺旺建立了感情，只是，忽然地带一条狗回去，赵大夫人会不会有想法呢？
    城里比不得乡下，乡下有广阔的天地，让狗生存，这里的老管家管叔目前养着这狗，对这条狗很是尽心！还说，这狗看家挺好的！
    赵府虽然大，秦晚风还想不到有哪些地方可以养它，让什么人来养它！
    更何况有些人天生不喜欢狗，在赵府，就没有一只狗！
    我自己就是寄人篱下，再养一只狗的话，怕赵大夫人不高兴！就算我说这狗不寻常，可到底它有什么用处，谁会相信呢！
    秦晚风摸着旺旺的毛发，轻轻地说：“旺旺，好好地跟着管叔，我过几天就会来接你！来人只要说，‘旺旺，晚风来接你了！’你就跟他走！他会带你来见我的！好吗？现在带你回去，我不知道怎么来安排你！等我站稳脚跟了，我再来接你！好吗？”
    旺旺“哼哼”两声，摇了摇尾巴。
    秦晚风说：“旺旺！你是同意了吗？你如果同意了，你就往回跑！我倒数，数到‘一’了，你就开始回跑，好吗？”
    旺旺又摇摇尾巴。
    秦晚风喊道：“旺旺，我开始数了！‘三、二、一’开始！”
    话音刚落，旺旺就撒开四蹄，倏地，从众人面前离去。
    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赵荣走过来，问道：“你为什么不带它回府？我可以和母亲说说！”
    秦晚风说：“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接它回来！管叔喂养它挺好的！等有机会吧！”
    赵荣说：“那好吧！”

 第121章 奚落

    刘冲急冲冲地返回皇宫，一进大门，就直奔贤妃的永宁宫。
    见到贤妃，头发不梳，神情沮丧，刘冲心下更加惊慌，忙半跪着拉着贤妃的手，问道：“母妃！母妃！到底发生什么事？”
    贤妃流下眼泪：“冲儿，这次，你的父皇真的要对母妃下手了！冲儿，是母妃害了你！”
    刘冲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啦？母妃怎么会害了我？”
    贤妃擦掉眼泪，眼神充满仇恨，指着西边的淑妃住的玉坤宫：“柳丽坤那个贱人，竟然扮憨扮痴扮了二十年，我真是小看她了！”
    刘冲见母亲老不说明原因，更加着急，问道：“母妃，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贤妃流着眼泪说道：“那柳丽坤在你父皇面前告了我一状，说先废后赵芷是我陷害致死的！我自己的孩子，是我吃堕胎药才导致流~产的！”
    刘冲问道：“那母妃你到底做了没有？”
    贤妃生气道：“你怎么也怀疑母妃？母妃为何要这么做？”
    刘冲不耐烦地说道：“母妃！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你到底做没做过？”
    贤妃怒道：“母妃面前，你怎敢如此放肆？”
    刘冲也发火道：“母妃！你就不要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儿子我还不清楚？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跟我说了实话吧！我知道真相，我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啊！”
    贤妃叹了一口气：“母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刘冲催促道：“说重点啊！”
    贤妃道：“你父皇人到中年膝下却无一子，那赵芷入得宫来，深得你父皇的宠爱，过了两年就产下一子，你父皇非常喜爱，待孩子满月，就封那孩子为太子，封赵芷为皇后！可是，母妃才是应该被封为皇后的，母妃从你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服侍着他！母妃为他生了三个女儿，可是，那赵芷却一举得子，就抢了本该属于我的皇后之位。我不甘心。当我怀第四胎时，我感觉又是一个女儿，买得一个太医，也诊得是女儿，母妃决定用这个女儿做文章，将那赵芷拉下皇后的宝座！母妃精心设计，先让太医给我弄来堕~胎药，我先喝了堕~胎药，而后，当着众嫔妃的面，让那赵芷扶我，在其背后安排一个宫女，偷偷将脚伸进赵芷的脚前，那赵芷站立不稳，带得我摔倒在台阶上，然后，我就滚下台阶，当场流~产！”
    刘冲惊讶地说道：“虎毒不食子！母妃！你的心还真是狠啊！你竟然亲手杀死了我的姐姐！不，说不定还是一个哥哥呢！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贤妃一番苦心设计，竟然被儿子这样奚落，心里十分恼怒，却又不好发作：“皇儿啊！母妃不狠心，怎么能有你的现在的地位！你是皇长子啊！你才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啊！可是，如今——”
    刘冲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来：“母妃的意思，我现在不是皇位继承人了？父皇已经确定那三岁小儿当太子吗？”

 第122章 契机

    贤妃说：“虽然现在没有宣布，但是，母妃预感不妙啊！”
    刘冲问道：“那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谁现在又提起了？有何证据？”
    贤妃道：“这就是那个贱人阴谋深的地方啊！她早不说，晚不说，非要在皇帝病入膏肓的时候才说出来！这个时候说，连改的机会都没有了啊！这个贱人！我恨不得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刘冲不信，他说道：“都十九年了，她有什么证据？既然有证据，十九年前不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她有什么目的？父皇怎么会相信？”
    贤妃说：“这贱人狠就狠在这里！十九年前她就知道，可是，她当时也怀着孕，她故意不说，我扳倒了皇后，她也乐见其成！说不定还能生个皇子，等到争位的最关键时候，再说出来！可是，她就是没有这个福分，不用我动手，她生一个死一个，生一个，死一个！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是她心眼坏的报应！”
    我的母妃啊！你老人家就别说这话了！要说坏，谁能比得上您老人家啊？连自己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啊！
    贤妃仿佛明白刘冲心中所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冲心虚地瞅了贤妃一眼，又装着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刘冲只得说：“母妃，那坏心眼的淑妃怎么还得到父皇的宠爱？”
    贤妃说：“正因为她生一个死一个，平时，又装得与世无争的样子，你父皇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老实本分，刘志的生母难产死了，你父皇就将刘志过继给她了！说是，只有给淑妃养，才会全心全意地对刘志，那样，他才放心！”
    刘冲说：“这劣势到这会儿反而成了优势了！”
    贤妃说：“是啊！我始终没有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啊！”
    刘冲说：“时隔多年，父皇居然还相信了？她怎么样自圆其说的？为什么现在才说？”
    贤妃责怪刘冲道：“都怪你！平时不好好讨你父皇欢心！”
    刘冲说：“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贤妃道：“正因为你父皇对你不满，所以，他就想踢开你！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你父皇病重，人之将死，就又想起赵芷那贱人，听说，皇上在她面前不断地提起这个赵芷。柳丽坤这贱人，她又深谙陛下的心思！她也在等一个契机，现在，机会来了！她就开始行动了！她欲言又止，在皇上面前说，先废后的事恐怕另有隐情。皇上当然要追问。于是，她就提供了两个关键证人，一个就是那个宫女，一个就是那个太医。”
    刘冲焦急地问：“找到了吗？”
    贤妃说：“那婢女，我已经把她放出宫去，皇上居然找到了她！不，是柳丽坤那贱人，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听说，她生活艰难，柳丽坤那贱人也给了她不少好处！只是现在，才让她出来说话！还有那个太医，本来已经告老还乡，皇上也把他找来，一一当着我的面对质！”
    刘冲急得一把抓住贤妃的手：“母妃，你认了吗？”

 第123章 两派

    贤妃说：“母妃怎么会认呢！打死我我也不会认的！母妃要认了，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在永宁宫见到我吗？你父皇早就一杯鹤顶红，一根白绫赐我死了！”
    说到这里，贤妃的眼里充满了恶毒的光：“我反而来了个反告！反告是柳丽坤他们诬陷我！二十年前的事，谁能说得清？要说，二十年前你柳丽坤为什么不说？现在这个时候你才说出来，其目的不是昭然若揭吗？”
    刘冲拍手道：“做得好！是啊！就是这样！打死也不认！那淑妃这么多年才说这事，为的是什么，谁人不知？”
    贤妃说：“以前，她即使知道也不会说，因为，谁的儿子做皇上都与她无关，反正她无儿无女，就凭她装老实的形象，谁都不会与她为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名下有了刘志，你父皇又对你不满，她当然要和我争！这才是心机最深的！这才是最阴险的！我始终没有把她当成对手！都是我的疏忽！”
    刘冲说：“我到父皇面前揭穿她！”
    贤妃说：“你怎么揭穿她？起因是为什么我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是因为你父皇思念赵芷那贱人，你父皇一心要为那贱人平反，临死还记挂着！那柳丽坤贱人只不过是顺从你父皇的心愿！她有什么目的？她二十多年老老实实，从不与人争长短，那形象已经深入你父皇的心中！你父皇怎么会相信她有什么目的？就算让她当了太后，你父皇也认为，她是一个老实本分，不干涉朝政的后宫妇人！这正是你父皇所希望的！”
    刘冲丧气地问道：“母妃的意思，是告不了她了？”
    贤妃看刘冲这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反而是你，不好好在朝中办事，成天花天酒地，到处惹是生非，你父皇怎么会放心把朝政交给你？”
    刘冲道：“母妃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对我不放心，不是还有母妃您吗？”
    贤妃说：“这就让你父皇更不放心了！母家太强势，就会引起外戚干政啊！”
    刘冲又问：“不放心交给我，难道把朝政交给那三岁的小孩他就放心了？”
    贤妃叹口气：“三岁小孩的背后是朝臣！是你父皇信得过的朝臣！”
    刘冲说道：“父皇难道信外人不信我？”
    贤妃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你父皇今日召集大臣商议立太子之事，听说，朝臣分两派，一派以戚奉世为首的赞成立长子，一派以何光为首的，赞成立幼子！此事老是议决不下！”
    刘冲问道：“那淑妃好像也和何光没什么关系吧？他为什么就赞成立刘志？”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一点筹划也没有。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贤妃恨不得将刘冲的脑袋钻个洞，把自己所有的谋略都灌给他！
    可是，已经这样了，贤妃也只好认命了！就算这样，她也只能靠这个儿子来夺得皇位！
    贤妃只好耐心地对刘冲说道：“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关心朝政，与世无争的后宫妇人，才是何光最需要的！这样，他才能把小皇帝紧紧抓在自己的手中啊！”

 第124章 笑话

    刘冲说：“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啊！父皇怎么能容忍他们？”
    贤妃叹了一口气，说：“我都看得明白，你父皇那样聪明、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有自己的利益作保证，才会好好为你做事，单纯什么也不为的人，那样的人才有更大的野心！那样的人才最可怕！”
    刘冲问道：“那母妃呢？父皇没有怪责你吗？”
    贤妃忧心忡忡地说：“你父皇心中已经认定了！虽然，目前还没有做什么决定！但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冲说：“那，我去找父皇吧！”
    贤妃赶忙拦住刘冲，交代道：“你去找你父皇，千万不要说我的事！记住，千万不要！你只表达你的孝心就好！”
    刘冲问：“那是为什么？”
    贤妃说：“你越是维护我，你父皇便越是反感！记住了！快快去吧！”
    刘冲站起，快步走出永宁宫。
    刘冲来到皇上住的长乐宫。
    当值太监告知：“皇上身体有恙，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刘冲急得冒火，但又不能冲了进去。只好在殿外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刘冲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返回殿前，对当值太监说道：“公公帮我通传一下！就说刘冲特来看望父皇，希望为父皇侍疾！”
    当值太监只好说：“鲁王稍等！奴才去问一下夏公公！”
    过了一会儿，当值太监出来，说道：“鲁王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刘冲没待他说完，就一抬腿走了进去。
    “皇儿刘冲拜见父皇！愿父皇身体安康！”刘冲倒地便拜。
    皇帝刘曦卧在床上，脸色铁青：“安康？安康？朕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还安康？”说着，随手将放在床头的奏章朝刘冲扔了过去！
    刘冲低着头，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
    “还侍疾，你侍的什么疾？你在我榻前呆了不到三天，你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每天都呆在生病的父亲这里，想方设法让父皇开心！你呢？你在哪里？这十多天都不见你的鬼影，你去了哪里？”
    刘冲嗫嚅着小声说：“儿臣，儿臣在读书！”
    皇帝更加生气：“读书？你读的什么书？你糊弄谁啊？你以为朕是聋子还是瞎子，你以为朕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你十多天不在宫里，你读的是什么书？”
    刘冲明白，皇上派人去过他宫里，或者说，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
    宫里你知道，宫外你总不知道吧！
    想到这，刘冲说：“儿臣出宫去了！儿臣方才这样说，只是不想让父皇担心！”
    皇帝已经气得不想再问他了，不想让朕操心？只怕不想让朕知道你的恶迹吧！
    刘冲说：“儿臣出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替父皇分忧，儿臣微服私访民情去了！”
    私访民情？这好像是朕活这么久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你！”皇帝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然后，拼命咳嗽起来。
    夏公公上前抚着皇帝的背部，轻轻拍打着：“皇上，不要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第125章 成全

    刘冲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哪里就又惹皇上生气了。
    我不读书吧，您不高兴，我现在说我为您分忧，我微服私访去了，您怎么也生气啊？
    父皇，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皇帝咳嗽好不容易停下，见这刘冲还一副懵懂无知、不知错的样子，越发生气：“你便是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的！你微服私访，你查访民情？你糊弄谁啊？你查访民女还差不多！你还查访民情呢！你如今又勾上了谁家的女子？”
    刘冲吃了一惊，莫非我和周妍的事父皇已经知道了？
    是不是哪个多事的官员上奏了？
    别慌！也许不是呢！
    对了！父亲如今正想替赵芷翻案，我且说我喜欢赵家的女儿，父皇是不是会很高兴呢？
    想到这，刘冲高声道：“父皇明鉴，儿臣在查访民情的过程中确实遇到了一个民女！此女端庄大方，秀外慧中，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儿臣很喜欢她！还望父亲成全！”
    皇帝一听，还真果有其事啊！
    就知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做不出什么正经事来！
    “还大家闺秀？你知道什么是大家闺秀？什么叫端庄大方，秀外慧中？你的眼里能有什么好女子？”皇帝讽刺道。
    想到他玩的那些花红柳绿，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刘冲正色道：“父皇！她确实是一个百年望族的大家闺秀！此人名叫赵宜，是平州府百年望族赵家的嫡长孙女！是先皇后的亲侄女！”
    “什么？你、咳、咳、咳！”皇帝一听，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赶紧喝点热水！”夏公公赶紧递过茶杯。
    刘冲看皇上更加生气，忙不迭闭了嘴，低眉顺眼的，不敢说话了！
    皇帝接过夏公公的茶杯，喝了一口，咳嗽稍稍平息。
    看着低着头的刘冲，皇帝气得用手指着他问道：“你，你，你糟~蹋了赵家的女儿？”
    父皇怎么这么说我？什么叫糟蹋？我那是喜欢她好不好？更何况，我还没有得到手呢！
    刘冲说：“父皇，儿臣岂是那孟~浪之徒！那赵家现在虽没有在朝中做高官之人，但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儿臣是要娶她做我的王妃的！岂能草率对待？婚姻乃头等大事，岂能随随便便？那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今天儿臣来禀告父皇，望父皇准许！”
    皇帝这才舒了一口气，问道：“那赵家同意你的求婚了吗？”
    “儿臣需要禀告过父皇，然后才能向赵家求婚啊！”刘冲理所当然地答道。
    皇帝问道：“那赵家怎么跟你说的？那赵大小姐又是怎么说的？”
    刘冲答道：“那赵大小姐我只在广德寺远远地见过一面，不曾说到话！”
    皇帝问道：“赵家知道你的身份吗？他们怎么对你的？”
    刘冲答道：“儿臣在广德寺见过赵大小姐，还没有来得及表明身份，她们就下山了！儿臣随后就到赵家表明身份求见！却被告知，赵大小姐在广德寺受了惊悸，到百里开外地方躲魔邪去了！说是三个月内不能见外男！”

 第126章 刘志

    什么躲魔邪去了？那躲的就是你这个邪魔之人！
    三个月内不准见外男？那外男就是你吧！
    受惊悸，躲魔邪，亏得赵家说得出！
    也只有赵家才做得出啊！
    一般人家，那还不巴巴地贴上去啊！
    “父皇！父皇！”刘冲见皇帝陷入沉思，忙叫道。
    皇帝抬眼看着刘冲。
    刘冲笑着问道：“父皇！孩儿想娶那赵政的嫡长女为妃，父皇，您看可好？”
    皇帝沉下脸：“那赵宜的姑母可是先废后赵芷，难道你不知？”
    刘冲一愣，这可怎么说？
    说那赵芷是冤枉的吗？那不是就直接说母妃是陷害人吗？
    说我不在意那赵芷是废后吗？那不就是和父皇作对吗？
    这可怎么办？
    饶是这刘冲平时胆大包天，在掌握他命运的真正的天面前，他仍是酥的！
    这寒冬季节，大冷的天，一会儿刘冲的脸上就冒出了汗。
    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只怪自己一心想讨好父皇，没有考虑周全，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又跳了下去。
    看到刘冲那蠢笨的样子，皇帝都懒得再和他说话！
    你如果单纯是蠢，那还好说，找几个正直的大臣辅佐你，还不会太偏离方向。而这刘冲，不仅是蠢，胆子还特别大，这样的人最是危险，刚愎自用，唯我独尊，韩朝的天下交给他，迟早会让他玩完！
    那烽火戏诸侯之事只怕在他面前都有可能发生！
    皇帝不耐地摆摆手：“下去吧！”
    刘冲这才反映过来：“父皇，孩儿是来侍疾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皇帝拍着自己的心口，说：“你不来侍疾，我还能多活几天，你来了，每天在我面前熏着我，我每天心口都是堵着的，只怕什么时候，这被堵得一口气就上不来了！我眼不见心不烦，你走吧！没事不要来了！”
    刘冲好心好意要留下来侍疾，却被父皇这样抢白一顿，顿时又蔫下来，他朝皇帝一施礼：“父皇，你好好休息！孩儿走了！”
    刚走出殿外，就看到淑妃牵着刘志走了过来。
    刘志看到刘冲，高兴地挣开淑妃的手，向刘冲跑了过来，走到刘冲面前，扬起笑脸，问道：“皇兄！皇兄！你回来了！给志儿带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
    刘冲和刘志这一对兄弟，由于年龄相错很远，刘冲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竞争对手，因而，刘冲对这个弟弟还是比较疼爱的，同时，也想在皇上面前树立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哥哥形象，因此，每次出门，还会给他带一些小玩意。
    如今，这小兔崽子竟然想和自己来争夺皇位，刘冲对他可不会有好脸色了！
    这小兔崽子，乳毛都还没有褪尽，竟然想和我争，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看我不整死你！
    刘冲站在那里，居高临下，蔑视地看着刘志，一言不发。
    刘志仰脸看着刘冲。
    皇兄这是怎么啦？平时，他不是应该蹲下来，然后，摸一摸我的头，再笑着从怀里掏出小玩意，笑着说：“就知道你个调皮鬼会来问我要东西！皇兄早给你留着了！”

 第127章 怪罪

    不是应该这样吗？今天他怎么啦？怎么不理我了？
    淑妃慢慢走过来，温和地对刘志说：“志儿，随母妃去看看你父皇！父皇正等着你呢！”
    说着，也不理刘冲，牵着刘志悠悠朝长乐宫走去。
    刘志不解地回头又看了刘冲一眼，见刘冲瞪着自己，心里害怕，慌忙握紧淑妃的手将头埋在淑妃的怀里：“母妃！志儿怕！母妃抱抱！”
    淑妃抱起刘志，悄声说：“志儿别怕！有母妃在呢！谁也动不了你！记住，以后谁给你东西你都不要接！更不能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千万记住了！”
    刘志仰起脸，问道：“为什么呀，母妃？皇兄是别人吗？”
    淑妃问道：“皇兄刚才为什么不理你啊？志儿知道吗？”
    刘志答道：“志儿不知道！请母妃告诉志儿！”
    淑妃说：“因为志儿抢了他的最宝贵的东西，所以，皇兄不高兴了！”
    刘志不解地说：“志儿没有抢皇兄的东西啊！”
    淑妃说：“志儿，你还太小，母妃说了你也不懂！你父皇的爱就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你皇兄失去了父皇的爱，因此，就怪罪到你身上！所以，才会不理你！”
    刘志点点头：“志儿明白了！那志儿就把父皇的爱分一些给皇兄，皇兄就会理志儿了！”
    淑妃说：“父皇的爱是各人凭本事获得的！不是你想送就能送的！”
    刘志说：“那皇兄是惹父皇生气了是吗？这个志儿就帮不了他了！”
    淑妃说：“是啊！进去了别说皇兄的事！别惹父皇不高兴！”
    刘志答应：“父皇生病，不能生气！志儿不说皇兄的事！”
    淑妃抱紧了刘志，说：“我的好志儿！真懂事！”
    淑妃抱着刘志进了殿内，那当值的太监却什么也没问，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就让他们母子进去了！
    刘冲远远的看着，恨得牙痒痒！
    合着这当值的太监就是专门为我设的，这外人不要打扰，这外人指的就是我吧！
    我以后当了皇帝，你们统统都得死！你们就等着好了！
    进了殿内，刘志坚持要下来，然后，就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就奔向床：“父皇！父皇！志儿又来看你了！”
    皇帝一听到这软软糯糯的声音，立即眉开眼笑：“志儿，我的志儿！朕的宝贝来了！”
    刘志小短腿艰难地往上爬，爬一下，又掉了下来，又锲而不舍地往上爬，又溜了下来。
    淑妃拦道：“志儿，别闹，让父皇休息！”
    刘志叫道：“父皇，我要上来，帮帮志儿！帮帮志儿！”
    皇帝开心地笑道：“志儿这是要求父皇帮忙吗？”
    刘志说：“是啊！父皇，帮帮我！父皇先帮我，我再来帮父皇！”
    皇帝笑着说：“哎哟！朕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了，没想到，志儿还求父皇帮帮！朕还有用啊？还能帮志儿的忙？”
    刘志说：“父皇当然有用！大大有用呢！”
    皇帝一伸手，抓着刘志的小手，就将他拽了上来。

 第128章 疼惜

    淑妃赶紧脱掉刘志的靴子和外袍。
    刘志翻滚着爬了过去，站在皇帝身后，两只小胖手按在皇帝的头上，笑着将脸贴在皇帝的耳边说：“父皇，现在是志儿来帮父皇了！”
    皇帝笑着故意问道：“志儿怎么帮父皇啊？”
    刘志说：“志儿帮父皇按摩头部，让父皇早日康复！我要一个健健康康的父皇，好带我爬高高！”
    “好！等父皇身体好了！带我的志儿爬高高！”皇帝笑着用手拍拍刘志的小胖手，接着又对淑妃说：“这小家伙，记性好着呢！还是半年前教他爬高高，现在还记得呢！”
    淑妃温柔笑道：“志儿记性可好啦！皇上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重复说给臣妾听呢！还一再说，这是我父皇说的，这个一定要做，是我父皇说的哦！皇上，别看年纪小，可是个孝顺的孩子呢！”
    说着说着，眼里竟有些湿润了。
    皇帝拉过淑妃的手，说：“爱妃，这些年心里很苦很痛吧！这么多孩子，竟然一个孩子也没有存活下来！”
    淑妃眼含热泪：“臣妾不苦，臣妾有皇上的疼惜，一点也不感到苦！皇上又把这么孝顺的志儿交给臣妾抚养，这就是对臣妾失去孩子的补偿，臣妾不知道有多幸福呢！这都是皇上对臣妾的恩宠！臣妾时刻铭记在心！皇上！”
    皇帝说：“因为朕知道，只有你才最懂得孩子的珍贵，一定会好好对志儿，所以，才放心地把他交给你！你看，你把他教养得多好啊！朕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啊！”
    淑妃说：“皇上，您千万别这么说！臣妾怎么经受得起！志儿不是臣妾教养得好，而是他本身资质好！他根本就是和皇上一模一样，聪慧，有修养，又善良孝顺，一切好的品质都在他身上体现。臣妾资质愚钝，怎么教育得出这样的好孩子啊！”
    皇帝笑着说：“是啊！那些老臣们都说，志儿和朕小时候一模一样啊！真是太肖朕了！”
    淑妃说：“是啊！志儿真是太肖皇上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刘志伸过红红的小脸蛋问皇帝：“父皇，我按的舒服吗？”
    皇帝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笑着说：“舒服！志儿按得太舒服了！”
    刘志说：“志儿要父皇、母妃永远陪伴志儿！不能像志儿的生母一样，抛下志儿不管！”
    皇帝惊讶地望向淑妃：“他都知道了？你和他说了？”
    淑妃温柔轻声说：“前两天，是志儿生母的四周年忌日，臣妾想，志儿应该知道这些，他的生母生了他，他应该尽人子之孝！于是，就带他祭拜了他的生母！”
    皇帝感动地说：“一般养父母都唯恐养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对自己不孝顺，想方设法地隐瞒，你却主动让孩子不要忘记生母，朕是该说你大方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淑妃泪光盈盈：“皇上，你和志儿就是臣妾最大的依靠！只要你们俩高兴了，臣妾怎么样都是高兴的！就是别人说臣妾傻，臣妾也不在乎！只要皇上认为臣妾不傻，臣妾就不傻！臣妾认为，对自己爱的人，就要全身心付出，不能求取任何回报！也不能玩一点心眼！”

 第129章 傻福

    皇帝爱惜地拂去淑妃的脸颊上的泪，说：“怎么不傻呢！明明就是一个小傻瓜呢！”
    淑妃拉着皇帝的手，笑中带泪地说：“如果皇上也认为臣妾傻，臣妾就愿意当个这样的傻子！反正臣妾已经傻了半辈子了！已经都改不过来了！何况，臣妾也不想改！”
    皇帝笑着问：“爱妃，为何不想改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聪明吗？爱妃反而喜欢别人嘲笑自己笨吗？”
    淑妃将皇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充满回忆地说：“这些年，臣妾都平平安安的，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这都是因为臣妾傻呢！”
    皇帝笑道：“你这都什么思想？傻了倒还是优点了？”
    淑妃道：“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啊！这都是因为臣妾傻，皇上才想到要庇护臣妾，臣妾想要皇上一辈子的庇护呢！所以，臣妾宁愿傻一辈子，就是要皇上庇护臣妾一辈子啊！”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不要改了！就这样挺好！朕会护佑你周全的！”
    淑妃立即眼泪婆娑，扑在皇帝的床边，将脸深埋在床单上：“臣妾感谢皇上的疼惜！”
    皇帝轻轻地抚着淑妃的头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夏公公进来禀告说：“皇上，炼丹的道士甄士丹到了！要不要宣他进来？”
    皇帝说：“宣他进来吧！”
    夏公公应声是，走了出去。
    淑妃面露忧色，问道：“皇上，那道士可靠吗？”
    皇帝说：“是吏部尚书魏公明介绍的，应该是可靠的！据魏公明说，他的祖父前几年病得差点就不行了，自从服用了甄士丹的丹药，病就好起来了！现在，还一直在服用他炼的丹药，如今，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呢！”
    淑妃立即转忧为喜：“真的吗？那臣妾就放心了！臣妾正在想，万一觉得那甄士丹不可靠，臣妾就亲自尝药，有效果了，再让皇上服用呢！”
    皇帝嗔笑说：“事情哪像你想得那样简单！炼丹人须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成三味丹药呢！且还要根据病人的症状，配药，才能炼制而成！”
    淑妃羞涩地说：“是臣妾孤陋寡闻了！皇上恕罪！”
    皇帝说：“淑妃一心为了朕，何罪之有？”
    淑妃站起来，说：“既然有人要来，臣妾和志儿就先出去了！”
    皇帝扭头对背后认真按摩的刘志说：“志儿！按累了吗？快跟母妃一起回宫去吧！”
    刘志奶声奶气地回答：“孩儿给父皇按摩，永远也不会累的！”
    皇帝高兴得心里像喝了蜜似的：“好！志儿孝顺！快跟母妃回去！改天再过来陪父皇！”
    淑妃说：“志儿！父皇要见人了！我们先回去！改日再过来看父皇！好吗？”
    刘志利索地从床上就要下来，淑妃张开双臂，说：“慢点！被摔着了！来，母妃给志儿穿上靴子，才能下来哦！”说着，开始给刘志穿靴子，又给他套上外袍。
    夏公公领来了甄士丹，甄士丹磕头：“贫道甄士丹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0章 道长

    “道长请起！”皇帝说。
    甄士丹站起来，抬起头，一眼看见淑妃，忙又行礼：“贫道甄士丹拜见娘娘！”
    看这岁数，看看拉着的孩子，看这衣着，应该就是一位娘娘。
    由于不知道是哪一位娘娘，就只能笼统地称娘娘。
    淑妃说：“道长请起！”
    淑妃仔细端详着道长，温柔地说道：“圣上乃万金之躯，身系天下百姓！道长为圣上看病，可得尽心尽力！不能有丝毫差池！”
    甄士丹应道：“娘娘放心，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道长安心给皇帝治病吧！”淑妃说着，拉着刘志，就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请让贫道为皇上诊断！”甄士丹说。
    皇帝说：“道长放心检查，不要受拘束！有什么病可得直说！”
    说着，就躺在床上，任由甄士丹诊断。
    诊断完毕，甄士丹大吃一惊：皇帝这病？怎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听魏大人说，皇帝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
    天啊！这可怎么办？我能直接说，皇上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吗？
    只怕我话音一落，就会有侍卫将我推出去砍了！
    敢诅咒圣上，你有几个脑袋？
    不行，不能直说！
    见甄士丹沉默不语，夏公公问道：“皇上这病怎么治？”
    甄士丹抬起头，一下子就看见皇帝期待的目光，甄士丹眼珠一转，当即笑着说：“皇上这病好治！”
    皇帝满怀希望地说：“朕这病真的还有治吗？”
    甄士丹正色道：“皇帝真龙天子，万岁之人，怎可说如此不吉利之话？待贫道炼三味丹药，三味丹药后，保证皇上药到病除！”
    夏公公说：“好！那就有劳道长了！请！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大内总管董总管，他会提供给你的！”
    甄士丹说：“先将炼丹房建起来，贫道再去购买齐备药材，待炼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三味药丸就炼成了！”
    皇帝说：“道长一切都不必亲自去做！你只管吩咐那董进总管去做就行！”
    甄士丹心想，这就要把我软禁在皇宫里了吗？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等有了机会再脱身吧！
    甄士丹拱手施礼：“贫道下去准备了！贫道告退！”
    夏公公将甄士丹送出门外，交代小太监带道长去见董总管。
    甄士丹再次向夏公公道别。
    夏公公返身疾步走进宫里，满脸喜色给皇帝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岁之人！这道士一说，朕反而觉得心里没谱了！”
    夏公公安慰道：“皇上，那道士说得那么肯定，一定不会有错的！还有，魏尚书的祖父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皇帝说：“就是因为听说魏尚书的祖父的例子，朕才相信！可是，这道士一番话，反而让朕觉得不可信了！”
    夏公公说：“皇上，你要有信心才行！那刘神医也说了，病人首先要有信心，才能战胜疾病！”
    皇帝面有忧色，说：“这刘神医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朕这些天就在想，是不是他觉得朕的病没有治了，所以，就借机溜了？”
    夏公公说：“我的皇上啊！你可不能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之事啊！皇上想见他的话，老奴马上着人去平州府请他就是！”
    皇帝说：“对了！派人盯着赵家！一切事情都要向朕汇报！”

 第131章 雪人

    这几天，赵府里里外外都在忙着。
    赵宁和赵荣的加冠礼马上就要到了。
    冠礼有两个礼程，第一程是预礼，第二程是正礼。
    预礼即正式加冠前以礼仪规定的程式做好准备事务。
    接下来就是发帖邀请正宾与所有赞冠宾客。
    今天赵府的家丁们都被派出去发帖邀请正宾与所有赞冠宾客，来参加十日后的赵府两位公子的加冠礼。
    北方的雪下得真早。
    刚到小雪节气，天空飘起了雪花。
    到了大雪节气，整天都是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
    秦晚风生在长江以南，是个典型的南方人。
    以前，她既怕冷，却又对大雪充满了好奇！
    奇怪的是，这个身体却不怎么怕冷，这可能也得益于秦晚风每天的锻炼身体，强健了这个体魄！
    这不，人人都躲在屋子里，秦晚风却想跑到屋外去。
    赵大夫人把赵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每天一清早，院子里的雪就已经被下人扫干净了。
    秦晚风想到下雪前每天早晨练功的校场，那里很空旷，也没有人会去那里打扫，堆雪人一定很过瘾！
    整个场子，应该是过膝的雪，任由我怎么处理。
    那么，先准备堆雪人的工具和道具。
    找了块青布，半块红纸，又跑到厨房要了几个红萝卜，两根棍子，又拿了两根木炭，好了！齐全了！
    拎着篮子，秦晚风准备出发。
    赵宜问道：“晚风，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晚风说：“我去校场那里堆雪人！大小姐有兴趣吗？”
    赵宜手里提着手炉，笑道：“在屋子里我都怕冷呢！看我的手，都冻伤了！”
    赵宜的纤纤玉手还真的有冻伤的印记。
    秦晚风说：“那我自己去了！”
    赵宜笑道：“你自己去吧！别冻着了！”
    秦晚风应声是，就走了出去。
    拎着篮子，扛着铁锨，秦晚风来到校场。
    哇！天地之间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雪停了，风也停了，四周静悄悄的。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树枝上挂满了冰凌。
    校场上的雪足有一尺多深，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声，秦晚风多踩了几下，听到这“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声，也是一种乐趣！
    真是有趣！
    秦晚风拍拍手，好吧！来干活咯！
    前几天，秦晚风用动物皮缝了个手套，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先戴上手套，用铁锹将雪堆在一起，用力拍打夯实。
    好！雪人的身体做好了！
    现在，做人头！捏一个球疙瘩，然后，就滚雪球，不一会儿，胖胖的头也做好了！
    再做五官，两块木炭做眼睛，红萝卜做鼻子，红纸做嘴巴，最后，一块蓝色布包住头做帽子，两根棍子做胳膊。
    好！大功告成！
    不太精致，可是看起来萌态十足，倒也有趣！
    嗯！这是一个女雪人！
    秦晚风围绕这个雪人转了几圈，歪着头从各个角度观察。
    好是好，可是在白茫茫的一片白色中，这个雪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好孤单啊！
    我就再做一个吧！给这个雪人做一个玩伴！
    没有了道具，就做个男雪人，一个素素的男雪人！
    有了第一个的经验，第二个很快就做好了！
    两个雪人对面站着，非常友好，看着这两个雪人，秦晚风忍不住说道：“雪人大姐，你好！你看，我为你做了一个伴！雪人大哥，你好啊！你和雪人大姐是好朋友啊！你们有伴了！你们是朋友啊！”

 第132章 朋友

    秦晚风一时兴起，拍着手，在两个雪人的之间跑起圈来，一边跑一边唱道：
    “找啊，找啊，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握握手，
    你是我的好朋友！
    再见！”
    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转累了，秦晚风抚着雪人的脸颊，想到朋友，禁不住有些伤感，喃喃地说：“雪人啊！你们俩是好朋友！你们俩都有了朋友，可是，我呢，在这里，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说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独在异乡，身负重大秘密，无人能够述说。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卑微的女子，没有可以亲近的人，我只能从书里寻找认同感，在这个世界艰难地生存。
    想到这里，鼻子一阵酸楚，秦晚风的热泪一下子喷涌而出！
    “我做你的朋友怎么样？”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秦晚风猛地抬起头。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公子！
    身穿麂皮衣服，外罩裘皮大氅！眼眸乌黑深邃，如黑石般发亮，鼻梁高直挺刮，薄薄的嘴唇充满笑意！
    原来是赵荣。
    四目相对，赵荣也一下子愣住了：两行热泪非常醒目地挂在了秦晚风的脸上。
    赵荣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看到你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伤心的景象！
    赵荣一向看到的都是秦晚风自信、冷静、坚决、果敢的样子，今天第一次，秦晚风展现了她脆弱的一面。
    在空旷的校场，在白茫茫的雪地，对着两个雪人，秦晚风竟流露出这么孤独无依的神情，可见，平时的秦晚风是强装出来的坚强！
    如今，在这无人的雪地，她卸掉一切的伪装，展现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赵荣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无来由的疼痛，这个疼痛来得那么突然，让赵荣自己都觉得措手不及！
    他愣愣地看着秦晚风，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原以为无人会来到这里，秦晚风只想恣意地发泄一下压抑已久的情绪，却没想到被人撞见，这一下，她也愣住了！
    赵荣从衣兜里拿出手帕，递给秦晚风，轻轻说：“擦一擦吧！天气很冷！会冻成冰的！”
    秦晚风默默地接过手帕，擦了擦脸，然后递给赵荣。
    赵荣说：“你拿着吧！”
    秦晚风收回，放进衣兜：“好吧！我洗过了还给二少爷！”
    赵荣说：“那倒不必！你现在用用，走的时候还给我就行！”
    秦晚风答应：“好！”
    沉默，沉默。
    二人低头对面站着，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赵荣“咳咳”两声：“我，到宜儿那里，听说你在校场堆雪人，也就想过来玩一玩！没想到，就——”
    我是无意的！
    秦晚风说：“没关系！”
    知道你是无意的！
    赵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晚风，感到孤独吗？”
    “是！”秦晚风答道。
    既然已经听到了看到了，就没有必要遮掩！
    “我做晚风的朋友如何？”赵荣问道。
    “二少爷是少爷！”秦晚风答道。
    身份不同的人怎么能做朋友？朋友之间没有等级，要平等的相处！
    “忘记我是少爷！”赵荣说。
    我从来没有以我少爷的身份压人！
    “忘记了，你也是少爷！这是事实！”秦晚风说。
    纵然你不以你的身份压人，可是这个世道就是一个以身份论人的世道！
    我想要和你平等相处，只怕很多人会不依不饶！
    “这——”赵荣一时语塞。
    顿了顿，赵荣说道：“我会始终以朋友对你的！你等着看！”
    秦晚风没说什么，将手绢递给赵荣，拎起篮子，沿着来时的脚印，回去了！
    赵荣站在那里看着秦晚风，神色坚定！

 第133章 礼物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冬至，是赵宁和赵荣的加冠礼。
    卯时，赵宁和赵荣仍旧起来练功。
    校场大雪覆盖，只好来到赵府室内练功场。
    秦晚风早已经在这里开始了！
    最近，秦晚风在各个方面射箭和剑术方面都有很大的精进。
    赵宁含笑着走过去：“晚风，今天是我的加冠礼，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秦晚风知道，加冠礼宴请宾客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秦晚风能够参加，不过，是作为赵大小姐的婢女参加。站在赵大小姐背后，随时准备服侍赵大小姐。
    这样，就抢了意书的饭碗，估计意书是会很不高兴的！
    秦晚风拱手行礼：“晚风祝贺二位少爷今天起正式成年！早日成为对朝廷对百姓的有用的人才！”
    赵宁咧嘴笑了！
    赵荣还礼：“谢谢晚风的祝福！这也是赵荣的心愿！”
    赵宁只顾乐，这下也赶紧还礼：“谢谢晚风！”
    完毕，又催问道：“晚风，你参加吗？”
    赵荣也期待地望着秦晚风。
    秦晚风知道，这是一个人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都希望有亲近的人一起见证，秦晚风这段时间和两位公子一起练功，一起读书，一起和黄将军学习，虽说，在秦晚风的心目中，他们仍旧是少爷，但是两个少爷对待秦晚风却没有任何的架子。
    这个时刻，就算是作为黄先生的学生，她也是应该去到场祝贺他们俩的，只是，她不知道赵大夫人是如何安排的！
    也不是府中所有下人都能够去宗庙见证的。
    秦晚风从衣服里掏出两个小小的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两副皮手套，这是秦晚风熬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俩做的贺礼！
    她分别递给两位公子，说：“这是晚风给两位公子的生辰贺礼！虽说，礼物鄙陋，但也是晚风的一片心意！望两位不要嫌弃！请笑纳！”
    赵宁开心地接过皮手套，戴在手上，笑得合不拢嘴：“这手套真暖和！谢谢晚风！这是我收到的最让我开心的生辰礼物！谢谢晚风！”
    赵荣也双手接过礼物，打开一看，也是一双手套，和赵宁的一模一样。
    赵荣拱手施礼：“谢谢晚风！听说晚风从不做针线，今天为我做此手套，心意最为难得！”
    赵宁赶紧纠正：“不是为你，是为我！”
    赵荣也含笑纠正：“是为我们！”
    二人又同时向秦晚风施礼：“谢谢晚风！”
    赵宁拿起剑正准备练习，忽然想到晚风还没有答应，忙又问道：“晚风，你去不去嘛？”
    秦晚风迟迟疑疑地说：“只是，大小姐，身边，已经有了意书、、、、、、我、、、、、、”
    “你不是作为大小姐的婢女而去，你本来就不是大小姐的婢女，”赵荣朗声道，“你是我们的同窗，我会告诉母亲，你是作为同窗，那里，会有你的一个位置！”
    秦晚风明白，自从上次堆雪人事件后，赵荣就处处照顾她的情绪，处处强调他们之间的平等地位，因此，这才告诉她，她不是大小姐的婢女，而是他们的同窗！他们师承于一个老师！

 第134章 秘密

    赵宁望着赵荣，心想，我怎么忘记这茬了，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啊！
    于是他赶紧说：“是啊！是啊！你我都是黄将军的学生呢！我们是同窗好友啊！晚风，一定要去啊！”
    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秦晚风点点头：“好！我一定亲自见证二位意义重大的时刻！”
    “太好了！”赵宁和赵荣相视一笑。
    训练完毕，三人一同回去。
    经过赵大夫人院子，却见一个黑布小轿停在门口。
    赵宁绕着这顶小轿转了一圈：“这是谁啊？这么一大早就到了？”
    就听得院子里面传来声音：“这么一大早过来，你辛苦了！”
    是赵大夫人的声音。
    “大夫人，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不来？知道大夫人时候惦记着，一定要让大夫人放心才是！”回答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一个三人都不熟悉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
    “这是准备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一定记得让他戴上！想到亏欠于他，我的心就、、、、、、”赵大夫人声音哽咽。
    母亲伤心了！为什么？
    在兄弟俩加冠礼的重要时刻，还有谁让母亲牵挂？
    “夫人，不要伤心！他很好！”男子劝道。
    外面，赵宁、赵荣和秦晚风相视一眼。
    不知道赵大夫人是因什么原因伤心，不过，她一定不想让这三个小辈知道她落泪。
    秦晚风对大家招招手，三人快速躲在一边。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大夫人！不要再送了！我走了！不要让别人发现，今天是孩子的大喜日子！那样就不好了！”中年男子向里摆摆手。
    赵大夫人停住了脚步。
    那中年男子一闪身，就进了轿子。
    等候在旁边的两个轿夫，二话没说，抬起轿子，就向大门走去！
    三人重新站了起来，望望远去的轿子，思考着。
    赵宁问赵荣道：“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母亲为什么伤心？”
    赵荣思考着，猜测道：“是不是舅家出了什么事？”
    赵宁问：“你在舅家发现过此人吗？”
    赵荣摇摇头：“好像没有见过！”
    赵宁问：“那到底为什么呢？母亲说亏欠谁呢？”
    赵荣说：“哪个大人没有秘密？既然母亲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要去打听！小辈人不要干涉大人的事务！想让我们知道的，他们自然会告诉我们的！不想告诉我们，第一，说明此事与我们无关，知道了白是担心，一点忙也帮不上；第二，说明，现在还不到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
    赵宁笑道：“是哦！是哦！二弟说得对！那我们就不管它了！”
    赵荣说：“走吧！先去吃早餐！然后，还要沐浴呢！晚风，那我们就走了！记得早点去哦！”
    看这两兄弟在那里猜来猜去，秦晚风主动隐藏起自己的存在，既然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知道，那就更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就装着不知道是最好的！
    这两兄弟的话，秦晚风当着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第135章 胎记

    加冠者礼前须得沐~浴，还需进行特定的梳洗。
    沐~浴间热气腾腾，赵宁和赵荣各在一只深桶里浸泡。
    赵宁问道：“二弟，你心情如何？”
    赵荣闭目答道：“当然很激动！标志着我成年了！”
    赵宁笑道：“我看！我们学习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怕父亲会安排我们做事了！”
    赵荣答道：“那是当然！”
    只是，还有一件，你恐怕不愿意想起，那就是你要定下亲事了！
    你不想提，你以为父亲和母亲也不会提吗？
    过了很久，外面等待的丫鬟问道：“大少爷，二少爷，我们进来为你们更衣，好吗？”
    赵宁和赵荣同时说：“不要！”
    赵宁说：“我们马上出来！”说着，从桶里出来。慌忙擦干身子，穿上内服。
    赵荣也慢悠悠站起，走了出来，拿起内服，穿在身上。
    “你后背这片叶子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越发的大了！”赵宁抚着赵荣后背说。
    赵荣说：“我怎么知道！母亲不是说，这是胎记吗？”
    赵宁使劲揉了一下，说：“我看不像！倒像是烙上去的！”
    赵荣偏了偏脑袋，可惜，在后背，无法看到。
    “你说，是不是你小时候，不小心在哪里烫了一下，留下印记，母亲怕你长大后会责怪她们，就故意说是胎记呢？”赵宁猜测道。
    赵荣笑着说：“亏你想得出来！就算是我顽皮被烙了，还能怪母亲不成？”
    赵宁说：“那为什么从小到大，不许人说胎记的事，也不准你光背示人呢？对我，却放任自流，不管不问呢？”
    赵荣笑道：“大概祖母和母亲觉得这很丑吧！”
    赵宁嗤鼻：“大男人，后背上有个疤，丑就丑点，怕什么？又不是脸上！”
    赵荣说：“算了！快别说了！赶快出去吧！梳洗的嬷嬷只怕等急了！不要误了时辰！”
    男人成人礼，必须要由父亲亲自主持，好在不远，赵政昨天就特地告假回来了！要给两个儿子主持加冠礼。
    第二程是正礼，即加冠之日的礼仪程式，完整的次序是十项。
    清晨，赵大夫人就开始检查陈设礼器、祭物与相应的服饰。
    看到一切安排妥当，赵大夫人才松了一口气。
    午时，赵政和赵大夫人穿戴隆重的服饰，早早等候在赵家家庙门口迎赞者入庙。
    邀请的嘉宾陆陆续续地进入家庙。
    秦晚风被安排在同学之列，坐在黄青的身旁，黄青对秦晚风友好笑了笑，秦晚风点头坐下。
    胡文韬和周浦也在同窗之位。
    午时正中，赵政对赞礼者说道：“加冠礼开始吧！”
    赞礼者点头。
    赵政回到赵大夫人座旁坐下。
    音乐响起，乐者开始鼓瑟吹笙。
    赞礼者高声唱：“加冠礼开始！有请正宾。”
    黄继业满面含笑地走了出来。
    “第一次加冠，布冠！冠者从今天起，就具备衣食之能！”
    黄继业接过礼仪者盘中的布冠为赵宁套在头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从今天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可以自食其力了！”

 第136章 加冠

    赵宁笑道：“谢谢先生！”
    黄继业又为赵荣戴上布冠：“同样恭喜你！喜成大人！可以自食其力了！”
    赵荣回礼：“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期望！”
    “第二次加冠，皮冠！冠者具备武技！”赞礼者唱道。
    黄继业为赵宁戴上皮冠，而后又为赵荣戴上皮冠。
    然后两手同时握着二人的手，说：“学得文武艺，报效大韩朝！”
    赵宁和赵荣同时道：“学得文武艺，报效大韩朝！”
    “第三次加冠，爵冠！愿冠者步步高升！”
    黄继业为二人戴上爵冠：“愿你们志向高远！”
    赵宁和赵荣相视一笑，齐声说：“定不辜负先生和尊长们的期望！”
    黄继业微笑点头。
    赵老夫人和赵政看着这两个孩子，目光里都是骄傲。
    赵大夫人看着这两个孩子，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赵政轻轻拍了拍赵大夫人的手，递给她一块手帕。
    赵大夫人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赞礼者高声唱道：“宾醴冠者，正宾为加冠者赐酒祝贺！”
    黄继业端起酒杯，分别递给赵宁和赵荣：“祝贺你们！”
    赵宁和赵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赞礼者唱道：“冠者见母，感谢母亲养育之恩！”
    赵政赶忙推推还在流泪的赵大夫人：“儿子要感谢母亲养育之恩了！快快接受！”
    赵大夫人转涕为笑，端正坐好！
    赵宁和赵荣双双跪下，正要磕头，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
    就听得一人高喊：“圣旨到！赵家接旨！”
    众人万分惊讶，此时此刻，圣旨到来，意味着什么？
    赵家早已经没有在朝廷做高官的人了，先皇后也已经仙逝十九年了，且死前已经被废，这个时候，皇家竟然来了圣旨，这是福是祸呢？
    来的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夏公公。
    赵家众人齐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家女赵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为小人诬陷，蒙受冤屈。以致被废去后位。今朕查明，特为赵芷正名。恢复赵芷懿德皇后称号！钦此！”夏公公念完圣旨，对赵家人说，“赵家家主接旨吧。”
    赵政赶紧磕头接旨：“臣谢陛下还皇后清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老夫人忽然放声悲哭：“我可怜的儿啊！陛下终于还你清白了！儿啊！你可看到了！母亲什么时候都相信你不会做出那龌龊之事！母亲始终相信你的！我的儿啊！十九年了！赵家终于拨开乌云见青天了！”
    赵大夫人也流着泪，不住地劝慰：“老夫人，今天应该高兴啊！不要流泪！”
    “懿德皇后母亲赵蒋氏接旨！”夏公公又高声唱道。
    赵老夫人忙擦干眼泪，俯身朝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蒋氏深明大义，养育赵家好儿女，堪称表率，今特赐赵蒋氏一品诰命夫人！钦此！”夏公公念道。
    赵老夫人磕头谢恩：“民妇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说：“加冠礼继续吧！进行到哪里啦？”
    赵政答道：“冠者见母亲！”

 第137章 礼服

    赞礼者唱道：“冠者拜见母亲！谢谢母亲养育之恩。”
    “且慢！”夏公公忽然喊停。
    众人一愣：夏公公要作甚？这礼程难道有问题？
    “赵宁、赵荣母亲赵吴氏接旨！”夏公公高声唱道。
    赵大夫人一愣：我也有接旨？
    赵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襟：“快接旨！”
    赵大夫人赶紧离开座位俯身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吴氏贤良淑德，宽厚大度，养育赵家双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今日及冠，日后必能济世安民！赵吴氏与先皇后姑嫂情深，今特赐皇后生前最钟爱的礼服一件，赵吴氏穿上此礼服，接受双子的跪拜！”夏公公念道。
    赵大夫人磕头谢恩：“民妇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道：“呈上礼服！”
    宫人呈上礼服。
    赵大夫人打开：这是一件深青色的礼服。
    这是最珍贵的蜀锦，衣为直领，彩织金丝云龙纹样。端庄大方，华贵典雅。
    宫人服侍赵大夫人穿上。
    赵政说：“夏公公！公公旅途劳顿，下官让下人安顿公公下去先歇息！下官进行完加冠礼，就来招呼公公！”
    夏公公笑道：“别呀！洒家就在这里看着！洒家还没完成陛下的旨意呢！怎么能下去！”
    赵政愣了一下。不明白以下还有皇帝什么事。
    夏公公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明白了！不要管我了！你们进行吧！”
    “为夏公公设座！”赵政对管家道。
    余发赶紧让下人设座，就在正宾黄继业旁边。
    主人和宾客也各就各位，加冠礼继续举行。
    赵大夫人穿着先皇后的礼服，端正地坐在那里，接受两个儿子的跪拜。
    “儿子谢母亲养育之恩！”赵宁、赵荣齐声道。
    “我儿快快请起！”赵大夫人道。
    “谢母亲！”赵宁、赵荣起身。
    赞礼者唱道：“下一项，宾赐表字，正宾为加冠者赐表字！有请正宾！”
    赵宁和赵荣的表字，本来由赵政取好，加冠时就由正宾宣读。
    黄继业含笑走了出来。
    这时，夏公公却上前一步大声唱道：“赵宁、赵荣接旨！”
    赵宁、赵荣赶紧俯身磕头。
    夏公公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宁、赵荣今日加冠，朕特赐赵宁表字华，特赐赵荣表字稷！钦此！”
    黄继业一愣：正经父亲取的字不用了？皇帝这凑的什么热闹啊？
    谁让人是皇帝呢？算了，我还是下去吧！
    黄继业回到正宾席位。
    赵宁、赵荣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笑道：“二位公子，你们可幸运了！洒家还从来没见过皇上为哪家的公子赐过字呢！”
    众宾客齐声赞道：“陛下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赞礼者唱道：“见家人，加冠者以成人身份正式礼见所有长幼家人。”
    赵宁和赵荣一一见过赵家长幼家人。
    赞礼者唱道：“见尊长！加冠者以成人身份正式拜见乡老族长！”
    赵家的族长端坐在堂上，接受赵宁和赵荣的跪拜。

 第138章 醴宾

    夏公公这时却也站起来，走到赵家族长旁边，拿出一块玉佩，说：“冠者见尊长！一国之君最为尊！这块玉佩是皇上随身携带的玉佩，皇上说，‘见玉如见人！如朕亲临！’”
    说着，夏公公高举起玉佩！
    见此，赵宁、赵荣又赶紧对着玉佩跪拜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赞礼者高声唱道：“加冠礼最后一项，醴宾！主家宴请参礼宾客。”
    赵政站起，高声说道：“赵家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各位嘉宾入席！”
    夏公公被安排在正宾这一席。
    紧挨着黄继业的座位坐着。
    赵老夫人、赵政及赵家族长一起陪同。
    夏公公笑着看了看黄继业，似笑非笑问道：“黄将军，近来可好？”
    “公公，‘将军’一称，黄某实在不敢当！黄某已经被罢免将军一职，不敢称作‘将军’！”黄继业拱了拱手，说道，“黄某闲暇时教教课习习武，倒也自在！”
    夏公公仍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黄将军，虽然说你已经被免了将军一职，可是依洒家看来，你比当将军享受的待遇还要高啊！赵家竟然请了一个被皇上罢免的将军为二位公子的武先生，且被请作二位公子的加冠礼的正宾，这是多少达官贵人都没有的礼遇啊！赵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且不说出了个先皇后，单单这百年望族的名头，就让多少人仰视啊！”
    黄继业说：“公公此言差矣！正因为赵家是百年望族，行事作风才不同于一般人！没有外人附高踩低的想法！赵家选中我做两位公子的老师，没有看别的，就单单看中黄某的这一身武艺！和皇上罢不罢免将军一职也毫无关系！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深远！赵家老夫人不惧外人的眼光，亲自登门为两位公子求师，黄某怎敢拿大？又怎敢有其他的想法？”
    赵老夫人笑道：“夏公公！黄将军是武人，说话直来直去！望公公见谅！”
    夏公公笑道：“我看这个武人，说起话来，比文人的话都要呛人辣眼呢！”
    赵老夫人‘呵呵呵’笑道：“只要公公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他的话就止于话面的意思！”
    夏公公笑道：“洒家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诰命夫人多心了！”
    赵老夫人又呵呵呵笑了起来。
    夏公公也陪着呵呵笑了两声！
    秦晚风在两位公子的同窗、朋友一席。
    赵宜和赵颖赵春都被安排在世家小姐一席中，陪那些贵女们。
    这一次，赵家没有请周毅成，也没有请周妍。
    周毅成也乐得装不知道，只有周浦，得到消息，仍然和胡文韬一起过来庆祝二位兄弟的加冠礼。
    加冠后，取表字，那么同窗之间就要称表字了！
    赵宁表字华，赵荣表字稷。
    这几个同窗站起共同祝贺：“恭贺华兄和稷兄加冠，正是长大成人！”
    赵宁和赵荣站起，回敬大家的祝贺：“谢各位同窗！我二人先干为敬！”
    二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第139章 恩赐

    看着意气风发的赵家两位公子，夏公公悠悠地说了句：“洒家见到的双生子，双生女，就没有说两人长得不像的！今儿个啊，今儿个啊，倒是让洒家见识到了！这儿，就有两个长得不像的！”
    听了夏公公这话，赵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公公身在深宫中，事务太过繁忙，很少来民间探访民情！老身啊，活了这么大岁数，就见过几例呢！这双生子、双生花，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长得像母亲！倒是很正常的呢！”
    “是吗？”夏公公笑道，“我看看！哎哟！那倒也是！您瞧瞧！这贵府的公子就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长得像母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长得像母亲的应该是老大，长得像父亲的应该是老二吧！”
    赵政笑道：“公公好眼力！正是！老二走出去，人们都说和下官长得是一模一样！还有同僚开玩笑说，这一看啊，就知道是亲生的！”
    夏公公笑道：“是嘛！？洒家还记得一件事，这先皇后和赵大人也是龙凤胎吧！”
    赵老夫人笑道：“公公好记性！这是上天对赵家的恩赐啊！上一辈赐赵家龙凤胎，下一辈又赐赵家双生子！说起赵家的名声，很多人记得的就是这龙凤胎与双生子的事啊！”
    夏公公做出思考的模样，说道：“不过，也是奇怪，这双生子长得不像，可是这上一辈的龙凤双胞胎倒是长得一模一样呢！”
    赵老夫人呵呵笑道：“所以啊，老身刚才也说了，这就是上天给赵家的恩赐啊！什么样的奇妙之事都让赵家赶上了！”
    夏公公含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贵女们一桌。
    少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那边可有赵家千金在座？”
    赵政答道：“回公公！那边，并排坐在北边的穿水红色、湖蓝色，分别是下官的大女儿赵宜和二女儿赵颖，紧挨着的赵颖的，穿粉色的那位，是下官的二弟的女儿，公公，是要见一见她们吗？”
    夏公公拖长音调说：“洒家见，恐怕不太合适吧？”
    赵政笑着说：“公公代表的是皇上，要见谁，谁又能说不合适呢？”
    夏公公说：“如果从这个方面说的话，这事嘛，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洒家听说啊，这赵家的女儿，这两三个月之内都不能见外男啊！咦！不对啊！洒家瞧着，今天这个场合，来的全是外男啊！”
    赵政一时囧在那里。
    他也听赵大夫人说过此事，只是没有往心里去。
    夏公公此时说起此事，到底想说什么呢？
    “呵呵呵！公公，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赵老夫人笑着接过话头，“这已经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那次，惊悸事件发生之后不久，老身想到一月之后，就是两个孙子的加冠典礼，作为二位的妹妹，怎么能不见证哥哥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呢？老身就亲自到广德寺，请教了释恩大师，请他行化解之法，这才有了今天的见外男之事！对不起，让公公费心了！”

 第140章 待遇

    夏公公笑道：“洒家倒是不操心此事！是皇上操心此事呢！皇上说，这惊悸一说啊，只有赵家的千金小姐才会遇到的！那别人啊！只怕谁都没有那么娇贵！”
    赵老夫人呵呵笑道：“让皇上操心了！也让公公见笑了！”
    说笑间，菜已经上齐。
    赞礼者唱道：“菜已上齐！主人敬请宾客享用！”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问盏，好不喜庆！
    原以为，夏公公吃完午饭后会回宫，谁知，他竟然悠闲地在府中转悠起来，还点名让赵家的双生子陪伴他。
    理由是，洒家就喜欢双生的！两个孩子往那一站，齐刷刷的，多招人疼啊！
    赵宁和赵荣只好陪着夏公公在府里各处转悠。
    “你是叫赵宁，对吗？”夏公公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公公！我是老大！我们兄弟俩很好认的！”赵宁笑呵呵呵地回答。
    夏公公盯着赵荣：“那你就是老二咯！”
    赵荣低头施礼：“是，公公！”
    夏公公悠悠地说：“我怎么就觉得，你是哥哥，他才是弟弟呢！”
    赵宁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呵呵呵！公公，你眼睛真毒！”
    夏公公有些吃惊，问道：“难道我说对了？”
    赵宁笑道：“不是说错和说对的问题！”
    夏公公愠道：“吓我一跳！不是说错的问题，那你还笑？”
    赵荣赶紧施礼：“公公息怒！家兄喜欢开玩笑！他的意思是，公公第一次见我们兄弟，竟然和所有人看法一样！是说你眼光锐利！”
    赵宁连连点头：“二弟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夏公公瞅了赵荣一眼：“你这个二弟啊！可比你会说话多了！我还是喜欢你二弟一些！沉稳有礼！”
    赵宁说：“我也没说什么啊！为什么个个都喜欢二弟啊？连公公这样第一次来我家的人都这样！”
    夏公公感兴趣了：“哟！按说双生子待遇是一样的！你们俩待遇还不一样啊！”
    赵宁说：“可不一样啦！家里，从祖母到四妹，个个都喜欢二弟！就连四妹这个小小人儿，送礼物都只送给二弟，不送给我！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夏公公表示同情：“嗯！够可怜的了！那为什么你四妹不送给你礼物，偏偏送给二弟呢？”
    赵宁说：“二弟经常出门游历，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带很多小玩意送给四妹，四妹想感谢他，就自己缝了一个钱包给二弟啊！”
    夏公公嗤鼻道：“我说怎么回事呢？这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呢？这是以心换心，以情换情啊！你没有给四妹买过东西，人家怎么会给你缝钱包呢？”
    赵宁苦着脸说：“可是，我也没有出门啊！”
    夏公公问：“那你为什么不出门啊？”
    赵宁说：“我出门家人不放心啊？”
    夏公公又来了兴趣：“为什么你出门家人就不放心，他经常到处游历，家人却不反对？难道你是亲生的，他是抱来的不成？”
    赵宁哈哈哈大笑起来：“公公，你可真有意思！你还真能想！”
    夏公公扫了赵荣一眼，问：“难道不是？”
    赵荣微笑不语。

 第141章 仁义

    赵宁还在笑个不停：“可不是嘛！大错特错啦！我出门家人不放心，是害怕我惹祸呢！出过一次门，把一个强抢民女的纨绔打得趴下了！害得我父亲奔赴几百里去找人救我出来！”
    夏公公呵呵呵笑了起来：“哟！洒家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呢！老二呢，遇到这样的事，你该怎么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赵荣说道：“我们兄弟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是处理方式有些差异！我会找个妥善的方法来处理此事！”
    夏公公问道：“那你遇到此类事情，该如何处理呢？”
    赵荣说道：“此事当然应该报告官府！个人侠义行为处理不当，只会适得其反！”
    夏公公高声叫好：“好！说得好！个人侠义行为，说白了，其实是对官府的不信任！”
    赵荣说：“公公言重了！只是少年心性，热血沸腾，怒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会考虑到那么多！”
    夏公公笑道：“洒家只是随口而说！仅仅代表个人想法！既不代表朝廷，更不代表皇上！当不得二公子这样小心！如此维护令兄啊！”
    赵荣拱手施礼：“公公仁义！”
    夏公公又哈哈哈大笑：“二公子！你说洒家怎么那么喜欢你呢！不如，你跟洒家回宫，洒家就在宫中为你找个职位如何！就给你个郎中做做怎么样？”
    赵荣又拱手施礼：“公公谬爱！赵荣愧不敢当！今日我兄弟二人行加冠礼，以后之事，父母早已为我二人安排妥当！万不敢违逆父母之意！父母在，不远游！还望见谅！”
    夏公公笑道：“‘父母在，不远游！’瞧这话说得？你不是每年都几次游历天下吗？却怎么能说，‘不远游呢’？莫不是不满意洒家为你安排的事，嫌这个职位小了，找的借口？”
    赵荣道：“公公息怒！非是赵荣嫌弃官职小了！赵荣知道，这个官职是专为朝中重臣的儿郎特设的职位，一般人家子弟，那是求都求不来的！赵荣怎敢嫌弃！实在是父亲官位不达这一位置，勉强上去，会让众多朝臣非议，再加上，旁人如果打听得是公公徇私，也使得公公在众多旧友面前难以做人！另，赵荣所说的远游，并非暂时的出门游历，那是父母许可，多则半年，少则一月，就会回来的。而是长期的出门在外。望公公明察！”
    夏公公笑道：“看二公子说的！就像洒家要跟你父母抢儿子似的！好了！洒家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继续看看各处吧！”
    赵荣潇洒一施礼：“公公请！”
    夏公公心情大好地大步向前。
    忽然，夏公公转身看向赵荣：“二公子，你笑的时候很有特点，你知道吗？”
    赵荣笑着问夏公公：“是吗？公公说，有何特点？”
    夏公公说道：“嘴角微微裂开，略略向右扯动，右边一点浅浅的酒窝！”
    赵荣笑道：“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多谢公公告知！”
    夏公公呵呵呵笑道：“笑得真是好看！好看！”
    说着，复大步向前走去！

 第142章 决断

    赵宁和赵荣陪着夏公公在赵家院子里闲逛时，赵政和赵大夫人一起来到了赵老夫人屋里。
    赵老夫人问道：“宁儿和荣儿陪着夏公公吗？”
    赵大夫人回道：“是！夏公公点名要这两个孩子陪着他在府里各处看看！”
    赵老夫人说：“今天他们就是主角，夏公公让他们陪着，也是应该的！”
    赵政问道：“母亲！皇上为什么一下子给了赵家这么大的恩惠？”
    赵老夫人说：“大概他是怀着愧疚的心情吧！我女儿被小人陷害，诬陷伤害皇上的子嗣！蒙冤受屈十九年！今天，终于沉冤得雪！皇上受了蒙蔽，冤枉了我的女儿，如今，他就想弥补个人的错误！这样看来，皇上也并非完全是无情之人！”
    赵大夫人眼里有泪花在打转；“皇家无情！皇家无情啊！这是芷儿拉着我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
    赵政叹了一声：“历来伴君如伴虎！这个皇上，倒还算是一个明君！当初，芷儿的事并不知是一个冤案，但皇上除了废了芷儿的后位，赵家所有的人并没有受到牵连！”
    赵老夫人说：“这也得益于你父亲的决断啊！他当初坚决地辞去朝廷的官职，带着我们全家回到主宅，是不想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引起皇上的怒火，引得那些小人再播弄是非！远不见为净！看不见了，想起的时候便少了！这火便难再烧到你的身上啊！只是，在我们的心里，我的女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赵政说：“是啊！我们都是相信妹妹的！”
    赵大夫人说：“我始终相信芷儿是冤枉的！”
    赵政沉吟片刻，又提出疑问：“只是，儿子觉得，皇上这些年来，并没有少关注赵家啊！不是看不见为净！而是一直容忍着赵家的存在。不说别的，就单单说宜儿姐妹受惊悸一事吧！‘皇上说，这惊悸一说啊，只有赵家的千金小姐才会遇到的！那别人啊！只怕谁都没有那么娇贵！’很明显地，皇上的意思，你们赵家啊，骗得了我的儿子，可骗不了我啊！知道你们是故意的！知道故意，却并不想治你们的罪，那就是说，我在纵容你们赵家！”
    赵政这话一出，饶是寒冬时节，赵大夫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我们赵家，难道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那，那件事，皇上是不是也知道呢？”
    赵老夫人看赵大夫人惊慌的样子，忙安慰她说：“不要自己吓自己！怎么可能皇上知道了还这么平稳？我看，这事只不过也是听别人说了罢了！你焉知那刘冲没有向皇上汇报，又怎知是不是皇上为了查清刘冲在平州府的作为查到了这件事上？这都是有可能的！有时候，实实虚虚，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人君才能将臣民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婆婆这一说，赵大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是啊！是啊！皇帝操心天下事都操不过来，哪有闲心一直关注赵家啊！”

 第143章 陈酿

    赵政提出疑问：“可是夏公公提我和皇后是龙凤胎又是什么意思？”
    赵老夫人笑着说：“可不是就事论事嘛！上一辈是龙凤胎，这一辈是双生子，那是赵家的福气啊！”
    赵政听得母亲如此说，也放了心：“是啊！是啊！那是就事论事呢！”
    赵大夫人说：“既然芷儿的事是一个冤案，那么谁是陷害之人呢？”
    赵政说：“圣旨并没有说，夏公公也没有说！可见，这还真不好说！或者，不能说！”
    赵老夫人道：“芷儿独自在宫中，吃了苦，受了冤枉，在京城时我们赵家都无能为力！现在，我们远在平州府，离京城那么远，又能知道什么呢？先不管它，有机会，问一问知情人，总要活个明白才行！”
    赵政说：“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赵大夫人说：“夏公公现在让两个孩子陪着他，这是没有准备今天上路！那晚上定是在赵府过夜！我要准备准备了！”
    赵老夫人说：“这夏公公在赵府过夜，只怕也是皇上故意给赵家的一个恩宠吧！我们可要招待好了！把那二十年的陈酿拿出来吧！好好招待贵客！”
    赵大夫人说：“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晚宴时，众宾客已悉数离开，只剩下夏公公和一行的几个护卫和宫女。
    赵政、赵宁和赵荣晚上陪夏公公用膳。
    今天赵大夫人派做事细致周到的大丫鬟中惠来招待夏公公。
    其他的几个护卫让管家去陪酒。
    夏公公让宫女罗穗也留下伺候。。
    赵政说：“夏公公，我听说，夏公公传旨，从来不在受家那里过夜！今天，夏公公破例竟在敝府过夜！这是给赵府莫大的面子啊！今天，家母特地让下人从地窖里搬出了二十年陈酿！这是小儿出生那天，家母特地让人在主宅埋下的！一打开，香气扑鼻啊！公公，您闻闻！”
    赵政打开酒坛，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
    夏公公陶醉地眯着眼，说道：“赵家果然以诚待客！这么香的酒，洒家从未见过！”
    赵政说：“公公今天来到赵家，给赵家带来了莫大的荣耀，怎么感谢，也表达不出我们的心意！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夏公公笑着问旁边端着酒盏的中惠：“不知道老夫人为洒家准备了几坛酒啊？”
    中惠笑着说：“我们老夫人说了，先准备十坛酒，公公如果喝得完，赵家还准备了十坛酒，随后将给公公送回京去！如果公公今天喝不完，那么，就将剩下的加补上的凑够十坛，给公公送到京里去！”
    夏公公笑着问：“那就是说，不管洒家今天喝不喝，都有十坛酒让洒家带回京去，那，洒家干嘛不喝呢？”
    说完，夏公公豪气挥手：“就冲主家这份心意，洒家今天要开怀畅饮了！”
    夏公公从中惠手里端过酒盏，对赵宁和赵荣说：“今天二位公子加冠礼，就表明你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今天，你二位也陪洒家来喝喝酒！”
    赵政说：“今天午宴，我已经喝了不少了！只怕陪不住公公啊！”

 第144章 认怂

    夏公公笑着说：“赵大人也就别跟我客气啦！你的酒量难道我还不知？要知道，洒家一直服侍皇上，这三十年来，从来不敢懈怠！三十年，洒家是滴酒未沾啊！今天，皇上也不要洒家来服侍，大人，你也不需要处理政事，二位公子也没有当差。难得洒家有兴致，就陪洒家来过过酒瘾吧！我们也不说谁多谁少，今天，我们三人一样喝！就来他个一醉方休吧！”
    端起酒杯，夏公公先尝了尝，咂吧咂吧嘴：“哈！好酒！洒家可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三位都是年富力强，年轻力壮的好男儿，洒家面前，你们都要认怂吗？”
    赵宁被激起了豪情，心想，这不就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吗？难道我父子三人年轻力壮，还比不上他不成？
    赵政下定决心：“今日，咱们父子三人，就来个舍命陪君子！”
    夏公公笑道：“洒家可不是君子！洒家是公公！三位，舍命陪公公吧！哈哈哈！来，第一杯，干杯！”
    中惠斟上酒，四人第一杯酒都一饮而尽！
    中惠为夏公公布菜。
    “公公请吃菜！”
    其他三个小丫鬟为赵政父子三人布菜。
    “老爷请吃菜！”
    “大少爷请吃菜！”
    “二少爷请吃菜！”
    夏公公吃了一口菜，接着说：“我听说啊！这北边喝酒有一个规矩，上得桌了，二话不说，先喝完三杯酒，然后再说别的规矩！赵大人，你说，洒家说得对不对啊？”
    赵政含笑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来！咱们就干了这杯！！干！”夏公公一饮而尽！
    “干！”赵政一饮而尽！
    “干！”赵宁和赵荣一饮而尽！
    中惠赶紧布菜！
    紧接着是第三杯，众人又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喝酒啊？这才吃了几口菜啊！肚子里就全是酒了！
    中惠一边斟酒一边布菜，这不，连布菜都来不及了！
    三杯酒下肚，夏公公的脸已经红了！
    赵政问道：“公公酒量如何？”
    夏公公笑呵呵地说：“无妨！来，洒家先吃口菜！一会儿，接着喝！”
    中惠赶紧为夏公公布菜！
    三个小丫鬟为赵政、赵宁和赵荣都布上菜。
    赵政拿起筷子，笑着说：“是啊！三杯酒下肚了，还没有吃多少菜呢！来，公公，多吃菜！压压酒！”
    赵宁和赵荣也没有这样喝过酒，头开始有点发晕。
    赵政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也多吃点菜！”
    赵宁脸上现出两坨红晕，赵荣头有些发晕，脸上却什么都不显。
    夏公公看着赵荣说：“看来，二公子的酒量要大一些！洒家却不行了！”
    赵政连忙说：“公公，如果不能喝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勉强！”
    夏公公说：“哎！那怎么行？说过要喝到尽兴！这酒还没到八八成呢？怎么能中途停止？”
    赵政笑着说：“现在我们还都能说得清楚话，只怕再喝下去的话，就要丑态百出了！”
    夏公公夺过酒盏，对中惠说：“我等喝酒，一会儿丑态百出，尔等就到外间守候，不让你们进，就不要进来！赵大人，你看如何？”
    赵政对中惠挥挥手，说：“你就到外间守候吧！”
    中惠应声是，就带着三个小丫鬟到外间守候去了。

 第145章 簪子

    赵政看见一个宫女也站在身后，忙对夏公公说：“让她也出去吧！”
    夏公公对罗穗说道：“你也出去吧！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
    罗穗低头说了“是”，就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这几个喝酒的人了！
    四人于是左一个，右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地喝将起来！
    于是，划拳声，猜谜声，唱歌声，吟诗声，此起彼伏，外间站着的人都捂嘴闷笑。
    怪不得不让我们在里面，原来，就是这样的情形啊！
    冬季，里面放了火盆，屋里很是暖和，加上喝酒体热，屋里人都脱了外套。
    而外间，丫鬟们站得久了，都感到很冷了！
    这些人不停地跺着脚，不住地用手哈着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没有了说话声，中惠准备走进去看看。
    罗穗拦着中惠：“公公说了！不叫你，就不要进去！”
    中惠着急地说：“可是，里面的人怎么没有声音了？”
    就听得里面传来夏公公的清楚的声音：“赵大人，来，再喝一杯！大人还不如我这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吗？”
    “看不出，公公海量！我等不行了——”赵政含糊的越来越低的声音。
    中惠说：“赵大人说，已经不行了！我进去看看！”
    罗穗沉下脸，质问道：“赵大人叫你进了吗？”
    “这——”中惠低下头。
    “什么时候，轮到奴婢管主子的事了？你僭越了吧！”罗穗冷笑道。
    “是！奴婢僭越了！”中惠低头退下。
    又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好像里面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中惠又走过来，焦急地说：“姑姑！怕的是大人们喝醉了人事不省！我等站在外面不管，那就是失职啊！”
    罗穗脸上也现出狐疑的神情，她试探着喊道：“夏公公，你可还好？”
    没有人回答。
    “夏公公，我们进来可好？”罗穗又喊道。
    仍然没有人回应。
    忽然，里面“碰擦”一声响，是酒盏或酒杯掉在地下的声音。
    罗穗赶紧抢先一步，掀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进去，定睛一看：桌子上杯盘狼藉，四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中惠赶紧对小丫鬟说：“快去叫外面的护卫，将公公背到客房里去！将赵大人和两个少爷也各自抬回住处去吧！”
    小丫鬟慌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进来八个人。
    宫中的四个侍卫，赵府的四个家丁。
    众人背着抬着这身体软塌塌的四个人，回到各自住处去了！
    两个侍卫将夏公公放在床榻上，盖上棉被，然后，就走了出去！
    门无声地从背后关上！
    夏公公却从床上一坐而起，清明的眼里闪着精光，哪里还有一丝醉态！
    夏公公偏着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根草叶状的簪子，凝视良久，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中惠向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汇报喝酒的情形。
    说到当时他们在屋外听到里面的划拳声，猜谜声，唱歌声，吟诗声，此起彼伏时，赵老夫人笑了起来。
    赵大夫人问道：“他们这样喝，身体没事吗？”

 第146章 沉着

    赵老夫人笑道：“没事！这个酒啊，虽说喝了会醉，但是，对身体却是没有损伤的！这酒是用五谷酿制，还用了刘神医推荐的多种药材泡制而成的！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大夫人对中惠挥挥手，中惠明白，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赵大夫人问道：“老夫人，媳妇有一事不明白！为何这夏公公今天会如此豪饮？”
    赵老夫人沉思了好久，最后说道：“这个，你没听中惠说吗？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三十年，滴酒未沾，这，也够谨慎，够压抑了，如今来到这里，释放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又有这样的好酒，怎能不开怀畅饮呢？”
    赵大夫人说：“虽是这么说，这夏公公一日不走，心里总是不安定的！”
    赵老夫人说：“怕什么！只要自己不说，谁会知道？”
    嘴上在安慰着赵大夫人，赵老夫人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刘神医前一个多月说过的一句话：“赵家好事将近了！”
    开始，赵老夫人还以为刘神医说的是两个孩子加冠礼之事，现在想来，当时刘神医脸上的表情决非是指这样的一件事。
    刘神医早就知道会有圣旨下达，会有一品诰命夫人的封赏！
    那他到底对皇上说过什么没有呢？
    一品诰命夫人，就是皇后在时，也没有给皇后的母亲这么大的荣耀啊！
    给双生子赐表字，那是皇家子孙才享受得到的殊荣啊！
    赵家在皇后死了十九年后，众人都觉得赵家已经被遗忘了以后，今天又让赵家重新得到了泼天的富贵！
    皇上意欲何为？
    也许，他只是想弥补对芷儿的愧疚吧！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都不沉着，让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我且不惊慌，看他还有何招？
    想到这里，赵老夫人对赵大夫人说：“没事！不要惊慌！不要自己吓自己！”
    听到婆婆这么说，赵大夫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第二天，巳时，赵府众人送夏公公上路。
    “那好吧！洒家就走了！各位请回吧！”夏公公翻身上马。
    “恭送夏公公！”赵府众人齐声道。
    夏公公一行飞速离去。
    外面看热闹的人纷纷恭贺：“恭喜赵老夫人！”
    “恭喜赵大人！”
    “恭喜赵家喜获皇上恩宠！”
    赵家众人还礼：“谢谢！谢谢大家！”
    赵政过来搀扶赵老夫人，赵宁和赵荣搀扶着赵大夫人，大家一起回到前厅。
    终于走了！赵大夫人绷紧了几天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她一时有些恍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母亲！母亲！”赵荣过来搀扶。
    “母亲！你怎么啦？”赵宁关切地问道。
    赵老夫人走过来，拉着赵大夫人的手，捏了一下，给她暗暗鼓劲。
    赵大夫人勉强对赵老夫人笑了笑。
    赵宁问：“母亲这是怎么啦？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赵老夫人说道：“你母亲是害怕！”
    赵宁问道：“母亲害怕什么？”
    赵老夫人说：“赵家沉寂了十九年，今天忽然被皇上记起，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赵宁说：“皇上记起是好事啊！这样，大家才有提拔的机会！”
    赵老夫人、赵政和赵大夫人三人互相看了几眼，赵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垂了一下目。

 第147章 回绝

    赵荣注意到这个细微的表情，大概赵家有什么秘密，而这秘密暂时还不想让自己两兄弟知晓，那么，就不问吧。
    赵宁又问赵大夫人：“母亲，你到底害怕什么？”
    赵荣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赵宁不死心又问赵老夫人：“祖母害怕吗？”
    赵老夫人说：“是福就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是福是祸，那要看各人心里怎么想！”
    赵荣追问：“那祖母认为是福还是祸呢？”
    赵老夫人说：“我已经是花甲之年的人了！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个样子，阖家平安，儿孙承欢膝下，祖孙和乐，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就是说，那件事势必要打破这个平静了！
    赵荣颔首：“我明白了！”
    赵大夫人和赵政惊愕的互相看了一眼：他明白什么？就凭这一句话，他能明白什么？他又怎会明白？
    赵老夫人问赵荣道：“那夏公公说没说让你到宫中去？”
    赵荣还没有回答，赵宁就抢着答道：“说了！说了！不是说一个，而是说两个！让我们兄弟二人都到朝中任郎中一职呢！”
    赵政正在喝茶，听得如此说，手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赵政赶紧端稳茶杯，定了定神，问道：“荣儿可曾答应？”
    赵荣回道：“荣儿回绝了！”
    赵政问道：“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好事，你怎会一口回绝？你可知道，这郎中一职，是专为朝廷重臣，王公贵胄的子弟设置，混上个三五年，有外放的差事，便会外放到各地担任重职！那燕州府的都统领何山，便是这样来的！”
    赵荣说：“父亲！我之所以回绝，第一，昨天皇上忽然给了赵家莫大的荣誉，我一时还分不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那荣耀虽说盛大，可是，莫名而来，终究让人心里很不踏实，再为此增加一项，岂不是更让在朝中没有根基的赵家站在了风口浪尖？第二，这夏公公随口而说，是否是试探，孩儿不知真假，不敢贸然应允，否则显得太过孟~浪；第三，孩儿和哥哥的前程，到了这时，想必父亲也早已有了安排，不征得父母同意，孩儿怎能随便应允他人？”
    赵政颔首：“荣儿小小年纪考虑问题这样周全，为父之心甚慰！等过了今年，明年，宁儿、荣儿和黄公子就一起编入牛首府守备军，先在军队锻炼锻炼！”
    赵荣微笑道：“荣儿记下了！不过，孩儿已经不小了！昨日已经加冠！”
    听得这话，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笑。
    赵老夫人笑着说：“是啊！成了大人了！”
    赵政也呵呵笑起来。
    赵大夫人慈祥地看着赵宁：“宁儿，今天，你父亲也在家，正好，当着你的面，我们将你的亲事定了下来！荣儿，你是弟弟，你的亲事，等过些时日再定，你看如何？”
    赵荣回道：“母亲！我还不急！不要管我！”
    赵宁急忙说：“我不急！不要管我！”
    赵老夫人笑着说：“胡说！今年都二十了！该成家立业了！你是长房长孙！赵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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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自定

    赵宁说：“祖母！我不想成亲！就让二弟当长房长孙吧！开枝散叶的重任就给他吧！”
    赵政沉下脸：“胡说！这样的事岂是你可以胡闹的？你让谁是长谁就是长？那这世间哪还有长幼尊卑之分？”
    赵宁吓得一缩头，连忙闭嘴。
    赵大夫人说：“宁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了，该成家了！”
    见大家都在逼自己，赵宁想，今儿不答应，恐怕是不行了。
    于是，赵宁大着胆子说：“要我娶亲也很简单，我要自己定妻子的人选！”
    赵老夫人笑着说：“原来，我们宁儿并不是不想成亲，而是有了喜欢的人！那简单啊！我们今天当着你的面定亲事，就是要让你自己挑选啊！你母亲手里已经写了很多大家闺秀的帖，你自己看看，相中了哪一位！”
    赵大夫人准备去拿出帖子来。
    赵宁眼都不抬，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你们不用拿帖子！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赵大夫人停下了脚步。
    赵老夫人笑着说：“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行啊！只要人贤惠能干，能够撑得起这个家！”
    赵宁瓮声说：“她也不是小家碧玉！她连家都没有！”
    “这个——”赵老夫人一愣！
    赵大夫人忽然想起赵荣和自己说过的话，她连忙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晚风？”
    赵宁低下头：“是的！望祖母、母亲和父亲成全孩儿！”
    “荒唐！”赵政猛地一拍桌子，“哪有娶自己家的丫鬟为妻的！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笑掉大牙？”
    赵大夫人连忙劝慰：“老爷息怒！宁儿，难道荣儿没有和你说过吗？等你定下亲事，母亲就将晚风抬为姨娘，成全我儿！你看如何？”
    赵宁说：“抬为姨娘，只怕委屈了晚风！我只喜欢晚风一个，也不会娶什么大家闺秀！”
    赵大夫人厉声道：“她一个无家无门来历不明的女子，赵府收留了她，还让她做长孙的姨娘，哪一点委屈了她？你不肯娶妻，是不是晚风撺掇的，没想到，平时闷声不响的一个女子，背后也喜欢耍这样的手段！我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在我背后耍手段！如果，如果真是这样，我赵府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人！”
    见母亲发怒，赵荣慌忙拉着赵宁一起跪下：“父亲、母亲息怒！这个非是晚风撺掇大哥做的决定！千万不要怪罪到晚风身上！大哥，你说啊！”
    赵宁跪在地上，仰起头来：“不关晚风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只喜欢晚风一个女子，别的女子，我看都不想看！”
    赵老夫人也站了起来，用手杖指着赵宁，呵斥道：“宁儿！你说的这话，你知道有多荒唐吗？”
    赵宁倔强地一偏脖子，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晚风！我非她不娶！”
    赵大夫人猛地一拍桌子：“什么？非她不娶？你在说什么胡话？看来，这女子是不能留了！中惠！中惠！”赵大夫人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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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尊重

    门外站着的中惠打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怒气的赵大夫人，问道：“大夫人，您有何吩咐？”
    赵大夫人说：“你去把那个晚风给我叫过来！”
    中惠低头说了声：“是！”就赶紧出去了。
    赵荣忧郁地盯着中惠离去的背影。
    中惠到了赵大小姐的怡苑，赵宜正在抚琴，秦晚风在一旁听着琴声，安静地看书。
    中惠对赵宜施礼：“见过大小姐！”
    赵宜笑道：“中惠姐姐怎么过来了？姐姐请坐！意书，给姐姐看座！”
    中惠道：“大小姐，我还有事！就不必客气了！大夫人要请晚风姑娘过去！”
    秦晚风听说要自己过去，二话没说，放下书就站了起来。
    赵宜问道：“母亲让晚风过去做什么？”
    中惠道：“奴婢只是传话，至于大夫人找晚风做什么，奴婢一概不知！”
    赵宜“哦”了一声，对晚风说：“那，晚风你去吧！”
    “是！晚风去了！”秦晚风跟着中惠就走了。
    快要到院子的时候，中惠悄声对秦晚风说：“晚风，我虽然不知道大夫人找你做什么，但是，我看到，大夫人很愤怒！你小心点！”
    秦晚风说：“谢谢中惠姐姐提醒！”
    走进前厅，秦晚风见屋里坐了五人，个个脸色凝重，预感有什么大事。
    “晚风见过老夫人，老爷和大夫人！见过两位少爷！”秦晚风拱手施礼。
    赵宁看向秦晚风，目光里全是爱恋！
    赵荣也看向秦晚风，目光里是不尽的担忧！
    赵大夫人问道：“晚风，我们今天是在商议大少爷的婚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秦晚风预感不妙，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夫人，何出此言？”
    赵大夫人问道：“晚风为什么有此一问？”
    秦晚风说：“历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他本人就已经显得家里对这个孩子有足够的尊重了！什么时候，轮到问我这个奴婢的意见了？因而感到奇怪，故，有此一问！”
    赵老夫人问道：“赵宁和你说过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了吗？你有什么建议？”
    秦晚风不解地看向赵宁，赵宁惭愧地低下头。
    秦晚风摇摇头：“大少爷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妻子的人选！我也没有给过他建议！我不了解那些大家闺秀的品行，也无法给他建议！”
    赵老夫人貌似对这话很有兴趣：“哦！晚风为什么特地提到‘大家闺秀’？”
    秦晚风说：“回老夫人！赵府是名门望族，大少爷是长房长孙，自然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做妻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晚风虽然驽钝，这事也是明白的！”
    赵大夫人问道：“晚风，今天，我们给大少爷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你没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秦晚风不解，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有意见？”
    赵大夫人笑道：“没意见就好！现在，我要问你，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秦晚风说：“是！”
    赵大夫人说：“等大少爷定亲后，我想将你抬为姨娘，你看如何？”

 第150章 攀附

    “抬为姨娘？”秦晚风不解，指着赵宁问道，“大少爷的？”
    赵大夫人说：“是的！”
    秦晚风慌忙站起，向赵大夫人跪下：“请大夫人收回成命！”
    赵大夫人问道：“这是为何？”
    秦晚风语气坚决地说：“晚风这一生绝不做妾！”
    赵大夫人面露愠色：“好一个秦晚风！为何出尔反尔？”、
    秦晚风纳闷：“晚风没有答应什么？何为‘出尔反尔’？”
    赵大夫人说：“刚才，你明明答应了宁儿应该娶名门闺秀为妻的！”
    秦晚风说：“是啊！大少爷娶名门闺秀为妻，是没有错啊！可是，这和我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关系？”
    赵大夫人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一生绝不做妾？不做妾，难道你要做妻？”
    秦晚风明白了，原来，赵大夫人认为我妄想攀附，嫁给赵宁为妻。
    她望向赵宁，赵宁红了脸，没敢看秦晚风的眼睛。
    秦晚风回过眼，向赵大夫人拱手施礼：“请夫人明示！为什么夫人一定认为我要嫁大少爷为妻？”
    赵大夫人说：“好！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刚才，赵宁说，他不想娶名门闺秀，他要娶你为妻！”
    赵大夫人愠怒地看向秦晚风。
    赵老夫人也脸色凝重。
    赵政扭头看向一边。
    秦晚风吃了一惊，望向赵宁。
    赵宁要娶我为妻？
    这事我这个当事人怎么毫不知情啊！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还真是男权社会啊！
    你要娶我为妻，竟然都不跟我这个当事人商量，就自己独断专行，这么贸贸然上报了！
    你以为你要娶我为妻是给我多大的荣耀啊？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涕零，为奴为马来报答你啊！
    这个二头愣！
    赵宁这时也跪了下来：“祖母、父亲、母亲请您们成全！”
    还成全呢！成你个鬼全！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还想不想我在赵府混啊？
    想到这，秦晚风猛地高声说道：“望老夫人、赵大人、大夫人千万不要同意此事！”
    哦？这是为何？
    三人都齐齐看向秦晚风。
    秦晚风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两点，还有一点，就是两情相悦，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大少爷！三点，一点都不占，为什么要成全呢？”
    赵老夫人的语气里有些惊喜：“晚风意思是，就算宁儿娶你为妻，你也不愿意？”
    秦晚风答道：“是！我不愿意！”
    赵宁不解地看向秦晚风。
    她不愿意嫁给我？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我？她不喜欢我？
    那她为什么每天还跟我一起读书，一起练功，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不喜欢我？
    赵宁有些接受不了，他殷切的看着秦晚风，恳切地说道：“晚风！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愿意娶你为妻！”
    秦晚风说：“大少爷喜欢我是大少爷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让你喜欢我！”
    赵宁说：“可是，我们每天在一起读书，讨论问题，练功，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秦晚风说：“如果大少爷认为每天在一起练功、读书、讨论就是互相

 第151章 原谅

    赵宁赶忙辩解：“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晚风！”
    赵政再也听不下去：“你这个鲁莽的小子！不要再说了！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就这样，在你母亲给你提供的帖子中挑选一个，过罢年就换帖，尽快把亲事定下来！”
    赵宁哀叫一声：“父亲！”
    赵政站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宁和秦晚风，拂袖而去！
    赵老夫人也站起来，赵大夫人忙扶着她，二人也走了出去。
    赵荣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他们都走了！你们快起来吧！”
    秦晚风站起来，冷冷地看一眼还跪在地上，愣在那里的赵宁，径直走出了前厅。
    赵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追了出去，一边喊道：“晚风！你听我说！”
    秦晚风站住，冷冷地问道：“你还要说什么？想让大家嘲笑我不自量力，嘲笑我这只乌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赵宁痛苦地辩解：“晚风，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逼着我定亲，我说，我只想娶你为妻！”
    秦晚风说：“不要把我当做你想象中的女子！在我的认知里，婚姻就算去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还是需要双方男女都同意！可你，你做的什么事？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竟然就要娶我？你是不是觉得，你娶了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所以，你认为，赵家的大少奶奶这个头衔一定会让我感激涕零，伏地爬行来接受？？于是，你根本就懒得来征得我的同意，你就决定了要娶我为妻？我问你，你哪里来的自信？就算你是少爷又怎么样？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话一说完，晚风的眼里就盈满了泪水。
    她使劲一擦泪，毅然决然离开了这里。
    看着秦晚风离去的背影，赵荣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就知道她来了会受辱，可是，他拦都拦不住！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来做这件事！
    看着秦晚风的背影，赵宁一边一边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荣说：“大哥！你平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好好保重吧！我走了！”
    人都走了！偌大的屋子只剩下赵宁一个人！
    他一下子瘫在地上，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一样，奔泻而出。
    他嚎啕大哭起来，用手使劲捶打着地面，手都被捶出了血，他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到疼痛！
    因为，他的心现在比这要疼一万倍！
    赵家大少爷胡闹的事经人私下的传诵，迅速在下人们中传扬开来。
    这次，赵家当家人却并没有加以阻止，任由下人们评说。
    这秦晚风也太不识趣了！抬你做姨娘，你竟然还不乐意？你要做什么啊？你是要做赵家大奶奶吗？这个位置，也是你能肖想的？
    几个大丫鬟看见秦晚风表情都很复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怨恨。
    从这事发生后，意书看着秦晚风就一直愤愤的。
    秦晚风心想，我拒绝赵宁，你抱什么不平？
    赵家姨娘的位置，不是那些大丫鬟的梦想吗？我让出一个位置来，你们正好填补上啊！
    你们不是应该感谢我吗？对我怒目相向，这又是哪出啊？
    赵宜看见秦晚风，几次欲言又止。
    秦晚风明白，赵宜是心疼她大哥呢！
    听说，这些天赵宁躲在屋里，不吃不喝，什么人也不见。
    赵大夫人心里着急，赵老夫人却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这事我看得多了！这单相思又不是两情相悦，连个呼应的人都没有，他闹得那是什么劲啊！甭管他！过一阵子就好了！只是，这提亲之事，还是暂缓一缓吧！等他热乎劲儿过了再说吧！”
    对于给赵宁提亲之事，赵府也就不再提起了！
    这段时间，秦晚风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

 第152章 影子

    夏公公骑马急速地回到了皇宫。
    一下马直接就奔到了皇帝的寝宫长乐宫。
    皇帝歪在床边，身边一个宫女正在喂药。
    夏公公激动地跑了进来，口里喊着：“皇上！皇上！见着了！见着了啊！”
    皇帝一听夏公公的声音，激动得猛然坐了起来：“是真的吗？”
    谁知，这动作太猛，一下子将宫女手中的碗打翻。
    药泼洒了一地！空气里立即充满了苦涩的中药味道！
    皇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宫女连忙弯腰去拾碗！
    夏公公正要说话，猛地想起还有外人，收起激动，沉声对宫女说：“你出去吧！在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
    “是！”宫女应着，将碗放在盘子里，端着盘子，低头退出。
    夏公公半跪在床边，皇帝猛地一把抓着夏公公的手，急促地问道：“你可验证了？是不是朕的儿子？”
    夏公公激动得流着眼泪直点头：“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皇帝猛地趴在床被上，用手拍打着床，大哭道：“芷儿！你骗得朕好苦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公公轻轻拍打着皇帝后背，安慰道：“皇上！皇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在那样的情况下，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皇帝仰起脸，眼含热泪，问道：“是朕做错什么了吗？他竟然骗朕说朕的儿子死了，然后偷偷地运出宫去！让朕的儿子跟朕分离十九年！十九年啊！那是朕的嫡长子啊！”
    夏公公说：“皇上，你就原谅皇后吧！皇后也是爱子心切啊！”
    “爱子心切？”皇帝愤然问道，“她爱子心切，难道朕就不爱自己的儿子，他一出生，朕就封他为太子，朕对他寄予厚望啊！朕怎么就不爱他？”
    夏公公安慰道：“皇上，皇上您当然爱太子，只是，当时就是那个局面，皇后也只能那样做啊！”
    皇帝痛心地捶打着床，无法表达自己的复杂的心情。
    夏公公只好静静地等在一边，慢慢地等着皇上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整整自己的衣服，整整被子，坐端正，然后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来，坐到朕床边来！说说，把你见到这孩子的印象都说给朕听！”
    夏公公轻轻一挪，坐在了床边，喜悦地说：“那孩子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文雅有礼，沉静内敛，长得和懿德皇后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皇帝听说不像自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朕不英俊潇洒吗？他就一点也不像朕？”
    夏公公笑着说：“皇上！那凡是孩子啊，就算长得再怎么像一方，那身上啊，总有另一方的影子！奴才发现，那孩子有一个地方和皇上特别像！”
    皇帝兴奋起来，忙问道：“哪里像？快说！”
    由于激动，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问道：“咳咳！你说，哪里像？咳咳！”
    夏公公说：“皇上！慢点说！别激动！皇上，就是那嘴啊！”

 第153章 香草

    “那嘴？”皇帝摸了摸自己干裂的嘴，“嘴像吗？一个嘴，能看出什么来？”
    夏公公捂着嘴说：“那嘴，那说话的神情，和皇上年轻时一模一样啊！笑之前，先轻轻扯动嘴唇，然后，略略向右扯动，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皇上，笑得很有特色，很迷人呢！还有，唇色，和皇上年轻时一样，唇色略显暗淡！”
    皇帝裂开嘴，轻轻扯动嘴唇，略略向右扯动，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是这样吗？”皇上问道。
    夏公公笑着直点头，说：“是啊！是啊！皇上，就是这样啊！像极了！”
    皇帝叹道：“‘唇色略显暗淡’，朕现在的唇色，不是暗淡，是死灰色了！朕不行了！”
    夏公公马上安慰道：“皇上，你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这个好消息一出，我看皇上的精神好多了呢！”
    皇帝又叹道：“那也是一时的！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这国事什么都要朕操心，刘冲那孽子，除了会走鸡斗狗玩那女人，简直就不干正事！气死朕了！”
    夏公公也叹道：“贤妃娘娘也是太娇惯鲁王了！”
    皇帝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说他们母子了！说说，你是怎么查清楚的！”
    夏公公说：“那天晚上，赵家拿出二十年的陈酿，那父子三人陪我喝酒！我说呀，我这三十年都没有喝过酒，今个儿，我也不用伺候皇上，咱们就喝它个尽兴！来他个不醉不归！”
    “你呀！咳咳咳！”皇上一时笑得喘不过气来，“十个人都喝不过你啊！你还叫三个人陪你喝！你就糊弄他们吧！”
    夏公公笑道：“皇上，你就别取笑老奴了！老奴也不是故意的！老奴这也是几十年没有喝过酒了！那不是也不知道自己的深浅嘛！还有啊，老奴也不知他们的酒量啊！为了保险起见，老奴就规定，让他们和朕一起喝！一样喝！”
    皇帝笑道：“那他们就更喝不过了！”
    夏公公说：“所以啊！喝了五坛酒，那父子三人都趴下了！我早前已经将所有的婢女使计诓出去了！这会儿，我就扒下赵荣的衣服，果然，在后背上就看到了一片叶子！”
    说着，夏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只发簪。
    这是一只草叶形状的簪子。
    皇帝的语气里充满了回忆：“朕初次见到赵芷，那年，她才十六岁！文静美丽，落落大方。她说她叫赵芷，她解释说，芷，就是香草的意思！屈子《离骚》曰‘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我把江离芷草披在肩上，把秋兰结成索佩挂身旁。芷儿，人如其名，有着芳草的美好！可是，皇宫这个地方，岂是能容美好存在的地方！她太单纯了！被人设计而不自知！”
    皇帝接过夏公公手里的簪子，继续说：“这是朕为她量身定做的一只簪子！这片草叶，就是皇后的名字，芷，就是一叶香草！这簪子是朕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一直珍藏着！”
    夏公公含笑不住地点头：“是啊！皇上，皇后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第154章 慧根

    皇帝又问：“赵荣身上的那个印记是和这个一模一样吗？”
    夏公公笑了：“哟！皇上，您忘了！这个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那印记是赵荣一岁的时候被烙上去的！现在，随着年岁的长大，身体也在不断地长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这印记啊，也在长大啊！”
    皇帝失声笑了起来：“是啊！朕糊涂了！真的糊涂了！那印记也在长啊！在长啊！”
    夏公公陪着笑说：“皇上怎么会糊涂呢！皇上是太高兴了啊！皇上的记忆，还停留在太子一岁的时候呢！”
    皇帝笑道：“是啊！是啊！朕的记忆，他还是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啊！他没有在皇宫接受教育，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
    夏公公说：“皇上，您忘了？赵家也是百年望族，诗书之家，赵荣受的教育，也是不比其他人家差啊！请的文先生，是大儒洪乾坤，武先生呢，是黄继业将军。文的武的都不差呢！也直逼皇子们的教育了！”
    皇帝问：“教育是一个方面，关键还要看这孩子的慧根！刘冲这孽子，朕为他请的先生还差吗？你看，现在怎么样？简直油盐不进！孔圣人收弟子三千，也只有七十二贤啊！教的再好，没有慧根，接受不进，又该如何？又该如何？”
    说着，皇帝又感伤起来！
    夏公公说：“是啊！不过，皇上您雄才伟略，懿德皇后也聪慧过人，您俩的孩子怎么会差呢？”
    皇帝追问：“你跟我说实话，不要说虚的！要实话！那孩子的谈吐如何？”
    夏公公大叫冤枉：“皇上，老奴刚才说的，没有一句虚话啊！都是实话！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皇帝又问：“那你说，接着你的大实话说下去！”
    夏公公说：“那赵荣性格沉静，这一点，倒是和皇上有些像呢！”
    皇帝问：“你说说看！怎么个沉静！”
    夏公公道：“那大公子赵宁倒是一个鲁莽之人，遇到一纨绔，强抢民女，便挥拳打了那恶霸！我问赵荣，你对这事怎么看？那赵荣说，要将此事交给官府！”
    皇帝问：“哦！民间不是都崇尚这种豪侠之气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富济贫！”
    夏公公说：“那是人云亦云！那赵荣却说，个人侠义行为处理不当，只会适得其反！”
    皇帝赞许说：“倒是个有思想的！人人都说那杀了富人的，就是侠士，岂不见，有人以劫富济贫之名，行盗窃之事！有人以抱打不平之名，行暴烈之事！都去这样做了，还要官府做什么？某些对朝廷不怀好意的人恶意造舆论，认为那些与官府作对的，就是英雄，这个社会，哪还有规矩可言？”
    夏公公说：“可不是嘛！这赵荣啊，还是个对兄弟友爱的人呢！”
    皇帝问道：“哦！你说说！”
    夏公公说：“当老奴直接说出，个人侠义行为，说白了，其实是对官府的不信任！那赵荣说，公公言重了！只是少年心性，热血沸腾，怒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会考虑到那么多！”
    皇帝笑道：“倒是个敏感的！”

 第155章 珍宝

    夏公公道：“是啊！不管怎么说，是在乡野长大，这么大，见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大人，老奴好歹也是代表皇上啊！老奴怕吓坏了他，赶紧申明，老奴说的话，仅仅代表自己的观点，不代表朝廷，更不代表皇上，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二公子这样小心！如此维护令兄啊！”
    皇帝笑着指着夏公公：“你个滑头！别把孩子吓坏了！”
    夏公公道：“哪有？奴才哪儿敢啊！这可是皇上失而复得的珍宝！”
    皇帝头往后一仰，靠在床档上，感叹道：“是啊！失而复得！只是，朕就不明白，这两个孩子是双生子，长得那么不像，为什么就没有人怀疑呢？”
    夏公公道：“老奴私下也打探过，这赵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是赵府京城的老仆人，原来京城的老奴仆，在赵府举家迁回老家时，全部被遣散了！后来的奴仆，都是回到平州后，重新找的！至于长得不一样，那就更好说了！懿德皇后和其兄赵政也是双胞胎啊！那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只要有人怀疑说相貌不同，你只要看看赵政和赵荣的长相，就立马消除了怀疑，一个像父，另一个肖母啊！”
    皇帝恍然大悟：“朕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朕都说明了，皇后虽然被废，鉴于皇后的所作所为与娘家人无关，朕丝毫不追究皇后娘家人的责任！就算这样，皇后的父亲赵俊仍然坚持辞掉中书侍郎的官职，一心要回到老家！我还以为，他们是对朕怀着怨气，不想见到朕呢！原来，是为了躲避，躲到朕看不到的地方，私藏朕的孩子十九年！这么多年，看起来从朝廷完全消失了的赵家，竟然藏着惊天秘密！只是，那赵家的孩子，确实是双胞胎，我记得，长得一模一样，这两个孩子，比彦儿只大十天，记得生那两个孩子时，我和皇后一起到赵家去过！皇后说，希望自己也生一个皇子，和这两个孩子一样非常健康！后来，皇后就经常招娘家嫂子进宫，想看看这两个孩子！他们姑嫂感情非常好呢！”
    夏公公说：“是啊！很难见到姑嫂感情这样好的！”
    皇帝自言自语：“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夏公公摇摇头：“那老奴就不知道了！”
    皇帝又自言自语道：“死了吗？哪这么巧？这边去了一个，那边就死了？不可能吧！”
    夏公公摇摇头：“依老奴看，也不可能！多半是被送走了！”
    皇帝叹息道：“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被送走一个，还是那么小的孩子！赵家怎么那么狠心？那赵夫人心里不恨吗？毕竟是亲生骨肉啊！怎么舍得下让双胞胎分离？”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问道：“那家人对赵宁和赵荣态度一样吗？”
    夏公公笑道：“就知道皇帝要问这些！老奴啊，都打听了！那赵家从老太太到小小的四小姐，都更喜欢二公子赵荣一些。”
    皇帝欣慰地笑了，随即骄傲地说道：“是吗？那是朕的孩子！自然讨人

 第156章 遗愿

    随即，皇帝又感叹道：“赵家也真的不容易啊！隐瞒着这个惊天秘密，战战兢兢，一直躲在偏僻的北地！我听说，那赵政为官清廉，治下商业繁盛，百姓安居乐业！吏部多次要升迁他，他还都拒绝了！说什么，‘下官的能力只能管这一方百姓’！别人想升迁都没有门路，他倒好，给他机会，他竟然拒绝！原来，也是事出有因的啊！他们是成心不想离朕太近啊！”
    夏公公也感叹道：“是啊！实在不容易啊！只是，陛下什么时候把皇子接回宫呢？”
    皇帝闭上眼，眼前回忆起赵芷临死的时候的情景。
    赵芷抓着皇帝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臣妾，感谢皇上，还能在臣妾临死的时候，来看臣妾这个废后、、、、、、一眼！咳咳！臣妾这辈子最挂心的就是那个孩子！”
    皇帝心痛难忍：“你挂心，难道我就不挂心吗？再挂心又怎么啦？他终究是夭折了！”
    人们都说，皇后嫉妒其他嫔妃受宠，生怕生下龙子，威胁其皇后的位置和太子的地位，因而，就下药，使贤妃流~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
    太子刘彦出水痘而死，别人都说，那是皇后谋害嫔妃流~产的报应！
    皇帝痛心道：“皇后，你担心什么？你和太子之位，是别人根本就动摇不了的！朕不是糊涂人！你怎么能做出谋害朕子嗣之事？”
    赵芷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对于那件事，该说的，臣妾都说了！臣妾什么也不想说了！皇上，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的孩子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没有争斗！没有阴谋！快快乐乐地成长！”
    现在希望这个有什么用吗？
    皇后莫非糊涂了？
    皇上站起就走。
    皇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皇上离去的背影喊道：“皇上，臣妾希望臣妾的孩子长在普通的人家！皇家无情！皇家无情啊！”
    皇家无情！你说的是朕无情吧！？
    可是，朕怎么会无情？朕只是被嫉妒蒙了心，朕听信贤妃挑拨，说你和黄继业本来是一对，是朕横刀夺爱，说你的心里一直都有黄继业。
    所有的事情都聚在一起，朕心里嫉妒，朕失了理性！
    你残害朕的子嗣，朕还没有惩罚你，现在你和朕的孩子也没了，朕怪你没有照顾好朕的孩子，你是不是不爱朕的孩子？
    朕于是废了你的皇后之位！
    朕只想给你点教训，朕没有想到你会死！
    “希望臣妾的孩子长在普通的人家！皇家无情！皇家无情啊！”
    这是芷儿对朕喊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朕并不无情，就算是这样，朕仍然没有治黄继业的罪，直到六年前，他顶撞朕，朕才削去他的兵权！让他赋闲在家。
    黄继业，打退了夏人的几次进攻，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你居功自傲！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离了你，朕的大好河山就没有人守了吗？
    离了你，朕的江山仍然是坚如铜墙铁壁！

 第157章 周到

    芷儿，朕也没有迁怒你的娘家人，朕哪里无情了？
    你要孩子长在普通人家，是吗？
    既然是你临终遗愿，好！朕就让他做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是朕的皇长子啊！
    皇帝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皇上！皇上！”夏公公轻声唤道，“既然皇上那么想这孩子，就让他过来陪陪你吧！”
    皇帝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听说过高皇帝立储的事吗？”
    夏公公说：“这个倒是听老人们说过。说那高皇帝刘邦看太子刘盈天生懦弱，才华平庸，而次子如意却聪明过人，才学出众，有意废刘盈而改立最像他的戚夫人生的儿子赵王如意，谁知刘盈的母亲吕后闻听，非常着急，便遵照开国大臣张良的主意，聘请商山四皓。有一天，刘邦与太子一起饮宴，他见太子背后有四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问后才知是商山四皓。四皓上前谢罪道，‘我们听说太子是个仁人志士，又有孝心，礼贤下士，我们就一齐来作太子的宾客。’刘邦后来流着泪对戚夫人说，太子羽翼已丰，请来了商山四皓帮忙。废不掉了！”
    皇帝摇摇头说：“朝中没有大臣支持，我怎么能一下子就将他引进这个漩涡里来！不要打扰他！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恐怕会有人打什么主意！赵家这么多年，已经远离朝廷，什么根基都没有！这孩子拿什么跟别人争？刘冲和刘志都各有拥护的大臣啊！我时日不多了，怎么能够帮他呢？就让他们一如既往地生活下去！在赵家，比在皇宫里幸福啊！”
    夏公公瞬间眼泪涟涟：“可怜皇上一片慈父之心啊！”
    皇帝暗叹一声：“不这样，又能如何？我知道得太晚了啊！还有，就算我有这个心，赵家也未必肯啊！你看他们这个样子，躲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就是希望从朕的眼里消失吗？如果强要，他们拒不承认，我又能如何？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就算我强行认了儿子，等于是把孩子放在了火山口上炙烤，我一旦离去，谁来保护他？他在这里没有任何根基！最后，还会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来做争权夺利、改朝换代的工具！一个前太子，如果不能当皇帝，就只有死路一条啊！你说，我能这么做吗？”
    夏公公感叹道：“皇上为那孩子思虑周到！老奴鲁莽了！”
    皇帝又问道：“对了！那赵家发现什么了没有？”
    夏公公说：“赵家大概也猜到什么？不过，奴才见他们还很镇定！丝毫没有什么惊慌！”
    皇帝叹道：“那赵家岂是一般小家小户可比？他们有那种名门望族的气度啊！孩子在那里长大，也是他的福气啊！但愿，以后、、、、、、、”
    皇帝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就眯着眼假寐，夏公公也不多问，将皇帝的被子掖了掖，问道：“皇上，太医来过没有？刚才药打翻了，我再叫她们端进来，你喝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奴才这就去叫！”
    激动兴奋这么久，皇帝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了力气，对夏公公的话未置可否，夏公公明白，那是让自己去办了。
    夏公公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158章 狂言

    大雪过后，天气寒冷，起早练功，就改在室内。
    这几天，赵宁没有过来一起练功！
    练功回来路上，赵荣问道：“晚风可愿意和我一起听文先生的课？你平时总有我意想不到的想法，能够开阔我的思路，晚风，一起听听课，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秦晚风问道：“洪乾坤洪大儒的课吗？”
    赵荣未置可否，笑着说：“听了你就知道了！”
    秦晚风问道：“我能去听吗？”
    赵荣说：“可以的！黄青也经常去的！”
    秦晚风答应说：“好！我去听听！”
    有人来听课，说明课讲得好，有人慕名而来，先生自是欢迎。
    不过，来的是一名女子，洪先生颇感意外！
    不过，连闺阁女子都听说了自己的大名，岂不是更是美名远播？
    今天，洪先生讲的是《郑伯克段于鄢》。
    郑庄公的母亲由于生他的时候难产，因而不喜欢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共叔段，想让共叔段继承国君之位。然而，郑庄公是嫡长子，是王位合法的继承者。直到郑庄公继承王位，那姜氏和共叔段还不死心，步步紧逼，有人劝郑庄公早点动手，但郑庄公却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当姜氏和共叔段里应外合，要夺了郑庄公的江山，郑庄公早就撒开罗网等他入彀。
    事后，共叔段逃去共国，郑庄公却把姜氏安置到城颖，并向她发誓说：“不到地下黄泉，永远不再见面。”
    事后，庄公又后悔这么说。
    后来，在颖考叔的孝行感召下，郑庄公掘地见水，以为黄泉，才得以在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又能以和母亲姜氏和解。
    洪乾坤摇头晃脑地赞叹道：“庄公忍辱负重，共叔段和姜氏却步步紧逼，最终，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啊！而颖考叔真是个孝子。爱自己的母亲，还扩大影响了郑庄公。《诗·大雅·既醉》里说‘孝子德行无穷，永久能分给同类。’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可见，君子什么时候，都能带给周围的人以表率的作用啊。赵荣，你说说，读了此篇文章，你有何感受？”
    赵荣说道：“荣以为，此事庄公做法不妥！既知道共叔段会谋反，为何不将此意扼杀在萌芽状态，他是国君，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只要不给共叔段谋反的机会，他便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也不会带来兄弟反目，母子成仇！荣以为，事实可能并非书中所评论的那样，是一个忍辱负重，孝行感人的故事！”
    洪乾坤被这大胆的质疑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一派胡言！赵荣，你竟敢质疑圣人之言！”
    赵荣低头致歉：“对不起，先生！学生只是实言相告！先生让学生发表看法，学生只不过说出自己心中想法而已！不合圣人之言，请见谅！”
    秦晚风也很吃惊，没想到平时对黄将军毕恭毕敬的赵荣，在洪先生这里却口出狂言。
    平时，他是不是这样？秦晚风有些疑惑。
    洪乾坤看见赵宁的位置上坐着秦晚风，便问道：“这位女学生，你对赵荣的说法有何看法？”

 第159章 惊人

    秦晚风站起来，说道：“我不赞同赵荣同学的意见！”
    洪乾坤见有人支持自己，立即喜上眉梢，说：“请讲！”
    秦晚风说：“学生记得，‘《论语·先进》篇’里说，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众人畅所欲言，面对各样性情的学生，子路轻率急躁，冉有谦虚，公西华委婉曲致，曾皙高雅宁静，圣人都能沉静以对，不恼不怒，言‘亦各言其志矣’。先生是大儒，圣人门徒，想必也有圣人的襟怀！学生可否亦大胆畅其言？”
    这一番恭维让洪乾坤很是受用，他颔首微笑：“请讲！”
    赵荣期待地看着秦晚风，这一番铺垫，不知道晚风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秦晚风说：“刚才赵荣同学所讲，学生认为，还是太过仁慈！赵荣认为，应该顾忌兄弟之义，母子亲情！那是因为，他是在一个充满着亲情的家庭氛围中成长起来的！所以认为母子亲情，兄弟之情比一切都来得重要！赵荣同学，我讲的是否是你心中所想！”
    赵荣点头：“确是荣心中所想！”
    秦晚风说：“这也难怪！这明显就是一个兄弟相争的老套的故事！本来，两方相争，无所谓谁对谁错！然而，古人云，‘无规矩不成方圆’！订立规矩，就是让人们来遵守的！这样，这个社会才会井然有序，如果，人人见利忘义而去争夺，这世间哪还有公理道义可言！而我说的这个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这兄弟相争，郑庄公便是那正义的一方！”
    赵荣言道：“即使他是正义的一方，也该顾忌母子之情，兄弟之义！”
    秦晚风道：“诚然，‘亲如兄弟’，意思是说，亲情的深厚只有用兄弟亲情来比拟！然而，人们也用‘亲兄弟，明算帐’来说明亲情和利益冲突之间的关系。在王位的争夺中，亲情在很多时候是脆弱的，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亲情远远不足以化解由利益导致的矛盾冲突。”
    赵荣点头：“嗯！有理！请继续说下去！”
    秦晚风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告诉我们的是，凡是作恶的人，搞阴谋诡计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最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荣认为，郑庄公不该玩阴的。而我却认为，这正是郑庄公作为一个政治家成熟的地方。”
    “政治家？”赵荣表示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洪乾坤捋着胡须思考：“政治家？那是什么？”
    秦晚风用手捂着嘴“咳咳”两声，说：“就是，有远见和才干、掌握权力并对历史有重大影响作用的实权人物。”
    赵荣点头：“我明白了！”
    洪乾坤说：“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
    秦晚风说：“还有一句话，叫‘事出有因’！无论做什么，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郑庄公伐共叔段，也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会被别人说是对兄弟刻薄！对母亲不孝！要知道，即使他是一个国君，他也不能堵住世人那悠悠众口！”
    赵荣说：“是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第160章 满师

    秦晚风说：“还有一句俗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与其戳破他，还要天天防着，不如示弱，给他机会，让他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出来，来个一击即中！这样，方能永绝后患！要不然，抓不住蛇，反被蛇咬，那才是得不偿失！”
    赵荣适时补充一句：“在武功里，这叫‘一招毙命’！”
    秦晚风继续说道：“郑庄公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是胸有成竹的！这样，既解除了后患，也为自己找到了剪除他的合理的理由！后来，黄泉下相见那一段，我怎么看，就觉得怎么假。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你瞧，他们那高兴的样子，郑庄公喜形于色，赋诗说，‘啊，广阔的隧道之中，我是多么地幸福啊！’，姜氏出了隧道，也赋诗说，‘啊！广阔的隧道之外，我是多么地快乐啊！’这些东西，就是做给外人看的！杀身之仇，即便是母子，岂能轻易忘记？郑庄公却还是和母亲和解了！这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洪乾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以为这女子是赞同我的，原来，她谁也不赞同啊！
    秦晚风继续说：“那母子和解，我以为，并非如表面那样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也并非先生所说，受颍考叔的感召。我觉得它就是一场作戏，只是庄公自己找了颍考叔这个事例，给了自己从高台上下来的一个台阶！他已经口出狂言，除非死了到了黄泉，是绝对不与母亲姜氏和解的！但是，他又需要树立一个孝顺儿子的形象，需要树立一个榜样，来让天下的臣民信服自己！同时，也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话已出，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高高的台子上，他，下不来了！怎么办，只好搬一个梯子，这颍考叔就是他的梯子！所以，他让世人以为，我是受颍考叔的孝行感动，所以，才和母亲和解的！比起这千秋大业，流芳千古的美名，自己心里受点委屈，那又算得了什么？”
    比起赵荣的质疑，秦晚风的更加大胆，听到这里，洪乾坤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赵荣却心里一亮，这个，确实是我不曾想到的！
    可能，与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关！
    洪乾坤叹息道：“老朽真的是老了！无用了！公子，你可以满师了！”
    下学时，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赵荣问道：“晚风何以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秦晚风言道：“二少爷的想法也很离经叛道啊！”
    赵荣纠正说：“哎！别这样叫！你在课堂上不是叫赵荣叫得很流畅吗？”
    秦晚风说：“那是在课堂，你我是同窗，我们在争论话题，现在是在府中，你我是主仆！”
    赵荣说：“我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但是，在我的心中，晚风是一个和我平等的人！你我不是主仆，我们是朋友！”
    赵荣停下来，恳切地看着秦晚风：“我知道！大哥之事，你看起来拒绝得很是洒脱，实则内心有卑怯之意！赵荣深感抱歉！我当时也不能阻止大哥，把你卷进此事来！是我的过失！”

 第161章 废话

    秦晚风说：“二少爷不要抱歉！这个，确实与你无关！”
    赵荣说：“也不能说我没有一点私心！”
    秦晚风有些惊讶：“何来私心一说？”
    赵荣说：“赵荣每天看大哥和晚风相处的样子，也知道，晚风对大哥并非有情！但是，大哥对晚风却早已内心欢喜。赵荣不想阻止大哥，是想让晚风亲自告诉他，却也是想让大哥认清现状，早点从此事中挣脱出来，免得越陷越深！这就是赵荣的私心！只是，让晚风在几个长辈面前难堪，赵荣却也心有不忍！故而抱歉！”
    秦晚风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说早了结！我觉得很好！我还应该感谢你没有阻止呢！”
    赵荣听此，心内高兴起来：“是真的？晚风真这么想？不怪我？”
    秦晚风说：“当然不怪！请不必挂心！”
    赵荣抚了抚心口：“赵荣这才放心了！”
    说着，赵荣停了下来，看着秦晚风的眼睛：“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晚风就叫我赵荣，不要叫我二少爷！你看怎么样？”
    秦晚风苦涩地一笑：“这又何必？不叫二少爷，难道我就跟你平等了吗？”
    赵荣说：“那就先从称呼上改起！先私下的，从你我二人相处中慢慢地改，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你我是平起平坐的！”
    秦晚风内心不以为然，真是个天真的少年！这不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吗？
    不过，看见赵荣期待的眼神，秦晚风忽然觉得不能让他失望，于是点头道：“好！二少爷！”
    “错了！重新来！”赵荣正色道。
    “好吧！赵荣同学！”赵荣认真的样子真的叫人无法拒绝，秦晚风无奈地一笑。
    赵荣嘴角微微裂开，略略向右扯动，现出小小的酒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才对了！赵荣！嗯！真好！你的笑容，真好！”
    秦晚风还真是无语了，分辨说：“我这是笑吗？我是无奈，好不好？”
    赵荣笑道：“无奈的笑也是笑！还有，晚风开始说些多余的话了，这也很好！”
    “多余的话？我说多余的话？”秦晚风不解，问赵荣，“请这位同学回答，这多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赵荣说：“是！晚风同学！以前，晚风同学从来就没有多余的话，问什么答什么？答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惜字如金！不问就不答！从来不无话找话！”
    秦晚风说：“是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赵荣兴奋地说：“可是，今天，现在，此刻，晚风同学正在和我说无聊的话，多余的话！我很高兴！”
    秦晚风摇摇头，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只是对这个世界不熟悉，生怕会出错，因而小心谨慎，再加上，也找不到能沟通的人，有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所以，就更不想多说废话！
    其实，那世的我，是一个废话篓子呢！
    赵荣说：“当然，我知道，晚风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说话。赵荣发现，晚风在论辩的时候，那是雄辩滔滔！思路特别明晰！”
    秦晚风说：“这个你倒是说得对！我在论辩的时候，思维特别敏捷！”

 第162章 正道

    赵荣说：“以后要多跟晚风谈话，学你的思维敏捷！”
    “谦虚过度等于骄傲！”秦晚风一本正经地说，“赵荣同学，你就不要太谦虚！”
    赵荣惊讶：“这个还能划等号？”
    秦晚风说：“跟你开玩笑的！”说着，就跑开了！
    晚风跟我开玩笑了！
    赵荣看着秦晚风跑开的背影，心里的花儿逐渐绽放开来！
    第二天，洪乾坤向赵府当家主母赵大夫人提出辞职。
    赵大夫人很是意外：“先生，为何要辞职？是不是有了好去处？”
    洪乾坤摇摇头，答道：“赵家公子天资聪颖，见识超群，老朽已经无能为力！请主家另请高明吧！”
    赵大夫人说：“请先生明示！”
    洪乾坤说：“唉！老朽已经跟不上了！老朽教的是圣人之言，讲究的是正道，可是，赵二公子对于圣人之言颇为怀疑！老朽已经不能教他了！唉！就连贵府的婢女都能将圣人之言推翻！老朽实在讲不下去了！夫人就另请高明吧！”
    赵大夫人不知道一向乖顺的赵荣到底说了什么，惹恼了洪乾坤，只好道歉：“不知道荣儿到底哪里惹恼了老师，让先生不要生气！我作为主人的母亲，向先生赔礼道歉！先生如若真的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只是希望老先生不要生气！望多多保重！”
    洪乾坤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赵大夫人派人马上找来了赵荣。
    “荣儿，跪下！”赵大夫人严厉地说。
    赵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看赵大夫人严厉的样子，觉得肯定是因自己而起，遂乖顺跪下。
    “母亲发怒，所为何事？”赵荣看向赵大夫人，小心问道。
    赵大夫人说：“你为何气走了洪先生？”
    赵荣说：“母亲！孩儿没有惹恼洪先生啊？”
    赵大夫人气极，指着赵荣说：“亏我一向觉得你是一个乖顺的孩子！如今，竟也开始顶撞先生！先生说，你怀疑圣人之言！可有此事？还有哪个婢女竟也怀疑圣人之言？”
    赵荣明白了！
    洪乾坤定是为了昨天课堂上的事，明明说是畅所欲言，竟然以此为借口，背后诋毁自己和秦晚风，实在令人无语！
    “昨天，晚风和我一起去听洪先生课！”赵荣说，“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啊？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
    “怎么又是秦晚风？”赵大夫人对一旁站着的中惠说道，“你去叫晚风过来!”
    赵荣看赵大夫人要去找秦晚风，连忙阻拦：“这不关晚风的事！你别叫她来！”
    一个让叫，一个不让叫，中惠有些为难。
    赵大夫人厉声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中惠说：“二少爷他——”
    赵大夫人一拍桌子：“这里谁为大？”
    中惠连忙说：“奴婢这就去！”说着，就走了出去。
    中惠出去了，赵大夫人生气地将头扭在一边，一言不发。
    秦晚风很快就被带过来了。
    又为什么事无缘无故地叫我啊？不会又是赵宁的事吧？我已经天天躲着他了，怎么老来找我的麻烦啊！
    秦晚风问询的眼光看着中惠。
    中惠告诉她，大夫人生气，因为洪先生说她和二少爷一起怀疑圣人之言。

 第163章 错怪

    一进堂，就看见赵荣跪在那里，唉！连少爷都跪下了，我能有理由不跪吗？
    先表现个好态度吧！能屈能伸才是女丈夫！
    秦晚风只好自觉跪下了！
    真是恨死了这个万恶的封建制度，动不动就叫人跪着！
    这膝盖跟着我，吃了多少苦！
    赵荣跪在那里，惭愧地低着头。
    “晚风，你怎么会去听洪先生课？”赵大夫人问道。
    赵荣连忙说：“我在路上遇到晚风，是我邀她去的！因为她一向对事物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我就邀她一起听课！”
    赵大夫人气得指着赵荣说：“还独到？难道怀疑圣人之言，就叫独到？”
    赵荣看赵大夫人气成那样，连忙站起，扶着赵大夫人，为她拍拍背，轻声慢语地说：“母亲息怒！听孩儿慢慢与你解释！”
    赵大夫人推开赵荣的手：“我不要你解释！我要听秦晚风给我说！”
    赵荣只好返回与秦晚风并排跪下。
    秦晚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的神情：“大夫人，你问吧！”
    赵大夫人说：“洪先生说你怀疑圣人之言！你可知错！”
    秦晚风回道：“回大夫人！首先，我要声明，是洪先生让我们畅所欲言！得到老师许可，我们才敢发表自己的看法！大夫人，恕我直言！这位先生，走了就走了！不值得留恋！”
    赵大夫人气得直哆嗦：“秦晚风，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秦晚风说：“真话往往难听！我说的是实话！我来到贵府也快有五个月了，在这期间，我没有一次听大少爷和二少爷提过哪怕一次这位洪先生！说得最多的，却是黄将军！”
    赵大夫人说：“那是因为洪先生要求严！”
    秦晚风说：“事实并非如此！仅仅通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就看出，第一，从为人方面来看，这个先生气量狭小。明明是让学生发表意见，和他的意见相左，却又打压学生，甚至到您这里告状，这确实不是为人师表者所为！第二，这位先生，教学死板，照本宣科！那《郑伯克段于鄢》是《春秋左氏传》中的名篇。主要讲述郑庄公同其胞弟共叔段之间为了夺国君权位而进行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郑庄公设计并故意纵容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其弟骄纵，于是欲夺国君之位，庄公便以此讨伐共叔段。庄公怨其母偏心，将母亲迁于颍地。后来自己也后悔了，又有颍考叔规劝，母子又重归于好。就这样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二公子仁厚，在赵府这样一个有着浓厚亲情的环境中长大，丝毫没有觉得王位争夺的残酷，认为郑伯不该设计纵容其弟，致使母子成仇，兄弟反目！应该维护兄弟相亲相爱、母子一团和气。晚风认为，二公子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说出了自己的对历史对历史人物的看法，又有何不妥？”
    赵大夫人看着赵荣，目光慈祥：“荣儿，你当真如此说？”
    赵荣点头：“是！孩儿当时确实是这样认为！什么东西也比不上母子和睦，兄弟友爱重要！”
    赵大夫人望向赵荣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疼爱：“如此甚好！那母亲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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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治国

    秦晚风接着说：“第三，仲尼著《春秋》微言而大义，因而才有了《春秋三传》，《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对于圣人的经典的解读都各有特色，为什么我们对历史就不能有不同的看法！洪先生这种教法，只会让学生死读书，读死书，而没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亚圣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要求读者善于独立思考问题。孟子谈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时，所举的例子是《尚书》中《武成》篇的内容，而《尚书》作为儒家经典之一，在他的那个时代也是有着极其权威性地位的。因此，孟子这种对于权威著作，对经典保持独立思考，勇于怀疑的精神，尤其难能可贵，体现出圣贤人物的治学风范！因而，孟子才能成为一代亚圣！”
    赵大夫人这时已经不再追究赵荣的大胆言论了！在赵大夫人心里，最在乎的是赵荣对于亲情的在乎，这比顶撞先生要重要得多！
    赵大夫人笑着对赵荣招手：“荣儿，你起来吧！”
    赵荣没有起来，却看看晚风。
    赵大夫人明白，对秦晚风说：“晚风，你也起来回话！”
    秦晚风站起来，抚了抚自己的冰冷的膝盖，这大冷天的，动不动就要人跪，也真是要人命！
    赵荣伸手扶了一下秦晚风，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自己也搬了凳子挨着赵大夫人坐下。
    赵荣看着赵大夫人，说：“母亲！其实，我一直对这先生都是有看法的！只是，他是先生，我不好说什么！这个倒不是说他严格！而是，他的一些观点，我并不赞同！他总说，圣君宽厚治理百姓，如何实施仁政呢?就要靠义和礼。即所谓仁义礼。儒学主张仁政，倡导重礼轻刑，重教轻杀，厚施薄敛。孔子认为‘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且认为‘不教而杀谓之虐’。‘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洪先生对于其他诸子的学说，一概排挤。然而，我还是读了很多的其他诸子的书，在这些的比较中，我认为，儒家学说在一定时期能起到它的作用，但是，单纯运用一种方法，未必得法！倒是法家管理理念强调法、术、势三位一体，‘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立法定规是根本，以术驭史是手段，因势服众是体现，这与儒家管理理念大相径庭！这才是治国之道。”
    听了赵荣的这一番话，赵大夫人瞬间被震撼了！
    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居然思考起了治国之道？
    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的思想已经脱离了我们家长的掌控了？
    赵大夫人温柔地抚着赵荣的头，说：“荣儿，那是朝中大臣和皇上的事！不是你能思考的！”
    赵荣说：“母亲，治国不仅是皇上的事，作为一个热血男儿，每个人都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职责！就算不能参与这其中，最起码，对于国事也应该有自己清醒的认识！不做糊涂的围观者，要做一个清醒的臣民！”

 第165章 别扭

    赵大夫人笑着：“好吧！多读书，长见识，总是没错！你们长大了！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过完年，就让你们到牛首府做些事！”
    赵荣拱手施礼：“多谢母亲！”
    赵大夫人对秦晚风说：“晚风，我错怪你了！还望勿怪！”
    秦晚风说：“谢谢大夫人明察！”
    赵大夫人说：“先生真的要辞职也就罢了！反正，明年他们就会去找事做！提前这些时候，多练一练武功，也是不错的！好吧！你们去练功吧！”
    赵荣和秦晚风应声是，就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赵宁又开始正常的早起练功，正常读书学习了。
    但是，秦晚风不想和他接触，因而，也不和他一起对着练习了。
    赵宁很多时候，就那样忧伤地看着秦晚风，秦晚风做着事情，却感到后面有一道目光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
    秦晚风假装看不见，照样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别别扭扭地过了几天，终于，赵宁憋不住了。
    一天，又要练习近身搏斗。
    秦晚风从赵宁身边迅速走开，走到赵荣身边。“我们俩进行练习！”
    赵荣微笑：“好！”
    赵宁一把将赵荣扯开：“你过去！我来！”
    赵荣愣愣地看着赵宁。
    赵宁走过去，一把握着秦晚风的左手：“我们俩练习！”
    秦晚风左横移步，右手抓握其手腕；右脚向右后撤步，同时，左大臂下压赵宁肘关节，身体向右下转体旋压，上体前俯，左肩下压，左膝顺势跪地，将赵宁面朝下摔倒；随即左臂上翻由上向下挟抱赵宁的手臂，同时臀部着地，左臂腋下下压赵宁右大臂，左手抓握其小臂，右手抓握其手腕，左胸抵紧其肘关节，两手携力扳别赵宁肘关节，将其按压在地。
    赵宁被按压在地，动弹不得，只是愣愣地看着秦晚风。
    秦晚风站起来，漠然走开！
    赵宁沮丧地看着她走远。
    黄青走过来，问道：“赵宁怎么啦？”
    赵荣摇摇头：“来，我们来练习！别管他！”
    黄继业看着这赵宁沮丧的样子，大概也看出什么来，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秦晚风便不再来黄继业这里上课，她就呆在藏书阁。
    现在，藏书阁对她什么时候都开放了，她可以随时进入藏书阁，读她喜欢的书。
    秦晚风心里在琢磨着，上次，看到《能工巧匠》一书，她就知道中国古代真的有很多能工巧匠，可以发明很多东
    西，其中，弩机就是战争中最重要的武器。
    秦赵长平之战中，秦军的强弓硬弩发挥了巨大作用，最终将赵国主将赵括射成“刺猬”，取得了这场夺天下之战的胜利。
    但是她也明白，弩机需要人的臂力，且很笨重，她需要对它进行改装，这样才能达到射程远，且不需要太大臂力也能射出的效果。
    好在，在大学时，她就对枪械原理很是了解，也读过大量的枪械制造的书籍，原来，她可能太轻视古人了，没想到，赵宁为她买来的能工巧匠一书，让他大开眼界。
    那么，现在趁着这个时候，找一些能工巧匠，根据她画的图来制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两章，今天凑满二十章，19点、20点发！我给力吧！偷笑！）

 第166章 汗颜

    秦晚风拿出自制的炭笔，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粗略地画了图。
    下午，她又慢慢在修改。
    可是，改造弩机需要帮手！找谁呢？
    赵荣，只能找赵荣！
    “你画的是什么？”背后忽然有人说话。
    由于精力太集中，秦晚风丝毫没有注意有人走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赵荣，赵荣就来了。
    秦晚风说：“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就来了！”
    “哦！晚风找我有事？我看你上午没有过去，就来找你了！先生也问了你为什么没来？”赵荣笑着说。
    “这几天暂时不去吧！赵宁我看着有些别扭！”秦晚风说。
    “好吧！暂时回避一下也好！晚风刚才说找我，找我有事？”赵荣问道。
    秦晚风说：“是的！来，你看我画的这个图！”
    说着，将图指给赵荣看。
    赵荣凑过去仔细看，没有看出什么，又用手细细比划着，把它分割开来看，终于看出点什么：“这有点像弩机！但是，又有些不像！”
    秦晚风说：“对了！就是弩机！只是，我把它改进了！原来的弩机，需要两个大汉的臂力才能拉开，且笨重，移动不便，我改了一下，要让他轻巧一些，射程更远，打击更强，只是，我需要实验，所以，我只有找你！”
    赵荣笑了：“晚风能第一个想到我，我很高兴！实验，那就是需要钱，我找母亲去支！”
    秦晚风摇摇头：“这个，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看了律法，民间是不允许有弩机的，如果我们制出了弩机，被有心人知道了，拿来利用，框你个谋反的罪名，那就够强！所以，这事还必须要合法！”
    赵荣说：“那就更简单了！我们找父亲去！在牛首府直接进行试验！实验成功再报告给朝廷，你看如何？”
    秦晚风说：“那好！我们明天就直接去吧！”
    赵荣说：“可以！只是，此事也要和先生说一下！”
    秦晚风说：“当然！黄将军对这个内行，他也是可以给出一些意见的！”
    二人拿着图直接去找黄继业。
    黄继业正在舍间看书，听了二人的说法，很有些吃惊，待看到这个图，更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晚风，你是如何想到的？这太神奇了！”黄继业半天才开口问道。
    秦晚风说：“回先生！晚风的臂力不够！而拉弓是需要臂力的，晚风就想，能不能改进一下这个弓，可以扣动扳机就进行发射。上次，又在《能工巧匠》一书中，看到这个弓弩的构造，总觉得，这个弓弩太笨重，我还是拉不动，就想着改造一下，于是，就画出了这个图！先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黄继业赞叹道：“晚风，你让很多男子汗颜！这个图，应该是可行的！只是，你考虑的是臂张弩和角弓弩，属于轻弩，装备单兵使用，我考虑的，却是重弩，如大木车弩，需用绞车张之，箭的尾羽是铁制成的。另外还有一种车弩也是设在绞车上，一次能同时发射7只箭，可射七百步，所中城垒，无不摧毁。用于攻守城战斗。晚风，你如能将重弩改造一下，那才是大功一件啊！”

 第167章 提前

    秦晚风眼睛一亮：“每个人的初衷都是从自己使用的目的出发，所以，我只想到它适用于我个人！真的狭隘了！先生说得好！轻弩重弩，我都试试看！不过，我要看看重弩原形，我才能设计改造！”
    黄继业说：“好！不过，这个是守备的军队才会有！”
    赵荣说：“先生！我正要和您说此事呢！晚风说，这弓弩是朝廷管制的武器，私人不容许拥有，担心有心人利用此事对我们不利，就想到牛首府我父亲的治下，以军队的名义进行试验，待此事成后，再上报朝廷，让所有的军队都使用这个武器。您看如何？”
    黄继业大喜：“考虑如此周到！甚好！甚好！”
    赵荣说：“我和晚风打算明天就到牛首府去！今天特来向先生告假！”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赵宁和赵荣他们基本就是自己训练，该教的，黄继业已经教了，剩下的练习、掌握熟练程度，就是自己把握了！
    黄继业点头：“很好！我是不方便过去了！一个赋闲将军来到守备军队，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是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的！我看，不如，让黄青和赵宁一起过去！让他们也掌握一下这个制造技巧和使用方法。”
    赵荣看了秦晚风一眼。
    明明想躲开，黄将军却有意让他们都跟过去，可是，又不能拒绝黄青，怕黄将军心中有想法。
    黄青都去了，只留下赵宁一个人，也就更让人觉得不理解了！
    秦晚风也看了一眼赵荣，她明白赵荣心里所想，他的意思，一切都按照秦晚风心里所想的去做。
    不过，秦晚风也并非那气量狭小的女子，既然黄青都一起过去，怎么能单单撇下赵宁?
    黄继业说：“关于赵宁、赵荣和黄青这三个人的去处，赵大人早前就和我商议过，现在就去，也只不过比年后提前一个月而已！我看，赵大人那里应该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就一起过去吧！”秦晚风爽快地说道。
    黄继业说：“那好！我来和他们说。赵荣，你去叫来他们俩。”
    赵荣到了训练场，叫来了黄青和赵宁。
    赵宁看到秦晚风在这里，有点意外。他以为，秦晚风已经不想见到他，躲到了藏书阁看书去了！
    赵宁心里很难过，见到秦晚风会难过，不见到秦晚风更难过。
    看到秦晚风躲着自己，心想，还不如当时不说出来，起码大家在一起很融洽，现在，大家在一起别别扭扭，真是让人难受！
    可是，自己不说出来，母亲和父亲就要替自己定亲了。
    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还是要说出来，这样，虽然秦晚风躲着自己，总好过自己被订了亲，永远失去机会，要好得多！
    慢慢来，我会让她接受我的！
    赵宁眼角的余光瞥了秦晚风一眼，见她安静如往，并没有别的嫌恶的表现，心里舒了一口气。
    黄继业说：“今天，晚风画了一张图，让我大开眼界！来，赵宁、黄青都来看看！”
    黄继业指着摊开的图纸：“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黄青和赵宁凑过去，看了看，赵宁说：“这个不是弓弩吗？”
    （系统出错！重新发！）

 第168章 儿戏

    第一百六十八章儿戏
    赵宁惊喜地问：“晚风，你改造出来啦？”
    秦晚风面无表情地点头：“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能不能制出来！”
    赵宁肯定地点点头：“一定能的！你那么聪明！”
    这就有点当面拍马屁的意味了！
    黄青偷偷笑了一下，怕被发现，随即又正了正身体。
    赵宁要求娶秦晚风的事，赵家并没有人下达指令，不准议论。
    黄青早就从丫鬟小厮的议论中了解了大概，这会儿，看赵宁一副讨好的神情，心里暗觉好笑。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赵宁处处都在看秦晚风眼色行事，处处讨好她呢！
    从黄青的叙述中，黄继业也已经了解，其实，从赵宁这几个月那么热衷读书问问题，黄继业已经看出赵宁变化的原因了！
    不过，年轻人的事，他可不想管，这有人家父母操心呢！
    黄继业明白，这个女学生虽然来历不明，但是，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做赵宁的小妾。
    但是，赵家家大业大，百年望族，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做嫡长媳。
    那么，黄青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可是，看情形，黄青好像对大小姐赵宜有好感呢！
    花容月貌，温柔贤淑，千金小姐，大概是天下男人心目中的妻子首选吧！
    只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赋闲的将军，哪有什么门第，要不然.
    赵府虽然聘我为武先生，给我以足够的尊重。
    但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话说回来，我自己其实并不看重什么门第，一个武人，在战场上能挣得军功！
    自己的门第自己挣！
    黄青能不能和秦晚风凑成一对呢？有机会问问他！我倒是相中了这样一个儿媳呢！那和黄青一定是志同道合！
    就让黄青跟着去学，能够学到很多新奇的东西。
    战场上拼的不仅仅是力气，还要拼智商，以及其他别的东西！比如说，这武器装备！
    下课了，赵宁追上了秦晚风，高兴地说道：“真好！我们可以一起到牛首府去了！”
    秦晚风说：“我倒是不想让你去，可是情理上说不过去！”
    赵宁沮丧地看着秦晚风：“晚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秦晚风说：“讨厌倒说不上，只是觉得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太以自我为中心！”
    赵宁说：“晚风，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如果不说出来，就会被祖母和父母亲强制定亲的！”
    秦晚风不语。
    赵宁继续说：“晚风，你当时为什么就不答应呢？你怎么那么无情？”
    秦晚风漠然道：“大少爷！我看搞不清状况的是你！”
    赵宁恳切地说：“真的，我要是再求一会儿，祖母他们就会同意的！他们平时那么疼我！我不愿意的事，他们不会勉强我的！”
    我真是败给你了！
    小子！你还真是天真！
    祖母父母疼你是没错，在婚姻大事上，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们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贾母那么疼宝玉和黛玉，在婚姻大事上，不是还是抛弃了自己的亲外孙女，选了自己心目中的宝钗吗？
    （为了道歉，补一章！）

 第169章 原因

    秦晚风说：“你那次失败的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过高地估计自己的魅力，你要向当事人求婚，当事人却毫不知情，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个当事人会同意？”
    赵宁憋红了脸，连连否认：“没有！我没有这样认为！”
    秦晚风接着说：“那就是第二点，以自我为中心，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不尊重别人！有事都没想到和当事人商量！自作主张地就做了！”
    赵宁惭愧低下头：“我这个我承认！！”
    秦晚风又说：“第三，没有充分估计到形势，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没有清醒的认识。你是长子长孙，是赵家的希望，赵家对这门亲事一定会慎重考虑的！他们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来掌管赵家的内政之事，我呢，不要说不是门当户对了，我是连我家的门在哪里，户在何方都不知晓！如何来对这个门户？你以为靠你一己之力，来对抗整个社会的习俗，你抗得过吗？你父母再怎么疼你，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任由你胡闹！基于这三个点，所以，你就彻底失败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赵荣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晚风一眼，说：“这也不能全怪大哥！对于形势，大哥都清楚地知道！站在大哥的角度上想，不努力一下，总是不甘心的！”
    秦晚风看了赵荣一眼，转身问赵宁道：“那，现在，大少爷甘心了吗？”
    赵荣看向赵宁，赵宁斩钉截铁地说：“不甘心！”
    秦晚风说：“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三个点你一点都不占！前途茫茫！你还是老实地娶妻生子吧！”
    赵宁说：“我现在明白了！三个点中，第三个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两情相悦’！晚风，从现在开始，我会尊重你！有事和你商量！我们从现在开始！你说好不好？”
    秦晚风斩钉截铁地说：“不好！第一，我不会跟强大的制度和习俗对抗！那样会死的很惨！不值得！第二，我并不喜欢你！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而牺牲，那样，更不值得！”
    赵宁急得上前去拉秦晚风的手。
    秦晚风甩掉了：“男女授受不亲！”
    赵宁急了，说：“可是，我们经常在一起近身搏斗啊！”
    秦晚风冷漠地说：“那是练功，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你不要想多了！”
    赵宁痛心地说：“晚风！你好绝情！”
    秦晚风一脸冷漠！
    看着秦晚风，赵宁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可是，他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秦晚风说：“此时绝情才是对你最大的仁慈！大少爷！不要对我抱有任何的希望！心平气和地接受父母的安排，平平静静地过好你的日子吧！”
    看着赵宁伤心的样子，赵荣很不忍，对着秦晚风说：“晚风！你就别说了！”
    秦晚风正色道：“赵荣，你以为我不说，这件事就可以过去吗？如果，大少爷以后一意孤行的话，老夫人会伤心，大夫人会伤心，大老爷会伤心，赵府会丢人！而我，就会被逼着从赵府卷铺盖走人！没有一个人从中得到好处！如果，你们俩想把我赶走的话，赵大少爷，你尽可以这样做的！”

 第170章 动心

    赵宁连忙将眼泪憋了回去，急忙说：“晚风，你不要走！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大少爷！就像叫二弟一样，叫我的名字吧！”
    秦晚风对赵荣说：“赵荣，今天，当着你，我表明我的态度，以后，赵宁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害赵家不得安宁！我，不想成为赵家的罪人！”
    说着，转身就向前走去。
    赵宁心痛地看着秦晚风，看着她毅然决然地离去，那眼泪就像决了堤似的奔涌而出。
    赵荣一把抱住他：“大哥！大哥！不要哭！你是男子汉！为儿女私情流泪，会让人笑话的！”
    赵宁哭道：“就让他们笑好了！笑话我好了！呜呜！晚风不喜欢我！她好绝情！”
    赵荣劝道：“你没听她说吗？她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家好！为了赵府好！”
    赵宁哭道：“我不要她为我好！我想跟她好！”
    赵荣拍拍赵宁的肩膀：“大哥！不要任性！多为晚风想想！”
    赵宁哭得更凶了！
    晚上，晚饭后，秦晚风正和赵宜在院中散步。
    秦晚风说道：“大小姐，明日我们就要动身到牛首府去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赵宜问：“到牛首府，父亲那里？你们？你和谁？去干什么？”
    秦晚风小声说：“具体事宜是应该保密的！我和大小姐说了，还希望你保密！”
    赵宜神色严肃地点头：“我明白！”
    秦晚风说：“我和大公子、二公子还有黄公子，我们四个人一起到牛首府大老爷那里，做一些弓弩武器的改进。做好了，会大大提高军队的整体的战斗力！”
    赵宜眼里流露出欣羡的神色：“晚风，你真能干！你很自由！”
    秦晚风没有回应赵宜的话。
    她心想，你在羡慕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走动，我还羡慕你有家人庇佑，享受全家人的宠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人啊，是没有什么，便渴求得到什么！
    然而，这世上的事总是不可能样样占全的！
    赵宜问道：“一个月后就要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这里距牛首府也不太远，一天的脚程就可以到啊！”
    秦晚风说：“那还要看大老爷的安排！”
    对面走来了黄青，看见二人迎面走来，黄青高兴地叫道：“晚风，你在散步啊！东西准备好了吗？”
    秦晚风说：“很简单的！回去就收拾！”
    看见赵宜，黄青礼貌施礼：“见过大小姐！”说完，却连耳根都红透了！
    今天，秦晚风才认真观察黄青来：黄青和黄继业神情气质十分相像！
    身材魁伟，国字脸，浓眉大眼，一派硬汉气质！
    赵宜回礼：“见过黄公子！”神色间也是一片羞涩。
    黄青说：“我，我去找赵荣商量点事！你们继续散步！”说着，急匆匆走过。
    秦晚风不失时机地回一下头，果见这黄青又回了一下头！
    看见秦晚风注意到自己，黄青装着若无其事望了望天。
    秦晚风心里暗笑了一下：只怕这黄青对大小姐的心思，是“十冬腊月的萝卜——冻了心（动了心)了！”
    只是大小姐心里怎么想的呢？

 第171章 救星

    正想着时，忽见大小姐好像是如无其事地回看了走远的黄青一眼！
    赵宜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即使有好感，可能也羞于表达吧！
    如果这两人要成眷属的话，恐怕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还是不要戳破这层纸吧！有些东西，戳破了反而更让人痛苦！还是深埋心中，慢慢忘却吧！
    正准备回去，却见赵宁领着周浦匆匆来到。
    周浦满脸焦急之色，看见秦晚风就像看见救星一样。
    “晚风，你可得救救我！”周浦开口就说。
    “救救你？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秦晚风问道。
    周浦说：“今天，有人来报案，这些天，相继失踪了五个人。我父亲让我来参加此案的侦破。说是上次，我提供了好多有用的建议，这次，重任就交给我了！你知道，我哪里会破案啊！上次都是你破的啊！”
    秦晚风低头表示歉意，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时间！官府的事情我不参与！”
    周浦一下子被拒绝了，心里很是不快。
    不过，秦晚风也没有这个义务要帮自己，自己也不能强求。
    周浦央求的眼睛看向赵宁，赵宁回以他爱莫能助的表情。
    秦晚风不愿意，谁也没有办法劝好。
    还有，赵宁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们就要起身到牛首府去了！
    周浦一再央求他，他才带他过来的。到牛首府的事，是一个秘密，也不能告诉周浦。
    带你过来了是没问题，至于能不能说动她，那就是你的事了！
    果然，不出预料，秦晚风一口就回绝了！
    周浦怏怏地走了。
    赵宁看了秦晚风一眼，也跟着周浦走了。
    走了很远了，又回过头来看了秦晚风一眼。
    看着周浦有些不甘离去的背影，赵宜有些担心地问道：“晚风，周浦会不会将上次是你在背后指挥的事情告诉周知府呢？”
    秦晚风想了想，说：“很有可能！如果他实在是没有头绪的话！”
    赵宜问：“那你现在有头绪吗？”
    秦晚风不由失笑：“我的大小姐啊！我又不是神！听一下案件就能理出头绪来！”
    赵宜见秦晚风笑了，也不由得笑了：“我就觉得你很神呢！还有，晚风，你笑起来很好看啊！”
    秦晚风摸摸自己的脸：“是吗？很久没有笑吗？”
    赵宜说：“是啊！我第一次见你笑呢！”
    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所以，就不会笑！
    赵宜说：“既然不想接这事，那你们要想办法快走啊！”
    秦晚风说：“说得对！我去找二公子商议一下！大小姐，我们回去吧！”
    说着，二人就往回走。
    秦晚风来到赵荣的碧溪园。
    扫地的小丫鬟见是秦晚风，忙问道：“晚风姐姐，你找二公子吗？”
    秦晚风点点头：“麻烦妹妹帮我叫一下二公子！”
    小丫鬟赶忙放下扫帚，到屋里叫赵荣去了。
    不一会，赵荣出来了，见到秦晚风，温和一笑：“晚风，你来了！进来吧！”
    秦晚风点头，跟着赵荣进了书房。
    赵荣搬凳子让秦晚风坐下。

 第172章 考核

    “晚风是第一次来我的碧溪园。一定有重要的事！有什么事，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赵荣说道。
    秦晚风说：“你和大夫人说这事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赵荣说：“我准备等母亲散步回房了以后再去找她！看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对吗？”
    秦晚风说：“刚才，周浦来找我，说是平州府发生了一起大案，连续几天一个村子有五人失踪。周浦要我帮他去破案！”
    赵荣说：“这可真是笑话了！发生案子自有官府自己去侦查，怎么就想到你了！你可不拿官家一分钱！这事，你别理他就是！”
    秦晚风说：“话是这样说！只是，大小姐一句话提醒我，她说，周浦会不会将上次的事告诉给周知府？如果周知府将此事压给赵家，赵家也不好拒绝啊！因为，我知道，马上要到年底了，官吏考核也要开始了！大案不破，总是政绩的一大污~点！就怕周知府寻进赵家来！”
    赵荣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好！我马上就去禀告母亲，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找不到人了，他自然就会罢休！”
    秦晚风站起来：“那好！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赵荣说：“你就直接收拾好东西吧！此事利家利国，母亲哪有不同意的！母亲是不会反对的！你放心吧！”
    秦晚风说：“那好！我马上回去就收拾东西！”
    赵荣直接来到赵大夫人处。
    “荣儿给母亲请安！母亲身体可好？”赵荣问道。
    赵大夫人说：“母亲身体很好！荣儿这个时候来找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母亲说吗？”
    赵荣说：“母亲！我们决定到父亲那里去！明天就去！”
    赵大夫人问：“你们，你和宁儿黄青都去吗？不是说过年以后再去吗？”
    赵荣说：“事情有了变化！还有晚风也一起去！”
    赵大夫人有些吃惊：“为什么还有晚风？”
    赵荣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中惠，赵大夫人明白他的意思，就对中惠使了使眼色：“中惠，你出去吧！在外面看着点！外人不要让他进来！我和二公子有事商量！”
    中惠答应一声，带上门，就出去了！
    赵荣说：“母亲，此次去牛首，是为了在父亲的守备军里做一些弓弩机的实验！所以，这个是要保密的！因为，大韩律法，私人不准拥有弓弩，否则，按谋反罪论处！所以，我们只能在军中进行实验，取得效果后，再考虑上报朝廷！”
    赵大夫人听说，一下子就想到这一定是晚风的主意。
    “荣儿，是晚风的发明吗？”赵大夫人问。
    赵荣点点头：“是啊！是晚风！不是她，还有谁有这个智慧呢？”
    赵大夫人叹口气：“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是无父无母、无家无业、来历不明的一个女子。
    赵荣知道赵大夫人的叹息是为什么，既然晚风已经拒绝了，他也不想再提起此事。
    赵大夫人说：“此事如果成了，你父亲的牛首府便是头功一件，对吗？所以，此事是要保密的，对吗？黄青一起过去，是黄将军的意思吧？”

 第173章 明白

    赵荣说：“母亲说的对！先生的意思，就是让黄青跟着去学一学的！晚风不知道父亲明年让我们去守备军的事，本来是说我和她两个人一起过去的，为了不让祖母和母亲操心，晚风是有意避开大哥的！”
    赵大夫人叹口气，说：“我们也没有过多地责怪她啊！唉！都是怪你大哥鲁莽！”
    赵荣说：“这个，晚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晚风说，如果大哥因她违抗父母之命不定亲的话，她就是赵家的罪人！这个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先生建议黄青跟过去，我们又不能拒绝！而如果黄青去了，不让大哥跟去的话，大哥是会有想法的！因此，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四人一起过去！母亲，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赵大夫人笑着说：“荣儿安排总是很周到的！那就这样吧！等选个合适的日子，你们就动身吧！只是，不久就要过年了，你们现在去合适吗？”
    赵荣说：“母亲！上次刘神医说，皇上身体有恙！历史上，只要是皇位更迭，新主即位，立足未稳时，边境总会有些动荡！上次，父亲回来时，也说了夏族的异常！我们时刻都要准备着！不管是我们平州府，还是父亲治下的牛首府，都离夏族不远，是京城的屏障！黄将军说，相对来说，边境已经大致安宁了三十年了，很多士兵已经不会打仗了！早作准备总是有备无患！”
    赵大夫人叹口气：“说得对啊！我们已经安逸很久了！不见烽火也很久了！年青一代，已经不知道战火这回事了！荣儿这样想是对的！好吧！我给你准备些银子，你们随时出发吧！”
    赵荣说：“那荣儿就多谢母亲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母亲还有什么交代荣儿的？”
    “荣儿稍等！”赵大夫人起身，走到房里，拿出一封银子，递给赵荣，说，“这一百两银子你带着吧！有什么需要，你就做主吧！”
    赵荣接过银子，说：“荣儿多谢母亲！祖母那里，还烦母亲亲自解释！愿祖母、母亲身体安康！母亲保重！荣儿就告辞了！”
    赵大夫人说：“你们几个出门在外，虽说是在你父亲那里，你父亲一个大男人，对生活琐事，恐怕也不会多有上心！军营生活艰苦，你们自己要多保重身体啊！”
    赵荣应道：“母亲教诲荣儿记下了！”
    赵荣说着，就走出门外。
    赵荣随后就去通知晚风，大夫人已经同意，让她做好准备！明天卯时出发，卯时三刻城门开启，就直接出城！
    巳时，秦晚风收拾好衣物，洗一洗，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得意书的声音：“晚风！晚风！大夫人派人叫你过去！你先不要睡下！“”
    秦晚风大感不妙，这个时候，大夫人找她，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会不会是周浦说的那事呢？
    周浦，你别害我啊！可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件事啊！
    秦晚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一个小丫鬟来到前厅。
    果然，怕啥有啥！
    只见那堂上并排坐着周知府和赵大夫人。

 第174章 推让

    秦晚风上前行礼：“民女秦晚风见过周知府周大人！见过大夫人！”
    周知府忙站起，面带笑容说道：“秦姑娘，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有那样的本事！适才不久，本官听小儿周浦说了，上次的锣鼓胡同的杀人案竟然是由你破的！本官还一直以为是周浦那小子忽然有了灵光破的案的呢！本官闭目塞听，实在抱歉，特向秦姑娘道歉！”
    赵大夫人惊讶地看着秦晚风，什么时候，这女子不声不响又破了一个大案？刚才周毅成来这里，只说是要见秦晚风，可没有说是为什么啊！
    怪道这周知府深夜来访！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不是感谢和道歉这么简单吧！
    周毅成这会儿，对着秦晚风就是深深地一施礼！
    站起来，脸上却现出怒色，说道：“回去，我要好好整治周浦那小子！竟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实在该打！”
    秦晚风说：“周大人不必责怪周公子！是我一再交代他，不准他说出去的！我一个女子，无官无爵，要这个名干什么？”
    周毅成马上转怒为喜：“原来是晚风姑娘有意推让！那本官就更加佩服晚风姑娘的大度和不计名利了！”
    秦晚风知道这一番礼贤下士是为了什么，就直接了当地问道：“周大人，不知道此番深夜来访，找晚风所为何事？”
    周毅成说：“晚风姑娘快人快语，那本官也就不转弯抹角了！”
    秦晚风说：“周大人请讲！”
    周毅成说：“想必周浦已经将最近发生的案子告诉了晚风姑娘！此案由于涉及人数众多，其中还牵涉到一个朝廷命官的家人，朝廷已经下达指令，令我十天之内破此案！只是，此案案情复杂，本官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晚风姑娘在此方面有独到的才能，所以，希望晚风姑娘能协助本府查办此案！”
    听到这里，赵大夫人总算是明白了周毅成深夜来访的目的。
    要晚风帮忙查案，晚风既不是你周毅成的奴婢，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
    我先不动，且看晚风的反应！
    秦晚风为难地说：“只是，大夫人吩咐我去做一桩大生意！我明天卯时三刻就要出发，周大人，晚风恐怕不能应承下来！”
    周毅成看向赵大夫人：“是吗？大夫人？可有此事？什么生意会不要二位公子和管家前往，倒是要一个小女子出面？”
    周毅成说着，来来去去观察这二人的表情，看看二人有没有互动。
    倒是听周浦说，这晚风明天会出门，所以，这才半夜过来，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出门！
    秦晚风低着头，根本就不看赵大夫人。
    赵大夫人温和一笑：“是啊！晚风说的确有其事！远在燕州的一个商户，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晚风的大名，知道晚风会按摩治落枕，硬是点名要晚风前去，说好了，晚风不过去，这生意就不成！当然，两个小儿也会一起过去的！知府大人也知道，晚风治好了宜儿的落枕和颈椎病！还有一系列的康复计划！赵家也没对此进行过什么宣扬，竟然燕州的人都听说了！也真是奇怪啊！”

 第175章 提成

    周毅成笑呵呵呵地说：“赵家的生意遍布大韩朝，这点小生意又算什么？”
    这是要给赵家施加压力了吗？
    赵大夫人温柔一笑，不置可否！
    秦晚风说：“赵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小生意，可是晚风在意！大夫人明确表示，晚风如果能留住这生意，愿给晚风五百两银子的提成！晚风想用这笔钱明年做大事用！”
    赵大夫人嗔怪道：“晚风！你怎可把这么秘密的事说与周大人听！端的叫周大人笑话！这个五百两银子也不叫‘提成’！是我和老夫人看你可怜，想给你五百两银子，让你做找家的路费！怎的在你嘴里就成了做生意的提成了呢？”
    秦晚风低头致歉：“大夫人，对不起！晚风只是实话实说！大夫人仁义，但是晚风也不能无功受禄！做不成那笔生意，晚风也不会要那五百两银子！”
    周毅成听明白了！秦晚风就是要那五百两银子！所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至于赵家做那笔生意会赚多少钱，倒是不很重要！
    周毅成一咬牙，说：“晚风的那五百两银子我出了！”
    赵大夫人急忙阻拦，说：“万万使不得！我赵家家婢为官府破案，索要银子，传出去如何了得？晚风，不可答应！”
    秦晚风咬咬牙，说：“大夫人恐怕说错了！我秦晚风并没有卖身赵家为婢！我只暂时受赵家雇佣，为赵家服务，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赵家！这是大夫人当初答应我的！”
    赵大夫人仿佛才想起此事，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这个，我倒是忘了！”
    周毅成慌忙说：“既然晚风并非赵家奴婢，那就可以做自己的主，那么，现在，晚风可以回答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晚风问道：“周大人，晚风想知道，这笔钱是官府开支，还是大人自己出？”
    周毅成支吾道：“官府出，自己出，晚风有何说法？”
    秦晚风说：“如果是大人自己出的话，晚风就不能接受！如果是官府办案开支，晚风就接受！”
    你真是癞蛤蟆喝蚊子——好大的口气！
    办案开支，什么样的办案开支需要五百两银子啊！我一年的办案开支也没有五百两银子啊！
    为了仕途，为了那头上的乌纱帽，五百两就五百两吧！
    就这一桩案子破了，在政绩上记一笔，比向吏部某些官员奉上几千两银子都要强啊！这可是直接涉及到魏尚书家的事啊！尚书亲自派人过来，我怎能马虎从事？
    大案破了，那是最过硬的政绩啊！
    周毅成只好说：“这样一桩大案，到时候，朝廷也有奖励！我先预付给你，到时候，就从州府账上开支！你看，这样如何？”
    秦晚风说：“好！七天之内，我破了此案！如果七天之内不能破的话，此案就成死案了！我也不要你的酬劳了！”
    周毅成兴奋地站起：“好！秦姑娘爽利！咱们一言为定！”
    秦晚风说：“一言为定！只是，还是希望，周大人不要宣扬出去！我不想要这个名！”
    这正合了周毅成的心意，你得利，我要的是名！
    我还怕你说了呢！你倒反过来交代我！

 第176章 配合

    他赶紧应承：“一切按照秦姑娘的心意！不宣扬出去！仍旧是官府办案！”
    秦晚风说：“明天辰时，我准时到州府衙门找您！您看如何？”
    周毅成高兴地说：“本官准时在衙门等你！大夫人，打扰了！本官告辞！”
    赵大夫人说：“好！送周大人！”
    周毅成连连摆手：“夜已深了！大夫人留步！还烦请赵大夫人派人去燕州府说一下，七天后，不管案子破与不破，晚风都可以成行了！”
    说着，就匆匆出门去。
    送走了周毅成，赵大夫人问道：“晚风已经决定接手此事吗？”
    秦晚风说：“晚风多谢大夫人配合！”
    赵大夫人说：“只是，这钱，晚风很需要吗？如果晚风实在是需要钱的话，可以向我开口的！”
    秦晚风说：“晚风只是觉得，今天我们无论以怎样的理由都不能推下此事！毕竟，他是平州府的父母官，赵家还在他的治下！一个知府大人，深夜来请，已经够诚意了，如果硬生生地拒绝，那么，就是彻彻底底地得罪他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攀上了鲁王！这对赵府来说，虽说算不上一个灾难，但也决非幸事！晚风是不愿意赵府背上这样的沉重的包袱的！既然不能推，那么，就索性接下来！只是，不能让他觉得我可以随随便便地为他所用！我的价值也是很高的！至于那钱，我们马上做的事，是需要很多钱的，不知道赵大人那里军费是否够开支，这点钱，总可以稍稍填补一些吧！”
    赵大夫人说：“晚风姑娘这样大度，实在让人汗颜！”
    秦晚风说：“更何况，前一段时间，打着鲁王的名义，周家也聚了很多财吧！连小孩子都知道，自从鲁王住进周府，那周府的门卫都养肥了！吐一点出来，用在正道上，也是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吧！”
    赵大夫人笑道：“晚风说的倒是在理！只是没有想到，知府大人为了要破这个案子，居然肯大放血！可见，这件案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秦晚风见夜色已深，对大夫人说：“大夫人，夜已深了！你安歇吧！大公子、二公子那里，你派人去交代一声！我现在去有所不便！晚风告辞！”
    赵大夫人说：“我让中惠交代下去！你去休息吧！”
    中惠跑两个小丫鬟来通知赵宁和赵荣。
    小丫鬟来赵荣这里通知，告知他，情况有变，明天晚风要去衙门办案！
    赵荣还没休息，一听说事情有变，赶紧问道：“晚风什么时候出发去衙门？”
    小丫鬟笑着说：“二少爷，中惠姐姐只是让奴婢来通知你！这个晚风姐姐去衙门的时间，中惠姐姐可没有告诉奴婢！这个奴婢确实不知道！不过，奴婢想，总得衙门开门时间到了，晚风姐姐才能进去吧！”
    赵荣笑道：“那是当然！”
    赵荣叫来承平，让他去通知一下黄青，明天的计划取消，等晚风办完此案，再做计划！
    与此同时，赵宁也接到通知，赵宁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也要和晚风一起去查案！

 第177章 工钱

    卯时三刻，秦晚风骑马来到赵府大门。刚一出大门，就看到赵宁、赵荣和黄青都骑马等候在大门旁边。
    秦晚风有些惊讶：“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赵宁说：“上次破案我都在，这次怎么可能不在呢？”
    赵荣说：“你办案需要帮手啊！我们就是最好的帮手！”
    黄青笑着说：“我父亲说，‘晚风办案，赵宁和赵荣都去了！你也应该去看看！多学学！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人教你！我要对过去的战争案例做一些归纳总结！’因此，我就来了！”
    秦晚风说：“好吧！既然你们想看就看吧！反正，你们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赵荣笑着说：“是啊！正是这个道理！那我们就走吧！”
    “驾！”四人打马一路飞奔。
    不到辰时，四人就骑马来到州府衙门。
    四人下马，静静立在一旁等候。
    不一会，周浦就出来了。
    看见一下子竟然来了四个人，有些吃惊：“你们怎么都来了？打架啊？”
    赵宁一下子挥拳上去：“你小子出卖我！”
    周浦赶紧缩着脑袋，用手抱住头，叫道：“别打！别打！我要不和父亲说，你们今天要出门，怎么拦得住你们？”
    秦晚风这才明白：为什么周知府大晚上的竟然去请人，原来，是有内线啊！
    不过，看样子，赵宁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周知府，要不然，自己和赵大夫人演的双簧也不会成功！
    赵荣笑着说：“算了！别闹了！来都来了！说别的还有用吗？”
    “呵呵呵！我知道！赵宁跟我闹着玩的！”周浦拍一拍赵宁的肩膀。
    赵宁愤愤地看着周浦，周浦讨好地对赵宁嘿嘿嘿直笑！
    辰时，州府衙门大门打开，五人走了进去。
    “见过周大人！”四人行礼。
    周毅成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些吃惊：“你们怎么都来了？”
    赵荣答道：“我等三人是替晚风打下手来了！”
    看来，周浦这小子说的没错！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看赵家少爷对她的重视程度就知道了。
    不过是一个丫头，竟然要少爷们亲自来打下手！
    看来，破案是有望了！
    周毅成心里高兴，嘴里也客气起来：“怎么会要两个少爷亲自来打下手！那都是衙役们做的粗活！”
    赵宁说：“没事！我们是主动过来打下手的！不要您给我们工钱！”
    工钱？你还好意思说不要工钱？
    那五百两银子是什么？啊？有这么贵的工钱吗？
    要不是为了有可能马上就要升迁的考核，我会这么大放血吗？
    来就来，不用白不用！我可不会给你们工钱，要给，也是秦晚风给你们！
    “好！年轻人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让周浦也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周毅成挤出些许笑容。
    周浦说：“我父亲早交代我了，要和晚风学学！”
    周毅成又吩咐司法参军，说道，“司法参军，你先来介绍一下情况！”
    上一次，周浦让司法参军带秦晚风查案的时候，就告知这件事了，他当然早就知晓秦晚风的本事。
    这会儿，知府请来了秦晚风，他正巴不得呢！
    司法参军走过来，对晚风行礼：“晚风姑娘！”

 第178章 绣娘

    “参军大人！”秦晚风回礼。
    司法参军介绍说：“这些天，总共报了五起人口失踪案！第一起，是七天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出了门，没有回来；第二起，是四天前，一个女子的家人报案，这个叫李英的女子出了一趟门也没有再回来；第三起，两兄弟赶集，两人分手后，弟弟却再也没有回来；第四起，是两天前，一个叫杜金年的四十岁男子出了一趟门，也没有回来；第五起，就是昨天，外地来走亲戚的田姓妇女，亲戚说，根本就没有见到她本人。”
    秦晚风接过卷宗，看了看，问道：“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吗？”
    司法参军说：“不是一个村子里！”
    秦晚风看了一眼周浦，说：“你说的好像是一个村子里！”
    周浦不好意思地说：“我记错了！”
    秦晚风面色无波地说：“如果你以后想学破案的话，那是一点一滴都不能错的！”
    周浦马上乖顺地说：“嗯！我知道了！”
    司法参军看平时春风得意的周公子在秦晚风面前这么温顺，不由得又高看了秦晚风一眼。
    秦晚风又问道：“这几个人有联系的地方吗？”
    司法参军说：“他们互相都不认识！没有联系！”
    秦晚风又问：“他们失踪的地方在不在一起？”
    司法参军说：“这个，还没有查明！”
    秦晚风咬唇思考着。
    互相不认识，住的地方也不在一起，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有，作案的动机不明！
    是多人作案，还是单人作案，也没有线索！
    是一个案子，还是多起案子呢？
    秦晚风说：“那我先见见报案人！住的最近的报案人在哪里？”
    司法参军说：“那是一个从京城来的客人，就住在府衙旁边的客栈！”
    秦晚风说：“那就烦参军带路！晚风亲自去见他！”
    司法参军说了声“是”，就引着秦晚风去客栈。
    赵宁、赵荣、黄青和周浦都跟在后面。
    司法参军边走边介绍说：“这一个案件是吏部尚书魏公明家的绣娘失踪案！这报案的就是尚书的家丁！名叫魏喜！”
    估计，如果不是因为尚书家的绣娘，就算失踪几个人，周知府也懒得查吧！
    魏喜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到参军，急忙行礼，满怀希望地问道：“大人，可有田氏消息？”
    司法参军摇摇头。
    魏喜满怀希望顿时化为泡影：“这都十五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可怎么办啊？魏大人让我亲自来找，魏夫人等着她回去为女儿绣嫁妆呢！”
    秦晚风明白了！
    为一个绣娘大动干戈，亲自派人来找，不是因为这绣娘重要，而是女儿的嫁妆重要啊！
    司法参军介绍道：“这是晚风姑娘，你有什么情况，就告诉她吧！”
    魏喜看了看这满屋子的男人，参军却让自己跟这个娇小的姑娘汇报，有些不可置信，一时不解就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告诉她？”
    司法参军说：“现在，晚风姑娘是来协助我破案！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详细告诉她吧！”
    秦晚风没有理会他的怀疑，直截了当地问道：“田氏是绣娘？”

 第179章 惹眼

    魏喜回答：“是！”
    秦晚风问：“她来平州府做什么？”
    魏喜说：“她的姐姐嫁到平州府的象王庄，姐姐的女儿出嫁，她来这里送姨侄女出嫁！”
    “象王庄你去问过吗？”秦晚风问道。
    魏喜说：“我到了象王庄，她姐姐说，根本没有看妹妹过来！姐姐说，妹妹写信会给姨侄女带来她绣好的嫁衣，可是，姨侄女直等到出嫁，也没有见到小姨！幸好，还准备了一套嫁衣，要不然，可怎么办啊！”
    秦晚风说：“你确信那姐姐说的是真话吗？”
    魏喜急道：“怎么不是真话？婚礼那天，那么多人，一个人，又是从京城大户人家来的绣娘，那么惹眼，怎么可能没人看见呢？她也没有必要说假话啊！听说，田氏回来，是给姐姐送银子回来的！”
    秦晚风问道：“你怎么断定田氏在平州府失踪的？正如你所说，她带着银子，带着京城一流绣娘绣的嫁妆，这本身就很惹眼，京城离平州府那么远，或许，在半路就被劫财谋命了呢！”
    魏喜急得说道：“不可能！因为，她搭的是魏府管事的马车到平州府的！一开始的时候，管事本来想一直把田氏送到象王庄，再到城里办事，而后，等管事办完事，三天后，再到象王庄去接她。可是，那田氏说，既然已经到了平州府，她还想进城里买些东西，象王庄也不远，她就自己走着过去！绣娘和管事约定，三天后午饭后，未时，她自己到城南门口等着管事就行！”
    秦晚风扭头问参军：“象王庄在哪里？”
    司法参军说：“从城南门出去，有三条路，向西的一条路，走大约五里，就到了象王庄。”
    秦晚风点头，表示明白了。
    秦晚风又回过头，问魏喜：“三天后，魏府管事没有见到田氏，也没有到象王庄去找她吗？”
    魏喜说：“管事一是不知道田氏的妹妹住在哪里，第二，也不知道她妹妹叫什么名字，第三，管事也还有事啊！等了一个时辰，一直到申时，都没有等来田氏，管事也着急了！就算吃午饭晚一点，申时的话，也应该早就吃完了，早就应该到了啊！是不是田氏还想在姐姐家玩几天，有意不让自己去她姐姐家的呢！管事想，那就让她在那里多玩几天吧！然后，就自己先走了！”
    秦晚风问：“田氏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不想回魏府吗？”
    魏喜说：“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在魏府吃得好住得好给的工钱也高，后半生基本无忧了！女儿也在魏府做大丫鬟，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差事呢！她也四十多了，又没有人来抢着挖她过去，她怎么会不想回魏府呢！”
    秦晚风点点头，说：“好！这些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在这里先等我！最多三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魏喜看这小女子如此肯定，心里安定了，说：“那我就静等秦姑娘的消息！”
    走出客栈，秦晚风对司法参军说：“找一个能画人物画的人来客栈，按照魏喜的描述，画一张田氏的画像，特别是衣着要画好。”

 第180章 李祥

    司法参军说：“好！我回衙门就安排！”
    秦晚风说：“那好，我在衙门口等您！”
    秦晚风又对赵宁说：“赵宁，你跟着大人过去，等画好像，你就拿着这幅画像，从城南门开始问起，一直问到象王庄，看看这个线索是在哪里断的！记住，除了这幅画像，要提醒是外地人，是京城口音！谁提供了有用的线索，事后证明是有用的，赏给十两银子！带着记录本，签字画押！还要说明，不能为了银子提供假消息，那是要追究责任的！”
    赵宁神情庄重地说道：“好！我记住了！”
    司法参军忙阻止说：“这，这个，晚风姑娘，奖励之事，知府大人好像并没有说奖励的事，这个，到时候不能兑现怎么办？”
    秦晚风说：“知府大人全权委托我办理此事，既然是全权，那么，奖励之事应该也是我说了算！这事，大人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和知府大人有协议的！”
    司法参军红着脸，说：“知府大人有交代，这个，属下不知！请晚风姑娘莫怪！”
    秦晚风说：“大人不用客气！不知者不罪！”
    秦晚风又对赵宁说：“务必把每一个细节都记清楚！戌时，回到衙门，向我汇报情况！”
    赵宁说：“好！”
    司法参军带着赵宁回到衙门，向知府汇报完情况，并说明，田氏一事由赵宁负责调查。
    接着，司法参军看一看赵宁，又附在周毅成耳边说了几句。
    周毅成立即弹跳起来：“什么，十两银子？”
    司法参军捂着嘴，咳咳两声，周毅成马上想到，赵宁还在这里，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赵宁站在一旁，装着没听见的样子。
    周毅成肉疼地咬咬牙，小声说：“十两就十两吧！一切都听她的！只要给我破了案就行！”
    周毅成立即安排师爷带着赵宁去找画师。
    司法参军又回到衙门口，秦晚风等人早已备好马，等着他了。
    秦晚风说：“现在，我们去找最近的失踪者亲属！”
    司法参军说：“这最近的就是第一起报案人。就在南门城门外，一个叫李家营的村子。哥哥叫李志，弟弟叫李祥。我带你去！”
    于是，衙役牵过马来，司法参军骑上马，“驾”地一声，马飞奔起来！
    后面四人也翻身上马，紧紧跟上。
    出了南城门，有三条大道，司法参军从中间的一条道上向前奔驶。
    走了大约七八里路程，来到了李家营。
    到了冬季，农田里基本没有什么活可做了。
    农人暂时进入冬闲。
    李家营这几天发生了人口失踪案，人们都惊慌失措。
    这不，村头巷尾到处聚着三五成群的人，都在议论着此事。
    李氏兄弟的家里。
    哥哥李志接待了这一行五人。
    这是一个典型的贫困户，低矮破旧的房子，屋里只有四堵墙，连找齐五个整齐的凳子都没有，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
    李志搬来两条凳子，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面上的灰尘，先递给秦晚风，不好意思地说：“姑娘，你坐！”
    秦晚风试了试凳子，估计不会歪倒，就安心地坐了下来。

 第181章 李英

    接着，李志又搬来一个面上凸凸凹凹的凳子递给司法参军，司法参军皱皱眉，也坐下了。
    赵荣看他实在也找不出好凳子了，就说：“你们先说吧！我们几个站着！”
    李志不好意思地对大家点了点头，哈了哈腰，笑了笑，就站在那里接受问话。
    秦晚风问道：“你和弟弟李祥是在哪里分手的？”
    李志说：“我和弟弟是在猪市场分的手！我去买农具，弟弟去买一些家里需要的生活用品。我们说好的，午时在猪市场再见面一起回家。可是，我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他过来！我以为他自己先回去了，就回家了。可是，这么多天，弟弟就没有回来过！我问过村里人，都说没有见过他回来！”
    秦晚风问：“你弟弟今年多大？”
    李志说：“今年二十五岁了！”
    秦晚风问：“娶媳妇了吗？”
    李志不好意思地说：“这不，爹妈死得早，家里穷，没钱娶媳妇啊！我们兄弟都是光棍！没人愿意嫁给我们！”
    秦晚风问道：“你弟弟有没有好朋友，说没说过要去哪里？”
    李志说：“他没有说过要去哪里，只是，农闲了，每天窝在家里，兄弟唠嗑时，他说过，想出去找一点活干，至少，过年要穿两件新衣服，买两斤猪肉吃啊！”
    秦晚风问：“他有没有说会去哪里干活？”
    李志说：“这个时候，乡下的农人都闲着，要干活，也只有到城里去找！”
    秦晚风说：“会不会他在城里找到活干，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李志说：“找到活干的话，他会回来告诉我！不会这样一声不吭的！”
    秦晚风说：“好！我的话问完了！等有你弟弟的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你这里，也去你弟弟失踪的地方问一问，有什么人和他搭讪过没有！”
    秦晚风对黄青说：“黄青，你带着李志，把他弟弟赶集走过的路线，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再走一遍！问一问相熟的人，看有没有看到过李祥，还要问一问，最近有哪些人在这里招过短工！”
    黄青应道：“是！走吧！李志！你带着我去问。”
    秦晚风交代黄青说：“还是老规矩，提供有用线索的，一条有用线索十两银子！签字为证！等破了案，再来衙门领赏！”
    黄青说：“我明白了！”
    秦晚风对大家说：“我们再去看下一个！”
    很快，众人到了李英的家。
    李英家住大王庄，今年二十五岁，人长得五大三粗，因为长得丑，到现在还没有婆家。穷的，丑的，她看不上，富的长相俊俏的，看不上她，拖来拖去，就拖到了现在。
    家里有个老姑娘，所有人都很着急，四处托人给她说媒。
    李英的父亲接待了他们。
    秦晚风问道：“李英说没说过最近要去哪里去？亲戚家都去问过吗？”
    李父说：“英儿没有说过要去哪里，那些亲戚家她根本就不想去！亲戚们只要看到她，就会问她的亲事，她不想见到他们！平时，亲戚之间来往，她也不会去！”
    逼婚催婚，原来自古以来都有啊！

 第182章 潘锋

    二十五岁，在现代来说，对女子还不算什么，在古代，适婚年龄是十五六岁。
    这适婚年龄已经过了十年了！同龄姐妹的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女大不中留，留去留来留成仇！
    李莫愁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这都成灭绝师太了！
    更何况，古代女子是没有财产权的，你挣的再多，也是父母兄弟的，他们说不要你，你就只有路宿野外了！
    想想父母家人的心情，想想李英恨嫁的心情！
    这个是不是与她的亲事有关呢？
    秦晚风问道：“李英和村里姐妹哪个要相熟一些？她说没说过要到哪里去？”
    李父说：“村里已经没有相熟的姐妹了！像她这大年纪的女子，早已经儿女一大群了！”
    秦晚风又问道：“她最近和以前的姐妹有来往吗？”
    李父摇摇头，说：“没有听她说过！”
    秦晚风说：“你好好想一想，她有哪些相熟的姐妹，以前和她来往还算密切的，她最近又提到过的，你带着我们的人，去问一问！”
    李父说：“好！我问问她母亲！”
    李父进得房去，叫来了李母。
    李母红着眼圈，说了几个名字。
    秦晚风对赵荣说：“赵荣，你跟着李母访一访这些人家，问一问李英和她们有联系吗，看看，她们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还是那句话，如果提供了对破案有用的线索，到时候，会奖励十两银子！戌时，衙门集合汇总线索！”
    赵荣点头，说：“我明白了！”
    众人又来到潘家村。
    这是乡村中少见的殷实之家。
    这个叫潘锋的十六岁少年，上面有七个姐姐，他是家中的独子。
    前几天，父母为他说了一桩亲事，潘锋不愿意，就赌气出门，这一出去，就不再回来了！
    如今，潘家二老每天以泪洗面，后悔不该替他做主！
    二老发誓，只要他回来，他愿意娶谁就娶谁，二老绝不勉强！
    秦晚风问潘父：“你们说的意思，潘锋有喜欢的人，是吗？”
    潘父说：“是啊！潘锋打小喜欢村里一个女孩子，只是，女孩子人虽好，只是，腿有点瘸！我和他母亲都不愿意！我们家虽说和豪门贵家比不上，但她几个姐姐，这么多年，也为他挣下不少家当，也小有薄产，在村里来说，也算是富裕的，娶这么一个有残疾的女子，会被人笑话的！都是怪我们从小惯着他，这次，没有达到他的愿望，他就离家出走！”
    七个姐姐，每人要一点彩礼，七份彩礼，就是为弟弟攒下的家当啊！
    秦晚风问：“我们可以去见见那个女子吗？”
    潘父说：“好！就让她母亲陪你们去吧！我去不太方便！”
    潘母带着秦晚风一行人来到那那女子的家。
    那女子的父母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带着刀枪，一下子就慌了神。
    那父亲护着女儿，气愤地说：“你家儿子

 第183章 跛脚

    司法参军上前：“你误会了！我们是官府的人，是来询问潘锋的情况的！没有别的意思！”
    那父亲有些不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司法参军点头，说道：“确实是真的！我是平州府的专管查案的司法参军！”
    秦晚风早看到了那被父亲紧紧护在身后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很普通的农家衣服，眼睛很大很亮，双唇紧闭，现出倔强的神情。
    这会儿，那女子从父亲背后出来，走了两步，站到了大家面前：“你们要问什么，那就问吧！这与我父母无关！不要为难他们！”
    那父亲心疼的要去拉那女子。
    女子握握父亲的手：“爹！官府的人是讲道理的！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们进去吧！”
    那父母都说：“我们在这儿看着！”
    看样子，这倒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除了这有点跛的脚，哪里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跛脚大概就是后世所说的“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吧！
    怪不得那少年喜欢上了她！
    那少年不看外貌，喜欢这女子的性情，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少年！
    秦晚风搬过一个凳子，让她坐下。
    那女子却说：“您是客人！哪有客人给主人搬座的道理！是我们失礼了！”
    说着，就一瘸一拐地挨个给大家搬凳子。
    这女子不错，从容镇定有礼貌识大体，少年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可惜，这脚——
    只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那父母这也才醒悟过来，赶紧给大家搬凳子。
    秦晚风指着自己旁边的一个凳子，对那女子说：“请这位小姐到我这里来坐！我有话问你！”
    那女子说：“姑娘言重了！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姓金，叫金梅！这两个人是我的父母！”
    秦晚风说：“金梅，你好！我叫晚风！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金梅慎重地点点头：“只要是对官府查案有帮助的！我一定实话实说！”
    秦晚风点点头，问道：“潘锋和父母吵架是哪一天？你知道吗？”
    金梅道：“是八天前！”
    秦晚风看看潘母，潘母忙说：“本来是八天前吵的架，后来，他又回去了！七天前才走的！”
    金梅说：“是的！八天前，他来找我，说他的父母为他说了一门亲，想在年前定下来，他不愿意，他想出门挣钱去！问我愿意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周浦忍不住问了一句：“私奔吗？”
    金梅红了红脸，低头应道：“他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没有同意！”
    秦晚风问：“你怎么没跟他走？”
    金梅心疼地看看自己的父母，说：“我不能抛下我的父母任万人指责！到时候，潘家也会找上门来，找我父母要人！父母生我养我，我怎么能如此不孝？”
    自从来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潘母，听到此话，却放声大哭起来：“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啊！你跟他走，也不会弄到现在生死不明的地步！我的儿子啊，你

 第184章 道理

    金母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我女儿真的跟你儿子走了，你又会怪我的女儿拐走了你的儿子！”
    潘母哭着拍着自己的da腿说：“就算这样，你们受几句埋怨，总比我儿子弄成现在这样要好啊！就算他们私奔了，将来回来，生个孙子给我抱回来，看在孙子的份上，我哪有不接受的啊！我的儿子啊！”
    金母气的嘴唇发抖：“你、你、你，你还讲不讲道理啊？”
    潘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的儿子都没了！我跟你讲什么道理啊！”
    秦晚风对周浦使了使眼色，周浦明白，站了起来，扶着潘母，说：“这位老母，官府查案，也是为了找到你儿子，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影响查案！”
    潘母强忍悲痛，站了起来，然后，就走出金家的大门。
    秦晚风继续问道：“金梅，你当时怎么拒绝他的？”
    金梅说：“我说，我家贫穷，我本身腿又是这样，让他听父母的话，娶一个好人家的身体健康的女子为妻！”
    秦晚风说：“他怎么说的？”
    金梅说：“他说，他这辈子就只想娶我为妻！他再回去，和父母争一争，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他就出门找事做，学一些手艺，不依靠父母，挣钱娶我！”
    被惯坏的少年，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旦不如意，就想离家出走，脱离父母的掌控，以为自己能挣一番天下来！
    只有碰到头破血流时，才知道锅是铁打的！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
    秦晚风问道：“他说没说过要学什么手艺？”
    金梅说：“说过，到城里店铺当伙计学管账。”
    秦晚风问道：“什么店铺呢？”
    金梅说：“说是药铺和当铺！”
    秦晚风问：“为什么要选择药铺和当铺？”
    金梅说：“因为他大姐的婆家是开药铺的，五姐的婆家是开当铺的！”
    秦晚风问：“那他为什么不到大姐和五姐的铺子里去学呢？”
    金梅说：“他父母不让他学习这些东西！一是学徒很苦，二是，家里也有田产，这些也需要人打理，三是，做生意是不能考取功名的！他父母还希望他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秦晚风明白了！
    金梅说：“我跟他说，让他不要去！他从小娇生惯养，只怕学徒他做不来！还有，学徒一做就是五年，就算是满师了，开店铺，仍然还是要父母出钱！所以，我劝他还是回去！我也不可能等他五年！我父母一定要把我嫁出去的！”
    倒是一个对世事看得通透的女子。
    秦晚风问道：“依你看，她会不会去找店铺当学徒呢？”
    金梅说：“他应该是不会了！”
    秦晚风问道：“那他最后决定怎么办，和你说过吗？”
    金梅说：“其实，我想的是，他只是想和父母别气，故意躲在外面，等父母害怕了，央求他回来，同意他的想法，他就会回来的！”
    秦晚风问：“走的时候，他带钱了吗？”
    金梅说：“他父母也在和他生气，一文钱也不给他！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钱。”
    秦晚风问：“那他是身无分文了！那他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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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塌天

    金梅神色黯然：“我也不知道！早知如此，我就该竭力阻止他出门的！”
    秦晚风叹口气，可惜世人都没有长后眼，无法预知未来。
    这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秦晚风安慰说：“你阻止了！他不是回去了吗？在家里呆不住，他又走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要自责了！”
    金梅神色悲哀，说：“话虽如此！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话已经问完了，秦晚风说：“你如果想起什么了，再来衙门找我！”
    金梅应道：“是！”
    秦晚风对周浦说：“你到药铺和当铺问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叫潘锋的十六七岁的男子来问过当学徒的事！”
    周浦问：“就这些吗？这城里当铺和药铺也不多，一会儿就问完了！”
    秦晚风说：“那就再去问问，劳务市场在哪里？”
    周浦问：“劳务市场是什么？”
    秦晚风红了红脸，回答道：“就是有雇主雇人干活，伙计找活干的地方！”
    司法参军说：“这个，周公子可不清楚！我却是知道的！”
    周浦欣喜地问：“在哪里？”
    司法参军说：“一般来说，买卖人口的市场，是在东街集市，而雇短期做活的人，一般在牲畜市场！就是那个猪市场！”
    猪市场？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猪市场了！
    秦晚风说：“那问完店铺以后，你再去猪市场问问！看看潘锋到过那里没有！记住，老规矩，提供有用线索的，有十两银子的赏金！”
    周浦说：“我明白了！我走了！”
    最后，只剩下司法参军和秦晚风两个人了。
    司法参军带着秦晚风来到杜金年的家。
    杜金年，四十五岁，家住杜家庙，离潘家不远。
    杜金年是杜家的天，杜金年不见了，杜家的天塌了！
    杜妻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家人一片悲戚之色，连不懂事的孩子也很少哭了。
    前几天，姥姥七十大寿，他到陆家庄吃酒席，就再也没有回来。
    杜金年的妻子因为孙子生病，没有一同前去，见丈夫当天未归，也没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杜金年仍未归来，妻子才让儿子去找，结果，姥姥家说，杜金年当天中午喝酒喝得有点高，当时，表弟们要送他回来，他却坚持自己回家，说就这十几里路，闭着眼睛就能走回家。
    走的时候虽然是摇摇晃晃的，但是，说话还是很清醒的，况且，杜金年这人也好喝酒，经常喝得醉醺醺的，还是照样下地干活，表弟们了解他，也就没有在意，让他一个人走了！
    谁知，这一走，就走得没影了！
    秦晚风对司法参军说：“大人，这个线索麻烦你去查！陆家庄到杜家村，就这么十几里，这方圆几十里的人应该说互相认识的！你就问问，这个杜金年什么时候从哪里经过，最后，在哪里不见的！还是老规矩，提供一条有用线索的，赏十两银子！”
    司法参军说道：“我明白了！”
    二人一同出村，司法参军问道：“秦姑娘，你准备到哪里？”
    秦晚风说：“我今天连续两次听到猪市场这个地方，我去那里看看！”
    司法参军说：“周公子不是去了吗？”
    秦晚风说：“他的重点是问店铺，这个地方，只怕不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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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猪场

    司法参军点头表示知晓，接着又问道：“秦姑娘回城去，记得路线吗？”
    秦晚风答道：“谢谢大人！晚风记得的。”
    司法参军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二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秦晚风问了几个人，找到了猪市场。
    这个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秦晚风还饿着肚子呢！
    上午，猪市场的买卖相当活跃，到了下午，就很少买卖猪了，这个时候，就是人的交易了！
    很多想雇人临时打短工的，就来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人，而很多想干活的人，也来到这里，看看有没有雇主，好挣几个家用！
    跑了一上午，问了一上午，秦晚风感到很累，她来到附近的一个酒家，点了一荤一素，就开始吃饭。
    实在是饿极了，秦晚风这顿饭吃得特别香！
    秦晚风将马寄在酒家的后院，步行到了猪市场。
    上午热热闹闹的猪市场，下午就有些冷清了。只有几个闲汉蹲在那里。
    秦晚风一出现，马上就有人围了上来：“姑娘，你是要做临活的吗？”
    秦晚风问道：“你们是要雇人干活吗？”
    其中一个闲汉说：“呵呵呵！姑娘说笑了！我们哪雇得起人干活啊！我们是替别人打听来着！”
    秦晚风问道：“是替谁打听来着？雇主条件怎么样？他雇人有什么条件？”
    一个闲汉挤过来：“姑娘，我的条件好！管吃管住！只用一个月，价钱嘛，雇主说了一个月两百文，怎么样？”
    两百文，条件确实诱人！
    我上次在豆腐坊才给五十文呢！
    只是，天上会掉馅饼吗？
    秦晚风问道：“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雇主有什么要求！”
    那闲汉嘻嘻笑道：“就姑娘这样的就完全符合要求！”
    秦晚风说：“不知道我到雇主家里干什么活呢？”
    那闲汉凑过来：“不需要做什么活，伺候好罗da爷就行！”
    旁边一闲汉拉扯着凑在晚风跟前的闲汉，说：“臭四！你别把人家姑娘推火坑里去！人家是正经找活干的！”
    臭四眼睛一闭，嘴一扯：“什么正经不正经的！有钱拿就行！黄狗子，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吧！人家姑娘愿意呢！是吧，姑娘！”
    说着，对着姑娘嘻嘻一笑。
    秦晚风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告诉你我愿不愿意！”
    臭四一听，乐开了花：“不要说几个问题，几十几百个问题都行！你问吧！”
    秦晚风问：“你们每个人都替别人找人吗？”
    臭四说：“我们就是闲着没事！就有几个da爷说，你帮我找几个人，做成一个，我就给你十文钱。我们一想，还有那好事啊！赶忙就答应下来！”
    秦晚风又问：“那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经由你们介绍的呢？”
    臭四说：“那才不是啊！那得是有钱的雇主啊！那些没钱的，一天干活下来，只有一文钱，他哪有钱给我啊！你说是不？”
    秦晚风说：“没钱他就自己亲自干活啊！为什么要雇别人呢？”
    臭四“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个，姑娘你就不懂了！因为不想做啊！重体力的活，要大力气的活，他没有力气啊！只好找人干咯！”

 第187章 糊涂

    秦晚风说：“这样吧！我这里有二十文，你们四个把你们这十天来，介绍过的所有的人的姓名、年龄、男还是女，雇主的姓名，统统都告诉我。”说着，拿出二十文来。
    臭四眼睛发亮，就要来拿，秦晚风一把捏住，又拿出二十文，说：“这个二十文，你们把最近在这个市场直接招过人干活的雇主，名字报给我！”
    那四个闲汉说：“那太好了啊！只是，我们不会写字啊！”
    秦晚风说：“一个一个说，我记得住！臭四，你先说！”
    臭四舔了舔嘴，清了清嗓子，说：“我手里有三个人托我找人，一个是罗爷，他要求，女的，年轻漂亮就好！会不会干活不是最要紧的！一个是孙爷，找一个会砌墙的人，家里的围墙倒了！前三日，我已经为他找了一个砌墙的叫林富的大汉，这不，半日就搞好了！还有一个是三嫂子，开了一个酒家，过年了，好多伙计要回家了，她就想找几个伙计临时帮帮忙！”
    秦晚风问道：“这几个伙计你找到了吗？叫什么名字？”
    臭四笑道：“那是肯定的啊！我给她找了三个呢！”
    秦晚风问道：“叫什么名字？”
    臭四笑嘻嘻地说道：“什么名字？我都没有问啊！反正就是张三，李四，王五，刘大麻子之类的！我给她带过去就行！”
    秦晚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都还在那里帮忙吗？”
    臭四说：“七天前两个，五天前一个！怎么不在？都在呢！”
    接着，又是另外三个闲汉介绍了总共八个雇主，十五个短工。
    这里面既没有潘锋，也没有李祥。
    介绍完了托请的雇主，这四个人又介绍了几个自己请人的雇主。
    付庆生，大周庄人；鲁二，大王庄人；辛程，李庄人；罗志平，大轩庄人。
    这几个人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秦晚风手里的四十文钱。
    秦晚风给了他们一个十文。
    四个人千恩万谢，将钱收进了袖口里。
    臭四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姑娘，你考虑好了吗？
    旁边一个扯了扯臭四的袖口：“她那么有钱，还给你钱呢！还做什么短工？”
    臭四恍然大悟：“是是是！我糊涂了！糊涂了！”
    那么有钱，跑这里来干什么的？查什么的吧！
    秦晚风说：“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去！你带我去一下！”
    臭四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答应了！
    不对，她既然不是做短工的，那是做什么的呢？只怕要查什么吧！管他的！我只要有钱挣就行！一个要，一个愿意给，我管它那么多啊！
    我只管领过去，罗爷一手交给我钱就行！
    那几个闲汉看着臭四领着秦晚风走了，不屑地摇摇头：“这臭四，简直是要钱不要命了！你等着人收拾你吧！”
    臭四领着秦晚风来到一处独门宅院，臭四敲了敲门，喊道：“罗爷！罗爷！人我给你领来了！”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不一会，门就打开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秦晚风面前。
    只见他穿着肥大的绸袍，中间肚子高高撅起，小眼睛，圆盘脸，蒜头鼻，厚嘴唇，面上油光发亮。

 第188章 真抠

    一见秦晚风，罗胖的小眼睛顿时发出光来：“哎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臭四啊！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哎哟哟！哎哟哟！”
    臭四陪着笑，说：“这姑娘到猪市场找活干，我就把她领来了！罗大~爷，你看，还合你的要求吗？”
    罗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简直太合要求了！走！我们进去！”
    说着，就来搂秦晚风，秦晚风一躲，就从胳膊下钻了进去。
    罗胖笑着，准备来关门。
    一见臭四还站在那里，问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臭四笑道：“罗大~爷，你看，这，钱——”
    罗大~爷从袖子里掏出钱，一把塞进臭四的手里：“给！给！只记得钱！快走！”
    说着，一把将门关上。
    臭四朝大门呸了一声：“我呸！只记得钱？没有钱老子凭什么给你领过来美人！美人啊！对不起！你就自求多福吧！那可是你自己要去的！万一，那美人是来查案的！罗大爷，你也自求多福吧！”
    臭四还算公平，替这两个人都求了福，这才数了数罗大爷塞过来的钱。
    说好的十文，怎么只给了八文钱啊！
    小抠！“呸！叫你生儿子没****不！叫你上女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泄了！”臭四恶毒而快意地骂着。
    不过，今天一天就挣了十八文，也算不错！
    不一会，臭四就高兴起来，哼着黄色小调就离开了罗宅。
    秦晚风进了大院，就四处观看。
    很奇怪，这座宅院怎么那么安静啊！这么一个大宅院，应该住有很多人啊！怎么只有这猪头罗一个呢？
    猪头罗走过来，眯着眼睛问：“美人！我这环境你可还满意？”
    秦晚风点头：“嗯！还算满意！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猪头罗兴奋地搓搓手：“是啊！现在就我一个人住！这正是会美人的绝好的机会啊！美人啊！只要你跟了我，我保你吃好穿好戴好！衣食无忧！”
    说着，就来拉秦晚风的手。
    秦晚风急忙散开，问道：“你还请过谁来为你做工？”
    猪头罗说：“没，没有啊！我就只请了你这个小美人一个！”
    秦晚风说：“我不信！前几天——”
    猪头罗笑着说：“美人！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昨天刚从京城来，你看，今天就迎来了美人！美人！想死我了！”
    猪头罗说着，就去抱秦晚风。
    秦晚风一把扯过他的手，反转到背后，然后用脚朝他的膝盖踢了一下，猪头罗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秦晚风用腿撞了猪头罗一下，反手将他整个身子摁在地上。
    猪头罗的胳膊被反拧着，他“哟哟”地直叫着。
    秦晚风从怀里掏出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套动作干脆麻利，猪头罗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仰面朝天地躺在堂屋中央了。
    猪头罗赶紧求饶：“女侠！女侠！女侠饶命啊！罗某有眼无珠！冒犯女侠！罗某该死！”
    秦晚风说道：“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如实招来！”
    猪头罗赶紧应承：“一定如实招来！如实招来！”
    秦晚风问：“你这里一共招来几个人？”
    猪头罗说：“没有！只有你一个！不信，你问臭四！”

 第189章 奸商

    秦晚风说：“你骗谁呢？你和臭四看起来那么熟悉，一定是合作过多次，怎么可能只招了一个？说！再不说我拧断你的胳膊！”
    说着，又反拧了一下猪头罗的手腕！
    猪头罗杀猪似地嚎叫：“我说！我说！女侠，轻点！我疼啊！”
    秦晚风说：“如实招来！”
    猪头罗说：“好！好！我说！轻点！我本是京城的生意人。每月来往平州府做生意，因此，就在这里置了一个外院，每当我来到这里时，我就让臭四帮我找一个女人！谁知道那小子给我找的全是又老又丑的‘窑’子的姐，还说我给的钱不到位，哪有好女子！这次，我就要求他给我找个临时的奴婢，这样，既干了活，又省了钱，还能满足我，这次来，确实只找了你一个，以前找的那是以前找的！我也给钱了，虽说给的钱她们都嫌少，我还是给了啊！”
    原来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生意人真是他母亲的抠，在女人方面你都抠！
    就这点钱，还想找个多功能的奴婢，你真瞎了眼了！
    不过，这独门独院的，说不定有什么猫腻！我得好好看看！
    秦晚风就在每个屋里墙壁上慢慢敲，看看能不能藏什么东西！敲了半天，找了半天，一点什么问题也没有看出来。
    秦晚风又来到后院，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对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秦晚风来到猪头罗这里，蹲下，问道：“把你找过的女人的名字都告诉我！我查实一下！”
    猪头罗说：“嫣红，紫翠，绿萝，黄花就这四个！女侠，帮我解开，我好难受！出不来气了！”
    秦晚风又问：“招过男人没有？”
    猪头罗不屑地说：“我招男人干什么？”
    秦晚风眼睛一瞪，说：“干什么？干活啊！”
    猪头罗一下子软了，嗫嚅着说：“我这里没什么好干的活儿啊！”
    猪头罗一会儿呼吸变得紧张起来，连忙说：“女侠，求求你，帮我解开！我出不来气了！一会儿要出人命了！”
    秦晚风看他脸色惨白，也担心出人命，就三下两下解开了绳索，绑成一团，放进了怀里。
    猪头罗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搓~揉着胳膊和手，连声说：“谢谢女侠！谢谢女侠！”
    秦晚风没有理睬他，三步两步就跨出大门，扬长而去！
    心里直觉这人有鬼，没想到是这样的鬼！
    去臭四那里核实一下，如果没有出入的话，就排除猪头罗的怀疑了！
    回到猪市场，找到臭四，臭四见秦晚风又回来了，嬉笑着说：“那罗抠抠是不是很抠？你不到那里做吗？呵呵呵！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秦晚风一把抓住臭四，拽着他来到僻静处：“问你几个人！嫣红，紫翠，绿萝，黄花，是怎么回事？”
    臭四嘻嘻笑着说：“嘿嘿嘿！那罗抠抠全说了啊！那小子让我给他找良家妇女，我呸！想得美！我到哪里给他找？给的钱又少，谁愿意啊！后来，那些人都背地里骂他呢！奸商！奸商！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秦晚风问道：“那些人现在都在吗？”

 第190章 一样

    臭四说：“怎么不在？前几天我还看到过她们呢！嫣红，紫翠从良了！绿萝，黄花还在翠红院里呢！”
    秦晚风说：“那就没问题了！”
    臭四不解地问：“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干嘛？”
    秦晚风说：“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让你知道的，你就不要问！”
    臭四说：“对了！刚才有一个人来问，问我们知道不知道有一个叫潘锋的人来过这里找活儿做！”
    那就是周浦来问过话了！
    秦晚风问：“你知道吗？”
    臭四说：“我哪里知道谁叫潘锋啊！我要知道，我早就报告给他了！有十两银子的赏钱呢！”
    秦晚风抓住臭四的衣领，警告他说：“以后，昧良心的钱少挣！小心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
    臭四嬉皮笑脸地说：“没有啊！姑娘，我臭四一眼就看出，你是查案的，我是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啊，嘿嘿，我自己又挣了钱，一举两得啊！”
    秦晚风见问不出什么来了，转身就走了。
    到酒家那里牵回马，秦晚风骑上马，就回到衙门去了。
    天渐渐黑了，秦晚风回到衙门，周知府已经下衙了！
    师爷等在那里。
    秦晚风一进来，师爷问道：“秦姑娘可有了眉目？”
    秦晚风说：“目前，还没有线索！”
    师爷又问：“秦姑娘是查一个案子，还是五个案子一起查？”
    秦晚风说：“五个案子一起查！”
    师爷又问：“秦姑娘是怀疑这五件案子是一个人所为吗？”
    秦晚风说：“目前还不确定！暂时还没有头绪！找不出他们的共同点！”
    师爷说：“秦姑娘五个案子一起查，恐怕精力也不够！不如，就只查绣娘这一个案子吧！”
    绣娘一案关系到周知府的前程，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血拿出那五百两银子。
    秦晚风说：“人命都是一样的！每个生命都有人痛惜！”
    “这个，这个嘛——”师爷尴尬地摸着山羊胡子，说，“本师爷也只是为了姑娘考虑！毕竟精力有限！”
    秦晚风说：“不劳师爷操心！我知道怎么做！我的时间也有限，我知道怎么分配时间！分配人手！”
    正说话间，赵宁、赵荣、黄青、周浦竟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司法参军也回衙了。
    大家围着秦晚风团团坐下。
    秦晚风说：“大家一个一个说。赵宁，你先说。”
    赵宁高兴地看着秦晚风，让我第一个说，太好了！
    赵宁说：“我拿着画像，从南城门开始问起。南城门的守卫说，这衣服挺特别，只要看到了，应该留有印象。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也根本没有见过她进城。更没有看过她出城！”
    秦晚风说：“没有见过她进城说得过去！因为，她是坐在马车里进的城。一般来说，有尚书府的令牌，守卫是不敢掀开马车帘子来看的！”
    赵宁说：“是啊！可是，他们说，也没有见过她出城啊！”
    秦晚风说：“那就是说，有四种情况，一是，她没有出城，在城里出了事！第二，是她还是坐着车出了城！第三，守卫不记得了，第四，当时的守卫不是你问的那个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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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到位

    赵宁这才笑道：“正是！第四种情况！我问了他们换班的情况，他们每天两班，上午三个时辰，卯时、辰时、巳时是一班，下午，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是一班。我就找了城门守卫官，查了当天当值情况。而后，找出这两个人，将画像拿给他们看，他们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绣娘确实出城门了！并且，还问了到象王庄有多远，这么多年没来，有没有什么改变，路程改道了没有！守卫告诉绣娘，这么多年，基本没变，还是走原来的老路！”
    这个赵宁，还卖关子啊！
    秦晚风赞赏地点头，说：“工作做得很细致！不错！”
    赵宁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孩子，傲娇地扬了扬头。
    秦晚风说：“那就可以肯定了！田氏是在城外出事的！”
    赵宁说：“我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边走边问，问了好多人，我也记不清是多少人了，确定的，只有三个人看到过田氏，一个是出城门时，一个是在大路上，还有一个是从大路上转到小路上的时候。”
    秦晚风问：“这个小路是在离南城门多远的路上分岔的？”
    “大约三里！”赵宁说。
    秦晚风说：“我记得是五里的时候才会转入小路，进入村子啊！怎么三里的路她就转了呢？是不是记错路了？”
    赵宁说：“是啊！最近几年，沿着这路增加了几个村落，田氏一定是记错了！线索就在这里断的！”
    “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秦晚风问。
    赵宁说：“往这个方向去有好几个村庄。第一个叫大轩庄，第二个叫小轩庄，第三个叫高轩庄，第四个叫高庄！这以后，问了好多人，都说没有见过她！”
    秦晚风说：“也有可能，田氏发现走错路，又回去了啊！所以，那些人都没有看到过她！”
    赵宁说：“我也这样想过，所以，我就沿着大路又往前走，往前问，结果，还是没有一个人见过！”
    跑了这么多路，问了这么多人，一个个地核实，确实费了不少工夫。也难为了这赵大公子！
    大轩庄！小轩庄！高轩庄！高庄！记住了！
    这工作做得不错，每一步都做到位了！
    “好！做得很到位！辛苦你了！”秦晚风说。
    听到这声“辛苦你了”，赵宁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低声说：“不辛苦！”
    周浦看到赵宁那扭捏的样子，心里差点笑翻了。
    我的赵大少爷，你也有这个时候啊！
    周浦憋住笑，忍得好辛苦！差点就要被憋出内伤来！
    他捂着嘴，假装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秦晚风没有理会周浦的这些小动作，她接着问案。
    秦晚风说：“黄青，说说你查的情况！”
    黄青说：“上午，我和李志在猪市场开始查起！问了好多赶集的人，都说，还是好些天以前，见着这哥哥和弟弟在一起来着！我们又找了很多用工的地方，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李祥来问雇人的情况！”
    黄青低下头：“总之，问了一天到晚，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相比较而言，我的消息还多一点。
    赵宁不觉得有些骄傲，头骄傲地动了动。

 第192章 李香

    秦晚风望着赵荣，问道：“赵荣，你呢？”
    赵荣说：“我带着李英的母亲，老人家，也不敢骑马，就是全靠步行，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去问。很是缓慢，我最后问到了一点线索。不过，不敢肯定有用没用！”
    秦晚风连忙问：“什么线索？”
    赵荣说：“李英的同村姐妹李芬芳嫁到高庄，她说，她有一次见过李英，李英告诉她，说是李香要给她说媒！”
    秦晚风问道：“这个叫李香的女子和李英原来也是同村姐妹吗？李香住在哪里？”
    赵荣说：“是的！因为李香脑子有些糊涂，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以前虽是同村姐妹，来往也少！所以，李母并没有将我带到她家！直到问到李芬芳，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看天色已晚，还要将李母送回家，所以，我决定明天再去问问李香！对了，李香住在大轩庄！”
    第二次出现大轩庄。
    秦晚风说：“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去问问！”
    赵荣说：“是！我明天就去问！”
    秦晚风又看向周浦：“周浦，你说！”
    周浦说：“我问过所有的当铺和店铺，都没有人收留潘锋！也没有见他来问过做学徒的事！猪市场我也去问过，也没有他的消息！”
    秦晚风点点头，又问司法参军：“大人，你呢？”
    司法参军说：“我问过沿途所有的村庄，很奇怪，这十几里地，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杜金年！好像他就没有出过姥姥家的村子似的！”
    秦晚风问道：“你到过他姥姥家吗？”
    司法参军说：“到过啊！我问得清清楚楚，是表弟送他到村头的！他还摇摇晃晃地硬是推着表弟回去呢！说自己知道路的！”
    秦晚风考虑了好一会，问道：“有没有另外一种情况，这个杜金年也走错路，或者，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也能回家！乡间的路有很多，大路、小路都有！”
    司法参军拍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呢？一个人，又是大家都熟悉的人，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特征那么明显，总有人会看见的啊！那好，我明天再去问！”
    “好吧！就这样！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吧？今天晚上我请客！醉仙楼！”秦晚风说。
    赵荣笑着说：“这么多男人在此，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女子请客！今天晚上，我请客！”
    周浦笑着说：“大家都不要和我争了！我请客！还是在醉仙楼，上次去的房间，老地方！”
    周浦一说请客，赵荣和秦晚风就不说话了！
    周浦已经在衙门做事，又是知府公子，他请客，也是理所应当的！
    坐在一边，一直当隐形人的师爷说：“大家都不要争了！知府大人吩咐伙房早就做好饭了，只等你们回来用餐！大家请吧！”
    赵荣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家请吧！”
    吃过饭，师爷安排好住处。
    秦晚风对师爷说：“请师爷为他们五人每人准备一套绳索，就我这样的！”
    说着，就掏出怀里的细细的绳索给师爷看。
    师爷说：“好！秦姑娘放心！我马上准备好！”

 第193章 红姐

    秦晚风说：“找好后，你直接交给他们几人就行！我这里已经有了！就不用准备了！”
    周浦接过绳索，翻过来翻过去地看：“这么细的绳索啊！怎么弄的？”
    赵宁也凑过来看：“还真是的！晚风一直都准备着吗？”
    秦晚风答道：“有备无患！”
    哦！原来一直都有！
    大家各自回房，洗洗，就上床休息了！
    秦晚风却一直睡不着。她总想着，还有哪里是遗漏的。
    明天再到猪市场问问。
    或许，潘锋不用自己的真名去找事做呢？对了，臭四并没有说出那几个伙计的名字，或许潘锋就在那里面呢！
    明天再问问臭四，那几个伙计在哪个酒楼做事，是不是都还在啊！
    迷迷糊糊，直到累得不行了，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秦晚风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秦晚风赶紧起床。
    打开门，赵荣已经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热水。
    秦晚风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睡过头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赵荣温和地笑道：“晚风不要抱歉！没有太晚！刚过辰时三刻！”
    秦晚风接过面盆，说了声：“谢谢！”然后，迅速地洗漱，不一会，就精神奕奕地出来了！
    伙房里已经准备好早饭，大家吃了饭，秦晚风开始布置任务：“赵宁和赵荣一起到李香家里去问李英的下落！参军大人和周浦再去问杜金年的回家路线，沿途再问问有没有人看到。我和黄青再去猪市场问问。这样，集中人力好办事一些！好！下面开始干活！”
    众人兵分三路。
    秦晚风带着黄青继续到猪市场。
    找到臭四，秦晚风说：“你给我带到你说的那个酒楼去！我去看看，那几个伙计，顺便问问情况！”
    臭四嗤鼻：“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我还有事呢！”
    黄青上前，就要抓臭四，臭四说：“你怎么啦？要打人啊！”
    黄青说：“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是代表官府来办案的！你小心我抓你进大牢！”
    臭四说：“哟哟！你说啥呢！我又不是没见过官府办案！官府办案会让一个女子来办案？官府办案会不穿官服来办案？一点都不像，还在糊弄我！八成，是你们自己替别人查案！”
    秦晚风说：“你别管是官府还是私人，我现在问你，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是正确的，有可能你还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奖赏，你去不去？”
    臭四咧咧嘴：“真的假的？”
    秦晚风说：“昨天给的钱是真的还是假的？”
    臭四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了！好！我去！我带你们去！”
    说着，站起来就走。
    臭四转变这样快，黄青有些意外，对着秦晚风笑了笑。
    秦晚风低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黄青深表赞同：“是！我看就是！”
    来到红姐酒楼，找到红姐，臭四问道：“红姐，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人如何？”
    红姐说：“有两个人不错！哎哟！那个什么锋啊，真是绣花枕头一个，什么也不能做！我让他走了！”
    秦晚风一把抓住红姐，问道：“什么锋，是不是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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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高庄

    红姐说：“哟哟！你别抓我啊！你这个小女子，人这么秀气，手劲可不小！”
    秦晚风松开了她：“对不起！你说！”
    红姐揉着手，撇嘴说：“不叫潘锋啦！叫姜锋啦！”
    秦晚风问：“长得什么样？多大？”
    红姐说：“长得细皮嫩肉的！不是一个干活的料啊！也只有十六七岁啊！”
    秦晚风和黄青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把握了！
    秦晚风说：“那姜锋说过家里什么情况？”
    红姐说：“说家里看得娇，从小没做过什么事！七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子！和父母闹别扭，就出来了！”
    秦晚风和黄青再对视一眼，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
    姜锋就是潘锋！开始出来，可能不好意思报上自己的真名。换了一个姓。
    后来，还是忍不住说了实际情况。
    秦晚风问道：“红姐，他说没说到哪里去？”
    红姐说：“我劝他还是回去，不要在外面了，外面哪里是那么好混的！他说，他还要和父母别几天，等到父母答应他的要求了才会回去！我问他，那你怎么生活，肩不能挑，背不能扛！他说，他要去向佃户要些租子，过年了，佃户也该缴纳这一年的租子了！”
    秦晚风问：“他说没说到哪里要租子？”
    红姐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秦晚风说：“那好！我们走了！谢谢你！”
    见秦晚风要走，臭四连忙问：“这个线索有用吗？”
    秦晚风说：“当然有用！写一份证词，签上你和红姐的名字，到时候来衙门找我，我签上名字，你们就可以领十两银子的奖赏了！”
    臭四说：“为什么还有红姐？是我十两银子，她十两银子吗？”
    秦晚风说：“为什么没有红姐，这线索就是红姐提供的！你们俩是一条线索，所以平分这十两银子！”
    红姐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还有十两银子？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
    奥哟！太高兴了！
    红姐连忙答应：“好！我写好了！就到衙门找你！”
    银子被分走了一半，臭四心里有些不爽！
    看到红姐那捡了宝的样子，臭四说：“红姐，这钱是我给你带来的呢！”
    红姐笑着说：“哎哟哟！兄弟，共同发财，共同发财！有钱了，以后多来我这里照顾生意！啊？”
    臭四只得说：“好好！是是！”
    秦晚风和黄青迅速离开了红姐酒楼。
    二人骑马一路飞奔，来到潘锋的家。
    潘家二老一见秦晚风，满怀希望地问道：“姑娘，有我儿子的消息了吗？”
    秦晚风问道：“老人家，你家佃户今年收租了吗？”
    潘父说：“总共有二十户人家，已经收了十五户，还有五户没有收起来！平时，都是管家带着锋儿去收的！我找管家问问！”
    一个小丫鬟叫来管家，管家说：“还有鲁庄三户人家，高庄两户人家没有收！”
    又是高庄！
    秦晚风说：“老人家，你让管家跟我们跑一趟，问问潘锋是不是去收过租子！”
    潘父赶忙吩咐管家：“快！管家！备车！我要跟着去问问！”
    管家迅速备车，不一会儿，马车就拖着潘父和管家向近一点的鲁庄奔驰。

 第195章 会合

    来到鲁庄，问过佃户，鲁姓佃户说：“少爷来到我家，我家里当时没有人，隔壁邻居说，当时他就走了！”
    秦晚风问道：“后来，他没有来了吗？”
    佃户说：“没有啊！当时我也奇怪！以为他第二天会来的，结果，却没有来！出了什么事吗？”
    秦晚风说：“没什么事，就来问问租收了没有！”
    鲁姓佃户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拿来！”
    说着，将包好的银子交了过来。
    管家数清，然后，写下收条。
    众人又到了另一佃户鲁发富，佃户说：“少爷来找我收租了，可是，我的钱不够，只有一半，我请求少爷给我两天时间，我变卖些粮食，再给少爷，就给少爷写了一个欠条，让他第三天过来拿。”
    秦晚风问道：“三天后他过来了吗？”
    鲁发富说：“少爷没有过来，派个人过来的！”
    秦晚风问：“那人你认识吗？”
    鲁发富说：“这十里八村的我都认识！是大轩庄的罗志平！”
    大轩庄！又是大轩庄！
    田氏也是在大轩庄附近消失了踪迹！
    那李香，也是大轩庄的人！
    罗志平？他去过猪市场！雇过人干活！
    线索重合！有问题！
    “走！去大轩庄！”秦晚风说道！
    “走！坐上车，快带我们去！”潘父焦急地对鲁发富说道。
    鲁发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大家神情庄重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不寻常，遂赶紧上车，指挥着马车向大轩庄驶去。
    秦晚风等骑马跟上。
    众人又齐齐向大轩庄行驶。
    到了大轩庄罗志平家的大门前，竟然发现赵宁赵荣和司法参军、周浦竟然都在外面路上等候。
    秦晚风一下子意识到，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李香在这里，罗志平在这里！莫非是一家人？
    秦晚风下马，司法参军问道：“秦姑娘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赵荣问道：“晚风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你？”
    秦晚风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找我，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就在这里！我的线索追到了这里！简单说一说你们的发现！”
    司法参军说：“我按照杜金年的表弟说的另一条道寻找，一户户询问，结果，就发现，杜金年那日在这个路旁曾经醉酒呕吐，在这里躺了很久，很多人都见到过。后来，天晚了，就没人看到了！线索就在这周围断的！而这里，就只有这一户人家。”
    秦晚风问赵荣：“这就是你要找的李香吗？”
    赵荣点头：“是！这一家人很奇怪！气味很奇怪！问那李香问题，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那罗志平还不断地打断她的话！我们觉得疑惑，又说不清楚，就退了出来，守在这里！至少不能让他跑了！不一会儿，参军大人也来了！我们更感觉奇怪了！正在商量怎么才能让你知道呢！你就来了！”
    果然是一家人！
    秦晚风点头，说：“知道了！这样吧，参军大人和我们一起进去，你们几个先在外面等着！我们去问问潘锋的那个欠条是怎么回事！”
    秦晚风转过身对潘父说：“我们进去！”
    大门没有关，秦晚风推开吱吱呀呀的破门。
    几个人一起进去。
    一进院门，秦晚风就大感不妙，这混合着尿臭屎臭的臭味中，竟然有非常奇怪的一种臭味！
    （亲，明天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天，帮帮忙！作者凤三九在参加qq阅读女神季评论大赛，请你到评论区在我的帖子下回复评论、点点赞！拜托！您的支持就是我写文的动力！）

 第196章 死猪

    秦晚风的嗅觉非常敏感，这是一般人不具备的一种对气味的敏感！
    莫非是死尸的臭味？
    秦晚风不动声色地嗅了嗅，确定无疑！
    秦晚风、潘父、鲁发富和管家一起进了屋子。
    那罗志平三十多岁，干瘦，猥琐，缩着脑袋，和那个有些残疾的媳妇毫无生气地坐在堂屋正中，一动也不动，这么多人进来，也没有反应。
    那媳妇斜歪着嘴，耷拉着脑袋，很不协调的是，这人身上竟然穿着十分光鲜的丝绸外袍。
    潘父问道：“我儿子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那罗志平抬一抬眼皮，说：“你儿子是谁？我不认识！”
    潘父拉过鲁发富：“他你认识吗？你前两天拿着我儿子的欠条，向他要过账！”
    罗志平说：“认识！”
    潘父又问：“我儿子呢？他去哪里了？”
    罗志平说：“走了！”
    潘父问：“走到哪里去了？”
    罗志平说：“我哪知道到哪里去了！”
    潘父问；“他的欠条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罗志平说：“他在我这里吃了一顿饭！他说用这个抵饭钱！”
    秦晚风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罗志平说：“三天前！”
    秦晚风想，三天前，两天前，就算是七天前十天前，也不可能有尸臭味，这个尸臭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父问：“你给他吃的什么？竟然要五两银子？”
    罗志平说：“没吃的了，什么都贵！”
    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
    秦晚风就站起来，在屋里四处看。
    在屋角堆着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物中，秦晚风竟然看到了血衣！
    猛地一下，秦晚风忽然想到了那李香身上穿的很不协调的丝绸外罩，心里一惊：“田氏！田氏的外罩衣！”
    秦晚风转身出去，急冲冲来到赵宁面前，说：“进去看看！那衣服是不是画像上田氏的衣服！”
    赵宁一惊，转身进去，走到那李香身边，仔细翻看：“是！是的！一模一样！我怎么没想到！”
    只能说，什么衣服穿在这样的人身上，你都看不出什么好来！
    那你怎么会想到呢？
    秦晚风吩咐赵宁道：“你快快回去，将那魏府的家丁魏喜带过来！越快越好！”
    赵宁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赵荣问道：“又有什么发现？”
    秦晚风对司法参军说：“大人，快快回去，调集所有的衙役，通知知府大人，快快来此！”
    司法参军听得此话，一句话没说，转身出门，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马蹄扬起，马儿一会儿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秦晚风说：“现在，把这夫妻两人都控制起来！赶快退出这屋子！等周知府带人过来！”
    秦晚风对站在一旁的两人喊道：“黄青，周浦，将这夫妻二人捆起来！”
    二人从怀里掏出绳索，齐齐跨进门去，三下两下就将这夫妻二人捆了一个结实。
    那潘家主仆本来还在问这罗志平潘锋的下落，却不料进来两个人，三下两下就将人捆了个结实。
    潘父急得问道：“我还在问啊！你们怎么就将他捆起来了？他还没有说将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呢！”
    （看样子我的读者都太深沉了！动员了几天，没有人到我的qq阅读我的帖子下留言，点赞！好失望啊！没有动力了！想休息两天！蓝瘦，香菇！）

 第197章 遇害

    秦晚风走了进来，对潘父说道：“你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人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让他跟官府的人说话吧！把这两个人先关进南屋！”
    黄青、周浦拎起两个人，一下子扔进了南屋，反手将门关上。
    大家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法参军就带着周知府骑马赶了过来。
    看见秦晚风，周知府的脸上泛出喜悦，说道：“秦姑娘办案真是神速！还不到三天，就破了案！这是哪一桩案子？”
    秦晚风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听得一个人在人群外喊道：“秦姑娘！秦姑娘！找到田氏的下落了吗？”
    接着，就看到魏喜大力分开人群冲到秦晚风面前。
    秦晚风说：“你到南屋去看看，那个李香身上穿的是否是田氏的衣服！周浦，带他去看！”
    魏喜跟着周浦来到南屋里，一下子就看到了李香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光鲜的颜色，精致的面料，出色的绣工，不是田氏的还能是谁的？
    这件衣服是田氏最喜欢的衣服，也是我最喜欢看的一件衣服啊！
    魏喜一把抓住李香衣领，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田氏的衣服？田氏呢？”
    那李香嘴里呜呜着，眼睛躲闪着，想使劲挣脱魏喜的手。
    魏喜焦急大声问，越问她越躲，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魏喜见问不出什么，就丢开手，转身回到秦晚风身边，问道：“田氏呢？”
    秦晚风说：“只怕已经遇害了！”
    魏喜一惊，后退两步，半天才醒过神来，复问道：“谁害的？”
    秦晚风看向屋里。
    魏喜不可置信地问：“就那两个人？”
    温柔的田氏，心灵手巧的田氏，与世无争的田氏，就这样被这两个低贱、猥琐的、狗一样的人害了？
    魏喜不敢相信！
    秦晚风又何曾愿意相信？
    是啊！就那两个人，竟然害了田氏，不，不止田氏，还有潘锋，杜金年，甚至，说不定李英和李祥也是他们害的！
    不不不！看他们作案的手法那么娴熟，应该不是第一次，那屋里的尸臭味，说不定，还有更多的！
    因为，即使在这里挖出了尸首，这大冬天的，这尸首也不会腐烂！
    那臭味还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秦晚风问周知府道：“带铁锹了吗？”
    周知府一愣，说：“没有！你没有让带啊！”
    秦晚风说：“没事！”
    一大队衙役浩浩荡荡地开过来，师爷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看热闹的人。
    师爷走到周知府前面，说道：“见过大人！除了当值的，所有衙役都带来了！”
    周知府说：“我先赶过来的！衙役们已经到了！晚风姑娘，看怎么安排！”
    秦晚风说：“第一，先保护现场，拉起绳子，让所有人都退出圈外，十名衙役围成一圈保护现场！第二，到罗志平家里找两把铁锹。跟着我，我指到哪里就挖哪里！现在就开始！”
    周知府对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开始分工。
    秦晚风先前已经发现，院墙门口好像有大片新翻的土，秦晚风走到那里，对两个衙役说：“挖这里！”
    两个衙役就开始挖土。

 第198章 惊呆

    刚挖了薄薄的一层，不到一铁锹深，就挖出秸秆。
    秦晚风连忙说：“别深挖！先扩大范围。朝四周延伸一铁锹长，我画一个线，你们就沿着这个线来挖！”
    秦晚风拿起一个棍子，画了一个范围，这两个衙役就开始挖。
    不一会儿，就清理出来一个场地。
    秦晚风对衙役说：“慢慢揭开秸秆！”
    衙役慢慢揭开秸秆，一具、两具、三具、四具、五具尸体骇然出现在眼前。
    尸体有男有女，居然全是裸着身子！
    众人都别过脸去。
    院子外，外围的观众大声问道：“挖出什么？挖出什么了？”
    这里只来了两个报案人，潘父和魏喜。
    秦晚风对周知府说：“让潘父和魏喜过来！让他们来辨认尸体！”
    师爷过去，叫来了潘父和魏喜。
    这两人一见这情形，顿时惊呆了！
    潘父一下子扑到一具尸体旁，老泪纵横：“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在这里啊！”话没说完，就歪倒了下去！
    衙役赶紧扶起潘父，一个衙役叫来了管家，管家背着潘父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一见那熟悉的田氏竟然裸着身子，泪水立刻盈满了魏喜的眼眶。
    他强忍住泪，央求秦晚风：“给田氏穿上衣服吧！”
    秦晚风也不忍心看着田氏裸着，对一个衙役说：“把李香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给田氏穿上！”
    衙役拿来衣服，魏喜流着眼泪给田氏穿衣，大概魏喜也知道，不能将眼泪流到死人身上，所以，他一边给田氏穿衣，一边用胳膊擦着眼泪，可是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地掉，魏喜怎么擦也擦不尽！
    田氏，你说好等女儿随大小姐出嫁后你就嫁给我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田氏，你起来啊！你对我笑一笑啊！
    我走的时候，你女儿千叮呤万嘱咐，让我将你好好找到，如今，带回的却是——
    你让我怎么跟你女儿交代？
    田氏啊——
    魏喜忽地趴在地上大哭不止！
    众人瞧见，都不忍地别过脸去！
    秦晚风对周知府说：“大人，将另外三个人的亲属都叫来认吧！”
    周毅成说：“好！你安排！”
    秦晚风叫来了赵荣、司法参军和黄青，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分别去接你们调查的案子的亲属。赵荣，你去接李英的父亲，黄青，你去接李志，参军大人，你去接杜金年的家人。速去速回！”
    三人接到指令，飞速上马，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秦晚风又对衙役说：“拿几件旧衣服来，将这些人身体盖上！”
    周毅成的脸色一直都是沉重的。
    没想到，这五个案子竟然是一起案子！
    周毅成说：“秦姑娘，你怎么会想到这五个人竟然是一人所杀？”
    秦晚风摇摇头：“最初，我也没有想到！只是，慢慢调查，有些东西是慢慢浮出水面的！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大轩庄！这个，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原来说的是三天，没想到，不到三天，秦姑娘就破了这案，真是让周某佩服！”周毅成诚心诚意地说。
    秦晚风说：“这恐怕不止这些！”
    周毅成惊讶地问：“不止这些？还有什么？”

 第199章 不止

    秦晚风说：“周大人，你看这几具尸体腐烂了没有？”
    周毅成说：“这都是不超过十天的，又逢冬季，天气寒冷，自然没有腐烂！”
    秦晚风说：“周大人，你随我到屋里来！”
    周毅成疑惑地跟着秦晚风进了屋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怪味。
    周毅成皱着鼻子：“好臭！”
    秦晚风说：“这里有很多味！除了屎和尿的臭味，还有尸体腐臭味！所以——”
    周毅成张大嘴巴：“难道，还有被杀的人？”
    秦晚风点头：“是！还有！我敢肯定！就埋在这屋里！”
    周毅成说：“那还等什么？挖啊！”
    秦晚风说：“别急！我来问问！”
    秦晚风来到南屋，一把拎出了李香，扔到堂屋。
    那李香瑟缩着，不敢抬头看人。
    秦晚风问：“还有人埋在哪里？你指一下！”
    李香双手双腿被绑着，不敢动弹，听了秦晚风的话，头转过来，看着门槛边，瑟缩着说：“门槛那里！”
    周毅成瞪大眼睛：“真的还有啊？”
    我以为只是秦晚风的多疑，胡乱猜测，不料，真的有！
    秦晚风上前解开绳索，说：“你具体指出来！”
    李香畏畏缩缩向前，指了指门槛靠北的位置。
    秦晚风招来两个挖土的衙役，指着这个位置，对他们说：“挖这里！”
    两个衙役又开始挖，这里的土有些硬，挖了一会儿，果然，又出现了一个坑。
    三具尸体！依稀可以辩出：这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三具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
    怪不得有腐臭味！
    那三家的亲属都来了。
    杜金年的妻子哭得昏死过去，儿子在一旁哀叫着喊：“父亲、母亲！”。
    李志哭得站立不稳，叫嚷着要杀死这该死的罗志平。
    李英的母亲也哭着，一口“可怜的儿”，一声“苦命的乖”地叫着！
    李母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秦晚风问周毅成：“大人，州府里还有报案的吗？这三具尸体是谁的呢？”
    周毅成说：“这要等回去查查才知道！这尸体是多久埋的？”
    秦晚风说：“看这腐烂的程度，恐怕也有一年半载了！”
    周毅成“哦”了一声。
    秦晚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周毅成问道：“秦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秦晚风说：“这个，我也不确定！目前的案子我已经破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希望周知府兑现诺言！至于后期的审理，还有很多作案的细节，可以审理出来，也有可能，还能挖出什么案子来，这个，就是周大人的事了！我也就不再参与了！调查整个案件，参军大人都参与了，他会写这个案子记录的！”
    周毅成说：“秦姑娘放心！你破了如此大案！周某一定会兑现诺言！今日回府衙就兑现！”
    秦晚风说：“大人，目前虽说破了此案，但，你看周围围观群众，个个人心惶惶！大人应该说两句来安稳人心！还有，让周围民众辗转相告，看有哪家丢失了人口的，速来报案！这里，目前还是设立一个接待处，案子不结束不要撤离！”
    周毅成点头称是。
    周毅成向大门外走去。
    周围民众一看穿着官府的人走出来了，都含着热泪叫道：“大人！大人！”

 第200章 青天

    周毅成温和地点头笑着，双手往下按，示意大家不要激动。
    师爷赶紧搬来一张椅子，周毅成站在椅子上，对大家挥挥手说：“大家伙儿不要害怕！目前，凶手已经被捆绑，一会儿就要被押往州府大牢！他再也害不了人了！大家互相转告！不要害怕！”
    有人大喊道：“周大人真是青天啊！周大人，你为民除害啊！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一个民众高呼：“青天大老爷啊！”
    众人应和：“青天大老爷啊！”
    于是一片激动的声音都高喊着“青天大老爷”。
    周毅成心里甜滋滋的。
    什么是民心？这就是民心！
    什么碑最好？当然是口碑最好！
    有人高声问道：“大人，他害了多少人命？为何要害人性命？”
    周毅成说：“这个，原因嘛，待本府回衙审理以后，才能知晓！目前，还不能告知大家！”
    又有人叫道：“大人，我的一个表弟前年失踪了！是不是这畜生害得？大人，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周毅成说：“这个，你要先在这里报案，记录在案，才能查实！这个案子虽然结束了，后面，还有很多事。官府会在这里设立一个办案的地方，大伙儿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新发现，或者，想起什么，都可以直接和管事的说。以后，参军大人就留住在这里！我们的参军大人会给大伙儿处理的！把所有的问题处理完了，我们才会撤走！大伙儿放心吧！”
    周毅成叫来司法参军，低声交代事情：“大轩庄余下的事情你善后处理！”
    司法参军应声“是”。
    周毅成又对师爷说：“将这两个犯人押上囚车，关进死牢！下午，未时三刻，本府要亲审此案！”
    赵荣过来问秦晚风道：“案子已破，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秦晚风说：“是啊！我们可以回去了！把你们查案时，那些提供直接线索的人的名单交给司法参军，签上你们的名字，让他们直接到府衙领奖！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赵荣叫来赵宁、黄青和周浦，和司法参军低声说着什么，不一会，书记员拿来纸笔，借着歪斜的桌子，各人写好名单，并签好了大名。
    秦晚风也过去，写下了臭四和三姐的名字，注明，二人共享这十元！
    周毅成和秦晚风一行七人骑马在前，马行并不快。
    师爷率衙役押着囚车跟在后。
    民众们对着周毅成离去的方向，一个人噗通跪地，眼含热泪，磕头谢恩：“恭送青天大老爷！”
    另外人见此，也一片噗通跪地，倒头便磕：“恭送青天大老爷！”
    周浦回头，见民众一大片跪下，心里非常激动，对前面的周毅成说：“父亲！你看后面！民众在给您磕头呢！”
    周毅成勒马回头，果见民众伏地一片，心里暗喜，脸上却严肃无比，以教训的口味对周浦说：“身为百姓父母官，就要为百姓做事！否则，就枉为父母官的称号！你可记住了！”
    周浦也收住嬉笑的神情，严肃答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骑在马上，秦晚风有些怏怏不乐。
    赵荣见状，问秦晚风：“两天就破了案，晚风却有些不快乐，这是为何？”

 第201章 快乐不起来

    秦晚风道：“这么多条人命摆在面前，怎么快乐得起来？”
    赵荣问道：“晚风一开始就觉得这五个案子是一个案子吗？”
    秦晚风说：“开始并不确定！后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就是，我们三方都汇聚到罗志平的大门外，那个时候才确定！”
    秦晚风反问赵荣：“那你为什么就在这里不走了，你发觉有问题吗？”
    赵荣回道：“是的！首先那气味，很难闻！还有，李香说不清楚李英的下落，罗志平却不断打断李香的话！分明是心里有鬼！”
    秦晚风问道：“那你认为他们夫妻二人是协同作案，还是罗志平一个人作案？”
    赵荣说：“我观察，这个罗志平很狡猾！什么也不说！而这个李香头脑有些不清楚！罗志平逼着她做，协同作案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至少，所有的事情，李香都是知道的！”
    秦晚风说：“是啊！不管怎么样，李香都脱不了干系！一个屋里住着，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己愿意的，都难脱罪责！”
    赵荣问道：“你说，这罗志平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
    秦晚风说：“第一，为了钱财，第二，有可能杀人成瘾！”
    赵荣吃惊地问：“杀人还能成瘾？”
    秦晚风说：“是的！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别的解释！这里面的几个人都和他不认识，潘锋、绣娘还可以说是为了钱财，而杜金年只不过喝酒喝醉了躺在门前的大路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他却也杀害了他！而这些人都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李祥和李英还不清楚怎么遇到他的！总之，这些人从目前看来，和他并没有什么仇恨，而他却残忍地杀害了他们，并且裸尸埋葬，这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所以，只能说，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他从杀人中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快~感！这种人一般来说，心理很阴暗！对周围人很仇视！”
    周浦的马本来在前，此时，也慢了下来，回头插话问道：“杀人还有快~感？那不应该是害怕吗？”
    秦晚风说：“所以说，你是正常人，他是病态人！想法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从数钱中得到快~感，有的人从别人的表扬中得到快~感，那是正常的人！而有病态心理的罗志平从杀人中得到快~感！”
    “哦！”赵荣不由得陷入沉思。
    “原来这样！”周浦也陷入沉思。
    马儿渐渐慢了下来。
    后面人催道：“怎么不走了？”
    赵荣这才醒过来，看到秦晚风已经走到前面了，边催马向前赶上。
    赵宁看到赵荣和秦晚风并排走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秦晚风现在又排斥自己，自己又不能上赶着贴上去！那会招来秦晚风厌烦的！
    到了州府衙门，周毅成示意秦晚风跟过来，秦晚风对这几个人示意稍等，边跟在周毅成后面进去。
    其余人以为二人还有事商讨，就留在外面。
    来到办公的地方，周毅成从抽屉里拿出五百两银票：“秦姑娘，周某说话算数！”

 第202章 该死

    秦晚风低头接过：“大人是君子！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毅成笑着说：“两天的时间，姑娘还可以赶去做成那笔生意，岂不是得到双份！周某就恭喜姑娘了！”
    秦晚风说：“晚风就谢过大人的祝福！这两天查案很累，晚风休整一晚，明早就出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周毅成说：“那晚风姑娘就先请了！周某不送了！”
    秦晚风拱手施礼：“晚风告辞！大人留步！”
    秦晚风将银票藏进怀里，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秦晚风对大家说道。
    周浦问道：“你们不看审讯吗？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杀那么多人呢！赵宁，你也来听听吧！你不是很好奇吗？”
    赵宁说：“那你自己去看吧！我们还有事！”
    周浦楞道：“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就不好奇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冷淡啊！赵宁，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跟秦晚风在一起了，你们都变得不好奇了啊！”
    赵宁淡淡地说：“已经知道了，还好奇什么啊！我们走了！”
    说着，赵宁就翻身上马，秦晚风、赵荣和黄青也都翻身上马，四匹马扬蹄疾走，一会儿就消失在大街上。
    周浦无奈地摇摇头，不一会就又高兴起来：下午，就可以看到审讯罗志平了！
    这么大的案子破了，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尽管是秦晚风破的，但好歹我周浦也参与了啊，怎么能不兴奋呢！
    未时，大牢里，周知府开始审犯人。
    “罗犯，，你为什么要杀害田氏？”周毅成问。
    “谁是田氏？”罗志平扬起无神的眼睛，问道。
    周毅成说：“就是那个从京城来的绣娘！你杀了她，还让你的妻子穿上她的衣服，你不怕做噩梦吗？”
    罗志平眼睛一眯，说：“谁让她穿得那么招摇！她自己寻过来的，自己找死，问我路，我就骗她到屋里，说是给她一杯水喝！趁她喝水的时候，我就用棒槌从背后打她的后脑勺，她一下子就倒地了！”
    周毅成又问道：“你从她那里拿了多少钱？”
    罗志平说：“二十两银子的银票！还没有来得及兑呢！”
    周毅成又问：“那杜金年怎么回事？一个醉汉，手里也没有什么钱，你为什么要杀害他？”
    罗志平说：“他该死！喝醉了酒，躺在我家门前！吐的全都是鸡鸭鱼肉，全是好东西！为什么他们都有吃有喝的，而我什么也没有？我就将他拖进屋里，用棒槌使劲捶他的脑袋，血流了一地，然后，他就死了！”
    周毅成拿起棍子一拍：“杜金年吃酒席喝醉酒，碍你什么事，你居然杀了他，你是不是人？”
    罗志平说：“我怎么不是人？我杀了他们，他们都成了鬼了！就我还是人！他们都是鬼了！”
    周毅成气得胸口起伏，指着罗志平：“你是一个恶鬼？你是恶鬼托身！”
    罗志平说：“午时三刻斩我，我就变不成恶鬼了！”
    周毅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一旁的师爷劝道：“大人，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会跌了大人的份的！这是狗一样的人呢！”
    (今晚加一更！)

 第203章 恨气

    听得此言，周毅成正了正身子，说：“是啊!你这样的人还值得我生气？”
    说着，居高临下、蔑视地看了罗志平一眼。
    对！先从气势上压倒他！
    周毅成一拍棍子：“罗犯，本官来问你，那李英不是自己寻过来的吗？你为什么要杀她？”
    罗志平说：“最初，曾有人将李英给我撮合，李英嫌弃我家太穷，不愿意嫁给我！我才被迫娶了一个残疾的李香！她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长的又丑又胖，她还不愿意嫁给我！她这样的条件，还竟敢嫌弃我！我恨她！呸！”
    罗志平恶狠狠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周毅成嘴角扯了扯，你ta娘的恨气还真大！
    罗志平翻了翻白眼，露出鄙夷的神色，接着说：“到现在她不也还是找不着婆家吗？活该！现在着急了吧！活该！臭娘们！呸！”
    说着，又恶狠狠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吐沫。
    周毅成一拍桌子：“罗犯！注意你的言辞，不得随意辱骂他人！”
    罗志平说撇撇嘴，“不骂就不骂！反正她也听不到了！”
    周毅成说：“少说废话！直接将案件道来！”
    罗志平说：“那次，她遇到李香，就来到我家，我谎称给她说媒，我故意把男方吹得天花乱坠，那李英心里高兴，还装着扭扭捏捏的！我知道她恨嫁心切，定会上当！她果然说，我这次也没带钱，就是空手过来的！下次来，我定会给罗大哥带些礼物来！事情做成了，还会亲自谢媒的！我让她过几天过来跟男方先见见面，果然，第三天，她就带着礼物过来了！然后，我趁她和李香说话的时候，从背后一棒槌打到她的后脑勺，她当即歪倒在地！我又用棒槌使劲椎打，直到她最后断了气！我就这样杀了她！”
    周毅成又问：“那李祥呢？你怎么找到李祥的？”
    罗志平说：“李祥是我在猪市场找到的！我家要挖地窖，他正好要找事做，我说好地窖挖好了，就给他五文钱，他就跟我来了！”
    周毅成问：“那地窖挖在哪里？”
    罗志平说：“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我不想挖地窖了！我想让他给我挖一个埋人的大坑！”
    周毅成问：“就是那个埋五人的坑吗？”
    罗志平说：“是的！”
    周毅成问：“那挖好了，你为什么不放他走？”
    罗志平说：“我不想给他工钱！我就杀了他！”
    这话叫什么话？不想给工钱，就要杀了他？
    我还不想给秦晚风五百两银子呢？我怎么就没想到杀了她？
    去去去！我怎么胡思乱想起来？
    我是谁？我是堂堂的知府大人，怎么能将自己跟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给五百两银子是因为有更大的图谋！岂是眼前这样的鼠目寸光之人能想得到的？
    周毅成摇摇头，似乎要摇走那些胡思乱想。
    “罗犯，本官再来问你，那潘锋是怎么回事啊？”周毅成问道。
    罗志平说：“那潘锋从我这里过，去讨要租子，顺便在我这里讨口水喝，我看他穿戴还不错，一定出生在富裕之家！我就询问他家里的情况！”

 第204章 猪狗

    周毅成说：“你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啊！从你这里过的人，你都不放过吗？你这里难道是阎罗殿吗？”
    罗志平“嘎嘎嘎”怪笑起来，说：“嘎嘎嘎！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姓罗！我这里就是阎罗殿！”
    周毅成一拍桌子：“真是不要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罗志平仰起脸，反问道：“什么叫耻？我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得病死了！我母亲，那个淫’荡的女人，只顾自己快活，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她狠心抛下我，跟着一个走乡串户的货郎跑了！我守着这个破房子，从小就没人管，我天天跟着狗、跟着猪争食！我从小就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猪和狗还有人给喂食，我只能自己到处捡吃的！那个时候，我就不知道耻了！我只要填饱我的肚子就行！”
    周毅成不耐烦地打断罗志平的话，说：“没有人愿意听你的苦难史！这只不过是你为自己犯罪找的借口！继续说案子！潘锋怎么就惹了你的眼了？”
    罗志平翻了一记白眼，怏怏地继续说：“他告诉了我他因为婚事和父母闹气的事。他说，他要去讨要租子！我一听，财运来了，忙哄他说，我支持他和父母闹！让他先去讨要租子，回来到我这里来，我会给他找事做，一年可挣百两银子！到时候，就可以不依靠父母了！蠢啊！一年能挣百两银子，我还在这里做什么？他竟然就相信了！讨完租子，他就来到我这里，我给他做饭吃，问他收租情况。他说，收了一半的钱，鲁发富还在筹钱，三天后再去收钱。我就向他吹嘘我的本事，说是明天就带他过去见我表弟。晚上，趁他熟睡，就用棒槌捶打他的脑袋，然后，掏走他收来的银子，又拿了欠条，三日后就去找鲁发富要欠的钱！”
    周毅成咬牙说道：“罗犯！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杀了人，你不去掩盖，反而还明目张胆的拿着死人的欠条去要账！你还真以为你不会被发现？你真当官府是吃干饭的吗？”
    罗志平说：“一文钱那也是钱！怎么能丢掉？至于你是不是吃干饭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死了，你们那么久也没有发现！你们发现不了，我胆子才越来越大！最初还害怕，现在根本就跟没事一样！我能跟死尸睡一起呢！”
    周毅成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无可奈何！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周毅成又问：“罗犯，你门口的那三具死尸又是怎么回事？”
    罗志平说：“那是邻村的李氏一家三口！”
    周毅成问：“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罗志平说：“他们一家三口每天有说有笑的，每天从我门口过！！我看见了心里烦！”
    周毅成问：“一家三口，你怎么做到同时杀害一家三口的？他们难道没有反抗？”
    罗志平说：“我先让那男的给我干活，干完活，趁他吃饭时，我从背后偷偷地用棒槌捶杀了他！然后，我又找来他的妻子，也趁她不注意，从背后杀了她！最后，又叫来他们的孩子，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就这样杀了他们一家！”
    （今天最后一更改在23:35发！）

 第205章 参与

    周毅成忽然想起，确实，去年，有人来报过案，说李福胜一家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
    派人下去调查了一下，有的村民说，走亲戚去了，有的村民说，有可能搬走了！到别处去了！
    后来，也就没人管这事了！
    那，这个罗志平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命案呢？
    周毅成又问：“除了我们发现的，你还有没有做下别的案件？快如实招来！”
    罗志平摇摇头：“没有了！”
    周毅成又问：“你做这些事，你的妻子参与了吗？”
    罗志平阴森森地笑着说：“参与了，怎么没参与？我打死了，她帮忙脱衣服呢！有时候，我看不见，杀人潘锋的时候，我还让她掌着灯呢！她掌着灯，我才看得清人，才能一下子就打中他的脑袋啊！不过，这婆娘，做第一次的时候害怕，还哭了半夜！后来，不用我说，就熟练多了！”
    周毅成问李香：“李犯，罗犯说的是否是事实？”
    李香耷拉着脑袋，含糊不清地说：“是，是，是的！”
    周毅成问书记员：“刚才说的可记录在案了？”
    书记员说：“已经全部记录在案！”
    周毅成对师爷说：“你去看看有何遗漏！”
    师爷接过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递给周毅成：“大人，没有遗漏！”
    周毅成说：“那就好！让两犯签字画押！”
    罗志平和李香依次在记录上签字画押。
    周毅成喝道：“将这二人押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周毅成走出大牢，师爷跟在后面说道：“大人接连破了两桩大案，这下在同僚们面前可长了脸！这年终考绩，可要记上大大的一笔啊！”
    周毅成心里暗喜，面上却故作严肃地说道：“我等为朝廷办事，为百姓伸冤，哪能只考虑到自己个人的升迁！”
    师爷点头道：“是是！大人心胸装着朝廷！装着天下！装着百姓！是属下浅陋！属下浅陋！”
    走到前衙，远处急冲冲走来一人。
    很远的地方，此人就高喊道：“大人啊！大人啊！可不得了了！可不得了！”
    周毅成定睛一看，原来是富商周源。
    此人因为姓周，所以，和他攀了个本家，平时，倒也没有少孝敬这个知府大人。
    今天，出了什么事，这么远就来大呼小叫的？
    周源来到周毅成跟前，一下子就“噗通”跪地：“大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周毅成问道：“何事惊慌？快快起来言讲！本府与你做主！”
    周源说：“我原本准备今天出发，要到京城去，给一位大人送去一副画，这是前朝的麒麟山人的画，谁知，昨天晚上却被盗了！这可怎么办啊！”
    周毅成说：“你的画不见了！你来报案，我又有什么办法？杀人案都办不完，哪有工夫管你这事？”
    周源说：“大人，如今，你破了两起大案，名声大振，谁不知你知府大人断案如神，是青天大老爷！这画可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啊！大人啊！你千万要给我找回这幅画啊！”
    接着，周源伏在周毅成耳边说了一句：“大人如果帮我找回这幅画，我给大人三千两银子！”

 第206章 诱人

    三千两？周毅成眼前一亮。
    不过，瞬时，那火光又熄灭了！
    我可破不了这案！
    有一个人倒是可破，可是，她明天就要走了！再说，她未必肯接这案子！
    周毅成眼里的变化周源记在了心里。
    周源眼珠一转，又适时地加了一把火。
    他伸出五根胖胖的手指头在周毅成面前晃着，说：“五千两！给您五千两！大人，我求求您了！我答应好人家的！怎可失信！”
    五千两？更加诱人了！只是，钱虽好，那秦晚风也是一个有个性的，为了钱，只怕那晚风未必肯接啊？
    不对！我怎么就料定她不会接呢？她再有个性，难道还会跟钱有仇啊？再说，她出门也是为了做生意啊！
    更何况，那赚头只有五百两。
    我这次一下子就给她两千两银子呢！
    难道她还不动心！应该会的！
    给了她两千两，我自己还剩有三千两呢！什么也不用干，就净落个三千两，那也还不错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周毅成想了想说：“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考虑考虑！”
    周源急得要哭，朝着周毅成直作揖：“大人，时间不等人啊！您还要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我等不及啊！”
    周毅成说：“本府也实话告诉你！这个，我可真做不了主！我得去找一个能人，她答应了，我才能答应你！”
    周源问：“听外面说，大人手下来了一个能人，今天这案子就是她破的，可有此事？”
    周毅成“咳咳”两声，脸色严肃：“不管是谁破的，那都是本府指挥有方！谁还能抢了本府的功劳不成？”
    周源马上陪笑道：“那是！那是！不管是谁破案！在您这一亩三分地上，朝廷都记在您的功劳簿上！不过，那人是谁啊？这么难请吗？”
    周毅成说：“这倒不是！只是她要出门办事！明日就要走了！”
    周源说：“明日走？那不是还没走吗？周大人，您赶快给我请了来！”
    周毅成说：“我今天晚上去请她，看她答不答应！”
    周源对着周毅成直作揖，又是哭又是笑：“大人啊！我的好大人！只要你将这幅画给我追回来，我天天给你磕头都行！”
    周毅成眼睛闪烁着：“你周员外家财万贯，还在乎这幅画？就算是一万两银子买的，你这赏金都去了五千，为这五千两银子，好像也不值得你天天给我磕头啊！”
    周源的小眼睛迅速望了望四周，小声说道：“大人啊！如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也不敢跟您说啊！这画，是我要送给朝里的一位大人的！这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就差这最后一下了！这是那位大人点名要的麒麟山人的画！只要拿到平州府境内和南山一座山头的矿山开采权，以后，每年给你五千两银子的分红，您看如何？”
    五千两？每年都有？
    周毅成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和南山虽说在平州府境内，但是开采权却需要朝廷户部批准的。
    周毅成说：“此话当真？”
    周源说：“大人啊！我什么时候敢在你面前打诳语？我还要不要命啊？”
    （今天四更！除了原来8点，12点，18点，在23:35加一更！）

 第207章 原因

    周毅成说：“那好！我晚上就去！”
    周源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毅成反问：“你去干什么？”
    周源理所当然地说：“我去给她钱啊！”
    周毅成看向周源，一副蔑视的神情，说：“钱！钱！钱！你以为光凭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只怕你连门都进不去！对了！你打算给她多少钱？”
    周源说：“是！是！是！那就这样，我再加一千两银子！六千两！我不管你怎么给他！我就把钱交给你了！你为我请来高人就行！”说着，就要从怀里掏银票。
    周毅成说：“你先别掏了！我先去试试看吧！这样吧，六千两银子，我和她一人三千，你看怎么样？这三千，等破案后，你亲自给她！”
    周源点头哈腰：“这样也好！也好！如此，那就有劳大人了！”
    周毅成转身向前衙走去。
    前衙，司法参军早已等候在那里。
    周毅成问：“大轩庄那里怎么样？”
    司法参军说：“今天下午，附近村庄，来报失踪人口多达30人！”
    周毅成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多？我看以前的案卷，这三年失踪的也不过十人！怎么一下子就多出这么多？”
    司法参军说：“这个，是有原因的！”
    周毅成问：“什么原因？”
    司法参军说：“第一，是失踪十年的人口也上报了；第二，是那些傻的，残疾的，流浪的，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也有人帮忙报上来了；第三，是全家忽然不知去向，也没有亲人，由邻居上报的；第四，是那些乞丐，忽然就不见了，平时也没有人注意，由那些爱管闲事的人上报的！”
    周毅成“哦”了一声，怪不得！
    “全家不知去向？是不是那个一家三口的？落实是谁了吗？”周毅成问。
    司法参军说：“落实了！就是后来挖的堂屋里的那三具尸体！是前村的李福胜一家！大家都以为他们搬走了！罗志平后来把他家的所有东西都搬光了！还跟别人说，他们家搬走了！剩下东西不要了，都送给他了！”
    周毅成说：“怪不得！以前也有人报过案的！只是，罗志平从中捣鬼，大家以为他们真的全家都搬走了！”
    司法参军应道：“是！”
    周毅成想了想，又问道：“你说，那些乞丐残疾之人，罗犯杀他们有何用？应该不是他杀掉的吧！”
    司法参军说：“这个，属下就不知了！”
    周浦走了进来：“晚风说，有些人是从杀人中得到快~感！”
    周毅成吓了一跳：“从杀人中得到快感？荒谬！”
    周浦说：“所以说，你是正常人，他是病态人！有的人从数钱中得到快~感，有的人从别人的表扬中得到快~感，那是正常的人！病态的人从杀人中得到快~感！”
    周毅成问：“这也是晚风说的？”
    周浦说：“是啊！”
    这小丫头，怎么懂得这么多，她是干什么的？
    周毅成问：“这秦晚风是怎么回事？上次我听说，她不是赵府的奴婢？那为什么又在赵府呆着？”

 第208章 来历

    周浦看看司法参军，司法参军明白，自己在此，父子俩说话不便，便说：“大人，今天有一个人来汇报，说是罗犯曾经在后院有一个菜窖，后来，就填上了！大人，属下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失踪了这么多人，会不会跟这个菜窖有关系呢？”
    周毅成说：“这事是有些蹊跷！不管有没有关系，你明天都要带人去挖开看看！我今天晚上再去审审看！”
    “属下告辞！”司法参军告辞出去了！
    司法参军走后，周毅成问周浦道：“这晚风的来历，中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周浦突然“哈哈哈”大笑着，说：“是二少爷赵荣从深山野岭里拾回来的呢！”
    “什么？从深山野岭里拾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没说过啊？”周毅成问。
    周浦说：“您也没有问过我啊！”
    周毅成急忙问道：“你快说啊！我现在就在问你！”
    周浦说：“还记得八月那一次吗？我、胡文韬、赵宁和赵荣一起去和南山打猎！”
    周毅成说：“你直接说怎么回事吧！别问来问去！让人着急！”
    周浦急忙道：“好！我直接说！当时，天快黑了！我们准备打一个大点的猎物就回来。正在这时，一只野狼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毅成吃了一惊：“野狼？一只还是一群？”
    周浦笑着说：“当然是一只！一群的话，我还有命活着回来见您吗？”
    周毅成又急着问：“那后来呢？”
    周浦说：“这只野狼就像在戏弄我们一样，要射杀它时，它‘倏’地就不见了，你准备走时，它又立马出现了！”
    周毅成惊诧问道：“还有此等蹊跷之事？”
    周浦点头，说：“是啊！”
    周毅成又问：“后来呢？”
    周浦说：“后来，这只野狼一直带着我们找到了山洞里的秦晚风！”
    周毅成更加惊讶：“是野狼带你们找到的？”
    周浦说：“是啊！所以，晚风从出现到后来的表现，一直都是很神奇的！”
    周毅成问：“到山洞了，又出现什么事？为什么说是赵荣拾回来的？你们不是一起吗？”
    周浦说：“是赵荣最先进去山洞的！我们三个是后来进去的！我们以为她已经死了！赵荣说，她还有气，要把她带回来！赵宁不同意，说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带回家呢？赵荣说，毕竟是一条人命！如果我们不带走她，还有谁会来到这深山野林里来呢？她就是不被野狼吃了，也会活活饿死的！”
    周毅成说：“野狼？吃掉她？可是，明明是野狼带你们去山洞的啊？如此看来，野狼不仅不吃她，还救了她！”
    周浦说：“是啊！所以说，她很神奇啊！”
    周毅成大声叱问周浦：“如此命大之人，是上天的恩赐！你怎么没把她救回来呢？”
    周浦委屈地说：“父亲！当时看到她时，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头部都流了血，我们都以为她是死人，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啊！再说了，我要是真救回来这么一个人，你们肯定认为是不祥之物，那还不打死我啊！我又没有长后眼！我哪知道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第209章 出息

    周毅成对儿子的辩解不以为然，说道：“那赵荣怎么就敢救回来呢？偏偏你就不敢？”
    周浦说：“赵荣一向都心善！再说了，他做事稳重，家里人也一向都认为他做事是可靠的！可是要换着是赵宁做的，家里人就认为是莽撞了！所以，也只有赵荣做这件事，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几个做，大家都会认为做错了呢！”
    说完，又模仿大人们的口吻，加重语气说道：“莽撞，冲动，胡闹！”
    周毅成不得不点头称是，说：“你这样说，那倒是合乎情理的了！”
    周浦见父亲不再埋怨自己，心里放松了些。
    周毅成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晚风是那个女子的？”
    周浦嘿嘿笑道：“我也是才听赵宁说的！他还不让我跟外人说呢！”
    周毅成搓着手说：“你这一说啊，事情就好办了！既然她不是赵府什么人，我就把她要过来啊！”
    周浦问：“父亲要她过来干什么？”
    周毅成说：“她有这个破案的本事，当然要发挥她的用途啊！既然她是自由人，我用重金雇她，她还能不同意？”
    周浦说：“恐怕很难！晚风性格很古怪呢！”
    周毅成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还不错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这个五人失踪案，我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她不是就同意了吗！”
    周浦大叫：“什么？父亲还给了她五百两银子？”
    周毅成说：“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能请动她，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了案？”
    周浦肉疼地自言自语：“五百两银子啊！我现在每月才一两银子啊！得挣多久才能挣到啊！”
    周浦掰着手指数了数：“一年十二两，十年才一百二十两，四十年才四百八十两啊！我要挣四十年啊！”
    周毅成一巴掌打了过去：“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你是要一辈子当个小衙役吗？一直干到死都是小衙役吗？”
    周浦恍然大悟：“是啊！我不会一直都是小衙役啊！”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
    旋即，周浦又说道：“可是，两天就挣五百两银子！着实有些多啊！父亲，这钱怎么出？官府出吗？”
    周毅成说：“当然是我自己掏腰包啊！难道还能从衙门走这份开支不成？”
    周浦说：“父亲私人聘请她破公家的案子？”
    周毅成看不上周浦那小气的样子，遂以教训的口吻对他说：“干大事就要有大付出！难道你不知道吗？先前小寡妇一案，我已经在朝内有了名声，如今，这一桩五人失踪大案，两天之内就破了案，可想而知，我在朝中定是名声大噪！魏大人的家丁魏喜回去后也定会向魏大人和魏夫人禀报！替我说好话！如今，我已经让师爷安排，着人和魏喜一起护送绣娘灵柩回京城！再加上鲁王也会为我说话！浦儿，你瞧着吧！你父亲我升迁，那是指日可待了！”
    周浦忧虑地说道：“父亲！我看那鲁王也是个不可靠的！如今一去无音讯，只是可怜了妹妹！未婚先孕，要被平州府的人耻笑！妹妹现在每天连大门都不敢出呢！”

 第210章 条件

    周毅成神色严肃训斥道：“简直是鼠目寸光！做大事的人要有耐心！如今，皇上病重期间，鲁王自然不敢提什么要求！等鲁王登基，自然会用半副銮驾来迎娶你妹妹！凭你妹妹的魅力，还不哄得陛下俯首帖耳！说不定，还会一举得男，到时候，母凭子贵，你我的官职还成什么问题？银子又算得了什么？那天下都是我周家的了！”
    说完，周毅成又小心地看向大门那里，郑重叮嘱周浦道：“妍儿怀~孕之事，切不可对外言说！”
    周浦道：“这个孩儿自然是知晓的！”
    周毅成说：“你去赵府找一下秦晚风，就说我找她有事！对了！不要说别的，你就说是‘五人失踪案’又有新的发现！我找她有要事相商！”
    周浦问道：“父亲是想招她过来吗？用什么条件招她过来呢？”
    周毅成豪气地一扬手，说：“条件任凭她开！只要她不要我这个知府！”
    周浦笑道：“父亲说笑了！你这个五品知府是由朝廷任命的！她想当也当不着啊！”
    周毅成笑着说：“为父就是这个意思啊！她还能开出什么条件来？”
    周浦笑道：“我想晚风会同意的！她在赵府也就是个丫鬟，来到官府当差，肯定要比赵府强百倍啊！”
    周毅成自信地点头：“说的是啊！那还不快去！不要让赵府的人知道了！我来亲自和晚风谈此事！”
    周浦说：“我和赵宁说一下吗？我和他关系最好！还有，赵宁喜欢晚风，如果知道是我泄露秘密，才让你挖走晚风，那还不恨死我啊！”
    周毅成说：“哦？赵宁喜欢秦晚风？那赵家人知道吗？”
    周浦说：“我听说都知道了！赵大夫人要抬秦晚风当赵宁的姨娘，秦晚风不同意！”
    周毅成问：“抬她做姨娘她还不愿意？那她是想当赵宁的妻子吗？赵府怎么会让一个丫鬟做原配、做当家主母？”
    周浦说：“是啊！所以说，赵宁很痛苦啊！他坚决不同意和别的女子定亲！”
    周毅成说：“怪不得！赵宁二十岁了，还没有定亲！”
    周浦说：“所以，我要是把秦晚风弄走了，赵宁会恨我的！我还是事先和赵宁说一下！”
    周毅成说：“你糊涂啊！你如果说了此事！赵府不让她出来怎么办？要知道，赵府也有一个知府大人啊！难保那里不发生什么案子！”
    周浦为难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周毅成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快去啊！”
    周浦咬咬牙，一转身，出了衙门。
    来到赵府，周浦没有去找赵宁，而是直接找到晚风的住处。
    他还是害怕面对赵宁。
    秦晚风住在赵宜的住所怡苑。
    来到怡苑门外，周浦有些激动！
    尽管，父亲派自己来找的是秦晚风，但是，靠近怡苑，想到赵宜就住在这里，一想到自己仰慕的女子就住在这里，周浦的心里还是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已！
    赵宜正在琴房弹古筝。
    小丫鬟来向赵宜禀报此事。
    听说周浦来找晚风，赵宜问小丫鬟道：“周公子找晚风有何事？”

 第211章 等待

    小丫鬟说：“周公子说，知府大人说，五人案又有了新发现，知府大人和晚风姑娘有要事相商！”
    赵宜说：“晚风累了几天，还在休息！你去和周公子说，晚风说了，她只负责破案，余下的事情任由知府大人自己处理！晚风概不干涉！”
    小丫鬟应声是，就出去了！
    来到怡苑门外，小丫鬟对周浦说：“周公子，我们小姐说了，晚风说过，她只负责破案，余下的事情，任由知府大人处置，晚风概不干涉！”
    周浦忙问：“这是大小姐说的？你见到晚风了吗？”
    小丫鬟说：“我们晚风姑娘累了几天，现在正在休息呢！大小姐说了，让我们不要打扰！让晚风姑娘好好休息！”
    周浦说：“好！既然大小姐说了，那我就在这里等晚风好了！等她休息好了，我再亲自跟她说！”
    “那你就请便吧！”小丫鬟转身走了。
    周浦在那里伸长脖子朝里看，可是大门已经关上，什么也看不见！
    小丫鬟来向赵宜禀报。
    赵宜眉毛一挑：“哟！他还在那里等着？晚风已经说了，余下的事情她已经不再管了，为什么还要叫她去？”
    赵宜停下手里的古筝，站了起来。仔细想想，复又坐下。
    赵宜对小丫鬟说：“你搬一条凳子放在怡苑门外，就说，此是女眷居所，不便接待外男！实在抱歉！就说，晚风刚刚睡下，等晚风醒来，我会通知晚风，去与不去，由晚风自己决定！”
    小丫鬟打开门，来到怡苑门外，看见周浦还在那里站着，就把一个凳子往哪里一放，说：“我们大小姐说了！请周公子谅解！此是女眷居住之所，不便接待外男！等晚风醒来，我们会告知她，去不去由她自己决定！”
    周浦赶忙陪笑说：“替我谢谢大小姐！我站着就好！凳子你搬进去吧！”
    小丫鬟也不理会他的话，把凳子一放，扭身就进去了！
    周浦站了一会儿，实在有些累了！就坐了下来！
    然而，时令毕竟进入腊月，这几天虽说没有下雪，现在，外面还是天寒地冻，呆在外面久了，周浦不觉感觉浑身寒冷，他又站了起来，不住地跺脚。
    这秦晚风到底要睡多久？是不是要一直睡到明天早晨啊！
    那还不把我冻成冰啊！
    周浦这才后悔，不该向父亲说起秦晚风的事。
    他一边跺着脚，一边哈着气，在怡苑外面走来走去。
    “周浦？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人问道。
    周浦一转身，原来是赵荣。
    周浦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说：“赵荣，你可来了！”
    赵荣感到奇怪，周浦一个人在一个小姐的大门外走来走去，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大妹也没有和家里人说什么？
    这样，于礼来说，好像不太好吧！
    赵荣问道：“你找大妹有事？”
    周浦脸上出现一丝羞涩，随即连忙摆手否认，说：“不是！我不是找大小姐的！我是来找晚风的！不不，我是替我父亲来找晚风的！”
    赵荣问道：“案子已经破了！晚风说了，她不再管此事！余下事怎么处理，都是知府衙门的事了！”
    周浦说：“我父亲说了，案子又有了新发现，要找晚风姑娘商量一下！”

 第212章 务必

    赵荣说：“可是，我听晚风的意思，她是不想再管了！并且，我们明天就要出门了！”
    周浦有些惊讶，问：“明天就要出门？”
    赵荣说：“是啊！此事，知府大人也是知道的！还是上次的事！”
    这个我倒忘了！
    怪不得父亲让我快点过来，原来他知道他们要走啊！
    “我们还有东西要收拾！你看，现在天色已晚，晚风应该是不会去的！”赵荣望望阴暗下来的天色道。
    周浦说：“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晚风！我父亲说让我务必将她带回去！”
    周浦的行为有些反常，赵荣看了周浦一眼，逼问道：“周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都说了，晚风已经不再管此案了！你为什么非要她过去？”
    “没、没有啊！没什么事啊？我怎么会瞒你呢？”周浦好像被看穿心事，有些惊慌！
    赵荣更加疑心了，问道：“周浦，你要不说的话，我不会让晚风来见你！”
    周浦无奈，只好说：“好吧！我告诉你！确实是我父亲有事要问晚风，也有一部分是为案子！案子也真的是有了新发现！”
    “你父亲堂堂知府大人会有什么事会找晚风？”赵荣问道。
    “还不是破案之事！”周浦脱口而出。
    原来知府大人想学破案啊！怪不得不好意思地说出口！
    “你父亲想向晚风学破案之事？”赵荣问道。
    “啊？是！是啊！”周浦支支吾吾地应声是。
    周浦正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没想到赵荣却误会了自己的话！
    是啊，赵荣怎么会想到这平州府怎么会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啊！还以为是知府大人想学破案呢！
    既然他已经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赵荣这里陷入沉思。
    可能，知府大人想向一个女子学破案也是一件很羞愧的事，自然是要保密的！
    不过，知府大人能多破案，这平州府就少了一些冤假错案，对于平州的百姓来说，倒也是一大幸事！或许晚风会愿意去呢！
    “我进去看看吧！”赵荣说着，就开始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开了门，一看是赵荣，叫了一声“二少爷来了”，就让赵荣进去了。
    “大小姐呢？”赵荣问小丫鬟。
    小丫鬟说：“大小姐在琴房弹筝呢！”
    赵荣就径直向琴房走去。
    赵宜正聚精会神弹筝，意书见赵荣进来，正准备告知赵宜，赵荣伸手制止了她。
    一曲完毕，赵荣拍手叫好：“妹妹的琴艺越发精进了！”
    赵宜扭头，见是赵荣，连忙站起：“二哥！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丫鬟说一声！”
    赵荣说：“好久没听妹妹弹琴了！不觉就听入迷了！”
    赵宜微笑说：“让二哥取笑了！”
    赵荣正色道：“二哥怎么会取笑宜儿！二哥说的都是实话！真的，弹得非常好！”
    赵宜笑了笑，问道：“二哥这是有事吗？”
    赵荣说：“我找晚风问问还需要准备什么？”
    赵宜说：“怎么一个二个都是来找晚风的！周浦还在外面吗？如果还在的话，二哥一定知道他也是来找晚风的！”
    赵荣点头：“是的！他还在外面等！他父亲让他来请，他不得不等啊！”

 第213章 委屈

    赵宜问：“说是案子有了新发现，让晚风去一下！只是，晚风已经说过，不管此案了！为什么又巴巴地来请？”
    赵荣说：“知府大人找晚风还有别的事！”
    至于什么事，赵宜一个大家闺秀，也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赵荣问道：“晚风呢？”
    赵宜说：“晚风还在休息！她这两天太累了！”
    说着，又对意书说道：“你去看一看，晚风醒了没有！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意书应声是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秦晚风就过来了！
    赵荣问道：“晚风，没打扰你休息吧！”
    秦晚风说：“没有！意书来时，我已经自然醒了！”
    赵荣问道：“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秦晚风说：“是的！所有的东西前天都准备好了！只是，又加了一样东西！”
    赵荣问道：“多加一样东西也没什么要紧！带着就是了！”
    秦晚风问：“大小姐，东西回来了吗？”
    赵宜看向意书，意书说：“我去问问！”
    正准备出去，忽听得“汪汪”的狗叫声。
    秦晚风说：“来了！旺旺来了！”说着，就迎了出去。
    二管家陈贵牵来旺旺站在怡苑门外。
    “二管家，辛苦了！”秦晚风客气地说。
    “不辛苦！这旺旺很有灵性呢！我按照你说的，摸摸它的毛发，然后跟它说，‘旺旺，走，我们去找晚风去’！它摇摇尾巴就跟我来了！听喂养它的管叔说，这旺旺每天下午未时三刻准时跑到大路边，看着晚风离开的方向，一个劲地叫呢！”
    秦晚风蹲下来，摸了摸旺旺的毛发，说：“旺旺！你终于来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旺旺好像听懂了秦晚风的话，“哼哼”两声，又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秦晚风站起来，一眼就看到周浦。
    “晚风，你终于醒来了！我等你好半天了！”周浦这才找着机会，吸着气对晚风说。
    “你？周大公子？你等我？”秦晚风抬头望着周浦，有点不相信。
    意书并没有告诉晚风，周浦等了半天的事，只是告诉她，二公子来了。
    赵荣说：“是啊！周浦等你好久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呢！”
    周浦使劲点头：“是啊！是啊！等好久了！鼻涕都冻出来了！”
    秦晚风站起来，牵着旺旺，问道：“你找我有事？”
    周浦说：“是我父亲找你有事！”
    前面办案，后手交钱，合作愉快，已经两讫，还有何事？
    秦晚风说：“不是两讫了吗？还有何事？”
    再有事，那就不是我的责任范围内的了！
    周浦说：“我父亲说，这案子又有新发现了！让你过去商量一下！”
    秦晚风说：“那就不是我该负责的范围内了！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时间！”
    周浦等了半天，冻了半天，被秦晚风这么一句“对不起”就要打发了，心里实在有点委屈，周大公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本来鼻孔就有点流鼻涕，这时，眼泪都要下来了！
    “人家在这里等了你半天呢！”周浦的说话带着些哭腔，鼻子还一吸一吸的。
    秦晚风一看，这大男人，怎么就要哭了？至于吗？你回去照直回复就行了！你父亲还会打你不成？

 第214章 吃软

    又一想，这古代，父权社会，可不是就是说不准吗？
    这周浦，上次来请我，我一口回绝了！最后，要周知府来请，花了五百两银子才完，这次，在寒风中，等了半天，我又一口回绝，莫非，还要周知府亲自来请不成？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反正，离明天早晨出发还早，我就去看看吧！或许，周知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只是，旺旺还没有安排好呢！
    秦晚风对陈贵说：“二管家，麻烦你帮忙给旺旺找一处住的地方！这天儿有点冷！住在外面只怕不合适！”
    陈贵说：“好！厨房那里有个杂物间空着，我将它安置在那里！”
    秦晚风说：“那就谢谢二管家了！你把它牵过去吧！我出去有点事！”
    周浦那带着哭腔，吸着鼻气的表情赵荣可是全看在了眼里，赵荣心想，秦晚风这是心软了吗？
    没想到，秦晚风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周浦一听，秦晚风说有事，估计是要和我出去，心里不由得高兴。
    陈贵应声是，牵起旺旺就要走！谁知，这旺旺拧着头，就是不跟他走。
    秦晚风说：“旺旺，听话！跟二管家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旺旺哼哼唧唧，就是不走。
    大概他是被抛弃怕了，一见面，就要被带走，恐怕是有些害怕的！那我就带着它吧！
    秦晚风说：“那我就带着它走一趟吧！二管家，等一会儿我再送它过去！”
    陈贵说：“晚风姑娘，我叫人收拾好了！你直接送过去就行！我交代一声，你到厨房，一问便知道了！”
    秦晚风说：“谢谢！”
    这时，赵宜也出来了，问道：“晚风，你这是要出去吗？快要吃晚饭了！”
    周浦笑着对赵宜说：“大小姐，晚风的晚饭你不用操心了！我带她下馆子吃！”
    赵荣一看，晚风一个人出去，还和周浦一起下馆子，那可不行！
    于是，赵荣说道：“晚风！天快要黑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一听赵荣也要跟过去，周浦急了，说道：“我父亲找晚风商议案子，你不要去！晚了，我会将她送回来的！”
    “你送回来我们也不放心！”身后有声音说道。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后面。
    后面还跟着黄青。
    估计也是找秦晚风来商议明天出发的事！
    赵荣说：“二管家，叫马童把我们的四匹马牵到大门口！”
    周浦一看这阵势，不是一个，而是三个都要跟去，这可怎么办？
    这还怎么留得住秦晚风呢？
    又一想，管他的！反正我已经将人请到，至于怎么样，那就看我父亲自己的本事了！
    牙一咬！去就去！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周浦说道。
    五人又一起来到大门。
    不一会儿，马童就将马牵到大门口。
    周浦的马就拴在大门外。
    五人骑上马，秦晚风喊一声：“旺旺，跟上！”驾地一声，驱马飞奔。
    旺旺撒开四蹄，紧紧跟随！
    一会儿就来到知府衙门。
    五人一起站在周毅成的面前，可把周毅成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周毅成问。

 第215章 回避

    赵荣拱手施礼：“周大人，看天色已晚，我们是护送晚风过来的！”
    护送？还需要护送吗？周浦不是跟着吗？回去的时候，我这里这么多衙役，还缺人手吗？
    这丫鬟，也还真是被看得重啊！
    这个晚风，看来深得赵家少爷的重视啊！不过，此事必须将他们支开，否则，这赵家兄弟绝对阻止这件事！
    如果我已经和秦晚风商量好了的话，他们呢，就没办法阻止了！
    “那个，贤侄们，我要找晚风商量，你们可否回避一下？”周毅成看着这三个人，略带一点为难的神色。
    说着，不动声色地向周浦使了使眼色。
    周浦马上意会到周毅成的意图。
    周浦忙对着赵荣说：“那个，赵荣！也快到吃晚饭时间了，我们四个先去醉仙楼点菜，等晚风商量完事情，直接过来，你们看，怎么样？”
    赵荣一看这架势：这是还要我们回避？这商量的事情如果是案子的话，不应该背着我们啊！毕竟，我们也是参与者啊！
    是不是真的要向晚风求教而不好意思呢？
    那好吧！我们还是回避一下！给知府大人留点颜面！
    赵荣拱手施礼：“既如此，晚辈们就先告辞了！”
    周毅成大喜：“请！”
    周浦带着赵氏兄弟和黄青一起走了。
    总算走了！周毅成松了一口气。
    秦晚风冷眼看着这一切，她预感到，周知府今天请她来，绝对不是说案子新发现那么简单！
    “晚风姑娘，请坐！”周毅成非常客气地说。
    秦晚风不客气的坐下，静静地看着周毅成，等他说话。
    周毅成说：“秦姑娘，记得你临走时说，不要慌着撤走，要安排一个接待点！果然，案子又有了新发现！”
    秦晚风点头：“他作案的手法那么熟练，心里素质那么好，绝对不是初犯！后面有事，很正常！也是预料之中的！”
    周毅成称赞道：“秦姑娘年纪轻轻，破案手法那么老到！周某实在佩服！佩服！”
    上午知道破了案，好像还没有这么客气，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款都已经付了，还跟我来这么客气，一定有事求我！
    是什么事呢？难道又有杀人案！
    我的个天啊！能不能别这样？
    秦晚风问：“周大人，您找我来，应该不是商量旧案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藏着掖着，让我猜来猜去的，太费神了！留点精力做点别的事吧！
    “爽快！”周毅成大声称赞道，“秦姑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转弯抹角的了！今天找你来确实是要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秦晚风说：“请讲！”
    周毅成说：“记得，前几天，我到赵家请你的时候，得知，你不是赵家的奴婢，那就是说，你是自由之身，随时可以走人，不知道我理解是否有误？”
    秦晚风说：“最初，大小姐落枕，赵家请我的时候，确实这么说的！”
    周毅成说：“那就是说，如果，你有了好去处，随时都可以离开周家！晚风不会是想要在赵家当一辈子奴婢吧？”

 第216章 权利

    秦晚风说：“这个，目前还没有想过！”
    周毅成说：“眼前，就有一个好的差事在你面前，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秦晚风问：“什么差事？”
    周毅成说：“州府衙门司法执事，级别和司法参军一样的，你可愿意？”
    秦晚风的面上现出惊讶的神色，问道：“州府衙门还会启用女的做执事吗？”
    周毅成笑道：“当然可以！大韩朝用人不在乎男女！只是很多女子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而已！再说，知府衙门用人也有自己的权利！”
    好倒是好！你如果在半年前提出这个要求，我真的会感激涕零的！
    可是，现在，我正要去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还得到赵家的无条件支持，我不能对不起最初无条件收留我的赵家，更不能对不起我的救命恩人赵荣！
    不管这职位有多么大的诱惑，我都不能接受！
    或许，等这件事成功以后，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那时，我倒是愿意来试一试！
    秦晚风施礼道：“对不起！周大人，目前，我要出门一趟，如果我回来以后，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此事！”
    周毅成问：“还是为那件事吗？”
    秦晚风说：“是的！”
    周毅成心里谋划着，明天就要走，这职位都留不住，怎么办？
    目前，最关键的还不是职位的问题，是那件失窃案，如果，晚风能够破此案，那六千两银子不就松松的到手了吗？就算分给秦晚风三千两，不是还有三千两吗？
    不行！得留住她！至少要等她破了此案再走。
    周毅成说：“只要秦姑娘愿意接受，这个职位会一直给你留着！”
    秦晚风说：“那就多谢大人了！”
    周毅成故作沉吟：“只是嘛，此事倒是可以等，有一件事却是不能等！周某还请晚风姑娘再推辞一下行期，破了此案再走！”
    还真是让我猜中了！果然有案子！
    秦晚风问：“难道又出了命案？”
    周毅成问：“不不！不是人命案！是失窃案！”
    秦晚风问：“什么失窃？”
    “几幅画！”周毅成说。
    秦晚风毫不犹豫地推辞道：“可是，我已经耽搁两天了！不能再耽搁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信，这很不好！！”
    周毅成说：“晚风姑娘，我记得最初你答应的时候，说的是七天！你说，七天之内你破案，要不然，就是死案了！可是现在才两天，就当那个案子还没有破，你还在破那个案子啊！也不算是失信啊！我想，赵家一定去通知了那商家，说的也一定是七天，你说对吗？”
    秦晚风想，自己确实那么说过。可是，赵大夫人已经知道自己明天要走了，这下，又要改期！这是不是有点不识抬举？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
    秦晚风说：“只是，我已经答应赵大夫人了！我们明天就走！”
    周毅成说：“五天！只五天！破了此案！商家愿意给你三千两银子！你看，如何？这次，是商家雇你，只不过，怕请不动你，就由我来出面！”

 第217章 端着

    五天时间，三千两银子？怎么会这样？
    那是从天上下银子吗？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商家啊？开金矿银矿的吗？
    这三千两银子，放在现代，怎么说也值个百万啊！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改造弩机的事，也确实不急于一时！多个三五天也没什么，少个三五天也赶得回来！
    不如，再接一次？！
    可，如果人家一提钱，我就答应，那不是见钱眼开吗？
    不行！不能这么明显！
    这显得我秦晚风也太那啥了！
    我得端着点！
    周毅成看秦晚风不动神色思考的样子，知道她有点动心了！
    于是，周毅成又适时地添了一把火：“晚风姑娘！如果晚风姑娘在赵大夫人那里不好说话的话，本府亲自去给你求情！你看如何？如果是别的商家，本府就不会替你接这个差事，关键这人是周某的本家堂弟！堂弟下午来我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给我磕头下跪，本府心软，实在不好推辞啊！晚风姑娘，这次的事件，晚风姑娘也看出本府的为人，是不是很爽快？”
    秦晚风点头：“知府大人平易近人，性格豪爽，言出必行，晚风佩服！”
    周毅成心里乐滋滋的，笑着说：“你看，初次合作，咱们非常愉快！这次，晚风姑娘，你就当给本府一个面子吧！”
    秦晚风说：“按说，周大人给我一个女流之辈这样的职位，我就已经很感激周大人了！这真是知遇之恩，当是没齿难忘！这次合作，知府大人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好吧！既然此人与周大人交情匪浅，那，我就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接了这个案子！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会破了此案！因为，我不是神仙！就定在五天，五天后，破不了此案，那就说明，这画已经被转移了！不在我们力量所及的范围之内！那时，我就要走了！”
    周毅成大喜，说道：“好！我就知道，晚风姑娘是个近人情的好姑娘！定不会拂本府的薄面！那，赵大夫人那里——”
    秦晚风说：“赵大夫人那里，怎么好劳驾周大人亲自去呢？这个，我会亲自向大夫人解释的！大人，不必为此操心！”
    周毅成见秦晚风这样说，心里觉得更加省心了，大喜：“秦姑娘果然爽直之人！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秦晚风说：“那就一言为定！不过，大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必须落实！”
    周毅成说：“晚风姑娘请讲！”
    秦晚风说：“我还想知道，今天四个城门的门卫查过此事没有？”
    周毅成笑着说：“这个，你放心好了！周源还没有报案之前，一大早，已经通过关系，四个城门都安排人查了！这画，应该还没有出城！”
    秦晚风说：“那就好！明天继续盘查！一点也不能放松！晚风先去醉仙楼吃晚饭！大人，你派人去通知周员外，晚饭后，就让人带我去观看现场！我要连夜查案！时间拖得越久，证据越容易消失！”
    周毅成心里高兴，口里感叹道：“晚风姑娘真是雷厉风行！”

 第218章 强烈

    秦晚风拱手：“晚风先告辞了！”
    周毅成还礼：“晚风姑娘先请！”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走在前往醉仙楼的路上，秦晚风有些惭愧！怎么跟赵荣说呢？我又一次延期，他们不会怪我吧！
    还有，这个三千两银子的事，钱的事，到底说不说呢？
    五百两银子的事，赵大夫人在场，想必后来赵宁和赵荣都会知道！
    这件事，周知府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我也知道，周知府接这个案子，拿的钱应该也不少！而我，拿到一半就不错了！
    至于堂弟什么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一个人只要有权有势，亲戚朋友什么的就多！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从古至今，历来如此！
    我凭自己的劳力吃饭，这钱，我拿得理所应当！
    纠结了半天，秦晚风决定暂时不说！
    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来到醉仙楼，这几个人已经点好菜等着了！
    赵荣首先问：“周大人找你有事？”
    明明说是商量案件新发现，赵荣怎么问的是“有事”？
    这个“有事”，绝对不是那个案件的事，他是怎么发现的？
    对了！赵荣一向目光敏锐，我看出来了，他一定也看出来了！
    那，钱的事，还说不说呢？
    看情况吧！这么多人，是不方便说的！
    秦晚风点头：“是的！周知府说让我留下来，到知府衙门做事！给我参军执事的职位！”
    周浦大叫：“什么？你一下子就能做参军执事？有人做了十几年才能做到这一职位呢！”
    赵荣脱口而出：“你不能留！”
    赵宁应声反对：“不行！那肯定不行！你不能去！”
    这兄弟俩的反应有点强烈！
    周浦想，人家赵宁反对还说得过去，那是人家喜欢之人，你赵荣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晚风又不是你们家丫鬟？凭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干涉人家的事？
    黄青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秦晚风说：“所以，我暂时没有答应！”
    赵宁大声说：“什么叫暂时？坚决不能答应！”
    说罢，眼神犀利，狠狠地剜了周浦一眼！
    周浦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能答应？晚风在你们府是当丫鬟，在这里就是官府中的人了！”
    秦晚风说：“我暂时不答应是因为，我记得我要做的事！等做完这事，我再说任职的事！”
    赵荣想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才感觉有些冲动，晚风又不是我们家奴婢，她有自己的选择自由。
    赵荣抱歉地对秦晚风笑了笑，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等做完这事，晚风自己决定！”
    赵宁着急：“可是，晚风不能走！”
    周浦说：“为什么不能走！晚风是自由身！她又没卖给赵府！”
    赵宁气得指着周浦：“是你！你出卖了我！是不是你和你父亲说的！”
    周浦心虚地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赵府谁不知道，晚风是被二少爷救回来的？”
    赵宁说：“赵府中的人知道，别的人并不知道啊！”
    周浦嗫嚅说：“那，迟早也会知道的！晚风那么能干，迟早会知道啊！”
    赵宁气得指着周浦：“你不是我的朋友！”
    周浦有些惊慌：“赵宁，你怎么能这么说？”

 第219章 感恩

    赵宁气愤地站起来，指着周浦的鼻子说：“哪有好朋友挖别人的墙脚的？背后捅刀！你怎么能让人相信？”
    周浦面上有些尴尬，嘴里还强辩说：“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我们又没有强迫她！一切都在晚风自己决定！”
    赵宁气愤地说不出话来：“你——你——”
    秦晚风打断他们的争吵，说：“你们不要争了！是的！周知府也没有强迫我，所以，我就说了，等办完这事，如果周知府还要我的话，那个时候再作商议！”
    赵荣想，只要没有答应，便可以商量！
    周知府看中的只是秦晚风的破案才能，其实，秦晚风远远不止这些才能！
    那么，只要到了牛首府，我会说服父亲，让父亲看到秦晚风的才能，让他留下晚风！让她发挥她更大的才能！
    赵荣说：“大哥！不要争了！现在不是还没有答应吗？我们明天就要出去办事！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说着，递给赵宁一个眼神。
    赵宁领会，赵荣一定有办法留住秦晚风，现在没有必要作口舌之争，于是，赵宁便不再做声了。
    秦晚风说：“明天走不了！我答应周知府，帮他破一个案！”
    周浦说：“还有案子吗？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这样的事，看样子连儿子也不能告诉！
    秦晚风问周浦：“周源，你认识吗？”
    周浦说：“是周二叔吗？听我父亲说，是我父亲老家的远房堂弟！他是一个商人！”
    秦晚风说：“那就对了！他家的画丢了！让我把它追回来！”
    赵荣问：“你答应了吗？”
    秦晚风说：“是的！我答应了！毕竟，任职的事情，因为很多因素，我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就在眼前，我就不好推辞了！”
    赵荣点点头：“那就好！我们无非是晚几天走！我和母亲说说就行！”
    秦晚风感激地看看赵荣：“那就麻烦你向大夫人解释一下！”
    赵荣笑道：“这是小事！晚风无须挂怀！”
    吃完饭，赵荣回府向赵大夫人解释。
    赵大夫人问：“怎么又改了？”
    赵荣说：“母亲！周毅成本是想留秦晚风到州府衙门做司法执事的！”
    赵大夫人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想挖墙脚？晚风答应了吗？”
    赵荣说：“没有！母亲放心，晚风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就算是他开再高的待遇，只要赵府需要她，她就不会走！”
    赵大夫人舒了一口气：“这下，我就放心了!只是，还要破一个案子才能走吗？平州府最近怎么那么多的人命案子？”
    赵荣说：“我想，晚风定是看这个任职的事没有答应，这个事就不好再推辞了！所以，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今天的不是人命案子，是一个叫周源的商人家里丢了几幅画！”
    “周源？平州府的商人？”赵大夫人想了想，本地的富户，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是近几年才搬过来的！”
    赵荣说：“好像周浦叫他二叔！”
    赵大夫人笑了：“什么二叔，只怕是后来认的二叔！不过，商人地位不高，能让周毅成认他是弟弟，只怕也没少进贡给他银子！”
    母亲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赵荣了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220章 作风

    赵大夫人说：“上次，我已经给你父亲写了一封信，告知你们七天后会到牛首府，这次，晚个两三天也没有什么！”
    赵荣说：“母亲，我想给父亲写一封信，你让人明天送过去！我想，晚风最初的意图只是想做弩机的实验，做完后，就会回平州府。但是，我想的是，能不能让晚风和我们三个一样，都留在守备军里呢！”
    赵大夫人问：“女子参军，可以吗？”
    赵荣笑着说：“怎么不可以？自古以来，巾帼英雄难道还少吗？秦晚风的才能又比哪个男儿差了？只要我们留她，晚风绝对不会再去别处的！母亲，晚风是一个受滴水之恩，拿涌泉相报的女子！”
    赵大夫人说：“好！这个入伍的程序我是不懂，你给你父亲写封信吧！守备军主管军事的百户长是你表叔蒋勤勉。”
    赵荣笑道：“那就更好办事了！表叔是一个爱才的人呢！”
    赵大夫人笑着说：“是啊！你回去写信吧！我明天派人送过去！晚风他们晚上还回来府上吗？”
    赵荣说：“晚风的性格，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留待明天！只怕今天就会留在周员外府上！写完信，我一会儿也会过去的！”
    赵大夫人说：“那好吧！你先去写信！”
    赵荣站起身，躬身施礼：“母亲歇息吧！荣儿告辞！”
    周毅成派人领着秦晚风、赵宁、黄青和周浦直接到周源府上。
    早就有家丁通报了有客人到来。
    周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看见这四人，周源有点不敢相信，这传说中的能破案的竟然是这中间最最弱小的一个姑娘？
    周源看着秦晚风，试探性地问道：“您，就是晚风姑娘？”
    秦晚风点头：“正是！是贵府丢失了四副画，对吗？”
    周源说：“是！是！”
    秦晚风说：“那我们先到现场看看！请带路！”
    没有客套，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这正是周毅成介绍的晚风的作风！
    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客套和虚伪，周源本来准备好的吹捧之词还没有来得及用上，人家就准备上场了。
    周源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一听说要带路，周源忙不迭地陪笑：“好！好！我这就引您去看！请跟我来！”
    站在一个独立的二层楼前，周源对秦晚风说道：“秦姑娘，到了！”
    秦晚风问：“这是什么地方？”
    周源答道：“这是周府的藏书阁！”
    生意之家也有藏书阁？
    有点不敢相信！
    仿佛看出秦晚风的疑惑，周源笑着说：“这些年挣了一些钱！我就想到要买一些书和画！这里面有很多是名人字画，都是有收藏价值的画作！”
    秦晚风问道：“这里平时有人守吗？”
    周源说：“有！有一个专门管藏书阁的人！平时整理整理图书，晚上就住在一楼！他是我专门请过来给我看守书和画的人，主要是他懂得怎么样保管书和画！这方面有经验！”
    秦晚风问：“你请他有多少年了？”
    周源说：“都有五六年了！一直都由他看管着！从来没有出过事！”

 第221章 周全

    秦晚风问道：“那人呢？带他来，我问一问！”
    “他在里面休息！”周源说着，敲着一楼的门。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
    “周全，是我！”周源说。
    “是老爷啊！”就听到里面在摸索的声音，“您先等一会儿！奴才马上穿衣服，马上点灯！”
    “你先打开门，我们有灯笼！”周源说，又想起秦晚风是女的，忙补充道，“你把衣服先穿好！”
    “好！我先穿衣服！”里面周全说道。
    过了一会儿，周全打开门。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瘦小，眼神迷蒙，一副没睡醒的状态。
    “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奴才都睡下了！”
    周源说：“周全！这个是晚风姑娘！是官府派来办案的！你给晚风姑娘仔细说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形！”
    周全说：“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得有人叫我的名字，迷迷糊糊中，感觉是老爷的声音，我就去开了门。不防，来人并不是老爷，而是两个男人。他们蒙着面，一进来就把我绑了，用布塞住我的嘴，然后，两个人就直奔二楼。”
    秦晚风问道：“到二楼多久就下来了？”
    周全说：“也不过一炷香的工夫！”
    秦晚风问：“他们拿走了什么？”
    周全说：“拿走了四幅画！一幅是《和南山水》，五味子的画；一副是《维扬春色》，是麒麟山人的画；一幅是《风雪夜归人》乡村野老的画；一幅是《夏荷》，吴松子的画。”
    秦晚风说：“领我上二楼看看！”
    周全接过家丁手里的灯笼，穿过一楼，从内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这个和赵府藏书阁的结构又不一样。
    赵府的藏书阁一楼和二楼的门是分开的。
    一楼只要经过主人同意都是可以进去看书的，而二楼的门通过一个侧道进去，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连管理图书的莫柴都是不可以进的！
    钥匙只有赵大夫人那里才有！
    那也有一个管理漏洞，那就是，赵大夫人很少去二楼藏书阁，所以，即使书和画被盗了，主人也是要好久才能发现。
    不过，晚风知道，其实，赵府二楼藏书阁的钥匙在赵荣那里也有一把。
    赵大夫人不懂书画，懂的人是赵荣。
    因此，赵大夫人就将钥匙给了一把予赵荣。
    赵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二楼看看。
    第一，是去看书，第二，也是去检查一下书和画。
    这周府，一楼和二楼是相通的，这倒是给管理带来方便，但同时，也给安全带来隐患。
    秦晚风边走边问周全：“平时，来藏书阁看书的都有谁？”
    周全答道：“府里的少爷小姐都来看书！少爷们还可以带着同窗来看书！老爷说，我们是生意人，多出几个喜欢读书的人是一件好事！所以，平时，就鼓励他们多看书的！”
    真正地上了二楼，秦晚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二楼虽说和一楼是相通的，但是，二楼也有门，上去后，周全掏出钥匙，打开门，众人才能够进去！

 第222章 老爷

    咦！怎么没有一幅画呢？
    秦晚风问道：“画都放在哪里？”
    周全说：“所有的画都装裱起来了！放在柜子里！”
    哦！是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古画都是要装裱起来的！
    一是要防潮，潮湿了容易霉变；二是防风、防干燥，太干燥纸张又容易变脆受损。
    所以，这画要放在恒温恒湿的地方。
    装裱起来了，还要放在柜子里。
    因为这古画，既不能终年悬挂，也不能紧挨着墙壁。
    周全走到四个紧挨着的打开的柜子前，说道：“就是这四幅画！”
    秦晚风一看，每个柜子上都有两把打开的锁，柜门大开，空空如也！
    秦晚风翻看了四把锁的锁眼，都是用钥匙打开的，没有硬撬的痕迹。
    秦晚风问道：“其余别的柜子都打开过吗？你检查过没有？”
    周源说：“我拿来钥匙过后都检查过了，别的画都还在呢！”
    秦晚风问道：“这里总共有多少画？都是哪些人的画？”
    周全望望周源，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一说，不是把周家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吗？
    周源说：“这晚风姑娘不是别人，是我请来破案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周全这才走到装画的柜子前，问道：“需要打开看吗？”
    周源说：“你就打开让秦姑娘看看！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每个柜子居然都有两把锁，周全把一个柜子的锁打开，然后，周源也走过去，将另一把锁打开。
    秦晚风说：“也就是说，这个需要你们俩人同时在场才可以打开这个柜子，对吗？”
    周源说：“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的十把钥匙一直都在我的房间抽屉里啊！就是今天我才拿出来挂在腰间！”
    秦晚风问周全道：“你的呢？那盗贼拿你的钥匙了吗？”
    周全说：“拿了！先在我床头拿了这把钥匙开了二楼的门，然后，又在我枕头下找到这一串开柜子的钥匙！”
    秦晚风问道：“点灯了吗？你看清他们的外貌了吗？”
    周全说：“他们穿着一身黑衣服，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秦晚风问：“个头呢？”
    周全说：“都是中等个！就像老爷这样的！没有老爷胖！都很瘦！”
    秦晚风又问：“说话呢？说话有什么特色没有？口音是哪里的？”
    周全说：“就是开始的时候喊我的名字，像是老爷的声音，后来，就完全不像了！不过，都是本地口音！”
    秦晚风问：“给我回忆一下，他们说了哪些话！”
    周全说：“最开始，在外面喊，‘周全，快开门！’然后，我一开门，他们就进来了。我看不是老爷，大叫‘你们是谁？’一个人说，‘别叫！再叫，用绳子勒死你！我们求财不要命！老老实实地呆着，可以留你一条命！’我不敢叫嚷，怕他们勒死我！然后，是一个人问‘二楼门的钥匙呢’？我没有理他们。他们就在床头翻找，一下子就找到了。一个人说，‘把他捆起来，嘴里塞东西，别让他跑了，别让他大叫就行！’他们把我捆绑在床腿这里，两个人一起上楼，而后，一个人又下来，在枕头下摸，摸出了那十把钥匙！”

 第223章 气派

    秦晚风问道：“这说话的人都是同一个人吗？”
    周全想了想说：“他们蒙着脸，两人穿一样的黑衣服，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啊！晚上，我又惊慌，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啊！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了！”
    秦晚风又问：“声音你熟悉吗？”
    周全说：“没有听过这声音！”
    秦晚风又问：“身材背影看到熟悉吗？”
    周全答道：“不熟悉！”
    秦晚风说：“好！现在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些画吧！”
    周全打开一个，周源就跟在后面打开一个，然后，周全一个个介绍说：“总共有三十幅画。现在还剩二十六幅画！这个柜子里是前朝乡村野老画的《春晓》。这个柜子里是吴松子画的《千里马》，这一个、、、、、、、、”
    一幅幅介绍完，秦晚风又问道：“别的画都没有那几幅画值钱吗？”
    周全说：“这个，倒是不一定！收藏画，那是看各人的喜好！不过，目前来说，这麒麟山人的那幅画倒是最值钱的！”
    秦晚风说：“就这四幅画的柜子被打开了，别的柜子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过吗？”
    周全说：“是的！他们上去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秦晚风又仔细查看了别的锁眼，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秦晚风对周全说：“好吧！暂时看到这里，有什么问题，我随后再来问！”
    说着，走下二楼。
    周全哈腰相送。
    秦晚风走出藏书阁，众人紧紧跟随下楼。
    秦晚风边走边问周源道：“周府晚间有查夜的吗？”
    周源说：“有的！每一个时辰沿着整个府邸巡回两次！”
    周源说：“守门人问过吗？什么时候有过陌生人进来？”
    周源说：“问过！晚上亥时关闭大门，早晨卯时三刻开启大门，这期间，没有开过大门。”
    秦晚风问：“后门呢？是关闭的吗？”
    周源一愣：“这个倒没有问过！后门还真的不知道！”
    秦晚风问：“后门有看守吗？”
    周源说：“后门没有专门的看守！一般来说，只能出，不能进！出去的时候，有人跟着插上门！”
    秦晚风说：“所以，我要问一下，后门是关上的吗？如果是关上的，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内应，第二是没有从后门进出！那如果没有从后门进出的话，就说明，第一，没有内应，第二，这些人是翻墙而进！那么，我们就要看看，从哪里能翻墙进来！”
    周源说：“周府这么大，从哪里翻墙都是有可能的啊！”
    秦晚风说：“现在，我要先看看贵府的布局结构！”
    周源陪笑道：“好！我们先看一下结构布局！”
    一个家丁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周源、秦晚风、周浦、赵宁和黄青紧随其后。
    周源做的肯定是大生意，周府的气派很大！
    一个词，那就是“壕”！
    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曲曲弯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把周府走完。
    秦晚风说：“现在，第一件事，你让管家把所有的家丁的名册交给我，让他们到院子里集中，我来问他们几个问题。”

 第224章 当值

    周源对打灯笼的家丁说：“快！去找周有才，让他把所有的家丁的名册拿来，让所有家丁到院子里集中！”
    家丁将灯笼交由周源，应声是，就走了！
    秦晚风来到周府大院，不一会儿，家丁都集中在院子里！
    秦晚风说道：“昨天晚上当值的家丁站过来。”
    马上有四个家丁站出来。
    秦晚风说：“报上名来！”
    “小人周广家。”
    “小人吴丰收！”
    “小人望田！”
    “小人李家财！”
    “随我进屋子里来！”秦晚风说着，就进了旁边一间小屋。
    周源、周浦、赵宁和黄青在一旁看着秦晚风询问！
    四人一排站好，秦晚风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问道：“上半夜当值的说一下你们看到的整个周府的情况！”
    周广家说：“小人和望田上半夜当值。整个府中很安静！也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走过藏书阁的时候是什么时间？发现灯光、声音和什么人没有？？”秦晚风问道。
    周广家说：“没有！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秦晚风望着望田，望田连忙说：“小人和他一起，什么也没有看到！”
    秦晚风又望着另外两个人。
    李家才说：“小人和吴丰收从丑时开始当值。第一次路过藏书阁大概是丑时三刻左右，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第二次路过大概不到寅时，因为我们刚走过藏书阁，就听见更鼓敲五更！”
    秦晚风问：“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吴丰收说：“没有！”
    秦晚风又追问：“灯光、声音和人影都没有吗？”
    李家才和吴丰收相视一眼，很确定地说：“没有！”
    秦晚风望望二人，好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如果提供了与破案有关的线索，会有十两银子的奖励！如果知情不报，会有十两银子的罚款！周老爷，你说是吗？”
    周源马上领会了，说：“是啊！是啊！发现什么就要说什么，如果不说，不仅有十两银子罚款，还会交给官府，说是串谋作案！”
    李家才和吴丰收噗通一声同时跪下。
    李家才低头说：“没有！没有！小人没有隐瞒什么！”
    吴丰收仰起脸，说：“没有！只是——”
    秦晚风问：“只是什么？”
    吴丰收说：“只是，我好像看到了望财！”
    秦晚风问：“看到他在做什么？”
    吴丰收说：“我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有点像望财！不敢肯定！”
    李家才接着说：“是啊！他问我，刚才那个背影像不像望财，我看时，已经走远了，我也没看清，就说，不像！我们俩都不敢肯定，所以，就没敢说出来！怕冤枉了别人！”
    秦晚风问：“只看见他一个人吗？”
    吴丰收说：“是的！只看到他一个人的背影！”
    秦晚风又问：“向哪个方向走的？”
    吴丰收说：“向后门方向！”
    哦！？后门方向？都那个时辰了，到后门做什么？
    秦晚风对周源说：“带望财过来！”
    周源出去小屋，从外面站着的家丁队伍里带来了望财。

 第225章 望财

    望财低头站在秦晚风面前。
    被喊过来问话，尽管面上强作镇定，但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望财拘束地站在秦晚风面前。
    秦晚风问道：“你叫望财？”
    望财应道：“是！小人是望财！”
    秦晚风问：“你住在周府哪一块？”
    望财说：“小人住在周府的西北面！”
    秦晚风又问：“藏书阁位于周府的哪个方位？”
    望财说：“藏书阁位于周府的正中间的位置。”
    秦晚风问：“一个在西北面，一个在正中间，昨天晚上五更天，你到藏书阁那里做什么？”
    望财“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到过藏书阁！”
    秦晚风说：“没有到藏书阁，那么，到后门干什么？”
    望财一听这个，脸色都变了：“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每天都是天黑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就没有起床，连起夜（现代叫上厕所）都没有，怎么可能到藏书阁、又到后门呢？”
    秦晚风说：“吴丰收当值守夜，亲眼看到是你，你还要否认吗？”
    望财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吴丰收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你小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啦？我跟你面对面碰见了吗？我跟你说话了吗？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吴丰收躲着望财的眼睛，嗫嚅着说：“我也没有说看到的就是你，我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有点像你！”
    望财骂道：“没看清楚你就瞎说啊？你什么人啊？你疯狗啊？你乱咬人啊！”
    吴丰收接连道歉：“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看清啊！天那么黑，灯笼也照不远，我也没有看清啊！”
    望财接着又骂：“老子跟你有仇啊，你为什么单单说老子？”
    这奴才胆子不小！主人在这里，竟然敢骂另一个奴才！
    周源一巴掌打了过去：“你给我住口！周府的主子站在这，你一个奴才竟敢辱骂另一个奴才！你胆子不小啊！”
    望财“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痛哭流涕：“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偷藏书阁的画啊！这个罪名奴才担不起啊！奴才一时心急，才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来！求老爷原谅！”
    周源望着秦晚风。
    秦晚风说：“让他出去！让管家派人看着！”
    周源叫来门外候着的管家。
    管家将望财带了出去。
    秦晚风问周源道：“这望财是个什么身份？”
    周源说：“是府中负责采买的一个小小的管事！”
    怪不得！一个小小的管事，手中有一点权利，比一个无权的守夜的小小的家丁自然要硬气得多！
    周源问道：“望财有什么问题吗？”
    秦晚风说：“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吴丰收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望财，望财又是那么地理直气壮，所以，暂时，也只能把他作为怀疑对象！不能确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有一点可以肯定了，盗贼是从后门出去的！府里有内应！”
    周源愤怒地问：“是谁？给我把那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找出来，我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秦晚风摊摊手：“目前，我也没有查出来！等我查出来，你再剥皮抽筋不迟！”

 第226章 线索

    周源慌忙陪笑道：“是！是！秦姑娘！周某太激动了！对不起！”
    秦晚风说：“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大家就跟着一起出去。
    秦晚风站在正中间，说道：“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周府发生的盗窃案！现在，我宣布，凡是提供了破案的线索的，每条线索奖赏十两银子！案子完结，经过我签字确认，就可以到周老爷这里来领！”
    从刚才被集中到院子里，一直都忐忑不安、脸色凝重的众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十两银子？天啊！四五年不吃不喝也才能积攒十两银子啊！”
    “什么叫‘线索’？”
    “我没有看到怎么办？”
    秦晚风举起手，做手势朝下按了按：“大伙别激动！听我说！第一，昨天晚上半夜起过床的，到屋子外面走过的，站在一排，周浦，你来领着他们！”
    周浦招手：“过来！”
    陆陆续续有五个人出来了。
    秦晚风又说：“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你周围人有什么动静的，请站出来！赵宁，你领着他们！”
    赵宁站到前面，做着手势说：“跟我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周源说：“如果有知情不报者，反过来，罚十两银子，还要交给官府！以后，周家不用你了，估计，别的人家也不敢用你们了！”
    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秦晚风走进屋子，对周浦说：“把你的队伍带进来！”
    一行五人被带了过来。
    秦晚风对周浦说道：“下面让他们一个个进来说吧！说一个带出去一个！”
    “小人王老大，每天晚上都会起夜，至少两遍！昨天晚上，也是起了两遍！”王老大说道。
    秦晚风问：“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
    王老大说：“我起夜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况且，也没有到茅厕间，就在门外撒泡尿就完事，一进屋，一倒床便又睡着了！什么也没有看到！”
    王老大被带了出去。
    “小人李老二，昨天晚上拉肚子，到过茅厕。”李老二说。
    秦晚风问道：“起过几次，都是什么时间？”
    李老二说：“起过两次，第一次是刚睡下不久，大概是亥时快完了，第二次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睡下不久，就听到鸡叫声！小人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
    秦晚风问道：“你住在哪一块？”
    李老二答道：“小人住在府中正西。”
    秦晚风问道：“正西有一个后门，你起的时候，看到后门是关着还是开着的？”
    李老二说：“小人确实没有注意！天冷，就只想着赶紧回去钻被窝！”
    又问另外三个人，都没有见到什么！
    周浦将这几个人都带了出去。
    赵宁带着两个人进来。
    秦晚风问道：“报上名来！”
    “小人钱贵！”
    “小人张平！”
    秦晚风说：“说说你们都见到什么！”
    钱贵扭头心虚地望了望屋外，小声说：“和我住同一屋的李老二一晚上出去了两次，他说是拉肚子，小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秦晚风问：“都是什么时辰？”

 第227章 内应

    钱贵说：“第一次是快子时，他躺下不久，我就听到敲三更，第二次是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睡下不久，就听到鸡叫声！”
    秦晚风问道：“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钱贵说：“我有一个毛病，特别容易被近处的声音惊醒！同屋的人只要有什么动静，我就很容易醒，奇怪的是，外面刮风下雨打雷，我反而听不到！”
    秦晚风问：“他出去时间长吗？”
    钱贵说：“时间不长，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后，他都打呼了，小人却半天睡不着！”
    秦晚风问道：“那你睡不着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钱贵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匆匆的脚步声！”
    秦晚风问：“听出来是几个人的吗？”
    钱贵说：“好像就是一个人的！不对，是两个人的！也不对！也可能是三个人的！嘿嘿！我不太清楚！”
    那脚步声如果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听不出来是几个人的，倒也正常！
    秦晚风又问：“你出来看了吗？”
    钱贵说：“天太冷了！不想出来！再说了，我又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我要知道是有人偷东西，我肯定就去抓了！抓到了小偷，老爷有奖励的呢！”
    秦晚风说：“明白了！”
    “张平，你见到什么？”秦晚风问道。
    张平说：“小人和钱贵和李老二一间房住！李老二上茅厕动静太大，把一个凳子都绊倒了，我就被惊醒了！”
    秦晚风问：“那是什么时辰？”
    张平说：“小人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好像刚睡不久！”
    那就是李老二第一次上茅厕了！
    这些人的口供倒是对得上，只是，对破案没有什么帮助！
    秦晚风又走出去，问那些站在院子里的家丁：“谁住得离后门最近？”
    一个家丁站了出来。
    “早晨，你看见后门的时候，是开着的，还是插上的？”秦晚风问道。
    家丁说：“小人卯时三刻起来，从后门口开始打扫，看见这后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上！”
    这没有关上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人出去过，谁这么早会出去呢？不是每个人出去都需要跟个人去关后门吗？第二，那偷画的人从这里出去了，没有办法从里插上后门，只好掩着。
    可这样，就排除了府中有内应的情况了！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内应啊！
    而后，秦晚风又问了余下的家丁几个问题，然后，就让他们各自散了！
    等一切询问完毕，钟鼓已经敲到二更。
    这个时候，在古代，已经是万籁寂静了！
    众人来到前厅，秦晚风问周源道：“周员外，有几个私密的问题需要问你一下！请如实告知！”
    周源说：“请秦姑娘问便是！”
    秦晚风说：“这幅画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为什么要用三千两银子的悬赏来请我一定要破此案？这幅画能值多少钱？”
    周浦、赵宁和黄青面面相觑：天啊！三千两？
    这银子还叫不叫银子啊！怎么像那雪一样不值钱啊！
    周源见秦晚风也不背着这几个人说此事，知道她不在乎这个！或者说，这些人也不是外人，更确切地说，秦晚风不把他们当着外人！

 第228章 年礼

    既然她秦晚风都不在乎别人说她收了钱，我还在乎什么呢？
    秦晚风点点头，指着赵宁和黄青说：“这两位是我的同窗，亲兄弟一般，不是外人！”
    赵宁和黄青见得到秦晚风如此评价，相视一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秦晚风又指着周浦：“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周大公子，是您的晚辈！”
    周源陪笑道：“确实！都是自家人！”
    秦晚风说：“那么，您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以便于我下一步分析案情！”
    周源说：“好！我就直说了！”
    大家都紧紧盯着周源，期待他说下去。
    周源说：“朝中的一位大人点名要的那副画！我准备在过年的时候，当着年礼送过去的！”
    秦晚风问：“是哪一幅画？”
    周源说：“麒麟山人的那幅《维扬春色》！”
    秦晚风问：“这幅画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周源说：“得到两年了！”
    秦晚风说：“这位大人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意的发展，对吗？”
    周源嘿嘿一笑，说：“秦姑娘，你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秦晚风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周员外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你舍那么大的本，换取的必定是更丰厚的回报！那我可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意吗？”
    周源面露难色。
    秦晚风说：“周掌柜不说，我也不勉强！只是，我想，这幅画早不丢晚不丢，却在这个时候丢，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都要梳理一下，是不是不能理解为一个简单的盗窃案呢？”
    周源问：“秦姑娘为何要这么想？”
    秦晚风说：“首先，这里面的画三十幅，盗贼只取走了四幅，别的锁眼上根本就没有撬的痕迹！可见，他们不是奔着所有的画去的，只是盯着其中的一幅或者几幅去的！所以，当这幅画到手后，他们并不恋战，而是迅速撤退！”
    周源说：“可是，他们并不只拿走一幅画啊！还有另外三幅啊！”
    秦晚风说：“这个，就有可能是采用‘掩人耳目法’！因为，只拿走一幅画，目的太明确了！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
    周源说：“那还有一个问题，盗贼怎么知道我的画藏在哪个柜子里？钥匙都在我这里，他是怎么打开柜子里？”
    秦晚风说：“盗贼怎么知道这幅画在哪个柜子里，我没法猜测！但是，钥匙在你手里，他是怎么打开柜子，我却是知道的！”
    秦晚风对赵宁招招手，赵宁走了过来。
    秦晚风说：“低下头！”
    赵宁乖乖地低下头。
    秦晚风拔下他头上的簪子，对周源说：“周掌柜拿几把锁来！”
    周源赶紧进去内室。
    赵宁的脸不由得泛起激动的神色，秦晚风今天晚上两次没有拒绝自己了！
    刚才说自己不是外人，现在又让自己低下头，直接拔自己头上的簪子！
    周浦、黄青头上都有簪子啊，她不拔他们的，就只拔我的，说明我和她关系更近一些啊！
    这样想着，不由偷偷瞄一眼秦晚风，只见那秦晚风仍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无波地等着周源拿锁来。

 第229章 矿山

    周源马上进屋拿了几把锁来。
    秦晚风先将它们一一锁上，然后，又用一个簪子将它们一一打开。
    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周源目瞪口呆。
    秦晚风又对赵宁招招手，赵宁自觉地将头伸过来，秦晚风熟练地将簪子插上了赵宁的发髻上。
    赵宁坐回椅子上，低下头偷偷抿嘴开心地笑了！
    周源说：“可是，他为什么还拿了周全的钥匙呢！既然他会开这个锁，为什么不简单点？三十把钥匙一个个地试，总还要麻烦得多吧！”
    秦晚风说：“这个，也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或许，他们最初并不想暴露自己会开锁的事吧！所以，才会找周全拿钥匙！也或许，并不知道里面的每个箱子都锁着，所以，才会第二次下来找钥匙！”
    周源想了想，觉得这样分析好像也合情合理！
    周源又问：“秦姑娘为什么一口断定有内应呢？”
    秦晚风说；“从周全的叙述看，第一，他们了解府中的看管人的名字叫周全，还熟悉你的声音特征，所以才会模仿你！第二，我开始都不了解，二楼还有一道门，他们竟直接要了钥匙开门，所以，对藏书阁的构造他们也很清楚！这就很清楚了，府中有内应！这是从藏书阁发现的！第三点，从守夜人的叙述，那人是走向后门的，说明，是从后门出去的！说明，连后门在哪里都清清楚楚的，我刚才走了一圈，我敢肯定，一般人没有个三五次根本不会了解你府中的结构布局！所以，我也可以肯定，那人对府中的布局是非常清楚的！”
    周源问道：“可是，秦姑娘为什么就一口咬定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盗窃案呢？”
    秦晚风说：“这个，只是猜测！我不是神，我只能从发现的蛛丝马迹来推理分析！我只是怀疑这不是一般的盗窃案！而恰好，你要送这个《维扬春色》给某个人！我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这样，就可以缩小范围！”
    周源说：“姑娘这一分析，我觉得还真是这样的！”
    秦晚风说：“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了吗？你要做的是什么生意？有哪些人知道你要送这幅画给那位大人？”
    周源说：“既然秦姑娘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这件事，可见，秦姑娘不把这些人当外人！”
    大家又期待着周源快快说出原因。
    毕竟，现在也很晚了！早说早结束吧！
    周源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海边做生意！东走沪渎，南通浙境，把大韩的丝绸、瓷器、粮食和手工艺品等运往海外，又将海外的珠宝、象牙、犀角、香料和药材运到大韩，这样，我的财富急剧地增长起来。但是，我的年岁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吃不消，去年，在海上，又遇到了风暴，差点把船打沉，于是，我决定安定下来，转行做生意。我打听到，大韩如今把矿山都归私人开采，只需要每年向朝廷缴纳赋税。并且，我知道，平州府北面的和南山富含银和铜，只要拿到这个矿山开采权，那么，我的财还不百倍千倍地增长啊？”

 第230章 李福

    秦晚风问道：“除了你，还有谁想拿到这个矿山开采权？你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是谁？你知道吗？”
    周源说：“有一个人，叫‘李福’！听说，他在朝中关系也是甚广！前一段时间，好像也来过平州府！这个人跟我的生意套路是不一样的！他以前是和大夏和乌孙做生意的！听说也赚了不少钱！我还听说他找人勘察过这里的矿山。后来，他就走了！现在，平州府的人也没有见过他！只是，不知道这偷画的人是不是他！没凭没据的，也不敢胡乱猜测别人！”
    秦晚风对周浦说：“你现在就回衙，查一下，李福在平州府有没有房产和地产！查了以后，明天向我汇报！”
    周浦应声是，迅速离开了前厅。
    秦晚风问周源道：“这个山除了含有银和铜，还含有什么矿？”
    周源说：“这个，目前还不确定！以后开采了，或许还能发现更多的矿！那勘探的人都说，这和南山是一座富山！”
    历来开矿的都赚钱，怪不得周源肯大放血，一定要破此案！
    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秦晚风说：“今天就做到这里，夜已经深了！大家都该休息了！明天，你把奴婢们集中起来，我来问问话！”
    周源说：“好！辛苦秦姑娘了！周某已经为大家准备好客房，现在，我让管家安排大家就寝！”
    周源走到门外，唤来管家。
    一会儿，一个奴婢三个小厮走上前来。
    管家介绍：“这个是香菊，负责秦姑娘起居；这个是李发，负责赵公子起居；这个是汪国，负责黄公子起居；这个是刘瑞，负责周公子起居！”
    周源说：“周公子今天晚上不在这里休息！”
    管家说：“那就——”
    “我来了！”听得门外有人说道。
    话音未落，就看见赵荣走了进来。
    “这位是？”周源问询的眼光看向秦晚风。
    秦晚风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赵二公子，赵荣。”
    周源行礼：“二公子！”
    赵荣还礼。
    “这位是周员外！是我们这次负责的失窃案的事主！”秦晚风又介绍说。
    “周员外！赵荣有礼！”赵荣施礼。
    周源还礼：“那就正好！刘瑞负责赵二公子起居！等周公子明天过来，再另行安排！如此可好？”
    “甚好！”
    “甚好！”
    众人应道。
    “秦姑娘，请随奴婢过来！”香菊说道。
    “赵大公子，请随奴才过来！”李发在前带路。
    “黄公子，请随奴才过来！”汪国上前说道。
    “赵二公子，请随奴才过来！”刘瑞来引赵荣。
    众人跟着这几个奴婢前往客房休息。
    赵荣上前几步，对秦晚风说道：“我已经和母亲言明！晚风不必有什么负担！破得了就破，万一破不了，我们五天后准时出发，你看如何？”
    秦晚风回头对赵荣感激地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我尽力吧！谢谢你了！你辛苦了！你可以明天赶过来就行！今天怎么还赶过来了？”
    赵荣说：“早点来，让你放心啊！”
    你办事我还真的是很放心！
    从你走，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231章 晚安

    赵荣问：“问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秦晚风说：“目前还不能确定！”
    赵荣说：“明天有什么需要，告知我一声！”
    秦晚风说：“今天晚上，我可能要多梳理一下案情，明天早晨我多睡一会儿！你和赵宁他们如果先起来的话，可以到周围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整个过程，赵宁他们都在场！他们会告诉你的！”
    赵荣说：“好！我会问一下他们！你先休息去吧！不要想太多！”
    秦晚风应道：“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赵荣楞了一下。
    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晚上道别问候语吧！是晚风发明的吧！
    “晚安！晚风！”赵荣笑着说。
    秦晚风无意中冒出来的一句问候语，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赵荣马上就明白过来，还反过来问候了晚风一句，秦晚风舒了一口气，唉！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舒服！不需要解释，瞬间就能明白！
    走在后面的赵宁和黄青不知道他们在叽咕什么，不过，看到赵荣和秦晚风有说有笑，说得那么热闹，赵宁心里很不舒服。
    到了岔路口，秦晚风跟着香菊朝北面走去。
    赵宁他们几个却朝南面而去。
    到了各自客房，洗漱完毕，小厮们都散去。
    赵宁心里有些放不下，又来到赵荣的房间。
    赵宁问赵荣：“你刚才和晚风说些什么？”
    赵荣说：“我让她不要担心，我和母亲已经说清楚了！五天后我们再出发！”
    赵宁说：“我看你们说得挺热闹的啊！”
    赵荣知道赵宁有些醋意了，便装着若无其事样子说：“没什么啊！也就是晚风说她晚上会多想些案情的事，让我们如果早起的话，就自己到院子里查看一些事，寻找一些线索！她说，至始至终你们都在场，让你向我介绍案情！”
    赵宁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她让我给你介绍案情？”
    赵荣说：“当然是这样！不然呢？”
    赵宁不再说话。
    赵荣问道：“周浦干什么去了？”
    赵宁答道：“晚风怀疑一个叫李福的人，让周浦去查一查，他在平州有没有房产和地产！”
    赵荣问：“是周源生意竞争对手吗？”
    赵宁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赵荣说：“当然是猜的！”
    赵宁问：“你还能猜到什么？猜到周源给晚风酬金是多少？”
    赵荣一脸平静：“给多少都是应该的！这不是晚风应该做的事！她有这个本事，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她没有索要，反而是别人求着要给她的！她做的事，会让别人得到更大的利益！不管是周知府还是周源，他们都不是傻子，他们都能从这件事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赵宁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也没有说晚风不应该得到！只是，三千两银子，数量有些惊人！”
    赵荣问：“那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赵宁说：“晚风当着我们三人的面问周源，这几幅画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为什么要用三千两银子的悬赏来请我一定要破此案？这几幅画又能值多少钱？”

 第232章 死心

    赵荣说：“不是画值多少钱的问题，是这画是要送给一个重要的人，对吗？”
    赵宁又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赵荣说：“想的！”
    赵宁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二弟从小就是比自己聪明，也比自己爱学，还没有说，他就已经想到了！
    赵荣说：“大哥，我问你，你对晚风还没有死心吗？”
    赵宁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死心？你什么意思？”
    赵荣说：“可是，父母那里——”
    赵宁慢慢坐下，蔫蔫地答道：“父母那里，我慢慢再说！”
    赵荣问：“晚风那里呢？”
    赵宁说：“晚风那里怎么啦？晚风现在已经不拒绝我了！今天还说，我和她是很亲近的人呢！你是没有看到，当时，要给周源演示开锁，她就那么向我招手，说，‘低下头’，我就低头，她就从我的头上拔了簪子下来，把那些锁一个个都打开了！完了，又让我低下头，把簪子插在我头上！”
    赵荣平静地问道：“那说明什么？”
    赵荣那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惹恼了赵宁，他火道：“你怎么不相信？说明她还是最信赖我的！对我是最亲近的！”
    赵荣不想再说什么了！晚风对大哥怎么样，赵荣看得是清清楚楚。
    每天躲着赵宁，他又不舒服，就那样随意一个举动，赵宁又都能浮想联翩。
    黄青和周浦她都不很熟悉，总不能拔他们的簪子吧？
    你叫晚风怎么做？一个屋檐下呆着，能怎么办才能让自己心里不别扭？
    赵荣轻叹一口气：“好吧！我怎么样想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父母和晚风怎么想才重要！”
    赵宁盯着赵荣：“二弟，可我认为，你怎么样想才重要！”
    赵荣无奈地说：“这关我什么事？”
    赵宁说：“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你不许对晚风好！”
    赵荣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我为什么不能对晚风好？难不成我还要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她不成？”
    赵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能追求她！”
    赵荣说：“好！我答应你！在你定下亲事之前，我绝对不会向她表白！”
    赵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连说道：“果然！果然！果然！你真的喜欢她！”
    赵荣承认：“我是很喜欢晚风！为什么你能喜欢，我就不能喜欢？”
    赵宁气愤地说：“你说话不算数！我早和你说过的！你不能跟我抢！你当时明明答应了！”
    赵荣说：“事实上！我也没有和你抢！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心里喜欢！我还撮合你们了！我向母亲请求，让晚风拜黄将军为师，当时只是为了你！”
    赵宁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赵荣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那次堆雪人，她抱着雪人流眼泪，第一次看到她的软弱无助；有可能是那次她说自己没有资格参加我们的加冠礼，心里有些疼她；有可能是那次被你无辜地卷进来，遭母亲训斥，心里很疼惜她！总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慢慢地，我就喜欢上了她！”
    赵宁说：“我

 第233章 承诺

    赵荣说：“我既没有背后使劲，也没有背后使坏！我只是默默喜欢她！一切以她的意志为主！她若喜欢你，我就退出，仍然默默关心她！大哥，不要把我当成你的仇人，我不会破坏你的事！关键看你自己！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赵宁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荣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赵宁说：“那我就放心了！别的事，不要你费心！”
    赵荣说：“可是，你不要让晚风受委屈！不要让父母迁怒于她，让她无辜受累！”
    赵宁说：“我不会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好好处理的！”
    赵荣说：“大哥记住自己的承诺就好！”
    赵宁强调说：“最主要是二弟记住自己的承诺就好！”
    赵荣神色凝重：“我会的！”
    赵宁同样正色道：“我也会的！”
    赵荣说：“现在，你将案情详细地跟我说说！”
    赵宁说：“好！”
    秦晚风躺在床上，仔细梳理案情。
    把所有的线索集中起来：
    人物，周全说，是两个中等身材之人，钱贵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吴丰收看到了一个背影。
    时间，吴丰收走过藏书阁，就听见更鼓敲五更，看到了一个背影，钱贵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匆匆的脚步声，那是鸡叫时间，鸡叫是什么时间呢？寅时，五更快完时。
    凌晨寅时，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是人的大脑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选择这个时候作案，时机是最合适的！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盗贼呢？或者说，是两个或三个什么样的盗贼呢？
    周全在这里看管了五年，应该是可靠的，秦晚风仔细想了想周全叙述的每一个细节，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惜，周全人老了，不能提供更详细的细节。
    没有钥匙既然还能开锁，那为什么还要向周全要二楼的门钥匙呢？
    可是最后，那些装画的柜子，只有周全的一把钥匙，没有周源的另一把钥匙，那锁不是也打开了吗？
    那就是为了隐瞒什么！
    隐瞒会开锁的事实！
    第一，必须懂得开锁，第二，必须还认得画，当然，画上都有字，有印章，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得懂。
    那么，抓住这一点，开锁能人，下一步，寻访会开锁的能人。
    那就还要寻求衙门的帮助。明天要去衙门问问那些通晓民众琐事的衙役。
    还有，那个后门，始终让人搞不懂！
    如果有内应的话，既然人已经走了，为什么不把门插上呢？还会虚掩着呢？
    有一种可能，人也跟着走了！
    可是，经过查证，府中的人都在啊！
    那换一个角度想，那人不是府中的人，而是府中的亲戚朋友!
    对呀！我为什么老是查府中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查一查亲戚和朋友呢？
    明天查问一下，这两天来了哪些人的亲戚和朋友！
    明天，看看周浦能带来什么消息！
    就这样，翻来覆去思考情节，直到四更更鼓响起，秦晚风才意识到，必须尽快入睡，否则，明天就起不来了！
    今天，先休息好了再说！
    放下心思，秦晚风很快就入睡了！

 第234章 名单

    第二天，直到外面鸡鸣狗叫的声音传到耳边，秦晚风才醒过来。
    只说是稍微晚一点，估计七点钟左右，没想到，这个时候最起码有八点多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秦晚风走出房门，看见香菊站在门口，感到很惊讶：“香菊，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香菊说：“赵二公子特地来嘱咐奴婢，说秦姑娘晚上会思考案情到很晚，让奴婢不要打扰，等你自己醒过来！”
    秦晚风点点头：“好！现在给我打点热水来！早餐也尽快送过来！你给我叫你们的管家过来！”
    香菊说：“奴婢马上去办！”
    饭菜马上送过来了！
    管家周有才也来了！
    秦晚风边吃饭边吩咐道：“管家，把这七天来到周府的所有人的亲戚朋友的名单交给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的，都要报上来！叫周府的奴婢在院子里等着！”
    管家应道：“好！我马上去办！”
    吃完早餐，秦晚风问香菊：“香菊，你知道不知道赵二公子他们现在在哪里？”
    香菊说：“赵二公子说，他们去衙门了！让你醒过来就直接去衙门！”
    “去衙门了？多久了？”秦晚风有些意外。
    香菊说：“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来到院子，秦晚风问了奴婢们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秦晚风走到大门口，正看到管家在和门口的当值的家丁说着什么。
    秦晚风问：“管家，名单给我吧！”
    管家为难地说：“他们都没有记录！”
    秦晚风说：“那就慢慢回忆！总会想起来的！我先去衙门了！回来我就在这门口找你们！”
    说着，就往衙门而去。
    秦晚风来到衙门，正看到赵荣和周毅成等在那里。
    秦晚风问道：“他们几个呢？”
    赵荣说：“周浦去查找李福的住所去了！赵宁去查找制作、配锁的人了！黄青去问这几天在周宅附近有没有人徘徊。”
    秦晚风又一次感到惊讶，这不是我要安排的事吗？是谁安排的呢？
    秦晚风望着赵荣，问道：“是你安排的吗？”
    赵荣笑道：“不知道这样安排有没有缺漏，所以，我等在这里，看看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秦晚风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别的事，等他们回来再说！”
    赵荣点头。
    秦晚风又问周毅成：“周大人，那李福的住房是什么时候购买的？”
    周毅成说：“我问过管户籍的官吏，是前一个月买的！”
    正说话时，周浦和一个衙役走了进来。
    周浦说：“我们一起找到那房子，那房子大门紧闭。我们敲了半天，没人开门！我们就问周围的邻居，根本就没有人住，只在一个月前，房子过户的时候，有几个人来过，此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赵荣和秦晚风相视一眼，问道：“李福不在平州府？”
    秦晚风说：“不在自己的房子，并不表示他不在平州府，如果他存心要做坏事，你觉得他会在自己的房子里吗？”
    赵荣迟疑着问道：“租房子？”
    秦晚风说：“当然，这只是猜测！”
    赵荣说：“所以，下一步，以查找嫌犯为名，查找租房的男子！”
    秦晚风说：“只是，我们都不认识李福啊！就算是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认识他啊！而周员外，也只是听别人说，也没有见过他啊！”

 第235章 从急

    周浦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说：“我知道有一个人认识！”
    周毅成、秦晚风和赵荣同时问道：“谁？”
    周浦说：“就是吴三啊！”
    周毅成问：“哪个吴三？”
    锣鼓胡同案的那个杀人犯吴三？他认识李福？
    后期审理，秦晚风没有参加，所以，她不清楚这事！
    周浦说：“父亲，您忘了？就是锣鼓胡同小寡妇案的那个杀人犯吴三啊！吴三认识李福啊！李福是吴三的远房表亲！”
    周毅成这才恍然大悟，对秦晚风说：“哦！对了！那个金锁，就是李福拿走了！”
    周浦笑着说：“对！吴三将金锁给了李福，说是李福第二天就走了，说他是和夏人在做生意！”
    周毅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对了！那金锁还没有追回来呢！”
    秦晚风对周毅成说：“那赶紧提罪犯吴三！再把画师找过来！”
    “吴三是死囚犯！不能随意提出来！”周毅成沉吟着，“不过，事也有从急的时候！对！事有从急！”
    周毅成迅速对衙役说：“你赶紧拿我的牌子去提吴三过来！师爷，你派人去叫画师过来！”
    师爷和衙役应声是都出去办事了！
    “罪人吴三见过大人！”吴三跪下磕头。
    “吴三，你还记得你的那个远房表亲李福吗？”周毅成问道。
    “罪人记得！记得！”吴三赶紧点头。
    秦晚风上前，蹲在吴三旁边，说道：“你今天好好配合回答问题，事毕，知府大人会赏给你一桌好酒菜，你看如何？”
    吴三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秦晚风问道：“今天吗？我是说酒菜！”
    秦晚风肯定地说：“今天，马上，现在！回答完毕，就开始准备！”
    周毅成大声说：“不！”
    听到这个“不”字，吴三眼里的火马上就熄灭了！
    关在死牢里两个多月，每天吃着发馊发霉的饭菜，最盼望的就是有一顿丰盛的酒菜，只是回答几个问题，就能得一桌饭菜，吴三高兴得就要升天了，谁知，知府大人却说“不”！
    “不是回答完毕开始准备！是现在就开始准备！师爷，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等到罪犯回答完毕，就可以开始吃了！”
    师爷应声“是”就出去准备了！
    吴三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你们问吧！罪人都告诉你们！”
    秦晚风问道：“这个李福多大年纪，什么样貌？是做什么生意的？”
    吴三说：“他今年三十九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就像周知府这般高！”
    “嗯————”周毅成长长地“嗯”了一声。
    竟敢将那人与本知府相提并论？
    吴三赶紧道歉：“罪人吴三该死！不该提到大人！”
    顿了一顿，吴三又说：“他说他是和夏人做生意的！把大韩的丝绸粮食珠宝运往夏族和乌孙族，再把这两族的马匹玉石毛皮运往大韩内地。”
    秦晚风问道：“他说没说他要在平州府开矿？”
    吴三说：“他没有说这个！罪人也不知道他要做这个！”
    秦晚风又问：“他说没说他要在平州府买房置地？”

 第236章 酒菜

    吴三答道：“这个，罪人吴三问了，我说，你挣了那么多钱，想不想来平州买房置地，到时候，你和夏人做生意也方便落脚中转，我们亲戚之间也能够互相走动走动啊1”
    秦晚风问：“他怎么回答你的？”
    吴三说：“他笑了笑，说，到时候再说吧！”
    秦晚风问：“就这样？”
    吴三说：“就这样！”
    秦晚风对画师招招手：“你过来！”
    画师拿着画板走了过来。
    秦晚风对吴三说：“现在，你把李福的样貌告诉画师，让画师画出他的样貌！事毕，你就可以吃到酒菜了！”
    吴三问道：“李福犯什么事了吗？他可不缺钱？不会为钱杀人的！”
    秦晚风说；“钱是永远挣不完的！没人嫌钱多！至于什么事，那与你无关！你无须过问！你只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
    吴三又咽了咽口水：“画完了就可以喝酒吃菜了吗？”
    周毅成说：“这么点小事，本府还诳你不成？”
    吴三赶紧说：“不会！不会！大人绝对不会诓人！”
    秦晚风说：“大人，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安静的房间，让画师好好画！”
    周毅成对周浦说道：“你带他们下去吧！”
    周浦应声是，带画师和吴三下去了。
    周毅成问：“秦姑娘笃定是李福偷了这画吗？”
    秦晚风答道：“不确定！”
    周毅成惊讶：“不确定还大费周章地去查？”
    秦晚风答道：“我的原则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疑点，疑点要一个个破除！破除这个疑点，就去寻找下一个疑点！目前，我还没有别的疑点！”
    周毅成“哦”了一声。
    秦晚风说：“等画像画好了，就派衙役在周源府周围五到十里的范围内查找租房的人。如果，他的目标是周府的画，那么，他必定住的不远！”
    周毅成点点头。
    画像很快画好了。
    秦晚风问吴三道：“这画像有几分像？”
    吴三说：“十分像！”
    秦晚风又问：“十分？”
    吴三赶紧否认：“不！不！九分，不，八分像！八分像！”
    画师拱手致歉：“是本人能力有限！抱歉！”
    秦晚风说：“你没有见过本人，按照描述，能有八分像已经不错了！那好吧！吴三，你下去吧！”
    吴三望向周毅成：“这，酒菜？”
    周毅成说：“师爷！把酒菜端到牢房，让他好好享用吧！”
    师爷应声是，就下去了！
    秦晚风说：“现在，周浦，你带着两个衙役，拿着这个画像，去问一问，有谁租别人房在住，有没有一个叫李福的，再将画像拿给别人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租房子！”
    周浦接过画像，带着衙役走了。
    秦晚风对赵荣说：“走！我们也过去到处看看！”
    骑上马，秦晚风和赵荣一起先到四个城门问，描述那李福的长相，城门守卫都说没有见过。
    秦晚风注意到，周府的家丁就守在四个城门的守卫旁。
    这个周源，不愧为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这一点倒是想得十分周到，晓得第一时间就守住大门！
    只要那画不被运出去，总还有一点希望！

 第237章 翻墙

    两人将马让门卫牵进周府，又一起到周府周围勘察地形。
    周府的外墙顶都用瓦盖着，外墙很高，足有两人高。
    更有意思的是，外墙周围都没有可供攀爬的树，那么，通过树干爬上去，然后登上墙体的可能就没有了！
    秦晚风选了一处容易攀爬的地方，退后两步，然后蹭蹭蹭就上了墙，骑在墙上，对赵荣说：“你也上来！”然后，坐在墙上，腿朝墙内。
    赵荣笑了笑，也后退两步，蹭蹭蹭上了墙，和秦晚风并排坐在墙上！
    秦晚风想到小时候在姥姥家爬树爬院墙的景象，心里忽然回到了童年，两腿不由得摇摆起来！
    看着秦晚风两腿摇摆不停的样子，赵荣禁不住宠溺地笑道：“调皮！”
    秦晚风歪着脑袋问：“是不是没有淑女的样子！”
    赵荣笑道：“你不需要像淑女！淑女很多，秦晚风只有一个！”
    这个赵荣，真会说话！
    “你们是谁？为什么趴在周府的墙上？快来啊！有人爬院墙啦！周府进小偷啦！”院墙外有人大声嚷嚷道。
    秦晚风和赵荣相视一眼，这是在说我们俩？被人当成小偷啦？
    赵荣说：“快下！一会儿围观的人就多了！”
    说着，拉起秦晚风的手，说：“跳！”
    二人一起跳下围墙。
    听到院墙外有很多人喊道：“小偷进去了！进去了！快报给周府！青天白日的，竟然有小偷明目张胆地进去了！”
    二人拉着手，朝院里跑去。
    跑了一会儿，看到有人，二人停了下来，秦晚风忽然注意到，两个人还牵着手呢，不，应该说，是赵荣紧紧拉着秦晚风的手。
    秦晚风赶紧挣了挣手，赵荣一下子明白了，赶紧丢开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那耳根就像能滴出血来！
    身为现代人的秦晚风不觉好笑，真是个雏儿！
    赵荣道歉：“对不起！一时情急！”
    秦晚风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明白！我明白！”
    赵荣擦了擦脸上的汗：“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慢慢向藏书阁方向走去。
    忽然，只见一大群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其中一个人高声叫道：“就是这两个人！就是这两个人！”
    秦晚风看清了，为首的是周府的管家。
    管家一看是秦晚风和赵荣，扭头问那人：“确定说这两人？”
    那人说道：“确定！”
    管家说：“没你们什么事了！大家散了吧！”
    那人还在指着这两人：“他们？这个？”
    管家说：“他们是我们家老爷请来的客人！谢谢你们关心周家！一会儿，我会给你们应得的赏钱的！你们在大门那里等着我吧！”
    那人边走还边回头看着秦晚风和赵荣。
    管家摆手道：“都去吧！都去吧！”
    众人都散了，管家拱手施礼：“打扰了！秦姑娘，赵二公子！”
    秦晚风说：“管家！你去忙吧！我们刚才在尝试，翻墙能不能进入周府，结果，就被发现了！”
    管家说：“周府的院墙一般人是翻不进来的！除非外面有垫的东西！二位武功高强，不要说小小的周府，就算皇宫大~内，也是拦不住你们的！”

 第238章 望发

    赵荣拱手：“管家过奖了！”
    管家说：“晚风姑娘，你要的名单我已经让几个当值的家丁都回忆了一下，基本都记下来了！我马上给你拿过来！”
    秦晚风说：“好！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来到大门口当值处，秦晚风接过管家给的册子。
    她慢慢地一行行地看着。
    看到望财一栏，秦晚风问道：“这个望财的弟弟三天前来的，到现在还没有走吗？”
    家丁说：“我们四个都没有看到他走！”
    秦晚风问管家：“望财现在关在哪里？”
    管家说：“在柴房里！晚风姑娘要见他吗？”
    秦晚风说：“快带我去！”
    管家立即带秦晚风来到柴房。
    赵荣紧紧跟在后面。
    望财被关了一天，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小管事，忽然间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盗贼的内应，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见到管家和秦晚风、赵荣一起过来，连忙从柴堆里爬过来，一个劲地给两人磕头，嘴里不停说道：“大人，大人，你一定要给我伸冤啊！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压根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后门口啊！我冤枉啊！我回去问问我老婆，我是不是梦游了？我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啊？我确实不是内应啊！我不是啊！”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秦晚风对管家示意出去，管家马上领会，秦晚风要问案了，于是识趣地走了出去！
    秦晚风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好了，嫌疑消除了，你就可以走了！”
    望财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好好！你问！我都说！我都说！”
    秦晚风问道：“你的弟弟什么时候来到你家的？”
    望财一愣，怎么问到我的弟弟望发啦？难道他？
    秦晚风厉声道：“怎么还在犹豫？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望财连忙磕头：“大人，我没有犹豫！我只是想知道，我弟弟怎么啦？”
    秦晚风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你的弟弟？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该你问的，你不要问！”
    望财连连说道：“我知道了！我说！我说！”
    望财回忆了一下，说：“我弟弟是三天前的上午过来的。”
    秦晚风说：“他来做什么，来了三天了，为什么还没走？”
    望财一愣，连忙说：“没，不，他走了啊！那天晚上就走了啊！”
    秦晚风一惊：“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望财说：“亥时关大门前走的！我还一再催他呢！”
    秦晚风问道：“他家住在哪里？为什么那个时候才走？”
    望财说：“他家不在城里住，我们老家住在乡下。”
    秦晚风问：“不在城里？都那么晚了，他能到哪里去住？”
    望财说：“他跟着一个掌柜走南闯北做生意！他跟我说，他的那个掌柜在外面跟别人谈生意，今天他才能抽时间来看我，掌柜的回去很晚，他亥时回去就行了！明天，他就要离开平州府了，想多和我唠唠嗑，所以，才在亥时关门时才离开周府！”
    可是，他骗了你，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周府，而是藏在了某一个角落里，然后，给盗贼开了后门，盗贼拿到画后，又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周府。

 第239章 心软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既感到府内有内应，可是，后门却又虚掩着，没有从里面插上！
    因为，这个内应本不是府中人，他和盗贼一起离开了周府！
    门，自然从里面插不上！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事实来印证。
    秦晚风问道：“那个掌柜的叫什么名字？”
    望财说：“我没有问过！每次只是听他说‘我们掌柜的’，我也就没有问过！”
    秦晚风问道：“那个掌柜的做什么生意？他和你说过吗？”
    望财说：“说过！大韩各地都去，外族也去，夏族也去，乌孙也去，就是把我们这里的东西贩到塞外去，再把塞外的东西贩到我们这里！我弟弟说，掌柜的虽说赚了点钱，很辛苦呢！路上拦路抢劫的也多！有几次九死一生呢！”
    秦晚风说：“好！我明白了！”
    说着，秦晚风站了起来：“你可以出去了！”
    望财惊喜地反问道：“大人，真的要放我走？”
    秦晚风说：“今天我问你的话，你不要告诉你的老爷，否则，你老爷会认为你就是内应！”
    望财能混到小管事，好歹也是有点小聪明的。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大人是在救他，八成，他那弟弟做了什么事，这下，要连累他了。
    望财“噗通”一声给秦晚风跪下，连连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谢谢！谢谢！”
    秦晚风默默走出柴房，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不要连累无辜的人，老百姓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赵荣默默跟在后面。
    晚风啊，晚风，外人看起来i很冷漠，实际上，你的心肠很软呢！
    晚上，集中在周源前厅，众人又开始商讨案情。
    赵宁说：“制锁和配锁的人我找了二十五个。”
    秦晚风问道：“你怎么说的？”
    赵宁说：“我拿了几把锁，让他打开，然后，就悄悄对他说，有一桩大生意，想找他合伙，事后千两银子酬谢，不知道愿不愿意？”
    秦晚风问：“各人反应怎么样？”
    赵宁说：“有的人一掌将我掀出去，大骂我不正经；有的人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劝我赶快走，别让人发现了；有的人摇摇头，说这样掉脑袋的事不干，还是老老实实地捡点小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秦晚风说：“就没有人透露点什么信息？”
    赵宁得意地说：“当然了！有两个人悄悄对我说，有一个人喜欢捞偏门生意，让我去找找他！”
    秦晚风问：“他是谁？找到没有？”
    赵宁说：“他叫李炜！我去找了！没有找到他！家人说是出门四、五天了！我问，出门干什么去了，那家人说，说是有个生意人，让他跟着去做一桩生意！”
    “生意人？让他跟着去做一桩生意？”秦晚风自言自语。
    赵宁说：“是啊！”
    秦晚风又问：“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赵宁说：“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过年的时候，是一定会回来的！”
    秦晚风又问黄青：“你发现什么？”
    黄青说：“确实有人在周府后门这里徘徊过！我问了那人的特征，中等个头，二十多岁，很普通，没有任何特色！”

 第240章 奇怪

    秦晚风问道：“你从外面试过打得开后门吗？”
    黄青说：“我试过，要想从后门进院子里来，还真不太容易，那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是两道横杠，很结实，从外面无论是用刀，还是剑，都不能挑开。除非，是强行撞开，那样，动静又太大，容易引来人！”
    秦晚风说：“我和赵荣一起查看了院墙，一般人是翻不进来的！除非那人有武功！”
    赵宁看了看赵荣。
    原来你们二人一起查看啊！
    赵荣知道赵宁的眼光是什么意思，他装着没有看到。
    晚上，秦晚风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天大家搜得的情况，理思路又理到半夜。
    第二天，没等到秦晚风睡到日上三竿，一大早，就听到香菊的轻唤声：“秦姑娘，秦姑娘！”
    秦晚风问道：“香菊，有事吗？”
    香菊说：“知府大人在府中等候，说是有急事要见姑娘！”
    秦晚风一骨碌爬起来：知府大人有急事？难道又有案情发生？否则，这么早，不会心急火燎地来找我！
    秦晚风说：“快把热水打过来！”
    香菊说：“奴婢已经打过来了！”
    秦晚风快速穿上衣服，打开门。
    香菊端进热水，秦晚风梳洗完毕，就来到前厅。
    只见大厅上位坐着周知府，下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周源，另一个中年男人秦晚风却不认识。
    见到秦晚风过来，周毅成说：“秦姑娘，你可来了！又出事了！”
    秦晚风眼睛一跳：“又出事了？什么事？”
    周毅成说：“又有一家藏书阁被盗！又是丢失四幅画！”
    秦晚风望望这个中年男人，问道：“你家丢失了四幅画？”
    那人忙点头：“是啊！是啊！丢了四幅画！”
    周毅成说：“也是奇怪！不多不少，四幅画！”
    接着，向秦晚风介绍那人道：“这位是卢员外！”
    秦晚风自我介绍：“在下秦晚风！”
    卢员外说道：“久仰秦姑娘大名！卢某的事情就交给秦姑娘了！”
    秦晚风问道：“你家藏书阁共有几幅画？”
    那卢员外道：“本来就不多，只有六幅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偷走四幅画，剩下两幅！卢某百思不得其解！”
    秦晚风问道：“为什么会百思不得其解呢？”
    卢员外说：“因为，六幅画中，这四幅不是最贵的！还有一幅是最贵的反而没偷！”
    秦晚风陷入思考。
    这两起盗窃案是一伙所为吗？
    秦晚风问道：“贵府在哪里？”
    卢员外说：“离周府不远。往东走两里！”
    秦晚风说：“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正说时，周浦、赵宁、赵荣和黄青一起过来。
    看见秦晚风走出来，大家默默一起跟上。
    周源看大伙都走了，忙伸手拦说：“哎！怎么都走了？我家的案子怎么办？”
    秦晚风回头，说：“周员外，不要担心！不会丢下你的案子！我准备两案并一案，看看这两件案子有没有什么联系之处！”
    到了卢府，秦晚风勘察现场。
    作案的手法和上次一模一样。
    半夜三更，模仿老爷叫声开门，打开门，捆绑手脚，塞住嘴巴，上楼，拿走画。
    （今天推荐，爆更十章！2点开始，23:35结束）

 第241章 打听

    秦晚风发现，这里藏书阁的结构和周府一模一样。两层，内楼梯，二楼有门。
    秦晚风问道：“府中有当值的家丁吗？”
    卢员外说：“敝府家小业小，养不起那么多的家丁，故而，晚上没有当值的家丁。”
    秦晚风说：“把你所有的奴婢家丁都叫过来，我要一一问话！”
    卢员外对管家说：“快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卢家人少，一会儿，所有人都集齐了。
    仆人和奴婢加起来总共也不过二十多人。
    秦晚风说：“现在我问几个问题，大家都听好了！”
    仆人和奴婢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第一，有没有外人向你们打听过卢府的藏书阁？”
    一个仆妇站出来，说：“有的！昨日，我正在打扫庭院，一个妇人问我，藏书阁在哪里，她要找藏书阁的丁管事，她是丁管事的远方亲戚。我就给她指了路！”
    秦晚风问：“她还问过你什么？”
    仆妇说：“她倒没有问过我什么！”
    秦晚风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仆妇答道：“是下午申时以后。”
    秦晚风问道：“昨日大门守卫何在？”
    一个人站了出来：“小人在！”
    秦晚风问道：“昨日申时左右，有一个这样的人从大门进来吗？”
    门卫说：“有！她说，是给府里小姐送针线过来的！小姐交代要她这个时候送过来的！”
    秦晚风对卢员外说：“问一问府中小姐，看看有没有人送针线过来！”
    卢员外问一个丫鬟：“莲儿，你知道小姐要针线了吗？谁人送过来的？”
    莲儿站出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奴婢前日才和小姐一起到街上买了很多针和线，昨日，怎么可能让人送过来呢！何况，小姐一向对针线很挑的，绝不假手他人的！”
    卢员外怒斥门卫：“你连证实都没证实一下，就放那人进去了？你该当何罪？”
    门卫噗通一声跪下：“老爷！奴才见她只是一妇人，又说给小姐送针线，就没有深问！奴才眼拙，不识歹人！望老爷恕罪！望老爷恕罪！”
    卢员外不耐烦地说：“快起来！别打扰秦姑娘办案！”
    那门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退后站好。
    又有一个外貌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家丁站出来说：“那个女人还问过我，藏书阁管事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秦晚风问：“她就这样直接问你吗？”
    那家丁挠挠脑皮，说：“不，不是！她和我说了半天话，夸我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问我有没有媳妇，我说，还没有呢！她就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最后，才问起了藏书阁的管事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他，他姓丁，是丁管事！”
    卢员外上来指着那家丁，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憨货！你想媳妇都想疯啦！什么人你都相信？”
    憨货嘿嘿笑着说：“她都在府中了，我想也不是外人，还以为是哪家管事的亲戚呢！就，就相信她了！”
    毫不设防，放一个陌生人进来，这就是门卫的罪过了，那先前的门卫头扎得更低了！

 第242章 迷藏

    秦晚风问：“晚上，有没有人起夜？有没有人看到盗贼？”
    这次，有一个奴婢站了出来，嗫嚅着说：“奴婢晚上起来过，只是，奴婢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秦晚风对卢员外说：“我们去看看围墙！”
    卢府的围墙很低，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爬进来。
    在西墙的菜园那里，看到了用砖头码起来的高地。
    院墙上面是用尖利的石块和砖块砌成的，以防有人爬墙。
    那盗贼事先一定用什么垫在墙上，以免扎伤人。秦晚风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一根麻线的线头。
    一定是盗贼临走时慌张，拽下麻包片，不小心挂住了！
    这个麻包片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到处都有。
    找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秦晚风带着赵宁等四人一起来到州府衙门。
    秦晚风问周毅成：“周大人，大韩有没有这样的一个盗贼，第一，喜欢盗名画；第二，喜欢盗四幅；第三，喜欢和官府捉迷藏！”
    周毅成说：“这个，倒没有听说过！”
    秦晚风陷入沉思中。
    周毅成问：“晚风姑娘是要推翻原来的疑点吗？”
    秦晚风说：“从今天的案情看来，是要推翻了！”
    从两次的盗窃情况看，这盗贼是两个人。
    两次藏书阁的管事都说是两个人。
    黑衣蒙面中等身材。
    不会武功，会开锁。专盗名画，还只偷四幅。
    这盗贼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在挑衅吗？
    周毅成说：“平州府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连环盗窃案。如果传出去的话，恐怕人人自危！许多有名画的人家，怕是寝食难安啊！”
    连环？名画？对！要封锁消息！
    秦晚风说：“那就封锁消息！不让大家知道！”
    这个时候，通讯不发达，封锁消息很容易的！
    周毅成说：“已经封锁了！这两家都交代过，不让传出去！”
    秦晚风问道：“周大人，我想冒昧问一下，平州府大户人家中，有哪些家中是藏有名画的？”
    周毅成望向赵宁和赵荣。
    赵荣说：“赵家算一个！”
    周浦说：“周家算一个！”
    秦晚风问；“还有吗？”
    赵荣说：“胡文韬家境虽不算十分富裕，但是，胡父酷爱字画！家中也有不少古画！”
    周毅成说：“还有，顾家也有不少古画！别的，就没有听说了！”
    赵、周、胡、顾，四家，好说！
    秦晚风脑子里迅速制定对策。
    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有一步你是一定会做。
    秦晚风拉过赵荣，低声嘱咐了几句，赵荣点点头。
    赵荣迅速离开府衙，走了。
    秦晚风对周毅成说：“现在，我们要大摇大摆地去周府和赵府。”
    周毅成问：“做什么？”
    秦晚风说：“布置家丁守卫啊！”
    周毅成恍然大悟：“哦！防止盗画贼！好！马上就做！走！”
    于是众人先到周府。
    周毅成先是检查了藏书阁的画，画当然是完好无损。
    接着，秦晚风又根据周毅成提供的名单，开始安排家丁当值。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妥当。

 第243章 如果

    秦晚风替周毅成安排好周家的事，周毅成心里很高兴。
    果然对知府大人还是有所不同，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周府的画。
    嗯！可以放心地回到府衙了。
    赵荣乔装打扮，来到胡家后门。
    见一个小孩在门口玩耍，遂问道：“小弟弟，你认识胡府的柴儿吗？”
    小孩说：“认识！”
    赵荣递给他一些吃食，对他说：“你去胡府正门，让柴儿到后门口来给我开门！要悄悄地对他说，‘有个荣少爷在后门等你开门！’”
    小孩接过吃食，高兴地跑到前门去了。
    不一会儿，后门开了，小厮柴儿看见赵荣这个打扮，笑了半天，然后，高兴地问道：“二公子，来找我家公子玩啊？怕我家老爷知道不高兴吗？我家公子好久没出去玩了，每天就在家里攻读，写文章！好可怜啊！”
    赵荣边走边问：“你家少爷准备得怎么样？”
    柴儿笑着说：“二公子，你不是说嘛，我家公子擅长文韬，不擅长武略！写文章，当然没问题啊！”
    赵荣也笑着说：“要不然，你家老爷为什么会给他取这个名字呢！那是有先见之明的！”
    柴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赵公子真会说笑！我带你去找我家少爷！”
    到了门前，柴儿敲门，轻轻唤道：“少爷，少爷！”
    胡文韬在里说道：“柴儿，不是告诉那你了吗，没事不要叫我！有什么重要事？你自己把握吧！”
    柴儿朝赵荣挤眼笑了笑，悄声说：“我保证，只要说出你的名字，少爷保证出来！”
    赵荣笑道：“是吗？你试试！”
    柴儿喊道：“少爷，是赵二公子来了！他找你有重要的事呢！你看你出来不出来，如果不想见的话，我就——”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房门大开，胡文韬一脸嫌弃地看着柴儿：“如果什么？哪有如果！去去去！哪儿凉快去哪儿玩！”
    看见这主仆俩斗嘴，赵荣乐了！
    柴儿苦着脸说：“少爷，现在是寒冬腊月呢，哪儿都凉快，不不不，是哪儿都冷，可我不想凉快，我想暖和！”
    胡文韬摆摆手：“去去去！哪儿暖和去哪儿玩！别打扰我们说话！”
    柴儿得到允许，高兴道：“好嘞！我去烤火了！”
    胡文韬忙叫住：“回来！”
    柴儿急忙刹住脚步，一脸茫然问道：“啊？少爷还有什么事？”
    胡文韬说：“叫秋菊给二公子倒杯热茶来！”
    柴儿应道：“好嘞！”说着，一溜烟跑了。
    胡文韬将赵荣迎进书房。
    “稷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找我有什么事？”胡文韬问道。
    赵荣说：“确实有事！只是，我想此事只能找你商量！如果找伯父商议，他一定不会同意！”
    胡文韬问：“什么事？”
    赵荣说：“伯父酷爱书画，家里有不少珍品！只是，平州府这几天出现了一个偷画贼，专偷名画古画，伯父这些画恐怕也不安全了！”
    胡文韬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对了！我父亲他们不想耽误我的备考，所以，没有用这事来打扰我！”

 第244章 吉言

    赵荣说：“不！不是没有打扰你，而是他们也不知道！”
    胡文韬问：“为什么？”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荣说：“因为我们封锁了消息！”
    “我们？什么意思？”胡文韬问，“衙门的事与你有何干？”
    赵荣笑而不答。
    “哦！我想起来了！”胡文韬拍了一下脑袋，食指钩钩，指着赵荣，问道，“是不是秦晚风参与了破案？我可听说了，那五人案就是秦晚风两天之内破的案子！其实，上次周浦醉仙楼请客，我就有些怀疑，周公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请客？而周知府六年就没破过一次大案，今年怎么一下子有如神助，破了这么一个大案？太反常了！事有反常必为妖！果然，五人案一出来，大家都在传秦晚风！是秦晚风！对吗？”
    赵荣笑道：“胡文韬果然就是胡文韬，通过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分析出来！是的！就是秦晚风！”
    胡文韬大笑：“稷兄！你可捡了个宝回来了！当初都说要将她扔掉呢！”
    赵荣笑道：“那怎么会呢？好歹是一条性命！”
    玩笑归玩笑，说到正事，胡文韬还是挺正经的：“稷兄到我家里来，是不是想设诱饵？”
    赵荣失声大笑：“知我者，文韬弟也！”
    胡文韬说：“你刚才说，我父亲绝对不会同意，我就想到，一定是设诱饵！那可是我父亲的心肝加宝贝！缺一个角，就像是挖了他的心一般，怎么会让你当诱饵？听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把画收起来，吃饭睡觉都抱在怀里，绝对不会让它离开身体半步！”
    赵荣笑道：“所以，才会找你啊！”
    胡文韬说：“你让我怎么做？会不会惊动我的父亲？”
    赵荣说：“不会的！你只要到藏书阁，将这瓶香料涂抹在画的背面，每副都涂上，然后，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就干嘛，任务就完成了！”
    胡文韬说：“那很简单！我马上向父亲要钥匙！”
    赵荣说：“那就拜托你了！”
    胡文韬笑着说：“这也是小事一桩！不用客气！”
    赵荣问：“科考准备得怎么样？”
    胡文韬笑道：“你不在，不就只有我了吗？”
    赵荣笑道：“我在，也只有你啊！”
    胡文韬拱手笑道：“稷兄谦虚了！”
    赵荣拱手回礼：“文韬弟过奖了！文韬弟，祝你明年一举得中！”
    胡文韬致谢：“承蒙吉言！定不负稷兄的期望！”
    赵荣站起来说：“我悄悄地出去了！放好香料后，你还是静静地呆在你的书房里，不要露出异样来！”
    胡文韬问：“今天盗贼会来么？”
    赵荣说：“这可说不准！因为，诱饵可不止你这一个！”
    胡文韬说：“好！那我就不问了！”
    赵荣拱手道：“那我就告辞了！”
    胡文韬这才注意到赵荣的打扮：“你这打扮得像个胡人！”
    赵荣挤眼：“不能让人发现我来过这里！所以——”
    胡文韬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赵荣抱抱拳，转身出门。
    正遇上秋菊端来茶：“客人，怎么要走？奴婢给您上茶了！”

 第245章 疑虑

    赵荣压低帽檐，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开了！
    “这——”秋菊愣住了，对胡文韬娇嗔道，“公子，你看这位客人!”
    胡文韬不耐烦地摆手道：“去吧！去吧！不要打扰我！本公子要读书了！”
    秋菊急得一跺脚：“明明是你叫人家端茶来的，现在却又这——”
    “样”字还没有说出来，胡文韬一下子拍上门。
    秋菊一撅嘴，扭身走了！
    胡文韬听到秋菊走的脚步声，悄悄打开门，整了整衣服，将香料放进怀里，就向前厅走去。
    秦晚风率众人又来到赵府。
    这是秦晚风第一次来到赵府藏书阁的二楼。
    赵大夫人打开了二楼的门。
    赵大夫人只带着秦晚风进了二楼。
    其余的人在楼下等着。
    赵大夫人说：“荣儿已经和我说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秦晚风说：“我想做两手安排！就这样——”
    就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下。
    赵大夫人连连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
    赵府二楼的藏书阁布置得古色古香，有一种浓浓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不像是周源的家，那里纯粹是用银子堆起来的繁华，也不像是周毅成的家，让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附庸风雅！
    那里，画倒是多，可纯粹是为收藏而收藏。好像是为了积攒财富，而不是为了积淀文化！
    赵家的画只有十六幅，却件件都是精品。
    安排好楼上，秦晚风又开始布置当值的家丁，也是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妥当！
    一间暗室里，一个人背对着汇报的人，沉沉地笑道：“倒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只是，猜是猜到了，却不知道我要怎么做！”
    汇报的人说：“老爷！她既然猜到了，咱们就不要做了！”
    那老爷说：“咱们不做？不做怎么能打消她的疑虑！咱们怎么走到阳光下？”
    汇报的人垂目：“是！”
    那老爷说：“已经都安排好了吗？”
    汇报的人说：“安排好了！只等寅时到来！”
    入夜，知府大人家灯火通明，秦晚风牵着旺旺悄悄走在周府周围，观看人们的反应。
    “知府大人家今天是怎么啦？又不是过年过节，怎么这么多的灯笼火把啊！”有人看着这灯火通明，提出了疑问。
    “不知道！有钱人呗！有钱烧呗！”有人笑着玩笑似地答道。
    众人哈哈大笑。
    于是大家像过年看热闹似地说着，笑着，打趣着！
    这可不是有钱烧的，这是心虚了吧！故意搞得灯火通明，看你敢不敢来！
    暗影里，却有一个人望了望知府大人家的排场，阴阴地笑了笑，然后，悄无声息的隐下了。
    凭直觉，秦晚风觉得，这人有些诡异！
    秦晚风不觉多看了那人两眼。
    虽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但是总觉得那背影有些似曾相识！
    直觉很重要！
    秦晚风紧跟两步，看着那个背影，琢磨着，这个背影实在是很熟悉：此人将手背在后面，头扎着，佝偻着身子，就像往前栽跟头一样，头往前一点一点的！
    对了！望财的背影！

 第246章 宅院

    自从吴丰收说了那个人像望财的背影，秦晚风就仔细观察过望财的背影有什么特色，这一看，果然看出蹊跷来！
    望财走路时，喜欢将手背在后面，头扎着，佝偻着身子，就像往前栽跟头一样，所以，走路时，头往前一点一点的！
    秦晚风将这个特征就牢牢记在心中。
    这个人就是这样。
    而他又不是望财本人！
    当时，看到名单上记了望财有弟弟来过，秦晚风就想到了吴丰收看到的那个背影！
    亲兄弟之间，总会有某些地方惊人的相似，那背影会不会是望财的弟弟呢？
    现在，秦晚风可以断定，那就是望财的弟弟望发！
    秦晚风蹲下去，悄悄对旺旺说：“旺旺，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没有，就远远地跟着他，看他进哪所房子！”
    旺旺摇摇尾巴就跟上去了！
    秦晚风安心蹲在周府的墙下等着。
    过了不大一会儿，旺旺回来了，对晚风摇摇尾巴。
    秦晚风问道：“看到了吗？”
    旺旺又摇摇尾巴。
    秦晚风说：“走！带我去看看！”
    旺旺摇着尾巴在前面走。
    秦晚风紧紧跟上。
    穿过了好几个巷子，终于来到一所独立的宅院前。
    秦晚风仔细看了看院落，这里离周源家应该不远。在三里的范围内。
    可是这里搜查的时候，也没有人说是租的啊！
    那是谁的家呢？是不是用别人的名字买的房子呢？
    这里叫堰塘街，我回官府查查。
    来到官府衙门，找到堰塘街房产登记，秦晚风很不意外的看到一个名字：望发！
    望发的房子，那就不奇怪了！
    而望财说，望发在这里没有房子！
    不管这房子是不是望发买的，秦晚风都可以肯定，这一定是赃物的藏身地！
    看到有人出来，秦晚风迅速隐下。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捉贼捉赃，没有赃，谁都不会认自己是贼！
    回到周家，周源问道：“秦姑娘，今晚能不能抓到盗贼！知府大人家和赵家都布置好了，是不是盗贼今晚会来？”
    这样大张旗鼓地能抓到贼，那才叫笑话！
    秦晚风说：“周员外安心休息！有消息了，第一时间会通知你的！”
    周源看秦晚风不说，也不好再深问下去，反正，只要给我找到画儿就行！
    周源告辞，就下去了！
    回到住处，赵宁赵荣周浦和黄青都在等着她。
    赵荣已经将秦晚风的计划告知了大家。
    赵荣将一小包东西给了秦晚风。秦晚风点点头，放在怀里。
    赵荣又递给秦晚风两根焰火。
    秦晚风递给赵宁，说：“现在，赵宁、周浦听着！”
    二人走上前。
    秦晚风说：“你们两人到胡文韬的府上，守在离藏书阁不远的一个地方，静静等候，记住，等他们偷了画，离开胡文韬的家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你就放这个焰火！你们的是红色的焰火！”
    赵宁和周浦点头，赵宁问道：“一定会去吗？！”
    秦晚风说：“不一定！一半的把握！”
    赵宁眼里有些失望。
    秦晚风递给赵荣一根焰火，说道：“赵荣、黄青听着！”
    赵荣、黄青二人上前。
    赵荣接过焰火。

 第247章 诱饵

    秦晚风说：“你二人到顾府，守在离藏书阁不远的地方，等那盗贼偷到画，离开半炷香的时间，就将这焰火点燃！记住，你们的焰火是蓝色的！”
    赵宁说：“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看到对方的焰火亮了，就要撤离了！”
    秦晚风说：“是！看到信号了，就赶紧撤离，回到周府这里来！”
    赵宁说：“万一对方都不亮呢？”
    秦晚风说：“那就一直等着！”
    赵宁又问：“我们不追吗？追到了，就拿到画了！”
    秦晚风说：“拿到了这几幅画，先前的呢？我们不是为了这几幅画来破案的，是为了周家的画来破案的！这几幅画只是诱饵！”
    周浦问道：“晚风，我有一事不明！”
    秦晚风说：“请讲！”
    周浦问道：“为什么不把诱饵放在周家和赵家呢？”
    秦晚风说：“我问你，周家的主人是谁？”
    周浦说：“我父亲！”
    秦晚风说：“准确的说，是周知府！赵家主人是谁？当然是这两位公子！难道他会不打听我是从哪里来的吗？知府大人难道不知道贼人偷画的事吗？怎么会没有防备？赵府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会不保护好自己的家？他明知有陷阱，怎么会跳进去？”
    周浦恍然大悟：“所以，你索性大张旗鼓地布置，就是让贼人知道，我们已经有防备了！那么，他就不会去了！”
    秦晚风说：“从这几天的勘察看，贼人并没有武功，只是一般贼偷而已，他怎么敢进灯火通明的周府和赵府呢？如果那只是假象，那也不要紧！我还有后招！”
    赵宁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秦晚风说：“你们悄悄进行！不要让人发现了你们的行动！”
    “是！”四人迅速行动，转眼之间就离开了周府。
    秦晚风牵着旺旺，回到住所，静静等待寅时的到来！
    胡家的藏书阁对面还有一个堆薪柴的小屋。
    一更鼓响，胡文韬就带着小厮柴儿来到这个小屋里。
    柴儿不懂，问道：“少爷！我们躲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四面都灌风，好冷啊！”
    胡文韬一瞪眼：“少爷我都不怕冷，你怕什么？”
    柴儿说：“少爷今天好奇怪！平时都不出书房门，今天居然躲到这个黑黢黢的小屋里来，这是为什么呀？”
    胡文韬说：“看贼人偷画！”
    柴儿一听，大叫：“什么？有贼人要偷画？”
    胡文韬一下子捂住柴儿的嘴，说：“别大叫！你想吓跑盗贼啊！”
    什么？柴儿就更不懂了。
    人家要偷府中的画，少爷不说去阻止，反而生怕吓跑了贼人，这都什么事啊？
    胡文韬用手狠狠指点了一下柴儿的脑袋：“就你这个笨脑袋，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你也想不过来！我来告诉你吧！”
    柴儿苦巴着脸说：“少爷别指我的脑袋了！再指的话，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说一时半会儿，就是两时整会儿，我都想不出答案来！”
    胡文韬说：“你笨，你还有理了？”
    柴儿央求说：“少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柴儿吧！”
    胡文韬说：“今天赵二公子来找我，说是有人要来我家偷画！”

 第248章 兴奋

    柴儿说：“啊？那我告诉老爷去！”
    胡文韬一把拽住柴儿，使劲往柴禾上一顿：“你给我打住！”
    柴儿苦着脸说：“可是，有人要偷画，我们知道了，却不告诉老爷，老爷会打我们的！”
    胡文韬说：“画不会丢的！那盗贼还偷了别人的画呢！我们家的画只是诱饵！用我们的画叼出别人家的画！”
    柴儿说：“我不懂！”
    胡文韬说：“捉贼捉赃，你懂吗？”
    柴儿说：“捉奸拿双！我懂！”
    胡文韬的弯指一下子敲在柴儿的脑袋上：“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啊？这个方面，你反应倒是神快啊！”
    柴儿不好意思地笑了！
    胡文韬兴奋地说：“记住了！不要动！不要让贼人发现了！贼人把画偷走了，我们就算成功了！”
    柴儿看着暗黑中激动又兴奋的胡文韬，说：“少爷！明明自家的画要被偷，还不准说出去的，大韩朝少爷你是第一人，看着自家的宝贝被盗，还那么兴奋，那么激动的，大韩朝古往今来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胡文韬拍了一下柴儿的脑袋：“你家少爷我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你今天才知道啊！”
    一阵风过，柴儿缩了缩身子：“只是，少爷，奴才有些冷！”
    胡文韬说：“对了！现在还不到夜深人静，你回去，把你的被子搬来！”
    柴儿问：“为什么？”
    胡文韬说：“你不是冷吗？少爷我也冷啊！被子搬来，我们捂着被子慢慢等啊！”
    柴儿撅嘴道：“少爷怎么不说把自己被子搬过来？”
    胡文韬说：“这儿像狗窝，少爷那么干净的被子怎么能放在这里？”
    柴儿说：“我的被子也不是狗被啊！”
    胡文韬笑道：“谁说不是？秋菊他们不是成天说你那里就像是狗窝吗？！快去！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柴儿撅着嘴去了。
    一会儿，柴儿果真将被套搬过来。
    胡文韬拿起被角闻了闻，嫌弃地说：“瞧！这什么味啊？”
    柴儿一把夺过被子，说：“少爷不盖我自己盖！”
    胡文韬不高兴地说：“谁说你家少爷我不盖？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将就一晚吧！”
    二人将被套披在身上，趴在窗口旁边，瞪大眼睛，看着藏书阁的门口。
    一直盯着一个目标，总有疲倦的时候，胡文韬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他想使劲地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行！我不能睡！”他抖擞一下精神，居然就醒了。
    可是，不到半炷香，他的眼皮又沉重起来！
    他对柴儿说：“柴儿，你盯着些，让少爷我先困一会儿！来了，你叫醒我一声！”
    说了半天，竟然没有回应！
    胡文韬看看旁边的柴儿，这小子竟然打起了呼噜！
    胡文韬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上去。
    柴儿一下子弹跳起来：“来了吗？盗贼来了吗？”
    胡文韬说：“来了也会被你的呼噜雷声给吓跑！别睡了！”
    柴儿的身子像是已经支不住脑袋，摇摇晃晃地说：“少爷，奴才实在太困了！”
    胡文韬拨了拨他的头，说：“困你也得给我睁着眼睛！”

 第249章 上钩

    “好！”柴儿爽快地答应了，胡文韬正在得意呢，拉开架势，准备去睡，却不料，柴儿说着说着，一蹲下就趴在窗边睡过去了！
    胡文韬气得想扇他几耳光，又一想，动静不能太大，遂歇了这个念头。
    还是我自己看着吧！
    五更钟鼓响起，秦晚风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走出房间，站在周府最开阔的地上，仰头望着星空。
    不一会儿，西面的天空出现了红色的焰火。
    “胡文韬的家！好！大鱼终于上钩了！”秦晚风激动得搓着手。
    她来到前厅，静静等候四人回来。
    不一会儿，四人陆续回来。
    赵宁兴奋地说：“寅时未到，有两人就进了藏书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就抱着画出来了！我等到他们出了府，走得很远了，才点燃了焰火。现在呢，怎么办？
    秦晚风从怀里拿出包着的东西，放在旺旺的鼻子下面，说：“旺旺，好好嗅嗅，现在，就去找这个味道！”
    旺旺使劲嗅了嗅，然后，它摇摇尾巴！
    秦晚风说：“现在，跟我一起过去！”
    “好！出发！”四人同时说道！
    暗室里，那老爷接过四幅画，问道：“没人发现吗？”
    望发说道：“没有！我接过画，给过酬金，就打发那两人走了！”
    那老爷鼻子嗅嗅：“怎么还有一股香味？”
    望发嗅嗅：“没有啊！我闻不到啊！”
    忽然，老爷“阿嚏”一声，随即，脸色大变，说道：“不好！我们上当了！”
    望发问：“怎么啦？”
    老爷说：“只怕人已经追过来了！”
    望发忽地紧张起来，脸色发白，焦急地问道：“怎么办？”
    老爷神色肯定地说：“跑是跑不了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所有路口已经堵死了！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我赌一把！”
    说着，拿起一张纸，拿出毛笔，三下两下画了一张画。
    “现在，我把所有的画都放在客厅里去！把这张画放在最下面！然后，我们就藏在这个暗室里！”老爷说。
    望发心口扑通扑通乱跳，寒冬腊月，竟然满脸是汗。
    不过，他一向佩服老爷，知道他定会有办法渡过难关！
    旺旺一路将秦晚风五人带到了这个独立的宅院。
    果然是这里！
    秦晚风说：“赵宁你负责北边路口，黄青你负责南边路口，周浦，你负责西边路口，赵荣，你负责大门口！旺旺，跟我进去！”
    赵宁神色焦急地说：“晚风，你怎么能一个人进去？不行！我跟你进去！”
    秦晚风望了望大宅院堂屋里的灯光，说：“我还有旺旺！它会负责探路！你们放心！”
    赵荣说：“你们赶紧埋伏！我在大门口呢！一有不对，我会进去的！”
    众人赶紧分头行动！
    秦晚风对旺旺做着看门的动作，说：“旺旺，进去开门！”
    旺旺一跃而起，进了这个宅院。
    然后，从里面将门打开。
    秦晚风和赵荣闪身进了院子。
    旺旺向堂屋跑去。
    秦晚风猫腰向堂屋闪进。
    旺旺推开门，秦晚风闪在一旁。
    旺旺进去，巡视了一番，看没有什么危险，赶紧跑出来，对着秦晚风摇着尾巴。

 第250章 网开

    秦晚风摸了摸旺旺的头，朝它伸出大拇指。
    旺旺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秦晚风警惕着进了堂屋。
    屋子里空荡荡的。
    一盏灯照得堂屋亮堂堂的。
    一张八仙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十二幅画。
    第一幅就是那周源日里夜里希望找回的麒麟山人的《维扬春色》。
    秦晚风又往下翻看，前四幅就是周源丢失的四幅画。
    再往下，是卢员外家的四幅画。
    再往下，当然就是胡文韬家的四幅画。
    虽然还没有向胡家证实是不是这四幅画。
    不过，秦晚风听赵荣说过，这就是那十六幅画中的四幅。
    全部找到，完璧归赵！
    不过，咦！这儿，竟还有一张纸？
    秦晚风拿起来。
    纸上画的是一张巨大的网，网的三面都严严实实地罩着，只有一面撕开了一道口，有鸟雀从这面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有人问道。
    秦晚风虽然看得出神，但眼睛的余光也看出是赵荣进来了！
    赵荣见秦晚风进去半天没有动静，有些担心，就走了进来。
    秦晚风将纸递给赵荣。
    赵荣眉毛一挑：“这是求你网开一面？”
    随即，赵荣眼睛私下搜寻：“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走？”
    秦晚风说：“如果来得及，还会留下这画吗？”
    秦晚风向赵荣钩钩手指，指着柜子上的很浅的脚印，又指着堂屋正中墙上的那副太上老君图。
    “我刚进来时，那副画还轻轻地摇晃着。”秦晚风轻轻地说。
    赵荣轻轻地问：“他们在里面？”
    秦晚风点点头。
    赵荣问：“怎么办？”
    秦晚风举了举手中的纸，说：“网开一面！‘为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对着墙壁上的那幅太上老君图，秦晚风忽地大声说：“多谢了！礼物我收下了！明日，辰时，城北大门打开，我们就要离开平州府了！”
    秦晚风对赵荣大声说：“走！我们走啦！”
    赵荣拿起画，二话没说，迈步就离开宅院。
    秦晚风将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赵宁、黄青、周浦一下子从三面涌了上来。
    赵荣举了举手中的画：“都找到了！”
    周浦高兴地问：“真的？”
    赵荣笑道：“这还有假？”
    赵宁高兴得哈哈大笑：“真是太好了！只用了两天三夜！”
    秦晚风对周浦说：“走吧！到周府再说！”
    周浦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贼人呢？”
    赵荣说：“跑了！”
    周浦说：“跑了？那为什么画还留在这里呢？为什么不把画带走？”
    秦晚风说：“这又是一个心理变态狂魔！就想看看周知府的破案本领怎么样？于是故意设置了这个圈套！如今，案子已经破了，他没脸了，所以，就落荒而逃了！留了几句话，‘考验失败，我认输’！”
    周浦问：“真的？”
    秦晚风一脸严肃：“真的！”
    周浦一脸的不相信：“又是一个变态狂魔？上次是杀人，这次是偷画，怎么这么多变态的，那下次会是什么呢？”
    秦晚风冷冷地回了一句：“下次，专门偷你的内~裤！”
    “什么？”周浦捂了捂自己的下~身，“还有这样的变态？”
    赵荣偷偷地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冷冷地说笑的秦晚风，月光下，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是那样的动人。

 第251章 考验

    赵荣抿了抿嘴，眉眼的笑意慢慢地荡漾开来。
    黄青忍住笑，憋得脸通红。
    赵宁却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一路愉快，很快到了周源府上。
    府中的门十二个时辰为秦晚风打开。
    叫开门，秦晚风对家丁说：“叫醒你们老爷，快到前厅这里来！”
    家丁忙忙去了！
    不一会儿，周源急急忙忙来到前厅：“秦姑娘，又有何事发生？”
    赵荣将四幅画交给周源：“周员外看看，是不是您家的四幅画？”
    周源顿时睁大眼睛：“天啊！真的找回来了！我的画啊！真的找回来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周源双手合十，四处作揖致谢！
    周浦说：“叔叔！你不应该谢天谢地，你应该谢谢晚风姑娘！”
    周源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对秦晚风作揖致谢：“谢谢晚风姑娘！谢谢！谢谢！”
    秦晚风说：“这四幅画我亲自交给周员外了！另外八幅画，周浦，你交给周大人，由他转交给卢员外和胡员外！周知府那里，我就不再亲自告别了！”
    周浦接过画，说：“是！那我现在就回衙门！你们呢？”
    赵荣说：“我们回去稍作休整，明天辰时就出发！”
    周源问道：“你们辰时就要出发？这不是一夜都没有睡吗？”
    秦晚风说：“已经耽搁很久了！明天必须出发！周员外，你可以让家丁撤岗了！画已经找回来了！周大人也不必设岗查人了！捉贼捉赃，赃物已经获得，人已经跑了，就不必再费精神了！”
    周浦说：“那是自然！我回去就说这事！”
    周源问：“人已经跑了？知道是谁吗？”
    周浦说：“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又是一个变态狂！专门想找我父亲的麻烦！估计看我父亲破了几次大案，就想考验他一下！幸亏有了晚风，这案又破了！”
    周源笑道：“是吗？是为了考验知府大人吗？”
    秦晚风静静地看着周源，不管为了什么，你还想赖掉这酬金不成？
    这眼光很锐利，吓得周源一愣神，连忙说：“不管为了谁，当初答应晚风姑娘的酬金，是一定要给的！现在，我就将酬金亲自交给秦姑娘！”
    说着，从怀里掏出银票：“周某时时刻刻将这银票放在怀里，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将这银票交到秦姑娘手中，现在，终于交出去了！周某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秦晚风说：“周员外，现在，这画已经交到你手中！你可要好好保管它！别再弄丢了！”
    周源陪笑道：“这下不会了！不会了！我就藏在自己的卧室里。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黄青开玩笑道：“周员外，你可别暴露目标了！说不定我们中间就有想得到你这幅画的！”
    周源笑道：“黄公子说笑了！你们是帮我找到画的人，我不相信你们，还能相信谁呢？”
    大家哈哈哈大笑起来。
    秦晚风将银票收在怀里，拱手施礼：“晚风告辞！”
    赵宁、赵荣、黄青和周浦一一施礼：“告辞！”
    众人骑上马，在门口分成两路。
    周浦向州府衙门驰去。

 第252章 有鬼

    秦晚风对旺旺说：“旺旺，跟上啊！别跟丢了！”
    旺旺对着秦晚风不住地摇头摆尾，仿佛说：“没事！我跟得上！”
    这四人向赵府驰去。
    旺旺紧紧地跟在秦晚风的后面奔跑。
    胡文韬是被一声尖利的叫喊声吵醒的。
    这时，天刚蒙蒙亮，胡府负责打扫的下人高嫂见藏书阁的门大开着，感觉不妙，探头探脑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清，本能地害怕别人怀疑到自己，索性大叫一声。
    “藏书阁被盗了！”
    说着，扔下扫帚，拼命往胡老爷的院子里跑去。
    这是老爷的命根子啊！丢什么也不能丢这个啊！我赶紧跑去送信，千万别怀疑到我头上啊！
    “什么？画已经被偷走了？”胡文韬一下子惊醒了，猛地站了起来。
    “偷走了？偷走了！”柴儿也惊醒过来。
    胡文韬笑了起来：“好！好！”
    柴儿说：“少爷，老爷的画被偷走了，你还在笑呢！”
    胡文韬笑着说：“赵荣、秦晚风他们可以破案了，当然要笑啊！”
    正说着，忽然看到胡父匆匆忙忙跟着高嫂朝藏书阁走去。
    这么快？只怕就在附近碰到的吧！父亲喜欢早晨在府里到处转悠！
    两人蹲在地上，趴在窗子边看着。
    过了一会儿，不见出来。
    二人心里有鬼，生怕被发现了，就离开窗户边。
    冻了一夜，这个时候，两人都感觉寒冷了。
    柴儿嘴唇只打哆嗦，担心地说：“少爷，不会被发现吧？我们什么时候回房去啊？”
    胡文韬说：“稍等一会儿，等老太爷离开这里我们再走！”
    柴儿说：“少爷，我还是害怕啊！就怕那画偷走了追不回来啊！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老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
    胡文韬警告说：“要想不被剥皮，你的嘴给我放紧点！别让我父亲知道就——”
    “别让我知道什么？”胡文韬一个“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窗口那里出现了父亲的那张严肃的脸。
    胡父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妈呀！老爷来了！少爷，怎么办啊？”柴儿干脆用被子捂住脑袋。
    胡父大吼一声：“你们俩给我出来！”
    二人乖乖地拉开门走了出来。
    “老爷，不能怪我啊！我说要告诉你，少爷死活不让我说啊！”柴儿一见胡老爷，膝盖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们知道有人来藏书阁偷画？还躲在这里偷偷地看？”胡父不可置信地问道。
    胡文韬低着头，不敢看胡父。
    胡父走到胡文韬面前，问道：“你知道？你躲在这里偷偷地看？”
    胡文韬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走了过来，大喜过望，抬起头，果然看到母亲，遂大声喊道：“母亲，母亲！”
    胡母一听胡文韬焦急的喊声，慌忙走了过来：“韬儿，你怎么啦？”
    妹妹胡文静问道：“哥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胡文韬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发热，遂拉着胡母的手说道：“母亲，孩儿好像有些发烧，脑子烧得有些不太清楚了！哎哟！好多事记不得了！母亲，搞不好会影响明年的科考，母亲，那可怎么办啊？”

 第253章 匾额

    胡父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胡文韬说：“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贼盗合伙要偷你老子的画！你给我说清楚！”
    胡母伸手抚在胡文韬的额头上，不由得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儿，你头烧得厉害啊！快点，快点，去请大夫！管家，叫人去请大夫！”
    这发烧来得真是及时，胡文韬一听这话，就势一歪，成功地倒在母亲的脚边，临倒下前，还不忘用一只眼睛对柴儿挤了一下。
    柴儿心中哀嚎道：“少爷，你这一倒，明显地就是要坑我啊！天老爷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啊！”
    胡母焦急地喊道：“快来人！将少爷背进房屋里去！”
    来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家丁，背起胡文韬就走。
    胡父伸手欲拦：“我的画啊！你，你——”
    胡母用手拍了胡父拦着的手，说：“成天就知道你的画，是你的画重要，还是我儿子的命重要？儿子都发烧成那样了，你还只牵挂着你的画！走！别理他！我们走！”
    说着，催促家丁背着胡文韬走了！
    胡父扬起手还要解释着什么，说：“他，他伙同外人——”
    胡母不想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柴儿忙说：“少爷没有伙同外人！”
    胡文静说：“柴儿，你和哥哥在做什么？哥哥为什么会发烧？”
    胡父拦住胡文静说：“你别打岔！我来问这个奴才！”
    胡文静只好退在一边。
    胡老爷问柴儿道：“你什么都知道？”
    柴儿点点头。
    胡老爷说：“那就快快给我如实招来！”
    柴儿跪在地上，就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胡老爷。
    胡老爷一听，这画只是做诱饵，不是真的被盗了，心中立刻燃起了热望，幸亏幸亏！只要没被盗走就好！
    这个时候，胡老爷也不想再追究合伙不合伙的问题了，他对柴儿说：“走！跟我一起去知府衙门！我要我的画去！”
    柴儿迟疑着说：“只是，不知道盗画的人找到没有？”
    胡老爷吹胡子瞪眼道：“没找到偷画的人，我找衙门要我的画去！你就是证人！你给我去说清楚！走！”
    柴儿心里又一次哀嚎：这老的怎么和小的一样不靠谱啊？都把我推在前面！
    这还叫人活不活啊！
    来到知府衙门，没想到，还没有到时辰，知府衙门竟然大开。
    接着，就听得锣鼓喧天响，一队家丁抬着匾额，浩浩荡荡向知府衙门而来。
    胡老爷不由停下了脚步。
    柴儿好奇地看着那队伍。
    只见那家丁在知府衙门门口一字儿排开，大家伙儿喜气洋洋，敲着锣打着鼓，中间二人抬着黑色匾额，匾上书着“断案如神”四个烫金大字。
    这是指哪一件案子呢？是不是偷画这个案子呢？
    可就算是这个案子，今天早晨才破案，匾额也没有这么早就做出来啊！
    只见一个长相富态的老爷站在中间喊道：“周知府断案如神，找回了我周源的古画，周某特地做匾额来感谢知府大人！小的们，抬着匾额，沿着平州府游一圈吧！”
    说完，周源就走进了衙门。

 第254章 嫉妒

    于是，众人抬着匾额，又开始敲锣打鼓，沿着主干道，游街去了。
    这时，已经到了该做工的时候了，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众人不免开始议论。
    “这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有人问。
    “今天早晨的事！偷了三家人家的画，都找到了呢！”有人答。
    “今天早晨的事，这匾额就做出来了？”有人不信。
    “听说，从开始报案起，周员外就找人做匾额呢！因为他相信，知府大人一定能破了此案！知府大人才破了五人失踪案呢！”有人马上答道。
    “听说，那大轩庄又挖出了好多白骨呢！”有人悄悄议论。
    “是啊！杀的人太多了！天理难容啊！把这样的害人虫挖出来，知府大人真是居功自伟啊！”一个男人赞叹道。
    “听说，这个案子和那五人失踪案，都是秦晚风破的！”有人好像知道很多秘密似地神秘地说。
    “管它谁破的，还不都是知府大人的功劳？”有人不以为然。
    胡老爷顾不得听别人的议论，赶紧进了衙门大堂。
    柴儿看没自己什么事了，高兴地赶紧跟着人群看游街去了！
    知府衙门大堂之上坐着周毅成，两边一边站着刚才见到的周源，另一边站着的一个人是卢员外。
    胡老爷给周毅成施礼：“胡维一见过大人！”
    周毅成说：“胡员外，这里有几幅画，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
    胡维一激动地走了过去，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四幅宝贝画吗？
    失而复得的狂喜，使胡维一说话都结巴起来：“是！是！是——我的，我的画！谢谢知府大人！”
    卢员外问道：“那偷画的人逮住没有？”
    周毅成说：“没有逮住！让他给跑了！留言说，就是想看看我周毅成有没有本事破了此案！”
    周源道：“那人就是来找大人的碴来了！周某认为，那是看大人您破了几个案子，纯粹是嫉妒！嫉妒！”
    其他两人附和说道：“是啊！就是嫉妒嫉妒！”
    辰时，平州府城门北门大开。
    赵宁、赵荣、黄青和秦晚风四人四马，向北城门驰来。
    承平和来福紧跟其后。
    六匹马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城门。
    刚出城门，就听得后面有人喊道：“晚风姑娘请留步！晚风姑娘请留步！”
    秦晚风“咦”的一声勒住马缰绳。
    一人一马奔驰而来。
    其他几人跑在前面，听得喊声，也勒住马缰绳。
    赵宁问：“那是谁？我去看看！”
    说着，就准备调转马头去看个究竟！
    赵荣伸手拦住：“晚风肯定知道是谁，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我们不要打扰！”
    赵宁只好收住马，五人远远看着！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白面无须，看起来很是儒雅。
    秦晚风一下子认出，这就是画像中的李福。
    秦晚风心下了然，拱手致意！
    李福也拱手致意：“多谢晚风姑娘网开一面！”
    秦晚风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的生意竞争也与我无干！我受人所托，要做的，只是找回画作，我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第255章 掩盖

    李福赞道：“好一个聪慧的姑娘！姑娘怎么就能断定是我？我在平州府很少出现！”
    秦晚风说：“是周源急切求画的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怀疑！所以，我就要追问这幅画到底不寻常在哪里？一个有万贯家产的人，应该不是那么在意一两副画的！”
    李福说：“我还以为问题出在我这里！原来，是出在周源那里！”
    秦晚风说：“你那里也并非没有问题！望发就是一个明显的问题！内应如果在府内，那么后门应该是从里面插上的，可是，明明感到有内应，后门却虚掩着，说明，内应已经离开了周府！所以，我就从周府的客人查起，查到了望发，继而，又从望财的背影联想到望发的背影，跟着背影来到了这处宅院，找到了以望发的名字买的房子！”
    李福叹道：“姑娘真是思维缜密！所以，姑娘故意打草惊蛇，大肆寻找我的踪迹！”
    秦晚风说：“是的！我确实是故意打草惊蛇！只有你动起来，我才能发现露出的马脚！你不动，我就没有办法找！所以说，还是你沉不住气！”
    李福说：“可是，后来，我也想方设法来转移你的注意力了，你还是没有上当吗？”
    秦晚风说：“我办案的特点，发现一个问题就解决一个问题，可是，这前面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呢，这又出现了新问题！本来，我的思路一开始就是对的！只是，第二家遭窃的时候，我开始是有些动摇，但是，经过思考，我觉得，这是你放的烟雾，我们大张旗鼓地找你，你慌了！所以，你故意弄出一个专门偷画的假象，你在打心理战，只是想掩盖你偷画的真实的意图！”
    李福说：“所以，你明里大张旗鼓在周府和赵府布置，暗里却在胡家布置！”
    秦晚风说：“不！我布置了两家，胡家和顾家！那是重点！就是周家和赵家我也做了万无一失的安排，他们的画上都有香料，不管你去偷哪一家，最后，寻着香料，我都能找到你！”
    李福说：“原本，我还后悔去错了人家，没想到，却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不悔了！”
    秦晚风说：“真正的名画，只有这四家有，你，是冲着名画去的，别的，你即使偷了，又有何意义呢？”
    李福说：“姑娘，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聪慧的女子！”
    秦晚风说：“我也有不懂的地方！”
    李福含笑说：“姑娘请讲！”
    秦晚风说：“为何偷四幅？”
    李福笑道：“当然也是为了掩盖偷画的真实意图！至于三幅或者四幅、五幅，就看当时找到的时候是第几幅。不过，如果第一幅就找到了，可能会随便再顺两三幅，也是有的！”
    秦晚风问道：“你雇他们偷的时候，就说明，偷到就走，速战速决，时间耽误得越久，偷得越多，越容易暴露目标！偷画不是目的，偷哪幅画才是目的！对吗？”
    李福点头：“姑娘很聪明！”
    秦晚风又问道：“那后来的四幅，只是为了呼应前面的四幅，对吗？”
    李福含笑点头：“非常正确！”
    秦晚风明了地点点头。

 第256章 缘分

    李福问：“姑娘为何暗示李某城门外见面？当时为何不约我出来见面？”
    秦晚风说：“当时出来你是窃贼，现在见面你是朋友！请问，你当时会没有戒心吗？”
    李福拱手施礼：“李某佩服！姑娘冷静睿智。姑娘的心里，当时恐怕也是有戒心，害怕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吧？”
    秦晚风说：“我虽然知道你躲在里，但是，里面有什么我却无法知晓！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冒险！我的目的是那幅画，不是你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去冒险！”
    李福问道：“那姑娘如何自圆其说，为何那偷画人都走了，画却留在此？”
    秦晚风说：“很简单！一个变态的窃画贼，见知府大人破了大案，就想考验知府大人的破案能力！因而，策划了这次三窃名画的行动！”
    李福大笑：“一个变态的窃画贼？哈哈哈！圆得好！圆得好！”
    秦晚风拱手：“多有得罪！望见谅！”
    李福继续大笑：“没有！没有！很好笑！很好笑！”
    秦晚风说：“因为前一个案子是变态杀人案！所以，这个名头这次正好可以借来一用！”
    李福说：“姑娘不必在意！李福在此只有感激的份，哪里还会怪你！李福确实非常感激！这城门查岗也撤掉了！应该也是姑娘交代的！李某真的非常感激！姑娘让李某彻底消除顾虑，走到了阳光下！否则，留下案底，李某就永远是被朝廷追缉的人了！李某非常荣幸能结识姑娘！咱们不打不相识！姑娘，以后如果对李某有什么要求，李某必定有求必应！”
    秦晚风拱手致谢：“谢谢！晚风记下了！”
    李福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秦晚风：“李某无意中得到一块金锁，今见姑娘，觉得只有姑娘能配这金锁！”
    秦晚风推辞：“金锁这么贵重的宝贝，晚风不能收！”
    李福笑道：“说起来姑娘也许不信！这金锁真实的价钱我不清楚是多少！但是，我得到它确实不贵，是我用十两银子换来的！现在，姑娘可以接受了吗？”
    秦晚风接过荷包，拿出金锁，顿时，一种熟悉的亲切的感觉涌向心间。
    秦晚风立即喜欢上了它。
    不过，这金锁的来历？
    秦晚风忽然想到周毅成和周浦的对话，这金锁应该是锣鼓胡同小寡妇遇害时脖子上挂的金锁。
    秦晚风问道：“你这把金锁应该跟一个杀人案有关，你知道吗？”
    李福笑着说：“晚风姑娘，我听说有这样一种说法，有些珍宝它是有灵性的，与她相配才会给佩戴的人带来吉祥，不配，则会带来厄运！而我，坚定地相信，这把金锁，就是跟你相配！它就是属于你的！你看，这背面的字‘慧者不傲’！说的不就是你吗？”
    秦晚风看看北面，确实有“慧者不傲”四个字。
    “是啊！一看到这金锁，我也觉得和它特别投缘！或许，这就是缘分！谢谢！我收下了！”秦晚风将它放进口袋里。
    李福见秦晚风收下，马上笑逐颜开：“这就对了！”
    李福调转马头：“秦姑娘！再会！我们有缘再会！”
    秦晚风也回转马头：“我们有缘再会！”

 第257章 了不起

    六人来到牛首府已经是酉时了。
    牛首府的守卫一见这一行人，一下子认出这是赵府的两位公子，赶紧上来施礼：“二位公子总算是来了！大人等候已久！快快请进！”
    众人下马，守卫看赵荣的马背左右各吊着两个大布袋，遂走近要把它卸下来。再一看，一只狗的头伸了出来。
    守卫笑着问道：“二公子，怎么还带了一只狗来？”
    赵荣笑道：“你可别小看这只狗！它的作用大着呢！”说着，解开布袋，将旺旺抱出来。
    赵荣对守卫说道：“这个布袋装的是行李！你把他解下，放到休息厅里来！”
    守卫应声是，就来扛行李。
    秦晚风走过来，叫道：“旺旺！快过来！”
    旺旺摇着尾巴过来了！
    秦晚风蹲下来，摸了摸旺旺的毛发，说：“旺旺受拘了！”
    守卫一听声音，还有个女的，遂转身，惊奇地睁大眼睛！
    秦晚风站起来，对赵荣说：“谢谢你！你辛苦了！”
    赵荣温和地微笑：“不辛苦！一路上，偶尔和旺旺说几句话，旺旺还有回应，很有意思呢！”
    接着又对那守卫说：“麻烦将旺旺一起带到马棚，找个专人喂养它！”
    守卫说：“好！属下这就去办！各位请先到休息厅休息！赵大人一会儿就到！”
    另一个守卫将众人的行李搬了进去，六人跟着进了休息厅。
    有人上茶，众人坐下喝茶休息。
    早有人向赵政汇报此事。
    不一会儿，赵政就过来了。
    赵政微笑着对六人说：“孩子们，辛苦了！”
    六人拱手施礼：
    “见过父亲！”赵宁、赵荣说。
    “见过知府大人！”黄青、秦晚风说。
    “见过老爷！”承平、来福说。
    赵政微笑着看着秦晚风：“秦姑娘，你在平州府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真了不起啊！”
    秦晚风拱手施礼：“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赵政笑道：“这只是雕虫小技，那么，接下来想做什么大事呢？”
    秦晚风望望赵荣，她知道赵荣肯定已经和赵政说明情况了。
    赵荣向秦晚风点点头，意思是，你可以大胆说。
    秦晚风说：“初步计划，只是想要改造作战的武器——弩机！等这个做好了，再说别的！”
    赵政说：“那就这样，你们六人都可以编入牛首府的守备军！至于需要什么，你们都可以找蒋时甫！”
    赵宁说：“大表叔？他现在在守备军里是什么职位？”
    赵政说：“百户！总领牛首府的守备军！”
    听到蒋姓，又听得赵宁喊表叔，秦晚风就明白，这个蒋百户，一定是赵老夫人的娘家人。
    上次，加冠礼上，圣旨上提到，赵老夫人是蒋氏。
    那正好，都是自家人，在这里真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进行兵器的改造。
    赵政说：“等一会儿，蒋百户就会来到，让他亲自给你们安排！”
    话音刚落，蒋百户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方正脸庞，看起来孔武有力。

 第258章 还善捧

    “前几天就说你们要来，今天才来啊！”一见面就知道，蒋百户是典型的直来直去的性格。
    赵政向大家介绍：“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蒋百户！一说到他，他就来了！”
    赵宁和赵荣拱手施礼：“见过大表叔！”
    黄青、秦晚风、承平、来福拱手施礼：“见过百户大人！”
    蒋百户笑着说：“宁儿和荣儿就不用说了！每年都能见到！这位是黄将军的公子吧？”
    黄青再次施礼：“正是小可黄青！”
    蒋百户说：“虎父无犬子！黄将军英名赫赫，公子岂能有差？”
    黄青再次拱手施礼：“多谢百户大人谬赞！”
    蒋百户看看秦晚风：“这个就是那个神奇的女子秦晚风？”
    秦晚风拱手施礼：“晚风愧不敢当！惭愧惭愧！”
    赵政点头微笑：“这次耽搁，就是因为周知府要留下她破案！”
    蒋百户说：“牛首府可比不得平州府，没有那么多大案让你施展才能！”
    秦晚风说：“晚风来牛首，不是为了破案！再说，赵大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来的大案要案？就算是有什么案子，赵大人破案能手，断案如神，怎么轮得上晚风来班门弄斧？”
    赵政哈哈哈大笑：“都说晚风不善言辞，我见过三次，晚风都能侃侃而谈！我看，不是晚风不善言辞，而是没有遇到让她善言的机会！晚风不仅善言，而且善辩！今天再加上一条，还善捧！”
    秦晚风施礼：“大人言重了！晚风不是在吹捧大人，确实是实话实说！”
    蒋百户问：“你能改造弩机？哪一种？”
    秦晚风说：“晚风只是过来实验！先从最简单的轻弩进行结构改造！然后再进行复杂重弩的改造！以提高它的战斗力！”
    蒋百户点头：“那好！明天我们就开始！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秦晚风自信地说：“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蒋百户说：“今天晚上你们就跟我回营地！晚上稍作休整！明天是你们第一天入伍，辰时，我带你们到你们的旗下！”
    大韩朝守备军的编制是边境州府守备军队，知府大人代管守备军，实际军事总领是百户。
    军队官职排行顺序依次是：百户，总旗，分旗，什，伍。
    百户下辖2总旗，总旗下辖10分旗，分旗下辖20什，什下辖30伍，每一伍是5人。
    边境周府的守卫军队的总人数编制是六万人，但是很多时候人员是不够的！
    很多年边境只是小打小闹，牛首虽说是边境城市，但是，不是最接近夏人的城市，毕竟，前方还有几十万军队戍守。
    由于没有女兵，秦晚风只能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小单间，相当于军队的中级将领的待遇。
    这个住所，在军营最里面，离赵荣三人的住所也不远。
    赵荣将秦晚风送到住所，悄声说：“你放心睡！我会来叫醒你！”
    秦晚风正担心自己没有闹钟该怎么起床的问题，赵荣这一提醒，使得秦晚风彻底放下心来！
    由于前一天晚上根本没有睡好觉，这一晚，秦晚风睡得非常沉，一夜无梦！

 第259章 编入伍

    早晨，天刚蒙蒙亮，赵荣就来到秦晚风的住所，轻轻地敲起了门：“晚风，可以起床了！”
    “啊？”秦晚风一骨碌爬起来，惊慌地问道，“晚点了吗？”
    这是赵荣的声音，或许，因为秦晚风潜意识中知道赵荣会来叫醒她，所以，内心丝毫没有叫醒自己的意识，因而，睡得才那么沉！
    听到秦晚风惊慌的声音，赵荣忍不住闷笑：“没有呢！你赶快梳洗，吃罢早餐，刚刚好！”
    这个晚风，什么时候都清醒冷静，计划周密，就是在睡觉这个方面，总是有些迷糊。
    不过，这很好！这个方面，她不用操心，有我呢！
    “好！我马上起床！”秦晚风赶紧穿戴。
    现代生活快节奏，早餐基本是面条、稀饭、馒头等简餐，这实际上很简单，所以，营养也是不够的。
    古代的早餐不像现代那样简单，它和中晚餐是一样的，还是米饭和炒菜。
    这样很好，早餐是皇帝餐，一天身体所需的能量，所需要的营养就靠它了，秦晚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改变。
    只不过，大锅菜，没有小锅菜那么好吃！
    军队，就是这样，秦晚风深深明白！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
    在一个小卒的带领下，六人来到兵器仓库大门外。
    辰时，外面响起下操的铃声，蒋百户准时来到兵器仓库门外。
    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众人齐齐站起施礼：“百户大人好！”
    到了军营，赵宁和赵荣就只能称官职了，大表叔之类的只能家庭集会中才能称呼。
    蒋百户说：“今天是第一天，你们还摸不清情况，所以，让大家辰时集中。从明天起，正式成为一名兵卒，和所有的兵士一样，同吃同住同训练！起床铃卯时响起，大家都要起来早练！辰时，早练结束，开始吃早餐。现在，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
    说着，指着旁边的这个年轻男子：“这是你们的旗官孔晴明，以后，你们就编入他的旗下。现在，你来和他们说一下编伍。”
    孔晴明说：“赵宁和来福，第一伍，赵荣和承平，第二伍，黄青，第三伍，秦晚风第四伍。每一伍是五人编制。以十天为训练周期，十天后，进行武功比试，如果，你有本事，尽管拿出来，那时，根据各人的本事，官职会有升迁！”
    蒋百户说：“虽说，你们是来进行兵器的改造，但是，任何东西，只有在实践中进行实地探索，才能取得最好的成效！兵器是不能和作战脱节的！大家说，是吗？”
    众人齐声道：“是！”
    “现在，我们一起看看兵器！”蒋百户说。
    众人齐声道：“是！”
    仓库总管曹进打开了门。
    众人一起进了仓库。
    这里的兵器很多。
    有被称武艺高强者，便指的是此人十八般武艺都精通，这十八般武艺，指的便是十八般兵器。
    一种说法是：一弓、二弩、三枪、四刀、五剑、六矛、七盾、八斧、九钺、十戟、十一黄、十二锏、十三镐、十四殳、十五叉、十六耙头、十七锦绳套索、十八白打。
    秦晚风放眼一看，这里的武器远不止十八种！

 第260章 攀援索

    黄青拿起一个镐，说：“这个镐的重量却是不够！”
    蒋百户说：“这里的兵器都是一般的兵器！如果有力大无穷者，可以根据情况特地打制。你们从小习武，比起一般兵士当然要强得多！”
    赵宁拿起一个戟，说：“传说，项羽的武器是戟，重达一百八十斤，项羽却将他舞得呼呼生风！这个戟，大概只有三十斤吧！”
    蒋百户说：“项羽天生力大无穷，无人能敌！一般人别说舞动一百八十斤重的戟，只怕没有舞动，倒把自己给压死了！”
    众人哈哈大笑！
    赵荣拿起一个锦绳套索，两端锤形，它拿起来旋转挥舞。
    蒋百户连忙说：“小心，如若使用不当，它会伤到自己！”
    赵荣停下旋转，说：“黄将军将所有的武器都教过我们怎么使用！大人放心，不会的！”
    蒋百户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自己看吧！需要什么兵器，可以先预定，然后再为你们定制！”
    赵荣几个相视一笑：“真的？还可以定制？”
    蒋百户笑着说：“当然可以！”
    赵宁说：“那为我们定制一套攀援的绳索！一端是铁爪形的。我看这里没有！”
    蒋百户说：“好！你们先去曹总管那里登记！需要的规格也说明一下！”
    赵荣几个相视一笑：“好！”
    蒋百户说：“你们再看！我到那边去了！”
    说着，他走向了一旁专心看着各种弩的秦晚风。
    秦晚风首先拿起一个臂张弩，这是轻弩，单个人使用。
    即使是单人使用，但是它需要的也是非常大的臂力才能拉开射出。所以，对力量的要求非常高！
    秦晚风想把它改造成，让那些臂力小的人来拉弓弩，也就是现代军队中的技术兵种人员。
    蒋百户知道，秦晚风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改造弩，看见她在研究弩的构造，就说：“晚风姑娘，这里还有几种弩。看，你这个是臂张弩，这个是角弓弩，这两种都属于轻弩；这是木车弩、大木车弩、竹竿弩、大竹竿弩和伏远弩，都属于重弩！”
    原来还有这么多品种啊！
    秦晚风摸了摸大木车弩，很笨重，需要几个大汉同时使用臂力，才能拉动发射出去。
    同一材质下，使用的臂力越大，那么发射的越远，打击力量越强！
    秦晚风问道：“百户大人，晚风能不能随时过来研究呢？”
    蒋百户对守在门外的曹进唤道：“曹总管！你进来一下！”
    曹进连忙走了进来。
    蒋百户说：“以后，这位晚风姑娘，可以随时进这个兵器库！她需要什么，你们提供什么！”
    曹进说：“一切谨遵大人吩咐！晚风姑娘，你可以随时叫我！”
    秦晚风拱手施礼：“谢谢百户大人！谢谢曹总管！”
    曹总管说：“不谢！这是属下的本分！”
    说完，就退了出去。
    蒋百户问：“这个改造，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成效？”
    秦晚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大人，我还有几点要求！”
    蒋百户说：“请讲！”
    秦晚风说：“武器的改造，需要几个配合！第一，木匠；第二，铁匠！我希望能招来能工巧匠，我负责图纸，进行结构精简，指导他们运作，只有这三方配合，才能改造出精良的兵器！”

 第261章 好办事

    蒋百户说：“这个嘛，只是，那些木匠和铁匠不属于守备军，他们学得了技术，为他人所用，那不就麻烦了吗？”
    秦晚风拱手施礼：“百户大人，晚风有一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蒋百户一抬手：“但说无妨！”
    秦晚风说：“据晚风所知，每个边境州府的兵力编制是六万，而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所以，编制通常是不满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招募那些木匠和铁匠入伍！”
    蒋百户眉毛一抬：“招木匠和铁匠入伍？他们一家老小就指望靠手艺活儿过活，如何能来军中服役？荒唐！简直是闻所未闻！”
    秦晚风说：“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的！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名目，叫技术兵种！就是专门负责兵器改造的兵种！不管年龄大小，均可入伍。不用参加战斗。他们只负责兵器的改造，户籍可以转入军中，这些工匠的手艺基本上是子承父业，这样那些奴籍的工匠的子女，就可以摆脱奴籍的命运，仅此一条，他们哪有不积极踊跃来入伍的？至于靠手艺养家，军队有大量的屯田，可以分给他们一些，让他们自给自足，满足基本生活费用，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蒋百户一听，这姑娘，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是啊！脱离奴籍，哪个工匠不是梦寐以求的？
    分给屯田养活全家，这个主意也很好！
    工匠安心服役，没了后顾之忧！
    “好！就这么办！”蒋百户非常兴奋，“只是，晚风姑娘需要多少人？”
    秦晚风说：“目前，我还在研究阶段，那么只需要一个木匠一个铁匠就够了！等到实验成功，大量地生产的时候，就需要大量招募木匠和铁匠！那个时候，这所有的木匠和铁匠就归这两个人来指挥了！所以，这两个人，要仔细挑选，明天，我就去挑选！”
    蒋百户说：“那好！我派两个人随你去！”
    秦晚风说：“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就让赵荣陪着我去吧！再向知府大人要一个熟悉百姓户籍事务的衙役带着我们去，也就够了！辰时，早练结束，吃罢早餐，我们就出发！”
    蒋百户高声对其他五人说道：“来！过来一下！”
    赵宁几个人一起过来。
    蒋百户说：“我布置一下！明天辰时，吃过早饭，赵荣陪秦晚风去寻找木匠和铁匠！今天，你们先跟着孔旗官熟悉营中情况！”
    赵荣一听这话，对着秦晚风微笑一下。
    赵宁一听，心里嘀咕：怎么是赵荣，应该是我陪晚风去才是！
    赵宁说：“大人，明天我也陪晚风过去寻找！人多好办事！”
    蒋百户说：“又不是去打架，什么叫‘人多好办事’？明天还要请知府大人派一个熟悉百姓户籍事务的衙役跟着，挑选两个工匠而已，三个人就已经足够！你就安心在营里练习吧！”
    赵宁见说不动蒋百户，心里有些懊丧！
    而偏偏他又不能让赵荣让出来，因为，赵宁知道，赵荣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有过那边！不可能是赵荣的请求！
    这一定是秦晚风的要求，如果他求赵荣让出来，蒋百户倒是不会说什么，可是，他害怕的是秦晚风又烦他多事！
    那样，他心里就会更加难受了！

 第262章 找匠人

    孔晴明一直等候在兵器仓库门外，见这几人出来，连忙带着他们到营地去了！
    第二天早晨，铃声一响，秦晚风就弹跳起来。
    要早练了！
    秦晚风这才知道，其实，第一天早晨，起床的铃声也响过。只是，秦晚风根本没有被吵醒！
    她只记得，赵荣对她说过，他会叫醒她的！
    所以，对于这意外的铃声，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也就根本听不到了！
    奇怪！什么时候，我这么相信并依赖这个赵二公子了？
    营地驻扎在城外，距牛首城还有一段距离。
    吃过早餐，秦晚风就骑着马，和赵荣一起到知府衙门去。
    见过赵知府，赵荣说明情况，赵政派师爷带着他们去处理此事。
    管户籍的小吏名叫张来，听说二公子要找铁匠和木匠，问道：“二公子需要找多少个铁匠和木匠？”
    赵荣看着秦晚风，让她回答。
    秦晚风说：“现在各自需要一个，但是我希望你给我各自介绍二十个技艺精湛的人选！”
    张来笑道：“姑娘是要优中选优吗？”
    秦晚风点头：“正是！”
    张来说：“那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找。”
    每到一个地方，秦晚风将所画的图纸交给他们，并且和他们详细讲解图纸的用途，让他们做一个样本出来。
    这件事很小，从生意的角度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做，但是，因为是有衙役领着，他们又不得不做。
    所以，很多人漫不经心，秦晚风言明，两天后会来取东西。
    四十个人找完，时间已经是未时过半。
    秦晚风问张来道：“张大哥，牛首府最好的酒楼是哪里？”
    张来说：“是‘四方酒家’！”
    秦晚风问：“就是我们刚拜访过的倒数第二个木匠的家的对面街道往北大约走百步的地方吗？”
    张来惊讶地张大嘴：“秦姑娘，我以为你只问木匠和铁匠，没有注意到那些酒店呢？”
    秦晚风说：“这个酒店很大，我就那么瞅了一眼，就记住了！”
    赵荣笑着问：“除了这个酒家，你应该还记得不下十个吧？”
    秦晚风说：“没有！我只看到四个大点的酒家！”
    赵荣说：“你已经自动把他们归类了吗？那小点的酒家有多少？”
    秦晚风说：“稍小点的有十五个！看样子，牛首府比平州府要富裕啊！”
    张来又惊讶地张大嘴巴：“晚风姑娘，就这么走了一趟，你都记住了吗？”
    秦晚风说：“八九不离十吧！”
    张来茫然望着赵荣。
    赵荣微笑不语。
    秦晚风说：“张大哥，今天你辛苦了！我请客！四方酒家！”
    张来连忙摆手：“千万不要！这是知府大人安排我做的公事，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事情完了，我告辞了！我家就在对面！如若二位不嫌弃的话，到我家用顿便饭，如何？”
    赵荣说：“多谢张大哥的好意！如今，家庭的午饭时间已过，忽然来两个客人，还不把家人吓坏？我们就多谢张大哥的好意了！既然张大大哥不肯赏脸，我们就随便在哪里吃点就好！”
    张来拱手施礼：“那，张来就告辞了！”

 第263章 花绽放

    秦晚风、赵荣还礼：“张大哥慢走！”
    张来匆匆离去。
    赵荣说：“倒是一个朴质的人！”
    秦晚风说：“那也是知府大人治下有方啊！”
    赵荣笑道：“你这话我父亲听了会很高兴啊！又要说你善捧了！”
    秦晚风说：“那赵荣认为我是不是捧呢？”
    赵荣说：“你这话是个陷阱呢！我怎么回答都不好！”
    秦晚风说：“为何这样说？”
    赵荣说：“如果我说你善捧，显然不符合实际，因为，你不是一个随便说别人好话的人！若果我说不是善捧，那就承认你说的是实话，而这，显然我替自己的父亲不谦虚了！你说，我岂不是很为难？”
    秦晚风忍不住一笑：“赵荣，什么时候你这么狡辩了？”
    秦晚风灿然一笑，娇美的脸上如春花盛开，赵荣仿佛听到心花绽放的声音，他专注地望着秦晚风，嘴角的笑意满满洋溢开来。
    秦晚风问：“你怎么啦？”
    赵荣笑着说：“我在看晚风笑呢！很难得！倾国倾城！”
    秦晚风只当他在开玩笑，说：“别逗我了！走吧！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就只能请你赏光了！走！到四方酒家！我请客！”
    赵荣笑着说：“有男人在，怎么会让女孩子付账？我请客！”
    秦晚风说：“可是，你忘了？这是一个很富很富的女孩子呢！两次破案，你们无偿帮我挣钱，我还没有请你们吃饭呢！”
    赵荣笑着说：“也不算无偿啊！我们都从中学到好多东西呢！这是花钱在哪里都无法学到的！”
    秦晚风说：“你可不要和我客气！再客气的话，我就信以为真了！”
    赵荣说：“我可从来不是虚情假意！是真的要请你吃饭！至于那钱，你就留着说不定还有大用途呢！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很多钱，可是有家庭做后盾，也不会缺钱，你现在虽然有钱，可是，你没有家，就指望这些银子，你就把它藏好吧！我听母亲说过，你要拿出这些银子来做实验，依我看，没有必要！”
    秦晚风问：“为什么这样说？我有心替他人分忧，不好吗？”
    赵荣说：“这么多男人，要女人拿出自己的体己钱，那男人还有什么用？再说了，就算是州府到时候需要银子，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富户吗？谁个不能拔一拔毛，怎么偏就需要一个弱女子拿出以后赖以安身立命的钱来？”
    我弱吗？人人看我不都是很强大吗？怎么你就看出我弱了呢？
    赵荣继续说：“还有，这个钱，只有我们四人和周知府、周源知道，你和任何人都不要说！他们三人我已经交代过了，是不会说的！那周知府和周源不会到这里来，相信也不会说出来！母亲那里，你知道，是不会随便说什么的！所以，你放心，这银票就是你的！你不要想着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秦晚风真的没有想到赵荣活替自己想到这么多，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说：“谢谢！我记下了！可是，我一定要请你们三人吃一顿大餐，这个可以吗？算是感谢大家在一起配合破案愉快！连破两个大案，还没有庆祝过，这个理由可以吗？”

 第264章 扫把星

    赵荣笑道：“这个可以！完全可以！我很期待这一顿大餐！”
    秦晚风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两天后，找个理由，让他们二人和我们一起出来接木匠和铁匠，我们就庆祝！”
    赵荣说：“这事，我来安排！你不用管了！”
    坤宁宫。
    姑姑紫嫣正在给淑妃细心梳妆。
    紫嫣说：“娘娘，你这里都有白发了呢！”
    淑妃叹口气，说：“是啊！我知道！”
    紫嫣说：“娘娘，你不要太操心了！皇上对你和小王爷都很好呢！满了四岁，就封他为成王了！成王对你也很孝顺呢！”
    淑妃说：“正因为皇上对我们好，我才更要操心！”
    紫嫣有些不解，问道：“娘娘，这又是为什么？”
    淑妃说：“皇上对我们母子俩越好，成王就越危险，我操的心就越多！”
    紫嫣顿时明白：“娘娘，那鲁王我们就需要防备了？”
    淑妃道：“那鲁王根本不足为惧！这人头脑简单，鲁莽胆大，最阴险的是贤妃。她害懿德皇后的那些手段，我都见过！”
    紫嫣有些担忧：“如果，贤妃再将这些加在娘娘和成王身上，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淑妃冷笑道：“我可不是赵芷，没有那么容易被她害！从我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我就养成了防备任何人的习惯！那时，我以为，我的孩子是被别人所害，所以，第二胎，我就更加小心翼翼，所有的环节都没有问题，可是，孩子一生下来，又夭折了！我简直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所有的环节都没有出错，那就是没有人害我和我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更何况，当时，我不过是一个太子的孺子，没有人知道我生的是男是女，对别人也构不成威胁，我万般小心，孩子却还是不能成活！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来。于是，我的娘家便遍访名医，最后，一个医生告诉我们，是因为我和皇上的血液不合，因而，才造成孩子不能成活！”
    紫嫣小声问道：“娘娘，这件事您从来没有说过！”
    淑妃再次冷笑道：“这么秘密的事，我怎么会说出来？说出来，别人只会说我是个扫把星，命中克子！就连皇上也会嫌弃我！怎么还会那么爱怜我？我什么也不说，正因为我不说，皇上说不定还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地想加害于我！为什么我的孩子一个个都不能成活？我承受这么大的苦楚，却一句埋怨的话都不曾有过！这样，皇上就会更加地爱怜我！看我那么弱小，自会想要想方设法地保护我！”
    紫嫣低下头：“娘娘受苦了！很多事情娘娘不说，奴婢也不敢问！没想到，娘娘承受了这么多！”
    淑妃冷眼看着紫嫣：“那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吗？”
    紫嫣垂目低声说道：“娘娘心里太苦了，需要找个人宣泄一下！”
    淑妃这时一把扯过紫嫣拿着的梳子，使劲一拽，将紫嫣推倒在地，用十分憎恨的眼光看着紫嫣：“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第265章 地生银

    紫嫣一下子瘫在地上，满眼惊骇地望着淑妃：“娘娘，你为何会这么说？”
    淑妃一改平日温婉的形象，厉声道：“亏我这么多年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你说，你是不是觉得那鲁王才有可能当上太子，坐上龙椅，所以，你迫不及待地要投靠贤妃？”
    紫嫣脸色惨白，急忙辩白：“娘娘，我没有！我没有啊！”
    淑妃说：“没有？那我问你，你家哪里来的银子买那么多的店铺，你父亲为何能做到当涂县的县令？”
    紫嫣说：“上次，我弟弟来探亲的时候说，有一次，他们出门，晚上，在一个路口捡到一包纹银，打开一看，竟然有千两！娘娘，说真的，我也不相信，可我弟弟说，真的是捡的！”
    淑妃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说：“我竟想不到，还真的有天上掉馅饼之事！不，是地上生纹银之事！这么巧，竟然让你家给拾到了！那后来，有没有人来找这个钱呢？”
    紫嫣低头说道：“没有！”
    淑妃将梳子扔到紫嫣脸上：“你就是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的谎话！这么拙劣的伎俩也在我面前玩？”
    紫嫣不敢躲避，梳子就硬生生地被砸在了脸上，脸上立刻显出青白相间的印记，不一会儿，就全变成一道道红红的印记。
    紫嫣低着头，跪在淑妃面前。
    淑妃又问道：“那你父亲的县令一职是怎么来的？”
    紫嫣说：“自从前段时间，奴婢给娘娘说了此事，娘娘让奴婢先等着，等有缺放了再说，奴婢就一直等着！可是，前几天接待日，奴婢忽然听说父亲做了县令，奴婢不敢相信！奴婢以为是娘娘您安排人做的！可是，父亲又说，那人跟他说，不是淑妃娘娘安排的！奴婢也觉得不妥，可是，奴婢身为女儿，也不敢对父亲说什么！”
    淑妃怒斥道：“满嘴谎言，难道你就不怕我问起此事？既然我答应你，岂能不为你做好？我倒是没有想到，有人提前向你示好，为你做好此事？如果你心里没鬼，你就应该让你父亲辞了这个县令，我自会给你做好！”
    紫嫣低头说：“我也曾给父亲带过信，说过此事，谁知父亲回信说，只怕淑妃娘娘早已忘记此事，他现在岁数已经大了，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奴婢也没有办法！”
    还有一句话紫嫣没敢说出来，父亲说，如果淑妃娘娘肯帮忙的话，早就帮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呢？
    淑妃道：“好一个没有办法！你是想顺水推舟吧！”
    紫嫣道：“奴婢在宫里，外面发生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求娘娘不要怀疑奴婢！奴婢对娘娘是忠心耿耿的！”
    淑妃仰起头哈哈哈大笑：“忠心耿耿？一千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忠心，一个县令的职位就能买到的良心？”
    紫嫣道：“奴婢真的没有对娘娘不忠！”
    淑妃说：“我已经没有耐心听你说什么了！你自己了断吧！”
    说着，淑妃朝外喊道：“来呀！我的玉佩丢了！快来给我搜！”
    紫嫣一听，顿时面如死灰！

 第266章 玉麒麟

    前两天，紫嫣生辰，淑妃赏赐给她一个玉佩，告诉她，赶紧藏好，不要让其他宫女知道了，该会说她别人生辰什么都不赏，只紫嫣生日赏玉佩，该说她对紫嫣一人偏心！
    紫嫣兴奋不已，不疑有他，宝贝似地藏起来了！
    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马上从门口冲了进来：“娘娘！怎么回事？”
    淑妃说：“我的玉佩丢了！给我搜！”
    太监问道：“娘娘，是个什么样的玉佩？”
    淑妃道：“就是那个玉麒麟！快给我搜！”
    太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紫嫣，对大家一招手，大家就跟着他径直去了紫嫣的房间。
    不一会儿，太监就拿了一只玉麒麟出来了！
    淑妃没有抬眼，悠长着声音问道：“在那里找到的？”
    太监看了看跪在地下的紫嫣，说：“就在紫嫣姑姑的箱子里找到的！”
    淑妃问道：“紫嫣，你还有何话说？”
    紫嫣眼里露出绝望的神情，伏地叩头道：“奴婢无话可说！奴婢会自行了断的！”
    淑妃闭眼不语。
    瞬间，紫嫣又抬起头，眼泪盈满眼眶：“娘娘！奴婢最后求娘娘一件事！娘娘如果答应了，奴婢死而无憾了！”
    淑妃问：“什么事？”
    紫嫣伏地磕头：“看在奴婢跟着娘娘十年的份上，求娘娘放过奴婢全家！”
    淑妃说：“好！念在你跟了我十年的份上，我放过你全家！”
    紫嫣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伏地磕头：“谢谢！谢谢娘娘！”
    紫嫣被太监们拖了下去。
    淑妃头痛得闭眼扶额而坐。
    过了没多久，宫女来回复：“娘娘！紫嫣已经上吊自尽了！”
    淑妃神色黯然，挥挥手说：“给一口好棺材，葬了她吧！！”
    宫女欲言又止：“娘娘！”
    淑妃有气无力地问道：“还有何事？”
    宫女说：“紫嫣最后跟奴婢说了两句话，让奴婢带给娘娘！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淑妃说：“我都放过她全家了！她还想怎么样？”
    宫女说：“紫嫣姑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情愿死在娘娘的手上！’第二句话是‘小心贤妃！’她说，娘娘你懂的！”
    淑妃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瞬间头脑电光火石闪过，她恍然大悟。她发疯似地抓住宫女的肩膀，问道：“紫嫣，紫嫣，在哪里？”
    宫女被抓得慌了神，说：“在，在她的房间里！一会儿就有人来收尸了！”
    淑妃急奔着往紫嫣的房间里赶，赶到时，一群宫女和太监正准备将她往外抬。
    淑妃喊道：“别动！放下！”
    众人慌忙停下，看着淑妃。
    淑妃喊道：“都出去！”
    众人慌慌地赶紧出去。
    一个宫女顺手将门带上了！
    淑妃轻轻地摸着紫嫣脖子上那深深的印痕，顿时泪飞如雨下！
    “紫嫣！紫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被陷害的？有人在陷害你！贤妃在陷害你！”
    这时，紫嫣的魂魄从身体里分身出来，悠悠地升到半空中。
    看着哭泣的淑妃，紫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我说了，你就相信了吗？你已经不相信我了！我说什么你也会不相信的！何况，我也没有证据！”

 第267章 祝贺你

    淑妃继续说：“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害怕，你已经接受这些，你必然要对她有所回报！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不能让你留下来，你会是我最大的威胁！我不能时时地防着你！因为，你知道的事太多了！！”
    紫嫣叹道：“所以，我才要死在您的手里！我知道，看在主仆十年的份上，您会手下留情，放过我的父母弟妹！如果，我犯在贤妃的手里，她会让我的全家死无葬身之地！贤妃故意向我示好，她派人找过我，我知道她的伎俩，即使不能把我争取过去，也会让你怀疑我，被她盯上，我知道，我没有活路了！”
    淑妃止住眼泪，站了起来：“紫嫣，你不会白死的！我定会给你报仇的！你等着！”
    紫嫣笑了：“娘娘！我知道，您会明白我的话！我没有白死！至少，我死了，我的父母弟妹都安全了！再会！娘娘！您多保重！我不能在您面前服侍您、保护您了！”
    紫嫣的魂魄安心地飞走了！
    淑妃拭去眼泪，拢了拢发，整理衣衫，敛起悲容，仪态大方地走出房间，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这几天，牛首府下起了大雪。
    大雪纷纷扬扬，盖满了屋顶，马路，压断了树枝，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营地的训练就改为室内进行，赵荣向孔旗官给四人告了假，去取那弩机配件。
    孔旗官也知道这四人是来做什么的，没有为难他们，爽快地批了假。
    这次，赵宁终于能和秦晚风一起做事了，心里高兴，嘴都合不拢！
    雪今早终于停了！昨天晚上，秦晚风还在担心今天还会再下呢！
    骑马走出营地，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秦晚风说：“今天天寒，正好喝酒取暖！现在，我宣布，今天中午我请客！在牛首府最好的酒楼，四方酒家！”
    黄青高兴得大叫：“真的？最好的酒楼？好久没有吃荤了！”
    在营地，这几个人和普通的士卒同吃同住，生活很是清苦，一下子还很不适应！
    赵宁兴奋地问：“为什么是你请客？是百户大人交代的吗？他真有那么大方？”
    这小子，以为是公款请客呢！
    从古到今都一样，吃公家的就那么高兴，那么地理所当然！
    赵荣答道：“晚风说，两次破案，大家都帮着她找线索，破了大案，所以，今天请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秦晚风拱手说：“大家辛苦了！”
    赵宁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高兴！不是在乎这一顿饭，主要是劳动总算得到喜欢的人的承认！
    赵宁笑道：“好啊！庆祝庆祝！我们要庆贺你呢！”
    黄青笑着说：“是应该庆祝！晚风，祝贺你！”
    秦晚风拱手：“祝贺大家！谢谢大家！”
    赵荣说：“现在我带大家先到四方酒家摸一摸地方！走吧！”
    众人打马随行。

 第268章 作比较

    雪下得很大，由于今早才停，并没有上冻，所以，地上并不打滑，马蹄踏在积雪上，滋滋作响，这声音听起来秦晚风觉得很是享受！
    到了四方酒家门口，赵荣说：“现在，酒家还没有开业。晚风将姓名、地址和费用都交给你们，我们四人分为四条街去拿东西，然后在大门口这里会合！到时候再来定房间！”
    秦晚风将姓名、地址和钱交给赵宁等三人。
    秦晚风交代说：“我先跟大家说明，要取的东西就只有两件，木的和铁的！并且，木的就一个型号，铁的也只有一个物件！”
    赵宁看着手上的姓名和地址，问道：“也就是说，所有的木匠做的是一样的！”
    黄青笑道：“当然，所有的铁匠做的东西也一样！一个简单的物件，为什么让那么多人做呢？”
    赵宁眼珠一转，手指点着，笑着说：“一定是为了挑选，晚风说我猜得对吗？”
    秦晚风点头：“确实这样！我让木匠和铁匠各二十个人做同一样东西，就是为了比较！所以，你们去取的东西，就这两样，相同的就有可能混淆，所以，我给大家标了序号，一、二、三、四到二十，你取一个，就要标上序号！写上工匠的名字！记住了？”
    三人答道：“记住了！”
    秦晚风说：“好！现在分头行动！取好东西，就来这里集合！”
    四人一个人负责一条大街，分头去取东西过来。
    由于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时辰，秦晚风就全部取了！
    看看时间还早，估计大家还没有取好，秦晚风就晃悠着来到就近的赵荣的这条街。
    赵荣也就只剩下一家了，看到秦晚风来到，心里非常高兴，取了东西，就和秦晚风一起往回走。
    “我们先去定一下房间，他们也许随后就会到的！”赵荣说。
    秦晚风点头：“好！我们走吧！”
    四方酒家刚刚打开店门，店伙计们正忙着铲除门前的积雪。
    二人下马，早就有管家模样的人过来，接过马缰绳，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餐？”
    赵荣道：“我们用午餐！一共有四人！选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
    管家嘱咐一个伙计来牵马，将马拴在后院马棚里，嘱咐马倌管好。
    伙计答应一声，就牵走了两匹马。
    随后，管家就带着两人来到二楼，打开最靠里的一个门，说：“这个房间靠里，比较僻静，南面是窗，北面是墙，不迎北风，比较暖和，也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您看如何？”
    赵荣走进来，搓搓手，满意地说：“很暖和！很满意！就这间了！”
    管家说：“那客官就请了！我下去招呼客人！待一会来人点菜！”
    秦晚风说：“我们还有两位客人没到。一会儿，有人来了，你问他找谁，如果是找晚风和赵荣，就直接带他们上来！”
    管家应道：“好呢！客官请！”
    秦晚风说：“天气冷，请店家为我们倒上些开水来！”
    管家说：“这个，自是会的！”
    说着，就下得楼去。

 第269章 胜一筹

    秦晚风和赵荣各自拿出袋子里的木配件和铁配件，一个个进行比较，赵荣说：“我看着这两个就不错！”
    秦晚风说：“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呢！还有两个人的没有拿来呢！我们先把差不多的都选出来！太差的淘汰掉就行！”
    赵荣笑着说：“是啊！要优中选优！”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黄青来到。
    黄青一进来就哈着气，搓着手，说道：“好冷！好冷！你们来得很快啊！到了很久了吧！”
    赵荣说：“我们对路途、地址都比较熟悉，找得快也是应当的！你这么快找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黄青四下看了看，问道：“赵宁呢？怎么没见他？还没有来吗？”
    赵荣说：“还没有来呢！”
    黄青笑道：“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呢！”
    说着，将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秦晚风又将东西进行了反复比较。
    黄青仔细看了又看，进行了对比，说：“一张图纸，造出的东西怎么还有千差万别的？”
    秦晚风说：“那就是态度问题了！你看，这东西尺寸都不对！”
    赵荣说：“材质好，尺寸对，做工精细的，就只有这二十五件！”
    秦晚风说：“这五人就直接剔除了！”
    黄青说：“那这二十五人都选上了吗？”
    秦晚风说：“这次只选两个！其余的人是备选！试验成功后，再招过来！”
    黄青问道：“招募他们入伍？”
    秦晚风说：“是！条件很是优厚！全家转军籍，子承父业，分给屯田免税收种地！”
    黄青笑着说：“天啊！这么优厚的条件！那些没好好做的人还不后悔死？”
    赵荣说：“后悔也没有用，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又等了一个时辰，赵宁才姗姗归来。
    黄青说：“你怎么那么慢啊？你是在爬吗？”
    赵宁将手套脱下，往桌上使劲一扔，说：“真是太气人了！这十八号李凌海竟然不开门。第一遍，我等了半天，实在等不住了，就先到别处去取。第二遍，我到铺子的时候，他竟然还没有来，我实在等得心焦了，就问了问旁边铺子的人，这才找到他家，谁知道，他竟然还在睡觉！我逼着他起来，才将这个拿到！”
    秦晚风暗暗地又将这个人删除了！
    太懒了！就是做得再好也不行！
    赵宁将包递过来，秦晚风拿出配件，首先将李凌海的扔到一边。
    赵宁惊讶地问：“你不看啦？这可是我等了好半天才拿到的！”
    秦晚风说：“太懒惰的人，做得再好也不用！以后，如果遇到战时，要加班加点地做，他会偷懒的！”
    赵宁遗憾地说：“早知道你会这样选，我就不等了！我的脸都冻木了，说话都不利索了！”说着，拍拍自己的脸，由于太用力，啪啪作响！
    赵荣和黄青对着赵宁笑了起来。
    秦晚风将这三十个人做的东西做了比较，最终选定了两个人。
    铁匠方升和木匠鲁平。
    秦晚风说：“就这两个人了！”
    赵荣拿起来端详了很久，说：“这两个无论材质，还是做工，都胜人一筹！当之无愧的！好，就这两个了！”

 第270章 很奇怪

    黄青拿起赵宁扔在桌上的手套，看看赵荣放在桌上的手套，又拿起秦晚风放在桌边的手套，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手套看起来好特别，还有一根根的指头，我的手套都是一个套，用起来很不方便，你们这是在哪里买的？”
    赵宁骄傲地说：“没有卖的！是晚风给我们做的！”
    黄青瞪大眼睛：“晚风会做这个？”
    秦晚风淡然地说：“事实就在眼前，有什么好惊讶的？”
    黄青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小看你！只是，这个手套很奇怪！很实用！想买却买不到！”
    秦晚风看见黄青遗憾的样子，有些不忍，说：“这是他们加冠礼，我送给他们的礼物，等你加冠礼，我也送一双这样的手套给你！”
    赵宁笑着说：“那你送不成了！”
    秦晚风问：“难道加冠礼过了吗？”
    黄青说：“是啊！我的加冠礼七月就举行了！”
    秦晚风摊摊手，说：“那就很遗憾了！”
    黄青讪讪地说：“是啊！很遗憾！”
    秦晚风一脸严肃，点了点头，说：“嗯！那就等你有媳妇儿了让她给你做吧！”
    黄青的脸一下子红了。
    赵宁偷眼看了一下秦晚风，见她还是那样一本正经，憋不住偷偷笑了！
    赵荣知道秦晚风又在拿黄青开玩笑，偏偏还开得那么一本正经，心里不由得说道：“调皮！”
    店伙计来点菜。
    秦晚风对大家说：“每个人至少要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随便点！”
    黄青问店伙计：“什么菜都有吗？”
    店伙计骄傲地说：“这牛首府，如果我们这里没有的菜，别处也是没有的！”
    赵宁拦阻说：“黄青，你别点太贵的！”
    黄青瞥了赵宁一眼，瞧你护着的样子！人家晚风还没有说什么呢！叫我们随便点！
    秦晚风说：“我请客，就是让大家尽性的！不要替我省着！”
    黄青对赵宁做了个鬼脸，又对店伙计说：“红烧狮子头！”
    赵宁说：“我点一个醋椒鱼！”
    赵荣说：“鱼肉都有了，我点一品豆腐！”
    秦晚风说：“鸡呢？点一个母鸡，喝点热汤！”
    抬头问伙计：“母鸡是怎么做法？我要清炖母鸡，有这个做法吗？”
    伙计答道：“这个，只怕不太好！因为，第一，要现杀鸡，需要很长时间，第二，老母鸡要很长时间来煨炖，只怕肉质不烂，如果你们能等的话，两个时辰过后，才能吃到饭！”
    赵宁说：“太慢了！我又冷又饿！只怕等到那个时候，会饿晕过去！”
    秦晚风说：“是啊！这天气寒冷！大家又在雪里挨了冻，都又冷又饿！那就选能快一点的上！你推荐一下，什么汤最快？”
    店伙计说：“本来，鱼汤是最快的！我们这里有鲫鱼，那炖的汤是一绝！又鲜又嫩！还不腻口！只是，你们已经有了鱼，那怎么办？”
    赵宁忙说：“晚风要喝鱼汤的话，我就点鲫鱼汤好了！”
    秦晚风说：“换成鲫鱼汤的话，你就重新再点一个菜！这个算我点的！”
    赵宁想了想，说：“那我就点一个——”

 第271章 白羊酒

    店伙计说：“我看这位客官口味较重，不如，就来个烧鹅吧！这是我们店的特色菜，几乎每个客人都会点的！所以，每天都早早备下！不用现杀，应该做得很快的！”
    秦晚风对大家说：“喜欢什么，还可以点！说的是至少一个，不是让你们只点一个！”
    赵荣说：“就我们三个！吃饱就好！不要太浪费了！”
    赵宁、黄青也说：“够吃了！够了！”
    秦晚风说：“那，你们不点，我就做主了！已经三菜一汤了，那么再点一个带叶子的菜！就清炒大白菜吧！”
    店伙计说：“没有了吗？”
    秦晚风说：“暂时没有了！如果还需要的话，我们到时候再加！麻烦你把菜名现在报一下！”
    店伙计说：“红烧狮子头，一品豆腐，鲫鱼汤，红烧鹅，清炒大白菜！没错吧！”
    赵荣笑着说：“没错！伙计记性不错！”
    店伙计笑着说：“客官们看起来是内里行家，你看这菜，有荤有素，有鱼有鹅有肉，有红烧有清炖有清炒，搭配得非常好！”
    赵荣笑道：“伙计夸奖了！”
    店伙计说：“好了！我去知晓厨房，一会儿就好！客官等好了！”
    赵荣说：“再给我们续些开水来！”
    店伙计说：“好的！马上就来！”
    秦晚风又说：“酒家最好的酒是什么？”
    店伙计说：“我们这里卖得最好的就是这白羊酒，配料中加入羊肉，味道甘滑可口！”
    秦晚风说：“那就来一壶甘滑可口的白羊酒吧！”
    赵宁问：“晚风也喝酒吗？”
    秦晚风说：“我不喝白酒！但今天是个高兴的时刻，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喝点酒，那就一杯黄酒吧！我需要温热再喝！还有，给我准备两壶白羊酒，封装好，我要带回去！”
    店伙计说：“一壶白羊酒，一杯黄酒温热，记住了！那小的就下去准备了！各位稍等！”
    赵宁问道：“这白羊酒你也不喝，带回去干什么？”
    黄青笑着说：“带回去慢慢喝呗！酒量是慢慢练大的！”
    秦晚风说：“这酒我有用！”
    店伙计端来开水壶，为每人又续上开水，大家边喝着热水，边议论着这两个人的配件做工。
    半个时辰过去，菜全部上齐。
    四人首先端起酒杯，祝贺胜利。
    然后，三人喝白酒，进行互相劝酒！
    三人酒量都还不错，喝酒猜拳，闹得很酣畅!
    秦晚风不参与他们的游戏，就自己在那里默默吃菜、喝黄酒。
    吃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吃完了！
    秦晚风对他们说：“你们都喝了酒，现在不适宜出去吹风！现在，我一个人去请这两个人！你们在这里先散一会儿酒！找好了人，我们一起回营地！”
    这件事，秦晚风一个人去办就行！或许，她还有很多事要和两位工匠商议，别人不便于打扰！那我们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好了！
    赵荣说：“天冷！那你自己小心点！”
    秦晚风戴好风帽和手套，紧了紧棉袄，就出去了！
    先找到铁匠方升。

 第272章 拳拳心

    方升一看是秦晚风，忙说：“秦姑娘，有一个兵卒来取东西，说是你让来的，怎么，他没有给你吗？”
    秦晚风说：“他已经给我了！”
    方升疑惑了：“那姑娘此来是为了——”
    秦晚风道：“方先生，我有一事想问！”
    听到称自己为“先生”，方升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时候，我一个做粗活的人能被称为“先生”了？
    “姑娘但讲无妨！是不是方某做得不好？你指出来，方某再做改进！”方升忙说。
    秦晚风忙说：“不是！不是！你做得太完美了！我想问的是，我只让你做一个小物件而已，为何做得那么精致？”
    方升憨厚地笑道：“姑娘说是要改造弩机用的部件，这是朝廷大事，怎么会是小事呢？朝廷事再小也是大事！”
    秦晚风感动地说：“方先生对国家一片拳拳之心，令人感动！”
    方升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国家，哪有我们安宁的生活！”
    秦晚风想：这才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啊！
    一个奴籍匠人，时时刻刻却心系朝廷！
    秦晚风问道：“方先生，现在有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你可愿意？”
    方升道：“我一个匠人，有什么机会来报效国家呢？”
    秦晚风说：“牛首府委托我招募技术兵种，需要一个铁匠一个木匠，在这二十个人当中，我挑选了你！”
    方升憨厚地笑笑，说：“我年龄这么大，又不能练武，到时候上那个战场打仗，怎么能行呢？”
    秦晚风说：“不需要你上战场打仗！我说了，只需要你的手艺，铁匠活！”
    方升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姑娘，只是，我走了，我一家老小怎么过活啊？”
    秦晚风说：“当这个技术兵，有这样的好处，第一，你的子子孙孙可以脱离奴籍。”
    方升惊喜地问道：“真的？”
    秦晚风说：“当然是真的！还有更惊喜的，你的手艺可以子承父业，传授给你的儿子或女婿，让他们继续留在军中。就算子孙不想做，以后也可以自由择业！”
    方升说：“有一门手艺傍身，当然不会丢失！”
    秦晚风说：“第三，还可以分一些屯田给你们，让他们耕种，不用交税，可以自给自足！养活你的全家！”
    方升激动得用手在身上擦来擦去：“这当然好！这当然好！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到我身上了？”
    秦晚风说：“那是因为方先生你的手艺和你敬业的态度！”
    方升听秦晚风如此说，又憨厚地笑了笑。
    秦晚风说：“那就这样！方先生今天就跟我去军营报道！”
    方升说：“那好！我去和内人打个招呼！就跟你走！”
    秦晚风说：“你把行李、打铁的工具准备好。风箱等大件，明天会派人来拖走。炉子，到了军营，重新再砌！记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明天辰时过后，就会有人来搬走的！”
    方升憨厚地笑道：“记下了！”
    秦晚风说：“你去吧！我等着你！”
    方升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说道：“说好了！我们走吧！”
    秦晚风带着方升一起去找木匠鲁平。

 第273章 聪明误

    当秦晚风问鲁平为什么将如此的一个小物件做得这样精细时，鲁平的回答让秦晚风非常高兴：“我喜欢鼓捣一些创新的东西！姑娘的这个弩机配件，看起来非常新颖，我就想做好了，一定非常有意思！”
    秦晚风说：“很好！不愧为是鲁班的后人！有创新精神！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第一有责任心，第二，有创新意识！你们俩正是我需要的人！”
    接着，又把招募入伍的事跟鲁平说了。
    鲁平一看这么优厚的条件，二话没说，答应入伍，决定跟着秦晚风一起来改造弩机！
    鲁平当即收拾好行李、工具，推着木车，就和方升一起随着秦晚风一起走了！
    这以后，秦晚风就天天和这两位师傅一起沟通切磋。
    不用臂力拉动弩弦，采用扳机发射，只需要用手轻轻扣动扳机，箭就嗖地发射出去。
    这个样式，到有些像是现代的手枪装置了。
    前几天下了一场雪，现在地上还有少量的积雪。
    征得皇帝的同意，两天前，淑妃从娘家招来两个丫鬟。
    一个叫虹影，一个叫紫丹。
    这两个人丫鬟是淑妃娘家嫂子经过考察找到的。
    找了一个因年岁大自请出宫的嬷嬷训练了半年之久，这才送到宫中来的。
    这天，淑妃带着成王刘志在花苑中散步。
    虹影和紫丹跟随在后。
    迎面走来了贤妃。
    淑妃对贤妃施礼：“见过姐姐！”
    贤妃鼻孔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刚刚走过，贤妃忽然转过身问道：“妹妹，那个你最信任的什么嫣，到哪里去了？怎么这几天没见到她啊？”
    淑妃气得恨不能杀了她，但是，她强迫自己要忍住！
    她继续往前走，不想回应！
    贤妃旁边的宫女说道：“娘娘，奴婢听说啊，那个紫嫣偷了淑妃娘娘的玉佩，畏罪自杀了呢！”
    贤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这样！妹妹，这样的手脚不干净的人确实不能留！不过，姐姐有一事不明，这紫嫣跟了你十年，怎么妹妹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手脚不干净啊？到底该说妹妹是太聪明了还是太笨了呢？”
    虹影走上前，不卑不亢地回道：“聪明的人从来不说自己聪明！正如饱满的谷穗总是谦虚地低着头！有人总是趾高气扬，焉知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贤妃脸色大变：“大胆奴婢，竟敢在本宫面前语带讽刺、含沙射影，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马上就有宫女太监过来，要拖走虹影。
    淑妃断喝一声：“我看谁敢？”
    淑妃一直都以温婉的形象示人，如今这个样子，还是很少见的。
    宫女太监一时都骇得不敢上前！
    贤妃怒道：“淑妃！你是怎么教的下人？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她对本宫这样，以下犯上，怎么，你还想护着她不成？”
    淑妃放低姿态，施了一礼，说道：“姐姐！妹妹这厢赔不是了！纵然这奴婢有千般万般不是，她也是我宫中的人，也应该由我来处置教训！这样当着我的面责罚我宫中的奴婢，姐姐，你是不是僭越了？”

 第274章 恣意活

    贤妃忍住怒气，说道：“那本宫倒要看看！妹妹怎么教训这个无礼的奴婢！”
    淑妃对虹影斥道：“还不快给贤妃娘娘道歉！”
    虹影跪下，伏地磕头：“虹影刚到宫中，不懂规矩，冒犯了娘娘，望乞恕罪！”
    贤妃走近细看：“刚进宫的？怪不得我看着面生！妹妹，不是我说你，紫嫣那么深通宫规的人你狠心抛弃，却招来这些愣头愣脑的丫头，也不怕什么时候她们就会冒冒失失地犯了宫规！不仅自身难保，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你，那个时候，妹妹就后悔晚矣！”
    淑妃说：“多谢姐姐！这个，就不劳姐姐费心了！虹影，起来，我们走！”
    说着，一行人款款而去。
    贤妃轻蔑地看了淑妃一行人一眼，也转身回宫。
    回到玉坤宫，淑妃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虹影。
    淑妃厉声道：“你可知错？”
    虹影双膝跪下，垂手低声道：“请娘娘明示！”
    淑妃道：“你初来乍到，就冒冒失失地顶撞贤妃，你可知道，就凭这一条，她就可以杖责于你！今天如果不是本宫在场，你以为，你还有命吗？”
    虹影抬起头，满脸泪花：“娘娘，奴婢知道，今天奴婢给娘娘找了麻烦，也差点让奴婢自己丢了性命！可是，奴婢一点也不后悔！奴婢好歹也受了陈嬷嬷半年的调教，上下尊卑的规矩岂能不懂？奴婢就是看不惯贤妃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以为娘娘任她怎么揉捏！奴婢看到娘娘受她的欺负，奴婢心中就是不平！奴婢想，忍气吞声、小心谨慎，难道就是安全的吗？其实，也不一定！被她盯上了，怎么样都逃不过！不如，索性恣意而活！要死，也是一个痛快的鬼！”
    忍气吞声、小心谨慎，那说的是紫嫣吗？
    紫嫣处处小心，落得也是这样一个下场！
    然而，我在宫中已经这样生存了二十多年，做什么已经成了习惯，今天，有人为我出了这样一口恶气，其实，我的心中也是痛快的吧！
    淑妃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吧！以后还是要注意些！不要让她抓住把柄！”
    虹影说：“娘娘放心！以后，奴婢会非常小心的！奴婢的小命不算什么，可就算为了娘娘，奴婢也要加倍小心！”
    淑妃说：“你以后就到我内宫服侍吧！”
    虹影刚站起身，听得这话，赶紧又跪下磕头：“奴婢谢娘娘信任！”
    走出门外，虹影偷偷地擦去了脸上的汗。
    五天后，第一张弩机样品出来了。
    这天，天气放晴。
    秦晚风、赵宁、赵荣和黄青早早来到演练场。
    两个工匠师傅也过来观看。
    蒋百户也来到现场。
    前面分为三个靶位。
    第一个靶位，射程50步，第二个靶位，射程100步，第三个靶位，射程150步。
    来到第一个靶位，秦晚风双手拿起弩机，瞄准，扣动扳机，箭嗖地就出去了，正中靶心。
    众人欢呼：“好！”
    蒋百户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秦晚风来到第二个靶位，双手拿起弩机，瞄准，扣动扳机，箭嗖地出去，正中靶心。
    众人又一阵欢呼。
    蒋百户脸色稍稍和缓。

 第275章 无羽箭

    来到第三个靶位，秦晚风双手拿起弩机，瞄准，再扣动扳机，箭嗖地出去，却栽在地上。
    众人“哎哟”一声，有些遗憾！
    蒋百户问：“怎么只有100步射程，敌人远了怎么办？还只有等敌人走近了才能射击吗？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早被别人射杀了吗？”
    秦晚风没有说话，从腰包里拿出一个长管，装在弩机发射口，然后，又拿出一只细长形的无羽箭，瞄准射击，箭稳稳当当地钉在靶心！
    蒋百户很惊讶：“这是什么，竟然可以提高射程？”
    秦晚风说：“这是特制长管！用它确实可以提高射程！”
    蒋百户接过弩机，仔细观察，严厉的眼里露出少许赞许，又拿起箭，左看右看，最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方升走过来说：“秦姑娘说，这是最简单的！这次试验成功了，下一步就是改造箭的构造。提高箭头的铁的比例，也可以增加射程。”
    “好！长管要配置无羽箭，且提高铁的比例，这样，射程才会远！”蒋百户说。
    秦晚风说：“铁制的箭造价也高啊！”
    蒋百户说：“这个你不用管！你就只管放心试验吧！需要什么，就给我个申请，我让人去采购！”
    秦晚风说：“百户大人，其实，箭的用途不光是远程射击，近的设计也很重要，所以，大人可以先生产出一批近距离射击的武器！先存放于此，也可以让士兵先就着这个练习！五人为一伍，可以进行练习行阵！”
    蒋百户说：“这个提议不错！先生产出一批弩机，看看士卒们练的效果。”
    方升和鲁平入伍的消息很快就在铁匠和木匠中传开了。
    紧接着，这两家脱离奴籍，又分了免税的屯田，那些人更加羡慕了！
    纷纷打听，才知道，是因为上次一个姑娘拿来的图纸让照图做工，收来的产品中，这两人做得是最好的！被人家姑娘相中了，所以，才获得这个机会！
    其他人后悔不已！明明这二人不是这群人中手艺最出色的，却被人选中了！还不是就是老老实实做事吗？
    这老实人原来也有老实人的运气啊！
    看以后，谁还不老老实实做事？
    其他人就想，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这以后，这些人见到再小的事也不敢马虎了，都老老实实地做活。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二批工匠入伍的名单很快就下来了！
    另外三十人也被招进去当了技术士卒。
    只不过，那些铁匠是做了方升的手下；而那些木匠是做了鲁平的手下。
    一打听，这才知道，四十个工匠，总共招了三十个人。
    只有十个人没被招进。
    那铁匠李凌海自己觉得手艺还不错，怎么招了这么多人，竟然就没有自己的份呢？
    他有些不服气，找那招兵的头目理论。
    小头目乜了他一眼，说：“你可别找我理论！我是按照晚风姑娘给的名单直接来招的！晚风姑娘说了，这些人，态度不端正的不要，太懒的不要，技术不过关的不要，就这三个理由！你看你是属于哪一个，自己对号入座吧！”

 第276章 大比武

    李凌海霎时蔫了：可不是嘛，我就是太懒了！叫那人等了我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亲自跑到家里，才拿到物件呢！
    这也怨不了别人！
    各人自有天命！我也就这个命吧！
    入伍十天，就要进行比武。
    第一步，伍中选拔。每一伍中，选一人，总共选出一百人进行比赛。
    第二步，每二十人分成一组，总共五组，每组选拔两个人出来，共选拔出十人。
    新选出来的十人，再和那些什官进行比武，就成为新一届的什官。
    第一天，秦晚风所在的第四伍进行选拔赛。
    秦晚风这些天除了早练跑步，其余时间并不在队伍里。
    因而，伍里的其他四人，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其他四人都摩拳擦掌，势要夺得这个第一出线的机会。因为下一步，就有可能晋升为伍长或者什官了！
    第一项，比射箭。
    秦晚风拿起赵荣送给她的弓，搭上箭，箭嗖地一下射出，正中靶心！
    夺得第一！
    其他四人目瞪口呆！
    第二项，比剑或刀。
    秦晚风的手里是赵宁送给她的剑。
    剑光寒气逼人。
    这是秦晚风第一次拿出它来和人比试。
    这一伍中，没有多少能人，秦晚风心里明白。
    因而，她也不需要锋芒太露。
    她和一个用刀的士卒，试着过了几招，到了第五招，她就将那人打败了！一切都毫无悬念！
    第三项，近身搏斗，这一个，就更是秦晚风的长项了！
    那些力气大的士卒前几项输了，以为这项稳定能扳回一局，却不料，秦晚风没有给他们机会，第一把，就给他们来了个过肩摔，一百多斤的重量实实在在地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毫无疑问，秦晚风没用多长时间，就夺得了伍中第一。
    一个他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弱女子竟然打败了几个大男人，这些人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刮目相看了！
    休息时间到了。
    赵宁、赵荣和黄青都赶过来看秦晚风。
    赵宁忙问道：“晚风，你出线了吗？”
    秦晚风往回走，大家都跟在后面。
    黄青笑着说：“晚风面前，那还用说，那是绝对的！”
    赵荣问道：“你没事吧？”
    秦晚风说：“没事！你们呢？”
    赵宁这才笑道：“如果连这些士卒都打不过，我们还真有负黄将军弟子的称号！”
    黄青问：“明天的分组，不会将我们分到一个组吧？如果这样，那么就只有两个人出线了！”
    赵荣说：“这个，你放心！应该不会！百户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的实力，他明知道我们几个是黄将军的弟子，受到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怎么会将我们放在一起自相残杀呢！他若是要选拔人才，就要让物尽其用！一定会将我们分开的！”
    赵宁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你想的！谁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赵荣问：“晚风，你看呢？”
    秦晚风说：“百户大人是非常优秀的将领！他一定会从军队的需要出发，不掺杂任何私心做这件事！所以，你们根本不需要担心！”

 第277章 拍马屁

    赵宁笑着拍拍手说：“晚风这样说，我想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大家放心好了！”
    黄青一旁心里把个赵宁鄙视的！
    瞧这马屁拍的！晚风说没事就没事了！赵荣也说过，你怎么没说啊？
    这赵宁没看出来啊，原来是挺正直的一个大男人，这会儿怎么一点儿骨气也没有啦？
    哼！就算这样，这秦晚风还不怎么搭理他！
    也不知这赵宁脑子哪里出了问题？
    第二天，一百人集中，分成五组。果然，正如赵荣和秦晚风所料，四人完全分开了。
    赵宁第一组，赵荣第二组，黄青第三组，秦晚风第四组。
    比赛仍是分成三项。
    第一项射箭，第二项，比刀剑，第三项，比格斗。
    毫无悬念，赵宁获得第一组第一名，赵荣获得第二组第一名，黄青获得第三组第一名，秦晚风获得第四组第一名。
    第三天，五个小组总共十人一起进入大比赛。
    这一次，不再分小组淘汰，而是进行得分排名。
    前五名补充进什官行列。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
    尽管天气寒冷，但是，人们内心却热血沸腾！
    尤其看到还有一个娇小的女子竟然也在这得胜者之列，人们更是情绪高涨！比赛的时候，都在为秦晚风鼓劲！
    这次，比赛从格斗开始。
    格斗，每人找一人挑战，胜利者十分，失败者零分。
    一个大汉看着娇小的秦晚风，认为她最好欺负。
    他选中了秦晚风。
    当秦晚风出现在场中时，全体士卒都沸腾了！纷纷喊着秦晚风的名字！
    “晚风胜利！晚风胜利！”
    这一吆喝，竟然吓得那个挑战者根本不敢出手了！
    秦晚风神色严肃提醒说：“不要听外面的干扰！拿出你的真本事！”
    那大汉整整容，摆好姿势，向秦晚风扑来。
    秦晚风不退反进，仰着身子，贴地滑行，一下子抱住那人的腿。那人腿被搬起，一下子失去重心，秦晚风趁机一个绊脚，那人趴倒在地！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
    “晚风胜利！胜利！胜利！”
    尤其是晚风原来所在的伍里四人，喊声尤其高亢！
    第一项，晚风得到十分赵宁赵荣黄青都得到十分。
    第二项，射箭！
    分为三个射程。第一靶位是100步，第二靶位是200步，第三靶位是500步。那就意味着，选手要用三把不同的箭来射击。
    秦晚风心想，蒋百户设立这一个项目纯粹就是为弩机设立的的比赛项目。
    这是要她在全守备军面前亮相，然后，让人们都来学习，真是一举两得！
    赵宁首先射击，第一靶位100步，正中靶心。十分。
    紧接着，赵荣、黄青上场，都是稳稳的十分。
    第四个是秦晚风上场，她拿出弩机。
    大家纷纷议论：
    “这是什么？”
    “是弩机呢！”
    “弩机怎么会这么小巧？”
    “是啊！这是改造过的弩机吧！不过，就算是就是最小的弩机也得两个大汉才能拉动呢？她能拉得动吗？”
    “不对啊！这个弩机好像是不用拉啊！”
    “不拉怎么发射啊？”
    “看看吧！反正一个女子使用弩机就已经够奇的了！看看还有没有更奇的！”

 第278章 欢乐颂

    秦晚风双手拿起弩机，上箭，瞄准，扣动扳机，箭“嗖”地发射出去，哇！正中靶心！
    是一个十分啊！
    第二轮，赵宁、赵荣和黄青都换了射程较远的硬弓。
    这三人个头差不多，修长身材，相貌英俊，皮肤白皙，斯文儒雅，不像是威武的武士，倒像是舞文弄墨的儒生。
    这硬弓，他们拉得开吗？
    然而，下一瞬，马上就让人大开眼界了！
    这三人同时举起硬弓，弯弓张开如秋月行于天，飞箭逝去似流星坠下地。
    又一个直中靶心！
    这样，这一轮下来，只有他们三个得到十分。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秦晚风。
    秦晚风端起弩机，装上长管，射击，正中靶心！
    全体士卒沸腾了！
    这四人全是十分！
    第三轮，赵宁、赵荣和黄青上场。
    今天的比武场，简直就是这四个人的表演专场秀了！
    “这四个人怎么那么厉害啊？以前的比武场都没有见到过啊？”有人悄声问。
    “今年新来的！”有人答。
    “才刚来不到一个月呢！”有人补充。
    “那就不是在守备军学的武了！”有人了然。
    “可不是嘛！人家是黄将军的弟子呢！从小学武艺呢！”有人貌似知道很多内情。
    “哪个黄将军？”有人很好问。
    “切！这个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让夏贼闻风丧胆的黄继业将军啊！那个黄青就是他的独子呢！”有人指着黄青说。
    “哦！我知道了！百户大人经常讲他打仗的战例呢！”有人恍然大悟道。
    观众们议论纷纷，这边赵宁、赵荣和黄青丝毫不受影响，举起弓，拉开，对准五百步的靶位，“嗖”地发射出去！
    箭蔫蔫地落在离五百步不远的地上。
    无一例外！
    他们的弓箭都不能够射到那么远的射程。
    最后，轮到秦晚风。
    秦晚风装上长管，又换了一种箭头。
    端起弩机，瞄准，射出！
    哇！竟然又稳稳地正中靶心！
    全体士卒热血沸腾！
    众人齐声欢呼：
    “晚风！威武！威武！”
    “晚风！威武！威武！”
    看见百户大人站在这里，有人又对着蒋百户高喊
    “百户！威武！威武！”
    “百户！威武！威武！”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高喊：“百户！威武！威武！”
    于是，比武场欢腾了！
    众人高声欢呼，嘶哑着嗓子喊叫着，把所有的欢乐情绪都释放出来！
    终于成功了！蒋百户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听到欢呼声，蒋百户心里激动难抑！
    蒋百户走过去，站在了裁判高桌上，挥手让大家停下。
    士卒们抑制住兴奋，涨红着脸，激动地望着蒋百户。
    蒋百户说：“今天的兵器改造还是初步的！以后，会有更多的兵器！争取让每一个人都用上！但是，我这里向大家警告，关于兵器改造一事，目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是军事秘密！等一切成熟，我们牛首府守备军自会向朝廷禀报！但是，其他个人都不能向外人道起！以免被贼人探听了去！儿郎们，记住了吗？”
    士卒们喊得震天响：“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
    站在一旁观看的方升和鲁平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279章 急旋风

    这些天来，方升和鲁平加班加点，和秦晚风不断地商讨改进，今天，终于成功了！
    射程达到了五百步，再改进一下，是不是可以达到七百步一千步？
    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着“雄心”的东西！
    还有，现在是单箭，轻弩，晚风姑娘说，下一步是重弩，双箭、三箭、五箭和十箭。
    再下一步是，弩车！
    想到他们二人竟然可以造出那摧枯拉朽的弩车，二人都激动得心里发颤！
    晚上，蒋百户到赵政的知府衙门，汇报了弩机改造初步成功的事。
    赵政问道：“现在最多射程是多少？”
    蒋百户说：“五百步！”
    赵政说：“能不能再提高一些呢？”
    蒋百户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我给秦晚风的任务是改造重弩，如大木车弩，需用绞车张之，还有一种车弩也是设在绞车上，一次能同时发射7只箭，用于攻守城战斗的重弩。把这两个任务完成，那才是大功一件！”
    赵政问：“能完成吗？”
    蒋百户笑道：“能不能你应该心里有数吧！你不是很看好她吗？特意让我破例收入伍！”
    赵政沉吟道：“是荣儿的请求呢！不过，从目前来看，她也确实没让我们失望！这孩子，确实很聪明！可惜——”
    蒋百户问：“可惜什么？”
    赵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别说了！我们就等着她做好吧！这单人作战的弩机，先生产一批出来，也应该训练出一批作战的人来！”
    蒋百户说：“这次，秦晚风夺得比赛第一！赵宁、赵荣、黄青位列第二，这几个孩子啊，就像是一股急旋风，席卷了牛首府守备军，带来了一股强大的新鲜的活力！明天我就宣布升职令，这四人分别任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什的什官。明天就走马上任！”
    赵政说：“他们刚来就升任什官，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蒋百户说：“说实话，就算是我的那些小旗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的武功抵得上他们的！只是，他们的资历太浅，还没有威望，不能让他们一下子爬得太高！就让他们慢慢积累威望再说吧！毕竟，在经验方面，他们还欠缺一些！磨练磨练也好！只怕，再过些时日，我这个百户也要让出来的！”
    赵政笑道：“你就别吹捧他们啦！毕竟年轻，空有武功，实战经验方面毕竟欠缺，还要多磨练磨练！”
    蒋百户笑道：“我只是在背后夸夸他们！见了面，我可是严肃得很！连宁儿这个混小子，小时候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现在也怕我呢！”
    赵政笑道：“那就对了！”
    蒋百户说：“再过些日子，第一批弩机制作完成，先由秦晚风训练一批什官出来，再由什官训练伍官。然后再进行阵法训练，这样，等训练好，但愿重弩也改造好了！我们就有新的训练任务了！”
    赵政说：“是啊！平时的基本武功阵法的训练固然重要，兵器的作用也不可小觑！”
    蒋百户问道：“都在传说，当今圣上身体有恙！不知是否确实！”

 第280章 埋单者

    赵政说：“是啊！我们牛首府处于次边境，是朝廷的一道屏障！不得不早预防啊！一旦朝政有风吹草动，夏族就会蠢蠢欲动啊！历史上，每到朝廷有变动时，那夏族总是挑起事端啊！”
    蒋百户点头称是：“未雨绸缪！早作预防，才不会有大纰漏啊！”
    赵政笑着说：“带兵这一块，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蒋百户拱手道说：“大哥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小弟的一路走来，都是大哥的鼎力支持！也只有你的支持，小弟才能放手做事！小弟唯有尽心尽力，才不负大哥的维护！”
    赵政说：“你还跟我说客气话？我们还是外人吗？”
    蒋百户笑道：“是！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大哥，军中军费有限，这兵器改造，恐怕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虽说这些年屯田有些收入，恐怕要制造出尖端的兵器，还得大把的投钱啊！而我们的兵器目前还说不上成功，尚处于秘密阶段，不能上报朝廷！也预防贼人知晓！”
    赵政说：“我来想办法！这些年，牛首府的赋税收入也还不错，除了上缴朝廷，余下还不少！”
    蒋百户说：“恐怕还是远远不够！秦晚风倒是出了一个主意，她说，我们可以先造出兵器来，一是预备战事！二是，我们的兵器先进，以后兵部就可以将此处作为一个兵工厂，那么，拨款直接就给我们了！而我们现在的投入可以一笔一笔记下来，就当是借款，以后，一旦兵器有了朝廷的收购，这些钱自然有人埋单！”
    “埋单？”赵政不解。
    蒋百户“哈哈哈”大笑：“秦晚风说的词！这孩子，老在不经意间蹦出一个词！别说，还挺形象的！也就是说，酒店吃饭，购买物品，有人为这东西付账！”
    赵政“哈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最后埋单的肯定是兵部，是朝廷！军备开支，历来是重头啊！”
    蒋百户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时间很晚了！小弟告辞！”
    赵政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时间也不早了！一路注意安全！保重！”
    蒋百户说：“今天晚上不回营地，回去看看母亲！我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很意外！
    虽说，守备军就驻扎在城外，可是蒋百户却很少回来！
    他的理由是：作为一个将官，就要和士兵吃住在一起，这样，军队才会有凝聚力！
    蒋丽梅看见父亲回来，非常高兴，拉着父亲的手说：“父亲，你都几个月没回来了！”
    蒋百户说：“军队训练很忙啊！今天才进行了大比武，呵呵！你的大表哥、二表哥都表现不错呢！”
    蒋丽梅高兴得摇着蒋百户的手：“大表哥二表哥来啦？什么时候？不是说明年才会来吗？”
    蒋夫人走过来，接过蒋百户手里拿着的帽子，嗔怪地对蒋丽梅说：“你看你，都大姑娘了，还没个正样！”
    蒋百户说：“武人之女，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事拘着她干什么？”
    蒋丽梅朝母亲做了个鬼脸。
    蒋夫人无奈地说：“到时候她要是没个正样，你可别怨我没教好！都是你惯着的！”

 第281章 你敢射

    蒋百户故作严肃地对蒋丽梅说：“听到没？以后要多听母亲的话！要不然，又怪我惯你了！”
    蒋丽梅笑着说：“好！我听父亲的话听母亲的话！”
    蒋夫人佯装怒道：“哦！你父亲让你听我的话你就听，你父亲不让你听，难道你就不听？”
    蒋百户笑着说：“你看你这个人，女儿说的是，我听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的话！你看，理解错了！对吧！”
    蒋丽梅笑了起来：“是啊！母亲，您听错了！”
    蒋夫人道：“就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
    蒋丽梅和蒋百户互相看一眼，父女俩哈哈哈笑了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
    蒋百户说：“你们先去休息去吧！我和母亲说说话去！”
    说着，就去了蒋老夫人那里！
    今天，秦晚风就对那些什官们进行弩机射击训练。
    二十张弩机，二十位什官，秦晚风从他们旁边一个个走过，然后一点点纠正他们的姿势。
    这个小红旗是秦晚风自制的，拿着小红旗，她格外有亲切感。
    所有的姿势纠正好，秦晚风举起小红旗：“各就位，预备——”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来啦？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一个女子欢喜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骑着小红马的女子出现在射场上！
    秦晚风一个“放”字还没有说出，忽然地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她被活活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如果，再快一点点，这女子就要被射中了！
    秦晚风本能地冲上去，大叫一声：“你不要命啦！快滚出去！”
    说着，一把拽住马的缰绳，使劲往外拉！
    这女子也拽着马缰绳喊叫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要见我表哥！大表哥，二表哥！”
    秦晚风也不理她的喊叫，一直把她的马拉到场外。
    “大表哥，二表哥，我是丽梅啊！”那女子扬手对着那些手举弩机的什官喊道。
    “丽梅！是丽梅！二弟，是丽梅表妹！”赵宁悄悄对旁边的赵荣说。
    赵荣沉声说：“我们现在是在训练！这里没有表哥，只有兵卒！”
    赵宁说：“可是，她在这里喊叫，晚风没有办法训练啊！伤到她了谁负责？”
    赵荣放下弩机，走了过去。
    只听到秦晚风说：“小姐，我不管你的表哥是谁！这里，是训练场！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在目标打击范围之内！刚才，我只要快喊一声，你已经被射成一个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还不快走？”
    蒋丽梅仰脸说道：“我就不走！我看你敢射我？你不要命了？我爹是蒋百户！我伯伯是赵知府！你敢射我？你来射啊！”
    原来是百户千金啊！怪不得这么嚣张！以为这军营是她爹开的啊？
    赵荣低声喝道：“丽梅！你在说什么？”
    “二表哥！你来了！”蒋丽梅高兴地说，“父亲昨天晚上才告诉我，说你们来牛首府了！我今天就过来看你了！”
    赵荣说：“谁让你来射击场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差点送了命？刚才如若不是晚风机灵，你已经被射中了！你赶快走吧！这里是射击场！不是玩耍的地方！”

 第282章 别嚣张

    蒋丽梅嘟着嘴不悦地说：“人家跑这么远来找你！”
    赵荣说：“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你快走吧！”
    蒋丽梅好像不认识赵荣似的，说：“二表哥！你以前没有这么凶的！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赵荣说：“快离开这里！我们要训练！不要进入目标区！一切后果自己负责！晚风，别管她！我们去训练！”
    “晚风？你叫晚风？”蒋丽梅见赵荣对自己发火，她不能对赵荣发，但是她要找一个出气的地方。
    她围着秦晚风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着秦晚风，然后丢下一句话：“别那么嚣张！”
    这样仔仔细细打量我，怎么着？还想秋后算账不成？
    大小姐，嚣张的一直是你好不好？
    蒋丽梅翻身上马，临走时，对着赵荣喊道：“二表哥，我在射击场外等你！”
    话喊完，驱马离开射击场。
    赵宁好似不经意地说：“一向温和的赵二公子，也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啊！”
    赵荣望了赵宁一眼，淡淡地说：“下次她来了，由你去对付！”
    “别！她不听我的，只听你的话！”赵宁急忙表白。
    中午休息时间到，赵宁、赵荣和秦晚风最后一起走出射击场。
    刚出射击场的门，便看到了蒋丽梅。
    天气寒冷，蒋丽梅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她不停地用手搓着，抚着脸蛋。
    一看到赵荣出来，便笑着迎上来：“二表哥！你终于出来了！人家脸都冻僵了！”
    秦晚风面色无波地从蒋丽梅面前走过。
    赵荣看了秦晚风一眼，转首对蒋丽梅说：“天气寒冷，怎么不回家？”
    蒋丽梅说：“人家都一年没有看到表哥们了！二表哥，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到我家去？”
    赵宁走上前，说：“我们一来就编入了什伍中！哪有时间去走亲访友啊？”
    看见赵宁，蒋丽梅笑着叫了一声：“大表哥！”
    赵宁说：“丽梅表妹，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冲进射击场很危险的啊？如果不是晚风及时住口，这‘放’字一喊出来，你要被箭射穿的！”
    蒋丽梅嘟着嘴说：“人家知道了！刚才那个什么晚风教训了一遍，二表哥训斥了一遍，你又教导了一遍！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何况，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那个马儿，它不懂事，一进来，就直冲那射场里去，可能，它看着那儿开阔些吧！”
    赵宁说：“你明白就好！”
    蒋丽梅说：“这个晚风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们那么听她的话？”
    她做什么的，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在教这些大男人射击呢！
    见两人都不回答，蒋丽梅接着不屑地说：“看她那样子，很高傲的啊！切！一个女兵，有什么了不起！我今日回去了也告诉我父亲，我也要来当女兵！这样，就能天天和表哥们在一起了！”
    你以为当兵是过家家啊？那是要真刀真枪地训练，到时候，还要真刀真枪上阵杀敌的！
    百户大人这么威严的人，对女儿这么那么娇惯？养成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
    赵宁笑道：“你入伍干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再说，营队里又不收女兵！”

 第283章 她特殊

    蒋丽梅嚷道：“什么叫‘不收女兵’？那什么晚风不是女的吗？什么叫‘我会什么’？那个晚风她会什么？她会的我也会！”
    她会的多着呢？她会的，你可不会！
    赵荣说：“秦晚风是特殊情况！”
    蒋丽梅不屑的说：“她特殊？她有我特殊吗？我父亲是守备军百户，我表伯伯是知府大人？她父亲是谁？为什么会特殊？”
    赵荣简直无语了，心里叹了口气，耐心地说：“不是她的身份特殊，是她的才能特殊，所以，守备军需要她！”
    蒋丽梅说：“瞧你们把她夸赞成什么样了？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赵宁说：“你回去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我们说她好，你又要说我们是故意夸她！好了！一会儿就要开饭了！回去晚了就吃不到了！我们走了！你赶快回去吧！”
    说着，赵宁就往前走去。
    赵荣也跟着往前走。
    “哎！哎——”蒋丽梅连“哎”两声都没有人理，气得一跺脚，就走了！
    蒋丽梅来到蒋百户的住处，蒋百户正端起碗，准备吃饭，一见女儿，吃了一惊：“梅儿，你怎么来了？”
    蒋丽梅有些不高兴，说：“父亲，我想入伍！”
    蒋百户问：“来！自己盛一碗饭，就在这里吃一点！怎么想到入伍？”
    蒋丽梅没有去盛饭，而是坐下说：“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想入伍！可是，你说，你们营队不收女的！今天，我看到那个什么晚风了，她不是也是女的吗？她怎么就入了伍呢？”
    蒋百户说：“秦晚风可不是一般的女的！第一，她武功好，武功不下于你的两个表哥；第二，她聪明，断案能力强；第三，她能改造兵器！你知道吗，她将弩机的射程提高到五百步，并且，弩机的结构还简化了很多，结构轻巧！需要两个大汉才能拉动的弓弦，她设计了一个扳机，轻轻扣动，就能发射！”
    蒋丽梅说：“怪不得我去射击场，看见她挥着小旗，原来是她在教那些男人们射击啊！怪不得那么傲慢！”
    蒋百户惊讶道：“你去射击场啦？你没有到射程内吧？那箭可是不长眼的！”
    蒋丽梅有些心虚，躲闪着蒋百户的眼神：“没，没呢！我就在射击场外面等着，一直等到他们训练完毕！”
    蒋丽梅说着，自己端起碗，盛了饭，坐在对面，问道：“父亲，这是你一个人的饭量，我如果吃了，你就不够吃了，怎么办？”
    蒋百户说：“不要紧！你吃吧！这饭有多的！够吃！”
    蒋丽梅也是又冷又饿，就端起碗吃饭。
    蒋百户问道：“梅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蒋丽梅说：“昨晚，你不是说大表哥、二表哥都来了吗？我想着一年不见了，就来看看他们！”
    蒋百户说：“梅儿！就像你母亲说的！我也是太惯着你了！一个女孩子家，来到这个地方看望表哥，这，这，多不矜持啊！哪像个女孩子做的事？”
    蒋丽梅赶忙说：“梅儿也是来看望父亲的啊！”

 第284章 不服气

    蒋百户说：“看望我？我两个多月没回家，你都没来看我，昨天我明明已经回去了，你今天却跑来看我？说起来，你自己相信吗？你呀！多跟你大表姐赵宜学学！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蒋丽梅嘟嘴说：“咱们家也不是高门大户，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何况，梅儿一直在军营长大，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淑女样！父亲，你就不要拿宜姐姐的样子来要求我了！你昨天不是还说，武人的女儿不要太拘着了吗？我想入伍，当一个女将军呢！”
    蒋百户说：“我看，入伍你也是不行的！小时候你倒是说过要习武，可是，第一天下来，你就说腿站得酸，不想做了！你祖母心疼你，就让你不要学了！你现在又要说什么入伍，只怕，一天的苦吃下来，你就要打退堂鼓了！比如，今天，在寒风中，大家都还在训练，你受得了吗？”
    蒋丽梅一想，还真的受不了！这站了一会儿，我都快冻成冰了！
    蒋丽梅沉默不语。
    蒋百户就知道这个女儿只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
    蒋百户也不忍心多责备她，就问道：“饭还好吃吗？”
    蒋丽梅敷衍说道：“还好吧！”
    蒋百户说：“我看，如果你不是又冷又饿，你是不会吃这个的！你要知道，我们每天都吃这个！哪像你在家里，好歹每天也是油水充足的！”
    蒋丽梅说：“那——”
    蒋百户说：“以后，不准来军营！让士卒们看到就不好了！”
    蒋丽梅说：“只是——”
    只是，我喜欢二表哥，我想每天看到他！所以，我要入伍，要天天看到二表哥！
    只是，二表哥和大表哥都对那个晚风挺维护的！
    我不服气！为什么？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是亲戚，他们应该维护我才对！
    我一定要把二表哥的维护夺过来！
    蒋丽梅说：“父亲，眼看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二表哥他们会回平州府吗？”
    蒋百户说：“回什么平州府？他们现在是一名士卒，就在营队里过年！”
    蒋丽梅欣喜地说：“可是那个时候不训练啊！可以休息七天呢！正好啊！让二表哥他们到我家过年啊！”
    蒋百户说：“不要瞎闹！别忘了！你表伯伯人家也在牛首府呢！”
    蒋丽梅说：“表伯伯有假期，可以回平州府的家啊！姑奶奶健在，他怎么说也要回家过年的！”
    蒋百户说：“你别操那么多的心了！到时候再说吧！”
    蒋丽梅知道，这是父亲已经松口了！
    想到二表哥到时候会和自己一起过年，蒋丽梅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甜甜的！
    这几天天气寒冷，成王刘志老是流鼻涕。
    太医诊过脉，只是受了风寒，吃几服药就没事了！只是，不要出门，呆在宫里比较好！即使出门，也要穿上厚厚的大氅，带上风帽，用口罩捂住嘴，以免寒风呼进肺里，越发加重病情。
    淑妃交代，这几天，就将成王搬到玉坤宫的偏殿，方便照顾成王的病情。
    这会儿，宫女熬好了药，正要端给成王，淑妃带着虹影走了进来。

 第285章 亲尝药

    成王一见淑妃，马上像鸟儿一样扑了过去，高兴地叫道：“母妃，志儿好想你啊！”
    淑妃笑道：“志儿，母妃就住在你旁边，天天都能见到，志儿还想母妃？”
    刘志连连点头道：“是啊！母妃一不在我身边，我就想！”
    淑妃紧紧搂住刘志：“好孩子！母妃也想你啊！母妃恨不得天天把你抱在怀里！可是，志儿还要学习啊！志儿长大后，是要担起重担的人，现在必须好好学习！”
    刘志使劲点头道：“志儿知道！志儿一定听父皇、母妃的话，好好跟师傅学习！”
    “你在做什么？”宫女大声道。
    淑妃扭头一看：只见虹影正在用汤羹将药舀进一个碗里，然后，端起碗，将药喝了进去，用嘴砸吧砸吧味道：“这个汤药里含有干葛、桂枝、芍药、麻黄、黄芩、甘草，共八种草药！没有别的味道！说治伤寒的药！”
    宫女不高兴地接过碗，说道：“这服药，是奴婢亲自到太医院抓来，又亲自蹲在这里熬了一个时辰，难道还有假？”
    虹影道：“即使亲自抓来，亲自熬药，也不能担保药材没有问题，所以，还是得亲自尝一尝，心里才会安心！”
    淑妃惊喜地问道：“虹影，你懂医？”
    虹影道：“小时候，奴婢家里穷，曾经在表姑父的药店里帮过忙，略略知道些中药！”
    淑妃道：“好！那就每天熬好药后，你过来亲自尝一尝，确认无误后，再让成王喝！”
    虹影低头应道：“是！”
    皇帝的寝宫长乐宫里。
    皇帝卧在床上，夏公公对皇帝说：“皇上，那刘神医自从回了平州府，拜访了几个故友旧交，就出门云游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啊！”
    皇帝叹口气说：“只怕他已经知道朕的身体状况，如今已是无药可治了！所以，就逃跑了吧！”
    “皇上——”夏公公悲哀地叫了一声，“皇上切不可这样说，你叫奴婢心里好生难过！不是还有甄道长吗？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能治好皇上的病吗？”
    皇帝说：“当初，刘神医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他不是逃走了吗？”
    夏公公说：“皇上，刘神医是刘神医，虽说，别人都叫他神医，可是，他并不是神仙啊！他只是医术高明些罢了！可是甄道长就不一样！他是道长，是半个仙人，他说皇上的身体没事，就是没事！这马上就要到七七四十九天，那第一颗丹药就要炼出来了！皇上吃吃不就知道了吗？”
    皇上一听，心里好受些，说道：“还有多久才能炼出来呢？”
    夏公公掐了掐手指，说：“还有两天，大年三十，皇上就可以吃那第一颗丹药了！”
    皇帝眼里顿时充满了希望。
    夏公公走到皇上的身边，替皇上掖了掖被角，说：“皇上，好好歇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要好好保重龙体啊！”
    皇帝说：“不知怎么的，这些天老是想到稷儿！”
    自从给赵荣赐字“稷”，皇上便拒绝连名带姓叫赵荣的名字，而转叫“稷儿”，省掉了那个赵姓，只叫表字。
    夏公公问道：“皇上是想见一见他吗？”

 第286章 宣口谕

    皇帝说：“是啊！朕就是想看看他现在长得什么样？像不像朕，跟他说几句话，心里边便满足了！朕也不想打扰他的生活！这是朕的嫡长子啊！真正的嫡长子啊！”
    说着，皇帝的眼中就有些润湿。
    夏公公说：“皇上想见就见呗！谁还敢说个不是？”
    皇帝犹豫地说：“只是，他一个没品没爵的孩子，朕单独叫他来见，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朕不想在他都不知道状况的情况下，把他拖进混乱中来！”
    夏公公笑着说：“皇上难道忘了？他虽说无品无爵，可是，他的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啊！按理，她正月初一是要进宫给太后拜年的！”
    皇帝说：“可是，如今太后也薨去了！她一个远在京城以外的诰命夫人，在京城又没有居所，按理，也是不必远程奔波劳顿在大年初一来京城拜年的！这样，人家连团年饭也不能在家吃了！”
    夏公公说：“皇上，什么都有个例外啊！诰命夫人第一年受封，总得来皇宫谢个礼吧！这是其一；其二，如果皇上害怕说他全家没能吃团圆饭，尽可以让他全家一起陪同诰命夫人前来啊，只要全家人一起，哪里吃团圆饭都是一样的啊；其三，这样，更能掩人耳目，免得皇上担心单独召见稷皇子会惹人注目！”
    皇帝一听，心下欢喜，这才露出笑容：“就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办！招诰命夫人的嫡长子全家过来！朕要好好看看稷儿！你明天就去传朕的口谕！”
    夏公公见皇上难得地露出笑容，心里总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说道：“皇上放心，奴婢明天一早，一定亲自去办此事！绝不假手他人！”
    皇帝说：“如今这宫里，朕能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你了！”
    夏公公笑着说：“皇上！服侍您是奴婢的本分！您不知道啊，就刚才看你这一高兴，奴婢的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呢！”
    腊月二十八下午，几匹快马迅速来到赵府门前。
    夏公公在马上说道：“着一品诰命夫人赵蒋氏接旨！”
    守门家丁速速派人去请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又慌忙将夏公公等人请进门内。
    赵老夫人在赵大夫人的搀扶下急急忙忙来到了大门口。
    “见过夏公公！夏公公远道而来，未能相迎，望见谅！”
    “诰命夫人客气了！洒家是奉皇上之命来传达旨意来了！”夏公公笑着说，接着高声唱道，“皇上有旨！赵蒋氏接旨！”
    丫鬟将蒲垫放下，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赶紧俯身跪下。
    “皇上口谕，着一品诰命夫人赵蒋氏，正月初一率嫡长子夫妇及三个儿女到皇宫拜年谢恩！钦此！”夏公公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老夫人磕头谢恩。
    赵老夫人接过圣旨，对夏公公说：“夏公公，一路奔波，赶紧到舍下喝口热茶，吃顿便饭吧！”
    夏公公说：“洒家就不进去了！诰命夫人赶紧准备吧！洒家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呢！洒家告辞！”
    “既如此！老身便不再挽留了！公公一路平安！”赵老夫人说。
    “告辞！”夏公公说完，便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响起，夏公公等人一会儿便消失在人们视线里。

 第287章 三喊停

    腊月二十九一早，赵家派二管家陈贵来到牛首府通知赵政，皇上口谕，赵家有一个一品诰命夫人，按照规制，诰命夫人必须在元日这天进宫给太妃拜年，参加国宴。皇上希望诰命夫人带着嫡长子全家一起进宫。最后，陈贵说了老夫人的意思，希望晚风作为赵大小姐的随身丫鬟，也跟着进宫。
    赵政派人通知蒋百户，请他准许这六人一起离开营队。
    赵政便带着这六人于腊月二十九晚赶到平州府家里。
    一回到家，赵政就和赵大夫人一起来到赵老夫人屋里。
    赵政问道：“母亲，为何皇上特意提到要你带着儿子一家去拜年呢？”
    赵老夫人说：“依我看，皇上的主要意思应该是想见荣儿！”
    赵政大惊失色：“皇上他——”
    赵老夫人点头：“只怕是在上次加冠礼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荣儿的身份了！”
    赵大夫人有些不解，问道：“既然知道，为何又没有让荣儿认祖归宗？”
    赵老夫人摇摇头：“圣意难测！毕竟，这孩子在民间长了十九年啊！”
    赵政说：“那圣上是还在怀疑荣儿的身份？”
    赵老夫人又摇摇头：“恐怕也不是！你想想看，那次夏公公来，有何异常举动？”
    赵政说：“除了让两个孩子陪他在府里逛，其他的，儿子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举动来！”
    赵老夫人说：“不对！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夏公公的一些反常行为，一开始，我认为是皇上为了弥补他对芷儿的亏欠，现在想来，我们想错了！”
    赵大夫人说：“是封您为诰命夫人这事吗？”
    赵老夫人说：“这个倒是可以理解为弥补对芷儿的亏欠！”
    赵政仔细想了想，说：“儿子粗心大意，真的没有看出来！”
    赵老夫人说：“还记得吗？加冠礼的时候，夏公公喊了三次停！”
    赵大夫人说：“第一次是拜母亲，夏公公赐皇后的衣服给媳妇穿上！难道？”
    赵老夫人神色凝重：“荣儿的生母是芷儿，皇上特意让你穿上芷儿的服装，代表芷儿，接受荣儿的叩拜！皇上用心良苦啊！”
    赵大夫人回忆道：“第二次喊停，是在赐表字的时候，皇上亲自赐‘华’字给宁儿，赐‘稷’字给荣儿！”
    赵老夫人说：“皇上从来就没有赐表字给过别人！这字本来是由加冠者的父亲取好，由正宾宣读，夏公公在这时，却又喊停下，由皇上给这两个孩子赐表字，这就是在行使他做父亲的权利啊！”
    赵政这才领悟过来：“原来这样啊！我们都以为，他只是为了弥补愧疚才这样做的！原来是这样！”
    赵大夫人说；“最后一次，见尊长，当然，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撑腰了！有了皇帝的恩宠，这孩子以后的路途就会顺利很多！”
    赵政说：“既然皇上是确定的，为什么没有说明呢？哪怕偷偷地让夏公公来说明也好啊？”
    赵老夫人说：“确定？皇上那是多谨慎的人！你想想，夏公公还做过什么？”

 第288章 香叶草

    赵政说：“让我和荣儿、宁儿一起陪他喝酒！”
    赵老夫人说：“这就对了！据我所知，你们三个都喝得烂醉如泥！”
    赵政不好意思地说：“夏公公也喝醉了啊！”
    赵老夫人反问道：“你亲眼见了吗？”
    赵政惭愧地说：“儿子喝得不省人事，哪里能知晓此事！”
    赵老夫人说：“这就对了！我接到圣上旨意，想想不对，就叫了中惠过来，问了问当时的情形，中惠说，是夏公公说，一会儿恐怕会丑态百出，要她们都到外伺候，不传唤，不准进去，对吗？”
    赵政说：“是啊！喝醉之前的事，我都还记得！后来，就不记得了！”
    赵老夫人说：“中惠说，后来，有一会儿，好半天了，里面都没有动静，中惠要进去看，那个宫女坚决不让她进去，争论之时，又听得里面有声音传出。仿佛就是为了阻止她进去似的！”
    赵政说：“这个儿子一概不知！”
    赵老夫人说：“这个，就可以推断出，那夏公公一定偷看了荣儿背后的烙的印记！那是他母亲用发钗给他烙下的印记——一片香草叶。”
    赵大夫人心里有了疑问：“可是，又是谁告诉他荣儿身份的呢？本身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们三个人，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刘神医，一个是萧侯爷！”
    赵老夫人轻叹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刘神医！萧侯爷由于顶撞皇上，从兵部尚书被贬到凉州做知府，早就不在皇上身边。根本没有机会和皇上说此事！他也不会说此事！而刘神医，前一段时间被请到宫中，天天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一定就在那时，和皇上说了这个秘密！大媳妇，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的。你到广德寺去斋戒的时候，那天，刘神医来过！”
    赵大夫人说：“这个媳妇记得！刘神医说皇上身体不妙！”
    赵老夫人说：“其实，刘神医还说了一句话，我当时以为他是别的意思，如今想来，是另有深意！”
    赵政问：“他说了什么？”
    赵老夫人说：“他当时说，‘赵家好事将近’！我开始以为他是恭喜两个孩子加冠礼的事，现在想到不是！因为，因为马上就发生了加冠礼下达圣旨的事！”
    赵大夫人说：“刘神医向我们保证过，不说出此事的！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了呢？”
    赵老夫人说：“一定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记得吗？圣旨中说，芷儿是被诬陷的！”
    赵大夫人说：“而这正是我们疑惑的地方，说是被人陷害，可是，却并没有说出陷害的人是谁！恶人也没有得到严惩！”
    赵老夫人说：“事情已经过去十九年了，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怎么严惩？如果那人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奈他何？”
    赵大夫人说：“凡是诬陷人，最后总会有获利者，那事发生之后，我们也进行过分析，当时，没有找到获利者！没有一个妃子被封为皇后，当时，也没有一个妃子有皇子！刘冲也是在一年后才出生的！”

 第289章 摸不清

    赵老夫人说：“就现在的情况来说，那鲁王的母亲贤妃应该是获利最多的！但是当时，确实没有既得获利者！反而，那淑妃嫌疑最大，因为，她当时怀着孩子！尽管，后来她的孩子一个个都夭亡了！”
    赵大夫人说：“所以，我们一直都不知道谁是陷害的人！”
    赵老夫人说：“说心里话，把所有的事都串起来，我还是觉得那贤妃嫌疑最大！因为，这以后，就是这两个人的地位最高！而贤妃当时还是当事人！尽管，没有谁被封为皇后，也没有谁的儿子被立为太子。我反正一直都不看好贤妃！所以，不要说那鲁王本来就是对我孙女是不怀好意，就算他真的要迎娶我的孙女为妃，我也是坚决不答应的！”
    赵政说：“母亲这一分析，儿子心里亮多了！只是，我们仍然摸不清皇上要做什么啊！”
    赵大夫人说：“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死不承认！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现在，他说来要就来要回去！那可不行！更何况，大家不要忘了，芷儿妹妹临终怎么交代的，不要让荣儿沾惹上皇家！皇家无情啊！”
    赵老夫人说：“我想，这恐怕也是皇上心里顾忌的！所以，他就索性不说破！还有，只怕也是怕荣儿这个身份会被有心人利用！搅得天下不安宁啊！”
    赵政说：“那荣儿那里呢？怎么办？”
    赵老夫人说：“就让他平平安安地只做个富家公子吧！不要让他心有别的杂念！心有杂念而无力实现，那样会害了他！”
    赵政说：“不知道下一步皇上会做什么？”
    赵老夫人说：“大家见机行事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起早动身！还好，这几天路上雪已经化了！我们的大年三十，就要在路上过了！”
    赵大夫人笑着说：“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不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媳妇已经准备好吃的东西，路上遇到驿站，将饭菜热热，就是一顿年饭了！”
    赵政笑道：“那这就是我四十多年来过的一个最特别的年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年三十晚上。
    京城，皇宫。
    甄士丹的炼丹房里。
    平时红红的炉火，今早已经熄灭了！
    甄士丹从炼丹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三味丹药，分别放进三个盒子里，然后，又将三个盒子都安放在太上老君的座前。
    甄士丹点燃香，双手捧起，向太上老君揖了揖，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甄士丹将手里的拂尘向空中扫了扫，双目闭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跪下磕头！
    甄士丹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双手将盒子拿下来，递给站在身后的夏公公。
    “公公，这是贫道为皇上炼制的三味药丸的第一丸！今日，皇上服了这味仙丹，贫道保证，皇上明日定神清气爽，召见大臣，参加国宴都不会感觉到累！”甄士丹自信地说。
    夏公公指着那两味药丸问道：“那两味呢？”

 第290章 第一丸

    甄士丹说：“不同的阶段要服不同的丹丸！这一味是帮皇上提精神的！只有精神提起了，才能战胜病魔。这第二丸是巩固的，在太上老君的座前供奉十五天以后焚香祷告后再来打开。这第三丸是再过十五天后，再来打开！一步也错不得的！这后两丸丹药，不到时候，不准随意打开，以免放跑了仙气！”
    夏公公说：“不会有人来这里的！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人把守，谁能进来？！一切由道长掌握就好！”
    甄士丹点头：“贫道记下了！现在，我们将第一丸进献给皇上服用！”
    说着，从太上老君的座前取下盒子，双手捧着，跟在夏公公的身后去了皇帝的长乐宫！
    皇帝看见甄士丹捧着盒子进来，眼睛顿时有了光亮。
    甄士丹跪下，将盒子双手奉上。
    夏公公接过，打开盒子，皇帝拿出一枚小小的丹丸，仔细端详：“就是这个小小的药丸，竟有如此的功效？”
    甄士丹说：“皇上，您今天服了这颗药丸，贫道保管您明天早晨起来就会感到神清气爽！”
    皇帝叹息道：“朕已经好些天没有上朝了！坐在龙椅上，朕都没有力气，就怕坐不住会倒下！明天是新年第一天，朕想有个好兆头！明天会召见很多重臣，还要参加国宴，不知道这枚药丸能起到多大作用！”
    甄士丹微笑着，夏公公赶紧说：“刚才甄道长就说了，保证皇上明天一天召见大臣，参加国宴都不会感觉到累！”
    皇帝问道：“只保证明天吗？”
    甄士丹说：“当然不是！只是，明天是皇帝事情最多的一天，又是新年第一天，故而才这样说！以后，只要皇上注意休息，都不会有大的问题！等到十五天过后，再来服用第二味药丸，在那以后，再过十五日，服用第三味药丸！这样，贫道保证，皇上的精神定会越来越好！”
    皇帝多日不见笑意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只要道长将朕的病治好，朕一定会将你的道观重修，道家弟子一定会得到重用！道长有什么要求也可以亲自跟朕提出来！”
    甄士丹揖了一躬：“多谢皇上！贫道定会尽心尽力将皇上的病治好！”
    第二天一大早，赵老夫人带着赵政夫妇和赵宁兄妹三人并几个丫鬟奴仆一起赶往京城。
    京城宜景城坐落在平州府的正南方，离平州府一百多里的路程。
    中午的时候，在两地正中间的那个驿站，赵家全家人团了年。
    天快黑的时候，赵家一家赶到了宜景城。
    赵政的马走在最前面，一到指定的御栈，他就和陈贵一起进去安排房间。
    紧接着是赵老夫人的马车。
    在方慧的搀扶下，赵老夫人下了马车，活动活动半天不曾动弹的身体，抬手在额，望了望这熟悉而陌生的帝都，她感慨地说：“十九年了！今天，是我第一次踏入京城！”
    赵大夫人也下了马车，上去扶着赵老夫人，同样感慨：“十九年前的临出京城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那时，我抱着荣儿，你抱着宁儿、、、、、、”说着，赵大夫人的眼泪仿佛已经盈满了眼眶。

 第291章 逗你玩

    赵老夫人拍了拍赵大夫人的手，说：“大媳妇，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你真是太不容易了！”说完，对赵荣说，“还不快来，扶着你母亲！”
    赵荣下马赶紧过来，扶着赵大夫人：“母亲，我们两个小时候很调皮吧？让您受苦了！”
    赵老夫人说：“调皮倒是不调皮，就是一直病着，让人操碎了心！”
    赵荣笑着说：“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上次，刘神医在的时候，祖母也说了！多亏刘神医治疗！其实，要说我身体不好，是不是与大哥有关呢？大哥身体一直可都是很壮实的！在母体里，他就夺走了属于我的养分，对不对，大哥？”
    赵大夫人迟疑了一下，望着赵老夫人，又望望赵荣，说：“这个，可就怪不了你大哥了！是后来——”
    赵宁笑道：“母亲都说了，听到没有？这个可怪不了我！”
    赵荣呵呵呵笑起来，对赵宁眨了一下眼，说：“逗你玩呢！”
    秦晚风下了马，搀扶着赵宜下了马车。
    赵宜笑着对秦晚风说：“我是第一次来京城呢！你呢？”
    秦晚风望着这并不熟悉的京城，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赵老夫人看着这兄弟俩斗嘴，笑呵呵地说：“都过去了！总算是苦尽甘来！听你们的父亲说，你们一到牛首府，就通过比武，升职当了什官？”
    赵宁笑着说：“祖母，这只是第一小步呢！祖母，你现在是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了，假以时日，我和二弟也要为母亲挣得一品诰命夫人！”
    说着，向赵荣挤了一下眼，说：“二弟，你说，是吗？”
    赵大夫人很是感动，连忙说：“母亲不要你们挣什么诰命夫人，只要你们努力上进，好好为朝廷办事，报效国家就行！”
    赵荣回赵宁一下眼，对赵大夫人说：“母亲，这个自是当然！这都是当儿子的应该做的！”
    赵老夫人激动地对赵大夫人说：“大媳妇，看到这齐刷刷的两个儿子，你所受的苦，也都值了！”
    赵大夫人眼睛有些潮湿，笑着说：“值了！值了！”
    赵政走过来，说：“母亲，天气寒冷，快进御栈吧！”
    赵老夫人笑着说：“只顾说笑了！好！好！快进去吧！”
    赵宁扶着赵老夫人，赵荣扶着赵大夫人，秦晚风扶着赵宜，大家一起进了御栈。
    由于有礼部的交代，这是皇上指定招待的客人，御栈的人不敢马虎，都尽心尽力地招待着这一家子。
    辰时，宫门打开，官员和命妇们的车马就陆陆续续进入宫里。
    所有的人先在宫中候厅里等候，传到的人跟随宫女太监去觐见。
    官员们都在东候厅等候，女眷们都在西候厅等候。
    懿德皇后被废后，本朝皇帝并没有重新封皇后，所以现在本朝就没有皇后。而萧太后又于前年薨逝了，这拜太后便改为拜太妃了！
    这太妃也是萧家人，是萧太后的堂妹。当今皇上是由这两姐妹抚养长大，对于这两位养母很是孝顺。
    太后薨逝，宫中之事便由太妃做主。只是，太妃年事已高，乐得颐养天年，也不大管事了！

 第292章 知真相

    只是，每年的正月初一的命妇拜年还是由太妃来主持。
    赵老夫人由宫女带着来见萧太妃。
    进得宫来，赵老夫人叩头行礼：“命妇赵蒋氏叩见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妃问道：“来人可是懿德皇后之母，一品诰命夫人赵蒋氏？”
    赵老夫人道：“正是命妇！”
    萧太妃连忙对宫女说：“快快将诰命夫人扶起！请到身边来坐！”
    宫女连忙将赵老夫人扶起，搀扶到座旁坐下。
    萧太妃拉着赵老夫人的手：“老妹妹，还是在二十年前见过你，这以后，你就回到平州府，再无消息了啊！”
    赵老夫人说：“芷儿在宫中，多得太后和太妃的照拂，老妇一直都感恩在心！”
    萧太妃眼角有些湿润：“老妹妹快别说了！没有照顾好啊！可怜这孩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赵老夫人说：“太妃娘娘别再自责了！俗话说‘君子易交，小人难防’。那小人总是躲在暗处，怎么防得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萧太妃说：“好在皇上圣明，为懿德皇后平了反，也恢复了名号！”
    赵老夫人说：“只是，皇上下的圣旨只是说遭人诬陷，赵家却并不知晓是谁人背后做的，不知太妃能否告知老妇一二？”
    萧太妃为难地说：“这个，皇上也并没有下旨，只听背后传说，也不知道真假？岂能乱说？”
    赵老夫人离开座位，给萧太妃跪下：“求太妃体谅一颗母亲煎熬的心！就算是死，也想要死个明白！”
    萧太妃对身边的大宫女使个眼色，宫女带着两个小宫女出去。
    那大宫女站在门外，小心地看着门外的动静。
    萧太妃连忙起来，拉着赵老夫人的手，说：“来！坐下！我来告诉你！”
    赵老夫人深深一施礼：“多谢太妃成全！”
    萧太妃说：“鲁王刘冲，诰命夫人应该知道吧？”
    赵老夫人说：“知道！前些日子下过平州府，到过赵家！”
    萧太妃笑道：“这事也传到了宫里！都说，赵家不愧为百年大户，不阿权贵！”
    赵老夫人说：“太妃过奖了！”
    萧太妃说：“那贤妃就是刘冲的生母！最初，就是贤妃自己喝药让孩子流产，却诬陷懿德皇后推她下台阶流产。”
    赵老夫人眼里含着愤恨，说：“果然是她！”
    萧太妃有些惊讶：“你想到过是她？”
    赵老夫人说：“是啊！确实想到过！只是，仍然不敢相信啊！‘虎毒不食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为了荣华富贵，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过去这么久，皇上怎么会翻出这事来？”
    萧太妃警觉地四周看看，低声说：“皇上，近来，身体欠佳，老是提起懿德皇后，那淑妃见皇上老是提起，就向皇上禀报说，只怕当年懿德皇后之事另有隐情啊！这才引起皇上派人重查此事！”
    赵老夫人惊讶地问：“淑妃？就是那个生了四个孩子，一个也没有存活的淑妃吗？她为芷儿说的话？这么多年，怎么才想起来说这事？”

 第293章 萧凤婉

    萧太妃说：“是啊！就是她！”
    萧太妃迟疑了一下，补充说：“只是，她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刘志的养母！”
    这句话算是回答，为什么现在想起向皇上禀报此事！
    “哦！”赵老夫人明白了！
    我说她为什么那么好心为芷儿平反，原来，也是借刀杀人啊！
    宫中的女人，一个个心思那么复杂，我的正直善良、秉性温纯的女儿啊，你怎么斗得过她们？
    宫中争斗，杀人不见血啊！
    见完萧太妃，赵老夫人刚回到候厅，这里，夏公公就派宫女来请赵家一家觐见。
    秦晚风留在候厅等候。
    候厅里坐满了命妇和千金小姐。
    赵家一走，秦晚风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有两个千金小姐对着秦晚风指指点点。
    秦晚风知道，她们准是又在议论自己的衣着和发型。
    这衣着是秦晚风经过改造的侍卫衣着，简洁干练。
    那发型当然仍旧是那千年不变的马尾发型。
    在这一众花枝招展、珠翠环绕的小姐、丫鬟们中间，秦晚风尤其显得另类！
    秦晚风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好像不适合自己。外面虽说冷一点，也无所谓啦！
    秦晚风经过一个冬季的野外查案和训练，早就不怕寒冷了！
    在几个小姐的窃窃私语中，秦晚风昂然走出了候厅。
    这议论的两个女子是臣相何光最小的嫡女何玉君和御史大夫温雄的嫡女温婷茹。
    “你看，那像不像萧凤婉？”何玉君指着出去的秦晚风问道。
    温婷茹说：“脸蛋长得倒是像，可是神情气质一点都不像！你看她走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身材挺直，不像是一个闺中女子，倒像是一个练武之人！一点都不像凤婉，凤婉多柔弱啊！”
    何玉君笑道：“萧凤婉已经死了！我又没有说她是萧凤婉！我只是问像不像呢！”
    温婷茹摇摇头：“不像！”
    何玉君问：“那她是谁家的丫鬟呢？你认识吗？”
    温婷茹摇摇头，说：“我不认识！没有见过！”
    何玉君好奇地说：“那丫鬟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侍卫，谁家小姐还这么摆谱，还配有侍卫？对了！我去问问我母亲，看看那人像不像萧凤婉！”
    温婷茹一把拉住何玉君，说：“你没看到我母亲和你母亲一直在说话吗？她们怎么会去注意一个丫鬟侍卫？再说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别老提起故去的人，听着有些渗人，怪不吉利的！”
    何玉君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是啊！母亲一再强调，过年的时候，不要提起鬼神之类的事，也不要说死活之类的字，幸亏温婷茹提醒了自己，否则，母亲又要怪责自己！
    何玉君对温婷茹笑了笑，表示感谢。
    今天的宫廷有些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不断。
    秦晚风就慢慢悠悠地行走。
    秦晚风总觉得这个身体的记忆好像是记得路似的，一会儿，就转了大半个宫殿。
    这时的宫里已经没有了红的花和绿的草，池塘边，有着还没有融化的积雪，那满塘里只剩下瘦骨嶙峋的残荷。
    秦晚风蹲下，拿起一个石子朝荷塘中间飞去。

 第294章 有缘人

    一个人匆匆走过秦晚风的身边，秦晚风没有抬头，只继续看着那满塘枯荷。
    这满塘残梗败叶，静静蛰伏，等待着生命的轮回，待到夏日，芙蓉出水又会带给人们怎样的惊羡啊。
    “姑娘！”一个人叫道。
    秦晚风抬起头看，是一个着道士装的中年男子，正弯腰看着她。
    “道长！”秦晚风忙站起见礼！
    道士说：“贫道本来已从这里过去，回头一看，觉得姑娘面相不凡，贫道想知道，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何穿着侍卫的衣衫？姑娘的命格非凡，决非一侍卫那样简单！”
    是的！你说得不错！我的命格确实非一般侍卫！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如何回答于你！
    “在下秦晚风！随赵家来觐见皇上，如今，赵家人不在，就出来溜达溜达！”秦晚风答道。
    道士说：“是那个平州府的赵家，是吗？”
    秦晚风说：“是的！”
    道士点点头，低头沉思片刻，抬首看向秦晚风，说：“姑娘！我有一事求你，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应允！”
    秦晚风问道：“不知道道长求的是什么事？”
    道士说：“贫道姓甄，名士丹。是皇上请来的炼丹道士，如今，想出得宫去，不知道姑娘可否帮贫道一个忙？”
    秦晚风说：“道长要出宫，就向皇上请求，光明正大地出宫，何苦来求我？”
    甄道长说：“只是，我向皇上承诺的是炼完三味丹药，保皇上病好，可是现在皇上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我要再呆下去的话，保不了会被砍头！”
    炼丹？硝石！秦晚风心里一亮！
    不过，还需问清！
    秦晚风正色道：“道长为何会告诉我这些？难道不知道宫中到处都有耳目吗？道长怕杀头，难道晚风就不怕吗？”
    甄道长四处望望，说：“姑娘放心！这里很偏僻，没有人来！”
    秦晚风问：“道长为何会找到我？道长怎么就笃定我会带你出去而不会将你出卖？”
    甄道长笑道：“这个姑娘就有所不知了！贫道会看相！贫道这两天就在宫里到处逛，贫道就是在寻找有缘人！只是看了一下你的背影，姑娘，贫道就认定了你是有缘人！”
    “有缘人？”秦晚风咀嚼着这句话。
    “是啊！就是寻找有缘人！”甄道长说，“只要姑娘带我出了皇宫，贫道愿随姑娘驱遣！”
    秦晚风心里有所动，只是，不能妄动。
    “有缘”一说，有时候就是个噱头罢了！不可全信！
    秦晚风摇摇头，说：“道长，你如果治不好皇上的病，尽可以告诉实情，为何要用欺瞒的方式，为何还要逃跑？”
    甄道长叹了一口气：“姑娘，看来你还是涉世太浅啊！来皇宫替皇上治病，也并非贫道所愿！是被人进献给皇上的！那是达官贵人用来讨好皇上的工具！皇上是万岁，治不好皇上的病，就是你无能，你就犯了死罪！这也是贫道无能为力的！实话告诉？告诉皇上的死期还有两月或三个月，你有几个脑袋？所以，太医不敢说，贫道更不敢说！贫道只有先应承下来，然后再寻找机会逃跑！”

 第295章 有火光

    秦晚风明白了！
    自打被引进了皇宫，他就只有逃跑一条路！
    剩下的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听到“有缘”这个词，秦晚风就明白，她和他确实有缘！
    她想救这个道士，只是因为，她救道士是有目的的！
    制出弩机的时候，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她就想到了火药！
    硝石，炼丹道士才能制出的硝石，是制作火药的最重要的成分！
    可是，救人这件事不是小事，尤其是从皇宫大内救人！
    她秦晚风不是一个人，她身在赵家，她出了什么事，都会牵连到赵家。
    这万一有个什么事，她可不能连累赵家！
    看到秦晚风陷入沉思，甄道长明白，姑娘心里有所动了！
    那么，我就再添一把火！
    “姑娘，刚才贫道说了，只要姑娘救贫道出皇宫，贫道任凭姑娘驱遣！现在，贫道再告诉你，贫道愿为姑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是吗？那道长觉得我一个闺阁女子有什么事会需要道长赴汤蹈火的呢？”秦晚风偏首询问。
    甄道长说：“姑娘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并非一般的闺阁女子！而姑娘想做的事，与贫道有关，而贫道恰恰能帮上忙！”
    秦晚风说：“算卦、看相之类的故弄玄虚者居多，我不是很信！所以，道长应该是帮不上我的忙！”
    任凭你想破脑袋，你也不会想到我要做什么！
    甄道长闭上眼，摇摇头：“不是算卦和看相之类的！我刚刚闭上眼，仿佛看到一片火光！”
    火光！
    好！我承认，这确实是个高人！这道士，我救定了！
    甄道长看向秦晚风，秦晚风的眼神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好！果然对！甄道长的眼里闪着精光。
    果然，秦晚风说：“现在，你需要做两件事！”
    甄道长欣喜应道：“姑娘请吩咐！”
    秦晚风说：“第一件，你多找几个人多聊几句话！”
    甄道长问：“聊什么？为什么要聊？”
    秦晚风说：“我们俩在这里聊天肯定会有人见到，哪怕什么也听不到，但是，肯定有人见到，所以，我要你多找几个人聊天，不管你聊什么，聊病情，聊长寿养生，聊看相，都行！只要你不聊皇上的病，不聊你要逃跑就行！”
    这姑娘，还真有趣！这个时候，还在打趣！
    “行！我明白了！是为了混淆视听！”甄道长心领神会。
    “第二，靠近中门拐角的地方，有一间空房子，你找一套宫女的衣服换掉你这身道袍！我的马车经过这里时，会稍稍停留片刻，遮住所有人的视线，我连咳三声，你就可以出来，偷偷溜进马车里而不被发现！”
    甄道长点头应允：“我明白了！”
    秦晚风说：“这是第一套方案！”
    甄道长惊讶了：“还有第二套吗？”
    秦晚风说：“是的！我要考虑到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因为，首先时间上不能确定，我也不知道下午什么时候才会离开皇宫，而你，是不是一直会在这里等着！”
    甄道长点头称许，这姑娘心思缜密，冷静睿智！
    小小年纪，真不简单！
    我确实没有看错！

 第296章 拜年词

    秦晚风说：“如果万一接不到你，那么，你就要考虑，在今晚寅时，那时是人的精神最疲倦时，进入深睡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到皇宫花园围墙处等候，那里有一颗最大的垂柳，那里最是偏僻，基本没有侍卫巡更，我会翻墙将你带出去！白天，你先去勘察一下地形！”
    甄道长问：“贫道如何得知姑娘来了没有呢？”
    秦晚风说：“我学三声猫叫，你应三声猫叫，你再学三声狗叫，我回以三声狗叫。然后，我就开始翻墙接应你！”
    这是动物接头啊！
    甄士丹心里笑了！忍住笑，庄重答说：“贫道记住了！”
    秦晚风说：“道长，我制定了两套方案，是诚心要救你出去！如果，两套方案都不能实现，那就说明，我俩实在无缘！请道长勿怪！”
    甄道长说：“贫道不会看错的！我俩确实有缘！贫道记住了！贫道告辞！”
    甄道长说完就离开了荷塘。
    秦晚风又坐了一会儿，估计甄道长已经走远了，才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皇宫真大！
    秦晚风逛得都有点累了！
    心想，我还是回去吧，在那里坐着也好。
    “你怎么会来到皇宫？”有人在背后问道。
    秦晚风扭头一看，原来是刘冲和他的跟班奴才春来。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遇到他们两个？
    秦晚风站定，看着二位，也不说话，也不行礼！
    春来嗷嗷大叫：“好你个大胆奴婢！见了鲁王竟敢不行礼？”
    秦晚风只好跪下，神情不卑不亢：“民女拜见鲁王殿下！”
    刘冲一抬手：“起来吧！”
    秦晚风一只腿抬起，正准备起来。
    春来又来了一句：“殿下，今天是大年初一，她还没有给你拜年呢！真没有礼貌！”
    秦晚风只好再次叩头：“给鲁王殿下拜年！祝鲁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呵！一急之下，现代的祝酒词就冒出来了！
    刘冲乐了：“这拜年的词挺新鲜的！我喜欢听！起来吧！”
    春来急了，急忙说：“慢着！”
    秦晚风正准备起来，听得这一声喝，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看这厮究竟要做什么！
    春来悄悄问刘冲道：“殿下，好不容易逮住了，就这么算了？”
    刘冲低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春来说：“看我的！”
    秦晚风一直跪着低着头，耳朵可没放过这两个人的对话。
    就知道遇到这两个人没好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想怎么着。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在皇宫，他也不能胡作非为啊！
    春来说：“秦晚风，你不是很本事吗？你今天再来打打大爷试试看？”
    秦晚风低头不语。
    春来凑近去：“秦晚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你胆子可真大！皇宫这什么地方，你还敢过来！”
    秦晚风仍然低头不语。
    “你说话呀！”春来抬脚踢了秦晚风一下。
    秦晚风暗地里攥紧小手，要冷静！要忍住！
    “你还敢默默反抗？我踢死你！”春来抬起脚，正要重重地踢秦晚风一脚。
    “别！我来问问！”刘冲拦住了春来即将再次踢出去的脚。
    叫你问正事，你打击报复来了！那还怎么问？
    刘冲对春来办事不力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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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 不够格

    春来很不情愿地收回了蹄子。
    “你和谁一起来的？”刘冲问秦晚风道。
    秦晚风仍然低头不语。
    春来凶过去，吼道：“你聋了还是哑了？殿下问你话呢！”
    秦晚风保持沉默。
    刘冲自诩自己是情圣，对待女孩子一向态度友好。尽管秦晚风冒犯过他，他也只当着是不知者不罪！
    现在看着这小妮子小脸紧绷，小手紧攥的样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罢了！
    刘冲乐了：“你这小妮子！脾气还挺倔的啊！为什么不回答本王的问题？”
    秦晚风抬起头：“让他滚开，我再回答！否则，宁死不答！”
    刘冲对春来说：“春来，你回避一下！”
    春来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殿下！”
    刘冲沉下脸：“去！”
    春来怏怏地走开了。
    刘冲笑着哄秦晚风道：“我赶他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秦晚风说：“奴婢不喜欢跪着说话！”
    刘冲又一乐：“你还得寸进尺了！起来吧！”
    秦晚风站了起来。
    刘冲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秦晚风说：“赵老夫人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刘冲说：“这个本王知道！”
    秦晚风说：“一品诰命夫人是要在大年初一到宫中拜年谢恩的！”
    刘冲说：“这个本王也知道！本王想知道的是，赵大小姐有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秦晚风说：“赵大小姐无品无爵，不够资格！”
    刘冲道：“这个倒是！只是，好不容易过来京城一趟，赵老夫人就没有带她过来吗？”
    秦晚风说：“天寒地冻，女子畏寒，出门多有不便！”
    刘冲问：“你说的是真的？”
    比假珍珠还假！
    刘冲继续问道：“你没有骗我吧？”
    骗你没商量！骗不死你！
    刘冲不死心地又追问：“你怎么不回答？该不是心虚了吧？”
    秦晚风说：“民女该怎么回答？鲁王如果相信的话，何须我再重复一遍？鲁王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即使说上一千遍，又有何用？”
    刘冲玩味地琢磨这几句话，笑道：“你这小妮子，还挺有个性的嘛！好了！本王暂且相信你这句话！如果知道你骗了本王，本王定不轻饶于你！”
    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能追到天边不成！
    刘冲说着，摇着手里的鞭子，就离开了。
    赵家一行人被带到长乐宫觐见皇帝。
    皇上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起床，今天大年初一，特意穿戴一新，来招待重臣。
    “给皇上拜年！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家全家齐刷刷跪下叩头！
    “岳母大人！起来吧！赐坐！”皇帝微笑道，“你们都起来吧！都赐坐！”
    众人一一坐下。
    夏公公对其他宫人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众人应声是，就出去了。
    皇上说：“来！双生子过来让朕瞧瞧！”
    赵宁、赵荣走了过去。
    “你们不要说，让我来猜猜，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皇帝难得好兴致，望望眼前的二位健美的少年，眼里竟然露出慈父的微笑来。
    赵宁笑着说：“陛下您猜猜看！”
    赵荣爷微笑着看着皇上。
    皇帝指着赵宁说：“你是老大！”
    又指着赵荣说：“你是老二！”
    赵宁拍手笑道：“皇上好眼力！”

 第298章 比对脸

    皇帝说：“不是朕有什么好眼力！实在是你们这对双胞胎太奇怪！竟然长得一点都不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另一个是抱来的呢！”
    这话挑衅的意味就很浓了！
    赵大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赵荣笑着说：“陛下此话差矣！”
    皇帝见赵荣发声，微笑问：“此话怎讲？”
    赵荣说：“双生子长得像的是很多，长得不像的也不是没有！我们弟兄虽然长得不像，可是只要看过我们的父母的，从来就不会有人说有谁是抱来的！因为，我们兄弟，一个像母，另一个却肖父！不信，皇上你比对一下！父亲，母亲，你们站过来一下！”
    于是，这对父母也真的站过来了！
    赵宁站在赵大夫人身后，低着身子，将脸贴在赵大夫人脸庞。
    而赵荣呢，却搂着赵政的双肩，将脸和赵政的并在一起。
    赵荣这一搂、一比对，可把皇帝心里嫉妒坏了。
    这是我的儿子啊，我的英俊聪明的嫡长子啊！他亲热搂着的应该是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搂着别人，叫别人父亲！
    我嫉妒！嫉妒得发了狂！
    皇上脸上忽然红一阵、白一阵。
    赵老夫人看着有些不对，连忙说：“宁儿，荣儿，快别胡闹了！皇上在开玩笑呢！你以为皇上真的会怀疑你们有一个是抱来的啊！快过来！坐下！”
    皇上忽然有些负气，任性地说道：“朕就是怀疑有一个是抱来的！”
    赵老夫人正色道：“皇上，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只要孩子的父母说他们是亲生的，谁也是没有资格说不是的！”
    夏公公赶紧“咳咳”两声，过来打圆场：“哎哟！我说皇上今天怎么那么高兴啊，原来是和我当日一样！老奴那日见了双生子啊，高兴得喝了个烂醉如泥！今天啊，皇上看到这双生子简直都高兴得忘了形！竟然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诰命夫人，你可别当了真！没有谁要和你抢孩子的！”
    赵荣笑道：“是啊！看得出来，皇上今天确实高兴！人人都说皇帝很威严，可是，今天荣儿见了，却觉得皇上就像那慈父一样，所以，荣儿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要比对脸相呢！”
    皇帝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真的？你真的觉得朕就像那慈父一样？”
    赵荣笑道：“是啊！荣儿一见皇上，就不知不觉地想要亲近呢！一点也没有那种惧怕感！”
    皇帝越发高兴：“那你站过来，也搂着朕的肩膀，和朕比对一下脸型！”
    赵荣果真走了过去，伏在皇帝的肩上，用手搂着皇帝的肩膀，将脸贴了过去。
    皇上问夏公公：“夏公公，你看我和稷儿长得像不像？”
    夏公公说：“你们俩同时笑一笑！”
    两人都笑了起来。
    夏公公笑着说：“还真别说！这笑的样子啊！这嘴角扯动的神情啊！还真有点像！”
    皇帝似是陷入了回忆：“朕记得，这双生子快一岁的时候，赵夫人抱来让皇后看过！那时候，长得还是一模一样的！怎么长大了，变化就这么大呢？”
    你还有完没完啊！话要不要说的那么明显啊！

 第299章 中了毒

    赵老夫人低头，掩饰住内心的不悦，声音平静地说：“皇上不说，老身差点忘了！就是因为快一岁的时候，荣儿中了一种毒，奄奄一息，命在旦夕，这以后，虽是抢救了过来，容貌却大改了！”
    皇帝喃喃地重复：“中毒？中毒？是吗？这以后就容貌大改了？”
    沉默了好久的赵大夫人这才说话：“是啊！那时臣妇和婆婆整日整夜地抱着荣儿，眼泪都流干了！生怕他就此去了！可怎么跟——”
    怎么跟皇后交代？
    那时，有人向孩子下了毒，表面出现的症状却又像是出痘！
    太医一口咬定是出水痘，怎么治也治不好！
    当然，出水痘也是最容易使幼儿夭折的一种病啊！
    皇后让人偷偷找来刘神医，才知道是中了毒！
    皇后想暗地里查一查到底是谁做下此事，还没有来得及查出，却又被诬陷毒杀皇上子嗣。
    万般无奈之下，皇后才托付刘神医一定要把孩子带出宫廷交由母亲赵老夫人抚养。
    就算当时在宫中让刘神医救了这孩子，如果，皇后自己都自身难保的话，这孩子就更难活下去了！与其在自己被打入冷宫甚至死后让这孩子在宫中任杀任剐，不如，破釜沉舟，冒险让孩子离开这个宫廷，就算没有了那皇子的身份，有娘家的庇护，他也能自由自在地过活！
    于是，刘神医在宫外找来一个出水痘而死的小男孩，将皇子送了出去！
    皇帝心里忽然感到悲凉，是呀！这孩子已经是死了的孩子啊！
    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竟然被下了重毒！
    刘神医也说过，这是捡来的一条命！
    我不应该跟他们争的！
    他们才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
    皇上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夏公公说得对！朕今日是太高兴了！跟大家开个玩笑！这双生子一到，朕的病好像都好了许多！只是，朕觉得，朕好像和稷儿这孩子很是投缘！稷儿也觉得，见了朕，有着慈父般的亲切。那，朕就厚脸向岳母大人请求，借这孩子给朕半个时辰，朕要和他谈谈话，聊聊天，岳母大人，您看如何？”
    看见皇帝已经放低姿势了，赵老夫人当然是见好就收。
    “皇上喜欢这孩子，是他的福分！既如此，臣妇等告辞了！”
    皇帝说：“夏公公，送诰命夫人一家！”
    夏公公过来：“诰命夫人请！”
    大家都站起来，一行人向外走去。
    忽然，皇帝看到一个背影，忽的喃喃地叫道：“赵芷！”
    众人都没有在意。
    “你停下！”皇帝忽然指着赵宜的背影说。
    大家不知道这个你是谁，纷纷停了下来。
    赵宜回过头来，望向皇上。
    皇帝这下惊呆了，这分明就是赵芷啊！
    皇帝问道：“你是谁？”
    赵宜一直都默默地跟在父母兄长背后，没有出声，也没有露脸，皇上一心只在赵荣身上，根本就没有往下面看，也就没有发现赵宜。直到要走出长乐宫，皇上才从这个背影中发现赵芷的影子。
    赵宜赶紧跪下：“启禀皇上，臣女乃赵宜！赵宁、赵荣乃臣女家兄。赵政乃臣女家父！”

 第300章 命不久

    皇帝恍然大悟：“怪道你和赵芷如此的相像！”
    “懿德皇后赵芷乃赵宜的亲姑母！陛下！”赵宜道。
    皇帝点点头，问道：“赵宜今年多大？”
    赵宜答道：“臣女去年及笄！今年十六岁！”
    皇帝沉吟一会儿，问：“可否定亲？”
    赵宜还没有张开嘴，赵老夫人连忙抢先答道：“已经定亲！就是黄继业之子黄青！”
    赵宜惊讶地望了祖母一眼。赵老夫人的脸色很严肃。
    赵宜一下子明白了祖母的用意。
    赵政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不动声色。
    赵宁惊讶地张大嘴巴。
    赵荣在皇上的背后朝他挤挤眼睛。
    赵宁马上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去，不让皇上发现他的异样！
    众人开始时莫不惊讶，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老夫人的用意。
    这皇上是不是要给赵宜赐婚啊？赐婚的是不是那鲁王刘冲？
    所以，赵老夫人才一下子说出黄继业的儿子黄青来。
    “哦！已经定亲了！朕还想为宜儿指一门好亲事呢！既是已经定亲，这便罢了！”皇帝遗憾地说。
    赵老夫人说：“臣妇谢皇上恩宠！臣妇告辞！”
    皇帝挥挥手：“都去吧！”
    夏公公送出门外，走到台阶下，夏公公说：“请赵大人和大公子到候厅稍作等候，一会儿会有人请你们参加国宴！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赵大小姐也到候厅等候，到时候也有人请你们参加萧太妃娘娘主持的宫廷宴席！”
    赵政拱手施礼：“谢谢夏公公！下官告辞！”
    众人拱手施礼：“多谢夏公公！告辞！”
    众人走后，夏公公也知趣地退到殿外，站在门口，不让外人扰乱这难得的父子相会。
    皇帝对赵荣招招手：“稷儿，过来！过来！让朕瞧瞧！”
    赵荣走过来。
    皇帝又说：“来，蹲在朕膝下！”
    赵荣不明所以，懵懂地蹲下。
    皇帝轻轻抚着赵荣的头，伤感地说：“稷儿，你知道吗？朕命不久矣！”
    赵荣大骇：“皇上，怎可如此说！皇上是万岁！”
    皇帝说：“稷儿怎么也如此说，你见过历史上的哪一个‘万岁’活过一百岁的？那是自欺欺人罢了！朕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他们都不敢跟朕说真话！但朕，就是知道！”
    赵荣安慰说：“皇上不到六十，正是当年！宫里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怎么会治不好皇上的病呢？”
    皇帝说：“唉！就连刘神医也推脱不来了，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知道吗？刘神医找借口回了家，然后就去云游四方！朕想找他也找不到了！朕知道，他是怕自己治不好朕的病，怕朕走后，他们会要他的命！所以，干脆找借口跑了！朕知道，所有的太医都害怕，但是，他们又不敢跑，不能跑！那个炼丹的道士，口口声声说能治好朕的病，不定怎么样在挖空心思想逃跑呢！”
    既然你都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呢！刘神医确实说过，早在两个月前就说过。
    说你大概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他只能找机会跑了！
    皇帝说：“其实，刘神医是多虑了！就凭他救过你一条命，朕也会放过他！怎么会要他的命呢！”
    今天皇帝这些举动都有些反常，现在这话就更反常了！

 第301章 所有权

    刘神医救过的人可多了，为什么救过我一命，你就会放过他呢？
    不过，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天的皇帝，却是没有传说中的威严，大概，他也是寂寞了吧！
    本来，帝王就没有可说心里话的人，更何况，他连可供安慰的子孙都没有！
    没有一个儿子能够和他谈心，大的不成器，小的太小！
    他今天让我看到了他最虚弱的一面，这也是我看到他不仅不觉害怕，反而觉得亲切的原因。
    皇帝问道：“稷儿读了哪些书？文先生是谁？”
    武先生皇上应该是知道的，那就是黄继业将军。
    赵荣回道：“文先生是洪乾坤大儒。”
    皇帝说：“你的父母为了你的学业也是煞费苦心啊！请的文先生和武先生都是当今名流啊！现在洪乾坤年龄也不小了吧？还在府上教学吗？”
    赵荣回答：“洪先生已经不在赵府了！”
    皇帝说：“怎么，觉得他教的不好？辞去了吗？”
    赵荣答道：“这个，倒不是！只是因为，教学的过程中，稷儿和先生观点有分歧，先生负气辞去职务！还有，现在稷儿和哥哥也进了什伍，也不需要文先生和武先生了！”
    皇帝来了兴趣：“是吗？说说看，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赵荣说：“先生教授《郑伯克段于鄢》时，让弟子自由发表意见，弟子就说，郑伯做得不对，不该设个圈套让共叔段去钻，这样，闹得兄弟反目成仇！母子老死不想见！既知道他存了反心，就应该不给他反的机会，将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那样，就可以保持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关系了！”
    皇帝笑道：“稷儿倒是很在意兄弟感情、父母亲情！”
    皇上一再叫他给我取的表字，而不叫我的名，是在宣告一种所有吗？
    那么，就顺着他的意思吧！
    赵荣说：“是啊！稷儿觉得，没有什么比兄弟感情、父母亲情更重要的！晚风说，这是因为我长在一种和谐的家庭中，所以，就特别看重这样的亲情！岂不知，有些时候，当权力、利益与亲情发生冲突时，亲情会变得脆弱无比！”
    是啊！皇家无父子情，皇家也没有兄弟情！
    皇帝说：“这个晚风是你的同窗吧！他说得倒是十分在理的！”
    赵荣笑道：“是啊！很多时候，她都有一些奇思妙想呢！”
    皇帝说：“有疼爱你的祖母，父母亲，有兄弟，还有谈得来的有趣的同窗，你的生活还是很多姿多彩的啊！”
    赵荣知道，皇上肯定把晚风这个同窗当成男人了。
    赵荣也不说破，笑着点点头。
    皇帝又说：“看到你长成这个样子，你的父母不定有多高兴呢！你的父母是有福气之人啊！不像我，人到中年才得到一子，却又——好不容易又得到一个儿子，却又是一个混世魔王！如今，大的不成器，小的又太小！唉！难啊！”
    听说，人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
    明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没安排好，却又不得不撒手西去！
    他该有多么地无奈啊！这个时候，放下帝王的威仪，褪去帝王的光环，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罢了！
    我该安慰安慰他！

 第302章 胆不小

    赵荣说：“皇上，稷儿来给您揉揉肩，您看如何？”
    皇帝一听，高兴极了：“你会揉肩？那太好了！我的志儿倒是也经常给我揉肩，可惜，力气太小了！”
    赵荣似毫不在意地问道：“那个志儿就是皇上的幼子吧！听说已经满四岁了，今年就要五岁了吧！”
    皇帝笑着说：“是啊！人人都说，志儿长得最肖朕！是一个聪明、孝顺的孩子啊！”
    赵荣“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既然皇上心里已有计较，旁人是不能多言的，否则，一个妄自揣度圣意的罪名压下来，也是要人命的！
    他一边给皇帝揉着肩，一边问道：“这个力度怎样？”
    皇帝闭着眼，非常享受地说：“非常舒服！稷儿学过推拿？”
    赵荣说：“闲着没事，跟晚风学了几招！有时候，给祖母母亲按上一按！”
    皇帝感叹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定亲了吗？”
    赵荣道：“定亲也要有个先大后小的顺序，哥哥没定，怎么能轮到我呢？再说，我也不急！等作出一番事业再说吧！”
    皇帝似是无意道：“哦！哥哥也没定亲啊！”
    夏公公这时走了进来：“皇上，鲁王等在门外，要给您拜年！”
    赵荣看已经差不多了，忙说：“皇上，您也该休息休息！臣告辞了！”
    皇帝睁开眼睛：“好！你下去吧！一会儿参加国宴！”
    赵荣说：“只是，这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参加的国宴，臣等去参加，恐怕不太合适！”
    皇帝说：“你们一家是朕请来的客人，朕说合适就合适！夏公公已经着人安排此事！”
    赵荣拱手施礼：“臣遵命！臣告退！”
    赵荣刚走出长乐宫，就在门口看到了刘冲。
    赵荣拱手行礼：“参见鲁王殿下！”
    刘冲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荣道：“蒙皇上召见，故而在此！”
    刘冲道：“你一个无品无爵的平头百姓，父王怎么会召见你？”
    赵荣答道：“这个，你就要去问皇上了！臣不知！”
    刘冲道：“本王不想问皇上，本王就是要问你！你上次给了本王一拳，本王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寻到宫里来了？你胆子还不小！”
    赵荣答道：“非是赵荣胆大！皇上下旨，赵荣只是陪同祖母前来！”
    刘冲道：“皇上还下这样的旨意？谁陪同都下旨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赵荣说：“臣没有必要撒谎！皇上口谕，夏公公亲自传达旨意！”
    刘冲转动眼珠想了一想：“赵家就让你一个人陪同前来？”
    赵荣答：“不止臣一人！臣的父母兄长都来了！”
    刘冲眼睛一亮：“父母兄长都来了？那，你的妹妹来了吗？”
    赵荣一愣，忽地想到，这刘冲对妹妹不怀好意，可不能让他知晓！
    可是，妹妹来皇宫，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也是遮不过去的啊？就说一个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去猜吧！
    于是赵荣说道：“宜妹妹已是定亲之人，是不宜出门见外男的！”

 第303章 再追问

    不宜出门见外男，这话没错！
    可是既然皇上已经下旨要前来觐见，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刘冲被前半部分吸引过去了，问道：“你妹妹已经定亲？和谁定亲？”
    赵荣答道：“黄继业将军的长子，黄青！和赵荣是同窗好友！”
    “那个赋闲将军？你们将嫡女嫁给这样一个赋闲将军的儿子？”刘冲有些惊讶。
    黄继业太出名，刘冲也有耳闻！
    这也太不门当户对了吧！
    赵荣答道：“赵家一贯不看门第看人品！不重家世重才华！他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日后定能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赵荣也并非不知道，赵老夫人当时是情急之下说的话，但是，能在情急之下说出黄将军之子来，也表明了对黄将军的看重！
    果然，刘冲不再追问赵宜来与不来的问题了。
    赵荣赶紧拱手行礼：“殿下，赵荣告辞！”
    说着，也不管刘冲还要说什么，迅速就离开了长乐宫！
    刘冲望着赵荣远去的背影，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原来，你也胆小如鼠啊！看见本王，还不是急着要逃开！
    别急！慢慢来！等有一天，本王登基，那些冒犯过本王的，看本王一个个怎样来收拾你们！
    东候厅是官员们等候接见的地方。
    赵荣回到这里，赵政和赵宁正在那里等着他。
    赵荣伏在赵政耳边悄悄说道：“父亲，出去一下，孩儿有事和你商量！”
    赵政对赵宁示意一下，就跟着赵荣出去了！
    二人来到一个人少的僻静墙边，赵政问道：“荣儿，有何事？”
    赵荣说道：“孩儿在长乐宫外遇见鲁王刘冲，那刘冲问起妹妹宜儿来了没有！我看他不怀好意！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赵政说：“你怎么回答的？”
    赵荣说：“荣儿说妹妹已经定亲，按理说不便出门见外男！”
    赵政说：“那就是告诉他，第一，你妹妹没有来，第二，她已经定亲，对吗？”
    赵荣说：“是倒是这样！只是，这鲁王行事荒唐，他会在意妹妹和谁定亲了吗？”
    赵政说：“你不是已经告诉他妹妹没有过来吗？”
    赵荣说：“宫中见过宜儿的人那么多，随便问一个人就戳穿了这个谎言！我看，这并不保险！”
    赵政说：“那怎么办？”
    赵荣说：“趁他还不知晓，我和晚风先带着宜儿离开！”
    赵政说：“现在是在宫中，皇上还在呢！他就是再大的胆子，又敢对一个臣下的女儿怎么样？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召见臣女？”
    赵荣思考片刻，说道：“父亲，他要想留住妹妹，会找千万个理由出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就算他顾忌皇上，可是，事情如果发生了，皇上又怎么会为了臣下的女儿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呢？皇上无非就是训斥他几句，然后，将臣下的女儿赏赐给他罢了！这样，就害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赵政说：“荣儿分析得极是！那么，你就和晚风先带着宜儿离开！我和你祖母参加完国宴就直接回平州府。我们就在昨天中午落脚的那个驿站会合！”
    赵荣说：“好！那个驿站离京城已经是快百里了！已经很安全了！孩儿现在就去找晚风！”

 第304章 初遇见

    赵政回到候厅，赵宁问道：“二弟呢？怎么没有进来？”
    赵政望望四周，故作轻松地说：“你妹妹有些不太舒服，荣儿和晚风先送她回去了！”
    “什么？他和晚风一起先走了？”赵宁大声问道。
    候厅内其他的人都看过来。
    赵政抱歉地对大家笑笑，接着对赵宁低声训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大声喧哗？”
    赵宁小声嘟哝着：“为什么不让我去送妹妹？”
    赵政的脸色更难看了：“要你护送三位长辈难道还委屈你了？”
    赵宁连忙转换笑脸：“父亲！哪有啊！护送祖母和父母亲也是孩儿应该做的！只是，二弟怎么没有和我说呢？”
    赵政说：“有我在这里，他需要和你说吗？”
    赵宁小声道：“这倒是了！”
    赵政说：“那你还说什么？”
    赵宁一声也不敢吭了！
    赵荣来到西候厅。
    这里是女眷等候之处。
    赵荣对一个站在外面的宫女说道：“姑姑，请为我叫一下赵府的秦晚风出来！”
    这时，何玉君从候厅内走出来，正好与赵荣打了个照面。
    赵荣礼貌地颔首微笑。
    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公子，麂皮衣服外罩裘皮大氅，俊眉修目，眼眸乌黑深邃，如黑石般发亮，鼻梁高直挺括，薄薄的嘴唇溢满笑意，既有武官的英俊挺拔，又有文人的温文儒雅。
    浑身上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
    何玉君不由愣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赵荣。
    一个女孩子这样看着一个男子，是很不礼貌的！
    赵荣装着不经意的样子，稍稍退后了几步，扭脸看着台阶下。
    何玉君的眼神不知不觉又追逐着赵荣。
    温婷茹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何玉君，说道：“玉君！你在看什么？”
    何玉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否认说：“没！没看什么呀！”
    温婷茹上来拉着何玉君：“来！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何玉君一边被温婷茹拉着走，一边频频回首找寻赵荣的身影。
    那宫女进得候厅，高声叫道：“哪一个是赵府的秦晚风，外面有人找！”
    秦晚风连忙站起，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都望着秦晚风。
    赵宜问道：“晚风，这宫里有人认识你吗？为什么会有人找你？”
    秦晚风说：“我不认识谁！我想，应该是二公子那边有什么事吧！”
    赵宜说：“二哥有事？那你快去看看！”
    秦晚风从容走了出去，出门一看，果然是赵荣。
    秦晚风说：“我正要找你呢！”
    赵荣说：“找我？有事吗？”
    秦晚风说：“你们去见皇上的时候，我在外面闲逛的时候遇到了鲁王刘冲！他问我大小姐来了没有！”
    赵荣问：“你告诉他，宜儿没有来，是吗？”
    秦晚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赵荣说：“因为刚才，在长乐宫的宫门外，他也问过我！如果，你已经告诉他了，他怎么还会再问我呢？很明显，你没有告诉他实话！”
    秦晚风更惊讶了：“他又遇到你了？他真是贼心不死啊！那你来找我，也是为此事吧！”

 第305章 一片云

    赵荣说：“是的！我和父亲商议了，我们俩先护送妹妹回去，尽快离开京城，到我们昨天中午落脚的驿站等着父亲他们！”
    秦晚风有些吃惊：“现在就走？”
    赵荣问：“有问题吗？”
    秦晚风略一迟疑，而后坚决地说：“没有问题！走！我们马上就离开京城！”
    赵荣说：“那你进去，简单告诉祖母和母亲！”
    秦晚风进去，分别伏在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和张宜耳边说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三人点头表示同意。
    秦晚风回到座位，端正坐好。
    大家也都含笑坐稳，各回各位，四人轻轻说笑，一派和乐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赵宜忽然捂着头说：“祖母、母亲，宜儿的头好痛啊！”
    赵大夫人现出吃惊的样子，说：“宜儿，你怎么啦？”
    赵老夫人也现出惊慌的样子：“宜儿，你别吓祖母啊！你怎么啦？”
    秦晚风说：“老夫人、大夫人，昨天到今天小姐一直都在赶路，路上受了点风寒，昨晚又择床没有睡好，所以很是疲劳，不如，让晚风带小姐先回驿站吧！休息一会儿，或许就好了！”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赶紧说道：“那快点扶她回去啊！好好照顾小姐啊！”
    秦晚风施礼：“晚风记下了！走，小姐，我们走吧！”
    赵宜虚弱地站了起来，一下子站立不稳，整个身体都靠在秦晚风的身上。
    秦晚风忙蹲下：“小姐，我背你出去吧！”
    赵宜为难：“这——”
    秦晚风忙使眼色，低声说：“做戏做全套！”
    赵宜抚抚自己的额头，俯身趴在秦晚风的娇小的身子上。
    赵宜贴在秦晚风耳边悄声问：“背得动吗？”
    秦晚风悄声答道：“像是一片云！”
    赵宜差点破功笑了出来。她将脸埋在秦晚风背上，不敢抬起头来。
    秦晚风背着赵宜慢慢走了出去。
    旁边有熟悉赵老夫人的官员的家眷忙问怎么回事。
    赵老夫人说：“没事的，就是从平州赶过来，旅途劳顿，又受了点风寒，回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有人说：“那就好！那就好！女孩子，是娇弱些！”
    另外有夫人赶紧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休息半日就好了！”
    赵老夫人一一谢过大家的关心。
    宫女见秦晚风背着一个小姐出来，忙问怎么回事，秦晚风说：“这是赵家大小姐，昨天从平州府赶过来，旅途劳顿，受了点风寒，昨晚又美誉休息好，今天头发晕，现在回驿站休息去了！”
    宫女说：“怎么不叫御医？让御医看看！”
    秦晚风说：“只是水土不服而已，离开这里，就会好了！”
    宫女嘱咐秦晚风小心些，就让她们出去了。
    来到马车停留的地方，秦晚风将赵宜放了进去。
    赵荣对马夫交代两句，马夫就赶着马车准备离开皇宫。
    赵荣牵着马走在前面，赵宜坐在马车里，秦晚风牵着马走在后面。
    行到中门拐弯处，这里有一个空房子，秦晚风默默地望了那房子一眼，很明显，甄道长不可能现在就来到这里，起码要等到下午国宴结束才会来到。

 第306章 踢到人

    对不起！甄道长，我也来不及通知你！
    幸亏，有第二套方案，我们就按第二套方案来吧！
    其实，在制定第二套方案时，秦晚风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提前护送赵宜走此事。
    第一，她只是有感于古代没有钟表，不能准确计时；第二，有感于没有手机，不能及时通知；第三，有感于二人都不能做自己时间的主，无法及时脱身；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不能确定赵家什么时候会离开宫中。
    所以，她生怕会错过了，就决定了第二套方案！
    赵宁心里非常烦闷，秦晚风走了，和赵荣一起走的。
    为什么和她一起走的不是我？为什么大妹不舒服我不知道？
    赵宁烦躁地用脚踢起一个石子，不料，下一刻就听见一声女子的哀叫声：“哎哟！好痛！”
    赵宁心里一惊：“不好！踢到人了！”
    他抬首一看，前面有两个贵女，一个扶着头，另一个在安慰她！
    赵宁上前施礼：“二位小姐，在下赵宁，刚才无意踢出一个石子，不知道伤到小姐了没有？”
    何玉君斥道：“你这个人怎么也不看一看？前面有人你不知道？皇宫里也是你能乱踢的地方？”
    训斥完毕，何玉君定睛一看：只见这公子身材修长，麂皮衣服外罩裘皮大氅。
    这身衣裳？怎么和方才那位一样啊？
    不过，这分明不是刚才的那位公子！
    今年难道流行这样的衣服？
    温婷茹忙对何玉君说：“算了！别说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赵宁说：“小姐，伤着没有，在下这就去找太医帮小姐看看！”
    温婷茹放下捂在头上的手，说：“不碍事！没有出血！你不必愧疚！”
    赵宁这才长舒一口气，笑着说：“我可以放心了！”
    这位公子态度倒是很诚恳。
    温婷茹不由得抬头望过去。
    这公子身材修长，五官柔和，一双丹凤俊目，洋溢着笑意，光洁白皙的脸庞，厚薄适中的红唇。
    好一个阳光美少年！他叫赵宁？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温婷茹不由得脸红了！
    见温婷茹不追究他的责任，何玉君也不好说什么，她扶着温婷茹，就这样离开了。
    赵宁见自己一出来就惹了事，心想，我还是进候厅吧！
    遂怏怏不乐地进了候厅！
    见完一个大臣，皇帝抚了抚额头：“今天半天，朕见的人、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朕见的人、说的话都要多啊！”
    夏公笑着说：“是啊！吃了这丹药，皇上精神真的好了很多！”
    皇帝点了点头。
    于是又说起了赵家。
    皇帝说：“朕总想着为赵家做点事！朕听说，何光的大儿子何山至今没有娶妻，本来，朕想着为赵家大小姐赵宜和何山赐婚，唉！谁曾想赵家大小姐竟然已经定亲！”
    夏公公陪笑道：“皇上，您已经为他们做的够多了！该弥补的已经弥补了！今天传赵家全家过来，又让他们参加国宴，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皇帝说：“这些都是虚的！朕要做点实事！对了，萧林望的女儿凤婉不是也到了及笄的年龄吗？朕将她指给赵家大公子赵宁怎么样？那孩子经常到宫里来陪母后聊天，朕见过，是个内秀的女孩！”

 第307章 马受惊

    夏公公道：“这个萧林望，那样顶撞皇上，皇上竟然还为他女儿指婚啊！”
    皇帝说：“这个萧林望很有本事，就是性子太直，脾气太大！朕有意磨练磨练他的性子！朕不行了，下一任新君，还得指望这些耿直之臣来辅佐！朕会安排这件事的！”
    夏公公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忽然说道：“对了！奴婢想起来了！听说，萧侯爷的女儿不见了！”
    皇帝吃了一惊：“怎么就不见了？”
    夏公公说：“去年八月，萧侯爷出京城到凉州府任职，萧家女儿随父同行！经过平州府境内，在和南山入口处，马受惊，冲下山崖，马车粉身碎骨，车上坐着萧家小姐和一个婢女，婢女最后在山林里找到死尸，而萧家凤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都说，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去，只怕不可能活着。萧侯爷不死心，派人在周围山里找了四五天，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山下有一条深水沟，有人猜测，恐怕被水冲到下游了！也有人说，山里有野狼，只怕被野狼叼走了！”
    皇帝越听越吃惊：“朕怎么没有听说过？”
    夏公公说：“我的皇上哎，八月，正是您的病来得凶猛之时，大家都说，是萧林望胆大包天，顶撞皇上，才害得皇上生病的！谁还敢将这事禀告于您啊！”
    皇帝愧疚地说：“如此说来，倒是朕害得他失去了女儿！”
    夏公公说：“皇上，您千万别这么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这怎么能怨得了皇上呢！”
    一个太监来报：“皇上，温伯爷前来拜年！”
    夏公公说：“让温伯爷进来！”
    温伯爷名叫温雄。目前在朝中任御史大夫。
    温雄来到皇帝面前，跪下叩头：“皇上，臣给皇上拜年了！愿皇上龙体安康！”
    皇帝说道：“爱卿请起！赐坐！”
    太监搬来座位，温雄坐下。
    温雄小心地望望皇帝的脸，面露喜色，说：“臣观看皇上脸色，今天大不一样，皇上，您是完全康复了啊！”
    皇帝说：“朕也感到今日精神不错！离完全康复还有一段距离！朕生病期间，国事都由何爱卿和温爱卿你在操劳，爱卿辛苦了！”
    温雄听得皇帝这暖心的话语，感激涕零，说：“臣愿为大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笑道：“今天大年初一，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还要好好活着呢！听说你的儿子已经为你添了一个孙儿，爱卿，好福气啊！”
    温雄笑道：“这都是托皇上的福啊！”
    皇帝笑道：“对了！朕听说，你还有一个嫡女，不知她今年多大？可否许配人家？”
    温雄笑道：“多谢皇上关心！小女今年正月初八才及笄，还未曾定亲！”
    皇帝说：“朕这里有一个青年才俊，长得一表人才，能文能武，长房长孙，刚刚加冠，也未曾定亲，不知伯爷意下如何？”
    温雄笑道：“不知皇上说的是哪家的公子？”
    皇帝说：“就是先皇后懿德皇后的娘家平州府赵家长房长孙，现牛首府知府赵政的大公子赵宁。”

 第308章 赐定了

    温雄面露迟疑：“这——”
    皇帝说：“刚好，今天的国宴也请了这父子参加，等一会，你看看，如果你满意的话，就给朕点点头，朕就给他们赐婚！不满意，就当朕没有说这话！”
    皇帝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连国宴都请了这黄毛小儿参加，提携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温雄还不明白的话，那这几十年也就白混了！
    更何况，前一段时间，又是赐赵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又是赐双生子字，皇帝重新起用赵家的心意，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朝中人都知道，这赵家双生子，生的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算现在赵家朝中无人，假以时日，这二人定能成为国之栋梁啊！
    温雄马上表态：“皇上，臣不用看了！皇上看中的，哪会有不好的！臣现在就表态，臣多谢皇上为小女赐婚！”说着，深深一揖！
    皇帝笑道：“那这个婚，朕就赐定了！”
    刘冲从贤妃永宁宫出来就回到自己的武德殿。
    春来一见鲁王回来，马上就迎上来：“殿下啊！你终于回来了！奴才等你好久了！”
    鲁王说：“你等我干什么？”
    春来说：“奴才帮你探听到了一个消息！”
    鲁王说：“什么消息？”
    春来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好多侯门千金都要来拜见太妃啊！殿下去见皇上了，奴才反正闲着无事，就到候厅周围藏着，想看看哪家的千金长得漂亮！结果，你猜，奴才发现什么？”
    春来这小子，就喜欢卖关子。
    鲁王毫无兴趣地说：“就你那个眼光，你能发现什么？”
    春来说：“奴才的眼光是不行啦！但殿下的眼光你自己不能否认吧！”
    鲁王不耐烦地说：“你要说什么？什么叫我的眼光我自己不能否认？我又没有见到谁，我怎么否认？”
    春来说：“你今天没有见到，可是你以前见到过啊！”
    鲁王迷惑了：“我以前见到过谁？你怎么知道？”
    春来望着鲁王迷惑的眼睛，启发道：“殿下好好想一想，在平州府，你见到了谁？”
    鲁王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赵大小姐？”
    春来笑着使劲点头：“就是！就是！赵大小姐！”
    鲁王一下子揪住春来的领口：“你亲眼见到了？”
    春来被揪得勒住了脖子，涨红了脸说：“确实亲眼得见！殿下！别勒住我的脖子啊！”
    鲁王一下子放开春来：“可是，那秦晚风和赵荣都说赵大小姐没有来京城啊！”
    春来说：“奴才亲眼看到赵宜和她的祖母、母亲，一起进了候厅！奴才为了证实这件事，又亲自问了那带队的姑姑，‘赵家是几个人觐见？’姑姑说，‘皇上召见的就是赵家的老夫人、赵政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你说，这怎么会有错？”
    鲁王气得一拳打在柱子上：“这个秦晚风，这个赵荣，等本王登基，定不会轻饶他们！”
    春来说：“现在怎么办？”
    鲁王说：“待本王去见赵宜！”
    春来忙拦住说：“殿下！殿下！你忘啦？皇子召见大臣的女儿是不合礼数的啊！殿下！”

 第309章 任搓揉

    鲁王一听这话，马上就停下了脚步，问春来道：“皇子召见不合礼数，那娘娘召见呢？合不合礼数？”
    春来笑着道：“殿下真英明！马上就想到了点子！”
    刘冲马上就往外走。
    春来忙跟在后面问道：“殿下，殿下，你这是去找贤妃娘娘吗？”
    刘冲不耐烦道：“知道还问？”
    春来说：“贤妃娘娘肯不肯做这事啊？”
    刘冲说：“她是我母妃，难道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吗？”
    春来边走边啄米倌似地点头：“是啊！是啊！贤妃娘娘对殿下有求必应呢！”
    进了贤妃的永宁宫，刘冲一连声叫道：“母妃！母妃！”
    听得喊声，贤妃从里面走了出来：“冲儿，你适才从这里走，怎么又过来了？”
    刘冲拉着贤妃的手，撒娇道：“儿臣有一件事要请母妃帮忙！母妃，你一定要帮儿臣这个忙！”
    贤妃笑道：“我的儿！你要什么，母妃没有答应过你啊？你说，什么事？只要母妃能够办得到的！”
    刘冲笑道：“这个对母妃来说，是举手之劳！”
    贤妃说：“说来听听！”
    刘冲说：“儿臣上次在平州府看中了一个千金小姐！”
    贤妃说：“你和我说过，就是那个平州知府的千金周妍！现在不行，你父亲病重，你怎么能娶亲呢？”
    刘冲说：“不是这个！是头一个！儿臣最先看中的！”
    贤妃问：“赵家的女儿？”
    刘冲说：“是的！”
    贤妃断然否定：“不行！赵家的女儿不行！你也知道，我和赵芷的恩怨！”
    刘冲哄道：“母妃！你怕什么？是我要娶赵家的女儿，又不是赵家要娶我的姐妹！赵家女儿到了这里，你就是婆婆，我把她娶进来了，搓圆揉扁还不是任由我们母子！母妃，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以后，我登基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贤妃脑袋飞速转动：不就是一个女子吗？犯得着为她伤了母子和气吗？
    冲儿说得对，来了以后，搓圆揉扁，还不是任由我处置！
    贤妃笑了笑，问：“赵家远在平州府，母妃又能做什么呢？”
    刘冲见贤妃松口了，高兴得搂着她的肩膀，说：“母妃！您真好！母妃，你还不知道吧！那赵家已经被父皇招来宫中拜年谢恩！赵大小姐也来了！现在就在宫中！”
    皇帝把赵家全家都招来了，这在以前是不曾有过的！
    这一说重视起来，也真是太过火了吧！
    贤妃有些担忧地说：“既然你父皇那么重视赵家，你这样做恐怕不好！要知道，前一段时间，朝堂为立储之事争论不休！只因你外公、舅父他们联合起大部分朝臣，才阻止了立那个三岁小儿！如今，你如果犯了你父皇忌讳，只怕，你的储君之位——”
    刘冲说：“母妃！这有什么要紧？你只管招那赵宜过来，儿臣将那生米做成了熟饭，到时候，赵家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敢声张！儿臣再将她娶过来，父皇现在又那么重视赵家，说不定，你担忧之事还变成了好事，这婚事还为我争夺储君之位增添了一记砝码呢！”

 第310章 又被耍

    贤妃沉吟片刻，遂下决心道：“母妃让宫女拿着令牌去叫人，你可要注意啊！一定要把她安抚好！不要让她寻死觅活的啊！”
    刘冲喜得抱住贤妃的肩膀：“母妃！您对孩儿真好！孩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母妃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哄美人开心！”
    贤妃高兴地刮着刘冲的鼻子：“你呀！就会哄母妃开心！”
    刘冲笑道：“母妃值得孩儿如此孝顺！”
    贤妃将令牌递给旁边的一个叫画影的宫女，又低声嘱咐了两句，画影便拿着令牌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画影就回来了。
    刘冲兀地站起，问道：“人呢？”
    画影说：“回禀娘娘、殿下，那赵宜忽然头痛，发晕，大概是得了风寒，所以，由她的二哥和婢女一起先送回去了！”
    贤妃追问：“你可问确实了？”
    画影说：“千真万确！候厅当值宫女亲眼所见！奴婢不相信，又进去打听，听说是因为旅途劳顿受了风寒，水土不服。昨天晚上，又择床，一夜未眠！那赵家小姐却是连走路都不能了，由那个婢女一路背着送上了马车的！”
    贤妃不由鄙夷道：“也是个弱不禁风的！”
    刘冲急着问道：“说没说是送到哪里？”
    画影说：“说是送到御栈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刘冲问：“在宫里病倒，怎么就没有叫御医？怕是有诈吧！”
    画影说：“这个奴婢也问了！那宫女说，她也提醒过，那婢女说，赵大小姐惯有这个毛病！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好的！宫女就让她们走了！”
    刘冲转身就出了门。
    贤妃喊道：“冲儿！你到哪里去？”
    刘冲头也没回，说道：“探病去！”
    贤妃见刘冲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祈祷，这关口，可别有什么事啊！
    刘冲和春来骑马一口气来到御栈，一打听，赵家小姐根本就没有来过御栈。
    刘冲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只怕他们早就离开了京城了！
    追是追不上了，再说，离开了自己的地盘，那里又有一公一母两个夜叉护着赵宜，刘冲是绝对不会去讨这个没趣的！
    刘冲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赵家，到时候本王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大小姐，本王一定要把你压在身下，让你求着本王！
    哼！你们都等着瞧好吧！
    宴会厅。
    今天，皇上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夏公公也满含笑意地紧跟其后。
    皇帝一走进来，众臣起立。
    皇帝连忙招呼大家坐下。
    他走过去和那些重臣一一寒暄着。
    走到何光面前，皇帝抚着何光的肩膀：“何爱卿，半年来，朕身体有恙，这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你的身上，爱卿，你辛苦了！”
    听着这暖心的话，何光感动得眼睛潮湿：“只要皇上身体康健，就是百姓之福，大韩之幸啊！臣苦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感慨地拍拍何光的肩：“爱卿！请坐！”
    走到温雄面前，皇帝说道：“温爱卿，请跟朕来！”
    二人一起走到赵政面前，没有看见赵荣，皇帝问道：“爱卿的二公子呢？”

 第311章 相女婿

    赵政答道：“小女有点不舒服，犬子送她先回去了！”
    皇帝笑道：“哦！旅途奔波，天气寒冷，这对一个千金大小姐来说，可是有点考验呢！”
    望望赵宁，皇帝对身后跟着的温雄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你看，朕为你挑的女婿如何？
    温雄一看：这赵宁身材修长，体型匀称。五官柔和，一双丹凤俊目，洋溢着笑意。光洁白皙的脸庞，厚薄适中的红唇。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
    温雄一见，当下十分满意，含笑向皇帝点了点头！
    旁边有官员窃窃私语问道：“这谁啊？皇上竟然专门走到他面前寒暄？”
    有人就答道：“这个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先皇后懿德皇后的哥哥，现牛首知府赵政！皇上为懿德皇后平了反，又封了赵家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赵家要成新宠咯！”
    “哦！原来这样！怪不得我没有见过！”那官员恍然大悟。
    “一个五品地方官，竟然破格来参加国宴，也是前无古人了！”另一个官员感叹。
    “这算什么，你看旁边！连他的儿子都来了！一个没品没级的黄毛小儿都来了！”有官员又说。
    忽听得皇帝大声喊道：“今天，众爱卿都来给朕拜年，朕十分高兴！朕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朕今天要当一回媒人，为温爱卿的千金和赵爱卿的大公子赐婚！”
    众臣笑道：“皇上恩典!皇恩浩荡啊！”
    温雄当即跪下叩头：“谢皇上恩典！”
    夏公公用眼神给赵政示意，赵政马上就意识到了，皇上这是在给赵宁赐婚呢！
    赐婚的对象，竟然是温伯爷的千金！
    赵政马上跪下磕头：“谢皇上恩典！”
    赵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含笑听大家说话。
    直到父亲跪下了，还有些懵懂：父亲为何磕头谢恩？
    夏公公只好悄悄过去，捅一下赵宁的腰：“快谢恩啊！”
    赵宁一愣：这赵爱卿的大公子原来是我啊！
    只是，只是——
    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赵政一把拽下赵宁，赵宁糊里糊涂就跪了下来，和父亲一起磕头：“谢皇上恩典！”
    皇帝笑道：“众卿平身！”
    赵宁站起来，这时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喊道：“皇上——”
    赵政预感到这愣小子要说什么，他走上前，拉了一下赵宁的手，沉下脸，低低地厉声说道：“宁儿！休得造次！不要命啦！”
    赵政从小就对赵宁很严，赵宁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害怕父亲的，赵政一沉下脸，赵宁明白这个场合不能公然顶撞皇上，否则，这喜庆的气氛被自己搅合了，雷霆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不宜说话，等稍后再说吧！
    赵宁遂闭了口。
    皇上转过身来，盯着赵宁，问道：“你有话说？”
    赵政说道：“犬子是想谢皇上的大恩呢！”
    皇上笑着说：“不必啦！好好对待温家千金！就是谢我了！”
    赵宁拱手垂目：“赵宁谨遵圣命！”
    一辆马车，两匹马在驿道上向北飞驰。
    秦晚风估摸，此时只怕已经是正午时分。皇宫的国宴已经开场了吧！
    看见马车狂奔，车身颠来簸去，秦晚风知道，车子里的赵宜一定受不了！

 第312章 没胆量

    因为，骑马跑得再快，人身体却是附着在马身上，没有太多的颠簸，而车内空间太大，没有附着的东西，身体无所依凭，颠簸得便很厉害！
    大概行了三十多里，秦晚风对马车夫喊停。
    赵荣转头问道：“晚风，怎么啦？”
    秦晚风没有回答他，下马，向马车走去。
    掀开车帘，秦晚风吃了一惊：赵宜两手紧紧抓住车内的橫柱，两眼含着泪，脸色惨白，头发有些凌乱。
    秦晚风有些心疼：娇生惯养的赵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啊！
    秦晚风安慰道：“大小姐，你坐好！现在，我们跑慢点！”
    赵宜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端正坐好。
    想一想，毕竟还是有些担心，赵宜问道：“可是，这样的话，刘冲会不会追过来呢？”
    秦晚风说：“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赵宜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有把握？”
    秦晚风说：“首先，他还没有发现你去没去皇宫，等他发现还有一段时间；第二，他召见你必须有理由，想办法也得时间；第三，我们说要去御栈，他追到御栈也需要时间。这几个时间过去，都已经是多久的耽搁了？也许，我们完全是自己吓自己，他根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呢！所以，跑慢点也没事的！”
    听到这里，赵宜完全明白了晚风的用意，不想马车跑得太快，惹她难受。
    赵宜说：“好！我听你安排！”
    秦晚风转过身去，一下子看到赵荣，赵荣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不管他知晓还是不知晓，我们已经跑出城很久了！刘冲还不敢公然率兵来追！调兵，他也没有这个权利！而单人独马来追，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只要他敢来，我保管他有去无回！”
    秦晚风对车夫说：“就按照来时的那个速度赶路！不必太急！”
    车夫应声是，马车开始晃晃悠悠地走起来。
    到了驿站，已是申时以后了！
    赵荣说：“这个时候，祖母和父母亲只怕已经出城了！晚上，天黑，行车估计要慢一些，最多到子时，他们就会来到驿站。我们可以先行休息。这里，应该是很安全了！”
    路上，秦晚风一直在想，该怎么样向赵荣开口，她还会重新返回京城。
    从时间上来说，从这里到皇宫快马行走的话，只需要一个半时辰，就是现代通常说的三个小时，不过，晚上，视线不好，不能跑得太快。就留够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那么，从现在起到申时，还有六个时辰，整整十二个小时，秦晚风需要准备一下，剩下时间休息，到天黑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重新返回京城。
    秦晚风准备亥时出发，这样早点到皇宫附近找好准确的位置。
    赵宜和秦晚风被安排在一个房间，还是她们来时住的那个房间。
    正值过年，驿站几乎没有客人。昨天到今天，就赵家一拨客人。
    驿站里的人都放假回老家过年去了！
    只剩下一个管客房的伙计，一个管烧饭的厨师。
    两个人就在那火盆边烤着火，唠会儿磕。倒也悠闲自在！

 第313章 太危险

    安顿好赵宜休息，秦晚风就来找赵荣。
    赵荣的房间就在赵宜的隔壁。
    赵荣房间的门开着，见到秦晚风主动来访，赵荣有些意外，有些惊喜。
    忙忙地搬座，忙忙地招待喝茶。
    秦晚风刚准备说话，忽然看到门还开着，急忙站起，关好门。
    赵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关着门，这对赵荣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尽管赵荣也知道秦晚风是要和他商议事情，禁不住还是脸红心跳起来。
    赵荣这一变化没有逃过秦晚风的眼睛。
    秦晚风心里倒是乐了：这小雏儿，真真呆萌可爱！
    不过，秦晚风可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是思想很开放的女子，在现代这很平常，男女同窗学习，一起郊游，共同工作，太过正常了！
    可是，在古代，女子这一开放思想却被视作洪水猛兽！会被认为是不正经的，甚至是淫~荡的。
    在现代，秦晚风可是有名的中规中矩的女生，在古代，随乡入俗，表面上，她同样是要中规中矩的！
    好了！好了！尽管，她的很多言行已经超出了古人的认知范围。
    好在，也不算太远哦！
    秦晚风一开口就让赵荣吓了一跳：“我还要重返京城一趟！”
    赵荣脱口而问：“为什么？”
    秦晚风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办！”
    很重要，没有说是什么事，看样子不想说！
    赵荣又问：“什么时候走？”
    秦晚风答道：“天黑了，亥时以后吧！”
    天黑了才走，不想让人发现！一定是很危险的事！
    如果是平常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亥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一个女子要从这里赶到一百里外的京城去，这叫人怎么放心得下？想到这里，赵荣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不行！”赵荣果断拒绝。
    秦晚风问：“为什么？”
    赵荣问：“你一个人吗？”
    秦晚风说：“是！”
    赵荣问：“进城办事吗？”
    秦晚风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赵荣说：“有两点。第一点，行不通！亥时出发，就是马跑得再快，到达京城已经是快子时了！京城大门是戌时前关闭！也就是说，你在出发前，城门已经关闭一个时辰了！”
    秦晚风没有说话！
    “第二呢？”秦晚风问。
    赵荣说：“第二，暗夜里，你一个人走近一百里的路，太危险！”
    秦晚风说：“那么，我告诉你，第一点，没事！你也知道，那城墙是拦不住我的！第二点，现在走的话，目标太明显，会被人发现的！”
    赵荣说：“害怕被人发现，这也带来我说的第三个问题，太危险，我不会让你只身前往的！”
    秦晚风说：“可是，这件事我今天又必须做！非常重要！”
    赵荣问：“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和我说？”
    秦晚风低头不语。
    赵荣又问：“怕连累我？”
    秦晚风抬眼，不语。
    赵荣说：“你现在在赵家，不管你做什么，都与赵家有关！不管你自己想撇得多么开，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赵家指使的！还不如明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第314章 可信度

    秦晚风抿抿嘴，说：“我要救一位道士出宫。皇上的病大概不会好了！如果，皇上驾崩的话，他也会被处死的！”
    赵荣说：“皇上今天和我说了，他其实是知道自己的病的！他也不会处死任何人！”
    秦晚风说：“皇上这时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更何况掌握天下苍生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帝王自以为能掌握世间一切！对天下的事都能掌控得住，却唯独不能掌控自己的寿命！所以，他比旁人更想抓住一切生的机会！不想生，秦始皇为何让道士炼丹，为何派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到海外求仙？那花费的物力和财力是巨大的！
    “正因为帝王能掌控一切，他认为，天下的物力财力任由自己支配，难道就还买不来延年益寿的东西？他心里是较着劲的！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对于生的渴望也比别人更加强烈，行动起来也更加疯狂！要不然，自从放跑刘神医以后，这个道士一进皇宫，为什么就被软禁起来了？”
    赵荣沉吟片刻，说：“这个倒也是！我可能过于听信了皇上的话！”
    秦晚风说：“还有，皇上死了，他倒是不能追究了，但那些处理事情的大臣会不会追究？他们会说，你不是一直都说皇上没事吗？怎么这突然就有事啦？是不是你给皇上吃了毒药？你谋害了皇上？”
    历史上吃丹药而死的皇上那是不少的！
    被因此处死的道士也有不少哦！
    秦晚风静静地看着赵荣。
    听了秦晚风的话，赵荣也陷入沉思。
    想一想，也确实如此，谁敢明目张胆地说：皇上，您就只有几天的性命啦！
    可既然你不敢说，大家就都相信皇上其实是没什么大事的，至少是性命无忧的，可是，怎么就突然之间有事啦？
    听刘神医的口气，只怕为了皇上的病，也处置了不少太医吧！
    要不然，刘神医为何要云游天下？
    那恐怕是有意躲避吧！
    赵荣问：“你今天第一天进宫，怎么会认识一个道士？不会是谁设陷阱吧？”
    秦晚风说：“我会判断分析！正因为我是一个无名小卒，谁也不认识我，所以，才不会想到来构陷罪名于我！因为，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赵荣说：“那你把当时情形告诉于我！我来帮忙分析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秦晚风就把自己和道士相识的过程告诉了赵荣。
    赵荣扶了扶额头，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晚风，你的个性我应该还是了解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救一个人的！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说说你的理由吧！”
    秦晚风说：“道士说，他看中我，只是因为缘分！”
    赵荣说：“‘缘分’一说，这个理由太牵强！方外之人的话不可信，他和谁都可以说‘有缘’这样的话！这几乎是一个万能的理由！我再退一步说，就算他说的是缘分，缘分是他找你的理由，却不是你救他的理由！你也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他的！”
    这赵荣还真不好糊弄！

 第315章 支持你

    说出来也无妨！反正以后也要一起做这事！
    其实，在牛首府的武器仓库里，秦晚风没有发现关于火药的武器，她就知道，现在火药还没有用于军事。
    充其量，只能用在烟花爆竹上，并且朝廷管制，生产的还比较少。
    秦晚风问：“烟花爆竹的成分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荣一愣，晚风怎么问起这个？不过，自己是不知道的，遂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秦晚风说：“最主要的成分就是硝石！烟花爆竹只是小面积的爆炸，我要制的是火药！”
    赵荣不明白：“火、药？”
    这是什么东西？
    秦晚风说：“火药，顾名思义，可由火花、火焰等引起剧烈燃烧的药剂。据《范子叶然》的记载，春秋时代就已经用于民间民生应用，范子计然说‘硝石出陇道’。”
    赵荣说：“你制火药用于军事？”
    秦晚风说：“是！”
    赵荣说：“从《能工巧匠》里看到的？”
    秦晚风说：“不仅仅是从这里看到的！在别处也看到过，然后综合起来想到的！”
    赵荣问：“甄道长可以提供这里面的重要成分——硝石，对吗？”
    和聪明人交流果然就是这么容易！
    秦晚风点头：“是！他承诺，救他出宫，任凭我驱遣！”
    赵荣说：“他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一个女子有什么需要驱遣他的？”
    秦晚风说：“这个，就是他口里的有缘了！我信他是一个高人！”
    赵荣看秦晚风信心十足的样子，心想，只要你告诉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于是赵荣笑着说：“好！我同意！不过，要商量一下具体措施！”
    秦晚风说：“好！”
    赵荣问道：“攀援索带了吗？”
    秦晚风从包里掏出攀援索：“就怕有什么事，随身带着呢！”
    赵荣点点头，接着说：“那么，时间上，要么你现在就走，要么，等祖母回来，我陪你一起走！你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走百里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现在，我不能走。我们不能抛下宜儿一个人在这里！”
    秦晚风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我现在就走！稍微乔装打扮一下，不让人认出我来！我先让伙计知道，我一直在屋里睡觉，然后，趁着没人，从二楼窗口跳下去！”
    赵荣说：“我和宜儿说，让她不要出门，就说你一直在睡觉！”
    秦晚风说：“还是我来告诉大小姐吧！等救出甄道长，我会回来和你们会合！也就在辰时以前吧！”
    赵荣说：“好！我会叮嘱祖母他们巳时再出发回平州府！”
    秦晚风有些动容。
    这事与赵荣完全无关，纯粹是她秦晚风没事找事。
    赵荣没有必要支持，单说，这事是高危事件！
    触逆鳞，犯龙颜，万一出事，搭上的，就不仅仅是赵荣一个人的问题，赔上的是赵家全家啊！
    可是，赵荣却什么也没有说，无条件地支持自己！
    他到底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对我秦晚风太有信心？！
    看见秦晚风陷入沉思，赵荣微笑着看着秦晚风：“晚风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第316章 无条件

    秦晚风说：“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我！简直是无条件的！”
    赵荣微笑着说：“是！无条件，这个词用得好！我会一直无条件支持你！”
    秦晚风心下感动，垂目道：“谢谢你！赵荣！”
    赵荣微笑说：“先不慌着谢！我问你，你怎么救甄道长，他半夜三更怎么能够出宫来？”
    秦晚风说：“我和他约定，在寅时，在皇宫北面的皇家花园的最大的那棵大柳树下。我在墙外学三声猫叫，他在里应三声猫叫，他再学三声狗叫，我回以三声狗叫，然后，我就进去带他出来！”
    赵荣以手掩嘴，低首笑了笑。
    秦晚风知道他在笑什么，遂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笑嘛！”
    赵荣笑着说：“好！好！我不笑了！你别不好意思！”
    秦晚风垂首，自己倒是为这个猫和狗的叫声悄悄抿了一下嘴。
    赵荣看了，心里愉悦，说：“现在我们开始做准备活动！你下去让小伙计提一壶水来！然后告诉他，大家都很疲倦，没事叫他不要随便打扰客人休息！我给你查看窗外的情况，没人了，就让你下去！记住！进城的时候，特征不要太明显！不要让人发现了！”
    秦晚风点头称是，然后退了出来。
    她到楼下要了一壶开水，告诉伙计，昨天一夜未睡，今天连续赶路，非常累，需要安静，没事不要老是敲门！
    伙计正巴不得清闲呢，连忙应允！
    秦晚风回到房中，走近床边。
    赵宜今天有些辛苦，又受了惊吓，此时，正安静地躺着。
    没有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秦晚风估计，她没有睡着。
    二人在一个房间休息，秦晚风需要赵宜替自己打掩护，所以，此事必须让赵宜知晓。
    只是，这事需要赵宜撒谎，赵宜会不会怕此事连累赵家、连累自己而拒绝呢？
    秦晚风心里有些忐忑。
    赵宜脸朝里躺着，秦晚风来到赵宜的床边，轻声唤道：“大小姐！你睡着了吗？”
    赵宜轻轻转过身来，问道：“晚风，有事吗？”
    秦晚风说：“大小姐，等一会，我需要出去一趟，回到京城去救一个人，此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等一会儿，你就帮我遮掩一下，就说，我受了点风寒，一直在房里休息！可以吗？”
    赵宜一下子伸出手来，握住秦晚风的手，问道：“晚风，很危险是吗？你一个女子，太危险就不要去了！”
    没有问救谁，没有拒绝帮着遮掩，只是担心对方会遇到危险！
    这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为何有这样的心地和襟怀？
    秦晚风又一次被感动了！
    她原先还以为，赵宜可能会因为害怕而拒绝，那么，她已经想好了，就让赵宜说自己已经先回平州府了！
    这样，万一出事，就说秦晚风已经离开赵家了！
    当然，自己前世就是刑警，既然会破案，那么反侦查的手段也决非一般！
    就算救人不成功，她秦晚风也会处理得天衣无缝！
    怎么也不会让朝廷查到自己头上来的！更不会连累赵家！
    秦晚风握紧赵宜的手，说：“谢谢你！大小姐！”

 第317章 打掩护

    赵宜说：“晚风！你不用谢！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每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你都是第一时间站在我前面，替我挡着一切危险！今天，晚风有求于我，我怎么会推脱呢！我相信晚风一定会把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不会让我处于危险之中！这一直都是我坚信的！”
    她没有觉得这是仆人应该做的，反而将一切都铭记于心！
    我一直都认为，我和赵宜是雇和被雇的关系，平时对我尊重点，我已经觉得她做得不错了！
    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愿意为我冒什么风险！
    赵宜，今天，我又进一步认识了你！谢谢！你让我感到，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晚风紧紧握着赵宜的手：“你们兄妹的恩情晚风会牢牢铭记于心！我会小心的！你不让别人来这个房间就行了！其余的事，我会处理得很好的！”
    赵宜有些惊讶，问道：“二哥也知道了？”
    秦晚风说：“是的！他知道！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你可以去问他！我一会儿就从这个窗户跳下去！”
    赵宜说：“好的！你小心！”
    秦晚风收拾好包裹，打开窗户，伸出头来，看看右边房间，只见赵荣站在窗边，看见秦晚风，点点头。秦晚风上了窗台，轻轻一跃，跳下窗台，一闪身，就从赵荣视线里消失了！
    赵宜披衣起身，关上窗子。
    然后穿衣，关好房门，来到赵荣房门前，轻敲赵荣的房门：“二哥！休息了吗？”
    赵荣打开门，问：“妹妹有事要问？”
    赵宜点头：“晚风让我问你！”
    赵荣说：“那，我们到你房间说吧！”
    到赵宜房间，预防会有人推门进去，发现秦晚风不在，引起怀疑！
    二人来到赵宜房间。
    赵荣说：“妹妹知道多少？”
    赵宜说：“她走得很急，只知道她要去救人，救谁，在哪里救，一概不知！不过，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踪迹来看，应该与官府有关！”
    赵荣小声说：“是的！比官府更大！是到皇宫！”
    “皇宫？”赵宜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妹妹不要怕！”赵荣连忙安慰道。
    “她怎么认识皇宫里的人？难道是她的亲人？她不是不记得自己的亲人吗？”赵宜低声问道。
    “那不是她的亲人！只是给皇帝炼丹的道士！”赵荣小心翼翼地回道。
    赵宜问道：“她怎么认识道士的？她救道士干什么？”
    赵荣将秦晚风认识道士的过程告诉了赵宜。
    赵荣反问道：“妹妹，你根本不知道晚风将要做什么，你为什么就答应帮她打掩护了呢？”
    赵宜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相信她吧！二哥，你知道吗？从晚风来到我的身边，任何时候，有什么危险，她都是第一时间抢在我前面，替我遮挡风险。所以，我也想为她做一点事。”
    赵荣说：“是啊！你别看晚风表面冷漠，实则是一个内心非常温暖的女子！”
    赵宜说：“谁说晚风冷漠？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冷漠！她只是不想和别人说话，她说起话来，很风趣呢！她经常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呢！”

 第318章 三为了

    赵荣笑道：“是吗？”
    赵宜认真答道：“当然是啊！就在皇宫里，我们要出来时，我假装晕倒，当然，这也是晚风设计的！秦晚风俯身背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你猜她怎么说？”
    赵荣笑道：“那她怎么说呢？”
    赵宜说：“她低声说，做戏做全套！”
    赵荣失笑：“这个方面她一向思虑缜密！”
    赵宜说：“我看她纤细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害怕她背不动我，就悄悄问道，背得动吗？你猜她又说什么？”
    赵荣回道：“没问题啊！”
    赵宜笑着说：“这样回答，怎么会是晚风呢？怎么叫风趣呢？”
    赵荣说：“那会怎么回答？”
    赵宜说：“她悄悄对我眨眨眼，说，‘像是一片云’！天啊！她把我比作云彩，轻飘飘的云彩！我当时就差点笑出声来！”
    赵荣笑道：“那个时候，她还有心开玩笑？”
    赵宜说：“可能就是因为她这个玩笑，我的心一下子就静下来了！我忽然觉得，只要有你们两个在，我什么也不怕！所以，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我就愿意帮她！”
    赵荣说：“是啊！她和我说时，我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也是因为相信吧！”
    赵宜说：“她对别人做的事，她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别人对她做的事，一点一滴她都记着呢！从静姝给她一两银子，她毫不犹豫地帮静姝就可以看出。今天，她又说，你们兄妹的恩情我会牢牢铭记在心的！”
    赵荣说：“要说恩情，今天她冒险救道士，也不单纯是为她自己。往小里说，是为了自己的抱负，往中里说，也成全了赵家，再往大里说，是为了国家！”
    赵宜问道：“道士和赵家有什么关系？”
    赵荣说：“道士虽和赵家没有什么联系，可是，晚风做的事却和赵家有联系！”
    赵宜哦了一声，她为赵家做的事是不少！
    可是这三个“为了”，不是很明白！
    赵宜又问：“对了！晚风为何会救道士呢？”
    赵荣说：“妹妹在深闺之中，不知道朝廷要发生的事！父亲说，边境上，夏族实际上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而皇上的身体已经成这样！每到更换新主，异族总会有所举动！我们到牛首府实际上是去改造新的武器去了！”
    赵宜问：“是晚风在做这件事吗？”
    赵荣道：“是的！可是你知道吗？那周毅成想用职位留晚风在平州府，晚风却拒绝了！她到牛首府改造兵器，最后得益的却是牛首府的父亲和大表叔。今天，救这个道士也是为了改造兵器，制造火药武器！”
    哦！这就是晚风的抱负！
    赵宜问：“道士懂吗？”
    赵荣说：“道士会炼制硝石！这个硝石，就是火药的主要成分！”
    赵宜说：“哦！我明白了！可是这一切，大家都不懂！而晚风觉得也没有必要解释，对吗？”
    赵荣说：“晚风不需要解释！她只管去做！成功后也不能解释！因为，这是抢了为皇上治病的人！皇上绝不会罢休的！”
    赵宜说：“那这个秘密就我们三人知道！我们什么也不说！”
    赵荣笑着说：“是的！接下来可能会有考验，妹妹可要有思想准备了！”

 第319章 曲解的

    赵宜说：“近期赵府和我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少的事了，我的胆子也渐渐练出来了！我会注意的！”
    赵荣看看赵宜气色也还不错，只是不知道祖母说的婚事在她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赵荣问道：“宜儿，祖母说的你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赵宜一下子红了脸，嗔怪道：“二哥！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祖母已经在皇上面前说了我已经和黄青订了亲，这便是真的了！哪里能容得宜儿置喙的？”
    赵荣说：“那倒也是！如果此事不是真的，以后被有心人利用，告赵家一个欺君之罪，赵家便大祸临头了！只是，宜儿心里对黄青是怎么样的一个看法？”
    赵宜没有回答他，反而反问他道：“二哥和黄青朝夕相处，二哥比宜儿更了解他，二哥是怎么看他的呢？”
    赵荣说：“我和黄青的关系不错！自从黄将军来教授我们武功，六年多了，我们一直都处得不错！黄青人很淳朴忠厚，也很勤奋，在军事方面的领悟力很强！是一个天生的将才！这一点也像他的父亲。他的性情和黄将军的性情也差不多，是个很顾家的男人，不花心，黄将军一直只有黄夫人一个正妻，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妹妹嫁过去，黄青一定会非常用心地对待你，黄将军、黄夫人也会好好对你，当然，黄龄就更不用说了！你们会是最合得来的姑嫂！所以，妹妹，你会很幸福的！”
    赵宜说：“宜儿见黄青也只是有大哥、二哥在场时，没有单独接触过，也没有单独交谈过，不知性情如何!宜儿想，如果黄青的性格像二哥，那便好了！”
    赵荣笑道：“黄青和我很谈得来！倒也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哪有一模一样的性情呢！就算是双生子性情也大相径庭呢！”
    赵宜笑道：“比如大哥和二哥就是这样！”
    赵荣笑着说：“是啊！这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呢！宜儿和二哥相处日久，所以，觉得二哥性情不错，等你和黄青结了婚，相处时长，你便会觉得这黄青比二哥要强百倍呢！”
    赵宜笑道：“哪有二哥说得那么夸张！宜儿觉得，二哥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呢！”
    赵荣笑道：“妹妹千万不要这么说！等黄青听到了，会吃醋的！”
    赵宜笑道：“他吃的什么醋！就算和他结了婚，难道就不要娘家哥哥了？夸一夸自己的哥哥他都吃醋，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宜儿喜欢吗？”
    赵荣笑道：“宜儿终于说出自己还是喜欢黄青的！”
    赵宜红着脸说：“宜儿哪里说了？是二哥曲解的！”
    赵荣笑着说：“好好好！是二哥曲解的！时间也不早了！二哥告辞了！宜儿也休息一会儿吧！什么也不要想，静静等晚风回来就好！”
    赵宜点头：“好！我明白！二哥也去休息一会儿！”
    来到驿站后院，秦晚风从马棚里牵出马。
    马已经吃饱喝足，打着响鼻。
    秦晚风眼见四周无人，悄悄牵出马，从后门出了驿站，然后翻身上马，勒紧马缰绳，一溜烟跑出二十多里路。
    看见一个村子，秦晚风掉转马头就进了一个村子。

 第320章 寄存马

    出来的秦晚风已经换了装束：穿着花布衫，头戴一方巾，无论怎么看，都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乡下丫头，不过，只要你仔细看，还能够发现那漆黑的眼珠偶尔闪着狡黠的光芒！
    走了大概离京城不到五十里的样子，迎面来了一大群人。
    两辆马车，在前，两匹马在后。
    秦晚风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赵家的队伍。
    怎么办？
    低着头，冲过去！
    秦晚风猛地低头，一勒马缰绳，马儿扬起四蹄，呼啸而过，绝尘而去！
    赵宁正怏怏不乐地骑马前行，忽地一下，一匹马风也似的刮过去了！
    赵宁猛地扭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马上的人，马儿已经飞驰而过了！
    如今这村姑骑马都这么厉害了吗？
    不过，这马我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啊！
    远远地看到京城的北城门，昨天，自己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而刚刚过去的四个时辰前，秦晚风又从这里出来了！
    前两次自己是大摇大摆地骑马进出，但是这次，秦晚风除了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还不能骑马进去，因为晚上，她还必须带道士出来，这匹马不能翻墙。
    怎么办？必须给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最近的村子就是这个村庄了。
    一条小道连接了驿道和村庄。
    秦晚风骑马向村庄驰去。
    走近村庄，秦晚风牵着马，慢慢走，慢慢观察。
    近村庄的第一户人家和整个村子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家。
    秦晚风走近大门，大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秦晚风推门进去。
    秦晚风问道：“里面有人吗？”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丈走了出来，问道：“姑娘，有事吗？”
    秦晚风问：“老人家，给你拜年！恭喜发财！我路过，想讨口水喝！”
    老丈说：“姑娘，进来吧！我给你倒杯热水！”
    老丈说着，走进堂屋。
    秦晚风将马拴在院子里的一颗小树上，就跟了进去。
    接过水，秦晚风边喝边观察屋子，问道：“老人家，家里人呢？”
    老丈说：“儿子没了，女儿出嫁了！老婆子去年去了！就剩老朽一个了！”
    倒是一个贫苦无依的孤寡老人。
    秦晚风说：“您一个人，不打算跟女儿过活吗？”
    老丈说：“女儿和女婿年前来说过，要我搬过去跟他们住，方便照顾我！说是，女婿的双亲已经不在了，没有谁说什么话！老朽打算将这房子卖了，就搬过去呢！”
    秦晚风点点头，是啊！这倒是不错！
    秦晚风问道：“老人家，你这房子能卖多少银子？”
    老丈说：“房子年代也久了，也就卖个三、五两银子吧！”
    秦晚风眼珠一转，心想，有了！便说道：“老人家，我家也正想买个房子呢！我给你出十两银子，你卖给我好不好！”
    老丈说：“这个，姑娘，要不了这么多钱的！五两银子已经足够了！”
    秦晚风说：“老人家，我还有一事麻烦您！”
    老丈说：“姑娘请说！”
    秦晚风说：“我要去办一件事，想将马放在您这里，你帮我喂好马！”
    老丈说：“好啊！喂马是小事！也要不了这多银子！”

 第321章 早踩点

    秦晚风说：“只是，我可能要寅时以后才会回来取马！因此，我来这里找你、托你之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老丈思考片刻，说：“看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坏人，能找到老朽，也是迫不得已吧！姑娘应该是有苦衷的吧！老朽就答应你！不过，老朽还只能要那五两银子就够了！”
    秦晚风拱手行礼：“多谢老人家！”
    说着，将十两银子递给老丈。
    老丈坚决不收，只拿了五两银子！
    秦晚风只好将五两银子放进衣兜里：“老人家，天气寒冷！你不要管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只管休息，我到时候自己进来将马牵走！”
    老丈转身进屋，拿出房契，递给秦晚风：“这个房契你保管好！什么时候去官府换一个契约就好！老汉明日就动身去往女儿家！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秦晚风将房契揣进怀里，说：“谢谢老丈！”
    老丈说：“姑娘，老朽现在就关大门休息了！我这里离村子还有几步路，没有人来！你放心好了！我到时候等你回来就行！”
    秦晚风谢过老丈，转身出大门，离开了村庄。
    接近北大门了。
    这时，还不到戌时，有一对夫妻推着一大车子孩子，正准备进城，大概是过年出城拜年回来。
    这不是最好的遮掩耳目的机会吗？
    秦晚风赶紧上去帮着推这个车子，一边逗着那几个小孩。
    进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看到的景象就是：一个男人在前拉着车子，一个妇人和一个大点的闺女在后推着车子，三四个小娃娃在车子上叽叽喳喳地笑闹着！
    怎么看，这就是一个家庭出城拜年又回来的和乐景象！
    要分手了，男人和女人都憨厚地说着多谢的话。
    秦晚风想，是我要多谢你们呢！有了你们，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进了京城！
    和那一家人分手后，秦晚风又到皇宫的北城墙内沿途仔细观察了一下墙的情况，嗯！应该是没问题。
    沿着皇宫北城墙，她寻找最近的逃跑路线。
    又到北城门附近找寻越墙的地点。
    踩点完毕，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等待的时候总是难熬的。秦晚风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到那旷野中去溜达溜达！
    后来，实在累了，就找了一个无人居住的看瓜人的棚子，在里面休息一会儿。
    赵家一行人回到驿站，这时，已经是亥时将尽了！
    赵荣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家及时赶回来了！离寅时还很长，追晚风还来得及！
    赵宜和赵荣都来迎接赵老夫人一行。
    看见赵宜平安，赵老夫人赵大夫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一行住在楼下。
    安定下来，大家聚在老夫人屋里。
    赵老夫人问道：“晚风呢？”
    赵宜看看赵荣，赵荣说：“晚风在休息呢！可能有些累！还是不要叫醒她吧！”
    赵宜也笑着说：“我刚出来时，她说有些头疼！”
    赵老夫人说：“这孩子！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赵荣问道：“那刘冲没有说什么吧？”
    赵大夫人说：“有一个宫女拿着贤妃的令牌去唤宜儿觐见！我们告诉她，宜儿生病已经离开了！她还不相信，又是问周围的人，又是问当值的宫女，大家的说法都是一致的，她这才走了！”

 第322章 赐给谁

    赵荣问：“后来呢？没有再去吗？”
    赵大夫人说：“后来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回御栈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鲁王午时来御栈找过宜儿！还问我们，宜儿怎么没见回御栈？”
    赵政说：“国宴的时候，我倒是见过刘冲，远远地跟在皇上后面，也不说话，瞧上去也是不高兴的样子！”
    赵荣说：“那就对了！他知道我们是有意躲避他！他也不敢追出城来！”
    赵政说：“现在这个时候，非常关键，他也不敢太过张扬！但愿皇上不选他——，唉！”
    这一声“唉”，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大家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有人接话！
    赵宁一直闷闷地坐在那里，见大家一个话题说完，就走了过来，对赵荣说：“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告诉我！”
    赵荣看赵宁严肃的样子，笑道：“有什么话？”
    赵宁问：“你是不是知道皇上要赐婚？所以，你就先跑了？”
    赵荣很奇怪：“皇上要赐婚？赐婚给谁？赐婚给你了吗？”
    就知道你狡猾！
    赵宁恼怒地说：“你还装？”
    赵荣说：“大哥，你今天怎么说那么奇怪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是护送妹妹回来的！”
    赵宁一股气不知向谁发，恨恨地跺了跺脚。
    赵荣问赵大夫人道：“母亲，怎么回事啊？皇上赐婚了吗？赐婚给谁啊？”
    赵宁火大：“你还在装！赐婚给谁，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都跑了，还能赐婚给谁？”
    赵荣明白了！皇上赐婚给赵宁了！
    如今，他和秦晚风是彻底没戏了！怪不得他要把火发在自己的身上！
    赵荣问：“母亲，赐的是哪家的千金？”
    赵大夫人道：“是温伯爷家的千金！”
    赵政说：“伯爷这个人人品还是不错的！在朝中的口碑也不错！虽说有时候也明哲保身，但是，却从来不打压人！也不参加任何派系！所以，皇上很器重他！”
    赵老夫人说：“这也是生存的一种手段！朝中局势多变，看似不依附任何一方，实际上，皇上看得明白，他依附的就是皇上，不惹君上猜忌！这才是聪明人！这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手段！”
    赵宁说：“我不想娶什么伯府小姐！公主我都不要！”
    赵政沉声说：“温府相府门第，诗礼之家，伯府千金温柔贤惠，知书达礼，伯爷不嫌弃赵家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在挑三拣四，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会说我赵家没有家教！以后不要再说了！”
    赵大夫人望着火大的赵宁，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赵荣说：“大哥，你赐婚跟我跑不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不要怪到我身上！皇上看中的是你嫡长子的身份，一个伯府千金，一品重臣的女儿，嫁到五品知府家嫡长子，本来已经很委屈了！怎么还会将她赐给嫡次子呢？所以，你这样怪我，我不接受！”
    赵宁追问道：“皇上怎么知道我没有定亲？我们在的时候，他都没有提起，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后，就出现了赐婚的事？皇上问你什么了？”
    赵荣说：“皇上确实问我们兄弟定亲了没有！我说没有！”

 第323章 不辩解

    赵宁的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说怎么回事啊！原来还是你！那皇上为什么不为你赐一门亲，他单独把你留下来，他那么喜欢你！他应该是想给你赐婚啊！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赵荣老实答道：“皇上确实问我了，我说，我现在还不想定亲！大丈夫要干一番事业！”
    赵宁说：“你想干事业，难道我就不想？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也想干一番事业？”
    赵荣说：“大哥！你不要无理取闹！皇上没有问我，我也不知道他要给你赐婚啊！”
    赵宁眼里冒着怒火，死死盯着赵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想、干、什、么、伟、大、事、业！你、只、是、不、想、娶、别、的、女、子！如、果、是、你、心、爱、的、女、子，你、就、不、会、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干、事、业、了！”
    说完，猛地一摔手！
    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和赵政都望向赵荣。
    赵大夫人问：“荣儿，你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赵荣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别听大哥瞎说！”
    说着，连忙把赵宁拉出房外，慎重地说：“大哥！你冲我发火，好！我不再辩解了！你有火，你打我骂我，我都不再还手还口了，好吗！求你，不要把晚风牵扯进来好吗？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是要她受到羞辱吗？你忍心她受到羞辱吗？上一次，大堂之上，你忘了吗？”
    赵宁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恨恨地跺了跺脚。
    赵荣说：“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冲我发火吧！”
    赵宁说：“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我也不想被赐婚？”
    赵荣说：“对不起！大哥！是我的错！我没有预知皇上是要赐婚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从宜儿开始，他就有赐婚的意思了，后来，又问我，我也推辞了！然后，才是你！可是，我当时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啊！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大哥，你消消气！消消气吧！”
    看见赵荣这个样子，赵宁知道，他是为了秦晚风才这样赔着小心的！
    平时的赵荣，可不是一个任由别人发火泄气的人。
    其实，赵宁也知道，这事确实怪不得赵荣，他也是不知道皇上要赐婚的！可有谁能想到，这个皇上怎么会一下子对赵家这么热衷起来？
    赵宁越想越生气，本来，是和赵荣在一间房子里住，现在，看见赵荣就不顺眼，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火，于是来到柜台，干脆，让伙计又打开一间房子！
    伙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兄弟的样子，就知道是闹别扭了！
    不过，他可是巴不得的！房子都空着呢！
    多挣钱谁不乐意呢！
    看见赵宁在一楼新开了一间屋，赵荣心里明白，他在生着气！
    可是，一会儿自己就要走开了，宜儿一个人住在楼上，他是不放心的！
    怎么办？这个时候，可不能告诉赵宁，那会火上浇油的！
    又怕他一闹起来，这个事情会穿帮！
    怎么办？
    只有跟宜儿商量！让她一会儿到祖母房里去住！
    赵荣拉过赵宜，悄悄地说了一会儿话，赵宜点头！

 第324章 多睡会

    不一会儿，赵宜拉着祖母的胳膊，说：“祖母！宜儿想跟你一起睡！好吗？”
    赵老夫人高兴坏了：“宜儿，你不嫌弃我老婆子啊？祖母巴不得呢！”
    赵宜挽着赵老夫人胳膊说：“祖母身上有浓浓的慈祥的味道呢！宜儿好喜欢！”
    赵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就跟祖母睡！”
    赵荣说：“母亲，今天大家都很累了！现在已经很晚了！都去睡觉吧！明天，我想睡到巳时以后再起来，母亲！好吗？你们如果醒了，也不要叫大家，让大家多睡一会儿，好吗？”
    赵大夫人笑着说：“是啊！是啊！这都夜深人静了！明天就多睡一会儿吧！放心，不会叫你们的！”
    安顿好一切，赵荣插好门，换好夜行服，然后，悄悄从二楼跳下，到后院牵来自己的马，牵出驿站，翻身上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京城，赵荣找一个林子拴好马，抚着马的鬃毛说：“你不要吵闹，我进去了，带人出来了，就会来牵你走的！记住，不要吵闹，也不要跟别人走！”
    马儿打了个响鼻。
    赵荣拿出攀援索，使劲一扔，爪子牢牢地抓在墙上，赵荣使劲拽了拽，很牢实，赵荣抓紧绳索，蹭蹭蹭就上去了。
    暗夜里，赵荣辨识着去时的路，皇宫，在京城的正中，不会有错！想好了方向，赵荣就飞快地向前奔去。
    来到皇宫的北外墙，赵荣寻找着秦晚风。
    现在还不到寅时，秦晚风会在哪里呢？
    不好，有人来了！
    赵荣轻轻跃起，上了一棵柳树。
    只见那人走到柳树下，仰望着这棵柳树。
    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是，赵荣却可以肯定，从身形来看，那一定是秦晚风。
    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那黑影却轻轻跃起，上了这棵柳树。
    冬天的柳树已经没有了枝叶，赵荣穿着夜行衣，骑在柳树上，身子趴在枝干上，从下面是发现不了的。
    待到那人跃上树杈，却触碰到一个人的身体。
    那人一惊，伸手就要去抓赵荣，赵荣连忙一手捏住那人的手，一手揽住那人的腰，以防她跌下树去，低声说：“是我！别抓！”
    那人马上住了手，低低问道：“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秦晚风。
    赵荣说：“我不放心你！等祖母他们过来了，我就来帮你！”
    两人面对面骑在树杈上，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赵荣全身发热，心蹦蹦乱跳。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赵荣问道：“我急急忙忙赶来，没有听到更鼓响。五更更鼓响了没有？”
    寅时敲响五更更鼓。
    秦晚风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我试试，也许他提前来了！”
    秦晚风“喵——”“喵——”“喵——”连叫三声！
    马上就有“喵”回应。赵荣喜道：“来了！你不要动！我去接他！”
    秦晚风一把拉住他：“别慌！只有一声！不是！”
    赵荣惊讶：“还有别人回应？”
    秦晚风闷笑道：“也许是真猫！”
    就像是回应秦晚风的话，接着，又一声细细的“喵”声传来，接着，是猫互相打架的声音。

 第325章 真假猫

    赵荣现在明白很少笑的秦晚风为何会发笑。
    原来，春天是猫发情的季节，晚风这一叫声大概是被雄猫们当着是雌猫发情的叫声，因此，雄猫猫一听到叫声，就全体出动了！
    假猫引来了真猫！
    确实够好笑的了！
    “咚”、“咚”、“咚”、“咚”、“咚”五更的更鼓响起。
    响声一落，秦晚风就“喵——”“喵——”“喵——”连叫三声。
    墙里面，也以同样的速度回应了“喵——”“喵——”“喵——”三声。
    明显假猫的三声叫！
    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猫叫声！
    那是真猫的叫声！
    赵荣笑了：“真来了！”
    “汪”“汪”“汪”里面又是三声狗叫。
    秦晚风对赵荣说：“你回应！”
    赵荣笑着“汪”“汪”“汪”学了三声狗叫！
    秦晚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赵荣也无声地笑了！
    猫儿却不叫了！纷纷慌乱地逃跑！
    赵荣扬了扬手里的攀援索，说：“我去带他出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秦晚风说：“小心点！不要多说话！小心别人抓住把柄！”
    赵荣一阵风似地离开柳树，跃上宫墙。远远地望见那大柳树下站着一个人，仰望着宫墙。
    赵荣轻轻地飞了过去，也不说话，抓着那人就走。
    那人挣扎着，低低叫道：“你是谁？你是谁？”
    赵荣低声问：“你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甄道长？”
    “我是啊！”甄道长低声应道。
    “那就对了！别说话！”说话间，赵荣放下甄道长，然后，轻轻一扔抓索，抓索钉在了墙上。
    听得后面传来喊叫声：“有人翻宫墙啦！有人翻宫墙啦！道长跑了！道长跑了！”
    赵荣一惊，使劲扯一扯抓索，稳稳的。
    他拦腰抓住甄道长，绳子轻轻一带，就跃上了宫墙，又轻轻一跳，跃下了宫墙。
    秦晚风早就在下面等着了，见他们出来了，忙问：“是不是有人发现了？”
    赵荣说：“是！快走吧！”
    秦晚风说：“跟我来！”说着，三下两下，迅速地拐进一条小巷，赵荣拉着甄道长，紧紧跟在后面。
    宫墙边站着的那侍卫怔怔地望着那消失不见的两个人，忽地醒悟了，边拔腿就跑，边惊天动地地喊起来：“道士跑了！道士跑了！”
    不一会儿，秦晚风三人就来到城墙边。
    赵荣让秦晚风先上。秦晚风也不客气，抛出攀援索，首先，就跃上城墙。
    接着，赵荣抛出抓索，带着甄道长跃出城墙。
    找到了在树林里拴着的马，赵荣问秦晚风：“你的马放在哪里？”
    秦晚风说：“我的马放在出城的第一个村子里！你和道长先走！你的马带两个人，跑得要慢一些！我去村子里拿马，我随后就赶过来！你尽量地往前跑！到驿站附近等我就行！”
    赵荣说：“不行！我不放心！我们一起去村子里取马！”
    秦晚风说：“那样，目标太大！那就这样，你在路口等我！我去去就回！”
    赵荣这才点头答应！
    三人一起来到路口，秦晚风急奔着去村子里取马。
    这里，赵荣问道长道：“道长，我有一事不明！我见你时，其实都看不清楚你什么样的，那人隔那么远，怎么会喊道长跑了呢？”

 第326章 毁证据

    甄道长说：“当时，我从炼丹房出来时候，值班的侍卫问我这个时候干什么去！我说，起夜！他跟在我后面几步，又问我，起夜怎么会往北边的方向去！茅厕是往南边去的啊！我只好骗他说，我实际上是为了给皇上向上天祈祷而去啊！要向着北边的方向祈祷才灵验！没想到他警惕性那么高，一直悄悄跟在我后面！我在那里等，他也在我后面等！”
    赵荣说：“幸亏晚风警惕，没有让我多说话！否则，说出名字来，岂不暴露自己？”
    老人的灯一直亮着，大门没有从里拴上，只是虚掩着，等着秦晚风来取马。
    走进屋子，看见老人一直等着，秦晚风非常感动！
    她从怀里又取出五两银子，递给老人，说：“老人家，这点钱算是我给你的看护费！我很久才会来到这里，你每隔一两个月过来看看这房子！帮我打扫一下！”
    老人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够了！够了！我女儿家离这里不是很远，我也想经常过来走走！毕竟是生活了五六十年的地方啊！这房子在，还方便了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钱！”
    秦晚风说：“老人家，你收着吧！要不然，我心里不安！老人家，您记住啊！不管谁问你，都不要说见过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两个月你不要回来！过两个月再回来看看房子吧！”
    老人感动说道：“好人！姑娘是好人！我知道！我没有见过！什么也没见过！我知道了！”
    秦晚风硬是将银子塞进老人的衣服了：“保管好了！不要让人发现了！”
    老人还要推辞，秦晚风闪身就离开屋子，带上屋门，解开院子里的马缰绳，牵着马，轻轻离开老人的院子。
    一出村子，秦晚风就看见赵荣和甄道长。
    “走吧！”秦晚风说着，翻身上马！
    “好！”赵荣将道长扶上马！然后也翻身上马！
    “驾！”秦晚风打马，马向前疾奔而去！
    “驾！”赵荣一勒马缰绳，马撒开四蹄狂奔！
    行到一半路程，出现一个湖泊。
    秦晚风突然说：“赵荣，把你的攀援索拿出来！”
    赵荣拿出攀援索，秦晚风拿出小刀，三下两下将绳索割断，然后，将爪子扔进了湖泊深处。接着，又将自己手里的绳索割断，将爪子也使劲扔向湖泊深处。
    然后，分别将两根绳索各挽成一个大结，用力地扔进湖泊深处。
    最后拍拍手：“这叫毁尸灭迹！”
    赵荣笑了笑，众人翻身上马，又消失在夜色里。
    快到驿站，天有点蒙蒙亮了。
    由于过年，也由于天冷，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秦晚风下马，赵荣也跟着下马。
    甄道长被扶了下来。
    秦晚风对甄道长说：“道长，到这里，恐怕要说再见了！”
    甄道长说：“那贫道到哪里能找到姑娘？”
    秦晚风说：“这里平州府和牛首府你都不能去，如果朝廷对我有所怀疑的话，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你！所以，我们近期不能有任何联系！我想，现在你最好的去处就是凉州府！哪里距京城遥远，朝廷一时也不会到那么远去找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只是，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第327章 混小子

    甄道长说：“贫道也不能到道观里去了！那样目标太明确！贫道会租一间民宅来住！这样，只要你想找我，就在城墙南城门墙边贴几道寻人告示，‘寻找真叔’，落上地址，到时候，我自会去找你！”
    秦晚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长先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先修一个炼丹炉，至于时间，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硝石！”
    甄道长吃了一惊：“姑娘要硝石干什么？”
    秦晚风说：“目前还无法告诉你！等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
    甄道长接过银票：“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姑娘就那么相信贫道？”
    秦晚风说：“道长说了，我们俩有缘分，我相信这缘分会一直不断的！”
    甄道长笑道：“姑娘性格豪爽，办事果决！可堪大用！贫道也想结识姑娘这样的人！贫道不会看错人的！你和这位赵公子也是有缘的！”
    赵荣惊喜问道：“道长此话当真？”
    甄道长微笑点头：“公子体相非凡！一切自有上天注定！”
    赵荣笑着望向秦晚风，秦晚风好像对此话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可不是有缘吗？我都被你救回来了，不是有缘是什么？
    东方出现鱼肚白，万籁仍是寂静。
    秦晚风说：“道长现在不能再走驿道了！估计，不管如何，朝廷都会派人在京城里和通往各州府的几个驿道上追查你的踪迹！你还是乔装一下，到下一个市集，买一匹马，再考虑向西北前往凉州！”
    甄道长举了举手中的包袱：“贫道随身带着便衣呢！好，这里有个岔道，贫道就此告别！”
    赵荣施礼：“就此别过！”
    秦晚风施礼：“道长一路保重！”
    甄道长施礼：“你俩也小心！告辞！”
    说着，转身就拐入一个小岔道，很快从二人眼中消失。
    赵荣说：“我们悄悄进驿站！”
    秦晚风点头：“你进了房，将门虚掩着，不要关上！”
    赵荣一下子明白秦晚风的意思。
    是希望有人能从门缝里看到自己在里面。
    二人牵着马，悄悄进了驿站，将马拴在马厩里。
    驿站里的人仍在熟睡中，整个驿站静悄悄的。
    来到窗下，赵荣对秦晚风说：“你先上去！”
    秦晚风二话没说，施展轻功，来到窗台上。
    窗子没有从里面拴上，秦晚风轻轻推开窗子，跃下窗台。随后，站在那里，对赵荣招招手。
    赵荣收到信号，也施展轻功，一跃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伯府。
    温夫人摸着温婷茹头上的一个肿包，问：“疼不疼？”
    温婷茹笑着说：“不疼！母亲，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温夫人对旁边站着的婢女说：“把我柜子里的那瓶化瘀膏拿来！”
    婢女应声是，就到房里拿化瘀膏去了。
    拿来化瘀膏，温夫人一边给温婷茹轻轻地抹着，一边问道：“是哪个混小子踢的石子？”
    温婷茹说：“他不是混小子！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子呢！见我喊痛，又是道歉，又是要找太医！我说没事，他才离开的！”
    温夫人问道：“那是谁？你认识吗？”
    温婷茹目光闪烁着，笑着说：“女儿不认识呢！”

 第328章 喜事到

    温夫人说：“踢伤了人，当时也没见你出声！回来才听你说！”
    温婷茹说：“说了也不能怎么样啊！白白让母亲担心！难道母亲还要找那人理是非不成？他本是无意中用脚踢过来的一个小小的石子，又没有冒犯女儿什么，母亲一问，反而问出尴尬是非来，不是让别人笑话吗？”
    温夫人笑道：“哪有你这样的，白白受了疼，还要替那人说话！母亲若不是事先知道你不认识那人，还以为女儿喜欢那人呢！”
    温婷茹一下子红了脸：“母亲！哪有母亲这样打趣女儿的！”
    温夫人笑道：“母亲说笑而已！不过，你正月初八就要及笄了，也要定亲了！”
    温婷茹将头埋在母亲怀里：“女儿不要嫁人，女儿还要多多陪伴母亲和父亲呢！”
    不知道那赵宁是哪家的公子，定亲了没有？
    只不过在皇宫见了一面而已，那就有那么巧的缘分？老天爷不会处处眷顾我吧？
    温雄满面喜色地走了进来。
    温婷茹忙起身见礼：“父亲回来了！”
    温雄含笑看了温婷茹一眼。
    温婷茹马上就感觉到了，问道：“父亲很高兴？有什么喜事吗？”
    温雄说：“可不是嘛！是喜事啊！你的喜事到了！”
    温婷茹不解：“女儿有何喜事？”
    温雄呵呵呵笑起来：“今天，皇上亲自为你赐婚呢！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温婷茹扭过脸去，不好意思地说：“父亲！女儿还没有及笄呢！”
    温雄说：“这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等及笄后，再换帖子啊！”
    温夫人不相信地问道：“竟然是皇上赐婚？皇上是很少替大臣儿女赐婚的！以前太后倒是常常赐呢！不知那是哪家的公子？”
    温雄笑道：“夫人这才说到点子上了！这半年来，我们的圣上就是常常做以前不常做的事啊！都是为了那一家！”
    温夫人以前听温雄说过，皇帝又赐懿德皇后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又赐双生子表字，一个已经故去的皇后，皇帝竟然还频频眷顾她娘家，可见，皇上是有意要提携赵家。
    温夫人试探着问：“难道又是赵家？”
    温雄点点头：“正是赵家的嫡长孙！”
    温婷茹心下一喜，忙问道：“父亲，你说那人姓什么？”
    温雄说：“姓赵！”
    温婷茹的脸一下子红了，霎时如娇艳的桃花盛开！
    温夫人脸上有些许不悦，那赵政只不过是一个五品知府，家又远在平州府，让她如何舍得将最小的女儿嫁到那么远？
    温雄道：“你不要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听说那赵家双生子文武双全，皇上又有提拔之意，假以时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温夫人被看出心底想法，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辩解说：“妾身也没有说什么啊！当然一切以伯爷的意思为准！”
    温雄颔首。
    温夫人又问温雄道：“听说赵家是双生子，双生子如何定嫡长？一起出生，又长得一样呢！”
    长得一样？温婷茹一下子慌了：那我见到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温雄道：“这个夫人倒是不必过于担心！这赵家的双生子和别个不同，长得倒是不一样！很好区分！一个像父，一个肖母！”

 第329章 哪一个

    长得不一样？温婷茹更担心了：我见到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温雄担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沥着茶叶，喝了一口茶。
    温婷茹悄悄靠近母亲，羞涩地轻声问道：“母亲，你知道那双生子各叫什么名字吗？”
    温夫人抚着她的头发，说：“母亲一个内宅夫人怎么知道呢？你该问你的父亲啊！”
    温婷茹不好意思地摇摇母亲的胳膊。
    温夫人宠溺地捧了一下温婷茹的脸蛋，轻声说：“好！母亲给你问！”
    温夫人看向温雄，问道：“那长子叫什么名字？”
    温雄想了一下，说：“长子叫赵宁，皇上赐表字华！”
    温婷茹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天啊！真的是上天眷顾！真的是他！
    看女儿喜不自禁的样子，温夫人轻轻问道：“是不是踢石子的那个人？”
    温婷茹的脸顿时发烧起来，她娇嗔地唤了一声：“母亲！”
    就站起来，匆匆离开了屋子。
    温夫人笑着目送她出了门。
    温雄不解：“茹儿这是怎么啦？”
    温夫人高兴地说：“这只怕是上天恩赐的姻缘啊！”
    温雄见这母女俩都高兴，更加高兴起来！
    臣相何光府中。
    何光的继妻何徐氏和他的小女儿何玉君正在说着今日宫中的事。
    何光今年五十五岁，结发妻子在生下三儿子何水时难产而死。
    这何徐氏是何光四十岁时所娶，比何光整整小二十五岁。
    何徐氏只为何光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何玉君！
    何玉君也是何光的唯一的女儿，因此，从小就深得父母和兄长宠爱！
    何玉君说：“母亲，听说今天皇上为婷茹赐婚了！”
    何徐氏说：“是啊！不过，对方家世确实不够！”
    何玉君问：“那是哪家的公子啊？”
    何徐氏鄙夷地说：“哼！就是平州赵家的大公子！父亲只不过是个五品知府！赵家再朝中早就没有人了！跟温家差几个档次呢！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然乱点鸳鸯谱！我还听说，温伯爷还挺高兴的，也不知道那高兴的是什么劲！”
    何玉君问：“居然这么大的差距，皇上为什么要赐婚呢？”
    “那是因为，皇上想提携赵家！”门外有人接话。
    何玉君抬头一看，是父亲回来了！
    何玉君忙站起来，施礼道：“父亲！”
    何光看着这个幺女，高兴地说道：“君儿，今天高兴吗？”
    何玉君笑着说：“当然高兴！今天收了好多红包！又和婷茹玩了半天！”
    何光笑着说：“高兴就好！”
    何玉君接着问：“皇上为什么要提携赵家？”
    “那是因为，皇上对先懿德皇后心有愧疚！所以，想法设法弥补赵家！”何光笑着看着何玉君，说道，“我们君儿也开始关心朝政了呢！”
    何徐氏骄傲地说道：“我们君儿是皇后的命格！当然要关心朝中之事！以便能运筹帷幄啊！”
    何光沉下脸斥道：“你怎么动不动就将皇后命格放在嘴边！也不怕别人听到了！”
    何玉君惊慌道：“父亲！我不要当这个皇后！皇上比你都老呢！我不要嫁给他！”
    何光安慰道：“君儿别慌！父亲怎么会让你嫁给皇上呢！皇上身体那么不好，万一——”

 第330章 命格说

    何徐氏说道：“妾身算来算去，如果君儿不嫁给皇上，便无法做成皇后了！那皇后命格一说，便成了泡影了！”
    何光再次斥道：“江湖术士之语你也相信？”
    何徐氏嫁给何光的时候只有十五岁，那时，何光已经是四十岁的大叔了，因此，一开始，何光就对这个娇妻百般宠爱，而何徐氏也仗着何光的宠爱，百般骄纵！
    外人都道何光严肃，只有她这个枕边人才知道何光只是表面严肃，回到家里，只要自己撒一下娇，何光便又哄着她了！
    因此，何徐氏对何光的故作严肃一点也不在意，对何光的斥责也不放在心上，她知道何光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因此，何徐氏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鲁王和君儿年纪相仿，如果鲁王刘冲继位的话，那君儿就能当上皇后了！可你又不支持鲁王！那成王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比君儿整整小十岁，你却支持他！他如果登上皇位，难不成，让君儿嫁给他不成？”何徐氏一甩袖子扭过身去，不理何光。
    何玉君扭着身子，摇晃着何光的胳膊说：“我不！我不嫁给那小孩子！他会尿我一身尿的！”
    何光被摇的头晕，无奈地对何玉君说：“女儿啊！你别被你母亲说信了！”
    何玉君问：“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光看了何玉君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何徐氏说：“夫人啊！事情哪像你说的那样简单！现在朝中大局未定！鲁王和成王背后的支持者都较着劲！至于让谁继位的事，难道是我何某人能定的？还不是靠皇上来定！真是让鲁王继了位，你以为朝中还有我何某人的位置？只怕我这个臣相的位置都不保了，那时，你以为皇后的位置还轮得到我女儿来坐吗？！”
    这个何徐氏，只怪我对她太过宠爱，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从听哪个算命看相的说君儿有皇后命格，这便像着了魔一样！
    竟然要将女儿嫁给当今圣上！
    幸亏女儿今年腊月才及笄，要不然，早就被她蛊惑嫁给皇上了！
    一个人有点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如果当她的才能和她的野心不匹配，换而言之，如果她的野心远远大于她的才能，那么，这野心便只会给她带来灾祸啊！
    看来，这以后我还要将她看紧点，别让她给我惹出祸来！
    何玉君说：“母亲！女儿觉得，如果有一个公子长相俊俏，又能文又能武，再加上父亲在朝中提携于他，那么，将来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啊！不一定要嫁给那个什么皇帝当什么皇后啊！”
    何玉君说着，头脑里就出现了赵荣的俊俏模样来。
    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公子，我也没好意思打听一下他的来路！
    不过，既然来到候厅，必定是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公子！
    只是，是哪家的呢？
    何徐氏道：“女儿，你别听你父亲蛊惑！你生来就是皇后的命格！委屈你嫁给一个什么公子，那岂不是大材小用？皇后那是多大的荣耀啊！母仪天下！光宗耀祖！那以后皇上的子子孙孙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我何家的血液，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事啊！”

 第331章 有接应

    何光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何光，大韩朝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跺跺脚，方圆五里的地都得抖三抖，却拿这个小妻子毫无办法！
    都是我惯着她，现在，三十岁了，还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算了！我还是不说她了，要不然，一会儿到床上，她又给我来个背对背，我又得哄她半天！
    想到这，何光笑着说：“夫人说得有理！好吧！我下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总要给我的女儿找到个好姻缘！最好让你们都满意！不过，这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别急！”
    何徐氏这才傲娇地笑了！
    这个何老头，敢不顺着我的话说，一会儿到床上，看我怎么对付他！
    卯时，长乐宫里。
    皇帝伸了个懒腰，说道：“大概是白天太累，晚上竟然睡得那么香！好久没有这么睡过好觉了！那道士的丹药果然灵验！一会儿，让那道士过来见朕！朕要好好赏他！只是，赏他什么好呢？”
    夏公公欲言又止。
    皇帝笑着问夏公公：“你说，赏他什么呢？”
    夏公公低眉说道：“皇上，那，那道士，跑了！”
    皇帝似不相信地紧盯着夏公公：“你说，他，跑了？”
    夏公公说：“是的！今晨寅时跑的！李侍卫亲自看见他翻宫墙跑的！！”
    皇帝更不信了：“亲自看见他跑？一个侍卫，竟然抓不住一个道士？这么高的宫墙墙，他又不是神仙，怎么飞得过去？”
    夏公公说：“皇上，是有人在外面接应他！”
    皇帝瞪大眼睛：“竟然有外应？”
    夏公公说：“是的！李侍卫就在长乐宫外，奴婢叫他进来！”
    皇帝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叫来。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说：“起来回话！”
    李侍卫站了起来：“谢皇上！”
    皇帝说：“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李侍卫说：“丑时将尽，这个道士忽然从炼丹房里出来。臣问他做什么，他支支吾吾说要起解！臣见他神色紧张，边偷偷跟在后面。臣见他是往北的方向而去，便问，茅厕是在南边，你起解应到南边茅厕，你往北边干什么？道士回答，今天，贫道要为吾皇对天祈祷，祝他身体早日康健！只是，臣见他吞吞吐吐，行动诡异，就多了个心眼。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衣着，竟然发现，他的腰间竟然绑了一个包袱，祈祷还要包袱干什么？何况，祈祷不是在十五月圆之时吗？今天乌漆麻黑的，月亮都没有出来，祈祷什么啊？臣不放心，就悄悄跟在他身后，结果，就发现了情况！”
    皇帝问：“那是什么时候？”
    李侍卫说：“是五更的更鼓刚刚响起。就听到墙外面有猫叫三声喵喵喵，道士听到猫叫，也跟着叫喵喵喵。后来，道士又学狗叫汪汪汪，外面又回应，汪汪汪！话音刚落，就见外面飞进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下子抓住道长就走。道长挣扎，问道，你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皇帝急忙问道：“那人回答了吗？”
    李侍卫说：“那人没有回答，只说，别管我是谁，救你出去就行了！”

 第332章 折磨朕

    皇帝说：“那救的人和最初联系的人大概不是一个人！后来呢？”
    李侍卫说：“他的动作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道长带上墙了！”
    皇帝问：“就这样飞上去的？”
    李侍卫说：“天太暗！臣没有看清。不过，好像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有抓索的！对！用抓索抓住墙，然后抓住绳索，攀越上去的！”
    皇帝问：“后来呢？你没有追上去？”
    李侍卫惭愧地说：“臣飞不上去！臣就只有汇报给御林军统领！”
    皇帝问：“谢统领做什么了？”
    李侍卫说：“谢统领马上带人出去追赶。到达北墙外，人早就跑了！”
    皇帝说：“哪有那么笨的贼，还在那里等着你们去抓？谢统领呢？”
    夏公公说：“谢统领就在外面等着！奴婢让他进来！”
    “臣谢正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正声进来倒头便拜。
    “谢统领，你准备怎么去找道士？”皇帝问道。
    谢正声说：“回皇上！臣准备调动整个御林军去追查此事！目前有两个线索，第一，身高八尺男子，第二有抓索！”
    皇帝说：“去问一问，昨天白天，这道士和哪些外面的人接触过？”
    谢正声应道：“是！臣马上就去安排！臣已经通知东南西北四面的城门严格检查，不放走一个可疑的人！臣在城内也派人调查，另外，在四条主驿道上也派人去查访！”
    皇帝挥挥手：“都去吧！”
    谢正声、李侍卫施礼：“臣告退！”
    两人走了，皇帝好像突然被抽了筋一样，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皇帝喃喃地自言自语：“朕这病是无药可治了吗？为什么一个个都跑了！第一次，当朕生病，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朕真的很绝望，后来，刘神医请来了，朕的病情有所好转，朕又有了点希望。刚好转，刘神医又走了，走了就请不回来了！朕又绝望了！这次，又来了道士，说能治好朕的病，朕本来已经不抱希望，可是，这一颗丹药，让朕精神百倍，朕又重新燃起来希望！可是，这道士却又跑了，是不是说明，朕的病真的是没法治好，他害怕被杀头，所以，才想方设法跑呢？朕一次次地失望，又一次次地重获希望，然后又一次次地失望!老天，你怎么那么折磨朕呢？”
    夏公公劝慰道：“皇上，您别灰心！你看，你现在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以后，当然会越来越好！说不定，道士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跑的呢！”
    皇帝说：“你就别安慰朕了！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只是，朕不甘心，那道士为何要跑，朕一定要抓他回来问个明白！朕本来是不想问他的罪的！朕还曾想过，就算他治不好朕的病，朕也会下旨不去追究他的责任！既然他胆大包天，竟敢私自出逃，朕这次决不轻饶！”
    夏公公附和道：“是啊！绝不轻饶！”
    皇帝说：“居然有人接应道士出去，是谁想要朕的命呢？为什么那么想朕死掉呢？将那道士找到，朕一定要问个明白！”
    夏公公说：“皇上，奴婢想，那道士一定跑不掉的！”

 第333章 拿证据

    秦晚风正熟睡中，忽听得啪啪的拍门声。
    “姑娘，起来！有军爷来查房了！”是驿站伙计的声音！
    军爷查房？好快！
    秦晚风急急忙忙地穿衣。
    伙计端来一盆热水，秦晚风洗了一把脸，搽了一点润肤的膏脂，简单梳了一下头发，换了一件丫鬟穿的鲜艳的裙装就走了下去。
    赵家一家早就整整齐齐坐在大厅里。
    一位军爷虎着脸，扫视着大家。
    “都到齐了吗？”军爷问道。
    伙计走上前，一个个点着数了下：“就是这些！”
    军爷说：“本官执行公务，多有得罪！只因，今天寅时，有一胆大包天之徒，翻墙闯进禁宫，带走了为皇上治病的道长。皇上下令，一定要找到道长，带回皇宫！”
    说着，对几个兵卒悄悄说：“你们到每个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人！找一找抓索！”
    兵卒得令而去。
    赵政施礼道：“大人执行公务无可厚非！只是，下官一家人在申时就已经离开京城，到亥时以后才到这个驿站！”
    军爷问道：“赵知府为何急急忙忙离开京城？”
    赵政说：“本官的女儿受了风寒，又水土不服，急于离开京城！午时就离开京城！本官国宴完毕，也就追了过来！一家人在这里团聚！”
    赵宜伏在赵大夫人怀里，赵大夫人爱抚地摸着她的头，轻轻说道：“宜儿别怕！没事的！”
    军爷轻蔑地看着赵政，说：“本官焉知你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出离开京城的假象呢？亥时到这里，离寅时还有整整三个时辰，一个来回都足够了，更不要说只是赶到京城去！”
    赵政被呛得一下子哽住了！
    赵宁上前：“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
    军爷说：“那侍卫亲眼看到那歹徒身高八尺，和你这个个头差不多！和他这个个头差不多！你们俩都有嫌疑！”
    赵宁说：“身高八尺的人大韩不知有多少呢？”
    军爷说：“那可不对！身高八尺，又有武功，轻功还不错的人可不多！”
    赵宁气得指着军爷说：“你血口喷人！”
    赵荣正准备走上前，秦晚风拦住了他。
    秦晚风上前施礼：“军爷执行军务辛苦了！”
    见只是一个小丫鬟，军爷鼻孔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秦晚风说：“军爷说这两个公子是歹徒，是猜测，还是有真凭实据？”
    军爷一愣：“自然是猜测！”
    秦晚风说：“军爷说的只是猜测，可是，奴婢说的可是有真凭实据！”
    军爷问：“什么真凭实据？”
    秦晚风说：“这里，都是赵家人，我们不为自己作证！即使我们作证，你也不会相信！那这里还有两人，就是驿站的伙计和厨师，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
    说着，秦晚风喊道：“伙计过来！”
    伙计走了过来：“姑娘！”
    秦晚风说：“说一说你都什么时候看到这两个公子的？”
    伙计说：“这个二公子是下午申时和这两位姑娘就到了小站。”
    军爷问：“到了以后，又走了吗？”
    伙计说：“没有！后来，晚上亥时以后，这位大公子又过来了！一家人相聚了!这两位公子还在楼下大厅里吵架来着！后来，这位大公子生气，就不和二公子住一间屋，自己又开了一个房间！”

 第334章 得罪了

    军爷问：“他们休息是什么时间？”
    伙计说：“不到子时，都上床休息了！”
    军爷说：“那你怎知他们没有离开驿站？”
    伙计说：“不可能的！晚上，我起来小解时，看到大公子房里的灯还亮着，我就敲门，问他怎么不睡，大公子说，心情烦躁，睡不着呢！我当时还想，官府家的公子气性可真大，就和兄弟争了几句，竟然半夜都不睡！”
    军爷又问：“二公子呢？”
    伙计说：“二公子一直都在二楼睡觉，根本没有下过楼！辰时，我起床，看他的门虚掩着，就替他关上了门！心想，这公子可真不小心，睡觉都不关门，万一东西丢了怎么办？”
    这时，在各房间查看的兵卒都回来了，报告说：“报告！房间里没有人了！”
    接着，又附在军爷耳边说道：“没有发现抓索！”
    军爷又怀疑地看了看赵宁和赵荣。
    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胡乱抓人啊！再说，连道士的影子都没瞧见，能怎么办？
    叫老~子出城抓人，说不定那道士还藏在城里呢！这么高的城墙，怎么翻得出来？
    瞎他~妈的指挥！正月初二，本是回岳母家拜年的时间，一大早，竟然跑了一百多里！
    回去了！
    抓不到，还能把老子怎么啦？
    军爷匆匆地一拱手：“得罪了！”
    就走出了驿站大厅。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马蹄飞奔的嘚嘚嘚的声音。
    赵宜一直脸色苍白地伏在赵大夫人怀里，听到马蹄声，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一大早扰得人不得安宁！走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赵政说：“走！回家！”
    车夫们赶紧套马，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众人已准备妥当，赶紧上路走了！
    正月初二，直到未时正中，赵家全家才回到平州府家里。
    二房赵深一家都来探望赵老夫人。
    陆姨娘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赵二夫人满面笑容的扶着她走过来！
    赵春和赵盈姐妹手牵着手，倒还真是一派和乐的景象。
    赵二夫人问老夫人道：“老夫人今天是起早就从京城出发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平州？”
    赵老夫人道：“一言难尽啊！昨天下午国宴结束后，我们就出京城了！”
    赵深问道：“母亲，为何这么匆匆就离开京城？不是应该今早才从京城出发吗？”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赵大夫人接着说：“都是那鲁王刘冲，四处打听宜儿的消息，我们害怕他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就让荣儿、晚风带着宜儿先离开京城了！我们下午才随后赶去到中途驿站和他们会合！”
    赵二夫人笑着说：“这个鲁王对宜儿是一往情深啊！碰了一次壁，还不甘心，仍然紧追不舍！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儿！依媳妇看啊，宜儿能嫁给他做个正妃，倒也是一桩好事呢！咱们家不比以前了，五品知府家，这辈能出一个王妃，倒也是祖上积德了！”
    说着，自己呵呵呵地笑起来！
    赵深木然，赵宜的事他也听赵二夫人说过，不过，说的都是赵老夫人做的如何如何不好。
    但是，他知道，他这个夫人说的都是片面之词!
    目前，他也不好说什么！因此，就默默立在那里，不发一言！

 第335章 真不如

    陆姨娘不好说什么，也跟着微笑了一下。
    赵老夫人呵斥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胡话？我的孙女就是嫁给乞丐也不能嫁给那贤妃的儿子！”
    赵二夫人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啊？”
    赵大夫人一听这话，知道婆婆在宫中一定打听到什么了！
    遂对中惠说：“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方嬷嬷，送陆姨娘回去休息吧！”
    众人应声是，就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赵老夫人、赵政夫妇和赵深夫妇了！
    赵大夫人问道：“老夫人，您是在宫中听到什么了吗？”
    赵老夫人说：“老身猜测得没错！那陷害芷儿的毒妇果真是那贤妃！”
    说着，就把在萧太妃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赵二夫人说：“那贤妃果真这样做了？不会是那淑妃故意陷害她？”
    赵大夫人白了赵二夫人一眼：“几个人证都有了，还能冤枉她！”
    赵二夫人不甘心地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毕竟过去快二十年了，这人证能算什么？过去，懿德皇后推贤妃不也是有人证吗？再说，如果皇帝真的相信是贤妃做的，为什么现在她还活得那么自在，为什么皇帝对她一点处罚也没有啊？这不正常啊!”
    赵深瞪眼望着赵二夫人，说：“无知妇人！你知道什么？”
    赵二夫人不甘地回瞪了赵深一眼，在婆婆和大哥、大嫂面前，自家夫君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赵政解释说：“贤妃毕竟在宫中、朝中经营了那么多年，贤妃的娘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啊！引一发而动全身，关系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不能轻易动手！正因为时间隔得太久，所以，皇帝才没有轻易地做什么决定！但是，要说皇帝不相信芷儿妹妹，他怎么会给她翻案呢？怎么会给赵家那么多的荣誉呢？皇帝在病中，有些事有心无力！我们还是等着吧！”
    赵深说：“母亲大哥大嫂说得对！我们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就只有等事情的下一步发展了！”
    赵老夫人说：“明天，我们要将黄将军一家请过来，商议黄青和宜儿的婚事！”
    赵二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什么？宜儿竟然和那赋闲将军的儿子定亲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赵大夫人说：“觐见皇帝的时候，老夫人见皇帝有意为宜儿赐婚鲁王，只好说，宜儿已经定亲了，对象就是黄继业之子！”
    赵二夫人嘟哝道：“那这一说，还真的不如嫁给鲁王呢！”
    赵深用手扯扯赵二夫人的衣服，朝她动了动嘴，意思让她赶紧闭嘴！
    赵二夫人又低声嘟哝一句：“我管她做什么？反正又不是我的女儿！”
    赵大夫人顿时脸都气白了！
    赵深简直被气晕了！
    这个赵二夫人，本来这次回来，看她将陆姨娘照顾得这样好，刚给了她一点好颜色，她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今天，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话怎么不好听她就怎么说！
    眼浅、势力、自以为是，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怎么教育得好自己的子女？
    看看大嫂，名门闺秀，教育的子女个个知书达礼，进退有度！

 第336章 糊涂人

    看看自己的女儿，成天无所事事，账不理，书不读，琴不抚，理不明，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真真被她气死了！
    说话又不在理，还抢着说话！张口就知道是个糊涂人！
    我还是赶紧把她拉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以后，家里再有什么重大事情，还是不要她在场为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儿们！
    赵深赶紧拉着赵二夫人的手，对大家说：“我们还是走吧！母亲旅途劳顿，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吧！”
    赵二夫人却不想走，她还想知道更多的秘密事呢！
    她欲挣脱赵深的手，说：“不是还要商议宜儿的婚事吗？我这个做二婶的，也总应该关心关心吧！”
    赵老夫人抢白一句：“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关心她作甚！你就好好管好你自己小家的事吧！”
    赵二夫人知道刚才一句嘟哝的话被赵老夫人听了去，遂悻悻说：“那老夫人就和大哥大嫂好好商议吧！媳妇告辞了！”
    赵深赶紧拉过赵二夫人走出院子。
    刚刚走出院门，赵深就摔下赵二夫人，径直向前走去！
    赵二夫人急忙叫道：“夫君！夫君！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
    赵深停下来，望着追赶上来的赵二夫人，说：“无知、浅薄的妇人！”说着，拂袖而去！
    赵二夫人追上两步，说：“我怎么就无知了？那本来就是事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就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鲁王妃不当，偏要去当平头百姓的妻子，老夫人是不是糊涂了？”
    赵深一扬手，使劲打了赵二夫人的脸一巴掌：“你嘴里放干净点！我母亲的为人岂能由你这个无知妇人来评！”
    说着，一跺脚，也不管赵二夫人如何哭喊，径直走了！
    这一走，就半年不再回来了！
    等这两口子一出门，赵老夫人就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无知！浅薄！势力！”
    赵大夫人忙劝慰道：“老夫人千万不要生弟妹的气！她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她也是有口无心！”
    赵老夫人说：“有口无心？我看她的心大得很！一个鲁王妃都满足不了她的胃口，该有一个皇后才行！”
    赵大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到皇后，又勾起了赵老夫人的伤心事：“有个皇后又怎么样？世人只知道那表面的浮华，不知那浮华的背后暗含了多少的心酸！皇后一立，众人欣羡；皇后一废，世人鄙弃!人生无常，世事浮沉，为什么就看不透呢！她只知道黄继业是赋闲将军，却没有看到黄将军为人的大度，军事的才干，胸中的谋略。朝廷人事变化无常，一旦战事起，到哪里去寻找黄将军这样能够指挥全局的将帅！皇上让黄将军赋闲没错，可是，却并没有对他过度打压！黄将军对皇上的贬官安然处之，坦然以对，不因荣升而骄矜自大，也不因贬斥而垂头丧气，仍然教武习武，不忘自己的本分！这才是一个大将应有的风范啊！我们又怎知这不是皇上对他做出的考验！你们说，历来帝王最怕的是什么？”
    赵政说：“当然最怕的是武将造，反！”

 第337章 抱来的

    赵老夫人说：“是啊！可是黄将军赋闲这些年，从无造，反之心，心态平和，安安静静，你以为这些皇上没有看到吗？黄将军这样的将才，放眼大韩朝，能有与之匹敌的吗？我将宜儿许配给黄青，你们是不是心里也有些不乐意呢？”
    赵大夫人忙说：“老夫人说哪里话！媳妇决没有这样的想法！媳妇没有老夫人想得那么深远！就只想到了宜儿不能落入鲁王魔爪！一入王府，只怕会连骨头都不剩！宜儿许配给黄青，虽是老夫人临时权宜之计，但黄青这孩子本性醇厚，黄将军和黄夫人我们又都了解，绝不会错待宜儿！即使黄将军一辈子赋闲，那又怎样，至少宜儿这一生是安宁和幸福的！作为母亲，只要儿女幸福，还求什么呢？”
    赵政说：“儿子和媳妇想得是一样的！一切遵照母亲的意思！”
    赵老夫人说：“我当时虽是脱口而出，但以前也并不是没有经过考虑！正如大媳妇所说，就算大韩朝从此无战事，宜儿嫁到黄家，也能过一个平和幸福的一生！你看平时宜儿和黄青相处，大家也是和和睦睦的！”
    赵政、赵大夫人应道：“母亲说的极是！”
    赵老夫人说：“反而是宁儿，皇上赐的看是美满的姻缘，只是，那孩子心里只有晚风，看样子，对这婚姻有抵触，可怎么办呢？今天，你们也听到了，那孩子一夜都没有睡呢！”
    赵大夫人说：“其实，晚风这孩子我现在是越看越喜欢！平时虽然话不多，可是能干，聪慧，知书达礼，既然，宜儿的婚事我们都能不拘于门第，那么，宁儿的婚事我们为什么就那么拘泥于执念呢？”
    赵老夫人叹气道：“晚啦！皇上都已经赐婚了！”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外面传来赵宁的声音。
    方慧说：“大少爷！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在商议事情呢！”
    “大哥！别闹！祖母和父亲、母亲在商量大事呢！”是赵荣的声音。
    “什么大事？难道我的终身大事就不是大事？我要进去！”赵宁嚷嚷道。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说到他，他就来了！让他进来吧！”
    赵大夫人走了出去，说道：“方嬷嬷，让他们都进来吧！”
    方嬷嬷应声是，让出路来，就放赵宁、赵荣进去了！
    赵宁一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堂屋正中，俯身对着赵老夫人就磕头：“祖母，宁儿求你了！宁儿不要娶伯府小姐！宁儿就要娶秦晚风为妻！”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宁儿！别胡闹！皇上已经下旨了！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
    赵宁仰起脸，说：“祖母为何那么偏心？从小到大，我和二弟明明是双生子，可是，府里人人都喜欢二弟，不喜欢我，好像我是抱来的一样！”
    看来，皇帝这“抱来”一词，已经成功地挑唆了赵宁！
    赵大夫人痛心地喊道：“宁儿！你怎么如此浑说？”
    赵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宁说：“我没有浑说！你们自己说说，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被抱来的！”

 第338章 区别待

    赵政说：“那你自己也说说，你让家人为你操了多少心？你游历外地，竟然在几百里之外也能闯下大祸！要我跑到那里去救你出来！荣儿什么时候让人操过心？你不检查自己，却怪罪别人？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赵宁说：“这个我暂且不说，再说婚事！为何将我和宜儿的婚事区别对待！”
    赵政说：“怎么就叫区别对待了？”
    赵宁说：“那时，我要求娶晚风，你们说，她没有门第，黄青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士卒，黄家现在也是普通人家，为何，宜儿一个知府千金小姐就能嫁，我为何就不能娶？”
    赵老夫人冷静地问道：“这是你一夜不睡思考的结果？”
    赵宁说：“是！孙儿昨夜一夜未眠，将前前后后的事都想了一遍，觉得祖母和父母亲对我不公！同是赵家儿女，为何对我如此苛刻？”
    赵老夫人说：“宜儿的婚事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宜儿的婚事，也不是她自己做主要嫁，更不是我们应允她的请求的才嫁的。这怎么能够和你的相比？”
    赵宁说：“孙儿不是说谁要娶要嫁的问题，孙儿说的是门第的问题！为何在我的婚事上就讲究那么多，宜儿的事情上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考虑！”
    赵政怒斥道：“你这个混小子！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你明知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
    赵宁倔强地说：“孩儿就是不服！孩儿不想娶伯府小姐！”
    赵大夫人忧虑地说道：“我的儿啊！圣旨已经下达，难道你要抗旨吗？”
    赵宁依旧倔强地说：“孩儿不管！孩儿就是不想娶别的女子！如果祖母、父母亲不答应的话，孩儿就远走天涯！永不回家！”
    赵老夫人痛心地说：“你这是要逼死赵家人吗？”
    听了这话，赵宁忽然间泪流满面：“那只有孩儿一个人死了！”
    赵大夫人忽然间心痛难忍，她上前抱住赵宁的头，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死了，为娘怎么办？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了！”
    赵荣目光闪烁。
    在赵大夫人怀里，赵宁哽咽起来：“孩儿没有晚风活不下去！孩儿不想和别的女子成亲！母亲！你救救孩儿！你救救孩儿！”
    赵大夫人祈求的眼光看着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说：“孽债！真是孽债！”
    赵政恨恨地跺了跺脚，别过脸去。
    赵大夫人只得含泪说：“儿啊！这是皇上御赐的姻缘，赵家也不能抗旨啊！”
    赵宁哭道：“母亲！这就是孩儿不忿的地方！为什么为了宜儿的事，你们都能想出千万种办法来，在我的事情上，你们都束手无策了呢？还不是你们都不喜欢我！如果你们都不喜欢我的话，我就离家漂泊去了！不在眼前碍你们的眼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赵大夫人抚着赵宁的头，流泪道：“儿啊！你怎么能跟你妹妹计较呢？她是你的亲妹妹啊！那是火坑啊！我们怎么能什么也不做呢？”
    赵宁伏在赵大夫人膝盖上，痛哭道：“孩儿并不是要跟妹妹计较！孩儿并不是说妹妹的事不该做！孩儿只是感叹自己！”

 第339章 说服她

    赵大夫人劝道：“儿啊！大家为妹妹想办法，只是因为那鲁王就是一个魔王，那皇家就是一个火坑啊！你那不一样啊！伯府小姐温柔贤惠，知书达礼，是良配啊！”
    赵宁哭道：“母亲！孩儿不喜欢别的女子，怎么能说那就不是火坑呢？”
    赵老夫人听罢，重重地拍了拍茶桌，下定决心似地说：“也罢！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被子孙指责不公！今天，老身就做一件公道之事！”
    一听这话，赵政非常吃惊，他明白母亲被这赵宁的话激了，要做出什么决定来了！
    赵政急得连忙说道：“母亲！小儿无知！你不要理他！不能任由他胡闹！”
    赵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赵政顺从地闭嘴不说。
    只听得赵老夫人问赵宁：“宁儿，我来问你几句话，说过你做到了，老身就不惜抗旨，也让你心愿满足！”
    闻言，赵大夫人转过身，走到赵老夫人身边，急急地叫道：“婆婆！”
    赵老夫人摆摆手，说：“你且回座，我来问他！”
    赵大夫人只好回到座位上，忧心地望着赵宁。
    赵老夫人问道：“你是铁了心要娶秦晚风，是吗？”
    赵宁坚定的眼神望着赵老夫人：“孙儿决心早已定！”
    赵老夫人又问：“婚姻大事，要征得父母同意，我们这边就算同意了，那秦晚风那边没有父母，至少要征得本人同意，我们虽是五品知府之家，可也不能强抢民女，你说对吗？”
    赵宁说：“当然要她同意！我会说服她的！”
    赵老夫人说：“那好！我先说好了！如果你说服秦晚风嫁给你，我凭着这个老脸，为你争取退婚！如果，秦晚风不同意的话，你从此以后不准再提此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准备娶伯府家千金！以后，也要好好对人家，你同意吗？”
    赵宁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坚定地说：“我同意！”
    赵老夫人说：“那现在，我派人去叫晚风！”
    赵荣正准备上前，谁知赵宁大声说：“二弟，不要你去！”
    赵荣马上退后，站着不动。
    赵老夫人说：“你说，派谁去？”
    赵宁说：“我亲自去叫！我有个要求，她来了，你们不能威胁她，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老夫人说：“全依你！我们都不接触晚风！我们什么话也不说！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赵宁说：“孙儿记住了！”
    赵宁站起来就往外走。
    赵荣有些不放心，刚想迈步出去，赵老夫人说道：“你别动！今天，我做的就是要让他心服口服！”
    赵大夫人忧心忡忡：“万一要是晚风同意了呢？”
    “那也是命！”赵老夫人说，少停片刻，又说道，“我不会看错那孩子！不要说她对宁儿无情，就算是有情，她也不会拿赵家几百口人性命开玩笑！”
    赵荣站在那里，心情复杂。
    赵宁急冲冲的很快就来到怡苑。
    秦晚风不在怡苑，丫鬟说她去静姝那里去了。
    秦晚风将孤寡老人的房契递到静姝的手里，说：“静姝，这是我给你买的房子，如果，以后你离开赵府，你就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第340章 卖身契

    静姝慌忙藏起手：“晚风姐姐，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秦晚风说：“静姝，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你借钱给我的时候，我可是一句客套话都没说哦!”
    静姝说：“可是，你那个时候是有困难啊！我现在生活得挺好的！也不需要房子！”
    秦晚风说：“静姝！虽然，你现在是不需要房子，但是，不代表你以后也不需要房子！这个房子，是我花十两银子买的！钱不多，是我的一点心意！快点拿着，要不然我生气了！”
    静姝有些感动了，父母早逝，从小被卖到赵府，虽说不愁吃穿，但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静姝说：“我当初只借给你一两银子，不到两天，你就还给我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并且，在三小姐的事上，你又帮了我！要还的，早就还了！我现在怎么能要你的这么重的礼呢？”
    秦晚风说：“静姝，你不能用银子的多少来论价值！当初，你给我的，是你的全部家当！今天，我说，我只用了不多的十两银子，是因为，这十两银子和我拥有的家当比较起来，它真的不算什么！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还有，这个房契，你过个一段时间，等有时间了，再去把它过个户，翻修一下！说不定，我有时还会过去住呢！”
    静姝这才笑道：“好！那我就接受了！以后，你没有地方住，就去我那里住！我们一起住，你看怎么样？”
    秦晚风说：“那当然好啊！静姝一定要把它保管好！现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个房契！等半年以后再去过户！明白吗？地址，就在这张纸上！记住了吗？”
    静姝没有问为什么要半年以后，或者更久一点时间再去过户，反正，晚风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吧。
    她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秦晚风说：“静姝，还有一件事，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静姝说：“晚风姐姐，你说吧！”
    秦晚风问：“静姝现在跟着三小姐，等三小姐过个两三年出嫁后，静姝有什么打算？”
    静姝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秦晚风说：“我问过大小姐，你的身契在赵二夫人那里，最初，你是五两银子买过来的！这么多年，我想，二十两银子应该足够为你赎身了！我给你赎出身契，从此，你就是自由之身了！至于你将来做什么，去哪里，就没人强迫你！三小姐嫁人，你也可以选择跟她去，也可以选择不跟她去！一切你自己做主！”
    静姝一下子眼泪涟涟，她一下子抓住秦晚风的手：“晚风姐姐真的为我赎身吗？”
    秦晚风问：“高兴吗？”
    静姝连连点头，说：“高兴！当然高兴！只是，又要花很多钱！”
    秦晚风说：“你现在不要考虑钱的问题！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晚风姐姐现在有很多钱！这一点不算什么！”
    静姝说：“晚风姐姐好长时间不在府里，大家都说，你是帮府里做生意去了！晚风姐姐好能干！还能帮府里赚钱！我什么也不会！我太笨了！”

 第341章 嫁给我

    秦晚风拍拍静姝的手，说：“我觉得静姝很好啊！一点也不笨啊！会认字会写字，女工也不错！静姝，我总觉得你出身的家境应该还不错，你记得自己的家庭吗？”
    静姝眼里有了泪水，说：“我记得啊！只是，我父母和弟弟都被仇人杀了！我也不知道仇人是谁？我父亲说，让我不要报仇，好好生活下去！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今天和晚风姐姐是第一次提到！晚风姐姐要为我保密！”
    秦晚风说：“静姝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替你报仇的！”
    静姝紧紧拉着秦晚风的手：“谢谢晚风姐姐！我家住在——”
    “静姝姐姐！静姝姐姐！你在吗？”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我在呢？有事吗？”静姝抬头向外，应了一声，对秦晚风说，“我先出去看看，你坐一会儿！”
    秦晚风点头应允。
    静姝说完连忙走了出来。
    “晚风姐姐在你这里吗？”小丫鬟伸头向里看了看。
    原来是来找我的！
    秦晚风赶紧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丫鬟努嘴朝外：“大少爷找你来了！就在院门外！”
    秦晚风和静姝告别：“静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了吗？”
    静姝连连点头，说：“嗯！我记住了！晚风姐姐又要出门吗？晚风姐姐多保重！”
    秦晚风说：“你也保重！我去了！”
    秦晚风来到门口，赵宁正焦躁不安地在门口来回徘徊着。
    见秦晚风出来，连忙迎上去，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
    看见赵宁的眼睛有些红肿，秦晚风有些惊讶，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一个大男人说你为什么哭，哭，那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旁人最好装着没发现的样子。
    赵政现在还在家里，严父在家，赵宁只怕被训了，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吧！
    于是，秦晚风一副平静的神情问赵宁：“你找我有事？”
    赵宁点头，咬唇下决心似地说：“是的！你跟我去祖母那里！”
    秦晚风二话没说，就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见赵宁却有些迟迟疑疑地跟在后面，秦晚风便问道：“老夫人找我有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赵宁看了秦晚风一眼，心里发慌地低下了头。
    刚才在祖母那里还信心百倍，此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晚风抬头望了一眼赵宁，问：“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吗？”
    赵宁下定决心，上去一把牵着秦晚风的手：“晚风，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的手心都冒着汗，眼里充满着期待。
    秦晚风慌忙甩开赵宁滚烫的手，嗔道:“赵宁，你做什么呀？”
    赵宁不好意思地放开手，说：“对不起，我急了！”
    秦晚风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要说什么，你就说吧！你要我答应什么？”
    赵宁声音颤抖地说：“晚风，你答应嫁给我吧！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你放心，不是姨娘！我以后也不会娶姨娘！只有你一个，是妻子！”
    秦晚风有些惊讶：“赵宁，你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鸿沟呢！快不要说了！”

 第342章 听你的

    赵宁继续说：“晚风，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非常好的！你相信我！”
    秦晚风继续往前走：“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我现在没有工夫听你说这个，等我见完老夫人，我再跟你解释吧！”
    赵宁急了，语气急切地说：“我就是要你现在就答应我！见完老夫人，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秦晚风有些奇怪，停下脚步，问道：“你什么意思？老夫人叫我跟这事有关吗？”
    赵宁低头，说：“是的！”
    秦晚风问：“怎么又突然提起定亲这事？不是暂时不提了吗？赵家又逼你定亲了吗？”
    赵宁这才知道，秦晚风还不知道自己被皇上赐婚的事！
    是啊！当时，赐婚时，秦晚风已经离开京城，后来，在驿站，秦晚风一直在二楼上休息，没有听到。
    再后来，就是赶路，赵宜坐轿，秦晚风骑在马上，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赵宜也可能因为心里有事，没有心情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这件事！
    那，我说不说这件事呢？
    暂时不告诉她，等她答应了，祖母和父母亲同意了，然后再告诉她这件事！
    想到这里，赵宁说：“祖母告诉我，只要你同意嫁给我，他们就同意这婚事！前提就是，你必须同意！”
    秦晚风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赵家家长变得这么开通了，儿女的婚事竟然可以自己做主了！
    这不像赵家家风啊！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看赵宁眼睛红肿的样子，是不是这个贵族公子也像那怨妇一样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难道是赵宁主动提起的？
    在大年初二这个时间，赵家明知赵宁心里还没拐过弯来，应该不会提起此事，在大过年的，让大家都不愉快啊？
    是不是有媒人上门提亲？这不是五湖四海都在放假吗？古代的媒人有这么勤奋吗？
    是不是对方怕赵宁被抢走了，所以，急着派人来提亲！
    不对啊！古代的女子应该是很傲娇的！一家生女百家求，那才叫骄傲！
    怎么会正月初二有女方派媒人来提亲呢？
    这不符合常理啊！
    是不是对方的来头还不小啊？
    就这样七想八想，转眼到了赵老夫人院外。
    赵宁见秦晚风只顾前走，不回答问题，眼看就要进院门了，他连忙一把拉住秦晚风的胳膊：“晚风！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会儿，祖母问你，你一定要答应！求求你了！”
    秦晚风说：“第一，我还不了解情况，不能答应你！第二，我还没有想嫁给你，不能答应你！”
    赵宁赌气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进去！”
    秦晚风说：“你不进去，我自己进去吧！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宁一把紧紧抓着秦晚风的手：“你也不准进去！”
    秦晚风说：“我们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啊！必须进去说清楚啊！”
    赵宁固执地说：“不行！你答应我了才能进去！”
    秦晚风有些恼火：“你这是在逼婚啊！我还没有想到要嫁人呢！我才十五岁！我干什么这么早就嫁人？”
    赵宁说：“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嫁给我！你只要答应了，你想什么时候嫁都行！我一切都听你的！”
    “你——”秦晚风无话可说了！

 第343章 陷阱吧

    今天这个赵宁真是奇怪！平时就没有见他还这么粘人！也还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在现代社会中，这样的男子是最受欢迎的！一切听老婆的，是老婆奴！
    只是，今天的事很蹊跷！我进去搞清楚再说吧！
    “怎么不进来？宁儿，晚风，快进来啊！”门口，站着的是赵大夫人。
    秦晚风急忙挣脱赵宁的手，赵宁还要去抓，秦晚风一闪身就进去了！
    见这情形，赵大夫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人分不清是喜还是忧，是解脱还是担心！
    秦晚风走进屋里，对着赵老夫人和赵政行礼：“见过老夫人，见过大人！”
    又对着刚进门坐下的赵大夫人说：“见过大夫人！”
    赵老夫人说：“晚风！宁儿已经和你说过此事了吧？”
    秦晚风说：“刚刚在路上已经说了！”
    赵老夫人问：“你答应嫁给他吗？我们今天就要你这句话！”
    秦晚风说：“晚风现在还不想嫁人！”
    赵宁急忙说：“我现在不要你嫁给我！你想什么时候嫁都行！我今后也不会娶姨娘！一切都听你的！你只要答应下来就行！”
    赵政看见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羞惭地背过脸去！
    赵老夫人说：“既然宁儿都说了，那就等你十八岁再说嫁娶的事！三年时间，够了吗？”
    赵大夫人听赵老夫人这么应允，心里更加着急！
    这什么事都应允，秦晚风哪有不嫁的呢？
    婆婆呀，你到底在做什么事啊？
    秦晚风更加觉得奇怪了！什么时候，嫁娶需要由男女自己说了算？
    有问题！有大问题！
    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
    秦晚风低着头，眼珠转了转，问道：“这件事，晚风有一点不明！望老夫人告知！”
    赵老夫人说：“晚风请讲！”
    秦晚风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能由男女自己做主了？这不是坏了祖宗的家法了吗？赵家百年望族，规矩甚严，晚风就更加不明白了！”
    赵老夫人暗暗欣喜，这晚风果然不会轻易答应什么！
    以秦晚风谨慎的个性，你越是给她优惠的条件，她越不会轻易答应，她害怕会是一个陷阱！
    她必定要弄个明白！
    赵老夫人说：“话是这么说！可事情也有例外！晚风家庭情况特殊，现在，父母不在，就只有征求晚风自己的意见了！”
    秦晚风探询的眼光看向赵老夫人，问道：“那老夫人和各位长辈的意见呢？”
    赵老夫人说：“我们赵家三位家长都认为晚风是个好姑娘，也同意宁儿娶你做他的妻子！”
    秦晚风说道：“可是，上次，晚风明明已经拒绝了！不管是妾还是妻，晚风都不嫁，晚风当时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老夫人今天又这么做！”
    赵老夫人说：“因为，今天我的孙儿当众指责我做事不公！为了宜儿的婚事，想尽办法，不惜当面欺君，说宜儿已经和黄将军之子黄青订了亲！”
    秦晚风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问道：“大小姐定亲了？和黄青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344章 耍手段

    赵老夫人说：“刚才我说了！是欺君！只是当时为了躲避皇上赐婚急想出来的计策！不过，马上就会成为真的了！”
    原来是权宜之计！
    不过，只要在皇上面前说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秦晚风问道：“这和赵宁——这和大少爷有什么关系？”
    赵老夫人说：“宁儿说，为什么为宜儿能想尽办法，却不为他想想办法拒婚！”
    秦晚风更加吃惊：“拒婚？难道皇上为大少爷赐婚了？”
    众人互相看一眼：秦晚风竟然不知道赐婚之事？赵宁没有告诉她！
    这个赵宁，什么时候也学会耍手段了？
    赵政接过来说：“是啊！你们三个出宫后，我和宁儿在参加国宴时，皇上亲自为宁儿和温雄伯府家千金赐婚！”
    秦晚风看向赵宁，赵宁心虚地低着头。
    赵老夫人说：“晚风姑娘！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姑娘答应嫁给宁儿，趁现在八字还没有互换，婚书也还没有互换，老身就拼着这把老骨头，亲自再去一趟皇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秦晚风施礼道：“回老夫人，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了！”
    赵老夫人心下松了一口气。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问道：“晚风，你可要想好！赵宁是赵府嫡长子，娶得就是赵家的当家主母！我知道，晚风姑娘做事很谨慎！也许说的是故意推托之词，是害怕我们家长会不同意！现在，我明确告诉你，赵家家长也都同意此事！没有半分勉强！宁儿也答应你，今后也不会娶姨娘！为了我孙儿的幸福，我也想好了怎么样去回皇上！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你如果答应了，我明天就去回皇上！”
    秦晚风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看到赵宁脸色苍白，祈求的眼光看着秦晚风，赵老夫人一字一顿坚定地说：“赵宁以后再也不许再提此事！以后，按照程序，定下和伯府的婚事，好好对待伯府千金！”
    秦晚风望向赵宁，赵宁说：“那我现在就明确告诉大家，我不同意！”
    赵老夫人说：“那是为什么？我孙儿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对你又很中意，赵府家长都同意此事！你还想求得什么？”
    秦晚风说：“第一，你这一退婚，打得首先就是伯爷家的脸面！伯府家以一品大员的身价，和五品知府家对亲家，竟然还遭到嫌弃，从此，就结下生死仇敌！第二，此事由皇帝亲自赐婚，干系甚大，皇帝一定有他的多方考量，你们竟然还不接受，所以又狠狠打了皇帝的脸面！后果，当然是很严重的！本来，人们见赵家受宠，还想着怎么样来捧着赵家，这一下，很多人见风使舵，便要来踩着赵家了！这不是把赵家放在火上烤吗？”
    赵老夫人说：“晚风姑娘，我想，这是我们赵家应该考虑的事，赵家既然能够替赵宜想到办法应付，也能够为赵宁想到办法！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想不想就行！”
    秦晚风语气坚定地回道：“老夫人！您把晚风看成什么人了？请恕晚风不能那么自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所有赵家人和温家人痛苦之上！”

 第345章 假慈悲

    赵老夫人不动声色问道：“还有吗？这第一、第二都有了，应该还有第三、第四吧！”
    秦晚风接着说：“还有第三，如果伯府家知道赵宁是因为我而退婚，那么，你想，他们会放过我吗？伯府实力强大，捻死我还不像捻死只蚂蚁那样轻巧啊！皇上也会知道赵宁抗旨的原因，说不定一道圣旨就要了晚风的命！晚风惜命，不敢冒险！”
    赵老夫人赞同地点头。
    “还有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晚风现在还没有想到嫁人！所以，综上所述，晚风不想答应！望老夫人原谅晚风的不知好歹！”
    赵老夫人对赵宁说：“宁儿，你可听好了！从始至终，我们对晚风姑娘没有半点勉强，一切都是她自觉自愿做出的决定！”
    赵宁强忍着泪水，说：“宁儿会遵守承诺的！”
    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赵大夫人站起来，喊道：“宁儿！”
    赵政连忙拉住他：“别管他！让他自己静一静！”
    秦晚风对大家施礼：“晚风明天就会回牛首府去！晚风告辞了！”
    说着，走出了屋子。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赵荣这时也说：“孩儿明天也过去了！”
    赵老夫人颔首，说：“黄青这孩子明天不能去！要商议和宜儿的定亲之事！”
    赵荣说：“孩儿知道了！孩儿告辞了！”
    赵荣回到院子，想了想，还是来到赵宁的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赵荣来到赵宁的卧房里。
    只见赵宁仰身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大哥！你不要太伤心了！”赵荣安慰道。
    一见赵荣，赵宁的怒火唰地被点燃了：“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子假慈悲！晚风拒绝我，最高兴的就是你！这下，你可以放心地追她了！”
    赵荣眼里闪过痛苦，说：“大哥！我没有猫哭耗子！我真的很心疼你！今天，至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话！无论晚风怎么选，我都尊重她的选择！她选择大哥，说明她喜欢大哥，只要她觉得幸福，我就感到快乐！我一直遵循我对你的承诺，我从没有对晚风说过半句什么！大哥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无论是我，还是大哥你，都不是晚风的选择对象！她不想陷入这种纷争里面！她很高傲，她绝不愿意被别人嫌弃！大哥，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真的还要迁怒于我吗？”
    其实，赵宁心里也清楚，赵荣从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他今天心里就是不舒服，他就是要找个人发泄，而这个人，只能是赵荣！
    从开始在祖母面前和他比较，到现在的怪罪，都是在发泄罢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赵宁不想再和他说话。
    赵荣顿了顿，说：“那好！我和晚风明天就会回牛首府了，你是去还是不去？”
    “我不去！我也不想见到她！也不想见到你！你们走！你们都走！”赵宁吼道。
    正月初三这天，辰时，赵荣带着承平和秦晚风一起骑着三匹马就出了赵府的门。
    一出赵府的大门，秦晚风对赵荣说：“你带我到黄青家去一趟吧！我找他有事！”
    晚风找黄青能有什么事呢？

 第346章 两壶酒

    赵荣说：“黄青今天怕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了！今天，祖母和父母亲要和黄家商议婚事！”
    秦晚风说：“我知道！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晚风要和黄青说什么呢？
    是宜儿要她带话吗？
    可是，今天宜儿就要见黄青了，哪里还需要带话呢？
    晚风心中有黄青吗？
    猜测归猜测，赵荣还是调转马头，向西驰去。
    秦晚风知道赵荣心里有疑问，又说了一句：“我还没有给先生拜年！这也是一个原因！”
    这个时代还是很尊师重道的！
    赵家给黄先生的拜年礼在每年的腊月二十八就已经送过去了，有布、有面、有油，还有银子！这是规矩，年年如此，是不需要两位公子操心的！
    两位公子只需要在每年正月初一上门给先生磕三个头，表示对先生的尊敬就行了！
    今年的正月初一比较特殊，赵宁又遇到大事，今年的拜年便耽搁了下来。
    秦晚风虽然搭在赵家孩子上跟黄将军学习，但是，该自己讲的礼节，还必须自己亲自去讲！
    赵荣不由得又多看了秦晚风一眼，别看秦晚风很少说什么客气话，但其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黄青的家在平州府的西边。
    黄家自是比不上赵府的规模，不过，比一般人家房宅还是要大些！
    这是黄继业的父亲那时在朝中为官时挣下的房产。
    门人通报后，黄青欢快地跑出来迎接。
    看见自己的两个同窗同伴这么早就来到家里，心里高兴极了！
    来到客厅，黄继业和黄夫人都端坐在客厅，女儿黄龄微笑着站在二人背后。
    黄夫人是一个性情温和，善良贤惠的女人。
    见赵荣和秦晚风进来，黄龄连忙笑着过来迎接：“荣哥哥！晚风姐姐！”
    赵荣和秦晚风进门就要跪下，黄龄急忙拿过蒲团放在二人的前面。赵荣和秦晚风双双跪下：“赵荣、秦晚风给师父师母拜年！祝先生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承平也拱手施礼：“给先生拜年！”
    黄夫人站起，上前扶起二人：“快快请起！”
    黄继业说：“快起来吧！”
    赵荣说：“本该在元日这天来的，却今天才来！望老师谅解！”
    秦晚风拿过放在门口的两壶酒，双手递给黄继业：“这两壶白羊酒是弟子在牛首府带过来的！是当地特产，甘滑可口，望先生笑纳！”
    黄继业笑着说：“好好！这么远给我带回两壶酒，那我就收下了！”
    黄青笑着说：“上次，在酒楼，你就准备好了，要送给父亲两壶酒啊！”
    黄继业笑道：“晚风在酒宴之时还能想到给先生带两壶酒，先生当然是高兴之至啦！”
    赵荣说：“先生，我和晚风准备今天就去牛首府！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黄继业高兴地说：“我已经听青儿说过你们做的事！试验初步取得了成功了！非常好！非常好！”
    秦晚风说：“下一步便是重弩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回去以后，就可以和两位师傅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制作！”
    黄继业惊喜地问道：“这么快？”

 第347章

    秦晚风说：“也不算快！从先生上次跟我提醒，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翻阅了很多书籍资料，只等第一项简单的轻弩成功了，就可以做第二项稍复杂些的重弩了！”
    黄继业说：“那先生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秦晚风说：“定不负先生的希望！弟子告辞！”
    黄夫人挽留说：“你们吃过中饭再走！”
    黄青笑着挽留说：“我母亲做的饭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
    赵荣说：“多谢师母了！只是还有很多事要做！耽误不得！以后赵荣一定回来尝尝师母的手艺！”
    黄继业说：“既然他们心里有事，就不留他们了！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赵荣、秦晚风行礼：“先生，师母！告辞！”
    黄继业对黄青说：“替为父送送二位！”
    黄青说：“好！二位，请！”
    三人来到大门外，秦晚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黄青：“给你！”
    赵荣惊讶地望着秦晚风，她送给黄青的竟然是一个荷包？
    她知不知道送荷包是什么意思啊？
    黄青莫名其妙地接过小荷包，傻傻地问：“你这什么意思啊？”
    秦晚风说：“给你娶媳妇用！”
    黄青问：“这荷包给我娶媳妇用？什么意思啊？”
    秦晚风说：“意思就是，里面是银票！”
    赵荣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送荷包，是送钱啊！
    不对，晚风为什么要送黄青钱呢！
    黄青还是不懂，问道：“多少钱，为什么要送我？”说着，就要去打开荷包！
    秦晚风忙制止：“这里人来人往，回去了再看吧！”
    黄青连忙收起来。
    想一想，黄青仍然不明白：“晚风，我还是不懂？娶媳妇是什么意思？谁说我要娶媳妇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娶媳妇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给我银票？”
    秦晚风说：“现在，你记好我说的这几条！首先，你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现在不知道，一会儿就会知道了；第二，你娶的媳妇我不能让她受委屈，我知道，你暂时没有钱，但是不代表你将来没有钱，而你将来的钱现在又没有办法拿过来用，所以，我先借给你，并且，以后也不要你还了；第三，婚姻大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应该是非常隆重的，所以，你娶的这个女子，她当得起你这么隆重地对待她！在我的心中，她很贵重！非常珍贵！我要你十里红妆来迎娶她！”
    赵荣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这个秦晚风该怎么说你好呢？正如赵宜说的，她对别人的好，她没有当回事，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一一记着，想方设法要还！
    这银票就是她用来还赵宜恩情的吧！
    她不要赵宜这么委委屈屈地嫁人，她要黄青用十里红妆来迎娶赵宜！
    而这些，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有想到！
    这里面的银票至少是三千两吧！
    那是她上次破案获得的酬金。
    五百两的银票早就分散用开了！
    晚风，你怎么会那么慷慨大方，你让堂堂的七尺男儿都汗颜！
    你又是那么心思缜密，处处为别人着想，世间哪个女子有你的用情深厚？

 第348章 送荷包

    黄青仍然不明白，可是，他也不傻，谁能当得秦晚风如此赠银，不是赵大小姐还有谁？
    可是，他也不敢想这件事，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家境，是不可能和赵家结亲的！
    可今天秦晚风的这个表现，让黄青实在无法不多想！心里有了疑问，黄青不敢再问下去！也怕太唐突了，惹赵荣生气！
    怀着狐疑，黄青和赵荣、秦晚风道别。
    三人翻身上马，向北城门方向驰去。
    回到堂中，黄青仍然在思考着。
    黄龄看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好奇地问道：“哥哥，手里拿的什么？”
    黄青还没有回答，黄龄已经从黄青的手中抢过了荷包。
    接着，就听见黄龄惊叫道：“是荷包！哥哥，谁送你荷包？是秦晚风吗？”
    黄继业笑着问道：“真的！是晚风给你的荷包？”
    黄青一把抢过荷包，说：“你们别大惊小怪的了！”
    黄夫人说：“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一个荷包，不是秦晚风给你的，难道是捡的？”
    黄青说：“是秦晚风给的！不过，不是你们想的意思！她不是那个意思！”
    黄继业笑着说：“你个傻小子！人家姑娘都给你荷包了，你还让别人怎么明说？这个傻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黄继业是乐得让儿子娶秦晚风这样的女子的！
    武人之家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的！
    黄继业看好秦晚风这样的聪明能干、能文能武的女子！
    黄青急忙大声说：“你们别再猜来猜去的了！我告诉你们吧！这个荷包是秦晚风给的没错！可是她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给我的！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荷包，里面装的却是银票！”
    黄继业诧异：“银票？多少？”
    黄青说：“我没有拆开看呢！刚才在外面，秦晚风说，人来人往的，怕别人看到不好！”
    黄夫人着急地说：“那你现在打开啊！”
    黄青急忙解开线绳，将银票拿出来，打开一看，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三千两？”
    黄继业一下子站了起来：“三千两？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黄青说：“父亲，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延迟去牛首府吗？”
    黄继业说：“记得！开始说是为了追查五人失踪案，后来又为了一个古画被盗的案子！”
    黄青说：“就是那个古画案子！周员外一定要晚风留下帮他查案！晚风不能说我们去牛首府，只能说要去燕州府帮赵府打理一个生意，那周员外就说，愿意出三千两银子，就算是晚风不能去打理赵府生意的补偿！”
    黄龄惊得捂住嘴巴，叹道：“天啊！找一个古画难道就那么值钱？”
    黄继业说：“只能这样说，这个古画比三千两银子值钱多了！那姓周的又不傻！商人，怎么会做赔钱的生意？”
    黄青说：“是的！那姓周的就是要用这幅画去换得和南山的矿山开采权！”
    黄继业“哦”了一声：“果然如此！”
    黄龄说：“哥哥，说了半天，秦晚风是为了哪个女子？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黄青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女子！她说，我马上就会知道！”
    黄夫人说：“怎么全都在打哑谜啊！为了那个女子什么呢？”

 第349章 不敢当

    黄青有些羞涩地说：“秦晚风说，这钱是为了给我娶媳妇用的！”
    黄继业说：“娶媳妇？你什么时候要娶媳妇？我们当父母的怎么会不知道？你一次说完，晚风究竟是怎么说的？”
    黄青说：“她说，这钱是为了给你娶媳妇用的！第一条，你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现在不知道，马上就会知道了；第二条，你娶的媳妇我不能让她受委屈，我知道，你暂时没有钱，但是不代表你将来没有钱，而你将来的钱现在又不能拿过来用，所以，我先借给你，并且，以后也不要你还了；第三条，婚姻大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必须非常隆重，所以，你娶的这个女子，她当得起你这么隆重地对待她！在我的心中，她很贵重！非常珍贵！我要你十里红妆来迎娶她！”
    黄青一口气说完，有些羞涩地瞧瞧父母亲的脸色。
    黄继业和黄夫人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
    黄继业试探着问黄青：“秦晚风和哪个女子关系最好？”
    黄青羞涩地低声说道：“赵大小姐，赵宜！”
    黄龄说：“听说，赵二小姐赵颖和她关系也很好！她也及笄了！”
    黄继业说：“不可能是二小姐！婚姻大事，要按从大到小的顺序，不可能跳开老大，先就老二！”
    黄青有些兴奋，问道：“父亲也认为是大小姐？”
    黄继业说：“分析起来，像是这么回事！可是，有些不敢想！赵家，为什么会这么做？”
    黄夫人说：“赵家才从京城回来，难道在那里发生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卫在门外禀告：“老爷、夫人，赵府管家余发在外求见！”
    黄继业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还真的是赵家啊！
    黄青的心里则像揣了一只兔子似的砰砰砰乱跳。
    是赵宜吗？她真的会成为我的妻子吗？
    黄龄则兴奋得两眼放光。
    太好了！赵宜要成为我嫂子了！
    黄继业一家走出门来，迎接余发。
    余发受宠若惊：“黄将军是赵府的贵宾！余发只是一个管事的，将军竟然亲自迎出门来，实在不敢当啊！”
    黄继业说：“黄某在赵府，多得管家照拂，管家当得起，当得起！”
    主宾坐定，余发说道：“今日，老夫人特派奴才来请黄将军到府中一叙！”
    黄继业问道：“不知老夫人请黄某前去所为何事？烦请管家告知一二！”
    余发就将宫中皇上有意给赵宜赐婚，赵老夫人急中生智，说是赵宜已经和黄继业之子黄青定亲。
    这中间的惊险听得黄青手心里直冒汗。
    赵老夫人，你真好！幸亏你老反应敏锐，谁说您老了，你才是越活越精明的人啊！
    如果赵老夫人在身边的话，黄青恨不能立即给她磕三个响头！
    黄继业、黄夫人被赵家的两顶轿子请到了赵府。
    黄青骑马紧随其后。
    尽管开始有所心里准备，黄继业还是很吃惊。
    赵家对黄继业这个赋闲将军确实不薄，但是这仅仅限于在金钱方面的支助，如今已经上升到成为儿女亲家，这是黄继业万万没有想到的。
    赵家是百年望族，赵府现在虽说没有在朝中做官的人，但是，五品知府，在大韩朝也是为数不多的！

 第350章 来议亲

    黄继业的父亲在先帝那里也是一个中郎将。
    最初，赵家和黄家同是平州府人，在朝中，黄父和赵父也走得很近，两家都有意撮合赵芷和黄继业，当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还没有开始提亲，后来，皇上却看中了赵芷，这段姻缘也就无疾而终了！
    近三十年来，北边和夏族乌孙族虽说没有大的战役，但镇守边关，小规模的战争也是不断的！
    在和夏族几次战役中，黄继业运用灵活多变的战略战术，打得夏族不敢造次。
    有一次，夏族集合三十万兵力，妄图侵犯我大韩朝，黄继业依靠手中的二十万兵力，以少胜多，阻断敌人妄图南侵之路！
    就这样，黄继业靠自己的军事才能，在军中一步一步挣得军功，做到了将军，被当今圣上封为“平北大将军”。
    那次的朝会，黄继业也不过是提了一些军队建设的正常建议，却让皇上雷霆震怒，斥责他居功自傲，然后削去平北大将军的官职，让他赋闲在家。
    黄继业坦然接受这个现实。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如果说，以前的黄家还有些根基的话，那么，现在的黄家早已经不如从前了！
    黄继业只会打仗，理财之类的事一概不会！在做将军时，又清正廉洁，从不克扣军饷，因而手中也没有积蓄。
    赋闲回到老家没多久，就被赵老夫人高薪请到家中，教授赵家的两位公子武功和兵法，长子黄青也一并住在赵府，和赵家两位公子一同学习！
    可以这么说，黄家基本上就是被赵家养起来了！
    而今天，赵家却要将大小姐赵宜嫁给黄青，这让他实在想不到！
    虽说，是因为当时怕皇上会赐婚给鲁王才做的无奈之举，但是，这个想法本身，就包含着对黄继业的莫大的信任！
    到了赵家门口，两顶轿子落地，黄继业和黄夫人分别从轿子里出来。
    黄青下马。
    余发在前带路。
    从小路边走出来赵二夫人，身后跟着赵春。
    黄继业和黄夫人正要上去打招呼，赵二夫人却一扭身走过去了！
    黄继业和黄夫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赵春拉着赵二夫人的手，悄声问：“母亲，他们这是来议亲的吗？”
    赵二夫人嗤鼻：“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要当平头百姓的穷妻，你祖母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你大姐以后可有得受罪的了！”
    这话不高不低，正好让黄青听了个正着！
    黄青的拳头紧紧攥着：欺人太甚！
    黄青偷偷地看一眼前面的父母，好在他们没有听到！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老夫人，此举让黄某万万不敢当！”黄继业对赵老夫人拱手道，“惭愧！犬子现在也只是一介兵卒，哪里配得上赵家千金！”
    赵老夫人嗔怪说：“黄将军这是嫌弃我赵家女儿咯？”
    黄继业连忙说道：“黄某一赋闲之人，怎敢当得起‘嫌弃’二字？”
    赵老夫人说：“黄将军，在世人眼里，或许认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但在老身眼里，看重的不只是眼前的景象，我更看重的是家庭的教养，孩子个人的能力！老身看好黄青这孩子，将来，他也定不会让宜儿受半点委屈！”

 第351章 不负你

    黄青的眼里有些湿润。
    黄继业拱手道：“多谢老夫人对黄某的谬赞！感谢您对犬子的抬爱！”
    赵老夫人道：“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客气来客气去了！还是好好商议一下两位孩子的定亲事宜吧！”
    黄继业拱手说：“一切但凭老夫人做主！黄某和夫人对此也不甚懂得！”
    赵老夫人说：“那好！老身就做主了！黄将军、黄夫人，就按照程序一条条来吧！黄将军先得请一个官媒来提亲！”
    黄继业点头应允：“黄某今日回去就办此事！”
    赵政微笑点头。
    赵大夫人拉着手对黄夫人道：“宜儿往后要黄夫人多多教导！”
    黄夫人说：“我一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呵护大小姐！”
    黄青上前施礼：“老夫人，晚辈黄青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老夫人说：“请讲！”
    黄青说：“老夫人，晚辈想见一见大小姐！”
    赵老夫人说：“你们的亲事正在商议，你这个时候要见宜儿所为何事？”
    黄青说：“黄青一定会建功立业不辜负今日老夫人对黄青的垂青！晚辈只想亲自告诉大小姐！黄青绝不会让大小姐失望！”
    赵老夫人赞赏道：“老身不会看错的！志强则智能达！黄青小小年纪有如此志向，往后定会有似锦的前程！”
    黄继业和黄夫人相视一眼，眼里有满满的感动！
    赵老夫人吩咐方嬷嬷：“带黄公子去见大小姐！记住，不得怠慢了黄公子！”
    方嬷嬷低眉应声是，就带着黄青走了！
    赵大小姐屋里，赵宜和黄青相对而坐。
    二人都低头不语。
    沉默好久，赵宜开口问道：“黄公子今天求见赵宜，不知有何话要讲！”
    黄青红着脸问道：“大小姐可知今日和黄青议亲之事？”
    两朵红云顿时飞上了赵宜的面颊。
    赵宜低声说道：“祖母和父母是开明之人，此事自然不会瞒着赵宜！”
    黄青迟迟疑疑地问道：“黄青想问一下大小姐对这门亲事的看法！”
    赵宜低眉答道：“历来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赵宜来议论是非？”
    黄青说道：“虽说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但以后过日子的人毕竟是儿女自己，他们对婚事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赵宜低头不语。
    黄青急了，说：“莫非大小姐也像外人一样嫌弃黄青家世不显，本人又功业未建？如果大小姐不满意黄青，黄青绝不勉强！”
    赵宜抬起头来，说道：“黄公子怎可如此看待赵宜？赵宜岂是那样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黄青惭愧低下头：“黄青知道，如果大小姐一家是这样的人，哪里还轮得到黄青来议亲？”
    只怕你早就被皇上赐婚给鲁王，成了鲁王妃了！
    或者，那么多的贵家公子，都等着来上门来提亲！
    赵宜说：“至于你说到你本人功业无成，俗语有云，‘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黄公子，你不会认为你一辈子就只能是一个无名小卒吧？”
    黄青一听，顿时眼眶湿润：“谢谢大小姐！黄青定不会辜负大小姐！晚风说得对！大小姐当得我如珍似宝地对待！”

 第352章 量尺寸

    赵宜有些吃惊，问道：“晚风？她去见过你？她不是到牛首府去了吗？”
    黄青说：“是！去之前，拐到我家，她给了我三千两银票，她说，‘你娶的媳妇我不能让她受委屈，我知道，你暂时没有钱，但是不代表你将来没有钱，而你将来的钱现在又没有办法拿过来用，所以，我先借给你，也不要你还；婚姻大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应该是非常隆重的，所以，你娶的这个女子，她当得起你这么隆重地对待她！在我的心中，她很贵重！非常珍贵！我要你十里红妆来迎娶她！”
    赵宜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这是晚风说的吗？我在她的心里是这么的贵重吗？
    她要黄青十里红妆来迎娶我？
    三千两银子，应该是她破案那人给的酬金吧！
    黄青说：“这三千两银子就算我暂时借晚风的！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会加倍还给她的！”
    赵宜有些羞涩地问道：“是因为晚风的缘故才想到如此对我吗？”
    黄青连忙说：“当然不是！不管谁说与不说，宜儿都是黄青心目中最美最高贵的女子！值得黄青以性命来保护的女子！黄青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辜负宜儿！此生只有宜儿一人，绝不纳妾！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赵宜顿时羞红了脸：“谁让你发誓了？”
    黄青说：“我是真心的！”
    赵宜低首回道：“我知道！”
    黄青顿时喜悦不已：“黄青有幸娶得宜儿，今生都满足了！”
    赵宜问道：“黄公子打算收下晚风的银子吗？”
    黄青反问道：“宜儿不相信我能还得起吗？”
    赵宜羞涩地说：“这个倒不是！宜儿的意思是，有什么样的力量就办什么样的婚礼！不必破费！宜儿不是在乎排场的女子！有黄公子的这份心意，宜儿就觉得无憾了！”
    黄青说：“宜儿不在乎，可是黄青在乎！晚风说得对！婚姻大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应该是非常隆重的，所以，宜儿你当得起我这么隆重地对待！可是，黄青未来的钱不能拿来现在用，黄青不想留下遗憾！宜儿，你相信我！我还得起的！”
    赵宜此时心里甜蜜蜜的，低头说道：“那就依黄公子的！”
    黄青说：“你我是未婚夫妻，宜儿还要跟我见外吗？不要叫我黄公子，叫我黄青！”
    赵宜此时越发羞红了脸：“是！”
    黄青心花怒放：“宜儿你叫我一声！”
    赵宜小声叫道：“黄青！”
    黄青高兴应道：“哎！宜儿！”
    这时，门外有丫鬟唤道：“大小姐，黄将军要回府了，来问黄公子，什么时候走！”
    黄青站起来，说：“黄青告辞了！”
    赵宜说道：“稍等一会儿！”
    说着，走进了房内。
    不一会儿，赵宜拿出一个软尺，说：“你站着不动，我给你量一量尺寸！”
    黄青喜道：“宜儿是要为我做衣服吗？”
    赵宜羞涩地点点头。
    黄青笑得合不拢嘴，挺直身体站好，任由赵宜量尺寸。
    量完尺寸，赵宜说：“好了！”
    黄青不好意思地问道：“宜儿，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吗？”
    赵宜说：“好！你说！”

 第353章 纳采日

    黄青说：“你见过赵宁、赵荣还有秦晚风戴的那个皮手套吗？”
    赵宜说：“我知道！是大哥和二哥加冠的时候，晚风送给他们的！”
    黄青羞涩地请求：“宜儿，可以为我做一副吗？”
    赵宜说：“好！我还要找动物的毛皮！或许，还得等下次才能给你带过去！”
    黄青马上笑道：“好！我等着宜儿的暖心手套！黄青告辞！”
    说着，转身走出怡苑。
    今天是纳采的日子
    接到黄继业的邀请，程媒婆本来是应该高兴的！这大年的第三天，生意主动上门，程媒婆应该高兴得心花怒放才对啊！
    可是一听说对方看中的是赵家的嫡长女，程媒婆不相信地问道：“您不会搞错吧！赵家及笄的女儿可有两个啊！”
    那意思是，庶出的那个我倒是还可以去试试，嫡出的那个，你想都不要想！好多达官贵人都求我去说亲，都被赵大夫人拒绝了！你如今一个赋闲的将军，平头百姓一个，怎么高攀得起啊！
    黄继业说：“黄家要求娶的就是赵大小姐赵宜！你尽管去提亲好了！”
    这一趟媒，程媒婆做得很没有底气，程媒婆都时刻准备着被赵家轰出来呢！
    不过，程媒婆毕竟是个非常敬业的媒婆，既然受人所托，那就要用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这件事。
    想好了说辞，程媒婆喜笑颜开地上门了！
    “屋外喜鹊叫，赵家好事到！赵老夫人、赵大人、赵大夫人，有人看中了你家大小姐，托我给赵大小姐提亲来了！对方公子英俊潇洒，举世无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家世清白，人品优秀，和大小姐郎才女貌，实在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啊！”
    赵老夫人故意问道：“不知程媒婆说的是哪家的公子呢？”
    程媒婆故意卖关子说：“说起这个公子啊，想必二位也很熟悉！那英俊潇洒，举世无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公子，整个平州府除了您赵家的两位公子，还能有谁呢？”
    赵大夫人想了想，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相貌英俊，家世清白，人品优秀的，我看啊，就只有黄将军的公子黄青了！”
    程媒婆夸张地叫道：“哎哟！我的大夫人啊！您真是慧眼识人啊！人们都说，这整个平州府，有名门之风，从不势力看出身，而只看个人人品和能力的，也就只有赵府了！黄将军家看中了您家大小姐赵宜，想为儿子求娶大小姐，不知道您们是否能考虑此事！”
    赵老夫人道：“程媒婆有一句说得对！我赵家从不势力眼看人！重人品重才学，人品和才学是我们选婿的标准！”
    程媒婆双手一拍：“你可不正好啊！那这黄公子就正合你们的标准了！哎哟！果然是大方之家，眼光就是不同凡响啊！老夫人，赵大人、赵夫人，你们看，你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三位，意下如何？”
    赵老夫人说：“既然黄将军有意为儿子求娶宜儿，是看得起宜儿，老身倒是认为这亲事不错！黄将军人品好，黄夫人为人和善，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无犬子，黄公子以后前途定会无量！再加上，宜儿也见过黄公子，我们全家对他们全家也了解，知根知底，他们全家一定不会委屈了宜儿！”

 第354章 开门红

    赵政说：“既是母亲说好，那便是好！”
    赵大夫人说：“一切依母亲的意思！”
    程媒婆本来一直紧张着，还准备了一箩筐好听的话，没想到，这赵家并没有要她多费口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程媒婆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处！
    程媒婆喜滋滋地回黄家报喜讯去了！
    走在路上，程媒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办成了此事！原以为会碰一鼻子灰，甚至会被赶出来，没想到竟然做成了！这目前来说，最门不当户不对的两家竟然成了！
    对了！我记得黄继业是在这家做武先生的，黄公子也在这里学习，近水楼台先得月，莫非二人已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呸呸呸！我都想的是什么啊！那赵家家风严，门风正，岂会发生这等下作之事！
    再说了，我只管做我的媒，拿我的钱，管它门不当还是户不对？
    今年来了个开头红，我程媒婆今年定能生意兴隆！
    程媒婆一甩手帕，乐颠颠地喜气洋洋地走了！
    黄家第二天就带着礼物上门求亲！
    之后就是问名。赵黄两家合了二人的生辰八字，非常的相合！
    真是“天作一对，地配一双”！
    正月初六，蒋丽梅和母亲蒋夫人一起来给姑奶奶赵老夫人拜年。
    蒋夫人去年就听女儿蒋丽梅在耳边说着二表哥赵荣，女儿的心事，蒋夫人心里明白，本来准备过年请这兄弟俩到家里来吃团圆饭，却没想到，皇帝一道圣旨，将赵家全家招到皇宫里去了。
    一过年，蒋丽梅又催着母亲到平州府这边来给姑奶奶拜年，正月初六，母女二人乘着马车就过来了！
    首先，给姑奶奶拜年！“梅儿祝姑奶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赵老夫人道：“快起来！我瞧瞧，都长成大姑娘了！梅儿，多大啦？”
    蒋丽梅喜滋滋地回道：“梅儿今年冬月就要及笄了！”
    赵老夫人笑着说：“还真的是大姑娘了！”
    蒋丽梅问：“姑奶奶，二表哥他们在家吗？”
    赵老夫人说：“你二表哥前天已经回了牛首府守备军了！”
    说着，竟然叹了一口气。
    蒋丽梅心里好一阵失落！恨不得立即回了牛首府去找赵荣。
    只是，既来了这里，按照老规矩，不管怎么说，也得过上两个夜，然后才会回去！
    蒋夫人看到女儿焦急的样子，私下地捏了捏女儿的手，让她平静下来。
    蒋丽梅也只好耐心地留了下来！
    否则，会引起人们怀疑的！
    蒋夫人问道：“适才侄媳来得赵府，见姑母不像往年那样喜悦，这大过年的，却见姑母面露忧色，这是为何？”
    赵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便说了赵宜的婚事，也说了赵宁被皇帝赐婚的事。
    蒋丽梅急了，脱口便问：“姑奶奶，二表哥呢？二表哥定了亲没有？”
    女儿这样不稳重，蒋夫人有些不悦，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蒋丽梅赶紧低眉顺眼，闭上了嘴巴！
    蒋夫人问道：“按说，这是两桩喜事啊！姑奶奶为何还会叹气呢？”
    赵老夫人说：“只是，宁儿这孩子不满皇上赐的这桩婚事！这几天天天喝酒发酒疯呢！”

 第355章 高攀了

    蒋夫人有些惊讶：“按说，这皇帝赐婚，非富即贵，家境是不会差的啊，宁儿有什么不满的？”
    赵老夫人说：“唉！都是孽缘啊！宁儿这孩子，喜欢上府里的一个丫头，非要娶她为妻！”
    蒋夫人更闹不明白了，难道赵府百年望族，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堂堂嫡长子竟然要娶府里的丫鬟？这成何体统？连想都不能想的事，赵宁竟然敢提出来？
    而姑奶奶竟还没有觉得大逆不道，没有愤怒，竟然只是感到忧虑、头痛？
    这一家子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百年望族真的是要衰了吗？
    蒋夫人问道：“皇上赐的是哪家的姑娘？”
    赵老夫人说：“是温雄温伯爷家的千金！”
    蒋夫人一惊：“哎哟！那赵府是高攀了啊！是不是姑娘长得奇丑无比？或者是有残疾？”
    不然，赵宁为何不愿意呢？
    难道我赵家的嫡长孙只配娶一个奇丑无比、身有残疾的女子？
    赵老夫人有些不悦，说：“那倒不是！听说聪明美丽，贤惠大方！”
    蒋夫人摇头：“那侄媳就弄不明白了！”
    为什么放着伯府千金不要，倒要娶一个丫鬟为妻！
    赵老夫人也没想着让她明白。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
    蒋丽梅好奇地问道：“姑奶奶，府里的那个丫鬟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是不是她勾~引大表哥的？”
    赵老夫人抬眼望了一眼蒋丽梅，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不明是非的情况下，就肆意诽谤别人，这什么家教？
    更何况，她一个闺阁女子家，更应该察言观色，慎言慎行！这么能这么张口就来？
    蒋夫人看出了姑奶奶的不悦，呵斥蒋丽梅道：“梅儿，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
    蒋丽梅撅嘴道：“难道梅儿说得不对吗？一个丫鬟，倒想嫁给一个嫡长孙，知府大人的长子，想当那当家主母，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
    赵老夫人道：“倒不是晚风想嫁给宁儿，是宁儿自己犯单相思呢！”
    蒋丽梅惊得站了起来，问道：“姑奶奶，你说那丫鬟是晚风，秦晚风？”
    赵老夫人脸色波澜不惊：“你认识秦晚风？”
    蒋丽梅说：“怎么不认识她？人家到军营里看两位表哥，秦晚风把我赶了出来！全然不把我这个知府大人的表侄女儿放在眼里！”
    总是你打扰了士卒训练！要不然，秦晚风不会那么不通情理的！
    赵老夫人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相信秦晚风这个孩子了！
    只要别人和秦晚风发生冲突，她便会在有意无意之间为秦晚风辩护！
    赵老夫人没有应声。
    蒋夫人越来越明显地看出，姑奶奶不太喜欢蒋丽梅这样张扬的性格！
    回去后，一定要约束约束女儿的个性！
    蒋夫人说：“梅儿，以后不要到军营去了！你一个大姑娘，往军营里跑什么？”
    蒋丽梅撅嘴道：“那个什么秦晚风也是一个女的啊，她为什么天天和那些男的在一起呢？为什么不说她不成体统呢？”
    赵老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说：“秦晚风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呢！她可不是去胡闹的！”
    那语气已经是很不满了！

 第356章 真是贱

    蒋夫人十分着急，可是那蒋丽梅还浑然不觉。
    还没有等到蒋夫人给她使眼色，蒋丽梅却又问道：“那二表哥什么时候会议亲呢？”
    赵老夫人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说：“今年只能办宜儿的婚事！明年办宁儿的事，荣儿的婚事，暂时还轮不上了！事赶事，事连着事！忙不过来啊！荣儿也表示自己不急着议亲！先放一放再说吧！遇到合适的，那端庄大方、明白事理的女儿家，到时候再议亲吧！”
    蒋丽梅羞涩地点下头，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赵老夫人不动神色地瞟了蒋丽梅一眼，随即又转过眼去。
    蒋夫人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赵家这几天都忙着赵宜议亲的事，赵宁这几天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天天喝酒，一家人又是喜又是忧，又是忙又是愁，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谁都没有心情招待这母女二位。
    蒋丽梅在府里边逛边愤愤不平地想：
    这个秦晚风，大表哥喜欢她，我看二表哥好像对她也不错！
    她有什么好的？成天在军营中，和一些男人们在一起，别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连个一般的女子都不如呢？
    真不知这些男人们是怎么想的！
    真是贱！
    蒋丽梅无心在这里玩，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这边赵宜的婚事议程还在继续，那边赵宁也叫人不省心。
    前几天，天天喝得烂醉，这几天，这小子已经有两天不吃不喝了！
    赵政下令，都不准去看他！任他闹个够！
    赵宁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任谁喊也不开门！
    赵政怒道：“这个孽子！不吃，让他饿死！饿死了倒省心！别给我丢人现眼！”
    赵大夫人哭道：“不行！我眼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我不能让他死！”
    赵政火道：“你怎么在说话？荣儿难道不是你的儿子？”
    赵大夫人大哭说：“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犯得着跟我说这话么？我眼见着我的另一个儿子被抱走，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如今，这个儿子眼看已经饿得快要死了，你叫我如何不担心啊！我要去，我要去看他！”
    赵政拉住赵大夫人。
    赵宁不吃饭，来福没办法，去搬赵老夫人这个救兵。
    赵老夫人敲门，赵宁不开！
    赵老夫人说道：“宁儿，你自己答应的事，可不能出尔反尔！祖母已经给你机会，你可怪不得祖母！男子汉，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你这样，哪里像个男子汉？”
    赵宁仍然没有动静！
    赵老夫人跺跺脚，拄起拐杖走了！
    来福没法，又去请赵大夫人。
    这次，赵大夫人不顾赵政的阻拦，硬是去了赵宁的院里。
    赵宜听说，赶紧也来到这里，搀扶着母亲。
    赵宁这孩子，平时虽说莽撞点，可是还真是没有这么和家长闹过！
    赵大夫人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让他娶秦晚风呢？比起儿子的性命来，现在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她已经经不起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宁儿，你开开门，是为娘来了！你开开门，为娘和你说几句话！”赵大夫人使劲敲着门。
    来福苦着脸，说：“大少爷说什么也不开门！小的也没有办法！”
    赵宜问：“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出来过吗？”
    来福说：“只昨天深夜开门出恭一次，回来马上就把门关死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来呢！”
    赵大夫人说：“我可怜的儿啊！什么东西也没吃没喝，出来能做什么？”
    说着，赵大夫人哭着又拍拍房门：“儿啊！你要是死了，你叫为娘怎么活啊？”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平时严肃端庄的赵大夫人在儿子的生死存亡关键时刻，也没有了平时的仪态风度，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第357章 系铃人

    赵宜说：“母亲！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去叫父亲，你们一起找找祖母商议一下对策！”
    赵大夫人只好点点头！
    赵政来了，看看紧闭的房门，叹叹气，也是无计可施！
    夫妻二人只好来找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说：“只怕此事还得去找晚风这孩子！”
    赵大夫人说：“可是，事情本来就是因她而起的！找她来，不是更麻烦吗？”
    赵老夫人说：“我看你这是‘关心则乱’！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因为事情因她而起，才能由她来解决！我们谁说话这小子都不听，就只有找晚风来了！”
    赵大夫人说：“可是，怎么向晚风开口呢？最初，也是我们不同意此事！”
    赵老夫人说：“你忘啦？我们虽然不同意此事！可晚风自己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啊！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她都没有答应过！我相信，这个孩子是识大体的！不管是为了赵宁的生命，还是为赵家一家的安危着想，她也应该办好此事！”
    赵政对赵老夫人说：“母亲，儿子的假期也完了！儿子今天就回牛首，儿子说服她来劝赵宁！赵宁也是时候该归队了！”
    赵老夫人说：“那好！此事就交给你了！让晚风务必早点回来！”
    赵政应声是，就和赵大夫人一起出去了。
    守备军营里。
    秦晚风对赵荣说：“赵荣，今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京城里我们俩的攀援索都扔到湖里去了！如果查到攀援索的线索，很容易查到我们这里！因为最初只给我们四人打造了攀援索！不如，向百户大人申请一下，为我们每个什的士卒至少配备一半的攀援索，也就是说，配备三万攀援索。到时候，我们还要训练士卒的攀墙和攀山，这也是一个理由！”
    赵荣点头应允：“是啊！这也是体能训练的一个项目！我晚上就向百户大人反应此事！”
    赵政正月初八的下午就回到了牛首府，一到牛首府衙，便亲自到军营中去找秦晚风。
    秦晚风正在试验弩车上的十弩齐发。
    蒋百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士卒们。
    十个士卒蹲在弩机旁，眼睛瞄准，脚踏机关上，随时待命！
    秦晚风挥一挥小旗，高喊：“发！”
    众人一踩机关，十箭瞬间齐发，齐齐飞向远处的靶子。
    “中了！中了！”那守靶人高喊！
    连发了十只箭！次次稳稳击中靶心！
    这是何等的威力啊！
    等候在后面的士卒马上将十只箭又装在弩机里。
    “好！很有威力！”赵政高声叫好，感叹道，“居然可以连发十只！实在太震撼了！”
    秦晚风转过身，见是赵政，转身向赵政施礼：“赵大人！”
    蒋百户也微笑着走了过来。
    中间的一个士卒抬起头来，叫了一声：“父亲！”
    赵政望去，原来是赵荣。
    赵政朝赵荣点点头。
    蒋百户问道：“大人怎么有工夫过军营来？”
    赵政说：“有事找晚风！”
    蒋百户有些奇怪：“大人有什么事找晚风？”
    赵政说：“是平州府家里的事！向你请两天假，让晚风回去处理一下府内之事！”

 第358章 可愿意

    蒋百户说：“那好！就让她去处理吧！这些什长晚风已经指导过了！就让他们自己再进行训练吧！”
    说着，蒋百户叫道：“晚风，你过来一下！”
    秦晚风走过来，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赵政说：“你收拾一下回一趟平州府，处理好事情再回来！百户大人这里，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秦晚风将小旗递给旁边的旗官，二话没说，就随赵政走了出去！
    赵荣见状，也起身，让承平顶上，赶紧也跟在秦晚风的后面向外走去。
    赵荣追上前一步，问道：“父亲！府里有什么事让晚风去做？”
    赵政说：“你大哥已经闹了几天了！开始是喝酒，现在，是绝食，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坚决不出来！你祖母的意思，让晚风回去劝劝！”
    又问一旁的秦晚风道：“晚风，你可愿意？”
    大人，这假你都帮忙请好了好不好，我有选择吗？
    不过，这事总归是由我引起的，我是该好好去劝劝他了！
    秦晚风问：“现在就走吗？”
    赵政说：“现在走的话，快马加鞭，一个半时辰可以赶到，正好在关城门之前！”
    秦晚风说：“那好！我现在就走！”
    赵荣说：“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路上你一个人，很不安全！我先去告个假！”
    说着，也没等这二人同意，就直奔蒋百户而去，不一会儿，就又转过来了。
    事已至此，赵政也不能说什么了！也好，一个女子上路也确实让人不放心，赵政原来是准备派衙役护送的，这下好了，有了赵荣，就放心了！
    二人上了路，就开始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赶到平州府北城门，正赶上守卫士卒准备关城门。
    赵荣扬鞭大声喊道：“慢些关门！慢些关门！”
    守卫抬头一看，只见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奔驰过来。
    二人忙忙闪到一边，眨眼工夫，两匹马一前一后冲到面前。只听那前后两人高声喊道：
    “谢谢啦！”
    “谢谢守卫大哥！”
    守卫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这速度！幸亏闪得快！
    赵荣和秦晚风回到赵府，就直奔赵大夫人处。
    赵大夫人正准备吃晚饭，见到这两人回来，有些吃惊。
    她以为，这秦晚风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及时！
    赵大夫人急忙对这二人说：“荣儿和晚风就在我这里吃饭吧！中惠，加两副碗筷！”
    赵荣看看秦晚风。
    秦晚风施礼说道：“多谢大夫人！只是，大少爷如今可曾用饭？”
    赵大夫人面露忧色：“已经三天不曾用饭！”
    秦晚风说：“大夫人，吩咐厨房煮稀饭，炒些青菜！不要太油腻！晚风先过去了！”
    赵大夫人伸手要拦：“哎——”
    你倒是吃饭了再去啊！
    赵荣说：“母亲！你先用吧！我也去看看！”
    说着，尾随晚风而去！
    赵大夫人愣了一会儿，终究是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
    秦晚风和赵荣一起来到赵宁的院子里。
    来福满脸苦相蹲在赵宁的房前。
    一见秦晚风和赵荣，顿时一扫苦瓜神情，满脸喜色地站了起来：“二少爷，秦姑娘，你们可来了！救救我们大少爷吧！”

 第359章 开开门

    里面的赵宁猛地惊喜地睁开眼睛！
    秦晚风上前，轻轻地敲门：“赵宁，我是晚风！你开开门！”
    赵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准备下床。想了一想，复又躺下。
    秦晚风侧耳细听，里面似乎是有了点动静，接着，又归于平静。
    秦晚风又敲敲门：“赵宁，我是专程回来看你的！你开开门！”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秦晚风使劲用拳头捶门，喊道：“赵宁！我知道你醒着！你知道吗？我一听说你几天没有吃饭，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我现在几个时辰没有喝一口水，头也饿得发晕，可是，来到你门前，你却连门也不肯开！看样子，你并不欢迎我，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吧，如果你想从此以后把我当仇人看，我现在就走，永远不回来了！永远从你的生活中消失！”
    说着，就重重地迈动脚步。
    来福大声喊道：“晚风姑娘，不要走！”
    里面响起了急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赵荣听见开门声，急忙一闪，闪到了拐角处！
    “晚风——”是赵宁痛苦的喊声。
    秦晚风转身，就看见穿着一身白色内衫的赵宁手搭着房门，披头散发，脸色憔悴，嘴唇干裂，两眼满含爱怜之情，似嗔又怨地委屈地看着秦晚风！
    秦晚风的眼眶忽然盈满泪水：我太低估了爱情在少年心中的分量了！
    秦晚风急忙低头掩饰，又紧走几步，去扶赵宁，却发现赵宁竟然打着赤脚！
    秦晚风喊道：“来福，快去给大少爷穿鞋穿衣！”
    来福赶紧过来去扶赵宁。
    秦晚风将赵宁交给来福，准备转身离开。
    赵宁却一把抓住秦晚风的手，紧紧攥住，决不放手！
    秦晚风急忙说：“我先出去回避一下，让来福给你更衣啊！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赵宁这才放了手，说：“你就站在房内！脸背过去就行！”
    秦晚风只好站在房内，脸朝房门，背对着赵宁和来福。
    来福手忙脚乱地帮赵宁穿衣服。
    赵宁说：“你出去！我自己来！”
    “这——”来福有些为难。
    服侍少爷是我的本分啊！
    秦晚风背对着他们说：“来福，你出去吧！给大少爷端一壶喝的热水来！还有，端点洗漱的温水来，让他擦把脸！”
    “好！”来福这才出去。
    刚刚出门，却见丫鬟舞儿已经将水壶和水盆毛巾都已经拿过来了。
    来福抬头看转角处，却见赵荣对他在点头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隔得远，就看不太清楚。
    不过，来福总感觉赵荣背后还藏着人，走近仔细一看，赵荣的背后还躲着赵大夫人呢！
    既然赵大夫人不想让赵宁知道自己来了，那么我也就装着没有看到。
    来福对赵荣默默点点头，就跟着舞儿进来了！
    赵宁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对舞儿和来福说：“你们俩都出去吧！把门关好！别让冷风进来！”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舞儿又点亮了灯。
    来福和舞儿应声是，就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二人坐在一张桌子边。
    秦晚风倒了一杯水，递给赵宁，说：“你先喝杯水，润润喉咙，润润嘴唇！”
    赵宁听话地端起杯子，水有些烫，赵宁一口口小心地抿着。
    秦晚风问道：“赵宁，你是不是很恨我？”

 第360章 不恨你

    赵宁委屈地答道：“怎么会？没有！我只会爱你，不会恨你！”
    秦晚风说：“可是，你的爱没有回应，你不会恨我吧？”
    赵宁顿时眼泪盈满眼眶：“就算晚风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恨你！”
    秦晚风说：“这世上多的是残缺的爱。有时候，我爱你，你却不爱我，有时候，你爱我而我却不爱你！最好的最美满的爱情是你爱我，而我也正好爱你！多的是前两种，少的是后一种！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回应的！
    “正如，有姑娘喜欢赵宁你，而你却说，‘她喜欢我，难道我就要喜欢她吗？她投了别人的怀抱，我难道就非要难过？她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与我无关，她投入别人怀抱，也不关我事！我为什么要难过？’”
    这话是那日在湖边赵宁对赵宜说的！
    当时，赵宜说，周妍是喜欢赵宁的！赵宁便反驳说，这与自己无关！
    原来，她一直都听着的！
    亏得我还以为她没有听到呢！
    赵宁停下茶杯，静静地看着秦晚风，问道：“你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晚风说：“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回应的！”
    赵宁说：“既然不回应，那你为什么会回来？”
    秦晚风说：“刚才我已经说了，你明白的！”
    赵宁问：“如果我不是绝食的话，你是不是不回来看我？”
    “是啊！你们都知道我心软的！”秦晚风说。
    赵宁说：“你心软了，你心疼我，是不是表明，你喜欢我？”
    秦晚风说：“我喜欢你，那没错！只是因为，你这个人性格阳光开朗，对人大方无私，可是，这是一种友情！就像对赵荣对黄青是一样的！你们三人任何人有事，我都不会不管的！”
    赵宁幽怨的眼神看着秦晚风说：“还说你心软，我看，你对我一点也不心软！连撒谎骗我也不肯！”
    秦晚风低下头：“赵宁，你别这样说！我这样做，是为我们大家好！”
    赵宁问：“你对我那么绝情，难道也是为我好？”
    秦晚风说：“赵宁，有时候，绝情未必不是一种有情！只是这种情，不是爱情，而是友情！当你不爱别人，就不要给别人以虚幻的希望，暧~昧，只会伤害别人，最终也会反噬到自己！赵宁，我不想瞒你，我很喜欢你，但是，仅仅是出于朋友间的喜欢，这不是爱情！”
    赵宁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一片片，痛得无法呼吸，他捂着胸口，祈求地望着秦晚风，说：“晚风，就算我说，我会为你去死，你也不会答应吗？”
    秦晚风说：“赵宁，威胁绑架得来的感情，那还叫爱情吗？爱情是像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慢慢地渗进你的心里！不是像你这样强行地灌入，说，‘你一定要爱我’！”
    这话像针像刺，一点点刺着赵宁的心。
    赵宁的鼻子一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既然你不爱我，那请你不要管我！让我去死吧！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真的没有意思了！”
    秦晚风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啪”地扳在桌子上，说：“你是真的要死吗？那好！我成全你！”
    外面“咚”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赵宁看着这把匕首，犹豫着要不要拿起它来，突然，他猛地拿起刀来，闭上眼，狠狠地朝自己的心脏扎去。

 第361章 没你傻

    “叮”地一声，匕首居然像是扎在一个什么盘子上，紧接着，就听见秦晚风“哎哟”一声。
    赵宁惊愕地睁开眼，手一松，匕首“当啷”掉在地上，紧接着是盘子落地的声音。
    赵大夫人急得要进去看，赵荣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没事！母亲，不要前功尽弃了！”
    赵大夫人强忍住泪，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只见秦晚风的手被匕首划开一个口子，血流了满手，这时，血正大滴大滴地往下滴落。
    原来，秦晚风用桌上的水果盘子及时挡在了赵宁的胸~前，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但是，由于赵宁用力过大，匕首滑到了边缘，划伤了秦晚风的手。
    赵宁顿时惊慌起来，一把抓紧秦晚风流血的手，痛心地问：“晚风，你怎么那么傻？”
    秦晚风苦笑说：“没有你傻，你连命都不在乎！”
    赵宁说：“我喊他们给你包扎！”
    秦晚风拦住赵宁，说：“不要惊动别人，你这里不是有包扎的东西吗？你给我包扎一下就行！”
    “是啊！我给你包扎！”赵宁这才想起，自己这里也有包扎的东西。
    由于练武经常会有损伤，赵宁和赵荣这里都备有包扎的箱子，里面备有跌打损伤的各种药膏。
    赵宁给秦晚风抹上药膏，然后，熟练地包扎好伤口。
    赵宁问道：“还疼吗？”
    秦晚风苦笑着说：“我害得你差点没了命，这手伤算是对我的一点小小的惩罚吧！”
    赵宁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知道我很心疼吗？”
    秦晚风说：“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你这一刀扎下去，你的命都没了！你觉得，这整个赵府有多少人心疼？我岂止是心疼，我是生不如死！”
    赵宁问道：“为什么？”
    秦晚风说：“因为这刀是我递给你的！”
    赵宁问：“那你为什么会递刀给我？”
    秦晚风说：“我只是想让你面对刀的时候，好好思考一下，‘这一刀下去，我整个的世界都没了，我到底对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留恋！’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一个人只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自己真实的内心！我并没有预料到你会真的扎自己！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莽撞冲动！”
    听到秦晚风埋怨自己莽撞冲动，赵宁低下了头。
    “你知道吗，你死了，我也就犯了死罪！杀人会惩处那个递刀的！我犯的就是教唆怂恿罪！而你的祖母、父亲、母亲，都会心疼而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他们情何以堪？你的弟弟妹妹以后也不会快乐！你要知道，你活着，不仅仅是为你自己，你还有父母家人！如果一个人只想到自己的话，那就是自私！”
    赵宁惭愧道：“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
    秦晚风说：“如果我出手不快的话，那么，伤的可是你的心脏，你现在就已经没命了！我问你，你现在怎么想的，如实回答我！你真实的内心是怎样的！”
    赵宁眼睛躲闪着，回避着这个问题。
    秦晚风拿起地上的匕首，问道：“现在，你还敢拿起这把刀子吗？”
    赵宁将头扭过去，不看这把匕首。
    秦晚风说：“回答我！”

 第362章 陪我吃

    赵宁说：“当得知没有扎进心脏里，一开始，只是惊愕，而后，还是庆幸！可是，看到你的手被扎伤，我心里很疼！”
    秦晚风问：“你对生命有留恋吗？”
    赵宁老实回答：“有！”
    秦晚风说：“那就对了！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你该庆幸，你现在还能呼吸！还在这个美好的世界生存着！”
    赵宁更低地扎下头。
    多少人为了活命，想尽一切办法，使出一切手段，只为活着！可是，你却——
    秦晚风心里叹口气，接着说：“佛家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类？那皇帝现在病入膏肓，到处寻找炼丹的道士，不也就是为了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年吗？你刚刚加冠，正是弱冠年纪，正有大把的青春，却为了儿女私情要放弃自己美好的生命，你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如果每个人的爱情得不到响应都去寻死，那这世上该有多少殉情的痴男怨女？退一步讲，就算我答应你了，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如果因为你我，赵家的人都糟了殃，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家族的毁灭之上，建立在累累的白骨之上，你觉得你还能幸福吗？”
    赵宁摇摇头。
    秦晚风说：“人生其实很多时候是无奈的！比如，我醒过来，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我举目无亲，我连生存都艰难！我很无奈，可是，我还是得坚强地走下去。
    “如果你没有勇气去死！那么，你就得坚强地活着！很多年以后，再来回首这段经历，这段少年的单相思只是你人生长河中泛起的一朵小小的美丽的浪花而已！你的人生以后还要经历更多更大的考验！我想，只要你把心态放正，让我们成为朋友，这友情比什么样的感情都能维持更长久！”
    赵宁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吗？”
    秦晚风点头：“当然，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
    赵宁也点头：“好！我听你的！我们是好朋友！”
    秦晚风猛地扶一下头：“头忽然有点晕！”
    赵宁惊慌问道：“是不是失血过多？”
    秦晚风说：“没有流多少血！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想，可能是饿了！毕竟，在校场上训练了那么久，又跑了百里的路程！”
    赵宁站起来说：“那，我去给你叫饭！”
    秦晚风说：“那你陪我一起吃点稀粥吧！我想喝点粥！不能吃得太油腻！”
    赵宁答应道：“好！我去叫厨房弄稀粥！”
    赵宁说着，走了出去。
    打开门，就看见不远拐角处几个人影闪了一下。
    赵宁不想管那是谁，只是喊道：“来福！”
    来福低着头走了出来：“大少爷！我在！”
    赵宁说：“让厨房上点稀粥！炒些清淡点的菜！”
    来福一听，高兴的慌忙就往厨房跑！
    “你听清楚了没有？”赵宁喊道。
    来福边跑边笑着回应：“已经做好了！马上就上来！”
    不一会，厨房的就端来了一盅稀粥，四盘清炒蔬菜。两副碗筷。
    两个小丫鬟站在赵宁和秦晚风的旁边准备给他们布菜。
    赵宁对她们挥挥手，说：“出去！”

 第363章 不由娘

    二人低头应声是，准备出去。
    赵宁又交代：“门带好！”
    二人又应声是。
    赵宁站起来，拿起布菜的筷子，给秦晚风布菜。
    “晚风，你受伤了！等一会儿，我来喂你！”赵宁说。
    秦晚风连忙拿起筷子，笨拙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边对赵宁说：“我自己能吃！你看！”
    明白秦晚风不想让自己喂她，赵宁说：“那好！我给你布菜！你要把菜都吃完！”
    秦晚风拿起公筷，给赵宁也夹了一筷子菜，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白菜！多吃点！”
    赵宁望着秦晚风：心想，她都记得！
    上次在四方酒楼，记得喝酒的时候，我只说了这一句话，白菜好吃！她就记住了！
    秦晚风似乎没有看赵宁的眼神，接着说：“我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宁埋下头，吃着秦晚风给他布的菜。
    今天就好好享受吧！以后这样二人相对吃饭的日子永远也不会有了！
    “赵宁，以后不要用这种手段了！威胁这种手段，只有对爱你的人才会产生作用！不要用这种威胁的手段对待爱你的人！你会让他们伤心的！”秦晚风说。
    赵宁抬眼望望秦晚风。
    我的手段对你不产生作用吗？因为你不爱我！
    “这个孽子！枉我为他操碎了心！我那么哀求他开门，他都不开，就是要抛下父母去死！这晚风三言两语，他就又开门又吃饭又布菜了！”赵大夫人捶着几案怒气冲冲地说。
    赵荣劝道：“母亲千万不要动怒！这不也正是母亲想要的结果吗？”
    “这——”赵大夫人无语了！
    这虽然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却完全听命另外一个女人，由另外一个女人来完成这个过程，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赵宜说：“母亲！大哥现在已经够痛苦了，你就不要责备他了！”
    赵大夫人怒道：“我现在哪敢责备他啊！你都没有看见他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把我给吓得！”
    赵荣和赵宜相视一眼，无奈地摇头。
    赵荣说道：“母亲！大哥已经加冠了！已经长大成人了！母亲，不是有一句话说，‘儿大不由娘’吗？”
    赵大夫人嗔怪道：“荣儿说的意思，你以后也会像你大哥一样？”
    赵荣赶紧说：“母亲！你不要误解荣儿的意思！荣儿只是说，大哥长大了，生命里会出现另一个女人！母亲，不要失落，不要生气！这是自然规律！”
    赵大夫人感叹说：“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他还没有娶媳妇呢，就不听娘的话了！”
    “大夫人，晚风求见！”中惠报告大夫人。
    赵大夫人面带不愠之色：“让她进来吧！”
    “晚风见过大夫人！”秦晚风施礼，“见过二公子，见过大小姐！”
    赵荣赶忙站起还礼。
    赵大夫人没有说话。更没有让人搬凳子。
    赵宜笑着说：“晚风，谢谢你！中惠，搬凳子给晚风。”
    秦晚风说：“大小姐不必客气！不谢！这是晚风应该做的！”
    赵宜说：“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你应该做的！赵宜都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那是指三千两银子的事了。

 第364章 给台阶

    秦晚风摇头说：“真的！不足挂齿！大小姐不必在意！”
    中惠搬来凳子，放在秦晚风身后，说：“晚风姑娘，请坐！”
    秦晚风说：“谢谢！我不坐了！说几句话就走！”
    赵宜悄悄对身后的意书说：“意书，跟厨房说，烧一大桶水，让晚风好好沐浴一下！她的手不能沾水，派人给她洗洗头，洗洗身子！”
    意书应声是，就出去了。
    秦晚风接着说：“大夫人，大公子已经同意，明天下午就和我和二公子一起回牛首府！如果没有什么事，晚风就告辞了！”
    赵大夫人这才说道：“晚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递刀子给赵宁！万一、、、、、、”
    赵荣劝道：“母亲——”
    秦晚风施礼：“对不起！大夫人，让您受惊了！晚风不知道你当时在门外！”
    赵大夫人越发生气：“这和我在不在门外有什么关系？”
    秦晚风说：“晚风理解大夫人一片爱子之心！可是，晚风认为，不用重药是医不好大少爷的病的！”
    赵大夫人问：“这话又从何说起？”
    秦晚风说：“大少爷寻死觅活，关键在于，平时衣食无忧，家人对他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从来就没有尝过得不到的滋味，也从来没尝过失去的滋味，因而，非常任性！他以为自己以命相搏，家长一定会妥协，我，我也一定会妥协！所以，我拿出刀来，就是让他认清现实，不是所有的威胁都起作用的！在刀子面前，我让他思考，也只有面对刀子，才能让他清醒，自己对人生还有没有留恋，如果有留恋，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人只有死过一次，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
    赵大夫人语气稍缓和，问道：“就没有别的平和点的方式？非要这么吓人吗？”
    秦晚风说：“本来，这种方式是没有危险的！只是因为大夫人在门外弄出了响动！”
    赵荣和赵大夫人惊奇地互看一眼。
    原来，这她都知道！
    赵大夫人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哎，还有，怎么就又怪到我头上了？”
    秦晚风说：“当时，我也在赌，看大公子会不会拿起匕首！大公子在犹豫，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响，他就毅然决然地拿起了匕首！我想，我明白是大夫人您在外面，赵宁那么聪明的人，他肯定也知道！”
    赵大夫人说：“就算你们都知道是我在外面，那和他拿起刀伤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秦晚风说：“在大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了，他也有自尊的，他需要一个台阶！让他慢慢地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我在给他台阶，虽然，我在桌子上放了匕首，可是，我脑子里也准备了很多话，我自信，我会慢慢说通他的！可是，这时候，外面却‘咚’地一声响，赵宁明白，大家都在等着看自己呢，他会认为，你们是不是估量着我不敢去死，我就偏要死给你们看！因此，这时候拿起刀，就有些赌气的成分了！”
    赵大夫人顿时张口结舌：“这，这，我不也是着急吗？刀子都扳在桌上了，我不是害怕吗？”

 第365章 捉迷藏

    见晚风不说话，赵大夫人质问：“再说了，面对我们，他就要面子，你怎么知道，面对你，你就断定他就会不要面子了？”
    秦晚风说：“首先，我已经说了，我准备了很多话，我自信能够打动他！”
    对了！我怎么忘了，最初，说服杨栋说出赵春的下落时，她也是一步步地让杨栋松口的！
    我应该相信她才对啊！
    秦晚风接着说：“其次，人越少，他顾忌的东西也越少，面情什么的，可能考虑得就越少，更何况，他在我面前已经丢失了很大的面子，所以，不在乎再丢一点面子，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会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我会马上说下面一番话，让他挽回一些面子！”
    赵大夫人说：“虽是这样说，毕竟，做娘的，还是不放心啊！”
    秦晚风说：“大夫人，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大少爷有事的！就算我有事，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看着秦晚风包着布帛的手，赵大夫人语气彻底软了下来：“晚风，你的手，没事吧？”
    赵宜关切地问：“晚风，伤得深不深？你没事吧？”
    秦晚风说：“没事！擦破了一点皮！就算这只手废了，能换来大少爷一条命，也是值了！”
    赵荣说：“晚风，你怎么这么说，大少爷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我们一样会担心的！”
    赵大夫人说：“是啊！我们一样会担心的！”
    赵宜也点点头。
    秦晚风说：“谢谢大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晚风就回去了！”
    赵宜说：“晚风，你回去先等一会儿，我刚才已经让意书和厨房交代了。你好好沐浴一下！”
    秦晚风说：“谢谢大小姐！晚风下去了！”
    秦晚风走后不久，赵宁求见。
    赵大夫人一听说赵宁求见，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么多天，儿子终于肯见自己了，能不激动吗？
    赵宁走进屋子里来，噗通一声给赵大夫人跪下：“母亲，请原谅孩儿的任性！让母亲担心了！”
    “我的儿，你让为娘担心死了！你要死了，为娘也不活了！”赵大夫人一把抱住赵宁，失声痛哭起来！
    赵荣和赵宜少不得又一番劝。
    赵宁又去向赵老夫人道了歉。
    赵老夫人叮嘱，以后，万不可再任性了！
    赵宁一一应承下来。
    考虑到赵宁身体还很虚弱，也考虑到秦晚风的手伤，还想到黄青上午的纳征，即送聘礼。
    赵家长辈让他们四人下午未时出发。
    蒋丽梅一回到牛首府，第二天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溜出门，就迫不及待地去军营里找赵荣。
    却被告知，赵荣回平州府去了！
    这怎么回事啊？我在牛首府，你回平州府，我去了平州府，你又到了牛首府，现在，我回到牛首府，你又去了平州府，就像捉迷藏似的，你什么意思嘛？！
    蒋丽梅有些生气！
    她来到父亲的训练场，父亲正和一个壮汉在近身搏斗。
    几个士兵在大声吆喝起哄！“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蒋丽梅也不由得为父亲鼓劲！“父亲！威武！威武!”

 第366章 不要命

    听得蒋丽梅的声音，蒋百户不由得一分神，这下，让壮汉抓住了机会，一下子将蒋百户扳倒在地。
    “唉！”众人遗憾地一叹气！
    “唉！”蒋丽梅不满地一跺脚。
    “大人，对不起！”壮汉将蒋百户扶起来。
    “做得好！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的教训你记住了！在战场上和敌人搏斗的时候，绝对不能受外界干扰！绝对不能分神！要不然，就会让对方抓住缝隙，趁机进攻！”
    “属下记住了！”壮汉拱手道。
    “好吧！你们继续组合，进行训练！”蒋百户挥手道。
    “是！大人！”几个人应道。
    随即，两两组合，进行搏斗。
    蒋百户扑扑身上的灰，问蒋丽梅道：“梅儿今天怎么过来了？才从姑奶奶家回来吗？”
    蒋丽梅说：“是啊！我昨天刚从姑奶奶家回来，今天就来看父亲了！”
    蒋百户说：“军营里很忙，又全是男人！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不要来了！”
    蒋丽梅撒娇道：“父亲！人家又不打扰你的训练，怎么就不能来了？”
    蒋百户沉下脸，斥道：“还在狡辩！没有打扰我的训练，刚才我怎么就输啦？”
    蒋丽梅咕哝道：“那是你技不如人呢！”
    蒋百户黑了脸：“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后，不准过来了！”
    蒋丽梅笑道：“父亲，人家是开玩笑的呢！我的父亲，英勇神武，天下无敌，怎么会输呢？”
    蒋百户哭笑不得：“你这是拍马屁！你以为我会相信啊！”
    蒋丽梅正色道：“真的！在女儿的心目中，父亲就是那盖世英雄！”
    “贫嘴！”蒋百户嗔怪道，接着又问，“你一个人来的吧，赶紧回去！一个女孩子，到处跑，以后不许一个人出来了！”
    蒋丽梅嘴里连连应着“是”，接着又问道：“二表哥为什么又回了平州府啊？”
    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这么简单！这孩子，一个女孩儿家，一点也不矜持！像什么样？
    回头，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楚氏，怎么教育女儿的！
    蒋百户说：“你大表哥有事，二哥回去看看他！”
    蒋丽梅笑道：“父亲，你知道大表哥是什么事吗？”
    蒋百户说：“我管他什么事？”
    蒋丽梅又捂嘴笑道：“大表哥想娶秦晚风为妻！他闹绝食呢！”
    蒋百户有些吃惊：“什么？想娶晚风为妻？还闹绝食？”
    蒋丽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亲眼见到的呢！闹得可凶了！皇上赐婚，他想抗旨呢！”
    蒋百户赶紧来捂住蒋丽梅的嘴巴，四处看看，警告道：“在外面，别瞎说！”
    蒋丽梅连忙点点头，小声连连答应：“好好！”
    蒋百户松开手：“以后，不要来军营了！有些话，不能说的！小心别人听了去，引来祸患！”
    蒋丽梅嘟嘴道：“我知道了！”
    蒋百户说：“赶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蒋丽梅骄傲地说：“我是百户大人的千金，谁敢惹我？他不要命啦？”
    蒋百户无奈地说：“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抛头露面，总归是叫人不放心，赶快回去吧！”
    蒋丽梅应道：“我知道了！我走了！”
    蒋百户说：“那我就去训练了！你赶快走吧！要不要我找个兵士送你回去？”

 第367章 被绑了

    蒋百户说：“那我就去训练了！你赶快走吧！要不要我找个兵士送你回去？”
    蒋丽梅说：“不用！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回了！现在还早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到军营四处看看！”
    蒋百户说：“记住时间，关城门之前，要回去啊！”
    蒋丽梅说：“我知道啦！”
    蒋丽梅骑着她的枣红小马在军营四周四处闲逛，其实，她就是想等一等看看赵荣什么时候会回来。
    眼看夕阳落山了，再过一会儿，城门恐怕就要关了，蒋丽梅还是没有看到赵荣的身影。
    算了吧！我还是回去吧！
    蒋丽梅牵着她的枣红马，正准备上马，忽然，发现了两个男人正在一山丘北面，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那神情鬼鬼祟祟，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里是军营，怎么会有外人？
    军营外人是不能擅闯的，身为百户的女儿，蒋丽梅还是有这个警觉的！
    蒋丽梅走上去，大喝一声：“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看见被发现，那两人有些惊慌。
    定下神，看这说话的只是一个小姑娘，四周又静悄悄的，没有别的人，这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就上去捂住了蒋丽梅的嘴。
    蒋丽梅挣扎着，无奈这两人力气巨大，迅速地用布塞住了蒋丽梅的嘴。
    两人又叽里咕噜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将蒋丽梅一捆绑，塞进一个麻袋，看看这匹小红马挺是漂亮，就将她放在小红马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今天是黄家向赵家纳征的日子，表明婚约的正式成立。
    纳征重形式不重数量。
    但是，很多人还是想看看黄家到底给了赵家多少聘礼。
    那天，程媒婆扭着腰，甩着手帕，笑意盈盈地走在送礼队伍的前面，黄青押着聘礼车，春风得意地骑马，悠然而行。
    尽管大家想聘礼不会差，但是，看到聘礼还是吃了一惊。
    第一车，便是价值千金的蜀锦。
    这蜀锦，一般人即使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黄继业即使是赋闲将军，可是，这蜀锦一出，很多人便想起了他曾经的荣耀！
    黄家果然不能小瞧！
    第二车是喜果，有龙眼干，荔枝干、莲子和花生，象征着圆圆满满。
    第三车是鱼，象征着年年有余。
    第四车是聘饼。
    第五车是酒。象征爱情浓郁。
    第六车是油麻茶礼，表示一经缔约，便要守约，一心一意绝无后悔！
    第七车是四色糖，冰糖、红砂糖、冬瓜糖和桔饼。象征爱情甜蜜。
    第八车是礼金盒，内有莲子百合，红枣，首饰，金镯，聘金和一对龙凤烛。
    第九车是香和炮，象征喜庆。
    第十车是大米，十二斤糯米和三斤二两白砂糖，用做汤圆之用，象征甜蜜美满。
    “哟！整整十车啊！黄家可是下了血本啊！”
    “那可是，黄家这可是高攀了啊！还不重视点！”
    “话也不能这样说，那赵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人家的见识，我们这等人怎么能比得上！虎父无犬子！说不定这黄公子什么时候也能当上将军！比他父亲还要威风呢！”
    程媒婆一边得意洋洋地四处瞧着，一边和旁边看热闹的行人打着招呼。

 第368章 订婚期

    “哟！程媒婆，这一开年就做成了一桩媒啊！这么难做的媒也让你做成了？”有人打趣道。
    “哟！看你说的！越难做的媒越能显得媒婆的本事是不？”程媒婆一甩帕子，捂着嘴笑道。
    黄青骑在马上，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暗暗下决心，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来！不让大家小瞧我！
    聘礼送到赵家，赵家的人也是惊了！
    没想到黄家会这么慎重。
    见过赵家长辈，黄青站在一边。
    赵大夫人说：“黄将军如此盛情隆重，赵家甚是感动！”
    黄青施礼：“大夫人如此说，折杀小辈了！赵家如此看得起黄家，大小姐对黄青青眼有加，黄青一辈子感激不尽！黄青怎么样隆重对大小姐，都不为过！”
    程媒婆笑着说：“瞧着岳母和女婿，还能如此客气！这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就不必客气了！老夫人，大夫人，这是黄家占卜得来的日期，请两位过目！”
    赵二夫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老夫人接过纸条，翻开日期：“嗯！这事就由大媳妇你这当母亲的做主吧！”
    媒婆赶紧接过纸条，又交给赵大夫人。
    赵大夫人接过纸条，喜道：“腊月二十八？我看不错！这个日期，也赶得上合家团聚的日子！老爷和少爷都能回家！好！就依黄家选定的这个日期！”
    程媒婆一拍巴掌：“好了！这就成了！就等腊月二十八，准备迎娶大小姐吧！”
    黄青跪下谢恩：“黄青恭谢二位长辈对黄青的信任，愿意将大小姐嫁给我！黄青一定不会辜负二位长辈的信任！此生绝不负大小姐！”
    赵老夫人赞赏道：“青儿的人品我们都是信得过的！好好努力吧！”
    黄青恭敬应道：“是！”
    下午就要离开平州府回牛首府了，怎么样才能再见赵宜一面呢？
    黄青一面往大门口走，一面回头张望。
    “黄公子！黄公子！”意书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黄青一见，大喜过望：“意书，是大小姐找我吗？”
    意书低声道：“是！大小姐在花园里等着您，有话要告诉您。”
    黄青对程媒婆道：“程媒婆，你带着人先回吧！我还有点事，随后再回！”
    程媒婆心领神会地抛了个眼：“我都明白！快去吧！”
    黄青跟随意书，高兴地来到花园。
    赵宜坐在亭子里，早已经在等着了！
    见黄青到来，羞涩地站起：“黄——你来了！”
    黄青笑道：“黄青正在想，怎么才能见到宜儿呢，没想到，意书就出现了！宜儿真是太了解黄青了！黄青这一走，恐怕到婚期的时候才会回来，不见大小姐一面，黄青心里总有些不甘！”
    赵宜羞红了脸，低头小声问道：“婚期定在——”
    黄青说：“定在今年腊月二十八！”
    赵宜有些意外：“这么快？”
    黄青笑道：“宜儿还说快吗？难道宜儿不想嫁给黄青？”
    赵宜的脸更加红了：“黄青，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青说：“黄青恨不能明日就娶了宜儿呢！只是，婚礼需要时间准备，至少也应该准备大半年，又为了能够就着大家伙儿的时间，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八！”

 第369章 有问题

    赵宜说：“这样很好！大哥、二哥和晚风到时候都能来参加！”
    黄青笑着说：“宜儿说好那就好！”
    赵宜低下头，从座下拿出一个包裹来，递给黄青：“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你带到牛首去吧！”
    黄青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打开包裹，是一件墨绿色的缎子衣袍，有着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一个布帕包着的，竟然是一双皮手套！
    黄青惊喜道：“这么快做好了？”
    赵宜羞涩道：“是啊！赶着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手！”
    黄青急忙戴上，刚好合适。
    黄青笑道：“就像比在手上做的一样！真合手！真暖和！谢谢宜儿！”
    赵宜道：“合手就好！你再试试这件衣服！”
    黄青立即将衣服穿在身上，喜道：“大小刚好合身！谢谢宜儿！我将它收起来！带到牛首府军营里！休憩日才能穿呢！”
    说完，又脱下衣服，叠好，放进包裹里。
    赵宜起身：“时候不早了！你还须回去准备准备！我走了！”
    黄青急忙问道：“宜儿，我到了便给你写信！你给我回信吗？”
    赵宜转过身，温柔点头。
    黄青乐滋滋地看着赵宜走远，手握拳头，兴奋得使劲攥了攥！
    申时，赵宁、赵荣、黄青、秦晚风加上来福一共五人，一起出了平州府，直奔向牛首府去了！
    军营到牛首府的这一段路是很少有人走动的！
    快到军营了，众人的马速度慢了下来。
    迎面来了两个男人，骑着两匹大马，另一个人还牵着一匹小红马，小红马上帮着一个大麻袋。
    那两人一胖一瘦，那胖人身材矮胖，双肩很宽，短粗的脖子上长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头颅，稀疏的胡须，鼻子扁平，一双黑眼睛极其锐利。
    瘦人长着一只鹰勾鼻子，一双贼眼灵活转动着。
    见迎面来了五人，都骑着大马，两人自觉闪在一边，拉着小红马，低眉垂目。
    五人已经走了过去，秦晚风回头又看了一眼，忽然，心里大叫不好，勒住马缰绳，对其他四人说：“回转，那两个人有问题！”
    赵宁问：“什么问题？”
    秦晚风来不及回答，已经扭着马头，迅速向那两人奔去，其他几人见状，也调转马头，向秦晚风追去。
    那两人看见这五人回转，迅速丢开小红马，一扬鞭，那大马便撒蹄狂奔起来！
    不一会，就消失在往北去的驿道上！
    这五人来到小红马旁，小红马上的麻袋竟然在动着。
    秦晚风说：“快点，解下麻袋！”
    赵荣迅速上前，解下麻袋。抱住麻袋的时候，却觉得里面沉甸甸的，装的不是衣物杂物，倒像是装了一个人！
    这会儿，麻袋又动了！
    赵宁说：“里面像是一个人！”
    秦晚风说：“快点打开！”
    绳子打的死结，赵荣拿出小刀，小心地割着绳子，麻袋打开，露出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脸色惨白，披头散发，嘴里塞着布。
    一见赵荣，那女子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赵荣惊愕发现，这是表妹蒋丽梅。
    赵荣急忙拔出蒋丽梅嘴里的布。
    蒋丽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十分惊骇。

 第370章 是夏人

    赵宁问道：“表妹，这是怎么回事？”
    蒋丽梅只是一个劲地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晚风说：“赵荣，将外套脱下来，将蒋小姐包裹起来，送到百户大人的住处！不要让人发现什么！赵宁，你将小红马牵着，跟我们一起到百户大人的住处！黄青、来福，你们做你们自己的事，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黄青和来福应声是，就骑着马进了军营。
    赵宁、赵荣和秦晚风三人一起送蒋丽梅到蒋百户的住处。
    这个时候，军营已经下练。
    蒋百户正在洗那灰扑扑的脸。
    一见有人到来，蒋百户连忙绞干毛巾，赶紧擦了把脸。
    蒋百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那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人扑向他，突然就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父亲！”
    蒋百户一愣，这才看清：这不是女儿丽梅吗？怎么这个打扮？
    蒋百户慌忙拉着蒋丽梅的手坐下，问道：“梅儿，怎么哭了？你没回城里去？怎么又和他们在一起啦？”
    蒋丽梅只是哭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赵荣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五个人在快到军营约莫一两里的地方，遇见两个男人，已经都走过去了，晚风说，‘不好！有问题’！我们就返转回去，结果，那两个男人看见我们回转，撒蹄就狂奔起来！丢下了这匹小红马！我们解下小红马上的麻袋，就发现表妹被绑着装在麻袋里！”
    蒋百户大骇：“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军营周围绑架我蒋百户的女儿？”
    蒋丽梅听到这句话，浑身颤抖，越发大声哭了起来。
    蒋百户劝慰着女儿：“别哭！别哭！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
    赵荣问秦晚风道：“晚风，你是不是从这匹马发现的问题？”
    秦晚风点头：“是！但还不止！”
    蒋百户问：“还有什么？”
    秦晚风说：“蒋小姐，你可以说话了吗？我有话要问你！”
    听了大家的对话，蒋丽梅这才知道，是这个秦晚风发现问题，救了自己。心中对她的敌意少了几分。
    见秦晚风问自己，蒋丽梅含着眼泪点点头。
    秦晚风问：“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军营周围四处看？”
    蒋丽梅吃惊地瞪大眼睛，不住地点头。
    秦晚风又问：“他们发现你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就绑了你，是吗？”
    蒋丽梅又是一惊，忙不迭地点头。
    秦晚风说：“那就很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只怕不简单！他们是被派来刺探军情的夏人！”
    蒋百户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竟然是夏人？你怎么知道的？”
    秦晚风说：“大人不要吃惊！您坐下，听我慢慢说来！”
    蒋百户慢慢坐下，说：“你且从头说来！”
    秦晚风说：“我们一行五人经过那两人，那两人低眉垂目，根本不敢看我们，就表明心虚，从他们眼前只一晃，我大致看清了他们的长相，是夏人！我半年前在平州府街上看见过的两个夏人！”
    赵荣问：“平州府的夏人也不少，你见过的，都记得吗？”
    秦晚风点头：“只要我用心记过的，我都记得！这两个夏人很不一样！赵宁，还记得平西大街锣鼓胡同寡妇吴孟氏被杀案吗？”

 第371章 探军情

    这是和秦晚风一起办的第一个案子，他怎么会不记得？
    赵宁忙点头说：“记得！记得！”
    秦晚风说：“那天，我们从平西大街过，却见两个醉汉在闹事，于是，我们就绕道，结果走错路了，才遇到那案子！那两个醉汉，就是今天的这两个夏人！那个时候，他们是夏人打扮，今天，他们是汉人打扮！换了服装，我还是认出了他们！”
    蒋百户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刺探军情的？”
    秦晚风说：“大人知道，这个是在军营周围，一般人是不敢做绑架人的事的！除非是被发现了什么，迫不得已，想要杀人灭口才会铤而走险！所以，我刚才就问蒋小姐，是不是发现什么，结果，和我想的是一样的！蒋小姐这匹小红马，上次来军营时我见过一次，这匹马很漂亮，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也看见了，我怎么就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赵宁心想。
    秦晚风接着说：“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两个大男人，骑着两匹大马，还牵着一匹小红马。这小红马明明是女眷骑的马啊！所以，这事本身就很怪异！而他们又是那样一副心虚的表情，就更让人觉得诧异！
    “不过，当时，我只是觉得怪异，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所以，就觉得有问题，想过去查问一下，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做贼心虚，发现我们掉转马头，迅速就逃离了！并且，我看了他们逃离的方向，是向北而去，没有进牛首城！所以，这一切综合起来，我就觉得，这是夏人在刺探军情！”
    蒋百户说：“晚风这一说，我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只怕夏人在准备什么了！再联系到近来朝廷里传来的皇上病重的消息，连我们都知道了，夏人的探子只怕也更早就探得了消息！边境恐怕要不安宁了啊！”
    秦晚风说：“是的！政权交接的时候，是最动荡的时候，也是最有机可趁的时候！看来，我们要抓紧训练了！”
    蒋百户说：“新兵器的训练一丝一毫不能放松！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吃完饭，还有晚训练！趁城门还没关，我马上将丽梅送回城里去！她母亲只怕也操着心呢！今天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赵荣答道：“大人放心！晚风早就和另外两人交代过了！此事绝不会外传！”
    蒋百户说：“那你们下去吧！”
    三人答道：“是！”
    说完，就走了出去。
    三人走后，蒋百户铁青着脸，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蒋丽梅，可是，看到她惊恐不安的神情，又不忍心责备了！
    叹了一声，牵来自己的马，抱着女儿坐在前面，然后，翻身上马，一溜烟出了军营。
    蒋夫人正在操心蒋丽梅呢，刚才问过了她的贴身丫鬟，知道她偷偷又去了军营，心里很窝火，这个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廉耻呢！
    一个女孩子，竟然频频出现在男人的场合，频频找男孩子，这成何体统？
    这个孩子，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都怪她爹太纵容她，说什么武人家的女儿，不要那么拘着她！这倒好，现在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正着急时，蒋百户进了院子。后面跟着怯怯的蒋丽梅。
    蒋百户一脸铁青。
    蒋夫人忙迎上前，问道：“怎么啦？”
    蒋丽梅一下子扑进母亲的怀里，哀哀地哭了起来。

 第372章 太可怕

    蒋夫人见女儿哭成这样，以为是蒋百户打骂了女儿，虽然刚才自己还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是一见女儿可怜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疼起来，嘴里就数落起来：“你呀！要么就惯得不像样！要么就严得要命！就算她有什么错，你回来再教训她不行啊，非得在外这样，你看孩子都哭成什么样了！”
    蒋百户仍旧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蒋夫人忙哄着女儿：“梅儿，别哭！别哭！”
    复抬起头，问蒋百户道：“怎么你亲自送回来了？”
    蒋百户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点着蒋丽梅：“你问她！”
    蒋丽梅听了，却越发哭得厉害。
    蒋夫人预感有什么事发生，她对站在厅里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俩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两个丫鬟应声是，就出去了。
    蒋夫人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蒋百户说：“你知道吗？今天差点出了大事！幸亏秦晚风警惕性高，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蒋夫人心神俱骇：“什么？谁？”
    蒋百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有谁，你的宝贝女儿！”
    蒋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谁要害我女儿？竟然在军营周围？”
    蒋百户说：“还有谁？夏人！”
    蒋夫人问：“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夏人，梅儿一个女子，怎么就招惹到他们啦？”
    蒋百户说：“夏人到我军营刺探情报，被梅儿发现，夏人就绑了梅儿装进麻袋——”
    “什么？”蒋夫人一下子惊呆了！
    她不可置信地扳起蒋丽梅的脸，问道：“梅儿，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母亲！”
    蒋丽梅越发大哭起来，胡乱地摇摆着头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蒋夫人听说女儿没有遭到什么，这才放下心来，祷告道：“谢天谢地！谢祖宗保佑！”
    蒋百户没好气地说：“你还是不要谢天谢地！你先谢谢人家秦晚风吧！”
    蒋夫人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啊？”
    蒋百户说：“梅儿在军营周围看见有两个夏人，夏人大概以为梅儿发现了他们是探子，所以，就绑了梅儿！梅儿被绑，装进麻袋，绑在她的小红马上！秦晚风等五人经过，秦晚风认出这匹马是梅儿的！又认出那两个人是以前见过的夏人，所以，就想回头盘问一下，不料那两人做贼心虚，见他们回头，扔下小红马，翻身上马，驱马狂奔！赵荣他们解开麻袋，才发现里面是梅儿！”
    蒋夫人此时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好险！
    如果不是拿秦晚风警觉，梅儿只怕就被那夏人带走了吧？
    可是，刺探军情犯的是死罪，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当时就杀人灭口呢？
    是军营周围不方便动手吗？
    不！既然不当探子，当了探子必定有两下子！绑梅儿的这工夫，只怕能杀她几回了！
    为什么没杀她呢？
    原因太明显了！只怕是想——
    太可怕了！梅儿要遭了他们手，只怕是生不如死啊！
    好险！上天保佑啊！
    不过，梅儿这次即使被救，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好像知道蒋夫人内心的想法，蒋百户说：“这次侥幸得救，我已经吩咐他们，不能传出一个字！否则，梅儿的名声就——你记住了！以后，不准梅儿再踏进军营一步！也不准随意出去！每天就呆在家里，也该教她学些女工了！”
    到这个时候，蒋夫人哪里还能说什么，更何况，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
    蒋夫人应道：“是！”

 第373章 不满意

    皇宫里，一个便衣打扮的人在向皇帝汇报赵家的事。
    “那就是说，赵家的女儿开始并没有和黄继业的儿子定亲，是赵老夫人临时起意的，对吗？”皇帝问道。
    “从种种迹象看，就是这样！”汇报的人高大林说。
    夏公公问道：“皇上，赵家为何要撒谎呢？”
    皇帝怒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刘冲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怎么说是因为鲁王？皇上明明想赐婚给何丞相的儿子何山啊！”夏公公说。
    皇帝道：“可是，赵家并不知道朕的想法！他们以为朕要赐婚给刘冲。刘冲那孽子四处打听赵大小姐来了没有，还妄想通过贤妃将赵大小姐诓骗进去。这个孽子，真是胆大包天！幸亏稷儿聪明机智，带着赵家大小姐先行离开京城，否则，让这孽子得逞，赵家就又会恨上朕，朕的这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皇帝说着，由于激动，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夏公公轻轻拍拍皇帝的后背，小声劝说道：“皇上，别太焦急了！皇上，老奴给你倒点热水润润喉咙！”
    说着，就倒了一杯水，递给皇帝。
    皇帝喝了水，咳嗽稍稍平息。
    接着，皇帝又向高大林问起了赵宁的事。
    “赵家大公子的婚事，赵家开始议亲了吗？”
    高大林说：“看样子，还没有开始！臣打听到，这赵家大公子好像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前些天正跟家里长辈们闹呢！”
    皇帝顿时火大：“什么？朕将一个一品大员、伯爷的千金嫁给他，他竟然还不满？这中间隔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是三级啊！这赵家都什么人啊？竟这样不知好歹？”
    高大林说：“赵家的家长们倒是挺满意的！就是那赵宁不满意！”
    夏公公说：“他有什么好不满的？难道他见过温家千金，她长得很丑？”
    高大林说：“赵家家风很严，消息很少外露。臣等只能在府外守候观察！这个消息是臣等派人以送菜人的身份探测到的！送菜到厨房里，厨房的人议论，说这个大公子绝食！几天没吃饭了，送去也是白送！说是，因为赵家大公子喜欢上了赵府的一个丫鬟，因而，不想娶伯府千金！”
    皇帝不信：“喜欢一个丫鬟？那有什么难的，待到成婚以后，收进房里就是，还值得抗旨绝食？”
    高大林说：“还不止这些呢！听说，赵老夫人为了堵赵宁的嘴，就让那丫鬟亲自说，愿不愿意嫁给大公子，如果丫鬟愿意嫁给他，赵老夫人不惜抗旨，也去求皇帝收回成命！如果那丫鬟不同意，大公子就得乖乖地娶伯府小姐，还要好好地对待人家！奇怪的是，那丫鬟竟然说，不愿意嫁给大公子！大公子当场求她，还发誓，今生只她一个，绝不纳妾！谁知那丫鬟硬是铁了心，坚决不答应！”
    皇帝忍不住笑道：“哪有这样的事！只怕是那赵老夫人早就警告过那丫鬟，那丫鬟得到警告，还不配合赵老夫人？这只怕是二人串谋演的一场好戏呢！哪有丫鬟不愿意当上知府公子的正妻的！玩笑罢了！”

 第374章 不简单

    高大林说：“皇上，臣也是好奇！这个丫鬟到底长什么样？竟然让知府公子低声下气求娶，不答应还又要死要活的？臣就暗地里调查，这一调查，可不得了了！这个丫鬟可不简单了！”
    皇帝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不简单？你说说！”
    高大林说：“听说这个丫鬟帮忙平州知府破了两桩案子。一个是五人失踪案，挖出了一个杀了二十多人的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皇帝说：“竟有此事？杀了这么多人，究竟为什么？”
    高大林说：“据说，都是因为一些小事！从那魏尚书家的绣娘案报案引起的，牵出了这连环杀人案！”
    皇帝感叹说：“这民间也是不太平啊！”
    高大林说：“第二桩案子是古画失踪案。找到了几家失踪的古画！”
    夏公公说：“这么有本事，怪道那赵大公子要娶她为妻！那丫鬟叫什么来着？”
    高大林说：“她叫秦晚风！”
    夏公公略一思索：“秦、晚、风？这名字好熟悉！对了！皇上，老奴想起来了，那董总管汇报说，有內侍看到，那道士曾经和赵家的丫鬟名叫秦晚风的交谈过，是不是查一下这个名叫秦晚风的？既然她这么有本事，是不是那道士的事会和她有关系呢？”
    赵家的丫鬟吗？
    怎么会是赵家？
    朕可不想赵家牵涉进来！
    再说了，朕给了赵家那么多的恩赐，赵家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皇帝问：“你们开始是怎么查的？”
    夏公公说：“刚开始，调查了所有和道士有过接触的人家，那些人家都说，道士找他们说话，无非谈些养生的东西，看看面相，说说前程，没有和他们说过什么！只有这秦晚风没有问到！一是，当时，因为赵大小姐的事，她是赵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当时那么多人亲自看她背着赵大小姐出了候厅，坐上马车，和赵荣一起护送赵大小姐出了京城！后来，又派人专门调查过守城士卒，守城士卒说，那姑娘看起来很特别，倒是记得！只见她第一天酉时左右进城，第二天午时以后出城，以后再没有看到进出过。又派人到那驿站调查了驿站伙计，伙计说，那丫鬟因为两天都骑在马上，受了些风寒，一直在驿站休息！一直到官爷检查驿站才被伙计叫起来！期间，一直都没有出过驿站！因而，后来就解除了对她的怀疑，也没有再调查赵家！”
    看来是没有时间作案啊！
    不知怎么的，皇帝竟然心里舒了一口气！
    皇帝问夏公公道：“那你还怀疑什么？”
    夏公公说：“奴才想，既然她那么有本事，善于侦查案件，想必也不会留下把柄给人，是不是再调查她一下呢？”
    皇帝问：“怎么调查？”
    夏公公说：“首先查她有没有武功，是否能翻过这宫墙和城墙！”
    皇帝说：“能翻过又怎样？能翻过不代表她会去翻。她以前来过京城吗？她认识道士吗？她为什么要救道士？这些你都不知，你调查什么？”
    夏公公说：“这些当然都要调查！老奴找大理寺专门搞刑侦审案的刘毅来调查此事！一定帮皇上查到那道士的下落！”

 第375章 怀疑她

    皇帝摆摆手，对那高大林说：“你去吧！”
    高大林刚准备转身，猛然想起什么，又问道：“皇上，臣要不要再派些人到牛首府？”
    皇帝问道：“派人到牛首府作甚？”
    高大林说：“那秦晚风和赵荣都去了牛首府！他们入了那里的守备军，如今都是什长了！”
    那里有稷儿吗？
    看样子，朕的病情真是难治了，这一番调查，以后会不会影响稷儿呢？
    皇上沉默不语。
    夏公公见状，说道：“平州府和牛首府都派些人盯着，看看有没有人和秦晚风联系！”
    高大林低头称是：“是！臣记下了！臣告退！”
    皇帝急道：“你停下！”
    高大林停下，问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皇帝说：“你调查的事，你叮嘱手下，不能向任何人说起！记住，有什么情况，只能向我汇报！”
    高大林说：“是！臣只对皇上负责！不会告诉任何人！”
    皇帝挥挥手，说：“去吧！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高大林应声是，就出去了！
    皇帝看了一眼高大林离去的身影，问道：“那秦晚风一介女流也入了伍，当了什长？可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啊！对了！朕想起来了，稷儿也提起过晚风这个名字！朕当时以为是个男子呢！”
    夏公公说：“所以，老奴才怀疑她啊！”
    皇帝说：“可是，那天晚上，那侍卫说，他看到的明明是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儿啊！说话的声音也是男儿，难道她还有接应？”
    夏公公说：“是啊！侍卫说，那人就是这样说的啊！是有接应啊！”
    皇帝说：“你先让人去查吧！你说她一个女子，初来乍到，她救那道士做什么？还有，此事涉及到赵家，涉及到稷儿，一定要慎重！”
    夏公公说：“老奴明白！”
    皇帝说：“那道士说，每隔十五天，就打开一丸丹药，今天就是第十五天了！去取那丸丹药吧！”
    夏公公低头说声“是”，就带着一个小太监去了炼丹房。
    来到炼丹房，夏公公按照上次甄士丹的方法行礼，然后，从太上老君座前捧下盒子，转身就走。
    “夏公公，这儿还有张纸条！”小太监说着，从地下捡起纸条，递给夏公公。
    夏公公一只手将盒子抱在怀里，一只手接过纸条，一边问到：“在哪里发现的？”
    小太监说：“在你抱的这个盒子底下，刚刚掉下来的！”
    夏公公用手将纸条展开：“皇上，请原谅贫道的不辞而别！贫道实在是迫不得已！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这个年基本已经过去了！贫道也该说出实话来了！！皇上，您的身体已经是无药可治！贫道做的，只是在帮你提起精神，您也该安排您的身后事了！这第二味药丸，能让你支撑十五天，让你有足够的力气做你的安排！第三味药丸，估计药效作用不足三天，皇上，您别再找贫道了，就算贫道在您身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贫道甄士丹叩拜！”
    夏公公大骇，“砰”地一声，盒子掉在了地下！

 第376章 第二丸

    小太监急得喊道：“药丸！公公！”
    盒子掉在地上，摔碎成两半，药丸滑溜了出来。
    夏公公赶快蹲下，捡起药丸，用嘴吹吹上面沾的灰尘。
    然后将药丸放进盒子里，将盒子盖上。
    回头问小太监：“你看到纸条写什么没有？”
    小太监说；“奴才一拾起来就给公公了，奴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夏公公说：“没有看到就好！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记住了？”
    小太监低下头：“奴才记住了！”
    屋外侍卫走进来，问道：“夏公公，什么响动？”
    夏公公看向小太监，说：“他走路不小心，绊倒了！没事！”
    侍卫狐疑地看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低着头。
    夏公公对侍卫说：“还有一个药丸，你们可要守好它！那可是命根子！”
    侍卫应声“是”，走了出去！
    夏公公二人一起回到长乐宫。
    夏公公对宫里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又对那小太监说：“守在大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众人应声是，走了出去。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狐疑地看着夏公公。
    夏公公将盒子掀开，皇上将药丸拿出来，放入口中，夏公公赶紧倒热水，递给皇上，皇上仰头将水和药丸一起吞下去。
    皇帝看了看那盒子，似不经意问道：“盒盖怎么破裂了？”
    夏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是老奴不小心摔破了！”
    皇帝说：“你跪下干什么？朕又没怪你！盖子摔破了就摔破了！药丸还好就行！”
    夏公公忽然痛哭起来：“皇上！”
    皇帝大惊失色，问道：“什么事？”
    夏公公泪流不止。
    皇帝说：“一定是大事，不然你不会如此失态！你快说！”
    夏公公抽泣着说：“老奴不敢说！”
    皇帝呵斥道：“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快说！赐你无罪！”
    夏公公这才从袖子里掏出纸条，双手递给皇帝。
    皇帝狐疑地接过纸条，展开一看，顿时全身像被抽了筋似，一下子瘫了。
    夏公公赶紧去扶皇帝，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夏公公从皇帝背后将他抱起，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说：“皇帝！你要冷静些！”
    皇帝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夏公公说：“在这个盒子底下压着的！”
    皇帝又问：“还有谁知道这事？”
    夏公公看了看关闭的大门，那个小太监就站在门外。
    夏公公摇摇头说：“没有！只有老奴一个人知道！”
    皇帝舒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就怔怔地坐在那里。
    夏公公说：“皇上，您可要想开点啊！”
    皇帝神情恍惚，说：“想开点？哪有那么容易！所有的太医都不敢跟朕说实话，刘神医也不敢，这个道士更不敢！他们让朕在那里猜来猜去！朕总是往最坏处想，朕觉得自己很想得开！朕对生死好像很看得开！其实，朕哪里是什么想得开，朕是希望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来，让别人来劝慰朕，好像别人的劝慰就是真的，那劝慰就给了朕一点希望！
    “今天，真正的实话说出来了，朕反而不敢相信了！朕这才知道，什么叫‘蝼蚁尚且贪生’什么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人人都喜生恶死啊！

 第377章 立太子

    “朕表面上说找道士是想问他个明白，其实，朕就是想找他回来让他保住朕的命啊！朕现在明白，秦始皇为何要派徐福渡海为他寻找不死药。那是贪恋尘世啊！”
    夏公公劝慰道：“皇上，也许事实不像道士说得那样严重呢！皇上，你现在身体就很好了啊！老奴都以为你身体彻底好了呢！这一段时间，你上朝，批奏章，见大臣，老奴都以为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啊！老奴每天心里多高兴啊！”
    皇帝说：“正因为这些天以来，朕的身体不错，朕才更相信那道士的话！这是他的丹药保着啊！朕的时间不多了！朕要安排好所有的身后事！朕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安排！明日上朝，朕就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你退下吧！”
    夏公公说：“皇上，明天还要上朝，还须早些歇息！老奴服侍皇上歇息了再退下！”
    皇帝说：“朕知道了！朕这里有当值内侍和宫女呢！有事会叫他们的！你还是退下吧！”
    夏公公应声是，就退下了！
    那一晚，长乐宫的灯光亮了一晚，值守的太监直到五更更鼓响起，才看到灯光熄灭！当值的宫女看到皇帝趴在塌前睡着了，也不敢惊动他，只好拿来被衾盖在皇帝身上。
    辰时，皇帝醒了，宫女们服侍皇帝洗漱更衣，夏公公陪着皇帝上了朝堂。
    满朝文武站立两旁，夏公公宣旨：“自朕奉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幼子刘志，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恭谨孝顺，最为肖朕，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命何光、温雄勤勉辅佐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熙宁九年正月十五”
    堂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反对的一派和赞成的一派当即就争论起来。
    反对者不解：“皇上怎么立了一个三岁的娃娃做太子？”
    赞成者反驳：“早就过了四岁了！”
    反对者说：“皇上明明有成年的皇子啊！”
    赞成者反诘：“那成年的皇子也得有成年的智慧啊！”
    皇帝威严地扫了堂下的争论不休的大臣，说：“难道诸位大臣对朕的旨意有想法不成？”
    何光赶紧出列，跪下磕头：“皇上英明！臣何光谨遵御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雄跟着出列，跪下磕头：“皇上英明！臣温雄谨遵御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吏部尚书魏公明出列，跪下磕头：“皇上英明！臣魏公明谨遵御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是工部尚书、吏部尚书、御史大夫、、、、、、一个个都出列，跪下磕头，谨遵御旨！
    见大势已去，先前叫嚣支持刘冲的几个大臣也纷纷出列：“皇上英明！臣谨遵御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中间顿时伏下一大片朝臣，刚才站满人的两边，眨眼间就只剩下坚定的立长子派老臣戚奉世和贤妃的哥哥徐粟了！

 第378章 你妄想

    何光俯身在地，见皇帝老不发话，扭头一看，见戚奉世和徐粟昂着头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
    何光厉声说道：“二位难道想抗旨不成？”
    给你机会议立储君之事，那是皇帝开明，如今旨意已经下达，你就得无条件遵守，否则以抗旨论处！
    抗旨，那可是死罪！
    戚奉世出列，重重地直直地跪下，老泪纵横：“皇上，从先帝起时，老臣就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三十多年来，为大韩朝兢兢业业，辛勤操劳，没有半点私心！自古以来，皇储的议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今，皇长子正当青春年少，皇上弃之不立，幼子却还是三岁孩童，一切尚未定型，皇上却立他为储君，废长立幼，皇上，这势必会乱了朝纲啊！皇上请原谅老臣不能奉旨！皇上，请三思啊！如果皇上逼迫老臣，老臣只有以死谢罪！”
    老东西，你不就是想用朕的昏庸来衬托你的不畏强权，刚强正直吗？
    活了七十岁，你也已经活够了，你是不是想用这轻巧的一撞让你自己在青史上流芳百世？
    你、妄、想！
    皇帝对旁边的夏公公使了一个脸色，又朝堂下的侍卫看了看，夏公公急冲冲出去了！
    皇帝看到夏公公已经招来两个护卫在戚奉世背后，才不动声色地问道：“如若朕执意要立幼子呢？”
    戚奉世看着堂上的圆柱子，大哭道：“老臣就撞死在这根柱子上！向先帝去汇报此事！”
    皇帝怒道：“你在威胁朕？朕最讨厌别人的威胁！戚爱卿，适才你说，已经侍奉大韩朝三十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来人啊！着人护送戚大人回老家颐养天年去吧！”
    两侍卫立即上前，一人架起戚奉世的一只胳膊，戚奉世拼命喊道：“皇上，老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老臣都是为了大韩朝的兴旺着想啊！皇上，您要三思啊！”
    有人上去摘下了戚奉世的顶戴花翎。
    戚奉世还在声嘶力竭叫喊着：“皇上，您不要一意孤行啊！”
    “还不拖下去！”皇帝很不耐烦地说道。
    侍卫赶紧将被剥下顶戴花翎和一身官服的戚奉世拖出了宫殿。
    戚奉世绝望的声音还在响着，一直到消失听不见！
    皇帝望着还站着的徐粟，问道：“徐粟，你这也是要以死抗争吗？”
    徐粟赶紧来到中间，选一处空地跪了下来：“臣徐粟谨遵圣意！”
    皇帝对夏公公使个眼色，夏公公上前，展开另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子刘冲，顽劣异常，品行不端，不能担当大业！擢，夺去鲁王称号，改为鲁侯，封地在鲁地猗县，即日起，前往封地报到！不得停留！钦此！”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徐粟身形抖了抖，差点瘫在大堂之上。他稳了稳神，伏在地上不敢再动一动！
    这一个霹雳还没过去，又轰隆隆响起震天的炸雷声！直炸得徐粟浑身像撕裂般疼痛难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妃徐氏，心肠恶毒，毒害朕的子嗣，却嫁祸于懿德皇后，致使懿德皇后蒙冤屈死，使朕失去嫡长子刘彦，朕每想于此，便心痛难忍！擢，废去贤妃封号，即日起，打入冷宫！”

 第379章 嫡长子

    嫡长子刘彦是出水痘而死，且在懿德皇后被废之前，怎么圣旨里又提到嫡长子刘彦了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难道刘彦不是出水痘而死？那是怎么死的？
    莫非，莫非是被贤妃害死？
    圣旨里说得含糊，只有让大家自己去想象了！
    可是，真的是不敢想啊！
    说实话，如果皇帝此时不提起，谁都不会记起皇上曾经还有个嫡长子叫刘彦的！
    进朝堂晚一点的，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嫡长子，而进朝堂早些的，也已经忘了这个夭折的嫡长子!
    毕竟，一岁多就出水痘而死，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啊！
    这个时候，竟然在圣旨里郑重其事地提起了嫡长子刘彦，是不是表明，因为刘彦的死皇上迁怒于刘冲，所以，绝对不会立他为太子呢？
    就算朕的嫡长子死了，朕就算是立最小的儿子，也同样不会轮到你贤妃的儿子！
    这几道圣旨就像是几道炸雷，在朝堂里滚滚而过，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头脑里还在嗡嗡作响！
    何光立在那里，心神俱静：皇上这是在为刘志继位扫清障碍啊！
    只是，皇上还是不够心狠，没有将刘冲贬为庶人或干脆杀掉！
    毕竟，虎毒不食子啊！
    这刘冲虽然顽劣，却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罪！更不用说死罪了！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这刘冲以后想要作坏的话，想要收拾他，便不如皇上亲自做那么简单了！
    不过，将贤妃打入冷宫，少了一大作怪的人，何光以后就要省心多了！
    太监到武德殿宣旨的时候，刘冲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原以为自己能稳稳地坐上皇帝的宝座，如今，不仅没坐上，反而被下旨贬到鲁地为侯，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刘冲等那下旨的太监一走，就急慌慌来到母亲贤妃的永宁宫。
    朝堂上的消息早就传来了贤妃这里。
    她坐在大殿里，等着刘冲的到来。
    见到贤妃，刘冲一下子扑着跪倒在贤妃的脚下，嚎啕大哭起来：“母妃，孩儿怎么办？孩儿要到那僻野之地去了，孩儿要离开母妃了！孩儿不想去啊！”
    贤妃轻轻抚~摸~着刘冲的冠帽，说：“我的儿啊！母妃也不愿意你去啊！只是，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就是抗旨啊！抗旨，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刘冲止住哭，仰起脸问道：“为什么？”
    贤妃说：“我的儿啊！这个还要为娘给你解释吗？抗旨是死罪！他们巴不得就这个机会铲除你呢！”
    刘冲怒道：“我偏不死！气死他们！母妃，‘他们’是指那里吗？”
    说着，刘冲指着淑妃的玉坤宫方向。
    贤妃咬牙说道：“所有的支持刘志那个小儿的大臣，都是！还有那些墙头草！”
    刘冲道：“母妃，就这么算了吗？”
    贤妃望向宫外，冷笑道：“算了？哪有这么简单？本宫在宫中经营了快三十年，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认输了？妄想！”
    贤妃低头对刘冲说：“冲儿，现在，你听好母妃的每一句话，记住，丝毫不能出差错！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刘冲望着贤妃，无比听话地点点头。

 第380章 打醒了

    贤妃说：“此去猗县，母妃为你配了四位顶尖高手，他们会一直护卫你的安全！在暗地里保护你的安全！孩儿啊！你记得，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猗县！还有，不要再去沾惹女人！”
    离开猗县？当然不会！
    这沾惹女人嘛？刘冲犹豫了一下，接着，下定决心似地说：“孩儿记住了！”
    贤妃说：“这是一对玉佩，这一个你拿着，这一个，母妃保管着！合上了，你才能跟来人走！否则，绝对不能动！”
    刘冲收起玉佩，说：“好！孩儿记下了！”
    贤妃说：“快去你父皇那里谢恩！”
    刘冲别过头去：“孩儿不去！父皇已经抛弃孩儿了！”
    贤妃说：“我的儿啊！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去那里啊！你父皇毕竟是你的父皇，对自己的孩子，怎么样也还存着仁慈之心！虎毒不食子啊！如果他知道你存有怨恨之心，对刘志的皇位有着威胁，再听别人的一撺掇，孩儿啊，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快去！向父皇道歉！说你以前不懂事！向你父皇保证，保证你一定会好好地在鲁地猗县呆着，不再闹事！”
    刘冲一听，赶紧起来，对贤妃一施礼：“母妃，那孩儿就告辞了！”
    贤妃说道：“还有，从今天起，直到你离开京城，不要来母妃这里来了！母妃这里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记住了！”
    刘冲应道：“孩儿记住了！”
    贤妃挥挥手：“去吧！”
    刘冲来到长乐宫，这时皇帝在看一份奏折。
    “儿臣刘冲拜见父皇！”刘冲跪下叩头。
    皇帝挥手：“起来吧！”
    刘冲说：“儿臣是来谢恩的！”
    皇帝问：“把你贬到鲁地去当一个侯爷，你这谢的是什么恩啊？”
    刘冲道：“父皇，儿臣以前确实是做了很多荒唐事，父皇对儿臣不放心，大臣们也对儿臣不放心，确实是儿臣的错！儿臣不怪任何人！这次，父皇狠狠给了儿臣一巴掌，才把儿臣打醒了！儿臣今后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做人！不再胡闹了！儿臣这玩性大，对权利也不感兴趣，也确实不是皇储这块材料！儿臣向父皇保证，儿臣今后定会老老实实地呆在鲁地，绝对不会给皇弟找任何麻烦的！”
    皇帝说：“这话倒还像是人话！你老老实实地呆在鲁地，可保你一世无忧！明日就动身吧！”
    刘冲谢道：“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告辞！”
    圣旨下达到贤妃的永宁宫，贤妃表现得很冷静，有点出乎寻常地冷静，没争没吵没闹，就这么搬进了冷宫里。
    忙完了赵宜的议亲，赵家就开始忙赵宁的议亲。
    由于两家相隔甚远，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一系列忙完，一个正月就过去了！一年内不能做两桩喜事，所以，婚期定在第二年的腊月二十八。
    牛首府这里，赵宁每天忙碌地训练着，丝毫不知平州府的事情，他也不想过问，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由着他们去办吧！
    只是在很多时候，赵宁明知和秦晚风姻缘无望，在秦晚风训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偷偷地看她，那个时候，心里的绝望就铺天盖地蔓延过来，他忍不住想落泪，看看热火朝天训练的场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不合时宜，就狠心的摆摆头，仿佛要将秦晚风的影子从头脑中甩出去一样。

 第381章 担职责

    立太子的第二天，夏公公就被派往平州府给赵家传旨。
    夏公公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高声唱道：
    “赵府众人听旨！”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率众人跪下。
    夏公公高声宣布：“皇上口谕，朕念赵家是懿德皇后娘家，教育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特赐免死金牌一枚，望赵家慎用！”
    有人心想，免死金牌？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这赵家子孙，以后能在大韩朝横着走啦！
    赵家众人磕头：“谢我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走近赵老夫人，说：“皇上还让我带给老夫人一句话，朕尽所能照顾赵家，也希望赵家在大韩朝需要的关键时候，担起你们的职责！”
    “这——”赵老夫人愣了一下，一时好像没有想明白皇上话的意思，遂对夏公公说道，“望公公明示！”
    夏公公说：“皇上口谕，‘朕说这话，赵老夫人心里比谁都明白！等需要你们担起职责的时候，朕相信你们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赵老夫人接过免死金牌，大声说道：“谢我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读完圣旨，夏公公等人在赵府用过餐，然后，在城门关闭之前，又连夜回了京城！
    朝廷上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民间。
    周府里。
    周妍正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此时正孕吐得厉害！
    周夫人喜滋滋地说：“这恐怕是一个男孩！当初，为娘怀你哥哥的时候就孕吐得厉害，等到怀你的时候，一点也不吐了！”
    周妍温柔地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衣服，说：“这就是一个磨人精！等到生下来后，为娘要好好打他的屁~股！”
    周夫人笑着说：“恐怕到时候呀，你是连一根指头也舍不得打啊！”
    周妍说：“母亲，当初我说要去京城找鲁王，你们说，等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怀~孕了，你们又说，等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再去！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胎也稳了！眼看肚子都包不住了！母亲，我们什么时候才去京城找鲁王啊！”
    周夫人说：“等你父亲从衙门回来，我和他商议商议，再送你去京城！”
    “不用商议了！去不成了！”有人从门外接过话头。
    周夫人和周妍抬头一看，原来是周毅成。
    “为什么？”周妍问道。
    “今天，朝廷那里传来消息，皇上立刘志为太子了！”周毅成说。
    “那鲁王呢？”周妍焦急地问道。
    周毅成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鲁王了！他已经被褫夺封号，贬为鲁侯了！”
    “什么？被贬为鲁侯了？”周妍一下子脸色惨白！
    周夫人也焦急地问道：“那妍儿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去京城啊？”
    周毅成说：“还去干什么？鲁侯都要去封地报到了！除非皇帝召见，他永远不能回京城了！”
    周夫人顿时也傻了：“那妍儿怎么办？”
    周毅成沉思着。
    周妍下定决心似地说：“那女儿就去鲁地找刘冲！这是他的孩子！”
    周夫人说：“是啊！妍儿怀着他的孩子呢！不管怎么说，即使他不是鲁王了，可是，也是一个侯爷啊！妍儿能当一个侯爷夫人，也比一般人家强啊！”

 第382章 糊涂啊

    周毅成斥道：“你这无知的夫人！你怎么就搞不清楚呢？这鲁王是因为争夺皇位才被贬的！这被贬的皇子比一般人都不如啊！‘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啊！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当权的要了命！你不躲得远远的，竟还要凑上去？”
    周夫人哭道：“我是无知！我只是一个深院中的妇人，我知道什么？你倒是聪明，当初我和妍儿都不愿意，是你，硬逼着妍儿出去贴上刘冲！如今，又是你，要拆散刘冲和妍儿！”
    周毅成说：“当初，我还不是为妍儿着想，想让她嫁个好人家！谁知这朝廷局势会有这样的变化？”
    周夫人哭道说：“你不知，难道我就知？你还说我是无知妇人？”
    周毅成心烦意乱，说：“你这妇人，就为一句无心之言计较！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趁大家还不知道，赶紧把这孩子打掉了！”
    周妍没有理会父母的争吵，她失神地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女儿贴上鲁王，这平州府乃至大韩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如今，你想要撇清干系就能撇掉吗？女儿如今已是残花败柳，这一生还能嫁得出去吗？谁人愿意娶我？谁人敢娶我？只怕，女儿的命运就是在家庵里寂寞老去吧！”
    周毅成语重心长地说：“女儿啊！这个不是简单的你和刘冲两人之间的事了，这关乎为父站队的立场问题！如果有人查到为父是鲁王一派的，搞不好，为父这官职都不保啊！到时候，我们周家整个的家族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啊！”
    周妍说：“父亲，女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违逆过您的意思，这次，女儿要自己做主！孩子，我是要生下来的！即使将来女儿嫁不出去，好歹还有个孩子是这寂寞一生的安慰！”
    周毅成痛心疾首地说：“糊涂啊！女儿！你知道生下孩子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当权者要铲除鲁王的话，那就要斩草除根啊！这孩子，就是一个最危险的东西啊！他会给我们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啊！”
    周妍坚定地说：“父亲！女儿可不这样认为！鲁王在平州府的事，在我周家住了十几天的事，谁人不知？即使没有这个孩子，周府该有什么样的命运，就逃不脱什么样的命运！你就别自己欺骗自己了！从明天起，女儿会回到邳州老家家庵里居住！这个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的！要死，我会和他一块儿死！再说，鲁王如果没有谋反之心，老老实实做他的鲁侯，你怎么知道有人就会赶尽杀绝呢？”
    周毅成对周夫人说：“不行！绝对不行！明天你就去抓药，流了这个祸胎！”
    周夫人看看可怜的女儿，拒绝说：“我不去！”
    “老爷！老爷！鲁侯求见！”门外守门人喊道。
    “鲁侯？哪个鲁侯？”周毅成打开门，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他跟哪个侯爷好像都没有往来！
    “老爷，就是那个刘冲啊！不知道为什么，他自称鲁侯呢！他比上回老实多了，一行人都站在门外等着你发话呢！”守卫说道。
    哦！原来是刘冲！我还以为是哪个鲁侯呢！

 第383章 见一面

    也真是急糊涂了！一直在说着这个鲁侯，真的来了，反而不知道是谁了！
    也是，周毅成是根本没想到刘冲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周府。
    刘冲的封地鲁地猗县，是从平州府驿道经过，他还真的拐过来一趟，这个拎不清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老老实实去封地，跑这里给我找什么麻烦？
    周毅成对守卫说：“跟他说，就说老爷不在！”
    守卫说：“那刘冲说，只想见一见小姐！见一面就走！”
    周妍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毅成喝道：“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还不嫌丢人啊！”
    周妍流着眼泪转身进去了！
    周浦走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守卫简单说了一下。
    周浦说：“父亲，就算你不让妍儿见刘冲，你自己也要出去应付一下！否则，世人的眼光会怎么看您呢！人家得势的时候，您巴巴地请到自己家里，像祖宗一样供着，这一失势，您就不理不睬！”
    周毅成见这三个人今天都和自己对着，心里极其恼火，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周浦说得有道理，行吧，就出去应付一下。
    周毅成拂袖而去。
    周浦正要离开，周妍在屋内喊道：“哥哥！你进来一下！”
    周浦走进了周妍的屋子。
    周毅成来到大门口，刘冲见周毅成，拱手施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见刘冲大言不惭地叫岳父，周毅成有些心虚，他用手遮着鼻子，眼睛四处瞄了瞄，见没有外人，就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知道鲁侯驾到，有何要事？”
    刘冲说：“本侯想见一见妍儿！”
    周毅成又咳咳两声，说：“这个，今天怕是见不到了！妍儿和她母亲一起到外祖母家去了！”
    刘冲问：“外祖母家居何处？”
    周毅成说：“这个嘛，还在遥远的邳州！”
    这确实是有些遥远了！
    刘冲说：“那请你告诉妍儿，等过些时日，本侯稳定下来，便接她到鲁地！”
    周毅成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恐怕不行！”
    刘冲问：“为什么不行？”
    周毅成说：“她外婆只怕快不行了！妍儿要为她守孝呢！”
    刘冲不知道外孙女还会为外婆守孝，也就没有再问。
    他翻身上马，说了声：“那你告诉她！等她守孝完了，本侯再来接她！”
    说着，一勒马缰绳，离周府而去！
    周毅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里算是打发走了！
    屋里这一个，该怎么样才能说服她打掉这个孽胎呢？真是伤脑筋！
    正在低头走着，忽然听到马蹄声，抬头一看，周浦骑着马，向门口驰去。
    “你这小子！这个时候还去哪里？”周毅成大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嘚嘚嘚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的声音。
    周浦奔出周府，向东城门方向急速奔去。
    奔出城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驿道上，有一辆马车，几匹马向前赶路。
    周浦使劲打马，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刘冲的队伍。
    “吁！鲁侯，请留步！”周浦下马。
    刘冲见是周浦，赶紧下马，问道：“周公子，你赶来何事？是不是妍儿回来了？”
    周浦将一张纸条递给刘冲，刘冲狐疑地展开纸条。

 第384章 抽你脸

    周妍娟秀的字体呈现在刘冲眼前：“夫君，妍儿身体笨重，不能出来见你！望见谅！妍儿身怀夫君的子嗣已经三月多月，妍儿明天就会回老家邳州的家庵休养！我定会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夫君留一个后代！夫君，妍儿会等你的！我和孩子在邳州等你来接我！”
    刘冲惊喜地问道：“妍儿她怀了我的孩子？”
    周浦点头：“是啊！只是，妍儿未婚先孕，实在是顶了很大的压力啊！”
    刘冲问：“那她为什么不去京城找我？”
    周浦说：“开始的时候，胎儿不稳，不敢长途奔波，这几天，刚刚准备起身去找你，你又——”
    周浦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刘冲问道：“你们准备送她到邳州这么远的地方？明天就走？”
    周浦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是妍儿决定的！只是，还要和父母亲商量好才行！”
    刘冲问：“你父母不同意？”
    怪不得这老匹夫说妍儿不在！原来，他根本不想让我知道妍儿怀孕的事！
    他是不是想让妍儿打掉这个孩子？
    这个老匹夫！
    周浦说：“你不知道的！未婚先孕在这里恐怕世人的眼光会——所以，想躲远一点！”
    刘冲想了想，对那四个护卫说：“转回去！我要接妍儿一起走！”
    四个护卫答一声是。
    春来说：“侯爷！只是，贤妃娘娘说，让我们赶快到封地，不要中途惹事！”
    刘冲眼睛一瞪：“这叫惹事吗？我带着我的妻子和儿子一起去，这叫惹事吗？你看本侯不是王爷了，你也竟敢管起本侯的事来了？”
    春来低眉顺眼地说道：“春来不敢！”
    “哼！不敢就好！走，回转去！”刘冲说道。
    说走就走，周浦也不知道这刘冲到底做得对不对，既然刘冲要回去接人，反正周妍也认定他了，让她跟过去也是一样！最起码，是正当名分的，不用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母子了！
    很快，刘冲一行又回到了周府。
    一行车马在门口等着，周浦和刘冲走了进来。
    守卫看到大公子跟着，也没有阻拦。
    刘冲直接前往周妍的院子。
    周浦怕父亲怪罪，中途就溜走了！
    路上正遇到周毅成，周毅成一看，怎么这瘟神又回来了？
    他连忙拦住，问道：“鲁侯，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刘冲说：“看妍儿去！”
    说着，继续往前走。
    周毅成赶紧又上前拦住：“我都跟你说了！妍儿不在！”
    刘冲二话不说，退后一步，一鞭子抽在周毅成的脸上：“你以为本侯不是王爷了，就治不了你了？你敢动一动本侯的妻子和孩子看看，本侯不撕了你的皮！”
    周毅成没想到这刘冲说翻脸就翻脸，脸上被抽得火辣辣地疼，捂着脸，却不敢做声！
    是啊！剥去王爷的称号，他还是侯爷，被流放了，他仍是皇帝的子嗣！仍然能用鞭子来抽你！
    周毅成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无能为力阻止了！
    这是谁人走漏的消息？
    恐怕是周浦那死小子！
    唉！家门不幸，出了个逆子！

 第385章 跟我走

    刘冲直接冲进周妍的房门。
    周夫人正搂着伤心的周妍在安慰她呢，猛地见一个男人进来，吓了一跳！
    周夫人正准备呵斥，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冲！
    刘冲一见周妍，扒开周夫人，上前就搂着她：“妍儿，夫君来接你了！走！咱们一起到封地去！”
    周妍一见刘冲，顿时悲喜交加，又哭又笑地扑进了他怀里！
    刘冲哄道：“别哭！别哭！走，我们一起走！”
    周妍说：“到哪里？”
    刘冲说：“跟我到鲁地去啊！”
    周妍说：“可是，我，我怀着身孕，怎么办？”
    刘冲说：“就是怀着身孕才让你一起走啊！我们的车走慢一点！”
    周妍说：“好！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在这里，世俗的眼光是容不下我和孩子的！”
    周夫人被刘冲很不礼貌地扒开，心里很是不满，见女儿要跟着刘冲走，劝阻道：“妍儿，你到了那里谁人照顾你？”
    刘冲道：“自是由本侯来照顾！”
    你照顾？你一个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皇子，你都需要别人照顾，你照顾一个孕妇？
    即使你现在被贬外放，可是，你也并不会因被贬，马上就能够改变本性啊？
    周妍说：“母亲，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就让我去吧！”
    我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话，我就得跟刘冲走！
    在这里，不定什么时候，父亲硬是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周夫人见状，心里明白，这刘冲是非得带着妍儿走的了！
    她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周夫人说道：“鲁侯先等一会！我给妍儿收拾收拾！”
    刘冲不耐烦地说：“那你快点！”
    周夫人指挥林儿收拾周妍的东西。
    一下子就收拾了半间屋子。
    刘冲说：“你收拾这么多东西，一辆马车怎么装得下？”
    这时，一个小丫鬟来叫周夫人：“夫人，有人找你！”
    周夫人走出门外，看见了周毅成背对着站着。
    周夫人问道：“老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毅成捂着脸转过身来。
    周夫人惊讶叫道：“老爷，你怎么啦？”
    周毅成说：“被这个——鲁侯，抽的！”
    他想骂这个混小子，终究还是不敢骂！
    周夫人叹口气：“刚才进去，他也把我使劲拽开了呢！”
    周毅成说：“怎么办？让妍儿跟他走吗？”
    周夫人反问道：“你拦得住吗？”
    周毅成问道：“妍儿身怀有孕，怎么去？”
    周夫人说：“他不是有辆马车吗？”
    周毅成说：“那是辆什么马车啊？是装着衣物棉被行李的车，妍儿能坐在里面行几百里路吗？”
    “啊？我还以为是那种豪华的皇家马车呢！”周夫人说。
    “你这个——”周毅成想骂她，终于还是忍住了，他说：“你以为他还是皇子啊！再说了，一个女眷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坐人的那种马车？”
    周夫人说：“那怎么办啊？”
    周毅成说：“就让周府的马车将妍儿送过去吧！”
    周夫人感到意外：“老爷，你？你不怕别人的眼光啦？”
    周毅成一瞪眼：“现在怕还有用吗？这一番张扬，这一番跟随！连孩子都有了，瞒都瞒不住了！还瞒着干什么？不如大大方方地送她去吧！还能落得个不踩低就高、趋炎附势的名声！算了！周府和鲁侯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谁也跑不了了！”

 第386章 如何守

    周夫人立即欢喜起来：“好！我来安排！只是，不能明天走吗？这天都快要黑了！”
    周毅成瞪眼道：“你以为这刘冲他不想留下来啊！是他不能逗留！一个呗贬的皇子，他怎么敢在地方官家里逗留？盯着他，要他死的人多得很！他今天连夜都必须出城！”
    听得这话，周夫人心里一惊，这是连人生自由都没有吗？
    周毅成好不容易松口，周夫人生怕他变卦，不敢多问，赶紧说：“好！那我快点！”
    周毅成说：“多给妍儿准备点银子！”
    周夫人欢天喜地地应道：“好！”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快天黑了！
    周妍坐上周家舒适的马车，带着周夫人为她准备的干粮，衣物和银票，带上随身丫鬟林儿，就这样，趁城门还没有关闭，戌时之前，出了平州府东城门，连夜向鲁地方向去了！
    很久的训练，难得有半日休憩，秦晚风来到城中，想要买些生活用品。
    牛首府。
    一个小摊旁，秦晚风正在看一面铜镜，虽说比不上现代的玻璃镜面，总的来说，还是照得见人影的。
    “秦姑娘！好巧！”有人叫自己，声音很熟悉，是见过的人。
    秦晚风抬头一看，是李福！
    李福正微笑着看着秦晚风：“见过秦姑娘！”
    秦晚风回礼：“见过李掌柜！”
    李福问道：“秦姑娘在牛首府？”
    秦晚风说：“是的！”
    李福问道：“李某冒昧问一下，秦姑娘来到牛首，现在做的何事？”
    秦晚风说：“晚风现在守备军里！”
    李福惊讶：“晚风姑娘入伍了？”
    秦晚风说：“是！”
    李福说：“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应该是长于深闺，闲守一份静好的岁月！”
    秦晚风说：“没有静好的岁月，如何让人来安守？”
    李福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他四处看看，对秦晚风说道：“上次一别匆匆，李福还没有感谢姑娘，今天有缘相遇，李福想请姑娘吃顿便饭，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秦晚风点头：“看李掌柜神情，定是有什么事告知于晚风，对吗？”
    李福笑道：“姑娘真是聪慧！确实如此！”
    秦晚风说：“恭敬不如从命！李掌柜，请！”
    二人来到附近酒楼，找了一个雅间，小二斟上茶水，退出房间。
    秦晚风问道：“李掌柜想告诉晚风什么事？”
    李福笑道：“刚才，晚风姑娘说到了没有静好岁月，是不是姑娘预感到什么？”
    秦晚风说：“强敌环伺，还需要预感吗？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确保岁岁平安！”
    李福道：“李福知道，有些话，姑娘和李福不熟悉，未必说的是全部！但是，李福却愿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晚风姑娘！”
    秦晚风说：“李掌柜请讲！”
    李福说：“李某也曾经到过夏族的腹地和夏人做生意，但是从今年起，夏人却拒绝韩人入内，李某就有些犯嘀咕，是不是夏人在准备些什么，有些事情，我们看到就可以感受到的！既然姑娘在军营里，李某就说给姑娘听！不管怎样，姑娘也曾救过李某一命！”
    秦晚风问道：“多谢李掌柜！晚风也多方了解，夏人确实在预谋事情！”

 第387章 猜一猜

    尽管心里早有预感，但是现在被晚风这么直白地说出了，李福还是感到吃惊。
    李福说：“果然这样！天下要不太平了！”
    秦晚风问道：“不知李掌柜现在在做些什么生意？”
    李福说：“目前，李某还在考察中！所以，这段时间，就在这牛首府看一看！”
    秦晚风说：“不知道李掌柜是想做快速见效的生意，还是做长久的生意？”
    李福笑道：“此话怎讲？”
    “现在牛首府就有一桩生意，不知道李掌柜肯不肯做？”秦晚风说。
    李福沉思片刻，问道：“李某来猜一下，这桩生意需要很大的本钱，并且，目前还没有回报，秦姑娘，不知道李某理解得对不对？”
    秦晚风说：“那李掌柜再来猜一猜，晚风跟你说的是什么生意？”
    李福说：“晚风现在在军营里，那么，一定就是跟军营的一切有关！李某大胆猜一下，是不是制作兵器？”
    秦晚风拱手说：“佩服！佩服！李掌柜见识过人！事实确实是这样！牛首府要制作兵器，可是，军费开支有限，所以，如果李掌柜能够接下这桩生意，等兵器制作好了，朝廷拨下军费来，李掌柜才可以得到这笔钱！”
    李福说：“秦姑娘的意思，我要先垫这笔钱，然后等朝廷以后再来付这笔钱！”
    秦晚风说：“还不止这些！晚风既然介绍李掌柜做这笔生意，当然要将一切事情都告知李掌柜！不敢有半分欺瞒！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旦战事起，大韩得胜，那么，李掌柜就是功臣；而一旦战事不利，大韩吃了败仗，李掌柜的银子就打了水漂！何去何从，李掌柜自己选择！”
    李福低头思索片刻，说：“秦姑娘，按照你说的，我好像就不能选择，因为我只有一种选择。大韩得胜，肯定是我愿意看到的，那时，功德圆满！大韩败了，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好下场呢？必定是漂泊异乡，流离失所！那这些银子拿着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捐了它让它发挥自己的作用，让大韩士兵拿着那些锋利的武器来抗击夏兵！或许，这还有更大的希望取胜！”
    秦晚风说：“李掌柜深明事理！晚风佩服！但我不能说李掌柜你要怎么做，我只能让你选择！”
    李福说：“秦姑娘，冒昧问一句，历来制作兵器都是由户部拨款，兵部监制，怎么能由牛首府守备军监制呢？”
    秦晚风说：“事急从权！现在朝廷动荡不安，夏兵窥伺，而我们的兵器如果报由朝廷，经过层层报批，才能投入制造，到那时，不止时间耽搁，只怕敌人也知晓了！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也实行不了！但是，李掌柜也明白，现在局势耽搁不起！李掌柜，我只能言尽于此！李掌柜，何去何从，你自己做主！”
    李福说：“我虽说是生意人，但首先，我是韩人！保家卫国，我也有义务！姑娘，我相信你所说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这项投资？”
    秦晚风说：“李掌柜，还有一点，你虽然做了投资，但是，你却不能知道这个投资的具体的内容！作为兵器的改造，只要没有投入战场使用，最初都是保密的！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第388章 见知府

    李福笑道：“完全能够接受！”
    秦晚风说：“那好！吃了这顿饭，我就带你去找赵知府，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这项投资！”
    李福说：“好！”
    这些天，制作弓弩和箭矢花费了不少的银子。
    军费加上屯田的收入，全部加起来，早就超支了！
    州府衙门已经拿不出银子来了。
    可是，弓弩的配备还不到一半，士兵训练的时候，一个伍共用一个轻弩，重弩制造不过百余，弩车只制作出了两个。
    蒋百户的目标是百张弩车。重弩也远远达不到目标。
    怎么办？这钱的事还只能赵政这个知府来筹。
    赵政给赵夫人写信，赵夫人已经让人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赵府家大业大，人口多，开支也大，不能老是向赵府开口借。
    虽说，也让主管财政的府丞给赵府打了借条，但是，什么时候还，还真说不清！
    赵政一筹莫展。
    这天，赵政正在衙前思索，衙役来报：“知府大人，秦晚风求见！”
    秦晚风这个时候求见，会有什么事呢？
    “有请！”赵政说道。
    秦晚风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
    “小民李福见过知府大人！”李福行礼。
    “这是——”赵政眼望着秦晚风问道。
    秦晚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大人，你这几天是不是在为筹集制造费着急？”
    赵政诧异：“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赵政马上明白过来。
    这图纸都是秦晚风画出来的，又和那些工匠们一点点去商讨改造。
    那这些兵器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她都是清清楚楚。
    这材料的价钱，她不会不去打听。
    牛首府兵力就这么多，朝廷拨给的军费也是有限，一下子要造这么多兵器出来，可不是让人着急上火吗？
    秦晚风没有回答为什么，她相信赵政很快就会想明白。
    看赵政的脸色，他已经明白了。
    秦晚风这才介绍说：“这个是李福李大掌柜！做生意的！军费的问题，可以找他商议！”
    赵政更加诧异，军费历来是朝廷拨给，还能找一个生意人商议？
    生意人熙熙攘攘，无不为利之来往。
    但是目前，这项投资是见不到利益的，以后，也说不清！
    既然秦晚风将他领过来，是不是秦晚风已经想到什么办法，要他捐钱？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想到这，赵政笑着对这二人说：“来！快快请坐！我们商议一番！”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坐下。
    李福问道：“秦姑娘给我说了一下情况，李某明白，军备的准备历来就是军事秘密，李某不会随意打听！李某只是需要知道，大约的银钱数目应该是多少？”
    哦？连做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就会贸然投资？或者干脆说，是捐钱？
    秦晚风是用什么办法来说服他的？
    李福笑道：“知府大人一定会感到奇怪，李某为何会这么相信秦姑娘，那是因为，秦姑娘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
    赵政讶异地看了秦晚风一眼，秦晚风面色无波地坐在那里。
    两个当事人都不说是什么样的忙，赵政也不好深问。
    赵政问道：“连我们做什么都不去打听，不知道李掌柜是投资还是捐钱？”

 第389章 认市价

    李福笑道：“算是投资，也算是捐钱！”
    这还有两说？赵政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李福说：“据李福了解的状况，看牛首府准备的现状，不久大韩和大夏将免不了一场恶战。这场战争会有两个结局，胜和败！大韩胜了，牛首府这先进的兵器自然起到了无可估量的作用！这一点，我充分地相信。
    “所以，牛首府自然是居功自伟，朝廷必定论功行赏，兵器的来源，军费的来源自然是要被朝廷知晓，我的这投资自然就是一项最值钱的投资，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可是，如果大韩败了，最好的结果无非是讲和，那个时候，割地赔款，必定到处筹集钱款，哪里还会问牛首府的军费来源，这钱就打了水漂！还有最坏的结果，就是，大韩亡国，我们大韩的子民都成了亡国奴了，连人都任人宰割，朝不保夕，那钱就更不用想了！
    “李某这些年走南闯北，深深知道，只有背后有国的支撑，才会有家的安宁！到了这个时候了，李某这些钱当然要物尽其用！所以，我赌，我这项是投资！”
    赵政心下一震：“李掌柜真乃义商！本官也相信，李掌柜这项绝对是最赚钱的投资，到时候，论功行赏，本官定会给你书上大大的一笔！”
    李福站起来，拱手施礼：“那就多谢知府大人！”
    赵政问道：“不知道李掌柜能给这项投资多少？”
    李福反问：“知府大人需要多少呢？”
    坐在那里许久不说话的秦晚风忽地说道：“十万两银子！这是我刚才的初步估算！”
    这么快？就刚才坐在这里算的？
    李福不由得望了秦晚风一眼。
    赵政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两？那还不把李掌柜吓趴下啊？
    不料，李福却呵呵呵一笑：“好！十万两！李福愿意拿出！”
    赵政又是一愣，这么爽快？
    秦晚风却又说道：“这是市价！”
    李福笑着问道：“秦姑娘的意思，这些材料如果我自己去采购，恐怕还要不了十万两？”
    秦晚风说：“是！所以，这才叫投资！不能说，李掌柜出钱，这银子却让别人去赚钱！这对李掌柜是不公平的！知府大人，您说是吗？”
    这秦晚风的脑袋瓜转得真是快！
    赵政笑着说：“当然！牛首府认市价！认这十万两银子买的材料！认这十万两银子是李掌柜所出！到时候，论功行赏，首先是归还本钱！”
    秦晚风接着说：“然后，还有别的更大的回报！”
    李福笑道：“不知道秦姑娘说的更大的回报是什么？”
    秦晚风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一个商人，在国之危难时机，不计回报地拿出自己全部身家，必定是一个让人信得过的商人，也就是大人所说的义商！只要让当权者信得过，那么，朝廷会短了你的好处吗？这个是世上最值钱的投资，信誉投资！是用什么也买不来的！”
    李福微笑：“秦姑娘说得好！信誉投资！李福今天就来做这世上最值钱的投资！那么，请秦姑娘开出你们需要的材料，李福抓紧时间去采购！”

 第390章 尖刀队

    秦晚风说：“这个，晚风就不参与了！大人这里有全部的材料价格！一切事务，李掌柜和知府衙门一起商议！你放心！这个生意没有任何人和你抢！因为，这是目前看不到任何回报的生意！世人都短视，不会看到百天以后、十里以外的世界！”
    李福笑道：“谢谢秦姑娘夸奖！”
    秦晚风站起身：“余下事务，晚风就不再插手了！晚风告辞！”
    说着，秦晚风就告辞，出了府衙，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李福看着秦晚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久久地注视着。
    “咳咳！”赵政咳咳两声。
    李福回过眼来，笑道：“大人，请将需要的材料给我，李某定将材料陆陆续续运来，并且，保证是高质量的！”
    赵政笑道：“晚风姑娘说得对！李掌柜是一个有着长远目光的商人！这确实非常难得！”
    李福笑道：“说起来大人或许不信！不是李某有着长远的眼光！李某只是相信秦姑娘！”
    赵政笑道：“哦！此话怎讲？”
    李福说：“秦姑娘救过李某的性命！在能够轻而易举地可以拿掉我的性命时她没有要我的命，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害我呢？还有，秦姑娘要做的事，李某当然要全力支持！仅此而已！”
    哦？秦晚风救过李福的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福和秦晚风都没有想说出这件事，那么赵政也不会问。
    不过，不管怎么样，资金筹集来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一天的训练完毕，赵宁、赵荣、秦晚风和黄青四人在一起进行交流。
    赵宁说：“自从我们来到这牛首守备军，每天就是关门训练，对整个牛首周围的地理形势，我们是一点都不了解！我观看兵书，我觉得，如果真的打起仗来，我们连自己家门口的形势都不了解，如何能够制定作战计划，来打击贼人？”
    赵荣看着赵宁，会心地笑了！
    大哥终于开始思考问题了！
    其实，前几天，秦晚风和他还说过此事呢！
    黄青一拍手，笑着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这正准备说这事呢！”
    赵荣和秦晚风相视一笑。
    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晚风说：“那就这样！我们四人带领自己的什伍里一百多人，来一个野外训练，明天，就去申请训练。”
    赵荣说：“只是，野外训练我们都还没有做过，得制定一个方案！”
    秦晚风说：“我想好了！我说说，大家补充补充！”
    赵宁和黄青对视一眼，疑惑了：这都准备好了？我们才想到呢！
    看来，下次要多动脑筋了！不能事事让一个女子抢了先！
    赵宁、赵荣和黄青三人应道：“好！”
    秦晚风说：“平时训练时，我们讲究的是力量平衡，真的到了战时，就要重新打乱来分配！这一百五十人可以把它分成三队。最强的组成尖刀队，尖刀队一个什总共选拔30人。这些人，需要快速撤退能力，过硬的弩机发射本领，近身搏斗、拼刀枪能力、负重行军能力！四样选拨！是优中选优！明天，我们正好通过野外行军来挑选负重行军能力！”
    赵宁说：“那剩下的一百人可以根据他们的特长组成另外的队伍，是吗？”
    秦晚风点头：“是的！”

 第391章 牛头山

    秦晚风接着说：“明天，每个士卒背上弓弩，背上五十斤重的箭矢，急行军到百里开外的北部山牛头山！第一步，各自什里先挑选六十名最早到的士卒。这一步，就满足了两项，快速行军和负重。第二步，回营后，挑选弩机发射的高手，淘汰十名，剩下五十人；第三步，再挑选近身搏斗突出者，这样，最后定下的就是那三十名尖刀兵！剩下的分为两队，按照他们的长处，给他们重新进行行兵布阵的训练！要尽量发挥他们的长处！”
    赵荣说；“是！我们今天就去找百户大人，明天一早就进行训练！”
    牛首府守备军军营总指挥所里。
    秦晚风对蒋百户请求：“百户大人，我等四人自从来到这牛首守备军里，对牛首周围的地理形势还不甚了解，明天，我们四人想带着我们的各自什伍里的一百来人进行野外拉练，以便选拔战时尖兵！”
    蒋百户眼睛一亮：“说说你们的计划！”
    秦晚风将四人商议好的计划又说了一遍。
    蒋百户一拍桌子，赞道：“好！有想法！我的军队中就需要你们四个这样的人才！批准了！明天就去！”
    四人行礼：“多谢百户大人支持！”
    第二天一早，每个士卒准备了一袋干粮，每人身背五十斤重的箭矢，带好攀援索和砍刀等工具。
    天还蒙蒙亮，四个什伍就出发了！
    一直向北，一路急行军，太阳正当头，正午时分，赵宁、赵荣、黄青、秦晚风四人最先到达牛头山。
    站在牛头山的山口，这四人分别记下各自什伍里后来的人，依次写上他们的名字。
    然后吃午饭，就是每个人带的干粮。
    接着就是爬山观察地形。
    这个牛头山，实际上是和南山脉的延伸。在牛首境内，就叫牛头山。
    要经过牛首府，就只能从这个山崖经过。
    这里的位置很是特殊，两边山崖对峙，中间一条道路。
    原来，这里是土匪集结的地方，过路行人经常被拦路抢劫。
    后来，赵政做了牛首知府，集结兵力，全力剿匪，这才还牛首府百姓的安宁，还过路经商的商贾们的安心。
    这座山南边的进山口很开阔，山坡也很平缓。
    众人沿着这个山路到达山的北边进口。
    然而，北边的进山口却很窄。进口的地方是对峙的两座山，好像是一座山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而两边山的半山腰竟然有修好的岗哨，站在两边对面，居然可以对话！
    这四人明白了，以前，这里是土匪拦路抢劫的瞭望哨。
    这是打伏击战的好地方！四人眼睛一亮，互相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内容。
    第一步，进行攀援训练。
    从山顶到半山腰，再从半山腰到山底，从左边山到右边山，士卒们借助攀援索，如履平地！
    四人又在左右两边山查看地势，从北面爬山，地势陡峭，荆棘丛生，很难爬上！
    而从南边爬山，山势平缓，很容易攀登！
    这就是古书上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形势。
    四人商议，选拔完尖刀队，还要带他们来这里多训练几次。
    天黑了，四个什伍才急行军回到牛首守备军！

 第392章 解嫌疑

    直到子时过后，众人才回到军营。
    一去一来，两次负重行军，这四个什长分别选拔出了各自什里成绩最靠前的六十人。
    回营后，又进行轻弩和重弩射击比赛。
    然后进行刀枪比武，最后进行近身搏斗。
    从这中间又优中选优30人，组成了一个尖刀队！
    承平和来福都被选在尖刀队里。
    其余的一百人人，根据特长进行编排，进行布阵排兵训练。
    紧接着，又对尖刀队进行了多次急行军和攀援训练。
    牛首府的士卒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花样，每人都能找到自己需要发挥的特长，训练起来，就格外卖力！
    京城，长乐宫。
    “皇上，臣派人在平州府监视赵家，没有发现任何人去联系赵家人！”高大林在向皇上汇报。
    “那秦晚风呢？”皇帝问。
    高大林说：“秦晚风每天都在军营里，没有什么人去找过他。只有一次，好像在街上遇到过一个叫李福的生意人，秦晚风和他一起吃过饭，然后带他去见过赵政。后来，这个李福就到处买材料，和平州府做起了生意！好像和道士没有任何关系！”
    皇帝心下了然，说：“生意人，就想结识几个地方官，寻些生意的出路！还有什么？”
    高大林说：“还有就是秦晚风和另外三个什长，一起带人到牛头山进行训练，每天天不亮就去，一直到晚上子时才会回来！这样有十来天。派去监视秦晚风的人说，这女子生活好像就只有一件事，就是训练，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帝摆摆手，对夏公公说：“一个小女子，她的背后是赵家！赵家怎么会去救什么道士，救他又有何用？对赵家又有什么好处？看来，是你们多虑了！”
    夏公公说：“是啊！是老奴多虑了！赵家受了皇上这么多恩惠，怎么会想到去害皇上呢？”
    皇帝说：“是啊！在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来害朕，现在，朕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会想到来害朕？说什么朕也不会相信的！朕是完全相信赵家的！”
    夏公公说：“是啊！不过，这样也好！这一调查，就完全解除了对赵家的怀疑！皇上也安心了！”
    皇帝对高大林说：“记住！交代下去，这个调查，以后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就此烂在肚子里！你让他们都撤了吧！”
    高大林应声是，就退了下去！
    赵家解除了嫌疑，皇帝长出了一口气。
    夏公公欣喜说道：“这下皇上该放宽心了！”
    “是啊！咳咳咳！”皇帝忽然咳嗽起来，夏公公赶紧轻拍皇帝。
    忽然一阵急咳，皇帝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他赶紧用手帕捂住口。
    咳嗽稍稍停歇，皇帝拿开手帕一看，竟然咳出了痰血！
    这几天越来越没有力气了，皇帝也预感到就这么几日了，但是，求生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他还是寄希望于那第三颗丹药，他对夏公公说：“你去将那第三颗丹药拿来！”
    夏公公应声是，便带着一个小太监赶紧去炼丹房取药。
    这次，夏公公留了个心眼，想看看下面有没有字条。
    他轻轻抬起盒子，用手摸了摸盒子底，果然摸到一张纸条。

 第393章 第三丸

    夏公公拿出纸条，将盒子递给小太监捧着，接着就展开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所剩时日不多，快准备后事吧！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夏公公还是禁不住老泪纵横，失声叫道：“皇上！”
    “夏公公？你怎么啦？”小太监惊慌喊道。
    夏公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收起眼泪，说：“你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走！”
    说着，接过盒子，捧着，收起悲戚的神情，挺直腰杆，满面严肃地径直在前面走了！
    “是！”小太监茫然地应着，满心疑惑地紧紧跟在夏公公后面。
    在宫里多看，少说话。
    夏公公一直都这样告诉他。
    来到长乐宫，夏公公将盒子递给皇帝。
    皇帝有气无力地说：“打开吧！”
    夏公公打开了盒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夏公公不由得瞪大眼睛，使劲盯着看，还是没有。
    皇帝问：“怎么啦？”
    夏公公说：“皇上，没有丹药！”
    皇帝说：“明明有三颗丹药，怎么会没有啦？”
    夏公公说：“是啊！我当时看到的，明明是三颗丹药啊！怎么就没有啦？”
    顿时，皇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靠在床档上，微微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夏公公不死心，又使劲翻了翻盒子，却看到那垫的硬纸的反面有着几个字：“药石无效！”
    夏公公赶紧递给皇上。
    皇帝接过一看，顿时脸色惨白，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软，骨架都瘫成了一滩泥，怎么也坐不住。
    夏公公含着眼泪搀扶皇帝睡下。
    “皇上，你休息一会儿吧！”夏公公轻声说。
    皇帝任由夏公公扶着，睡下了！
    躺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了点力气，皇帝才说道：“前两丸丹药也是骗朕的吧？现在，骗都懒得骗了！直接就告诉朕，药石无效了！”
    夏公公哀哀地叫了声：“皇上！”
    皇帝说：“其实，朕一直都知道，这丹药根本没什么作用，一直是朕的心里作用！”
    夏公公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流着泪。
    皇帝说：“让淑妃带着刘志过来，再让何光和温雄也一起过来！朕要交代后事！”
    夏公公含泪一一答应。
    夏公公赶紧找人去叫来了淑妃母子，又请来了何光和温雄。
    皇帝已经坐不起来了，得知自己药石无效，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精神支撑！
    刘志看着皇帝惨白的脸有些害怕，一遍遍问道：“父皇，你怎么不坐起来？你坐起来，志儿给你捶背！”
    淑妃流着泪，说：“志儿，父皇没有力气坐着！你就让他躺着吧！别打扰父皇！让他说话！”
    然而，这时，皇上却像是有了精神，脸色红润起来，两眼也焕发出光彩！
    他对夏公公招了招手，夏公公赶紧扶他起来！
    在宫中见多了人的生死，夏公公明白，皇上这情形应该是回光返照！
    皇帝拉着刘志的手，一只手递给温雄，一只手交到何光的手里：“两位爱卿，朕的皇儿，朕的江山就交到二位的手里了！”
    何光和温雄流着泪，哭道：“皇上，臣一定不负皇上的重托！”
    皇帝温柔地看着淑妃，对她招招手，说：“来，爱妃，过来！”
    淑妃来到皇帝面前，蹲下，仰望着皇帝，悲悲切切地唤道：“皇上！”

 第394章 驾崩了

    皇帝勉强露出笑容：“爱妃！不要难过！何爱卿和温爱卿在前朝辅佐志儿，你在后宫要保证志儿的安全！你可记住了！”
    淑妃的泪流得更加汹涌了：“臣妾一定会好好保护志儿的！皇上，您放心！”
    皇帝说：“朕希望你百年之后，来地下见朕，朕听到的是好消息！”
    淑妃含泪点头：“臣妾一定不负皇上的重托！”
    “拿圣旨来！”皇帝抬头对夏公公说道。
    夏公公将圣旨递给皇帝，皇帝将圣旨递到何光的手里，说：“这是传位诏书！”
    何光流泪，跪下接旨：“皇上！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竭尽全力辅佐幼主！”
    温雄跪下，说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竭尽全力辅佐幼主！”
    皇帝闭着眼，点点头：“朕当然相信二位爱卿！好了！何爱卿留下，你们先下去吧！”
    “臣告退！皇上休息！”
    “父皇休息！孩儿告退！”
    “皇上休息！臣妾告退！”
    “皇上休息！奴婢告退！”
    温雄、刘志和淑妃还有夏公公依次退下！
    皇帝床边，就只留下何光一人伏在床边。
    皇帝从枕头下拿出一道密旨：“何爱卿！这道密旨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朕去了，这世上知晓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如果，你不想执行这道密旨，也没有一个人能知晓！而朕，也希望你永远没有执行这道密旨的时候！”
    何光双手接过这道密旨，展开一看，惊骇万分：“原来？！皇上，为何——”
    皇帝长叹一声，泪水沾湿了枕巾：“这是懿德皇后的遗愿啊！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就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当然，还有，还有很多、很多的无奈！朕知道得太晚了！这里，朕就不多说了！！你记住，赵家从来不爱争权夺利，你不说，他们绝对不会提起！朕要认回儿子，他们都不肯！但你要预防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公开这道密旨！你知道，‘万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何光登时泪流满面，流着泪，将密旨藏进怀里，说：“皇上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日月可鉴！臣一定牢牢记住这道密旨！好好保护这道密旨！”
    皇帝一把抓住何光的手，急切地说：“好！记住，国有危难，战事发生，黄继业可力挽狂澜！萧林望可堪大用！”
    何光满脸坚毅的神色：“臣一定牢牢记住皇上的话！为大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一把松开握住何光的手，舒了一口气，说：“如此，朕，就，放、、、、、”
    说到这里，皇上的话忽然断了，何光急忙喊道：“皇上，皇上，皇上——”
    只见皇上眼睛大大地睁着，嘴还没有闭上。
    何光含泪扶他躺下，伸手为他敷上眼皮和嘴巴，为他盖上被子。
    然后，神色严肃庄重地走了出去。
    小太监跑了进来：“皇上怎么啦？”
    何光站在走廊里，沉痛宣布：“皇上驾崩了！”
    夏公公哀嚎地喊道：“皇上驾崩了！”
    温雄和刘志、淑妃都站在外走廊里，听何光宣布，急忙进了里间，只见皇上安详地躺在那里。
    外面的宫女太监也闻讯进来。
    众人顿时跪倒，一片嚎啕大哭！
    宫里一时到处传着：“皇上驾崩了！”
    宫里的丧钟敲响了！

 第395章 坏规矩

    贤妃在冷宫听得丧钟，喃喃两声：“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就知道你临死也不会放过我！”
    听得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贤妃冷笑两声：“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只要留得我一命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好过！”
    先皇驾崩，本应守孝三年，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都是守孝三月。
    先在乾清宫停灵十日，小皇帝亲自守灵。
    然后接受百官祭拜，最后才会移至皇陵下葬。
    这之后，才会举行登基大典。
    宫里这些时日到处是一片素白，小皇帝在淑妃的带领下，为先皇日夜守孝。
    淑妃心疼小皇帝，让楚连带着他到偏殿悄悄休息。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各州各县。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音乐、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
    何光府上。
    凉州府总兵何山的一个暗探正在向何光汇报。
    “世子的前哨暗探探得夏国有不寻常的举动。”
    何光一惊：“消息确实？”
    暗探道：“世子说，只怕会趁国丧期间发动侵袭！而且是举全国之力！”
    何光道：“如此说来，登基要提前了！只有朝堂稳定，人心才会稳定！”
    暗探点头：“世子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日，何光与温雄商议后，决定将登基提前。
    守孝三月，竟然又改为守孝十日！
    此语一出，举朝哗然！
    许多老臣纷纷指摘何光独断专行，破坏祖宗规矩，不敬先皇！
    何光根本不予理会！
    登基仪式由礼部主持，礼部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时间紧，任务重！虽然何臣相交代，一切从简，但只有五日时间准备，必须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赵家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坐堂中议论此事。
    赵老夫人手拿免死金牌，说：“皇上到底还是放不下啊！这免死金牌，就是为荣儿赐下的啊！”
    赵大夫人说：“是啊！可是皇上为什么没有——”
    赵老夫人说：“朝堂形势太复杂，不能贸然将他拖进浑水里！皇上也有他自己的顾虑啊！这正好是芷儿的愿望！冒死将他送出来，就是想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啊！”
    赵大夫人问道：“可是夏公公传口谕，‘担责任’那又是什么意思？”
    赵老夫人说：“这个，就让人想不透了！不知道皇上想表达什么！算了！这猜也猜不透，就不要猜了！我们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一家人和和睦睦，岂不是挺好？！”
    赵大夫人说：“是啊！一家人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就是我们的愿望啊！”
    鲁地，猗县。
    刘冲趴在周妍的肚子上，笑着说：“我听听，看有动静了没！”
    周妍笑着说：“有什么动静啊！还不到四个月呢！”
    刘冲摸了一把周妍的脸蛋，用嘴啜了那鲜红的樱桃小口：“美人啊！夫君看见你就想——你说，怎么办啊？”
    说着，眼睛斜瞄着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屋子的林儿。
    周妍娇嗔道：“夫君，你是嫌弃我怀~孕肥胖变丑了吗？”
    刘冲道：“哪有？哪有？夫君恨不得天天都疼你呢？只是，只是，你怀着孕，不能行房~事，怎么办？你不知道，这十几天来，夫君天天睡在你旁边，看得到，吃不着，那是多痛苦啊！我的妍儿啊，你这是要把你夫君憋死吗？”

 第396章 奖励你

    周妍娇嗔的指着刘冲的鼻子：“你呀！就是一只偷腥的猫！你求我啊！”
    刘冲有些不悦：“求你也不行啊！你还怀着孕呢！别把我孩儿弄出个好歹来！”
    周妍对刘冲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个刘冲，浪荡不羁，却对子嗣如此看重，倒是她想不到的！
    周妍指着自己的脸颊，娇嗔地对刘冲说道：“来，过来，亲我一口！”
    刘冲敷衍地亲了一口。
    周妍嘟起嘴，说：“一点也没有诚心！”
    刘冲抱着周妍狠狠地亲了一口，得意洋洋地问道：“这个有诚心吧！”
    周妍点头：“嗯！这还差不多！为了奖励你，今晚就让林儿服侍夫君吧！”
    “什么？”刘冲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随即忙不迭地答应：“好！”
    从小在皇家长大，子嗣最大，这是刘冲的认知，周妍怀孕，刘冲收敛了许多。
    林儿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刘冲早就想将她压在身下，可是想到周妍怀着孕，万一她不高兴，影响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刘冲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周妍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才到这个僻野之地受苦的，这一点，刘冲还是非常感动的！
    如今，周妍亲自开口要将林儿给他，他一时高兴得忘了形。
    “你就这么高兴？”周妍垮下脸。
    刘冲赶紧说：“不！不！不！我是说，好——是好，只是这样多对不起夫人您啊！”
    周妍这才转怨为笑：“这还差不多！只要侯爷心里面想着妍儿，妍儿做什么都值得！”
    刘冲抱起周妍，使劲亲道：“我的小乖乖！你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女！我刘冲这一辈子，绝不负你！”
    周妍咯咯咯笑道：“别弄！别吓着孩儿！”
    刘冲赶紧将周妍轻手轻脚地放下来：“好！别把孩儿吓着了！注意！注意！”
    二人手挽手在院子里走动。
    周妍看看这破旧的屋子，说：“原以为侯府怎么样也比知府大人的府邸强吧，没想到就是这么几间破屋，夫君，孩儿十月后出生，到时候怎么办啊？就在这里吗？”
    刘冲说：“到时候请示一下县令，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到好一点的地方去！”
    周妍笑道：“好啊！就听夫君的！”
    刘冲捏捏她的脸蛋：“好！就听夫人的！”
    二人正疯闹着，里正章家来走了过来，无比严肃地说：“鲁侯，要通知你一个消息！”
    刘冲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章家来说道：“皇帝驾崩了！”
    刘冲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什么？父皇驾崩了？几时？”
    章家来说道：“三天前！各州府发下告示，国丧期间，音乐、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你的身份又不一样，你是皇子，须得为先皇守丧三年！这期间，不得穿鲜艳的衣服，不得有娱乐，不得有婚嫁，不得行夫妻之事！”
    刘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从小就被太傅教导的孝行法则。
    这今晚和林儿同房之事，就算是泡了汤了！
    好不容易忍了三天，刘冲央求周妍，周妍问：“夫君不是要为先皇守丧吗？怎么这会儿就守不住啦？”

 第397章 可退后

    刘冲振振有词道：“那高居庙堂的皇子本应为他守孝三年，还要搞什么以‘三月代三年’！我这个被贬到乡间的皇子，天高皇帝远，又没人看着，能守三天就该作揖了！”
    周妍说：“夫君，话是这样说，只是，就算是没人看着，这万一要是林儿有了夫君的子嗣，这可就包不住了！不仅害了林儿不说，万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你我的命可都难保啊！”
    刘冲拍着胸~脯说：“妍儿放心！夫君定不会让她怀上的！”
    看到刘冲如此猴急，周妍也不好扫他的兴。
    周妍只好说：“那，好吧！夫君须得小心些！”
    刘冲喜得抱着周妍又是一顿猛亲！
    周妍就唤来林儿，如此这般和林儿说了！
    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本来就是为小姐怀孕时准备的通房丫鬟，林儿心里早有准备，居然小姐亲自说了，林儿当然乐得同意！
    刘冲很快就得知，原来不守规矩的远远不止自己一个人！
    先皇驾崩十日后，刘志这个小儿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
    平州府。赵家。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对面坐着喝茶闲谈。
    “历来，新皇登基都是在为先皇守孝三个月后，这次，为什么只有十天？”赵大夫人问道。
    赵老夫人说道：“朝廷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个决定！这是要顶着骂名做出的决定啊！何臣相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头脑中电光一闪，赵大夫人忽然想到秦晚风去牛首府做的事，想到赵政借钱制造兵器，不由得脱口而出：“难道夏人要侵犯我大韩了？”
    赵老夫人点点头：“只怕是的！试想，还有什么事会让给先皇守孝这么大的事改期的？只有这一件事！”
    黄家。
    黄继业舞了一会儿剑，然后擦擦汗，回到书房里。
    拿起一本兵书，却看不进去。
    先皇的棺柩停到了柩宫，今帝的登基仪式提前举行，这传达的是一个重大信息：夏人要侵犯我大韩了，并且规模不小！
    当今朝廷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策。
    如果任由先皇的灵柩停在宫中，今帝也没有登基，韩人向来尊重逝者，更何况这个逝者还是一个皇帝，那么不管是朝中还是宫中的一切事务都要围绕给先皇守灵转，这样，整个京中必定沉浸在国丧气氛中，一切的军事准备都无法进行！人们的心里也不可能有丝毫的警觉！
    现在，皇上已经登基，国丧的气氛就淡了很多，虽说这对先皇是不敬的，但是，比起大韩的江山社稷，这守孝之举，也是可以退后一步的！
    毕竟，没有了江山社稷，先皇的灵位都无处安放啊！
    这个时候，还奢谈什么孝行呢？
    黄继业从箱底拿出自己的全套盔甲装备。
    好久了啊！都没有穿上这套盔甲！
    在黄继业的心里，自然是希望永远也没有机会穿上这套盔甲的！
    我离开嘉林关以后，不知道那里的防卫如今怎么样？
    如今的嘉林关守将应该是贤妃的二哥徐米吧！
    但愿他们能守得住那第一道防线！
    国家马上就要面临灾难了！
    我黄继业岂能袖手旁观？

 第398章 递呈报

    想到此，黄继业再也坐不住了，他骑上自己的枣红大马，出了家门。
    他要好好检查一下平州府的城墙的防卫！
    与此同时，平州府知府周毅成和守备军向群向百户都收到何光的密令，命其着手准备平州府的城墙防务和军事防备。
    周毅成哈哈大笑：“夏族多大的一个国啊，还妄想来侵犯我大韩？痴人说梦吧！”
    向百户说：“夏族虽小，可是如果举全国之力，我们也是吃不消的！”
    周毅成自信地说：“我们的疆土是他的十倍，我们的人口是他们的十倍，我们的财物比他们不知强了百倍！他们想要侵占我大韩？只怕是蛇吞大象吧！那还要看他们吞不吞得下！再说了，我们平州府北边还有几道防线呢，哪里就轮得到我们上前啊？”
    向百户说：“虽然知府大人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们的兵力虽强，却都是分散在东南西北四个边境，如果京城有急，那么，各地赶来京城勤王的兵力聚齐的话，至少需要十五日。最快的是五到七日，最慢的要十五日。到这个时候，京城只怕早就被攻破了啊！平州府虽说在第三道防线，但是，如果夏人的目标是京城，那么，平州府是必经之地！不得不防啊！”
    周毅成浑不在意地说：“我看你们是杞人忧天了！”
    说着，站起来就走。
    向百户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牛首府知府赵政和蒋百户也受到何光密令，命二人着手准备牛首府城墙防务和守备军军事防备。
    赵政说：“牛首府的粮食和食油、菜蔬储备我保证全部准备好！一旦战事起，后方供应保证跟上！”
    蒋百户说：“好！那我就着手准备军备的事！制造兵器的场子也要转到城里来！不知道会有多久的战事！兵器装备还要再继续！李福的材料快备齐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赵政说：“好！我们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怕那夏贼来犯！”
    蒋百户说：“大人，我还有一事！”
    赵政问：“何事？”
    蒋百户说：“我总觉得，我们私造兵器一事还是得向兵部禀明！”
    赵政说：“现在这个紧张时刻，哪里还有心情禀告此事？再说了，我们一心为国，又不是为了自己！”
    蒋百户说：“我们可以说自己一心为国。但是就怕有心人会故意歪曲！我想了很久，就想到了一种很隐晦的方法。”
    赵政问：“什么隐晦的方法？”
    蒋百户说：“我们不如将此呈报上去！图纸、材料都可以呈报，制造情况也可以呈报！只不过，呈报上去了，也会积压在层层的呈报中，兵部的老爷们也未必看得到，更不用说重视起来！还有，为了怕图纸泄露，我们可以省去重要的关键部位！就算他依葫芦画瓢，也不一定能投入使用！这是为了保密的需要！”
    赵政思索片刻，最后抬起头来，说道：“你思考得很是周密！为了预防小人陷害，我们是要有点谋划！我们还可以将呈报日期提前一些！”
    蒋百户说：“是啊！这个倒不错！万一追究起来，我们早就汇报了！”

 第399章 第三道

    赵政接着说：“这样，我们还可以说，就是害怕朝廷事忙，无法预知后事，所以，才未雨绸缪，先垫资制造！是因为，我们发现敌人将有大动作！兵部报到朝廷，还要预算开支，只怕太耽搁时间，而当前局势，时间不等人啊！”
    蒋百户笑道：“好！就这么办吧！”
    牛首府军营。
    众将兵正在热火朝天进行训练。
    探子来报：“报！夏兵突破嘉林关防线，层层包围了燕州府！兵力还在不断增加！！”
    蒋百户说：“再去探，看看有没有夏贼往我牛首方向而来！”
    探子应声出去了！
    蒋百户大手一挥，直指北方，说：“就知道你夏贼不会安分！想趁着新君继位之际来捞一把！来吧！我大韩定叫你有来无回!”
    蒋百户高声叫道：“传令！招两总旗、十分旗旗总速来总指挥营来开会！另，让秦晚风、赵宁、赵荣和黄青也来听令！”
    传令兵接到命令，速去通知。
    蒋百户又说：“着人速去通知平州府进入战备，通知京城进行警戒！”
    “是！”又有两个传令兵得令而去！
    蒋百户来到总指挥营，两总旗和十分旗旗总很快来到，接着，赵宁等四人也很快赶到。
    蒋百户说：“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夏贼想趁机吞我大韩，各位将官，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为大韩效力的时候到了！”
    将官们吼道：“誓死效忠大韩朝！”
    “定叫那夏贼有去无回！”
    蒋百户看将官们情绪高涨，说道：“好！据探子来报，夏贼突破那嘉林关防线。已经集结大批兵力来围gong燕州府，并且，兵力还在不断增加！燕州府兵力十五万，也不是那么好攻下的！”
    第一总旗陈旗总问道：“大人，我们不去救援燕州府，就这样按兵不动吗？”
    蒋百户说：“是！我们的任务是拱卫京城，第一道防线是嘉林关，已经破了！那么，燕州府是第二道屏障，就算燕州破了，还有我们牛首府这第三道防线，而平州府是第四道道屏障！”
    “牛首府举京师不远，我们随时可以增援京师！但是，如果我们去增援燕州府，就等于是亲手拆除了第三道屏障，万一燕州失守，平州不保，我们千里奔袭救援京师就来不及了。此其一。”
    “其二，如果夏贼是举全国之力，要拿下大韩，那么，这燕州府只需要用一小半的兵力拖延着，造成久攻不下的假象，然后举大量兵力南下，那我们一拆除，就让袭击京城的夏兵不会遭遇任何阻碍，长驱直入，直捣京师了，那个时候，京城就危险了！
    “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牛首府！绝不让夏贼逼近京城！要确保京城的安全！确保皇上的安全！”
    第二总旗明旗总问道：“那，燕州府怎么办？”
    蒋百户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燕州何总兵应该会向凉州萧侯求援！萧侯定会去救援！”
    明旗总说道：“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西边便门户大开了！乌孙如果有反心，大韩朝危矣！”
    蒋百户说：“据我所知，目前乌孙和大韩朝关系还不错！去年，我们还有一位皇室的公主嫁给了乌孙国王。乌孙一直备受夏族欺凌，应该说，目前乌孙还没有反心！再加上，萧侯爷很有军事头脑，和乌孙的关系一直处理得不错，轻重缓急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倒是操多心了！”
    几个将领呵呵呵笑了起来！

 第400章 阻击战

    陈旗总又问道：“那我们若被包围，是不是就孤立无援了！”
    蒋百户说：“如果燕州能守得住，何总兵定会增援我们！这已经是后话了！我们首先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这么多年，我们勤奋练兵，可不是白练的！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明旗总笑道：“是啊！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和夏兵交战，是该练练身手了！”
    蒋百户说：“所以，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先布置好守卫牛首府的兵力作战计划！现在大家听令！”
    众将领答道：“是！”
    “我们首先要设置第一道关卡，就是在牛头山进口处，埋下伏兵，这个任务，谁领？”
    黄青站了出来：“黄某愿往！”
    赵宁、赵荣和秦晚风也站出来：“某愿往！”
    蒋百户说：“好！你们四人，由秦晚风负责。秦晚风你带领你们四个什的尖刀队一百二十人，阻击夏贼。每人都带上干粮，轻弩，攀援索，砍刀，带足箭矢，骑上快马！为京城守卫，各地调兵，争取时间！”
    秦晚风立正拱手施礼：“属下听令！”
    秦晚风问道：“夏贼离牛首府还有多远？”
    蒋百户说：“目前，只是包围了燕州府，还没有南下牛首府的迹象！只是，我们要早作准备！”
    秦晚风说：“燕州离牛首三百余里，如果从开始包围燕州时就决定了南下牛首，日夜行军，那么也得四天才到。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们从现在起就前往牛头山，到天黑才能到。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只有一天。大人，你准备让我们阻击多久？”
    蒋百户说：“当然是越久越好！为我们布置兵力争取时间！不过，看看时机不对，要赶紧撤退！”
    秦晚风说：“明白了！大人，我还有一个建议！”
    蒋百户说：“你说！”
    秦晚风说：“北方不产稻谷，也很少产麦子！夏兵从北方急行军过来，必定带不了太多的粮食！我翻阅了军事书籍，从历代的战例来看，他们就是一路抢民众的粮食来补偿军给！那么，我想，您可不可以再和知府大人商议守城计划的时候，让知府大人多派官吏下去，安排每家每户将粮食牲畜菜蔬能藏都藏起！附近的村民，能进城进城，不能进城的，驿道左右所有村庄的人最好都离开村子，藏到山里去！让他们找不到粮食，也找不到人！”
    蒋百户有些不解：“我们军队只管打仗，连这个也要准备吗？”
    秦晚风说：“这个也是打仗的一部分！试想，如果敌人军需粮食跟不上，他们是不是人心就会不稳，战斗力是不是就不会强呢？”
    蒋百户沉吟一会儿，说：“是啊！士气很重要啊！只是，让老百姓都藏起来，那个有必要吗？粮食藏起就行了啊？”
    赵荣说：“大人，如果夏兵找不到粮食，必然会逼着他们交出粮食，那么，就会发生杀人的情况，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蒋百户拍拍脑袋，恍然大悟：“看我这个直脑筋！说得好！考虑得太周全了！我马上和知府大人商议此事！”

 第401章 勤王兵

    秦晚风说：“大人，最挨近牛头山的那几个村子我们来安排，你就不要安排人了！”
    蒋百户说：“好！你们考虑得如此周全！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很好地完成阻击任务！好！我去布置守城任务了！你们先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报告给我！”
    秦晚风答道：“好！”转过身，秦晚风对赵宁、赵荣和黄青说道：“赵宁、赵荣、黄青听令！”
    赵宁、赵荣、黄青立正：“在！”
    “你三人迅速点尖刀兵三十人，背足箭矢五百支、攀援索、砍刀或铁锹，带足五天干粮，迅速在校场会合！”
    三人答道：“是！”
    四人迅速回各自什伍，点齐兵力，一百二十四个人骑着马，迅速向牛头山急行军！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一批快马快速奔进皇宫。
    “夏兵集结一百万人马，侵入我大韩！目前，二十万大军围gong燕州府，八十万大军挥师南下，目标是我京城！”朝堂上，斥候汇报道。
    朝堂上顿时议论开了：
    “夏贼这是早有准备的！”
    “真是卑鄙！专拣我朝新君继位时来犯！”
    “这可怎么办？”
    “是要打入京城来吗？”
    “怪不得何臣相力排众议非要皇上十日登基，原来如此啊！”
    “是啊！是啊！如果不及早将先皇灵柩转入柩宫，如果不让新皇登基，今天，这消息一出，定是一片慌乱！”
    “何臣相真是有先知先觉啊！”
    小皇帝听下面的议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光走近，说道：“皇上，我北边夏族要侵犯我大韩了！目标是我京城！”
    小皇帝说：“何臣相，那可怎么办？”
    何光安慰说：“皇上，不要担心！一切有臣呢！”
    小皇帝说：“何臣相！一切但凭你做主！”
    何光面朝大殿，说道：“各位，夏贼侵略我朝，嘉林关是第一道关卡，如今已经被攻破，燕州府是我京城的第二道屏障，可是敌军本意并不在凉州府，他们只用一部分兵力围gong凉州府，牵制住它的兵力，大部分人却挥师南下，目标是我京师。兵部尚书何在？”
    兵部尚书石川出列：“下官在！”
    何光问：“你有何看法？”
    石川说：“京城还有两道屏障，那就是牛首府和平州府！这两个州府位置十分重要，但是，这里的守备军兵力并不是太多，每州府只有六万兵力！八十多万兵力对付十一、二万兵力，压力肯定很大！京城的兵力也不多，连保护皇宫的御林军在内，才只有十几万。所以，我们必须从东边、南边和藩王封地中招兵入京城，保护京城！这个需要五到十五天的时间，才会陆续到达！另外，再发一道命令，让各地州府的预备军也来支援京城！各地州府预备军到齐的话，也有三十万左右！”
    何光说：“你的意思，如果想等援兵到达，首先，平州府和凉州府必须守住城池，拖住敌人，为我们招勤王兵力争取时间！这样，我们才能打好这一仗！对吗？”
    石川说：“正是！”
    何光说：“你对这两个州府的军力有何看法？”

 第402章 起用他

    石川说：“大韩和夏虽说十几年前在边境打过几次仗，后来，就没有大的战役了！人们头脑中对于战争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了！这两个州府虽说是京城的屏障，但是也是几十年没有经历烽火了，练兵方面，牛首府知府和守备军之间配合较好，兵力略强于平州府！”
    何光问道：“你说的是平州府？知府是周毅成，守备军百户是向群，对吗？”
    石川应道：“是！臣相！”
    何光问：“你的意思，这平州府是比较薄弱的一环！”
    石川说：“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下官不敢隐瞒！如果平州府一破，那么，小小的牛首府只要用不到十万的兵力拖住，就算是围而不攻，那么剩下的大量兵力就会直接来攻打京城，京城就危矣！”
    何光不由得陷入沉思。
    只要牛首府和平州府不破，那么京城就没有危险！
    平州府是薄弱环节？怎么办？
    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挽大厦于将倾？
    谁能力挽狂澜？
    先帝的话忽然在何光的耳边回响：“国有危难，战事发生，黄继业可力挽狂澜!”
    我怎么敢忘了先帝的临终遗言？
    先帝就像是有预知一样啊！
    想到这，何光大步走向陛下，而后站于阶上，大声道：“起用黄继业！这是先帝临终遗言！就命他镇守平州府！让周毅成和向群听他指挥！”
    话音刚落，就听得魏公明几人反对：“臣相，万万不可啊！”
    何光问：“这是为何？黄继业屡立战功，曾被皇上封为平北将军，让他来守一个小小的平州城，有何不可？”
    魏公明说：“臣相，您别忘了！黄继业居功自傲，这才被皇上废去平北将军的称号，这么多年赋闲在家的！这个时候，起用他，如果他对先帝对朝廷有怨气的话，将一个重镇交由他把守，岂不是将京城的喉管交于他了？”
    何光正色道：“魏大人，何出此言？先帝临驾崩前，对臣说过这样一句话，‘国有危难，战事发生，黄继业可力挽狂澜’!先帝那样相信黄继业，你敢怀疑先帝的识人之明！”
    魏公明说：“非是下官怀疑先帝识人之明。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先帝那么相信他，又怎么会让他赋闲六七年呢？”
    何光说：“这正是先帝的用人的高明之处！作为一个掌握朝廷兵权的人，最要紧的就是忠心！这个人必须要有一颗坚强的意志，坚定的爱国之心，即使是受了委屈，也绝不会因为个人的一点小委屈而改变自己的心志！
    “通过先帝的观察，黄继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被削去官职，不准自己的旧部来拜访他，要他们坚守在边关，本人就深居简出，看看兵书，教教学生，打发自己的时间，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所以，临终，先帝拉着臣的手，说了那样几句话，这些话，臣一个字也不敢忘记！”
    说到这里，何光大声说道：“先帝口谕，‘国有危难，战事发生，黄继业可力挽狂澜！’钦此！”
    众人慌忙跪下：“谨遵先帝御旨！”

 第403章 战场外

    何光道：“传旨太监何在？”
    倪公公上前，应道：“奴婢在！”
    何光道：“赶紧拟旨，恢复黄继业平北大将军一职，命周毅成和向群听其调遣！”
    “是！”倪公公应道。
    何光说：“石尚书，各地兵力调遣，你来做安排！”
    石川说：“令京城以北的东西各州府的兵力，直接就近支援牛首府和平州府！京城以南的各州府，以及淮南王和平西王的大军支援京城！”
    倪公公道：“是！奴婢这就拟旨！”
    蒋百户布置完守备军里的军务，带着一万多人快速向牛首城奔去。
    赵政一看蒋百户急冲冲的样子，马上意识到出了大事了！
    果然，蒋百户第一句话就是：“夏贼来犯了！大人！”
    赵政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到哪里了？”
    蒋百户说：“别急！还没有过牛头山！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赵政这才放下心来，他抚着心口慢慢坐了下来：“军事方面怎么布置你全权负责，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你尽管说！”
    蒋百户说：“大人，你需要召集你所有的衙役，让他们快马出城，沿着驿道通知所有的乡民带着粮食和牲畜菜蔬转移。带不走的就藏起来！”
    赵政有些不懂：“这么大的工程？夏兵的主要目标应该是京城，那些百姓为何要转移呢？”
    蒋百户说：“是啊！最初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可是，秦晚风提醒了我，所谓的打仗，不光是战场上的交锋，还有场下的准备！”
    赵政问道：“秦晚风？这是她的主意？”
    蒋百户说：“是啊！她说，她看过以前的战争案例！只要是夏兵南下，必定会到处抢掠粮食和牲畜！因为，他们的军需不足，边南下边补充军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抢！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京城，所以，他们应该会沿着驿道周围村庄来抢！所以，我想，沿线五十里以内的村民都必须转移！五十里以外就是深山。那么，藏进深山，他们就不那么容易找到了！这是非常稳妥的办法，在军事上，破坏敌人的军需供给，就直接打击了敌人的士气，使人心涣散，战斗力下降；在治理政事上，同时也保障了百姓的以后的基本生活需求，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赵政深感钦佩，这考虑得简直太周全了！
    更惊奇的还在后面。
    蒋百户又说道：“秦晚风还提到一件事。”
    赵政问：“什么事？”
    蒋百户说：“她说，夏人来到牛首府经商的比较多，有些人长期生活在牛首府，我们现在也不能断定哪些人是奸细，哪些人是正经的生意人，所以，防止意外发生的办法就是，派人暗地看住那些夏人，一有风吹草动，不问情由立马逮捕！他们能做的，一是破坏水源，二是偷开城门！所以，凡是有水源的地方要派专人看守，四个城门要派亲信得力的人看守！”
    赵政说：“是啊！这个我会安排的！”
    赵政站起来，说：“我马上制定计划，让衙役下去执行！我想，最好让衙役辅助里正，一直守在那里，维持秩序！这样大规模地转移，容易出乱子啊！”

 第404章 放不下

    蒋百户放心地站了起来，说：“大人考虑周到！城外防务已经布置下去了，现在，我要下去布置城墙上的军事防务了！”
    赵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荣儿和宁儿他们在城内还是在城外？”
    蒋百户说：“他们嘛，既不在城内，也不在城外！”
    赵政惊讶：“那，他们——”
    蒋百户说：“他们四人带着尖刀队总共一百二十人去往牛头山阻击夏贼去了！”
    赵政更加惊讶：“他们都才入伍不久，这么重要的任务——”
    蒋百户笑道：“大人放心！他们四人虽说秦晚风在某些方面表现的稍微突出一些，实际上，其他三人都不错！都是军事奇才！每个人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这四人一起执行任务，我让秦晚风负责，就会更加稳妥！我看平时，大家都对秦晚风很是佩服，那么，这任务一定会齐心协力去完成！”
    赵政想想也是，哪个武将不是从第一次锻炼开始步入残酷的战场呢？
    想到此，赵政点点头，接着问道：“一百二十四人，人是不是少了些？”
    蒋百户说：“阻击人是少了些，可是撤退起来也方便！一座牛头山，随便一个地方就可以藏下他们！你放心，他们定会给我们惊喜的！夏兵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只要他们能再挡住敌人一天一夜，三天时间，我们的防御工事就完成了！”
    赵政说：“京城那边呢？”
    蒋百户说：“京城那边和平州府那边我们都派人去通知了！”
    说到平州府，赵政不由得陷入忧虑之中！
    老母亲和妻子女儿都在平州府，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准备得如何？
    本想将一些需要注意准备的事情，比如转移百姓和粮食，预防夏人，都通知于周知府，可是，焉知不会引起他的误会？
    周毅成会不会认为，难道你比我能干些不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下命令？
    是啊！我们是平级，我又有何资格对他下命令？
    可是，不说吧，心里又放不下！
    那不仅是他周毅成的平州府，那是大韩的平州府，那是我的家城！
    看见赵政陷入沉思，蒋百户问道：“大人在思考些什么？”
    赵政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这样吧！你先下去准备你的事！我召集衙役，做我的准备！咱们齐心协力打好这一仗！”
    蒋百户应声是，就下去布置去了。
    这里赵政先让师爷去召集衙役集合。
    他摊开纸，先提笔给黄继业写了一封信。
    然后，又给赵大夫人写了一封信。
    唤来自己的随身家丁闵录，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闵录骑着快马就直奔平州府而去！
    平州府衙。
    周毅成坐在那里，听着守备军向群向百户给他汇报情况。
    “这次，夏贼趁我朝新君继位，立足未稳，妄想趁机捞点什么！这次集中了大夏所有的兵力，号称一百万，突破嘉林关防线，一举南下。”
    周毅成问：“目前，攻打燕州府的是多少兵马？”
    向百户说：“停留在燕州府的大概是二十多万兵马！”
    周毅成一惊：“那么，剩下的八十万都要南下吗？”
    向百户说：“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京城！”

 第405章 打脸了

    就在前几天，周毅成还在坚持说平州府不会成为夏兵攻击的对象。
    夏兵侵入平州府？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
    向百户还清楚地记得周毅成那浑不在意的神情。
    这会儿，周毅成被狠狠地打脸了！
    向百户看了看周毅成的神情。
    周毅成压了压心中的尴尬，尽量自然地问：“那，我们平州府就不是他们要攻击的重点了，是吗？”
    向百户说：“话也不能这样说！虽说平州府和牛首府不是重点，但是，这两个州府也是军事重镇，他们肯定也要拿下来，预防你会从背后袭击他们！要攻京城，必须预防背后不被人袭击！”
    周毅成一下子变了脸色：“八十万兵马来围平州府，平州府岂不是危险了？”
    向百户纠正道：“不是八十万全都来攻平州府，是攻牛首府平州府和京城的，一共是八十万大军！至于怎么分配兵力，我们就不知晓了！”
    周毅成道：“那还不是一样？他们应该是一个个来吧！先拿下牛首府，然后再拿下平州府，最后再全力举兵攻打京城吧？一个小小的平州府，哪里禁得起八十万大军的进攻啊？平州危矣！”
    说完，周毅成捶胸顿足：“天要灭我平州、大韩啊！平州危矣！大韩危矣！”
    以前向百户还没有觉着周毅成不堪，今天，向百户打心眼里瞧不上周毅成：要么就狂妄自大，要么一遇到危险一下子就萎靡不振！
    一州知府都没有信心，这可怎么配合打好保卫战啊？
    向百户不由得忧虑起来。
    “谁说我大韩要灭啦？”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二人抬头，只见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平时觉得宽大的门，霎时被占满了！
    那威武的身躯生生地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周毅成和向百户一下子感受到那人带来的强大的气场！
    原来是黄继业！
    黄继业不请自来，这丧气的话竟然被听到了，周毅成脸上很不自然！
    他心里也很不高兴！
    我们商量事，你来凑什么热闹？
    周毅成的脸色及其不自然，他悻悻地问道：“不知黄将军所来何事？”
    黄继业跨进门来，拱手施礼：“将军不敢当！黄某现在是庶民一个！眼看夏兵就要来了，黄某好歹也和夏贼打了二十几年交道，积累了一些经验！黄某虽然赋闲在家，但是，如今这国难当头，作为大韩子民，我也有义务为我大韩做一些事！”
    黄继业曾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作为一个军人，向百户对黄继业还是很敬佩的，他笑着说：“黄将军的威名令夏贼闻风丧胆！有什么好的建议，黄将军一定要不吝赐教！”
    周毅成见向百户这么说，也就不再想黄继业擅自闯入之事了！
    黄继业说：“那黄某就说了！”
    师爷赶紧搬来凳子，黄继业毫不客气地坐下。
    黄继业说：“夏兵浩浩荡荡举兵南下，目的是京城，但是，中间这两个拱卫京城的重镇却担负着比京城还要重的担子！”
    周毅成的心又一沉：比京城还重？原以为京城还可以分担些呢！
    向百户一愣，随即点头称是。

 第406章 要转移

    黄继业说：“夏人在北方，粮食生产不多，因而，他们的军需供应本来就跟不上，所以，每年的秋收季节，他们都会南下在长城周围抢夺粮食。这次，这么多兵力，军需供应绝对是个大问题。据我所知，他们之所以行军缓慢，是因为边走边洗劫周围的村庄，抢夺财物粮食以供军需。”
    周毅成不悦道：“黄将军来建议军务防备，还是重点谈谈防务吧！”
    黄继业说：“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食，士兵连吃都吃不饱，如何打仗？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动员驿道周围的五十里以内的百姓全部转移！”
    周毅成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我们现在连布置城墙防务都没有时间，哪里有精力去管那百姓之事？动员他们转移？谁肯离开自己的家园？这有多少乡里，又需要多少人去做这件事？”
    黄继业脸色凝重，说：“周大人，我请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完！”
    向百户也劝道：“大人，还是先听黄将军把话说完！”
    周毅成脸色不悦地坐了下来。
    黄继业说：“不要小看了这件事！这件事可以带来双重的好处。第一，我们把粮食藏了起来，夏兵没有了粮食吃，人心涣散，战斗力必然下降，第二，知府大人做了这事，战后老百姓还有粮食吃，也就保证了治下的和平安定，也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功绩啊！”
    听说有功绩，周毅成的脸色这才好看点，说道：“只是，这么多的乡里，需要多少人去通知此事啊！而保卫平州府，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啊！”
    黄继业说：“大人，你换个角度思考一下，你派出去的这些人，做的这件事，他起到的作用，不比在城里守卫起到的作用小啊！可以这样说，这件事做好了，守卫平州城，也就成功了一半！”
    周毅成不相信地反问：“成功了一半？哪有这么大的作用？”
    黄继业说：“作为一个曾经带兵打仗的将领，黄某知道，如果这几十万人没有粮食吃，人心势必涣散，战斗力必定减弱！一个军队，没有士气，打的又是什么仗呢？更何况，我们守住平州府不破，时间一长，等来援兵，夏兵又没有粮草供应，那时，必定会不战自败！”
    周毅成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从燕州到平州，中间是几百里地，粮食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黄继业说：“八十万大军的粮草，哪有那么容易筹集的？就算用钱去买，也是不那么容易筹集到粮草的！更何况是匆匆抢劫，老百姓怎么会那么顺的配合呢？所以，老百姓必定反抗，粮食的筹集必定不会顺利的！”
    周毅成担心地说：“只是，过两天就要关城门了，派出去的那些人就不能及时进城了，那可怎么办？”
    黄继业说：“周大人，你派出去的这些人可不只是通知一下那么简单，他们每人必须要逐一落实，正如你说，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家园，要找到里正，进行动员。告诉他们，你不给夏兵粮食，他们必定要杀人出气！人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家园？

 第407章 改变大

    “他们不想离开，也得离开！工作做到这一步，这些人恐怕就不能再回来了！他们要和那些百姓同进退！我建议周知府告诫每个衙役，每个乡里都要逐一落实到位，到时候看看哪里做得最好！作为以后提升的政绩！”
    听说这些人可以不回城了，周毅成眼睛一亮，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向百户问道：“黄将军，关于军事防务，您有何好的建议？”
    黄继业说：“第一点刚才已经说了。我再说第二点。要稳定民心，不要让夏贼有机可趁！我们的平州府也有不少暗藏的夏人，或者被收买的韩奸，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所以，我们要安排一部分衙役守住我们的水源，以防这些人下毒！造成人心慌乱！四个城门，嗯，要派信得过的将领把守，如果从内部把门打开，那一切的守卫就算报废了！我们就是防备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
    周毅成马上应道：“黄将军说得对！这个当然，我马上去办！”
    黄继业望了一眼周毅成。
    周毅成态度来了个这么大的变化，黄继业有些想不到。
    黄继业继续说：“夏兵擅长马上作战，攻打城池，他们是弱项，所以，大家不必这么害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固守，守住平州府，没有一点问题！只要我们平州府拿不下来，他也不敢大举去攻打京城！”
    八十万大军拿不下你一个小小的平州府，黄继业，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黄继业继续说：“我们还有不到四天的准备时间。首先，发动民众，在城墙四周挖深沟，时间有限，不能在整个城墙边挖，便在围绕四个城门挖深壕沟！动员每家每户出人力，保护平州府，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家，这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
    周毅成连忙点头：“黄将军说的是！我们马上就去动员！”
    黄继业说：“至于军事防务，人员安排，城墙把守，这个向百户自有主张，黄某也就不便干涉军中之事！”
    向百户拱手施礼：“谢谢黄将军！”
    黄继业起身告辞：“如果知府大人和向大人有需要，黄某愿在我平州府城墙上做一名守城卒！与我平州府百姓共存亡！黄某告辞！”
    “黄将军慢走！”周毅成拱手道。
    “黄将军走好！”向百户拱手道。
    向百户也告辞：“下官去安排防务了！大人，告辞！”
    黄继业大踏步走出府衙。
    周毅成道：“本知府马上着手安排两件事！第一件事，安排民众开挖壕沟，到时候，我让这些人找你，听你指挥；第二，安排衙役负责乡民转移；第三件事，安排专人守卫水源！百户大人，这三件事本知府安排好，余下军事上的事，就由你来安排好了！这个本知府就拜托给你了！”
    向百户有些吃惊，今天的周知府好像一下子变得积极起来！安排事情也更有条有理。
    唉！国难当头，周知府有如此改变，甚好！甚好！
    向百户告辞，赶紧去安排军事防务。
    话说周毅成这里安排师爷通知平州城里各区的里正和所有的衙役来府衙集中。

 第408章 万一呢

    周毅成又安排贴身亲信去通知周夫人，让她赶紧准备好一月的粮食和所有的财物，坐马车出城，在东城门外等着，一个时辰后，自己会去找她。
    亲信领会，赶紧去周府通知周夫人去了。
    周毅成先给里正们开会，晓以大义，让他们动员壮劳力都来城门开挖壕沟！每个里正分配了具体人数，开挖的城门位置，叮嘱他们找百户大人分配具体工作；告诉每个里正，找专人负责十二个时辰守卫水井，以防有人下毒在水井里。
    里正们领着任务回去安排人手了！
    接着，周毅成又按照名册分配衙役深入各乡里安排转移粮食和牲畜和菜蔬。
    让乡民分别向东、西方向转移五十里，进到山里躲藏起来，不接通知不准出来。各司其责，负责监督到底，不能再回城，城门马上就要关闭！
    并且，这次转移效果，以后以此作为考核提拔的依据。
    一些衙役悄声说，这个时候，外面那么危险，为什么要将我们分到外面去！
    周浦被分配在东面的清河里。
    衙役们窃窃私语。
    “知府大人的公子也出去了，说明城里还是没有外面安全。”
    “不对！知府大人一家都在城里啊，那又说明，还是城里安全。”
    周浦站出来要求说：“大人！我要求在城里守卫！”
    周浦瞪眼道：“胡闹！你以为这劝乡民撤离就是一个轻松的活儿？这劝好了，所有的粮食、牲畜，夏兵一颗也得不到，就是对守卫平州府、守卫京城的将士最大的支援！你们做的贡献一点也不比守城将士小！”
    一个衙役说：“可是，我走了，我的妻子儿女都在城里，他们怎么办？”
    周毅成说：“怎么办？有几万兵士守着他们，你怕什么？”
    另一个衙役说：“我回去带着我的妻子儿女一起，大人，你看行吗？”
    周毅成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带走自己的妻子儿女，其他的百姓以为平州城守不住，大家都要逃出城去，那不是乱了吗？”
    一个衙役说：“可是，我走了，家里老老小小怎么办？”
    周毅成说：“他们只要呆在家里不动，几万将士守着城，城不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万一城破了呢？”一个衙役小声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在思考万一城破的问题了！
    刚才还在担心外面不安全的，一瞬间就改变了思想。
    还是外面安全些，何况是五十里以外，当然就更安全了！
    不过，众人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反正是要回家取衣服的，到时候偷偷将妻子和孩子带上就行了！
    这几件事情安排好了，周毅成到马厩里取马，正准备骑上马，师爷悄无声息地过来了，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到城外去吗？”
    周毅成冷不丁被师爷这么一问，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城外的劝撤的工作也很重要！”
    师爷说：“可是，您是平州府的知府大人啊！您都不在了，这人心如何能稳？”
    周毅成说：“这个，这个，军事防务，不是本知府所擅长的！本知府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军务，就交给向百户了！”

 第409章 要逃跑

    跟了周毅成这么多年，周毅成心里想什么，精明的师爷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师爷明白了，周毅成也认为城保不住，他要逃跑！
    他不再说什么了！
    既然知府大人都要跑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
    快跑吧！师爷的心里有了主张。
    仿佛是读懂了师爷的心思，周毅成骑上马，说道：“师爷，你也准备准备吧！万一，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派你去劝撤的！就在周浦的清河里劝撤吧！”
    师爷拱手施礼：“谢谢知府大人！”
    周毅成一勒马缰绳，迅速出了衙门，向东城门奔去。
    周源慌慌张张地来到州府衙门探听消息。
    听说周毅成刚刚骑马奔向东城门，一下子慌了神！
    这知府大人到底是去干什么了？这知府衙门怎么没有人啊？
    听不到确切的消息，这周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刚刚准备离开，忽然看见师爷低着头，急冲冲走过去。
    平时这师爷看见自己，也是挺客气的，这会儿，竟像没有看到似的，可见是真的着急、真的忙碌！
    周源一把抓住师爷，问道：“知府大人呢？”
    师爷正心急火燎地准备回家，忽然被一人紧紧抓住胳膊，心里着实一惊。抬首一看，竟是周源！
    师爷问：“周员外，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源着急地说：“我还能做什么？我来探听消息啊！知府大人呢？去干什么了？”
    师爷四下望望，衙门的人已经都走光了！
    要么被派到乡里督促乡民撤离，要么到城门听向百户指挥修筑工事，挖壕沟去了！
    尽管没有人，师爷还是小声对周源说：“知府大人劝撤离去了！”
    周源也大致知道此事，诧异道：“堂堂知府大人竟亲自去劝撤离？”
    师爷点点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什么时候回来？”周源不死心地问道。
    “不知道！大概夏兵撤走了就回来了！”师爷道。
    周源问：“那我怎么办？”
    师爷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周员外可别问我一个小小的穷师爷！周家家大业大，这财物搬是搬不走的！不像我们，一辆车把所有的家当都搬光了！周员外当然要在这里守住自己的家业！”
    周源顿时火大：“平州城都守不住了，我守着这个家还有屁用！到时候有命没命享用还不知道呢！走吧！能带多少就是多少！”
    师爷连忙拱手告辞：“那好！我告辞了！”
    周源也急忙出衙门，直接回周府安排去了！
    周毅成骑马走到东门口，就见很多人在大门两侧开始在挖土了。
    见到知府大人，就有人问道：“大人，您这是到这里查看工程进展情况的吗？”
    周毅成没有下马，只高声说道：“本府要到前面查看地形，看看防御夏兵的有利地势！你们好好劳作吧！”
    说着，径直走了！
    张三问道：“前面还有什么防御工事？不是所有的兵力都撤到了城里吗？”
    李四不知道张三问的是什么意思，茫然回答道：“是啊！”
    张三狐疑道：“哎！我说，听说这次围城的夏兵上百万，知府大人是不是害怕了，他是不是要跑了？”
    李四斥道：“胡说，知府大人怎么会跑？”

 第410章 休胡说

    张三说：“我可没有瞎说！我刚才看到知府大人的公子出去了，刚刚又看到知府大人家里的马车了，像是载了很重的东西，那里面坐的是知府夫人！这一会儿，又看到知府大人出来了！并且，我知道，知府大人的千金早就和鲁侯走了！知府大人一家人都不在城里了，都出城去了，这不是要跑是什么？伙计们，是不是城守不住了啊？为什么知府大人会跑啊？”
    李四这时也慌张起来：“是真的吗？啊？知府大人真的跑了吗？知府大人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挖什么壕沟啊？”
    王五也急急地说：“要不然，我们都走吧！赶紧出城去！”
    吴二麻子说：“可是，我们的家都在这里，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王五说：“把妻子孩子一带，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啊！在城里，万一城破了，夏人凶残，只怕会屠城啊！兄弟们，赶快逃吧！”
    一个士卒走过来，说道：“你们在瞎说什么？快快干活！在夏兵来到之前，赶快挖好！”
    张三将撅头使劲一扔：“还干个屁的活！知府大人都跑了！我等也不能在这里白白等死啊！”
    士卒将鞭子一抽，打在张三的脸上：“尔等休得妖言惑众！再胡言乱语，我就将你抓了起来！”
    张三摸了摸被鞭子抽痛的脸，分辨说：“我没有！我亲眼看到知府大人一家都跑了！”
    士卒火了，高高地扬起鞭子，又要抽打张三，那李四从旁一下抓住士兵的胳膊，一把夺过鞭子，气愤地指着那士兵说：“你凭什么打我的兄弟！我们是帮你们士卒义务挖地干活来了，我们又不是你家的奴才！”
    其他人也涌过来，纷纷指责那打人的士卒说：“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
    士卒见鞭子被夺走了，一大群人凶到自己面前，一下子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这是要zao反啦？你们又不是、又不是为我干活，你们做这、也是、也是为了保护、平州府城，保护你、你们自己的家！”
    监工的士卒都寻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王五说道：“我们不干了！现在回去，把全家人带出城外，我们的家不需要你们保护了！走！兄弟们，我们走啦！平州府知府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走啊！”说着，一招手，这些民工纷纷扛起撅头、铁锹，一窝蜂地向城内涌去。
    见大家要走，几个监工的士卒想阻止：“别走！别走啊！”
    但怎奈群情激愤，他们势单力薄，根本无法阻止！
    一个领头的士卒对手下士卒说：“骑上马，快快去向百户大人禀报！”
    士卒迅速牵过马，翻身上马，快速向总指挥部飞驰而去。
    经过州府衙门时，又看到师爷一家乘着马车，向东门疾驰而去！
    向百户一听说周知府走了，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斥道：“不要道听途说，危言耸听！这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和他商量军事防务来着，不可能！”
    士卒说道：“大人，这是真的！我们亲眼看到知府大人骑马出了城！周公子随着劝撤的衙役出了城，知府夫人也坐着马车出了城！刚才，经过州府衙门，我又看到师爷一家也坐着马车而去！师爷可是知府大人面前的红人啊！他心里最清楚知府大人要做什么！”

 第411章 不能说

    向百户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知府大人那么快的积极部署！
    原来是为了尽快脱身啊！
    刚开始，黄继业说话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客气，后来，黄继业说到劝撤的时候，他大概那个时候就想到了要随劝撤的衙役一起走的吧！
    所以，后来才变得那么地好说话，对黄继业说的事一一答应下来。
    原来，早就有了逃跑的打算！
    尽管知道是这样，向百户还不能说出这个事实真相！
    因为一旦从向百户嘴里得到确认，民众更加不会呆在城里了！
    城里人都跑出城去，带着财物、粮食，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人多且无组织，必定杂乱无序，那么，夏兵得到消息，就会追踪而去，他们迟早会落在夏兵手里，那么，财物、粮食、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而平州府也会成为一座空城！
    而一旦夏兵用这些人做人质攻城，这些人都是士卒们的亲人，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射箭，这样，士卒受到牵制，军心就会涣散！
    想到这里，向百户认识到形势的严峻，他说：“走！我们一起到东门看看！”
    周毅成骑马一直往东，边走边望，怎么没有见到周府的马车呢？莫非还没有出来？不对呀！这个时候，离报信都有两个时辰了，早就该出来了啊！
    周毅成又不敢呆在离城门口太近的地方，他害怕别人问他在干什么，当然，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说自己在检查防务，但古语有云“做贼”就是“心虚”啊！
    理不直气就不壮！周毅成只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尽量离开大家的视线。
    他又慢慢往前走，有一个分岔路口，路口这里有一个大树，忽然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在前面路口停着。
    更奇怪的是，周浦居然也在这里等着。
    见到父亲，周浦的脸色很不好，他问道：“父亲，您和母亲为什么也出城了？”
    周毅成说：“你这个孩子，城都守不住了，我们还呆在城里做什么？难道你让你父母去给夏兵送死？”
    周浦说：“父亲，您身为一州知府，不管怎么样，您都应该和全城百姓共进退！”
    周夫人说：“孩子！都已经出来了！就别再说了！赶快走吧！”
    周浦拧着劲，说：“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要回去守城！”
    周夫人赶紧拉住周浦的手，说：“孩子！别去！听母亲的话！”
    周毅成喝道：“回什么回？难道劝撤不是你的事？这件事不完成，让乡民的粮食、牲畜落入夏兵手里，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周浦恨恨地一咬牙，翻身上马，也不管父母，径直前往清河里去了。
    周毅成对马车夫说：“走，跟着公子到清河里！”
    丫鬟兮儿扶着周夫人上了马车，马车就慢慢向清河里驶去！
    向百户迅速来到东门。
    只见东门大门这里挖土的老百姓全都跑光了，只剩下几个士卒在那里卖力地用撅头挖着土。
    向百户问了领头的士卒详细的情况，最后，确信，周知府确实走了！
    领头的士卒说：“百户大人，这些人一旦将此事传扬开来，到时候，只怕人人都要出城，那个时候该怎么办啊？而这些人一旦出城，士卒的心只怕也会不稳，这又该怎么办啊？”

 第412章 马蜂窝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一群群的人向城门口涌来。
    那些人边走边喊：“平州城快守不住了！快快走啊！”
    向百户走上前，大声呵斥道：“谁在妖言惑众？谁说城守不住了？”
    见有个当兵的挡住道，那人说：“谁说的？知府大人都跑了，城还能守得住？别骗人了！”
    向百户说：“夏兵都还没有来，你们就已经被吓破了胆？你们哪里还配称我大韩子民？”
    那人哈哈大笑道：“笑话！知府大人都配称，我又有什么不配称的，大家伙儿说说看，是不是啊？”
    众人附和笑道：“是啊！当然配！”
    那人说：“有本事让知府大人出来我们看看啊！如果知府大人在，我绝不出城！当官的都没有信心，你叫我们这些老百姓如何有信心？走！我们走啊！”
    于是，众人纷纷嚷着叫着，跟着都出了东城门。
    向百户站在大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车马出了城，却无力阻止。
    正垂头丧气之时，忽然看到又出来一个车队，前面是家眷的马车，中间是堆得压弯车轴的大包粮食，后面是几十人的护卫家丁。
    看着的人们纷纷议论。
    “这谁家啊？这么大的排场？”一个小媳妇问道。
    “是平州城最富的周家啊！”有人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要开矿的周家！”有人恍然大悟。
    “开什么矿？”有人好奇。
    “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和南山的矿啊！听说啊，这周员外是知府大人的亲兄弟呢！所以，才得到这矿山开采权！每年都会给知府大人分红呢！”有人貌似知道很多消息。
    “这么私密的事你都知道啊！”有人调侃道。
    “那是！周家正在招募开矿工人，我的一个兄弟负责此事呢！那周员外张口闭口就是我哥哥知府大人！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先前那人又说道。
    “平州城看样子是保不住了！这有权的人走了，有钱的人也走了啊！只剩下我们小老百姓了！”有人感叹，“我们也走吧！听说这夏贼凶残无比，杀人不眨眼啊！城破了，那是要一个个杀头的！”
    一旁看热闹的人越听越害怕，纷纷扭头回家，大概是收拾包裹去了！
    出城的人越来越多，向百户心里十分着急，可是，出城是百姓的自由，他无权阻止！
    如今知府大人不在，谁来主持政务？
    老百姓一向跟着当官的走，这关键时刻，知府大人一走了之，可捅了马蜂窝了！
    夏兵都还没有开始攻城，老百姓走了，当兵的也跟着不安心了，不战先败，可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啊！
    向百户一时焦头烂额。
    八十万大军攻城，我们这里只有不到六万的兵士，怎么能够抵抗得了？
    正想着，却见一个女人朝士卒这边喊道：“满娃，快过来！咱们全家一起走！”
    那叫满娃的士卒畏惧地看了向百户一眼，向百户喝道：“大战在即！尔等此时离开阵营，就是临阵脱逃！那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满娃害怕，再不敢迈动一步。
    刚才那喊满娃的女人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拽住满娃的手，朝向百户嚷嚷道：“凭什么不让我的孩子走！当官的都走了，为什么留下我们这些老百姓！”

 第413章 黄将军

    那些要出城的百姓这时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纷纷嚷嚷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百姓将向百户团团围住，一个个朝他指指点点着。
    向百户连连后退。
    他可以对士卒们下令，却拿这些百姓无可奈何！
    正嚷嚷间，却见有些士卒已经偷偷地溜出了城。
    有人喊道：“有士卒逃跑了！有士卒逃跑了！士卒都跑了，还守什么城啊？走啊！跑啊！逃啊！”
    看见士卒纷纷逃跑，向百户第一时间想到去抓人，可是，谁去抓，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怕都想跑呢！
    你让他们去抓，就是给他们了一个机会，只怕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办？
    “民众们！大家都停下！听我说几句话！”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向百户朝声音的源头望过去，不由大喜：“黄将军！黄将军来了！”
    只见那黄继业，穿着整齐的铠甲，头戴钢盔，一身戎装，骑在一批高大的枣红马上，威风凛凛，俨然天神降临！
    “黄将军！黄将军！”许多人顿时泪如泉涌！
    平州府是黄继业的家乡，本地的民众都见过黄继业打击大夏得胜回朝的风采！
    那次，就是这般穿戴！
    近几年，黄继业虽说回了平州府，但是平时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民众面前，就算有时偶尔出来，也是家居便服，这种全身披挂的打扮平州府的民众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唯一的那一次，就是那次打退大夏的进攻，得胜归来，朝廷论功行赏，经过平州府的那一次。
    如今，这身装扮一出现，人们顿时回忆起了黄继业的往日的战神的风采。
    “大家信不信我黄某人！”黄继业大声问道，声如洪钟。
    “信！信！”民众告诉喊道。
    “夏兵不可怕！我跟夏兵打了十几年，他们没有一次在我面前讨过便宜！在家门口他们都没有得过好处，如今，他竟敢跑到我们家门口来，你们说，能不能讨到好处？”黄继业问道。
    “不能！不能！有黄将军在！不能！”民众嘶吼道。
    “可是，他们有八十多万人啊！黄将军！这么多人啊！”一个人喊道。
    “民众们！不要被这个数字吓倒了！大家不要忘了！我们前面还有一个牛首府！牛首府不破，他们不敢将全部的兵力开过来打压我们！我知道，大家害怕牛首府破了怎么办？我告诉大家，牛首府现在已经进入全民抗战中！夏军来到，保证他们一点便宜也占不到！我们平州府是京城的屏障，只要平州府和牛首府不破，夏军就不敢进入京城。那时，从全国各地进入京城的勤王军队就会赶来支援我们，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不破，就是对京城最大的支援！”黄继业说。
    “可是，这城池守得住吗？”一个民众问道。
    “我黄继业向大家保证！只要我们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一定守得住！大家相信我！我会同大家始终坚持在一起！”黄继业大声说。
    “可是，好多人都跑了！知府大人也跑了！”有人继续说。
    黄继业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信谣传谣！知府大人到城外去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对于平州府城的百姓来说，在城里是最安全的！

 第414章 听从您

    “我们也不愿意离开家啊？人生地不熟，谁愿意背井离乡啊？”有老婆婆接话道。
    黄继业接过老婆婆的话头，大声说道：“这位婆婆说得好！是啊！这里是你的家，是你安身立命的家！还不止这些！还因为，这里，有厚厚的城墙，这里，有几万士卒保护着你！这样都不安全，你觉得哪里会安全？你想逃到乡下去，那里是你不熟悉的地方，那里所有的村庄的人都逃到更远的山里去躲藏了！
    “夏兵如得知城里民众出了城，带着财物粮食，一定会追寻而去！大家毫无头绪，四处逃散，必定会被夏兵寻到，夏兵残忍，见一个抢一个，见一个杀一个，那时，人命如草芥啊！离开这里，谁也保护不了你了！民众们！大家一定要想好啊！”
    “是啊！是啊！城外也不安全啊！四处逃散，茫无目的！”有人附和着说。
    “民众们！众志成城！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什么样的敌人打不倒？夏贼胆敢来犯，我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黄继业高声道。
    这时，只听得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高声喊道：“黄将军，我赵府男女老幼一共两百零二人，全部在此，听从您的调遣！”
    黄继业高声道：“赵老夫人，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劳驾您过来了！”
    赵老夫人高声道：“平州城是我们的家园，保护它，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不分男女，不论老幼！这两车粮食，是赵家拿出来做军粮的！赵家的所有女眷，都可以为兵士做饭，这一车布匹，是赵家献出来做帐篷之用，万一有士卒受伤，赵家女眷，也可以帮忙护理伤员！赵家的家丁，都可以守卫城墙！”
    黄继业拱手施礼：“黄某这里代表平州府的百姓谢谢赵家的倾力支持！”
    底下有人议论：
    “人家赵府家大业大，人家都不在乎，我们还在乎什么？”
    “是啊！在城墙里面，有士兵守着，有那么厚厚的城墙，应该是最安全的！”
    “就算逃到外面，城墙破了，夏兵占领了大韩，我们这些人还是逃不了一死啊！不如留下来，跟夏兵拼个你死我活！”
    “是啊！不如留下来，跟夏贼拼个你死我活！”
    “民众们，大家都不要走！平州府是你的家园，我们一起来保卫它！”黄继业大声喊道。
    “好！听黄将军的！我们不走了！”很多人一起喊道。
    还有一些人面露犹豫之色。
    这当儿，一匹马从城外疾驰而来。
    “周公子，周公子回来了！周公子回来了！”有人眼尖，高声喊道。
    “周公子，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有人问道。
    只见周浦骑在马上，高声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慌！我没有走！知府大人也没有走！我们只是去劝乡民撤退了！知府大人考虑到我是年轻人，到城里守卫更能发挥我的作用，就把我换了回来，他去劝撤，我回来守城！知府大人说，他不懂军事，他在城外安定民心，保障百姓的安全，让敌人一颗粮食也得不到，就是对守城最大的支持！”

 第415章 圣旨到

    “民众们，现在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知府大家让自己的儿子亲自来守城，足于说明，他对守城有充分的信心！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民众们，我们抓紧时间，赶快部署！”向百户适时说道。
    “黄将军！黄将军！我们留下来，我们跟着你打夏贼！”有人说道。
    “黄将军，你来指挥我们吧！我们相信你！”又一个小伙子喊道。
    黄继业说：“现在，指挥大家一起抗敌的是向百户！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将领！我们都来听他的统一指挥！因为只有统一行动，才不会打乱仗！才有取胜的把握！我也同样受他的调遣！我会和大家一直在一起的！”
    “圣旨到！”不远处，十几个人站在那里，围着一个公公，那公公骑在高高的马上，朗声喊道。
    这是小皇帝面前的宣旨太监倪公公。
    众人速速让开一片地来。
    众人下马。
    “平州府知府周毅成、平州府守备军向百户、黄继业将军接旨！”倪公公高喊道。
    向百户、黄继业急忙下马俯首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难当头，当应尽忠！平州府乃京城的屏障，平州知府周毅成、平州守备军百户向群理当誓死守卫，与平州城共存亡！擢恢复黄继业平北大将军职务，平州知府周毅成、守备军向群归其指挥，令此三人同心协力，共同守护平州城！”
    向百户、黄继业双双伏地磕头：“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继业双手接过圣旨。
    倪公公说道：“黄将军，此次何臣相力排众议，坚决起用你，相信你一定不负所望！”
    黄继业说：“请公公转告皇上，转告何臣相，人在城在，城亡人亡！黄继业誓与平州城共存亡！”
    倪公公扶起黄继业，微笑着说：“何臣相果然没有看错！黄将军有的就是对皇上、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不管你是一名将军，还是一名无名士卒，你都会为守卫平州府拼尽全力！”
    黄继业说：“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倪公公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咱家刚才到州府衙门，怎么听说知府大人跑了？”
    周浦赶紧跪下：“公公误会了！家父是替我劝乡民撤退去了！我年轻力壮，因而，回来守城！家父并非逃跑了！”
    倪公公疑惑问道：“你是？”
    周浦道：“回公公！我是周毅成的儿子周浦！我和家父交换角色，就是为了更好地守护平州府！家父出去是为了保障乡民的一颗粮食都不落入夏人之手，周浦回来是为了更有效地守卫城池！”
    倪公公瞧了瞧跪着的周浦，拖长音调，问道：“是吗？”
    周浦低头道：“千真万确！”
    倪公公说：“好吧！咱家就告辞了！各位赶紧准备吧！”
    众人躬身相送：“送公公！公公慢走！”
    “不送！各位保重！”倪公公翻身上马，众人都紧跟着上马，只听“驾”的一声，马撒开蹄飞奔起来。
    一会儿，这帮人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众人纷纷拱手对黄继业道：
    “恭喜黄将军恢复原职！”
    “黄将军，国难当头，临危受命！”
    “国难见忠诚！黄将军，我们跟你一起干了！”
    “黄将军，我们相信你！”
    黄继业高声道：“好！既然大家都相信黄某，现在，黄某就开始下令！”
    众人齐声道：“谨遵黄将军命令！”

 第416章 考验他

    下朝后，小皇帝在大太监楚连的牵引下回到长乐宫。
    柳太后迎上来，问道：“皇上今天可好？”
    小皇帝说：“太后，夏贼要侵犯我大韩了！”
    柳太后顿时一惊，问楚连道：“公公，消息确实吗？”
    楚连说：“太后，消息确实！二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凉州府，其余的八十万大军不日就会南下直指京城！”
    柳太后差点站不住，一旁的宫女赶紧扶住她。
    八十万大军，夏人这次是志在必得啊！
    京城的兵马不足二十万，八十万大军，怎么坚守得住？
    楚连说：“太后放心！何臣相已经安排好了！不日，就有大军会回京城救援！”
    柳太后忧心忡忡地说：“淮南王的大军远在东南，平西王的大军远在西南，路途遥远，来得及吗？并且，这两处接近蛮夷之族，那里也不是那么安分啊！”
    楚连安慰说：“太后，我们还有牛首府和平州府这两道屏障呢！今天，何臣相当朝让拟旨起用黄继业将军，恢复他的平北大将军称号，太后，您放心，有黄将军镇守平州府，京城会没事的！”
    柳太后这才缓过神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惊喜地问道：“真的启用了黄将军？”
    楚连笑着说：“真的！何臣相真是果断，力排众议，起用黄将军！”
    柳太后说：“可是，黄将军被闲置了六年，战事过了，就晾在一边，战事来了，就重新起用，难道他就没有怨言吗？”
    楚连说：“太后放心，何臣相说，这正是先帝的用人高明之处！先帝故意晾置黄继业，就是考验那黄继业的忠心！可是那黄继业不怨不怒，不让部下来看自己，深居简出，安心平淡生活，不因一时委屈就心生怨恨，那是真正的忠臣良将，国之栋梁啊！那样的人，你才能将兵权安心交与他手中啊！”
    柳太后眼含泪花：“这像是先帝的做法！他总是不动神色地考验人心！看似浑不在意，其实处处留心！”
    楚连说：“是啊！是啊！先帝为皇帝留下的人才呢！有黄继业在，太后尽管放心！”
    柳太后又问：“那京城的防务呢？”
    楚连说：“这个，兵部尚书石川已经在安排布置了！”
    柳太后说：“如果凉侯萧林望在，那就更好了！”
    楚连说：“太后，凉侯在西部镇守，保障与乌孙的和平共处，乌孙不趁机捣乱，那也是保障大韩的边境安全啊！”
    柳太后感叹道：“是啊！是啊！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些忠臣良将来！”
    贤妃面色平静地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像是入定了！
    嘉林关破了吗？夏人顺利地进入燕州府了吗？
    然后就是牛首府、平州府，这两个小小的州府，总共守兵不过十万多人，真的是不堪一击啊！
    我的儿啊！你快有出头之日了啊！
    只是，什么时候叫他回来呢？
    不着急！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
    只是，我的儿在那么远的偏僻的乡里，着实让母亲担忧啊！
    柳丽坤，你这个贱人，你做梦都盼着我的儿死，你休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鬼把戏？
    派人刺杀，你的根基在哪里，我的根基哪是你能比的！
    周妍，这个乡野女子，我倒是没看出来，她在那个时候还能陪着我的儿，看在你这个时候陪我儿的份上，到时候，给你一个贵妃当当，皇后的位置，那是为我娘家徐家人留着的！

 第417章 出来了

    倪公公回京向何光回复平州府传旨经过。
    倪公公向何光深深一施礼:“臣相，幸亏您力排众议，让黄将军临阵挂帅，否则，平州府危矣！”
    何光一惊：“此话怎讲？公公快快告知于我！”
    倪公公道：“咱家到了平州府，却见到处都是慌乱一片！没有一点战前准备紧张有序的状态！四处都是拖家带口准备出城逃走的人群！到处议论纷纷啊！咱家到了知府衙门，却不见那周毅成，不仅不见周毅成，连师爷和其他衙役也不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狱卒，咱家就问知府周毅成在哪里，狱卒说不知道！问其他衙役呢？这狱卒说，一部分被派到乡里去督促民众迁移了！只有他们这些狱卒，害怕犯人跑了，才坚守在这里的！”
    何光诧异，问道：“这个时候，督促民众迁移？这又是怎么回事？”
    倪公公说：“是这样的！夏兵南下，军需物质，特别是军粮必定不足，那就只有抢百姓的粮食！为了断绝夏军的粮食供应，也为了保护百姓，因此，平州府的衙役都被派到乡里，让驿道附近五十里的百姓都大举迁移，躲藏进深山里！”
    何光眼睛一亮，说：“好！周毅成这个办法好啊！后来呢？”
    倪公公接着说：“我以为周毅成应该是到了城墙做防备去了，于是出了知府衙门。沿途却见民众纷纷出逃，于是我就问道，历来有城墙保护和军队保护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他们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跑？谁知，他们都说，连知府大人都弃城逃跑了，这平州城绝对守不住！”
    何光大怒，一掌拍在案子上：“这个贪生怕死之辈！该杀！”
    倪公公接着又说：“咱家就跟着出逃的民众来到了东大门，咱家却看到了令人振奋的情景！”
    何光连忙问道：“什么令人振奋的情景？”
    倪公公答道：“咱家看到，那黄继业身穿甲胄，骑在高高的马上，犹如天神般威严！那一刹那，咱家就看到了希望！那就是平州府的定海神针啊！”
    何光大喜：“你还没有颁旨，黄继业已经出来了？”
    倪公公道：“是啊！他正鼓动着民众！让他们相信朝廷，相信他，一定会守住平州城，守住自己的家园！那民众一见黄继业，躁动就稍微平息下来！黄继业又说，周知府或许有别的事需要出城办理，我们不能听信谣言！大家要静下心来，好好做抗击敌人的准备！民众还在犹豫，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往外跑了，陆陆续续有人从东城门外进来。这时，一个老太太领着男女老幼两百多人来到东城门，大声喊道，‘黄将军，赵府两百零二人全部到齐，听从黄将军安排！这两车粮食，是赵家拿出来做军粮的！赵家的所有女眷，都可以为兵士做饭，这一车布匹，是赵家献出来做帐篷之用，万一有士卒受伤，赵家女眷，也可以帮忙护理伤员！’”
    何光问道：“这是先懿德皇后之母赵老夫人吧？”
    也是赵荣的祖母，不！应该是外祖母！

 第418章 换回来

    倪公公说道：“臣相说得没错！这正是赵老夫人！牛首府知府赵政之母，先懿德皇后的母亲，赵老夫人！那赵家男女老幼，连平时不露面的千金小姐都出来了！都来支持守城之战！”
    何光神色肃穆，说：“国难当头，赵家显出了自己百年大族的担当！”
    倪公公说：“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议论，人家赵家家大业大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不走了，还是这里最安全！有城墙，有士兵守着，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不过，还有些犹豫的，因为，周毅成的带头作用实在是太坏了！”
    何光说：“这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
    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啊！
    倪公公又道：“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骑马从城外跑了进来！”
    何光问：“难道周毅成又回来了？”
    倪公公摇摇头，说：“不，不是周毅成，是他的儿子！他说，他的父亲说，年轻人回来能够为守城做出更大的贡献，于是，周毅成去安顿城外的乡民，换他回来守卫平州城！”
    何光说：“这真是笑话！一个年轻人守卫城墙的作用怎能和一州知府安定民心相提并论？督促乡民迁移，随便换一个衙役就行，哪里用的着一州知府亲自出马？杀鸡焉用牛刀？现在什么最重要，难道他周毅成不清楚？平州府就是京城的屏障！说这话，民众就轻易相信了？”
    倪公公说道：“民众还是很单纯的！人家连唯一的儿子都换回来守城墙，怎么会不相信呢？”
    何光道：“只怕这儿子并不是周毅成去换回来的！周毅成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他命中的菩萨！”
    倪公公说：“不管怎样，这周公子一回来，人心是彻底地安定下来了！咱家这才赶紧出来，宣读圣旨！一听说，黄继业要镇守平州府，民众那个欢呼啊！那呼声啊，那个群情激愤啊！有的人，激动地赶紧跑出城，去呼唤出城的民众，赶紧回来！看见这个样子，咱家这才放心走了！”
    何光说：“这平州府十分重要，只有它守住了，京城才能有时间等待勤王的兵力，才能安然无恙啊！对了！你去招京城府尹来见！我们也仿照平州府的方法，将周围五十里以内的乡民，全部转移到五十里以外，粮食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朝廷高价收购粮食，或者，先交给衙门保管，待他们重返家园，朝廷再返还给他们粮食，正好，现在，守城大军也需要粮食！让他赶紧过来！我和他商议一下！”
    倪公公说：“咱家这就去传令下去！”
    说着，匆匆离开皇宫。
    何光猜得没错，周浦确实不是被周毅成换回来的。
    当时，周浦看父亲和母亲都出了平州府，心里很不舒服，父亲作为一州之长官，在危难时期，本应该坚守城池，安定人心，可是如今却首先逃跑出城，连一州知府都不守城了，这城还指望谁来守？
    走了一段距离，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出城，周浦翻身下马，悄悄退后，拉人在一旁，悄声一问，才知道，大家看知府大人走了，都觉得平州府守不住了，于是纷纷出逃。

 第419章 赌万一

    听到这里，周浦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前几步，对周毅成说：“父亲！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毅成不知缘故，忙翻身下马。
    马车慢了下来。周夫人见状，叫停车夫，停了下来。
    二人走到没有人的僻静处。
    周浦对周毅成说：“父亲，你看，这前前后后都是出逃的百姓，看到此，你有何感想？”
    周毅成心不在焉地前后望了望，说：“墨家认为，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平州府守不住，人们出逃，就是我这一州知府，也不能不让别人走啊！”
    周浦说：“可是，我听众人说，他们是听说知府大人走，这才想到要走的！”
    周毅成说：“他们非要察言观色，依本府的行动行事，本府又能耐他们何？”
    周浦顿时义愤填膺，质问道：“父亲，古人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身为朝廷命官，享用朝廷俸禄，在国家危难时候，难道不应该起率先垂范的作用吗？你平时不是教导我说，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就要为百姓着想吗？可是，现在你是为百姓着想吗？你丢下一城百姓不管，独自出逃，还起到一个不良的带头作用！知府大人带头出逃，人心涣散，平州城如何守得住？这哪里有朝廷命官的风范，哪里有父母官的责任——”
    话还没说完，周浦的脸上就挨了周毅成的一巴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样教训为父？”
    周夫人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拉住周毅成。
    周浦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忍住眼泪，毅然决然地说：“你不守城我回去守！你去劝清河里的百姓撤退吧！孩儿告辞！”
    说着，也不理会母亲的哀告，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直奔平州城而去！
    周夫人焦急地说：“怎么办？怎么办啊？浦儿走了，他这回去不是送死吗？不行，我要去叫他回来！”说着，就急忙转身，来到马车旁，吩咐车夫说：“走，回去，我要去叫少爷回来！”
    周毅成急忙追过来，一把抓住周夫人，瞧着匆匆忙忙走过去的人群，低声说：“不准去！”
    周夫人眼含热泪，说：“我们一家四口，三个人都出城了。妍儿远在山东，就剩下儿子一个在城里，我怎么放心得下？”
    周毅成沉吟着，最后低声道：“他这一回去倒也另有好处！”
    周夫人问：“什么好处？”
    周毅成问：“浦儿回去会不会说他父亲是逃命出城的？”
    儿子是忠厚人，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周夫人是绝对相信的。
    “我儿子怎么会这样说呢？他掩饰都来不及啊！”周夫人恨恨地瞥了周毅成一眼，这一点，可不像你！
    周毅成没有理会周夫人的眼神，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用计较。
    周毅成接着说：“所以，他回去，必定会说，我是替我父亲回来守城了！而我父亲作为一州知府，必须保障百姓生命和财产安全，所以，去督促众人撤退了！”
    周夫人说：“和他们解释这个有什么用？城都破了！”
    周毅成说：“那万一，城，不会破呢？”
    周夫人翻了周毅成一眼，抢白道：“你为什么不去赌这个万一，为什么让我的儿子去赌这个万一？”

 第420章 有话说

    周毅成一下子就像斗败的公鸡似的耷拉着头。
    周夫人眼见儿子早就进城了，知道也挽不回了，遂赌气扭身进了马车。
    周毅成对车夫说：“走！到清河里！”
    周毅成跟着马车边走边劝慰周夫人：“你不要担心，他没事的！今天，我们劝乡民撤退后，我们就直接到山东猗县去找妍儿，看看她怎么样了，你看如何？”
    周夫人掀开帘子，惊喜地问道：“真的？”
    周毅成就知道她会高兴，嗔怪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听这话，周夫人又一摔帘子，不理周毅成了！
    你骗我的时候多着呢！
    周毅成一愣，怎么又生气了，我哪儿说错了？
    今天这是怎么啦？出门不吉啊！
    平时对我毕恭毕敬的两人，今天竟都敢给我甩脸子！
    以后，你们就知道我的英明决策了！等着瞧吧！
    进牛头山口前，附近有几个村庄。
    秦晚风这次将旺旺也带着，战时，人活动总是不如狗活动那么方便!
    秦晚风说：“光是依靠我们这些人，做准备工作可能人手不够！我们要充分发动群众！走，我们到这几个村庄去招人手！反正是要通知他们转移的！”
    黄青问道：“他们肯吗？我们这样做不会耽误时间吗？”
    秦晚风说：“我们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没错，但是百姓也要行动起来，来捍卫自己的家啊！夏兵经过村子，第一件事，就是要抢粮、杀人，我们必须做在他们的前面！不要怕耽误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工！走，跟我走！”
    这里的人大概都还没有接到夏兵要来的消息，仍是一片安闲的景象，忽然看见这么多人忽然进了村子，众人有些奇怪。
    赵荣问道：“你们的里正在何处？”
    一个村民问：“找里正做什么？”
    赵荣说：“夏兵就要来了！我们找里正商量一些事情！”
    一听夏兵就要来了，村民顿时乱做一团，纷纷围住这些人问道：“夏兵要来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秦晚风高声说道：“大家不要慌，我们就是来救大家的！哪位村民快去叫里正来！”
    “我去！”一个小伙子说着，迅速跑开了。
    不一会，小伙子带着里正慌慌忙忙地赶来了。
    里正满头大汗，焦急地问道：“兵爷，夏兵真的要来了吗？”
    秦晚风说：“是的！我们来这里就是来阻击夏兵的！”
    里正看了看这个女兵，又看了看这一百多人，不相信地问道：“就你们百来十人？”
    秦晚风说：“是啊！不要小看我们百十来人！这里山崖地势易守难攻！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想到那陡峭的北边山坡，想到那口袋形的北山口，里正会意地笑了！“是啊！一守住那个山口，贼人很难进来的！当初山贼就是占了那里，官府费了好大劲，才剿灭了他们！这还是从南边剿灭的！从北边，想都不要想了！”
    秦晚风说：“里正！现在，你快叫人通知这附近的几个村庄的人快快来这里集合！我有话要说！”
    里正问道：“你要说什么呢？”
    秦晚风说：“自然是叫你们怎么样躲避灾难！你快去！再不去就晚了！”

 第421章 藏哪里

    里正赶紧对几个男人吩咐道：“快！你去叫一庄的人快来！你去叫二庄的人，你去叫三庄的人，你去叫四庄的人来！要快！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秦晚风让里正到附近一家搬来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两个凳子放在桌子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附近几个村庄的人纷纷赶来了！
    听说夏兵要来了，个个惊慌失措！
    秦晚风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开始发表演说。
    “乡民们，夏兵马上就要来了！夏兵从北方的草原沙漠中来，他们没有粮食，他们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抢大家的粮食，杀人放火，大家说，答应不答应？”
    众人齐喊：“不答应！”
    “所以，我们来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大家，要藏好自己家的粮食！你们每人家里都有地窖，就把粮食一部分带着走，至少要带够十天半月的粮食，带不走的，就埋进地窖！不要让夏贼发现了！”秦晚风说。
    一个人问道：“我们人呢？我们藏到哪里去？”
    秦晚风说：“一会儿，我告诉大家怎么藏！现在我有一件事要求大家！”
    有人问：“什么事？”
    秦晚风说：“我们士卒的责任是保家卫国，就是要保护大家的安全！现在，我们人手不够，那么，我问大家，保护你们自己的家，保护你们自己的家人，你们愿不愿意？”
    有人高声回道：“当然愿意！”
    另有人问：“可是，我们也不会打仗，怎么保护家人？”
    秦晚风看着那人，高声说：“这位乡民问得好？你们又不会打仗，怎么保护家人？现在我告诉大家，不是只有一个方法能保家卫国的，保家卫国有多种方式。比如，大家把粮食藏起来，不给夏兵，这个就是间接地保家卫国！夏兵没有粮食吃，让他们挨饿，他们打不动仗，就是支持我们！”
    有人大声说：“我们自己都没有吃的！我们怎么会给他们！”
    秦晚风说：“是的！大家是不愿意给夏兵！虽然上主观上是为了自己，但是也是对我们的支持！这是第一种；第二种，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阻击敌人，以便为牛首府守备军和平州府守备军留足时间准备迎击夏军，为各地勤王军准备进京支援京城，保护皇上，赢得时间，所以，我们需要大家的帮助，这也是保家卫国，大家愿意不愿意？”
    这时，众人的士气已经被鼓起来了，齐声喊道：“愿意！”
    秦晚风说：“好！我们需要的就是大家这句话！现在，我先来布置一下撤退，然后再说青壮劳力帮忙的事。夏兵距离这里至少还有一天半的路程。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撤走！记住，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健康的或生病的，都必须走，不走的话，他们抢不到粮食，必定会杀人的！所以，留下来就是一个死！”
    “大家记住了吗？走的时候，不需要带走家里所有的东西！只需要带走粮食、牲畜、菜蔬这些能吃的东西就行！大家记住，东西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在，一切都没问题！就算屋子被烧，就算东西被砸，只要人在，我们就可以重建家园！”

 第422章 跟着干

    有人问：“我们往哪里躲呢？”
    秦晚风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京城，所以，大家不要往南北走，要往东边山里走！越往东越好！藏进大山里面，让他们找不到！”
    里正问道：“你们需要多少青壮劳力帮忙？”
    秦晚风说：“每家必须留一个大人，照顾老人和孩子转移，剩下的劳力就跟我们走，带上绳子，撅头、锄头、铁锹和簸箕！你们放心，做好了准备工作，你们就可以和你们的家人会合了！有我们在，你们一点危险都没有！在你们撤退之前，我们绝不会撤退！”
    几个年轻人喊道：“好！我们跟着你们干！”
    秦晚风说：“现在！要跟我们去的，赶紧回家拿工具！对这个山里情况熟悉的，我们最需要了！”
    一个年轻人笑道：“这里方圆五十里的山，我们都熟悉！你要我们做什么呢？”
    秦晚风说：“挖土，破坏道路，搬石头，修筑防御工事，还有砍树枝！”
    众人都笑道：“都是庄稼人，这些活我们都会做！”
    秦晚风说：“那就好！里正，现在你去招呼大家撤退！”
    有人问道：“我们需要藏多久才能回来呢？”
    秦晚风说：“这个，要看打仗的情况！我想，应该不会超过十天半月！所以，你们要带够十天半月的粮食！带着被服！虽说，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但是，保存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啊！夏兵南下，要的是速战速决，他们围着攻打京城，如果京城固守住了，那各地勤王的兵力来到，他们也占不了便宜的！据估算路程，勤王的兵力全部到达京城，不会超过半个月！那时，他们要么被打败了，要么自己撤走了！不会太久的！但是，在没有通知大家出来，大家千万不要擅自回家！会有生命危险的！”
    里正说：“我们记住了！好！现在大家赶紧准备吧！每家留一个大人照顾老人和小孩，其余的人，都拿着工具，跟着兵爷走吧！”
    众人都快速回家准备去了！
    赵荣问道：“里正，请问，驿道的西面还有村庄吗？”
    里正说：“当然有！还有十几个村子呢！”
    赵荣对秦晚风说：“我看，这西面的村子也要派人过去说一声！”
    秦晚风点头，随即高喊：“承平，来福听令！”
    “到！”承平、来福应道。
    “你二人迅速去往驿道西面的十几个村庄，找到里正，通知他们快速准备，争取在天亮之前将粮食全部藏好，或者带走！让里正迅速组织乡民转移！不能让乡民混乱！”
    承平问道：“他们那儿离西山较近，就藏到西山去吗？”
    秦晚风说：“当然！至于哪里最合适，他们都对那一带很熟悉，就不需要我们指导！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越往西越好！离开驿道越远越安全！你们通知完毕就回来。直接到山口去和我们会和！”
    “是！”承平、来福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百多人，男男女女老人小孩都有！
    秦晚风对老人和小孩说：“老人家，小弟弟，我们是要干活的人，你们还是跟着家人撤退吧！”
    老人说：“你别看我老，我做起事来不比年轻人差！”
    说着，骄傲地挺挺身板！

 第423章 不要吃

    小孩说：“你别看我小！我搬石头比谁跑得都快！”
    说着，使劲往前跑了几步！
    众人哈哈哈大笑。
    赵宁笑道：“看他们积极性那么高，就让他们去吧！”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行，都去吧！
    秦晚风点头说：“好！大家现在都跟我们走吧！”
    有人慌忙说道：“我堂弟也说要去的！他回去拿工具了！等一等他！”
    秦晚风说：“我们等不住了！如果要去的话，就让他自己过去好了！反正都知道我们在南边进口处！”
    “好！我等一等他！你们先去吧！”那人说。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扛着撅头满头大汗跑过来了。
    “还好！还没走！”那人气喘吁吁地说。
    众人一起来到牛头山的南边进口处。
    从南边进口到北边进口总共是五里的山道。
    秦晚风开始分工。
    赵宁带领五十民众挖断山路。每十人挖一个大坑。
    在每一个挖断的深坑旁一百步处，一定要留个不太明显的标记，从这里可以有一条路上山，绕过这个坑，这是为自己人撤退准备的。
    黄青带领十民众和二十士卒搬石头修筑工事做掩体，共修筑四个掩体工事，分在山路两侧较开阔的地方。
    工事上面可以安放重弩，目标直接对准山路的夏兵，可以横扫一片。
    赵荣和秦晚风安排剩下的兵士和民众砍树枝，绑绳索，搬石头，安放在两边山腰最狭窄的地方。
    修筑工事时要确保发射箭矢时，前方无阻碍，能最有效地打击敌人！
    有探子来报：“报！有一股夏贼大约五万人已经前往我牛首方向而来！”
    秦晚风问：“还有多久来到？”
    探子答道：“最快估计是明天中午！”
    秦晚风答道：“好！你迅速将此消息报给百户大人！”
    探子应声是，迅速前往牛首府。
    等到大家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今天的月亮很亮。
    秦晚风对大伙儿说：“乡亲们，你们辛苦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来招待大家！大家都饿了，我们拿出我们的干粮来招待大家！大家吃后，就赶紧回家，说不定，还能赶上和家人一起撤离！”
    又对士卒们说：“兄弟们，把你手里的干粮每个人分一点出来给乡亲们吃！”
    士卒们拿出干粮，和民众们一起分享。
    有几个人接过干粮正准备吃！
    一个叫虎子的小伙子说：“乡亲们，大家不要吃！官爷们还要在这里打夏兵，他们还要在这里守几天，我们吃了他们的口粮，他们没有吃的了，怎么能打得动敌人呢？我们现在赶紧回家，家里人还在准备干粮，应该还没有离开村子，我们还来得及吃饭！走吧！我们走吧！”
    这几个人赶紧将干粮还回去。
    只要给他们讲清道理，民众们还真是明理。
    秦晚风感动地说：“谢谢大家！既然这样，兄弟们也不要客气了！我们也确实还要在这里守几天！正如虎子兄弟说的，也确实需要养足精力！好了！我们一起来谢谢乡亲们！”
    说着，秦晚风对着大伙儿鞠了一躬：“感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大家一起对乡亲们鞠躬：“感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虎子等人连忙回以鞠躬：“你们辛苦了！”
    虎子一招手：“我们走吧！”

 第424章 先锋军

    秦晚风向乡民们挥手：“大家一路小心！小心避开那几个坑！再会！”
    “再会！”众人招手，不一会儿，一百多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晚上，大家都各就各位，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被树林的鸟雀的叫声唤醒。
    秦晚风召集赵宁等三人开会，最后约定：“看我的消息树，我一摇动，你们就要准备战斗！”
    其他三人应道：“是！”
    赵宁和黄青守在进口山下大约两里工事处。
    秦晚风和赵荣则分守在东、西边山腰工事处。
    众人的身上都插满树叶等伪装。
    大家静静地等着夏兵的到来。
    又一探子来报：“前面来了一队夏兵！估计有三千多人，是前锋部队！”
    秦晚风问：“后续部队还有多久？”
    探子说：“后续部队边走边抢沿路周围的粮食补充军需，大约半日后到！”
    果然是这样！可恶的夏兵！
    不到一个时辰，山口果然来了一队夏兵，秦晚风稍微估计了一下，不错，大约三千人。
    这一队夏兵站在山口，看着这逼仄的山口，有点发憷，不敢轻易进去。
    这是打前锋的队伍。
    大部队还在后面。
    怎么办？
    关门打狗！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
    趁他们立足未稳，先干掉他们！
    这一队人看看山上，看看山口，半天没有什么动静。
    那将官派了十几个人先进去探动静。
    秦晚风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其他三人，看秦晚风那里的消息树不动，便趴在那里，也没有动静。
    这十几人探头探脑走了进去，走了大约半里路，没有什么动静，就回转头去。
    这夏兵先锋官听到汇报，确认没有埋伏，就命令大家，赶紧进山，快速通过山口。
    等到这三千人全部进入山口，秦晚风猛地拉动山下的消息树，树稍上的小红旗招展起来。
    赵宁低声说道：“重弩手，上好箭矢，听我的命令，准备发射，要确保箭无虚发！”
    黄青悄悄命令：“重弩手，上好箭矢，听我的命令，准备发射，确保箭无虚发！”
    赵宁高喊道：“发！”
    重弩手十箭齐射，夏兵一排排倒了下去！
    黄青吼道：“发！”
    重弩手十人一排，十箭齐发，夏兵来不及哼一声，倒下去，有的骨碌碌滚下涧沟！
    一排十人射完，下去装箭矢，另一排十人换上。众人训练有素，一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夏人闹不清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前面发射的箭矢密密麻麻，以为遇到了大部队的阻击，吓得掉头就往回跑！
    看你往哪里跑？
    秦晚风拉动赵荣对面的消息树。
    赵荣收到命令，对手下人喊道：“重弩手，瞄准，发！”
    秦晚风喊道：“重弩手，瞄准，发！”
    夏兵又一排排倒下了！
    这次，却是从北面发射过来的，是想阻止他们逃跑。
    这下完了！逃也逃不出，进又进不了！
    夏兵一下子乱成一锅粥，两边夹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千多人死的死，倒的倒，伤的伤！
    这些人左冲右突，乱作一团！
    最后，前后的夏兵都往中间挤，剩下的一千多人举起盾牌，缩着脑袋，蜷缩在山路上，既不敢往前，也不敢退后！

 第425章 不手软

    一个将领模样的驱赶着夏兵往前冲，大家都缩着脑袋，却直往中间躲！
    这箭矢太厉害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站着危险，跑着也危险，那就趴着吧！剩下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站在外圈的用盾牌护身！
    箭这个时候已经发挥不了作用了！怎么办？
    大家等着秦晚风发令！
    后续部队还有半日才能过来，那么，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先收拾这个战场！
    先把这些人干掉再说。
    随即，秦晚风吹响了进攻的哨子。
    赵宁和黄青首先跳了出来：“儿男们！给我上！砍死夏贼们！”
    士卒们情绪高涨：“砍啊！杀夏贼啊！冲啊！”
    这一行六十人分别抽出大刀，跳出工事，从两侧向敌人冲去。
    秦晚风和赵荣这两拨人或拉着系在树上的绳子，或拉着攀援索，轻巧巧都从半山腰飞下了山。
    没被射死的夏兵，一看到一个个韩兵都从山上飞了下来，以为天降神兵，都吓得尿了裤子。有的干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一百多人也不管这夏人是死是活，纷纷砍了起来。
    刀起头落，夏人的血，溅了尖刀兵满脸。
    那反抗的夏兵哪里是这些神刀手的对手，尖刀兵都是被训练出来的特种兵，各种技术齐全，众人以一抵十，不一会儿，一千多夏人被斩杀殆尽！
    一时，地上全是夏兵的血，都流进了东侧的涧沟里，涧沟里的水都成了鲜红的颜色。
    没办法，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着这惨烈的战场，秦晚风问：“我方士卒有没有伤亡的？各位什长清理一下。”
    赵荣清点了一下，说：“我什无人员伤亡！”
    黄青说：“我什一个士卒腿部被砍了一刀！”
    秦晚风说：“先包扎一下，安排一个人护送他回牛首府！”
    那士卒请求说：“秦什长，我可以战斗的！”
    秦晚风说：“不行！我不能冒险，你的腿受伤，我们打的是阻击战，打不赢有可能要快速撤退，还有可能抛弃马，藏在深山里，那个时候，你的腿伤了，怎么逃？”
    不能拖大家的后腿，那士卒明白了！
    他说：“那我自己回去！正好可以向百户报告这里的情况！这里缺人，我能自己走就自己走！”
    秦晚风说：“好！你自己小心！先给他包扎！”
    黄青应声是，就去安排此事了！
    赵宁说：“我什没有人员伤亡！”
    秦晚风说：“好！很好！现在，我们去把夏兵身上的箭矢都拔下来！还能继续使用！敌人大部队还在后面！我们要节约箭矢！”
    众人赶紧去拔箭矢。
    赵宁用手一抹脸上的血，笑道：“我开始还以为我不敢砍人呢！没想到，这砍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啊！”
    秦晚风说：“当你觉得那人会要你的命时，你就不会手软了！”
    在现代时，秦晚风每次和歹徒近距离搏斗时，都是九死一生！
    她早已练就了出手绝不心软！
    黄青笑着说：“这夏人也不是财狼啊！我看着简直就是绵羊啊！”
    赵荣说：“人少了，被欺负的时候，就是绵羊；人多了，欺负你的时候，那就是财狼了！”

 第426章 提条件

    一个士卒说：“他们人也不少啊！哈哈！还不是被我们杀得鬼哭狼嚎！”
    另一个士卒哈哈哈大笑：“哈哈哈！杀夏贼杀得真过瘾啊！”
    众人都欢呼起来：“杀光夏贼！”“杀死他们！”
    秦晚风说：“大家别掉以轻心！这个只是先头部队！这次只是让大家先试试手！等一会儿，大股敌人就要来到！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到！”
    秦晚风悄悄对旺旺说：“旺旺，看看有没有活的！能出气的！”说着，秦晚风朝旺旺鼻子出了出气。
    旺旺在尸体中间东嗅嗅，西触触，跑来跑去。
    当来到一个尸体旁，旺旺用爪子拨了拨，然后，就对着那尸体狂吠起来。
    秦晚风觉得蹊跷，就来到那尸体旁，却见那尸体在微微颤抖。
    赵宁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啦？”
    秦晚风向那尸体努了努下巴，示意赵宁仔细看。
    原来是装死啊！赵宁不由得乐了！
    幸亏有旺旺啊！
    赵宁挥刀正准备去砍，那夏兵却一骨碌起身，噗通跪下了，倒头便磕头。
    秦晚风猛地想起什么，制止道：“别慌着杀他！我问一下情况！”
    赵宁扬起的刀停了下来。
    秦晚风问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那夏兵满脸是血，叽哩哇啦地说个不停，脸上是告饶的神情。
    咦！说的是夏语，不懂！
    秦晚风和赵宁面面相觑。
    赵宁说：“反正也不懂他说的话，不如杀了吧！”
    那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哭起来，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秦晚风正准备下令杀了他，就听正走过来的黄青说：“别慌着杀！这还是一条大鱼呢！”
    秦晚风问：“什么大鱼？”
    黄青说：“他说，他是这次统帅元极的最小的儿子！名叫元永！不要杀了他！你可以拿他向他的父亲提条件！他父亲肯定会同意的！”
    黄继业镇守嘉林关，一直在和夏人打交道，懂得夏语，黄青从九岁起就跟着黄继业到了嘉林关，在那里生活了七年，自然也是懂得夏语的！
    赵宁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说你是元帅的儿子，我还说我是元帅的爹呢！你有什么证据？别听他胡诌！杀了他！”
    那人又叽哩哇啦地说起来。
    秦晚风看向黄青。
    黄青说：“他说，马上就有李岩庆的军队会到这里！李岩庆知道他在先头部队！”
    秦晚风问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战争吗？”
    黄青用夏语问：“你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吗？”
    那人直点头：“我父帅让我参加先头部队锻炼锻炼！”
    秦晚风又问：“你们先头部队的首领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那人说：“叫李希前！先锋将军！”
    秦晚风问：“我如果拿你来威胁李岩庆，他会买账吗？”
    黄青翻译过去：“我如果拿你来威胁李岩庆，他会买账吗？”
    那人低下头：“他不认识我！”
    黄青翻译了过来。
    赵宁一巴掌打过去：“你就是怕死！装什么元帅的儿子！”
    秦晚风说：“算了！别问了！八成是装的！就是为了活命！”
    那人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玉来，指着这上面的字，叽里咕噜又说了一气。

 第427章 李岩庆

    黄青说：“他说，这块玉，上面有一个‘永’字，我就叫‘元永’！”
    秦晚风说：“就算你是元永，李岩庆不认识你，那也没办法证实你的身份啊！”
    黄青跟在后面翻译这二人的对话。
    那人慌忙说：“我父帅说，我只管叫他‘大痣叔叔’，他就知道了！因为，他脸上长了一颗大痣，我小的时候经常就叫他‘大痣叔叔’！”
    秦晚风说：“好了！把他绑起来吧！绑在一棵大树上！嘴巴塞上布，眼睛蒙上！别让他发出声音。现在我们可没有多余的人来看管他，等到时候用得上的时候再说吧！”
    探子来报：“报！前方来了一队夏兵！大约五万人！还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
    秦晚风说：“各就位！听我的号令！准备战斗！”
    众人道：“是！”
    众人归回原位。
    夏兵走在进口，有些犹豫，因为先头部队并没有回去报信，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埋伏。商议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派出一股部队探视一下。
    于是，大部夏兵暂时先停下来，安营扎寨。
    这一小股夏兵大概也有三千人。
    秦晚风静静看着那一群夏兵，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逡巡。
    待到走进预先设计好的地点，秦晚风拉动消息树，左边赵宁大叫一声：“发！”
    重弩一排十矢齐齐向夏兵飞去。走在前面的士卒齐齐倒下。
    夏兵还没有闹清是怎么回事，右边齐刷刷飞来箭矢，又一排士卒倒下了！
    紧接着，众人赶紧往回跑！
    哪里跑？
    回头路也被封住了！只见箭矢密密地飞过来，三千人，一会儿就倒下一半。
    夏兵忙拉起盾牌遮挡，且退且跑。
    赵宁和黄青等人没有接到命令，也没有追赶。
    就这样，三千夏兵损伤了一大半，剩下的，连滚带爬跑出了山口。
    那夏兵头领李岩庆听说有伏兵，非常吃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莽撞进入山谷，否则，进入埋伏圈，就会全军覆没！
    问询伏兵到底有多少，那些士卒也说不清楚，只说，那箭矢密密麻麻的，估计至少也有上万人埋伏！
    上万人？天啊！这深谷之中埋伏上万人，我的这五万士卒进去，人在暗，我在明，那还不会一个个地被消灭啊？
    夏将们集合，开始商议作战计划。
    李岩庆说：“先前，我同黄继业倒是交过几回手，他的作战方法很是灵活！但据我所知，他早已经成了赋闲将军了！这牛首府的知府是一个文人，他根本不懂作战，他能想出什么花样来？守备军百户，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没有经历过大阵仗，不足为虑！我们且好好商议一下！”
    北边的山是陡峭的，荆棘丛生，如果想要爬完整座山再到达南边，在不遇到伏兵的情况下，也得一天一夜！这个时候，早就贻误了战机！
    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山下就没有伏兵呢？
    在经历一天一夜的艰难爬山后，如果再遇到以逸待劳的韩兵，那就更加糟糕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山口过。
    众将商议了半天，还是要从山口强攻！

 第428章 破偷袭

    不过，兵分两路，我们只需要派出几千人，爬上山，看看韩兵到底有多大的埋伏，然后，再商议作战计划！
    于是，一左一右，两路夏兵共三千人，分别在临时将领的带领下，想抄小路查看韩兵的真实部署。
    这边，早有士兵按照秦晚风等四人的计划，到了北边半山腰，东西各三十人身背树叶，隐身树林，形成一个半弧形口袋，等夏兵一进入这个口袋，就开始射杀。
    这次，重弩发挥不了作用，用的是轻弩。
    每一边都是三十个神弩手，这些人以一当十，个个箭无虚发，他们看得到夏兵，夏兵找他们却很难，他们一会儿在地面，一会儿又爬上树，一会儿在面前，一会儿又在身后，一会儿用弓弩，一会儿却使长刀，近身了，却又是短匕首。
    直杀得夏兵摸不着头脑。
    三千人的夏兵，经历了一天，九死一生，最后连滚带爬回去了十九个人。
    这十九个人众口一词，树林里到处都是韩兵，每棵树上藏的都是韩兵，他们早有准备，偷袭这个方法是完全行不通了！
    自以为自己偷袭是到了暗处，实际上，还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办？明着走这山路，会被箭射，偷袭，别人早就有准备，这可怎么办？不能在这里停留啊！
    李岩庆说：“还是先等等，等到天黑，那个时候，箭矢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就算你埋伏一万人，到时候，我五万人一鼓作气冲破山谷，到时候，你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王校尉说：“将军，我们又如何得知里面没设有别的机关！如果韩兵将我们包围起来用火攻，然后，将两边进口堵死，那时，我们的五万人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啊！”
    李岩庆沉思良久，摇摇头，说：“不对！牛首府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力啊！他们的主力应该在守城！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里面应该没有多少伏兵！我们这次突然南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这些人，应该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前进，为牛首府和平州府安排防御争取时间，为京城聚结兵力，等待各地援兵争取时间！”
    邬校尉说：“可是，回来的士卒明明说有很多伏兵啊！”
    李岩庆说：“各位好好思考一下，如果，他们埋伏有重兵，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先头兵，让他们顺利通过，这样，我们就误以为里面没有了伏兵，我们就会让五万人浩浩荡荡地开过去！到那时候，他们的伏兵再进行伏击，岂不是更好？那样，才能够一网打尽啊！”
    邬校尉说：“可是，将军，你先前明明和我们说过，即使先头部队探路没有伏兵，我们也会分三批通过这条山谷。将军你想到了，难保别人不会想到？那么，反正是不会一次通过，为什么还会放你过去？为什么就不会见一个杀一个呢？我看，他们是杀红眼了啊！”
    此种说法也不无道理，李岩庆本来已经很肯定的想法，此时也动摇了！
    李岩庆说：“那我们就等后续部队来了，一起进行强攻！先暂时等一晚，明天再做商议！”

 第429章 很大胆

    夕阳下山，山林寂静下来。
    赵宁和黄青来到秦晚风的工事旁。
    秦晚风说：“走！我们荡过去！和赵荣商议商议！”
    二人点头。
    秦晚风拉起一个绳索，一荡，就荡到了赵荣这边。
    紧接着，赵宁和黄青也拉起一个绳索，荡到了赵荣这里。
    四人沿着山腰，抄小路来到北山腰。
    秦晚风指着山下那升火的地方，说：“你们看看，那里，是一条小河，安营扎寨，背面靠水！我们可以从小河里游过去！有烟火的地方，定是粮草在的地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五万人吃喝，也是一笔不小的粮草数目！粮草没了，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
    赵荣问：“你打算怎么办？”
    秦晚风说：“趁着夜黑风高，寅时，是他们最疲倦的时候。第一，烧了他们的粮草库，让他们后续供应跟不上；第二，找准首领在的帐篷，杀了他们的首领，他们群龙无首，一定会自乱阵脚，第三，乘乱，烧了他们的帐篷，让他们自相践踏自相残杀！”
    赵荣说：“我们是不是先派人去侦查一下呢？先找准粮草的准确位置！”
    秦晚风说：“当然好！找粮草的位置，这个，由旺旺去完成！还有，这里现成的就有夏兵的服装。穿上了就可以混进去！”
    说完，秦晚风又看了一眼黄青。
    黄青眼珠一转，说：“我看，我去是最合适的！”
    赵宁和赵荣都看着他。
    黄青从怀里掏出那块玉，说：“我就冒充元永！反正李岩庆也不认识他！还有这块玉！只要杀掉李岩庆，这军队就群龙无首了！要重新整合起来，恐怕也得一段时间才行！”
    秦晚风说：“这个计划倒是很大胆！只是，很危险！”
    秦晚风有些担心。
    黄青说：“我们一百来人阻击五万人的军队，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做了，还多一份希望！”
    赵荣说：“我相信黄青！他一向胆大心细！”
    秦晚风说：“你想好理由了吗？为什么三千人都死了，你一个人却活着回来了？”
    黄青笑道：“那元永不是已经帮我想好理由了吗？装死啊！只等天黑了，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才回到夏营啊！”
    秦晚风交代说：“黄青，你此去确实非常危险！记住，如果回答不了的时候，就装害怕！什么也别说，只是害怕得浑身发抖！反正，这元永也是第一次参加打仗！害怕很正常！”
    赵荣想到刚才秦晚风看黄青的那一眼，遂笑道：“你昨天故意问元永问题，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这个主意？”
    秦晚风说：“不能说当时就想到了！只是边问边想，看看哪个方法能实施！实在不行，也可以等到元极到了，再拿他来交换什么条件！”
    赵荣明白，点头笑了笑。
    秦晚风说：“现在，我们就来商议一下晚上的战斗情况！”
    其他三人说：“好！一起商议一下！”
    四人讨论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一套方案。
    元永的全套衣服被扒了下来，黄青身着元永的衣服，戴着元永的头盔，众人朝黄青的脸上抹了很多夏兵的血，又抹了很多泥土。

 第430章 命大啊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夏营的营门前，忽然滚过来一个人。
    夏兵守卫大声叫道：“什么人？”
    那人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守卫跑过去，借着火把一看，原来是一个夏兵，浑身是血，脸上满是泥土，看不清样子。
    守卫赶紧叫来人，把他抬了进去。
    躺在帐篷里，黄青这才幽幽醒了过来，叫道：“水！”
    一个夏兵赶紧给他端过来水。
    这时，一个将领被叫了过来。
    将领看见黄青，问道：“你是哪个部的？”
    黄青说：“先锋队的！”
    将领问道：“将领是谁？”
    黄青说：“李希前！”
    这时，有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问道：“听说逃回来一个士卒，那韩兵的情况怎么样？”
    黄青愣愣地看着那人脸上硕大的一个痣，不由得喃喃自语：“大痣叔叔！”
    李岩庆一惊，弯下身问道：“你是？”
    黄青立即哭道：“我是永儿！父帅说你就在我们先锋队的后面！我们先锋队全军覆没了！”
    李岩庆拉着他的手，问：“你真是永儿吗？”
    黄青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李岩庆，李岩庆接过一看，果然有个永字。这下，不再怀疑了。
    李岩庆亲热地拉着黄青的手，说：“我出发前听说了你在先锋队里。来到这里，没有先锋队的一点消息，正在担心呢，可怎么向你父帅交代，没想到，你竟然死里逃生了！孩子，你可真是命大啊！”
    黄青一听说这个，马上发起抖了：“好可怕！全是死人，全是血！”
    邬校尉问道：“你怎么死里逃生的？”
    黄青说：“我假装死，被死人压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天黑了，我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跑到了这里，一到营前，我就晕倒了！”
    李岩庆问：“你怎么浑身是血？你受伤了吗？”
    黄青用沾满血的手抹了抹脸，哭道：“我身上的血都是兄弟们的！他们保护我，把我压在底下，血流了我一身！”
    王校尉问道：“那韩兵埋伏有多少人？”
    黄青摇摇头说：“不知道多少人！只知道他们漫山遍野，沟沟洼洼埋伏的都是人。他们还在身上插了树枝、树叶，让人看不出来！”
    李岩庆说：“我明白了！来人，给公子打点水来，把脸上的血洗干净。弄点饭菜来，让他吃饱饭！”
    黄青忙说：“大痣叔叔！不，李将军，我好害怕！我晚上到哪里住？韩兵又来抓住我！”
    王校尉和邬校尉都笑道：“到了李将军身边，公子就不用怕了！”
    李岩庆安慰道：“是啊！公子，你不用害怕了！今天晚上，你和本将军在一个帐篷里休息！韩兵不敢来的！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
    黄青连忙点头。
    李岩庆说：“你吃饭，吃饭后到我的中军帐休息！我和邬校尉、王校尉一起再到处去查看查看！再详细商讨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
    黄青连忙感激地点头。
    李岩庆和两位校尉一起走了。
    吃完饭，黄青被带到一个大大的帐篷里，这就是中军帐。
    帐篷外面燃烧着很亮的火把，四周站了四个守卫。
    李岩庆还没有回来。
    黄青合衣躺下。

 第431章 小帐篷

    侍卫帮黄青熄了灯，就退了出去。
    很晚，李岩庆才从外面进来，黄青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岩庆拍拍黄青的被子，喊道：“公子！公子！起来！起来！”
    黄青装着才被吵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看灯火通明的帐篷，问道：“天亮了吗？”
    李岩庆笑道：“还没到午夜呢！睡得还香吗？”
    黄青点头：“睡得好香！好累啊！”
    李岩庆说：“不要到这里睡！我们换个地方！”
    黄青说：“这里很安全啊！外面好多守卫呢！”
    李岩庆说：“这里是中军帐！目标是最明显的！害怕有人来偷袭！我们换个帐篷！”
    黄青问：“会有人来偷袭吗？”
    李岩庆说：“这个，就不知道了！即使来了，也让他有去无回！”
    黄青起身，装着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帐篷，这下发现了问题，原来，帐篷顶上安设了一张大网，只要有人进来，触动了机关，就会被牢牢地罩在网中，逃也逃不脱了！
    李岩庆带黄青来到一个小小的帐篷里。
    这个帐篷和中军帐中间还隔着两个帐篷。
    地上已经铺上了两床被套。
    黄青自觉地睡在靠近门口的小铺上。
    李岩庆说：“公子睡在里面，我睡在外面！”
    黄青忙说：“还是我睡在外面吧！我来守护将军的安全！”
    李岩庆说：“不！不！不！我要对公子的安全负责！要不然，我怎么向将军交代？”
    黄青只好来到里面大铺躺下。
    心里有事，黄青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他害怕被李岩庆发现，只能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忽然，寂静的军营里响起了鹧鸪的叫声。
    这里有湖水，有鹧鸪声很正常！
    当时商议，就用这个声音做暗号！
    这是秦晚风发出的暗号！
    可以行动了！
    黄青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暗黑里，李岩庆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帐篷边。
    只听见他发出很大的齁声！
    这里离中军帐不远，中军帐那里是灯火通明的，这里，只有依稀一点光线。好在，黄青一直在暗黑里，已经适应了这个光线。
    他慢慢抽出绑在裤腿里的匕首，轻手轻脚地来到李岩庆的铺边，黑暗中，对准发出齁声的下面使劲一划拉。
    李岩庆从梦中醒来，本能的一把抓住黄青的胳膊，惊骇问道：“你是谁？”
    这话一说出，就感觉到喉管里的血澎涌而出，李岩庆急忙用手去捂住伤口，然后臀部腾起，用脚一个使劲，猛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接着，转身就将黄青踢出了老远。
    “你是谁？”李岩庆捂住伤口问道。
    黄青也不回答，一个飞身上前，用头使劲向李岩庆撞去。
    李岩庆拼命想捂住流血的伤口，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因为他一用力，喉管里的血就直往外喷出！
    黄青又一个飞身，用脚直踢李岩庆的喉管。
    李岩庆被踢得直往后退，转身就要跑出帐篷。
    黄青一个健步，飞身上前，夹住李岩庆的双腿，一只胳膊抱住李岩庆的身子，另一只手将匕首狠狠插进李岩庆的心口上。
    李岩庆仰身后倒，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将黄青压在身下。

 第432章 偷袭了

    黄青使劲推开李岩庆，拔出匕首，在李岩庆身上擦了擦血，见李岩庆睁大双眼瞪着他，黄青用刀在他脸上又擦了擦血，说：“让你死个明白！我乃大韩将军黄继业之子——黄青是也！”
    李岩庆听到这句话，忽地闭上了双眼。
    黄青走出账外，忽地听到有人喊道：“韩军偷袭了！”
    只见那西北角火光四起，有人喊道：“粮草着火了！快去救火！”
    于是大家都纷纷往着火的地方跑，赶去救火。
    却见有些士兵朝对面走过来，王校尉朝他们叽里咕噜地喊道：“快去打水救火啊！你们过来干什么？”
    赵荣二话不说，手起刀落，杀掉了王校尉。
    夏兵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是？”
    没等他说完，那赵宁又是一刀过来。
    这一下，谁都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
    即使穿了夏兵服装的，他也不一定是夏兵啊，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啊！
    于是，夏兵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杀了，所以，不管是谁，我先杀了他再说！
    在夏兵们杀成一团时，秦晚风他们这些人开始迅速在每个帐篷里边丢了一个火把，一时间，整个营帐都燃起了熊熊火光，军营里越发乱了起来，吵闹声，斗殴声，喊杀声，混作一团！
    只听得哨子一响，那些人迅速撤退，一溜烟出了夏营。
    回到山上，想到那乱作一团的夏营，众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赵宁问黄青道：“李岩庆死了吗？”
    黄青用匕首做划拉状，说：“就这样，划破了他的喉管！”
    赵宁哈哈哈大笑：“死得好！他们现在一定是乱作一团！”
    赵荣道：“当然是越乱越好！黄青，这次你记头功！”
    黄青谦虚地说：“你们烧了粮草，烧了帐篷，杀了一个将官，功劳也不小啊！”
    秦晚风说：“到时候如实上报就行！这次，我们一百二十四人，估计消灭了将近八千人，这还不算我们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人数，保守估计，敌人死了一万总差不多！又成功地阻止敌人两天的时间，又烧了粮草，杀死了两个将官，大家都有功劳，就不要谦虚了！”
    众人呵呵笑起来。
    报名点卯，一百二十三人，一个不少。
    赵荣笑着对黄青说：“元公子！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黄青呵呵呵笑了起来：“多亏了元永元公子！我可是个冒牌货！”
    秦晚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真的元永呢？”
    众人一看，那拴着元永的树上早就没有了人影！
    秦晚风说：“不好！他一跑，我们的实力就暴露了！赶快撤退！”
    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现在就走么？”
    秦晚风说：“不能一下子就跑！我们先布置一下。第一，我们一起将绳子解开，他们必定要用骑兵追，我们不能让他们跑得那么快！用绳子拴在两棵树上，拦腰将马拦住。第二，将我们的石头都推下去，拦住路口，就算搬石头，也得一会儿才能搬完！第三，每隔五里就有一个大坑，前面的三个大坑，故意铺上树枝，让他们栽进去！好！现在就开始行动！”
    众人说干就干，很快就做好了！
    只是，他们自己挖的坑，生怕自己又栽了进去，走路有些小心。

 第433章 回马枪

    秦晚风说：“不要担心！跟着我走！我记得！”
    众人跟着秦晚风，绕过三个大坑，在上面铺了长长的细细的树枝，顺利出了山谷。
    赵荣问道：“我们就这样回牛首府吗？”
    赵宁说：“我们已经暴露了，不回去还能怎么办？”
    秦晚风沉思着。
    赵荣说：“晚风，你说说看！”
    秦晚风说：“我们这一百二十三人如果回了牛首府，也只不过是多了几个守卫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在外面的话，暗地里打击敌人，敌在明，我在暗，确实可以起到非常大的效果！”
    赵荣道：“对了！我也觉得，我们是暴露目标了，可是历来兵不厌诈，他以为我们逃跑了，可是，我们偏偏要杀个回马枪。”
    赵宁说“对呀！对呀！我们一定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秦晚风说：“我想了这个问题！他们的大部队过了牛头山，必定要留一些人在这里占据要道，等待后续部队！经过这一仗，我感觉，我们决不能失去这个战略要地！打仗，我们没有实战经验，同样，牛首府从将领到普通士卒都没有经过战争，百户大人只是觉得这个位置很重要，所以，让我们在这里阻击敌人，尽量为京城援兵争取时间！所以，派出我们这一百多人，事实上，这个抉择非常正确！事实已经做出了回答！我想，如果人再多一些，我们是可以全歼这五万人的！”
    赵荣说：“正如刚才晚风说的，我们都是在摸索中前进！”
    秦晚风说：“是啊！经过这一仗，我感觉如果再增加五千人，我们在这里埋伏，打击敌人来，会更加地有力！这儿的地理形势，非常适合打伏击战！山路狭窄，敌人退无可退，试想，我们退回去，守在牛首府城墙上，我们一放箭，敌人就会跑，那么，我们最多的就是固守城楼！而如果敌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他们冒险只留多于我们一倍的部分兵力围住我们，围而不攻，将大部分的兵力快速推向京城，那么，我们不得出城迎战，京城援兵又未到，那时，京城就危矣！”
    黄青说：“确实这样！只是，第一，我们的消息需要传递回去，第二，夏兵的后续部队什么时候会到牛头山呢？我们还来不来得及着手准备伏击呢？”
    秦晚风说：“承平，你骑上马，快速将这里的消息传回牛首府！告诉百户大人我们的伏击情况，把我的想法也告诉百户大人，如果有可能，请给我拨五千人来，我保证能阻击敌人至少一天，让敌人损兵折将！”
    “是！”承平应声是，骑上快马，就飞奔回牛首府了！
    秦晚风说：“我们沿着山边往西跑，然后，躲进山里去。等这股人马过去，我们再回头杀过来！总之，这个位置绝不能拱手送给敌人！”
    赵荣说：“好！我们就听你的！”
    秦晚风一挥手：“兄弟们！走！跟我走！藏进山里去！旺旺，跟上！”
    秦晚风一勒马缰绳，马儿向西狂奔起来，众人策马紧紧跟上！
    旺旺撒开四蹄，紧紧跟在后面，飞奔起来！

 第434章 分不清

    话说那元永想方设法挣脱了绑缚，在这些人回来之前，才刚刚逃离了山腰，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夏营。
    一进夏营，就看到里面乱作一团。
    喊杀声，刀枪声，哭号声，响成一片。
    元永有些奇怪，这夏兵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他有些犹豫，我要不要过去，他们会不会杀掉我？
    这时，就看见一大队人举着火把走过来了！
    听得一将领模样的高声喊道：“都停下！都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是大家都熟悉的邬校尉的声音，大家都停了下来，望着邬校尉。
    邬校尉怒道：“粮草失火了，你们不去救火，怎么在这里自相残杀起来了？”
    一个士兵说：“校尉，军营里混进了韩兵！”
    邬校尉说：“哪里有韩兵？这不都是我大夏兵吗？”
    另一个士兵说：“韩兵都被我们杀了！您看！”
    众人让开，只见前面躺了一排排的尸体。
    邬校尉蹲下一看，都是自己熟悉的士卒，他一把揪住那说话的士卒，怒道：“你睁眼说瞎话，那明明都是我大夏士卒，都穿的是夏服，怎么就成了韩兵了？”
    那士卒惊恐道：“可是，他们见人就杀，我们也不能不杀啊！他们还杀了王校尉！”
    邬校尉大吃一惊，因为一听到粮草失火，就直接去救火了，这里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
    邬校尉问道：“怎么回事？”
    那士卒哭着说：“我们听说粮草失火，跟随王校尉正准备去救火，忽然，对面走过来一群穿着夏兵衣服的人，王校尉问他们怎么不去救火，反而走这边来了，谁知，那群人二话不说，直接就向王校尉砍过来，王校尉当时就倒在地上。然后，我们就和他们搏斗起来了！只是，开始还能辨认出那群人，后来，黑暗中，也不知道谁是谁，有人砍过来，大家就砍过去，校尉，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啊！”
    邬校尉气得脸色铁青：“好狡猾的韩人！不光是放火烧了我军粮草，居然假扮成我夏兵，让我的士兵们自相残杀！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那士卒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多好多！也有几万人吧！”
    邬校尉吼道：“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多人涌进军营我们都没发现？”
    那士卒嗫嚅道：“也许，也许是几千人！都穿着我夏兵的衣服，我们怎么分得清啊！”
    “从头到尾只有一百多人！”突然从外围传来一个声音。
    人们都追寻这个声音，就见一个只穿着里衣的人从外面挤进来。
    邬校尉看着这人，好像不认识。
    他问道：“你是王校尉的部下？你怎么知道只有一百来人？你怎么这个打扮？”
    元永说：“我不是王校尉的部下！我是先锋部队李希前的部下！”
    邬校尉说：“李希前的先锋部队不是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吗？”
    元永说：“是啊！我就是那剩下的一个人啊！不对？你怎么知道只剩下一个人？”
    邬校尉说：“是李将军的故人之子告诉我的！对了，李将军呢？你们见过李将军了吗？”
    士卒纷纷回答：
    “没看到呢！”
    “一直都没有看到李将军呢！”
    邬校尉顾不上再问什么，他预感到出事了！

 第435章 冒充我

    军营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李岩庆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现在都没有出现，是不是表明？
    坏了！
    邬校尉拔腿就往中军帐跑去。
    中军帐这里灯火仍是通明的，可是，却没有一个守卫！定睛一看，暗黑处，地下倒了四个侍卫。
    邬校尉掀开布帘，冲了进去：“将军！将军！”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大网从顶上罩了下来，邬校尉用刀去砍，谁知，那张大网却从四周紧缩，越挣扎缩得越紧，最后，将邬校尉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后面跟来的人惊呆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邬校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我放下来！”
    众人赶紧从四周砍断绳索，这才将邬校尉解放出来。
    邬校尉小心翼翼走近床铺，掀开被子，不出所料，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个枕头！
    那就是说，李岩庆根本就没有在中军帐歇息，那他在哪里歇息呢？开完会，我和王校尉明明将他送到了中军帐门口啊！
    那他后来又到了别的帐篷！
    四个侍卫都被杀死了，不知道他到了哪个帐篷歇息！
    对了，那个元帅的小儿子元永呢？他怎么样？将军已经出事了，他可不能再出事了！
    想到这里，邬校尉喊道：“元永呢？元公子呢？”
    只见刚才那穿着里衣的士卒走了进来，说：“我在这里！”
    “你？元永？”邬校尉惊讶了，不相信地问道，“你是元永？”
    元永说：“是啊！我就是元永！”
    邬校尉反问：“你是元永，那，那个人是谁？”
    话一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好！那是个韩人！那是奸细！恐怕将军凶多吉少！
    不行！我要沉着！待我仔细问清楚！
    邬校尉问元永道：“你说你是元永，你有何证据？”
    元永说：“我父亲是元极！我母亲是乌拉公主！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邬校尉说：“我不要听这个！这个，是人都可以打听得到！我问，你可有什么凭证？”
    元永低头说：“我被韩兵捉住后，他们搜出了我的玉佩，不知怎么的，他们竟然知晓我的身份！他们还问我认识不认识李将军，我不知有诈，就实话告诉他们，我小时候经常叫李将军是‘大痣叔叔’！”
    元永不敢说出自己主动坦承求饶的事情。
    邬校尉恍然大悟：“原来，原来这样！你的玉佩被韩兵搜走了？”
    元永说：“是的！”
    邬校尉说：“不好！赶紧一个一个帐篷地搜！看看有没有李将军！”
    众人赶紧出去搜查。
    搜到第三个帐篷，一个士卒大叫：“将军！将军！校尉，将军在这里！”
    邬校尉三步并着两步跨进了帐篷。
    后面的士卒举着火把跟了进来。
    只见李岩庆倒在地上，头部这里，地上一大片血污。
    邬校尉顿时泪如泉涌。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将军，你死得好冤啊！”
    一代大将，不是在战场上战死，却被人杀死在自己军营的帐篷里！
    怎么能够让人接受？
    邬校尉大声问道：“是谁？是谁杀了李将军？我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元永上前一步：“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叫黄青！因为，他懂夏语，他们扒了我的衣服，拿走了我的玉佩，就是要冒充我打入夏营里！”

 第436章 保密的

    邬校尉恨得哇呀呀直叫：“哇呀呀！黄青？好个黄青！逮住你，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食肉寝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元永说：“大人，我们赶紧去攻山口！这么多人，一定能将其全部生擒！将它们全部消灭！为李将军报仇！”
    邬校尉看着元永，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他们只有百来人？你确定？可是，我们回来的人都说是几万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埋伏？”
    元永说：“那都是假象！他们只有一百多人！我躺在死人堆里观察，看得清清楚楚！后来，我又被绑住了，拴在树上，他们虽然拴住我的腿脚，塞住我的嘴巴、捂住了我的眼睛，可是，我有耳朵，多少人我辨得出！”
    邬校尉还是觉得不可信，问道：“可是，你们先头部队也有三千人，为什么就弄得全军覆没呢？我们第二批探路的，也有三千人，只回来了不到一半？后来，又有一千人上去，只回来了十几个人？一百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元永说：“大人，我想应该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这支部队是精选出来的，个个都是高手；第二，他们占据的位置，他们事先做了埋伏，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们手里有一种弩机，非常厉害，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可以同时发十箭，还可以连发十箭！并且，还非常轻巧！不须几个大汉同时拉弓！几个大汉同时用力，那样，容易用力不均，导致目标不准！而他们只需扣动扳机，十只箭就同时发出！并且，那箭矢箭头用的铁比平常箭要多，质量也上乘，所以，非常尖锐，入体很深！”
    邬校尉心神俱骇，瞪大眼睛：“韩兵竟然有这个兵器？我们怎么一点也没有消息？”
    元永说：“大概是保密的！凉州府那里也没有这种兵器！就只有牛首府这里有！说明，这兵器就算在大韩也没有大量生产！不过，我们先抓紧时间去抓住这一百多人，他们手里的兵器，我们也可以缴获过来的！现在，趁着天黑，他们的武器也发挥不了作用！正是抓住他们的好机会！”
    听元永这话，邬校尉觉得有理，赞道：“说得好！马上集合军队！消灭这股韩兵！为将军报仇！”
    邬校尉对大伙儿说：“马上清点人数！在上级没有任命将军人选以前，我暂代李将军一职！现在，我任命，我部校尉一职，由颜林生暂代，王校尉一职由宫大胜暂代，现在你二人快速集中兵力，咱们抓紧时间，消灭那一百多韩兵，冲过这山口！”
    两部点兵，一清点，活着的兵士只剩下四万二了，还有两千多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也就是说，只有四万能投入战斗的人了！
    临出发之前，邬校尉叫来亲信，对他说：“你速速回转去告诉元将军，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回报，告知他李将军和王校尉已经殉国，我们上了韩兵的当，一百多人竟然将我们五万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元公子在我这里！他传来的信息非常重要，我们马上就要过牛头山！要全歼这一百多人！为李将军和王校尉和其他死去的夏兵报仇！”

 第437章 心不甘

    亲信应声是，驱马迅速向北边疾驰而去！
    邬校尉派两千敢死队在前边探路。
    这两千人缩头缩脑地往前探！
    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他们占据的位置重要啊！他们手中的兵器厉害啊！还是不能大意！
    山口非常寂静，偶尔有不知名的山鸟扑棱棱地飞过，吓得那前面的兵士打了一个寒颤。
    寂静！寂静得过分！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吧？
    来到那布袋形的山口，众人就傻眼了！
    只见那山口处被堆满了山石和树枝。
    领头的喊道：“给我搬开山石，拖走树枝！”
    众人立即行动起来，一会儿，就拖走山石和树枝。
    众人继续往前探路。
    顶着盾牌，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前行，走了大约半里路，这次，没有意想中的箭如雨下！
    领头的马上意识到了：那一百多人跑了！
    暴露了实力，就脚底抹油——溜了！
    领头的赶紧回转，报告邬校尉！
    “跑了？他们竟然跑了？”邬校尉大失所望。
    “跑了？他们真是孬种！”元永气愤地说，“将军，给我一拨人，我去追他们！”
    邬校尉冷笑道：“跑？一百多人想从我四万人眼皮底下跑！做梦！”
    邬校尉开始向底下人布置：“现在兵分三路！第一路，骑兵步兵组合，一千骑兵，七千步兵，由我带领，从山路去追击；你们带着各自的兵力，颜林生搜查东边山头，宫大胜搜查西边山头。现在开始行动！”
    颜林生一听，马上反对，说：“邬校尉，这山那么大，足有几百里！随便躲进一个山洞我们就找不到！几万人来寻找一百多人，就像是大海捞针啊！我们又不熟悉这山林，万一，狡猾的韩兵又用什么圈套让我们钻，我们这几万人不是又要赔进去吗？”
    邬校尉刚才也是急疯了，气坏了，一心想报仇，这时，冷静下来一想，是啊！怎么找，难道要搜遍这方圆几百里的山林，只为找到那一百多人？然后，让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在这深山里兜圈子？
    那我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我们是为攻打大韩的京城来了！不是为找这一百多个无名小卒来了！
    想到此，邬校尉叹口气，说：“你说得对！我刚才是一时气急！想到将军被他们那样割喉惨死在帐篷了，我心不甘啊！就这样放他们跑了！”
    颜林生说：“李将军遭横祸，我等也痛心！可是，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啊！”
    宫大胜说：“我们粮草也被烧了！人马连吃一顿的粮草都没有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要寻找粮草！要不然，马走不动，人没有力气，可怎么办啊？”
    元永观察大家的脸色，眼珠转转，说：“校尉，也许，他们是回去牛首府了呢？并没有藏在这深山里！”
    邬校尉问：“何以见得？”
    元永说：“你看！他们为什么要费劲在这里扔石头，扔树枝呢？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我们多费一点时间！不让我们抓住他们！如果是躲进深山，直接就跑了，没有必要费劲做这个啊！”
    就是能快速躲进深山，他们也会做这个，因为，阻击我们，为牛首府和京城争取时间，就是他们的任务！
    颜林生和宫大胜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第438章 栽坑里

    他们倒是希望邬校尉听进去元永的话，这样，就不用到深山追寻那一百多人！
    因为，这个方法确实很蠢！
    邬校尉下定决心，说：“好！不找那些韩兵了！我们直接去围牛首府！过一天，元将军率大部就要陆陆续续来到！到时候，粮草也有了！我们先打前站！现在大家都跟着我走！先过这个山口！”
    邬校尉带着八千士卒，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山口疾驰。
    颜林生率部在中间，宫大胜率部断后。
    邬校尉在前面催马前行。
    一个士卒举着火把紧跟在身侧。
    元永一心想抓住黄青立功，紧紧跟在邬校尉的后面。
    刚走不到两里地，就听到那奔驰的马一声长啸，接着邬校尉和那士卒倒栽葱掉进了深坑里。
    后面的元永的马来不及刹住脚步，跟着栽进了深坑。
    接着就听到撕心裂肺的人的哭喊声和凄惨的马鸣声。
    原来，深坑里插着被削尖了的竹子，他们倒栽进去，正好被竹尖给戳中了！
    最初，秦晚风吩咐赵宁挖坑，并没有告诉他做什么，做那单纯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可是，赵宁想，这么深的坑，跌下去了，还可以爬起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也浪费了我们的挖坑的这工夫。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吃点亏才行！
    于是，他派几十人专门削竹签，插在深坑里。
    这不，首先中招的就是那急于抓住他们这一百多人的邬校尉和元永！
    前边举着火把的士卒掉进坑里，火把也随着掉进了深坑，灭掉了！
    于是，前方又陷入黑暗。
    黑夜里，紧跟着这三人的骑兵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后面的踩住前面的，一个个都栽进了坑里。
    深坑里一会儿就填满了人。
    紧接着的人发觉不对劲，及时勒住马缰绳，但是，又抵不住自己后面的人毫不自觉地冲上来，于是，后面的人又将前面的人撞倒在地，踩踏一片。
    这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连环撞车反应一样，一会儿，山路上就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一千人的骑兵团，这会儿有一半的人马都倒在深坑和地上。
    有人发现了问题，朝后高声喊道：“后面的！打住马！打住马！别跑了！别跑了！前面出事了！前面出事了！”
    “咦！”众人勒住马缰绳，马儿纷纷停了下来。
    后面举着火把的上前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前面的士卒惊慌不定地回答：“不知道呢！你拿着火把，快去看看！”
    后面的众人一个个下马，在火把的照耀下一个个往前走，这些被撞倒的、踩在地下的人和马浑身是血，呻吟着。
    后面的人小心地扶起了他们，可是，有的士卒已经被跌断了腿，或被后面的马踩伤了身子，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再往前走，大家就看到更惨的景象。
    只见前面好像是个深坑，有一堆人马都在深坑里交叉着乱七八糟地堆着。
    一个人领头模样的人对周围站着的夏兵喊道：“快！都愣着干什么？快将大家都拉起来。”
    于是，众人都纷纷伸手去拉里面的人，去抬那栽进去的马！
    这个坑真是很大很深。

 第439章 天亮了

    晚上视线不好，马跑得又快，这上面又用竹叶、细枝条盖着，最上面还洒了一层薄薄的土伪装，他们怎么知道这里会有陷阱呢？
    那些战马都很壮，几个人一起抬，都很难抬起来。
    有人说：“算了！不抬马了！就让它埋里面吧！”
    另有人说：“不行！要抬起来！我们粮草被烧了，这马好歹还可以填一下肚子！”
    听到这样说，夏兵们好像又有了劲。赶紧用绳子去拉拽那些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马抬出来。
    直到把所有的人马都艰难地或拉或抬起来，最后两个人竟然是满脸血污，脸都被戳得血肉模糊。
    有人认出，那是已经断了气的邬校尉和元永。
    众人大悲。
    还没有到达牛首府，竟然已经折损了三员主将，群龙无首啊，这仗还怎么打啊？
    众人站在那里不敢再动弹了！
    于是，那八千人长长的队伍，一直就停在山路中间。
    谁还敢动啊？
    邬校尉已经躺在那里呢！
    大家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邬校尉在前追赶夏兵，宫大胜和颜林生在后率人收拾营帐，掩埋死了的夏兵，而后才赶上来。
    颜林生的队伍看见前面竟然还没有离开山口，有些诧异，急忙带人上前来问。
    有人回答道：“邬校尉都栽进深坑里死了！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呢！我们也没有领头的了！大家都不敢走了！等天亮再说吧！”
    折腾了半宿，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颜林生派几个士兵去通知宫大胜过来。
    宫大胜很快就来到深坑旁。
    颜林生把所有情况和宫大胜说了一遍。
    二人迅速商量出方案。
    第一，先把这深坑填好，第二，慢慢朝前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陷阱。
    于是，二人分别指挥士卒从山上搬石头，几万士卒一个人搬一块石头，不一会儿，就将这深坑填满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夏兵们不再害怕，有阳光，真好！
    今天，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看到太阳。
    军队继续往前走。
    前面，竟然看到了细细的绳子。
    这绳子横挡在山路中间，如果是晚上，根本就看不见，再加上马跑得快，就可能绊住马，那急行进中的马上的人就有可能遭殃了！
    众人不由庆幸：幸亏天亮了！
    后来，又陆续看见几根绳子，宫颜林生派人把它扯了下来！
    行进的速度仍然不快，因为，还要防着有深坑！
    在前面探路的人，只要看到新土，就要马上停下来，用棍棒仔细敲打，证实不是浮土，这才坚定地迈出脚步。
    这样走的速度，简直就像蜗牛爬行。
    到了第二个大坑，那探路的人马上停了下来。
    先是掀开树枝和竹叶，一个巨大的坑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于是，夏兵搬石头，挖土，忙活了一阵，总算将第二个坑填平。
    队伍继续前行！
    到了第三个坑，这个坑居然不深，大家用大刀挖了一些土，每人手捧一点土，一会儿就盖平了！
    有人说：“应该没有坑了吧？这坑都是假的呢！这样走，好慢啊！”
    探路的人说：“那可不敢说！不到这山路结束，我可不敢说这话！要不然，你来前头探路！”

 第440章 搬完了

    一听这话，那人马上缄口不言。老老实实地继续跟在探路人后面。
    队伍继续蜗牛一般爬行。
    这余下的两个坑都是虚的，只浅浅地挖了一点土。
    这人真是狡猾！知道我们不敢大意，所以，后面的只是做做样子！
    这坑还真是赵宁为他们挖的！
    还真是赵宁算计得好！
    他知道，只要前面两个坑是真的，后面不管虚实，夏兵都得小心翼翼！就怕万一有诈！
    既然这样，还不如将人手腾出来，削竹签，这样，既节省时间，还能更狠地打击敌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戳，还真戳中了一员大将！
    如果知道，这元永也被他算计死了，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就这样，夏兵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正午，才走出牛头山口。
    就这样，几个大坑，又为州府防御争取了时间！
    到了山口，颜林生和宫大胜迅速清点各部人数。
    这死的死伤的伤，又折损了五百骑兵！
    这还没有挨着牛首府的边，对方只用了一百多人，就已经让我们损失了将近一万人？
    这真是奇耻大辱！三员大将已死，元帅的小儿子也死了，这可怎么向元帅交代。
    原来的作战计划是什么，二人都不知晓。
    他们唯一知晓的是：夏兵的粮草已经被烧了，今天早晨，营队已经揭不开锅了！
    怎么办？现在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找到粮食！
    他们本来就是一路抢粮食而来的！这个方面是轻车熟路！
    颜林生和宫大胜二人迅速达成一致。
    颜林生一部向驿道东面村子进发，宫大胜一部向驿道西面村子开拔。
    抢到粮食，吃过饭，两个时辰后，到驿道集合。
    然而，令他们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又重新在驿道这里会合了！
    二人见面后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
    这两路人马进了村子，所有的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鸡鸣狗叫，更没有袅袅炊烟，真是太诡异了！
    莫非全村人都走瘟疫死了！
    不对！应该是得知消息，全体逃跑了！
    明明他们就是一路抢劫过来的啊，这从进入牛首府境内，就开始发生不寻常的事件。
    先是先锋队全军覆没，然后是再次探路的被伏击，再次偷袭几乎又是全军覆没，接着驻地被袭，粮草被烧，李岩庆和王校尉被杀，追赶那百人的邬校尉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深坑被竹尖戳，被后来的人马压着，也送了命！
    更奇怪的是，这些村民居然也像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家家户户不仅没有粮食，连牲畜、鸡鸭都不见了！更让他们恼火的是，竟然连地里的菜蔬都被砍完了！一颗菜都没有！
    真是太诡异了！
    到现在为止，这两人才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遇到了最强劲的对手！
    每一步都计划周密，不让他们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如今，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办？
    从昨晚到现在，士卒们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不说，还担惊受怕，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人心不稳，可是带兵之大忌啊！
    二人继续商议。
    颜林生说：“这里离阻击点近，估计是这帮韩兵通知了这附近的村民！”

 第441章 更危险

    “那我们就往前多走一程，那里应该没有人通知！下次，驿道附近我们不做指望，我们往里面深入一些。”宫大胜说。
    二人一拍即合，马上行动。
    又走了三十多里，到牛首府还有一大半的路程。
    二人看到了那附近有好多村落。
    颜林生往东，宫大胜往西。
    穿过最近的村子，不出所料，又是空无一人。他们也没有打算搜寻，直接就穿过这几个村庄，向深处开拔。
    可是，令他们失望的是，都走了三十多里路了，个个村子都空无一人！
    他们简直要绝望了！
    二人回转驿道，再次会合。
    宫大胜说：“现在不再做无谓的努力了，要想找到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城。只有攻下城池，才能找到吃的！”
    颜林生说：“可是，你也知道，牛首府的兵器有强弩，就凭百来人杀了我三员大将，八千多人，你就可以想见，这里的守备军不简单！还听说，这里守备军是六万，而我们却只有四万人，这其中，还有很多伤病员，士卒们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以逸待劳，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啊！”
    宫大胜说：“根据得来的情报，那平州府的治军比牛首府要松懈得多，我们何不饶过牛首府去攻打平州府呢？”
    颜林生说：“这就更不可了！”
    宫大胜不解：“攻其薄弱，不是兵家常识吗？为何不可？”
    颜林生说：“虽说攻其薄弱是兵家常识，可是，要看在什么情况下。我们如果去攻打平州府，那牛首府军就会绕到我们背后，来个前后夹击，我们的后援又还没有到，这样，把我们的后背暴露给敌人，我们不是更加危险吗？”
    宫大胜点头：“这个倒也是！那你的意思，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待后续部队到来！”
    颜林生说：“目前来说，只能这样了！后续部队估计这两天之内就会来到！我们这两天就驻扎在这几个村子里。把消息迅速告知后续部队的将军！”
    宫大胜说：“既然我们决定驻扎下来，我倒有个主意！”
    颜林生说：“有什么主意，请说！”
    宫大胜说：“开始，我们的主要目标是牛首府，所以，不敢偏离目标太远，进了村子，也没有进行深入查找。我就不信了，村民一年的口粮，那么多的粮食，难道都会带走？总还有那些大户人家，粮食太多带不走的啊！带不走的粮食必定要藏起来，藏在哪里呢？我们先找地面，地面没有，必定在地下！驻扎下来，我们有了充足的时间，掘地三尺，我们也要找出吃的东西来！”
    颜林生说：“是啊！驻扎下来，我们就可以安心找粮食了！我们还可以派出一小部分人去，深入一下，往东往西扩展一下，我就不信，这牛首府的所有的乡民都跑了，他还能跑到天上去不成？”
    宫大胜说：“那好！我们还是这样，你往东，我往西。进村子，我们分头驻扎下来。”
    宫大胜率夏兵往西面村子走去。
    到达第一个村庄，士卒分队找了乡民的屋子住了下来。
    接着，就开始专找那些大户人家的房子，寻找暗室、地道和地窖的特征。

 第442章 想得美

    在一户三进三院的房子里，夏兵们用敲、砸、挖的方式，四处找寻，总算找到了一个暗室，里面藏有几百斤粮食，这一下，宫大胜乐坏了，迅速指挥士卒继续寻找。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汇报，找到几个地窖，搜出几百斤粮食，还有白菜和萝卜等蔬菜。
    饿了一天，总算是找到了吃的。
    伙夫们早已经将那死去的马剥了皮，这样，有荤有素，饿了一天的夏兵，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夏兵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劳累一天，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休息，今天，总算可以安心休息了！
    一躺在村民的床上，地铺上，夏兵们就睡得像死猪一样！
    牛首府里，赵政和蒋百户正在听探子汇报：“那夏兵前进到吴家庄便不敢再走了！他们现在驻扎在吴家庄和顾家庄。”
    赵政说：“他们这是在等大部队到来啊！”
    蒋百户说：“他们想得美！我可不会让他们等！趁他们立足未稳，今天晚上，我就率一万精兵去干掉他们！”
    赵政说：“可是，他们是五万人啊！”
    蒋百户笑道：“您忘了？秦晚风他们一百多人，已经帮我们干掉了他们三个首领，八千多人！哪里还有五万，只有不到四万人！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赵政笑着说：“对！对！对！只有不到四万人了！既然他们分居驿道两旁，互不相连，那就更好办了！你可以集中优势，一个一个村庄的解决！”
    蒋百户笑道：“正是！好了！我先下去准备了！”
    赵政说：“好！我在城里守好城门！等候你凯旋而归！”
    蒋百户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当天深夜，夏兵们还在熟睡中，一队队韩兵悄悄进入吴家庄。
    先干掉村口的守卫，然后兵分四路，一路一千多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入吴家庄。
    悄悄摸开一个个门，然后，迅速进入屋内，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有的士卒还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
    有的，一刀没有砍准，半梦半醒，还以为是同伙在开玩笑，说道：“别闹——”
    结果，话没说完，就身首分离。
    这两万多士卒，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差不多全部上了西天。
    之所以说是差不多，是因为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一个，就是宫大胜，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没有住在屋子里，而是睡在一家的房顶上，本来是想多观察一下情况，结果，由于太累，竟然睡着了！
    一个村子都被包围了，再怎么小心，也会有动静的！正是五更时分，士兵们劳累一天，睡得太死，可是，宫大胜心里有事，一有动静就惊醒了！
    他趴在屋顶看着，月光下，一队队人像猫一样溜进村子，身手敏捷，快如疾风，训练有素，只看得他心惊胆战。
    他趴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动！
    喊，是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是分散行动！而他的士卒也分散到各家户休息！根本不能统一行动！
    这一喊，会连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这是血的教训啊！我太大意了！以为这里离牛首府很远！
    直到所有人鱼贯出了村子，宫大胜才下了屋顶！

 第443章 老套路

    第四百四十三章老套路
    这么多人，行动竟那么干净利索，没有一点声息！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我们真的是遇到强敌了！
    夏兵这是出师不利啊！
    他们这是到顾家庄去了吧！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报信了！
    不行，我得回去！我得把情况及时报告给我的上司！
    宫大胜骑着马一路往北狂奔，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到达了牛头山口。
    宫大胜临出发走的时候，留了五百士兵守住这个要道。
    既然这是一个战略要地，就要把守住，不让韩军再次夺走，二来也便于将情况及时报告给上级。
    宫大胜驱马狂奔进山口，果然，一个夏兵站在进山口那里守卫着。
    宫大胜急忙下马，着急地说：“快！你赶快去报告将军，就说我们的军队全军覆没了！牛首府军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快去！”
    那夏兵却像听不懂他的话似的，根本没有动身，宫大胜大吼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啊？快——”
    一个“去”字还没有说出口，那刀就直接砍在了宫大胜的脖子上。
    宫大胜瞪圆眼睛：“你，你——”
    “你”字还没有说完，那人又补了一刀，宫大胜立即身首异处。
    那穿着夏兵衣服的韩兵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送上门一个让我砍的！”
    说着，将尸体拖到一边，将宫大胜的头颅一脚踢进下面深沟里。
    前面一个人跑过来问道:“来福，你怎么把他杀了，不留着问问情况吗？”
    来福道：“本来是想留着问问话的，谁知道他小子还跟我发脾气了，叽里咕噜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一恼火，就把这说话的玩意儿给砍下了！不过，看着这衣服盔甲，好像还是个当官的！”
    “当官的那更好了！好吧！砍了就砍了！我去前面汇报一下！你在这里守着！”说着，就小跑着前面汇报去了！
    秦晚风这些人见大部夏兵已经离开牛头山，就又杀了个回马枪！
    他们从东西两侧的山林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轻易地干掉这五百夏兵，重新占据了这个要道，重复着以前的套路。
    然后，他们又摸到了以前夏兵扎营的地方，那里，现在有一千多受重伤的夏兵，放在这里养伤，也便于伤好后，重新守卫这个山口。
    这一百多人冲进营寨，二话不说，将他们围成一圈，然后，放箭！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一千多人从这个地方完全消失！
    ——他们将夏兵就地掩埋了！
    前面的山上，几天前的工事又重新被建了起来。
    因此，在山的东西两侧，安排有重弩，预防他们从山下偷偷上山，来个背后偷袭！
    只是，在北边进山口的那个最窄的通道，秦晚风他们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又挖了一个大大的壕沟，壕沟里插满了削尖的竹签。
    口子用细细的竹枝铺盖，上面铺满土。
    能够这样做的前提，必须是没有知情人向后来的夏兵汇报详情。
    所以，两个进山口必须严禁人进出，特别是夏人，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听说从南边跑来了一个军官模样的夏兵，秦晚风思忖着：是不是那夏兵在牛首府遭到重创，所以，要将消息传给后来的夏人？

 第444章 听你的

    趁他们立足未稳，后续未到，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绝对是一个重创！
    这绝对是蒋百户的大手笔！
    只来了一个军官模样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四万夏兵已经被全部干掉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秦晚风叮嘱了两句，那士卒赶紧回去了
    驿道那里响起行军的脚步声，声音渐渐地近了。
    守在路口的来福顿时警觉起来，借着朦胧的晨曦，他发现，这群士卒穿着大韩的兵服，来福高兴起来，一下子冲了出去。
    那走在前面的人看着一个夏兵猛地冲了出来，马上反应过来，抽出刀，迅速砍了上去。
    来福忙喊道：“我是来福！我是来福！我不是夏兵！”
    那人连忙放下刀，问道：“来福？你怎么这副打扮？”
    承平从队伍后面冲了上来：“别砍！是来福！我们都穿着夏人的衣服呢！当初是为了迷惑敌人！没想到，把自家人迷惑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问道：“可是，晚上的时候，你们自己怎么分辨呢？”
    来福笑着说：“看，我的脖子里围着一个白色汗巾呢！”
    众人又哈哈哈大笑起来，为这个绝妙的主意！
    来福拍了一下承平的肩膀说，笑着说：“你小子行啊！带了这么多人来了！”
    承平说：“那还用说！我们把那四万人全部杀了！然后，百户大人带着五千人回牛首府，我们五千人就在孔旗长的带领下过来了！”
    领头的孔晴明问：“秦晚风呢？”
    来福说：“正在准备工事呢！我带你们去！”
    说着，来福在前面走，这五千多人紧紧跟上！
    秦晚风等人一看这五千多人真的来了，且每人身上都背着箭矢，大家都欢呼起来。
    “孔旗长！你们来得太好了！”秦晚风高兴地说。
    孔晴明笑着说：“百户大人说，这五千人都归你指挥了！”
    秦晚风说：“旗长，我们还是听你指挥吧！”
    孔晴明说：“千万别客气！你们在这里进行过伏击战，我都听百户大人说过了，非常成功！既然有经验，就听你的安排！都是为了歼灭夏兵，谁指挥还不是一样！”
    秦晚风说：“好！既然旗长这样说了！我就不再客气了！”
    孔晴明说：“那你就安排吧！”
    秦晚风道：“赵宁，你负责把五个壕沟实打实地挖起来，这个时候的壕沟，不再是骗敌人上当的幌子了，它是实实在在要成为我们打击敌人的阻击点！让敌人在这条山道上寸步难行，我们才能更有效地打击敌人！另外，在北进口这里，挖一个更宽更大的壕沟！把原来的壕沟挖得更深更宽些！”
    赵宁说：“只是，工具只怕不够！”
    秦晚风说：“这样吧！乡民们虽然逃走了，但是，他们的工具应该都没有带走！你带五百人，就到这几个村庄借，找来工具，先借用！用完了，等打跑了夏人，再归还给他们！”
    赵宁应道：“好！”
    孔晴明说：“一队，全体跟着赵宁什长走！”
    一队迅速列好队，赵宁转身一挥手，士卒们都跟着赵宁迅速向南一路跑去。

 第445章 不正常

    秦晚风说：“赵荣，你带领一千人在西边的山腰修筑工事，将原来的工事延伸。”
    赵荣应道：“是！”
    孔晴明高声吩咐道：“第二队、第三队，总共一千人，跟着赵荣什长走！”
    众人迅速列队，跟着赵荣走了。
    秦晚风道：“黄青，你带领两千人在左右两边山坡修筑工事！在每一个壕沟对面找准开阔的射击点！”
    孔晴明高声命令道：“第四、第五、第六、第七队，总共两千人，跟着黄青什长走！”
    秦晚风说：“孔旗长，这左右两边的工事，你和黄青一起指挥完成！”
    孔晴明应道：“是！”
    四千人快速列队，跟着黄青、孔晴明走了！
    还有剩下的一千五百人。
    秦晚风吩咐道：“第八队、第九队一会儿跟着我去东边山崖修筑工事。第十队，承平，你领着大家去把那被填平壕沟的石头搬起来！你们先去将前面两个深坑的石头搬起来，码在两边山坡上，等一会儿，赵宁什长来了，你们就跟着他挖壕沟！”
    众人各自迅速列队，跟着各自的领队走了！
    不一会儿，探子来报：“报！夏兵主力离我牛头山只有半日路程了！”
    秦晚风说：“好，你接着去探！半日已经足够了！”
    探子应声是，迅速离开了。
    秦晚风立即着人将消息传回牛首府。
    众人于是紧张地忙碌地工作着。
    到正午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秦晚风最后对赵宁、赵荣和黄青说：“今天的情况和上次又有所不同，人多了，摆开的阵势也较大，大家也都有了经验了！我不再统一指挥，看见敌人到了跟前，找准最佳角度，你们就可以放箭了！”
    三人齐声道：“是！”
    各就各位，只待敌人来到！
    源丰元年二月初十，夏军在大将军元极的带领下，主力部队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直指京城！
    这次南征的将军元极约莫四十七八岁，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看起来十分的彪悍。
    先头部队夏军准备经过牛头山时，邬校尉曾经派人去通知元极，告知他李岩庆和王校尉已经殉国，我们是上了韩兵的当，一百多人竟然将我军五万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元公子传来的信息非常重要，韩军只有一百多人，我们马上就会消灭他们，马上就要过牛头山！
    到达这个关键的要道，按说，应该有邬校尉的部下留守人员前来汇报军情啊！这个战略要地一定要派人把守，他不是不懂啊！
    可是，这一路上就不见他们的影子！怎么回事啊？
    以前每到一个关键地方，前面打头的部队都会留下人马报告情况，现在，竟然一个人影也无！
    这，很不正常啊？
    但是，不管前面有什么，就是刀山火海，也必须闯过去，我们的目标是京城，是那个小皇帝，怎么能被这小小的牛头山困住？
    元极派出一队骑兵先打头阵！
    一队骑兵飞奔而至，走到牛头山口，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后就使劲打马前行。
    谁知一匹匹马冲上前，纷纷掉进了壕沟里。
    马的嘶叫声，人的哭嚎着，顿时响成一片。
    后面的人纷纷勒住马缰绳。

 第446章 人肉战

    秦晚风大声下令道：“放！”
    于是箭矢如雨般飞向马群和人群。
    夏兵顿时大乱。众人顾不得去抢救那落入壕沟里的人马，纷纷惊慌后退。
    元极骑在马上，见众人后退，问道：“前面发生何事？为何后退？”
    士卒回答：“将军，前面有埋伏！前进不了！”
    元极打马向前，就见前面层层叠叠地堆了很多人马的尸首。
    隐约可见，那前面最窄的山道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壕沟。
    元极很惊讶：明明邬校尉报告说已经拿下这个山口，为什么现在又成了韩军把守了？
    那五万人马呢？
    莫非，韩军是故意将他们放过去，然后，掐断他们的后路，来个关门打狗？或者是瓮中捉鳖？
    好狡猾的韩人！
    不行！我们必须过去！就算不是为了救他们，我们也必须过去！
    我们的目标是京城，怎么能因此功亏一篑？
    然而，这里山高又陡，山顶终年积雪，夏人对此山路又不熟悉，爬过山去是不可能的了，再说，时间也不允许！
    那么，就只有一条路——硬闯！
    我就不信，我的八十万大军会冲不过去！
    元极下令：“来！抬一块门板来！”
    众人迅速抬来门板。
    元极又下令：“快！来四个人，将门板搭在壕沟上！”
    一行四人抬起门板，准备将门板搭在壕沟上。
    元极说：“注意放箭！用头顶着过去！”
    想搭桥过去，没门！
    赵荣下令：“一组，准备好！对准门板扔大石头！扔！”
    轰隆隆，巨大的石头滚滚而下，正砸在那门板上，顶门板的四人顿时倒地，被门板压住，元极喊道：“起来！快逃！”
    有一两个人清醒了，艰难地从门板下爬出来，正准备逃跑，却见那山腰上飞来两支箭准准地射在他们的后背上，两人顿时扑面倒地。
    元极赶紧后退，生怕那箭射了过来。
    元极赶紧召来几个将领，商议对策。
    一个将领说：“将军，依我看，那门板未必够壕沟的宽度！即使抬过去，未必搭得上！”
    另一个将领说：“将军，只有用竹排！”
    元锡是元极的三弟，是他手下得力的干将。
    元锡说：“将军，竹排现在哪里去找，不如，就地取材，砍掉树，并排搭建一个桥，然后让人马通过！”
    元极说：“对！就地取材！这个主意好！快快组织人砍树！”
    于是，迅速组织人砍树。山脚下多的是树，不多久，一根根圆木被抬了过来。
    这一次，抬木的人一下子来了几百人。
    这群人并排抬着二十多根圆木，坚定地向前走去。
    一部分人肩膀抬着圆木，一部分人则藏身圆木下，用头顶着圆木。
    秦晚风下令：“一组，准备轻弩，对准那出头的脑袋，预备，射！”
    那伸出的脑袋一个个低了下去，可是圆木却仍然在走。
    赵荣下令：“一组，准备石头，预备，扔！”
    一个个石头砸了下去，那圆木被振动着，一些人倒下了，后面的又顶了上来！
    这是在打人肉战啊！
    好！你敢上，我就敢射，我就敢砸！
    于是，一块块巨石砸下来，一个个夏兵倒下去，就听得有人喊：“快！顶上去！顶上去！”
    夏兵一个个又顶了上来。
    这当真是前仆后继啊！

 第447章 圆木桥

    到了壕沟边，夏兵将圆木放下，就地趴在地上，然后，众人齐力向前推着圆木。
    赵荣下令：“二组，重弩！预备，放！”
    那趴在地上的人一个个瞬间被射成肉酱。
    元极喊道：“上！快上！朝前推！朝前推啊！”
    一队队手持盾牌的夏兵猫着腰迅速来到圆木边，蹲地，一手持盾牌，一手将圆木朝对岸推去。
    第一根圆木成功搭到对岸、、、、、、
    箭矢，石头如雨般飞下。
    一个个夏兵倒了下去。
    又一批批夏兵顶了上来！
    第二根成功达到对岸、、、、
    接着，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第二十根成功搭到对岸。
    一批批夏兵头戴铁盔，双手握着盾牌遮挡住脖子，蜂拥上前！
    箭矢、石头对准那露出的部位准确地射过去，又一个个夏兵倒下去，一批批夏兵踩着他们的尸体，向前跨过圆木桥。
    本以为过了这桥，以后的路会一帆风顺，却不料，前面还有一个壕沟等着他们。
    一个个士卒摸索着前进，竟然，一下子又跌进了伪装起来的壕沟！
    尖利的竹尖刺得他们嚎叫起来。
    后面的士卒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他们暗自庆幸，幸亏我不在最前面走，要不然，掉下的就是我了！
    还没有等他们庆幸完毕，一排排箭矢如雨般飞射过来，他们哀叫一声，就滚进了壕沟里！
    这时，第一批跨过壕沟的夏兵们就完全暴露在韩兵的眼皮底下，进又不能进，退也退不了！他们哀嚎着，拥挤着，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赵宁喊道：“对准那夏贼，放！”
    黄青喊道：“对准夏贼，射！”
    于是，箭矢如雨般飞射下来。
    瞬间，那第一批过来的士卒几乎全部殒命。
    没有死的，也躲进尸体堆里，装死！
    后面的将领喊道：“前进！前进！为什么停下！”
    有士兵哀嚎道：“前面也有壕沟！死了好多人！”
    将领吼道：“将死了的士兵的尸体给我推到沟里去，将壕沟填满！”
    于是，又上来一批夏兵，将一具具尸体推进了壕沟。
    然而，旧的尸体被推进去，新的尸体又出现了，那尸体都是自己亲近的战友，夏兵一个个流着泪，心里哀嚎着，却不得不加快推进的速度，否则，那下一个被推进去填坑的尸体，就是自己。
    这就地取材就是方便，不一会，夏兵的尸体就填满了壕沟。
    又一批夏兵闯过了第二个壕沟。
    夏兵终于缓过神来。被拥盾的士兵层层保护的元极指挥士卒开始向韩兵发动攻击。
    东边，是一个天然的壕沟！
    抬来门板，黑压压的夏兵踏着门板冲过来。
    赵宁喊道：“重弩！集中射杀！”
    一批批的夏兵攻上去，一个个的倒在天然的壕沟里。
    西边是陡峭的山崖。
    易守难攻！
    一个个夏兵拼命地往上爬。
    黄青喊道：“不要让夏兵爬上来！快！杀死他！”
    有士卒上去，一刀一个，将爬山的士卒砍得骨碌碌滚了下去！
    不到两个时辰，夏兵死伤最少也有四万人了！
    这情形，太惨烈了！
    元锡对元极说：“将军，您看，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是不是——”

 第448章 跑不了

    元极怒道：“你说什么丧气的话？今天，我们必须过这个关口！谁胆敢后退，军法处置！”
    元锡低头道：“是！”
    元极眼望山上的韩兵，说：“现在，我们不管这些韩兵了！只管前进！”
    元锡疑惑：“可是这些人？”
    元极说：“这些人不足为惧！我初步估算一下，也只有五千人左右！他们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我们不能被他们拖住了脚步！我的任务是京城！不要因小失大！到了天黑，我们对这里地形不熟悉，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那就更不好办了！”
    元锡说：“这个位置被占领，对我们始终是威胁！回来的时候呢？又要经历一道难关！”
    元极指着山势，说：“难道你还没有发现？这座山，北边地势陡峭，南边却是很缓的坡，我们只要跨过这几个壕沟，就可以腾出手来从南边山上来围这些人，到时候，他们还能跑得了？”
    接着，又是一个壕沟被跨过。
    等到跨越第五个壕沟的时候，就听得尖利的哨声忽然响起，接着，一个个的哨声都响起来。
    忽然，所有的箭矢都停了下来。
    缩头缩脑、提心吊胆前进的夏兵，感到奇怪，纷纷伸出头向两边山上看去。
    就见那韩兵迅速收起弓弩，一眨眼就消失在丛林里了！
    “撤了！撤了!”夏兵欢呼着！
    “不会有诈吧？”一个夏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都跑了！”那个夏兵惊喜地说，“将军，韩人被吓跑了！”
    “都跑了？”元极问道。
    “是！”元锡有些不可置信地望望山的两边，“将军的猜想是对的！只要我们跨过壕沟，他们就没有胜算了！将军，追不追？”
    “追什么？都藏进了深林里，你去哪里追？他们可能巴不得我们去追！这深山老林，我们一点都不熟悉！何况，我们是草原民族，我们擅长的是驰马狂奔，我们根本就不擅长跟他们在深山里打捉迷藏的战争！我们如果去追，正中了他们的奸计，这样，他们就用五千人拖住了我们大量的兵力！我们千万不要上当！”元极说。
    元锡说：“是！将军英明！我等自叹不如！”
    元极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里，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了解，但是，还是低估了牛首府的军备力量！只要跨过这个关口，以后，就是一番通途了！”
    元锡说：“是！”
    元极对李校尉说：“这个关口至关重要！现在，我们已经夺取了这个关口，就不能再失去它了！刚才的韩兵以为我们会去追杀他们，估计，早就跑得没影了！现在，我们用重兵把守这个关口！留一万人！在原来韩兵驻守的工事上，好好守住！李校尉，你带领一万人，赶快占领这些工事！好好把握住这些关口！”
    李校尉高声应道：“遵命！”
    说着，赶快下去布置兵力了！
    天黑了下来！
    元极高声喊道：“儿郎们！走啊！直捣大韩的京城去！活捉小皇帝！”
    元锡高声附和喊道：“打到大韩京城去，活捉小皇帝！”
    夏兵高声回应：“活捉小皇帝！活捉小皇帝！”

 第449章 我留下

    西边，黄青和赵荣已经会合在一起。
    赵荣道：“通过了第五个壕沟，夏兵近八十万的人，我们区区五千人，就无能为力了！”
    黄青说：“这样也不错！至少就像晚风说的，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这就是成功！接下来呢！”
    赵荣说：“等一会儿！敌人会留下值守的士兵，这个重要的关口他们绝对不会再让它落入我们手里，所以，一定会派人值守。我们当然也不会让它落入夏军的手里，燕州府和京城互通消息，必须通过这个关口，燕州府打垮夏军，必定也会转回来支援京城，也必须经过这个关口，所以，我们也必须守住这个关口，要让大军毫无阻碍地通过这个关口！”
    黄青说：“所以，必须干掉这些人！”
    赵荣道：“是！”
    东边，秦晚风和赵宁会合在一起。
    赵宁说：“晚风，你猜得真准！他们果然不会追来！”
    秦晚风说：“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京城！不会为了我们耽误下来！再说，追过来，只会消耗他们的力量！只不过多了几个送死的！游牧民族不擅长山林战，那不就等着挨打啊！这个元极不是笨人！他算得很清楚！”
    打不了就跑，这才是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赵宁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晚风说：“等！等全部夏兵都过了山谷，我们再做打算！看看他们到底留下多少人值守山口！这个战略位置他们不会放弃的！我观察了他们的队伍，运送粮食的队伍很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粮食并没有准备齐全，那八十万人的口粮一旦供应不上，那么军心必定涣散。我们就是要守住这里，不能让他们轻易过这个关口！”
    赵宁说：“是啊！如果他们要运送粮食，也必须过这个山谷！不能让他们得了这个地势！我们都留在这里吗？”
    秦晚风说：“我们四人只能留一个人在这里！另外，给他一千人！这里位置非常关键，胆子要大，战术要灵活！这里守住了，是大功一件！”
    赵宁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留下来！晚风觉得我怎么样？”
    秦晚风看着赵宁，说：“我和你说这么多，也正有此意！”
    赵宁笑道：“晚风相信我？”
    秦晚风说：“我当然相信你！你在军事方面时不时有些奇招，胆子大，武艺高强！一定会非常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
    赵宁咧嘴笑了，露出莹白的贝齿：“晚风相信我就好！在这点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晚风说：“我相信你！现在，我们就静静地等着！等夏兵大军过去！”
    赵宁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说：“你看，这多少夏兵啊！怎么老也走不完呢！怎么就杀不完他们呢？”
    秦晚风说：“我们这杀的最多也就五万人，八十万，怎么可能杀得完？”
    赵宁笑着说：“五万？天啊！我们一个人杀了十个人！就这样杀下去，那八十万也不是问题啊！”
    秦晚风说：“我们是占据了有利的地势！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指这样的地势！后面的，可能要艰难得多了！”
    赵宁脸色凝重起来：“是啊！我们牛首府人少，只有区区五六万人啊！”

 第450章 换战术

    黑压压的大军向牛首府方向急速移动，逶迤几十里，绵绵不绝。
    夏军最后留下了一万人马，守住这个牛头山这个重要的关口。
    骑在马上，一路上，元极思考着自己的用兵策略。
    本来，还只是想先集中兵力攻打牛首府，拿下以后，再去攻打平州府！但是，现在，元极感受到了牛首府军的厉害，要想拿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还是换一种方法来吧！
    战争的形势是瞬息万变，一个好的将帅，就是要依据形势对计划作出相应的调整！
    因此，到了牛首府，元极竟然将大军分为两部分，一小部分兵力攻打牛首府，拖住牛首府的兵力，另大部分兵力攻打平州府。
    平州府是一个薄弱环节，这个情况，探子早已经摸清楚了！
    而只要拿下平州府，那么，就可以全力攻打京城，就是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我大夏越不利，那勤王的兵马就可能会赶到。
    京城一攻下，群龙无首，人心就会涣散，即使勤王兵力赶到又怎样，到时候，恐怕就只想自保了！
    到这个时候，发布一道诏令，夏主已入主中原，凡投降新主者，皆加官进爵。
    树倒猢狲散，恐怕有很多人就要急着来投靠我夏族了！
    而只要攻下了京城，再来腾出一部分兵力来攻打牛首府，牛首府已经成为汪洋中的孤岛，随时会被海水淹没！
    那六万兵马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我只留二十万人来攻打牛首府，先拖住你们再说。
    剩下五十万，号称六十万，我就去攻打平州府，先拿下再它说！
    牛头山。等到夏军大军最后一个人离开大约一炷香时间。
    秦晚风发出三声鹧鸪叫，接着，赵荣回以三声鹧鸪叫。
    两部人身手敏捷地突然从躲藏的山林里闪了出来。
    在夏兵的眼里，这韩兵就如鬼魅般突然降临。
    夏兵哪里料到韩兵还会来到这里，他们急行军几天，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不用再奔袭的好差事，这会儿，靠在工事旁正在养精蓄锐呢，不防亮闪闪的大刀突然挥向面颊，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糊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一个反应还算快的夏兵叽哩哇啦高声喊道：“伙计们，韩兵又来了！赶紧振作起来！”
    余下夏兵，都喊叫起来，于是整个山谷里就回荡着这喊叫声。
    不过，再喊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五千人并不是集中在一起的，他们各有分工，在还没有达到各自位置前是不会动手的！动手时候，也是一起行动！
    有的夏兵刚刚拿起刀，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一把大刀已经直袭胸口而来，“妈——”一个“呀”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人已经倒在地上。
    西侧，赵荣挥动长剑，灵活地上下翻飞，夏兵都还没有看清楚是否眼前有人，就直接去见了阎王。
    黄青挥舞着一柄大刀，这个大刀是黄继业送给他的。
    看见夏贼，黄青怒火中烧，竟敢跑到我大韩境内撒野，叫你尝尝我这柄大刀的厉害！
    只见黄青和一名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对峙上了，二人刀刃相接，用尽全身力气想逼死对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人的力气比我大，比力气，我占不了便宜。

 第451章 人心在

    黄青想起秦晚风教的近身搏斗的灵活的招数，他勾起脚，使劲朝那大汉裆里一踢，那大汉本能地蹲下，用手去捂裤~裆，黄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劈向那大汉的头颅，那大汉圆睁着眼睛的头颅就这样被砍下了！
    东侧，秦晚风正在和李校尉搏斗，刀刃相接，叮叮当当，崩出火光！
    而身侧，却也有两个夏兵一左一右准备来夹击秦晚风。
    紧要时刻，左边，旺旺狂叫一声，朝那夏兵猛扑上去，一下子咬住夏兵的手，夏兵疼得拼命嚎叫，急忙丢掉大刀。
    旺旺还不解恨，又飞扑上去，只朝面门咬去！咬得那夏兵哇哇直叫！
    右边，夏兵偷偷地去偷袭秦晚风，眼看着刀就要落在秦晚风胳膊上，赵宁飞身过去，将此人扑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将刀插进夏兵的心脏！
    赵宁站起来，一转身，却见秦晚风和夏兵头目李校尉搏斗正酣。
    只见那李校尉正要向秦晚风劈来，赵宁跃身而起，挡在秦晚风的身前，大刀直直地顶住对方的刀尖，他使尽全身力气将对方直往后逼。
    对方也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让赵宁将自己逼到沟壑里。
    赵宁眼睛的余光看到秦晚风离开这里很远，头一偏，大刀一松，李校尉用力过猛，一跟头栽倒在地。
    赵宁反身将脚踏在李校尉身上，将刀插进了他的后胸，李校尉身体僵动了一下，就没有了动静。
    又是以一敌二，韩兵五千人对阵夏兵一万人，没费多大工夫，一万夏兵被消灭了！
    秦晚风吹响了口哨，赵宁喊道：“兄弟们，节约用箭，下去拔箭！”
    士卒们如猛虎下山，纷纷冲下山，从夏兵身上拔下箭矢。
    夏兵的尸体像堆谷个子似地码了一地。
    箭矢入身体都很深，有的甚至穿透了身体，士卒们用力地拔出箭矢，血一下子就喷出，溅了人一脸一身，士卒们用手抹抹脸，或用袖口擦一擦，接着继续拔箭。
    有的夏兵还没有完全断气，拔箭的时候痛得哼出声来，士卒们就势一刀劈上去，夏兵再也不哼了！
    牛首府。
    元锡的二十万大军团团围住牛首府。
    二十万大军分四处扎营。
    东西南北共四处营寨。
    北城门是攻城的重点。
    高高的城楼上，赵政笔直地站在那里，他身穿官袍，周身散发出刚直正气。
    虽说，他只是一介文官，但是，他明白，在这个战乱时刻，只要他这个一州知府在，人心就在。
    百姓们齐齐地忙碌着，听说需要什么，将自己家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有物出物，有力出力。
    蒋百户一身褐色的甲胄，他手持弓弩，傲视着城下的夏兵。
    几百夏兵抬着一根巨木，使劲撞向厚厚的沉重的城门。
    然而城门却纹丝不动。
    看夏人越围越多，士卒有些激动，毕竟，他们训练弓弩以来，射杀的都是靶子，真箭射杀敌人还没有做过。
    他颤抖着声音问蒋百户：“百户大人，发射吗？”
    蒋百户沉声道：“围得越多越好！我让他退的时候都退不了！”
    越来越多的夏兵手持盾牌高喊着，向城门冲去。

 第452章 白送死

    蒋百户眼里冒出火来，拿过旗手手里的旗帜，举起旗帜，使劲摇晃着，高喊道：“发射！”
    一声令下，那城墙上忽地冒出无数手持弩机之人，他们居高临下，对准楼下的夏兵，发出了一支支利箭。
    那箭矢像长了眼睛般直直飞向夏兵群中。
    夏兵一个个哀嚎着倒在地上，无数的夏兵将盾牌举过头顶妄想躲过箭矢。
    那抬着圆木的夏兵一个个都中了箭，纷纷倒地，其他人支撑不住，圆木就重重地压在他们的身上，动弹不得。
    前面的夏兵纷纷调转头向后跑，后面的夏兵还没有来得及掉转身，避让不及，纷纷倒在地上，前面的只顾逃命，踩在那夏兵的身上，于是，你推我，我搡他，乱成一团。
    元锡举起大刀，高声喊道：“不准后退！不准后退！”
    还有人在拼命朝后跑。元锡举起刀，狠狠砍在那人头上。
    那人应声倒地。
    鲜血四溅，人群被震骇，这才停止骚动。
    元锡说：“战场上，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弓箭手！听我号令！朝城墙上那两个人，给我射！”
    一排弓箭手猫着腰走过来。
    元锡喊道：“放！”
    箭呼啸着向前飞去，结果，快要到城墙的时候，纷纷掉了下来。
    城墙上的韩兵放肆地嘲笑起来：“哈哈哈！熊蛋！就你那劳什子，还想射我们？”
    夏兵惭愧地低下头。
    元锡怒道：“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夏兵说：“将军，隔得太远了！射程不够啊！”
    元锡吼道：“那就往前一些！”
    夏兵道：“可是，往前韩兵就会射中我们！”
    元锡再次大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夏养着你们就是要你们在这关键时候为他效力，尔等却贪生怕死，要尔等何用？”
    夏兵噗通一声跪下：“将军，不是我们怕死，是不能白白送死啊！那韩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等厉害的弩箭，射程竟然那么远，还能穿透人的铠甲！我们贸然冲上去，只会白白送死啊！”
    手下副将也说道：“将军，他说得对啊！我们不能白白送死！大将军曾说，要我们在这里，不求我们能攻破城池，只希望我们能够拖住牛首府的将兵，让他们不得动弹，这样，将军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元锡沉思起来：是啊！大将军临走时确实这样交代，他们的兵器实在太厉害了！
    只是，只有牛首府有这样的兵器吗？平州府有吗？大韩京城守卫军有吗？
    应该是没有！
    大将军没有说过平州府和京城有这种兵器。
    我们的细作在大韩这几个州府活动这么久，根本半点消息也没有得到，那说明，这种兵器并没有在大韩普及，只有牛首府才会有！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按兵不动，采用拖延的办法，等大将军攻下都城，难道还怕这小小的牛首府不成？
    半天过去，元锡丝毫没有攻城的意思。人都杵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不前进，也不后退！
    蒋百户纳闷了：这是为何？
    夏兵不动，我们又不能贸然出去，那可怎么办？

 第453章 拖时间

    他是想拖延时间吗？
    不行！你拖得起，我可拖不起！要让他来攻城！
    只有他们动了，我才能射杀它们！
    他缩进壳里，我怎么能射呢？
    蒋百户来到城墙上守持弓弩的士卒身边。
    有士卒问道：“百户大人，他们都缩回去了！他们不出来怎么办啊？”
    蒋百户对士卒们哈哈一笑，说：“不出来，说明他们怕你们！你们就逼他们出来！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骂人！都到城墙上去骂！骂他们是熊蛋，骂他们不敢应战，是缩头乌龟，骂的越难听越好！直到他们出来为止！”
    “好呢！骂人可是我们狗剩的强项！”一个士卒调笑道。
    “去！去！去！说得你好像不会骂人似的！”那叫狗剩儿的笑道。
    蒋百户说：“都要骂！会骂的大声骂，不会骂的跟着应声！争取把那缩头乌龟骂出来！”
    士兵们得到指令，开始骂夏兵。
    “夏贼！你个狗~日的！怎么不敢出来啊！你们是缩头乌龟吗？”
    众人起哄：“缩头乌龟！”
    “夏贼！你们既然不敢出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来这里是跟小爷捉迷藏来了吗？”
    众人起哄：“来呀！捉迷藏啊！”
    “夏贼！你那领头的是谁？一定是小娘养的！没有胆气！”
    众人哈哈大笑：“领头的！小娘养的！没有胆气！”
    “夏贼！没有胆子，你来我大韩干什么？快滚回你娘肚子里去吧！那里是最安全的！”
    众人放肆大笑：“滚回娘肚子去吧！”
    元锡在那里看着城墙上的韩兵一唱一和高声叫骂！
    夏军的高级将领一般都懂得几句韩语，尤其那骂人的话，再熟悉不过了！
    听到骂自己是小娘养的，元锡顿时怒火中烧！
    是啊！他就是一个小娘养的！他虽说和元极是亲兄弟，可是，元极的母亲却是嫡妻，他的生母却是姨娘！
    元锡最恨别人说自己的出身！
    此时，心里憋着一股火！
    不打你们，你们还以为我怕你们了！现在，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再说了，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大韩，不就是为了立下战功、建功立业吗？
    我怎么能就这样采取拖延的战术呢？这拖延下去，到底算不算我的功劳呢？
    别人说难攻下的，我把它拿下了，不就更说明我的才干吗？
    我不拖延，并不说明我要和他们硬碰硬，我要采取灵活的办法！
    对！先下去！下去商量个好办法！总归有办法！
    主意已定，元锡高喊道：“收兵！”
    夏兵如蒙大赦，纷纷掉转身，慌忙逃溃。
    墙上的韩兵有些纳闷，这骂着骂着，怎么不出来打，反而跑了呢？
    就这样跑了吗？
    他们有些不信，夏兵难道就这样不堪一击，既然这样不中用，尔等还想侵占我大韩，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一个韩兵醒悟似地高喊道：“夏贼被打败了！逃跑了！”
    其余的人恍然大悟，纷纷喊道：“夏贼跑了！夏贼跑了！”
    一个韩兵问蒋百户道：“大人，他们真的跑了吗？”
    蒋百户也有些不理解，这不才刚刚开始吗，怎么就这样跑了？
    难道夏兵就这样不堪一击？
    不！不是！围牛首府的至少有二十万人，而看下面死伤的人，也不过几千人，既没伤筋也没动骨，怎么就这样害怕跑了呢？
    我估计，他们是不想硬碰硬，那就是下去想什么办法了！
    我们也得想想办法！

 第454章 不能等

    想到此，蒋百户对士卒说：“大家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好好守住城门！看看夏贼还有什么招数！”
    士卒马上正色道：“是！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守住城门！”
    蒋百户对赵政说道：“走！大人，我们到屋里商量一下！”
    二人到旁边小屋坐下。
    赵政问道：“夏兵是否有什么诡计？”
    蒋百户说：“应该是！从夏兵通过牛首府的人数看，差不多五十万，都前往平州府方向去了！那么这个二十万人目的是想要拖住我们！只要拖住我们，不能支援京城，那么就少一分力量！
    “如果，平州府破了，就等于打开了通往京城的大门。即使牛首府暂时不破，只要平州府破了，京城就危险了，即使我们守住牛首府，意义也不大了！所以，不管这二十万军队是采取拖，还是采取进攻的方法，我们都不能等！我们必须消灭这股敌人，马上去支援平州府！只要平州府不破，京城就是安全的！”
    赵政面色担忧：“从平州府传来的消息，现在是黄将军临阵挂帅！平州府兵力还不足六万，敌人以十倍的力量来进攻平州府，即使黄将军有惊世之才，以一对十，胜算又有多少？更何况，他领导的军队，又不是自己熟悉的将士，会不会全心全意听他的指挥？如此想来，平州危矣！”
    蒋百户道：“大人不必过于忧虑！黄将军自有一套自己的统兵的方法，他的人格魅力不容小觑！我听说，平州府的城门外还加固了护城河，在短短的四天之内，能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如果不是全城百姓都来参战，怎会有如此大的成效！”
    赵政问道：“一个小小的护城河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蒋百户说：“不要小看这小小的护城河，这这个时候，他能起到的作用还真不小！他就是一个小小的缓冲地带。平州府的兵器只有一般弓箭，射程不到弩机的一半，它的穿透力也不如弩机！那么，这个护城河就将夏军和城门拉开了距离.”
    赵政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城门！敌人跨过护城河，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中间地带正好是最佳射击点！将攻城门的人一股股地消灭！”
    蒋百户说：“是啊！并且，黄将军的城门恐怕也另有玄机！”
    赵政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他们只需要安心等待援兵就是！”
    我们父子三人都在牛首府，平州府只有些女眷，母亲、妻子和女儿都在牛首府，真叫人揪心啊！
    想到父子三人，现在只有我一个父亲在牛首府，我的那两个儿子呢？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赵政问道：“荣儿他们有消息没有？”
    蒋百户说：“目前，夏军大部刚刚过来，秦晚风走时我交代过，只是让他们几个阻击，拖延时间，没有让他们一定要消灭敌人！这一点，他们把握得很好！采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打不赢就跑，以保护自己为最高准则！七八十万大军都过来了，秦晚风他们绝对不会跟八十万大军死磕！”

 第455章 那值得

    赵政眼睛一亮：“那他们是躲起来了！”
    蒋百户点头，说道：“是的！他们一定躲起来了！这么大的山林，藏个几千人简直太容易了！就算是敌人想包抄山林，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住他们的！
    “秦晚风他们像是早有准备。早前，就在山林里训练过好多次，对哪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乱熟于心！
    “而夏军对这里却是一抹黑！他们对上了，别看夏军人多，在山里，却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再说，夏军也不会那么蠢！和这几千人耗时间！”
    赵政说：“你估计他们会不会回来牛首府？”
    蒋百户说：“这个就要看秦晚风怎么安排！”
    赵政说：“我虽然不带兵打仗，但是我也看出，这个牛首山口是一个很重要的军事要地！双方都想占据这个要道！如果是我，肯定就要占据这个要道不放！”
    蒋百户说：“那个要道固然重要，可是牛首府和平州城也是他们关心的！失去了牛首府和平州府，这个要道也没有多大意义！我想，秦晚风他们一定会留一个人守住要道！剩下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如果，我们来个里应外合，那么，我们胜算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赵政说：“只是，城外到处都是夏兵，秦晚风他们怎么才能联系得上我们？”
    蒋百户笑着说：“大人，您放心，他们四个人都是人精！都有的是办法！我们就先等着！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平州府。
    经过几天的接触，黄继业已经了解了平州府守备军所有的状况。
    守备军长期在境内，从来没有和敌人交过手，没有流血牺牲就根本体会不到战争的残酷，他们的内心对于战争流血是没有准备的。
    黄继业的第一步，就是和士卒同吃同睡。
    当向百户给黄继业送来可口的饭菜，当士卒给他抱来温暖的棉被，黄继业拒绝了！
    他当即表示，要和士卒们同甘共苦！
    士卒们不知道为皇帝效命，皇帝远在京城，皇帝离他们太远，皇帝又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也确实太高不可攀。
    因而，历来，士卒们只知道为眼前值得自己敬佩的人效命，为眼前能给自己带来实际利益的人卖命，为眼前理解自己、尊重自己的人流血流汗，因为那值得！
    带了这么多年的兵，黄继业深深地懂得这些。
    在夏兵还没有到来的时候，黄继业就在安排城防，训练士卒，动员官兵。
    士卒们知道这是威震边关的平北将军，纷纷用崇敬的眼光望着黄继业！
    黄继业对士卒开展工作，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士兵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但是，我们士兵的命也是命！所以，我黄继业会尽最大的可能，用最小的伤亡，来部署战局，抗拒敌人！”
    在大敌当前，并没有说让我们拼死，而是把我们当人看，最大限度地保护我们，这就是令人尊敬的平北将军！
    这样的将军才值得我们为之效命啊！
    六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全都压向平州府。
    乌云压城，人们的心中都是沉重的。
    十倍于平州府的兵力来攻打平州府，看样子，元极这次是势在必得！

 第456章 先躲避

    京城，皇宫，大殿上。
    文武百官齐聚大殿。
    “急报！急报！”有传令兵进入皇宫，一路高喊着。
    “报！夏兵由元极率领，八十万大军已全部过牛头山。二十万团团围住牛首府！五十万包围平州府！”传令兵报道。
    “什么？二十万包围牛首，却用五十万包围平州府？这是为何？”有人问道。
    “大概是觉得牛首府力量弱一些，平州府有黄将军把手！”有人答道。
    “临阵换将，夏人未必知晓，这只是猜测！”有人不信。
    “可是，兵力布置如此大的悬殊，却又是为何？”有人质问。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何光问道：“东南和西南的兵力多久才能到达京城？”
    石川回答：“急马报信，七日才能送到，集结兵力，至少得一日，然后，就算快马加鞭，骑兵也得十日，步兵得半月！等所有的兵力到达京城，恐怕已经是二十日后了！”
    大臣们急得个个惶恐不安，这可如何是好！
    有文官问石川道：“请问兵部尚书石大人，这京城之围如何能解？”
    石川答道：“第一，希望平州府和牛首府坚守城池，这两城池一日不破，京城就一日安全；第二，希望凉侯萧林望能发兵支援燕州何总兵，只要破解燕州之围，这两路大军定能合股南下，支援京城；第三，希望二十日后的淮南王和平西王两路大军解京城之围。”
    “难啊！黄将军就算再有本事，区区不到六万的守备军，如何能抗拒五十万大军的进攻？”有人叹气。
    “不是说八十万大军吗？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七十万了？”有人问道。
    何光说：“先前有报，牛首府守备军一百多人在牛头山阻击，已经消灭了近一万夏军，夏军先头部队被牛首府守备军在吴家庄消灭了四万！昨天，在牛头山，五千守备军又干掉敌人将近六万！所以，现在，没有八十万，只有不到七十万！”
    有人大惊道：“牛首府守备军竟然这么厉害？已经消灭了近十一万人？”
    有人还是忧心忡忡：“可是，敌人还是有七十万啊！也是几倍于我们的守备军啊！先前是因为占据有利的地势，现在，二十万大军团团包围，可怎么解围啊？”
    “牛首府也艰难啊！二十万大军团团围住，能自保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他们能救平州府、救京城呢？”有人心灰意冷。
    “趁夏军还没有到达京城，不如，带着皇上先躲避一下！等夏兵走了，再回来不迟！”有人提议。
    小皇帝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听着他们的叹气声，不觉有些害怕，他轻轻呼唤靠近座前的何光：“何臣相！何臣相！”
    何光见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十分恼火，正准备说两句，忽然听到小皇帝在呼唤他。
    他俯身低头来到小皇帝身边，问道：“皇上，唤臣有事吗？”
    小皇帝说：“朕刚才听到大家都说京城守不住了，是真的吗？京城真的守不住吗？”
    何光说：“皇上，你不要着急！臣保证，京城没事，皇上也没事！”
    这时，户部尚书曹正喊道：“臣相，带着皇上先躲避一下吧！七十万大军啊，怎么抵挡得住啊！”

 第457章 求和吧

    徐粟说道：“臣相，赶快派人去求和吧！用粮食、布帛、白银将他们打发走算了！”
    有这两个人领头，立马就有大臣跟着叫嚷：
    “让皇上避一避吧！”
    “用金银布帛将讨厌的夏人打发走吧！”
    何光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那主和、主逃的曹正和徐粟，声音低沉：“没想到，夏兵还没有进入京城，就有人做着逃跑的打算！逃，能逃到哪里去？十几万大军，四十尺高、六十尺宽的城墙都挡不住夏人的铁蹄，请问，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你们这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危难时刻，不说为君分忧，反而尽说着丧气的话！这是为人臣子该有的态度吗？
    “现在，趁夏兵还没有进入京城，我何光宣布，谁如果要出逃，我绝不阻拦！只是，你前脚走出这个大门，后脚，大韩所有的大门都向你关闭了！到时候，你就不要怪罪朝廷无情，何某无情！
    “还有，那主和的，大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你却要我们卑躬屈膝地去乞求和谈！请问，有谁要和你谈了吗？
    “上次，夏使来到，一开口就要五百万两白银，三十万匹布帛，一千万担粮食，他凭什么向我大韩提这个无礼的要求？我大韩一年的税收也不过百万两银子，他一开口就五百万两，这是我大韩五年的国库收入。那哪是求和，那分明是强盗！那夏人狼子野心，我大韩难道要自己子民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供给他们吃喝，然后，养肥了他们，让他们来攻打我们？求和？那何某现在就派你出去求和，你能不能将他们劝退？兵临城下，就是要尔等性命，你拿什么条件和？这一和，就是要大韩刮光所有的民脂民膏，这一和，大韩将有十年的时间萎靡不振，这一和，夏人正好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大韩！”
    这时候，温雄出列，高呼：“臣温雄誓死保卫皇上，誓死守卫京城！”
    石川出列，高呼：“臣石川誓死保卫皇上，誓死守卫京城！”
    魏公明出列：“臣魏公明誓死保卫京城，保卫皇上！”
    更多的大臣出列，高呼：“臣誓死保卫皇上，誓死守卫京城！”
    那几个人见此不妙，也纷纷出列，高呼：“臣誓死保卫皇上，誓死守卫京城！”
    何光说：“大敌当前，只有同仇敌忾，方能赢得胜利！石尚书，你全权布置京城防务！”
    石川答道：“是！臣相！下官这就去布置！”
    慈宁宫。
    柳淑妃母凭子贵，如今已经被册封为太后。入住慈宁宫。
    虹影正在给柳太后捶背，轻轻地说：“太后，听说夏人二十万大军围住牛首府，五十万大军围住了平州府，京城危险了！”
    柳太后一惊：“消息确实吗？”
    虹影说：“今日大殿上急报呢！为此，何臣相还训斥了主和主逃的大臣！”
    柳太后冷笑一声，说：“逃？逃到那里去？都兵临城下了？能逃到哪里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皇宫，盯着皇上！逃，那只会死得更快！一般人可以逃，皇上却不能逃！你逃到哪里，夏人便会追到哪里？哪里还会比皇宫比京城更安全呢？恐怕，有人巴不得皇上离开皇宫呢！如意算盘打得好啊！”
    说着，眼露寒光，使劲绞着手中的丝帕！
    柳太后这神情虹影从来没有看过，此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458章 护城河

    冷宫里。
    贤妃冷笑道：“五十万围平州府，十倍的兵力！只怕平州府守不住了！平州一破，京城危矣！”
    一个太监躬身道：“是啊！大家都这么说！”
    贤妃忽然大笑道：“幸好！我的冲儿远在山东！这就叫因祸得福啊！柳丽坤，你这个贱人，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夏人会进攻京城吧？这个小畜生刚刚坐上龙椅，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吧？不用我动手，不是真龙就不是真龙！你以为，这龙椅是谁都能坐得上去的么？”
    那太监俯身耳边，问道：“现在，鲁王那里，怎么办？”
    贤妃低声道：“先不要动！等一切尘埃落定再通知不迟！”
    平州府。
    护城河引漳河的水，在短短的几天就充满了水。
    夏军想要攻打城门，首先必须跨过护城河。
    夏兵找来了船，将一艘艘的船连在一起，在上万的夏兵弓箭手的掩护下，夏兵强行登上船，向城门冲去。
    城墙上，一排韩兵手持盾牌，立于城墙边，掩护着弓箭手，另一排韩兵弓箭手举起弓，拉满弓弦，有将官喊道：“放！”
    箭矢如雨般飞向黑压压的夏军士兵。
    夏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第一波进攻被打退了！
    手下来汇报伤亡情况，元极笑道：“还早着呢！我们是五十万大军，我就跟它来消耗战，他也消耗不起！从现在起，轮换上阵，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箭矢！”
    所有的男丁都上了城墙，烧饭炒菜这类事就落在女眷们的身上。
    赵宜就带着厨房的婆子们为士卒烧饭、做菜。
    士卒们轮流上城墙，换着班下来吃饭。
    赵宜温和地为士卒们盛饭，询问着战事，鼓励着大家。
    看到赵家的大小姐亲自为士卒们盛饭，鼓劲，很多士卒眼眶都湿润了！
    吃过饭，士卒们连歇都不歇一会儿，就拿着弓箭，拿着刀枪又上了城墙。
    第一个伤员被抬到了卫所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卫所大夫清理伤口，进行包扎。
    赵颖带着赵府洗衣做针线活的婆子们烧开水，烫布条，喂汤药，洗衣服。
    赵颖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会流这么多的血，她差点眩晕过去！
    她稳了稳神。
    想到这是真正的战场，我不能怯弱，不能后退！
    士卒们流了血都不怕，我只不过帮一下忙，就这样怯弱，那会丢赵府的脸！
    想到这里，赵颖勇敢地走上前，帮助大夫看顾伤员。
    元极召集手下的将领一起来商议进攻北城门的事情。
    元极说：“我们大军这次攻击平州府是要靠人数取胜！可是，这护城河就是我们的阻碍！限制了我们的人数规模，我们必须想办法填了这个护城河！”
    手下人说：“填护城河只怕不容易！这么多的水，要得多少土才能填满？”
    元极说：“韩人五天能挖一个护城河出来，我又不想填满整个护城河，一日，难道不能填满这护城河的城门通道？”
    手下眼睛一亮：“是啊！我们不需要填满整个护城河，我们只需要填满这个城门通道便是！那样，便于组织大规模的进攻啊！”

 第459章 射得好

    元极说：“本将就是这个意思！现在，立即组织人填河！砍伐树木，拆掉房子，运来土石，五十万大军，就算是一人扔一条鞭子，也能将这河水填平！何况还有树木、土石？现在，我们将这个通道朝左右拓宽四十尺便可，那样，还可以组织人搭云梯进攻！”
    手下应道：“是！属下马上去组织！”
    元极指挥人开始填充通往北城门的护城河。
    黑压压的夏兵一窝蜂地冲进附近的村子。
    从漳河里将所有的渔船都收缴过来。
    在村庄，动手拆掉乡民的房屋，扛来大量的木板、椽子、檩木、石块、砖头，又砍掉了村前村后的树木。
    他们从各家户拿走粪筐和铁锹，挖来了大量的土。
    一队队的夏兵抬着渔船，扛着树木，担着土石，另有一队队的士卒手持弓箭，朝城墙上发射着弓箭，掩护着他们填河。
    趁着天黑，在夜色掩护下，夏兵填得更快！
    尽管城墙上有火把照耀，箭射到城下，视线毕竟不是太好，效果就大打折扣！
    黄继业对城墙上的弓箭手叮嘱道：“第一，掩护好身体，不暴露给敌人，第二，看准再射击，争取做到箭无虚发，因为，我们的箭矢不多！”
    那些弓箭手里，有一天一夜没有下城墙的周浦。
    周浦望着黄继业，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周浦从后背抽出箭矢，搭上弓弦，瞄准一个担土的夏兵，稳稳地射中了他。
    夏兵歪了两歪，直接掉进了护城河！
    “好！射得好！”黄继业大声夸赞。
    周浦见自己得到称赞，咧嘴笑了，一时觉得更有信心了！
    黄继业拿出弓，抽出两支箭，手搭弓箭，看准两个夏兵，拉满弓弦，一下子射了出去，“嗖嗖”两下，两个夏兵同时倒地！
    北门城墙上，这里是夏兵进攻的重点。
    夏兵仗着自己人多，没日没夜地进攻，不想给韩兵一点喘息的机会。
    战了一天一夜了，周浦脸色憔悴，满面灰尘，只有眼里还放出不屈的光芒。
    向百户走过来，对周浦说：“周公子，快下去歇一会儿吧！有人来换上你！”
    周浦抬头一看，原来是胡文韬。
    “你怎么来了？”周浦问道。
    胡文韬说：“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保家卫国，人人都有责任！”
    周浦说：“我是说，你马上要参加科考？”
    胡文韬说：“你看现在这种局势，朝廷如果都不在了的话，谁还会组织科考？要想能参加科考，首先要保护好我们的朝廷！”
    周浦激动地握着胡文韬的手：“好！很好！”
    胡文韬说：“听说你战了一天一夜了，赶紧下去休息一会儿！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养足精力，才能打击夏贼！赶快去吧！”
    周浦又紧紧握了一下胡文韬的手，说：“这里交给你了！一定要守好它！”
    胡文韬慎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等你上来，一定会完好无损地交给你！”
    夏兵又一波上来了！
    胡文韬拿起弓，搭上箭，对准一个夏兵，狠狠地射了过去！
    那人一下子栽倒在地。
    胡文韬高兴得蹦了起来：“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一个士卒一把拉过他，焦急地说：“注意隐蔽！”

 第460章 要镇定

    话音刚落，一支箭擦着胡文韬的耳朵呼啸而过。
    好险啊！胡文韬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什长弯腰低头走了过来：“黄将军说，我们不仅要打击敌人，还要注意好保护自己！公子，千万小心！”
    胡文韬惊魂稳定，赶紧点头：“我记住了！”
    他将身子潜伏在城墙边，瞅准机会，搭上弓箭，嗖地就向夏兵射出一箭！
    柴儿那厮还老是说我的射击技术不行，说我比赵荣的技术差！今天应该让他来看看，什么叫真阵仗，本少爷今天一射一个准，从来就没有这般准过！
    赵荣也不过就如此嘛！他还能一箭射两个不成？
    皇宫。
    “急报！急报！”传令兵一路急奔进皇宫。
    大殿上，众臣焦急地等着消息。
    “报！夏兵将领元锡率近二十万夏兵攻打牛首府！牛首府告急！”
    “报！夏兵主将元极亲率五十万军队攻打平州府城！平州府告急！”
    大殿上，众臣面面相觑，一时惊慌失措。
    “夏人狼子野心！早有野心！要不然，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凑齐这么多兵力？”
    “我大韩也有这么多的兵力啊！比这多得多的兵力啊！只是分散在全国各地，一时也来不及救驾啊！”
    “平州府危险了啊！五十万对五万啊！”
    “大家不要惊慌！不一定有六十万呢！是号称的六十万！上次何臣相不是说，在牛头山已经遭到阻击，死了好几万呢！”
    “就算是抛高一点，五十几万，也是一比十啊！平州府危急了！”
    “为什么在牛首府只有二十万，是不是牛首府力量弱一些呢？”
    “二十万也不少啊！别忘了，牛首府只有不到六万的守备军啊！压力同样大啊！”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小皇帝看着大家惊恐的神色，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心里惊恐到了极点！
    要知道，惊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啊！
    不过，他听先生教导，一国之君，应该有风度，要遇乱不慌！
    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惊慌，他要镇定！要镇定！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小皇帝没有回自己的长乐宫，他直接扑到柳太后的慈宁宫。
    他脸色苍白地扑进太后的怀里，低声抽泣着。
    柳太后温柔地抚摸着小皇帝的头，轻轻地劝慰道：“皇儿，不要害怕！有母后呢！母后会一直在你身边！”
    小皇帝仰起满面泪痕的脸，问道：“母后，儿臣是亡国之君吗？”
    太后拂去小皇帝脸上的泪水，说：“皇上当然不是亡国之君！皇上，不要失去信心！我们还有黄继业将军给我们守着平州府呢！这是你父皇专门给你留的忠臣良将！有了他，我们就不会亡国！”
    “真的吗，母后？”小皇帝追问道。
    柳太后抬起头，看着北方，坚定地说：“真的！绝对不会亡国！母后保证！”
    小皇帝这才依偎在柳太后的怀里，放心地闭眼休憩！
    天一黑，牛首府附近村子有人猫一样地悄悄移动。
    每进一家，将油灯里油壶里的油倒了出来，然后就悄悄进了下一家。
    这样，不到一个时辰，四个领头人的壶中都装满了油脂。

 第461章 送信来

    牛首府北城门。
    午夜时分，城墙上的两个士卒正在站岗放哨，一边说着闲话。
    忽然，夜空中传来尖利的呼啸声，两个士卒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忽见中间的旗杆上赫然插着一个箭矢，两个士卒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天啊！差一点就射到我们了！
    是谁？是狗贼大夏人吗？
    一个士卒正准备伸出头去大骂狗贼，另一个士卒忽然道：“狗子！不是夏贼的箭矢，是我们自己的箭矢！他们没有这样的箭矢！”
    叫狗子的那个士卒凑过去：“可不是吗？他们的箭矢哪射得到那么远？哎！你看，这是什么？”
    士卒好奇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狗子兴奋地说：“是啊！是信！是信！”
    狗子急忙将箭矢拔下来，将布条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折叠起来，对另一个士卒说：“百户大人说了，有什么情况直接向他汇报！我进去向他汇报！你看着点！”
    蒋百户就在城楼的一间小屋，在一张木板支起的简易的行军床上休息。
    狗子轻轻敲门：“大人！大人！”
    “进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狗子推门进去，双手将布条递给蒋百户，说：“大人，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信！”
    “送过来的信？人呢？”蒋百户站了起来。
    狗子连忙说道：“不！不是人送的！是弩机箭矢送过来的！”
    秦晚风，一定是秦晚风！
    蒋百户激动地接过布条，只见上面用血写着：“探，敌寅时十万进攻东门！届时，我将东、西、南、北营地皆点火！你我西门夹击夏贼。晚风。”
    “好！真是太好了！”蒋百户大声叫好！
    狗子问道：“大人！什么好？”
    蒋百户拍拍狗子的肩膀，说：“狗子！好好站岗，看着夏贼！”
    狗子立定站直：“是！大人！”
    蒋百户赶紧下城楼，去布置任务了！
    暗夜里，夏兵驻北城门营地外围。
    有十二个人趴在暗影处。
    秦晚风摸出一把米，一把草，放在旺旺鼻孔下，对旺旺说：“旺旺，你现在帮我找有粮食、有草的地方！”
    旺旺摇摇尾巴，黑夜里，迅速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旺旺回来了，对秦晚风摇摇尾巴。
    秦晚风对其中三个人说：“现在你们四个人跟着旺旺，看准位置，将这壶油全部倒在粮草上，只等寅时钟鼓响起，你们就点燃。一点燃就马上撤退，到西门和我们会合！记住了？”
    三人低声应道：“记住了！”
    接着，秦晚风又带着另外九人，依次找到了驻东城门、南城门、西城门的驻营的粮草，吩咐了留下的人，就带着旺旺回到西城门接头点，和赵荣黄青会合到一起了。
    寅时，钟楼鼓声响起。
    东门早已经集结了驻北城门和东城门营地的十万夏兵，元锡下令：“开始进攻！”
    只见几百夏兵抬起圆木，一下一下朝城门撞去。
    另外一队夏兵搬来云梯，正准备上去。
    忽然，城墙上火把燃起，登时，整个东门亮如白昼！
    听得有人喊道：“放！”
    与此同时，只见东西南北四个夏兵的营地同时亮起火光。
    接着熊熊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

 第462章 西城门

    就见一队士卒手持重弩，扣动扳机，一排排的箭矢如雨般射了过来。
    一排排夏兵倒在地上！
    “不好！韩人早有防备！”夏兵心里嘀咕着。
    就听到有人喊道：“失火了！失火了！军营失火了！”
    只见东南西北四个营帐同时起火，这四处火光映红了周围的半边天！
    元锡心里大叫不好：“韩兵偷袭！”
    只是，这四处城门紧闭，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来，他们怎么就做到在四处地方同时放火呢？
    不好！应该是那牛头山阻击的那伙人，他们没有进城，真后悔，没有包围起来消灭他们，让他们有机会过来捣乱！
    只是，山林那么大，就算我们想抓，也不一定抓得到啊？
    元锡知道，这次进攻算是失败了！
    他高声喊道：“擂鼓，撤退！各自回营救火！”
    西门。
    寅时钟鼓一响，西城门顿时大开，一队队手持弓弩的骑兵冲出城门，直向夏兵驻地奔去。
    紧接着，第二拨，一驾驾弩车也开出城门，将驻地团团包围起来。
    第三拨，是一队队的手握弓弩和大刀的兵士奔涌而出。
    敌人驻地燃起了火光，到处一片灯火通明。
    夏兵半夜被救火声惊醒，正奔向粮草处救火，却没料到那韩兵却如天将般降临。
    蒋百户高喊道：“儿郎们！给我射杀夏贼！”
    “杀！”众人高声叫道。
    那弩车发出一排排箭矢，将人团团困住，夏兵顿时乱做一团！
    先是弩车一顿扫射，弩车扫射之处，夏兵一片片倒地。
    这时，夏兵已经损失了一大半。
    接着又是重弩排射，赵荣、黄青和秦晚风率先冲过去，端起重弩，对着密集的夏兵，一排射过去。
    接着，又是轻弩点射。弩手们箭法奇准，一箭一个，让夏兵躲无可躲！
    弩机所射之处，一排排的夏兵纷纷应声倒下。
    眼看所剩无几，那些持刀的士兵还没有发挥到作用呢！
    一个士兵焦急地说：“大人，也给我们一点机会啊！”
    蒋百户笑道：“好！大刀兄弟们，冲上去，砍！”
    韩兵犹如猛虎下山，跨过夏兵的尸体，直冲向那些畏畏缩缩的夏兵，大刀劈头朝夏兵砍去！
    五万人，不到一个时辰，全部消灭干净！
    秦晚风吹了一声口哨，两边放风的过来汇报：
    “北城门没有人发现过来！”
    “南城门也没有夏兵过来！”
    蒋百户笑道：“都忙着救火呢？哪里想到我们会偷袭！好了，可以收工了！一万五千人对付五万人，大获全胜！”
    蒋百户正准备喊收工，秦晚风走过来说道：“大人，箭矢必须要拔下来！节约用箭！平州府和京城还有八十万夏兵呢！”
    蒋百户点点头，喊道：“每人至少从夏兵身上拔五支箭，拔完了赶紧撤回城里！弩车先撤！”
    弩车率先撤回到城里。
    接着大批人马依次进了城里。
    西城门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打了一次大胜仗，众人兴奋不已。
    蒋百户大笑道：“秦晚风这个计策好！四处都起火，他们救自己营中的火都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竟然会进攻西城门！哈哈哈！太妙了！”
    黄青道：“大人，我们烧的不是营地，我们烧的是粮草呢！”

 第463章 有后手

    蒋百户高兴得站了起来：“竟然将粮草都烧了？你们怎么找到粮草的？”
    赵荣回答道：“多亏晚风养的这个旺旺！”
    “旺旺？”赵政疑惑。
    黄青和赵荣互视一眼，笑了起来！
    秦晚风禀报：“回大人！是我养的一条军犬！他叫旺旺！”
    “军犬？”赵政还是不懂。
    赵荣笑着说：“就是上次，我们从平州府带来的那条狗！净股哟晚风的训练，它可起了不小的作用呢！上次，在牛头山，也是靠它才迅速找到夏兵的粮草！”
    赵政来了兴趣，问道：“它怎么找到的？”
    秦晚风从衣袋里掏出粮食和草，说：“我将粮草放在旺旺的鼻子下，让它嗅一嗅，它就能找到！”
    赵政感叹：“真是神了！”
    蒋百户笑着说：“以前看赵宁拿肉骨头喂这狗，我还批评过他！说人都吃不上肉，你还给狗吃！他说，你别看这狗，它的鼻子可灵了！有时候，它的作用比人都大呢！看来，下次要好好奖励这旺旺啊！哈哈哈！”
    说道赵宁，
    赵政望了望这几个人，不见赵宁，遂问道：“宁儿呢？”
    赵荣答道：“大哥带一千人留在了牛头山。”
    赵政和蒋百户对视一眼，果然还是留有后手。
    只是，一千人是不是少了些？
    秦晚风看出赵政的疑虑，说：“大人放心！一千人不少！”
    奇怪了，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赵政心里嘀咕。
    “此后过牛头山的夏兵，不过是一些后备部众，无非是补充军给，来往送信的士卒！而牛头山从北面来看，易守难攻，一千人对付一万人都没有问题！打不过还可以跑，迅速就能消失在山林里。而留下的这些士卒不管是弓弩还是近身搏斗技术都是过得硬的！”秦晚风说。
    赵荣说：“其实，留下大哥和这一千人，还有一点，大哥在某些方面，鬼点子比较多，跑起来也快，他不会吃亏的！”
    黄青补充说：“其实，最主要的还有，占据牛头山，也是为我凉州府军能迅速支援京城打通通道，要让勤王的军队畅通无阻，长驱直入！”
    蒋百户和赵政互望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蒋百户说：“你看，我说得对吧！这四人，只要稍加历练，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这还只是经历了小小的战斗，他们就迅速成长起来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秦晚风拱手：“大人过奖了！这一切都是两位大人指挥有方！”
    “是吗？”蒋百户和赵政又对望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秦晚风居功不自傲，进退有度，着实有大将风范！
    秦晚风接着又说了一件事：“知府大人，我们还有事禀告！”
    赵政笑着问道：“晚风姑娘还有何事？请讲！”
    “今天的大火之所以烧得那么旺，是因为我们沿着青庒等几个村子把每家每户的油脂倒过来了！主人不在，我们随意取别人东西确实不好！我们的军队和夏人是应该有区别的！不拿乡民一针一线。因此，我们都留下了标记，到时候，战事结束，我们要挨家挨户地去归还油脂！”
    赵政一听，笑着说：“说得好！不拿乡民一针一线！事有从急，先借后还，做得好！”

 第464章 比赵家

    蒋百户站起来，看着外面，想到元锡知道此事后的表情，遂笑着问：“你们猜，元锡知道了我们灭了他五万人，会怎么做呢？”
    “暴跳如雷！”一总旗的旗总和二总旗的旗总同时哈哈大笑。
    “疯狂报复！”赵荣说。
    黄青点点头，表示赞同。
    蒋百户看秦晚风没说话，问道：“晚风姑娘认为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一定会报复的！”秦晚风说。
    蒋百户说：“这也正是我的想法！他们一定会集中兵力反扑！那么，就来吧！我还害怕他们不来呢！现在，我布置任务，我从北门下来，负责主持全局的事务。秦晚风、黄青、赵荣你们三人守住北门，其余三个大门仍旧由原来一总旗和二总旗把守，保持不变！”
    秦晚风、赵荣、黄青三人拱手施礼：“是！属下遵命！”
    两个旗总应声是。
    平州城。周知府家。
    周浦匆匆地回到府内，管家一见周浦，像见了鬼似的，大叫：“少爷，你怎么还没有离开平州城？”
    周浦停住脚步，说：“我要守平州城！”
    管家着急地说：“少爷！快走啊！平州城保不住了！老爷和夫人都走——”
    周浦一个健步冲到管家面前，捂住管家的嘴，严厉地说：“不许胡说！记住，老爷是和我互换位置！老爷去城外劝督百姓迁移，我来守城！”
    管家被周浦这个动作吓得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停地眨眼点头。
    周浦这才放开手，说：“现在，周知府让我带话给你，第一，将府中所有粮食都拿出来，在西边城墙这里建一个饭铺，专门为将士们做饭烧菜！”
    管家为难地说：“老爷带了不少粮食走了！府里没有粮食了！”
    周浦虽然不知道周府到底有多少存粮，但是，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周源家的粮食满满地装了二十几辆马车！
    周浦沉下脸：“你这话是糊弄谁呢？一辆马车能带走多少粮食？周府如果只有这一点存粮，那百姓们又能怎么过活？如果前线将士没有饭吃，没有力气打夏人，夏人攻破城墙，你以为，这粮食还是周家的吗？连你我的命都没有了，还要这粮食做什么？”
    管家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过了片刻，又问道：“这是知府大人让做的吗？”
    周浦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说：“你到底是怀疑我这个人，还是怀疑我父亲的爱国之心呢？”
    管家连连摆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做！”
    周浦叫住他：“回来！”
    管家急忙收住脚：“少爷！还有事吗？”
    周浦想了想，说：“你派几个人去赵府打探一下，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凡是他们做了的，我们都要去做！记住，只能比他们做得好，不能比他们做得差！”
    管家说：“少爷说的意思，我们要和赵家比？”
    周浦点头，说：“是的！好好看看，赵家怎么做的！”
    如果平州城保不住，那么，这些钱财以后就都不是周家的了；如果平州城保住了，那么，这些东西就是为父亲赎的罪。
    父亲，你可知道？

 第465章 探女儿

    山东府猗县。
    周毅成安排好清河里百姓迁移一事，第二天，便随着大部离开清河里，周毅成和周夫人便往东，到了更远的猗县。
    当地里正将周毅成夫妇带到了这个破败的农家小院。
    周毅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这是侯爷的家吗？我感觉这和破败农家没什么区别啊？
    周毅成不满地看了周夫人一眼。
    都是你这个见识浅的妇人，把女儿送到这里来吃苦！
    周夫人马上回瞪回去。
    都是你心太贪，最初要女儿攀龙附凤，最终落到这个下场！
    见到父母一同过来，周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妍的肚子已经完全显怀了。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过来了？”周妍高兴得扑到周夫人怀里，拧麻花似地撒着娇。
    “我的乖乖！慢点慢点！都是当娘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知轻重！”周夫人宠溺地抚着周妍的头发，嗔怪着说道。
    “女儿就是再大，也是娘亲的女儿啊！”周妍撒娇道。
    周夫人笑得眯着眼，连连说道：“是！是！永远都是！”
    “知府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山东了？平州府不是被夏人围起来了吗？”刘冲冷冷地问道。
    周毅成气得够呛，刘冲你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你这呛人的话语，这不是明着表明你不欢迎我们吗？
    难道我来看我女儿还用得着别人批准吗？
    何况，我又不是白吃白喝来了！我带的东西多得很呢！吃穿用度都准备齐全了！
    周妍看父亲不悦的样子，急忙笑着说：“夫君！我身怀有孕，父母定是不放心，才会老远来看我！来，我们屋里说话！”
    被周妍拉着，刘冲不悦地进了屋子。
    周夫人看着这只有四面墙壁的屋子，心疼地抚着女儿的头，差点没忍住眼泪。
    林儿从外面打草进来，见老爷夫人来到，急忙施礼见过。
    周妍说：“林儿，快给老爷夫人上茶！”
    林儿道：“是！夫人！林儿这就去烧水！”说罢，就出了房门，到厨房烧水去了。
    周妍问道：“父亲、母亲，平州府情况如何？”
    周毅成说：“现在为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咳咳！”
    周毅成咳咳两声，表面是回答周妍的话，实际上是在解释着他来到猗县的原因：“那夏人南下，为父估计，那军需一定不足，为父就想到，绝对不能让乡民的粮食为夏贼所用，那不是为虎作伥吗？所以，为父派出我平州府大部分衙役，到驿道左右五十里内的村庄，劝督他们带走粮食举行迁移。这样，夏兵没了粮食，怎么能打仗呢？这也是从侧面支援士卒们抗击夏贼啊！为父出得城来，就是为了百姓呢能够井然有序地转移，也是为了维护百姓，维护我大韩的社会安定啊！”
    周妍听了这话，瞅了瞅刘冲，娇声道：“侯爷，你看，侯爷是不是误会了？父亲做的事也是为了抗击夏人呢！”
    刘冲忽的又笑了起来：“其实，本侯才不管你是不是抗击不抗击夏兵呢！那夏兵占不占领京城，又与我何干？我还巴不得他们占了京城呢？”
    周妍赶紧嘘了声，站起来，关上门。随后坐下，说道：“侯爷！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第466章 会表功

    刘冲毫不在乎地说：“这里就只有你的父母，又没有别人，怕什么？夏人占了京城，掳走了小皇帝，正好，我来做大韩的皇帝啊！他一死，大臣们自然会拥戴我的！”
    周毅成这才明白，刘冲并不是在乎他守不守城，他就是单纯不喜欢他这个人，不喜欢他周毅成来打扰他的生活。
    可是，刘冲，你知不知道，我是给你送温暖来了啊！
    想到这里，周毅成咳咳两声，说道：“妍儿，为父知道你在这里生活怕是不便，因而，嘱咐你母亲，多多带着些你需要的东西，夫人，快快拿出来，把东西都交给妍儿！”
    周夫人一愣，周毅成最初并没有让她带什么东西，更加没有说明要带女儿需要的东西，这时，他却又来向女儿女婿邀什么功劳啊！
    你可真会表功啊！
    不过，夫妻二人本是一体，周夫人自然也不会去拆穿他的。
    周夫人笑道：“妍儿，你走后，你父亲一直挂着你呢！叫我多带一些你需要的东西，车上，都是你需要的东西，我叫下人给你搬过来！”
    周毅成颔首微笑。
    周夫人就是有这点好，在外人面前，从来不驳他的面子。
    刘冲笑道：“那好！那好！本侯正在想这事呢，眼看妍儿要临产了，这里这么偏僻，缺衣少食，可怎么办啊！还好，你们带来了好东西！太及时了！”
    周妍娇嗔笑道：“侯爷！还早呢！还有三四个月呢！”
    刘冲笑道：“那也要早早做准备呢！”
    哼！现在你知道我们的重要性了？
    你小子！太目中无人了！
    周毅成只敢腹诽！
    车夫家丁和丫鬟兮儿忙起身向外，前去马车上搬东西进院子。
    车夫和丫鬟兮儿正在搬运东西，忽听得有人问：“这是谁在搬东西啊？”
    听得声音，刘冲赶忙出门，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县尉的话，是本侯的岳父岳母来看望贱内，故而，带了些东西过来！”
    周毅成见刘冲对县尉恭敬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对待这个什么无名小卒你都毕恭毕敬，却对我这个知府大人，你的岳父蛮横无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过，细细一想，忽然就明白过来，只怕刘冲也知道，这是上面有人派来监视他的行动的，得罪了县尉，只怕他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周毅成没想到，刘冲都被贬到这个地方了，竟然还有人对他不放心。
    周毅成本想上前表明身份，好歹自己也比这个县尉官大几级！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应该对女儿周妍多加照顾一些！至少，不要为难女儿！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借着劝督转移的机会出来，还是不要伸张！尽量低调！低调！
    晚上，周毅成夫妇被安排到偏房休息。
    看着这凄凉的景象，周毅成夫妇久久不能入睡。
    正长吁短叹间，有人敲门。
    “谁呀？”周夫人问道。
    “母亲！是我！”屋外答道。
    “是妍儿！”周夫人喜道。
    “这么晚了！妍儿还没休息？”周毅成纳闷。
    周夫人说：“管这么多干什么？快叫孩子进来！”
    周毅成披上外套，赶紧开门。
    周妍挺着大肚走了进来，一坐下，拉着周夫人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467章 有刺客

    “我的儿，你受苦了！”周夫人搂着周妍哭了起来。
    周毅成低声阻止道：“别哭！叫鲁侯听见了！”
    周妍道：“他不会听到的！”
    周夫人以为周妍的意思是刘冲已经睡着了，就没有问。
    周妍问道：“父亲，你们都出城了，哥哥怎么办？”
    周妍是绝对不相信父亲是因为要督促乡民迁移出来的。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哥哥周浦。
    周毅成怒道：“这个死小子，本来都出来了，硬是要回去守城！不管他了！”
    周夫人面露忧色，周妍心疼地紧紧握着周夫人的手。
    白天刘冲的一句话让周毅成和周夫人对他重登皇位燃起了希望，可是，一想到儿子还在平州城里，二人心情又沉重起来。
    本来还以为，尽管刘冲已经被贬，至少还是一个侯爷的身份，没想到却是在这穷乡僻壤当起了田舍翁，女儿一个千金小姐，从来没有吃过苦，竟然也在这里受尽了苦楚。
    想到这里，两人就禁不住长吁短叹，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埋怨谁都没有用了！
    周妍没有和父母多说什么，只是谈了谈自己的身体状况，谈鲁侯刘冲对自己如何如何地关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周夫人催促周妍赶紧回去休息，免得刘冲醒来会不高兴。
    周妍笑了笑，站起身，周夫人一直将她送到房门口，这才回去躺下。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周毅成竟然怎么都睡不着。
    半夜三更，他忽然想起来大便。这在以前从来就没有过。
    他想，可能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今夜的月光很亮。
    刚刚蹲下，忽然看到一个黑衣人鬼魅一般轻飘飘地直奔妍儿的房间而去，周毅成心胆俱裂，还没有擦拭，就本能地站起来，喊道：“有刺客！有刺客啊！”
    正高喊间，忽然就见四个黑衣人从眼前飘过，也直奔正房而去。
    天啊！周毅成后悔死了，不喊还好，这一喊，却招来了更多的刺客！
    可怎么办啊？我的妍儿啊！
    周毅成胡乱擦拭了一下，却不敢进正屋去，趴在墙角那里等着。
    就听见屋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
    打起来了？
    是谁和谁在打？
    这时，就见周夫人穿着絷衣跑了出来：“妍儿，我的妍儿！”
    周毅成赶忙喊道：“夫人！别乱动！”
    周夫人没理他，却拼命地往正屋里跑。
    正奔跑间，却被一个黑衣人撞倒在地，那黑衣人且战且退，另外几个黑衣人步步紧逼！
    周夫人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妍儿，我的妍儿！”
    这当儿，几个人已经打斗出了院子，周毅成这才跑过去去扶周夫人。
    刘冲从屋里跑出来，问道：“妍儿呢？”
    周毅成诧异：“妍儿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刘冲说：“我和她不在一个房里！我进去看看！”
    说着，就推门进了主卧。
    不在一个房间，那你在哪里睡？
    周毅成夫妇面面相觑。
    这时，林儿从里走了出来，端着一盏油灯，说道：“老爷，夫人！快进来吧！”
    周夫人茫然地看着林儿，自言自语地说：“他和妍儿不在一个房间？那，他在——，你们？”
    林儿害羞地点头。
    周夫人忽然大怒，斥道：“你怎么敢？”

 第468章 救一命

    林儿赶紧跪下：“奴婢不敢！是小姐要我这样做的！”
    周夫人正要扬起的手放了下来，我的可怜的妍儿啊！
    刘冲跑出来，焦急地说：“妍儿不见了！是不是刺客掳走了她！”
    周毅成说：“不会啊！我看到只有五个黑衣人，没有妍儿！走，进去看看！”
    林儿端着油灯，来到床前，大家一看，床上没有人！
    正焦急间，忽听得床下传来呻吟声。
    周夫人连忙趴在地上，朝里一看：周妍穿着絷衣瑟瑟发抖地趴在床底下。
    林儿喊道：“小姐！你怎么在床下？快点出来！”
    说着，端着油灯，就去拉周妍。
    周毅成赶忙说道：“林儿，小心别着火了！离开床铺远一点。”
    林儿赶紧离开床铺远一点。
    周毅成跪在地上去拉周妍。
    刘冲却一把拽开周毅成，自己去拉周妍。
    周毅成腹诽：“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倒知道献殷勤了！”
    可是他也只敢怒不敢言！
    别看人家只是个被贬的侯爷，那皇家的骄矜的气派仍在！
    刘冲趴在地下，冲着周妍说：“妍儿！别怕！刺客已经被打走了！来，拉着我的手，慢慢地挪出来，不要碰着挤着孩子！”
    说着，往里又挪了挪，拉着周妍的手，慢慢地将她往外拉。
    周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个床面不是很高，不小心会挤着孩子，因此，要挪得非常小心。
    估计是怕会挤着孩子，周妍挪得非常慢。
    好不容易挪出来了，刘冲扶起周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宝贝儿，吓死我了！你还好吧？”
    周妍躲在刘冲怀里，瑟瑟发抖，半天不说一句话。
    刘冲赶紧扶周妍到床上：“很冷是吗？快！躺在床上！别冻着了！”
    刘冲半扶半抱着周妍来到床上。
    周夫人上前问道：“妍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孩子要不要紧？”
    周妍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刘冲不耐烦地说：“都出去吧！夫人要休息了！”
    周毅成来拉周夫人，示意她出去。
    周夫人恋恋不舍地看了周妍一眼，只好跟着周毅成出去了！
    刘冲抱着周妍，感动得流着眼泪说：“妍儿，今天是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是我在床上，只怕早就没有命了！”
    周妍伸出纤纤玉手，颤抖着手替刘冲擦去眼泪：“妍儿为夫君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算今天要了妍儿的命，只要保住了夫君的命，妍儿也心甘情愿！”
    刘冲更紧地搂紧周妍，心疼地说：“妍儿跟着我受苦了！刘冲有一日能够做皇帝，一定会封妍儿为后！”
    周妍没有说话，刘冲吻了吻周妍的脸，问道：“宝贝儿，你说话啊！有没有不舒服？”
    周妍轻声道：“我要喝水！”
    刘冲急忙高声喊道：“林儿，快给夫人烧碗水来！”
    林儿在外应了声是。
    周妍在刘冲怀里瑟瑟发抖，刘冲赶紧腾出身来，用被子裹紧周妍。
    周妍道：“夫君，进来睡！不要冻着了！”
    刘冲道：“妍儿冷得发抖！被子妍儿盖吧！”
    周妍伸手掀开被子，拉刘冲进来：“我要侯爷抱着妍儿睡！侯爷比被子让妍儿感到温暖！”
    刘冲激动得一把将周妍拉进怀里，裹紧被子，说:“好！我抱着妍儿睡！我再也不离开妍儿了！”

 第469章 适应力

    林儿很快烧来了开水，刘冲吩咐林儿拿来两只碗，用两只碗互倒呛着，等水稍冷却，亲自小心地喂周妍喝下。
    周妍非常乖顺地喝完水，心满意足地在刘冲怀里睡着了！
    这里，周毅成和周夫人却再也睡不着了。
    没想到，除了生活条件差，这刘冲还会被人刺杀！
    女儿在这里让人多不放心啊！
    怎么办，等夏人被打走了，一定要带女儿回家！
    第二天，周妍陪父母在田野里散步。
    周夫人问道：“妍儿，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周妍笑道：“母亲，我没事！”
    周夫人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没事？”
    周妍说：“真的没事！母亲，你也想不到吧，你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也会这么皮实！在家里，我还吐得那么厉害，一出平州府，我竟然一点也不吐了！不仅如此，还什么都吃得下了！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啊！这一个月，摔摔打打，也从来没事，这孩子，真是怀的结实！”
    周夫人欣慰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周妍苦笑着说：“不皮实能怎么着，这里，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夫都没有！”
    周毅成说：“只是，你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
    周夫人问道：“妍儿，你吓坏了吧？”
    周妍露出不在意的神情，笑道：“是吗？我昨晚的样子吓倒你们了吗？”
    周夫人不解：“我看你昨晚——，你——”
    周妍轻轻地说：“昨天的刺杀真的没什么，你知道吗，在我们第一天出平州府的那天晚上，也是那个时间，我们已经遇到过刺杀！”
    周夫人大吃一惊：“那天都已经遇到了？刘冲已经被贬了，谁还会要他的命？”
    周妍看着京城的方向，幽幽地说：“还会有谁？对谁的皇位有威胁呢？”
    周毅成说：“那昨天晚上的那四个人就是保护刘冲的？”
    周妍说：“是！所以，受过一次惊吓，我对周围的环境的感知就特别的敏感。当时，一听到喊声，我就迅速地藏到了床下。刺客进来，没有找到人，因为我没有躺在床上！马上，那四个暗卫也过来了！”
    周毅成眼睛一亮：“那，我们看到时，你发抖的样子——”
    周妍说：“我不害怕，怎么会让刘冲有愧疚感呢？”
    周毅成暗地点点头！这就是我周毅成的女儿，时时不忘算计！
    周夫人担忧地说道：“女儿，只是，这多让人担心啊？开始，我们还觉得，最起码是个侯爷，你又已经怀了孕，只好让你过来！可是，昨天一来，看到这样一个环境，我就已经后悔了！更何况，昨天晚上还遇到刺杀，连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啊！他已经被贬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了，哪里还看得到什么前途啊？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周妍说：“母亲，你以为女儿还有选择吗？从你劝女儿给鲁王劝酒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和刘冲绑在了一起！”
    周夫人惭愧地望着周妍：“都是母亲害了你！”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周毅成一眼。
    周毅成脸扭向一边，装着没有看到的样子。

 第470章 我就赌

    周妍苦笑道：“我回去能做什么？我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让族人把我送到庵堂里，然后，伴青灯古佛度过一生？不，女儿绝对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是，我在赌！只要刘冲一天在，只要贤妃一天在，我就赌！历来富贵险中求，我现在吃点苦，让刘冲对我感激一生！我也值得了！总比青灯古佛，寂寂一生要强得多！”
    周毅成赞道：“对！这才是我周毅成的女儿！说得好！历来富贵险中求！不吃苦中苦，哪得人上人？”
    周夫人白了周毅成一眼，说得比唱得好听！
    你为什么不吃苦，你从平州府跑了出来干什么来了？
    死守平州府，打败夏人，你也会被朝廷奖赏，你为什么就不去求这个富贵？
    为什么偏偏让我女儿来求这个富贵？
    周夫人有满肚子的不满要向周毅成发泄，周毅成好像明白她心中所想，装着看不见她不满的样子，回避着他的目光！
    周夫人见周毅成这样子，知道他听了周妍的话，心里划算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
    他是不会同意女儿回去了！
    周夫人遂打消这个念头，问周妍道：“刘冲对你怎么样？那林儿是怎么回事？刘冲怎么能那样对你？”
    周妍说：“母亲！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生于帝王之家的刘冲！我有孕期间，不能服侍他，所以，就安排林儿服侍他！林儿很本分，母亲放心！只要他心一直向着我，我不怕多给他女人！”
    周夫人还是很不放心，问道：“刘冲对你还不错吧？”
    周毅成嫌周夫人多此一问，说道：“你难道还看不出吗？刘冲很在乎妍儿的，你看他昨晚紧张的样子！”
    周妍眼睛向四周扫视一边，喜形于色，低声道：“昨天晚上，刘冲非常愧疚，他亲自对我说，如果他当了皇帝，一定要封我为后！”
    周毅成眼睛又一亮：“真的？”
    周妍点点头。
    周夫人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高兴，忧心忡忡地说：“那也要有命当上了再说！”
    周毅成神色严肃地斥道：“别说丧气话！”
    周夫人没有理他，对周妍说：“只是这里没有大夫，你生育的时候怎么办？”
    周妍说：“刘冲向里正打听过了，这儿虽然没有看病的大夫，却有一个巫医，她接生还是不错的！周围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周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我也听说，很多巫医就是接生婆呢！”
    周毅成看向西面，沉思着。
    周夫人也望向西方，说：“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
    这三人都怀着一样的心思，既希望夏人攻破城，俘虏小皇帝，那样，刘冲便有了机会当皇帝，周家便能得到期望中的荣华富贵；但是，又害怕夏人攻破城，那样，周浦定会没命的！
    真是难啊！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一家人啊！
    三人一起回到院子里。
    却看到刘冲正准备跟两个人出门去。
    周妍警惕地看看那两人。
    只见这两人都穿着宫里侍卫的服饰，相貌普通。
    凭着女人的直觉，周妍却觉得这两人浑身充满杀气。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第471章 玉佩呢

    周妍扫了这两人一眼，这两人傲然地望着周妍，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妍拉过刘冲问道：“你要出去干什么？这两个人又是谁？”
    刘冲高兴地笑道：“妍儿，他们两个是从宫里来的！是母妃派人来接我回去的！”
    周妍诧异地又看了那两人一眼，那两人面色无波地站在那里，看都不看周妍一眼。
    周妍问道：“现在战事正紧，母妃怎么会派人让你回去？并且，外面好像并没有马车之类的，你走回京城吗？”
    刘冲低声道：“没有马车，是为了不露行踪！你不明白！这战事正好给了我机会！只要夏兵攻破城，小皇帝被掳，我母妃就让群臣拥我继位！然后，再跟夏人谈判！无非是割地赔款！夏人无非是索要银子和粮食茶叶布帛！你放心，大韩有的是钱和物！”
    周妍还是不放心，问道：“他们有什么凭证没有？”
    刘冲道：“有！他们拿着母妃的令牌！”
    周妍想了想，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那两人催道：“鲁侯，我们快上路吧！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刘冲对周妍说：“妍儿，我先回去！等安顿好了，我再来接你！你好好养好身体！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和孩子的！”
    说着，就丢开周妍的手。
    刘冲这一丢手，周妍忽然感到被摘去心般的疼痛，她大叫道：“你不能走！”
    那两人一听，脸色唰地变了！
    一人呵斥道：“你这妇人！竟敢干涉鲁侯的大事！拖鲁侯的后腿！你该当何罪？”
    刘冲不悦道：“休得无礼！这是我的夫人！”
    那人迅速垂下眼睑：“属下不知！望鲁侯恕罪！”
    见此人道歉，刘冲不再发怒！
    毕竟，谁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亲的事！
    尽管没有真正的成亲，毕竟，孩子都怀了，在刘冲的心里，就认周妍是自己的夫人了！
    周妍转向那两人，问道：“你们还有别的凭证吗？”
    一人举起令牌，道：“这是贤妃宫里的令牌！”
    周妍将刘冲拦在自己身后，说道：“贤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可想而知，令牌有可能已经被没收！这不能作为凭证！”
    灵光一闪，刘冲忽然想起临走时，贤妃对自己说的话：“这是一对玉佩，这一个你拿着，这一个，母妃保管着！合上了，你才能跟来人走！否则，绝对不能动！”
    我回京心切，竟然忘了母妃的嘱咐！
    对了！玉佩！母妃的玉佩！
    刘冲冲那人喊道：“玉佩！母妃给你玉佩了吗？”
    那人一听，迅速变脸。
    二人相视一眼，唰地抽出腰中的剑，就要刺过来。
    周妍高喊：“守卫何在？”
    话音刚落，就见四个暗卫从屋顶上飞下来。
    那两人眼看不妙，推倒在门口挡着道的周毅成夫妇，闪身奔出院子。
    四个暗卫飞身追了出去！
    周妍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
    刘冲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她，惊慌喊道：“妍儿！妍儿！你怎么啦？”
    周妍脸色惨白，虚弱地对刘冲笑了笑：“吓死我了！”
    刘冲感激地抱着周妍：“妍儿又救了刘冲一命！刘冲此生绝不负妍儿！”
    周妍娇喘微微，说：“侯爷是妍儿的夫君，妍儿当然要用性命护着夫君！”

 第472章 油火烧

    牛首府。
    北城墙上。
    元锡组织十万人疯狂进攻。
    秦晚风端起重弩，对准那一排夏兵直射过去。
    夏兵一溜排倒地。
    元锡不停地催促鼓手拼命擂鼓。
    然而，一批批人上去，一排排人倒下。
    元锡气急败坏，组织更猛烈的进攻。
    千斤重的圆木被几百人抬着，猛烈地撞击着厚重的城门。
    一声一声又一声，整个城墙好像都被撼动了！
    一批批人倒下，一排排人又上来。尸体一个个被拖下去，也动摇不了元锡疯狂攻城的决心。
    招来赵荣和黄青，秦晚风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知道，夏兵还有十五万，他们就是在和我们拼人肉战术！时间一长，城门真的会被撞击开的！大家想想办法！怎么阻止他们的进攻！”
    黄青说：“我们能不能从东门突围出去，我们有弩车重弩，和敌人拼，也不一定会吃亏！”
    秦晚风说：“这城门相距都不远，又是白天，又没有什么干扰，敌人现在也警觉了，加强了互相之间的联系，只要我们这里一打开门，那么就会形成四面包围之势！”
    赵荣说：“敌人三倍于我们的兵力，这样一来，伤亡必定大！”
    秦晚风说：“元锡用的是人墙战术，可是，我们的士卒是血肉之躯，我们不能跟他们拼人肉！”
    黄青眼珠一转，笑道：“说到血肉之躯，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赵荣说：“对了！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秦晚风说：“我也想到了！我们都在桌子上写一个字，看看是不是想得一样！”
    赵荣和黄青说：“好啊！”
    于是，三人以左手遮挡，用水在桌上写字。
    赵荣说：“开！”
    三人都拿开了手。
    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笑了起来。
    黄青写的是：“油！”
    赵荣写的是：“火！”
    秦晚风写的是：“烧！”
    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吗！
    秦晚风说：“赶快让城里的百姓拿出家里的油脂来，至少要一壶！登记在册，战后再归还！”
    黄青说：“找两个大风筝，将油壶挂在风筝上，让它沿着夏人人群飘洒。”
    赵荣说：“风筝恐怕不行，油壶太重，飞不动！应该是孔明灯才行！”
    秦晚风说：“是！那么油飘洒完了，我们再用箭绑上火源，让他们燃烧起来！”
    黄青说：“不对！这样，我觉得更费事一些！不如，我们直接将火种绑上箭矢，只要射的多，自然会在人群中燃起来！他们穿的衣服也能助燃，这样，更简便易行！”
    秦晚风说：“对！集思广益！黄青这个办法更简单易行！并且，现在要去找孔明灯，也确实有些难！在箭头上绑上浸了油的棉絮，对！就是易燃的棉絮！点燃发射过去，左右城墙对着一起集中发射，那么效果会更好！”
    赵荣站起来：“好！现在我和黄青去做准备！争取半个时辰内，将一切都准备好！”
    秦晚风说：“好！我去城墙坐镇！等你们！”
    赵荣和黄青应声是，径直下城墙去。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秦晚风下令大家停止发射箭矢。
    城下的夏兵一看：咦！怎么停了？莫非韩兵箭矢用尽了？

 第473章 无米炊

    元锡大喜，高喊：“儿郎们，给我使劲撞！韩兵箭矢用完了！”
    夏兵高喊着，一齐用力向城门撞去。
    他们高兴得有些过早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忽听得城墙旌旗招展，有人大喊一声：“放！”
    带着火的箭矢从两边城墙上密密匝匝地朝人群中飞来。
    人群顿时乱成一团，拍打衣服，在地上打滚，丢掉肩上的抬圆木的棍子和绳索，圆木直朝人身上压来，许多人被压倒在圆木下。
    又一阵箭矢，长长的圆木竟然都着了火。
    夏人纷纷逃离那圆木，往回奔逃。
    不一会儿，除了被射杀死了的，被压在圆木下不能动弹的士卒，只要是活着的，都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被压在圆木下的士卒，被火团团包围着，哭爹喊娘、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城墙上，韩兵们互相拥抱着、欢呼着，庆祝打退敌人的又一次进攻！
    秦晚风、赵荣和黄青三人互相击掌，庆祝这个胜利。
    蒋百户正好来到这里，看着城下那巨大的圆木被烧得只剩下一根黑棍，闻着夏人尸体被烧得发出焦糊的味道，蒋百户高兴得赞道：“年轻人，脑袋就是转得快！来，我们进屋去，再想想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四人一起进了屋子。
    蒋百户说：“大家都知道，夏军在我们这里安排的虽说有二十万，但是，还不是重兵，平州府的才是重兵！五十万，对五万多，十比一啊！平州府很危险！”
    黄青面露忧色，赵荣心情也很沉重。
    两家的老老小小都在平州府城啊！
    蒋百户继续说：“黄将军已经临阵被朝廷起用，恢复他的平北大将军的职务，让他指挥平州府所有战事。这让人稍稍恢复了些信心！”
    秦晚风说：“先生虽然是战神，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黄青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力量悬殊，军备准备不足，人心不齐！”
    赵荣说：“你们不要太担心！我相信，先生定有办法集拢人心！先生本身自有他的人格魅力！他就是不说话，往那里一站，人心就会归集拢来！”
    蒋百户说：“这个赵荣倒是没有说错！黄将军是大韩朝的战神，他就是定海神针！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军备准备不足和力量悬殊！”
    秦晚风说：“如果，我们这里早一点结束战斗，还可支援平州府！”
    赵荣问：“大人，我们这里箭矢还剩多少？”
    蒋百户说：“不到十万！不过，还在加班加点地赶制！李大掌柜给了我们全力的支持！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投入了全部的家当，二十万白银！牛首府保卫战如若胜利，李福功不可没！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商人，总觉得他们唯利是图，斤斤计较！李福，让我对商人的看法完全改观！”
    赵荣看了秦晚风一眼，秦晚风好像没有注意到赵荣的眼光。
    这件事，只有赵荣心里是清楚的，只有赵荣才知道，李福为什么这样做！
    秦晚风没有接着这个问题说，她问蒋百户：“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早点结束战斗？”

 第474章 戏夏兵

    蒋百户笑着问：“好啊！晚风有没有好的办法？”
    秦晚风说：“大家都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吧！”
    众人点头。
    秦晚风说：“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结果，真的有战事发生了，诸侯却再也不相信他了！今天，我们也来个敲锣吹哨戏夏人！”
    蒋百户不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怎么戏弄？”
    秦晚风说：“我们先挑选三十二人，每个营帐八个人，这些人必须是跑得最快的，最机灵的士卒！让他们拿着锣，拿着口哨，就在夏兵营帐周围敲锣吹哨，第一次，夏兵以为是我们夜里偷袭，必然闻风而动，倾巢出击！后来，闹了半天，原来是一群捣乱的韩人。他们必然会带兵去抓，这些士卒对周围地形都很熟悉，又是四散奔逃，夏人哪里抓得住他们！所以，等夏人反应过来，他们必定早跑得没影了！不，其实，他们根本也可以不跑，因为，他们就穿着夏人的衣服！”
    蒋百户笑道：“太好了！鱼目混珠！这法子一用再用，百试不爽！那么，第二次，夏人可能会派人看看，到了第三次、第四次，他们可能看都不想看了！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出击的最好的时候！”
    赵荣道：“我们要选取一个最好攻击的城门，就是北城门！今天一天，是他们最疲累的一天！”
    黄青说：“对了！还有一点，大家可能忘了，他们今天一天都没有吃到饭了！”
    蒋百户忽然大悟：“对呀！昨天烧了他们的粮草呢！今天没吃的了！他们也派人出去找过，我想，应该是无功而返！即使，在有些大户人家的地窖里找到一点粮食，那么多人，还不够塞牙齿缝的！”
    赵荣说：“白天疲累一天，晚上又被骚扰一晚，又累又饿，早就疲软如泥，这个时候，我们进攻他们，简直太容易得手了！”
    秦晚风说：“我倒是觉得，至少可以攻击两个营帐！”
    赵荣说：“北城门驻扎是五万，剩下的十万是东西南三个营帐平分，我们可以用五千人攻打北城营帐！用四千人攻打南城营帐！敌人在熟睡中，打他个措手不及！挑选精兵强将，他们能以一敌十！”
    黄青问：“我们去偷袭夏人，夏人难道没想到偷袭我们？”
    蒋百户笑道：“我们还正等着他来偷袭呢！北城门和南城门都准备好了弩车，埋伏的都有重弩，城墙上都准备好弩机，正等着他们来呢！这时的重兵就布置在北城门和南城门！”
    秦晚风说：“大人，你看这样行吗？我和赵荣带四千人去偷袭南城营帐，您和黄青带五千人去偷袭北城营帐！”
    蒋百户拍手叫好：“好呀！思路一打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集合众人的智慧，就想到最好的办法！我看这办法不错！我们不能等！要主动出击！好！挑选戏弄夏兵人手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找一个暗黑的地方，将他们放下城墙去！”
    秦晚风三人应道：“是！”
    一切都按照众人的设计进行着。
    到了子时，在四面城墙的暗黑处，各悄悄的放下了八个身穿夏兵服装的士卒。
    这三十二人猫着身子，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第475章 洗北城

    来到北城门的营帐外，为首的一个韩兵分配任务，说：“我们分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同时敲锣，敲完之后再吹哨，然后是喊叫进攻！”
    众人应声是，迅速分散开来。
    不一会儿，夏人营帐旁四处响起锣声，紧接着就是口哨声。站岗的哨兵本能地反应，慌张地往里就跑：“韩人偷袭了！韩人来偷袭了！”
    也真是服了他们了！真的偷袭还会敲锣吗？
    他们之所以会上当，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前一天晚上，有西城门被血洗惨痛的教训！
    这事，谁也不敢马虎！
    不一会儿，所有的夏兵都冲出了营帐，集合，出击。
    出了营外，四处竟然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不要说人，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夏兵这才知道上了当！派出几个士卒去抓人，哪里还能找到韩兵的影子？
    于是，众人又回营帐躺下。
    谁知，刚躺下不久，又听到敲锣吹哨的声音，夏兵们再也不想动了，派出几个士卒出去找人，却只看到两个人拿着一面锣在那里可着劲地敲打呢！
    夏兵正准备去抓，却见那两人一眨眼就消失在暗夜里了！
    夏兵也不敢真的去追，韩人诡计多端，他们怕韩人故意引他们出营，怕中了韩人的埋伏。
    当第三次他们又进行骚扰时，哨兵烦得要死，真想把这些韩人抓住，但是，其他夏人动都不想动，他们又不能脱离岗位去追！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约到了丑时末，韩兵不死心，又进行第四次骚扰，这时，连哨兵都懒得理他们了！
    不料，这些韩人还真是不要脸，八个人同时拿着锣冲到营门口，四个哨兵忍无可忍，抡起大刀就追了上去。
    只见从四面八方迅速扑过来黑影，挥舞着发着冷森森的寒光的大刀，直朝面门而来。四个哨兵连叫都没顾得叫一声就去见了阎王！
    接着，蒋百户、黄青各带着一路人，朝两排帐篷奔去。
    一时，只听到手起刀落的声音，开始还是闷哼声，后来就是“啊”的尖叫声，不过，这声音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像是半路被别人掐断了线路一样，硬生生地没了声响。
    有些反应较快的士卒，抡起武器和韩兵搏斗，只是，他们毕竟是毫无准备，从梦中被惊醒的，如何能和反应敏捷的韩兵相比？
    元锡抡起大刀四处冲杀，他一边打，一边焦急地对一个士卒说：“快！快去点燃焰火！”
    黄青一听，原来，他们是用焰火来求救啊！
    那士卒返身进入营帐内。
    接着，拿出焰火，准备点燃。
    黄青飞身上去，一把夺过焰火，接着，一剑刺中他的胸膛！
    蒋百户抡起大刀和元锡激战，二人刀刃相接，只看见闪出一缕火花，又听得铮铮的响声，其他人都接近不得，二人你来我往，数回合不相上下。
    黄青在地下捡起一个石子，用力弹向元锡的小腿，元锡闷哼一声，迟疑地弯了一下腰。蒋百户手疾眼快，轮起大刀一下子横砍过去，元锡人头落地，那眼睛竟然还不可置信地圆睁着！
    那夏人纷纷向外奔逃，谁知，在每个出口，都有弩机等着他们。
    激战一个多时辰，夏人基本被消灭。

 第476章 暴露了

    本着节约用箭的原则，临走时，凡是看得见的箭矢都被众人重新回收了！
    又一个五万夏兵被消灭了！
    与此同时，南城门，秦晚风和赵荣也带着四千人和夏兵激战。
    先不声不响杀掉哨兵，然后顺利地进入营帐内，每个帐篷迅速被韩兵包围，趁夏兵还没有醒过神来，一张张大刀长剑就招呼上去。
    秦晚风带着人在帐篷厮杀。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秦晚风的剑已经蜻蜓点水般的一排儿划破了十几人的咽喉。
    余下的人飞身扑过来，秦晚风腾起身子，飞舞般地倒挂在营帐顶上，在他们眨眼的功夫，已经将剑一溜儿刺向他们的喉管。
    能够出得帐篷来的，还就是那些有些武功的人。
    赵荣带一帮人静静地等候在每个出口。
    夜光下，赵荣的盔甲闪着寒光。
    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反射下，发出森冷的光芒。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冲了出来，赵荣握剑飞身迎上，剑刃直指咽喉。
    又一人从后背袭来，赵荣一个空中翻身，单手将剑刺向他的胸膛。
    忽的一阵焰火亮起，映红了南边的半边天空。
    赵荣一看，不好！这可能是求救信号！
    弄不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东边和西边的援兵就会来到。
    赵荣拿出铜哨使劲吹响。
    秦晚风正在营帐内拼杀，听得哨声，大叫一声：“兄弟们撤退！”
    尖利的哨声继续吹着，韩兵纷纷从营帐中撤出。
    看见赵荣，秦晚风问道：“有援兵吗？”
    赵荣说：“刚才焰火亮了！我估计是求救信号！我们赶紧撤，来得及！”
    秦晚风和赵荣等人站在营门口，指挥着大家撤离，后面没有人出来了！
    秦晚风扫视着众人，沉痛地说：“出去了三千八百二十四人！剩下的，估计已经牺牲了！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收敛他们的尸首！”
    赵荣说：“好！撤！”
    刚准备走，忽见有一个人从里爬了出来，微弱的声音喊道：“赵什长！赵什长！”
    赵荣一听，是叫自己的，赶忙上去扶他。
    这时候，却有一个夏兵从后追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刀，砍向那士兵的腿。
    赵荣眼疾手快，将手中的剑飞向那夏兵，夏兵轰然倒地。
    赵荣飞奔过去抓起剑，然后，背起那士卒，叫一声：“晚风，走！”
    然后，飞快出了夏营。
    秦晚风紧随其后。
    南城门灯火通明，一排排弩车正等在大门口，迎接这些勇士的凯旋。
    等秦晚风最后一个进大门，这些弩车也跟着调转车头进了大门，这时，就听到人声鼎沸，从东西两个方向扑来了黑压压的夏兵。
    “赶紧关门！赶紧关门！”有人高喊！
    大门吱呀地被死命往拢推！
    夏人叫嚣着直奔大门。
    城墙上刷的站起一排排韩兵，手持重弩，向夏人发射。
    带火的箭矢如雨般纷纷洒落。
    中箭的夏人疼得哭爹喊娘地嚎叫，没中箭的，也被火吓得扭头就跑，两扇大门这时正好紧紧合拢！把城里城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众人先是心中舒了一口气，继而互相击掌欢呼，拍打拥抱！
    赵荣和秦晚风并肩站在城墙上，意气风发！

 第477章 反包抄

    看着北面的营帐，秦晚风自言自语道：“北面好像没有动静，是已经得手回去了，还是继续在搏斗呢？援兵会不会到北城营帐呢？”
    赵荣说：“我们是看见求救的焰火亮了以后才撤退的！我们估计杀了三分之二的人。如果，北城营那边焰火没有亮，我想，蒋百户一定会想杀更多的敌人！”
    正说话间，忽然看见敌人纷纷快速奔跑撤去。
    赵荣大惊，说：“不好！敌人恐怕要去支援北城营帐了！”
    秦晚风一看，果然！
    如果是想回营帐，不用那么急速地奔跑！
    因为，我军没有出城，不存在追赶的问题，他们不用那么急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夏军东西两军首领一合计，没有看到北门守军，猜想，肯定出了事，所以，就各自回去，从左右两边包抄我军。
    赵荣道：“我去通知北门守军，全体快速出击，趁热打铁，阻击消灭西城营敌人，你带领东城门守军，赶紧出城，阻击东城营敌人！弩机弩车全部出动！关闭城门，只留下千人守城即可！”
    秦晚风应声是。
    赵荣飞速下城墙，驱马直奔北城门。
    蒋百户和黄青杀完最后一个夏人，拔完箭矢，集合士卒，正准备回营。
    当走出北城营帐，却发现月光下的田野有不寻常的动静。
    今天月光很亮，成千上万的人群移动带来的动静，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不可能一点都不会察觉。
    蒋百户对走出营的士卒大吼：“快停下！回来！先退回营！”
    士卒一愣，急忙收住脚，掉头回跑。
    黄青警觉地说：“夏人围上来了！”
    蒋百户说：“是！”
    黄青说：“因为夜袭，所以，我们只带了大刀和长剑，没有带太多的弓弩，左右都有夏兵，可见，是东西城营合起来进攻，这么多人围上来，我们只有几千人，形势危急！”
    蒋百户说：“适才南城门有焰火，说明赵荣他们偷袭已经暴露，那么，东西城营不在那里进攻他们，反而跑来围我们，说明他们已经撤回城里！”
    黄青说：“两路人马一汇总，可能发现北城营没有过来，于是，想过来探个究竟！”
    蒋百户说：“应该是这样！现在，我们向北城守军求救！”
    外面忽然起了骚动，接着，呐喊声震天动地！
    黄青兴奋地说：“不用求救了！他们来了！你听！东西方同时响起呐喊声！一定是赵荣和秦晚风发现不对劲，来了个反包围！”
    蒋百户哈哈大笑：“好！现在敌人和我们力量悬殊也不大了！正好！可以发起进攻了！”
    黄青说：“我还有个主意！”
    蒋百户说：“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黄青说：“我们换上夏兵的服饰！混进夏兵里！让他们自动混乱！”
    蒋百户笑道：“我看好！还是你们的老办法，脖子、帽缨上系一个白布条。仅供自家人辨认！”
    蒋百户召集大家说道：“儿郎们，现在脱下大一号的夏兵的衣服，将它套在外面！还有，撕两块白布条，分别系在帽缨上！准备好了，我们就去杀夏贼！记住！动手之前，先看脖子和帽缨！”

 第478章 箭矢尽

    众人齐声应是！
    几千人迅速动作。不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
    蒋百户说：“一队、二队跟我围击东城营夏兵，三队、四队跟黄什长围击西城营！出发！”
    众人出营门，自动分成两路，各向东西方向冲去。
    夏兵忽然看到一队队身穿夏服的士兵，以为元锡派兵过来，高兴得迎上去。却不料那夏兵二话不说，迎面就砍刺上来。
    很多夏兵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蹬腿见阎王去了！
    今天晚上，夏兵才真的见识到牛首府最先进的弩车和弩机。
    那一排排箭矢发射过来，夏兵毫不例外的一排排倒下，韩兵斗志昂扬，喊声震天，夏兵却又饥又饿，又急又怕，毫无战斗力！这一路，从进入牛首府的地界，他们已经见识到韩兵的狡诈，今日又见到韩兵的勇猛，他们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韩人的地界，恨不得这是梦一场，就当他们从来就没有来过大韩！
    这一晚，住得离北城门近的牛首府百姓，只听得杀声震天，明白战斗异常激烈。
    等到天亮，声音渐渐停止了！
    胆子大些的百姓，来到城门，询问守军战况。
    那站在城墙上的守卫高声喊道：“看！那是我大韩的军旗！我大韩赢了！开城门！敲锣打鼓！迎接英雄们！”
    大门被迅速打开。
    赵政站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勇士们。
    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了！
    他们敲着锣打着鼓，蹦着跳着，笑着喊着，迎接满脸都是血迹的英雄们凯旋归来！
    今天，注定是一个举城欢庆的日子！
    老百姓从家里拿出白面馍，鸡蛋，烙饼，箪食壶浆，送给激战一夜的勇士们！
    平州府。
    冒着箭矢，日日夜夜，轮班倒岗，夏兵已经填平了城门左右的护城河！
    第七天了，元极的耐心一点点在消失！
    这城门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怎么撞都纹丝不动！
    填平了城门口的护城河，下一步，用云梯，强行登城墙。
    平州府守备军对于战争没有准备，显然，箭矢早已经用光了！
    黄继业安排人组织民众加班加点赶制箭矢，根本就来不及！
    黄继业对士卒们说：“大家心里要有准备，我们的箭已经用光了！这平州府的大门他们是别想进的！我们的城门比城墙还要牢固！我们已经用砖头用石头将城门死死封住了！我们要牢牢守住这个门！但是，敌人很快就会填平护城河，接下来，就是用云梯强行登上城墙！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士卒吼叫：“和他们血战到底！”
    黄继业声如洪钟：“对！和他们血战到底！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直到战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
    士卒吼道：“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夏人的一排排云梯靠上了城墙。
    一个个夏兵不要命的循着云梯摸上了城墙。
    城墙上，周浦挥着大刀，一刀一个夏兵，血喷了他一脸一身！
    胡文韬挥舞长剑，和上城的夏兵进行殊死搏斗！
    忽然，一个箭矢飞上城墙，直直地射中了胡文韬的胳膊，胡文韬哎哟一声，长剑落在地上。
    夏兵见状，抡起大刀朝胡文韬头上砍去。
    胡文韬闭上了眼睛。

 第479章 养好伤

    然而，没有预期的大刀砍头血溅当场，却听得头上有叮叮当当的大刀撞击的声音。
    胡文韬一睁眼，却见黄继业一身甲胄，犹如天神降临，夏兵的刀压在黄继业的大刀上，黄继业双手握刀用力一掀，将夏兵震倒于地。
    夏兵惊骇万状，连连后退。
    黄继业欺身上前，一刀挥去，夏兵的脑袋骨碌碌滚开了！
    黄继业上前扶起胡文韬，朝下喊道：“医护，快来人将伤员带下去！”
    胡文韬说：“我不能下去！你看，上来的夏人越来越多！”
    黄继业说：“快下去！你在这里帮不上忙！我们还要看着你！箭拔出来，上点药！”
    是啊！不能成为别人的负累！胡文韬点点头。
    上来一个医护，扶着胡文韬就下去了！
    来到卫所帐篷里，帐篷里挤满了受伤的人。
    大夫正忙着，胡文韬只好坐在外面等着。
    这时，来了两个女子，穿着护理服，手里端着一盆烫好的布。
    “赵二小姐？你也来了？”胡文韬感到惊奇。
    是赵二小姐和她的丫鬟青林。
    赵颖抬头一看，原来是胡文韬。遂应道：“是！来帮忙做些事！这里医护人员缺乏，我总可以做些小事！”
    胡文韬说：“没想到！”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也走出了宅门。
    赵颖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胡公子课业那么紧张，不也走出了书房吗？”
    胡文韬叹口气：“平州府虽大，此时，却放不下一张书桌啊！如若保不住平州府，将来的大韩恐怕连一张考桌也提供不了给天下的考生啊！”
    赵颖道：“赵颖也深有同感！这个时候，不是弹琴绣花的时候！平州府是我们每个人的！我们都有责任护卫它！国破了，家亡了，就只有奴隶，没有千金小姐了！”
    一个闺阁女子有这样的认知，确实不易！
    平时看起来沉闷、内敛的赵颖，顿时让胡文韬刮目相看！
    胡文韬不由得多看了赵颖一眼。
    今天的赵颖没有穿戴华服珠玉，然而，今天的赵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光彩照人！
    赵颖说：“走！胡公子，进去一下，先为你清洗一下！然后，让大夫给你拔掉！你伤在胳膊上，拔完，清洗干净，再上些药，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
    胡文韬说：“没事！我不着急！我只是想着城墙上的事！”
    赵颖道：“胡公子，城墙上的事自有城墙上的人来管，你现在的事就是拔箭养伤，养好了，到了城墙，再去管城墙的事！”
    胡文韬笑道：“二小姐说得是！我先去拔箭吧！养好伤再去城墙上！”
    距北城门不远，是赵家的饭铺。
    说是饭铺，实际上分为两种。
    一为饭铺，一为粥铺。
    前来城墙帮忙的妇女儿童做的是轻活，活动余地大，所以，吃的是粥，那些青壮年劳力，那些直接在城墙上和敌人拼杀的将士，吃的是白米饭，他们没有时间如厕，他们还需要力气杀敌！
    城中居民，都在为城墙保卫战添砖加瓦，没有时间回去烧饭，就将粮食蔬菜送了过来，在这里帮忙，也在这里搭伙。
    然而，毕竟这里接待的是上万人啊！
    赵家的粮食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

 第480章 渡难关

    赵老夫人对大家说：“各位乡民，赵家的五千担粮食已经快完了，哪家还有多余的粮食，请送到这里来，赵家过称，先记下来，给他们出一个收据，等这场战争胜利了，赵家一定还给大家粮食！夏贼五十多万，来对我守备军五万人，将士们以一对十，我老太婆不能做别的，最起码，要让将士们吃饱饭，才有力气打夏贼啊！如今，我老太婆在这里呼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很快的，有人回去了！
    接着，就背来了一袋袋的大米和面。
    赵家管家余发和陈贵要给大家称，大家都把粮食往这里一放，就又干活去了。
    有一个妇女说：“老夫人，就别再说还不还的事了！这城墙这士兵保卫的又不只是你赵家，是保护我们所有平州府的民众！夏人破了城，我们都要成为刀下鬼，有粮食也便宜了夏贼了！赵家出的粮食多，我们家小业小，也只能尽一份力了！还望不要嫌弃！”
    赵老夫人感动地说：“谢谢！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难关啊！”
    赵大夫人亲自指挥着下人烧饭。
    锅里需要水了，赵大夫人见旁边没人，自己拧了一桶水。
    刚走了几步，觉得手里一轻，就见一个后生将桶接了过去。
    赵大夫人伸手捋了捋头发，说道：“谢谢！将水倒进锅里！”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有晾字。
    赵大夫人觉得有些面熟。
    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那后生说：“大夫人，是我！我是杨栋！”
    杨栋？赵大夫人忽然想起，哦！杨栋！就是那个将赵春扔到枯井里的杨栋！
    “杨栋？你现在？”赵大夫人问道。
    杨栋说：“回大夫人！我被关了三个月就放出来了！现在，在帮别人做脚力！今天，就在北城墙这里帮忙搬砖搬石头！！我手里也有刀，敌人来了，我也能杀敌的！”
    赵大夫人欣慰地笑了：“这就好！这就好！你吃饭了吗？在这里吃一点！”
    杨栋说：“我吃了！我去搬石头了！您忙吧！”
    赵大夫人说：“好！注意安全！”
    赵宜和意书提着一篮子菜走过来，看着杨栋的背影，若有所思。
    意书说：“这是那个杨栋！我记得！”
    赵宜这才想起：对了！是杨栋！将三妹扔进枯井里的那个杨栋！
    母亲最后是怎么处置杨栋的？
    他不是应该被流放到偏远的边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会报复吧！
    赵宜走进粥铺，看着母亲，母亲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没看见任何异样，赵宜想，自己是多心了！
    已经两天没有箭矢了！
    平州府只要能抡起大刀的都轮番上阵，在城墙上和敌人拼死作战。
    城上，黄继业挥舞大刀正与又一个上城墙的士兵战得激烈，黄继业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夏兵眼花缭乱，一个躲闪不及，那大刀便直奔面门而来！
    夏兵“嗷”的一声“噗通”倒地。
    顿时，鲜血四溅！
    城墙上，夏兵的尸体，韩兵的尸体交叠堆集着。
    鲜红的血在城墙上肆意流淌着，沿着城墙边流下去，醒目地挂在外墙的墙面上。
    韩兵将士都杀红了眼，大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绝不让夏人进得城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直到杀完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

 第481章 像做梦

    牛首府。
    胜利过后，蒋百户和赵政又召集将领们开会。
    秦晚风、黄青、赵荣三个列席。
    蒋百户声音洪亮，说：“牛首府的围不仅解了，我们还打了大胜仗，二十万夏兵，死的死伤的伤，不到六天时间，我们竟然解了牛首之围！我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
    将官们齐声道：“这都是知府大人和百户大人领导有方！”
    赵政站起来说道：“将士们都辛苦了！本府代表牛首城的百姓，感谢大家！”说着，对大家鞠了一躬！
    众将官都慌忙站起还礼。
    蒋百户说：“大家确实辛苦了！但是，没有赵大人积极稳定人心，百姓同心协力，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众将官纷纷道是。
    蒋百户笑道：“这里，我们要特别感谢秦晚风赵宁赵荣和黄青四位小将！第一，研制出弩车弩机；第二，牛头山成功阻击敌人，为我们赢得时间；第三，献计献策，才有今日全歼敌人！”
    秦晚风三人站起，秦晚风道：“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分！”
    蒋百户赞道：“好一个‘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分’！说得好！”
    三人坐下。
    蒋百户说：“现在，我们商议一下，怎么样解平州府的围！”
    明总旗说：“今天是第六天，那么，可以推算，各地州府援助京城的兵力就近的州府兵力，应该可以到了七八万，不知道进了京城没有！”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知府大人、百户大人，蕲州府罗州府援军到达！”
    蒋百户一愣：“他们不是应该直接到京城吗？怎么来牛首府了？”
    “蕲州府李庆、罗州府守备军汪军向赵大人、蒋百户报到！”话音刚落，走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将领。
    赵政和蒋百户上去施礼表示迎接。
    李庆笑着说：“听说，你们才打了大胜仗！可喜可贺！”
    汪军也笑着表示祝贺：“祝贺祝贺！太振奋人心了”
    蒋百户说：“说说你们带来多少人马？”
    “我带来五百骑兵！九千步兵！还有一千担粮食！”李庆说。
    “我带来全部是步兵！共一万！带来粮食两千担！如果不是筹集粮食，估计早就到了！”汪军说道。
    李庆也点点头，他们也是筹集粮食耽误了点时间。
    蒋百户问道：“你们不是要去支援京城吗？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李庆和汪军相视一笑。
    李庆说：“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就近支援牛首府和平州府！我们这两个州府离牛首府是最近的！我们人已经带来，就听你的指挥了！”
    汪军说：“对付夏人，你们已经有了一套办法！六万人居然干掉了近三十万人，牛首府抗击夏兵，必将在史书上被书上大大的一笔！”
    众将官相视一笑，心里自豪极了！
    蒋百户说：“好！平州府积聚了五十万夏军兵力，那么我们现在来商讨一下！该怎么去救援平州府！”
    是啊！援救平州府！越快越好！
    那里有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妹妹，还有，我的爱人！
    黄青早就心急如焚！
    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打跑牛首府的夏兵，赶去救助平州府！
    那里有我的祖母、我的妹妹、我的亲人——我的家，我早就想要回去救助他们了！
    可是牛首府也同样需要我们！赵荣心想。
    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太好了！祖母、母亲、妹妹，等着我！我会来救你们的！

 第482章 异乡魂

    牛头山。
    阻击一战，元极为了快速通过山口，采取人肉战，夏兵死伤惨重，士兵的尸体几万人，堆在山路上，深坑里，东侧的沟涧里，到处都是。
    赵宁明白，如果不处理，那么时间一长，就会招来苍蝇老鼠，会带来瘟疫。
    大军刚刚过去，目前，应该还没有大批夏兵来到。
    先安排好北边山腰守卫的士卒，赵宁制定了处理这几万尸首的计划。
    乡民们人虽走了，可是，油脂之类的东西不会带走。
    他先让二十人到附近村庄挨家挨户寻来油脂。
    士卒们将夏兵的尸体都就近拖进了那五个深坑。
    每铺一层，就在尸体上铺满松枝松叶，撒上油脂。
    所有的尸体都铺满了深坑，然后，开始火化。
    一时间，火光四起，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尸味，久久不散！
    据说，后来，尽管牛首府治安很好，没有盗匪，但是，一般人都不敢单独过这个山口。
    因为，这里曾经埋了几万的夏兵的尸骨。
    他们南下侵韩，尸骨就留在了这里，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只是一个孤魂野鬼。
    因而，听说，只要是从牛头山山谷经过向北去的人，到了这个山谷，人，挪不动脚步，车，转不动轱辘，马，迈不开前蹄。
    因为有太多的夏兵的亡魂抱住他们的脚，扯住他们的车轱辘，拉住他们的马腿，央求他们：“带我回去吧！带我回夏国吧！”
    掩埋好那些夏人的尸骨，赵宁只留下靠近北山口的两个深坑没有填上。
    他指挥士卒修好工事，静静地等在那里。
    两天过去了，敌人还没有动静。
    深夜，赵宁站在山腰工事上，朝下看去。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翻身下了马。
    赵宁取下腰里挂着的弓弩，搭上弓弦，准备着。
    那人走在那伪装的深坑边，竟然停了下来。
    赵宁不由得笑了，是自己人！
    应该是蒋百户派出去的探子宋树林！
    前几天，已经来报过一次信。
    因为，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这里有个深坑。
    果不其然，这时，就听得那人学了三声鹧鸪叫！
    这是秦晚风后来交给他的对接暗号！
    赵宁也回以三声鹧鸪叫，然后，将拴在树上的一根绳索朝他扔了下去，那人拉住绳索，手脚并用，一会儿就攀了上来。
    赵宁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敏捷地跃了上来。
    果然是宋树林。
    赵宁问道：“夏兵有什么动静没有？”
    宋树林说：“有！前方有一队夏兵，大约两千人。押着粮草过来了！”
    赵宁笑了：“这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啊！还有多久到？”
    宋树林说：“据我所知，过这个山口，他们一定会等到天亮！晚上，他们摸不清情况，不会贸然前来的！”
    赵宁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怀疑这守山口的是我们韩人！毕竟，八十万大军都过去了，怎么可能这山口还会是韩人的天下呢？他们应该很自信这批粮草一定会运到夏人手里！”
    宋树林笑道：“说得是啊！不过，这粮草绝对不能让它运到夏贼手里！”
    赵宁轻轻一笑：“运到夏贼手里是不可能的了！关键是，我不能让这粮草被毁了！”
    宋树林一惊：“怎么会？”

 第483章 好商量

    赵宁说：“怎么不会，换着是你，如果不能将粮食运到自己人手里，那么，会不会也不想这粮草落到别人手里呢？”
    宋树林一想，对呀！换着我，我也会这么想！看着没有活路，无非是一把火烧了这粮草！
    那可怎么办？
    赵宁问道：“你会夏语吗？”
    宋树林说：“作为和夏人打交道的探子，是必须懂一些夏语的！我稍稍懂一些！”
    赵宁笑道：“那就好！你先把我们这里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去探消息！”
    宋树林笑着问：“你是想到什么妙计了吗？”
    赵宁和宋树林如此这般说了自己的计划，宋树林不住点头称是。
    卯时过半，东方微露晨曦，夏兵的运粮官押送粮草来到牛头山。
    刚到山口，就听得有人用夏语喝道：“站住！来者是谁？报上姓名！”
    运粮官忙上前：“我乃大夏运粮官吴鑫！”
    “你这粮草运到哪里去？”宋树林问道，一边走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晨曦，吴鑫看到，他的身后跟了上百夏兵。
    “粮草运到大将军元极处，亲手交给大将军！由他统一分配！”吴鑫答道。
    宋树林说：“我们将军说了，大将军交代，如果吴鑫到来，就让他将粮草交给我！我的二十万大军已经三天没有粮食吃了！粮草都被可恶的韩人烧光了！我们攻牛首府的这部急等着这米粮下锅！”
    吴鑫拒绝说：“那可不行！我要亲手交给大将军！”
    宋树林退后一步，唰地拔出剑来，说：“今天，我受将军委托，一定要拿到粮草！要不然，不准通过这山口！”
    其他人也唰地拔出刀剑，怒目对准吴鑫等人。
    吴鑫忙说：“有事好商量！好商量！请问一下，你们的将军是哪一个？”
    宋树林道：“我们的将军乃大将军的亲弟弟元锡将军！他说，如果大将军责怪下来，自有他亲自去解释！”
    吴鑫笑着说：“那好！既然是元锡将军需要，那么，我亲自押送到牛首府府，不过，需要将军给我打个收据！”
    宋树林说：“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由我们押着粮草在前面走，你们跟在后面就成！”
    那是不放心他吴鑫了！不过，跟这些当兵的也说不清，到时候，见到元锡将军再说吧！
    吴鑫只得先答应下来：“那好吧！”
    吴鑫走到自己队伍里，对手下人说道：“现在，将粮草交给元锡将军手下！”
    众人退到一边，很不情愿的看着这些人来接管一车车粮草。
    这一百人将五十车粮草拉到队伍前面。
    宋树林说：“我们在前面走，你们跟在后面！这里有原来韩兵挖的深沟，你们仔细点，别掉进去了！”
    这个深坑，上面铺了十根长长的圆木，用绳索捆绑在一起，临时搭了个桥。
    还真是，如果不仔细，很容易掉进去。
    运粮草的车一辆辆的推过去了！
    走了约一里路，忽然，那走在前面的推着粮草的车被拉着猛地飞奔起来。
    吴鑫感到奇怪，这是在做什么？生怕我们再抢回去吗？
    还没有等他想清楚，就见那伙人迅速和他们这些人隔离开来！
    接着，就见他们中间忽然燃起熊熊的烈火。
    这怎么回事？

 第484章 传令符

    吴鑫连忙带人上前，就见那燃起火光的地方原来也是一个深坑。上面搭了大概十根圆木，也是用绳索捆绑着，原木上铺有厚厚的柴草，成了一个临时的桥。
    这会儿，那十根圆木上柴草熊熊燃烧着，烟火中隐约闻到油脂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手下人纷纷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答应给他们粮草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吴鑫也是一脸懵逼。
    “不好！不好！”走在后面的人跑了过来，“大人，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桥也烧起来了！”
    “什么？”吴鑫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既要断了我们的进路又要断了我们的退路吗？
    这是要独吞粮草吗？不对呀！粮草我已经给了他们了啊？
    干什么？哼哼哼！还不明白？这是关门打狗，要杀了你们！
    赵宁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不明真相，急得团团打转的夏兵。
    赵宁挥舞起了旗帜，下令：“放！”
    就在夏兵们还在进行各种猜测的时候，就见从前后左右密密麻麻飞来了箭矢。
    那刚才还推着车的士卒，一排十人，从腰里取下弩机，对准夏兵就射了起来。
    由于山路太窄，一排只能站十人。
    这一排射完，迅速后退，另一排顶上，对准夏兵就射。
    这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神射手！
    可怜的夏兵还不知道这放箭的到底是敌是友，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两千夏兵，不到半个时辰，全部躺在了山路上！
    一个士兵满脸遗憾地对赵宁说：“赵什长，真不过瘾啊！我才放了两箭，才开始，就结束了啊！”
    赵宁笑着一指头叩过去：“贪心！来得太多，你又嚼不烂！”
    那士卒涎着脸说：“是啊！要不多不少，以一当十，不，以一当五十，我刚好射完我这箭筒里的箭才好！”
    赵宁说：“现在，给你个以一当十的机会，你带着一百个人下去拔箭！还有，将这些人的尸体扔进深坑里，盖上树枝树叶，泼上油脂，将他们烧了！”
    那士卒应道：“是！遵命！”说着，带着一百人就下去了！
    做这个他们已经有经验了！
    当天下午，从北边狂奔来一匹马，到了山口，吭都没吭一声，一下子栽进了深坑。
    马儿在深坑里哀哀地嘶叫着。
    赵宁等人迅速抓着绳索从山腰坠下。
    进了深坑，赵宁将此人从坑里拉了起来。
    这是一个夏兵。
    应该是一个传令兵。
    他的头直接栽进了深坑，脸被竹签戳得血肉模糊，眼睛被戳瞎了，脖子已经被折断了。
    此时，他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此人把自己从深坑救了出来，想必是友。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一口气吊着。
    他强撑着，从怀里掏出传令符，递给此人，然后，头一歪，就断了气！
    这什么意思啊？赵宁纳闷了！
    不管它！既然是传令兵，肯定要传达什么指令。
    我且将这传令符交给秦晚风，看她能做什么！
    “来福！”赵宁叫道。
    “到！”来福应道。
    “你回牛首府，将这个交给晚风什长，就说从一个传令兵身上找到的！看看是什么、有什么用！”赵宁吩咐道。
    来福应声是，接过传令符，放进怀里，转身就走了！

 第485章 整体墙

    平州府左右城墙边竖起了越来越多的云梯，越来越多的夏兵不断地翻上墙来。
    城墙上，守备军将士一刻不停地用刀、用剑、用石头砍着、刺着、砸着敌人，但是，敌人越来越多，他们这样已经战了两天了，刀刃砍得钝口了，剑不再锋利，石头也快要扔光了！
    有的夏兵乘机偷偷地下得城墙下。
    夏人看有同伴下去了，高兴得嗷嗷大叫：“快下去！开城门！开城门！”
    下来的四个夏兵赶紧来到城门处，定眼一看：天啊！哪里还有什么城门啊？那分明就是一个整体的墙啊！
    那城门已经被砖石砌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了！
    怪不得我们怎么撞也撞不开了！
    韩人这是打算死守平州府！不打算再出去了！
    那也不怕！你们多少人，我们又是多少人？
    十人杀一人，也把你们杀干净！
    见开不了门，那四个夏人开始往城内跑，路上见一个杀一个！
    搬砖、搬石头的民众纷纷举起手里的砖和石头，朝夏兵砸去，两个士兵倒地！
    赵家的饭铺就在离北城门不远的主干道上。
    见一个夏兵来到，大人小孩纷纷躲成一团。
    赵大夫人听见喊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出门一看，正好与夏兵打了个照面。
    那夏兵哇呀呀叫着，举起大刀就要砍向赵大夫人。
    赵大夫人连连朝后退着，眼看越来越近，赵大夫人惊慌得闭上眼睛。
    一股血腥味在脸上弥漫开来，赵大夫人以为是夏兵的刀砍在了自己的脸上，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蓦地睁开眼，却见那夏兵的胳膊被砍得只剩下一只。
    夏兵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身体晃悠着摇摇欲坠。
    就见后面的一个人又狠狠地一挥大刀，直接就将夏人的头砍了下来。
    赵大夫人这才看清，站在夏兵后面、偷袭夏兵的人是杨栋！
    是杨栋救了她！
    当时，赵大夫人放了这杨栋一马。
    这孩子说：“日后有机会定当衔草结环相报！”
    今天，他报恩来了！
    赵大夫人准备去谢谢杨栋，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却踩住了一个骨碌碌的东西，赵大夫人低头一看，是大睁着眼睛的夏兵的血淋淋的头颅，赵大夫人眼睛一黑，便倒了下去！
    杨栋正准备去扶赵大夫人，忽听得外面有女声急喊：“杨栋，注意夏兵！后面！”
    杨栋猛一转身，真的是一个夏兵举着大刀向他奔来。
    杨栋扭身躲过大刀，那夏兵嗷嗷叫着又奔向杨栋，杨栋硬生生迎了上去。
    二人拼在一起。
    杨栋毕竟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打得很没有章法！一会儿，便处于劣势。
    眼看夏兵将杨栋逼在地下，正要举刀，忽然感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夏兵摇了摇脑袋，接着又是一盆水泼向他，他抹了抹眼睛，还没睁开眼睛，接着，又是什么泼了自己一脸，他一摸，原来是水和米！
    他怒得想站起身，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感到后脑勺又被盆子砸了个哐当响，接着，就有石头，土块，砖头一齐砸向他。
    顿时，血流如注！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扭头看是什么人在背后袭击他，就翻了翻眼珠，一命呜呼了！
    尸体一下子压倒在杨栋身上！

 第486章 来报恩

    有人一把扯开夏兵尸体，朝尸体踢了一脚，然后，马上扶起杨栋！
    杨栋惊喜叫道：“二管家！是你救了我？”
    原来是二管家陈贵赶到。后面还有几个家丁跟着。
    意书从后面蹦了出来：“还有我！还有大小姐！还有三小姐！”
    杨栋高兴地看着这几个人，见到三小姐赵春，有些不好意思。
    意书说：“大小姐泼的水，三小姐泼的米，我的是又有水又有米！然后，二管家赶到，他们砸盆子、砸板砖、砸石块！”
    二管家陈贵兴奋地说：“没想到我也可以杀敌了！”
    这时，一个人跑过来惊慌地问道：“夏兵进城了吗？是夏兵都进城了吗？”
    杨栋说：“没有！大家不要惊慌！大门打不开，哪有那么容易进城！就只进了三四个！已经被大伙儿打死了！”
    说到这里，杨栋忽然想到他杀的那个士兵，想到赵大夫人还躺在里面。
    “大夫人还在里面！”杨栋转身朝里跑。
    赵宜一惊：“母亲？”
    顾不得小姐的身份，赵宜急忙朝里跑。
    众人跟着往棚子里跑。
    赵大夫人倒在地上，身边竟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赵宜心里一阵恶心，就要呕吐。
    她强忍住内心的恶心的感觉，急忙来到母亲身边。
    杨栋赶紧让开。
    赵宜蹲在身边，扶起赵大夫人的头，流着泪焦急地喊道：“母亲，母亲！您怎么啦？您醒醒啊！母亲！母亲！”
    意书蹲下，说：“大夫人一定是被吓晕过去！我来掐她的人中！”
    说着，用尽力气，掐赵大夫人人中。
    赵大夫人悠悠地醒了过来，长出了一口气。
    她睁开眼一看，众人都围着她。
    赵大夫人问：“我还活着吗？”
    赵宜流着泪，说：“您活着！母亲！您吓死我了！”
    赵大夫人问：“杨栋呢？我记得是他救了我！他砍下了那个夏兵的头！”
    赵宜惊讶地看向杨栋，这个夏兵的头是杨栋砍下的？
    杨栋慌忙站过来，说：“大夫人，我在这里呢！”
    赵大夫人感激地说：“杨栋！谢谢你！”
    杨栋连连摆手：“大夫人！不要谢！要谢，也是我谢谢你！是你放了我一马，救了我的命！还有，刚才又是大小姐、意书、三小姐还有二管家他们几个又一起救了我的命！杀了那个夏兵！”
    赵大夫人惊讶问道：“又杀了一个夏兵？”
    二管家陈贵说：“是！大夫人！现在，这里不安全，你们几个女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男人守着！”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奔跑着喊道：“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杨栋急忙跑出粥棚，高声喊住那人：“援兵来了吗？哪里的援兵？”
    “牛首府的援兵！是牛首府的援兵！”那人兴奋得蹦了起来！
    “是你父亲！是你哥哥们！”赵大夫人紧握着赵宜的手，激动地说。
    “是黄公子！大小姐！是黄公子他们！”意书拉着赵宜的另一只手高兴地说道。
    是黄青！黄青他们回来了！
    赵宜心里浮现一丝甜蜜！
    听说，围牛首府的是二十万夏兵，竟然都被他们消灭了吗？
    他们怎么做到的？

 第487章 有急报

    城墙上，已经没有夏兵敢往上爬了！
    元极看着那援兵，轻蔑地对手下人说：“也只不过区区十万人的部队，竟然敢称援兵？”
    手下将领担忧地说：“将军！不妙啊！这只怕是牛首府的援军！今天，探子来报，我攻牛首的军队竟然被他们全部消灭了！他们拥有了不起的弩车，重弩啊！六万人，消灭了我们二十万啊！不，还不止！还有先头的五万多人！三公子在的前锋部队，如今是音讯全无！三公子也不知死活！在平州府，我们也遭到最顽强的抵抗！连个小小的城门我们也打不开！城门竟然被他们给封死了！韩人真是狡猾啊！”
    另一个将领说：“将军！不知道那探子是怎么探的消息！他们竟然把这两个州府说得不堪一击！还有，城中的内应竟然也传不出来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军，我们是不是完了？趁现在伤亡不太重，保存实力，我们要不要赶紧撤退啊！”
    元极说：“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牛首府是失败了！我要韩人在平州府给我补偿回来！不要再说了！准备，战斗！”
    黄继业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远方的牛首府守备军的旗帜迎风招展，心潮澎湃不已！
    终于等来了援兵！
    这援兵竟然不是西南、东南、西北、东北的大军，竟然是被二十万大军层层包围的牛首府的军队，这是黄继业万万想不到的！
    他原来想，二十万大军的包围中，牛首府能够自保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七天时间，他们不仅自保，竟然能够赶来救援平州府！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创造了这军事史上的奇迹？
    更奇迹的事还在后面！
    远处那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就听得震耳欲聋的声音喊叫：“杀了夏贼！杀了夏贼！”
    只见一辆辆的弩车一字儿排开，一个将领手握红旗，高声喊道：“放！”
    顿时，万箭齐发！
    那箭如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向夏兵冲来，穿透了头盔，穿透了铠甲，刺入夏兵的皮肉，直插夏兵的心脏，一排排的夏兵倒了下去！
    夏兵一波波往前冲，又一排排倒下。
    元极站在一个高坡上，召集两个将领向前，命令他们，各带领十万人，避开弩车，避开重弩，绕到这十万人的后面，包围他们，和他们展开厮杀！
    我就不信，我的五十万人竟然打不过你不到十万的军队！
    二人领命正准备出发。
    却见一个夏兵骑着快马，奔驰而来，一边跑着，一边用夏语喊道：“急报！急报！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
    后面紧跟着两个夏兵。其中的一个夏兵骑在马上显得非常娇小。
    咦！娇小一词，好像形容一个男子不太恰当，但是，这夏兵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元极问：“有何急报！”
    那夏兵举起传令符，高声说道：“报告大将军，燕州府我军大败！我主让将军快快撤军！保存实力！”
    元极气极吼道：“什么？他说什么？”
    “什么？燕州败了？”两个将领也围了拢来。

 第488章 快逃啊

    三个传令兵互相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那夏兵打马又往前一步，凑近元极：“我主说——”一语未完，飞快从袖里拔出匕首，接连两下挥向元极。
    元极躲闪不及，脸上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与此同时，那两个夏兵也闪电般出手，一人一把匕首，刺向偏过头来询问急报的两个将领。
    两个将领同时倒地！
    元极这才回过神来大叫：“有刺客！有刺客！捉拿刺客！”
    这三人就是黄青、秦晚风和赵荣。
    见众人围了上来，黄青用夏语高声喊道：“夏兵败了！快逃啊！”
    说着，打马回跑！
    赵荣也跟着用夏语喊道：“夏兵败了！快逃啊！”打马回跑。
    秦晚风也跟着用夏语喊道：“夏兵败了！快逃啊！”
    然后调转马头，打马回跑！
    醒过神来的夏兵们奋起直追。
    忽然，秦晚风的马被箭射中了马腿，马颓然倒地。
    秦晚风在马倒地前，迅速向前跃起，就地翻了几个跟头。
    赵荣本来与秦晚风并排而走，见秦晚风的马被射中，飞身下马，一把拉起秦晚风，迅速跃上马背，秦晚风在前，赵荣在后，马迅速向前奔去。
    黄青边走边候着这两人，见他们跟了上来，这才放心打马前驱。
    夏兵大部迅速追了上来。
    紧紧地追赶着这两匹马。
    赵荣拽紧马缰绳，拼命飞奔！
    一个夏兵紧紧跟在后面，渐渐近了，他搭上弓箭，对准赵荣的后背直射上去！
    赵荣闷哼一声，身子压在秦晚风身上。
    秦晚风顿感不妙，焦急喊道：“赵荣，你怎么啦！”
    赵荣忍住巨痛，说：“别——别停下！快跑！后面有追兵！”
    秦晚风说：“你还有力气吗！抱住我的腰！马缰绳给我！”
    赵荣将马缰绳给了秦晚风，双手紧紧环住秦晚风的腰，痛苦而甜蜜地笑了！
    秦晚风说：“赵荣抱紧了！我打马快跑了！驾！”
    马儿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撒蹄狂奔起来！一会儿就追上了黄青！
    马上就要到十字路口，眼看十几个夏人的骑兵就要追上来，忽然，从前面冲上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蒋百户。
    蒋百户这些人将这两匹马团团围住，然后高喊：“儿郎们！准备重弩！射！”
    这十几个骑兵一见对面人人手持重弩，赶紧要调转马头，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排排箭矢朝他们飞来，只听见箭穿皮肉的声音，然后他们就不省人事了！
    远远地，后面来了黑压压的人群，蒋百户喊道：“撤！”众人一溜烟打马消失了！
    站在城墙上的黄继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队队夏兵慌乱地直朝北奔逃！
    牛首府的兵士趁乱高声用夏语齐声喊道：“夏兵败了！快逃吧！快逃吧！”
    原来，这也是蒋百户和秦晚风黄青赵荣几个一起商议出来的计策！
    八九万人的援军和五十万的军队力量悬殊还是太大！
    黄青提议，他扮成夏军的传令兵，接近元极，刺杀元极！
    赵宁派来福送过来的传令符刚好可以暂时糊弄一下夏兵，使他能够接近元极！
    蒋百户不同意，这个太冒险了！
    秦晚风提议，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她和赵荣可以跟着，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第489章 夏兵败

    但是，秦晚风提议，必须让黄青教会大家两句话：“夏兵败了！！快逃吧！”
    当时，秦晚风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四面楚歌”和“淝水之战”的战例！
    在几十万人的战场上，人人自危，一遇风吹草动，人们本能地就是选择相信最坏的结果！
    楚汉之战中，夜间，当项羽听见四面围住他的军队都唱起楚地的民歌，他就相信刘邦已经得到了楚地！所以他的部队里面楚人才会这么多！
    这时，项羽的心里已丧失了斗志!
    淝水之战中，当秦军后移时，晋军渡水突击。
    这时，朱序却在秦军阵后大叫：“前线的秦军败了！”
    秦军顿时阵脚大乱，而后一败涂地！
    什么叫浑水摸鱼，指的就是这万人的战场上，当情况不明时，每个人选择的就是相信最坏的结果，进而，选择自保！
    我今天就是要借鉴这两个故事。
    夏军人心不稳，我就趁乱喊话，造成夏军的混乱！
    再加上，我们刺元极后逃跑，他们必然会追，这就更加造成兵败逃跑的假象！
    再加一条，当所有的韩兵齐用夏语喊“夏兵败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言，他们一时闹不清楚，以为是自己人喊的！
    什么叫“闻风而动”？这个时候，这股逃跑风吹得简直太及时了！
    此时，场面定会混乱，出于本能，就会选择逃跑！
    当蒋百户问秦晚风为什么要学会这两句话时，秦晚风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
    蒋百户本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只是，让这三个军事天才同时去冒这么大的险，他实在舍不得！
    赵荣说：“大人，现在形势十分危急！不这样做，即使我们有先进的兵器，这么多的夏兵和我们直接对阵，我们也没有胜算的把握！而平州府的形势，又容不得我们再去筹谋更多的计划！我们必须马上出击，减轻攻城的压力！要不然，城破了，夏兵进城就会大肆展开屠杀，百姓就会遭殃！而到了城里，我们武器的优势也失去了，这局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蒋百户脸色凝重，沉思片刻，下定决心，果决地说：“那好！我们做两手准备！先勘探一下，从哪里进去，我带一队人马接应你们！”
    三人相视一望，开心地笑了！
    黄青三人换成夏兵的服饰直奔战场。
    果然，看到传令符，这三人没有遇到夏兵的任何阻碍，直接被带到见到了元极！
    当黄青用夏语喊出“夏兵败了！快逃吧！”
    人群中顿时乱了起来！
    这三人调转马头回跑，夏人迅速追赶，也让不明真相的夏兵慌了神，以为大家都在逃了！
    于是，这慌乱如瘟疫一般弥漫开来，很快，所有的夏兵都会认为“我们败了，赶快逃吧！”
    这时，再有谁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谁来阻挡奔逃的潮流，谁就会被人潮淹没！
    更何况，这三个首领，一人被破了相，另两个人已经当场毙命！
    这还真真叫“兵败如山倒”啊！
    元极开始还在劝阻，但是，没有人听他的！
    你怎么解释那些人向外奔逃的情形？

 第490章 坚持住

    眼看形势无法逆转，元极也不再努力！
    他捂着脸，被滚滚的潮流裹挟着一起奔逃！
    这逃跑的过程自然是不理性的，于是就出现人踩人，马踏人的现象。
    人人都嫌自己的腿短，只恨爹妈没给自己生成个大长腿！
    韩兵的追赶自然也没有停止，轻弩、重弩、弩车齐上，夏兵死的死、伤的伤，人人只管自顾自己逃命，人类自私的本能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回到营地，众人将赵荣扶下马来。
    赵荣脸色惨白，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秦晚风心里绞痛，紧握着赵荣的手：“赵荣！坚持住！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看见秦晚风眼里的温柔，赵荣的心里升起一股疼痛的快感。
    看着秦晚风的眼里也满是温柔：“没事！你不要担心！”
    随军大夫马上过来了。
    他看了看箭矢露在外面的部分，摇摇头说：“这种箭是杀矢箭，杀伤力强，能穿甲而过，入口很深！且箭头有倒钩，箭矢射杀的部位只怕再心脏附近！不能随便拔掉！那样会引起大出血的！本医的技术——，实在不敢贸然拔箭！还是到平州城内找一个医术过硬的大夫来拔箭吧！”
    蒋百户想到夏兵奔逃的滚滚的潮流，说：“夏兵还没有撤完，害怕他们来个突然回击，我们还是等一等！”
    夏兵边撤边打，乱做一团，秦晚风第一次希望，不要再打，让夏兵凭空消失！
    看着赵荣一时清醒，一时昏睡，秦晚风心里难受极了！
    这是为我挡了一箭啊！
    赵荣，你两次救了我的命，我拿什么来还你？
    黄青急速来到城墙边，士兵们迅速架起夏兵逃离时扔下的云梯，黄青身手敏捷，疾如闪电，像猿猴般灵活，眨眼之间上了城墙。
    黄继业一看儿子登上城墙，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青儿！你们打了大胜仗！”
    黄青顾不得回答父亲的问题，急忙说：“父亲！赵荣中箭了！是杀矢箭！入体很深！还在流血！城门能开吗？”
    “什么？”黄继业大惊！
    黄青焦急地说：“城外随军医生不敢贸然拔箭，必须找到城内经验丰富的大夫，才能做此事！”
    黄继业陷入沉思。
    为了抗击夏兵，我们已经将城门封死，要想打开大门，需要一凿一凿地慢慢凿开砖石泥沙，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来撤除。
    来不及了！
    找最好的大夫，让他们坠下城墙去给他医治！
    黄继业迅速转身下城，黄青紧随其后，二人来到卫所的帐篷。
    卫所的帐篷很多，密密麻麻沿着主干道一字儿排开。
    黄继业问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医护，问道：“卢大夫何在？”
    医护抬起头：“在中间一个帐篷，从这里数第二十个帐篷！”
    话一说完，对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是赵颖。
    “二姑娘！你——也来帮忙？”黄继业有些惊讶。
    赵大小姐在饭铺帮忙，这个他是知道的！
    但是，毕竟这里有流血牺牲，有伤病疼痛，有脱衣治疗，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居然能来，着实了不起！
    赵颖微微一笑：“是！黄将军！”
    黄继业点点头，往前走去！
    赵颖往后一看，黄青跟在后面。

 第491章 找大夫

    看见黄青，赵颖欢喜，说：“黄公子，大姐在饭铺帮忙！”
    赵家二小姐都出来帮忙了！
    不知道她怎么样呢？
    黄青停下脚步，迟疑着问道：“大小姐，她，怎么样？”
    赵颖说：“她还好！你去看看她吗？”
    黄青刚迟疑着要不要把赵荣的事告诉她，这时，就看见胡文韬也从刚才的帐篷走了出来。
    衣服没有全穿上，一只胳膊露在外面。胳膊上绑着白布。
    黄青问：“文韬，你受伤了？”
    胡文韬高兴地说道：“黄青！你回来了！”又看看自己的胳膊，笑着说：“没事！刚才又清洗了一下，肉已经长好了！你呢，来这里看谁？”
    黄青看看赵颖，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赵颖非常敏感地意识到，这个人和自己有关。
    她急切地问：“我父亲呢？我大哥、二哥呢？晚风呢？”
    黄青知道也瞒不住了，只得说：“赵荣受了箭伤，现在在城外！我们来找大夫出城给他拔箭！”
    赵颖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胡文韬赶忙去扶住她。
    赵颖头靠在胡文韬的中箭的胳膊上，胡文韬感到一阵疼痛，他咬牙忍住！
    赵颖稳了稳神，见自己头竟然靠在胡文韬的胳膊上，惊得慌忙正身站稳。
    见黄青还在，忙问道：“我二哥怎么样？”
    话一问完，赵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忽觉有失仪态，慌忙抬起袖遮掩着。
    在这个家里，二哥是给自己温暖最多的亲人！
    见赵颖急得流眼泪，黄青忙说：“城门现在打不开，我和父亲一起来找卢大夫，让他下城去给赵荣拔箭！你们不要着急！”
    正说着，只见黄继业带着卢大夫向这里走过来！
    黄青忙迎了上去。
    黄继业大步向前走，卢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跟着，黄青紧跟其后。
    赵颖转身进帐篷，对正帮忙的青林叫道：“青林，你赶快出来！”
    青林放下手中的药，对另外一个人交代一句，就走了出来！
    见赵颖一脸焦急的样子，忙问道：“二小姐，有事吗？”
    赵颖焦急地说：“快！我们快去饭铺找母亲！”
    说着，拉起青林就往饭铺那边走。
    饭铺和这里是平行的两个干道。
    二人匆匆来到饭铺，就见赵宜正和意书、赵春、静姝一起淘米回来，四人有说有笑！
    “大姐！”赵颖喊道，喉咙有些哽咽。
    赵宜走过来，一下子发现赵颖的异样，问道说：“二妹那边忙完了吗？怎么有空过来？你这是怎么啦？”
    虽说夏兵已经在撤退，但是，仍有伤员要救治，而众人还得吃饭！所以，这两个地方仍旧很忙！
    赵颖红着眼圈，没有说话。
    赵宜上前拉着赵颖的手，问道：“二妹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二哥，受伤了！”赵颖哽咽着说道。
    “什么？”赵宜一惊，手中的盆子落在地上，米撒了一地！
    意书和静姝赶紧蹲下去用手将米捧起来。
    赵春也吃了一惊，忙问道：“二哥受伤了？他在哪里？”
    赵颖说：“现在在城外！大门封死了！进不来！”
    赵春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赵宜说：“是黄公子！黄公子攀墙进来，找黄将军，将卢大夫弄出城去！给二哥拔箭去！”

 第492章 要阻击

    “什么？你们说什么？谁中箭了？”赵大夫人从粥棚走出来。
    “是二哥！”三个小姐同时说。
    赵大夫人站立不稳，晃了晃，她扶额定神，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赵宜和赵颖忙上前扶住她！
    赵大夫人推开她们，当机立断地说：“走！跟我回家去！找老夫人去！”
    这是要跟赵老夫人商议去了！
    众人一起回到家中，赵老夫人看大家都一起回来，还以为终于忙完了，呵呵笑起来：“孩子们，总算回来了！”
    赵大夫人正准备想着怎么说，才不至于让老夫人受惊，就听得赵春哇地一声哭出了声：“祖母！怎么办啊！二哥中箭受伤了！”
    “什么？怎么回事？”赵老夫人一惊！
    赵大夫人让赵颖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赵老夫人沉默片刻，说：“治外伤，卢大夫医术高明！可是治内伤，刘神医却是一把好手！箭必然伤得很深，随军医生才不敢拔出来！害怕大量出血！这才会请卢大夫过去！我亲自去找刘神医！”
    赵大夫人焦急问道：“刘神医不是云游去了吗？”
    赵老夫人说：“在封城的前一天赶回来了！他在西城门卫所那里帮忙给受伤士卒治病！”
    赵大夫人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五十多万夏兵，黑压压一片，经过牛首城，城内官兵和百姓严阵以待，以为他们又要攻城。
    城内城门紧紧关闭，城头上五千弓箭手准备好了弩机，只等夏兵攻城！
    有将领问元极，牛首府的兵力已经去支援平州府，我们是不是再攻打牛首府！
    可是元极摇摇手，士气已失，再难鼓起！大家都慌着逃命，哪里还能叫停来攻城！
    再说，后面的一股韩兵不远不近地跟着，大概也防着我们再次攻打牛首城！
    那么，只要我们停下来，韩兵就可能前后夹击，而各地援兵马上就要到了，留下来，只会损失惨重！
    更何况，二十万夏军四五天之内就被消灭了，牛首府的实力不容小觑！
    现在，虽然有大量的兵力去支援平州府，想必这里也安排有万全之策！留下来的力量仍不能等闲视之！就算攻了牛首府，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的目标不是这小小的牛首府！
    最重要一点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攻城的最佳时机！
    再过几天，各地援兵也快到了！
    快要到牛头山，清点人数，只剩下四十多万了！
    赵宁听得探子来报，夏人撤退了，他立即召集人，高声道：“夏兵撤退了！直奔牛头山而来，大家说，我们怎么办？”
    来福举起武器，吼道：“阻击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赵宁又问：“还有谁同意阻击的？”
    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赵宁说：“我们只有区区一千人，夏兵可能有几十万人，我们还要阻击吗？”
    有人高声应道：“当然要！杀一个是一个！”
    赵宁说：“看来！这一仗你们还没有学到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先前阻击，一时因为地势，易守难攻！二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待援兵！而现在，敌人是逃跑！兵书曰，‘穷寇莫追’！

 第493章 会回来

    “我们这一千人来阻击四五十万敌人，那就是以卵击石！杀敌人当然重要，但是，我们的命更重要！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何况，现在又没有地势的优势！可能大家认为，我们这样逃跑是懦夫，错了！这叫‘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可是秦什长说的！”赵宁笑着说。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这几天，赵宁总是把“这可是秦什长说的”挂在嘴边！
    赵宁不知道大家是因为这句话笑，他还以为，别人是因为“灵活机动”这句幽默的话而笑呢！
    赵宁继续说：“所以，我们这次就是要跑！‘打不赢就跑嘛！’这可是——”
    “秦什长说的！”大家齐声接着说。
    赵宁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众人是在嘲笑他，不禁有些恼火，故意虎着脸，说：“你们是吃鸡的下巴吃多了？”
    有人不懂：“什么意思？”
    有人笑着说：“喜欢接别人的下语呗！”
    大家又哈哈哈笑起来！
    “不要说了！快！眨眼工夫，消失在山林里！走！到前面的黑龙洞藏着去！”赵宁高声道。
    “是！”众人迅速行动，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里。
    元极走到这里，看着前面夏兵飞奔而去，畅通无阻。
    心下知道，驻守这里的韩兵藏起来了，藏到那不知哪一个山林或山洞里去了！
    不知这韩兵的头儿是谁，他们在这场阻击战中运用的战法神出鬼没，让元极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倒是很想会会这个人！挖开他的脑袋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在这场南侵大韩的战斗中，他失去了心爱的小儿子和弟弟。
    儿子甚至不知道在哪里死的！
    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元极有一点预感：或许，儿子就是在这里死的！
    不到十天的短短的时间内，他率领的八十万大军，连京城的边都没有摸着，就这样狼狈逃回！
    而他的二十多万兵士，就这样丧生于他根本没瞧上眼的两个不起眼的州府——平州府和牛首府！
    燕州府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凉州府会去援救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燕州府的局势也是岌岌可危的！
    本来举全国之力，就是为了速战速决，没想到出师不利，处处受制肘！
    可恶的韩人！我会再回来的！元极看了看手里的弩机，心里有了计较！
    快走出山谷的时候，元极停留在一旁，回头望向山谷，默默地哀悼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贵陪着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一起来到西城门卫所，这里，黄夫人和黄龄也在卫所帮忙！
    听说赵荣中箭，黄夫人急忙带他们去找刘神医。
    刘神医这次到了南方神秘的苗寨，听说那里有神秘的药方，他决定去探个究竟！
    在封城的前一天正好赶回来！这几天，他都在卫所帮忙治疗伤员。
    刘神医一听说赵荣中箭，二话没说，丢下手里的活计，交代一下弟子，跟着赵老夫人就来到北城门。
    北城门这里，黄继业正指挥民众拆墙。
    抱着决一死战的决心，城墙砌得很厚实。
    城门从里到外大门，整个空心，全部实心砌成！
    民众们开开心心地将前几天砌的城墙又亲自拆掉。

 第494章 不慌拔

    黄继业见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都来到，明白是赵颖回家报了信。
    双方施礼。
    赵老夫人问道：“黄将军，荣儿受伤很严重吗？”
    黄继业不想隐瞒：“中的是杀矢箭，从后背穿入，入身体很深！”
    赵老夫人不懂什么是杀矢箭，可是，看黄继业介绍的神情，就知道，这个箭杀伤力很强。
    赵老夫人心里的担忧又加重几分。
    赵老夫人介绍刘神医说：“这是刘神医！让他去给荣儿做内止血治疗！”
    正说话间，却见卢大夫背着药箱从城墙上下来了。
    黄继业忙问：“卢大夫，赵荣怎么样？”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急忙上前问道：“箭拔出来了吗？人怎么样？”
    卢大夫认得这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叹口气说：“唉！病人不肯拔箭！”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卢大夫叹口气：“他问我，有没有百分百把握拔这个箭！我实话实说，箭的位置不对，挨近内脏，入体太深，还有倒钩，这一切加起来，不要说百分百，连百分之十的把握都不到！
    “更何况，没有好的主治內病的医生止血，越发连百分之五都不到啊！他说，他还没有见到所有的亲人，他不想就这么死了！要死，也等到见到自己的亲人后再死！”
    “他说，现在，箭在身体，虽然疼痛，却并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不想拔！他还想多活两天！”
    一直以来强作坚强的赵老夫人听到这话，再也承受不了，一下子昏了过去！
    赵大夫人焦急地呼唤：“婆婆！婆婆！”
    刘神医急忙上前，掐住她的人中，过了好久，赵老夫人才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醒来。
    赵大夫人说：“婆婆！你千万要坚强些！荣儿等着见我们呢！”
    黄继业说：“那就这样！墙上有三个箩筐，就将老夫人和大夫人和刘神医先送下去！”
    刘神医说：“二公子说要见自己的亲人，据我所知，赵大人应该是在牛首府！不知他回来了没有？”
    赵老夫人摇头说：“没有！”
    刘神医说：“父亲没回，不知道二公子肯不肯拔？”
    赵老夫人问：“神医的意思是——”
    刘神医说：“既然他一时不肯拔，便不慌着拔！毕竟，城门还没有打开，城外医疗条件也不很好！”
    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互相看一眼：“这——”
    刘神医问道：“老夫人家里有没有人参？”
    赵大夫人连忙说：“有！”
    刘神医说：“先用人参续住他的元气！等城门开了，赵大人回来了，我们再开始拔箭！在这期间，我开两服中药，第一服今明两天熬！这是用来净身、消炎的！后一服止血。第一服今天就喝，多余的汤药用来洗身子！第二服，拔箭之前，你们熬成汤药让他服下！到时候，我来指导！”
    赵大夫人赶紧吩咐陈贵说：“陈贵，赶紧回府，把库里那只老参拿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陈贵应声是，急忙走了！
    黄继业对一个兵士说：“你现在飞马去牛首府，务必请回赵大人和赵大公子！”
    兵士应声是就走了！
    赵大夫人问：“宁儿还没有回来吗？”
    黄继业说：“黄青说赵宁带领一千人在牛头山口阻击敌人！”

 第495章 缒下城

    赵大夫人一听，差点没昏了过去！
    这几十万大军撤退，他们一千人能阻挡什么？
    看赵大夫人脸色惨白的样子，黄继业知道她误会了，忙说：“赵宁此去没有危险！他一直都在牛头山口驻守，为的是阻击北来的夏兵，也让我大韩前来救援的军队畅通无阻！撤退的兵马，不在他们阻击范围之内！你们放心！”
    赵大夫人还不放心，问道：“赵宁知道不知道他的任务，我害怕他求胜心切，会以卵击石！”
    黄继业说：“夫人放心！赵宁很有军事天分！他们最初以区区一百二十人杀了敌人八千，又以区区五千人杀了敌人五万，后来，又以区区五万多人消灭敌人二十万人，这都是这四人创下的奇迹！他知道怎么随机应变！”
    赵大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卢大夫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说让他做什么，想到卫所里还有病人，卢大夫跟大家告辞了！
    等了一炷香时间，陈贵气喘吁吁地赶到。
    黄继业安排用箩筐将这三人用绳子缒下城墙去。
    外面，夏军已经撤完了。
    到处都是夏兵的尸体。
    韩兵在死人堆里到处翻找韩军将士的尸体。
    士兵们抹着眼泪，用担架抬走了一个又一个韩兵的尸体！
    这场战斗，虽说夏兵损失惨重，韩兵也牺牲了一些将士！
    不过，比起夏军二十多万的损失，这几千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平州城外。
    军营临时搭起的帐篷里，赵荣脸色惨白地趴在一张床上。
    秦晚风手握着赵荣的手，和他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赵荣闭着眼，时不时点头！
    “荣儿！我的乖孙！”赵老夫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秦晚风连忙丢开赵荣的手，让在一边。
    赵荣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疾奔而来的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
    “荣儿！”赵大夫人喊道，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怜惜你没有母亲，从小就特别疼爱你！
    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大，你可不能抛下我就走啊！
    “祖母！母亲！”赵荣想起来，动了一下，觉得浑身疼痛。
    秦晚风忙按住他，轻声说：“不要动！会出血的！”
    赵老夫人赶紧扑到床前：“乖孙！别动！”
    赵大夫人说：“荣儿！别动！”
    秦晚风闪在一边。
    刘神医对秦晚风招招手，秦晚风过去，刘神医将人参递给她，让她洗洗，切成片。
    秦晚风拿着人参就去洗了！
    赵荣问：“你们怎么来了？城门不是打不开吗？”
    赵老夫人说：“你伤得这么重，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赵大夫人说：“黄将军将我们缒下来的！”
    赵荣闭了闭眼睛，说：“辛苦祖母和母亲了！荣儿不孝，害得两位老人担惊受怕！你们这么大岁数，还缒墙而下！”
    赵老夫人说：“孩子！别说傻话了！缒墙而下算什么，只要我孙儿的病能好，就是让我这把老骨头从这墙上跳下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说罢，顿时泪流满面！
    赵荣忙安慰赵老夫人：“祖母！我没事的！”
    刘神医走了进来：“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第496章 感谢你

    赵荣苦笑：“神医，小时候你救我一命，现在，又要靠你来救我了！”
    刘神医满脸肃重，问道：“公子想不想活下去？”
    赵荣：“——”
    有谁不想活的吗？
    刘神医说：“公子如果想活下去，就不要说丧气的话！等大门打开后，我们就进城治疗！”
    赵荣说：“我要等我父亲和大哥回来！”
    刘神医问：“一定要等到他们回来吗？”
    赵荣坚定地说：“是！”
    秦晚风走进来，将人参切片递给刘神医。
    刘神医对赵荣说：“公子，将人参含片含上，能固元气！”
    赵荣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
    赵荣说：“母亲，你带祖母回去吧！这里条件简陋！你们在这里又不方便！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将东西准备好！我大概明天就能进城回家！”
    赵大夫人说：“老夫人回去！媳妇儿在这里照顾荣儿！”
    赵荣说：“你们都回去！有晚风在这里就行了！你们先回去准备！”
    赵老夫人看了看秦晚风，秦晚风点点头。
    赵老夫人说：“好吧！让荣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大门打开，就直接回家！到时候，我将卢大夫和刘神医都请到家中！”
    “好！”赵荣应道。
    刘神医说：“来！公子将含片含上！”
    赵荣依言含上。
    赵大夫人拉着秦晚风的手：“晚风，你要好好照顾荣儿！”
    秦晚风应道：“大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三人一同离开了。
    秦晚风坐在赵荣的床前，握着赵荣的手，赵荣的手很凉。
    秦晚风问：“赵荣！很痛吗？如果痛就喊出来！”
    赵荣摇头，含糊不清地说：“晚风握着我的手，我就不痛了！”
    秦晚风双手握着赵荣的手：“你现在不要说话！听我说话！赵荣，想听我说什么？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赵荣摇摇头，将含片拿出来，说：“晚风不必想我想要什么！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看，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你不想说话，就这样握着我的手，我也很高兴！”
    秦晚风将含片拿过来，说：“不要将含片拿出来！快！含着！”
    赵荣乖乖地含在嘴里。
    秦晚风说：“赵荣，还记得那次在藏书阁吗，你问我，想怎么来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回答说，如果可能，定当以命相报！可是今天，我没有以命相报，却又让你再次救了我！上次你说，你救我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今天，你却不顾生命危险，转回去相救，这份恩情，让我如何回报？”
    赵荣将含片再次拿出来，正色道：“晚风以后不可再说救命之恩之类的话了！书房那一次，真的就是逗你玩的！要说救命之恩，你救的人是最多的！全牛首府的百姓，全平州府的百姓，甚至，全大韩朝的百姓都应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改造的弩机，弩车，如果不是你的献计献策，哪有昨天牛首府的突围，哪有今天夏军的败退！
    “今天，夏军已经爬进了城里，平州城粮虽没绝，但是，箭矢已经没了！近距离的搏斗，拼人数，五万对五十万，就凭耗体力我们也耗不起！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今天不是及时赶到，平州城能坚持多久！所以，以后不要再说救命之类的话，再说这话，我会以为，晚风想让我们大家都来记起，都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第497章 嫁给我

    秦晚风无奈苦笑：“好吧！我不说了！你现在是病人，不可多说话！”
    赵荣脸色苍白，抬首望着秦晚风，说：“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秦晚风一惊，慌忙伸手去捂赵荣的嘴。
    赵荣竟一把抓住秦晚风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吻了一下。
    秦晚风的脸唰地红了！
    秦晚风的印象中，赵荣一直深沉内敛，是个谦谦君子，这好像不像是赵荣会做的事。
    “你！”秦晚风想缩回手，可是，赵荣抓住不放，想到他有箭伤，不能用劲，于是就任由他抓着。
    “晚风觉得赵荣很唐突是吧？觉得赵荣很不尊重人是吗？本来，赵荣不想这么早就对晚风说的，想等时机成熟了、等晚风也爱上我了再说！可是，赵荣怕来不及了！今天，赵荣冒着被晚风讨厌的危险，一定要将心里话都说出来！赵荣喜欢晚风已经很久了！”赵荣一口气说完，人虽然觉得很累，心里却很畅快！
    秦晚风坐在那里，不能说，不能想，就那样坐在那里！
    愣愣地坐在那里！
    她实在没有想到，赵荣会喜欢上自己，并且，喜欢很久了！
    以前，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赵荣很喜欢照顾人，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
    而慢慢地自己也养成了依赖赵荣的习惯，拿不定什么主意，觉得要和赵荣商量；做一件事，想到要和赵荣同做；甚至，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是赵荣在，她连睡觉都可以安心地睡！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是赵荣默默地在做着，那是因为他喜欢她！
    人人都说我反应机敏，在这个方面，我还真是反应迟钝！
    因为身世的关系，秦晚风从来不想和这些官家子弟扯上关系，所以才会心无杂念！
    赵荣握紧秦晚风的手，说：“晚风，我不拔箭矢最主要的目的，我想多和你呆在一起！我怕我拔了以后，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永远也看不到你了！”
    秦晚风眼睛一下子湿润：“赵荣，你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还要天天看我呢！你怎么会睁不开眼睛！”
    赵荣惊喜地偏头看着秦晚风：“晚风，你不讨厌我？”
    秦晚风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你对晚风那么好！你好好养精神！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赵荣又问：“晚风愿意和我结婚吗？”
    秦晚风一愣，这思维跳跃性好像太快！刚刚说不讨厌，怎么一会儿就又说到结婚啦？
    这叫“得寸进尺”吧！
    这不讨厌和结婚之间，好像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呢。
    赵荣说：“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我来到这个世上二十一年，我喜欢过一个姑娘！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这道坎，所以，我想知道，晚风愿不愿意嫁给我，如果晚风愿意嫁给我，那样，即使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我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趟！我喜欢的姑娘她愿意嫁给我！这就是我来这个世上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赵荣把死说得这么容易，让秦晚风心里很难受！
    她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真正觉得生命的可贵。

 第498章 嫁给你

    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不发达，一次伤寒就可能要人命，这箭矢深入体内，谁知是不是伤了内脏？即使没有伤着内脏，消炎不好，细菌也极易感染，一个不仔细，就有可能送命啊！
    赵荣的话，更使秦晚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和赵荣离别了。
    一想到和赵荣就要天人永隔，秦晚风忽地觉得心撕裂般难受！
    人的生命真的是如此的无常吗？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吗？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练功，一起破案，又一起战斗！
    我们早就有了生死与共的情谊！
    纵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他，可是，我是万分不愿意他死去的！
    就算只听到赵荣说“死”这个词，我的心就撕裂般的疼痛！
    我不能让赵荣带着遗憾离开，别的我不能够做到，至少，让他活着的时候高高兴兴，这个，我秦晚风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既然，赵荣认定自己是他的止疼药，自己就当这个止疼药好了！
    既然，赵荣认为自己能给他信心，那么，就给他信心好了！
    秦晚风反握着赵荣的手，说：“你不是喜欢看我笑吗？那你要赶快好起来，我要你天天看着我笑！我不想只是给你一个虚假的安慰，我是要真的嫁给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你才有资格说娶我！”
    赵荣一时欣喜若狂：“晚风，你愿意嫁给我？真的？”
    秦晚风说：“真的！所以，你要好起来！现在，把含片放进嘴里！乖乖睡觉！”
    赵荣这才张开嘴，让秦晚风将人参放进嘴里，乖乖地将含片含住，含笑闭上眼趴着休息，很快，赵荣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秦晚风静静地握着赵荣的手，心像被撕裂了一块！
    京城，皇宫。
    “喜报！喜报！特大喜报！”传令兵手举令旗高喊着进入皇宫，一路畅通，直接进入大殿。
    “喜报！报！夏兵六十万已经从平州府撤退！”传令兵宣道。
    小皇帝顿时高兴起来，兴奋地问道：“你说的是夏兵已经退了吗？”
    传令兵应道：“是！皇上！”
    大臣们一时议论纷纷。
    “夏兵退了！真的退了！”
    “六万对六十万？怎么做到的？黄继业真神啊！”
    “不是六万对六十万，别忘了！还有牛首府的援军呢！”
    “那也叫援军？才不到十万啊！怎么也不能跟六十万对抗啊！”
    “不会是有诈吧？”有人疑道。
    何光问道：“退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传令兵说：“目前还不清楚！”
    何光说：“继续侦查！探得原因，马上来报！”
    传令兵应声是，就走了出去！
    何光陷入沉思。不可能啊！六万对六十万，这么多兵力，胜券在握，怎么会退？
    到现在为止，东南和西南大部援兵还有五六天才能到京城，陆陆续续到的，也不过是小股的州府守备军，战斗力根本不强！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第二天早晨，平州府北城门大开。
    黄继业带着两人，抬着一副担架，急冲冲直朝临时帐篷而来。
    接着，蒋百户也过来了。
    黄继业问道：“黄青呢？”

 第499章 回来了

    蒋百户说：“昨天一回来，听说赵荣要见赵大人和赵宁，他当时就骑着马抄小路去往牛首府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黄继业说：“我也派人抄小路去了牛首府！”
    蒋百户颔首，说：“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众人将赵荣慢慢抬进担架，赵荣眼巴巴地看着秦晚风，秦晚风忙说：“我跟在后面！”
    赵荣这才放心地趴在担架上让他们抬走了！
    到了赵府，所有的家人都等候在大门口。
    赵荣还要说话，赵老夫人一挥手：“什么虚礼都免了！直接抬进二少爷的院子里！”
    众人一听，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将赵荣抬进了院子。
    治疗室就安排在赵荣的院子里。
    由于要脱衣进行清洗，秦晚风、赵宜、赵颖和赵春就走了出去。
    医士马上将赵荣的衣服用剪刀剪开，然后用汤药对其进行浑身消毒杀菌。
    赵府的女眷都集中在隔壁房间，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荣儿！荣儿怎么啦？”是赵政的焦虑的声音。
    紧接着赵政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事神色焦虑的赵宁。
    “二弟呢？”赵宁担心地问道。
    有人将他们二人引进赵荣的房间。
    终于都回来了！
    二人一起进了房间，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由于二人都风尘仆仆，医士说：“请二位将头盔帽缨摘下，将外套脱下，换上便服，洗把脸，以免灰尘落在病人身上！”
    父子二人赶快离开房间，梳洗一番，换上干净衣服来到赵荣这里！
    赵政和赵宁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赵荣脸色惨白地趴在那里。
    他穿着宽大的絷裤，上身披着一件干净的布，一支箭醒目地插在背脊，箭的周围乌黑一片！
    赵荣喝了刘神医开的止血的汤药，对医士、卢大夫和刘神医说：“我想和家人说几句话，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三人放下东西，一起走了出去。
    赵老夫人和赵家大房一家，都围在赵荣的身边。
    赵荣说：“在拔箭前总算见到父亲和大哥了！赵荣没有遗憾了！”
    赵政眼圈红了一下，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昏昏话！不就是拔支箭吗？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赵宁眼眶也红了，安慰道：“二弟！你不要气馁！有医术高明的卢大夫和刘神医，这没有什么？”
    赵荣摇摇头：“卢大夫昨天就告诉我了！我这只箭拔出来，大出血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
    赵老夫人流泪道：“荣儿！你不要失望！你要有信心！刘神医说，首先你自己想活，大夫才能救活你啊！”
    赵荣说：“祖母！母亲！荣儿从小身体不好，就让祖母和母亲费尽心血！荣儿不孝！而生在这样父慈子孝，兄弟姐妹和睦的大家庭，又是荣儿的幸运！”
    赵大夫人顿时泪盈于眶：“荣儿，你怎么说这样话让母亲伤心啊！母亲就白白养活你二十年不成？”
    赵荣道：“母亲！愿我们下辈子还做母子！祖母，我们下辈子还做祖孙！父亲，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子！大哥，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众人一时悲切。
    赵荣说：“荣儿还有一事不放心！”
    赵老夫人说：“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第500章 不放心

    赵荣说：“晚风改造的兵器救了我们一个大韩朝！别人看来，她非常强大！但其实她是一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子！大家不要被她的坚强的外表骗了！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如果这次我不能醒来，我希望，我们赵家能够帮她找到亲人！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不要勉强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赵宁猛地站起，怒道：“赵荣！你什么意思？你把晚风托付给我们是什么意思？你要喜欢她，你就去照顾她，你把她托付给别人是什么意思？”
    赵氏兄弟虽是双生子，由于有良好的家教，平时从不直呼其名，总是“大哥”“二弟”地称呼对方！
    赵宁这时带着怒气直呼赵荣的名讳，可见是动了怒！
    众人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
    原来，荣儿也喜欢秦晚风！
    只是，宁儿怎么会知道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政看向赵宁：“宁儿，你，什么意思？”
    赵宁不舍地看了门外一眼，转首咬牙说道：“我，我已经是定亲的人了！我没有资格喜欢晚风了！二弟，他，也，喜欢晚风！我知道，二弟因为我的关系，一直没敢向晚风表白！今天，我来告诉大家，我不会怪罪二弟！只要二弟能活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赵老夫人顿时回过神来，马上急切地说道：“荣儿，你喜欢晚风是吗？你要喜欢她，只要你挺过来，我就让你娶她！你一定要挺过来！”
    赵大夫人忽然跑出门去，她对外喊道：“晚风，晚风，快进来！”
    秦晚风从隔壁屋里走了出来。
    赵大夫人拉着秦晚风走到赵荣床前，说：“晚风，快！快告诉荣儿，你愿意嫁给他！”
    说着，殷切的眼神注视着秦晚风。
    好像生怕她说一个不字。
    秦晚风有些懵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要进行手术吗？怎么又说起这个？
    她迷惑地朝每一个人的脸上看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眼神。
    只有赵荣将脸伏在床面，没敢抬头看她。
    他的心里在害怕，他不敢听她开口！
    昨天他虽然同意了自己的求婚，可是昨天和今天是不一样的！
    昨天可以视为她在安慰一个病人，今天这么多人正式的场合，有长辈在，这可是来真的了，她会怎么样对待？
    赵荣多么希望，就算是哄他，也希望自己在临死前得到一个完满的答复！那样，就死而无憾了！
    秦晚风问道：“我希望知道发生什么事！”
    赵老夫人含着眼泪，说：“晚风姑娘，我们很冒昧！我们才知道，荣儿也喜欢你！荣儿召集我们大家，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希望赵家能照顾你，帮你找到亲人！”
    秦晚风一听，有些愠怒：“赵荣，你这算作是临终托付吗？”
    在病人面前说临终是不吉利的！
    一听这“临终”二字，赵宁内心一惊，想要阻止秦晚风说下去！
    赵大夫人面露不悦。
    赵老夫人眼神闪烁。
    秦晚风走近病床：“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别人？你为什么就没有信心你会亲自照顾我？”
    赵荣低头：“我只怕万一！我不放心你！”

 第501章 好计谋

    赵老夫人对大家招招手，众人悄悄出去了！
    赵宁回头带着复杂的感情看了这二人一眼，毅然走出房间。
    秦晚风眼眶发红，说：“你不放心，你把我交给别人你就放心了？以后，在我早晨不能及时醒来时，谁来叫醒我？在我痛哭的时候，谁来安慰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谁会不声不响地助我一臂之力？”
    赵荣的脸上现出欢喜的神情，他伸出手，坚定地说：“我来！”
    秦晚风抓着赵荣的手：“记住！我在等你！当你在暗黑中挣扎的时候，记住，我在喊你！我会一直喊你！记住我的声音！不要放弃！你要有信心！”
    秦晚风走上前，俯下身子，抱着赵荣的头：“记住！我在等你！我会在你耳边一直喊你！”
    赵荣在秦晚风怀里乖顺应道：“好！”
    秦晚风果断走出去，对三位大夫说：“请给他拔箭吧！”
    皇宫。
    传令兵急速奔入：“喜报！喜报！夏兵全部退出平州府！主将元极被刺伤！两个副将被刺死！夏兵狼狈逃跑！”
    “哦！主将元极被刺杀？谁能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深入百万人阵中刺杀主帅！”何光惊喜问道。
    “回臣相！是黄继业将军的儿子名叫黄青！据说，是黄青和另外两个士卒假扮夏的传令兵，接近元极，趁其不备，刺杀元极和两个副将！”
    何光大喜：“虎父无犬子！好！”
    大殿之上人们一下子沸腾了！
    “黄继业还有这么个儿子？”
    “真是将门虎子啊！”
    何光按捺不住激动，接着又关切地问道：“那黄青怎么样？”
    传令兵继续道：“黄青没事！他们刺杀完元极就开始逃跑，一边跑，一边用夏语喊道‘夏兵败了！快逃啊！’黄青一喊出来，接着又吹响口哨，那两人也跟着喊，更蹊跷的是，牛首府的守备军所有的士卒都跟着喊，那牛首府守备军竟然人人都学会两句夏语‘夏兵败了！快逃啊！’夏军不了解情况，看到前面有人跑，后面的人都跟着跑。主将又受了伤，一片混乱，互相践踏，死伤无数！牛首府守备军弩机、弩车齐上，在后面猛攻，夏兵人人争抢着逃跑！”
    “好！太好了！”何光高声叫好！
    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六十万大军面对城中弹尽粮绝、大量援兵还未达到的局面竟然会自动撤军，那是因为使用了计谋！
    真是好计谋！
    夏兵撤退，京城之围一下子就解了！
    虽然，没有消灭夏军主力，但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能够使夏兵主动撤退，稳住朝中新旧交替的动荡局面，那就是胜利！
    这也是我何光主政以来的第一次大获全胜啊！
    这无疑给那些主和、主逃派一记响亮的耳光！
    想到此，何光对着大家高声赞道：“真不愧为我大韩好男儿！好胆识！就凭区区十一、二万的守备军竟然打退夏军六十万军队的进攻！着实了不起！这次保卫战，牛首府和平州府夺得头功！”
    温雄出列：“臣相！燕州府守将何山，顽强守城，至今未破，也是大功一件。还有那凉州府守将萧林望及时支援燕州府，及时减轻压力，保住了燕州府，功劳也不小啊！”

 第502章 没麻药

    何山是自己的儿子，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是，由别人说出他的功劳来，效果又是不一样的！
    何光沉吟：“燕州府目前还没有送来消息！如果，燕州府能够保得城池，当然也是大功一件！”
    其他大臣附和：“是啊！也是大功一件！”
    何光向小皇帝施礼：“皇上！臣何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夏兵终于退了！京城安全了！”
    小皇帝一直心情激动地听大家议论着。
    此时，见何光和自己说话，小皇帝点头：“这都有赖于各位爱卿的努力！”
    有大臣说道：“皇上英明！何臣相指挥有方！起用黄继业，力挽狂澜！”
    小皇帝问：“臣相！胜利后是不是要行功论赏？”
    何光恭敬施礼：“是！臣会和兵部、吏部、户部一起商议，拿出一个论赏的方案来！”
    小皇帝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
    平州府。
    三位大夫走进来。
    赵荣笑着说：“晚风，你出去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晚风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没事！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怕！”
    赵荣乖顺点头。
    赵荣趴在床上，医士将披衣拿下来然后将赵荣四肢绑在床上。
    秦晚风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将他绑在床上？”
    刘神医说：“等一会拔箭的时候会很痛！怕他会挣扎！影响拔箭！”
    秦晚风说：“没有麻醉的药吗？刚才喝的两碗药是什么药？”
    刘神医说：“喝的药是止血和消肿的药！”
    秦晚风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清醒着，将有倒钩的箭从身体里拔出来，连皮带肉，就这样血淋淋地拔出来，赵荣，你该有多痛啊！
    秦晚风一下子红了眼眶。
    赵荣见状，握紧秦晚风的手：“晚风，不要难过！没事！我不痛！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挺得住！我熬得过！”
    秦晚风蹲下来，眼含热泪，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放弃！记住！我等着你娶我！”
    赵荣温柔地看着秦晚风，说：“待会儿拔箭的时候，你不要看！你闭上眼睛！”
    秦晚风说：“你不要管我！你不要老是想着我！”
    赵荣应道：“好！”
    两人就这样默默握着手，互相看着对方。
    卢大夫说：“秦小姐，你可以和他多说话，让他分神！”
    秦晚风忽地打了一个激灵！
    是啊！就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怎么忘了呢！
    是关心则乱吗？
    秦晚风忽地想到给赵荣讲一个笑话！
    如果，他一边听笑话，一边拔箭，是不是就可以减少一些疼痛呢？
    想到此，秦晚风忽地换成一副笑脸，对赵荣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好吗？”
    这脸变得好快！
    赵荣有些不适应。
    这笑看起来差不多就是苦笑了！
    为了我不受痛苦，你是想尽办法了吗？
    晚风，这要多为难你啊！
    秦晚风说：“现在，有个考你的智商的游戏！你要回答快点我！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么老三叫什么？”
    赵荣笑着问道：“小明是男孩还是女孩？”
    秦晚风反问：“你什么意思？”
    赵荣说：“如果小明是男孩，那老三就叫小明！如果小明是女孩，老三当然叫三毛！我说得对吗？”

 第503章 拔箭了

    秦晚风伸出大拇指：“聪明！那么再考你一个问题！”
    赵荣说：“好！”
    秦晚风说：“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叫峨眉派，这个门派的掌门人定了一个规矩，如果谁看见了她的长相，那么要么她杀了那人，要么就嫁给那人。有一次，在决斗的过程中，掌门的面纱被挑落了！掌门人捂着自己的脸说，‘我们门派的规矩，第一次见到我长相的男人，要么我杀了他，要么我嫁给他。你武功比我高，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决、、、”
    赵荣笑道：“那男人长得像——啊——”话说到一半，赵荣忽然惨叫一声，接着，头一歪，昏死过去！
    秦晚风连忙看去，只见赵荣背部的箭已经被拔了出来，血却汩汩地往外冒。
    卢大夫对医士喊道：“快！先将伤口用药水擦拭干净！”
    医士赶紧用浸满药水的布擦拭，一边擦拭，血却还是一股股往外冒。
    卢大夫又喊：“上药粉！”
    医士慌忙上药粉。
    卢大夫又说：“干净布块！”
    医士将干净布块一层层压在伤口上，然后是捆绑，然而，血却不断地往外冒，一会儿，血就渗透了干净的布。那布就润润的，一按就印出血水来。
    秦晚风用力拉着赵荣的手，赵荣的手冷冰冰的！
    秦晚风焦急问道：“卢大夫，刘神医，这血什么时候才能止住？病人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卢大夫说：“止血的汤药已经喝了，药粉也上了，应该很快止住的！二公子的情况还算不错！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那就要看他个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
    是吗？就是等吗？
    赵荣，你千万要醒过来！
    赵荣的身体暴露在外面太久，二月的北方，天气还是很寒冷的！
    秦晚风走出去，想给他抱一床被子来。
    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满了焦急的人，从赵老夫人、赵政、赵大夫人、赵二夫人到赵宁、赵宜、赵颖赵春和最小的赵盈，一个个期盼的眼光紧盯着门口。
    看见秦晚风出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怎么样？”是赵老夫人问道。
    “箭拔出来了吗？”赵大夫人问道。
    “二哥还好吗？”是赵宜问道。
    “二哥哥疼吗？”是四小姐赵盈在问。
    秦晚风不知道先回答谁的，只好说：“箭已经拔出来了，目前，还没有止住血，大夫人，快让人搬一床干净的被子来！病人很冷！别冻着了！”
    赵大夫人说：“被子早准备好了！中惠，快到隔壁房间搬过来！”
    赵老夫人问：“晚风，我能进去看看吗？”
    秦晚风说：“好！一次进来两个人，不要多了！”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首先一起进去。
    秦晚风接过中惠搬来的被子，进了病房。顺手关上门。
    赵老夫人看着还在不停渗水的纱布，看着面色苍白、昏迷的赵荣，心里像刀绞一般难受！
    每天，赵宁都会过来看一看赵荣，只是，多数时间他是不会进去的。他只是站在外边，有时候，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秦晚风拿着赵荣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柔地絮絮地说着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当然，这些事里，很多也有他赵宁的影子。

 第504章 发高烧

    赵宁多么希望，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晚风拉着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深情地说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情话！
    即使受伤，即使流血，即使昏迷不醒，甚至，永远也不会醒来，但是，他就是愿意！
    可是，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他的二弟，他亲自将秦晚风送到二弟身边，他只希望二弟快快醒来！
    他既然不能给秦晚风幸福，他希望二弟能够给她幸福！
    他默默祈祷着！
    已经三天了，血早已经止住了，可是赵荣还没有醒过来。
    秦晚风每天陪着他，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赵老夫人每天都过来看望赵荣，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赵荣，赵老夫人头上的白发又增添了许多。
    赵大夫人也每天都过来探望，拉着赵荣的手，老是反复念叨一句话：“荣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去了，你让我如何交代啊！”
    赵政来到赵荣的床前，就那样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黄继业父子也过来看望赵荣，看着赵荣静静地躺在床上，两人默默离开了！
    胡文韬、周浦都来看过赵荣，大家也都是在床边默默看一下，然后，又安静地离开了！
    第三天晚上，晚饭过后，秦晚风又来到赵荣的床边，丫鬟见秦晚风来了，急忙起身。
    因为，秦晚风说过，她在这里时，不需要别人过来，她要和赵荣说些话，希望他能听到，早点醒过来！
    秦晚风坐在一个小小的凳子上，她照例拉起赵荣的手，她忽然感觉到赵荣的手有些烫人！
    怎么回事？
    她又将赵荣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不好！真的烫人！
    为了进一步证实，她站起来，身子前倾，准备将额头对准赵荣的额头感受一下。当她接近赵荣的脸时，突然发现，赵荣这几天由于失血变得苍白的脸却有些诡异的潮红。
    不好！赵荣发高烧了！
    秦晚风急忙对屋外站着的丫鬟喊道：“快去！叫刘神医过来！叫老夫人和大夫人过来！”
    刘神医就住在府中。
    丫鬟应声是，急急忙忙地走了！
    不一会儿，刘神医、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先后来到。
    刘神医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秦晚风说：“就在刚才！”
    赵老夫人一夜之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平时从容镇定的样子也不见了，她摸着赵荣的额头，老泪纵横：“荣儿！荣儿！我的乖孙！你醒醒啊！你睁眼看看我啊！我是祖母！”说着，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昏厥了过去。
    赵大夫人慌忙大声喊道：“婆婆！婆婆！”
    秦晚风走过去，说：“大夫人，我来！”
    她接过赵老夫人，用手使劲掐赵老夫人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儿，赵老夫人才长出一口气，悠悠地醒了过来。
    一醒来，她又要挣扎着去看赵荣。
    刘神医手里捏着银针，说：“老夫人、大夫人，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现在要给二公子施针了！”
    赵大夫人说：“婆婆！荣儿现在很危险，我们还是让刘神医施针吧！我们在这里会让刘神医分神的！”
    赵老夫人含泪点点头。
    赵大夫人说：“快扶老夫人回去休息！”

 第505章 要降温

    赵老夫人被扶站了起来，她走近刘神医，说：“刘神医，荣儿就拜托给你了！老身这里多谢了！”
    刘神医说：“老夫人，你不要过于忧心！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小时候，那么凶狠都挺过来了！现在，更是不会有事的！今天，只要这烧退下去，人就会没事的！你们先下去吧！”
    赵老夫人点点头。
    赵大夫人说：“那就谢谢刘神医了！我们先下去了！”
    秦晚风蹲在一旁，紧紧握着赵荣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刘神医施针。
    一支支银针扎上去，赵荣一点反应也没有。
    半个时辰之后，刘神医取下所有的银针。
    然后，叹了一口气！
    刘神医的表情让秦晚风大感不妙。
    秦晚风神色紧张问道：“刘神医，赵荣什么时候会退烧？什么时候才会度过危险期？什么时候会醒来？”
    秦晚风一连串问了这么多为什么，刘神医看了看秦晚风，轻轻摇摇头，说：“这个，老夫也不敢肯定！”
    秦晚风有些迷茫：“可是，刚才——”
    刘神医又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已经那样了，我还能再吓她吗？发烧了，不好办啊！施针也只是暂时降降温度，只是不知道有多大疗效！他现在昏迷，也不能喝药，要不然还可以喝退烧的汤药！唉！就看上天的旨意吧！”
    不！赵荣不会就这么走的！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我！
    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能喝药，可以用别的办法降温啊！
    对！物理降温！
    秦晚风急切问道：“我能给他擦一擦身体，让他降温吗？”
    刘神医不可置信地看了秦晚风一眼，说：“这个，只要能降温，当然可以！只是，你一个姑娘家——”
    秦晚风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男女之间不亲手递接东西，这是礼的规定；嫂嫂掉在水里，小叔子用手去拉她，这是通权达变！更何况我们是未婚夫妻！”
    刘神医点头，表示明白了：“既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
    秦晚风走出去，对外面的丫鬟吩咐道：“给我烧一桶热水来！拿两个盆子、两条毛巾来！再提一壶白酒来！”
    丫鬟应声是，赶紧去吩咐人去做了。
    刘神医施完针就走了。
    一桶热水提过来，盆子和汗巾都送了过来。
    秦晚风曾经学过关于物理降温法。
    秦晚风将门关上，吩咐人不可以进来。
    然后，将盖着的被子拿了下去！
    她脱下了赵荣的衣服，露出了男性健美的身材。
    虽然中间腰部的绷带还露出血浸润的痕迹，但是整体的身材还是一览无余。
    赵荣从小练武，肌肉紧绷结实而不显得瘦弱。
    正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型。
    可是，秦晚风却没有兴趣去欣赏他的身材，在她眼里，赵荣就是一个病人，她此时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医者父母心！
    她虽然不是医者，可是，她比任何人都盼望赵荣能够好起来！
    将毛巾放进混合温水里搓洗干净，她一点点擦着赵荣滚烫的身体。
    将全身上下擦了个遍，然后，秦晚风又将酒倒进盆子里。

 第506章 怕你恨

    她用一块毛巾放进白酒里浸透，然后，稍稍拧干，用这个对着赵荣的额头、颈部、双侧腋窝、胸背部及大腿内侧反复擦拭。
    每擦拭完一次，拧干水，叠成长方块，贴在赵荣的额头上。另一块也拧干，垫在赵荣的脑后。
    每隔大约二十分钟就做一次。
    每次，拿出那两块毛巾时，就感到那毛巾被赵荣的体温捂得热乎乎的！
    秦晚风冷静地、耐心地一遍遍做着这事。
    寅时过后，赵荣的体温终于下降了！
    秦晚风继续隔半小时左右擦拭一次赵荣的身体。
    每次擦拭完后，秦晚风就双手握着赵荣的手，和他絮絮地说话！
    “赵荣，你知道吗？从被你救起，我就很少笑，也很少哭。很少笑是因为没有值得高兴的事，很少哭是因为觉得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只能靠自己，所以，哭了没用，就不哭！然而，我的每一次哭笑却都是因为你！
    “我记得第一次笑，是在洪乾坤先生的课后，虽说是无奈的笑，却也是笑了！那时候，你很高兴，还说，我终于说了多余的话！第一次，你让我不要称呼你为二少爷，你说，我们是同窗是朋友，我们是平等的！你让我渐渐地放下心里的戒备，以朋友的身份慢慢地靠近你！
    “所以，我每想到要和谁商量一件事，总会想起你！而只要和你说了，我就不会再去操心此事！你会办得妥妥的！
    “在别人的眼里，我好像是非常能干的，可是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所以，你不让我将银子拿出来！你说，如果什么都要女子在前面，那还要男人做什么，那钱，只能是我傍身的钱！
    “当知道你中箭了，我的心里就非常难受！大夫给你拔箭，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好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又哭又笑！任意发泄自己的情绪！
    “赵荣，你既然招惹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你不能一直躺在这里！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在等你！你不能抛下我！你敢抛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秦晚风眼睛湿润了！
    “我不会让你恨我的！”一个虚弱的声音回应道。
    秦晚风一惊，当意识到是赵荣在回应自己，随即狂喜：“赵荣！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吓死我了！”
    秦晚风的眼里还有着泪，却又笑着去拉赵荣的手。
    赵荣虚弱地说道：“我怕你恨我，就醒来了！”
    秦晚风说：“你睡了三天三夜！你知道吗？”
    赵荣问道：“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
    秦晚风说：“是啊！我怕你醒不过来！就不断地和你说话！”
    赵荣伸出手来，说：“你扶我起来吧！”
    秦晚风过来扶赵荣起来。
    赵荣这才看到自己上身根本没有穿衣服，下身也只有一个很短的絷裤。
    赵荣忽地羞红了脸！他用双手交叉抱着前胸，结结巴巴地问道：“晚风，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秦晚风说：“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赵荣嗅了嗅，说：“有酒味！”

 第507章 腹黑人

    秦晚风说：“是啊！你发高烧，老夫人都吓得昏过去了！掐了半天人中才醒！刘神医给你施了针，还不能保证你能否退烧！我没有办法，就给你采用物理降温法！用温水用酒精给你擦拭身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方法起了作用，反正，到寅时以后，体温才慢慢下降！”
    赵荣的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呲着牙问：“就你一个人给我擦拭？”
    大惊小怪！我现在是医者，医者有父母心，医者面前无男女大防！
    秦晚风假装不在意，无比自然地回答说：“是啊！”
    她上前摸了摸赵荣的身体，感觉有些凉。
    感觉秦晚风的手摸在自己身上，赵荣的身子忽地一僵硬，内心有一丝发颤的感觉。
    秦晚风说着，边站起给赵荣拿衣服穿上：“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别又受寒了！”
    赵荣又追问道：“晚风将我身体全部看完了吗？”
    不就是一个男人的简简单单的果体吗？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你是贞洁烈女，难道还要我对你负责不成？
    秦晚风没有抬眼皮，只是淡然地应道：“是啊！”
    “那你要对我负责任！”赵荣正色道。
    哎哟！我的个——！你还真好意思说！
    我是不是有点瞎眼啦？我以前没有看出来这赵荣是个腹黑的人啊！
    不对啦！我怎么觉得这整个的求婚过程我都被设计了啊？
    不对！被设计的远远不止我一个！还有赵宁，还有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和知府大人赵政！
    我呸！呸呸呸！不能这么想！哪有用自己的命来设局的？
    秦晚风歪着头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赵荣微微一笑：“是晚风你给我的启发！”
    秦晚风不解，问道：“我给你的启发？”
    赵荣点点头，说：“其实，那个峨眉派的掌门人姓赵，名荣，是个男的。”
    姓赵名荣？那不就是他本尊吗？
    赵荣看着秦晚风继续说：“赵荣也有一项规矩，看过他身体的女子，要么是死，要么是嫁给她！他打不过这个看他身体的女子，于是，他就决定嫁给她！”
    打不过就嫁给她？
    这不是拔箭前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吗？
    原来他说的还是我在他拔箭之前讲的故事啊！
    只不过，这故事里的峨眉派的掌门人竟变成了他赵荣，挑开面纱也变成了脱~掉衣服！
    这改头换面也太快了吧！
    这人这脑筋这三天难道都没有休息，还在想这事？
    秦晚风不服气，固执地说道：“可是，那个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赵荣似笑非笑，问：“那是怎么样的？”
    秦晚风说：“她说，我们门派的规矩，第一次见到我长相的男人，要么我杀了他，要么我嫁给他。你武功比我高，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决定，废除这个规矩！听明白了，是‘废除这个规矩’！”
    赵荣点点头，说：“嗯！所以，我当时问，那男人长得怎么样？还没问完，箭就拔出来了！现在你说了结局，我想，那男人一定长得很丑！如果像晚风这么好看，那掌门人一定会说，我决定嫁给你！就像我这样，我决定嫁给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第508章 翻脸快

    哎哟！这赵荣，他那以前的样貌是装的吧？
    一本正经的！老实的！认真的！细致的！稳重的！内敛的！
    这今天怎么变个样啦！
    难道是我的故事带坏他了？可是，我那是为了分散他的主意力才故意讲的这么个无厘头的故事啊！
    他还真的把这个故事男女身份互换了一下！
    他倒成了那个以身相许的人了！
    看来以后还不能跟他开玩笑了！要不然，把我自己绕进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要正经一点！嗯！就这样！
    秦晚风问：“你饿了吧？我叫他们端点稀粥来！你几天没进食了！”
    赵荣这才感觉自己要出恭了！
    他说：“我先去方便一下！”
    秦晚风说：“可是，你现在还不能走那么远！”
    赵荣问：“承平呢？”
    秦晚风说：“在外面，我去外面叫一下！”
    秦晚风打开门，来到外面。
    今天值班的是承平和一个丫鬟。
    承平抄手站在门廊内，不住地点着瞌睡。
    小丫鬟也是一样，眼皮不住地打架。
    秦晚风没有责备他们，毕竟，都是只是十几岁的孩子，瞌睡大，也很正常！
    现在是寅时刚过，是一个人最疲倦的时候，站着也能睡着，说的就是这个年龄才会有的事。
    秦晚风走近，对丫鬟说：“二少爷醒了！到厨房弄点稀粥来！”
    小丫鬟听了秦晚风的交代，不要进去，就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门廊内，这时，早就瞌睡连连，虽然断断续续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还以为是秦晚风在独自对二少爷说话，再加上门关得紧紧的，她也没有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二少爷醒了！
    如今听晚风一说，高兴得笑了起来！“好！我去！听说稀粥和老母鸡汤一直都用煨罐煨着呢！”
    丫鬟说着，就往外跑！
    承平也惊醒过来，高兴地问道：“二少爷真的醒了？”
    秦晚风点点头，说：“快和我一起将二少爷扶着去茅厕！”
    承平高兴得应声是。
    承平走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赵荣，高兴得搓着手，说：“二少爷，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急坏了！我，我也记得不得了！二少爷，你还好吗？”
    赵荣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精神还算不错！
    他说：“嗯！现在感到很不错！你来扶着我如厕吧！”
    承平高兴应道：“好！”
    承平和秦晚风二人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将他扶到茅厕。
    赵荣红着脸对秦晚风说：“你走开！”
    秦晚风心想，你这时倒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都把你全身都看遍了！
    你的贞~节早没了！
    秦晚风也不说什么，将赵荣交给承平，不动声色地离开茅厕。
    重新回到床上，秦晚风为赵荣盖上被子。
    不一会儿，丫鬟端来稀粥，端起饭碗要喂赵荣。
    赵荣对她说：“你出去吧！”
    丫鬟应声是，就出去了！
    承平知道二少爷一向不喜丫鬟在身边服侍，便说道：“二少爷，我来喂你！”
    赵荣说：“你也出去！”
    承平说：“可是——”
    可是，谁来喂你饭呢？
    赵荣沉下脸：“出去！”
    承平连忙应声是，就出去了！
    赵荣这翻脸的速度还挺快的啊！
    我以前倒没有放心！
    今天，一连见了他好几副面孔呢！
    看来，我还不太了解他啊！

 第509章 你喂我

    果然，面对秦晚风，赵荣又是一副温润和煦的面孔：“晚风，你能不能亲自喂我呢？”
    我去！这也太快了吧！
    好！你是病人，你最大！
    秦晚风点头：“好！我来喂你！”
    赵荣说：“以后，都不要他们喂，你亲自喂我！”
    这表情带点乞求、带点撒娇的意味。
    秦晚风忍住恶寒，又点头：“好！直到你自己能吃饭为止！”
    赵荣偷偷笑了，带点小计谋得逞的成功喜悦。
    秦晚风用汤匙将鸡汤舀了一勺放进稀粥里，然后就将鸡汤放在一边。
    才开始醒来，赵荣的身体是虚的，还不能进行大补，而老母鸡汤却是大补！
    开始，他只能喝些稀粥，吃些蔬菜，等过两天，身体适应了，才能进行大补！舀一勺鸡汤，只是让他尝一尝味道，增添食欲！
    赵荣看见秦晚风做着这些事，他也没有问为什么，秦晚风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只要是她喂的，就算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赵荣心情大好地边吃着秦晚风的喂食，边看秦晚风。
    这个战场上的英姿飒爽的女子，此刻一副安安静静的面孔，细心地喂着自己饭菜，就是一副典型的贤妻良母的闺中女子的形象，见惯了她的冷静睿智、精密论辩、狡计百出，今天的温驯柔和竟一点也不让赵荣感到违和，或者，赵荣却觉得这好像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赵荣不由得甜蜜地笑了！
    吃完饭，赵荣让秦晚风喝掉老母鸡汤，这段时间，秦晚风也辛苦了！
    看着秦晚风清减的面容，赵荣心疼了！她才是需要大补的人！
    秦晚风见赵荣让她喝汤，她马上就明白了赵荣的心意。
    尽管在现代她为了减肥，晚上从不吃夜食，但是，今天，她决定破例，她不想赵荣为了劝她喝汤还费半天口舌！
    她顺从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可口的母鸡汤。
    赵荣见晚风温顺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
    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带上门，就离开了！
    屋里，就只剩下赵荣和秦晚风二人。
    秦晚风让赵荣躺在床上，她还是坐在床边。
    秦晚风想让赵荣休息一会儿。
    赵荣却拉着秦晚风的手，说：“晚风，我想和你说说话！”
    秦晚风点头，说：“好！”
    赵荣兴奋起来，说：“晚风，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头脑里一直昏昏沉沉，出现的事情都是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头绪！就好像一直在荒原上走啊，走啊，就像是一直都走不到头似的！忽然，眼前却凭空出现一座山，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就是平州府西边的和南山！我正奇怪呢，我怎么来到这里，却看见那陡岩峭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正在登山的女子！看打扮，却不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打扮！”
    那次登山，秦晚风穿着的是登山服，黄绿灰相间的短袖上装，灰色运动长裤。
    秦晚风有些紧张，问道：“她长什么样的？”
    赵荣说：“长的嘛！和你完全不一样！齐耳短发！真奇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发型！我记得她穿着黄绿灰相间的短袖上装，灰色的长裤！也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穿着打扮！女子竟然还能露出胳膊？我心里觉得真是奇怪！”
    露出胳膊算什么？露出半球的都有呢？

 第510章 就是你

    赵荣继续说：“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嘴巴也很大很厚！虽然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女性美的标准，可是，我仍然觉得她很美！因为，我觉得我和她好像很熟悉、很熟悉！我的头脑中就觉得那好像就是晚风你！”
    赵荣竟然梦到了我登山的那一幕！秦晚风不觉有些惊讶！
    是的！秦晚风在现代也被称为是美女一枚。不过，这种美是现代女性的性~感之美。
    完全不符合古典美人那种杏眼柳叶眉樱桃小口的标准！
    赵荣继续说：“忽然，那女子看见了一朵花，她伸手去摘，我明显感觉到那石头松动，心里大骇，我觉得那就是晚风你，虽然你们长得不像，可是，我觉得那就是你！于是，我就要冲上前去救她。却见那朵奇异的花带着她迅速向无底的深崖坠去！我肝胆俱裂，拼命喊叫，于是出了一身汗，这才醒了！醒来，发现你正在床边和我说话！”
    秦晚风忍住内心的悸动，问：“你为什么觉得那个人就是我？你不是说长得完全不一样吗？”
    赵荣拉过秦晚风的手，说：“我不知道，反正觉得那个人就是你！没有为什么？梦里就是这样想的！”
    赵荣竟然能梦到我现代坠崖的那一幕，看样子，我们是真的有缘！
    而我坠崖那一幕又真正刺激到了他，使他拼命挣扎，这才醒过来，所以，这算是因果循环：我又算是救了他！
    果然，穿越也不是随意能穿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秦晚风特意交代值守的丫鬟不要惊动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等她们起床后再通知她们！
    第二天一大早，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就听得这个消息。
    二人激动地来到病房。
    只见赵荣坐着，身体靠在床档上，秦晚风正一勺一勺喂他吃饭。
    赵荣含笑深情地注视着秦晚风。
    两人看了，心里非常欣慰。
    “荣儿！你可醒来了！”赵老夫人欣喜地说道。
    “荣儿！你可还好？”赵大夫人慈祥地问道。
    “祖母！母亲！”赵荣唤道，“荣儿不孝！让祖母和母亲担惊受怕了！”
    说着，便欲起身！
    秦晚风忙按住他：“你现在不能动！小心伤口出血！大夫交代过的！”
    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忙说：“别动！听大夫的话！”
    赵老夫人看着秦晚风说：“晚风姑娘！你辛苦了！”
    赵大夫人也跟着点点头：“晚风辛苦了！”
    秦晚风说：“老夫人、大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的这条命都是二公子捡回来的！让我赔上命我都愿意，更何况只是辛苦点而已！这真的算不了什么！”
    赵荣忙说：“晚风！都说了不能再说这个话了！你又在说！”
    秦晚风说：“晚风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赵荣说：“还有，以后不许叫我二公子！要叫我的名字！”
    秦晚风低首道：“是！”
    赵老夫人说：“你们的婚事已经得到我赵家长辈的许可，谁说还没有定亲，晚风也不必这么客气！”
    赵大夫人也点点头：“晚风，你对荣儿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

 第511章 是奇迹

    看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如此表态，赵荣欣喜地望着晚风。
    秦晚风垂目道：“谢谢老夫人，谢谢大夫人！”
    赵荣看了看后面，问道：“父亲和大哥呢？”
    “荣儿醒了！这真是太好了！”伴随着说话声，赵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的可不就是赵宁！
    昨夜赵政在书房写奏报，所以，晚上就歇在书房，没有和赵大夫人一起过来！
    “父亲！大哥！”赵荣欣喜唤道。
    赵宁不自在地看了秦晚风一眼，转过脸，对着赵荣笑道：“二弟终于醒来了！可把祖母和父母亲担心坏了！”
    赵荣抱歉地说：“荣儿不孝！让大家担心了！”
    赵政笑着说：“这下好了！总算是脱离危险了！大夫怎么说？”
    秦晚风说：“回大人！刘神医适才来看过！他说，这真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是你创造的吧！
    赵宁看着脚下，悻悻地想。
    赵政说：“荣儿，这个月底，朝廷就要进行大表彰，荣儿，你是赶不上了！晚风，你准备一下，月底进宫！”
    秦晚风神色平静地回答道：“我就不去了！还有，请把这次战役中我所有的事都分给赵宁、赵荣和黄青他们三个！包括改造兵器的事！”
    赵宁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秦晚风说：“我一个女子，不需要什么功名爵位！我也不要什么名声！”
    赵宁急忙说：“可是，你立了那么大功劳？朝廷应该奖励你的！”
    秦晚风说：“我不是谦虚！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正的身份，我不想用这个身份生活！”
    我要找到这个身体的家！
    我不想这个身体的亲人们被我突然的名声吓倒，继而怀疑我是否是本尊！
    赵荣现在完全明白了！
    秦晚风想找到自己的亲人，想以那样一种身份生活下去！
    一个没有家的女子，就是那无源之水，无根之萍！
    这大概就是她几次破案也不想要名声的真正的原因吧！
    赵荣说：“父亲！就按照晚风说的去做吧！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这事还要和百户大人说好！”
    赵政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只是，守备军你还去吗？”
    秦晚风说：“最初到守备军就是为了改造武器，如今，弩机改造已经完成，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刚好，又经过一场大仗，损失了不少士卒，就可以用这个名义将我的名字消除吧！”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也正在想，既然成全了赵荣和秦晚风，那么，秦晚风应该可以从军营里回来了吧！
    赵府的二少奶奶成天和一帮男人在一起，可不太好！
    虽说，以前是因为改造兵器，其身份也是丫鬟，自然不会对一个丫鬟要求太多！
    可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那么，是不是应该不再抛头露面呢？
    现在，见秦晚风主动说起这事，还要求将名字从兵册中去除，二人相视一笑，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至于晚风的身份，经过了这么多事，也可以说是生死的考验，大家都已经想开了，当初为了救赵荣，可是全家人都求人家答应求婚的，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身份的问题呢？
    如今，儿子活过来了，就又想起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这不是过河拆桥，让世人耻笑我赵家不守信用吗？

 第512章 不阻他

    比起什么身份门户来，赵家更看重的是自己百年大族的清誉！
    更何况，秦晚风这孩子知书达礼、聪明能干，比起身份来，一个能够掌控得住局面、把握得住舵的女子，更受这赵家长辈喜欢！
    还有，尤其重要的是，赵荣喜欢！
    只是，有点对不起赵宁了！最初是赵宁这孩子先喜欢上秦晚风的！
    不过，好就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兄弟二人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是赵宁主动提起的！
    想到这里，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竟然互相又看一眼，心想：我怎么有一点主动入彀的感觉啊！
    二人只在那里七想八想，只听得赵政说：“那我今天就回牛首府了！等写完奏报，就要呈上去了！”
    秦晚风说：“大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政笑着看着赵荣，说道：“晚风还没有适应她的身份哦！”
    赵荣笑着说：“晚风，我们是一家人，说话不要那么客气！”
    一家人？秦晚风这才意识到，是啊！我现在名义上已经是赵荣的未婚妻了！我是在和未来的公公说话呢！
    秦晚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是！是这样的：我们这次取得胜利，李福不惜倾家荡产促成此事，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如果写这件事的话，不要提我们早就认识的事，只是说，他来牛首府寻找投资的机会，你找了四五个商人，只有他一个人肯做这事！”
    赵政问道：“这又是为何？”
    秦晚风说：“如果你跟李福有私交的话，别人会认为他就是你的人，而我希望李福能有更大的回报！如果朝中大臣想要重用他，他必定会得到更大的好处！我们不要阻了他发财的机会！而他确实应该得到更大的回报！像他那样的人发财，才能更好的回馈社会！国家有难，只有他那样的人才会毁家纾难！”
    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这里面的道道赵政也是了解的，他马上明白了秦晚风的用意。
    赵政说：“我明白了！我们不要阻了李福的发财路！不要让提拔他的人有所顾虑！这一点，我也会告知李福的！”
    秦晚风施礼说道：“谢谢大人！”
    赵荣和赵政相视一眼，赵荣无奈地摇摇头！
    周毅成是在夏兵撤走两天后才得到这个消息。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派家丁骑快马往西跑了一天，去探确实的消息。
    直到家丁看到无数的百姓都纷纷拖儿带母返回平州府时，这才确定平州府真的解围了！
    平州府居然解围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据说是六十万大军包围一个小小的平州府，那简直是围得水泄不通啊！
    家丁汇报得来的信息说：“听说，朝廷下令让黄继业恢复平北大将军的职位，黄继业带人坚守了七八天，城门都封死了！就快要箭尽粮绝的时候，又有牛首府的援军到来，这才解围！”
    周毅成不信：“牛首府援军？那又有多少?怎么斗得了六十万夏军？”
    家丁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这都是听的路人零零碎碎的话！”
    周毅成对周夫人吩咐说：“赶快收拾！我们马上回平州府！”
    周夫人担心地问：“我们走了，那妍儿怎么办？”

 第513章 慈父心

    周毅成往上房看了看，说：“她自己不愿意回去，我能有什么办法？就让她在这里吧！无非就是把带的东西都留在这里！”
    周夫人不满地说：“怎么啦？莫非你还想把这东西带走不成？不是你自己说的，这都是带给妍儿的吗？”
    周毅成息事宁人地说：“是！是！是！谁说不是呢！快点吧！我们快走！两天时间，我们赶回平州府！”
    周毅成和周夫人吩咐丫鬟和家丁收拾行李，准备马车，他们夫妇一起来到上房。
    周妍坐在刘冲的大~腿上，刘冲正抱着周妍耳鬓厮磨呢！
    周毅成故意咳咳两声，周妍听得咳声，急忙从刘冲腿上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坐！”
    刘冲眼都没抬一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啊！呸！呸！茶都冷了！林儿！林儿！你死哪里去了？”
    林儿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侯爷！您不是让奴婢去菜园拔萝卜吗？您唤奴婢何事？”
    刘冲道：“拔萝卜？什么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刚才明明就是你要我去拔萝卜，这会儿又说我不知道轻重缓急！你说的事永远是后面一个最急！
    但是，主人永远是对的，林儿深知这个道理，她低下头：“好的！奴婢马上去给侯爷续水！”
    周妍见父母尴尬地立在那里，忙问道：“父亲、母亲，您二位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周毅成从背后捅了捅周夫人。
    周夫人不满地瞥了周毅成一眼，对着刘冲和周妍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侯爷，妍儿，我们打听到平州府已经解围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刘冲哼哼冷笑两声：“平州府被围了，你就跑了，平州府解围了，你就要回去了！你还真是个好官啊！”
    周毅成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被一个小辈这样说，尽管这个小辈曾经是皇子，周毅成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这刘冲偏偏又是个混世魔王，你跟他讲道理那也是说不通的！
    周妍娇嗔地推推刘冲：“侯爷！你怎么这么说啊！我父亲虽说是平州府百姓的父母官，可也是我周妍的亲生父亲啊！父亲放心不下身怀有孕的女儿，千里迢迢来看女儿，就怕我们在这儿受穷，生怕苦着女儿和外孙了！可怜一片慈父心啊！怎么能说是逃跑呢？侯爷这样说父亲，妍儿不高兴，这肚子里的孩儿也会不高兴的！你可不能这样冤枉他的外公呢！”
    刘冲刮着周妍的鼻子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说着玩的呢！你也当了真？小调皮！不能不高兴啊！别吓着我的孩儿了！听到没？”
    周妍笑道：“妍儿知道侯爷是开玩笑的！妍儿也跟侯爷开玩笑呢！妍儿可爱侯爷的孩子了，时时刻刻都想着为他好呢！怎么么会不高兴呢！”
    周夫人这才接过话来，佯装教训周妍：“妍儿！鲁侯幽默风趣，故意开玩笑呢！可不许和鲁侯使小性啊！”
    周妍娇嗔道：“知道了！母亲！父亲一心挂着他的百姓，你们赶紧出发吧！只是，你们又要旅途劳顿了！”
    周毅成叹口气，说：“身为百姓父母官，为父就是这个劳碌命啊！鲁侯，本官告辞了！”
    刘冲一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夫妇二人坐上马车，周毅成才长出了一口气。

 第514章 哭自己

    周夫人恼怒地瞪了马车上的周毅成一眼，周毅成心虚地打着哈哈：“哈哈！总算是要回家了！出门在外总是不太方便啊！”
    周夫人扭过身子，不想搭理他。
    我们现在被别人这么下着，都是眼前这人造成的！
    周毅成低声下气地哄着周夫人：“夫人，现在不是使气的时候，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说吧！”
    周夫人赌气说道：“怎么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嘛？”
    周毅成皱眉道：“唉！话虽是这么说，我再怎么会说，可也要有人相信啊！万一朝廷给我判个弃城逃跑之罪，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满门抄斩？周夫人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问：“怎么会是弃城逃跑呢？你不是出来劝百姓迁移吗？”
    周毅成说：“我刚才说的你还不明白啊？那只是我的说辞，那也要有人信才行啊！”
    周夫人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浦儿不是回去了吗？我唯一的儿子都献出来了，还能怎么样？”
    周夫人说着，不觉眼里有了雾气：“虽说解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也不少吧！恐怕死的人也不少吧！还不知道浦儿怎么样了呢？”
    说到周浦，自己唯一的儿子，周夫人就抹起泪来。
    周毅成不耐烦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哭哭啼啼干什么？你哭给谁看啊？”
    一听这话，周夫人积累了好久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我能哭给谁看？我哭我自己命苦！女儿弄成这个不上不下，进不能进，退也退不了的尴尬境地，儿子现在也生死未卜！我还被别人数落来数落去，连哭一声都不行！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自己说着，却勾起了心里的伤心事，不由得又哭起来。
    周毅成心里叹了口气。
    这老娘儿们，就是分不清楚轻重缓急！
    你现在埋怨我有用吗？搞不好，大家都是一个死！
    谁知道这平州城还真是解围了！
    六十万对不到六万人啊，怎么办到的？莫非真是黄继业有神一样的本事？
    周毅成虽然脑子里想好了很多说辞，但是，心里仍然很不踏实。
    路上不敢耽搁，走到快到平州府的地界，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既想早点回去，却又害怕回去！
    如果不是看到平州府百姓成群结队地逃出城，自己还可以认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沿途就听到百姓的议论，说知府大人都跑了，平州城守不住了，百姓都跑了！
    听到那百姓的议论，周毅成这才意识到事大了，当时，他确实萌生了回去的想法，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了，万一城破了怎么办？我不可能再回去送死的啊！周毅成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
    周毅成不知道老百姓到底跑了多少，如果真的是大规模的跑了的话，朝廷追究起来，自己到底是没有底气的！
    越往平州府的地界走，周毅成越心虚，北方三月的寒冷的天气，周毅成却浑身冷汗直冒！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有人在马车外喊道。

 第515章 被抢了

    有人叫自己？这里还有人叫自己？莫非我弃城逃跑的事全平州府的人都知晓了？
    不能应声！权当那人认错人了！我在马车里，怎么就有人认出我的马车了？不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快走！”周毅成低声对车夫说道。
    车夫说：“老爷！是——”
    “知府大人！是我啊！”
    声音越发近了！已经到马车窗口这里来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周源的声音。
    府里车夫和丫鬟周源都认识，躲是躲不过了。
    既然认识，车夫赶车也慢了下来。
    周毅成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周源。
    只见这周源眉毛胡子上都是灰尘，一脸灰头土脑的样子，衣衫不整，全然没有了平时满身绫罗绸缎、满脸油光水滑那一副暴发户的神气。
    周毅成心下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周源就像是找到了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大人啊！我的粮食、家产都被抢了啊！”
    周毅成忙下得车来，就见那周源旁边还站着他的夫人和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后面还有十几辆空空的马车，几十个狼狈不堪的家丁。
    周毅成拉过周源，走到一旁，问道：“你不好好呆在平州府，你跑出来干什么？”
    周源哭丧着脸说：“平州府里都在传说知府大人都跑了，平州城只怕守不住了，我这才慌慌张张带着家人跑出来！”
    周毅成沉下脸说：“你胡说什么？谁说我跑了？我那是代替我儿子劝督乡民迁移去了！”
    周源躲避着周毅成的眼神，嗫嚅着说：“也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在传！”
    周毅成不想和他争论此事，遂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周源说：“我带了十几车的粮食和财物，准备往山东那边投奔远房亲戚，谁知，那些同路的乡民却趁夜晚打伤了我的家丁，抢了我的粮食和财物！”
    周毅成说：“胡说！那些乡民都有里正和衙役带着逃路，都带着粮食和财物，怎么会抢你的粮食？”
    周毅成肯定地说：“你八成是被土匪抢了！”
    你带着那么多的粮食财物，太显眼、太招摇了，怎么会不被土匪惦记上呢？
    周源带着哭腔说：“我的大人啊！又不是在深山野岭，又没有见到什么兵器，又不是大股大股的人，都还是拖儿带母的乡民，怎么可能是土匪？他们还跟我们同行了好长一段路呢！我不会看错的！”
    周毅成问：“那是哪里的乡民？”
    周源说：“清河里！清河里的那些穷鬼们！”
    周毅成一愣，清河里？那不是周浦这孩子负责的那一块儿吗？不对，应该是我负责的那一块儿啊！我只是通知了里正李季，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那里，前往山东去了！真不知道还发生这么大的事！
    我这劝督乡民转移、安定秩序一说，如今也是不成立的啊！
    怎么办？
    周毅成一下子慌了。
    周源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大人啊！你得给我做主啊！那清河里的穷鬼们，看我带了这么多的粮食财物，见财起心！趁夜晚偷了我的粮食和财物啊！回去后，你一定要给我法办啊！”

 第516章 你闭嘴

    这个周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心本来就吊在空中，他还在这儿给我添乱！
    我得让他闭嘴！
    周毅成皱着眉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说的是我治下不太平吗？”
    周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不是，我是说——”
    说到一半，忽然想到知府大人也是偷跑出来的，说是劝督，却偷偷跑了，这劝督都没有做的话，是不是他也有责任呢？
    我以后还得仰仗他，失去钱财事小，失去知府大人的庇护事大啊！
    想到这，周源眼珠一转，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小眼睛笑眯眯：“是啊！是啊！是我看错了！是土匪！是山东那边的土匪！山东那边的！”
    周源这才严肃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你那矿山一开采，那银子还不是哗哗哗像水一样，就往你这里流啊！”
    周源的矿山开采一切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正式批文没有下，也只能在小范围地开采。
    周源笑着说：“是啊！是啊！我那矿山这个月底朝廷批文就要下来，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只等批文下来，就要正式开工了！大人劝督力度大，效果显著，乡民老老实实地离开家园，本本份份地又回到乡里，如今，一切都回到正轨！大人，您的功劳最大！在乡民这里是有口皆碑啊！”
    周源这马屁猛然提醒了周毅成，是啊！我还要去清河里见一见里正李季！
    让他也给我闭嘴！不要给我乱说！
    周毅成对周源说：“你好好回去吧！我还要去乡里各处看看，看那些乡民是不是回到家园了？生活怎么样？”
    周源点头哈腰：“是！是！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心忧百姓！堪为表率！”
    周毅成掀开马车帘子，对内里周夫人交代两句，然后，就牵过家丁手里的马，调转马头，一路向清河里驰去。
    知府大人又来到清河里，小小的里正李季受宠若惊。
    这十多天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平时只能仰视的知府大人竟然连着两次来亲见我一个小小的里正。
    周毅成坐在上首，里正弓腰一旁受教。
    周毅成先是故作威严扫了一眼里正，然后拖长音调问道：“本府——怎么听说，清河里迁徙的乡民抢了别人的粮食啊？你这个里正，是怎么当的？”
    清河里的乡民普遍很穷，和那大富人同行，那家人仍然每天鸡鸭鱼肉，大米白饭，同路的很多乡民却稀饭也喝不上！
    众人眼馋，孩子也嗷嗷待哺，几十壮汉一商议，趁夜黑风高，打伤了看守粮食的家丁，偷走了那十几车粮食财物。
    上百人的行动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何况，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粮食和财物虽是那几十人偷的，却分给了同行的所有乡民！
    李季也是刚刚才听说人的，怎么知府大人也知道了呢？
    法不责众，那是几十个村子的村民，大家都吃了粮食，分了财物，难道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吗？
    乡民哄抢，他这里正也难辞其咎啊！
    李季顿时吓得满头大汗。
    周毅成看着这李季惊慌的样子，估计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了。
    李季一下子跪在周毅成面前，说：“大人开恩啊！”

 第517章 请愿书

    周毅成叹了一口气：“乡民也是饿极，没有办法，就是为口中的一点食罢了！本官也不忍降罪于他们啊！”
    李季慌忙磕头：“小人谢大人法外开恩！饶恕小人，饶恕那些乡民！”
    周毅成亲切地扶起李季，语重心长地说：“这事幸亏是被本府知晓，否则，这一村的村民都性命难保啊！”
    李季抬起头，望向周毅成，探询道：“大人的意思是——”
    周毅成说：“自古以来，民不告，官不究！如果，那被抢之人能够不去本府那里告状，那此事就此作罢！”
    李季可怜巴巴地说：“只是，我等小民，怎么会认识那大富大贵之人呢？还烦请大人帮忙通融则个！”
    周毅成说：“算你们运气好！那人正好是本府认识的一个人！他找到本府，告你们是暴民！本府已经告知他，乡民们讨生活也不容易，也就是为了口中食，身上衣！让他不要告了！”
    李季一听，眼里闪着光芒，倒头便磕：“多谢知府大人！您便是这一乡百姓的再生父母！多谢！多谢！”
    周毅成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只是——”
    李季一看周毅成这样子，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季忙问：“大人，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毅成说：“只是，我个人遇到一点问题！”
    里正虽是个小小的底层小吏，但是好歹也和官吏打交道，也算是了解些官场的猫腻。
    这李季也是个人精，见周毅成欲言又止的，估计是要自己做点什么事，便说道：“大人，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小民去做的，小民一定义不容辞！”
    周毅成说：“事情说来话长！本府的儿子周浦本来被派往清河里做劝督转移，可是儿子死活不来，硬是要留下来誓死保卫平州城，本府见儿子有这个决心，便只能成全他！于是，本府就和他交换一下，让他来守平州城，本府来做劝督事宜。谁知，不知道是哪个小人谬传，说知府大人弃城逃跑，民众不知真假，以讹传讹，都说知府大人跑了，引起民众骚乱，很多民众也跟着跑了！”
    哦！原来是这事！弃城逃跑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弄不好会有杀头之罪啊！
    怪不得知府大人会救全乡的百姓！
    管它是因为什么，不管怎么说，救了全乡百姓，也救了我啊！
    咱也得投桃报李啊！
    李季拍着胸脯说：“知府大人，您需要小民做什么，小民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周毅成欣喜地站起来：“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来来！坐下，听本府慢慢跟你说！”
    周毅成牵着李季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
    李季这回不再诚惶诚恐了，而是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周毅成说；“本府希望里正写一封请愿书，让清河里的乡人都来证明，本府从开头到结尾都在帮助乡民转移，为迁移之事奔走操劳，直至最后一人离开乡里。帮本府澄清逃跑的误传！希望三天之内，将此事做好！三天后，敲锣打鼓送到知府衙门，亲自交给黄继业将军！”

 第518章 住衙门

    李季一听，咧嘴笑了！
    原来，就这点事啊！
    这简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
    黄继业将军我听说了，就是这次他带领全平州府的百姓死守平州城，以六万对六十万，封死平州府城门，誓死保卫平州府的平北大将军！
    我这次送请愿书，还能亲自见一见这位大英雄呢！
    李季笑着说：“就这点小事，大人，您就请放心好了！我先找一名先生写好请愿书，然后，我再找上所有的乡民，签上名字！三天后，敲锣打鼓送到知府衙门，亲手递给黄将军！”
    周毅成微笑着说：“那本府就在知府衙门静候里正的到来！”
    周毅成这才放心回到平州城。
    经过了近十天激烈的战斗，事后虽然进行了清理打扫，但是，还是能看到城墙上被刀剑箭矢破坏的痕迹，外墙上挂着的血迹还赫然在目，向人述说着几天前这里发生过的惨烈战斗情形。
    看见了城门，周毅成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他希望进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他希望路上一个人也遇不到！
    可惜，这是大白天，路上人来人往。
    守门的兵丁看见周毅成，有些惊讶。
    十多天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可是，知府还是知府，朝廷也没有下令处罚他。
    守门兵士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知府大人倒是没有计较他的怠慢，难得地对那兵士笑了笑，没有说话，就驱马进城了！
    周毅成一路逃也似地飞快地回到周府里。
    想我堂堂的知府大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走的时候像做贼，回来的时候也像是做贼！
    我这知府做的也真够窝囊的！
    先不慌管这个，我得先向那臭小子打听打听！
    如今，对我这事，到底官和民是怎么样的一个认为！
    刚进大门，就见管家畏畏缩缩地守在门口，看见周毅成，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施礼道：“大人回来了！见过大人！”
    周毅成鼻孔里吭了一声，算是应了。
    周毅成继续往前走，问道：“夫人回来了吗？”
    管家说：“回禀老爷！夫人回来了！”
    “少爷呢？”周毅成继续问。
    管家说：“少爷，他——”
    周毅成停下来，不耐烦皱起眉：“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
    管家说：“少爷一直没有回来！就在衙门里住！”
    这死小子！竟然跟我杠上了！是不想见到我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你走的时候跟少爷说过什么没有？”
    周毅成很不耐地发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少爷跟你说什么了？”
    管家噗通一声跪下：“老爷，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少爷说，是你临走时下的命令！让我照办！”
    周毅成问：“你做了什么了？”
    管家絮絮叨叨地说：“我就知道不是老爷的意思，可是，我一个奴才，也不能违逆主子的意思啊！”
    周毅成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快点说！”
    管家苦着脸说：“少爷说，老爷临走的时候交代，要将府中的粮食全部拿出来，在西城墙那里开了一个饭铺，专门为守城将士们做饭做菜！”
    将我府中的粮食全部拿出来？这小子真大方！
    周毅成脸色铁青。

 第519章 干得好

    管家看周毅成脸色不对，急忙撇清态度：“我不相信这是老爷说的，可是少爷斥责奴才道，难道你要忤逆主子不成？奴才想，老爷是主子，少爷也是主子啊！老爷不在家，当家的就是少爷，我得听少爷的话啊！
    “少爷还吩咐奴才，让奴才派人去看赵府都做了些什么，我们都要照办，只能比他们做得好，不能比他们做得差！可是那赵府，主子奴才全部出动，饭铺、卫所里都是女眷在帮忙，男的都到了城墙那边，帮忙挖护城河，帮忙搬砖，帮忙守城墙！
    “我就吩咐府中的所有的丫鬟、家丁都去往这些地方去了！不过，奴才并没有按照少爷说的，把全部粮食都拿出来，奴才还留了一些，要不然，赶跑了夏兵，我们府中这些人也该饿死了！”
    周毅成忙问：“你说，少爷说，一切都跟着赵府学，他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那我们的饭铺写了名字没有？”
    管家说：“当然写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知府大人家开的饭铺，专为守城将士开的饭铺！”
    周毅成急切问道：“都是少爷叫你们做的？”
    管家连连点头：“是的！饭铺和卫所都是些女眷，男丁都到了城墙边，挖护城河，搬砖，砌墙，在城墙上用砖头砸打夏兵！”
    周毅成脸上忽然充满喜悦，开怀大笑道：“干得好！”
    管家一下子懵了！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不相信地问了一句：“那粮食？”
    周毅成正色道：“守城将士连命都可以舍去，我作为堂堂一个知府大人，难道还吝惜这点粮食吗？你为何还留着这点粮食？应该全部拿出去才对！”
    管家为难地说：“老爷！我如果不留这点粮食，府里就揭不开锅了！赵家将全部粮食都捐了出去！如今，赵府又在买粮食，粮价涨了一倍呢！”
    周毅成说：“你也去买！快派人去买！告诉所有人，周家为了支援将士守城，把所有的粮食都捐了出去！现在，只有买高价粮吃了！”
    管家眨了眨眼：“可是，粮食好贵啊！”
    周毅成恨不能将他的脑袋凿个洞，让他开开窍，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周毅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好贵？再贵，有名声贵吗？有命贵吗？”
    管家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起来，边走边回头告诉周毅成：“奴才马上去买米！还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周府的米都捐光了！”
    周毅成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
    回到卧房，见周夫人坐在那里发愣，周毅成连忙搬个凳子坐在她对面：“夫人，告诉你个好消息！”
    周夫人无精打采地问道：“什么消息？”
    周毅成喜形于色：“这臭小子真是我周某的亲儿子！”
    周夫人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还怀疑过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周毅成急忙拉她坐下：“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太为我着想了！”
    周夫人一甩手，推开周毅成说：“你是他爹，他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
    即便这么做了，这孩子，心里总还是不舒服，这都不回家了！

 第520章 白成全

    看周夫人面上愁苦的样子，周毅成猜到是为周浦不回家的事。
    周毅成安慰道：“这孩子，别看他表面上是在和我闹别扭，其实，内心为我们操着心呢！夫人，你好好休息吧！我到衙门里去看看！”
    周毅成硬着头皮来到衙门。
    衙门里的人表面上仍然对他恭恭敬敬，但在看向周毅成的目光里，掺杂些许复杂的情绪。
    周毅成没有理会这些，只要朝廷一天不下令撤除我的官职，我就是这平州府的知府大人。
    听说周毅成回衙门了，师爷赶紧来向周毅成汇报情况。
    向百户的守备军早已经撤出了城区，到了军营里。
    黄继业主要业务是训练守备军。
    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向牛首府守备军购买轻弩和重弩，借用黄青和赵宁来训练弩机弩车的操作。
    虽然，军队根本就没有借用一说，好在，牛首府的知府不是别人，是儿女亲家，自然可以通融！
    圣旨规定黄继业是负责总的事务，当然在知府衙门有他的办公地方。
    周毅成首先来到黄继业的办公的地方。
    真是世事难料！
    想到前十几日，黄继业来到知府衙门找到他周毅成时，那个时候，他黄继业还狗屁不是，如今，夏人来侵犯，朝廷一道圣旨，竟然恢复他平北大将军职务，还统领平州府事务，已经骑到了他周毅成的脖子上。
    这还只是暂时的。
    马上，就要到朝廷授奖的时候了。
    不知道会给他什么奖励！
    夏兵连京城一步也没有跨入，就逃跑回去了！
    平州府和牛首府获得的肯定是首功！
    真是白白成全了黄继业！
    听说，那凉州府也守住了！凉侯萧林望带兵支援凉州府，打退了夏兵的攻城战。
    这次，夏兵是狼狈退出关外！
    怎么跟黄继业说呢？周毅成的心里还是打着鼓的！
    一步步忐忑地走向黄继业办公的地方！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能怎么办？
    放低姿态，求一求黄继业。
    那战况报告是由他亲自报上去的，是圆是扁，还不是由他捏！
    问到黄继业的办公的地方，衙役告诉他，黄将军在守备营训练士卒。
    不在？周毅成竟然放松似地长出了一口气！
    摸一摸额头，竟然出了一头汗！
    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黄继业仍然没来。
    到了第三天，周毅成早早来到衙门，他听说，黄继业今天是必须到衙门办公的。
    黄继业正在写着战况报告，还有四天了，就要到京城接受朝廷奖励。
    这平州知府一事该怎么写？却是头痛！
    说他跑了吧，他又让唯一的儿子回来了，并且，在这次城门保卫战中，周家出钱、出粮、出力，样样做得比赵府都要好！
    据手下人汇报，周府下人们都说，是知府大人临走时特意吩咐，让他们好好保卫平州府城。
    出钱出粮出人出力，样样做得都不错！
    就差一个知府大人守城墙！
    正苦思冥想着，听得敲门声，黄继业开门一看，周毅成回来了！
    周毅成一见黄继业，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黄继业慌忙要扶起周毅成：“周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第521章 受一拜

    周毅成拒不起来：“周某感谢黄将军救了全城的百姓，救了大韩！身为平州百姓的父母官，周某一定要代表平州百姓感谢黄将军！黄将军，请接受我一拜！”
    说着，两手伏地，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周毅成抬起头，说：“无论怎样，也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之情！”
    黄继业这才将周毅成扶了起来：“大人何须这样？平州府也是我的家园，大韩也是我的家国，我也是大韩的子民，保卫自己的家国，那是本分之内的事啊！来，大人请坐！”
    周毅成坐下，说：“是啊！这是每一个子民应该做的事啊！只是，”
    周毅成欲言又止。
    黄继业说：“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周毅成说：“可能由于周某有时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以致于带来了很多误会，这给黄将军前期的准备带来了很多麻烦，在这里周某深感抱歉！”
    “这——”黄继业没想到周毅成开门见山就说了这事，他还真不好接这话。
    周毅成显然也没有要他接话的意思，接着说：“最初，黄将军一提出要劝督乡民转移，周某就立即安排此事！当时，犬子就要留下守城！
    “周某想，黄将军明明说，这两项事务一样重要，守城固然重要，但是，做好劝督之事，断了敌人的粮草供应，也是一件大功啊！周某当时就没有答应！
    “可是，后来，周某越想越不对劲，既然他想要杀敌，这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的机会，男儿就要征战沙场，奋勇杀敌，才能建功立业，不如，就满足他这个愿望！
    “周某想到，所有的衙役都派了出去，不如，就由周某和他互换一下角色，正好，向百户通晓军事，我负责杂役事务，不让敌人拿到一颗粮食，断绝敌人粮草供应，敌人必定军心不稳，自然无心恋战！稳定秩序，那也是一州之官该做的事啊！
    “大概是周某想得过于简单，因此，周某也就不遮不掩地出了城，也不知道谁就传了出去，硬说是本府弃城逃跑！
    “如果，周某真是觉得平州府不保，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儿子回来送死呢？再说，周某也不知道，夏人会用六十万军队围城啊！”
    黄继业点点头：“我们都没有想到，夏人会用五十万攻平州府！”
    周毅成看黄继业好像有些松动了，连忙又说：“是啊！连黄将军这样的战无不胜的将军都没有想到，我一介文官，怎么会想到呢？
    “可能有人说，周夫人为什么会出城去，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我的女儿身怀有孕，和鲁侯在那偏远的猗县，生活很是艰难！夫人便想着去看看她，为她带一些粮食和衣物过去！
    “而周某却是从头到尾一直和清河里的百姓在一起。这个，全清河里的百姓都可以作证！我是刚刚才从清河里回来！开始，有些人硬是不肯离开家园，周某苦口婆心的劝诫他们一定要走，夏人杀人不眨眼，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走的时候，还要把家里所有的吃的全部带走。就是带不走，也要埋起来，不要让夏贼发现！”

 第522章 万幸啊

    “所以，清河里的百姓走的时候，鸡鸭鱼，猪牛羊，除了房子，几乎全部带走了！敌人到那里，那是一颗米一只鸡也找不到啊！”
    黄继业点点头：“是啊！敌人能撤走，固然是平州府援军使了一些手段，和敌军粮草已经断绝，无心恋战也有很大关系！这个，周知府功不可没！”
    这个黄继业还真是好骗，我轻轻巧巧几句话，就让他彻底相信了！
    周毅成脸上现出诚恳的模样，说：“周某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直到见到夫人和儿子，才知道怎么回事！周浦临回城时，周某告诉儿子，将士守城，非常辛苦，家里的积存的粮食、肉食全部拿出来，开一个饭铺。儿子又问我，还需要做什么，我说，我暂时也想不到要做什么，你就向赵家看齐，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在别的方面咱不比，在对朝廷尽忠尽职方面，咱一定不能落后！”
    黄继业如今完全相信了周毅成的话！
    怪不得周府这次那么大方，没有主人的命令，谁敢将府中的东西朝外拿呢？
    “刚才，我回家，管家向我抱怨，将府中的粮食都放了出去，如今，只能高价买粮食了！”周毅成神色有些羞赧。
    黄继业说：“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向朝廷上奏，今天，朝廷的粮食就会运达平州府，还是照原来的价钱出售！那些故意抬高粮价的不法商人，也会遭到严惩的！”
    周毅成说：“是！是！周某不在，黄将军已经代为处理了！我看城中秩序井然，战乱过后，漫山遍野的尸体，也没有瘟疫发生，实在是万幸！万幸啊！”
    黄继业说：“战后处理战场，这个就是最基本的了！那些夏兵的尸体都就地焚烧了！三月的天气，好在还很冷，处理得也及时，现在，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没有疾病瘟疫发生！”
    周毅成满含感激的神情，说：“这次，犬子也多得将军照拂，犬子一心想杀敌报国，周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能否应允？”
    黄继业说：“大人尽管说来！”
    周毅成拱手施礼，说：“希望将军能将小儿纳入将军麾下，让他跟将军学学本领，日后也能建功立业！”
    黄继业笑道：“周大人愿意将儿子送到军营，黄某是巴不得呢！”
    周毅成也笑了：“如此甚好！甚好！小儿定会高兴万分！高兴——”
    “我们要见黄将军！我们要见黄将军！”外面传来人群高喊的声音。
    黄继业探询的眼光看过去，周毅成也露出茫然的神情。
    周毅成说：“怎么会有人到衙门闹事？将军，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黄继业站起来，说：“好！一起看看！”
    二人一起来到大门口。
    正见一群人高喊着，要往里涌进来。
    周毅成一见，为首的正是那清河里的里正李季。
    周毅成遂故作严肃地走过去：“李里正，你这是做什么？黄将军那么忙，你找将军做什么？有什么事找本府，本府替你们解决！”
    李季大声说：“周大人，我们的事，你解决不了，我们找的就是黄将军！”

 第523章 讨公道

    黄继业问道：“你们找本将军做什么？”
    李季说：“将军，我是清河里的里正李季！我们清河里的百姓最近听说一个谣言，有人说周知府弃城逃跑，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
    黄继业瞥一眼周毅成，周毅成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旋即，走到那些人面前，说：“周某逃没逃，官府和黄将军自有论断，要你们过来干什么？”
    李季大声说：“知府大人，人言可畏，谣言猛于虎啊！你辛辛苦苦在外劝督奔波维持秩序，为什么却换来那样的谣言？大人不在乎，我们在乎！我们深受大人的恩惠，全乡百姓安全转移，无一受损，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人受委屈呢！这与我们的良心何安呢？大人，你不要拦我们了，我们今天全乡里的百姓就是要为大人讨一个公道！”
    说着，高举着一张纸，高声喊道：“将军！这是我们清河里三千民众为周大人写的请愿书！请将军过目！”
    黄继业接过请愿书，书上详尽地描述了周毅成如何悉心劝导民众，如何维持秩序，民众如何群情激愤等，最后希望黄将军顺从民意，为周毅成正名！
    没想到周毅成做了那么多细致的工作，黄继业有些感动！说到底，不管是城内抗夏，还是城外劝导，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击夏贼，保卫我大韩。
    既然如此，何苦要囿于形式呢！
    也只怪当时他想得过于简单，也因于他出门时机不对，在那个关键的时刻！
    想到此，黄继业说：“大家放心！本将军一定将此事如实禀报朝廷！周家在此次平州城保卫战中所做的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请愿书本将军收下了！我会将此呈予朝廷！大家放心回去吧！”
    民众齐声道：“多谢将军！将军英明！”
    李季大声招呼大家道：“大家回去吧！将军已经知道我们的心意了！”
    李季一声招呼，民众跟着就往外走。
    李季临走时，眼睛对着周毅成眨了一下。
    周毅成心领神会，几不可见地颔了一下首。
    胡文韬邀约周浦一起来赵家探望赵荣。
    赵宜、赵颖和赵春姐妹正一起去探望赵荣。
    院门外，这五人相遇，都相互施了礼。
    周浦眼睛望着赵宜：“赵大小姐近来可好？”
    赵宜道：“赵宜多谢周公子问候！一切还好！”
    胡文韬看向赵颖：“二小姐近来可好？”
    赵颖垂首回道：“多谢胡公子问候！赵颖还好！胡公子的箭伤可完全痊愈？”
    胡文韬笑道：“多谢二小姐问候！文韬箭伤恢复得很快！现在每天还能舞剑呢！”
    赵颖微笑：“那就好！”
    赵春看看这两个人各自问候大姐和二姐，好像都没有看到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脸上什么也没有显现出来，反而优雅地微笑着。
    赵春说：“胡公子、周公子、大姐、二姐，我们一起去看二哥吧！”
    这二人是客人，自然是先请！
    周浦和胡文韬先走了进去。
    赵荣穿戴整齐，靠在床档看书。
    秦晚风坐在一旁，给赵荣削着苹果。
    见大家进来，秦晚风站起，给大家见礼！

 第524章 恭贺你

    胡文韬见秦晚风服侍在旁，笑道：“今天本来是来探病稷兄的，应当是问候，可是，我看稷兄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又觉得要恭贺你了！”
    赵荣望了秦晚风一眼，甜蜜地笑了！
    周浦也笑了起来。
    赵宜和赵颖扭头掩嘴偷笑。
    赵春毕竟岁数小一些，看见大家笑，想一想，终于也明白胡文韬话里的意思，看着秦晚风就笑了！
    秦晚风知道大家都在笑她和赵荣的事。
    然而，她现在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装着没有听见，面色无波地站在那里。
    赵荣明白秦晚风不好意思，遂对胡文韬道：“文韬，科考延期到三月十五日，就快进考场了！我在这里祝你蟾宫折桂呢！”
    周浦笑道：“文韬兄肯定能中状元！”
    胡文韬笑着拱手对大家道：“多谢大家的吉言！”
    周浦笑着道：“如果文韬兄这次得中状元，只怕胡府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平了！那些个京城贵女岂不是要争着嫁给你啊！我们最初学社的四兄弟就剩我一个是光棍了！”
    胡文韬笑着说：“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我只会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不想娶什么贵女！”
    说着，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赵颖。
    赵颖感受到胡文韬的眼光，深深地低下头。
    她虽是知府的女儿，毕竟是一个庶女。
    大韩朝重才学，如果胡文韬得中状元，或者说只是进士及第，那也会成为京城大臣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怎么会轮得到自己一个庶女？
    就算胡文韬相中自己，胡家家长也会想他早点攀上勋贵之家，便于以后的提拔。毕竟“朝中无人难做官”啊！
    秦晚风看出了胡文韬和赵颖之间的不动神色的微妙的互动。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默契呢？
    是在这次平州城保卫战中吗？
    听说，胡文韬受了伤，而赵颖正好在卫所帮忙！
    到底是年轻人，赵荣的身体恢复得特别快。
    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秦晚风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整天陪着赵荣。
    这会儿，赵荣坐在床上看书，秦晚风正在给赵荣削苹果。
    赵荣问道：“听说黄将军为周毅成请功的事了吗？”
    秦晚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赵荣，说：“黄将军是个忠厚的武将，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也只相信他听到和看到的！从一开始，周浦就下决心要拯救他的父亲，所以，他说是和父亲对换的，后来他又将家里的所有粮食和财物献出，大概也是想为父亲赎罪！后来，又有民众的请愿！这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周知府确实是一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是一个好官！”
    赵荣说：“的确，从表面看，确实看不出什么！周浦为此做了很多补救工作！”
    秦晚风说：“我想，前世，周毅成一定救过周浦的命，所以，今世，周浦来报恩了！”
    赵荣嘴角一扯，笑容荡漾开来：“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俩的前世是怎么回事呢？是你救了我，还是我救了你呢？”
    秦晚风没有想到赵荣的思维竟然是跳跃性的，能从周家父子跳跃到他们二人身上。
    “上辈子，我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会遇到你！”秦晚风玩笑道。
    赵荣不解：“银河系是什么东西？”

 第525章 分红利

    秦晚风想，我又说错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星系呢？
    那应该叫天河！
    秦晚风笑着说：“就是天河啊！夏天的夜晚，如果你仰望星空，别处都是星星闪烁，只有这里一片银色，就像一条银色的河流，所以，就叫它银河系啊！”
    赵荣笑道：“可是天河里都是神仙啊，需要你救吗？”
    秦晚风正色道：“救了凡人功劳还不算什么，就是因为救了神仙，功劳才大！所以，上辈子积累的阴功，这世就报在我的头上，所以，我就遇到了你！”
    真是非同一般的女子，连情话说得都是那么地不同凡响！
    赵荣虚心地问道：“那比银河系更大的叫什么？”
    秦晚风道：“恒星系！”
    赵荣也正色道：“那我上辈子就是拯救了恒星系！所以，这辈子才遇到晚风你！”
    秦晚风：“、、、、、”
    京城。
    何光和温雄翻阅着战后奏报。
    看到黄继业的关于为周毅成请功的奏报，何光对温雄摇摇头，叹道：“黄将军不愧为是先帝看中的忠厚之人！周毅成弃城逃跑，竟然最后还能让黄继业为他写奏报请功！这个周毅成，不简单啊！竟然还有千人请愿书？这是糊弄谁呢？我看只能糊弄黄继业这样的武将！”
    温雄道：“确实！黄继业是忠厚之人，他不会想到别的！从表象上看，周毅成也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何光脸色肃正：“作为朝廷官员，都有自己的职责，兵临城下，大敌当前，稳定人心最是重要！一州知府，他的职责就是协助武将守城！而不是去城外稳定什么秩序！那是一个衙役都能办到的事，杀鸡焉用牛刀？一州知府有一州知府的岗位，知府去劝督，岂不是大材小用？”
    温雄问道：“既然奏报上有他的名字，该给他如何的奖赏呢？”
    何光鼻孔里哼了一下：“不处置他已经是不错了！还奖赏？那岂不是鼓励下次别的州府在敌人来攻城时也效仿他周毅成也去城外督导迁移？趁机开溜？这次，算他幸运！先是有他的儿子给他打掩护，再有遇到黄继业这个忠厚之人！没有别的说法，至少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吧！不升不降！继续留守平州府！”
    温雄递过一份奏报，说：“这里有一份官员密报，这周毅成先是将女儿送给鲁王，鲁王被贬成鲁侯，周毅成又用自己家的马车送怀~孕的女儿跟随鲁侯到山东猗县。还说了些别的事！”
    何光眉毛一挑：“竟有此事？”
    温雄将奏报递给何光。
    平州府府丞苏芒？
    周毅成勾结商贾周源大肆捞取财物，周源承诺拿到和南山矿山开采权每年给周毅成分红一万两银子。
    周源在这次平州府保卫战中，带着十几辆马车的粮食出城，相比于名门望族赵家毁家纾难，捐献出所有的粮食，这周源贪生怕死、为富不仁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何光笑道：“只怕有的是实，有的是虚！”
    温雄问道：“臣相为何这样说？”
    何光说：“和南山虽说在平州府境内，但开采权公文却是属于户部发放的！”
    温雄说：“只是，那周源一介商人，如何有机会认识朝廷官员，只怕也是周毅成牵线搭桥！否则，如何会承诺分给周毅成一万两红利？”

 第526章 可惜了

    何光沉吟半晌，对手下说：“吩咐下去，找几个人查一查周毅成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和鲁侯到底有没有联系！查一查户部尚书曹正是否将和南山开采权发放给了周源！”
    手下应道：“是！属下马上去查！”
    何光看到两份奏报中关于赵宁的功劳，笑着对温雄说：“温大夫，你的这个女婿不错啊！改造弩机，改造弩车，火烧敌人粮草，阻击敌人。后生可畏啊！”
    温雄喜上眉梢，嘴里谦虚地说：“何臣相夸奖了！”
    何光说：“就将他调入御林军，升为中郎将，官居正六品。您看如何？这以后，就在京城，利于令千金和赵宁的走动！”
    温雄赶忙施礼道：“如此，多谢何臣相关照！只怕，一来就官居六品，会有人非议！”
    何光说：“谁人有资格非议？改造弩机弩车，牛头山阻击战，火烧敌军粮草，一百人灭八千敌兵，牛头山活捉传令兵，获得传令符，使得黄青等人顺利进入元极身边，才能刺杀元极！这一个个战功摆在眼前！况第一次参加大战，竟取得如此显赫的战功！有勇有谋，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我还嫌小了呢！如果不是想多磨练磨练他，我能一下子给他左右将军正三品的官职！”
    温雄连连摆手：“这已经够了！小子还需磨炼！”
    何光笑道：“是啊！正因有如此考虑，才给他正六品中郎将！老夫绝不会看走眼，你这女婿，日后定大有作为！”
    令千金大喜之日，不要忘了给我一杯喜酒喝哦！”
    温雄笑道：“哪能少得了何臣相的那杯酒！多谢何臣相成全小女！”
    “这个赵荣，竟然是和黄青一起闯入敌阵，刺杀夏军将领的人！现在还身负重伤，不能来朝廷领奖！了不得啊！”何光看着奏报上的名字轻轻地叹气，“可惜了啊——”
    温雄问：“臣相，可惜什么？”
    何光没有想到自己的心里话竟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赶忙掩饰：“我是说，这可是立功受奖的大好的机会，赵政的次子竟然因负伤不能前来，可惜了啊！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先帝亲赐字的赵荣呢！”
    温雄笑道：“赵宁你我都见过，这赵荣据说和父亲赵政肖似呢！”
    何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战之后，论功行赏。
    黄继业身着铠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走在最前面。
    紧随其后的，是赵政、周毅成、蒋百户和向百户。
    再往后的，就是赵宁和黄青。
    三千精兵紧紧拥着，旌旗招展，吼声震天！
    京城人夹道欢迎，纷纷高呼着“黄将军”“黄将军”！
    临街的一处高楼上，温婷茹和何玉君凭栏眺望。
    何玉君指着那骑在马上身着银白色铠甲的赵宁，对温婷茹打趣道：“哟！温大小姐，看不出啊！你这夫婿今儿个一看，还真是英俊潇洒啊！你们俩真是有缘啊！这是石子砸出来的缘分啊！”
    温婷茹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嗔道：“你别打趣我了！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也要找夫婿了！看我到时候怎么嘲笑你！”
    何玉君脸色微变。
    找夫婿？母亲说我是皇后的命格，可是，如今这个皇上才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我比她整整大十岁呢？
    我能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呢？难道真要和这小皇帝结婚吗？
    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温婷茹指着黄青对何玉君说：“你看，那赵宁身边的那个小将是谁？他怎么样？”
    何玉君瞄了黄青一眼，不屑地说：“我管他是谁？横竖不是我的夫婿！”
    大殿上。
    众臣一溜儿跪下，齐声道：“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朗声道：“众卿平身！”
    众臣窸窸窣窣起身。
    “黄继业将军何在？”小皇帝兴奋地喊道。
    黄继业出列：“臣在！”
    小皇帝招招手：“走近点，朕要好好瞧瞧！”
    黄继业走近：“皇上！”
    小皇帝大声问：“朕听母后说，黄将军是父皇特意给朕留下的忠臣良将，是吗？”

 第527章 平北公

    黄继业跪下：“皇上！臣誓死保卫我大韩，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小皇帝高兴地说：“父皇说你是忠臣良将，你就是忠臣良将！如今，大韩陷于危难之际，你挺身而出，救我大韩于水火！朕要大大地封赏与你！”
    黄继业道：“这都是臣应做之事！是臣的本分！”
    小皇帝又招呼何光道：“何臣相！”
    何光忙走近，问道：“皇上，唤臣有事？”
    小皇帝说：“除皇室外，本朝最高的爵位是什么？”
    何光眼睛闪烁着，看了黄继业一眼，迟疑道：“是公！”
    小皇帝朗声道：“何臣相！平北大将军黄继业立了如此大功，救了大韩，救了朕，朕要封他为平北公，爱卿看如何？”
    何光又一迟疑：“这——”
    小皇帝不悦地说：“爱卿，有什么问题吗？”
    何光赶紧跪下：“皇上金口玉言，自是没有问题！公公请拟旨，封黄继业为平北公！”
    拟旨太监应声是。
    黄继业跪下叩头：“谢皇上隆恩！”
    小皇帝高兴地抬手：“二位卿家平身！二位就是朕的左膀右臂！何爱卿，您宣读封赏吧！”
    何光对宣旨太监一招手，宣旨太监走到殿前，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人贼心不死，犯我大韩，幸得大韩忠臣良将拼死守卫，上天保佑，祖宗保佑，才护佑大韩安全。此次守卫，牛首府和平州府守备军获得头功！”
    牛首府和平州府众将官相视一眼，会心微笑。
    “擢平北公黄继业统领二十万部将镇守嘉林关。”
    黄继业跪下接旨：“臣遵旨谢恩！”
    “擢牛首府守备军百户制为千户制，蒋时甫任千户长！其余官兵各升一级！”
    蒋百户跪下接旨：“臣遵旨谢恩！”
    “擢牛首府知府赵政升任大理寺卿，官至正四品。”
    赵政跪下接旨：“臣遵旨谢恩！”
    “擢平州府守备军百户制为千户制，向群升任千户长。”
    向百户激动地跪下接旨：“臣遵旨谢恩！”
    “平州府知府周毅成大敌当前，分不清轻重缓急，私自出城劝督，造成最初平州城城中人心涣散，大材小用，实为其过，又，念其督导成效显著，无一米一粮落入夏贼手中，故而，实为有功，功过抵消，维持原官职！”
    前面全都是升职，唯独在这里是维持原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似维持原职不动，实则狠狠地打了周毅成一耳光！
    没有回平州之前，忐忑不安的时候，周毅成最初最大的愿望只是保住脑袋，在黄继业那里得到了许诺，又得到清河里千人请愿书，他便幻想还能保得住官职。
    后来，知道朝廷没有驳回奏报，还通知他上京授奖，他便又幻想还能升职！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时，周毅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急忙低头跪下接旨：“臣遵旨谢恩！”
    “其余人等官职，由各自长官自行安排！均普升一到二级！钦此！”
    众人齐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光扫视全场，问道：“哪位是黄青？”
    黄青连忙施礼：“属下在！”

 第528章

    何光微笑说：“奏报说，你和赵荣闯入几十万敌军阵中刺杀元极和另外两名副将，才使敌军大乱，你当时怎么会有那样的胆量？”
    黄青道：“回臣相！黄青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到，元极不死，大韩不宁！可惜，只是刺伤了他，还没有刺死他！”
    何光哈哈哈大笑：“好一个‘元极不死，大韩不宁’！这已经不错了！元极没死，另外两个副将死了！元极受了伤，夏军大乱！这才使夏军败退！黄青，你立了头功中的头功啊！”
    黄青说：“可惜！赵荣受了伤！不能前来领赏！”
    何光笑着说：“赵荣有伤，不能前来，朝廷自会派人去慰问他的！你呢，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本相都会满足你的！”
    黄青不相信地问道：“朝廷已经给了我们官升一级的奖励了，还能再提要求吗？”
    何光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本相给你的特殊优待！”
    黄青不好意思地问：“可以提钱的要求吗？”
    众臣哈哈哈笑起来。
    黄继业沉下脸，厉声道：“青儿！不得造次！”
    黄青缩了一下脑袋，不敢说话了！
    何光笑着说：“平北公，不要吓唬孩子！黄青立了这么大功，给点奖赏也是应该的！说吧！要多少银子？”
    黄青眼睛一闭，从牙齿缝里憋出了一句话：“三千两！”
    众臣哗然：“哈哈！三千两！”
    黄青不敢看大家，也不知道大家笑的是什么意思，是笑我狮子大开口吗？
    听到三千两，黄继业猛然明白黄青是什么意思了，那是要归还秦晚风的三千两银子啊！
    何光大笑，问道：“黄公子，为什么是三千两，而不是五千两或是一万两呢？”
    黄青说：“前不久，黄青定亲，我的一个好兄弟借给我三千两银子！黄青不想欠别人人情，因此，就想讨个封赏，好还给她银子！”
    何光微笑：“这么说，黄公子已经定亲了？可惜，今日黄公子这一亮相，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女想要嫁给你呢？怎么这么早就定了亲？”
    黄青道：“回臣相！黄青不想娶什么名门贵女，在黄青的眼里，赵大小姐就是这世上最值得黄青珍惜的贵女！”
    “赵大小姐？”何光探询的目光看向赵政，“难道是赵大人的千金？”
    赵政忙施礼：“正是小女！”
    何光点头：“难得！真是难得！”
    百年望族竟然选了一个赋闲将军的小子、一个无名小卒做女婿，这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
    莫非赵家长了后眼，竟然知道黄继业能有今天？
    何光笑道：“黄公子真是和平北公一样，性情耿直、憨厚，有什么说什么！难道就只需要三千两银子？”
    黄青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因为是要还给别人的！”
    何光调侃道：“还给别人，那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黄青仰头道：“没有了，以后慢慢再挣啊！只要不欠别人账，我心里就是踏实的！”
    何光赞道：“好一个不欠别人账！是个堂堂的汉子！好！今天为了表彰改造弩机、弩车等兵器立下汗马功劳的大韩男儿，朝廷特地赐赵宁、赵荣和黄青每人三千两白银。赐敢闯敌阵、刺杀元极和副将的黄青、赵荣每人各两千两白银，以资鼓励！都好好娶个媳妇儿吧！”

 第529章 唐突了

    赵宁和黄青互看一眼，都咧开嘴笑了！
    二人拱手施礼：“多谢臣相！”
    慈宁宫。
    虹影正在跟柳太后汇报小皇帝之事。
    宫人来报：“太后，何臣相求见！”
    柳太后一愣，现在已是晚上，何臣相有何重要事求见？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要不然不会这么晚过来！
    柳太后说：“快快有请！”
    “臣何光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何光跪下磕头。
    “何臣相！请起！”柳太后说，又对一旁宫女虹影吩咐，“给臣相看座！”
    虹影应声是，给何光搬来凳子。、
    柳太后问道：“何臣相，今日论功行赏，何臣相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是有什么大事吗？”
    何光看了看虹影，低下头：“是，太后！”
    柳太后对虹影说：“带着大家出去！将门关好！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人进来！”
    虹影垂首道：“是！”
    带着一众人等，出了大门，随手轻轻关上大门。
    何光离开座位，对着柳太后跪下：“太后，臣以下说话，多有冒犯，望太后见谅！”
    柳太后连忙虚扶一下何光：“何臣相！不要这样！快快请起！有话尽管明说！”
    何光起来，坐下，这才说道：“今日论功行赏，出了一点意外！”
    柳太后一惊：“意外？什么意外？”
    太监们好像没有和我说有什么意外啊？好像很愉快啊！
    何光说：“还没有封赏之前，皇上突然高兴地叫过黄继业将军，对他说，‘先皇说你是忠臣良将，你就是忠臣良将！如今，大韩陷于危难之际，你挺身而出，救我大韩于水火！朕要大大地封赏与你！’还问臣，什么爵位最高，臣只得说，是‘公’！”
    柳太后没有说话，等何光说完。
    何光说：“本来封赏之事，是经过和兵部、吏部、户部一起商议，最后才定下来的方案，皇上却只说封赏黄继业一人为‘平北公’。这让其他将士如何想？
    “更何况，一场战役，不是靠哪一个人就能取胜的，需要多方的配合。比如，这次的战役，牛首府取得的功劳应该是更大的，牛头山阻击战，为大家赢得时间，以六万人对抗二十万人，竟然消灭二十万人，还能支援平州府。
    “当然，平州府面临的压力是最大的，而黄继业又是临危受命！面对的是不熟悉的手下，他竟然能将各方的力量凝聚起来，确实是靠他个人的能力，平州府将大门都封死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仗，他居功自伟！功不可没！”
    柳太后点点头：“皇上毕竟太小，这次有些唐突了！他这几天只是听说了黄将军的威名，所以，只知道黄将军这个人！所以，听说战胜了，就以为只靠将军一人就夺得战争的胜利！”
    何光说：“是啊！当初，战争开始时，臣力排众议，要起用黄将军，皇上是亲耳听到了！所以，皇上印象深刻！但是，臣今天来此说此事，绝不是因为个人私心，或是对黄将军本人不满！”
    柳太后微笑道：“何臣相！何出此言！何臣相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皇上年幼，不知道何臣相要从大局出发，全盘考虑，皇上只从个人喜好出发，实在是唐突了！”

 第530章 赐定了

    何光说：“臣和大臣商议的结果，是想先封黄将军伯爷，等皇上年长，亲自主政，那时，如果边疆发生战事，黄继业打了胜仗，那么皇上就可以亲自封他为国公爷了！可是现在，皇上就这样封他为国公爷，以后，如果立了大功，皇上还能封他什么呢？”
    柳太后微笑道：“臣相为皇上想得真是长远！哀家在这里就谢谢臣相了！臣相也知道，哀家一深宫妇人，从来不干涉朝政，有时，也不知道前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说什么！这些话，臣相完全可以和皇上说明，皇上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明白臣相的良苦用心的！”
    何光正色说：“皇上虽然年幼，但皇上毕竟是君，臣虽然年长，臣始终是臣！君上说话，就是金口玉言，更何况在大殿之上！所以，当皇上问臣有没有问题，臣当即让拟旨，封黄将军为平北公！臣绝对不可能在大殿之上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样，会伤了君臣之间的和气的！没的让外人笑话！
    “只是，以后，如果皇上经常突然要做什么事的话，臣只怕那些臣公们不服啊！臣知道，太后从不干预朝中之事，今天斗胆前来，也是为皇上将来考虑啊！皇上有什么要求，可以私下交代臣去做，免得突然之间提出，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以免让人诟病臣对朝政之事没有整体计划，只是信马由缰！”
    柳太后说：“臣相的话哀家都记住了！哀家一定转告皇上！以后有事多和臣相商量！”
    何光站起身来，拱手施礼：“如此就多谢太后！臣告退！”
    柳太后说：“何臣相请！”
    何光走到门口，柳太后问道：“何臣相是哪一年封的国公？”
    何光连忙回道：“回太后！是熙宁元年！”
    柳太后说：“平时大家都称臣相，倒是忘了臣相的封爵，安国公，能保我大韩平安！安国公世子如今续娶了吗？”
    何光道：“世子夫人已经逝去三年了，还没有续娶！”
    柳太后说：“丰亲王的女儿心怡郡主今年及笄，生得端庄大方，通晓事理，不知配不配得上世子？”
    何光一听，慌忙转身跪下：“太后这话折煞臣了！堂堂郡主，下嫁犬子，臣受宠若惊，哪里还能说配不配得上啊？”
    柳太后笑道：“如此说来，这婚，哀家就赐定了！”
    何光磕头谢恩：“谢太后恩赐！大韩有您这样明事理的太后，才是大韩之幸！更是何光之幸！”
    柳太后看似不经意又问道：“今天的朝廷论功行赏，只是针对牛首府和平州府吗？”
    何光说：“回太后！今天只是对这两个州府的有关人员进行封赏！然后就是凉州府和燕州府守将进行嘉奖！那嘉林关失守，守将徐米要召回，兵部要对他进行问责！由黄继业接任他去守嘉林关！”
    柳太后说：“这次的守卫战，虽说牛首府和平州府立下大功，可是，凉州府及时驰援燕州府，何总兵和凉侯互相配合，守住了燕州府，也是大功一件啊！”
    何光说：“正是！凉侯从大局出发，及时救援燕州府！也是大功一件！”

 第531章 不自傲

    柳太后笑道：“恭喜何臣相！何世子初派到燕州府，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竟大放厥词，如今这一战，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耳光！也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何光谦虚地说：“太后夸奖了！小儿虽说有些小聪明，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大的战役。小儿来信说，这次战役，凉侯亲临指导，给了他不少帮助！他感觉，一次战斗，让他迅速成长起来了！”
    柳太后赞道：“好！居功不自傲！何世子深得何臣相的真传！都是非常谦虚谨慎！”
    何光垂首道：“谢太后谬赞！”
    柳太后状似无意问道：“不知嘉林关守将开关放敌会给什么样的处置？”
    何光俯首回道：“大理寺会同兵部正在审理此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贤妃冷宫中。
    一个小太监伏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贤妃脸色都变了！
    二哥被召回来了吗？他会得到什么处罚？
    怎么会？怎么会？西夏人是吃什么的？八十万的军队南下，竟然会无功而返？
    他们难道这么地不堪一击？
    贤妃咬牙切齿地诅咒：
    何光！柳丽坤！
    胜利了吧，高兴了吧，忘形了吧！
    庆功吧，封赏吧，加官进爵吧，狂欢吧！
    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看谁能笑到最后！
    何光走后，柳太后郁郁不乐地坐在那里发呆。
    何光今天告状无非是这封赏不是由何光亲自来宣，人情也不是由何光亲自来做的！
    挑战了你的权利，尽管这人是皇上，你还是不高兴吧！
    然而，皇上现在还小，何光是我们母子的依仗，皇上惹了何光，何光不高兴，那么，只能由我来弥补。
    当机立断，我马上就想到了笼络何光的办法，当即促成了何光的大儿子和欣郡主的婚事！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再往深里想，柳太后也能理解何光的心情。
    皇帝突如其来的封赏，使何光一时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如果不同意，当堂得罪黄继业，同时，也让人诟病何光竟敢挑战皇权；如果同意，大臣们会怎么想，这封赏不是要经过多次朝堂讨论附议，才形成议案的吗？
    怎么四岁的小孩一说，就通过了呢？尽管这人是皇上，那也是不行的！
    先帝时，但凡朝廷有决议，也会经过多次朝议，才能形成议案啊！
    总之，皇上提出这个封赏，不管何光允还是不允，都会让人诟病！
    所以，何光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
    来日方长，我不能让皇帝和何光之间有矛盾！
    何光来找我，也是不想和小皇帝之间有罅隙吧！
    而这调解的事，还只能由我来做！
    柳太后想前想后，终于将此事相通了！
    “你叫李福？”何光看着眼前的带些儒雅之气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
    “回臣相！正是小人！”李福拱手施礼。
    何光问道：“你为何会倾尽家产为牛首府改造弩机和弩车？”
    李福垂首回道：“回臣相！臣相刚才说错了！”
    何光眉毛一扬，问道：“哦！我哪里说错了？”
    李福回道：“小民不是为了牛首府改造弩机和弩车，小民是为了大韩！”
    何光问道：“此话怎讲？”
    李福回道：“牛首府的弩机改造，不是为了牛首府一个州府，而是为了大韩！”

 第532章 不认识

    何光笑着说：“虽说是为了大韩，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跟牛首知府有交情，不是相信牛首知府，你恐怕也不会冒这个险吧！”
    李福摇摇头，答道：“小人开始并不认识赵大人！”
    何光微微有些讶异，问：“哦！竟然不认识？”
    李福说：“是啊！在此之前，小人从来没有到过牛首府，也不认识赵大人！不过，赵大人出自百年望族赵府，为官名声很好！一进牛首府，小人倒是很快就听说了！
    “小人原本一直和乌孙、夏族做生意，去年以来，夏族禁止我们入夏境内，生意就不好做了！小人就想将生意转到大韩国内。所以，一直在寻找机会。先前，一直想获得和南山矿山开采权，但是，最终没有获得！于是，今年正月，小民才辗转来到牛首府。”
    将生意竞争失败的事都不隐瞒，这倒像是真的！
    何光点头：“哦！原来这样！那你在牛首府找到什么机会没有？”
    李福说：“来到牛首府，被引见进入商会，结识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才知道牛首知府为守备军改造兵器遇到资金困难！”
    何光说：“兵器的制造，一直由兵部负责，牛首府私自制造兵器，按说是不合法的！”
    李福脸上现出惶恐的神情，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小人找到赵知府时，赵知府只让小人投资，根本不说是什么兵器改造，还说这是军事机密，望谅解！”
    何光更加惊讶，问道：“什么也没有跟你说，你就贸贸然投资了吗？这不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会做的事啊！”
    李福说道：“回何臣相！赵知府这样告诉小人，他说，目前夏族蠢蠢欲动，在牛首府有夏族探子到处打探情报，只怕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兵器的改造，从实验到成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如果再报请朝廷批准的话，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而目前形势，经不起耽搁！兵器的改造，还需要保密，所以，只能是先斩后奏！
    “如果夏贼没有野心，那么就等局势明朗，再向朝廷汇报，朝廷关于兵器改造，历来有专项资金！让小人不要担心！”
    何光说：“这个专项资金倒是有！只是，近今年，赋税减收，这项资金也减少了！”
    李福说：“赵知府说，等兵器改造成功，然后朝廷在全韩军中大力推广！到时候，也会有收益的！”
    何光笑道：“赵知府倒是给你画了个大大的饼啊！”
    李福笑道：“为了获得资金支持，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李福也是奔着赵家百年望族的清誉而去，还就相信他了！至少，李福认为，这钱不是他赵大人贪墨了去！而是用在了正途上了！”
    何光笑道：“这样说倒是可以理解！”
    李福垂首道：“当时，赵大人还说，夏贼狼子野心，战争在即了，那么就只能等战后再向朝廷汇报！其实，赵知府是这样跟小人说的，但是小人也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先斩后奏，小人也不知道！”

 第533章 乃义商

    何光叹道：“幸亏有牛首府先斩后奏改造的兵器，这才免了我大韩一劫啊！其实，也不算是先斩后奏，赵知府没有告诉你的是，他们确实上奏申请过军费，但是，兵部将奏请束之高阁了！直到这次赵知府写奏报，我过问兵部，才知道还真的写过奏请！”
    李福点点头，说道：“这些是官府运作之事！与小人无关！小人也不打听此事！其实，后来很多人问过小人，怎么敢将身家性命都投了进去！”
    何光笑道：“看来，李大掌柜确实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有此疑惑的不光是本相咯！”
    李福垂首回道：“小人当时想，如果夏贼真的侵了我大韩并且得逞的话，那么，小人这钱留着又有什么用呢？为奴为马的人，什么银子财物都不是你的！那么，与其这样，还不如用这个来救我大韩，说不定，我李福也能成为大韩的功臣呢！
    “如果，有幸，大韩安好，难道朝廷还会跑了我的投资不成！正如赵知府说的，全军推广，不说赚什么钱，我的本钱起码说应该会回来的吧！
    “大人，这都是小人当时最真实的想法！大韩的兴亡，也关乎我个人的生存啊！”
    何光大声赞道：“好一个‘大韩的兴亡，也关乎个人的生存’！如果天下的商人都像你这样，在国家危难之时，仗义疏财，毁家纾难，那么，何愁我大韩不兴？本相听说，你在牛首府守卫战中，亲自上城墙，又捐出千银买粮！真乃义商啊！”
    李福说：“回臣相！李家的家眷不在牛首府，所以，家中无粮食可赠，只能拿出仅剩的千余两银子，买了粮食，供给军营，士卒们吃饱了才能打夏人啊！”
    何光叹气：“可是，有些人平时大发其财，却在敌人兵临城下之时，携粮出逃！置国家安危、百姓利益于不顾！这样的人，为富不仁！大韩的财富集中在他们的手里，岂不危险？”
    这是有所指了！李福垂首聆听。
    何光说：“兵部准备在牛首府建立一个兵器场，专门制造弩机和弩车，供应给大韩所有的军队，争取做到人手一只轻弩，一什一只重弩，一个小旗一辆弩车！”
    李福听到这里，心情暗暗激动起来，他心里想到秦晚风说的话了！
    大韩要在这里建兵器场，真的要建！
    何臣相告诉我，那就是这兵器场与我有关！
    李福按捺住激动，听何光继续说：“赵政的奏报里，把所有的采购清单都呈了过来，兵部采购官员看了叹道，你采购的材料质量最好，价格却很低！李福，军队武器的制造来不得半点马虎，要严把材料关！你做的一切，值得大家的信赖！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能交给别人！现在，我将材料供应的采购权就交给你了！”
    李福神情愈发恭敬，赶紧跪下谢恩：“谢臣相对小人的信赖！”
    何光问道：“刚才你说，你曾经争过和南山的矿山开采权，是吗？”
    李福回道：“回臣相！李福朝中无后台，没有拿到开采权！听说开采权被周源拿到了！”
    何光冷哼一声，问道：“那李大掌柜需要什么样的后台呢？不知道我这个后台够不够硬呢？”
    我没有诋毁朝廷官员徇私枉法的意思！
    李福噗通一声跪下：“李福没有别的意思！李福怎敢如此肖想！”
    见李福如此惊慌，何光明白他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这个李福，倒是难得的耿直、忠厚！
    何光道：“李福不必惊慌！只要你忠于大韩，效忠皇上，尽心为朝廷办事，整个朝廷都是你的后台！你怕什么？”
    李福擦了擦额上的汗：“李福一定谨记臣相的教诲！没齿不敢忘怀！”
    何光说：“平州府这一带的和南山，富含银矿、铁矿和铜矿，这是制造兵器最重要的原料，朝廷决定，将这一带两座山的开采权交与你，你看如何？”
    李福一听，扬起头，惊喜交加，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这、小人真的没想到！小人以为——”
    和南山开采权不是已经到了周源手里了吗？我看他人手都招齐了呢！
    何光含笑问道：“你以为什么？”
    李福双手伏地，一磕到底：“小人感谢何臣相知遇之恩！小人一定不负臣相的厚爱！好好做事！”
    何光扶起他，说：“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你自己！不是你在国之危难时的倾其所有，怎么会有今日何某对商人的重新认识呢？又怎敢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与你呢？好好为朝廷做事，就是对我的最好的报答！”
    李福感激涕零，再次磕头致谢：“小人一定不负臣相重托！”
    这座山的开采权不是已经给了周源吗？怎么又将这开采权给我了？
    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啊？
    难道朝廷还没有将开采权给周源，只是他自己以为胜券在握，提前就做了准备？在平州府大造舆论？
    朝廷的事那么复杂，我且不去管它！
    正如秦晚风所说，这大概就是信任投资产生的丰厚的回报吧！
    不久，圣旨下达。
    嘉林关守将徐米，对朝廷心怀怨恨，消极抗夏，使得夏人不受阻碍侵入我大韩领地，置皇上和大韩于危险之中，其罪当诛！押入死牢，判予秋后问斩！
    户部尚书曹正、礼部侍郎徐粟，于大敌当前不思为君分忧，反而妖言惑众，动摇我大韩军心、民心，给予撤职查办处理。
    “娘娘，听说二公子被打得皮开肉绽，要他承认通敌卖国、开关放敌，二公子咬紧牙关，一字不说！这才结了案，说成是‘心怀怨恨、消极抗夏’！要不然，就是一个株连九族的死罪啊！”太监抹着眼泪说道，“可怜了二公子，把所有的罪一个人扛着！所以，才判了个秋后问斩！保住了徐家九族！”
    贤妃心里恨得恨不能将银牙咬碎：“何光！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长乐宫。
    小皇帝正骑在楚连的脖子上，小身子上下一蹦一蹦的，连连喊着“驾！驾！”，楚连笑眯眯地回头看着兴奋的小皇帝，越发爬得欢快。
    一旁的宫女太监拍手笑着叫着，正闹得欢腾。
    这时，外面有宫女喊道：“太后驾到！”
    小皇帝听说太后来了，赶紧从楚连脖子上下来：“母后来了！快让朕下来！”

 第534章 慢慢撒

    楚连腾出一只手，慌忙扶住小皇帝，心疼地说：“皇上！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柳太后看见这里乱作一团，皱了皱眉头。
    虹影看在眼里，只垂下眼睑，不发一语，默默跟在柳太后后面。
    小皇帝小短腿迈得飞快，咯咯咯笑着飞快地朝柳太后扑了过来。
    柳太后宠溺地笑道：“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小皇帝拉着柳太后的手，说：“母后！你来了！儿臣好高兴！”
    柳太后擦了擦小皇帝头上的汗，说：“皇上，看你满头大汗的！”
    小皇帝咯咯咯笑着说：“楚连给我当马骑呢！好好玩儿啊！”
    楚连笑着看向小皇帝。
    柳太后沉下脸，楚连意识到柳太后不高兴，连忙退到一边。
    柳太后对虹影使了使眼色，虹影说：“太后有事和皇上说，你们都出去吧！”
    说着，带头走出宫殿。
    楚连也走出宫殿。
    众人跟着走出了宫殿。
    柳太后又用手帕擦了擦小皇帝的脸上的汗，宠溺地说：“皇上，瞧你累得满头大汗！可别受凉了！”
    小皇帝高兴地对柳太后说：“母后！今天朝堂论功行赏，儿臣也封赏了一个人！”
    柳太后笑着说：“母后猜猜，皇儿赏的是谁？”
    小皇帝狡黠地眨着眼睛，又乐呵呵仰望着柳太后：“呵呵！母后猜猜！”
    柳太后说：“一定是那向百户，他率领不到六万的牛首守备军打退了二十万敌军的包围，消灭了夏军，还支援了平州府，解了平州府之围！”
    小皇帝嘻嘻笑着说：“嘻嘻！不是！再猜两次！”
    柳太后说：“一定是那黄青，他深入敌阵，刺杀元极，用计使敌人仓皇撤退，解了平州府之围。”
    小皇帝又嘻嘻笑了，说：“不是！”说着，伸出一根指头，说：“母后再猜一次！”
    柳太后说：“那就一定是黄继业将军了！他——”
    “对了！对了！母后猜对了！朕封他为平北公呢！”小皇帝高兴地蹦起来。
    柳太后将小皇帝放在膝上，抚着他的头，温柔地问道：“皇上为什么只封他一个人呢？”
    小皇帝说：“开战前，儿臣在朝堂上就见何臣相推举黄将军保卫平州府，他们说，这叫‘临危受命’！后来，母后也告诉儿臣，只要黄继业将军在，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儿臣只知道黄继业将军，儿臣不知道还有别人！”
    柳太后说：“皇上，黄将军当然是要封的，只是，黄将军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啊！没有其他大韩将士，黄将军一个人也打不过那么多的夏贼啊！”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柳太后说：“皇上，假如，十年以后，黄将军打退了敌人更大的进攻，立了更大的功劳，皇上要封黄将军什么呢？”
    小皇帝迟疑地望着柳太后，问道：“母后，不能封他为王，是吗？”
    柳太后搂紧小皇帝：“皇上，恩惠，要慢慢地撒，一直不断地撒，才能让别人一直都记得你的好！一旦，你把手里的恩惠全部撒完，你便再无可以笼络别人的东西了！那么，你在别人眼里，就无足轻重了！记住今天母后对你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只在你的心里！”

 第535章 赏错了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望着柳太后，问：“母后，今天儿臣封赏黄继业封赏错了吗？”
    柳太后抚了抚小皇帝的头，说：“皇上是天子，说的话是金口玉言！说了便说了，没有改的了！”
    小皇帝惭愧地低下头：“可是，儿臣还是知道错了！大家都说，皇上是天子，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这一个月来，儿臣只做了这一件事，儿臣就错了！”
    柳太后说：“皇上，皇上现在还很小，很多事情还不够了解！所以，需要朝臣为你把关！比如说，皇上只知道黄继业，可是不知道他的儿子黄青，也不知道赵宁和赵荣兄弟啊！更不知道蒋百户和向百户，也不知道凉侯萧林望和何臣相的儿子何山！等皇上长大了，能够了解所有的情况，那么，皇上想封赏谁，就可以封赏谁！”
    小皇帝问道：“那儿臣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吗？喜欢的事也不能做吗？”
    柳太后说：“皇上现在还要跟太傅学习！在朝堂上多看，多听，多学！看何臣相怎么处理事情！长大后，皇上亲政了，才能处理事情！”
    小皇帝撅着嘴，说：“儿臣明白了！儿臣以后不封赏大臣了！”
    柳太后站了起来，说：“皇上明白就好！母后走了！”
    小皇帝说：“儿臣送母后！母后慢走！”
    柳太后走到殿外，虹影迎上来，将手递给她，扶着她向慈宁宫走去。
    虹影看着施施然向前行走的柳太后，欲言又止。
    柳太后继续前行，边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虹影说：“太后，奴婢看今天的皇上玩得有些疯呢？”
    柳太后瞥了虹影一眼：“皇上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虹影道：“奴婢知道，太后顾忌到皇上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有些话即使觉得不对，也不愿意得罪皇上，生怕母子之间有了嫌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拒绝皇上的要求。只是，奴婢想，这样下去的话，母子感情倒是维持好了！可是从长远看，皇上为所欲为的话，怕是和外臣之间关系就不好了！那——”
    只怕皇上也当不好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柳太后脚步缓了下来：“只是，长乐宫中大家都顺着皇上的性子，尽力讨好他，没有人肯去得罪皇上。皇上虽然小，可那是一国之君啊！谁不想讨个好？早点在皇上面前卖个好，皇上记住谁，谁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虹影疾步趋前，在柳太后面前跪了下来：“虹影愿意去做这个恶人！”
    柳太后不相信地反问一句：“你愿意做这个恶人？”
    虹影坚定地说：“是！奴婢愿意为太后粉身碎骨！”
    柳太后扶她起来，说：“说说看！你怎么当这个恶人？”
    虹影站起来，继续扶着柳太后前行，边轻声说：“奴婢和太后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奴婢去限制宫中人的行为，如果皇上不觉得有什么的话，太后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皇上实在有不满的话，太后便过来，替皇上做主，严厉责罚奴婢！这样，皇上就把您当着救星！母子感情岂不会更好？”
    柳太后静静地看了虹影一眼：“你想到皇上身边伺候？”
    虹影垂首应道：“奴婢愿为太后分忧解难！”
    柳太后默默向前走去。

 第536章 送腌菜

    山东猗县。
    一大清早，林儿来到湖边洗衣服。
    “林儿姑娘，这么辛苦啊！洗这么多的衣服啊！”里正走过来搭讪。
    林儿看是里正，连忙站起。
    大概是蹲太久了，眼前一花，站立不稳，就要晕倒。
    里正赶忙上前扶住林儿，问道：“林儿姑娘，你怎么啦？”
    林儿稍稍闭了闭眼，稳了稳神，这才睁开眼睛。
    一下子看到里正居然将她箍在怀里。
    社会底层的贫穷猥~琐的气息混杂着长期不洗澡的身体汗臭味一下子刺激了林儿那敏感的嗅觉，她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她连忙挣开里正的怀抱，对着湖面，就哇哇地吐起来。
    里正正觉温香满怀，林儿竟一下子离开了怀抱。
    里正的双手尴尬地放了下来，走过去，关切地询问道：“林儿姑娘，你怎么啦？”
    林儿心想，我总不能说我见你恶心，所以才会呕吐啊！
    里正越走近，那气味就直冲鼻孔而来。
    林儿手捏着鼻孔，掩饰着说：“早晨吃的腌菜坏了，肚子不舒服了！”
    看着林儿窈窕婀娜的身材，娇艳的脸蛋，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里正一阵心旌荡漾，他热心地说：“我们家的腌萝卜和腌韭菜快好了！我过几天给你送点过来！坏了的腌菜就不要吃了！”
    林儿这几天特别想腌韭菜的那个味道，而他们自己又不会腌制。
    家里的那点腌菜，是村里好心人送的！
    现在听里正这么说，也顾不得恶心他这个人了，遂甜甜地对里正一笑：“谢谢里正大人！我最喜欢吃腌韭菜了！”
    这一笑如春花灿然盛开，里正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觉得全身都酥麻了！
    “哎！能得林儿姑娘多看一眼，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我过两天就送过来！”里正忙不迭答应。
    回到家里，林儿没有将遇到里正的事告诉周妍，她怕引起刘冲的怀疑。
    过了几天，里正真的端来了一小罐儿腌韭菜和一小罐儿腌萝卜。
    周妍见里正忽然对自己一家这么客气，有点不敢相信。
    从开始，她就明白，里正是来监视刘冲的！
    见他送来吃的，周妍本能地要拒绝。
    第一，她一向不吃这下贱人爱吃的腌制的菜肴之类的食物，即使怀~孕了也不爱吃；第二，她还担心这里正使坏，在菜里下毒呢！
    林儿在旁边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周妍立刻明白不能当面拒绝，这会使里正难堪。
    即使接受以后再扔掉，也不能当面拒绝！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于是，周妍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里正大人！谢谢你对我们一家的关心！”
    林儿附和笑着：“里正大人听说怀孕的人喜欢吃些腌制的菜，就亲自送来了新鲜研制的萝卜和韭菜。”
    周妍笑道：“那就多谢里正大人了！林儿，收下！将钵儿腾出来！让里正大人带回去！”
    林儿应声是，准备去收拾。
    里正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儿的窈窕的腰身，听说腾罐儿，连忙说：“不用了！等过个十来天，你们吃完了，我再来拿吧！腌菜就要放在罐儿里密封着！一旦开了封，放在碗碟里就不新鲜了！这罐儿，我们家多的是，不差这一两个！你们先用着吧！”

 第537章 怀~孕了

    林儿笑着福了福，说：“那我们就谢谢了！”
    里正呵呵呵笑着，一步一回头离开了院子。
    刘冲从屋里出来，问道：“听你们说得热热闹闹，是谁来了？”
    周妍笑着说：“奇怪呢！里正竟给我们送来了腌菜！”
    刘冲见林儿手里捧着两罐菜，说：“什么腌菜？”
    吃惯了山珍海味，即使到了这个乡间僻野，很少再能吃到肉，可是，刘冲也没吃过腌菜。他根本不知道这腌菜是怎么回事。
    炒菜需要油，穷人家吃不起油，所以，这腌菜不过是穷人用来下饭的佐菜而已。
    周妍忙说：“侯爷，你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接着，又对林儿吩咐道：“悄悄的，把这菜倒了吧！”
    林儿抱着罐子笑道：“小姐！他不会毒死我的！他毒我也没有用啊！你们两个不吃我来吃！”
    周妍见林儿想吃，想一想这乡里生活确实艰苦，她愿意留就留着吧！
    吃出问题了，可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
    这林儿就像吃韭菜吃上了瘾，天天吃韭菜顿顿吃韭菜。吃得满嘴的韭菜馊味。
    刘冲看见她就捏着鼻子走。
    一天晚上，林儿睡到半夜起来呕吐，周妍心下警铃大作：糟糕！这林儿只怕是怀~孕了！
    这可怎么办？
    赵府，赵荣的院子里。
    赵宁和黄青从朝廷受奖回来，第一时间一起来到赵府见赵荣和秦晚风。
    秦晚风当然也叫来了赵宜。
    赵宜看着黄青穿着自己为他做的衣袍，羞涩地笑了！
    黄青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赵宜，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了！
    赵宁咳咳两声，说：“黄青，你来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黄青醒过神来，随即，递给秦晚风一个荷包，“晚风，给！”
    “这不是我上次给你的那个荷包吗？”秦晚风接过荷包，仔细翻看。
    “你打开看看！”黄青笑着说。
    秦晚风狐疑地看看这微笑着的几个人，慢慢打开荷包：咦！怎么是银票！？三千两银票！
    “你有钱了？我不是告诉你，不用还吗？”秦晚风说。
    赵宁笑着说：“黄青亲自向何臣相讨要三千两银子！说是因为定亲借了别人的银子，如今要归还向别人借的银子！”
    赵宜羞涩地低头笑了！
    秦晚风瞪大眼睛，望着黄青，说：“黄青，你胆子不小啊！在朝堂上竟敢索要银子！”
    黄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笑，说：“何臣相亲自问我，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我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此，就想到这三千两银子了！”
    赵荣笑道：“或许，正因为黄青的直率，更加招人喜欢呢！”
    赵宁拿出了一个红纸包的东西，递给秦晚风：“这是我们三人凑的份子，给你的奖励！”
    秦晚风茫然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宁说：“本来就是奖励改造兵器之功劳，刺杀元极之功劳！这两件事，都没有我的份！本来都有你的份，可是，你不愿意要这个名！硬是要送给我们三个！我说我要将这个都送给你！他们两人说，不如，我们一人拿出一千两银子，凑三千两，送给你！这就是我们三人的三千两！你一定要接受！”

 第538章 分东西

    秦晚风推辞道：“本来说好我什么都不要的！你们又给我做什么？”
    赵荣说：“你就拿着吧！我们已经接受了名了！要是连利也吞了，你是叫我们成天见到你都不安吗？”
    这个赵荣，连劝人接受，都会说得那么好听！
    黄青和赵宁也跟着劝道：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得到，我们心不安呢！”
    “我们受之有愧呢！”
    好吧！为了他们的心安，秦晚风还只好收下了。
    赵宁望着秦晚风，又抬眼看看赵荣和黄青，说：“真想念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以后，我们四人就分在四个地方了！各分东西了！”
    忽然想到秦晚风以后是要和赵荣结婚的，赵宁的心里又莫名忧伤起来！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有祝福她了！
    赵宁萧索暗淡的表情秦晚风看在了眼里，她默然不语！
    分别在即，每个人都是难受的，摸爬滚打近半年，大家的感情是深厚的。
    赵宁被调到御林军，和温小姐距离近了，可以培养出感情来也说不定！
    就算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二人相敬如宾也是能够一辈子相安无事的！
    黄青和赵宜这不被看好的一对，随着黄继业被封为平北公，随着黄青被朝廷嘉奖，人们议论的风向早就变了！
    大家都纷纷赞叹赵府当家人长了后眼呢！
    现在，最不被看好的婚姻应该是赵荣和我的婚事了吧！
    说实话，对于赵荣，秦晚风更多的是感激，还有感动和依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能遇到赵荣这样的君子，这样无条件支持自己、包容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如果要嫁人，赵荣还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大家都分散了，至少，她和赵荣还能在一起，不是吗？
    看到大家都沉默，赵荣打破沉默的氛围，问道：“晚风不想知道我们都在哪里吗？”
    秦晚风这才醒过神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调动的？”
    赵宁说：“我调到了御林军，做了一个中郎将的小官职！”
    赵荣说：“我仍在牛首府守备军！现在还在养病假期中！”
    黄青说：“我随我父亲到嘉林关！周浦也跟着过去的！”
    “周浦也过去？周毅成怎么舍得？”秦晚风问道。
    黄青笑道：“当时，周毅成是为了讨好父亲，让父亲在奏报中给他美言几句！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他并不是真心要将儿子送到军中的！只是，后来周浦知道了，一定要跟着父亲去！这才有了这事！”
    赵荣笑着问黄青道：“周浦那里也是你告诉的吧？”
    黄青咧嘴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你们几个都和我不在一起了！我听父亲说了此事，就高兴地告诉了周浦，周浦就跑去问他的父亲，他父亲就说，那只是是客套话！但周浦坚决要跟着父亲走！周毅成没法，只好让他去了！”
    赵宁呵呵呵笑道：“这下假的变成真的了！周毅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口难言啊！”
    秦晚风说：“这也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荣笑着说：“两个孩子都被周毅成弄得离开了身边，周夫人该找他算账了！”
    秦晚风说：“周毅成自有一套对付的办法，你就不要替人担忧了！”

 第539章 要逃离

    赵宁微笑着看着秦晚风：“晚风已经领教过周毅成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赵荣笑道：“不过，晚风可不会被他迷惑！”
    说到被迷惑，秦晚风忽然想起黄继业。
    秦晚风问道：“先生是忠厚耿直的人，肯定会在奏报中为周毅成说好话！那朝廷是怎么处置的？”
    赵荣说：“是啊！先生是一心为朝廷，誓死效忠大韩！封死城门，与城池共存亡，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人了！他心里只有带兵打仗，只有保卫大韩！他没有那么多的歪心眼！我们大家看到的事实，先生当然也看到了！他根本不会无端去猜忌人！换了别人，那肯定是要趁机使绊子的！”
    秦晚风点点头：“是啊！这正是先生的人格魅力之所在！”
    黄青正在想父亲可能被周毅成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听到大家对父亲的一致称赞，心里稍微好受点。
    是啊！如果是我，也会根据看到的事实来做判断的！
    怎么能透过现象看此人背后的动机呢？
    看来，我还要和这两个人多学学！
    说到对周毅成的处置，这里只有赵宁和黄青知道。
    赵宁说：“众人都得到奖赏，只有周毅成一个人是不升不降！并且是在论功行赏的当廷颁布，也算是下了他的脸面了！”
    秦晚风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将女儿送予刘冲，本就站错队了，又弃城逃跑，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当权者正找不着机会发落他呢！只是因为有个好儿子周浦，又遇到了忠厚的先生，还糊弄得清河里的百姓为他上请愿书，这才逃过一劫！如果他不知道感激，反而有怨愤，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赵荣说：“周毅成的事虽然瞒过了世人，但是天知地知他知，还有他的儿子也知道！否则，周浦为什么一直躲进衙门不回家！为什么又会一心要跟黄将军到边关？那是一心要逃离周毅成身边啊！”
    赵宁说：“我也问过周浦为什么不回家，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啊！”
    秦晚风说：“你要他怎么说？那是他的父亲！‘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更何况，这关系到株连九族的大罪，他有口难言！他不敢说，也不能说，更不会说！”
    赵宁醒悟似地点点头。
    赵宜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即使在家里，在这么多熟悉的人面前，她也不发一语，一直默默听着大家议论。
    直到这时，她这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而这里面的弯弯绕，她听这些人分析了才明白！
    她想起了在怡苑外面顶着寒风等着秦晚风的周浦，那个时候，周浦对周毅成应该是言听计从的吧！
    只是，那个时候秦晚风已经想到要去牛首府改造武器，任凭周毅成再怎么花言巧语，她也不会留下来的！
    幸亏秦晚风意志坚定，否则，没有这弩机和弩车，牛首府和平州府，甚至大韩，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这些人还会在这里谈笑风生吗？
    只是可惜了周浦，有这样的父亲，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周府。
    “儿啊！你真的要离开为娘吗？”周夫人伤心欲绝地看着忙着收拾东西的周浦，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周浦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收拾着衣物行李。
    周夫人求救似地望向周毅成。
    周毅成吭吭两声，转头望向门外，假装没有看到周夫人的目光。
    周夫人一下子来气了：“都是你！都是你！你将我的女儿弄成那副境地，又将我的儿子送到边关，你还我女儿，还我儿子！”
    周毅成说：“夫人怎么如此说话？你的儿子女儿难道不是我周某人的儿子女儿？我的儿子要上边关保卫我大韩的江山，哪里不好了？我的女儿不趋炎附势，在鲁侯落难的时候，也不离不弃，是一个难得的贞洁烈女，又哪里给你落脸面了？他们都好好地活着，我还你什么？”
    “这——”周夫人无以对答。
    明明后悔得要死，嘴里还这样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个时候还在装，亏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你！
    周浦漠然地看了周毅成一眼，一言不发，拎着行李卷就走了。

 第540章 掏鸟窝

    朝廷论功行赏过后，调令很快就下来了。
    平北公黄继业被任命为嘉林关守卫大将，镇守嘉林关。
    黄青和周浦跟随黄继业到了嘉林关。
    赵宁则到了禁军，做了一个郎中的小官职。不过，别小看了这个官职，他的品级却是武职正六品呢！
    再加上官小衙门大，从这里出去，就算随便将他调转地方守备军，就可以做到百户千户的官职。
    赵荣仍旧留守牛首府守备军。
    不过，赵荣最近在养伤，还没有回牛首府守备军。
    秦晚风已经从牛首府守备军里被除名了！
    长乐宫。
    宫前大榔树上，有一个很大的雀巢。
    那一日，长乐宫的一个小太监小罗子为了讨好皇上，悄悄地撺掇他去掏鸟窝。
    小皇帝毕竟是小孩子，一时也玩性大发，喊了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去掏鸟窝。
    鸟雀恐怕也是害怕有人掏窝，所以将窝筑得很高。
    小皇帝看着那高高的鸟窝，对小罗子说：“小罗子，这窝太高了！怎么上去啊？”
    小罗子自告奋勇地说：“皇上，你骑到奴婢的脖子上，奴婢将你送上树杈，然后，你就可以掏鸟蛋了！”
    小宫女环儿说：“现在只怕没有鸟蛋，还没有到四月呢！皇上，太高了！不要爬上去！会摔跤的！”
    小罗子斥道：“你算什么？皇上要做什么事，还需要你的批准？”
    小皇帝骄傲地说：“是啊！朕是皇上！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罗子高兴地应道：“是啊！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皇上，骑到奴才的脖子上来！”
    环儿悄悄地退出院子，直奔慈宁宫而去。
    小皇帝高兴地骑在小罗子的脖子上，小身子一上一下地蹦跶着，拍了一下小罗子的脑袋，说：“驾！快上去看看，看生了蛋没有！”
    小罗子高兴地应道：“好嘞！皇上！我们马上就去看鸟窝，看看到底有没有鸟蛋！”
    小罗子一手扶小皇帝，一手扶靠着树干慢慢地站了起来。
    小皇帝欢笑着伸出手，去掏鸟窝。不过，很快，就沉下脸来：“还差一点点呢！”
    小罗子对一个看热闹的宫女说：“快进去，搬一个独榻来！”
    小宫女笑着搬来了独榻。
    小罗子说：“这个太矮，搬一个高点的来！”
    两个宫女只好去搬那个高点的双人榻。
    这会儿，众人簇拥小皇帝，小罗子扶着树干，慢慢地上了双人榻。
    小罗子身上的小皇帝也嬉笑着兴奋地慢慢地接近了鸟窝。
    这边，环儿急急忙忙奔慈宁宫而去。
    离慈宁宫不远，就看到柳太后率一干人前来。
    “太后，小罗子撺掇皇上掏鸟窝呢！您快去看看！”环儿焦急万分地说。
    身后，柳太后带着虹影和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出现。
    环儿焦急地对柳太后说：“太后，您看！”
    柳太后急忙制止：“别说话！别吓着他们！我们慢慢靠近！”
    几个看热闹的宫女看到了柳太后，慌忙行礼：“太——”
    还没等她说出来，柳太后急忙嘘住：“嘘！别！”
    小罗子扒在树干，还在一个劲地问：“皇上，看到鸟蛋了吗？”
    小皇帝扒开树枝，朝鸟窝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看到一条蛇盘成一团，缩在窝里。
    小皇帝惊骇地大叫一声：“蛇！”

 第541章 受惊吓

    小皇帝双手下意识松开了树枝。
    “啊？蛇？”听得小皇帝的喊叫，小罗子吓得腿一软，身子就摇摇晃晃起来。
    骑在小罗子脖子上的小皇帝一个不稳，眼看就要从高空摔下。
    就见柳太后本能地张开胳膊去接小皇帝。
    柳太后身边的虹影急忙推开柳太后，伸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小皇帝。
    柳太后歪倒在一旁。
    由于运动速度带来的撞击力，虹影被小皇帝迎面扑倒，后背和后脑勺着了地，但她的胳膊却紧紧地护着小皇帝不放！
    “皇上！皇上！”大家纷纷喊道。
    “皇儿！你没事吧！”柳太后急忙爬起来，一把抱住小皇帝。
    小皇帝脸色惨白，将脸埋在柳太后怀里：“母后！蛇！”
    柳太后将小皇帝紧紧护在怀里：“没事！没事！有母后在呢！”
    虹影皱着眉头，慢慢地坐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后脑勺有些疼，万幸，没有流血。
    好在地下的土很松软，所以，摔得不是太狠，否则，真的会头破血流的！
    小宫女问道：“虹影姑姑，你没事吧！”
    柳太后这才想起，是虹影救了小皇帝！
    小皇帝这一摔，万一没有被接住的话，重的，直接摔到头的话，就有可能没命的啊！轻的，也会是摔断胳膊和腿，伤了脑袋什么的！
    小皇帝如今安然无恙，是虹影救了小皇帝啊！
    不！不！更确切地说，是虹影救了柳太后本人！
    如果，虹影不把柳太后推开，那么，柳太后就会接住小皇帝，跌倒的就是柳太后自己了！
    岁数大了，可经不起这样摔跌，不像是年轻人，摔摔打打过几天就会好了！
    看着皱着眉头的虹影，柳太后关切地问道：“虹影，摔伤了吗？没流血吧？”
    虹影摸摸头，笑道：“还好！还没有流血！就是有点疼！后脑勺好像是肿了！”
    柳太后对慈宁宫的宫女说：“快去请张太医过来！”
    宫女应声是，就去请张太医去了。
    张太医最擅长的是儿科，小皇帝出生以来，都是张太医为小皇帝诊脉。
    小皇帝躺在床上，张太医给他诊脉。
    诊脉完毕，张太医向柳太后汇报：“太后，皇上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要好好安抚他！”
    柳太后点点头，对张太医说：“张太医，再给虹影看看！”
    张太医查看了虹影的后脑勺的肿块，问她是否头晕，是否想呕吐，虹影都摇摇头否认了。
    张太医又给她诊了脉，确定无事，最后，给她开了一些外用消肿的药膏。
    等劝慰小皇帝睡着了，柳太后才来到长乐宫的外殿。
    长乐宫的宫女太监都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楚连正好从外办事回来，见柳太后在这里，有些诧异，遂问道：“太后，这些奴才犯了什么事，惹太后发怒？”
    楚连原来在先皇宫中服侍，是先皇亲自选拔留给小皇帝的。
    柳太后平时对他还有几分尊重。
    如今，他并没有管好宫中的人，反而将皇上置于危险之中，这令柳太后非常恼火。
    今天，虽然楚连并不在宫中，但是作为宫中主事太监，他也难辞其咎！

 第542章 奖和罚

    柳太后道：“楚连，先帝将你选拔留给皇上，是要你照顾好皇上，今天，你宫中的太监却撺掇皇上去掏鸟窝，皇上被那鸟窝中的蛇吓倒，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差点——”
    楚连一听，大骇，急忙问道：“皇上怎么样？没事吧！”
    柳太后怒道：“皇上如果有事，你以为你这长乐宫的人还能活着吗？幸亏得虹影不顾危险，接住了皇上！这才保得皇上平安！”
    楚连一听，噗通跪下：“请太后责罚奴婢，奴婢没有管好这些奴才们！”
    “你呢，哀家自是要责罚的！只是，眼前的奴才们怎么处置，你宫中的人，你来处置吧！”
    楚连站起来，厉声问道：“今天，参与这事的是哪些人？给我出来！”
    小罗子慌忙爬出来，跪在楚连面前。
    其余见过现场的九人都爬了出来，跪在楚连面前。
    几个宫女声音发抖，说：“公公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只是站在那里看！”
    又有两个太监也说：“公公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也只是站在那里看！”
    搬榻蹬的两个宫女说：“奴婢也只是看！后来，小罗子让奴婢两个去搬榻蹬，奴婢们就去搬了榻蹬来！”
    楚连眼里闪着怒火，咬牙看着小罗子：“那就是你这个奴才撺掇皇上掏鸟窝的咯？”
    小罗子身子像筛糠似地发抖：“公公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楚连嘲讽道，接着厉声道，“说说，为什么会让皇上从上面摔下来？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你想谋害皇上？”
    虹影神色无波地看了一眼楚连。
    小罗子连连磕头：“公公开恩！奴才绝不是故意的！奴婢绝没有想到谋害皇上！奴才听到皇上喊‘蛇’，吓得腿都软了！这才、这才让皇上从高处摔下来！”
    楚连喝道：“大胆！竟敢撺掇皇上爬到怎么高的地方！其心可诛！其人可杀！来人，将小罗子送到行刑司，杖毙！”
    上来两个太监，将哭着喊着的小罗子架走了！
    楚连对趴在地下的瑟瑟发抖的搬榻蹬的两个宫女说：“你二人虽说没有直接撺掇皇上做什么，却在这里起到了帮凶的作用！将她们拖出去，送到行刑司，杖责三十！发配到农事房！”
    农事房是专门为宫中人倒洗马桶的，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儿！
    又上来两个太监，将两个小宫女拖走了！
    楚连又看着其他五人说：“明明看见了，不仅不加阻止，还跟着看热闹，全无忠心！要你们在这里何用？都发配到浣衣局吧！”
    五个人磕头谢恩。
    楚连看着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宫女环儿，问道：“你呢？你怎么一句话也没有说？你做什么了？”
    环儿抬眼看了柳太后和虹影一眼，低下头说：“环儿劝阻小罗子，小罗子不听，还斥责环儿多管闲事！环儿无法，公公您又不在宫里，环儿只好偷偷跑出殿，去慈宁宫请了太后过来！”
    太后在此，想必环儿没有说谎。
    原来，太后不是偶然过来的，是被环儿请过来的！
    这样说来，环儿倒是立了大功了！

 第543章 点状元

    楚连说：“环儿此次救驾有功！擢升为长乐宫尚食，正六品！以后到皇上身边伺候吧！”
    环儿连忙磕头谢恩。
    处置好这些人，楚连跪在柳太后面前，请求处罚。
    柳太后说：“楚连，哀家念在你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这一次！不过，还是要稍作惩戒！罚你三个月的月俸！”
    楚连连连磕头：“谢太后！谢太后宽容！”
    柳太后说：“以后，要好好侍奉皇上！”
    楚连又连连磕头：“奴婢一定不负娘娘所托！好好侍奉皇上！”
    柳太后对身旁的虹影说：“虹影，从明天起，你就调任长乐宫做主事姑姑，和楚公公一起，好好侍奉皇上！”
    虹影赶紧来到柳太后面前，跪下磕头：“虹影一定不辜负太后的期望！好好侍奉好皇上！”
    走在回去的路上，虹影搀扶着柳太后缓缓而行。
    虹影看了柳太后一眼，低声问道：“娘娘为何对楚公公如此宽大？”
    柳太后说：“楚连是先帝选拔出来留给皇上的！先帝也经过了很久的考察。他虽然不善管理这些宫女太监，但是，他对皇上的真心爱护确实没有错的！以后，你多费心，管理这些宫女太监！让他们都用些心在皇上身上！”
    虹影低头敛目，应道：“是！”
    战事过后，礼部迅速组织各省举人进行进士科考试，录取前三甲。
    发榜那日，胡文韬带着小鱼儿去看榜，竟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在一甲之首！
    同来看榜的学子们都纷纷恭喜胡文韬。
    胡文韬按捺住喜悦，一一回礼。
    由于皇帝还小，这届一甲三人由何光代为皇上钦点状元。
    一甲三人同到金殿之上，由何光出题考试。
    金殿之上，胡文韬一表人才，幽默机智，巧妙逢迎却不失风度，
    而后，胡文韬又巧妙机智地回答了何光几个问题，何光大喜，胡文韬当场被点为状元。
    祁文藻被点为榜眼，尚云飞被点为探花郎。
    下朝后，何光回到府中。
    何徐氏正和小女儿何玉君在谈笑呢！
    何徐氏见何光回来，赶紧站起，为他宽衣。
    何光慈爱地望向小女儿：“君儿，今天做了什么？”
    何玉君站起来回话：“父亲，女儿跟母亲学着绣花呢！”
    何光笑眯眯地赞道：“好！多学点女工好！你母亲这方面做得很好！”
    得到何光的夸奖，何徐氏非常高兴。
    见何光满面笑容，何徐氏便问道：“老爷，今天有何喜事啊？”
    何光说：“今日金殿之上，进士一甲三名面圣，那姓胡的后生确实机灵！被钦点为状元！”
    何徐氏笑容满面，说：“恭喜老爷！老爷喜得人才啊！那状元就是老爷的门生咯！”
    何光正色道：“一甲三名天子钦点，那是天子门生！不得胡言！”
    何徐氏撇撇嘴，说：“哟！老爷，在家里您也跟我这么一板正经啊！天子那么小，还不是由您说了算！那状元会感激谁，感激的还不是老爷您吗？”
    何光说：“我受先帝托付，辅佐幼主，虽说暂时主政，还是不能忘了为臣的本分！有些话，不能随意而说，说成了习惯，便会当成真的！这对先帝是不敬的，对皇上也是不敬的！”

 第544章 东床婿

    何徐氏很不高兴，一扭身，走开去！
    “真是无趣！”她嘴里低声咕哝了一句。
    何光只顾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有听见何徐氏嘴里的咕哝的话。
    他走到何玉君面前，弯腰低头问道：“君儿，马上你就要及笄了！这状元公生得风流倜傥，幽默风趣，为父想将他招为东床快婿，你看如何？”
    何玉君心想：风流倜傥，幽默风趣，是真的吗？有那个人好看吗？
    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会不会是这个状元公呢？我得看一看才知道啊！
    何玉君撒娇道：“父亲，是不是真的啊？上次，你说黄继业的公子一表人才，我看，也不过如此啊！”
    何光说：“黄青生得是一表人才啊！不过，人家已经定亲了！为父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何玉君说：“父亲！你的眼光和女儿的眼光是不一样的呢！”
    何光宠溺道：“那君儿喜欢什么样的？”
    何玉君眉角上扬，做沉思状：“这可不太好说！”
    何光笑道：“那可怎么办？”
    何玉君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说：“你说那状元公好看，我才不相信呢！我要亲自看一看！”
    何光说：“那好！等他回家乡宴请完毕，朝廷旨意下来，回到朝廷就职，父亲宴请他到府中，到时候，你悄悄看一看！”
    什么人，还值得请到臣相府中来？
    何徐氏听不下去了，她走过来，语气生硬地问道：“那状元公是谁？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家居何处？”
    “他叫胡文韬，平州府人！父母只是普通的百姓！”何光说。
    何徐氏的脸上现出不屑的神情：“父母名不见经传！本人更是无名小卒！亏你说得出口！还大费周章地请到臣相府来，也不怕人笑话！”
    何光斥道：“真乃无知妇人！你怎么能如此说道？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门第，而是才干！想当初我何光也是无名小卒一个！还不是挣到如此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徐氏理直气壮地说：“我家君儿是皇后的命格！怎么能嫁给那个什么寒酸的状元公？”
    何光不由得生气：“你怎么老说这什么皇后命格？江湖术士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再说，如今皇上才不到五岁，君儿比他大十岁呢！”
    何徐氏说：“大十岁又怎么啦？吕雉为了巩固权利，让儿子娶了他的亲外甥女呢！伦理都可以破了，这十岁的年龄又算什么呢？”
    何玉君撅嘴道：“我才不要当小皇帝的皇后呢！他那么小，我还要哄着他呢！”
    何徐氏哄着何玉君说：“君儿！这小皇帝别看现在小，还没有长开！到长成人了，一定是非常英俊的！你没听说啊，他长得非常像先皇，先皇年轻的时候就非常英俊的！不信，你问你父亲！”
    何光点头：“这个倒是！先皇年轻的时候，非常英俊！天生一股贵气！”
    何玉君说：“他是皇上呢！谁的贵气还能比得过他！”
    不过，我见过的那人，他身上的贵气却像是与生俱来的呢！
    那是谁呢？
    何光说：“可是，皇上如今才不到五岁，离大婚还早呢！那个时候，君儿都老了！”

 第545章 皇后迷

    何徐氏说：“老爷！如今什么都有一个变通啊！皇上可以先成亲，到了十岁左右再圆房啊！这在民间也不是没有先例！穷人家娶一个童养媳就是这么做的！”
    何光说：“皇家的事怎么能和民间比？”
    何徐氏说：“怎么就不能比了？我看皇家做得更过分呢？”
    何光严肃说道：“我看你是越说越不像话！皇家规矩大，什么做得就过分了？”
    何徐氏根本就不理睬何光的故作严肃。
    哼！别看在外面一个个都对你恭敬不下，什么时候你都摆出一副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样子，我何徐氏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何徐氏撅嘴道：“怎么不过分？明明先皇的孝期是三年，紧急情况，守孝也是三月！就算古书上说可以以日代月，三十六月代之以三十六日，也需要真正的三十六日啊！大韩朝以孝道治天下，这么大的事，你不是顶住压力，顶住骂名，仍然改成十日了吗？”
    何光冷笑一声：“老夫一心为了大韩的天下！忠心可昭日月！什么骂名，什么诋毁，老夫一概不在乎！老夫只要对得起先帝的临终嘱托，问心无愧就好！你也知道老夫是顶住压力、顶住骂名！如果不是老夫将孝期改成十日，朝廷也做了积极地防备，只怕这大韩的天下早就不姓刘了！”
    何徐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说：“哟！别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大夏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挨着京城的边呢！京城的防务再好，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吧！”
    何光就知道和这无知妇人说不清楚，她只看到眼前的一点，根本就不了解，整个大韩就是一盘棋，哪一个方面出了问题，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何徐氏又说：“何况，这天下怎么就不姓刘了，不是刘志，也是刘冲！”
    何光见她越说越放肆，斥道：“这也是你能说的？你以为刘冲当了皇帝，你女儿就能当上皇后？你做梦吧！我能不能坐稳这臣相的位置还两说呢！要知道，先帝要朝议的时候，我是反对立刘冲为储君的！刘冲依仗的是贤妃的娘家徐家！你不要以为你姓徐，你和那徐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你不要有什么妄想了！”
    见何徐氏偏执地为女儿追求皇后梦，何光恨不能搬着她的脑袋摇醒她！因此，何光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重。
    何玉君见父亲很生气，惊讶地望向母亲，看她怎么办！
    何徐氏还从来没有见何光如此生气过，她虽然仗着自己年龄比何光小一大截，平时撒娇耍赖有些放肆，但是真的何光生气了，她又会瞬间改变态度。
    何徐氏遂马上走过去，拉着何光的袖子，娇嗔地说：“妾身也没有说希望刘冲当皇帝啊！妾身怎么会连这个都分不清呢！妾身只是听别人议论，说这次大夏南下，有些蹊跷，嘉林关居然那么容易就破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大家都猜测，是不是徐家和大夏里应外合，想掳走当今皇帝，趁机扶刘冲上台！”
    何光冷笑一声：“徐家打得如意好算盘！你以为夏人就是那省油的灯！夏人居然能拿下京城，这么大好河山，怎么还会愿意拱手送回去呢？”

 第546章 不做妾

    何徐氏惊讶地瞪大眼睛：“老爷，徐家真的打了这个如意算盘？”
    何光说：“不管他打没打，我们都不会让他得逞！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出卖国家利益，是卖国的小人！数典忘祖的小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虽然何光说得义正词严，但显然，何徐氏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只关心女儿何玉君能不能当上皇后，她一直为着这个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话说着说着，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话题，何徐氏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老爷！如今，先帝就只有两个儿子，让小皇帝早点诞下子嗣，这也是先帝的愿望吧！更是皇家子弟的责任啊！待小皇帝早早成亲，咱们的外孙一出生，就可以被册封为太子！生下嫡长子，君儿皇后的地位更稳固了！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何徐氏竟越说越兴奋。
    何光越听越生气，再次斥道：“皇后的荣耀难道就那么好？先懿德皇后不也是皇后吗？她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吗？还送到——”
    何光一急，差点说出真相！
    何玉君问道：“还送到什么？”
    何光矢口否认：“没什么！”
    何玉君奇怪地看了看何光，没有再问下去。
    何光忍了忍，叹口气，说：“宫里的女人哪个又是善茬？君儿这性情，从小娇生惯养，心无半点城府，怎么斗得过别人？”
    何徐氏不以为然，说：“老爷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君儿聪明伶俐，定能哄得皇帝小儿言听计从的！再加上，他们二人又是儿时建立起的感情，基础就更加深厚呢！”
    何光说：“儿时的感情，正因为是儿时的感情，那才不是男女感情！等到小皇帝长大了，见了妙龄女子，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如痴如狂，他怎么还会记得儿时的玩伴？”
    更何况，那个时候，儿时的玩伴早就人老珠黄了！
    何徐氏更加不以为然：“那又怎样？那个时候不还有你吗？有娘家作后盾，谁还能动摇君儿的皇后地位不成？”
    何光气得脸发青：“我不能在朝中撑百年吧？”
    何徐氏好像没有看到何光的脸色，自顾自得地说道：“等你告老还乡，还有她的三个哥哥，和你提携起来的那些后生呢！”
    何光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个何徐氏，对于皇后简直着了迷!
    他赶紧走出前厅，说：“我出去转转！”
    何徐氏明白何光是在躲避。
    哼！不怕你老头子躲避，我天天说，看你会不会就范？
    明明这么容易的事，你就是不肯做！
    我这不也是为了何家的荣耀吗？
    何玉君看了看母亲，心想，先看看那状元公再说吧！
    如果那状元公不是那人的话，我再顺着母亲的意思吧！
    平州府。
    胡文韬中状元了！
    这几天，胡府的门槛差点被踩平了。
    本家、亲戚、朋友来恭贺的，川流不息，媒婆来做媒的的，络绎不绝。
    如今，昔日同窗中只有赵荣在平州府，赵荣便带着礼物，早早亲自来胡府恭贺胡文韬喜中状元！
    赵府。
    晚上，秦晚风来到赵颖的屋子。
    赵颖忙吩咐青林招待。
    秦晚风对赵颖使了使眼色。
    赵颖立刻明白，秦晚风有话要对她说。
    “青林，你带着大伙出去吧！我和晚风有事商量！”
    青林应声是，对大家说：“你们都出去吧！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晚风姑娘和二小姐说话！”
    众人应声是，都出去了！
    青林斟好茶，恭敬地递给秦晚风，轻声说声“慢用”，然后就顺手带上门，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二人了。
    赵颖微笑着看着秦晚风，问道：“晚风找我有事？”
    秦晚风盯着赵颖的眼睛，问道：“胡文韬中了状元，你知道吗？”赵颖一下子变了脸色，低下头，说：“这是平州府的大事，谁人不知？恐怕整个大韩都知道此事吧！”
    秦晚风继续问道：“二小姐认为胡文韬这人如何？”
    赵颖说：“新科状元，青年才俊，人中龙凤！何须我来评价！”
    秦晚风说：“这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在你的心中，他的人品如何？”
    赵颖更深地低下头：“自然是不错的！幽默风趣，心胸开阔，平等待人，境界高远！”
    秦晚风问：“你如何知道的？”
    赵颖的脸上飞起了一朵红晕：“平州城保卫战中，我在卫所帮忙，那些日子，胡公子到卫所治伤！只是说过几句话！后来，夏贼赶跑了，胡公子到卫所换药，又交谈过几次！”
    哦！怪不得！看胡文韬的眼神就知道他钟情于赵颖！
    秦晚风说：“那应该还是比较了解了！胡公子他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吗？”
    赵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晚风千万不要这么说！说出来，没的让人耻笑了我去！赵颖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如果胡公子没考上状元，倒还能般配，如今，考上状元，朝中权贵都在争抢着招为女婿，哪里还轮得到我一个卑贱的庶女！然而，赵颖和晚风一样，也是绝不做妾的！所以，我们终究是无缘的！”
    说着，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竟现出悲戚的神色。
    秦晚风说：“事在人为！当初，我和赵荣的事，大家可能也想不到吧！不要说什么门第，我的连根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赵颖说：“这个不一样！二哥他喜欢你，二哥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他自然要处处为你考虑！胡公子自己做不了主，一切都要家中长辈安排！又怎么会安排到我一个庶女身上？”
    赵颖眼中忧色更重：“更何况，我的婚事，是由母亲做主的！”
    就算胡家要向赵家求婚，家里还有一个嫡女赵春呢！
    秦晚风站起来，说：“像你这样的女子，应该有好的归宿！”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当得晚风这样祝福？
    赵颖望着秦晚风走出门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希冀！
    胡府。
    这几天，胡母多次问胡文韬对亲事的看法，胡文韬老是推脱。
    晚上，胡母和胡文静来到胡文韬屋子。
    胡母坐在胡文韬旁边，拿出一沓帖子，喜滋滋地说道：“韬儿，这几家贵女里面，你选一个吧！”
    胡文韬扭过脸去，看都不看一眼。
    胡母哀求道：“儿啊！你倒是看看啊！”
    胡文韬欲言又止。
    胡母说：“儿啊！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胡文韬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母亲，儿子现在还不想成婚！”
    胡母说：“只是先定亲，过一年再成亲也行！”
    胡文韬叹了一口气，说：“儿子根本不想成亲！”
    胡母疑惑地看了看胡文韬，小心翼翼地小声问道：“我儿莫不是有隐疾？”
    胡文静装着没听见，扭头看着墙上的画作。
    胡文韬说：“这个倒不是！儿子身体很健康！”
    胡母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为娘了！那就好！那就好！到底是为什么，你跟为娘说说！

 第547章 断香火

    胡文韬这才说道：“这次进京殿试，儿子开考前想先算一算自己的运气。就找了一个算命先生。唉！那算命的说，别的都好，就是这婚姻恐怕不太顺利！”
    说着，哭丧着脸。
    柴儿在旁边连连点头。
    胡母看着这主仆二人，有些心慌：“你在哪里找人批算的？那人算得灵不灵啊？”
    胡文韬说：“母亲！儿子也不知道灵不灵！不过，他说了，儿子会中状元！儿子确实中了状元啊！这个不是说准了吗？估计应该是灵的！京城人都叫他‘神算子’呢！”
    胡母说：“那神算子到底怎么给你说的？”
    胡文韬脸色凝重，对胡母说：“他说，儿子这一生官运红火，怎奈婚姻多有不顺！儿子这一生要结三次婚呢！并且膝下无子！儿子一听，既然这样，那还结什么婚呢？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因此，儿子就不想结什么婚了！”
    胡母顿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起来：“我就你这一个儿子啊！你不结婚，我到哪抱孙子啊！这不是让我胡家断了香火吗？”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胡文静瞪了一眼胡文韬，又赶紧劝慰胡母。
    胡文韬一脸无辜地坐在那里，也不去劝慰胡母。
    儿子中了状元，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胡母没想到，儿子竟然被算出婚姻不顺，还没有子嗣！
    这让胡母怎么受得了啊！
    她情愿儿子不中状元，也要他婚姻顺利，子孙满堂啊！
    “大喜日子，你哭什么？”胡父虎着脸走了进来。
    胡文韬和胡文静赶紧站了起来，叫道：“父亲！”
    “怎么回事？”胡父扫视大家一眼。
    胡文韬像闯了祸的小孩，低着头，一言不发。
    柴儿也别过脸去，不敢吭声。
    胡文静欲言又止。
    胡父问：“到底什么事？”
    胡文静看大家都没有回答的意思，这才不得不说道：“哥哥在京城算命说，他这一生婚姻不顺，要结三次婚！结三次都不会有儿子！他说，不想结婚了！他不想害人家姑娘！”
    胡父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得嘴直打哆嗦：“什，什么？你不想结婚？你，你！”
    胡文韬无奈地说：“父亲！不是我不想结婚，结一次害人家一次，结一次害一个姑娘，儿子，儿子不想害人！”
    胡父说：“你听谁说的？我儿子是状元，我儿子命好！他怎么在算命？我砸了他的摊子！”
    胡文韬说：“父亲，人家又没有瞎说，你砸人家摊子干什么？”
    胡父调转头，问柴儿：“柴儿，你说，在哪里算的？明天带我到京城，我去砸他的摊子！”
    柴儿为难地说：“老爷！天下的摊子那么多，你砸得完吗？”
    胡母忙问：“柴儿，你刚才说什么？”
    柴儿只得又重复一遍，说：“天下的摊子那么多，老爷砸不完的！”
    胡母恍然大悟道：“对呀！天下的算命摊子那么多！还说不清谁算得准呢！明天，我们到广德寺去抽签！算卦！”
    胡文韬赌气说：“我不去！”
    胡母说：“儿啊！那算命的肯定没有算准！我和你父亲算的命中都是儿孙满堂！你怎么可能没有儿子呢！别听他胡诌！”
    胡文韬说：“我反正是不去的！算出来，如果人听到了，那多丢人啊！”

 第548章 算卦啊

    胡父斥道：“难道你不结婚就不丢人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人要问起来，我们要如何回答？”
    胡文韬赌气说：“照直回答就是了！”
    胡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啊！”
    胡母说：“儿啊！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广德寺，如果抽的是好签，你就乖乖成亲，如果抽的不是好签，就由你，好吗？”
    胡父气得指着胡母：“你这个，你这个、、、、、”
    他想骂妻子不该什么事都由着孩子，可是，当着孩子的面，他又骂不出来！
    胡母站起来，怒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想骂人不成？”
    胡父忍了忍，说：“什么叫‘就由你’？你是想要我胡家断了香火啊！算得不好，不是还可以治吗？难道就不能治？”
    胡母说：“我这不是想哄着他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明天就是十五，正是上香的好时候，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说不定就抽个好签呢！广德寺的签很灵的！”
    胡文韬说：“不去！要去你们去！”
    胡母的眼泪顿时流下来：“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儿子中了状元，也不听娘的话了！这抱孙子也没有指望了！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胡文韬顿时心软：“母亲！你别哭啊！好！我明天陪你去！”
    胡母顿时转悲为喜：“真的吗？你愿意去？”
    胡文韬无奈地说：“儿子听母亲的！”
    胡母赶紧起身：“好！我去准备准备！明天我们母子三人一起去广德寺！”
    第二天一早，胡母和胡文静坐着轿子，胡文韬和柴儿骑着马，母子三人一起到广德寺上香。
    刚出城，就有一个人举着一个幌子走了过来。
    “算卦啊！算卦啊！不准不要钱哦！”
    胡家的人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算卦啊！算卦啊！不准不要钱哦！”那人继续说道。
    胡文静对胡母说：“母亲，有一个算卦的！”
    胡母闭了闭眼：“不算！谁知道哪里来的？算得不好，心里就难受！你哥哥越发不成亲了！”
    “这位公子，你近来好像有一件大喜事啊！”那算卦的说道。
    众人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看公子的面相，命硬啊！”那算卦的继续说。
    胡母气得掀开帘子对那算卦的说：“谁让你算啦？你走！”
    那算卦的说道：“赶我走了，你会后悔的！本人有化解之法！”
    胡母一听那人有化解之法，忙对轿夫说：“停下！停下！”
    说着，就和胡文静从轿子里下来了。
    胡文韬翻身下马，对胡母说：“母亲！我们又不认识他！怎么能相信他呢？”
    胡母拉过胡文韬到一旁，低声说：“此人说的和你在京城说的吻合了！那说明，他是有些本事的！既然他说有化解之法，我们就听听也无妨啊！”
    胡文韬无奈地站在一旁。
    胡母站在路边，问那算卦的道：“请问先生，有何化解之法？”
    算卦的道：“公子给我写一个字，让我看看！”
    胡文韬扭在一旁，不过来写字。
    胡母过来哀告：“儿啊！你就写一个字吧！或许有化解之法呢！”
    胡文韬拗不过母亲，俯下身，在路边拾了一根棍子，在地上写了一个“满”字。

 第549章 求姻缘

    算卦的皱眉细看，而后大声说道：“满，就是水边两株草！公子是火命，我说得对吗？”
    胡母连连点头：“是！”
    算卦的说：“你们此去广德寺是去求姻缘，对吗？”
    胡文韬抬杠道：“谁说的？难道不可以求前程吗？”
    算卦的现出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笑道：“公子的前程不用求呢！公子以后会左右逢源，一直都有贵人相助的！”
    胡文韬不屑地说：“算卦的尽说好话！骗人钱呢！！我不听！”说着，就走开了！
    胡母越发相信了，问道：“那你说说，我儿最近有什么喜事？”
    算卦的又看看地上的这个“满”字：“月圆则是满，公子刚刚蟾宫折桂！”
    胡母越发惊讶：“你怎么看得出来？”
    算卦的说：“就从这个字上看出的啊！月圆为满！所以，论前程，公子刚刚蟾宫折桂！”
    胡母焦急地问：“那，问姻缘呢？姻缘怎么样？”
    算卦的用手掐了掐：“满字，分为两部分。左边是三点水，水，这女子必须是水命。
    “右边是两株草，这女子不能太娇贵，太娇贵容易被公子克，所以，须是庶出！
    “这女子虽是草命，然，却不是一般的草，那是庄稼的禾草，因此，这女子名字中含‘禾’。
    “这女子聪明内敛，但锥在囊中，终将脱出！草字下是两，这女子还须得是家中排行第二！这三个条件必须满足，如果满足了，那么，还是这个‘满’字，定会儿孙满堂！否则，公子这一生即使成亲，也会接连丧妻，膝下也无子啊！”
    胡母一听，庶女？我儿子一个堂堂的状元竟然要娶妾生的女儿，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可是，不娶庶女的话，嫡女命太金贵，儿子命太硬，又会克死妻子，那可怎么办？
    胡母问道：“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女子？”
    算卦的说道：“这个，就恕我不能直言！但是，从公子的这个字来看，当是满月之日的奇遇！”
    胡母惊喜问道：“满月之日？今日十五，不就是满月之日吗？我们今天会遇到？”
    算卦的说：“施主一家是去广德寺求神拜佛，那就要看施主的造化了！心诚则有幸，就遇得上，心不诚则无幸，就擦肩而过！遇上了，再去抽签，保管就是一个上上签！”
    胡母掏出一两银子：“多谢先生指点！”
    算卦的推辞道：“成人之美！不须重谢！本卦师一向只收二十文！”
    胡母赶紧从袖笼里掏出二十文，递给算卦的，算卦的谢过，举着幌子就走了。
    胡母对远处的胡文韬说：“走！去广德寺！”
    胡文韬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胡母正准备上轿，后面来了一行人。
    胡文韬停下，走近一看，骑在前面的两匹马是赵荣和秦晚风。
    “稷兄，晚风，你们怎么来了？”胡文韬高兴地问道，“稷兄身体好了吗？”
    赵荣说道：“已经大好了！今天十五，母亲说要到广德寺去祈福还愿！我们是陪母亲过来的！”
    胡文韬说：“我母亲和妹妹也过来了！我们都是去广德寺！正好同路！”
    胡母和胡文静刚刚上轿，听得声音，认得是赵荣。

 第550章 上上签

    胡母问道：“后面好像是赵府的二公子赵荣在和你哥哥说话，是吗？”
    胡文静点头：“母亲！赵府大夫人也去广德寺祈福还愿！
    胡母说：“那我们还是停下来打个招呼吧！”
    轿夫将轿子停在了一边。
    赵荣见胡府轿子停了下来，便来到赵大夫人轿子旁，说道：“母亲！胡文韬的母亲下轿，要来跟您打招呼！”
    赵大夫人说：“让轿子停下吧！我去打个招呼！让大小姐、二小姐都下来吧！”
    胡母走到赵大夫人身边，躬身施礼：“大夫人！”
    赵大夫人赶紧还礼：“胡夫人！”
    赵宜和赵颖都下了轿。
    赵宜赵颖向胡母行礼：“伯母！”
    胡文静也向赵大夫人行了礼。
    赵宜和赵颖没有见过胡母。
    胡母问道：“这是大夫人的两个女儿吧？一样的端庄贤淑！”
    赵大夫人介绍道：“这个是我大女儿宜儿，这个是我二女儿颖儿！见过胡伯母！”
    赵宜和赵颖再次施礼。
    “见过伯母！”
    赵荣和胡文韬都来见过长辈。
    胡文韬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赵颖。
    胡文静发现了，悄悄地捅捅胡母，胡母抬眼望过去，正好看到胡文韬对着赵颖笑着。
    赵颖却一直低着头，好像没有看见胡文韬的灼热的眼光。
    胡母唤道：“韬儿！”
    “啊？啊！”胡文韬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胡母笑了笑。
    还说不想结婚，怎么一个劲地盯着别人看呢？
    众人各自上车上马，一起向广德寺前进。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家大户人家一起过来上香。
    本来初一、十五来广德寺上香的就多，尤其经过了平州府保卫战，大家都觉得是广德寺的菩萨显灵，保佑了全城的百姓！
    要不然，力量悬殊那么大，怎么就取得了胜利呢！
    大家互相都打过招呼。
    媒婆拿过帖子的那几家女儿，看着胡文韬，隔着帷帽，都害羞地低下了头。
    到了寺庙，上了香油，粮食，水果，然后进行磕头烧香。
    胡母要胡文韬抽签，胡文韬扭扭捏捏不肯去抽。
    胡母沉下脸，胡文韬才抱着签筒，摇啊摇啊摇了半天，才摇出一个签，五十六签。
    小沙弥拿过签，去到后面找到对应的签纸，递给胡母，说：“恭喜施主，是姻缘签，上上签！”
    胡母大喜：“真的？上上签？是啊！是上上签！这下可好了！我胡家要有后了！”
    胡文静过来，见那签上写着上上签，也高兴地对着胡文韬笑了！
    胡文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会是骗我吧？怎么会是上上签？”
    胡母不高兴道：“菩萨面前，你怎么能胡说？再说了，这签是你自己亲自抽的！我们可没插手！刚才算卦的已经说了，有化解之法的！”
    胡文韬只好说：“好！就算是上上签，有什么用呢？化解之法在哪里？”
    胡母说：“刚才算卦的说，我们是遇到了，才会抽到上上签，我们说不定已经遇到了！”
    真的遇到了吗？不过，今天来上香的那么多，会是哪家的呢？
    胡家母子三人回到家中。
    胡父问胡母道：“怎么样？”
    胡母将遇到算卦的说了一遍，又将抽签情况也告诉了胡父。
    这三个条件，到哪里去找呢？

 第551章 不害人

    胡文韬在一旁，看着墙上的画，好像没有听他们说什么。
    这时，忽然胡文韬不耐烦地说：“你们说去吧！我要回房休息了！”
    胡母说：“我们在商量你的事，你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胡文韬说：“母亲，我就这个命！我不想害人家姑娘呢！”
    胡父将这三个条件想了半天，问道：“你们遇到过那姑娘吗？”
    胡母说：“遇到的姑娘可多了！媒婆拿来帖子的，就遇到过几家！谁知道哪个才是的呢！”
    胡文静走了进来，说：“女儿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合适！”
    胡父问：“哪一个？”
    胡文静望着胡文韬，说：“赵二小姐！”
    胡文韬这一下可算听到了，大叫道：“别害人家！我不娶！”
    胡母想了想，问胡文静道：“当时在路边，你哥哥看的那位小姐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胡文静说：“二姑娘！”
    胡母嗔怪道：“我明明看到你看人家的眼光都不一样！你还说不想娶？”
    胡文韬郑重地说：“正因为看的眼光不一样，才更不要害人家！”
    胡父问胡文韬：“算卦的时候，你在不在？”
    胡文韬说：“算卦的嘛，肯定认出了我是新科状元，尽拣好听的说，我就没有听下去！”
    胡父不悦地说：“怎么叫‘尽拣好听的说’，人家也说了你婚姻不顺啊！”
    胡文韬说：“既然都说不顺了，为什么还抽的是上上签？这不都矛盾吗？”
    胡母说：“说化解之法的时候，叫你听你又不听！听一半就跑开了！人家说得清楚，有化解的法子呢！”
    胡父问：“那赵二小姐叫什么？是哪一年的？”
    胡文静说：“单名一个颖字！比我大一岁！比哥哥小四岁！”
    胡父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比你大一岁，比你哥小四岁，正好是水命！水浇火！这火太大，如果是木命土命金命，都会被烧焦，只有这个水，不大不小的水，能够经受得住！水边生两草，排行第二，庶女，都对的上！单名一个‘颖’字，左边下方，就是‘禾’字，颖字，脱颖而出，性格内敛，就如锥在囊中，终将脱出！可不就是一个‘颖’字吗？是‘草’却又是‘禾’，嫁给我儿，成了状元夫人，可不就脱了草命，就成正宗的‘禾’了吗？”
    胡文韬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胡文静说：“哥！这是你婚姻的化解之法。你不是写了一个满字吗？算卦的说，如果问婚姻的话，那么满字，分为两部分。左边是三点水，水，这女子必须是水命。
    “右边是两株草，这女子不能太娇贵，太娇贵容易被公子克，所以，须是庶出！这女子虽是草命贱命，然，这草却不是一般的草，那是庄稼的禾草，因此，这女子名字中含‘禾’。
    “说这女子聪明内敛，但锥在囊中，终将脱出！草字下是两，这女子还须得是家中排行第二！这三个条件必须满足，否则，说哥这一生即使成亲，也会接连丧妻，膝下也无子！”

 第552章 好姻缘

    胡文韬惊讶地问道：“真的这样说？我娶她没有事？”
    胡母笑着说：“还是那个‘满’字，寓意‘儿孙满堂’啊！”
    胡父捻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这个字好啊！你当时怎么就想到这个字的？”
    胡文韬不在意地说：“也没怎么想！就是吧，我当时就是想到今天是十五，晚上会有满月！可以赏月，就顺手写下了‘满’字！”
    胡父说：“明天就叫程媒婆过来，让她去赵家提亲！”
    胡文韬满脸讶异，问：“怎么这么快？”
    胡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这女子虽说是‘草’命，可天生也是禾命，‘禾’，就是‘繁茂’的意思，这女子将来必定是旺夫、旺族的运气！我们不早点下手，让别人抢了先，你将来就是孤老的命了！那怎么行？得早点！”
    胡文韬问：“你不嫌弃她是庶女吗？”
    胡父说：“跟名声比起来，儿孙满堂肯定是更重要！我说了，这女子命中就是禾的命！不是草的命！有草的顽强，还有禾的实在，你看好了，这女子天生就是福命！有水，禾才长得更繁茂！好！好姻缘！”
    胡文韬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嘴角。
    广德寺。
    当天晚上，小沙弥在整理筒子里的签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签比别的签都要长，拿出来一看，是新签，又和别的签比了比，还是长一些。
    小沙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第五十六签。
    小沙弥找了找盒子里，咦！怎么还有一个五十六签？
    难道放多了签，可是，这签是新的啊？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师兄弟放的？我把它拿出来吧！
    小沙弥把这个长一点的新签拿出来，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程媒婆甩着手帕，腰一扭一扭地又到了赵家。
    “树上喜鹊喳喳叫，赵家喜事又到了！赵老夫人，赵大夫人，有人要求娶你们家姑娘呢！”
    赵老夫人问：“是哪一家呢？”
    程媒婆捂着嘴巴：“哟哟！说起来你们都不相信啊！那么多媒婆拿着小姐的帖子，胡家愣是一个都没有答应，硬是请我来给他们家求娶赵家姑娘！”
    赵大夫人问：“胡家？你是说新科状元家？”
    程媒婆笑着说：“可不是吗？新科状元胡家啊！”
    赵老夫人问：“可是我家三小姐还没有及笄！还不到提亲的时候！”
    程媒婆又一甩帕子，捂着嘴说：“婆子我原先也以为是要求娶你们家三小姐，后来，胡员外说，是要求娶你们家二小姐！”
    赵大夫人有些吃惊：“二丫头？”
    新科状元胡家嫡子要求娶庶女，这是这堂上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赵老夫人问道：“这个要求不说我们没有想到，恐怕世人都想不到！能不能告诉我们原因？”
    程媒婆说：“这是人家胡家算了三次卦才得来的！第一次说是状元公命硬，胡夫人不相信，第二次，又有人说他命硬，让他写一个字，寻找一下化解之法！那状元公就写了一个‘满’字。测姻缘的话，水边生两草，这女孩子是水命，右边是草，出生庶女，排行是二，然而，虽说是草，但是字中带禾，旺夫旺族，必定使家族兴旺！性格内敛，还脱颖而出，婆子我没读书，记不得胡员外那文绉绉的话了！总之么就是看中了你家二姑娘！胡员外还生怕别人抢了先，硬是一大早就叫来了我，催着我来提亲！”

 第553章 求娶你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这些都符合二姑娘的命格和性格。
    赵老夫人说：“程媒婆，待我们商量商量，明日再答复你！”
    程媒婆笑着说：“您二位可要好好商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好吧！婆子我明天再来！”
    说着，甩着手帕，扭着腰，就离开了赵府。
    赵老夫人对方慧说：“去！去将二小姐叫过来！”
    赵颖来到堂前，见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都在，忙施礼。
    赵老夫人问道：“今天，胡文韬家来求亲，你怎么看？”
    赵颖低头道：“祖母怎么会问起颖儿？”
    赵大夫人说：“胡文韬要求娶赵家的女儿。”
    赵颖低下头：“胡公子是新晋状元，要求娶赵家的女儿，那也是三妹，三妹是嫡女，颖儿从没有肖想过！”
    赵大夫人说：“可是，那胡家点名却是求娶你！这是怎么回事？”
    赵颖抬起头，满脸泪痕：“母亲是怀疑女儿和胡公子有私情吗？女儿从小受母亲教导，谨守女儿家本分，从不敢逾矩！虽说以前在府中也见过胡公子，但是，那都是姐妹们一起，远远地见过，从不曾单独说过一句话。平州府保卫战中，女儿在卫所帮忙，也只是收拾帮忙打些下手，那胡公子受箭伤到卫所治疗，女儿只是见过他几次，也并没有说过什么！女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一个状元公，不去求娶名门闺秀，却来招惹我这个庶女！让世人笑话我不自量力！求祖母、母亲回绝了这门亲事！”
    赵大夫人脸上有了愠色：“颖儿怎可这样妄自菲薄？我赵家女儿怎么就不如别人？我赵家女儿怎么就配不上那状元公？你虽说是庶女，可是一切用度教养都是照嫡女来的，不曾亏待过半分！颖儿今天这话是在埋怨母亲吗？”
    赵颖赶紧俯身跪在在赵大夫人面前：“母亲息怒！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外人说起来会辱没了赵府的名声！”
    赵老夫人对方慧递了个眼色，方慧上前扶起赵颖：“二小姐起来吧！”
    赵颖眼泪汪汪地被方慧扶起来。
    赵老夫人说：“颖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我们总要知道那胡家为什么会做此决定！依我看，是那胡公子在卫所一旁观察，看中了颖儿举止大方，宅心仁厚，进退有度，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一个庶女竟然盖过了那些嫡女！大媳妇，你教养得好啊！”
    赵大夫人微笑着看着赵颖，欣慰地说：“是老夫人教养得好！”
    赵大夫人对赵颖说：“颖儿，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母亲也希望你嫁个好人家！”
    赵颖垂首：“多谢母亲垂爱！”
    赵大夫人对赵老夫人说：“老夫人，既然胡府相中了二丫头，别人已经做出了第一步，那第二步就由我们来做！媳妇打算将颖儿这丫头记在我的名下，以嫡次女的名义出嫁，也不算辱没了那状元公的名声，您看如何？”
    赵老夫人大声对赵颖道：“快！二丫头，还不快谢谢你母亲！”
    赵颖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起身来到赵大夫人面前，俯身叩头：“颖儿多谢母亲垂爱！颖儿一切但凭母亲吩咐！”
    赵大夫人说：“颖儿只要记住，不管你到哪里，赵家就是你唯一的后盾！”
    赵颖哽咽着说：“母亲，女儿牢牢记在心中！”

 第554章 不在乎

    几天前。
    胡文韬来看赵荣。
    秦晚风送胡文韬到院子，问道：“文韬兄，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啊！你问吧！”胡文韬笑着说。
    “这几天，你家里的媒婆只怕是踏破了门槛吧！”秦晚风问道。
    胡文韬苦恼地说：“是啊！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秦晚风问道：“文韬兄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怎么会苦恼？”
    胡文韬盯着秦晚风的眼：“你为什么会问这个？你看出什么了吗？”
    秦晚风问：“你有什么会让我看出来的？”
    胡文韬摆摆手：“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我喜欢赵二小姐！”
    秦晚风问：“赵二小姐喜欢你吗？”
    胡文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如果相问的话，如果被人察觉，怕有损于二小姐清誉！”
    秦晚风默不作声。
    胡文韬央求道：“晚风你帮我去问问！”
    秦晚风说：“如果我帮你问的话，那你们就成了私相授受！这对于一个女子的名声同样有损！”
    胡文韬退后一步，不解地望着秦晚风，质问道：“那晚风姑娘问我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不知道二小姐的心意，我怎么能做出行动来呢？”
    秦晚风赞赏地点点头：“说得好！说明你还尊重女子！那我问你一句，你在乎二小姐是庶女吗？”
    胡文韬以为秦晚风会怒斥他，没想到却说他做得好！这秦晚风果然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胡文韬说：“我当然不在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不比抱着名声过一辈子强啊！”
    秦晚风问：“那你打算让你父母直接过来提亲吗？你有办法说服他们吗？如果你父母问你，为什么要是赵家的二小姐，她只是一个庶女，三小姐不行吗？她可是嫡女！或者是别的大家闺秀不行吗？你该怎么回答？”
    胡文韬一时窘迫，不知如何回答！
    秦晚风说：“这一问，就知道你们私相授受！你父母是决计不会要这样的儿媳进门了！那你该如何处置？你让二小姐脸放在哪里？一个庶女，被世人传言私相授受，名声只怕就不好了吧，以后，恐怕好人家都不会要了！”
    胡文韬眼珠一转，走近问道：“晚风姑娘为二小姐想这么多，只怕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吧！”
    秦晚风说：“办法倒是有！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胡文韬欣喜万分，连连说：“愿意！当然愿意！你说！”
    秦晚风问：“比起名声来，你父母最在乎的是什么？”
    胡文韬说：“当然是我的性命啊！”
    秦晚风问：“还有呢？”
    胡文韬说：“还有子嗣啊！”
    秦晚风说：“依我想，还有家运！所以，你就要演一场戏，让你的父母不在乎什么嫡庶，而且，非她不可！”
    胡文韬想了想，挠耳道：“这可有点难度！”
    秦晚风说：“我就不相信，那么难的策论你都做了，这点小小的主意会难倒你！因为你父母只有你自己最了解！只有你想的办法是最有效的！我可听说了，上次，你们家古画被盗，你想办法逃过了一打！论鬼主意方面，恐怕你们这五个人，就数你最多！”

 第555章 成功了

    胡文韬笑着说：“那可不一定！赵荣可比我强多了！只是我看起来比他不正经点！要不然，你们的婚事——”
    秦晚风装着没有听见后半句，仰头看了看天。
    胡文韬见状，赶紧闭嘴。
    随即也转过头望了望天，好似不经意地说：“赵荣这一受箭伤，也是死里逃生，过几天就是十五，应该会去广德寺叩谢观音菩萨吧！”
    秦晚风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是应该去！”
    胡文韬点点头，说：“哦！我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有哪些人会跟着一起去！”
    秦晚风说：“二小姐和二公子兄妹感情很不错的！也应该会为他祈福还愿的！”
    胡文韬弯身拱手施礼道：“那一切都拜托晚风姑娘了！”
    “文韬兄胸有韬略，不知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秦晚风问道。
    胡文韬说：“你等着瞧好吧！这次的文章一定是天衣无缝的锦囊妙计！”
    秦晚风听赵荣讲了胡文韬派媒婆求亲的过程，心里直赞叹胡文韬的锦绣文章：果然是天衣无缝的锦囊妙计！
    测一个满字，竟然包含了赵颖的身份、性格、名字，还有命格！
    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古人对于字也是研究得透彻啊！
    第二天，赵家回复程媒婆：赵家同意此婚事！将赵颖落在赵大夫人名下，作为赵家长房的嫡次女嫁与状元公！
    胡文韬的父亲直呼算命的算得准：“这女子虽说是草命，却偏偏又自带禾命！所以，虽是庶女，却深得嫡母喜爱，落在嫡母名下！所以说，这女子命好啊！将来必定旺家、旺夫！”
    胡文韬偷偷发笑，你就自圆其说吧！昨天你还说，这女子虽是草命，但是嫁与我儿子这个状元郎，成了状元夫人，可不就是禾命吗？还说“禾”是繁盛的意思，旺夫又旺家啊！
    今天，这个“禾”却又变成深得嫡母喜爱，落在嫡母名下了！
    呵呵！秦晚风的提醒果然及时！
    总之，大家都高兴就好！哈哈哈！成功了！太高兴了！
    赵颖来到秦晚风的风苑。
    赵家专门为她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赵荣取名为风苑。
    见赵颖来到，秦晚风对小丫鬟缀儿说：“给二小姐倒杯茶！”
    缀儿连忙给赵颖倒了一杯茶。
    秦晚风对缀儿说：“你和青林姐姐出去玩一会儿吧！我和二小姐有话说！”
    青林和缀儿应声是，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见众人走了，赵颖站起来，一下子跪在秦晚风的面前：“晚风！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
    秦晚风急忙拽起了赵颖：“你在做什么？”
    赵颖泪流满面：“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没想到，竟是由晚风促成的！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秦晚风说：“你说的意思，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跪呢？”
    赵颖愣了：“晚风什么时候求过我办事？”
    秦晚风静静地看着赵颖，示意她想一想。
    赵颖苦笑道：“我一个庶女，平时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什么机会来为晚风做事？”
    秦晚风说：“做的事不分大小！只要是有这个心，哪怕是报个信，也值得人铭记在心！”
    电光火闪间，赵颖猛然记起那次三妹整出来的窃书乌龙事件。

 第556章 好二嫂

    赵颖这才明白，秦晚风是在回报那次的事。
    是她让青林给老夫人和赵夫人报信！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记得！
    秦晚风说：“静姝老是说，她只是借给我一两银子，不值得什么！我告诉她，一两银子是她全部的家当，这就是她的全部的心！有心就好！”
    赵颖说：“晚风，那次真的没有什么！即使我不让人去找祖母和母亲，动静太大了，她们也会过来的！真的是没有什么！”
    秦晚风说：“没有你们的报信，我确实不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什么时候会来！但是，有一点我却是很明白，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着我！生怕我会遭到不幸！这就够了！更何况，这个人所处的境况并不是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想到帮助别人，那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赵颖低下头：“或许，我没有晚风想得的那么好！我时时也想着明哲保身！”
    秦晚风说：“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才是一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这样的人才是聪明人！你都不懂得保护自己了，怎么能保护别人？锥在囊中，终将脱出！布囊只是你的保护层，实际上，你就是那锥呢！胡文韬很有眼光！所以，你会是一个好的当家主母！”
    赵颖惊喜地仰起脸：“晚风，真的是这样看我的？”
    秦晚风点点头，说：“嗯！我不会看错的！”
    赵颖感动地握着秦晚风的手：“我也不会看错！晚风会是我的好二嫂！”
    秦晚风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胡家在热热闹闹筹办定亲仪式。
    两家频繁地走动了起来。
    赵二夫人心里的那个不平啊在翻江倒海。
    “凭什么大房的儿子姑娘个个都谋得好亲事？大儿子是伯爷府的千金，大女儿是国公爷的儿子，这国公爷唯一的儿子，马上就要册封为世子了！那就是将来的国公爷啊！就连一个庶女，也能嫁一个人人称羡的状元郎！为什么，为什么我二房就不行？”赵二夫人满心的委屈不平也只能在女儿赵春面前发泄！
    赵春说：“还有二哥呢！二哥要娶的是无门无户的秦晚风呢！”
    赵二夫人说：“那不是权宜之计吗？是你二哥哥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才要求娶秦晚风！现在不还没有定亲吗？随时都可能悔婚的！要是你祖母看得中秦晚风，你大哥那么闹，不是也没有答应吗？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有哪里好，老大老二都看上了！一副狐媚相！”
    赵春说：“母亲！你不要这样说秦晚风嘛！她还救了我呢！她才不狐媚相呢！她好冷漠啊！一点也不妖媚呢！”
    赵二夫人说：“你懂什么？那才叫狐媚！有些人啦就是喜欢用这种办法魅惑男人！你越对男人冷淡，男人们越要追求，越是得不到的，他心里越是盼望得到！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要不然，你大哥怎么会要死要活的！”
    “更何况，秦晚风那是存心要救你吗？她是为了救静姝那死丫头呢！没想到，在秦晚风的眼里，一个小丫头都比赵府千金小姐重要！你说，她要是当了赵府二少奶奶，会有咱们好日子过吗？”
    赵春说：“母亲！在秦晚风最落魄的时候，静姝借给秦晚风一两银子了呢！她那叫‘知恩图报’！我们以后对她好，她也会对我们好的！”

 第557章 不对劲

    赵二夫人不悦地说：“你这个死丫头！近来怎么处处和我作对？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自从你父亲将你送到了老夫人那里，你就变了样了！和我不是一条心了！”
    赵春忍了忍，她知道，只要不顺着母亲的话说，她都会不高兴，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祖母、伯母和大姐都告诉我，我们赵家大房和二房就是一体啊！”
    “一体？一体为什么好的都叫他们占完了？为什么那个状元郎不送给你？”赵二夫人反问道。
    还没等赵春回答，赵二夫人接着又骂道：“赵颖算什么东西？她一个小妾养的！怎么能和你比？你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是赵府的嫡女！她们宁愿把一个庶女养在自己名下，也不把这好事送给你！”
    赵春皱了皱眉头：“母亲！说话不可这么粗鲁！”
    赵二夫人大怒：“你竟敢教训我？我是在为你筹划啊！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母亲！我还没有及笄呢！再说了，我不符合胡公子的妻子的命格呢！”赵春低头争辩道。
    “命格？骗鬼去吧！准是那赵颖和胡公子有了私情！才想到这一主意！没想到啊，那庶女真是‘闷母鸡啄白米’！不声不响的，就勾了一个状元公！她还真会狐媚人！”赵二夫人说。
    赵春连忙站起来说：“母亲！我该回去歇息了！祖母会等我的！”
    赵二夫人连忙说：“你怎么要走了？陆姨娘快要生了，你父亲和我生气，也不回我的信，还老不回来！你给他写一封信吧！让他快回来！”
    赵春说：“母亲！你不要写信了！等陆姨娘生了，祖母和大伯母自然会派人接他回来！你好好地对陆姨娘吧！生了儿子，也在你的名下！你好好待这个儿子，父亲看在你照顾他儿子的份上，会对你好的！”
    赵二夫人斥道：“你这是替谁在说话？谁让你说的？你祖母把你带在身边几个月，你怎么处处都不对劲了？”
    赵深和赵二夫人生气，负气离开家，走的时候，恳求母亲，将赵春留在身边教养，不要让她沾染赵二夫人的小家子气！把好好的一个闺女养得不知礼数，将来嫁给别家，别人也会指责赵家没有家教！
    赵春说：“没有谁让我说！我就是平时注意听大家说话，得出的结论！祖母告诉我，一个大家闺秀，不应该动不动就插嘴，应该多听听大家怎么说，然后，再根据情况，分析判断，得出最正确的结论！”
    “你目前和父亲关系很僵，手里就应该握点筹码，这个筹码，就是这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儿子，你就弄过来抚养，好好教育他，将来立起门户来！父亲自然会对你好的！”
    赵春能说出握住筹码之类的话，赵二夫人不由得对赵春刮目相看：“这都是你祖母教你的？”
    赵春说：“我跟在祖母旁边，祖母谈起话来，我在旁边用心听！每次，别人走后，祖母就问我，春儿，这件事，你怎么看？我就说出自己的看法，祖母就告诉我，哪种想法是对的，哪种想法是错的！这样，我才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558章 失态了

    看赵二夫人沉默不语，赵春索性直接说道：“母亲，我想对你说，不要打陆姨娘什么主意！一个姨娘，名字都不上族谱，能翻起什么浪？就算她是那庶子的亲娘，那又怎么样？他以后是叫你母亲的！你真要做了什么，被发现了，白白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和父亲这一辈子的恩义也就断绝了！到时候，你被赶出了赵家，我怎么办？”
    赵二夫人心里暗暗吃惊：她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难道我做了什么竟如此明显？连女儿都看出来了！那可怎么办？
    赵春见赵二夫人这神情，暗暗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由得后怕。万一母亲做了这事，而祖母却早有察觉，为了赵府的家风，一定不会放过母亲的！那时，母亲就算完了！而我，有一个这样狠毒的母亲，这一辈子名声也会完了！
    想到这里，赵春说：“母亲！我会观察呢！你平时看陆姨娘的眼神都不对呢？母亲，陆姨娘还算是老实的，对你也尊敬！你不坐，她都不敢坐！如果将来，来一个狐媚的人，天天撺掇父亲，你和父亲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有人唆使，那才叫雪上加霜呢！到时候，宠妾灭妻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一席话，说得赵二夫人心服口服，只感叹女儿懂事了！
    赵二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些话，是赵老夫人有意无意之间告诉赵春的！
    赵老夫人想通过赵春来敲打她！
    赵二夫人本来想在陆姨娘生产的时候做点手脚，经赵春这一分析，觉得确实没有必要了！
    遂歇了这个念头！
    赵家内堂。
    赵大夫人问道：“晚风，今年我们家已经定了三桩婚事，你和赵荣的婚事，你也没有娘家，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呢？”
    秦晚风说：“大夫人，我想，不急着定下来！”
    赵荣一下子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能不急呢？”
    赵老夫人笑了起来：“我以为我们家荣儿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呢？原来，你也有急躁的时候啊！”
    赵荣笑着说：“那是没有遇到让我急躁的事啊！晚风她总是让我急啊！”
    赵荣循循善诱地说道：“晚风，你看，你今年是十六了，我今年也二十一了！我们都已经过了成亲的年龄！就算是等大哥结婚了我们再办，那首先要将亲事定下来啊！”
    秦晚风看了一眼赵荣，说：“我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家！我想在亲人的祝福中走进婚姻的殿堂！否则，这件人生的大事就是不圆满的！”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要反悔了呢！赵荣总算是放下心来！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见赵荣如此在乎秦晚风，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荣儿，什么时候都不紧不慢，冷静从容，只有在秦晚风面前才会失态吧！
    赵荣说：“我的伤也完全好了！趁现在还没有回营队，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
    赵老夫人说：“也好！先找到自己的家和亲人再说！这事不急！”
    走出主院，赵荣对秦晚风说：“明天，我带你一起到我们最初发现你的地方去！从那里开始找起！”
    秦晚风点点头：“好！不过，我今天还有几件事，办好了，我们再去！”
    赵荣问：“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做！”
    秦晚风说：“问几个人！描述一下我当时伤势情况！”

 第559章 冯大夫

    赵荣说：“我们当时救你的时候，只是知道你头部受伤，却并不知道伤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只有问当时救治你的冯大夫！还有小红！”
    秦晚风说：“好！问专业的大夫更能说明问题！我们今天先去拜访冯大夫！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二人来到冯大夫的医馆，见到冯大夫，说明来意。
    冯大夫想了半天，想不起当时的情况。
    秦晚风说：“冯大夫，你把当时的医案拿给我看看！时间应该是熙宁八年八月十七。”
    冯大夫这才醒悟似地说道：“时间隔久了，好多东西记不住了！对了！我给你去拿医案！”
    说着，进屋拿出了医案。
    翻到熙宁八年八月十七这一页，冯大夫将医案抽了出来。
    赵府，丫鬟。
    脸部，树枝挂的轻伤，浅。
    头部，后脑勺，树枝戳伤，挂伤，长口。
    背部，衣服被树枝挂破。
    看了医案，冯大夫有了初步印象：“你就是那个赵家的丫鬟？”
    秦晚风看了赵荣一眼，赵荣刚准备解释，秦晚风摇摇头，意思是，没有必要解释。
    赵荣便闭了嘴巴。
    冯大夫摇摇头，有些不太相信：“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的，还能活着，实在少见啊！”
    从山上摔下来？还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
    从醒过来，秦晚风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此事，此时听说，不由一惊：“大夫，你说什么？我是从高山上摔下来的？”
    冯大夫也是一楞：“你不知道？”
    秦晚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冯大夫不可置信地望望秦晚风，又看了看赵荣，说：“姑娘的意思，你是失忆了吗？”
    秦晚风点点头：“是的！”
    冯大夫又问：“现在还没有记起？”
    秦晚风说：“不记得家在哪里，也不记得父母是谁？”
    冯大夫若有所思：“按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外表的伤好像是不严重，但是，有可能内里有淤血。这样，暂时性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赵荣忙问道：“那她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冯大夫说：“这个可说不准！要看头脑中淤血情况！姑娘，你会感到头晕吗？头会痛吗？有没有想呕吐？”
    秦晚风很惭愧不能和冯大夫说实话！
    这个身体的本尊大概在坠落的过程中灵魂就已经出了窍，下落的过程中，身体虽然有一些外伤，可是，秦晚风心里明白，头部是没有内伤的。
    因为，她从来没感到头晕、头痛，也没有想要呕吐！
    若果真发生这事，那就是颅内出血，恐怕早就没命了！
    秦晚风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赵荣紧张问道：“你头痛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秦晚风说：“只是最初有些头晕，后来就好了！”
    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就会让人怀疑，所以，秦晚风只是说了一点点不适。
    赵荣说：“晚风，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秦晚风点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
    赵家二公子对一个丫鬟如此紧张，冯大夫有些看不明白。
    赵荣说：“冯大夫，这是我的未婚妻！当时救下晚风，我就出门去了！所以，我也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晚风醒来后，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麻烦您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告诉我们俩！”

 第560章 从高处

    冯大夫恍然大悟，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哦！怪不得！”
    怪不得这么在意！
    赵荣看着秦晚风，宠溺地笑了！
    冯大夫指着医案说：“当时，没有人问我，我也就没有说！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从后脑勺的伤痕看，应该是从上往下坠落的时候，树枝戳挂伤的。还有脸部，应该是树叶和细细的树枝挂伤的，所以只伤了表皮。从衣服的刮痕来看，也是在坠落的过程中，树枝挂破的！既然伤痕都是表明，是由上而下挂伤的，那么，就一定是从高处坠落的！”
    秦晚风问：“从多高坠落的呢？”
    冯大夫摇摇头说：“这可说不准！在下跌的过程中，如果遇到阻力的话，也会减轻下降的速度！从你的伤痕看，你应该是遇到了几次阻力！否则，伤痕不可能会那么小！”
    秦晚风对赵荣点点头，表示已经问完了。
    赵荣说：“那谢谢冯大夫了！我们就告辞了！”
    冯大夫起身相送：“慢走！”
    赵荣说道：“晚风，我们去当初找到你的那片森林里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秦晚风点头：“好！我们去看看！或许能有新发现！”
    赵荣为秦晚风牵过马，秦晚风顺手牵过马。接过马的同时，秦晚风忽然意识到，我接受赵荣的照顾好像已经成了习惯了，那怎么行呢，他还是一个病人呢！
    秦晚风抱歉地对赵荣一笑：“我来照顾你吧！你不要老想着照顾我！”
    赵荣微笑道：“怪不得宜儿说，晚风老是想着别人对她的好，她对别人的好，她都不记得！你难道忘了，你没日没夜地照顾我那么多天！我现在好了，应该我来照顾你了！”
    秦晚风说：“没有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多月呢！还早得很！”
    听到秦晚风对自己的关心，赵荣心里非常受用，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你也知道，在战场上，那么多人受伤，包扎一下，就接着上了战场！我这还算是幸运的！”
    秦晚风说：“话不能这么说！有条件的时候，就要享受，没有条件，咱什么话也不说！”
    赵荣笑道：“晚风是神辩手！我说不过！”
    秦晚风说：“不是我会辩！是道理在我这一边！”
    赵荣宠溺地看着秦晚风：“好！在我面前，你总是有道理！”
    秦晚风不由得好笑：“赵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让着我！我没道理也有道理，对吗？”
    赵荣理直气壮地说：“你有道理啊！我说的是你有道理啊？”
    秦晚风说：“可是，我也有没道理的时候啊！那个时候怎么办？”
    赵荣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再让着你！”
    秦晚风说：“可是，还是你让着我啊！”
    赵荣问：“你有没道理的时候吗？”
    秦晚风说：“我不知道！”
    赵荣说：“那就对了啊！”
    秦晚风心里一热，在这个男权社会里，遇到一个处处理解自己，包容自己的男人，是多么地难得啊！
    牵着马，她默默往前走去。
    赵荣也牵着马，紧紧地跟在后面。

 第561章 很神奇

    秦晚风按捺着心里的感动，问道：“到森林里，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赵荣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没事！我壮得像牛似的！这一个月，你给我配的营养套餐，把我养得快走不动路了！正好有机会练练筋骨呢！走吧！不要担心我！”
    秦晚风乖巧应道：“好！你在前带路！”
    赵荣翻身上马，然后看着秦晚风也翻身上了马，这才两腿夹马，一勒马缰绳，马儿飞奔起来。
    秦晚风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这一男一女，男的矫健英俊，女的娇小俊俏，一对璧人，英姿飒爽，快鞭催马，从西城门出了城门，向西南方向奔驰。
    穿过一层层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
    赵荣说：“就是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只野狼！”
    秦晚风惊讶不已：“还有野狼？”
    赵荣也有些惊讶，问道：“他们没有和你说过吗？”
    他们，当然是指赵宁和来福他们。
    因为，救过秦晚风以后，赵荣就出门去了！
    秦晚风摇摇头，说：“谁都没有和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有人说过此事，那就是赵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秦晚风，说她是被人扔到了荒山野岭，衣服都被撕破了！
    那是秦晚风第一次觉得受了侮辱的话，因而当时对赵春很不客气！
    赵荣点点头，说：“那我现在告诉你，就在这里，我们遇见一只野狼，然后，野狼戏耍着我们，一直把我们带到一个山洞旁，然后，它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秦晚风更加惊讶了：“真的？这么神奇？”
    野狼是有灵性的！这不只是传说！
    赵荣笑着说：“是的！神奇得就好像上天专门把你派到我身边一样！走吧！”
    二人骑马缓步来到一道沟溪旁，马儿长嘶一声，越过小溪。
    走了几步，一个山洞赫然眼前。
    “就是这个山洞！”赵荣指着说。
    秦晚风翻身下马，赵荣也翻身下马。
    这就是发现这个身体本尊的地方吗？我就是在这里复活的？这里是我重生的地方吗？
    怀着一颗神圣的心，秦晚风一步一步地走向山洞。
    这个山洞不大，能容二十多个人。
    洞里很平坦，不像是有人住过。
    那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
    如果是从高处坠落的，那么，是不可能直接到了山洞的！
    难道是被野狼转移到了这里？
    好像不太可能！
    一只野狼咬着衣服将身体拖到了这里？那衣服岂不是会被拖稀烂？可是从衣服看，没有拖的痕迹！
    难道咬着手臂拖过来，不对，手臂也没有被咬的痕迹啊？
    不，不。不，其实，不管野狼咬着那里拖过来，即使很近，衣服上都会留下痕迹的！可是，这件衣服除了树枝的挂痕，什么也没有！
    难道从高处坠下还没有死？自己爬到这个山洞的？
    极有可能！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从高处坠下，尽管又惊又怕，但侥幸没死，衣服被挂烂，所以，总想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自己爬到了这个山洞躲了起来。
    野狼来到这个山洞，这个身体看见了野狼，这下，再也承受不住惊吓，被吓得灵魂出了窍。而这时，自己的灵魂就进了这个身体。

 第562章 两座坟

    那么从树上坠落，直接到地上的话，即使遇到几次阻挡，也应该是摔得不轻！可是，秦晚风醒来，却没有觉得摔多很！那就是说，有可能是掉进了水里。
    想到这里，秦晚风问赵荣道：“这附近有没有很深的水沟？”
    赵荣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水沟的问题。
    见秦晚风问起，想了一想，说：“有！有一条河流，从这山间通过！这小溪就是流向那河流的！”
    秦晚风忙问：“在哪里？你带我去！”
    赵荣说：“走！我带你去！”
    二人牵着马，顺着溪流慢慢往下寻。
    走了大约两里路，就见溪流流进了一条河！
    这条河不宽，但是，河水却很深！
    由于河水是从高一层往下流，这里河流湍急，有很深的漩涡。
    秦晚风苦苦思索。
    这是从哪里掉进去的呢？如果从这里的话，绝对会被冲走的！
    我再往上走看一看。
    沿着河流往上走，越往上走，水流越平缓。就像鬼使神差似的，秦晚风在一个深水处停了下来。
    她蹲下身，用手舀起水。
    这里的河面非常宽阔，阳光直射下来，河水闪着金光，平静的水面偶尔泛起丝丝涟漪。
    河水清凌凌的，能够照得见人影。
    一棵大树歪倒在河里，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树枝繁密，一半在河面上，一半沉入水下。
    秦晚风仿佛看到一个女子从高处坠下，衣裙翻飞，落入浓密的树枝树叶间。
    秦晚风闭上眼，这是从哪里来的记忆，莫非是这具身体本尊的记忆？
    难道看到这歪倒的树，唤起了她沉睡的记忆？
    等秦晚风再去仔细想的时候，那记忆却倏忽不见了！
    赵荣看秦晚风闭眼思考的样子，问道：“晚风，你想起什么了吗？”
    秦晚风睁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赵荣，你发现我的时候，我的衣服是湿的还是干的？”
    赵荣想了想说：“有些润，我当时想，可能是躺在地上太久了，潮湿的！所以，就没有多想！”
    秦晚风站起来，说：“我们再往前看看！”
    再往前走，一处空地上，却赫然出现两座小土堆。
    看样子，像是坟茔的形状！
    秦晚风急忙牵马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确实是两座坟茔。
    两座坟茔都树有碑。
    不过，不是石碑，而是用木板刻字。
    秦晚风急忙扑到左边的那座碑旁，手抚木板墓牌，顿时泪如泉涌。
    “父亲！父亲！”秦晚风忽然痛哭失声。
    赵荣慌得连忙唤道：“晚风！晚风！”
    赵荣这一呼唤，使得秦晚风一下子回过神来：刚才是我在哭吗？我为什么会哭？
    “父亲？谁是我的父亲？”秦晚风脸上满是泪水，愣愣地望着赵荣。
    赵荣顺着秦晚风的手看过去，只见那木板上刻着：爱女萧凤婉之墓，父萧林望立。
    赵荣问：“晚风，你叫他父亲？”
    秦晚风也说不清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那种悲伤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她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刚才看到萧林望的名字，我的记忆中忽然出现父亲模糊的形象！情绪忽然失控，一下子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萧林望？这名字很熟悉！对了！凉侯萧林望，是凉州府的总兵！”赵荣说。
    秦晚风迟疑了，因为她并不能肯定萧林望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第563章 见金锁

    秦晚风走到右边的这座坟茔，只见上面刻着“忠仆卉儿之墓，萧林望立。”
    卉儿，这应该是萧凤婉的丫鬟。
    深山野林，忽然同时出现两座女子的简陋的坟茔，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什么情况下才会匆匆建两座坟茔，匆匆立两块墓碑？而且这墓碑还是用的木板！
    赵荣说：“晚风，如果你叫萧林望是父亲，你还活着，那么，这里面一定没有埋着人！我猜想，这是不是一座衣冠冢呢！或许，里面埋的有可能是你的掉下的首饰、发簪，也可能是用原来的衣物代替！”
    衣冠冢，就是在找不到尸首的情况下，权且用衣冠来代替本人埋葬。
    秦晚风问道：“你当初发现我的时候，我头上有头饰没有？”
    赵荣摇摇头，说：“没有！头发散乱，一个头饰都没有！”
    秦晚风说：“有可能他们捡到了头饰，就埋在了坟茔里！”
    头脑忽然灵光一闪，赵荣忽然想起什么，说：“我只见过你脖子里的金锁！”
    秦晚风有些惊讶：“金锁？我醒来时什么都没有见到啊！根本没有什么金锁啊！”
    赵荣不信：“不会啊！我当时把你放在马背上，一个金锁从脖颈里溜了出来，背面刻有四个字‘慧者不傲’！我当时一心想找到关于你身份的证据，所以，当时看见了就记住了，并且记得很清楚！”
    秦晚风又是一惊：‘慧者不傲’？那不是我脖子上的这把金锁吗？
    秦晚风急忙从脖子里解下金锁，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把金锁？”
    赵荣接过一看，从外表上看，确实是的，他又翻过来，看看反面，背面书有四个字，‘慧者不傲’！
    确实是的！
    赵荣不解地问：“晚风你刚才说什么？没有看到金锁！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秦晚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居然说了，没有看到，这肯定不是我一直戴在身上的金锁！说起来你肯定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李福送给我的！他觉得这金锁和我很配！”
    赵荣仍是不解：“李福送给你金锁？为什么？”
    秦晚风说：“上次古画事件，我们在北城门外相见，你还记得吗？”
    赵荣点点头：“记得！我们都在不远处等着你！”
    秦晚风说：“当时，他说要感谢我，送给我金锁。我推辞不要，他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金锁上的字和我很配！他说，这金锁原价他不知道是多少，但他就是只用了十两银子买来的！”
    赵荣又看了看这把金锁，说：“十两银子?骗人的吧？这金锁没有五百两银子，是不可能买到的！”
    秦晚风说：“他没有骗人！锣鼓胡同小寡妇被杀案，吴三还不起李福的钱，就是用这个金锁抵账的！关于案情的结果，周浦也和我说过。周浦说起金锁的去处，他说，金锁恐怕追不回来了！吴三将金锁抵账了十两银子送给了李福！而李福又离开了平州府！”
    赵荣这才点头，说：“这倒是说得通了！不过，这金锁是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你当时就不觉得膈应？”
    秦晚风用手轻轻摩挲着金锁上面的字，说：“是啊！最初听李福说的时候，我确实有这种反应，可是当仔细端详这把金锁，看到这把金锁背后的字，我忽然对它有一种非常熟悉的、亲切的感觉，觉得那好像就是自己的东西，心里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那种欣喜！我很

 第564章 衣冠冢

    赵荣说：“看来，你的感觉是对的！这就是你的东西！”
    秦晚风点点头，将金锁暂时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赵荣说：“晚风，我们来证实一下，看看这座坟茔里是不是没有人，而是一座衣冠冢！”
    秦晚风犹豫了：“万一有呢？我们是不是就打扰了逝者的安宁呢？这多不好？”
    赵荣说：“晚风，万一有，我们来向她赔不是！向她磕头谢罪！晚风，我必须得到确实的消息，才能证明，你就是萧凤婉！我必须替你找到亲人！”
    秦晚风说：“就算里面是衣冠冢，那也说明不了，我就是萧凤婉啊！”
    赵荣走上前，握着秦晚风冰凉的手，说：“晚风，我觉得，你分析案子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遇到自己的事了，反而不能冷静地分析了呢？你忘记你刚才看到萧林望的名字时的反应了吗？那是一种对自己的至亲本能的直接的反应啊！”
    秦晚风低下头：“我只是害怕！我害怕里面真的会有一具尸体！”
    赵荣说：“不要怕！我来做！你坐在这里！”
    秦晚风说：“我也来！”
    赵荣固执地将秦晚风拉到一块大石上坐下来，说：“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别管！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秦晚风只好乖乖坐下。
    坟茔用石头堆叠而成，赵荣一点点地拿下石块，拿到最后，看到一块平地。
    赵荣惊喜唤秦晚风道：“晚风，快来！”
    秦晚风连忙过去：“发现什么了？”
    赵荣说：“你看！这坟茔和别的不一样！一般来说，如果真的有尸首的话，应该挖得很深！预防野狼和野狗会叼出尸首来！而这里却是平地，可见，是没有尸首的！”
    秦晚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荣又翻了翻，翻出一个簪子，一个金钗。
    赵荣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泥土，递给了秦晚风：“看看，有什么感觉没有？”
    秦晚风拿着簪子和金钗，头脑中浮现出一个自己的形象，仿佛这簪子和金钗就一直戴在自己头上一样。
    她摸了摸头上的马尾，没有簪子，也没有金钗，那个不是我！
    那个应该是萧凤婉！
    秦晚风点点头：“我记忆中有这簪子和金钗！”
    赵荣说：“那就好！见到熟悉的东西，说不定会一点点找回记忆！”
    秦晚风赞同的点点头。
    赵荣说：“你再想一想，我们该从哪些方面查证！”
    秦晚风站起来，用手指着树林上面高处，河的东和西两个方向问道：“在这山崖之上，以这条河为基准，河的东边上方有路，还是河的西边和北边上方有路？”
    赵荣说：“北面上方有路！一条驿道直通向凉州府。从和南山的半山腰通过！”
    秦晚风说：“那就对了！那一定是从半山腰那里摔下来的！”
    赵荣手指着北边的那盘山的驿道的方向，说：“我也在想这件事！只有从那高处坠落，才可能被树枝树叶挂伤！”
    秦晚风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丫鬟紧紧地抱住一个小姐，死死抱着，决不放手！
    两人急速地坠落着，小姐压在丫鬟身上，丫鬟的背部向下。

 第565章 哭卉儿

    两人的重量加在一起，压垮了树枝，丫鬟衣服被树枝挂破，树枝戳痛了丫鬟的背，戳痛了她的胳膊，树枝纠缠住她的头发，头发被一缕缕扯了下来，鲜血直流，丫鬟紧咬牙关，紧紧的抱着小姐，死不松手！
    “卉儿！卉儿！”秦晚风喃喃地自语道，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赵荣急切问道：“你又想起什么来？”
    秦晚风说：“卉儿抱住我，我压在卉儿的身上！树枝被压垮，戳伤了卉儿，扯掉她的头发，卉儿紧紧抱住我！死死抱住我，不肯放手！”
    赵荣心下明白，为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秦晚风身上的伤却很少！
    原来，是卉儿替她挡住了！
    赵荣一下子将秦晚风搂在怀里：“别哭！”
    秦晚风心里明白，这是萧凤婉在哭！
    哭疼爱她的父亲，哭守护她的丫鬟！
    秦晚风在心里暗暗跟萧凤婉说：“我一定会替你找到父亲，会像你一样去关心他！我一定还会找到卉儿的家人，好好地照顾他们！你放心吧！”
    仿佛听到了秦晚风的话，那萧凤婉平静了些，秦晚风顿时觉得悲伤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些。
    秦晚风说：“她们是从飞奔的马车上坠落下来的！”
    赵荣问：“她们？谁？”
    秦晚风一下子脸红了！
    说错话了！虽然在秦晚风的心里，萧凤婉就是萧凤婉，秦晚风就是秦晚风，她们不是一个人，可在赵荣的眼里，那个萧凤婉可不就是眼前的秦晚风吗？
    秦晚风掩饰着不安，解释说：“到现在为止，我心里还是觉得，我和萧凤婉的一切还没有重合！我们是两个人！所以，我说，她和丫鬟两个人，就是她们！”
    赵荣理解地说：“是啊！你还没有完全找回记忆，所以，对于那个人，你就是陌生的！等找回了记忆，你们俩才会重合！”
    秦晚风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就是这样的！”
    赵荣说：“走！我们出森林吧！到前边驿道方向去看！”
    他们又沿着小溪回到了山洞前。
    秦晚风默默地看了山洞一眼，然后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秦晚风和赵荣才走出深林。
    赵荣又带着秦晚风走上了驿道。
    盘山的驿道曲曲弯弯，又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个山路拐弯处。
    山崖像刀削斧砍似矗立在前方。
    断崖？一见到这断崖，秦晚风的情绪忽然又悲伤起来。
    秦晚风明白，就是这里了！
    这个位置，应该就是那马车坠落的地方！
    秦晚风抬眼向南往下，看向那层层叠叠的丛林。
    秦晚风的脑海里忽然出现马车飞速行驶的情形。
    快到断崖了，马儿忽然像是受了惊，飞速地向前奔驰。
    车夫萧立急得拼命拉住马缰绳，然而，马儿却拼命往前奔，萧立根本拉不住！
    萧立高喊：“小姐！快跳车！马儿要撞上山崖了！快啊！”
    卉儿站起来，一下子迅速用胳膊将萧凤婉护在怀里，双手紧紧抓住马车的抓手。
    马车直直地冲向断崖！
    瞬时，马儿触壁，鲜血四溅，气绝身亡！
    车架四分五裂，车上的主仆被反作用力弹向不见底的山崖。
    卉儿在马车散架的一刹那，紧紧抱住了萧凤婉！
    这个忠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萧凤婉挡下了一切危险！

 第566章 四件事

    秦晚风从山下密密层层的山林，回转，看向刀削斧砍似的断崖，渐渐地，脸色越来越苍白，不一会儿，额头冷汗直冒。
    赵荣立刻意识到，她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景象来。
    他走到秦晚风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鼓励道：“不要怕！有我呢！”
    秦晚风虚弱地靠在赵荣的胸膛，指着前方的断崖，说：“马儿受惊，直撞向前边的断崖！马车被撞得反弹，掉进了下面的山林里。”
    赵荣抱住秦晚风：“晚风，不要想了！这么痛苦，心里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秦晚风静静地靠在赵荣的怀里，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萧凤婉的心情，还是自己的心情了！
    “赵荣，我们先不要告诉长辈，我想先去凉州府看看！”
    过了好久，心绪完全平复下来，秦晚风才说道。
    赵荣答应：“好！你说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去！”
    秦晚风说：“我还要办四件事！等办完这四件事，我们再一起过去！”
    赵荣说：“好！都听你的！哪四件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秦晚风说：“第一件事，先找平州府附近的驿站，核实一下，去年八月中旬以后，有没有马车在此驿站落过脚，落脚的是哪家人！”
    赵荣说：“这个我有耳闻！这次夏贼入侵，燕州府的总兵是何山，守卫凉州府的是凉侯萧林望，在危急关头，是凉侯带领十万兵马从凉州直驱燕州府，解了燕州府的围困！而凉侯就是去年八月从兵部尚书被贬到凉州府做总兵的！”
    秦晚风问道：“那他带没带家眷呢？凉州这么荒凉，按说，不应该带家眷去赴任啊？”
    赵荣说：“这个，没有听人说过！不过，这应该不是秘密！我让人到京城去打听一下！两天就会有消息的！”
    秦晚风点点头：“好！我的头脑里总是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记忆，所有的事情串联不起来！我不能贸然去认亲！”
    赵荣说：“是啊！这是第一件！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前方驿站去确认！第二件呢？”
    秦晚风说：“第二件是找小红确认。”
    赵荣问：“小红？是谁？”
    小红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丫鬟，赵荣自然是不认识的。
    “最初，我被救到赵府，是小红伺候我，给我洗涮换衣。这金锁绝对是她藏起来的！”
    赵荣的脸上现出冷峻的神色，说：“这样手脚不干净、见利忘义的人，赵府不能留！”
    秦晚风说：“第三件，我要请李福帮我做一件事！”
    赵荣问：“李福？他能帮你做什么？”
    秦晚风说：“李福做生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还记得我那件被挂破的衣服吗？”
    赵荣点头：“记得！是宋锦！苏州宋锦！和蜀锦是齐名的！”
    秦晚风说：“不管是蜀锦还是宋锦，一般人家是买不到的！他可以到织造局去打听一下，这匹宋锦的来历！如果可能，我还想让他帮忙找到和这类似的宋锦，我要穿着那件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头饰，去见我的父亲！”

 第567章 驿站里

    赵荣明白了。秦晚风心里只怕是在担忧些什么，至于是什么，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恐怕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这是对于未来的一种不确定性的担忧吧！
    赵荣明白秦晚风在担忧，但是他却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
    这岂止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是里面的内芯都变了啊！
    秦晚风怎么能不担心呢！她害怕萧凤婉的家人会怀疑她！她要做得万无一失！
    只要他们第一眼认了她，她就有办法让他们永远接受她！
    赵荣问：“第四件呢？”
    秦晚风说：“第四件查金锁的来历！问一问这金锁来自哪里，又给了谁？这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
    赵荣说：“我明白！你放心！”
    秦晚风问：“能找到可靠的人吗？”
    在秦晚风的心里，赵荣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官家少爷，哪里会认识什么别的道上的人呢？
    赵荣笑了一下：“你放心！绝对可靠！你忘了，我每年都出去游历，也认识了几个江湖上可靠的朋友！我曾在物质上救助过他们！他们在官府里遇到摆不平的事，也会找到我，我尽量帮他们摆平！我们平时从不来往，他们怕连累了我！但是，都曾撂下话，有事尽管找他们！这打听人的事，都是明面上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这是小事，他们会做得非常好的！这事交给我，我会做得很好的！”
    秦晚风深深地看了赵荣一眼。
    如果赵荣不说，秦晚风永远都不知道，他竟然和江湖上的人有联系。
    历来，江湖和官府互不来往。
    江湖有江湖的道，官府有官府的规矩，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官府的人也不屑与江湖中的人打交道！
    然而，赵荣却做了！
    一直觉得赵荣很稳重，做什么事都不露声色，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那么多秘密！
    不过，秦晚风自己不也有秘密吗？
    哪个人没有秘密呢？
    二人驱马沿着驿道往回走，走了大约十多里路，就见前面有一处驿站。
    赵荣说：“晚风，你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秦晚风点点头。
    赵荣牵着马走了进去。
    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说道：“客官，是要给马加料，还是要歇脚？”
    赵荣说：“给马加点料吧！”
    “好嘞！您等着！我将它牵到马房里将它喂得饱饱的！”伙计答应着，就来牵马。
    赵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伙计，我问你件事！”
    伙计停下来，问：“客官要问何事？”
    赵荣说：“去年中秋节过后两天，是不是有个京城来的、前往凉州府的官员在这里歇过脚？”
    伙计想了一想，笑着说：“哎哟！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这都过去大半年的事了，你来问我，我怎么还记得呢？这是通往凉州府的官道，这来来往往的官员，那么多，只要进凉州府的，都要来我这里歇脚，我怎么会记得那么多呢？”
    赵荣说：“你应该记得啊！那个官员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拖家带口去的！并且，还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故——”

 第568章 秦女侠

    赵荣故意不说完，让他自己想起来，看是否与事实吻合。
    伙计使劲想了想，猛然一拍脑袋：“你说的是不是凉侯萧林望一家子的事啊？哎哟！那可不会忘！”
    赵荣说：“是啊！他们是到这里住店，还是加点料就走啦？”
    伙计说：“他们当然是住店啊！因为要过这几十里的和南山，人和马都必须要养足精神啊！他们天黑才到驿站，歇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过和南山呢！结果，就出了事！唉！惨啊！”
    赵荣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凉侯出了事！”
    伙计笑道：“客官，你可道听途说了！”
    赵荣来了兴趣：“我是道听途说，难道伙计你是亲眼所见？”
    伙计说：“可不是嘛！我们听过往的行人说，那夺命山崖又出了事，我们就怀疑是在我们这里歇过脚的凉侯一家。我们几个人就坐着马车过去看了！可惜了！”
    赵荣问：“你们还真的过去看了？十几里路啊！”
    伙计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去看了！主要是不敢相信啊！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姐，竟然坠下山崖，怎么敢相信呢？”
    赵荣问：“是小姐出事了吗？”
    伙计说：“可不是嘛！那小姐人不错呢！娴静大方，温和有礼！”
    赵荣问：“你记那么清楚啊？”
    伙计说：“可不是嘛！那么好的一个小姐，竟然、竟然、唉！算了！不说了！我将马儿拉过去喂料了！”
    赵荣坐在那里，仔细思考，下一步，该让秦晚风进来，让伙计看看，是不是萧凤婉。
    趁伙计去马厩的机会，赵荣溜出去，见到秦晚风简单说了几句。
    喂好料，伙计将马牵过来。价钱是二十文。
    赵荣给了伙计二十文钱。
    正准备走，就见秦晚风走了进来。
    “伙计！”秦晚风喊道。
    伙计走了过来，见是一个女的，没敢抬头看，弯腰问道：“女侠，是要喂料，还是歇息？”
    女侠？秦晚风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可不是嘛，是行走江湖的女侠的打扮！
    如果只认衣服不认人的话，这伙计八成认不出来！更何况，女侠的气质和大家闺秀的气质差的可不只是十万八千里啊！
    何况，他还不敢抬眼看人！
    秦晚风静静地看着伙计，半天不发一言！
    伙计低头瞪了半天，不见女侠发声，有些纳闷：怎么啦？
    遂抬起头，却见这女侠正温柔看着自己。
    伙计一愣，这女侠的脸好熟悉，却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看她看我的样子，也像是见过我似的！
    伙计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女侠的神情，好像来过小站！我们见过吗？”
    秦晚风还是不说话，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伙计。
    电光火石间，伙计的头脑里忽然出现了刚才这个客官问询的萧家小姐的脸。
    天啊！除了打扮不一样，这脸竟是一模一样！
    伙计顿时结结巴巴起来，手指向赵荣，又指向秦晚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是谁？不，不，不会是鬼吧？怎么一模，一样？”
    赵荣问道：“她和萧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第569章 真黑呀

    见赵荣发问，伙计忽然长了点胆子，抖了抖擞精神，说：“原来不是鬼啊！”
    赵荣笑道：“青天白日的！哪有鬼啊？”
    伙计说：“真的！除了衣服和发式，长得是一模一样！还有，萧小姐好客气好温柔！你，好厉害！有杀气！”
    你说的是什么鬼？我已经尽量装得温柔了！还难得地对你笑了笑，你还说我有杀气！
    看样子，要想变成萧凤婉，我还得改一改！只是，我现在没有她的记忆，我不好扮她啊！
    秦晚风说：“伙计！给我的马加料吧！”
    伙计急忙拉过马，一步一回头，朝马厩走去！
    大概是伙计传播了这个消息，不一会儿，就来了几个人，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胆大的过来试着问道：“你是那个萧姑娘吗？”
    秦晚风温柔笑道：“你认为呢？”
    一个伙计大声说：“这下像了！是萧小姐！”
    那胆大的又问道：“你没死吗？”
    秦晚风说：“我被救活了！”
    一个伙计问道：“你怎么这个打扮？这可不像千金小姐！”
    秦晚风说：“这是出门的打扮！为了行走方便！”
    赵荣笑着走了出去。
    伙计牵来了马，秦晚风对热心的众人挥挥手，就走了！
    秦晚风赶上了赵荣，赵荣说：“今天的你和往日又不一样！”
    秦晚风问：“有什么不一样？”
    赵荣说：“你以前是不太喜欢热闹，也不会那么热心地回答无关紧要的人的问题！”
    秦晚风点点头：“我以后可能会慢慢变化！”
    赵荣问：“为什么？”
    秦晚风说：“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今天的话为什么那么多？那是因为我在找一种认同感！我在找过去的我的性格！”
    那是萧凤婉的性格！
    赵荣问：“你现在的性格就很好啊！”
    秦晚风摇摇头：“不！其实，我以前对这个世界有一种疏离感！因为，对一切都感到陌生，所以，处处小心谨慎！好像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等我慢慢找回记忆，我变成了萧凤婉，我就有了萧凤婉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么，可能一切都有变化了！”
    赵荣忽然紧张起来：“你变成了萧凤婉，是不是就不认识我了？那你还是不要变了！”
    秦晚风笑了：“我变成萧凤婉，原来秦晚风的记忆也在啊！不会忘记你的！”
    赵荣夸张地抚了抚胸口，说：“这我就放心了！”
    秦晚风又笑了！
    秦晚风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笑了！
    赵荣的心里，一朵花儿灿烂地开放了！
    虽说，什么样的秦晚风他都喜欢，但是，这样愉快的秦晚风是赵荣更愿意看到的！
    秦晚风记得，周浦说过，这个金锁是刘三从一个叫祥福的当铺买来的。那么，我就先从祥福问起。
    秦晚风和赵荣一起来到祥福当铺。
    秦晚风拿出金锁，对掌柜的说：“掌柜的，麻烦你查一下，这个金锁是谁来当的？当了多少钱？”
    掌柜的接过金锁，惊讶地说道：“这不是刘三买去的那个金锁吗？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秦晚风说：“买来的！”
    掌柜的脱口问道：“多少钱买的？”
    秦晚风说：“你别管我多少钱买的！你只说，别人多少钱当给你的！”
    掌柜的伸出一巴掌。
    秦晚风惊讶地问道：“五两银子？”
    这当铺可真黑呀！这金锁可是刘三花了两百两银子买了，送给小寡妇的。
    最初小红当的竟然是五两！一转手，这典当铺就赚了一百九十五两，赚了将近四十倍！
    不过，这只能说这老板生财有道，买卖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人逼你买或者卖！
    秦晚风又问道：“那来当的人是什么人？”

 第570章 跛脚男

    掌柜的说：“一个中年男子！还有点跛脚！”
    怎么？不是小红？
    不过，也有可能是小红的家人。
    秦晚风追问一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掌柜的嘿嘿一笑：“作为一个典当铺的掌柜，记性好，那是肯定的！一来，时间不长，还没有到忘记的时候；二来，这金锁是宝贝啊，一看这字，佛家用语，就知道是开过光的；三来嘛，这金锁本身是足金，做工也精细，一定价值不菲；第四嘛，你也知道，这金锁又闹过人命案子，怎么会不记得呢？”
    秦晚风说：“谢谢！”说着，转身就走。
    掌柜的连忙喊道：“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
    秦晚风没有理会这个聒噪的掌柜，径直离开当铺。
    赵荣也跟着离开了当铺。
    赵荣问：“现在，找二管家陈贵，问一下小红的亲属中有没有一个跛脚的中年男子。”
    秦晚风很奇怪的看着赵荣：“为什么不问大管家余发？他不是更清楚吗？”
    赵荣望向秦晚风，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大管家余发！”
    秦晚风沉默了！
    是的！自从那件偷书的乌龙事件过后，她从来不找大管家余发办事，虽然，后来站在余发这个奴才的角度上想，他也是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但是，秦晚风就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
    我可以不报复你，但是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没想到，赵荣连这个都替她想到了！
    赵荣说：“没事！问哪一个都能问得到的！陈贵不知道，他可以去查啊！这事交给他办就行！”
    秦晚风点点头。
    回到风苑，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过后不多时，赵荣领着陈贵过来了！
    陈贵汇报说：“秦姑娘，我查了！小红的大哥就是一个跛脚的！”
    秦晚风说：“那好！明天，你带着人找到那人，带着让祥福典当铺掌柜认一下，看是不是他！若是的话，将人带过来交给我！”
    陈贵应声是，就走了出去。
    赵荣说：“找到了偷金锁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秦晚风说：“一切按照赵府的规矩办！”
    赵荣点头：“我明白了！这个就交给母亲吧！”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陈贵带来了一个跛脚的中年男子。
    陈贵朝秦晚风点点头。
    秦晚风也点点头，陈贵退到一旁。
    那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懵懂地看着秦晚风。
    秦晚风拿出金锁，问他：“这个金锁是你到祥福当铺当的？”
    那男子忙点点头：“是啊！是啊！”
    秦晚风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这金锁？”
    那男子眼珠转了转，说：“祖传的！”
    秦晚风不动声色，问道：“那你当了多少？”
    男子说：“五两银子！”
    秦晚风问：“你知道这金锁值多少钱？”
    男子眼珠又转了转：“大概、大概百儿八十两银子银子吧！”
    秦晚风慢慢转动着金锁，幽幽说了一句：“现在，在金铺，这样成色足的金子，就值四百两银子，还不加上这做工！”
    啊？一百两已经是我想到的最大的数目了！
    没想到，天啊！竟然值四百两以上，加上做工，那到底是值多少啊？

 第571章 赏她的

    不行！我得找那当铺掌柜的，让他退还我银子！真他~娘的太黑了！
    男子问道：“那，到底值多少钱啊？”
    秦晚风冷笑：“既然是你家祖传的，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男子说：“祖宗传下来的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谁还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秦晚风又转了转金锁，问道：“祖传的？这金锁只怕是还没有你的年龄大吧？是哪个小祖宗传给你的？”
    “这个——我也不知！可能是、可能是、、、、、、”跛脚男眼睛闪烁着，一下子结巴起来。
    秦晚风扬声道：“看来，我是白问你了！本来是想给你个机会，现在，我看不需要了！就让官府来拷问你吧！”
    男子的脸上闪过惊慌。
    秦晚风看了看他的右脚：“你是右脚跛了吧？我看，到了官府，只怕，你这边左脚也会跛，正好可以平衡了！”
    说着，对陈贵说：“二管家，你把他带到衙门去吧，告诉周知府，就说我的金锁被人偷了，怀疑是此人偷的！让他拷问一下！”
    一听说这金锁是偷的，跛脚男人吓得噗通就跪在地上，大声喊叫：“没有啊！我没有啊！这金锁不是我偷的！是我妹妹送给我的！”
    秦晚风问：“你妹妹是谁？为什么给你这金锁？”
    男子望了望陈贵，说：“我妹妹是小红。在赵府做打扫丫鬟！去年九月，我的儿子病了，就来向我妹妹要钱，她说，她说没有钱，给我这把金锁！让我到当铺换钱！还说，就当个死当，这样，能换多一点钱！”
    秦晚风问道：“你就没有问问这金锁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男子说：“我问了！小红说，是主子看她伺候人有功，赏给她的！还让我不要说是主子赏的，以免别的下人知道了眼红！”
    秦晚风再次冷笑：“伺候人有功？她伺候人把人的金锁都伺候走了，这就是她的功？”
    男子俯身再次拼命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人确实不知道这是赃物！”
    秦晚风对陈贵招招手：“二管家，你去将小红带来！”
    陈贵应声是，就去带小红去了。
    秦晚风对缀儿说：“缀儿，你将他带到旁边的屋子！不要让他出来，也不准出声！”
    缀儿应声是，带着跛脚男人到了旁边的屋子。
    这些天，小红很是郁闷。
    没想到，被二少爷救回来的一个女子，被自己看不起的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赵府二少奶奶！
    小红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早在正月的时候，她就听说，那秦晚风为静姝赎了身，那时，她就有些些的后悔了！
    不过，她马上又宽慰自己，之所以秦晚风会为静姝赎身，是报答那静姝在她困难时，借给她的一两银子。
    而秦晚风之所以没有为我赎身，是因为我没有借给她银子啊！
    可是，我不是不借给她，是因为我没有银子啊！
    这样一宽慰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后悔了！
    不过，她心里还在祈祷，但愿秦晚风永远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金锁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想起来，又能怎么样？也许她在被救以前，就已经丢了呢？她的头发乱蓬蓬的，一个头饰也没有，说明，首饰头饰都丢了啊！

 第572章 不认账

    我就这样来个死不承认，捉贼捉赃，谁见我拿了金锁，谁又见我去当了这金锁？
    这金锁是死当，只怕早就不知道被哪里的人买走了呢！
    不久前，竟然又听说二少爷临拔箭前，死活要求娶秦晚风为妻！
    赵家所有的当家人竟然都同意了，并且还求着秦晚风也同意！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小红这时才感到深深的后悔！
    早知道她要当二少奶奶，我就算是偷一两银子，我也要借给她啊！
    好事都让静姝这死丫头占了！
    最初她们二人是一起被买进府的，就因为静姝会写几个字，被三小姐要过去，又因为借给了秦晚风一两银子，被秦晚风视作恩人，还给她赎了身，这下，秦晚风当上了二少奶奶，说不定，将来静姝就能成为二少奶奶的心腹，要么被选作二少爷的姨娘，要么就成为二少奶奶的管家娘子，天啊！这是多大的好处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机会得到呢？
    小红还在羡慕嫉妒恨静姝的时候，却不知道，她连这样的当打杂丫鬟的日子也都快没有了！
    陈贵来叫小红去见秦晚风，小红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没听说这秦晚风恢复记忆了啊？
    冷静！别慌神！也许不是为这个！
    来到风苑的前厅，小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位的秦晚风和赵荣。
    怎么，二少爷也在？
    赵荣听说找到了跛脚的男人，刚才赶过来的。
    “小红，我被二少爷救起时，你看没看到我曾经有一个饰物？”秦晚风温和地问道。
    看没看到？是在问我吗？我当然说没有看到。
    你这好像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你只是在冒诈吧！
    “没，没有啊！”小红眨着无辜的眼睛，装作使劲回想的样子！
    秦晚风说：“小红，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给我机会？一看就是在诈我，我怎么会上当？偷东西可是大罪，这金锁我哥哥说当了三两银子，三两银子，这可是不小的罪啊！
    “没有！我没有看见！”小红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道，“秦姑娘想起什么来了吗？也许，你在被二少爷救起之前，就已经将那些饰物丢了呢！你来时，我给你全身都洗了，我看见你头发都乱蓬蓬的，一件头饰都没有啊！很明显是丢了！秦姑娘，你好好再想一想，是不是丢在了那深林里，可以派人去找找啊！”
    心里素质倒是很好，这么问都问不出来！幸亏我事先做了准备！否则，岂不是要被她蒙骗！
    秦晚风从袖里掏出金锁：“这个，你认识吗？”
    小红一见，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没、没、没、见过、、、、、”小红扭过头，不敢看秦晚风，也不敢看那金锁，低下头小声说。
    “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秦晚风紧紧盯着小红的眼睛。
    小红一咬牙：“没见过！”
    秦晚风站起来：“我来设想一下，你说你没有见过这个金锁！可是，这个金锁明明是二少爷将我抱上马时亲自见过的！”
    “二少爷见过？”小红抬起头，问道。
    赵荣点头：“晚风昏迷时，我将她抱上马，这金锁自己溜了出来，我看了看，背后有四个字‘慧者不傲’！”

 第573章 耍把戏

    小红顿时红了脸，低下了头。
    秦晚风却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了！机会早给了，还以为她是初犯，一时见财起意，问了几次，她却死不承认，心里素质那还不是一般的强大，估计不是初犯！
    那就不要怪我了！
    秦晚风也不再问她，继续说：“从二少爷将我救回来，然后管家余发叫来林嬷嬷，当时都是几人在场，他们又都是男人，也不会翻看女子的衣服，而林嬷嬷将我交给你，看也没看，就走了！那么，从我进府，一直到醒过来，这期间，只有你一人有单独接触我身体的机会，你刚才说，是你给我换的衣服，擦洗身子，可是，你却说，你没有看到金锁！你觉得这合理吗？”
    小红的身子已经抖了起来。
    小红这才想起来：秦晚风是破案能手啊！我怎么栽倒她手里了？这时，她才感到了害怕，她噗通一下跪下，紧紧抱住秦晚风的腿：“秦姑娘，你饶了我吧！是我财迷心窍！是我拿了你的金锁！你饶了我吧！”
    秦晚风将腿从小红手中抽出，说：“说说！怎么回事？”
    小红说：“我开始看见这个金锁，本来是没打算要留下的！是准备你醒来后就交给你的！可是，你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赵府又不收留你，我想，你走了就算了！即使以后再想起，人都已经走了，赵府谁也不会承认你有东西留在赵府！”
    赵荣不由得笑道：“好一个奴才！你把主子的心思都猜透了！你以为赵府会包庇一个偷盗的奴才？”
    小红马上转过头，向前爬了几步，来到赵荣面前，连连向赵荣磕头：“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
    赵荣问道：“你家人知道不知道你金锁是怎么来的？”
    小红低头道：“我家人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这是我服侍主子有功，主子赏给我的！”
    “哪有这样的主子，动辄赏赐五百两银子的金锁给你？”
    听到五百两银子，小红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响了，她顿时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在地上。
    五百两？这金锁竟然值五百两？
    我竟然偷了价值五百两银子的金锁？
    完了！我没命了！偷的东西越贵重，犯的罪越大啊！
    秦晚风喊道：“缀儿！”
    缀儿从旁边屋里走出来：“秦姑娘！”
    秦晚风说：“让他出来！”
    缀儿应声是，将跛脚男子喊了出来。
    跛脚男子低着头走了出来。
    “小红！”跛脚男子走到小红身边喊道。
    “大哥？”一阵轰鸣还没有过去，又一记响雷炸过来！
    大哥？是我让他到祥福当铺去当这个金锁的啊！
    他们竟然连大哥都找到了！
    小红惊骇地瞪大眼睛，随即，心里恨极了秦晚风！
    原来，秦晚风早就查出来是我偷了她的金锁，可是，她却故意问我，看我像猴子一样耍把戏！
    这人真是阴毒啊！
    算了！求他们也没用！不求了！
    秦晚风对赵荣、陈贵说：“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都看到了！这件事，就交给二管家！你跟大夫人禀告吧！怎么处理，府里有规定！官府也有律法！”

 第574章 有后了

    陈贵应声是，带着小红兄妹俩走了！
    小红低着头，临出门，停留了一下，牙齿咬了咬，在心里咒骂了秦晚风一千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红充满恨意的眼神赵荣看得很清楚。
    赵荣冷峻的脸上闪过狠意，不过，想到秦晚风说按规矩办，赵荣强忍着没有做出行动。
    赵荣说：“这个小红不是个善茬！恐怕不止一次偷东西！”
    秦晚风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看他们家穷成这样，只怕是什么东西都收不回来了！”
    “是啊！没有发现她竟然有这个恶习，也是赵府管理的疏忽！”赵荣说，“如果母亲知道金锁这事，肯定要问我，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晚风，你打算怎么办？”
    秦晚风思索片刻，说：“稳妥起见，我还是想等见到父亲了再说吧！”
    赵荣就知道晚风会这样决定，而他也早已做好了和她一起去认亲的准备。
    赵荣愉快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小红和她大哥双双跪在大夫人的院子里。
    陈贵在前厅向大夫人作汇报。
    听到陈贵的汇报，赵大夫人大吃一惊：府里竟然有如此胆大的奴才，竟然敢偷了金锁？
    赵大夫人问道：“秦姑娘怎么说？”
    陈贵说：“回大夫人，秦姑娘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事就交给大夫人处置！”
    赵大夫人说：“对于偷盗的奴才，先打二十大板！然后交给官府处置！”
    陈贵说：“是！还有他的哥哥呢？怎么处置？”
    赵大夫人说：“让他走吧！既然他不知情，就放过他吧！”
    陈贵带着小红兄妹俩下去处置。
    赵大夫人坐在那里，心里在想：“这把金锁既然值五六百两银子，那么，秦晚风的家世一定不一般！那她是怎么会落在深山里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呢？那她到底想没想起自己是谁呢？”
    正胡思乱想时，赵荣走了进来。
    “母亲！”赵荣唤道。
    赵大夫人温和地让赵荣坐下，问道：“荣儿！身体怎么样？”
    赵荣说：“回母亲！荣儿现在感觉很好！已经完全恢复了！”
    赵大夫人说：“今天的金锁事件是不是表明秦晚风已经恢复了记忆，她怎么知道自己丢了金锁？”
    赵荣说：“母亲！她没有想起，是我告诉她的！我那次见过她的金锁！我记得背后的四个字！”
    赵大夫人问：“那这个金锁怎么又到了晚风的手里？”
    赵荣说：“一个偶然的机会，秦晚风在金店看到，非常喜欢，就买了它！没想到，那么有缘，竟然是自己的东西！”
    李福赠送金锁的事，是一个秘密，只能她和秦晚风两个人知晓，李福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
    所以，它会永远都是秘密！
    赵大夫人很惊讶：“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太蹊跷了！”
    赵荣说：“是啊！所以，当晚风问我，当初救她回来，有没有看见有什么首饰，我忽然想到了这把金锁！于是，才想到是小红偷了金锁，把它当给了当铺！”
    赵大夫人说：“没想到，一把金锁还有这样的奇遇！也是上天眷顾，金锁居然又回到自己手中！是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啊！”
    赵荣说：“是啊！它好像长了腿，长了眼睛，认得回家的路！”
    赵大夫人被赵荣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赵荣道：“不过，情况在慢慢好转！晚风有时候会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再过些时候，一定会记起自己的亲人的！我想陪晚风出去转转！找一些熟悉的东西，这样，就能早点唤起她的记忆！”
    赵大夫人有些为难：“你们毕竟没有成亲！这样出去——”
    赵荣说：“孩儿正要和母亲说点事！”
    赵大夫人问：“荣儿想说什么？”
    赵荣说：“晚风在正月的时候，不是替一个叫静姝的丫鬟赎了身吗？静姝和晚风有缘！我想，我们这次出去，就把静姝带着！方便照顾她的起居！”
    赵大夫人说：“只是，静姝是二房那边的丫鬟，还得和二房商量一下！”
    赵荣说：“那就拜托母亲了！”
    正说到二房，中惠喜气洋洋地进来了：“大夫人！二房的陆姨娘生了！”
    赵大夫人高兴地问：“生了？生了什么？”
    中惠笑道：“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呢！”
    赵大夫人高兴得站了起来：“快！快去看看！快告诉老夫人去！”
    中惠搀扶着赵大夫人，笑着说：“早有人去禀告老夫人了！只怕这会儿已经去了呢！”
    赵大夫人问：“去给二老爷报信了吗？”
    中惠说：“还没有呢！等您的吩咐！”
    赵大夫人说：“快！让余发派人去告诉二老爷！”
    中惠说：“好！奴婢这就去！”
    随即，中惠对一旁的小丫鬟说：“扶着大夫人！”
    小丫鬟准备上来，赵荣说：“你下去吧！我来陪着母亲！”
    小丫鬟应声是，就下去了！
    赵荣陪着赵大夫人来到陆姨娘的院子。
    赵大夫人对赵荣说：“你就不进了！这是产房，不洁！”
    赵荣也不方便进这样的地方，对赵大夫人行了礼，就回去了！
    这是二房的第一个男孩，赵老夫人自然非常重视，尽管是庶子，赵老夫人仍然早就过来了！
    奶娘牵着赵盈，赵四小姐非常兴奋，连连说：“我有小弟弟了！我有小弟弟了！”
    赵二夫人满脸笑容地抱着赵府的三公子。
    “这是我们二房的第一个男孩呢！老爷终于有后了！”
    赵老夫人笑着说：“是啊！可喜可贺啊！”
    赵深在庶长子出生的第三天就赶回来了。
    得知陆姨娘生了个儿子，赵深自然是非常高兴。
    坐在陆姨娘的床边，赵深看向陆姨娘的眼光非常深情。
    这让赵二夫人非常嫉妒。
    想一想赵深已经三个多月不理自己了，害怕又引起他的反感，强忍着醋意，没敢表现出来。
    只是那强装出来的笑，就有些不太自然了！
    看过儿子过后，赵深回到书房。
    这是准备今晚就在书房里过夜吗？
    赵二夫人心里恨恨的，却也无可奈何。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到了赵深的书房。
    赵深拿过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在门口，赵二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换成了一副笑脸，走进去就对赵深说：“夫君，难得回家一次，今天就回妾身的房里，和妾身谈谈吧！”
    赵深眼睑都没抬一下，继续专心看书！
    赵二夫人走近赵深，说：“夫君，你安心在外，妾身一定会操持好这个家的！妾身一定将这个庶子当成妾身亲生的嫡子来培养，将来支撑起二房的门户！”
    赵深总算是“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第575章 有不足

    赵二夫人想了半天，这回总算是找到赵深喜欢听的话了！
    哼！就知道你关心你的庶子！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赵二夫人心里高兴，接着说道：“夫君，虽说妾身有时候说话有些不妥，但总归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明年春儿就要及笄了，春儿的婚事老爷也该考虑了！大房那边，个个儿女的婚事都好，不是伯爷府，就是国公府，就连一个庶女，找的都是状元郎，可见，大房有多么偏心！这好事啊，是轮不到我们二房的！老爷，你也该出来说句话，为儿女争取点什么！”
    赵深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羡慕大房找了一个国公府的公子了？当初，是谁当着母亲的面，嘲笑人家是一个赋闲将军的？是谁说，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嫁，偏偏嫁给一个无名小卒的？”
    “这个、这个、、、、”赵二夫人被抢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话她确实说过，无法否认！赵深居然将此话记得那么清楚！
    “哼！”赵深重重地合上书，大声说道，“如果你找我就是来说这个的！那好！你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看书了！”
    “你——”赵二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想着，半年没见，可不能就这么被赶走了！这一走，又是半年不回来！
    姨娘都生了儿子，我也希望生下嫡子啊！
    想着不能硬来，于是，赵二夫人态度又软了下来：“都怪臣妾目光短浅！算我自己打自己的脸了！那正经的嫡子、嫡女我就不说了，我不争了，我也争不过，他们是大房！占着先机！只是，既然胡府来求婚，为什么不将这好事给了春儿，为什么、为什么要给那个庶女？妾身就是替春儿不平！”
    赵二夫人忍不住又絮絮叨叨个不停。
    “母亲不必替春儿不值！”门口传来赵春的声音。
    赵深抬首一看，赵春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见过父亲！父亲一路辛苦了！”赵春向赵深施礼。
    这才近半年不见，春儿长成大姑娘了！
    赵深问道：“春儿，为什么这么讲？”
    赵春说：“父亲，以前，春儿也认为自己比二姐姐强。春儿是赵府嫡女，她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所以，春儿瞧不起她！如今，每天跟二姐姐、大姐姐相处，春儿才知道，春儿和她们相距甚远！”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就是很大的进步。
    这还是那个说话不经过大脑、骄横跋扈的女儿吗？
    赵深心里顿时萌生了浓浓的慈父情，向赵春招招手说：“春儿，来，来为父身边坐下！说说看，你有哪点不足！”
    赵春走了过去，却搬着独榻让赵二夫人坐下。
    然后搬个独榻，放在赵二夫人旁边的下位，对着赵二夫人笑道：“母亲在此，女儿怎敢越过母亲而去？”
    见女儿那么尊敬自己，赵二夫人也非常高兴。
    她拉着赵春坐了下来。
    赵深点点头，知礼守礼，不错！
    赵春说：“这些天，大姐、二姐都在跟着大伯母学管家，女儿央求祖母，也想跟着学习掌家，祖母答应了！”
    赵深点头，说：“春儿做得对！是应该早点学会掌家！”
    赵春羞涩笑着说：“春儿刚接触几天呢！很多东西不会！”
    赵深说：“不会，慢慢学就好了！”
    赵二夫人不屑地说：“那二丫头有什么好？平时像个木头，不声不响，不言也不语的！”
    赵春握握赵二夫人的手，说：“母亲！不要从表面上看人！这是祖母教给我的！二姐姐之所以沉默寡言，不是她不会说，而是因为她清楚，她只是一个庶女，没有她说话的份。
    “她心里是很有货的！大伯母带着我们学管家，每遇到一件事，就问我们怎么处理此事，二姐姐的处理方法得到大伯母的称赞！大伯母称赞，这才是当家祖母应有的气度！
    “我就问祖母，为什么二姐姐以前不见她有多聪明、多突出呢？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个手段呢？祖母问我，你知道‘颖’字是什么意思吗？‘锥在囊中，终将脱出’！二姐姐那叫‘蛰伏’！也叫‘韬光养晦’！”

 第576章 种善因

    赵深赞赏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说：“春儿说得对！一个木头，怎么可能得到状元公的青睐，一个木头，又怎么可能让精明的大嫂将她收到自己的名下？你呀，看人，还不如自己女儿的眼光！”
    说着，不满地瞥了赵二夫人一眼。
    尽管赵深近半年没回家，赵家所有的事，赵二夫人自然都会定期写信告诉给赵深。
    赵二夫人恍然大悟似地说：“我说呢！就说这二丫头和胡家少爷有私情，果然是有私情！”
    赵深狠狠地瞪了赵二夫人一眼，就知道你是个草包！
    赵春握了握赵二夫人的手，说：“母亲！不管二姐和胡公子有没有私情，这话都不能说！祖母说，赵府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二姐名声不好，也会带累我的闺阁名声，女儿还没出嫁，难道你要女儿嫁不出去吗？母亲难道不记得大伯母怎么处理我被绑的事吗？大伯母没有因为是二房的事就作壁上观！
    “她严令禁止府中的任何人传出一字一句！女儿之所以安然无恙，都是大伯母保护得好啊！所以，赵府的事捂都来不及，怎么能自曝其丑？”
    赵二夫人怯怯地看了赵深一眼：“你父亲刚才还说——”
    赵春打断她的话，说：“父亲的意思，二姐是有才华的，没有才华，怎么会被胡公子看上，却并没有说他们二人有私情！”
    赵深赞赏地望了女儿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赵二夫人脸红了，惭愧低下头。
    赵深说：“春儿，看到你的变化，为父感到很欣慰！”
    赵春说：“父亲，说起这个变化，女儿还要感谢杨栋！”
    赵深诧异：“这是为何？”
    赵春说：“杨栋绑我，将我扔在枯井里，那一晚是我最难熬的一晚。我近乎绝望的时刻，二哥从枯井里救起了我！后来，我又听说，我是被那个我曾经恨之入骨的秦晚风救了！”
    “而秦晚风救我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是赵家的三小姐，而是为了救我身边的那个丫鬟静姝。那时，我怎么都想不通！我堂堂的赵家三小姐，难道还不如一个低贱的丫鬟。”
    “后来，我问祖母，祖母告诉我，人的感情中，还有一个东西，叫‘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次，就当我是死过一回，死了过后，醒过来，我就重新反思自己的行为，我以前，自以为是千金小姐，太不把人当人待了！”
    赵深欣慰地说：“春儿真的长大了！为父心甚慰！”
    赵春说：“父亲，你知道吗？那次，大伯母放了杨栋一马，当时杨栋感激涕零，说，以后，若有机会，定当衔草结环来报！所以，这次城门战中，杨栋从夏兵刀下救了大伯母一命！而我们大家又一起救了杨栋一命！”
    赵深更诧异了：“还有此事？”
    赵春说：“是啊！所以，祖母说，这就叫‘因果报应’！种善因，结善果！”
    赵深看着赵二夫人，说：“听到了没？女儿如今都比你强！幸亏，我将女儿放在母亲房里教着，要在你手下，一辈子都不能长大！”
    赵春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拉起赵深的手，说：“父亲，您就不要责怪母亲了！母亲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家好！母亲还说了，要把弟弟好好抚养成人，等他成人了，还要将他养在自己名下！”

 第577章 我出马

    赵深抬眼看向赵二夫人，他心里是绝不相信她会善待姨娘的儿子，更不相信她会善待陆姨娘。
    赵春不动神色地在背后捏了一下赵二夫人的腰。
    赵二夫人猛地一惊，登时回过神来，连忙说：“是啊！是啊！总要等个三五年，如果，如果，妾身命中实在没有儿子，就将这个孩子收在妾身的名下！妾身也想向大嫂学学，她都容得下一个庶女，妾身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庶子呢？更何况，这庶子将来是要支撑我们二房的门户的！”
    赵深这才有些相信，问道：“那陆姨娘——”
    赵二夫人连忙说：“夫君放心！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又不能动摇妾身的主母地位，妾身怎么会容不下她呢？只要夫君心想着妾身，妾身怎么会跟一个老实巴交的姨娘计较呢？”
    赵深不高兴地说：“谁能撼动你的主母地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堂堂的读书人难道不明白‘宠妾灭妻’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吗？”
    赵二夫人难得羞涩地说：“只要夫君心里有妾身就好！”
    赵春见状，悄悄退了出去，随手将门掩好。
    赵春走到房外，看到那窗户上，印着两个人影，那高大的身影忽地站了起来，走到纤细的身影前，然后将那个纤细的身影搂在怀里，耐心地说着讲着，那纤细的身影满脸娇羞，连连点头称是！
    赵春欣慰地笑了！
    静姝从暗里走上来，轻轻问道：“三小姐，二夫人和二老爷和好了吗？”
    赵春骄傲地笑道：“当然！你没看是谁出马了！哼哼！本小姐我出马了！他们当然会和好！不过，祖母还真是料事如神！”
    静姝崇拜地说：“老夫人真是聪明啊！”
    赵春故意放下脸：“难道你家小姐我不聪明？”
    静姝笑着说：“三小姐现在当然聪明！”
    赵春歪着头，逼视着静姝的眼睛，问道：“现在当然聪明？以前很蠢吗？”
    静姝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说：“以前，以前也聪明！现在，更聪明！”
    赵春忽地笑了：“哈哈哈！你不用说假话了！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蠢事！自恃自己是赵府嫡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不会了！要知道，祖母那么睿智，我身上也流淌着她老人家的血，我绝不会那么蠢的！时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还小，还能在她身边慢慢学呢！”
    方慧来到赵老夫人房里，低声向她汇报赵深夫妇的事。
    “本来，不知道为什么，二老爷和二夫人两句不和，已经吵起来了！谁知，三小姐一过去，也不知说些什么，没多大一会儿，三小姐就出来了！二老爷和二夫人两个人竟然和好了！”
    赵老夫人说：“哼！她吵什么？无非是说大房如何如何独占所有的好处！她难道不清楚，这哪一桩婚事又是大房谋划的呢？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清楚？宁儿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宜儿的婚事还曾经被她嘲笑，至于颖儿，那是状元公自己看中的！荣儿的婚事，我现在先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晚风是出生于勋贵之家，又要被她说半天！”
    方慧有些诧异：“老夫人，你怎么断定晚风姑娘出生于勋贵之家？”

 第578章 捡个宝

    赵老夫人叹口气：“以前，我老婆子不了解晚风！只是觉得她进退有度，是个不错的女孩！经过了这么多事，我要是再不了解，那我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看一个人，要看她的胸襟气度！一个弱女子，投身军营，研制出兵器，牛头山阻击战、牛首战、平州府战、刺杀元极，哪一样都是惊天地、泣鬼神之举！可以说，是秦晚风救了整个大韩都不为过！事后，还偏偏将所有的功劳拱手相让！这份气度，不是一般人家教育得出来的！我们赵家捡了个宝啊！”
    方慧说：“可是，她却不记得自己的家了！”
    赵老夫人说：“荣儿看中的不是她的家，我老婆子看中的也不是她的家！就是她这个人！就算她一辈子记不起，她也是我赵府的二少奶奶！”
    方慧赞叹说：“真正有胸襟气度的是老夫人您啊！”
    赵老夫人笑着说：“你也别吹捧我老婆子了！刚才说到哪里去了，说到三小姐——”
    “祖母，你在背后说孙女的坏话了！孙女不依！”赵春笑着走了进来。
    赵老夫人笑着将赵春搂在怀里，说：“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
    赵春偎依在祖母怀里，问道：“祖母说春儿什么坏话？”
    赵老夫人拍拍赵春的头，说：“说我的春儿啊，是个小人精！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矛盾！二房有望了！”
    赵春得到祖母的称赞，心里乐滋滋的：“是祖母这个老人精教的呢！”
    赵老夫人笑道：“好！好！一老一小，两个人精！”
    静姝笑着说：“老夫人，刚才三小姐说了，她的身体里流淌着老夫人的睿智的血，她绝对不会是个蠢人！”
    赵老夫人和方慧相视一眼，哈哈哈笑了起来。
    “蠢静姝，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己蠢啦？”赵春从老夫人怀里站起来，指着静姝的脑袋嗔道。
    静姝抱着脑袋说：“三小姐不蠢，是静姝蠢！”
    “别抱着你的脑袋了，我不会戳你脑袋的！我再一戳，你就更蠢了！走吧！回去吧！蠢静姝！”赵春笑道。
    静姝放开手，笑着说：“好！”
    赵春对赵老夫人行礼：“春儿就是来向祖母回报此事的！既然祖母已经知道了！春儿就不叨扰了！祖母就歇息吧！孙女告退！”
    静姝行礼：“老夫人歇息！奴婢告退！”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赵老夫人慈祥地挥挥手。
    方慧对小丫鬟说：“快去准备洗漱的过来！”
    小丫鬟应声是，就出去了！
    方慧扶起赵老夫人，说：“三小姐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这前后半年真是判若两人！这都是老夫人教育得好啊！”
    赵老夫人叹息说：“三丫头资质并不差，关键是要多引导！让她多看，多听，多思考，想一想其中的利弊！她自然就会明白！以前做的事都摆在那里，只要拿出来多开导开导她，她就会想明白！”
    方慧说：“奴婢记得，这近半年来，三小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这事祖母处理，祖母会怎么办’？”
    赵老夫人说：“这也就是我说她资质不差的原因！还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不是一味唯我独尊！只要她肯问我，我便会将我这样处理的原因告诉她！她仔细一想，这样处理，确实效果要好一些！慢慢地，她自己就会处理一些事情了！”
    方慧说：“老夫人真有耐心！”
    赵老夫人说：“老二将女儿交给我，我不耐心，难道看着二房垮下去！就二房的那个眼窝浅的，如果陆姨娘这回出了什么事，二房就算是完了！春儿有个这样的狠毒的母亲，以后还有谁家敢要？还好，她自己想通了！皆大欢喜啊！”
    方慧说：“这都是老夫人通过三小姐去说话，才让她想通的！她还这么年轻，还有机会生下嫡子的！没有必要这样啊！”
    赵老夫人说：“是啊！就是这样啊！关键是夫妻感情和睦了，一切才有希望啊！”

 第579章 多指点

    大战过后，朝廷一切迅速走向正轨。
    状元胡文韬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官职。
    榜眼祁文藻、探花尚云飞例授翰林院编修(七品）。
    那天，翰林院承旨杨冠朝召集本朝三大才子，先是一番训话，尔等要竭尽全力，为大韩效力，效忠皇上云云。
    后来，对三人说，今天晚上，何臣相在臣相府宴请当朝三位才子。
    胡文韬对杨冠朝深深一施礼，说：“我等三人初到翰林院，对所有事都不甚知晓，望承旨多多指点！我等明天到臣相府赴宴，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杨冠朝说：“三位是臣相钦点，也称得上是臣相门生！如今，三位虽说都在我手下，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途不可限量啊！说不定，杨某以后还须仰仗各位呢！”
    胡文韬又深深一施礼：“承旨说这话可就折杀我等了！”
    祁文藻和尚云飞一听，连忙附言：“是啊！是啊！承旨这话，折杀我等了！”
    胡文韬说：“请承旨多多指点，大恩大德，我等定不会忘怀！”
    杨冠朝意味深长地看了三位一眼，说：“何臣相有一个马上就要及笄的娇女呢！各位好好把握吧！”
    说着，就离开了翰林院。
    祁文藻和尚云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不过，看一眼风流倜傥的胡文韬，他们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就算何臣相有意从我们中间选婿，那也轮不到我们身上！
    无论是声名、学识还是皮囊，我等都自愧不如啊！
    胡文韬微微一笑：“恭喜二位贤兄！”
    这二人都比胡文韬岁数大，祁文藻今年二十四岁，尚云飞今年二十二岁，
    而本朝状元胡文韬今年才二十一岁。
    朝中大臣们都说，今年的一甲，是历年中平均年岁最小的！都是青年才俊！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贤弟，我们喜从何来？”祁文藻和尚云飞同时问道。
    “愚弟我已经定亲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剩下的不就只有你们俩人去竞争吗？”胡文韬摇摇头，深表遗憾地说。
    祁文藻和尚云飞相视一眼，然后各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臣相的乘龙快婿非我莫属了！
    今夜的臣相府灯火辉煌。
    何臣相宴请当朝三位才子，这可是新鲜事。
    这三位虽说是才子，可是臣相那是什么人啊，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更何况，当今天子年岁还小，朝中一切事都是由何臣相做主！
    能够得到何臣相的青睐，以后的仕途那可是青云直上啊！
    谁不想这个机会啊！
    别人是巴结都巴结不上，偏偏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易就得到这个机会。
    何光还邀请了几个部的尚书，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柳传志，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闫伟明。
    再有，就是翰林院承旨杨冠朝。
    “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捉发’，求贤若渴，今日何臣相，宴请三位才子，礼贤下士！真乃周公再世啊！”柳传志笑着说道。
    柳传志乃当今太后柳太后的堂兄，以前，只是个礼部员外郎，这次，官员大调整，何光将他提升为吏部尚书。
    何光非常谦虚地说：“柳尚书谬赞了！何某受先帝委托，辅佐幼帝，一定要替皇上选拔好人才！这三位青年才俊，就是日后的国之栋梁！还请各位大人对他们多多指点！”

 第580章 见好画

    胡文韬站起来说：“多谢臣相大人，多谢各位大人的提点栽培！这杯酒我敬各位大人，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祁文藻和尚云飞见状，也站起来，感谢何臣相，感谢各位大人。
    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高谈阔论，宾主尽欢。
    宴毕，何光说：“听说这里有几位大人对古画颇有研究，我近日得到一幅画，请各位大人移步何某的书房，去点评一下。”
    闫伟明问：“不知大人得到的是谁人的画作？”
    何光笑着说：“是麒麟山人的《维扬春色》！”
    麒麟山人的《维扬春色》？
    这不是周源家被盗、后来被秦晚风找回的那副画吗？
    这幅画怎么会到何光的手里？
    难道周源竟然和何光还扯上了关系？
    不会啊！如果周源真和何光扯上关系，那矿山的开采权怎么会丢呢？
    矿山开采权的发放是属于户部管辖的，以前的户部尚书这次朝廷大换血被换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很正常！
    不过，听说，这开采权却是何光亲自答应李福的！
    平州府人人都知道，朝廷为了奖励李福在这次抗夏斗争中的义举，特地将矿山开采权给了李福！
    说是，将这矿山给了李福这样的商人，才会放心！
    虽说何光不是直接管辖户部，但谁不知道，何光说一句话，户部哪敢不答应的？更何况是为了奖励一个爱国商人的义举！
    前几个月，整个平州府知情的人都在看周源的笑话：明明都在为开矿广招苦力了，现在，却硬是被李福半路截胡了！
    你说冤不冤啊？
    不过，有些人却说，那周源也不冤！
    平州府处于危难时，他没说支援平州府半粒粮食，反而将十几车粮食运出城，至于最后为什么回来时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任何人都不知道。
    有人猜测，那粮食被山贼给抢了！
    有人马上幸灾乐祸地说，那是他活该！挣了大韩这么多钱，关键时候，不思回报，反而将粮食运出城！被抢了，这就是现世报啊！
    有人又问：那么多粮食被抢了，怎么也没听说周源报案呢？
    马上有人反驳说，他还有脸报案啊？这是报应！打落牙往肚里吞吧！
    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利什么都敢做！
    这下好，矿山开采权幸亏没落在他周源手里，平州人享福了！
    大家都坚信，就凭李福在此次战争中的义举，他开采矿山，一定会善待平州府的劳力。
    胡文韬在那里回想着围绕这幅画的主人身上发生的一些事，不知不觉中，跟着大家来到了何光的书房。
    这是一个藏画间，布置得很是古色古香。
    何光也是正经的进士出生，一手好字、好画、好文，深得先帝宠幸！
    何光打开柜子，拿出画，展开一看，众人不禁惊叹：真不愧为大师的作品！
    闫伟明感叹道：“这幅画真是麒麟山人的真迹！寥寥数笔，精钩细画，淡中含浓，浅中寓深，变化千秋！”
    尚云飞说：“这画手法娴熟，真不愧是大师作品啊！”
    其余各人，也连连称赞！
    胡文韬垂下眼睑，没有做声。

 第581章 题诗画

    其实，这并不是麒麟山人的真迹！是他的徒弟们画的！
    他听父亲说过，真正的麒麟山人的画，反而没那么好！
    因为，真正的麒麟山人的画，是拙劣的！而他的这个拙，正是他朴质的表现！是真性情、率真的表现！
    麒麟山人的可贵正在于此！
    当众人都随声附和恭喜何臣相喜得名画，胡文韬也跟着恭喜恭喜！
    杨冠朝提议说：“何丞相喜得名画，今天，三位才子在此，不如让三位才子各赋诗一首，祝贺此事！”
    何光笑道：“题诗需要心静，请三位才子移步到读书间！”
    三人施礼应是，跟着书童通过一扇门，来到读书间。
    一进门，胡文韬就发现不对劲。
    书房里竟然放了一个偌大的屏风。
    那里面应该藏有人吧？
    是何小姐还是何夫人呢？还是两个都在呢？
    祁文藻和尚云飞也发现异样，二人赶忙整理自己的衣帽仪态，然后，神色庄重的来到书桌前。
    祁文藻拿起笔，感叹道：“古人常常感叹读书之苦，殊不知读书也有一雅，那便是‘红袖添香’！”
    说着，对着尚云飞眨了一下眼。
    尚云飞会意，接着说：“然而这雅趣也只有我们的状元公能消受得起！你我都是单身，哪来的红袖，何来的添香？”
    屏风后有衣裙簌簌抖动的轻微的声响。
    胡文韬大声说：“二位贤兄！不要嘲笑愚弟了！愚弟只有燕雀的眼光，早早便定下亲事！不像二位贤兄志存高远！”
    祁文藻和尚云飞互看一眼，呵呵呵笑了。
    三人拿起笔，洋洋洒洒各写了一首诗，喜贺臣相得绝世好画。
    书童将三人的诗作用盘子端到书画室，众人又是一番称赞。
    众人走后，何光回到房间。
    何徐氏和何玉君都在。
    何光喜滋滋问道：“你们觉得那状元郎怎么样？”
    何徐氏问道：“不是说只看状元郎吗？怎么还弄来了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个夫人，还真是头脑简单，直奔目的！
    何光说：“就算宴请、相看也要有由头！当今天子年幼，我暂理朝政，代天子宴请一甲进士，就是一个由头！哪有直接将状元郎请过来的？”
    何徐氏撇撇嘴，就知道你心眼多！
    何光问道：“到底怎么样啊？”
    何徐氏说：“没有觉得怎么样！更何况，状元郎已经订了亲，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
    何光讶异：“没有听说状元郎定亲了啊？你们听谁说的？”
    何徐氏说：“这三人一边写诗，一边聊着，那两人说，状元公已经定亲，可以享受红袖添香的雅趣！”
    何光追问：“真的如此说？”
    何徐氏不悦地瞥了何光一眼：“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问君儿！”
    何玉君这才说：“父亲！这人确实定亲了！不过，就算他没有定亲，我也看他不上！”
    他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如若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就算他成亲了，那又如何？
    只是，我该不该向父母亲说一说那人呢？
    不能！只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而已，不知名不知姓，不知根不知底，就这样贸然去找，父母定会认为我荒唐！
    我不能轻举妄动！
    何光心想：真是可惜了！竟然定亲了！我明明打听过的，他还没有定亲呢！
    该不是这次点状元后，回去就定亲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那说媒的还不踏破门槛啊！
    所以，定亲了也很正常！
    这满朝的青年才俊，我好不容易看中了两个，一个是黄继业的儿子，一个就是这状元郎，谁知，这两个都订了亲！
    算了！以后慢慢再谋吧！

 第582章 同意给

    赵大夫人向赵二夫人提出要静姝，让她跟着秦晚风。
    赵二夫人面露不悦，静姝是赵春房里的大丫鬟，为什么要给秦晚风？
    秦晚风现在还不是赵家二少奶奶，就算她成了赵家二少奶奶，她也不能说要谁就要谁啊？
    赵春见母亲不悦，马上对赵大夫人说：“大伯母，我同意将静姝给晚风！”
    赵二夫人见赵春发话，连忙喊道：“春儿！”
    赵春说：“大伯母，母亲！一来，静姝本来就是自由之身，这身还是晚风给她赎的！理应跟着晚风的；二来，晚风也救过我的命，祖母说，人要有报恩的思想，我理应报恩的，一条命换一个丫鬟，怎么说，都是我占了便宜；三来，晚风来到这里也没有熟识的人，静姝是最初给她温暖的人，所以，静姝对她很重要！将静姝送给晚风，这也算是我对以前对她做的事表示我的歉意！”
    赵大夫人感叹道：“春儿真是长大了！这半年来，我是一点点看着你慢慢变化，慢慢成长，弟妹，你的福气到了！”
    赵二夫人原本怕赵春不高兴，想为她争取一下权益，没想到女儿这么看得开，她自然也无话可说！
    今见赵大夫人当面赞扬赵春，也喜得眉开眼笑，谦虚道：“大嫂！这都多亏你和老夫人悉心教导！我就此一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本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前，都是被我惯坏了！春儿都和我说了，大伯母怎么维护她，怎么教导她！我们母女俩都铭记在心呢！”
    赵大夫人说：“弟妹！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赵家人，本来就是一体的！子女出息，赵家兴旺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
    赵二夫人笑道：“是啊！是啊！我们当然都盼望赵家好！”
    得知自己要跟着秦晚风，静姝的眼睛闪现出光彩，她不相信似地连连问道：“真的？我真的要跟着晚风姑娘吗？”
    赵春见静姝那么高兴，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你早就想跟着她吧！她比我能干，比我有本事，对你也比我对你好！”
    静姝忙说：“三小姐！不是！不是！三小姐对我也很好的！”
    赵春说：“你不要说违心的话了！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
    静姝说：“不！三小姐对我很好的！我以前只是个打杂的小丫鬟，那次，就因为帮三小姐写了几个字，三小姐就将我要到身边，从此就成了三小姐身边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那小红就多次跟我说，说我命好，被三小姐看中！三小姐也不打我，就是，就是，偶尔地骂一骂我‘死丫头’！真的没什么的！”
    说着，静姝不好意思的望望赵春。
    “我现在骂你了吗？”赵春恼怒地反问，接着幽怨地说，“你还是记住我的不好了！”
    静姝连忙摆手：“没有！好久没骂我了！开始三小姐温柔地对我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你——”赵春有点恼羞成怒。
    静姝又连忙摆手道：“我不会说话！我是说，以前！以前！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三小姐现在好讲道理！真的！好讲道理！三小姐这么好，我还有点舍不得离开三小姐了！”

 第583章 心肠好

    赵春立即转嗔为笑，说：“这才有点像话呢！那你记得，到了秦晚风那里，一定要帮我多说好话哦！我也想跟她搞好关系呢！叫她不要记恨我！”
    静姝又是摇头又是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晚风姑娘心肠好好的！她不会记恨你的！”
    心肠好，那是对你！对别人可不一定！我可领教了，她是憎爱分明得狠呢！
    那次，杨栋将我扔进枯井里，要不是因为你，她一定会见死不救的！我绝对相信！
    只有当你出现了危险，她才肯出手救我！这样看来，我这个主子，倒是蒙了你这个丫鬟的恩惠了！
    所以，祖母说，不要依仗自己是主子，就无视任何人！不要到处树敌，时刻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静姝被赵荣带着来到了秦晚风的风苑。
    “静姝？你找我有事？”见静姝过来，秦晚风以为静姝找她有什么事。
    “晚风姐姐？不，晚风姑娘!我——”静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来告诉她！你别急！”赵荣安慰着静姝，转过身，对秦晚风说，“晚风，静姝以后就跟着你了！是你的大丫鬟！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去凉州！”
    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赵荣就将静姝要了过来？
    秦晚风惊得站了起来：“这，不太好吧！静姝是三小姐的丫鬟，我抢过来算什么？不要因为我，你们和二房有了矛盾！”
    静姝立即眼泪汪汪，委屈地说：“晚风姑娘是不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呢？我当然喜欢静姝！只是，三小姐那里——”秦晚风有些担心地看着静姝，她也怕静姝以后不好做人。
    静姝说：“晚风姑娘放心！三小姐很高兴我来到这里！她还说，让我在你面前多说她的好话！她想和你搞好关系呢！”
    这是赵春吗？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春！
    那个赵春绝对不会被别人抢了丫鬟，还想和别人搞好关系的！
    赵荣微笑着看着静姝，示意她说下去。
    静姝得到二少爷的鼓励，高兴说道：“晚风姑娘是才回到赵府，根本不知道你走的这么些日子，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呢！”
    “发生什么事？”秦晚风好奇地问道。
    “自从杨栋绑架事件后，三小姐就比以前沉默多了！老夫人也经常喊三小姐过去，给她讲一些道理！后来，过年以后，老夫人就让三小姐到了她房里，她每天亲自教导她！再后来，三小姐主动向大夫人请求，要跟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跟大夫人学管家！大夫人也答应了！所以，三小姐现在变化好大！”
    赵荣说：“三妹本质其实并不坏！她只是被惯坏了！”
    静姝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们三小姐真的不坏！她就是脾气大一点！现在脾气也没有了！和我说话，也不骂我了！也讲道理了！晚风姑娘，你不要担心三小姐会发脾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秦晚风打断静姝的话，问道。
    “晚风姑娘啊！”静姝理所当然地说。
    “你还是叫我晚风姐姐吧！”秦晚风说，“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称呼吗？”
    “可是，现在，你要和二少爷成亲，你就是主子啊！”静姝皱着眉头，扭头看着二少爷，迟疑地说。
    赵荣鼓励道：“静姝，晚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静姝犹豫不决，说：“可是，大夫人、老夫人会说我没大没小的！”
    秦晚风忽然想起赵荣最初让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当事人本身没有觉得什么，可是整个社会的习俗在此，他不能跟习俗对抗啊！

 第584章 结拜了

    赵荣说：“既然你们彼此把对方当着姐姐妹妹，晚风你也没有姐姐和妹妹，静姝也没有姐姐和妹妹，那么，你们就结拜姐妹吧！这样，称呼起来也变得合情合理，理所当然了！”
    秦晚风心里一热，看了赵荣一眼，他替自己考虑问题总是那么周到！
    作为现代人，秦晚风是不会做结拜之类的事，但是，这是古代，是重承诺的时代，结拜了，就会信守承诺！
    赵荣也说了，这样，称呼起来也变得合情合理！
    秦晚风握着静姝的手，笑着说：“静姝，我们结拜姐妹吧！”
    静姝激动得直点头：“好的！晚风姐姐！”
    晚上，在月光下，赵荣在一旁见证，秦晚风和静姝结拜成异姓姐妹！
    不久，赵荣江湖上的朋友传来了消息。
    这个金锁是凉侯萧林望在嫡长女萧凤婉十五岁及笄时为她打造的。
    金锁是京城法明寺的释明住持亲自题字，亲自开光。
    萧林望今年三十五岁，有两子一女，结发妻子秦氏，生下长女萧凤婉和长子萧墨，继妻也是秦氏，人们称为小秦氏，是秦氏的庶妹。
    秦氏生长子萧墨难产，产后大出血，生下萧墨四个时辰后就仙逝了。
    临死前，秦氏拉着萧林望的手，让他娶庶妹为继妻，好好照顾这一双儿女。
    萧林望遵照嫡妻的遗言，娶了小秦氏为继妻。
    婚后第四年，生下次子萧炎。
    去年八月，萧林望因性情耿直，顶撞皇上，从兵部尚书被贬到凉州府总兵。
    萧家长女心疼父亲，一定要跟着父亲去凉州府上任，结果，在平州府境内，和南山进口山崖处，马受惊，马车撞上断崖，跌落下山崖，只落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林望在山下寻找四五日，只找到女儿的发钗、簪子。
    萧林望为女儿立了一个衣冠墓，最后伤心离开！
    听到这里，秦晚风默默垂泪。
    赵荣拉着秦晚风的手，说：“马上就能见到父亲了！应该高兴才是！”
    秦晚风点点头。
    如今，萧凤婉的情绪一直左右着她，秦晚风也想早日见到凉侯萧林望，早日了却萧凤婉的心愿，那时，萧凤婉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不久，李福也派人送来了和那件被树枝挂破的相似度达百分之八十的宋锦外罩衣。
    之所以只能是百分之八十，是色泽和花纹只能达到这么多，不可能是百分之百，那是因为，这批宋锦当时是专供给宫中嫔妃的。
    后来已经不能生产这种相同的宋锦了！
    萧凤婉的这件宋锦是萧太妃赏赐给她的！
    从八岁起，萧凤婉经常被召进宫陪伴萧太后和萧太妃这两位姑奶奶。
    萧太后和萧太妃都非常喜欢娘家的这位侄孙女——知书达礼，温婉可人。
    李福同时送过来的，还有秦晚风给他的一千两白银的银票。
    李福希望秦晚风不要客气！这匹宋锦就算李福送给她的，感谢秦晚风给他李福一个发财的机会。
    一切准备妥当，赵荣带着秦晚风踏上了去凉州府的路。
    同行的还有承平和静姝。
    另外还有一个赶马车的车夫。

 第585章 有分寸

    皇宫，长乐宫。
    这几天小皇帝有点拉肚子。
    从抓药到熬药，虹影都亲自去做。
    熬好药后，虹影还要用小碗盛一口，亲自喝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再让小皇帝服下。
    小皇帝不喜欢喝药，因为这药太苦了！
    虹影就一手拿着蜜饯，一手端着药碗，慢慢哄着小皇帝喝完。
    喝完药后，喝稀粥，这稀粥不能有一点油腥，纯粹的大米白粥，一点味道也没有！小皇帝不能吃菜，只能喝稀粥！
    这吃饭，又是哄半天，好不容易才哄着小皇帝将稀粥喝完！
    柳太后看见虹影尽心尽力地服侍小皇帝，心里感到非常欣慰。庆幸自己总算找对了人。
    有了虹影照顾小皇帝，柳太后的心就算落下一半。
    只是，那个刘冲，命可真大啊！这刘冲一天不死，柳太后的心一天就安定不下来。
    午后，柳太后闲来无事，就来到长乐宫。
    刚进宫门，就听得虹影在训斥几个宫女：“让你们服侍皇上，你们倒好，竟然撺掇皇上吃甜糯米粑，难道不知道甜糯的东西会积食而再导致腹泻吗？今天不责罚你们，你们还当我虹影不存在了，任由你们胡作非为！”
    小皇帝上去求情：“虹影姑姑，不要责罚他她们！朕以后不吃了！是朕求着他们要吃的！”
    虹影说：“不行！皇上还小，还不懂事、、、、、”
    “皇上再小那也是皇上！”只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众人抬头，就见柳太后在众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往这边过来。
    小皇帝一看，像见到救星般，一下子扑了过去：“母后，你可要给我做主！”
    柳太后拍拍小皇帝的后背，温柔说道：“皇儿，慢慢说，母后给你做主！”
    小皇帝耸耸鼻子，委屈地说：“儿臣好几天没有吃好吃的东西了！每天就喝点稀粥，儿臣好想吃东西！儿臣就央求这几个宫女姐姐，让她们给儿臣弄点甜糯米粑吃，谁知，还没有吃到嘴，就被虹影姑姑发现了，就夺下盘子，不让儿臣吃！”
    柳太后不动声色地看向虹影，几不可见地对她眨了一下眼，那是对她的赞许。
    虹影收到信息，心下了然。来到柳太后面前，说：“太后娘娘，医书上说，‘饮食所伤或饮食过量，停滞肠胃；或恣食肥甘，湿热内生’都容易导致腹泻甚至痢疾，更何况，皇上刚刚病好，身体虚弱，更不应该恣意食用太甜、太不容易消食的食物。故而——”
    柳太后厉声问：“虹影，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派你过来的，你就可以恣意妄为？肆意干涉皇上的一切？你刚才说，皇上还小，不懂事？这话是你说的吗？皇上再小，那也是皇上！那是九五之尊！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懂得什么？皇上这么多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小孩嘴馋那也是人之常情！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夺皇上的盘子？”
    小皇帝一听，热泪盈眶，小嘴一瘪，扑进柳太后怀里就哭了起来。
    柳太后温柔抚摸着小皇帝的脸，替他擦去泪水：“皇儿别哭！有母后给你做主呢！”
    小皇帝使劲点点头。
    柳太后说：“皇上是九五之尊说话一言九鼎，难道吃一块糯粑还需要人管制吗？”
    虹影说：“可是，吃多了会积食的！”
    柳太后说：“你也说了，吃多了会积食的！皇上以后是要掌管天下的，你难道觉得皇上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吗？皇上是没有节制的人吗？”
    小皇帝骄傲地抬起头，说：“母后，儿臣以后是掌管天下的！儿臣知道分寸，儿臣知道节制！儿臣只想尝尝味道！”
    柳太后又问虹影：“太医怎么交代的？”
    虹影低眉回道：“太医说，从昨天开始就可以进一些炒菜，不要太油腻就行！”
    小皇帝大声说：“朕就是听了太医的话，朕才说要吃这个的！朕知道分寸的！”
    柳太后慈爱地抚摸小皇帝的头：“哀家就知道皇儿是有分寸的人！那就留下一块，剩下的端走吧！”
    小皇帝嘴里涎水要流了出来，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因拉肚子而显得消瘦，本就大的眼睛更显得大而明亮了！
    他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盘子，见宫女用筷子一块一块地夹走糯粑，忙说：“留下那块大点的！”
    哪有什么大点小点的，御厨做的东西都是一般大小的。那只是小皇帝的心理作用罢了！
    柳太后暗觉好笑，还真是个孩子！内觉好笑，表面上仍装得一脸严肃。
    柳太后吩咐：“听皇上的！他叫留下哪一块就留下哪一块！皇上，你自己去看！”
    小皇帝忙从柳太后怀里下来，小手指指着其中的一块：“就这个！”
    宫女去夹这块。
    小皇帝却马上又改变了主意：“不，不！这一块！”
    宫女刚伸出筷子，不料小皇帝却又改变了主意：“这块！就这块！”
    虹影说：“皇上，如果不赶快吃的话，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皇帝急忙说：“这块！端过来，我来吃！”
    虹影赶紧阻止，说：“还是奴婢先来尝一尝吧！”
    小皇帝不满道：“为什么你又要尝一尝？本来就不多，你这一尝就没有了！”
    柳太后心里都笑翻了：这孩子，憋了几天，喝了几天无盐无油的稀粥，这会儿，简直太馋了！
    看样子，馋虫都爬上喉咙口了！
    一个小小的孩子，要这样自制，也真是太可怜了！
    柳太后忍住内心的乐，对虹影说：“这糯粑都是一样的！你就尝一尝另外的几块吧！这个就别动了！”
    虹影应道：“好！奴婢可以不尝这个！奴婢只用银针试一试！”
    说着，拿过盘子里的银针，朝里插了三次，仔细看看，没有异样，遂朝柳太后点点头。
    柳太后也朝虹影点点头。
    小皇帝急得口水都流下来了，他使劲吞了吞口水，大家都听得“咕隆”一声。
    宫女们都扭过头去，不敢笑出声来！
    小皇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问道：“好了没有啊？”
    虹影说：“我再尝一尝别的糯粑！”
    说着，用刀子切了一块，送进嘴里，砸吧砸吧嘴，说：“没有异味！好了！可以吃了！”
    小皇帝拿过盘子就要吃。
    虹影说：“奴婢来喂皇上！”
    小皇帝看看柳太后，柳太后对他点头。
    小皇帝规规矩矩坐好，虹影开始用筷子和刀子将糯粑切成一小块，一点点喂给皇上。
    往往小皇帝吃了都快消化了，眼巴巴地瞅着糯粑，虹影才将下一块送到小皇帝的嘴里。
    虹影边喂边说道：“只有吃慢点，才能体会到糍粑的味道！吃太快了，还没有砸吧出来什么味来，就没有了呢！”
    柳太后笑着朝虹影点点头。
    一直等到小皇帝吃完糯粑，柳太后才回到自己的慈宁宫。

 第586章 近亲情怯

    凉州府是大韩的边境重镇。
    凉州不愧为凉州。
    不管是和平州府还是和牛首府相比，这里都算是很荒凉的。
    这是沙漠和平原的中间地带。
    往南往东是平原，往北往西是沙漠。
    赵荣一行人来到凉州府，找到一个最好的客栈四海客栈住下。
    一路旅途劳顿，大家进行梳洗沐浴。
    秦晚风紧张地拉着赵荣的手，说：“我有些害怕！我害怕父亲不认我！”
    这时的秦晚风已经从一个冷静的破案能手，睿智的战场将士，变成了一个近亲情怯、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赵荣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紧握秦晚风的手，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呢！他不会不认你的！你是他的女儿，即使失忆，你还是他的女儿！你让静姝替你梳妆打扮，我马上去总兵府找凉侯！”
    秦晚风乖顺地点点头。
    静姝过来，替秦晚风梳头打扮。
    按照二人商议好的计划，赵荣拿着金锁，前往总兵府来拜见萧林望。
    递上帖子，赵荣便在总兵府门前等候。
    “平州府赵荣？这是谁啊？”萧林望望着帖子，想了想，没有想起是谁。
    “他说没说找我什么事？”萧林望问守卫。
    守卫递过来一个荷包，说：“他说，看到这个，你就明白了！”
    萧林望狐疑地接过荷包，打开一看，一把金锁赫然眼前！
    萧林望的手登时不受控制地抖起来，金锁掉在地上。
    他弯腰下去，抖抖索索地捡起金锁，转过背面一看，果然是这四个字：慧者不傲！
    这是我亲自请人打制的金锁。
    婉儿，我的女儿，是她吗？她还活着吗？
    萧林望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总兵大人？你，你，怎么啦？”萧林望一向严肃刚正，守卫被他的失态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萧林望这才惊醒，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一把抓住守卫，问道：“那人呢？”
    守卫的手被抓得生疼，他忍住疼，结结巴巴地说：“在门口、、、、、、”
    没等他说完，萧林望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
    守卫愣愣地站在那里，我们一向冷静自持的总兵大人今天这是怎么啦？
    萧林望来到总兵府大门外，一眼就看到笔挺地站在那里等候的赵荣。
    萧林望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冷静的将官，我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我自己的情绪！
    我女儿的事几乎天下人皆知！
    这是边境，我还要搞清楚这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陷阱！
    萧林望仔细打量：只见此人五官轮廓分明，眼眸乌黑深邃，脸上神情坚毅。
    人倒是不错！不过，越是这样，越要注意！
    萧林望一出现，赵荣马上明白，这就是秦晚风的父亲！
    萧林望虽然是武将，长相却甚是儒雅！
    清秀脸庞，高鼻梁，眼睛大而明亮，薄薄的嘴唇。
    父女二人的长相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女儿肖父，果然没错！
    凉侯看样子比父亲年轻，我应该叫他叔父！
    “赵荣见过萧叔父！”赵荣上前施礼。
    萧林望仔细打量赵荣：“你叫赵荣？”
    赵荣答道：“正是赵荣！”
    萧林望又问：“平州府人士？”

 第587章 上天眷顾

    赵荣答道：“是的！平州府赵家，父亲是牛首府知府赵政！荣乃他的第二子！”
    萧林望不可置信地问道：“牛首府知府赵政？你是赵政的次子？双生子第二子？”
    赵荣笑道：“原来萧叔父认识我的父亲！”
    萧林望没有接过他的话说，却举着手里的金锁问道：“这金锁从何而来？”
    赵荣说：“这是一个相熟的人给我的！”
    萧林望急切地问：“他知道这金锁的主人在哪里，是吗？她还活着，是吗？你快带我去找他！”
    赵荣没有回答主人是否活着的问题，只是说：“她说，她要亲自见到你，才能告诉你，金锁的主人在哪里！”
    萧林望一把拉住赵荣，说：“快！快领我去！”
    赵荣点点头，转身前头带路。
    赵荣刚一转身，在那里望风的承平马上跑开，直朝四海客栈飞奔而去。
    “来了！来了！”承平边喊着边冲进客栈。
    “来了？这么快？”秦晚风紧张得一下子站起来，随即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她站在门边，紧紧注视着客栈的大门口。
    这时，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这是父亲，我的父亲，萧凤婉的父亲！
    秦晚风顿时热泪盈眶，所有关于萧凤婉的记忆全都在头脑里复活了！
    我的父亲，那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父亲，那个在官场仗义执言的父亲，那个敢于在朝堂上指斥昏君的父亲！
    这就是我萧凤婉值得骄傲的父亲！
    萧林望也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那个娇小的身影：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婉儿！她竟然还活着！还活着！
    老天啊！你对我萧林望简直太眷顾了！
    我不是做梦吧！
    不！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是做梦！是真的！我的女儿凤婉，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父女二人都激动地朝前奔去。
    赵荣含着泪倚在大门边，含笑看着父女二人生死离别后重逢的感人场面。
    秦晚风，不，不，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是秦晚风了，她是萧凤婉，完完全全的萧凤婉。
    秦晚风完完全全融入了萧凤婉的感情，而这时，见到了父亲，真正的萧凤婉却放心地离去了！永远地离去了！
    萧林望半跪在地，一把搂住萧凤婉，萧凤婉双膝跪下，哭倒在萧林望怀里：“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就躺在床~上，回想起女儿的一颦一笑，知书达礼的女儿，善解人意的女儿，撒娇任性的女儿，一幕幕都出现在我的头脑里。
    我在朝堂上顶撞君王，被贬到这个地方，女儿说什么也不放心，硬是要跟过来照顾我！
    我劝说她不要过来，这里荒凉，她已经及笄，就留在京城，找一个好归宿才是正道。
    她却说，亲身母亲早逝，她的亲事一定要父亲首肯她才肯嫁！
    父亲去了边关，她的亲事也不需要太着急！
    正因为这里荒凉，她才不放心父亲一个人过来。
    女儿态度太坚决，任何人不能改变！
    她说，父亲在这里，她会日夜思念，心里会一直挂念，所以，定要跟过来，看一看，就算过一段时间回去，也一定要将父亲的生活安排妥当！

 第588章 忠义卉儿

    谁知，女儿却撞上了马儿受惊之事，马车被撞向山崖，跌落悬崖！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椎心泣血，不能自持！
    如今，女儿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
    父女二人相对流泪，不能自已。
    赵荣走过来：“萧叔父，晚风，你们还是进去吧！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萧林望用袖子为萧凤婉擦了擦泪，双手扶起她：“起来吧！婉儿！地上凉！走！我们进去说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凤婉站起来，乖顺地说：“父亲！我们进屋去吧！”
    来到屋里，静姝给萧林望斟茶，递给萧林望：“义父请用茶！”
    “义父？”萧林望接过茶杯，不解地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说：“父亲，我来给您一一介绍。这个是赵荣，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是静姝，是我的结拜妹妹！这个是承平！是赵荣的小厮！”
    三人都向萧林望施礼。
    “见过萧叔父！”
    “见过义父！”
    “见过侯爷！”
    萧林望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没有？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萧凤婉说：“父亲，不要着急，让我慢慢来告诉您！我之所以这么久才来找您，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掉下山后，就失忆了！”
    “失忆了？”萧林望很意外，接着，又担心地问道，“那现在呢？”
    赵荣也看着秦晚风。
    他知道秦晚风一直有个心结，因为失忆，总觉得和这个世界都有隔阂，更怕萧林望不认她！
    萧凤婉望着赵荣微微一笑，转脸对萧林望说：“父亲，原本在来的路上，我还只有零零碎碎的记忆，就只有某些事情片段的记忆，可是，就在您走进这大门的一刹那，你的身影一出现，我的所有的记忆都复活了！”
    “真的？”萧林望惊喜不已。
    赵荣也惊喜地看着秦晚风。
    萧凤婉点点头，说：“那天，我记得，我们的马受惊了，车夫萧立喊道，‘侯爷，侯爷，马受惊了！马受惊了！我拉不住马’！父亲您的马跟在队伍后面，我当时吓得浑身发抖，也没听到你说什么！后来，卉儿在马车散架冲下山崖时，紧紧地抱住我。我躺在她的怀里！她替我挡住了一切危险！”
    萧凤婉说着，落下泪来：“父亲！我记得卉儿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我想回府以后把他们接到府里来。以后，我来照料他们！也让卉儿的灵魂得到安息！”
    萧林望慈爱地看着女儿说：“好！就依婉儿说的办吧！”
    萧凤婉接着说：“当时，下落的速度太快，我被卉儿紧紧抱着，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脱离了卉儿的怀抱，我坠落在了水中。我以为我要被淹死了，惊慌中急忙伸手乱抓，竟然抓到了一个树枝，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棵长在水边的大树，可能是由于水漫，土质受到浸泡，造成土质疏松，就歪倒在了水里。我就抓着树枝，循着树干，慢慢爬上了岸！”
    萧林望说：“那棵歪在水里的大树，我们也找到过！可是，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在它前面的树林里找到了浑身被戳得血肉模糊的卉儿！在地上，看到了你的簪子和发钗！”

 第589章 名字渊源

    萧凤婉说：“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卉儿才松开手！”
    萧林望叹了一口气。
    萧凤婉说：“当时，我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后背也被刮破了！后脑勺被挂出血了！披头散发！这样的仪容是不能见人的！再加上我也摸不准方向！就沿着小溪往上走。我看到了一个山洞，就藏在了里面。希望等衣服干了再出去，也希望在这里能等到父亲来救我！”
    萧林望说：“我当时就找了当地人，让他沿着一条小道带着我们下山找，可是——”
    萧凤婉想了想那个路线，恍然大悟道：“我们大概错过了！我沿着小溪往上走，你们却是沿着河沟往下找的！”
    萧林望点头说：“现在想来，是这样的！”
    萧凤婉说：“后来，我坐了半日，衣服差不多快干了！我就想出来寻找父亲，最起码，也要走出这山林才是！谁知，我正要走出山洞，这时，却进来一条野狼！当时，我就吓得昏死过去！醒来后就在赵荣的家里！然而，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萧林望这才知道，是眼前的年轻人救了自己的女儿。
    “谢谢赵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萧林望站起来，深深一鞠躬。
    赵荣忙扶住萧林望：“萧叔父，快别这样！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折杀晚辈了！”
    “赵公子怎么会到那里去呢？”萧林望问道。
    “八月十五过后，我和我的先生黄继业将军要到蜀中去看一看，走之前，我忽然想到约几个同窗去打猎，结果，快要回程时，却被一只野狼带着到了这个山洞！在那里就看到了晚风！我见她还有鼻息，就将她带回府中！”赵荣回道。
    “晚风？你叫她‘晚风’？”萧林望问道。
    赵荣说：“是啊！晚风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父母是谁，家居何处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叫秦晚风！”
    “你说你记得自己叫秦晚风？”萧林望慈祥地看着女儿问道。
    萧凤婉有些脸红，当时醒来，她只记得她现代的名字。
    而其实，这个名字在萧凤婉这里，也是有渊源的！
    萧凤婉点头，说：“是啊！我当时只记得自己叫‘秦晚风’！”
    萧林望笑着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秦晚风’吗？”
    萧凤婉笑道：“父亲，你在考我是不是全记起了是吗？”
    萧林望说：“是啊！因为这是我们父女间的秘密！这都能记起的话，所有的事都会记起的！”
    萧凤婉说：“小时候我非常讨外祖母喜欢！外祖母家全是孙子，没有一个孙女。母亲逝去后，我经常在外祖母家里陪着外祖母！外祖母经常抱着我叹息说，这么讨喜的孩子，怎么不是我秦家嫡孙女呢？那个时候，你就高兴地笑了。我为了哄外祖母高兴，就说，外祖母，你就把我当成嫡亲孙女好了！
    “外祖母说，那可不行！你姓萧，又不姓秦！我说，那我改姓秦好了！外祖母看着父亲您说，那你父亲可不同意！我笑着说，‘那就这样，我在秦家就姓秦，我在萧家就姓萧’。您笑着说道，‘好事都让你占了！你可真会哄人高兴’！”
    萧林望笑道：“回来后，我抱着你坐在府中的风亭里，你悄悄的问我，‘父亲，我在秦家叫什么名字呢？’没等我说话，你眼珠一转，然后，悄悄贴在我的耳朵边说，就把凤婉倒过来，叫婉凤！”
    萧凤婉笑着说：“您说，那太简单了！就叫晚风吧！秦晚风！”
    当时，萧凤婉看向父亲萧林望，秋风习习中，萧林望望向满池残荷的眼神里有着朦胧的迷离。
    《诗经.秦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从清晨到日暮，秋苇清雅，伊人婀娜，道阻且长，伊人仙游，晚风习习，秋凉入怀！
    您那时是在怀念母亲么？
    母亲经常甜蜜地说，第一次见到父亲，父亲吹笛，母亲弹琴，奏的就是这首《诗经.秦风》。
    直到现在，此刻，想起《诗经.秦风》，想起您当时的神情，想起你和母亲的琴瑟和谐，我才理解“秦晚风”一名的涵意。
    萧林望意识到什么，笑着岔开话，问道：“婉儿，我刚才摸着你的手，怎么觉得你的手就像我手下的兵士似的，这可不像千金小姐的手，你这快一年都在做些什么？在赵家当丫鬟吗？”
    萧凤婉和赵荣对视一眼，赵荣微笑着用眼神鼓励她，没事！尽管说实话！
    萧凤婉怯怯地说：“父亲，我说出来你不要吓倒了！”
    萧凤婉的神情还真的吓到了萧林望！
    难道女儿还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萧林望眉毛一皱，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凤婉迟疑着说：“我，女儿跟着黄继业将军学武了！”
    萧林望不可置信地问道：“谁？黄继业？你跟着他学武？”
    黄继业是大韩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
    他性情耿直忠厚，对大韩忠贞不二！武艺高强，尤擅灵活作战！他镇守嘉林关期间，大夏不敢侵犯一步！
    萧林望是大韩勋贵，出生高贵，自身也是文武双全。平生佩服的人不多，萧林望算是一个！
    赵荣笑着补充道：“是的！我和大哥还有晚风、不，凤婉，都跟着黄将军学兵器的使用，学武功，学兵法！”
    萧林望问：“失忆之后，你为什么想到要学这个？”
    萧凤婉说：“当时女儿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想学点傍身的东西，就算行走江湖，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婉儿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萧林望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学点傍身的东西！说得好！小时候，你确实央求过让我教你武功，我说，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干什么？每天打打杀杀的，连婆家都不好找！”
    说着，叹了一口气：“是我想错了！没有了命，还谈什么好婆家！如果你会武功的话，那么，在马车冲上断崖的时候，你起码可以及时跳车！好！学武功好！”
    萧凤婉说：“我没事都到您的书房里看那些兵书，您还不让我看！您要我多看看教女子规矩的书！我说，我记性好，所看过的书都记住了！那些东西已经不用学了！这个时候，您才让我看那些兵书！”
    萧林望笑着说：“好！学了好！多点傍身的东西！”
    说到傍身的武艺，萧凤婉想起萧立，萧立应该是会武功的，他当时应该可以跳车自保的！
    萧凤婉问道：“萧立，萧立呢？他怎么样？”
    萧林望说：“萧立当时就碰触到山崖上，当场——”
    当场头破血流，气绝身亡！
    他本来可以跳车的！可是，为了大小姐，他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可以拉住狂飙的马！
    萧凤婉默默低下头。
    萧立，又一个忠仆！
    马车直接撞上夺命崖，可想而知，最先没命的就是车夫！
    那么，别人呢？
    萧凤婉又问道：“除了我们这辆马车，别的人都还好吗？”
    这一行还有十个侍卫，几个家丁。
    女儿还是这样，总是记挂着别人，萧林望心下欣慰，说：“婉儿还记挂着他们呢！都还好！都还好！我们回家再说！走！我们回总兵府！”

 第590章 静姝管事

    萧凤婉和静姝坐上马车，萧林望陪着赵荣步行，一起回到总兵府。
    总兵府后院没有女眷，清一色是男人。
    管事高明是从侯府带过来的。是大秦氏的奶娘的最小的儿子。今年三十岁。
    奶娘跟着大秦氏来到侯府，奶娘的儿子高明自然也跟过来了！
    原本萧林望是不准备带管事过来的，
    只是，萧凤婉非要过来，就只好带了个管事，几个家丁一起过来了！
    一眼看见萧凤婉，高明惊骇得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小姐？是、是、是你吗？”
    萧凤婉笑着说：“高管家！是我！”
    高明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还，还活着？”
    萧林望一巴掌打过去：“你在说什么呢？”
    高明摸了摸头，说：“疼！侯爷！是疼的！不是做梦！大小姐回来了？”
    萧林望笑着说：“快！给大小姐收拾一个院落出来！给赵二公子也收拾两间房出来，安顿下来！”
    高明高兴得连连应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让人收拾！”
    说着，高明欢天喜地的去安排了！
    萧凤婉对静姝说：“静姝，以后你就是总兵府的女管事！”
    静姝有些胆怯：“我管吗？我管得好吗？”
    萧凤婉说：“管得好！我相信静姝！你还可以招四五个婢女婆子回来！帮忙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你也看到了，总兵府一点也不复杂，就这么几个人！”
    静姝点头：“晚风姐姐说我能管，我就好好管！一定不会让姐姐操心的！”
    总兵府的陈设很是简单。
    高明将萧凤婉和静姝安排在一个小院子。
    赵荣和承平住在客房。
    萧林望慈爱地看着女儿，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萧凤婉笑着说：“父亲！您是不相信女儿还活着这个事实吧？”
    萧林望笑道：“婉儿怎么知道的？”
    萧凤婉说：“父亲看着女儿，就害怕女儿会跑了似的！您放心，女儿来了就不走了！在这里陪着父亲呢！”
    萧林望说：“那可不行！女儿今年都十六了！女大当嫁！到过年的时候，为父回京述职，就将女儿送回去吧！也该给你找个好婆家了！”
    萧凤婉一愣，该怎么向父亲说我和赵荣的事呢？
    第二天，萧林望领着众人看了看凉州府的城防。
    应该说，凉州府不愧为边境城市，他的城防比牛首府和平州府都要牢实。
    到了第三天，萧林望以为赵荣会向他告辞回牛首府。
    不料，赵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林望有些奇怪。
    只是，他是客人，又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自己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让他走。
    晚上，萧林望来到萧凤婉这里，进院子一看，赵荣竟然也在。
    萧林望有些不悦。
    大晚上的，一个外男竟然在女儿的闺房，传出去可不好听！女儿可还没有找着婆家呢！
    赵荣看出萧林望的不悦。他想了好几天，都不知道怎么向萧林望开口，现在，必须要说了！
    赵荣来到萧林望的面前，双膝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萧林望急忙问道。
    “赵荣恳求萧叔父将女儿凤婉嫁与赵荣为妻！”赵荣重重地一叩头。

 第591章 最大功臣

    “这是怎么回事？”萧林望狐疑地看向女儿萧凤婉，又抬眼看着赵荣。
    按规矩，萧凤婉这时还真不好说什么！
    她微微红了脸，不动声色地给静姝使了个眼色。
    静姝马上领会了萧凤婉的意思。
    她站起来忙说：“姐姐，我们到园子里看移栽的兰草长得怎么样去，怎么样？”
    萧凤婉应声站起，说：“那，我们出去吧！父亲，你们先聊！”
    萧林望没有阻拦，他明白，女儿这是不好意思了！
    也好，女儿不在，我正好逼问一下这个年轻人，他是怎么拐骗我的宝贝女儿的！
    萧林望说：“年轻人，你起来吧！说一说，怎么回事！”
    赵荣说：“赵荣要求得萧叔父原谅！在没有征得您的同意下，就向凤婉求婚了！”
    萧林望问：“那是什么时候？凤婉恢复记忆了吗？”
    赵荣说：“那是二月二十五日，平州府保卫战胜利后的第三天。凤婉当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直到前天见萧叔父之前，凤婉一直都没有完全记起自己是谁！”
    萧林望说：“既然都不知道父亲是谁，那何来的向我禀报？所以，我原谅你的不禀报！你起来吧！”
    萧林望抬手扶起赵荣。
    赵荣起身，拱手施礼，说：“多谢萧叔父大人大量！”
    萧林望问道：“赵家长辈同意此事吗?”
    赵荣说：“赵家长辈都很喜欢晚风，他们都同意了！我们动身来凉州府，长辈并不知道我们来找谁。凤婉说，她自己都还不确定，不能告诉长辈！等见了父亲，确定了再和他们说！”
    萧林望顿了顿，说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在此之前，凤婉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赵家好歹也是百年望族，怎么会同意你娶这样的一个女子为妻？”
    赵荣的脸上现出骄傲的神色，说：“萧叔父，你是不知道，凤婉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子！她的优秀使得赵家的长辈忽略了她的出身门第！”
    萧林望高傲地仰起下巴，反问道：“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就凭她一个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的千金大小姐能有勇气陪父亲到荒凉的凉州府来，你就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子！所以，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赵荣点头：“还是叔父了解凤婉！所以，凤婉说，她的亲事一定要父亲点头承认她才能定亲！”
    嗯！这是我女儿曾说过的话。
    赵荣接着说：“可是，任叔父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次牛首府保卫战和平州府保卫战最大的功臣却是凤婉！”
    萧林望非常吃惊，连连追问：“最大的功臣却是凤婉？是凤婉？不可能啊！朝廷奏报我也看过了，没有听说有女子参与作战！”
    赵荣说：“那是因为，凤婉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我们几个！她说，她一个女子，不需要建功立业，只要是对大韩有利的，她就去做！不是为了功名！”
    萧林望急切地问：“那婉儿她做了什么？”

 第592章 以你为荣

    见萧林望都不敢相信，赵荣心里越发骄傲。
    萧林望出生勋贵，萧太后、萧太妃是他的姑母，他本人更以耿直著称，因而在大韩颇有声望。
    年纪轻轻承袭爵位，年纪轻轻又当上了兵部尚书，爱惜人才，锐意改革！
    什么样的人才他都见过！
    他是萧凤婉的父亲，那么地了解她，为她感到骄傲！
    连他都没有想到，萧凤婉能有这样的本事！
    赵荣娓娓道来：“在赵家，黄将军一直都在教授大哥、我和黄青三人！我见凤婉对兵书、兵法很有兴趣，就邀她跟我们一起向将军学习！
    “我们四人一起跟随黄将军学习武艺，学兵法，有一次，凤婉力气太小，拉不动很重的弓，大哥嘲笑她，她就决定改造弓弩的结构，便于力气小的人使用！
    “是黄将军说，如果能够改造重弩和弩车，那才是大功一件！于是，为了改造方便，我们又一起入了牛首府守备军。然后，凤婉改造了轻弩、重弩和弩车的构造，制造出新的兵器！”
    萧林望惊得站起来，问道：“你说这兵器是凤婉改造的？不是说是三个年轻人改造的吗？对了！我想起来了，赵宁、赵荣和黄青！守卫通报时，匆忙之间，一时没想起！原来，就是奏报上的那个赵荣！你就是那个赵荣！”
    赵荣拱手道：“惭愧！惭愧！”
    萧林望说：“现在每个军营都送来了这新式兵器的样本，只等大量生产后，就会送一批过来！到时候，我们的军队的杀伤力就更强了！夏族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这些武器，竟然是——”
    赵荣点头：“是的！我们一百多人在牛头山阻击敌人消灭敌人八千，烧粮草、杀先头部队的将领李岩庆；我们五千人在牛头山阻击元极，消灭了他的五万人，成功阻击他一天一夜；我们五万守备军对元锡各个击破，消灭元锡二十万大军；我们三人凤婉黄青和我一起深入到敌营刺杀元极和另外两个首领，用诈术迫使元极五十万军队混乱，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败退，退出了平州府！这里面都有凤婉的策划和参与！”
    尽管萧林望刚才说出大话，女儿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但是，听了这些，萧林望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这还是我那个娇柔的女儿吗？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啊！怎么可能？
    可是，她明明就是我的女儿啊！
    女儿，你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伤痛，才会变得如此坚强？
    只是为了生存吗？好像绝不仅仅为了生存！
    对了！女儿很喜欢看书，在没失忆之前，她呆在我的书房里，一看就是半天，看了很多兵书！
    她那时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家，那些书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吗？
    赵荣怕他不相信似地，连忙解释道：“晚风记忆力很好！她又看了很多关于能工巧匠的书，她会举一反三！所以，才能改造弩机、弩车！当然，这个过程也是相当辛苦的！”
    萧林望怎么会不相信这是女儿做的？他只是震惊了！
    好！真不愧为我萧林望的女儿！为父替你感到骄傲自豪！
    赵荣又说：“在这次刺杀元极的行动中，我背部中了杀矢箭，生命危在旦夕！是凤婉日夜照料我！拔箭之前，我向家中长辈请求，如果我有幸活着，我要求娶秦晚风为妻！家中长辈都欣然同意！”
    小子！真有你的！中了杀矢箭，你都只有半条命了，你家中长辈想让你活，能不同意吗？
    有谋略，勇敢追求心爱的女子，为了心爱的女子用点小计谋，这没啥了不起的！
    萧林望看向赵荣的眼里多了些欣赏的成分。
    赵荣收到萧林望眼里赞赏的信息，更加自信：“叔父，请叔父答应赵荣，赵荣一定会好好对待凤婉，决不让她受到委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叔父拿鞭子抽我！”
    萧林望站起来，大声道：“好！就凭你说这句话，本侯答应你了！你要是敢让我的女儿受半点委屈，我手中的鞭子决不饶你！”
    赵荣高兴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萧叔父，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萧林望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和赵家还是很有渊源的！你救了我的女儿，这也是上天赐给你们的缘分！”
    萧林望的头脑中出现二十年前的画面。
    萧林望到皇宫中看望姑母，当时的皇太后萧太后。
    回来时，轿子走到中门拐弯处，忽然从一个掩着的门里出来一个人：刘神医！
    刘神医一把抓住轿栏，掀开窗帘，将一个摇篮迅速放进轿子，快速说道：“侯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孩子是中毒的太子，懿德皇后现在自身难保，她想保住太子的命，只有到宫外他才能活下来！只有你才能将他带出宫去！”
    中毒的太子？竟敢将太子偷送出宫？还是懿德皇后策划的？
    萧林望明白，这又是一出宫斗戏！
    他从来无心参与朝争，更不想被卷入宫斗。
    不过，中毒的孩子已经就这样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放进了轿子里，如果他再把他递出去的话，无疑马上就会暴露，到时候，皇上雷霆震怒，只怕刘神医活不了命，懿德皇后也会被废！
    后宫太复杂，一个早早被立为太子的孩子，注定站在风口浪尖上！
    有母亲保护的孩子尚且中了毒，失去了母亲保护的中毒的太子，下场可想而知！
    事已至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当朝，人人都知道，萧林望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本人是当朝勋贵，十几岁就袭了爵位。姑母又是当朝太后，皇上非常敬重这个养母太后，太后的侄子萧林望自是无人敢小看！
    所以，刘神医才选中了萧林望，让他将孩子带出宫外。
    萧林望没有犹豫，问道：“我将他送到哪里？”
    刘神医见萧林望这么爽快同意了，喜出望外，说：“你经过箜篌巷，第五个门，那里是一个废弃的宅院，你将孩子放在那里，你就不用管了！”
    萧林望点头，默默放下轿帘。
    刘神医迅速闪开了。
    萧林望捧起摇篮，看着满脸红痘痘，奄奄一息的太子，叹了一口气。
    然后，将摇篮放在了腿下，用袍子将摇篮遮住。
    出城门时，守卫认得这是刚刚奉太后懿旨进宫的凉侯，不敢掀开帘子查看。
    倒是萧林望非常礼貌地掀开帘子，对守卫微笑点点头。
    守卫看平时冷峻的凉侯竟然对自己微笑点头，受宠若惊，连忙放行。
    我救了赵家的外孙，懿德皇后的儿子，皇上的嫡长子，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是不是还活着？
    赵家能把他藏在哪里呢？
    难道让他一辈子不见天日？

 第593章 太心急了

    这以后，赵家就搬出了京城，萧林望也没有去打听此事！
    本来想问一问赵荣，可是，萧林望想到，这个秘密，赵家的长辈不一定会让小辈知道。
    那可是灭门的大罪啊！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我还是不要问了，免得徒生事端！
    屋外，静姝轻轻捅一捅萧凤婉的腰：“姐姐！有父亲疼爱，有二少爷喜欢！这两个男人都那么爱你！姐姐真幸福！”
    萧凤婉紧握静姝的手，说：“妹妹也会找到爱你的男人的！妹妹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有人爱的！”
    听得这话，静姝羞涩地笑了！
    屋里，萧林望对赵荣说：“只是，此事还要征得婉儿母亲的同意！待我修书一封，告知于她！过一段时间，选一个黄道吉日，赵家派一个媒婆去提亲吧！”
    赵荣心花怒放，高声应道：“赵荣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这小子，还真会顺杆爬！这岳父都叫上了！
    萧林望正色道：“先别慌着叫！等事情定下，你们成亲那一天再说吧！”
    赵荣红了脸，说：“是，是赵荣太心急了！
    静姝望着萧凤婉，笑道：“是，是二少爷太心急了！”
    萧凤婉捏了一下静姝的手。
    静姝轻声笑了。
    萧凤婉说：“走！我们进去吧！”
    静姝应声是，二人一起进入房内。
    萧林望看着女儿，一脸骄傲的神色。
    萧凤婉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光。
    萧林望说：“你们的定亲的事就让家里慢慢操持着办吧！只是，赵公子你军籍在牛首府，病假期一到，你就要回牛首府报到去了！到时候，你就将婉儿护送回京城吧！”
    萧凤婉欲言又止。
    赵荣说：“萧叔父，我听承平说过一事，近期，弩机和弩车大批量生产过后，兵部打算在牛首府调出一批人员，让这些人到各军队担任训教官，负责教授弩机和弩车的使用！我想向蒋千户申请，将我调入凉州府来当训教官！不知道萧叔父欢不欢迎我？”
    竟然还有这事？萧凤婉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赵荣，竟然瞒着我！
    萧林望似笑非笑看着赵荣。
    听承平说的？他天天和你在一起，能知道什么？只怕是你小子想法打听到的吧！
    不过，赵荣能到凉州府总兵府来，萧林望那是梦中都要笑醒！
    这真是个人才啊！
    年轻有为，性格沉稳，是我心目中的女婿形象！
    萧林望说：“那好啊！只怕蒋千户舍不得他的得力干将啊！”
    赵荣笑道：“牛首府懂得弩机、弩车使用的人多得很！”
    萧林望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地收下了！”
    赵荣不动声色地朝萧凤婉狭了一下眼，萧凤婉望着赵荣，二人会心一笑。
    赵荣是不是猜到我要到凉州府做什么？
    否则，认亲过后，我回京城的话，他应该不会主动申请到凉州府的！
    难道他一直记着放甄道长到凉州的事？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要做什么事，他就已经着手在安排此事？
    想到这里，萧凤婉又看向赵荣，赵荣仿佛知道萧凤婉心中的疑惑，微笑着点点头！
    萧凤婉心里的花儿灿烂地绽放了！

 第594章 忍痛割爱

    赵荣的信先是到了牛首府。
    收到从凉州府写来的信蒋千户有些惊讶：凉州府我不认得谁啊？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
    忙忙打开一看，竟然是赵荣？他的伤彻底痊愈了吗？这是又开始到处游历了吗？
    不料，赵荣信中却是申请要到凉州府当训教官！
    蒋千户沉思道：“赵荣自请到凉州府？这是什么意思？那里还有故旧不成？难不成大家都走了，他也要走了？”
    说实话，秦晚风一行四人为这次保卫战立下汗马功劳！
    秦晚风一个女子不能长期在军中，可以理解，因为最初来时就是说改造弩机来的。
    赵宁有一个在朝中当御史大夫的未来岳丈温雄，调入京城也是预想中的事。
    黄青跟随平北公驻守嘉林关，也是情理之中！
    蒋千户还庆幸，四人中，总算还给我留了一个赵荣！
    以后一定大力培养他！
    谁知，现在，连赵荣也保不住了！
    他竟然主动申请到凉州府总兵府！
    难道凉侯萧林望和赵家有交情？可是，我没有听赵政说过啊？
    难道这小子到了凉州府还能比在我这里更受重视不成？
    赵荣在信里没说明原因，蒋千户也很难猜中原因。
    没办法，蒋千户只得写信询问远在京城的大理寺卿赵政。
    不久，赵政回复：秦晚风乃凉侯萧林望嫡女，现在凉州府，已经认亲！
    赵荣拔箭前求婚整个平州府无人不知！
    这小子？原来是追媳妇儿去了！
    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啊！害得我写信去挖根求源！
    好吧！既是这样，我只得忍痛割爱，成人之美咯！
    蒋千户大笔一挥，将赵荣派到了凉州府，此是后话！
    赵荣的信到达平州府赵家，赵家全家老小都大感意外：秦晚风竟然是娇滴滴的侯府千金？凉侯萧林望的嫡长女？
    这个消息一出，赵家从上到下表现各各不同。
    赵二夫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赵家长房这到底走了什么运啊？
    一个赋闲将军官复原职变成了平北将军已经够让人意外了，接着，小皇帝当廷又加封平北公，黄青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跃成为人人艳羡的平北公府世子。
    一个庶女，居然被当朝状元公相中！
    而这个来历不明的秦晚风，居然是侯府嫡女，凉侯萧林望的嫡长女！
    最初，人人都道赵家长辈是为了敷衍赵荣拔箭而勉强答应此事，赵荣伤好后，他们一定会反悔的！
    几个月过去了，赵家并没有传出悔婚的消息。
    而这时，却又传来秦晚风是侯府嫡女的消息。
    这一下，平州府又该沸腾了吧！
    人们不知要热议多久呢！
    这几个月来，虽说，赵二夫人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是，真的所有的好事让大房占全了，赵二夫人还是有些妒忌！
    赵春看到母亲的脸色，怕她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连忙将她扶出前厅。
    赵春挽着赵二夫人的胳膊走出厅外，边走边循循善诱地劝道：“母亲！你不要感到奇怪！这也是祖母说的，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如果当初二哥不救秦晚风，怎么会有后来的侯府小姐萧凤婉？如果大伯母不善待秦晚风，怎么会给秦晚风改造武器发挥的机会？如果不是赵家长辈不计较门第，只看中人才，怎么会有后来的赵家二媳妇萧凤婉？
    “祖母早就说过，就算秦晚风一辈子记不起自己是谁，她也是赵家二少奶奶！你想一想，如果没有落难时的秦晚风，二哥一个知府的次子，连家业也承继不了的次子，怎么可能娶得到侯府嫡长女？所以，这就是种善因，结善果！”
    赵二夫人拍拍赵春的手，说：“春儿！你以为为娘不懂这个吗？为娘都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你放心，为娘不会表现出来的！毕竟，这是赵府的荣耀！”
    赵春笑道：“春儿就知道母亲明白的！走，我们去恭喜祖母和大伯母！”
    厅中，仆人们都被遣了出去，只剩下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面面相觑。
    天啊？我们这和凉侯萧林望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十六岁的凉侯萧林望不顾危险从皇宫里带出了赵荣，救了这孩子一命。
    赵荣打猎又救了萧林望的独生嫡女。
    现在，这两个孩子又要定亲！
    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吗？
    原来，赵荣他们到凉州府是为了给秦晚风寻亲。
    赵老夫人叹气说：“原来晚风竟然是恩人之女！唉！想到我们对这个孩子那样，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赵大夫人说：“老夫人不必挂怀！我们最初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啊！”
    赵老夫人说：“可是，在宁儿的婚事上，我们是横加阻挠啊！”
    赵大夫人笑着说：“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啊！宁儿和晚风就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晚风和荣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赵老夫人说：“大媳妇儿，你跟我说老实话，如果不是荣儿临拔箭说那些话，你会不会同意他和晚风的婚事？”
    赵大夫人笑道：“老夫人，你也别问我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赵老夫人说：“说实话！我是越来越喜欢晚风这孩子！只是，宁儿不开口，我也怕落得个埋怨啊！幸亏后来宁儿亲自发话了！我也乐见其成啊！”
    赵大夫人说：“只怕宁儿即使发话了，心里也是埋怨我们的吧！他只是顾着兄弟情义，要救荣儿一命！后来，我也是越来越喜欢晚风！宁儿的事，我早就后悔了！可是，皇命在身，不敢不从啊！”
    赵老夫人有些忧心地说：“荣儿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信上也没说！认了亲，应该是马上就回来才是啊！”
    赵大夫人看向赵老夫人，两人心里都明白，赵荣到凉州府，如果只是去几天倒是没事，如果时间长了，恐怕有些事就包不住了！
    赵二夫人满脸喜气地走进了屋子，向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恭喜！
    赵老夫人看着赵春，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赵大夫人马上写信告诉赵政此事。
    不久，赵政写信回来说，赵荣已经向蒋千户申请到凉州府当训教官。
    赵荣到那里竟然不回来了？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
    赵大夫人马上说：“我去写信！告诉姚正富一声！”

 第595章 唯命是从

    当萧林望的信寄回到侯府，小秦氏打开信一看，大吃一惊：萧凤婉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随即，小秦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母亲！你怎么啦？”大儿子萧墨摇着小秦氏的胳膊。
    “孩子！孩子！你婉儿姐姐还活着！还活着！”小秦氏激动得又哭又笑。
    “什么？我姐姐还活着？”萧墨也大吃一惊，随即眼泪就唰唰流了出来，喃喃道：“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还活着？”二少爷萧炎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萧墨的话。
    小秦氏一把抱住萧墨，哭道：“孩子！这下，我总算可以和你母亲交代了！”
    萧墨哭道：“母亲！母亲！你就是我母亲！姐姐出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哭！”
    萧炎愣愣地看着大哥和母亲哭了，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萧凤婉要议亲了！
    竟然是平州赵府的嫡次子？
    侯爷竟然舍得将女儿嫁给一个无官无爵的赵家嫡次子？
    小秦氏有些想不通。
    不过，她一向唯侯爷之命是从！侯爷确定了，她只需照办就是！
    她只须将嫁妆办得丰厚一些！
    姐姐的嫁妆那么多，如今都锁在库房里！该清理清理，全部给凤婉做嫁妆！
    我一定要将此事办好！侯爷将这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甚至比两个儿子都要宝贝！
    我会让侯爷满意的！
    、、、、、、、
    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萧林望找到女儿的事了！
    赵宁神情落寞地走在御林军训练营里。
    在正式上岗之前，还需要在训练营培训一个月。
    秦晚风果真是侯府嫡女吗？赵荣亲自护送她去找的侯爷萧林望吗？
    萧林望对这个女婿还满意吗？他会不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呢？
    赵宁的心里说不清这个滋味！
    他知道，他不应该想这么多，他已经和伯爷府的最小的嫡女有了婚约。
    赵荣先前说过，只要晚风能幸福，我就退出！
    是啊！只要晚风能得到幸福，我赵宁也心甘情愿地退出！
    他已经在所有人面前保证过，他赵宁甘心情愿让赵荣照顾秦晚风！
    这就是想让赵家长辈对他不要有愧疚！
    其实，经过这次大战，赵宁心里已经渐渐放下了秦晚风。
    经过了战争，经历了生死考验，赵宁觉得，只要对方活着，很好地活着，能看见她，已经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无论是赵荣，还是秦晚风，只要他们健康的活着，赵宁就感到莫大的幸福！
    来到京城，见过几次面，他感受得到，温婷茹是一个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原来，那次在皇宫中，由于心情不悦，他顺脚踢了一个石子，竟然踢到了温婷茹的额头上！
    温婷茹并没有耍千金小姐脾气，没有为难他！
    温夫人说，回来后，温婷茹的头上还有老大的一个包呢！
    真的，说实话，如果当初温婷茹为此事吵闹起来，将事情闹大，恐怕就不是今天的这个结局了！
    这是不是祖母口中的“顾大局，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形象呢？
    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呢？
    是的！温家小姐不嫌弃我一个白丁之身，温伯爷对我如此看重，我不能辜负他们！

 第596章 命大之人

    凉州府。
    药材店掌柜姚正富接到一封信，他来不及招呼客人，急急慌慌地直接回家去了。
    回到家，看见掌柜娘子低声说道：“娘子，不好了！”
    掌柜娘子脸色大变：“什么不好了？”
    “荣少爷过来了！”姚正富说。
    “荣少爷不是去乌孙那边进药去了吗？你胡说什么？”掌柜娘子说。
    “你说什么啊？我说的是假的荣少爷！那个在平州府的荣少爷！他过来了！”姚正富说。
    “啊？他怎么过来了？他知道什么？”掌柜娘子吃惊道。
    “没有！他没有发现什么！他只是陪着未婚妻过来寻亲！你知道吗？他的未婚妻就是萧总兵的女儿！那个摔进山崖的女儿，竟然没死！真是命大啊！”姚正富感叹道。
    “啊？这么高的山崖摔下去竟然没死？真是命大啊！这两个人都是命大之人啊！”掌柜娘子也感叹地说。
    姚正富说：“可是，荣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办？要是让他遇见了怎么办？”
    “遇见了就遇见了呗！让他看看，我们荣少爷为他吃了多少苦！好好的贵门公子不当，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当一个下贱的商户！”
    “你胡说什么？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姚正富呵斥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非常委屈：“妾身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皇上不是已经驾崩了吗？没有人再追究此事了啊？他一个不在朝的皇子，又不跟别人争什么?谁还会闲的要他回去跟人争皇位吗？”
    姚正富白了掌柜娘子一眼，说：“难得你还明白他是能够争皇位的！”
    掌柜娘子说：“我说错了吗？谁还会闲的要他回去跟人争皇位吗？争，争皇位？”
    说着，说着，掌柜娘子意识到什么，争皇位？他可以争皇位，这正是当权者所忌讳的啊！
    即使他不争，别人也会怕！即使他不想，还会有人拉着他去想！这才是最关键的！
    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掌柜的多次和她说明其中利害关系，掌柜娘子也基本明白其中道理。
    掌柜娘子问道：“那怎么办？”
    姚正富说：“怎么办？让姚怀告诉他，暂时在乌孙不要回来！”
    掌柜娘子说：“那以什么理由呢？”
    姚正富说：“什么理由？就说他一回来，我就要他和熊丽娘订亲！他害怕，自然不会回来！”
    掌柜娘子笑着说：“这个办法好！只是，他怎么不喜欢丽娘呢？”
    姚正富瞪眼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二人正说到这里，就听得外面有人问道：“姚荣哥回来了吗？”
    “是丽娘来了！说到她，她就来了！”掌柜娘子说，忙向外喊道：“丽娘！进来！”
    熊丽娘笑着走了进来：“大叔，大婶！姚荣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呢！”掌柜娘子回答道。
    “这是我为姚荣哥做的衣服！”熊丽娘羞答答地将衣服递过来。
    掌柜娘子说：“多谢丽娘姑娘！多少钱？我给你拿钱去！”
    熊丽娘说：“不要钱！上次，我娘病了，多亏姚荣哥送来药材！这就当是我感谢姚荣哥的！”
    给你娘药材的那可是我，姚荣只不过送了一下，怎么就变成他的功劳啦？姚正富腹诽道。

 第597章 天济药铺

    这时，伙计姚怀进了屋。
    姚正富吩咐道：“姚怀，明天你去乌孙让少爷早点回来！”
    姚怀说：“少爷不是过几天就会回来吗？还叫奴才过去干什么？”
    熊丽娘听到说着姚荣消息，羞涩地站起来告辞。
    姚怀不解地看着熊丽娘。
    等熊丽娘走出大门，掌柜娘子才说：“你还看不出来？这是熊丽娘给少爷做的衣服！老爷说，等少爷回来，马上就给少爷和熊丽娘订亲！快去叫他回来！”
    姚怀偷偷喜欢着熊丽娘。
    他一听这话，赌气说：“我不去！”
    姚正富沉下脸说：“你说什么？”
    “少爷又不喜欢丽娘！”姚怀嘟哝说。
    “少爷喜不喜欢干你什么事？你只管去告诉他，他回不回来是他的事！要你做什么主？”姚正富说。
    好吧！就去！就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去了，少爷更不会回来了！
    “什么时候去？”姚怀问道。
    “明天有商队到乌孙，刚好有一个人生病了，路引上补上你就行！你跟着一起过去吧！”姚正富说。
    “好吧！”姚怀不情不愿地说。
    这几天，赵荣陪着秦晚风在凉州府城内到处闲看。
    走到姚正富的药材店，赵荣说：“晚风，我们进去看看！”
    现在赵荣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萧林望面前叫凤婉，单独的时候，就叫晚风！
    有时候，萧凤婉会感到很好笑，赵荣还真有意思，好像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自己下意识都是非常清楚的！
    我自己现在就把我自己当成萧凤婉了！有了萧凤婉的记忆，不知不觉中，一切的行为就变得萧凤婉化了！
    以前冷漠、冷静、不多说的习惯，也渐渐改过来了！
    因为，萧凤婉是一个非常热情、温暖、真诚的女孩！
    连静姝都说，姐姐现在话好多哦！以前不爱说话不爱笑！
    萧凤婉笑着告诉她：“以前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对这个世间没有熟悉感，自然不爱说话，现在，记忆回来了，又找到了父亲，找到亲人，自然话变多了！觉得这个世间很亲切！”
    赵荣先走了进去，问道：“掌柜的，这里有人参吗？”
    姚正富走出来：“公子，你要多少年的人参？”
    赵荣说：“五百年人参！”
    姚正富笑道：“这个，这里没有！如果公子需要，可以先付定金。我去进一进货！实在进不到的话，我再将定金还给公子！请问公子是哪里人？”
    赵荣看着姚正富的眼睛，说：“我是平州府赵家的二公子！知道平州府赵府吗？”
    姚正富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小门小户的商户，怎么会知道那名门大户呢？”
    赵荣声音悠长：“是吗？”
    姚正富急忙辩解：“我怎么会骗公子呢？”
    赵荣说：“我可没有说你会骗我哦！再说，你骗我有什么用呢？”
    姚正富尴尬笑道：“是啊！是啊！我骗你有什么用呢？没用！没用！”
    “也许有用哦！”赵荣眉毛一挑，笑着说。
    “啊！有用吗？不！不！不！没有用！没有用！”姚正富连忙否认。

 第598章 咄咄逼人

    “掌柜的，没有用就没有用吧！不要紧张！”赵荣笑着道，接着，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掌柜的呢？今天怎么没来？”
    “啊？”姚正富大惊失色，随即马上掩饰笑着说，“他出去办货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赵荣追问一句。
    “不回来了！”姚正富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姚正富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哪有儿子会不回自己家的，遂马上改口道：“这小子，不满意我给他订亲，就在外面赌气不回来了！”
    “哦！原来这样！”赵荣点点头。说着，走出药材店。
    姚正富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萧凤婉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见赵荣走出店，也带着静姝出了店。
    回到总兵府，萧凤婉支开静姝，二人单独相处，萧凤婉端起茶杯，望着气定神闲的赵荣，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赵荣放在茶杯，无奈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萧凤婉问道：“你认识那个掌柜？”
    赵荣反问：“你不是也见过吗？”
    别人的记性我不清楚，但是，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萧凤婉点点头：“是的！你和赵宁加冠那天，这个人从赵大夫人院子里出来！我一进店就看出来了！你怎么也？”
    赵荣道：“我虽然没有你记性那么好！但是特殊事情我还是记得住的！那次，是我加冠的日子，母亲哭了！当着一个男人哭了！”
    萧凤婉眼里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莫非你怀疑大夫人和他？”
    赵荣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怀疑母亲？你想多了！”
    萧凤婉更加不解：“那你今天咄咄逼人问那掌柜什么意思？”
    赵荣说：“我诈他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无论我怎么对他，他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有惊慌！”
    萧凤婉说：“他是商家！理应对客户如此！”
    赵荣摇摇头：“这不是商户对客户的态度！这是奴仆对主子的态度！”
    萧凤婉越发感到奇怪：“为什么这样说？”
    赵荣说：“我怀疑他就是赵家的奴仆！”
    萧凤婉越发不解：“为什么？”
    赵荣说：“他明明从赵家走出去，却拒绝说认识赵家；我问他小掌柜的呢，他竟脱口而出‘不会回来了’；我走出药材店，他竟然没有问我还要不要人参，倒好像生怕我再来一样。这，不是商家应有的态度！”
    萧凤婉冷静地问赵荣：“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赵荣低声说：“我有一个重大秘密，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人说！”
    萧凤婉也紧张起来：“什么秘密？”
    赵荣问：“你难道没有怀疑我和大哥不是双生子吗？”
    萧凤婉脸色极不自然：“怀疑过！一闪而过的念头！看了你和父母的长相就不怀疑了！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赵荣说：“我也是！这么多年，每当我怀疑时，我就想到，我和父亲长得那么像，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母亲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我一遍遍怀疑，一遍遍否定自己！”
    “这么多年？你怀疑了很多年？”萧凤婉觉得不可置信。

 第599章 我是刘彦

    赵荣回忆着，神情肃重：“是的！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那天晚上，母亲眼睛哭得肿得跟核桃似的！我问母亲为什么哭，母亲说看我们长大了，心里高兴！后来，我回屋休息了！祖母和父亲一起来看我，我当时睡着了！后来，隐隐约约中，听祖母叹息说，‘大媳妇也不容易，每年孩子过生的时候，就想起另一个被送走的孩子！就跟剜心一样啊！’”
    萧凤婉大惊：“你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从十二岁就开始怀疑？”
    赵荣点头：“是的！只是，很多时候，怀疑着怀疑着，看着我和父亲那么相像的容貌，就怀疑十二岁生日的那个晚上，我是不是在做梦！”
    萧凤婉问：“你也不确定？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游历的？你每年都出去几次游历，是不是想找到什么？”
    赵荣脸上现出讶异的神情：“果然不能跟聪明人说话！你说一点，她能想到三四点！是的！我从十三岁起，就开始游历，一方面是奉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另一方面，却也是在心里盼望着找到和大哥一模一样的面孔！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收养，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被送走！”
    萧凤婉问：“什么时候比较能够确定？”
    赵荣说：“就在我加冠的那天！我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事！我知道了父亲和皇后娘娘是龙凤胎！以前，我们家里是不准提皇后娘娘这件事的！我也不知道父亲和皇后娘娘是龙凤胎，长得还一模一样！”
    萧凤婉又是一惊：“你是？”
    赵荣一句一顿地说：“我就是那个先皇后懿德皇后的嫡长子刘彦！”
    萧凤婉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荣说：“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自然不会联系起来！你还记得吗？从夏公公来府颁旨，一切都奇奇怪怪！为什么要我母亲穿上先皇后的礼服接受叩拜，为什么还要给我们赐字，为什么还让皇上作为家长接受礼节？”
    萧凤婉说：“我只当是皇上的恩赐！”
    赵荣摇摇头：“后来，我又观察夏公公。夏公公话里话外都在试探，试探我在赵家过得怎么样，试探我愿不愿意去皇宫当值，后来，夏公公拉着我们父子三人喝酒，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我事前喝了解酒汤，然后，喝得不多，就假装醉倒。”
    萧凤婉说：“我听说你们父子三人都喝醉了！夏公公也喝醉了！”
    赵荣摇头：“父亲和大哥是真喝醉了！夏公公根本没有喝醉！我酒量不如他，但是我事前有准备！所以，提前醉倒！我就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果然，他根本没有管大哥和父亲。他只掀开我的衣服，在我的背部找那个印记！一个香草叶的烙印！香草叶，那是我母后的名字，赵芷！他用一个钗子在我背后比划，我清清楚楚！”
    萧凤婉说：“你那时就确定吗？真的确定吗？”
    赵荣说：“我还是怀疑！直到元日那天拜年见到皇上！”
    萧凤婉问：“那天发生什么？我不知道！”
    赵荣说：“那天，皇上一开始就叫我‘稷儿’，我注意到，他并没有叫大哥的字，他拒绝叫我赵荣，拒绝呼我的赵姓，而只称呼‘稷儿’！这不是一国之君对待一个大臣之子的态度！
    “后来，他挑衅说，这双生子长得不像，他怀疑一个是抱来的！我就故意亲热地和我父亲比对脸，说我和父亲长得很像！结果，成功地挑起了他的醋意，他气坏了！
    “连夏公公从中圆场，他也拒绝改口，硬说我是抱来的！后来，还让我和他也比对脸，硬要夏公公评评，我和他长得像不像！又一再挑衅，说一岁的时候双生子长得还很像！
    “直到祖母含沙射影地警告他，这孩子自从一岁多中了毒，奄奄一息，大病一场，从此以后才改了容貌，皇上这才喃喃自语，没有再追究此事！
    “我这才知道，我小时候原来中过毒！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说到刘神医，也说是他救了我的命！却并未说我是中毒！再后来，皇上说和我有缘，因为我说见了他有亲切感，他就要留我下来跟他说说话！”
    萧凤婉笑了笑，问道：“你当时糊弄他的吧？想套出实话？”
    赵荣摇头：“这个倒不是骗他的！我是真的觉得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我也感到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却更觉得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没有懂事儿子帮忙的父亲！”
    萧凤婉点头：“这大概就是骨肉亲情吧！血浓于水的亲情！”
    “血浓于水？”赵荣重复这话，随即，点头，“说得好！就是这个感觉！”
    萧凤婉拉着赵荣的手，想要安慰他。
    赵荣心下明白，然后继续说：“当我留下来，他又说了奇奇怪怪的话，说他不会杀刘神医，就凭他救过我的命！我给他揉肩，他非常享受！说羡慕我的父母很幸福！”
    萧凤婉说：“这时，你已经完全肯定了，是吗？”
    赵荣说：“基本可以肯定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那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被送到了哪里！”
    萧凤婉注视着赵荣的脸，想从他脸上发现别的东西：“你就没有想过别的？”
    赵荣豁达一笑：“你是说皇位吧？我不想！我既然被母后送出宫，就失去了争夺的资格，也获得了人生的另一种自由！这是母后盼望的，也是祖母和父亲、母亲的期望！我能和晚风结成眷属，是我一生的福气！”
    萧凤婉紧握着赵荣的手：“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去追踪那个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也让他们好好地平静地生活！你看你今天把他吓得！”
    赵荣笑着说：“好！听晚风的！我不追究了！”
    萧凤婉笑着问：“藏在心里快十年的秘密说出来，很舒服是吗？”
    赵荣笑道：“非常舒服！心里无比地舒畅！”
    萧凤婉点头：“那就好！到此为止！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就好！不要沾惹那些是是非非！”
    赵荣回握萧凤婉的手：“一直幸福到老！”

 第600章 凶手忠臣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如今，二人总算是走到一起了，两人的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以后，爱情的路上只有风景没有风雨！
    过了好一会儿，赵荣问道：“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提到凉州府吗？”
    萧凤婉说：“记得！我让道长躲到凉州府来！”
    赵荣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躲到凉州府来？你不要跟我说什么距离牛首府和平州府远近的问题！因为，距离牛首府和平州府同等距离的还有燕州府，还有山东府！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有种预感？”
    萧凤婉想了一想，说：“我也说不清！就是脑中忽然跳出了‘凉州府’三个字！确实，当时，我头脑中也就只有牛首府和平州府的印象！别的州府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可是，‘凉州府’却从脑海中蹦了出来！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赵荣笑道“是啊！这就是天意！”
    接着又问道：“既然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萧凤婉说：“其实，我的脑中总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赵荣笑问道：“两个小人在打架？什么意思？”
    萧凤婉解释道：“就是比喻啊！很矛盾的意思！那次，在皇宫，冲动之下救了甄道长，我后来老是在想这个问题！”
    “我看晚风很少有冲动的时候啊！整个计划安排得很周密啊！”赵荣微笑道。
    萧凤婉笑道：“你还说呢！你都没有考虑到后果，我发疯，你也跟着发疯！没想到，皇上居然是你的父皇！你这样做，岂不是不孝？”
    赵荣道：“首先，你没有发疯！我也没有跟着发疯！我们已经多方确定，皇上确实是病入膏肓！‘病入骨髓，司命之所属也’！而不管是刘神医还是甄道长都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是，皇上他自己不甘心罢了！所以，我们不是夺走他良医的凶手，而是从刽子手屠刀下救下了一个制造武器的良才的忠臣！”
    萧凤婉含笑娇嗔地瞥了赵荣一眼：“你可真会安慰人！”
    赵荣笑了笑，问道：“那，两个小人打架，打的是什么架呢？晚风有什么烦心的事，跟我说说！”
    萧凤婉叹口气，说：“一方面觉得战争杀戮太多，太残酷！另一方面我却又要制作更先进杀伤力更大的武器！所以，我一直在想，还要不要做这个！我该不该再研发新兵器！”
    作为现代人，虽然看惯那国际上的争斗，但是，秦晚风所处的国家，却是非常安宁的国度。
    拥有现代灵魂的萧凤婉，和平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她确实不希望有战争的发生！
    虽然，她也为了保卫大韩改良过弩机弩车，可是，看到成千上万的生灵倒在那当时还算先进的武器下，萧凤婉的灵魂还是轻轻地颤动着！
    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她是不是作孽了！因而，来了这么久，她一直处于矛盾中，要不要再制造新武器！

 第601章 当处绞刑

    赵荣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晚风是可怜天下苍生对吗？因为一旦战事起，就会招致生灵涂炭！可是，晚风想过吗？要想消灭战争，还只能用战争的手段！成为强者，你才能说了算啊！那样，才能止干戈，海晏河清！养生息，百姓安宁！就比如，这次如果没有你制作的弩机和弩车，大夏的百姓就要被夏人杀戮无数！你制作兵器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占别人的国家，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不来我家，就不会遭到打击！就是这个道理，那又有什么错呢！”
    萧凤婉默默念着：“消灭战争只能用战争的手段！”
    忽然，萧凤婉眼睛亮了起来：“对呀！我为什么老是纠结这个问题呢！如果不想被吃掉，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我制作武器，不是为了侵略，而是为了自保！”
    赵荣笑着说：“你想明白了就好！”
    解开心结，萧凤婉马上下定决心，说：“先找到甄道长！然后再商议做法！明天我就写一张寻人启事！”
    赵荣说：“怪道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听你说起找甄道长！原来在犹豫啊！”
    萧凤婉说：“犹豫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虽说皇上已驾崩，无人再寻找甄道长的下落了！但是，武器制造出来以后，必定会有人注意这些人事！
    “那么，甄道长的身份一暴露，必定会翻出以前的事！而你我就会成为怀疑的对象！甄道长本来做了有功的事，却因为这个功劳将他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那就逃无可逃了！
    “如果这样，岂不是害了甄道长？那岂不违背了我救他的初衷！我在想，甄道长要不要改换一下身份，这样的话，对他对我们都好！”
    赵荣说：“还是你考虑周到！那就这样吧！先找到他再说！”
    京城，皇宫。
    御史大夫温雄收到山东官员的参本。
    参奏鲁侯刘冲不孝，在先皇大丧期间，不守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大肆淫乐，致使婢女林儿怀~孕，现如今已经有孕三月，时间正好是先皇停柩期间。
    “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
    大韩律法：诸子不葬祖父母、父母者，父母丧期脱孝服淫乐者，绞！
    这样不守孝道的畜生，应当处于绞刑！
    何光当众宣读奏本，一本既出，满朝哗然！
    鲁侯刘冲竟然这么不孝？怪道先皇临终前将他贬到山东猗县为侯！
    原来还有很多对此不服气的人，这下还真的有些服了！先皇英明啊！
    大丧期间，国难期间，鲁侯竟然大肆淫乐，这可是大不孝的罪名！
    本朝以孝道治国，孝道乃一切道德的典范，乃治民立国之本！
    此事移交大理寺审核。
    大理寺卿赵政当即签发提交令，派人到山东猗县去提取鲁侯刘冲到京审问。
    慈宁宫。
    柳太后听完太监报告朝堂上的情形，立即对太监说：“今天的事，必定有人会去报告冷宫那人！你派人去盯着，发现有人报告，出来后就——”
    柳太后没有说下去，但太监已经明白是要做什么了！
    太监应声是就出去了！而后，立即招呼人吩咐他们埋伏在冷宫的周围。
    冷宫。
    “他们要去抓冲儿？凭什么？”贤妃紧紧抓住报信太监的手，由于太用力，长指甲抓得太监生疼。
    报信太监又不敢缩回手，只得咬牙忍住，说：“说是鲁侯在大丧期间大肆淫乐！按大韩律法，当处予绞刑！”
    “什么？他们竟敢这样对待皇室子弟！他们还要不要王法！”贤妃满眼喷火，由于极度生气，脸部都扭曲了！
    太监焦急地说：“娘娘，快想想办法吧！”
    贤妃无奈地说：“我被关在冷宫里，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现在，涉及到对先帝不恭的事，哪个敢出来说一句话？”
    太监焦急地问：“那可怎么办啊？”
    贤妃越想越生气，骂道：“这个孽子！走的时候一再交代，别再招惹女人！他偏偏不听！别人正愁找不到他的茬儿，他倒好，主动送上门来！我叫他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山东府等着，只要不出事，大事有望成功！他倒好！尽给我扳乱子！现在，一切都不成熟，这可怎么办啊？”
    太监急得直跺脚，贤妃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只听得贤妃又问道：“那是哪里来的女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的陷阱？栽赃给我儿？查一查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太监说：“不用查了！那是侯爷夫人的婢女林儿！”
    “侯爷夫人？什么时候侯爷有夫人了？周妍她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竟称她为侯爷夫人？”贤妃暴怒。
    太监低着头，不敢回答。
    不称侯爷夫人能称什么？横竖孩子都快生了，又理所当然地住在一起，还能称周姑娘不成？
    贤妃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妖~精，自己勾~引我儿还不算，竟然还让婢女一起勾~引我儿？你怀着孩子，不好好在家庙里待着，你追我儿到山东府干什么？难道你一天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吗？你怀着孕还离不开男人吗？”
    这纯粹就是乡野村妇骂大街的粗俗俚语了！
    曾经尊贵无比的皇帝的妃子也能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太监杵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
    贤妃骂够了，最后才无奈地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自己闯下的祸，让他们自己去承担！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太监问：“那还需不需要通知侯夫人，不不，通知周姑娘？”
    贤妃问：“大理寺去抓人，不会从京城发兵，估计是要动用山东府的守备军！这样，就算他们现在出发，也要拐道州府。你现在让人快速去通知那个贱人！”
    太监问：“让鲁侯快逃跑吗？不是还有四个暗卫吗？”
    贤妃眼睛一瞪：“跑？能跑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个暗卫？就算武艺再高强，能敌得过那成百上千的军队吗？越反抗，死得越快！还让你死得理所当然！他们就怕你不反抗，还找不到杀你的理由！”
    太监疑惑：“这——”
    贤妃快速说道：“我现在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派人快去通知那贱人！就说大理寺要来抓鲁侯，理由是，大丧期间淫~乐致使林儿怀~孕！让她自己想主意！告诉她，鲁侯一死，她也活不了了！”
    太监低头称是，转身出去了！
    贤妃对旁边一直低头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悄悄跟在后边。
    那太监出了冷宫，走到拐角处，守在旁边的黑衣人一跃而去，一个手板砖，打晕他，然后，用麻袋套住脑袋，扛着走了！
    宫女转身进了冷宫，伏在贤妃耳边说了几句。
    “柳丽坤，你也只有这一招！就知道你会盯着这儿！”贤妃冷笑一声，转首对那宫女说，“你派人通知周妍那贱人！怎么做，你刚才已经知道了！”
    宫女低头：“是！奴婢知道！”
    刚准备走，贤妃又说：“在墙角砖里通知那人，务必快点！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动静？”
    宫女说：“她说，欲速则不达！务必保证没有救回的余地才行！”

 第602章 赴汤蹈火

    这几天，一身乡间大夫打扮的甄道长总是在城南门处游逛。
    那天下午，他装作无意地往寻人启事处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四个很小的字“寻找真叔”。
    落款是：李子胡同，李家大院。
    甄道长上前，一把扯过寻人启事，放在衣兜里，揉成一团。
    接着，四处看看，没人注意，这才朝李子胡同走去。
    刚走到李子胡同口，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站在那里，看见甄道长，问道：“请问，您找谁？”
    甄道长说：“我找我侄女！”
    那女子问道：“您是真叔吗？”
    甄道长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那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请跟我来！”
    甄道长便不再问，跟着那女子进了一个大院。
    进了大院，里面竟然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就是那天救自己的那两个人：赵荣和秦晚风！
    只是，今天的秦姑娘打扮得不像一个侍卫，倒像是千金小姐！
    是千金小姐！这才像是真正的她！
    “赵公子，秦姑娘，好久不见！”甄道长深深一施礼。
    赵荣和萧凤婉站起，也对甄道长施礼：“好久不见！”
    甄道长说：“已经快半年了！”
    萧凤婉说：“先向道长介绍一下。在元日那天我们相遇的时候，我是秦晚风，今天，我是萧凤婉！”
    甄道长不解：“这是为何？贫道不解！”
    赵荣说：“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元日的时候，秦晚风只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孤女。去年八月，我打猎的时候，在山林救起她！她记不起姓氏名谁，就这样寄居在赵府。所以，你元日看到的她是赵府的侍卫！就在前些天，她恢复了记忆，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是如今凉州府的总兵，凉侯萧林望。她在陪凉侯赴任的时候，马儿受惊，不幸跌下山崖！我这才陪她过来寻亲！如今，他们父女已经相认！”
    甄道长大喜：“恭喜秦姑娘！不不不！恭喜萧姑娘！贫道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姑娘命格不凡！决非一个普通侍卫那样简单！或许——”
    或许还有更惊人的呢！
    赵荣开玩笑道：“是吗？那道长看我，我是怎样的一个命格？”
    上次看赵荣一直都在黑暗中，又加上逃命要紧，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观察，这会儿，甄道长仔细看了看赵荣，不由得心下一惊。
    他拿过赵荣的手，仔细翻看，越发吃惊。
    他又让赵荣站起来，摸了摸赵荣的后背。
    赵荣不动声色地让他观察。
    甄道长走到赵荣面前，忽然就直直地跪下了。
    “贫道愿为二位赴汤蹈火！”
    赵荣和萧凤婉相视一笑。
    这道士果然是高人！
    赵荣说：“道长不想说点什么吗？”
    甄道长说：“天机不可泄露！”
    萧凤婉说：“既然天机不可泄露，那么道长只需要做，不需要说！”
    甄道长说：“是！”
    萧凤婉说：“甄道长，看你这打扮，好像不是道家的弟子了！”
    甄道长说：“我被皇上全国上下寻找，哪里还敢做道士的打扮！”
    萧凤婉问：“那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甄道长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医生！每天亲自采药，亲自炼制药方。我还收了一个弟子！”
    萧凤婉很吃惊：“你还会医术？”
    甄道长说：“炼丹制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我是道士也是大夫！如今，我脱下道袍就是一个济世救人的大夫！我现在就叫钱思渺！”
    钱思邈？
    萧凤婉一惊，问：“哪几个字？”
    “铜钱的钱，思考的思，水波浩渺的渺！”
    哦！钱思渺！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钱思邈！
    这很容易让我想到孙思邈的！那可是黑火药的发明者！
    不过没准，在我的指导下，他也会成为一个名载青史的医学家！
    萧凤婉说：“那你就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生活吧！其实，这也挺好的啊！”
    甄道长有些不懂：“那姑娘说的那件事？”
    萧凤婉说：“你不是这个身份，照样可以做啊！你还是可以炼制你的丹药，这个也不是非要道士才可以做啊！”
    古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就从炼丹中发现了黑火药啊！
    萧凤婉说：“明天，我就让总兵大人发布一则招聘启事！招募炼丹的医家，招募木匠和铁匠，招募会制炮竹的工匠！道长，你来应聘吧！”
    听说总兵府要招募这些工匠，钱思渺眼珠转了转，他大致模糊知道萧凤婉想做什么事了！
    于是，他应声是。
    萧凤婉笑道：“道长想要千古留名吗？”
    钱思渺笑问：“萧姑娘的意思，我可以将此试验记录下来，著书扬名？”
    萧凤婉笑道：“正是！你是整个试验的最重要的一环！”
    钱思渺笑道：“千古留名，那是每个男儿的志向！钱某一定好好做成此事！钱某告辞！”
    钱思渺就这样离开了！
    赵荣问道：“你有办法说服凉侯吗？”
    萧凤婉反问道：“你觉得你父亲和我父亲哪个更开通一些？”
    赵荣思索片刻：“这个可说不定！”
    萧凤婉点头，说：“你这‘说不定’的意思我清楚！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可是，我了解我的父亲！没有谁比他更希望军备强大起来！在他当兵部尚书时，有感于兵器落后，他就经常鼓励军队的人才更新兵器！哪里有更新的兵器出现，他还建议朝廷给予奖励！”
    “上次跟皇上争吵，就是因为他建议朝廷要多拨出经费，鼓励地方和边境军队更新兵器！不能将武器的更新全部指望兵部！毕竟，前线将士对武器的使用最有体会，怎么样改造，他们最有发言权！”
    赵荣笑道：“那就好！还是晚风最了解侯爷！你有计划了吗？”
    萧凤婉说：“我早就想好了！其实，这所有的环节中，就是炼制硝石这一环是最难的！如今，有了甄，有了钱大夫，这就好办了！工匠的招聘都依照牛首府的规矩！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应聘的！我们可以优中选优！”
    赵荣说：“那好！我来协助你做此事！”
    萧凤婉说：“不！你不是协助！你是主要负责人！我是隐形人！在外，就是你来做！”
    赵荣笑道：“晚风又打算将这功劳给我吗？”
    萧凤婉说：“你知道的！我不需要这名声！就算赐给我个公主的身份又怎么样？我对名利没有什么成就感！我只对做成的事有成就感！等将来火弹爆炸，那时，我的成就感就爆棚啦！！”

 第603章 弩车被劫

    平州府。
    兵部按照人数比例，分配给平州府的有十台弩车。
    守备军派了五十人去牛首府迎来了最后一台弩车。
    然而，车到和南山，快到平州府城的时候，这五十人被袭击了！弩车被劫走了！
    这可不得了！弩车竟然被劫走了！什么人如此大胆？
    向千户马上找到周毅成汇报此事！
    这次战后，向百户荣升为向千户，这千户一职和知府是平级的！
    向千户不再是周毅成的下属。
    如今军政职务是分设的！
    但是，向千户一直在周毅成手下，服从周毅成已经成了习惯！
    向千户又是老实忠厚之人，所以，对周毅成还是那么尊敬。
    这不，一出事，就赶紧来找周毅成商量！
    周毅成皱着眉头听完向千户的汇报。
    丢了弩车，这可不是小罪啊！搞不好，他们二人都有可能丢了官！
    弩车毕竟是在平州府境内丢的，平州府的治安不好，周毅成难辞其咎啊！
    何光在庆功会上的那个表现，明显是不相信他周毅成是出城劝督去了！
    只是，他周毅成事先做的工作太到位了，简直是天衣无缝，所以，从表面上看，确实是无懈可击！他何光又不能胡乱臆测，将他周毅成擅自法办！那样，会遭人诟病的！
    他何光才独掌大权，就出了这样专行的行为，会引起人们非议的！所以，何光放过了他！
    这次，弩车丢了，这可正是何光抓他小辫的机会啊！他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此，周毅成对向千户说：“我的千户大人啊！这可是重大失误啊！会判你个渎职罪的！你可千万不能向上汇报！你刚刚才升任千户，用血汗换来的军功，不能说没就没了啊！”
    向千户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焦急问道：“那大人说改怎么办？”
    周毅成说：“隐瞒到底！绝不外传！”
    向千户忧心忡忡：“万一兵部来人检查训练情况，不是一下就暴露了吗？”
    周毅成说：“那就掏钱在向牛首府购买一台！你们不是发了很多奖赏吗？拨出一部分，购买弩车！”
    向千户为难地说：“可是，这些银子，明确的说是奖给士卒们的饷银！私自克扣，那是要军法处置的！”
    周毅成不以为然：“哪就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哪个营队还没点猫腻？屯田、屯粮、空饷，哪里不可以抽点出来！再说了，你克扣这个也是为了买弩车，也是为了守备军啊！
    “只是，这辆弩车只是为了应付兵部检查！所以，购买弩车，要悄悄进行！牛首府兵工厂只怕也是巴不得有这个外快呢！”
    向千户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问道：“这样到底妥不妥呢？”
    周毅成说：“你相信我，才来问我！我怎么会害你？”
    向千户说道：“只是，这弩车被劫总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捅了出来！大人，还是要将它找到才行！”
    周毅成说：“你不是派人去找了吗？有线索了吗？”
    向千户苦恼地抠抠头皮，说：“我是一个粗人，指挥带兵打仗还将就，这破案一事，我委实不会！找了半天，一点线索也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604章 隐瞒到底

    周毅成说：“你不感到奇怪吗？这劫兵器也是死罪啊！谁会冒险去劫兵器呢？是土匪吗？”
    向千户摇摇头说：“不像！士兵们回来说，那群人训练有素！倒好像是身经百战之人！不像是土匪那样一群乌合之众！”
    周毅成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怕那是夏人劫走了！”
    向千户大吃一惊：“何以见得？”
    周毅成说：“训练有素身经百战，只有军队的人！而大韩的军队都由兵部按比例配备了弩车，如果嫌少的话，还可以出钱去买！根本不需要去抢！那就只有大夏军队了！
    “大夏军对在这次战争中吃了大亏，多半是吃在武器的亏上！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弩机和箭矢，在战场上就已经有了！那么就只剩下弩车了！当时场面混乱，只顾逃命，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去抢！现在，只怕一心想要了解弩车的构造，所以就来抢！”
    向千户说：“就算他们抢了，也运不出去啊！这么远，怎么运得回大夏境内呢？”
    周毅成笑了起来。
    真是个武人！脑筋不转弯！
    “他为什么要原样运回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机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他们的能工巧匠只怕已经都全部了解它的构造了！如果一定想运回去，寻找更稳妥的仿造的方法！还可以拆卸了，分期分批地携带出去！”
    向千户更沮丧了：“这可怎么办？”
    周毅成说：“就这样！我觉得这样更好！最起码，夏人偷窃我们大韩的技术，它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偷窃别人的东西，再来仿造，那有失国格！打死夏人也不会承认！他们会硬要说是自己发明创造的呢！”
    向千户无奈地说：“难道就这样吗？瞒到底吗？”
    周毅成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军政分开，弩车是在你手里丢的！你要负起全责！我们同僚一场，我不忍见你丢官！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的话，你尽管去做吧！我没有意见！”
    向千户哪有什么办法，有办法他就不会来这里找周毅成了！
    向千户叹口气，只好决定听周毅成的，将此事隐瞒到底！
    晚上，萧林望练兵回到总兵府。
    想到一天没见到女儿，遂来到女儿的院子里。
    静姝斟上茶，退了出去，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父亲！婉儿记得你曾经为更新兵器和皇上大吵过，父亲现在后悔那次争吵吗？”萧凤婉用茶盖沥着茶叶沫，一边轻声问道。
    “后悔？”萧林望重复道，继而朗声道，“为父这么多年只后悔过一件事！”
    “什么事？”萧凤婉问。
    萧林望深情望着女儿：“就是让你陪我到凉州府来！”
    萧凤婉的眼睛有些湿润：“父亲！你知道吗？这却是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萧林望问道：“为什么？你都被摔下山崖了！”
    萧凤婉问道：“父亲知道我为什么会死活都要跟来吗？”
    萧林望说：“你不是说不放心我一人来到这偏僻荒凉的地方吗？”

 第605章 父亲是天

    萧凤婉点点头，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你被皇上训斥后的一天，苏道婆来到家里，她说，她算出，你今年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一听，当即就哭了起来！她说，大小姐不要哭泣，虽说，凉侯命中有此一劫，但是，大小姐的命格却很硬，就算凉侯有什么危险，你也会替他挡了去！而小姐你却会逢凶化吉！所以，只要你不离凉侯左右，定可保凉侯平安！”
    萧林望大吃一惊：“原来如此！你怎可听那婆子胡说？害得你——”
    萧凤婉笑着说：“父亲！我一点也不后悔呢！在我跌下山崖的那一瞬间，我没有一点后悔，我想，我终于替父亲挡下了灾祸！”
    萧林望眼眶潮湿，握着萧凤婉的手：“婉儿！我的女儿！你怎么这样？你叫为父心里如何好受！”
    萧凤婉说：“我只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我不能再失去父亲！我的弟弟们也不能失去父亲！我们都不能成为孤儿！父亲就是我们的天！父亲去了，天就会塌下来！”
    萧林望坚定地说：“不会的！父亲会永远保护你们的！”
    萧凤婉说：“婉儿知道！父亲是真心爱我的生母！你为了生母的遗言才会娶现在的母亲！你为了让她好好照顾我们姐弟俩，结婚五年，你都不让她生孩子！我都知道！”
    “婉儿！你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萧林望无奈地说，忽然，眼里又闪过严厉之色，“下次回去，我定要好好训斥小秦氏，明明知道那婆子妖言惑众不可信，为什么还要让你一起跟过来！”
    萧凤婉说：“父亲！你不要责备母亲！母亲也害怕你出事！她当然也害怕我出事，她说，她在姐姐的病床前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我们姐弟俩的！所以，她一再劝阻我，不让我跟过来！我告诉她，我会逢凶化吉的！她这才同意！你看，我不是逢凶化吉了吗？”
    萧林望叹口气：“婉儿！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萧凤婉笑着说：“父亲！以后当然不会这样了！我们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呢！”
    萧林望应道：“是啊！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萧凤婉喝了一口茶，忽然想到今天的目的，遂笑着说：“父亲！我们再转到开头我问你的话来说！”
    萧林望问道：“开头？对了！你问我后悔不后悔那次争吵！我不后悔！我们军队兵器装备太落后！我一心为了大韩朝，我后悔什么？”
    萧凤婉说：“那父亲再向朝廷申请改造兵器的经费！我来为你制作兵器，怎么样？”
    萧林望大喜：“婉儿！你想到什么？弩机，弩车？”
    萧凤婉说：“经过这次战斗，夏族可能马上就会制造出同样的弩机和弩车！那些兵器构造本来都不复杂，那些能工巧匠把它拆开，重新组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要想克敌制胜，还必须有新招才行！”
    萧林望说：“是啊！我想，夏人就是用抢兵器，抢人，拆卸部件的方式，也会学会这些兵器的制作！”
    萧凤婉说：“人是抢不走的！因为他们不是自由的工匠，他们都是兵士！是被编入军籍的兵士！这些技术都是保密的！要抄袭，也是他们自己去摸索技术！”
    萧林望问：“婉儿想告诉为父什么？你就都说了吧！”
    萧凤婉说：“婉儿这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我拿给您看！”
    说着，萧凤婉起身拿来写的计划。
    萧林望一边看，萧凤婉一边解释：“牛首府就采用这样的方式招募！这是我们招募的人员。炼制硝石是最重要的一环。这是要采购的原料！”
    萧林望说：“为父还是不明白，你要制作什么兵器！这好像是制作炮仗需要的原料！”
    萧凤婉说：“对呀！就是制作炮仗！”
    萧林望大吃一惊：“真的是制作炮仗？那由鞭炮司制作就行了！”
    萧凤婉笑道：“那是炮仗，但是，比炮仗威力大百倍！可以攻城略地！”
    萧林望喜出望外：“真的？婉儿真能做？”
    萧凤婉笑道：“不敢说百分百把握！但是，可以一试！我在赵家的藏书室看了半年的书，不知道怎么的，我摔伤之后，记忆力比以前好得多，读书几乎是过目不忘了！”
    萧林望笑道：“婉儿本来记忆力就好！还记得吗？我让你看教导女儿家的书，你说，你都背下来了！硬要看兵书呢！这一摔，别的事都忘了，就更专注书上的东西了！”
    呵呵呵！对不起！这点还真不是你解释的这样，我之所以过目不忘，是因为我是后世的最强大脑！经过了专门的记忆法方面的训练！
    萧凤婉说：“《神农本草经》里对此就有记载，还有，我也看过制作炮仗的原理，只要将成分配比改变一下，那么爆炸的威力就会增强！所以，我们这次就先向朝廷申请经费，而后再进行大量制作！即使经费拨不下来，也不要紧，我们可以进行小部分试验！还可以找人合作！”
    萧林望说：“找人合作什么意思？”
    萧凤婉说：“义商李福的故事您听说了吗？”
    萧林望说：“听说了！朝廷都大肆表彰了！你们这次制作兵器就由他先垫资对吗？”
    萧凤婉说：“是啊！所以，我们在这里也可以找商家合作！”
    萧林望说：“好！女儿你就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事情，由为父承担！”
    萧凤婉说：“父亲！女儿有一个请求！”
    萧林望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萧凤婉说：“女儿只想作为赵荣的助手出现！一切功劳都是您和赵荣的！我不要什么名声！”
    萧林望说：“这是为何？”
    萧凤婉说：“不为什么！我不想要这个名声！”
    萧林望想了一想，说：“好吧！不要就不要吧！一个女儿家，为名声所累，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不可能像男子那样拼一辈子，最终要回到闺中相夫教子！婉儿只是想在国家危难时，尽一份心力罢了！要的不是名声！为父明白！”
    萧凤婉心下感动，说：“最明白女儿心愿的，始终是父亲！”
    萧林望问：“赵荣明白吗？”
    萧凤婉羞涩道：“父亲怎么问起他来？”
    萧林望神情严肃，问道：“怎么啦？他不理解你的做法吗？”
    萧凤婉垂目道：“赵荣什么时候对我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萧林望笑道：“那就好！好了！天色已晚！为父将这个计划好好看看！明天就让人去招聘！到时候，你和赵荣去把关吧！”
    说着，站了起来。
    萧凤婉垂首应道：“是！父亲慢走！”

 第606章 贤妃带话

    山东猗县。深夜。
    一个黑衣人径直进入刘冲和周妍的房间，
    掀开帐帘，露出两只眼睛。
    自从那次刺客暗杀后，刘冲就一直和周妍同床睡。
    周妍坚持睡在外面，要刘冲睡在里面！
    刘冲坚持不干，说是他一个大男人，就要保护妻儿，怎能让妻儿为自己挡刀？
    周妍却说，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自己。
    其实，周妍的心里认为，如果刘冲真的被杀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绝对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的！
    与其如此，反正是个死，不如，做一个好人！反而能博得刘冲的感激！
    万一侥幸不死，刘冲定会永远地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身怀六甲，竟然挡在他的前面，愿意替他挡下一切的危险！
    那么，即使他做了皇帝，无论他有多少个女人，自己永远是那个最独特的让他难以忘怀的女人！
    刘冲听周妍这样说，这才同意睡在里面，心里不由得对周妍感激不尽！
    林儿在屋里门口支了一个床铺。
    屋子外面还有两个暗卫。
    那天深夜，周妍肚子里的孩子老是翻身，害得周妍难以深睡！
    周妍偶然惊醒，看到暗夜里那模糊的一团，惊恐万状，本能想喊让屋外两个暗卫听到。“有——”
    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人一下子隔空点了穴。
    周妍想护住里面的刘冲，却动弹不得。
    那暗卫做什么吃的？
    林儿难道睡死了吗？
    正心里焦急的时候，那人说道：“自己人！您别着急！听我说，记好了！我奉贤妃之命来这里是通知你一件事！”
    说着，亮出手里的玉佩：“这个，你可认识！”
    借着窗口朦胧的月光，周妍看出那是刘冲给她看过的玉佩的样式，遂眨眨眼。
    黑衣人低声说道：“大概明天中午，最迟明天傍晚就有大理寺的官员来这里抓鲁侯回京！原因是，鲁侯在国丧期间大肆淫~乐，致使婢女林儿怀~孕，实为大不孝！按大韩律法，要处予绞刑！”
    周妍眼中出现惊悸的神色。
    黑衣人虽然看不清楚，可是能够感觉得到。
    “贤妃让我带话说，如果鲁侯死了，你恐怕也活不了！你的全家都得陪葬！我就带话到此！告辞了！”
    说完，黑衣人朝周妍的头部点了一下，又朝刘冲那里点了一下。
    周妍顿时被解开了穴道，而刘冲却仍然熟睡。
    为什么？为什么威胁我？他惹出的乱子为什么却让我来收拾？
    先皇去世，我明明一再警告他，不要这样做，他却仍然这样做，并且还振振有词，我一个被贬入乡间的皇子，守三天已经够不错了！还向我保证，不会让林儿怀~孕！
    我就知道，在你疯狂快乐的时候，你是不在乎什么怀不怀孕的后果的！什么也比不上那欲醉欲死、快乐升天的享受来得重要！
    现在，现在怎么办？
    从知道林儿怀孕时我就开始提心吊胆。我一直存在侥幸心理，在这个乡间僻野之地，应该没人知道此事。
    春来也快来了，据说，族中的事务也处理完了，我还准备让春来将林儿送走，送回到平州府，再让我父亲送她回老家家庙去产下这个孩子。
    没有想到，这才两个多月，就有人发现了！

 第607章 不得好死

    是谁在一直在监视着我们？是里正吗？还是县丞？
    县丞隔那么远，不可能天天派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最方便的，就是里正和这村子里的人。
    不过，他们也应该是受了县丞的指令。
    对，一定是里正！
    你让我不得好过，我也让你不得好死！
    周妍恶毒地想着。
    随即，心里有了计划。
    她推推刘冲，刘冲的好梦被打扰了，心里很不高兴。
    翻了一个身，就又睡着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周妍又推醒他，刘冲正要发火，周妍焦急地说：“夫君，出大事了！”
    刘冲一惊，顿时全醒了，忙坐起来，问道：“啊？孩子要生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要生？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人？”
    周妍哭笑不得，他的心里，真是简单，除了孩子，还真是没有别的事！
    “夫君，不是孩子的事！孩子还有两个月才生呢！”周妍说。
    刘冲松了一口气：“瞧你，吓我一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只要不是生孩子非生不可的事，都明天再说吧！”
    说着，就要再躺下。
    周妍说：“夫君！比这个事更严重！大理寺要来抓你了！天一亮就要来抓你！你在熟睡时，贤妃娘娘刚才派人通知我的！”
    刘冲恼火地说：“他们凭什么抓我？我一个贬到乡间的皇子，没杀人、没放火、没叛国、没谋反，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周妍说：“在先皇大丧期间，与人淫~乐，是为‘大不孝’！按韩律当处绞刑！”
    刘冲愣住了，周妍以前提醒过他，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是不孝，但是没有在意！
    以前做过那么多的荒唐事，伤人放火，不都让母妃摆平了吗？
    所以，在他心里，不就是和一个婢女睡觉吗？怎么就触犯了韩律了，还依法当绞？
    刘冲一时慌了神，没有了母妃的保护，现在，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依靠了！
    说起来荒唐，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沦落到需要一个孕妇的保护的地步，这是多么地可悲啊！
    可是刘冲没有想那么多，他使劲抱住周妍，颤抖着说：“夫人救我！”
    周妍心里一片凄凉：这就是我托付终身的男人！除了皇子的身份，一无所长的男人，遇到事情，不说要来保护妻儿，反而寻求我一个身怀六甲之人的保护！
    父亲！你给我寻的好夫婿！
    周妍不由得想起了赵宁。
    虽说赵宁只是一个知府之子，不，现在是大理寺卿的儿子，没有皇子地位的尊崇，不管怎么说，赵宁也有一腔热血！
    这个时候，应是他誓死保护妻儿的时候！
    大理寺，大理寺，是赵政派人来抓刘冲吗？
    我绝不会让你们抓走他的！
    周妍对刘冲说：“你去叫醒林儿，把外面的两个暗卫也叫进来！动静不要太大，让人发现了！”
    刘冲应着，起身叫醒林儿，又叫来外面两个暗卫。
    屋里没有燃灯，众人站在黑暗里，听周妍吩咐。
    “明天大理寺就要派人来抓侯爷，原因是侯爷在大丧期间与林儿淫~乐，致使林儿怀~孕，是为大不孝，按韩律当处绞刑！林儿，当然，你也要被沉塘！”周妍看着林儿说。

 第608章 救我全家

    林儿噗通一声跪下：“小姐！我是奉小姐之命侍奉侯爷的！林儿不懂什么律法，林儿只是一个奴仆，唯主子之命是从！”
    周妍怒道：“林儿的意思责怪小姐我吗？服侍侯爷难道林儿不愿意吗？这个时候来责怪小姐我你觉得能解决什么问题吗？孩子是怀在你的肚子里！你有话对大理寺说，你看他们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一个勾引皇室子弟罪，你的全家都得陪葬！”
    林儿爬着来到周妍床前，使劲给周妍磕头：“求求大小姐，求大小姐救我全家！”
    周妍对刘冲说：“侯爷！你将林儿扶起来！”
    刘冲要去扶林儿，哪里料到林儿根本不起来：“小姐，你的意思我明白！孩子已经怀到肚子里，我是无法抵赖了！我只求大小姐想个办法，救我全家！”
    周妍追问道：“林儿，这话可是你说的！什么事你都肯做？”
    林儿坚定地点头：“为了救我全家，我什么都肯做！我反正是非死不可的人！”
    周妍又追问：“有损名誉的事也肯做？”
    林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替刘冲开脱了！
    林儿更加坚定：“林儿肯做！林儿只求小姐一件事！”
    周妍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不负你所托！”
    林儿说：“如果舍去林儿一个，小姐和侯爷都安全了！林儿希望，小姐能够照顾林儿一家！让我的父母安度晚年！”
    周妍感动地说：“好林儿！这哪是什么要求？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好了，要将他们接入周府中，并且让他们仍保持自由之身！将来有一天，我和侯爷能回到京城，必定也将他们接入京城，让他们好好过活！”
    林儿感激地磕头：“这样，林儿就放心了！小姐，你吩咐林儿吧！你要林儿做什么？”
    周妍说：“这件事，我怀疑是里正告的密！既然他做了初一，我们就做得十五！所以，你必须让大家都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里正的！”
    林儿迟疑着：“可是，里正不承认怎么办？”
    周妍冷笑道：“那就不由得他承不承认！”
    周妍对两个暗卫说：“你们两个过来，我教你们这么做！”
    两个暗卫走近床边，周妍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又交代林儿几句。
    众人点头。纷纷出去行动。
    刘冲问道：“我做什么？”
    周妍说：“你就陪我睡觉！”
    天刚蒙蒙亮，不知道怎么的，里正觉得自己的头被打了一下，然后就醒了。
    正好觉得自己想要小解，于是，他起身，只穿了一件内衫和短裤就走出院子。
    刚走出院子，却看到一个仙女般的女子站在那里。
    里正骇了一跳。
    不过，他马上认出，这个女子是鲁侯家的婢女林儿。
    里正是典型的乡下人，平时见的就是那些干农活的婆姨们：身形五大三粗，说话粗门大嗓，浑身的土味！
    一个僻野乡间，偶然来了这么两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丫鬟，里正算是开了眼界。
    那个小姐就不用说了，即使怀着孩子，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就是那个丫鬟，也是漂亮得晃人眼睛。

 第609章 当成亲人

    不过，接受监督这家人任务以来，他就注意到，那鲁侯经常在林儿面前动手动脚，要么捏一下屁~股，要么摸一下胸前。
    里正就嫉妒得要死！
    这个刘冲，都贬到这个地方了，竟然还有软香温玉在怀，竟然还同时拥有两个美人，真是他~奶奶的的有艳福。
    后来，在湖边遇到林儿，林儿对他温柔一笑，竟然还接受了他送的腌菜，里正心里甜滋滋的。
    当向妻子要腌韭菜和萝卜时，他并没有说实话，他只说是为了多和那家走动，方便监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可是，后来，去的多了，他发现，林儿居然怀孕了！
    嫉妒之下，他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县丞。报告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还幻想，如果有一天，这刘冲被逮起来了，是不是就能把这个林儿留下来做自己的小妾呢？一想到这个美娇娃在自己怀里娇~喘浪~叫，里正的心尖儿都在发颤！
    现在，见林儿大清早过来找自己，连忙关切地问道：“林儿，怎么这么早啊！”
    林儿抱着两个小罐儿，眼泪汪汪地说：“林儿是来归还里正送的两个腌菜罐儿！顺便感谢里正的关心！”
    里正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林儿？”
    林儿上来握着里正的手，泪水盈满眼眶：“林儿一直做人家下贱婢子，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关心！林儿觉得里正大人对林儿最关心！那刘冲和周妍，根本不把林儿当人，我只是他们的奴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怀着孕，他们还让我挑水，劈材，烧饭，晚上还为他们守夜！她周妍怀的孩子就是孩子，我怀的就是孽种！凭什么？”
    里正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乖乖！就这两罐腌菜的关心，还真是起了天大的作用啊！
    这小妮子已经把我当成了亲人了！来向我诉苦了！哈哈哈！
    里正登时意~淫起来，又有了马上就能将林儿抱在怀里的感觉了。
    不过，一大早在这里却是挺不方便的！
    他正想着，就听得林儿说：“里正大人，我们到那次我们见面的湖边去说说话吧！”
    真是善解人意的小乖乖！我刚想到，她就说了！
    里正马上笑眯眯地应道：“那好！”
    林儿顺手将菜罐放在了大门口，就径直朝湖边走去。
    生怕林儿就这么走了，也害怕回去被妻子发现了，里正甚至顾不得回去再穿上外衣，就跟在林儿后面走了。
    乡下人都起得挺早，天刚蒙蒙亮，就有农人起来挑大粪灌溉田地了！
    隐隐约约的，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朝湖边走去。
    这边刚走，里正的妻子就感觉脑门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人一下子就醒了！
    睁眼一看，窗子那里好像有黑影闪动了一下。
    不过，定睛一看，天还没大亮，或许是野猫野狗或者外面的大树的树枝摇晃了一下也说不定！
    看看床上，怎么不见了自己的男人？
    这么早，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出去小解了？
    里正娘子觉得心中有事儿，就披衣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大门开着，里正娘子一眼就看到门口放着的两个菜罐：咦！昨天没有看到这个菜罐啊？这什么时候送来的？

 第610章 赔我一个

    里正娘子四周查看，没见到里正。
    这么早，他去哪里了？
    里正娘子疑惑着往外走。
    走下土台，正遇到一个人挑着大粪担子过去。
    里正娘子问道：“这么早啊！季叔！看见我们当家的了没？”
    季叔“呵呵呵”笑道：“早啊！起早好干活啊！你也早啊！我没看到里正啊！”
    里正娘子咕哝道：“这一大早到哪里去了呢？”
    季叔神秘地说：“里正我倒是没看到！不过，有一男一女往湖边那里走去了！应该不会是里正吧！”
    里正娘子心中警铃大作：这么早，一男一女？莫不是？甭管是不是，我都要跟去看看！这样才放心！
    里正娘子一路寻到湖边来。
    朦朦胧胧中，远远地，就看到两个相互依偎着的身影。
    里正娘子想探个究竟，轻轻的迈着脚步往近里看。
    走近了，就听得一个女人的娇嗔声：“你们男人真坏！人家还怀着孩子，你就猴急猴急的！”
    那男人猴急猴急的腔调传来：“啊哟！小乖乖！你就答应我吧！咱仔细点、注意点行吧！别压着小小乖乖就好！”
    里正娘子大惊：天啊！这不是自己男人的声音吗？
    这女人是谁？好像是那个鲁侯家的婢女林儿！我说这死鬼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她家送上门腌菜，原来是这小蹄子怀了野种！
    这野种是谁的？不会是我家男人的吧！
    就听得林儿娇声又起：“这可是你的亲孩子！压坏孩子你得再给我赔一个！”
    里正一愣，我的亲孩子？不是啊！
    不过，现在这林儿说什么我就应什么吧！
    我就把他当亲孩子，那又何妨？
    里正哄道：“好！好！是我的亲孩子！小乖乖，你答应我吧！以后，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孩子！赔你十个、二十个都行！”
    林儿娇嗔道：“你以为林儿是老母猪啊！就这一个！再也不要了！”
    里正再次哄道：“好！好！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这一个也行！”
    “什么？你们这对奸fu，淫fu！我打死你们！”听到这里，里正娘子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尖声大叫起来。
    里正一惊，慌忙转过头来。
    就在这时，里正却觉得脚底一滑，紧接着，感觉到自己像被拉着跌进了湖里。
    里正娘子慌得大叫：“来——”一个“人”字还没出口，就觉得脑袋一晕，倒在地上。
    鲁侯院子里。
    暗卫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周妍和刘冲面前。
    周妍问道：“你们确信他们俩都死了吗？”
    暗卫道：“属下亲自将他俩按住喝水的！那里正有点水性，还想爬起来，不过，遇到我们俩，算是没有机会了！”
    周妍说：“下午大理寺就会派人过来，这几天，你们四人都不要过来！怕大理寺会发现是你们做的手脚！等他们走后，你们再回吧！告诉外面的两人一声！”
    二人答道：“是！”
    眨眼之间，两个人就消失了！
    周妍说：“我们到床上躺着吧！等他们来找我们！要镇定啊！”
    刘冲按捺住心里的惊慌，说道：“是！夫人！我听你的！”
    天已经大亮了。
    陆续有人来到湖边洗衣。
    一下子看到躺在湖边人事不省的里正娘子，就有人吆喝起来。

 第611章 失足落水

    顿时，四面八方一下子围过来很多人。
    等到里正娘子被人掐人中醒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男人呢？”
    “里正？没有看到啊？”围着的人说。
    里正娘子焦急道：“快呀！快下湖去救他啊！”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道：“我们没有看到里正啊！你怎么说他掉进湖里了？”
    里正娘子哭着说：“我亲自看到他掉进了湖里！你们快下去救救他吧！”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说道：“这湖水这么深，我们也不敢下去啊！”
    有人问：“里正怎么会掉进湖里？再说，他有些水性啊！应该不会淹死啊？”
    “呸呸呸！大清早的，什么死不死的？或许里正娘子看错了！”
    “你们几个后生跑得快，快到里正家看看，是不是在家里！”有老婆婆吩咐道。
    几个年轻后生飞快去里正家里了。
    这里，有老婆婆问道：“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怎么大清早就来到湖边，还掉进了湖里？怎么回事啊？”
    里正娘子只是一个劲的哭，不肯说为什么。
    她也抱着一点希望，希望里正已经从湖里起来了，害怕丑事暴露，自己一个偷偷回去了！
    待到后生们转过来，报告大家，里正根本不在家时，这个时候，里正娘子才真正地害怕起来。
    她哭着跟大家说出了自己见到的真相。
    有老婆婆说道：“我们一起去看一看鲁侯家！等问清楚了再说！”
    众人簇拥着里正娘子一起来到鲁侯家。
    鲁侯家的大门开着。
    众人高喊着：“林儿，叫林儿出来！”
    周妍在里面对刘冲说：“你可记住了！知道怎么做？”
    刘冲点头：“我知道！”
    刘冲披着外衣走了出去，看见这么多人，不耐地说：“一大清早，怎么这么多人，吵吵闹闹，影响我夫人休息！快出去吧！”
    说着，看看四周：“林儿呢？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这么多人进来，也不知道拦一拦！早饭做好了吗？林儿，林儿！”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见到林儿？没有回来？
    一个后生道：“有人看到林儿和里正在湖边，掉进了湖里！我们想来看看，林儿是不是从湖里起来了！”
    “什么？林儿掉进了湖里？谁看到了？为什么这大清早会到湖边去？”周妍满脸惊慌，披着外衣，挺着大肚走了出来。
    看到周妍这副慵懒的样子，里正娘子气不打一处来。
    里正娘子忽然上前揪住了周妍的衣服：“你这样子做给谁看？你们主仆都是一个德行！主子未婚先孕，未婚跟人私奔到这里，奴婢勾~引人家丈夫！”
    刘冲上前一把扯过里正娘子：“你在说什么？”
    这一扯把里正娘子扯了个趔趄，也把被抓住衣服的周妍扯了个趔趄。
    刘冲急忙抱住周妍。
    周妍苍白着脸，问道：“里正娘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林儿，林儿到底怎么啦？”
    有人说道：“你家婢女和里正大清早在湖边私~通，被里正娘子发现，二人失足掉进了湖里！”

 第612章 给个说法

    周妍一听，一下子晕倒在刘冲怀里。
    刘冲惊恐叫道：“夫人，夫人！你醒醒！”
    一个老婆婆说：“掐她的人中！”
    刘冲急忙使劲掐周妍的人中。
    周妍被掐得生疼，在刘冲的腰间用手掐了一下，刘冲哎哟一声，旋即明白，她是假晕！
    心里责怪周妍，怎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
    不过，心里怪是怪，手里的动作却轻了起来，嘴里还惊天动地喊道：“夫人！夫人！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过了一会儿，周妍总算悠悠醒来。
    一醒来，周妍就哭着要去看林儿！
    一个老婆婆说：“侯夫人，你身怀有孕，恐怕不能见死者的面容！”
    刘冲不解：“那又是为何？”
    婆婆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孕妇不宜见死者，恐怕会对胎儿不利！”
    刘冲赶紧说：“夫人，那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吧！我去看看林儿！看看怎么打捞！”
    周妍含着眼泪说：“林儿跟了我那么久，一定要好好安葬她！”
    一个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样丢人的婢女，你们还要为她厚葬！官爷家还真是不讲那么多规矩啊！”
    刘冲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茫然地望着周妍，让她拿主意！
    周妍一时心中警铃大作：是啊！自己忙着顾着演戏，却忘了林儿是怎么死的了！
    她既然是为了偷~情而死，那么主人家一定是嫌弃她的！生怕沾惹是非！
    幸亏这男子嘲讽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否则，我们都在那做戏，做得过了，外人看来，反而是反常的！
    周妍伤心地说：“唉！话虽是这么说，毕竟，林儿也跟了我七八年！她虽是做了这等丑事，但毕竟对我还算是尽心尽力！主仆一场，总不能让她曝尸荒野吧！给她一卷芦席埋了她吧！”
    那个男人又说话了：“还没有找到尸首呢！侯夫人怎么就断定林儿已经死了？”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怎么处处找茬啊？
    不是大家都说她死了吗？
    周妍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怕多说多错！
    还是早点将他们打发走吧！
    周妍说：“各位乡民！我现在身怀六甲，什么也不能做！侯爷也没有做过重活！那就麻烦各位乡民，到湖里打捞一下！如果没有打捞上来，说明他们是害怕跑了！那个时候，就交由乡里怎么处置吧！”
    说完，周妍抚着额头，对刘冲说：“侯爷！我现在头痛得很！你扶我进去吧！”
    一看周妍和刘冲要进去，半天没有说话的里正娘子说：“你们不能走！你们家婢女勾~引我男人，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周妍一听，停了下来，转过身，气得脸色发白：“林儿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里正都能当她爹了！谁勾引谁还不知道呢！”
    里正夫人也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林儿勾引我家男人！她把两个菜罐儿亲自送到我们家！现在还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周妍说：“你不说菜罐儿我还想不起来！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个菜罐儿，可是二十几天前里正亲自送过来的啊！他为什么要送菜罐儿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第613章 死者为大

    对了！那死男人说是为了监视方便，原来是为了偷~情方便啊！
    里正娘子不再说话。
    有人说：“现在，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老婆婆说道：“算了！死者为大！你们就别再争来争去了！赶快去打捞人吧！”
    里正娘子这才如梦初醒。
    对大家央求道：“你们就行行好吧！赶快去打捞一下吧！”
    正说时，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官爷来了！官爷来了！好多人啊！”
    该来的终于来了！
    好快啊！不是说中午才会到吗？周妍和刘冲对视一眼，刘冲的眼中闪过惊慌。
    “快闪开！”只听见有人嚷嚷道。
    紧接着，一个气派十足的穿青色官袍的人大步跨了进来。
    县丞也跟着进了院子。
    众人抬头一看，屋外站了几十个持刀的差人。
    那官员一进来，仰首扫视了整个院子一圈，这才威严地发问：“哪位是鲁侯刘冲？”
    刘冲紧紧攥住周妍的手，说：“我是！你们是谁？”
    那人自我介绍：“我乃大理寺正鲁文豪！奉大理寺卿命令前来拘押你回大理寺受审！”
    周妍向刘冲使了个眼色，刘冲问道：“我规规矩矩在乡间，不曾离开过一步，今犯了何罪？为何要押我到大理寺受审？”
    鲁文豪说：“你在先皇大丧期间与婢女林儿淫~乐，犯下大不孝之罪！”
    周妍面色大变，指着刘冲：“夫君，你，你竟然背着我——”
    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刘冲赶紧喊道：“妍儿！妍儿！你怎么啦？我没有啊！我没有啊！”
    这边刘冲只顾哭天喊地叫着周妍，旁边的老婆婆说话了：“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和林儿私通的不是鲁侯，是里正啊！今天早晨，里正娘子亲眼看到他们二人在湖边私会。”
    鲁文豪不相信地问：“里正和林儿私通？还被里正娘子发现？”
    一个小媳妇接着说：“是啊！被里正娘子发现后，他们惊慌失措，失足掉进了湖里！我们正准备去打捞尸首，你们就过来了！”
    一旁的县丞懵了。
    什么？怎么会是里正？
    不对呀！明明是里正向我举报此事的！怎么可能是里正？
    县丞心里想道：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怎么解释里正娘子亲眼看到的景象呢？
    县丞挤过来，追问里正娘子道：“你亲眼看到他们二人在湖边？你将你看到和听到的详细说一遍！”
    要里正娘子亲自说一遍自己男人背叛自己的行为，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而此刻，官爷问起，却又不得不说！
    里正娘子将自己见到和听到的说了一遍。
    鲁文豪完全蒙了！
    同样蒙了的，还有猗县的县丞。
    里正亲自承认的？
    这说话的可不是别的什么人，别的什么人还有可能诬陷里正，可那说话的，却是死者的妻子啊！
    她怎么会将屎盆子扣到自己男人头上！
    那同时也是让自己蒙羞的事啊！
    不管怎么说，先将尸首打捞起来再说。
    鲁文豪立即下令县丞打捞尸首。
    县丞赶紧下去布置。
    大家都跟着去到湖边。

 第614章 有了愧疚

    刘冲的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他不想去看打捞的现场，他怕控制不住情绪会露馅的！
    虽说，他平时杀人放火肆意妄为，可是，那都是他不喜欢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不管怎么说，林儿这么可爱，在乡间寂寞的生活中，也只有这屋里的两个女子给他以慰藉！
    刘冲没有跟过去，他有正当的理由：要保护身怀六甲的妻子。
    这会儿，周妍也自然地醒了过来。
    刘冲将周妍护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她！
    众人走后，周妍不用演戏了，她从刘冲怀里挣出来，静静地坐在独凳上，呆在屋里等候结果。
    刘冲也难得地安静下来，忐忑不安地等着消息。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连蹦带跳地跑了进来，像是在报告喜讯：“找到了！找到了！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刘冲问道：“死了吗？”
    小孩连连说：“死了！死了！肚子鼓鼓的全是水呢！已经跟你们说了！我去看了!”
    说着，又欢弹着跑了出去！
    这是有人让他来报信呢！
    两具尸首都打捞上来了！这会儿，并排安放在湖边的草地上。
    打捞的时候，两具尸首贴得紧紧的。林儿的胳膊还紧紧地箍住里正的脖子。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里正明明有水性，却浮不上来，那是因为，溺水的林儿死死地缠住了他！
    根据常识，大家都知道，救溺水的人，千万不要从正面救他，要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他拖上去。
    否则，溺水的人挣扎起来，连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的！这样，救人的和被救的人都会被水呛死！
    周妍没有过来看林儿的尸首，因为是孕妇。
    既然有人都来报信了，主家是必须要到场的！
    刘冲看着林儿的尸首，想到她平时的乖巧，想到几个时辰前她还在房里为自己守夜，想到她愿意为救周妍和侯爷、为救全家牺牲自己的名声，刘冲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叫‘愧疚’的情绪。
    他给了领头打捞的那个人一两银子，让他帮忙将林儿尸体掩埋。
    里正娘子嚎啕大哭，说自己不该大喊大叫，害得他一时惊慌掉进了湖里，说如果他喜欢那个妖精，自己也是愿意接纳她的。
    现在，他一撒手去了，丢下她孤儿寡母，四个孩子，叫她一个女人怎么支撑这个家啊！
    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家的天啊！如今，这天塌了啊！你叫人怎么活啊！
    里正的四个孩子也来了，围在里正娘子身边，哀哀地哭着。
    听的人都动容了，几个老婆婆、年轻小媳妇儿都擦拭着眼泪。
    大理寺官员检查了这两人的落水症状，确实是活着掉进了水里。
    因为肚里是满满鼓鼓的水。
    如果是死后被扔进湖里，那么，肚子里是不应该有那么多水的！
    再加上那个里正媳妇亲眼目睹，所以，基本可排除他人谋害的可能！
    现在，问题是，排除了刘冲大丧期间淫~乐的行为，这刘冲还要不要押进京呢？
    如果要押进京又以什么理由呢？
    鲁文豪真的为难了！
    最后，鲁文豪决定带着大理寺的人回京，叮嘱县丞看住刘冲，他亲自回京请示！

 第615章 釜底抽薪

    鲁文豪日夜兼程回到京中，向大理寺卿赵政汇报此事。
    赵政陷入沉思：这还真不好办！
    根据律法，先皇大丧期间皇子淫~乐是为大不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证据！
    一方面只是一封无凭无据的奏书，另一方面却是如山的证人证词。
    如果冒然将刘冲抓进京来，林儿已死，证据都消失了，刘冲再来个死不承认，那大理寺不是自取其辱吗？
    那明显就是一个大坑啊！
    我刚升迁此职，不能第一案就办成个烂案啊！
    既然无证据，就不能抓人！不管你心中有天大的怀疑，也不能随意抓人！
    赵政将此事汇报给何光。
    何光也傻了！
    本来这次将刘冲法办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看来徐家和贤妃的势力不可小觑啊！
    谁能想出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
    刘冲吗？不，那个混世魔王绝对不会有这个脑子！
    贤妃吗？倒是有可能！
    只是，她离得那么远，根本不知道猗县的情况，如何能布置得这么周全？
    那就只有一个人：周妍！
    没想到，周毅成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有心计的女儿，我倒是小看她了！
    不过，想到周妍能逃脱被送往家庙的命运，不顾世人的眼光，勇敢地陪刘冲到僻远的猗县吃苦遭罪，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与其在家庙淹没一生，不如放手一搏，倘若刘冲命有转机，或许，自己就能博得个同甘共苦的头功！一生的荣华富贵就到手了！
    不过，我何光绝对不会给刘冲翻身的机会！
    慢慢来，刘冲这个缺心眼的，想抓住你的小辫子，简直太容易了！
    下次，就是秘密进行，绝不给你通风报信的机会！
    何光对赵政摆摆手，赵政明白，这次就这么放过刘冲了！
    看着日夜守护在外的那些兵丁，刘冲多少有些心虚。
    周妍嫣然一笑：“夫君！这是我们不花钱请来的守卫啊！你就好好享受吧！”
    守卫倒是有了，只是烧饭却没人做！
    周妍不会做，更何况她还大着肚子呢！
    刘冲呢，更是不会了！
    怎么办？
    饿了一天后，刘冲只好请门外守候的兵丁侯丁来帮忙。
    侯丁一万个不乐意，你小子是我看守的犯人，你竟敢让我烧饭给你吃！
    不过，在看到刘冲递过来的银子后，侯丁马上改变了主意！
    有银子拿，还有新鲜饭吃，不用吃带来干硬的干粮，老子当然愿意。
    侯丁于是为刘冲烧起饭。
    其他四人当然也过来一起吃饭。
    这当儿，看守的人和被看守的人热热闹闹，居然每天打成一片。
    看守的四人居然乐不思蜀了！
    刘冲对侯丁他们说：“等我有一天回京了，我一定会重用你们的！”
    侯丁四人哈哈哈大笑，他们才不会相信这被看押的人还会有咸鱼翻身的日子！
    七天以后，这四人被招回县衙。
    正要走的时候，刘冲的小厮春来居然回来了！
    春来家里出了事故，处理完毕，就匆匆赶来了！
    侯丁心想：这刘冲，还真好命！
    我们刚要走，烧饭的居然又来了一个！这下刘冲不用饿死了！
    刘冲要知道他心里所想，估计也得气个半死！
    我他~娘的都从堂堂的皇子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竟然还说我好命？？？

 第616章 没有劲儿

    冷宫里，有人向贤妃汇报。
    贤妃冷笑：“算她聪明！能想出这么个嫁祸于人的主意！也不枉我儿子喜欢她！”
    那人说：“娘娘怎么就断定是她而不是鲁侯想出来的主意呢？”
    贤妃更加冷笑：“我生的儿子我难道还不知道他？他生来就是专惹祸，让别人给擦屁~股的！”
    那人又问：“以后该怎么办？”
    贤妃说：“等！等那边传出消息！你也要催催！让她抓紧点！”
    那人应声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慈宁宫。
    这几天，小皇帝都有点蔫蔫的，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太后，这两天皇上不想去读书！”虹影来向柳太后报告。
    “怎么回事？皇上不是一向都很爱读书吗？”柳太后有些吃惊。
    虹影说：“这个奴婢也是不知道！皇上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奴婢这才向您求救！奴婢也不能强迫皇上去读书！”
    柳太后马上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皇儿，你是怎么啦？”柳太后抚摸着躺在床上蔫蔫的小皇帝的额头。
    不发烧啊？没病啊！
    “母后！儿臣没有病，儿臣就是没有劲儿，不想起来！”小皇帝撒娇说。
    柳太后一听，放下心来，笑道：“皇儿，你吓了母后一跳！是不是想吃点什么？糯米汤圆？想吃吗？”
    小皇帝一下子坐起来：“母后，我可以吃吗？”
    柳太后慈爱地说：“皇儿当然可以吃啊！只不过要吃少一点！母后让他们在里面包上花生、黑芝麻，香香的，怎么样？”
    说着，吩咐楚连赶快让厨房去做。再做一些咸食，让皇帝好好吃饭。
    楚连应声是就出去了。
    小皇帝一把抱住柳太后，头和小脸在怀里蹭着：“母后！您对孩儿真好！您就是孩儿的亲娘！”
    柳太后被小皇帝拱得浑身痒痒，笑道：“皇儿！皇儿！都是一国之君了，还在母后怀里撒娇！”
    小皇帝正色道：“孩儿再大，也是母后的孩儿！”
    柳太后的心都被融化了：“是啊！皇儿再大，也是母后的孩儿！”
    虹影在一旁也笑声连连。
    小皇帝威胁说：“你不准阻拦我吃芝麻汤圆！这是母后同意的！”
    虹影说：“皇上，你如今病好了，奴婢怎么会阻拦你吃呢！再说，太后吩咐了，奴婢也不敢啊！”
    小皇帝看着柳太后讨好地笑起来！
    柳太后假装嗔怪地看着虹影，也笑了起来！
    虹影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也笑了起来。
    饭菜做好了，虹影先将每份饭菜都夹了一点尝了一遍，这才对柳太后点点头。
    柳太后亲自喂小皇帝吃汤圆。
    小皇帝吃了一口，看柳太后用勺子舀着汤圆又递过来，忙将柳太后手往回推：“母后，您也尝尝！可好吃了！您快尝尝！”
    虹影忙唤道：“太后！”
    柳太后不太喜欢吃甜食，因为太医交代过，她胃不好，不能吃甜食。
    不过，既然小皇帝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让给她吃，这件事的意义可大过一切！偶尔吃一次也无所谓！
    柳太后知道虹影喊她是什么意思，她对虹影笑了一下，表示没事。

 第617章 大婚计划

    柳太后然后张开嘴，对小皇帝说：“来！皇儿来喂母后！”
    小皇帝笑道：“哈哈！母后变小孩了！也要人喂饭了！”
    柳太后慈爱地笑了：“母后现在就是老小孩啊！皇儿，你要赡养母后啊！”
    小皇帝将汤圆喂到柳太后嘴里，说：“我长大后一定会孝顺母后的！非常非常孝顺！给你生很多很多孙子！”
    听一个五岁的小孩说要生很多很多孙子，柳太后差点将汤圆喷了出来。她赶紧用手绢擦嘴，不由失笑问道：“为什么？”
    “楚连说，民间，像母后这个年纪就是要抱孙子的年纪！母后一定会喜欢孙子的！所以，我要生很多很多孙子给您抱！”小皇帝一本正经地说。
    “哎哟！我的皇儿！你太孝顺母后了！好啊！母后就等着，你赶快长大，快快成婚，给母后生几个孙子、孙女让母后抱！”柳太后忍住笑说道。
    “好！”小皇帝又朝柳太后嘴里喂了一个汤圆，说，“等我十二岁大婚后，就给母后生孙儿！”
    哎哟哟！这孩子，都有计划了！十二岁大婚！
    柳太后心里像喝了蜜似的：“好！母后就再等七年！等你大婚后给母后生孙子！”
    虹影的眼光闪了一下。
    说话间，小皇帝又给柳太后喂了一个汤圆，说：“母后吃！”
    柳太后接过勺子，说：“皇儿，你吃吧！母后知道皇儿的孝心！皇儿把自己最喜欢的给母后！对吗？”
    小皇帝拼命点头：“嗯！嗯！”
    柳太后慈爱地将汤圆喂进小皇帝的嘴里，说：“母后知道我儿的孝心！来，皇儿吃吧！”
    小皇帝望着柳太后嘻嘻笑着，一口咬住勺子，柳太后故意沉下脸：“嗯？”
    小皇帝笑着说：“嘻嘻！和母后闹着玩！我喜欢和母后闹着玩！”
    柳太后只好收起沉着的脸，笑道：“调皮！”
    小皇帝吃了一口汤圆，天真地说：“母后！我不死，我要永远陪母后玩！”
    “皇儿！”柳太后心神俱骇，惊慌地喊道。
    这个“死”字竟然在这么热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从小皇帝的口中说出来，柳太后一下子像被雷电击中一样，身体每一处都战栗着。
    “快说！呸呸呸！”柳太后摇着小皇帝的肩膀。
    看到柳太后那么紧张，小皇帝也慌了，赶紧跟着柳太后说：“呸呸呸！”
    柳太后威严的目光扫视了周围每一个宫女太监的脸，大家的脸上都露出茫然的神情，皇上为什么突然说到“死”了呢？
    “皇儿，以后都不准说这个字！这个字不吉利！知道吗？”柳太后边喂饭边说。
    “好！我听母后的！我以后不说了！”小皇帝乖巧地说。
    小皇帝吃完饭，楚连带着小皇帝去上学了。
    这里，柳太后召集众人。
    柳太后对虹影使了个眼色。
    虹影点头。
    “你们这几天谁在皇上面前说过‘死’这个字？”虹影问道。
    一众宫女太监纷纷惊慌地跪下：
    “奴婢没有说过！”
    “奴婢从来没有说过的！”
    柳太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虹影跟过来，说：“太后，我再问问！”
    柳太后说：“别问了！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去找一个太医来，给皇上好好看看！”
    虹影迟疑：“只是，皇上没病，叫太医来——”
    柳太后停下来，看着虹影：“皇上平时从来都没有说不上学，昨天和今天，居然不肯起床，还有，那么喜欢吃的汤圆，也只吃了三个！本宫喂他饭的时候，明明咽不下去，为了让本宫高兴，还拼命往下咽！怎么说皇上没病？小孩子从来不装！我是忌讳别人说、、、、‘死’，这个字，可是，我不讳疾忌医！”
    虹影低头：“是！奴婢马上去请！”
    柳太后说：“让张太医到慈宁宫来！下学后，让楚连带着皇上直接到慈宁宫来！”
    虹影说：“是！”
    “皇上好像，好像没有什么病啊！”张太医号完脉，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虹影长舒了一口气。
    柳太后也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皇上精神不好，总是蔫蔫的！在床上不肯起来！今天上学也还要奴才背，不是说奴才不肯背，只是，背在身上，奴才感到，皇上没有以前那么顽皮了，就只是趴在奴才的身上，也不肯说话！”楚连忙说。
    柳太后一听，又紧张起来。
    张太医垂首说道：“只怕是夏季来了，热气上升，人是有些困倦！我开一些下火的汤药，让皇上喝一喝！”
    柳太后说：“那好吧！你们好好照看皇上，有什么事，及时跟哀家汇报！”
    楚连和虹影应声是，带着小皇帝离开了。

 第618章 筹钱不顺

    凉州府。
    赵荣开始招木匠铁匠鞭炮工匠和药师兼炼丹师。
    因为和牛首府的招的条件一样，很是优惠，所以，有很多人都来报名。
    五天时间，经过考核，筛选，最后，确定了人选。
    甄士丹以钱思渺的化名参加了报名，身份是乡间医师，赵荣在他的名字下划了一个勾，钱思渺被录取入伍。
    研制基地设在深山里。
    这里只有萧凤婉和钱思渺等几个炼丹师。
    钱思渺带着几个炼丹师不停地试验硝石，每次将实验的数据都记录了下来。
    与此同时，萧林望要求拨经费的奏请也送到了兵部尚书石川的案上。
    一看是萧林望的奏请，石川不敢马虎，立马转交户部，申请拨款。
    户部尚书闫伟明看着奏请，皱着眉头说：“石尚书，你这不是给我为难吗？你知道，大战过后，户部拨了多少银子出来了吗？五百万啊！”
    石川惊讶：“五百万？这么多？”
    闫伟明说：“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次战斗，虽说我们没有夏军伤亡多，但是，也损失了近万人！燕州府保卫战，凉州府去增援，伤亡也是近万人，平州府和牛首府损失也是七八千人，这些人的抚恤金要发放！还有，给予将士的奖赏，牛首府的兵器义商李福垫资，必须归还给人家。最大的一头当然还是兵器的生产！每军都必须要配备一定数量的弩机和弩车！所以，现在国库里银子就是空的！让我到哪里去找银子呢！”
    石川说：“关键这个奏请不是别人的，是萧侯爷萧林望的！你也知道他的那个性子！”
    萧林望是朝廷勋贵，萧太后的侄子，十几岁就承爵，文韬武略俱全，敢顶撞先皇，正直，典型的惹不起！
    闫伟明说：“那就这样，我从国库里拨出一万两银子，其余别的让他们自筹！”
    当一万两银子到达凉州府时，萧林望气得朝送钱的差人发起了脾气。
    差人都知道这个凉侯脾气大，低着头不敢回应。
    这些差人不过就是当差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主。
    萧林望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林望如今脾气也被磨了不少，也是萧凤婉原来给他打过预防针，所以，萧林望生气归生气，很快的，还是投入到筹钱的准备中去了！
    然而筹钱的过程并不顺利。
    萧林望告诉她，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商人肯出一万两银子。
    这个人便是姚正富。
    一个将军本该是驰骋疆场，今天却让他低声下气地向那些他并不屑于交往的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借款，萧凤婉有些心疼起萧林望来。
    “父亲，如果筹不到钱就算了！让你跟他们打交道，女儿很心疼！”萧凤婉对萧林望说。
    萧林望哈哈哈大笑：“婉儿，你以为是我亲自向他们借钱啊？怎么会呢？我是让我的幕僚罗敢去做的！他现在是总兵府的长史！”
    “罗敢叔叔？他也过来了吗？”萧凤婉惊喜地叫道。
    萧林望说：“是啊！他全家都过来了！”

 第619章 患难真情

    罗敢原来就是萧林望手下的幕僚，跟随萧林望十八年，萧林望被贬出京城，在一个月后，罗敢也携家带口又从京城追随萧林望来到凉州府。
    萧凤婉说：“改日，我要见见罗敢叔叔！”
    萧林望问：“你是要跟他商议筹钱之事吗？”
    萧凤婉点点头。
    萧林望说：“那好吧！明日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大小姐！别——”见到萧凤婉，罗敢非常激动。
    本来依照惯例，要问候一句“别来无恙”，可是想到她曾经历过那么大的磨难，怎还能轻巧地问一句“别来无恙”？
    罗敢将问候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
    萧凤婉温和笑道：“罗叔叔！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她就知道我心中所想！
    听说最近才恢复记忆，我还担心，也不知道摔坏脑子了没有，现在看来，不仅没有摔坏，倒是比以前更聪明更懂事了呢！
    也不怪侯爷这以前一直都那么伤心，这些天，自从大小姐回来了，成天都看见侯爷笑眯眯的！
    底下的将士都说，侯爷原来是这么好脾气的啊！
    萧凤婉向罗敢施礼，说：“有您在父亲身边，我就放心了很多！听父亲说，过节和假期，他都在你这里过呢！说你这里才有家的感觉！”
    罗敢忙虚扶萧凤婉：“大小姐说哪里话，我们一家都全指着侯爷照顾呢！”
    萧凤婉说：“罗叔叔千万不要这么说！以前就听父亲多次说道你！在一众幕僚中，就属罗叔叔最有谋略！父亲到得这偏远的凉州，你原本可以不跟过来的！凭你的才干，到那里你都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职位！可是，你却将全家都迁移过来，表示你追随的决心，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这实在让凤婉感动！”
    罗敢说：“大小姐抬举我了！我之所以追随侯爷，一是因为侯爷最懂我，士为知己者死；二是，侯爷本身刚正不阿！值得人敬佩！”
    萧凤婉深深一施礼：“谢谢罗叔叔对父亲的理解！今天来见罗叔叔，是想问一下，罗叔叔关于筹钱还有哪些办法！”
    罗敢说：“说到这里，有一件事需要和大小姐说说。侯爷已经告诉我，这次试验武器是大小姐在做。我在筹集资金的过程中，有一个商人多次问我，要筹集经费做什么，听说是改造兵器，他就问，朝廷不是有经费吗？为什么还要筹集军费？而我又不敢将此事说出。”
    萧凤婉点头：“罗叔叔做得对！这是军事机密！”
    罗敢说：“那人便说，筹集这么多钱，我们投资人却不知道用处！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总兵大人如果一直在这里驻守的话，我们还可以向总兵大人要，万一，总兵大人升迁回京，这些钱又能向谁要呢？万一后来的总兵不认账可怎么办？”
    是啊！这个确实是有风险的！
    这样想来，当初的李福一下子投资三十万，该得有多大的胆略啊！
    搞不好一辈子的心血就会血本无归！
    而就凭自己几句话，李福就欣然投资，李福，确实不简单！
    萧凤婉说：“其实，我也料到会这样！”

 第620章 朝廷红人

    罗敢叹了一口气：“朝廷也没有钱！凉州府前任总兵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枚铜板！侯爷来了以后，一方面加强练兵，另一方面增加军垦户，士兵也在农忙时帮忙收割！这还不到一年，只有到秋收时才知道今年的收成！不过，这些粮食都要作为军队屯粮，也不能拿来换钱的！”
    萧凤婉点点头，表示理解。
    罗敢叹口气：“军费本就应该是朝廷拨款，现在，朝廷却给了一万两银子，这不是塞牙缝都不够吗？”
    萧凤婉问道：“罗叔叔听说过李福这个人吧？”
    罗敢问：“哪个李福？这大韩姓李单字一个福的人太多了！”
    萧凤婉说：“就是义商李福！”
    罗敢笑道：“如今这大韩谁不知道义商李福？朝廷赠的‘义商’匾额就挂在李福的大门上。人人都羡慕李福，可是，如今我们又做了同样的事，仍然没有第二个李福！”
    萧凤婉说：“有啊！姚正富就是！”
    罗敢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愿意出资一万两银子。
    只是，离他们要求相距甚远，因而，没有瞧上他而已！
    萧凤婉说：“虽然钱不多，但是他已经使尽全力了！也是好样的！”
    罗敢点头：“是啊！”
    萧凤婉说：“罗叔叔，你也可以试试给李福写封信！”
    罗敢笑道：“李福如今是朝廷的红人，我和他素不相识，他凭什么会相信我！”
    萧凤婉说：“罗叔叔，横竖就是一封信而已！如果他有回应，那是巴不得，如果没有回应，那么，你也不损失什么！”
    罗敢头脑灵光闪现，小心翼翼问道：“那时，大小姐在牛首府，李福也在牛首府，大小姐和他很熟吗？”
    萧凤婉迟疑一下，说：“不是很熟，只是认识！”
    罗敢沉思片刻，问道：“依大小姐对他的了解，我需要怎么说才能说服他呢？”
    萧凤婉说：“你给他写信，就照直说。就说，我们是研制兵器，由于朝廷没有拨款，需要筹集款项！这项投资，有可能暂时没有回报，由于研制武器的特殊性，我并且不能告诉你具体项目是什么，问他愿不愿意来此投资！
    “如果有意愿的话，请他于万忙之中来此商议，如果没有意愿，还希望他对此事保密，烧掉此信，权当从没有听过！至于别的吹捧性的套话，我想你比我在行，我就不说了！”
    罗敢笑道：“大小姐这次回来，比以前要幽默许多了！”
    萧凤婉笑道：“罗叔叔从小看着凤婉长大的，因不是别人，凤婉才会这样！在别人面前，凤婉可是端庄的淑女哦！”
    罗敢笑道：“要说淑女，没有人比大小姐更能称得上淑女！大小姐可是在宫中跟着太后娘娘、太妃娘娘一起长大的！”
    萧凤婉笑道：“是啊！婉儿好久没有见到太妃娘娘了！回去后，一定首先到宫中看望太妃娘娘！”
    罗敢站起来说：“那我就先告辞了！回去后就给李福写信！信寄到哪里呢？”
    萧凤婉说：“李福是商人，行踪飘忽不定！但是，他现在主要的落脚点应该是在牛首府和平州府！信写好后，讲好价钱，找一个镖局，托他们亲自送到李福手中！”

 第621章 试验成功

    罗敢垂首施礼，说道：“多谢大小姐指点！罗某告辞！”
    萧凤婉站起施礼：“罗叔叔慢走！这些繁琐之事就有劳罗叔叔了！”
    罗敢说：“大小姐不要客气！这是罗敢分内之事！告辞！”
    说着，罗敢匆匆而去。
    硝石、硫磺和木炭是火药的主要成分。
    萧凤婉一头扎进了配方的研究中。
    经过二十几天的配方研制，总算做出了第一个火弹。
    试验的过程是保密的。
    萧林望带着一千亲兵，来到西边沙漠里，划定一个区域，围着这个区域，向四周扩散五里地，不让人经过。
    萧凤婉要亲自去点燃引信，赵荣不肯，要自己亲自去点燃。
    萧凤婉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前去。
    赵荣来到炸弹前，点燃引信，然后转身快速逃离。
    刚刚回到萧凤婉身旁，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赵荣转身回望，炸弹确实爆炸了！
    但是，爆炸物却并没有炸得太远。
    萧凤婉有些失望。
    萧林望却高兴地说：“婉儿，不错！爆炸了就好！”
    萧凤婉说：“不行！这个威力只能炸伤人，不能炸死人！我还要重新配方！”
    萧林望笑着说：“好！只是不要太着急！夏兵被打败了，一时半会还不敢再踏入大韩的领土！你可以慢慢来！”
    赵荣说：“是啊！现在嘉林关是黄将军在把守，夏人休想进来！进来了，也让他有来无回！”
    萧凤婉说：“我知道了！你们俩就不要安慰我了！”
    萧林望笑道：“婉儿！没事！就算这没有研制出来，我们不是还有弩机弩车吗？朝廷责令兵部大量生产后，就会分发到各地守备军和边疆守军！这也是目前最先进的兵器！”
    萧凤婉说：“父亲！只要投入战场使用，那么这就不是秘密了！夏兵一定会加紧研究这种武器，到时候，他们研发的武器，说不定还会超越这种武器的！所以，我们必须拿出别人没有的东西来！”
    萧林望欣慰地笑了：“好！婉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不要太劳累就行！”
    赵荣对萧凤婉微微一笑：“我无条件支持你！”
    五月中旬，秦晚风又试验了一次，这次，终于成功了！
    与此同时，才从南方回到平州府的李福收到了镖局送来的信。
    镖局的人已经在平州府等了五天了！
    当时李府的人说，李福五天后才会从南方回来。让他们将信放在这里，他们坚持一定要将信送到李福手中。
    “凉州府罗敢？”李福皱眉，我们素不相识，他给我写什么信？
    为一封信请动镖局？这封信应该是很重要。
    只是，凉州府我从不认识任何人啊！
    “李某从不认识什么罗敢，还请将此信原路返回！”
    镖局的人拱手道：“李大掌柜，罗长史说了，请你务必打开此信，如果你同意此事，请到凉州府一叙，如果你不同意此事，请将此信当着小人的面烧掉，就当此事从没有发生过！”
    “哦？竟有此说？”李福眉毛一扬，这倒是勾起了李福的好奇心，究竟有何事值得如此慎重？我倒要看一看。
    李福一眼看出这是一封请其撒银子投资的事。

 第622章 是否接受

    罗敢信中对李福的吹捧，什么义薄云天，什么毁家纾难，李福都一一略过，不要以为我投资了一次，我就会对什么人都投资，我这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给的。谁知道你们拿了此钱会去做什么？
    只是，在信的最后几句话引起了李福的注意：“此次研制新武器，朝廷迟迟不能拨款，而大夏狼子野心，虽经历上次南下失败，恐怕仍不死心，况此次南下并未使其大伤元气，稍作调整，恐又会南下！
    “而此事又关军事机密，不能大肆声张，恐被夏人探了消息而去！因此，罗某还不能告知你具体投资事宜，这项投资，目前还看不到任何回报，请李大掌柜深思。
    “若李大掌柜同意此事，请来凉州府和罗某一叙，若不同意此事，请将此信烧毁！就当罗某从未说过！”
    这话很是熟悉，李福忽然想起在牛首府见到秦晚风时的情景，当时，秦晚风说：“你虽然做了投资，但是，你却不能知道这个投资的具体的内容！作为兵器的改造，只要没有投入战场使用，最初都是保密的！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她也说，这项投资目前得不到任何回报！
    是不是秦晚风又在做另一项兵器的研制呢？我得查一查！
    我得到的消息，是秦晚风和赵家二公子要定亲的消息，她怎么会到凉州府呢？
    是不是我到南方一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到此，李福收起信，对镖局的人说：“你且先回去，我思考一下！”
    镖局的人观李福看过信，并且没有烧掉，心里有了数，也不多说，起身告辞。
    李福见那人已经走了，这才招来手下人：“你去平州府查一查，秦晚风还在不在赵府内！速速来报！”
    手下人应声是就出去了。
    不久，手下来报：“大掌柜，据说赵二公子陪同秦晚风到凉州府寻亲去了！”
    “寻亲？”是啊，我好像从来就不知道秦晚风是哪家姑娘，也从来没有调查过她的身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福说：“你且慢慢从头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手下人说：“据小人探知，那秦晚风去年八月中旬随父到凉州任职，由于马受惊，跌落山崖，随后，被打猎的赵二公子救回，但此后却失忆了！就一直寄居在赵府，前一段时间，又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父亲来，这才到凉州寻亲！”
    李福听得一头雾水，失忆？寻亲？秦晚风还有这么复杂的经历？
    这一个多月都在南方奔波，平州府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了，秦晚风就在凉州没错！
    那就好！我明天就起程到凉州！她一定是遇到了困难！否则，不会让罗敢给我写信！
    对了，那撕破的宋锦，那让我给她寻的相似度极高的宋锦，该不是就为认亲做的准备？
    而能穿得上宋锦，又是宫中的娘娘赏赐的，那不就是朝廷勋贵的女眷吗？
    “那，她的父亲是谁？”李福问道。

 第623章 开了天眼

    手下这才想起，还没有告知那秦晚风的父亲是谁呢！
    手下说道：“那秦晚风的父亲，就是凉州府的总兵、凉侯萧林望！”
    怪不得，我说这秦晚风那么聪慧、冷静，那么有大家风范，决非寻常女子！原来如此！
    手下又在报告听来的众人的议论：“大家都在说，最初，赵家二公子和秦晚风要定亲，很多人都打听是哪家的闺秀，后来才知，是被赵家二公子捡来的一个女子！且不知父母家族在哪里！有人就不理解，说，赵府怎么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这一下，秦晚风成了萧凤婉，很多人又说，秦晚风竟然是凉侯萧林望的嫡长女萧凤婉，赵二公子这是高攀了！凉侯感谢赵府救得女儿一命，也不嫌弃赵家的门第，听说两家已经在议亲了！这下可好，赵家长房，四个孩子配偶，公、侯、伯都占齐了！
    “就算是那个庶女，也配了一个状元郎，听说极受何臣相赏识，将来前途无量啊！赵家运气好，祖坟上冒青烟了！这是百年大族又要辉煌的征兆啊！”
    李福摇摇头，不以为然：世间俗人只知道以门第看人，赵府的当家人赵老夫人可不是一般人的眼光。
    最初，平北公赋闲在家，黄青乃是一无名小卒，赵家愣是把嫡长女赵宜许给那愣小子，结果，牛首府一役，黄青只身进敌营，将敌酋割喉，黄青初次崭露头角；平州府，黄青和赵荣又联手闯入几十万人的敌营，刺杀元极，最终，使用诈术，夏兵败退，使黄青大放异彩！
    一颗战场新星冉冉升起！
    论功行赏，黄继业被赐封平北公！
    黄青不久也被册封为平北公世子。
    这一下，所有人又都羡慕起赵府来，都说赵府长了后眼。
    依我看，他们不是长了后眼，是开了天眼，是站得高，能高瞻远瞩，自然眼界开阔！
    他们看中的，不是别的，就是一个人的才华和能力！
    即使秦晚风不是侯府嫡女，那又怎样，那份聪慧、那份胸襟、那份气度，她仍然配得起赵家二公子！
    周毅成倒是想攀龙附凤，赵家躲着刘冲的时候，周毅成上赶着将女儿奉上，使女儿未婚先孕，在大韩成为笑柄！
    刘冲被贬，周毅成却阻不住女儿投奔，现在，就不明不白地跟随刘冲在乡间受苦！
    攀龙附凤的结果，是让女儿落得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世人啊，还是本分一点好！
    探得实情，李福连夜赶往凉州府。
    与罗敢商议好所有事情，李福估算了一下，决定投资一百万！
    罗敢惊呆了！
    他猜想，即使李福肯投资，最多也不过是像在牛首府一样，投资三十万！没想到，他竟然投资一百万！
    实在不敢想象！
    一切都照牛首府那样，李福负责进材料！
    而平州府的矿山正好有他们所需要的银、铜和铁。
    何光最初将矿山开采权交给李福，也是因为，何光相信，这制造兵器需要的材料，在李福手里，李福不会以此要挟高价！这也正出于信任！是对李福于国难当头肯拿出身家性命的信任！

 第624章 牛首故人

    一切商讨完毕，李福笑着对罗敢说：“李福在牛首府时认识的两个故人如今也在凉州府，还劳烦罗长史帮忙引见！”
    一听说牛首府故人，罗敢马上想到萧凤婉和赵荣。
    既然李福做成了这么大的一桩事，他没有说要见总兵大人，而只是说要见这两个人，罗敢哪有不答应的！
    “不知道李掌柜口中的故人是不是赵家二公子和萧家大小姐？”
    李福微笑：“正是！”
    “还请李掌柜稍作等候，待我去知晓凤婉一声！我想，凤婉一定愿意见到李大掌柜！”罗敢笑道。
    “那就劳烦罗长史了！”李福含笑致谢。
    三人的见面定在第二天。
    罗敢亲自将李福领进了总兵府，随后，知趣离开。
    今天的萧凤婉穿着李福帮忙购得的淡粉色宋锦外罩，梳着时下流行的反绾髻，将头发拢高翻绾而成高髻，将头发往后拢结，用丝线结扎，再分若干股，梳编成惊鸟双翼欲展的样子，称为“警鹄髻”，又在反绾的髻下留一发尾，使之垂在肩后，称为“燕尾”。
    萧凤婉柳叶眉弯弯，杏眼含笑，看着李福：“李掌柜，好久不见！”
    李福施礼：“见过萧姑娘，见过赵二公子！”
    赵荣施礼：“李掌柜！请坐！”
    李福谢过坐下，一边打量着萧凤婉。
    看惯秦晚风穿着兵士简单的衣服发式，今天的秦晚风让李福眼睛一亮。
    这神情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秦晚风经常冷静淡漠疏离，今天的萧凤婉却是眉目含笑，端庄大方，让人倍觉亲切。
    “今天的萧姑娘与记忆中的晚风姑娘有太多不同！”李福笑着说。
    萧凤婉微笑问道：“有哪些不同？衣服还是发式？”
    李福摇摇头：“这些只是一些外在的东西，李某说的是内在的东西，李福觉得你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以前是冷淡而疏离，现在是温和而亲切！”
    萧凤婉说：“记忆中的秦晚风就是秦晚风，今天的秦晚风是萧凤婉！记忆中的秦晚风对这个世界是陌生而充满戒备，找回记忆的萧凤婉对这个世界充满亲切感！故而，时时微笑着！”
    李福笑道：“正应该这样！”
    赵荣笑道：“多谢李大掌柜对凉州府军备的支持！”
    李福笑着回礼：“不敢当！当时的李福性命都掌握在二位的手中，李福该感谢二位的网开一面！”
    赵荣笑了笑，李福是聪明人，当时进屋子去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想必他后来也查过这男的身份！知道是赵荣，也就不奇怪！
    李福其实也是猜想。
    当时查案的是四男一女，进屋子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是秦晚风，而男的却绝对不可能是周浦，如果进去的是周公子的话，知府大人的公子绝对不会放他李福逃脱！
    那么，这人就在赵氏二兄弟和黄青这三个人中间。
    而秦晚风和赵荣走得最近，就快要定亲了，那么那个男的可想而知应该是赵荣！
    现在，秦晚风让赵荣一起来见他，可见任何事都不瞒着赵荣，那么，李福就可以肯定，那男的一定是赵荣。
    现在，赵荣笑着不语，李福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李福站起身，对着赵荣和萧凤婉再次施礼：“李福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赵荣道：“李大掌柜不必太客气！”
    萧凤婉说：“李大掌柜请坐！”
    李福神情恭敬坐下。
    萧凤婉说：“李大掌柜此次竟然投资一百万，实在让大家想不到！”
    李福说：“这里都不是外人，李福不妨直说。说是一百万，实际上，李某不用拿出那么多的现银来。李某看了采购单，所需要的铜和铁就是和南山的矿山的开采物，属于自产自销！”
    赵荣笑道：“李大掌柜也不必谦虚！就算是自产自销，如今铜和铁是紧俏物，李大掌柜自然也不愁销的，那结的自然也是现银了！只是这样一来，矿山虽开，李大掌柜却会有好久没有收入了！”
    李福哈哈笑道：“那就更容易想通了！就当这矿山从没有到我手中！它最初本来就不属于我的！”
    萧凤婉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该是你的就会回到你的手中！”
    李福说：“是啊！我听户部人说，本来这批文早就签发了，只是后来皇上驾崩，举国哀痛，紧接着，夏贼侵犯，无暇顾及，等到何臣相前来户部过问此事，曹正才想起批文还没有发下去。不过，曹正由于在金殿之上公然主逃，扰乱人心，战后清算，他自身难保，自然查出他收受周源的贿赂，以及别的贪腐的案子！因此，何臣相就将这批文交到李某的手上！算是白白便宜了李某！”
    萧凤婉说：“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你的这个便宜可不是白白得来的！那是你的拳拳爱国之心得到的回报！”
    李福拱手施礼：“这还要多谢晚风，啊，不，凤婉姑娘当日的提醒！”
    萧凤婉说：“不！提醒又算什么？就算有你在前做的表率，今日凉州府却仍然筹不到银两！没有看得到的利益，谁人又敢来下赌注呢！所以，你要谢的就是你自己！敬你自己的胆识，敬你自己的‘舍’，才会有后来的‘得’！”
    李福拱手笑道：“多谢凤婉姑娘夸奖！但是李某也不是什么人喊投资我都会去投资的！李某是敬凤婉姑娘的人品，相信凤婉姑娘确实在真心为大韩劳碌，李某这才敢拿出银子来！别的人，李某是不敢相信他们会真正将李某的银子用在正事上的！”
    萧凤婉笑道：“那就是说，李大掌柜是确信我们在凉州府才过来的咯！”
    李福说：“是啊！凤婉姑娘以前在牛首府说的话，犹在李某耳边回响。罗长史信中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凤婉姑娘的风格！别的人想从口袋里掏钱，恨不能吹得天花乱坠，就好像马上就能见到满天飞的银子，只有凤婉姑娘这样诚实的人才会告知会遇到的困难！让自己做出选择！”

 第625章 浑身没劲

    赵荣问道：“李大掌柜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凉州府？”
    李福道：“购材料之事容不得耽搁，李某稍后就离开凉州府！”
    秦晚风道：“夏人上次在牛首府的武器上吃了大亏，恐怕以后会加强暗查！李大掌柜，此事恐怕外人有所察觉，购材料之事还需小心！”
    李福道：“凤婉姑娘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凉州府开了铺子，会用掩人耳目的办法购得材料，然后送到凉州府的！等他们察觉，材料早已备齐了！”
    萧凤婉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李大掌柜如今的身家不同往日，自身安全也要注意！”
    李福笑道：“多谢凤婉姑娘关心，李福会小心的！李福就此向二位告辞！”
    赵荣和萧凤婉立时站起：“李大掌柜慢走！”
    京城，长乐宫。
    小皇帝今天又不肯起来。
    楚连说：“皇上，你可别折磨奴才了！再不起来的话，太后会责罚奴才的！皇上，你到底怎么啦？”
    小皇帝说：“朕浑身没劲！朕不想起来！”
    楚连去拉小皇帝，摸到小皇帝的手，这才觉得小皇帝平时那肉呼呼、手背上还有着小窝窝的手，竟然有些咯人了！
    楚连惊骇，让虹影去请柳太后过来。
    虹影跪在地上：“太后，皇上又不肯起来了！”
    柳太后问：“是怎么回事？”
    虹影说：“奴婢也不清楚！楚连说，他摸了皇上的体温，也不发烧，问他哪里不舒服，又不疼又不痒的，他也说不清哪里不舒服，就是不想起来！”
    柳太后几不可见地皱眉，扶了扶额头。
    虹影说：“太后，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太后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虹影说：“人们都说，‘三岁的娃，明磨牙’！他们不光磨牙，磨起人来，恐怕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也许，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明明知道，故意地要搅绊呢！”
    本来，上次小皇帝不上学，柳太后还以为是真的生病了，可是，后来太医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柳太后便疑心是他故意磨牙闹情绪了！
    柳太后何尝不知道小孩子是会定期闹些小脾气的！
    只是，刘志从小时候都非常懂事，柳太后倒是已经忘了他也是一个小孩子了！
    柳太后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去看看！”
    虹影小心翼翼地跟在柳太后身后，身后宫女太监簇拥着，来到长乐宫。
    楚连看到柳太后过来，连忙说：“太后，皇上说浑身没劲，奴婢还是去请太医给他诊治诊治吧！”
    柳太后说：“张太医平时定期给皇上检查吗？上次是什么时候？”
    楚连低下头，说：“昨天检查的！”
    柳太后问：“有什么问题吗？”
    楚连更深地低下头：“没有！”
    柳太后不再说话，径直来到床边，楚连赶紧退到一旁。
    柳太后坐在床边。
    小皇帝早就知道柳太后来了，眼睛闭着，却又忍不住眼皮的跳动。
    大概，他也知道赖在床上不去上学，母后是有些不高兴的。
    躺在床上，他心里也有些惭愧。

 第626章 皇上瘦了

    柳太后却没有责备他，以手抚摩着小皇帝的额头，说：“皇上，你将来是要担负治理天下的重任的！现在，不跟师傅多多学习，将来怎么能担起重任呢？”
    小皇帝睁开眼，问：“不是有何臣相他们这些朝臣吗？”
    柳太后说：“现在皇上还小，自然是何臣相代为照管，等皇上加冠之后，皇上就要亲政了！”
    小皇帝笑着说：“那也还有十几年啊！我只是浑身没劲，不想起来！等我有力气了，我就起来读书学习！”
    小皇帝跟柳太后说话，是很少用朕的，都是自称“我”！
    柳太后心里暗叹一口气，只得强装欢笑，问道：“皇儿，还想吃汤圆吗？”
    小皇帝摇摇头。
    柳太后又问道：“皇儿，慈宁宫那里有一个鸟窝，皇儿可想去看一看？”
    小皇帝一下子坐起来，惊喜问道：“真的？母后让我去看吗？我只是看看，我不掏鸟蛋！”
    柳太后心下了然，笑着问：“看过鸟窝以后，皇儿可去上学？”
    小皇帝直点头：“看过鸟窝之后，孩儿有力气了，孩儿自会去上学的！”
    柳太后吩咐手下太监：“你们可听到了？快去搬个梯子，让皇上看看鸟窝！”
    太监应声是就出去了。
    柳太后从被窝里掏出小皇帝的小手，要拉他起来梳洗吃饭。
    就这样一摸，柳太后就有些带惊了。
    小皇帝的手变小了！再仔细看看小皇帝的脸，才觉得小皇帝确实瘦了！
    之所以开始没有看出来，那是因为小皇帝天生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肉呼呼的，即使瘦一点，也看不出来。
    柳太后将小皇帝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宫女赶紧过来给他穿衣。
    小皇帝用手箍着柳太后的脖子。
    柳太后问道：“皇儿，最近一段时间胃口怎么样？”
    小皇帝说：“他们做的菜都不好吃！我不想吃！”
    柳太后问：“那皇上想吃哪里的菜呢？”
    小皇帝转着眼珠，撒娇说：“孩儿想吃母后膳房的菜！”
    柳太后笑了，毕竟是小孩子!
    都说小孩子吃饭是“隔锅香”，果然是这样！
    柳太后吩咐慈宁宫宫女：“叫膳房做好小孩子爱吃的饭菜，过一会儿哀家带着皇上来用膳！”
    宫女应声是就走了！
    这会儿，楚连已经吩咐端来了热水洗漱用具，小皇帝在众人服侍下，很快就梳洗好。
    出得长乐宫，小皇帝张开胳膊，楚连就蹲在那里，准备背他。
    柳太后皱皱眉，楚连瞧见了，连忙解释道：“昨天一天，皇上只吃了几口菜，吃了不到半碗饭，皇上没有力气走路！”
    柳太后十分不悦：“皇上不想吃饭，你们该想办法给他换口味啊！任是大人，天天吃一个口味也会烦的！皇上只是个孩子！小孩子喜欢什么菜，你要多动动脑筋！”
    楚连本来想说找个太医来请脉，可是，张太医明明隔个一两天都会来给皇上请脉，什么也检查不出来啊！刚才说了，太后已经不喜了，再说，只怕太后要恼了！
    楚连蠕了蠕嘴唇，将话憋在了肚里。
    众人来到慈宁宫，饭菜早已经做好。

 第627章 飞身救人

    宫女喂小皇帝吃饭，小皇帝竟然还吃了一大碗饭。这使得柳太后看向楚连的眼光里多了些不满。
    明明能吃，为什么又不吃，还不是你等对皇上不用心？
    楚连不敢抬头看柳太后，下定决心，回去一定好好训训御膳房的厨子，一定要变着花样给皇上做饭。
    吃完早膳，众人又簇拥着柳太后和小皇帝来到鸟巢旁。
    小皇帝骑在楚连的脖子上，双手紧紧箍着楚连的脖子。
    楚连则一步一步、小心地踏着梯子，上到鸟巢旁。
    “皇上，看到没有？”楚连边上便问。
    “快了！快了！”小皇帝高兴地摇着楚连的脑袋，小屁股在楚连的脖颈处一上一下、蹦来蹦去的！
    吓得楚连连忙喊道：“哎哟！奴的小祖宗哎！千万别蹦来蹦去的啊！这是高处啊！”
    小皇帝扭头往后一看，天啊！上了好高啊！这是他第一次上这么高！真是太刺激了！
    “抱紧点！”柳太后看见小皇帝在那里扭来扭去，有些后怕！
    虽说做了万全之策，下面站了一排排的宫女太监，就算是皇上掉下来，也有人接着，柳太后还是悬着一颗心，生怕他掉了下来。
    小皇帝听得柳太后焦急的声音，赶紧抱紧了楚连的脖子。
    “看到了！看到了！”小皇帝欣喜地叫道，“已经孵出来来，看看，还有血呢！叽叽！叽叽！叽叽！母后，我拿给你看！”
    小皇帝得意忘形，兴奋得手舞足蹈。松开双手，就去抓雏鸟！
    楚连见小皇帝松开双手，赶忙一手护着小皇帝的身子，一手扶着梯栏。
    哪知道这时母鸟回来了，扑棱棱就往小皇帝这里飞来，要去啄小皇帝抓住雏鸟的手。
    “哎哟！哟！”小皇帝急忙丢开雏鸟，躲避着母鸟的进攻。
    他的小身子一下子就离开了楚连的脖子，楚连骇得魂飞魄散，出于本能，他双手猛地抓住小皇帝的腿，身子就脱离了梯子！
    下面的宫女太监看见两个人同时掉了起来，这一大块头掉了下来，谁受得了啊！出于本能，纷纷躲避！
    天啊！这么高！
    柳太后吓得一下子瘫在地上。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飞了过来，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人竟然两手抓住一大一小两个人稳稳地站在地上。
    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的。
    那人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楚连惊魂未定，看见小皇帝好好的，竟然一下子瘫在地上，接着，扑向小皇帝，紧紧抱着他：“皇上，你吓死奴婢了！奴婢不能活了！”
    柳太后浑身虚脱，颤抖着嘴唇，指着这从天而降的人，说不出话来。
    “御林军中郎将赵宁拜见柳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宁对着柳太后就拜。
    中郎将赵宁经过两个月的熟悉皇室规矩的培训，今天正式上岗，谁知道一上岗就遇到如此惊险的事！
    “你是赵宁？”柳太后稳了稳神，问道。
    只见眼前这人：身材欣长，一身褐色甲胄更显得英俊挺拔。此人五官柔和，一双丹凤俊目，洋溢着笑意，光洁白皙的脸庞，厚薄适中的红唇。

 第628章 可堪大用

    这个人她绝对没有见过，是一名新手，不过，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是！臣正是新上任的中郎将！负责护卫皇宫的安全守卫！”
    哦！新上任的！怪不得！
    小皇帝这时也稳定下来，他挣脱哭得稀里哗啦的楚连，跑到赵宁的身边，歪着头问道：“你的这一身飞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赵宁转过身来，朝小皇帝跪下：“臣的这身功夫是黄继业将军教的！”
    小皇帝顿时高兴起来：“平北公黄继业吗？那是朕亲自封的！”
    赵宁低头回道：“是！平北公正是臣的武师傅！皇上封的时候，臣也在殿上呢！”
    小皇帝高兴地说：“那你也见过朕的，是吗？”
    赵宁说：“那日殿上，臣见过皇上！”
    小皇帝不好意思地说：“那日人太多，朕没有看见你！”
    赵宁笑道：“臣当时只是个无名小卒呢！”
    赵宁，金殿论功行赏？哦！想起来了！那赵宁就是平州赵家的嫡长子，温雄的未来女婿，先帝亲自赐婚！怪不得名字这么熟悉！
    想到这，柳太后面带温笑：“赵中郎将轻功十分了得！真巧啊，皇上今日有惊无险，多亏了赵中郎将！”
    赵宁如实回道：“回太后！也不是巧！臣在外间巡查，听得有宫女说皇上要看鸟巢，臣害怕出事，所以，就急急地赶过来了！这才来得及救皇上！”
    有人说皇上要掏鸟巢？谁在外间瞎说？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宫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一会儿就传了出去！再说，今天这事，由我兴起的，皇上差点出了事，那就更不能传了出去！
    不过，因为这个人的多嘴，使赵宁及时赶到救了皇上，我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以后，宫里的任何事都不能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此人和温雄是翁婿关系，今天这事嘛——
    赵宁临离开平州府前，赵政、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到得宫里，只管护卫皇宫安全，不要带耳朵，更不要带嘴巴！
    温雄也嘱咐过他，不要搀和进宫中之事。
    又加上培训了宫中规矩两个月，赵宁再不长点心眼，那就不是出生于百年望族的嫡长子赵宁了！
    见柳太后半天没说话，赵宁估计，柳太后是想要一个承诺。
    想到此，赵宁说：“太后，臣从来没有走进过慈宁宫，也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臣下告辞！”
    柳太后这才露出笑容：“中郎将武功高强，又懂进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赵宁拱手：“谢娘娘谬赞！臣告退！”
    小皇帝见赵宁要走，赶忙拦住：“赵中郎将，你还没有跟我-跟朕说说平北公的故事呢！”
    赵宁笑着蹲下，问小皇帝道：“皇上想听什么故事呢？”
    小皇帝说：“朕想听听这次平北公是如何打跑夏人的！”
    柳太后说：“皇上，赵郎将第一天当值，还要去巡查呢！皇上也要去上学了！太傅已经等好久了！”
    赵宁说：“皇上，这故事很长，等有机会臣给皇上再讲，好吗？”
    小皇帝说：“那你一定要给朕讲啊！”
    赵宁说：“好！下次一定给皇上讲！”
    小皇帝笑着说：“那今天，赵中郎将带着朕飞一会儿好吗？”
    赵宁看向柳太后，柳太后微笑颔首。
    赵宁笑了：“好啊！看飞！”
    说着，赵宁胳膊夹起小皇帝，飞身跃上最高的树，二人坐在树杈上，小皇帝对着柳太后招招手，兴奋地叫道：“母后，我在这里呢！”
    柳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向小皇帝招招手。
    坐了一会儿，赵宁胳膊又夹起小皇帝，飞身跃下树杈，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皇帝说：“母后，赵中郎将救了朕，孩儿要赏这位赵中郎将！孩儿要升他一品！”
    赵宁赶紧跪下：“皇上，千万别这样！臣下救皇上，这是臣下作为御林军的本分！臣下这中郎将才第一天上任呢！哪有一天不到又升职的！”
    柳太后非常满意赵宁的表现，真不愧是百年望族的嫡长子，就是有这份气度，搁在旁人，早就跪下磕头接受了，这赵宁竟然拒绝了！好！忠厚之人，可堪大用！
    柳太后说：“皇儿，等赵中郎将立功以后皇上再提拔他，也免得他被别人闲话啊！这才是对他好呢！”
    小皇帝点点头：“好啊！赵中郎将，你要赶紧立功啊！朕等着给你升职呢！既然母后说现在升职不好，朕就赏赐你一个玉佩！”
    说着，就要解下挂在腰间的玉佩。
    这玉佩可价值千金啊，这皇上说赏赐就赏赐。
    柳太后有些着急，但是，又不好当面阻止，那样，倒显得这一宫太后过于小气。
    柳太后的心里，只寄希望于赵宁能识趣拒绝！
    “皇上，不可！”赵宁大声拒绝，“这是皇子身份的象征，我一介兵士，怎么能佩戴这个呢？这与臣下身份不符！折煞臣下了！”
    听到这拒绝的声音，柳太后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
    这赵宁，简直是太识趣了！看向赵宁的眼里，不觉又多了欣赏的成分！
    赵宁又拒绝了！
    小皇帝不知所措地看着柳太后。
    柳太后温柔笑道：“皇上是真心喜欢赵中郎将吗？”
    小皇帝连连点头。
    “那母后就留他到长乐宫守卫，怎么样？皇上高兴吗？”柳太后问道。
    “高兴！”小皇帝兴奋得合不拢嘴。
    “朕要赵中郎将背朕到学署！”小皇帝朝赵宁张开双臂。
    赵宁笑着蹲了下来，小皇帝欢喜着爬了上去。
    小皇帝对着柳太后摆摆手，说：“母后，孩儿去上学了！”
    柳太后笑着朝小皇帝摇摇手：“皇儿快去吧！赵中郎将小心些！”
    赵宁应声是，背着小皇帝出了长乐宫！
    楚连忙跟着一路护送。
    柳太后见小皇帝出了门，沉下脸，对虹影抬抬下巴示意。
    虹影明白，召集所有宫女太监集合，厉声说道：“今日发生之事，不能有半个字传出去，都明白了吗？”
    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说道：“奴婢记住了！”
    赵宁背着小皇帝，小皇帝笑着说：“赵中郎将，你给朕快快讲讲平北公这次保卫平州府城的事！”
    赵宁边走边说：“这次臣是在牛首府守卫，和先生不在一起，不知道他们具体战斗的情形，如果皇上实在想听的话，臣可以讲讲臣亲身经历的故事。好吗？”
    小皇帝高兴说：“好啊！你经历的故事，朕也喜欢听！”
    赵宁就开始给他讲秦晚风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子，她叫秦晚风，一天，她为了陪父亲去上任，路过平州府，从和南山断命崖经过，不幸，马儿受惊、、、、、、”
    背到学署，小皇帝恋恋不舍地从背上下来，临进门交代，申时，一定要来接他。到时候，继续给他讲没有讲完的故事。
    赵宁笑着答应了！
    赵政父子在京做事，临时在京中找了一出宅院，买了几个家丁奴婢，父子二人就在此安下家来。
    晚上，赵宁愉快地回到宅院，和赵政说起自己要调到长乐宫近身护卫皇上之事。
    赵政大吃一惊：很多人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太后和皇上的赏识，更不用说直接进殿保护皇上，这孩子，怎么一天就得到太后赏识？他用了什么法子？貌似他也不会阿谀奉承啊？
    那柳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也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啊！这是怎么回事？
    赵政问道：“宁儿，这是怎么回事？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有些蹊跷！”说着，不由沉思起来！
    赵宁这个愣头青，不会被什么人设计了吧！
    赵宁笑道：“父亲放心，没有什么阴谋！”
    赵政说：“那你告诉为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宁笑道：“父亲！你和祖母母亲都一再嘱咐宁儿，到了宫中，不要带耳朵，不要带嘴巴！儿子即使看到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您的！”
    赵政笑了：“经过守备军磨炼，经过牛首一役，宁儿果然长大了！知道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了！成熟稳重了！为父甚是欣慰！好吧！为父也不再追问你发生什么事！只是，在皇帝身边，以后更要稳重，多看，少说！尤其不要贪心！”
    赵宁说：“宁儿明白！皇上当时就要升儿子一品官职，儿子谢绝了！儿子说，今天是我第一天当值，这中郎将才当了一天就升职，只怕会遭人非议！皇上又要赏儿子玉佩，儿子也谢绝了！说那是代表身份的玉佩，与赵宁身份不符！不能佩戴！”
    一天就要升一品，这升迁的速度也太快了些！赵政心里有数了！
    这孩子不肯说，赵政心里却是有数的：一定是他凑巧救了皇上！
    而将皇上置于危险之中，那人无疑是有过错的！能将此事压了下去，那人，一定是柳太后！
    赵政心里明白了！怪不得柳太后要将赵宁放在皇上身边！除了看中赵宁的武功，那么赵宁家世出生的清白、忠厚质朴的品质、开朗活泼的性格，无疑也是柳太后看重的！
    看来，一个人只要志虑忠纯，品行善良，总会受到别人的赏识！以前，我们都担心赵宁性情耿直，没有心机，生怕他会吃了亏！
    如今看来，柳太后看中的，不正是赵宁的心无城府吗？
    心无城府也有心无城府的好处，忠于人主，做好自己本分之事，总会有被人赏识的时候！

 第629章 回京夺位

    山东猗县。
    深夜，一黑衣人潜入院子里。
    四个暗卫同时出现，暗夜里，四把闪着寒光的剑同时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低喝：“大胆！住手！”
    暗卫停止了进攻。
    此人拿出一块徐家暗卫的令牌，那令牌在漆黑的夜里闪着金光，这是暗卫首领的令牌。
    四人迅速右手撑地，单腿下跪。
    那人说：“尔等看好了！我奉家主命令，前来接鲁侯回京！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守护鲁侯的子嗣！以后会有人来通知你们送她们母子回京！不得有误！”
    四个暗卫应声是。
    黑衣人来到屋子里，来到春来的身边，用手轻点一下春来的穴位，然后就来到熟睡的鲁侯夫妇床边。
    “鲁侯！”黑衣人推推刘冲。
    “来——”听到唤声，周妍一下子惊醒，瞪着惊恐的眼睛，正要呼喊。
    “别喊！我是贤妃娘娘派来的！”黑衣人说。
    也是，能够悄无声息地从暗卫手下过来，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高人，一种是自己人！
    高人的话，已经解决了外面的暗卫，那么也用不着跟我们废话，早就悄无声息地解决我们俩了！
    那他就是自己人了！
    刘冲这时候也醒过来，问道：“你是母妃派过来的？”
    “是！这是贤妃娘娘给的玉佩！鲁侯请看！”黑衣人拿出玉佩。
    “春来！”刘冲叫道。
    “鲁侯不要叫他！他已经被我点穴了！鲁侯是要点灯吗？在哪里，我来点！”黑衣人说道。
    刘冲说：“你不知道在哪儿，我来点！”
    刘冲下得床来，点亮油灯。
    拿出藏在身上的玉佩，两相比较，脸上露出笑容：“是的！就是这个玉佩！母妃怎么说？”
    黑衣人说：“京城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悄悄进京！”
    刘冲说：“夫人，我们终于盼到了！快！快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走！我是一刻也不愿意呆在这鬼地方！”
    周妍不动声色地看着黑衣人。
    刘冲没有听明白，她可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这次是悄悄进京，必定不能目标太大，贤妃的计划里一定没有将大肚子的她一起带进京的打算。否则，容易暴露目标！
    不仅不能带进京，还要让她掩护着，造成刘冲还在这里的假象！
    可是，她就要临盆了！父母和丈夫都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啊？
    看见周妍的眼神，黑衣人心里明白周妍已经猜出贤妃的打算了！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小小年纪，这么沉着，很不简单！
    她的眼睛里有些忧虑，他也大致明白她心中所想。
    黑衣人说：“贤妃娘娘已经有安排了！夫人的临盆期大约在半个月后，五天后，就有稳婆和下人来服侍你，并接你一起回京城！说不定还能赶上在京城生产！就算在半路生产也不要紧！那个时候，稳婆和大夫都跟着，并且那时哪里州府也不敢怠慢你的！”
    黑衣人没有说得十分清楚，但是，周妍已经听出来了，刘冲未经许可，是不准进京的，这次回京，一定是去夺位的！
    几个月的等待，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周妍的心里是激动的！她点点头：“我会让他们不能发现鲁侯已经离开！”
    刘冲也不傻，他旋即明白，大着肚子的周妍跟着他们一起走只会拖累他们！
    而他们的行踪是要绝对保密的！
    现在，只能是他们先走了！
    黑衣人带着刘冲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周妍在院子里大声和春来说话：“春来，侯爷染了风寒，头痛不舒服，你帮他去抓一副药回来吧！”
    春来扭头看了看屋子里并不存在的鲁侯，大声应着：“好的！夫人！春来马上就去镇上抓药！”
    说着，就走出院子。
    新上任的里正走进了院子里，四处瞧瞧，问道：“鲁侯在吗？”
    周妍站起施礼：“鲁侯受了风寒，头痛脑热，正躺在床上呢！”
    正说话间，就听得鲁侯在屋子里喊：“夫人，春来抓药回来了吗？”
    周妍高声应道：“快回来了！侯爷不要着急！妾身马上就给你端点热水过来！”
    里面马上说道：“夫人不要过来！以免病气传给你！你正怀着麟儿呢！”
    怀孩子不能生病，是药三分毒，孕妇不能乱吃药！
    这个大家都是知晓的！
    周妍笑道：“妾身就听侯爷的！”
    转身对新里正笑着说：“侯爷风寒，生怕传染给我，现在都不让我进那个屋子呢！晚上，我也是在下房休息！”
    新里正皱眉，颇感疑惑道：“这侯爷的声音怎么有些沙哑呢？”
    周妍将手放在肚子上，笑道：“可不是啊！风寒发烧，喉咙暗哑，说话声音就有些沙哑了！”
    正说话间，春来抓药回来。
    新里正拿过药闻了闻，皱眉道：“怎么不找个大夫来诊治一下，就这样抓药回来吃？”
    周妍给春来使个眼色，春来拿过新里正手里的药包，无可奈何的说：“我倒是也想请大夫过来看啊，可是人家大夫不过来！让我将侯爷带过去！我们侯爷浑身不舒服，他不想出门，我又有什么办法！奴才都是听主子的！大夫只好让我把症状说了，无非是发烧，喉咙疼，流鼻涕，大夫说，这就是典型的风寒，先抓几服药，如果不好了再说吧！”
    正说着，里面喊道：“春来，怎么还不煎药？”
    春来赶紧应道：“侯爷！小的来了！”
    新里正要跟着进去，春来急忙阻止：“我们侯爷生病不喜欢人打扰！”
    新里正只好停下脚步。
    然后，春来生火煎药，周妍让春来将热水端过去，自己搬个凳子，守在炉子旁边看着火。
    新里正见两人都不理自己，感觉没趣，咳了两声，自我解嘲似的说：“咳！咳！你们忙吧！我也去到处转转！”
    周妍没有站起来，只扬脸笑道：“里正慢走，身子笨，恕不远送！”
    春来走出来：“夫人好镇定！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想那刘冲还是鲁王的时候，这春来走到哪里也是耀武扬威的！
    如今，一个小小的里正竟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你就这点出息啊！
    周妍心里就有些瞧不上，冷笑着说：“一个小小的里正，算得了什么？”

 第630章 赵荣失踪

    怕女儿军营生活太劳累，萧林望没有给萧凤婉军营的编制，她只是协助赵荣试验武器。所以，她不用参加军营的一切训练。
    自从不用训练了，萧凤婉也不用起早了！
    以前，都是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起床，现在，萧凤婉一般也不会太晚醒，这里的习惯是早睡早起，点着油灯做事也不方便，所以，萧凤婉亥时也就是晚九点准时上床，天蒙蒙亮，也就相当于六点钟，准时醒来！
    起来后，适当运动一下，练一会儿剑。
    试验早就完毕，现在就只剩制造武器了，萧凤婉当然不用多去了！
    一切的保密工作都有赵荣进行安排。萧凤婉不用太操心。
    萧凤婉生物钟准时醒来，正准备起床，忽听得外面有人拍门。
    “萧姑娘，萧姑娘！”门外有人大声焦急呼叫。
    这么早？天还没亮呢，谁在外喊叫？
    静姝从外套间进来，问道：“姐姐，开门吗？我听声音好像是承平！”
    “我还没洗漱，你去问一下，这么早，到底有什么事！”萧凤婉赶紧起床。
    静姝说：“好！我让蕊儿给你打热水过来！”
    静姝说着，走到外屋，对蕊儿吩咐道：“给小姐端过去吧！”
    蕊儿应声是。
    静姝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承平说道：“静姝，萧姑娘呢？”说着，就要往里走。
    静姝拦住他，说：“姐姐还没有洗漱呢！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承平擦了擦满头的大汗，说：“二少爷不见了！我快急死了！”
    静姝一惊，问道：“二少爷怎么会不见呢？你们不是一直住在军营里吗？”
    承平说：“昨天晚上，方参将请八位营官在醉仙楼吃饭。吃到最后，所有人都晕倒了！他们在二楼吃饭，我等在楼下！昨天是沐休时间，和城门守军商量好，会在亥时出城！
    “眼看快要亥时了，他们还没有吃完，我就上楼去看，想催促一下。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倒了八个人，唯独不见二少爷！我摇方参将，方参将就像醉死了，根本摇不醒，摇其他人，最后，总算摇醒了一个人，吴营官。
    “吴营官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都吃完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又端来一碗汤，说这个汤是免费的，大家都喝了酒，正好这酸汤可以醒醒酒！
    “大家都开始喝汤，只有他，肠胃一直不太好，大夫嘱咐了晚上不宜吃酸的，他就不想喝。那女子也笑着请他喝，还亲自给他盛了，递给他。说这个汤是醒酒安神的！结果，大家都劝他喝，让他给女子一点面子！他拗不过大家的面情，勉强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没想到，一喝下去，眼皮就渐渐沉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派人到处找，结果就看到，二楼窗口处拴了一根绳子，二少爷就是从这里被吊下去的！二少爷肯定是被绑架了！我迅速让人控制了酒楼，又派人去通知总兵大人。可是城里城外找了一晚上，也没有发现二少爷的行踪！我没办法，这才一大早来找萧小姐！”

 第631章 四种可能

    静姝一听，急忙对承平说：“你等在这里，我进去和姐姐说一下。”
    静姝走进去，萧凤婉正在梳头。
    静姝走到萧凤婉面前，焦急地说：“姐姐，承平说，二少爷被绑架了！”
    萧凤婉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
    静姝弯腰拾起梳子，给萧凤婉梳头。
    萧凤婉拦住她，说：“你赶快去叫承平进来！”
    “可是，你还没有梳洗好！”静姝说。
    妇容是古代女子必修课。
    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容貌和服饰，不得蓬头垢面见外人，包括自己的丈夫。
    萧凤婉说：“我在军营里每天都是素颜、简装！作战时更是蓬头垢面，什么样的我他都见过！”
    静姝这才想起，萧凤婉原来在牛首府当过什长，打过夏人，他们是共同战斗过的伙伴呢！
    静姝遂点点头，走了出去。
    萧凤婉迅速梳了个马尾辫扎于脑后。
    承平进来，一下子跪在萧凤婉的面前，痛哭流涕：“萧姑娘，你赶快救救二少爷吧！”
    萧凤婉扶起承平，说道：“你当我是谁，还用得着你下跪求我才管这事？快起来吧！”
    承平这才想起，二少爷是萧凤婉的未婚夫婿呢！刚才也是一时急了，才会六神无主，一下子就跪下来。
    “好好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萧凤婉说。
    承平就将刚才和静姝说的话，又详细地告诉给萧凤婉。
    萧凤婉一下子陷入沉思：谁会绑架赵荣？
    萧凤婉首先想到的是赵荣告诉她的关于他的身世之事。
    围绕这个身世，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想拥立赵荣为帝。
    这些人应该是不得志之人，拥立新皇，无非是想获得从龙之功。
    如果这样的话，赵荣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第二种可能：被当今的新皇一派发现了赵荣的身世，所以，他们要杀了他，以消除其对王位的威胁。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不应该是绑架赵荣，而是应该当时就杀了他，在他昏迷的这个时候杀了他，是不需要费任何力气的！
    那么，绝对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因为，他们是绑走了他，而不是杀了他！
    那剩下的就是赵家二少爷的身份。
    围绕这个身份，就有了第三种可能：他们要勒索钱财。如果是这样，赵荣暂时也是安全的！
    赵家百年望族，家大业大，此次平州府一战，赵家出钱出物出人出力，家底都暴露出来了！所以，引得贪婪人的眼馋。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要勒索钱财，为什么还要跑到凉州府来绑架赵荣？
    那些近在平州府的妇孺不是更好对付吗？
    还有一种就是赵荣制造武器的身份。
    围绕这个身份，就有了第四种可能：他们要绑架赵荣替他们制造武器。
    虽然制造武器是保密的，但是，也是对外保密，对内，很多高级将领还是知道赵荣负责制造武器的。
    他们不知道详细的情景，也不知道技术，但是，赵荣的身份应该是知道的！
    这个是开始就和萧林望商量好的！
    如果说会有人对制造武器感兴趣的话，那么就只有夏人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总兵府高级军官中没有内奸，那么，夏人分析也能分析出来！
    牛首府制造出了新的武器，这个在战后天下皆知，夏人当然也知道。

 第632章 已经出城

    请功奏报中称，是黄青、赵宁和赵荣三人合力制造出了弩机和弩车。
    如今，赵宁在京城皇宫御林军当差，黄青在嘉林关守卫，赵荣被分配到了凉州府训练弩机、弩车的使用。
    而恰恰凉州府总兵萧林望这时又上了奏折，要求兵部拨款研制新武器，这个奏折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保密的程度如何，萧凤婉不敢想！
    这份申请经费的奏折再和赵荣如今到了凉州府这事联系到一起，再和召集富商投资联系在一起，就非常容易推断出来凉州府又在研制新武器了！
    如果夏人暗探再用心一点，那么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试验的炸的碎片，知道它的威力！
    那是一片沙漠，虽说实验的时候，周围十里警戒，但是，正是因为警戒，所以，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尽管已经进行了善后处理，但是，哪有处理得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的呢？
    何况，偌大的军营，哪里会指望一个韩奸也不产生呢？
    如果是这种情况，夏人需要赵荣的技术为他们制造武器，赵荣暂时也是安全的。
    但是，如果到了夏人那里，赵荣不肯合作的话，那时候，赵荣就有生命危险了！
    分析来分析去，萧凤婉觉得可以排除前三种可能，第四种可能性最大！
    不行，我要赶紧想办法去救他！不能让他到夏人的境内！
    “萧姑娘！”承平看萧凤婉陷入沉思，半天不做声，提醒道。
    “总兵大人现在在哪里？在军营还是城内？”萧凤婉问承平道。
    承平说：“总兵大人现在还在城里！”
    刚说完，就听得萧林望的声音：“小姐起来了吗？”
    蕊儿回道：“小姐已经起来了！屋里有客人！”
    萧凤婉站起来，说：“父亲回来了！”
    萧林望大步迈进屋里，承平迎上去，向萧林望施礼：“总兵大人！”
    萧林望摆摆手，说：“别多礼！坐下！”
    承平将独榻让给萧林望，站在一旁。
    萧林望也不客气，一撩袍子坐下。
    “父亲是否为赵荣之事而来？”萧凤婉问道。
    萧林望神色凝重：“正是！婉儿已经全部听说了是吗？”
    萧凤婉说：“是！”
    萧林望说：“城里城外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人影！”
    萧凤婉担忧地说：“父亲！只怕已经出城了！”
    萧林望不解：“城门戌时就已经关闭，他们怎么出的城？”
    萧凤婉转向承平，问道：“那承平你是怎么通知到总兵大人的？”
    承平说：“醉酒较轻的吴营官见二少爷不见了，意识到事态严重，他亲自骑马回去通知总兵大人！”
    萧林望点点头。
    萧凤婉说：“他们有两次机会出城！第一次，就在亥时。那个时间，是你们和城门守将约好的时间！吴营官在亥时后都能喊开城门，那么，别的人亥时也能喊开城门！
    “那就需要去问问西城门守将，亥时，有没有穿着大韩兵士的人架着醉酒的人，宣称要送醉酒的营官回军营的！这一招，我们在牛首府和平州府保卫战中用得那么熟练，难保不被人也同样用于我们身上！”

 第633章 两次机会

    萧林望点头：“对了！我问过吴营官，他说，他交代了守将，让他赶紧关好大门，等我过来再喊开！他只交代以后该守住门，倒是没有问以前有没有人出去过！”
    萧凤婉说：“这个只是说是一次机会，也说不定他们就没有用上！我只是猜测！如果承平上二楼去得太早的话，有可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城！毕竟，弄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也不是那么方便的！”
    萧林望问：“第二次机会呢？”
    萧凤婉说：“我先问一下，那些醉倒的人是不是已经被弄回军营了？”
    萧林望说：“我派人将他们弄回去了！”
    萧凤婉说：“那这个就是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萧林望恍然大悟：“你说，他们本来就穿着我大韩兵士的服装，趁这个混乱的机会，也扶着赵荣出了城！”
    萧凤婉点点头：“或者，说不定，他们本身就是大韩的兵士！”
    萧林望吩咐承平：“你去问一下，第一，吴营官喊城门之前，有没有人喊城门；第二，那醉酒的营官被扶着出去的总共是几个？”
    萧凤婉说：“喝酒的是九个人，如果，扶出去的是八个，那就说明赵荣已经被运出城了！”
    承平不解：“明明是九个，还差一个啊！”
    萧凤婉说：“还有一个是吴营官！”
    承平红了脸，低头出去了。
    吴营官是自己骑马出去的！我怎么忘记这茬了！
    萧林望问：“婉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绑架赵荣的是谁了？”
    萧凤婉说：“虽不十分肯定，也八九不离十！父亲，你不是也猜到了吗？”
    萧林望点点头，说：“赵荣来到这里不到三个月，一直在军营里，没有仇人。即使有仇人，也应该是当时就杀了更省事，而不是绑架！可是，他们偏偏选了个难度最大的，那就说明，他们留着赵荣更有用处！而联系赵荣做的事来看，就只有制造兵器这一件了！”
    萧凤婉说：“是的！夏人一直在我们的大韩境内都有探子！在牛首府的时候，我们亲自遇到过！”
    萧林望点头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萧凤婉看了萧林望一眼，问道：“父亲，婉儿能不能用一用您在乌孙和大夏境内的暗探？”
    萧林望讶异：“怎么，婉儿要去救赵荣？”
    萧凤婉点头：“是！婉儿一定要去救赵荣！婉儿的命都是赵荣救的，如今，他深陷危难，婉儿怎么能袖手旁观？”
    萧林望断然拒绝：“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怎么能让你涉入危险之中！为父刚刚找到你，不能把你再次推入危险之中！不行！”
    萧凤婉说：“父亲！您听我说！夏人要偷赵荣到大夏，必定要经过乌孙，赵荣醒来后，必定不会好好配合他们行动！他一定会想到我们要去救他！我去救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萧林望打断她的话：“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去是最危险的！我宁愿自己亲自去救他，我也不能让你去！”
    萧凤婉连忙来到萧林望的身边，蹲在萧林望腿边，拉着他的手，望着萧林望，哀求着说：“父亲！万万不可！任何人都可以去，就是您不能去！”

 第634章 运筹帷幄

    萧林望说：“我是你的父亲，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独自面对危险呢？”
    萧凤婉说：“父亲，您听我说！您去的话，目标太大！认识您的人太多！我们这次去救赵荣，是悄悄行动，不能打草惊蛇！可是，您作为一镇总兵，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您只怕一出凉州城就会暴露目标，于我们的行动不利！女儿最担心的是敌人狗急跳墙，拼个鱼死网破，会杀人灭口！”
    萧林望心下大惊，不得不承认萧凤婉分析的这点确实有道理！
    我的这个女儿，自从跌落山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失忆之后，一个人无依无靠，吃了不少苦头，只能靠自己谋划才能生存下去！这都是情势逼的啊！
    女儿心思这么缜密，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一样，萧林望心疼女儿的同时，也不仅替女儿感到骄傲！
    他望着萧凤婉，期待她说下去！
    萧凤婉说：“刚才说的这只是其一；其二，你是一镇总兵，不能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重要性父亲是知道的；其三，万一我有什么要求，需要您出兵的话，谁能指挥得动凉州府的兵士呢？”
    唉！女儿都想得定定的了，我怎么才能动摇她的决心呢？
    从前，她一定要跟着我来凉州府吃苦，就是为了用她小小的一己之力来保护我，那时，我没有办法劝阻她，如今，赵荣深陷危难，就算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就凭赵荣救过她一命，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今天，我更加说服不了她！
    我的这个女儿，真是太有主见了！
    可惜，你怎么不是一个男儿啊！
    “婉儿，你一定想好了救赵荣的方法！你说给我听听！”
    萧林望知道不能打消萧凤婉的念头，只好问问她的打算，也好让自己稍稍放点心。
    萧凤婉说：“父亲，前年，大韩的福安公主和亲到乌孙！女儿也算是认识这位福安公主，她本是淮南王的女儿，被封为福安公主，嫁与老乌孙王为妻。她最后的时间就在宫中度过。她前去与太妃娘娘告别时，女儿曾和她处过两日。”
    萧林望笑着说：“这个，婉儿当时回府曾和我谈起过！你感叹地说，福安公主深明大义!人人都替公主哀叹，‘远嫁异域，泪别父母，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夫婿年迈，恐难白首’！可公主却说，我生在皇家，既享受了别人无法拥有的荣耀，也得负起别人无法承担的责任！这便是皇家子弟的命运！”
    萧凤婉说：“是啊！到得乌孙，我便可以直接找福安公主帮忙！为了更有分量，还求父亲写一封引荐信！”
    萧林望说：“好！我等一会就写！其实，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父也不瞒你了！最初，先皇派我来这个地方，是有他的用意的！”
    萧凤婉点头，说：“其实，我应该也能猜到一些！”
    萧林望说：“我手里有先皇的手谕，关键时刻，可以不经朝廷许可，出兵乌孙，保护公主安全！维护乌孙安定！不能让这个东西方的通道落到大夏的手中！只要公主在乌孙一日，以后的凉州总兵都得听候公主的召唤！”
    萧凤婉点点头，说：“有这个保证，那就更好了！”
    萧林望说：“你再说说，你还准备怎么办？”
    萧凤婉说：“我准备将旺旺带着！”
    萧林望说：“狗虽然认路，可是在沙漠里只怕狗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萧凤婉说：“我带旺旺不是为了让它认路！是为了让它找人！”
    萧林望讶异：“狗还有这个作用？”
    萧凤婉说：“旺旺不是一般的狗！它是军犬！牛首府一战，每次都是旺旺帮我们找到敌军的粮草的！我将粮食放在它鼻子下嗅一嗅，它就可以直接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
    萧林望笑着道：“婉儿这样一说，为父才算放了一半的心！来，过来，为父告诉你，怎么样跟暗探接头！”
    萧凤婉将头凑近一些，萧林望凑在萧凤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凤婉连连点头。
    萧凤婉说：“其实，暗探只是预备着，如果不用暗探的地方，我尽量不用！父亲培养暗探也不容易，不能让他们暴露了！”
    萧林望说：“婉儿自己斟酌着办！”
    正在这时，承平进来了，说道：“萧姑娘料得果然不错！总兵大人带一队人马进城之后，在各处搜查，而后，有士卒骑马送醉酒的营官回军营。
    “守将说，本来，前面一起走了七个，他正准备关门，却又来了一个被扶在马上的醉酒的营官，那营官醉得趴在马上，人事不省！
    “他当时还笑着问了那护送的人，‘你怎么不和他们七个一起走啊，落在后面，再晚一会儿我就要关上大门了’！那人回答说，‘醉成一滩泥了！不好扶上马啊！在马上也坐不住啊！’他一想，八个，正好齐了！于是，就关上了大门！那守将和我犯的是一样的错误！漏掉了那报信的吴营官了！”
    萧凤婉说：“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为了证实，我们还要审问几个人！”
    萧林望说：“是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如果不是早就安排好，不是里应外合，怎么可能将一个大活人运出凉州府？人，我们要找、要救，内奸，我们也要挖出来！”
    萧凤婉说：“父亲准备审问哪些人？”
    萧林望说：“第一，就是那方参将，因何要请这几个营官；第二，就是那醉仙楼掌柜，为什么会有那个免费的羹汤；第三，城门守将。虽说他说得确实有那么点道理，但是，赵荣也算是有些特别的，他个头那么高，趴在马背上，他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更何况，我们特意交代他了！丢失的那个人是赵营官，他也是认识赵荣的！这人落在最后，和前面那些人远远隔开，他为何竟一点疑心也没有？”
    萧林望不愧为是军事奇才，老谋深算，善于发现疑点！
    看来，这审人的事，不用萧凤婉操心了！
    萧凤婉问道：“父亲，今天有没有商队出发到乌孙？”

 第635章 开个路引

    凉州城在管制上不同于牛首府。
    牛首府知府下辖守备军，政大于军。
    凉州府是大韩西北军事重镇，完全是军事管制，总兵统领。
    总兵派幕僚管辖行政事务。
    萧林望平时就让长史罗敢负责凉州城的繁琐事务，他腾出手来管理军事事务。
    萧林望说：“这个，还要问一问罗长史！”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蕊儿说话声：“罗长史！”
    罗敢问道：“总兵大人在这里吗？”
    蕊儿迟疑：“这——”
    总兵大人和小姐在商量事情，静姝小姐特地交代，不要放人进去，可是，这人是罗长史，怎么办呢？
    正犹豫间，听得萧林望大声道：“蕊儿，让罗长史进来！”
    罗敢大步走了进来：“已经查明，开路引的官吏说，昨天有一支商队从凉州城出发，按理，应在一个小镇乌林镇歇一晚，今天早晨起要穿过沙漠。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会走出腾素里沙漠。”
    罗敢不愧为萧林望的幕僚，思维缜密，行事果断。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推断出这些人的行踪。
    那就是说，昨天晚上，那些人将赵荣偷出城，晚上急着赶路，就是要赶上今天早晨出发的驼队。
    承平又搬来一只独榻，让罗敢坐下。
    萧凤婉问道：“罗叔叔，今天还有商队出发吗？”
    罗敢摇摇头：“我们的路引一般是提前三天都开好了！有关官吏说，这三天都没有！”
    萧凤婉说：“罗叔叔，那就请你给我们开个路引，我今天晚上天黑前要赶到乌林镇！”
    罗敢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大惊：“大小姐，你要去救赵营官？那怎么能行？”
    说着，急切的目光看向萧林望。
    萧林望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焦急的神情，反而对萧凤婉说道：“到达乌林镇后，穿越沙漠需要十天。没有向导是不能够穿越沙漠的！而那里的向导一般来说，是凑够一个团队才肯引路的！”
    萧凤婉说：“我想，那里的向导不可能只有一个，既然是靠近沙漠的小镇，那里的人应该都熟悉穿越沙漠的路程。只要给够带路的费用，他们是不会嫌人少的！”
    罗敢望向萧林望，担忧地说：“只是，大小姐一个女子——”
    萧林望说：“唉！你来之前，婉儿已经说服我了！算了！她要去救赵荣，就让她去吧！最多我多派一些士卒保护她罢了！”
    萧凤婉断然否定：“不行！那样容易被敌人察觉！”
    罗敢一听萧凤婉拒绝被保护，越发焦急。
    萧林望也断然否定，说：“你连乌林镇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去？不行，必须要派人送你去！”
    承平忙说：“还有我呢！我来保护萧姑娘！我也要去救二少爷！”
    萧林望看向承平，更不愿意了，孤男寡女上路，那怎么行？
    承平见萧林望不松口，惭愧地低下头。
    那是觉得我不能保护萧姑娘吧！
    是啊，我的武功不如萧姑娘，她哪里需要我的保护啊！到时候说不定我还需要她的保护呢！
    没想到，萧凤婉却开口道：“我带承平一起过去！”

 第636章 假扮夫妻

    承平立即喜形于色。
    “那不行！”萧林望断然否定，说，“承平也不认得路！”
    “父亲，有一个人是认得路的！”萧凤婉说，“他经常和乌孙做生意！”
    “谁？”萧林望问道。
    “姚大掌柜姚正富！”萧凤婉说。
    “姚正富？为什么是他？”萧林望眼神晦暗不明，不辨情绪，“这很危险，他未必肯去！”
    萧凤婉笃定地说：“我去说服他！他一定会去的！”
    萧林望思考片刻，终下定决心：“好吧！上午半天，你做准备！子时午饭后出发，天黑前到达乌林镇！我今天上午去审这几个人！说不定会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萧林望站起来，对罗敢说：“走吧！我们去审这几个人！”
    罗敢站起来，面带忧虑地看了看萧凤婉，萧凤婉对着罗敢微笑道：“罗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地回来的！”
    罗敢望了望萧林望，这才仿佛下定决心似地，说道：“记得！一定要好好的！总兵大人可经不起打击了！”
    萧凤婉又说了一句：“还望父亲和罗叔叔帮忙掩饰，就当我一直在总兵府里！我也会交代静姝做好掩饰的！”
    萧林望说：“这是自然！”
    罗敢说：“没人知道你出去了！”
    萧林望拍了拍罗敢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走出院子。
    承平问道：“萧姑娘，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萧凤婉说：“你准备四件事。第一，用你们皮制的行军壶准备十壶水。第二，将二少爷最近穿的没有洗过的内衣、外衣拿两件过来，第三，准备好一套厚一点外衣，沙漠早晚温差大！第四，准备好攀援索和匕首！别的东西我来带！”
    承平应声是，准备出门。
    萧凤婉说：“还有，承平，你这次跟我一起到乌孙，一路上，我们要假扮成夫妻！”
    “什么？假扮夫妻？”承平一听，噗通就跪下了，带着哭腔哀求道，“萧姑娘，你饶了我吧！总兵大人要是知道了，还不杀了我啊！”
    萧凤婉说：“所以，我等父亲他们走了之后才告诉你啊！他们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吧！”
    承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二少爷一定会知道的！他会剥了我的皮的！”
    这个承平，不就是假装吗，至于吓成这样？这比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难啊！
    看来，我得换个招式！
    萧凤婉说：“现在，你家二少爷被夏人掳走了！我们如果明着去救他，害怕敌人狗急跳墙会杀人灭口！而你，又太要你自己的名声了，看来，你的名声比二少爷的命重要啊！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是另找他人吧！我就不信了，就没有人愿意和我假扮夫妻去救人的！好吧！你回去吧！”
    萧凤婉自言自语道：“吴营官，李营官应该都可以吧！他们一定愿意将功补过的！”
    什么？让别人假扮？那可不行！万一有人对萧姑娘不怀好意怎么办？
    二少爷要是知道了，是我将机会让给别人的，非抽了我的筋不可！
    我假扮总还要安全一些！
    相对于抽筋，我还是选择被二少爷剥皮！
    承平赶紧连连磕头：“萧姑娘，我愿意！我愿意！不能让别人假扮！决不能让别人假扮！”
    萧凤婉嘴角抽了抽，说：“那好吧！赶紧回去准备！”
    承平施了一下礼，准备出去。
    萧凤婉警告说：“这是最后一次施礼！出了凉州府，不许再施礼了！”
    承平懵了！为什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要求？
    再说，我见主子施礼这都已经成习惯了！是深入到骨髓里的顺从！萧姑娘虽说和二少爷还没有成亲，可是两家都已经在议亲了，在我心里，她就是主子了！
    见主子不就得施礼吗？
    萧姑娘要我改，可是，这一时改得过来吗？
    萧凤婉说：“要知道，你我扮演的是夫妻，如果你这个奴才样一出来，那不马上就露馅了吗？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周围有多少夏人的暗探呢！既然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事，里应外合的人一定不少！”
    承平为难地问道：“那小人该怎么做呢？”
    萧凤婉马上说：“称呼要改一下！称自己为‘我’，称我为‘娘子’”
    承平将头一抱，正要说头疼，眼光一瞥，就见萧凤婉神情严肃。
    承平马上蔫了下来：“是！小的知道了！”
    萧凤婉不说话，看着承平，承平马上改口：“是！我知道了！”
    萧凤婉还是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承平，承平这才扭扭捏捏地说：“娘子！”
    话一出口，承平浑身就一颤。
    萧凤婉点头：“快去准备吧！”
    承平逃也似地走了。
    走到大门口，正遇上走进来的静姝，静姝叫道：“承平！”
    承平就像没听见似的，火烧火燎地慌忙离开了院子。
    静姝走进来：“姐姐，早饭已经好了！我吩咐他们端进了前厅！”
    萧凤婉应声好，就往外走。
    静姝跟着往外走，边好奇地问道：“姐姐！承平刚才好奇怪，就像后面有老虎在追似的！你说他什么了？”
    哼！可不是嘛！后面确实有一只母老虎！
    吃了早饭，萧凤婉来到天济药材店。
    姚正富看见萧凤婉进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看。
    萧凤婉问道：“看我后面还有没有人是吗？”
    姚正富一下子被猜中心事，颇为尴尬，忙掩饰道：“萧姑娘出门，只有一个人，嘿嘿，倒不像一个官家小姐的样子！故而惊讶！”
    萧凤婉没有理会他欲盖弥彰的说辞，问道：“后面有单独的房子吗？我找你说个事情！”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你该不是二少爷派来的吧？该不会是为了二少爷的事吧？
    我打死也不能松口的！
    姚正富支支吾吾地说道：“萧姑娘找我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的！”
    萧凤婉凑近姚正富，低声问：“昨天晚上全城大搜查，难道你不知道吗？”
    姚正富愣愣地点头。
    知道，只是说丢了一个醉酒的士卒，并没有说是谁！

 第637章 表面做足

    萧凤婉瞥了一眼在那边默默低头分药材的小伙计，又低声说：“那是赵二公子！他被人绑走了！”
    “啊？”姚正富心神大骇，“这——”
    萧凤婉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说：“进去说！”
    姚正富连忙点头。
    随即带着萧凤婉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关上门，姚正富连忙问：“二少爷怎么啦？”
    萧凤婉反而冷冷地站在那里，问道：“二少爷？叫的真亲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姚正富着急地说：“既然萧姑娘找到这里，跟我说这些，想必你已经了解了二少爷的身份！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萧凤婉说：“你不怕我是诈你的？”
    姚正富说：“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
    说到这里，姚正富苦笑一下：“你有必要用这么不吉利的事来诈我吗？再说，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到我这里无非是想证实一下！完全没有必要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来啊！”
    萧凤婉静静观察姚正富。
    姚正富迎着萧凤婉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宁愿你们是为了考验我！”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
    萧凤婉也叹了一口气。
    姚正富问道：“萧姑娘，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凤婉说：“还记得罗长史让你们投资改造武器之事吗？”
    姚正富说：“上次，罗长史招呼我们十个比较大的商户开会，说了改造武器之事！还嘱咐我们要保密！我去年在乌孙又开了新商铺，所以，没有闲散的资金，只投了一万两银子！”
    萧凤婉点头：“这个，我知道的！绑架二少爷的是夏人！因为制造武器之事是由他负责的！他们要绑走二少爷为他们制造武器！”
    “夏人？夏人绑走了二少爷？”姚正富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寒。
    那可怎么办啊？老夫人！二少爷在这里出了事，我难辞其咎啊！
    萧凤婉说：“姚大掌柜不要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姚正富立刻升起了希望：“还有办法救二少爷吗？”
    萧凤婉肯定地说：“当然有办法！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姚正富正色道：“萧姑娘让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萧凤婉说：“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去一趟乌孙！”
    姚正富纳闷：“到乌孙干什么？”
    萧凤婉说：“夏人要回大夏，最捷径的路，就是通过乌孙。如果取道燕州回大夏的话，绕道不说，沿途还有很多关卡，容易暴露！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这样回去的！”
    姚正富说：“可是，从昨天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好久了，还追得上吗？”
    萧凤婉说：“二少爷是很聪明的人！他绝对不会那么顺利地配合他们赶路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做百分的努力！姚大掌柜经常来往乌孙和大韩之间，对那里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姚正富说：“是啊！前十年，由于害怕暴露，我们带着荣少爷就在乌孙生活！后来，见没有什么事了，也没有人怀疑此事，我们才回到大韩！也只敢在凉州城生活！现在，我们是乌孙和大韩两边都开药铺！好！我带你们去！”
    萧凤婉说：“那，那个荣少爷三种语言都会，是吗？”
    姚正富笑着点点头：“乌孙那里夏人多，小孩子学东西快，他人又聪明，自然都学会了！近几年，他就在乌孙、夏和大韩之间做生意跑来跑去！”
    萧凤婉问：“你们不只是做药材生意，还做别的生意吗？”
    姚正富说：“去年，九月以后，荣少爷忽然说，他想开拓一些别的生意门路，不能只盯在药材上，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我见他挺有主意，就让他放手去做！所以，他这大半年在乌孙和夏那里就比较多一些！新开了别的铺子，资金就投在这上面了！”
    萧凤婉说：“那好！我们到乌孙后就直接找他！他或许能帮上我们的忙！今天午时过后我们就出发！该带些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你赶快回去准备！路引我已经开好了！对了！我和承平，就是二少爷的小厮，假装成一对夫妻，是你请的帮忙的人，也是你的表侄女和侄女婿，以后会常驻乌孙照看生意！我化名叫李风！”
    “什么？假装成一对夫妻？那像什么话？”姚正富断然反对。
    你是二少爷的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和小厮假扮夫妻呢！
    萧凤婉就知道他会反对。
    现代的时候，秦晚风经常和同事假扮夫妻盯梢嫌犯呢！自然觉得没什么，可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就遭到两个人反对！
    萧凤婉宽慰自己，不要急躁，也不要生气，这是古代，规矩礼仪都很讲究的时代，不能用现代人的开放思想来要求他们！
    秦晚风小脸紧绷，严肃问道：“姚掌柜，是规矩重要，还是二少爷的命重要？”
    “当，当然，是二少爷命重要！可是——”姚正富说不出理由来了！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为了生命，这些小细节就不要追究了！我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我都能舍弃这些名节，你有什么不能想通的？”萧凤婉不悦地说。
    姚正富说：“、、、、、、”
    萧凤婉追问道：“更何况，你要怎么自圆其说要请两个互不相干的男女来给你看店？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出来到那么远的地方来？”
    姚正富张口结舌：“这——”
    萧凤婉说：“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就不要为这些小事老是争论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我也回去准备！午时三刻以后，我们就到西门会合！该带的生意上的东西都带好了！表面要做足了！不要让别人怀疑！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
    姚正富说：“我明白了！我马上回去准备！午时以后，我就在西门等着你们！”
    萧凤婉站了起来：“好！那我走了！你可以把风放出去了！就说，要扩大乌孙的生意，你请了小两口，要带到乌孙去！”

 第638章 没有筹划

    一回到总兵府衙，萧林望就开始审讯。
    第一个带上来的是醉仙楼掌柜贾正平。
    贾正平在堂前跪下，满脸惊恐之色，说：“小人贾正平拜见总兵大人！”
    萧林望沉声问道：“贾正平，昨天方参将要宴请八个营官之事，什么时候通知你的？你如实回答，不得有半点隐瞒！”
    贾正平诚惶诚恐地答道：“是！小人一定如实回答！小人是在前一天才知道的！方参将派吴营官来通知小人，说是第二天晚上要在这里请客！”
    萧林望说：“你还将这个消息告诉谁了没有？”
    贾正平说：“没有！小人谁都没有告诉！”
    萧林望又问道：“最后的羹汤是怎么回事？免费的羹汤是你让人做的吗？”
    贾正平说：“羹汤的事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小人也没有吩咐人做！小人问过厨子，厨子说，是应娘让他做的！并且，说是我吩咐让做的！可是，天地良心，小人发誓，小人绝对没有让人做啊！”
    萧林望问道：“应娘是怎么回事？”
    贾正平说：“应娘是前三天才来到小人的酒楼！她说，她本燕州府人士，前几日来凉州府投奔亲戚，可是亲戚搬走了！她现在没有了回去的路费，因而，想在这里帮佣几月，攒够了路费再回去！小人看她可怜，就将她留了下来！没想到，她竟然做下此事！大人，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昨天的事实在怪不了小人啊！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萧林望一脸讥诮：“一句不知道就能将所有的罪过都遮掩过去吗？事情发生在你的酒楼，你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听得此言，贾正平一下子瘫在地上。
    萧林望对底下的兵士挥挥手，兵士将贾正平押了下去。
    第二个带来的是方参将。
    方参将向堂上萧林望行礼：“见过总兵大人！”
    萧林望问道：“方参将，你宴请这八个营官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
    方参将一愣，总兵大人说是“筹划”？筹划什么？请个客，吃顿饭，还需要“筹划”吗？
    不对，总兵大人是怀疑我！
    方参将急得红了脸，说：“总兵大人，你不能这样怀疑我！我没有筹划什么！不就是请个客吗？还需要筹划吗？我就是将大家喊起就走！”
    萧林望冷笑一声：“本总兵倒是没有想到，方参将请客原来那么随意！可是，据我所知，那最后上羹汤的应娘是四天前就埋伏在了醉仙楼，就为了等你们去！你还说你是喊起就走！那么多的营官，你为什么只喊了这八个？赵荣刚来凉州府不久，和你并不熟悉，你为什么要叫上他？而那几个和你熟悉的兄弟，你却并没有喊上，这又是为什么？”
    方参将辩解道：“这，正是因为才来，才需要加强感情！所以——”
    萧林望将惊堂木一拍：“好个狡辩的方参将！事实都摆在面前，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案！你还拒不承认！本总兵给你机会，你不招人，看来，是要到大理寺大堂上，动了大刑，你才会招人！来人，将他押下去，即日就押往京城，就说，此人是大夏的暗探，策划绑架了赵荣赵营官！”

 第639章 心机如月

    “大、大、大夏？”方参将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赵营官失踪和大夏有什么关系？”
    “赵营官是被夏人暗探绑架了！”萧林望脸色肃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家虽然知道赵荣失踪了，都以为是有人寻仇或者是绑架大家少爷勒索钱财，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夏人。
    这下，方参将慌了！只要和夏人扯上关系，不管是敌国暗探还是那通敌卖国，那可都是杀头，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方参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叫冤枉：“总兵大人，我冤枉啊！我不是大夏暗探，我也没有通敌卖国！”
    萧林望说：“那就将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谁曾经向你打听过赵荣！谁又知道你宴请赵荣！否则，到了大理寺，谁都救不了你！”
    方参将冷汗涔涔，赶紧点头。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红。
    方参将说：“属下，属下，认识一个窑姐，叫、叫、叫如月。她曾经问过我，总兵大人的未来女婿是不是平州府赵家的二公子！
    “我当时也有疑问，她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知道赵家？她却撒娇说道，赵家是百年望族，本朝还出过一个皇后，谁不知道啊？
    “我一想，也是！就没有追究了！后来有一天，她忽然问我，我们是不是在研制新的武器，总兵大人早前就交代过，不能跟外人透漏半句。
    “我遮掩着说，没有啊！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那如月说，没什么啊！只是，有一个客人是个大商户，他说，凉州府的长史曾经召集他们，为制作武器集资！她这才想到问我的。”
    萧林望说：“你怎么回答的？”
    方参将说：“我、我说，凉州府是军事重镇，朝廷分派的那几个弩车根本不够用的！集资那却是为了多制作几个弩车，毕竟那弩车的威力也是很大的！”
    萧林望说：“她说了什么？”
    方参将说：“她后来就没有说什么了！”
    萧林望说：“她一个青楼女子，却频频问起军营中的事，你难道就没有察觉？”
    方参将说：“因为她平时就喜欢问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无聊的事，我只把她看成是没有心机、好奇心强等之类的人！也就没有怀疑！今天大人问起，我才发现，她关心的也实在太多了！”
    萧林望问道：“这次请客，和她有没有关系！”
    方参将想了想，说：“虽说，请客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是最初也是她提醒我的！她说，赵荣将来是要做总兵大人女婿的，方参将应该多多和他来往！如月说，笼络感情要从微时做起！
    于是，我就说，是啊！赵荣来到军营，我还没有请过他吃饭呢！单独请他一人有些突兀，于是，我就请了另外七人作陪！我还告诉她，我将在醉仙楼请客！”
    萧林望问道：“你确定在醉仙楼请客，那是什么时候？”
    方参将说：“是在五天前！”
    那时间就对上了！
    五天前方参将决定在醉仙楼请客，而三天前，那应娘就出现在醉仙楼要求留下帮佣。

 第640章 临时换值

    五天前方参将决定在醉仙楼请客，而三天前，那应娘就出现在醉仙楼要求留下帮佣。
    萧林望对旁边的罗敢使了个眼色，罗敢下去布置了！
    第三个被带上来的是那天的城门守将钱众。
    钱众上来，对萧林望施了一礼：“见过总兵大人！”
    萧林望问道：“听说，那天的值守的人原来并不是你啊！”
    钱众神色平静，说道：“回大人！原来并不是属下！只是，吴东临时有点事，就请属下帮忙换了一下！”
    “吴东临时有点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萧林望问道。
    钱众答道：“属下并不知！”
    萧林望反问：“你不知？你竟然不知？”
    钱众抬起眼，说：“大人，属下真的不知道！”
    萧林望对下面兵士吩咐：“带吴东！”
    吴东好像就在外面候着一样，很快就带过来了！
    “吴东，昨日，你为何要和钱众换班值守？”萧林望问道。
    吴东看了一眼钱众，小声说：“那是因为满园春的头牌凤仙姑娘有邀！”
    钱众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名小卒竟然获得了满园春头牌的亲自邀约，骗鬼去吧！
    萧林望冷笑道：“凤仙姑娘有约？没想到你的面子倒是挺大的！据本总兵知道，这凤仙姑娘卖艺不卖身，想见她一面，只是听一听她弹一弹琴的人早就排到了一年后了！她有空邀你？只怕你是异想天开了吧？还是，你有多得数不尽的钱往里砸，才受到她的青睐？”
    官兵将士戍边辛苦，家眷又不在身边，又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所以，历来官兵狎~妓，解决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上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萧林望来到凉州府，曾一再约束士卒嫖~妓的行为。也惩治过一些人，但是，历来都是如此，这陋习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根除的！
    吴东低下头。
    萧林望问道：“那你见到凤仙姑娘了吗？”
    吴东惭愧地低下头：“没有！凤仙姑娘根本就不见我！”
    萧林望又问道：“你凭什么相信是凤仙姑娘找你呢？”
    吴东说：“她是凤仙姑娘身边服侍她的小丫鬟！手里还拿着凤仙姑娘的手帕！说是凤仙姑娘有事要求我！所以，我才相信的！”
    萧林望对手下人示意，那人走过来，萧林望对他耳语几句，那人就出去了。
    罗敢走了过来，俯身对萧林望说：“如月已经不在满园春了！说是，昨天下午就有事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如月只怕已经离开凉州府了！她就算不是大夏的暗探，也是被收买了！
    不一会儿，凤仙身边服侍的那个小丫鬟被叫了过来。
    吴东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她！就是她来找的我！”
    士卒呵斥道：“还不拜见总兵大人！”
    小丫鬟有些惊慌，噗通一下跪倒在堂前：“拜见总兵大人！”
    萧林望指着吴东问道：“堂前这人你可认识？”
    小丫鬟胆怯地望了一眼，说：“认识！此人是西门守将吴大人！”
    “昨天晚上，凤仙姑娘让你找吴大人做什么？”萧林望问道。
    小丫鬟目光游离，说：“奴婢也不知道凤仙姑娘找他何事？”

 第641章 减少危险

    萧林望说：“既如此，那就要问问凤仙姑娘本人了！来人啊！到满园春带凤仙过来问话！”
    小丫鬟一听，倒头便磕：“求求总兵大人不要带我家小姐问话！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妈妈也要惩罚我！”
    萧林望冷笑道：“你说得也真奇怪，你为她办事，她为何还要责怪你？”
    小丫鬟胆怯地偷瞄了吴东一眼，嗫嚅着说：“因为，这并不是小姐让我去办的！小姐根本不认识吴将官！”
    什么？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打着凤仙姑娘的名义来骗我？
    吴东眼里冒出火来，死死盯住小丫鬟。
    小丫鬟瑟缩着，不敢抬头。
    萧林望说：“将你知道的所有情况，如实招来！”
    小丫鬟连连磕头，说：“是，是如月姑娘，给奴婢二两银子，让奴婢打着凤仙姑娘的名义去叫吴将官。奴婢问她，为什么不以她自己的名义去叫吴将官？
    “如月说，她的吸引力没有凤仙姑娘大，只有说凤仙姑娘叫他，他才会不顾一切过来！虽说二两银子实在吸引人，可是奴婢有些害怕，万一小姐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要奴婢了！妈妈也会惩治奴婢的！
    “如月告诉奴婢，凤仙姑娘那么大牌，想要求见她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守门官！就算他去求见，凤仙姑娘也不会理他！
    “他见不到，也就算了！难道还会去找凤仙姑娘对质不成？就算他想对质，凤仙姑娘还以为是他为了见她故意耍的花招，也未必肯出来见他！
    “如月说，你就这样报个信，就能得到二两银子，是你一年的俸钱！何乐而不为呢？奴婢问她，为什么要骗吴将官？如月说，她只是受人所托，想要跟吴将官开个玩笑！
    “奴婢心想，有钱人还真是闲的，开个玩笑就要拿出二两银子！不过，奴婢想，管它的！我只是报个信，又没犯法，有银子为什么不挣呢？于是奴婢就偷了凤仙姑娘的一块手帕，去骗吴将官了！”
    吴东一听，脸都气白了！恨不能将这小丫鬟一脚踢飞。
    可惜，这是总兵衙门大堂，他不能随意打人。
    萧林望对手下人示意，上来两个士卒，将小丫鬟带了下去。
    堂下只剩下吴东和钱众。
    萧林望说：“经查明，如月已经逃离凉州府，那么，她的身份就可以确定了，大夏的探子或被大夏探子收买的人！那么，问题来了，如月为什么要让小丫鬟来骗吴东，想方设法调离吴东离开西门？”
    萧林望扫了这堂下的两人一眼，问道：“以你们看，为什么？”
    吴东说：“属下也不知道！”
    钱众说：“属下也不知道！”
    萧林望说：“以本总兵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调开吴东，就是为了换上钱众！钱众，你这个大夏的探子，你如今还有何话说？”
    钱众并不惊慌，他朝高坐于堂上的萧林望跪下：“总兵大人，属下不想替自己辩解！属下只是说，当时，属下只是凑巧和吴东站在一起，如果，当时站在那里的不是我钱众，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吴东请求换值，那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大夏的探子！属下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和吴东站在一起！”
    吴东也慌忙跪下：“总兵大人明鉴！都是属下连累了钱众！当时，钱众也不同意换值，是属下求了半天，他才同意的！”
    萧林望看了一眼冷静的钱众，问吴东道：“连累？你说的意思，是钱众代你受过，本来被怀疑的人应该是你？”
    吴东说：“是！”
    萧林望说：“这一点本总兵又不明白了！既然是要蒙混过关，哪一个守将不是一样，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你换掉？”
    吴东低头：“属下不知！”
    萧林望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慢慢地说：“还是说，你才是大夏探子，将你换掉，是为了保护于你？”
    吴东吓得连忙磕头：“大人，大人！属下怎么可能是大夏的探子！”
    钱众眼光闪烁。
    “大人，属下忽然想到了，为什么他们要大费周章地换掉吴东！”
    萧林望和罗敢互视一眼，然后眉毛一扬：“哦！你知道！”
    钱众说：“吴东和赵营官很熟悉，而我们几个都和赵营官不熟悉！属下甚至都没有正面见过赵营官！”
    钱众不认得赵荣？我怎么听说他认识赵荣呢？
    说得好严密！不熟悉！没有正面见过！远远地见过！
    这一下提醒了吴东，吴东赶紧说：“是啊！是啊！如果是属下当值的话，属下一定会注意到赵营官的！一定不会放他们轻易离开城门的！这可能就是他们换掉属下的原因！”
    萧林望这才点点头：“你们说得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们还要进行调查，你们先回营，要随时接受调查！”
    吴东和钱众相视一眼，赶紧跪下磕头：“多谢总兵大人对我等的信任！”
    萧林望对罗敢使了个眼色，问道：“罗长史，追击大夏暗探的事布置得怎么样？”
    钱众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马上就追上吴东，一起走出了总兵府衙大堂。
    罗敢看了这二人的背影，问道：“大人怀疑他们哪一个？”
    萧林望也盯着二人的背影，问道：“你呢？怀疑哪一个？”
    罗敢说：“两个都怀疑，钱众的嫌疑更大一些！”
    萧林望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钱众也太镇定了一些！”
    罗敢说：“镇定也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心中无愧，另一种是，想好对策，笃定无事！”
    萧林望说：“是啊！正因为是这样，没有根据，才不好做出行动！最有嫌疑的如月跑了！”
    罗敢说：“难道就这样算了？”
    萧林望笑道：“算了？这是我萧林望的风格吗？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现在，我不想动他，只不过，是想要传递给他错误的信息！让他们放松警惕！”
    罗敢说：“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假装从另一个方向明着追击，暗地里，让大小姐去乌孙救赵荣？”
    萧林望叹口气，说：“是啊！我不能阻止婉儿去救赵荣，至少我可以为她减少一部分危险！我会派萧建保护他们的！唉！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存有侥幸，万一，夏人想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这样做，也算是一个万全之策吧！”
    罗敢说：“这样也好！侯爷，那我下去布置了！”

 第642章 不管向导

    午时，一众五百人骑兵在吴营官的带领下，从北城门出发，急速向燕州府方向疾驰。
    众人纷纷议论：
    “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出北城门啦？”
    有消息灵通人士答道：“据说是有个人被大夏的探子掳走了！”
    “怎么知道是从燕州方向走的呢？”有人好奇。
    “怎么知道的？还不是萧总兵审出来的！那可是一个带兵打仗的能手啊！”又一消息灵通人士答道。
    “被掳走的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掳走呢？”有人又问。
    “谁知道呢？”这下没有消息灵通人士能说得清楚了！
    有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那绝尘而去的一队人马，脸上漾起轻蔑的笑容来。
    与此同时，午时过后，一辆马车出了凉州府西城门。
    马车夫是萧林望的贴身侍卫萧建。
    晚上，马车进了乌林镇。
    四人在一家旅舍——乌林客栈住下。
    这乌林客栈是乌林镇最大的一家客栈。
    掌柜的姓孙，是兄弟二人开设的。
    他们拥有乌林镇最大的驼群。
    这里，既管食宿，又给那些过沙漠的商队提供向导。
    姚正富每次过沙漠找的就是这家客栈。
    这乌林镇总共有三家客栈提供向导服务。
    萧建走的时候被萧林望吩咐，一切听大小姐指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擅自行动！
    萧建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到处乞讨为生。萧林望看着他可怜，将他带回家。给他取名萧建。
    那时萧建才四岁。萧林望看他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材料，于是从六岁起就让他跟着自己学武。
    陈建今年二十四岁，一直都是萧林望的贴身侍卫。
    萧凤婉出生的时候，萧建八岁，也可以说，萧建是看着萧凤婉长大的！
    那次经过夺命崖，萧建和三个侍卫骑马走在最前，萧凤婉的马车在中间，萧林望和另外几个侍卫的马走在最后。
    萧林望将他最信任的萧建安排成萧凤婉的马车夫，也是要萧建贴身保护萧凤婉。
    到了乌林镇，萧凤婉却告诉萧建，需要的时候会通知他，没有通知，就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观察周围的动静，也就是望风！
    一放下行李，姚正富就开始去找带人过沙漠的向导。
    没多久，姚正富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萧建在院子里望着风。
    姚正富一进房间，萧凤婉就问道:“姚叔，怎么啦？”
    萧凤婉和姚正富已经商议好了，从此就以叔侄相称。
    姚正富说:“乌林客栈柜上小二答复，乌林客栈这十天之内，都只管住宿，不肯带路。这是大当家吩咐的！”
    萧凤婉问：“不是还有两家吗？您再去问问！”
    姚正富说：“好！我去问问。”说完，就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姚正富又回来了，面上毫无喜色。
    萧凤婉顿感不妙。
    萧凤婉问道：“姚叔，那两家怎么样？”
    姚正富说：“三家一样的说法，这十天之内，只管住宿，不管向导！”
    萧凤婉陷入沉思：三家一致口径，“只管住宿，不管向导”，那绝对有问题！

 第643章 得罪不起

    那就是不让人过沙漠到乌孙去！
    那么，我的判断就更没有问题了！他们绝对是将赵荣掳到了乌孙，然后从乌孙转道，回大夏！
    想到这里，萧凤婉对姚正富说:“你再去找找，亲自找他们的当家，就说费用翻倍，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也要他们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姚正富说:“我当时出的价钱就比平时贵，没想到他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看，不是价钱的问题。莫非，是有人——”
    那句话就到了嘴边，姚正富没敢说出口。
    承平惊得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难道是夏人威胁他们？”
    萧凤婉咬唇沉思，片刻，抬起头说道:“八成是这样!”
    承平急了：“那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萧凤婉坚定地说，接着，吩咐承平，“今天晚上，我们去探一探。”
    姚正富问：“我能做什么？”
    萧凤婉说:“姚叔，您就去找这乌林客栈的掌柜。就说愿意多给钱，两倍，甚至可以翻到十倍，按照我们预先说好的理由！看看他们的态度.”
    姚正富说:“我马上就过去。”
    萧凤婉说:“我们在暗处跟着你。你不要慌，只管做你自己的事，态度一定要恳切！承平，我们去装扮一下。”
    姚正富点头，说:“好。”
    姚正富前面出门，萧凤婉和承平一身夜行衣后面就出了门。
    萧建看二人出门也不叫自己，刚想问问，想到总兵大人说的话，就闭上了嘴巴。
    姚正富走进了一处大宅子，门上一块横匾：孙宅。
    报上姓名，看门人放行，姚正富朝前厅走去。
    萧凤婉和承平翻过院墙，三下两下窜上了屋顶，找到主厅，揭开一片瓦，朝下看去。
    只见堂内坐了两个中年男子。看面相，有些相似，看得出，是兄弟两个。年长的那位，留着络腮胡须。都生的矮矮壮壮。
    看见姚正富进来，二人互望一眼，二人客气道：“姚掌柜，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姚正富呵呵呵笑道：“既然来乌林客栈，还会有什么事呢？当然是请两位当家送我过沙漠！”
    孙大当家问道：“难道客栈小二没告诉你？”
    姚正富说：“客栈小二说十天内，只管食宿，不管向导！”
    孙二当家说：“实在对不起！要姚掌柜在此耽搁十天！要不然，食宿给你减半！你看怎样？”
    姚正富陪着小心说:“大当家、二当家，你们看，我实在是有急事，我儿子带信说，乌孙王后生病了，急需一种药材。你们也知道，乌孙王后是大韩公主，一向用我们家的药材！我们一向跟王室合作，总不能失信于人啊！我们长期在乌孙做生意，王室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孙大当家和孙二当家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姚正富说:“这次，我只带了我的侄女和侄女婿，一对小夫妻，过去看店，顺便换我的儿子回来！明天一早，麻烦你们送我们三人过沙漠！要不这样，向导费用我增加到十倍，五十两白银，怎么样？五天挣五十两，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心动？”

 第644章 隔墙有耳

    二人都一愣，随即又相视一眼，各自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好半天，才听到孙大掌柜艰难的说:“姚掌柜，实在对不起。我们有苦衷啊！“”
    姚正富伸出一巴掌，忍痛说：“五百两！五百两！十天时间挣！够你们带一百次！”
    二人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姚正富问道:“两位掌柜，我们也是多年的合作了，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为什么？”
    两人不停地交换着眼色。
    孙二当家猛地站起来，不耐烦的说：“姚掌柜，你就不要问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今天我们就得罪了！等十天以后，如果你还想去的话，我按平时的半价送你们过去！”
    姚正富站起来，脸色很难看，说：“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麻烦二位当家了！”
    “得罪！得罪了！姚掌柜慢走！”两位掌柜站起来，朝姚正富拱手，姚正富一甩袖子：“哼！”负气而去。
    两位当家面面相觑。
    二人郁闷地坐了好久，大当家忽的一拍桌子，说：“这弄的是什么事啊？送上门的钱不敢赚！姚掌柜是正当生意人啊！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不让韩人过沙漠啊？”
    孙二当家重重地坐下，说：“夏人，真可恶！拿我们全家老小的命相威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韩人过沙漠？欺负人！真想杀了他们！”说着，手握成锤，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
    孙大当家惊慌地四处看看，说：“嘘——隔墙有耳！”
    “隔墙是有耳！你们都在说些什么？”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狗东西，进入乌林客栈就像进入无人之地！
    孙大当家忙迎上去，陪笑说：“没有啊！昆龙大人！”
    昆龙冷笑道：“刚才有人来？说些什么？”
    孙大当家说：“姚掌柜是正经的生意人！他说他的儿子带信说，乌孙王后生病了，急需要一种药材，所以，急需送过去！他只带了一对小夫妻过去！给我们十倍的、不，百倍的价钱，让我们带路！”
    昆龙不请自坐，眼睛都没抬，只看着自己的手指甲，问道：“你们是答应了？”
    孙大当家陪笑说：“怎么会呢？我们只是想告诉昆龙先生，姚掌柜是正经的生意人！”
    昆龙脸上现出轻蔑的笑：“正经不正经不是由你们说的！你们如果想你们全家安全的话，我叫你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想要赚大钱，还要看你们有没有命享受！”
    孙二当家气得额上青筋直冒，敢怒而不敢言。
    昆龙轻蔑地看了二人一眼，扬长而去！
    萧凤婉和承平轻手轻脚下了房，远远地跟随着昆龙。
    只见这昆龙走进了乌林客栈，萧凤婉和承平相视一眼：和我们住在一处？那就是说，我们一到乌林镇，就被这夏人盯上了？
    只见这昆龙走进了西面一间房子。
    萧凤婉和承平轻轻跃上房顶。
    “昆龙大人，你可回来了！”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第645章 鱼死网破

    昆龙调~笑说：“小浪~蹄子，想我了？”
    那女子娇笑道：“如月一刻不见大人，心里就想得紧呢！”
    原来这就是如月！
    “这十天可不能马虎！要时刻警惕大韩人的动静！”
    如月说：“不是来报信说，那萧总兵派人往燕州方向追去了吗？”
    昆龙说：“那也只能放心了一半！”
    如月问：“这放心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昆龙说：“军队没有追过来，那只能说，最坏的一招我们不会用！所以，算是放心一半，也只能说是成功一半！”
    如月问：“最坏的一招又是什么？”
    昆龙说：“当然是杀人灭口！我们不能用，也不会让韩人用他！如果大部队追过来，我们人少，寡不敌众，只能采用这一招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到底那武器做成了没有！”
    如月说：“做成没做成，那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掳走赵荣，害怕大夏没有新武器不成？”
    昆龙笑道：“你说的倒也是！”
    如月的身子柔若无骨地歪向昆龙，问：“昆大人，还有一半不放心的是什么呢？”
    昆龙捏了捏如月的脸蛋，说：“当然是怕韩人暗地里派人去营救赵荣啊！所以，在赵荣安全离开乌孙，进入夏境内之前，不能放人进沙漠！大韩大部队我们没办法阻止，阻止个别人，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如月坐起来，拍手道：“大人好聪明啊！少数人，不让他们过沙漠，万一出动军队，就来个鱼死网破，不留活口！”
    昆龙得意地又捏了一下如月娇俏的脸蛋：“今天你才知道啊！”
    如月皱了一下眉，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不是去营救赵荣的呢？”
    昆龙说：“我不需要去分什么辨！我也懒得去做什么分辨！我只管管住这三家客栈，这十天一律不准带人进沙漠！十天以后，赵荣早就被带离乌孙了，想追也追不上了！那时候，我们最后一批离开乌林镇回大夏！！”
    “哦！原来这样！”如月恍然大悟道，接着，娇嗔道，“到大夏后，那如月以后就跟着昆龙大人了！”
    昆龙笑道：“那是当然！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不过，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出去！小心大韩探子发现你的行踪！你已经被凉州总兵府盯上了！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另外两家看看，看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如月凑上去，亲了昆龙一口：“大人去吧！奴家洗好等你哦！”
    昆龙揉了揉如月的头发，连忙走了出去。
    接着，昆龙接连又探访了另外两家客栈。
    原来，他在每一家客栈都安了人手监督。
    萧凤婉庆幸，幸亏夜晚跟踪昆龙。要不然，一切都蒙在鼓里！
    那两个人汇报说，两家客栈的当家都表示，绝对没有答应姚正富送他过沙漠！
    昆龙这才放心回到了乌林客栈。
    萧凤婉和承平随后也回到客栈。
    二人一起来到姚正富房间，姚正富正急得在房间里乱转。
    一见这二人回来，急忙问道：“发现什么没有？”

 第646章 手刃夏贼

    萧凤婉说：“姚叔您从乌林客栈掌柜家出去后，那夏人昆龙就进去了！他用孙家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不准他们送人过沙漠！”
    姚正富气得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果然如此！”
    萧凤婉说：“不仅如此，他们在另外两家客栈也安排了人手！大概是想分散开来，遇到紧急情况，便于通风报信吧！”
    姚正富问道：“那怎么办？他们不送我们过沙漠，我们三人是没有办法过沙漠的！我们根本不熟悉路，就算熟悉路，沙漠中也容易迷路啊！”
    萧凤婉问道：“姚叔，你不是经常到乌孙过沙漠吗？怎么会不熟悉路？”
    姚正富说：“我是经常去乌孙，但也只是知道大概的方向！沙漠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志，没有专业的驼队，进去了，很容易迷路，根本就出不来啊！”
    萧凤婉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带路！”
    姚正富为难地说：“可是，他们不同意啊！”
    萧凤婉说：“不同意，我逼他们同意！”
    姚正富问：“怎么逼他们同意？”
    萧凤婉说：“我和承平出去一趟！一炷香后，你动身直接去孙家大宅！”
    姚正富点头应声是。
    萧凤婉对承平使了个眼色，二人迅速来到昆龙的住处。
    走到门口，就听得传来昆龙的淫~笑声和如月的浪~叫声。
    承平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萧凤婉。
    萧凤婉面色无波，走近去，用匕首挑开了门栓。
    萧凤婉低声对承平说：“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将昆龙的头割下来！”
    “这——”承平迟疑着。
    可，他们在做那事啊？
    萧凤婉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暗夜里，虽然看不清萧凤婉的眼神，但是承平能感觉到萧凤婉的怒意：难不成还让我一个女子进去看到这难堪的一幕不成？
    是啊！我是男人，要见也是我见啊！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承平抱着赴死的决心，从绑腿间抽出匕首，一推门，冲了进去！
    听到门响，趴在如月身上正翻云覆雨的昆龙本能地用夏语问了一句：“谁？”
    承平也不管他说什么，闪身来到床前，一刀插进昆龙后背，昆龙猝不及防，被扎了个正着。他本能地翻身从床上下来，转身一掌挥向承平。
    承平偏头躲过拳头，一掌挥向昆龙的面门。
    如月刚开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烛光照耀下，待一看清是有人刺杀昆龙，失声尖叫起来：“救——”
    一个“救”字还没喊出来，便被萧凤婉割了喉。
    血噗地喷了一身一床。
    这边，承平也将昆龙按倒在地，一脚正准备踏在昆龙的心口上。
    “注意刀！”萧凤婉提醒道。
    承平这才想到，昆龙背后还插有一把刀。
    昆龙仰面躺在地上，自己这一脚使劲踏下去，就有可能被穿出的刀子扎住。
    怪不得昆龙被掀到在地，也不叫一声，原来打的是如意算盘，就算死，也要扎上我一刀！
    幸亏萧凤婉提醒。
    承平一脚踩在昆龙的脸上，使劲踩了几下，昆龙想要大叫，承平却没给他机会，重蹄死死压在嘴上。
    接着，在胸~脯上和下身处各踩上一只脚，重重地跌下去，让刀子直接穿透了心脏。
    昆龙这才彻底断了气！
    承平掀翻身体，从背后抽出大刀。
    萧凤婉说：“砍下他的头！用衣服将头包起来！”
    承平一刀下去，砍掉了昆龙的头，拽过昆龙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包裹了一下，然后拴在自己的腰上。
    萧凤婉吹灭了蜡烛，走了出去，承平紧跟其后。
    二人又一起来到沙漠之春客栈，直接找到那个夏人的住处，萧凤婉用刀挑开门栓承平进去，走到床前，手起刀落。割下夏人的头颅，用他的衣服一包，然后，走出房间。
    第三个夏人，住在龙门客栈，萧凤婉来到门前，竟然发现门没有关上，承平看了萧凤婉一眼，狐疑地走了进去，借着月光，看向床上，咦!床上竟然是空的？
    承平吓了一大跳，莫非夏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他提前跑了？
    承平慌忙跑向门口，准备通知萧凤婉。却听到门口传来打斗声，只见一团白花花，一团黑影战在一起。
    他祖宗的，原来是去如厕了，我还以为他跑了呢！
    他奶奶的，还光着身子，别污了我二少奶奶的眼睛。
    不行，我得冲上去!看我的!承平三步并着两步冲了上去。
    萧凤婉看承平过来了，迅疾闪开，承平一挥大刀，手起头落。
    一连杀了三个人，承平心里想，我还以为有一场恶战呢，没想这些人那么不经砍。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哪里能跟他这个在战场上手刃成百上千活人的活阎王相比？
    接着，就是收拾头颅，三个头颅，可不好拎呢！我只有一双手啊！这可不能交给二少奶奶提着！太血腥了！
    萧凤婉一把扯起床单，扔到承平的面前，说:“将三个头颅包在一起，走!我们和姚叔会合去!”
    承平笑道:“我正在想，这三个头颅，该怎么收拾呢？这下正好!裹在一起，他们也算是在地狱里做伴了!”
    萧凤婉没有多说话，她快步走了出去。
    承平三下五除二将头颅放在一起，将四角一扎，往肩上一搭，就撵了上去。
    二人来到孙宅门口，姚正富早就等在那里。
    萧凤婉对姚正富耳语两句，接着离开大门，到旁边围墙边，一个轻跃，越过了围墙，跳进了院子里。
    姚正富上前敲门，门里一个人问道：“你谁呀？”
    姚正富低声说道：“我是前一个时辰来的姚正富！”
    里面人说道：“当家的都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来——哟哟哟！你干什么？救——”
    “再喊杀了你！快开门！”里面传来萧凤婉低低的威胁声。
    “好！我开门！”那人赶紧开门。
    门一打开，承平和姚正富就闪了进来。
    承平一把将门关上，插好门闩。
    萧凤婉将匕首放在那人的脖子上，对他说：“带我们去找你的主子！”
    那人惊恐地说：“好！我带你们去！你把刀拿远一点！别伤着我！”

 第647章 嫁祸于你

    守门人带着这三人很快来到孙大当家的住处。
    在萧凤婉的示意下，守门人敲门，喊道：“大当家，姚掌柜来找你！”
    孙大当家被吵醒，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来了！我们也没办法，叫他回去吧！”
    萧凤婉将匕首往脖子里压了压，说：“就说要出人命了！他的公子在我们手里！”
    守门人带着哭腔说：“大当家，你快出来吧！要出人命了！公子在他们手里呢！”
    “啊？是谁？要将我儿子怎么样？”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尖利的叫声。
    “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孙大当家恼怒地说。
    接着，门打开，穿着絷衣絷裤的孙大当家夫妇惊慌地走了出来。
    “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怎么啦？”孙家娘子冲到这三人面前，质问道。
    “你儿子现在在他房间睡觉！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承平上前一步。
    “他们是谁？姚掌柜！”孙大当家惊恐地看着姚正富，问道。
    姚正富也战战兢兢地说：“他们是大韩凉州府总兵府的人！我的全家在他们手里，我也是没办法！”
    孙大当家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我都跟你们说了，这十天我们不能带你们过沙漠！”
    萧凤婉说：“带不带我们进屋子再说！”
    竟然还有个女的？
    因为萧凤婉穿着夜行衣，孙大当家和娘子并没有看出是男是女。这会儿，听到声音，才知道是个女的。
    孙大当家只好带他们来到前厅。
    孙娘子点亮灯火。
    孙大当家请大家坐下。
    没有让他离开，守门人也不敢离开，仍站在旁边。
    承平将背着的一个被单扔在了厅堂中间。
    孙娘子问道：“官爷！这是什么？”
    承平说：“自己打开看看！”
    孙娘子狐疑地走过来，蹲下，解开。
    不好！有血腥味！正想着，手不自觉地还是打开了包裹。
    三个血淋淋的脑袋赫然出现在眼前。
    孙娘子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就歪倒在地。
    “啊？”堂下的守门人也惊恐地叫了起来。
    坐在正中的姚正富也看到了，吓得颤抖起来。
    萧凤婉可没有说他们去杀人了！
    “怎么回事？”坐在堂上的孙大当家上前，走近一看，就看见了三个头颅，也吓得瘫坐于地。
    “这、这、这、是谁的头？为什么、为什么要拿到孙家来？”孙大当家结结巴巴地质问道。
    承平道：“你好好看看，那是谁的头颅？”
    孙大当家壮胆扭头看了看，很快发现，是来过孙宅的昆龙。
    孙大当家顿时害怕起来：“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拿到孙宅来？”
    萧凤婉冷冷地说：“为了嫁祸于你啊！”
    孙大当家更加害怕：“你们、你们这样做什么意思？难道不怕我说出真相？”
    萧凤婉说：“真相你尽管说，就看有没有人相信！最重要的是，看夏人肯不肯相信！人是在你们客栈被杀的！你想，夏人会来找谁报仇呢？
    “更重要的是，夏人就算真的怀疑我们，我们来个死不承认，他们也无可奈何！就算他们想找我们报仇，他们找得起吗？既然找不起我们，就要找出气的地方，就只好找你乌林客栈了！”

 第648章 撇清干系

    孙大当家又惊又恐，质问道：“我们乌林客栈和大韩凉州总兵府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萧凤婉说：“我们没想害你们！否则，不会深夜来此！我们只是要你们帮忙带路！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拒绝我们的要求，那么，你们就会成大夏和大韩的共同的敌人！即使你们远逃离开乌林镇，你们也会成为大夏追杀的对象。
    “第二，答应我们的要求，那么，这事过后，我们会发一纸公文，证明此人是大夏的探子，擅自入大韩境内窃取情报，被我大韩士兵追杀！那么，就让你们和此事彻底撇清了干系！”
    孙大当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可是，现在四处都有大夏的探子，你们不能现在就发一纸公文吗？”
    萧凤婉摇摇头：“现在不能！我们现在要去救人，这是秘密进行的！”
    “救人？你们要救谁？”孙大当家问道。
    萧凤婉问道：“今天早晨你们驼队是不是送走了一批商团？”
    孙大当家说：“是啊！是一个三十五人的团队呢！”
    萧凤婉问：“这三十五人是不是一个团队？”
    孙大当家说：“不是！一个团队是前天白天就到了的！另一个团队是一人提前预约，后续商队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才到的！我说，过沙漠要养足精神，让他们休息一天再走，他们都不肯啊！”
    果然是有预谋的！
    萧凤婉问道：“今天凌晨到的一队是多少人？”
    孙大当家说：“这一队是二十五人！不过奇怪的是，这一队还有个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我说，要给那人请大夫看看，他们马上就拿出刀来呵斥我！”
    难道赵荣一直昏迷着？
    他们是不想他醒来反抗，节外生枝吧！
    萧凤婉说：“那就对了！”
    孙大当家也不知道“那就对了”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敢问。
    这女子看起来非常冷峻，气势骇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吧！
    萧凤婉说：“你们现在还有多少骆驼？过沙漠需要多少骆驼？”
    孙大当家说：“乌林客栈骆驼有五百多峰，你不用担心！我们答应将你们送出沙漠，你们也要答应将我孙家从危险中摘除！”
    萧凤婉说道：“那是当然！现在，你们有时间去收拾那个杀人现场！派几个人秘密埋葬了那两人的尸首！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孙大当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在我乌林客栈住的明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三个男人的人头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说：“这就是我说的潜在的危险！这是在另外两家客栈沙漠之春和龙门客栈的两个夏人，他们互相照应着！”
    孙大当家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萧凤婉说：“这个你们就没有必要去问了！现在，你快去让人准备，我们马上就出发！趁着天没亮前，我们就要进入沙漠！注意，出发前，卸下驼铃，出这个镇子时，要悄悄的，免得被人发现！”
    孙大当家迟疑着：“这——”

 第649章 一点私心

    萧凤婉说：“你放心！后续我们已经安排人手了！他叫萧建！就住在你们的客栈！只要有人来问昆龙和如月的行踪，你不要惹他们，你就来报告给他，他会帮你们解决的！”
    孙大当家听到这里，这才彻底放了心！
    他俯下身子，用手掐了掐孙娘子的人中，孙娘子这才幽幽地醒了过来。
    孙大当家说：“不要怕！我们回去吧！”
    孙娘子惊恐得不敢去看地上的人头，孙大当家连忙捂着他的眼睛，说：“走！回去休息吧！”
    夫妻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前厅。
    将昆龙的头扔在堂中，收拾起另外两个头颅，萧凤婉三人一起离开孙宅。
    在路上，萧凤婉对承平说：“另外两个头颅，带给萧建，让他去处理，告诉他所有的情况！一有夏人来打听这四个人的情况，只要客栈掌柜的一告诉他，马上杀掉！让他自己也警醒些！随时观察夏人动向！不要让我们已经追踪的消息传出去！”
    承平问道：“为什么不让萧建参加我们的行动？”
    萧凤婉半天没有回答。
    该怎么回答？
    那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
    萧建是父亲的贴身侍卫，我能让他看到我亲自带人捉奸在床的污秽场面、手刃敌人的血腥场面吗？
    那样，父亲会受不了的！在他的印象里，我虽然参加过战斗，毕竟是战场上的身不由己，这样的冷酷、凶狠的形象是绝不能让他知道的！
    不一会儿，二当家和几个伙计都过来了。
    二当家吩咐几个伙计偷偷去掩埋昆龙和如月的尸体。
    另外的人去喂骆驼，准备行装。
    承平将两个头颅交给萧建，告诉萧建怎么去做。
    萧建一听不带他去乌孙，反而要留他下来处理事情，一下子慌了！
    尽管总兵说让他一切听大小姐的话，可是，现在大小姐是要他离开她的身边，这可不行！
    我是来保护她的，怎么能离开她呢！
    萧建找到正在收拾行李的萧凤婉，说道：“大小姐，我奉总兵大人命令保护您，我不能离开您！”
    萧凤婉说：“现在，我们只有三个人！而这里必须有人停下来处理后事！敌人在凉州府还有暗探，必定要和这里互通消息！然后传给夏人！我们要切断他们消息的来源，赢得时间！这个任务同样重要！”
    萧建说：“那就让承平留下来！我随着您去乌孙！”
    承平大叫：“那怎么行！我要亲自去救二少爷！”
    萧建固执地说：“我要保护大小姐！”
    承平看了一眼萧凤婉，说：“萧建，我和萧姑娘早就认识了！我们一起战斗过！我们行动起来配合默契！这一点，你不行！”
    陈建说：“我认识小姐比你早！”
    承平气得说不出话：“你！”
    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萧姑娘失忆前，他们就认识啊！
    承平还没有缓过气来，萧建又说了：“你武功没我好！”
    承平给气得不行，但这是事实，人家是贴身侍卫，专职人员，肯定比承平这个只是跟在少爷后面当陪练的人的武功要强得多！
    不过，你武功这么好，为什么萧姑娘行动的时候不叫你呢？
    想到这里，承平有了底气！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萧凤婉。

 第650章 通知准备

    萧凤婉说：“就这样！角色不变，承平跟我去乌孙！你作为车夫，就是等在这里，等我们从乌孙回来！”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啦？我现在是萧姑娘的“夫君”啊！
    承平红了红脸，随即，很有底气地昂起了头！
    萧建垂头丧气地提着两个头颅，去找沙漠之春和龙门客栈的掌柜交涉去了！
    这里，孙大当家派来了十头骆驼，五头专拖运帐篷、水桶、炊具、行李皮衣，还有姚正富的药材食物。
    乌林客栈派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向导。
    萧凤婉仔细观察才发现，竟然还有一头驾有驮轿的骆驼。
    这是专为妇女准备的吧！
    沙漠中气温高，太阳毒，风沙大，这个驮轿可以遮挡阳光和风沙。
    萧建在两个客栈外观察了好久，估计萧凤婉他们已经离开这个镇子里，这才提着人头来到沙漠之春客栈，大喊开门住店，小伙计迷迷糊糊中揉着眼睛将门打开，萧建将一个头颅往他跟前一扔，头颅骨碌碌滚开了。
    萧建说：“将你们当家的叫过来！”
    小伙计借着微弱的灯光，俯首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妈呀！是人头啊！”
    萧建说：“知道是人头，还不快去！记住，别嚷嚷！一嚷嚷，你们全客栈的人都活不成了！”
    小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客栈。
    不一会儿，客栈掌柜李西迁来了，看着地下的血淋淋的人头，看一眼满脸煞气的萧建，李西迁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大侠，深夜弄一个人头来小店，究竟为何？”
    萧建冷着脸答：“不为什么？杀的是大夏的探子！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
    李西迁低头仔细一看，还真是认识的，就是这个人，昨天住进了客栈，还威胁我这十天之内不准送客人到乌孙，否则，就杀了我全家，原来，他们是大夏的探子啊！
    “那您是？”李西迁试探着问道。
    “我来自大韩凉州总兵府，我姓萧！奉总兵之命，追杀大夏到我大韩劫取情报的探子！”萧建干脆简明地告诉他。
    “只是，这人是住在小店被杀的，万一夏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找小店的麻烦？”李西迁惶恐地说道。
    萧建说：“我这不是来通知你们做准备了吗？”
    你这是来通知我们做准备吗？你把人都杀了才来告诉我们啊！
    李西迁内心哀嚎道。
    萧建接着吩咐：“赶紧到房间去，将尸首偷偷埋掉，让人收拾好房间！然后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说得到轻巧，能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人头都在这里躺着呢！还有一半在房间里！万一那夏人来问罪怎么办？
    萧建说：“你按照我说的去办！我会保护你的！”
    这个乌林镇是个三不管地带，这里的居民从四面八方而来，建立客栈，为了便于商户过沙漠才兴起沙漠驼队。
    按说，这里离大韩最近，但是，他们最怕的却是大夏人，因为，他们最凶残，动不动就威胁他们，杀人越货！
    反而是大韩人，对他们多有宽待，从不干涉他们正当的生意。
    现在，却见大韩官爷也提了个夏人的人头来，李西迁确实被吓着了！

 第651章 不同寻常

    既然事已经发生了，这里离大韩又最近，他们还是要寻求大韩保护的！
    李西迁说：“官爷！你说吧！我们就照你吩咐的去做！”
    萧建说：“第一，首先将这个尸体偷偷掩埋，不要声张！”
    李西迁点头：“这个自然！”
    萧建说：“第二，有人来问这个人，你就说，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然后，派人来告诉我，我帮你们解决掉！”
    李西迁问道：“官爷想怎么解决？”
    萧建大眼一瞪：“这是你操心的事吗？”
    李西迁赶紧摆手：“是是是！不是小人操心的事！官爷，还有什么？”
    萧建说：“这十天内，如果谁要过沙漠，你就说，这十天暂不接客！客人逼急了，你就说先前有一个人来警告过你，这十天内不准过沙漠！然后，必须迅速来告诉我！”
    李西迁赶紧点头：“是！”
    萧建眉毛一扬，说：“人，虽然死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嘛！这才是为你的客栈着想啊！免得让人怀疑你们杀了那人！”
    你这是为我们着想？这只怕是你们的新规定吧！只不过，借着那人的名义而已！哼！
    心里虽然嘀咕，面上却愈发恭敬，李西迁说：“是！多谢官爷体谅！官爷，还有吗？”
    萧建说：“暂时只有这些了！你记住了！如果听我的话，那么这事过去之后，我总兵府会发一道公文，宣称，这些夏人是被我军所杀，那么，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夏人自会找我们去算账！如果你不听，我们死不承认杀了这些夏人，那么，你们全家都会被夏人追杀！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吧！”
    李西迁恭敬地说：“一切但凭官爷吩咐！”
    “那间房子就为我留着吧！我就住在那里！没事不要打扰我，我多数时间在外面转悠！”萧建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死人的房子你也敢住啊？不怕他找你算账？
    住就住吧！反正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一时半刻还不敢给别人住呢！害怕被别人嗅出了里面的血腥味。
    萧建来到龙门客栈，如法炮制，将人头往那里一扔。
    小伙计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去找掌柜的。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异族人。
    这人名叫安邦国。
    这安邦国脸部轮廓分明，高鼻梁，深眼窝。
    这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各族杂居，异族在此做生意，也很正常。
    安邦国冷峻的看了看地下躺着的头颅，一脸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反应好像不同寻常？
    看我来调~戏调~戏他！
    萧建严肃道：“我是大韩凉州总兵府的人！经查，此人是大夏探子！此人来乌林镇必定是来找人接头的！我多方追踪，总算追到这里！看来，他是找你接头来了！”
    安邦国脸上不见半丝慌张，反问道：“你有何证据？”
    萧建道：“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安邦国静静盯着萧建，一言不发。
    萧建和他对视半晌，忽地大笑起来：“爷逗你玩儿呢！这是夏人没错，但是，和你却没有半点关系！爷在你的客栈杀了他！你们将他偷偷掩埋了吧！以免夏人知晓后，来找你们的麻烦！以后，有谁来问你们此人的下落，你们要随时来告知于我！我来为你们解决他们！我就住在最东头的那个宅子里！”
    他们来到乌林镇，一进镇子，萧建就已经注意到，那个宅子是个无人居住的空宅子。
    安邦国这才俯首说道：“是！”
    萧建走出门去，又回头望了安邦国一眼，安邦国却更深地低下头。
    此时已经过了五更，距离萧凤婉出发已经一个时辰了！
    萧建快速来到东头的宅子里，躲在黑暗里，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第652章 沙漠追踪

    陈西打断他们的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们！”
    萧建三言两语将此事说了个明白。
    陈东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只是——”
    “嘘！不要说话！有人进了乌林客栈！”陈西提醒二人。
    三人迅速掩藏好，不一会儿，那人就离开乌林客栈。
    萧建对二人一使眼色，二人会意。三人迅速跟上那人，萧建说：“远远跟着，不要动他！”
    二人点头。
    那人径直进了龙门客栈。
    萧建说：“看到没？这就是龙门客栈！这家的主人安邦国是个大夏暗探！”
    陈东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萧建有些得意，说：“这简单！首先，气势就不一样！他见了我扔过去的人头，表现出的不是商人的那种胆小怕事、息事宁人，而是直接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就故意调~戏他，说他和这人有勾结，结果，他仍是不怕，让我拿出证据来！走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掩饰地低下头，我发现了他眼里浓浓的杀意！我故意说我在镇东一家宅子里住，他果然上当，要杀掉我！我们今天就盯住他，看他想做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里面竟然出来了一头骆驼。接着，又出来了第二头、第三头、第四头、、、、、三人睁大了眼睛：天啊！竟然是二十五头骆驼！
    陈东问：“这是要过沙漠去吗？”
    萧建低声说：“不好！刚才那人到乌林客栈，是去侦查我们的行踪了！看我们都不在，猜到我们应该是出发过沙漠了！他们这是去追大小姐他们去了！怎么办？这么多骆驼、、、、、”
    陈东阻止道：“先别慌！看看有多少人再说！”
    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是二十人啊！
    他~娘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探子窝啊！大夏的探子竟然在这里潜伏！
    这下子可全都暴露出来了！
    幸亏大小姐将我给留了下来，否则，怎么可能发现这么多东西！
    陈东对陈西说：“快点！赶快回去通知总兵大人！让他带兵来端了这个老窝！我和萧建要跟着这些人去救小姐了！”
    陈西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萧建问：“你们就这样走路，什么时候才会到凉州府呢？”
    陈东说：“我们将马拴在镇子外！半路还有接应的！你放心！不到两个时辰，总兵大人就会接到消息！”
    萧建心里明白，总兵大人绝对不会让大小姐独身去救赵荣的！虽说明里不能人太多，这样容易暴露行踪，暗里，总兵大人绝对会做事的！
    等这些人离开镇子，萧建等人就远远地跟了过去。
    陈东说：“人家说经过沙漠要准备好多东西，我们俩什么也没有准备就进了沙漠！”
    萧建一拍陈东的肩膀，说：“别嘀咕了！事发紧急！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说了，他们不是替我们准备了吗？”说着，指向那远远走在前面的驼队。
    陈东笑道：“说得也是！不过，天一会儿就要亮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
    萧建说：“当然！”
    二人不由得遥望前方：大小姐他们走到哪里了呢？

 第653章 海市蜃楼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五更起，萧凤婉这行人离开乌林镇进入沙漠，等到天亮，已经进入沙漠的腹地了！
    萧凤婉坐在驮轿上，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她前生今世第一次到沙漠中来。
    苍茫天穹下的沙漠无边无际，置身其间，萧凤婉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撼！
    放眼望去，那绵延起伏的沙丘重重叠叠，一直向西面的天际线延伸，沙漠与蓝天好像融为了一体。
    这个驮轿还真是个真正的轿子，萧凤婉看中的是它能遮挡焦灼的日光！遮挡风沙！虽说有些简易，但是，比起无遮无拦的坐在骆驼上，这已经是很奢侈了！
    旅途无聊，说说话可以解闷。
    坐在驮轿上，萧凤婉问一个年轻的向导：“向导，你叫什么名字？”
    见一个年轻的姑娘和自己说话，向导腼腆地说：“我叫阿旺！”
    阿旺？有意思，我这只狗叫旺旺呢！
    萧凤婉说：“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可以旺家吧！”
    阿旺惊喜地说：“姑娘怎么知道？我父母说，旺，就是兴旺发达的意思！希望我给家带来兴旺！”
    萧凤婉拍拍身边的旺旺，笑道：“我这只狗，就叫旺旺！我也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好运啊！”
    阿旺见这位姑娘的狗也叫旺旺，不好意思的笑了！
    阿旺问道：“姑娘为什么要带一只狗过沙漠？”
    萧凤婉说：“别小看这只狗！它很聪明！会看家，会认人呢！”
    还会帮忙找人！
    阿旺说：“可是，狗很不耐渴呢！到时候会消耗掉很多水的！”
    仿佛知道在说它似的，旺旺伸出头来，对着阿旺“汪汪”两声。
    阿旺不提防被狗叫声吓了一跳。
    萧凤婉轻轻摸了摸旺旺的头，旺旺娇嗔地哼唧一声。
    萧凤婉笑着对阿旺说：“你就放心吧！我们带了很多水和食物的！不会跟你争水的！”
    阿旺不好意思摸摸头，说：“我不是说跟我争！我是说——”
    萧凤婉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阿旺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看看萧凤婉，不好意思地笑了。
    萧凤婉又问道：“从这里到乌孙王城，最快几天，最慢几天能到？”
    阿旺说：“最快八天，最慢得十天！一般速度就九天吧！”
    萧凤婉说：“那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吧！”
    阿旺不解地问道：“你们这么急吗？”
    萧凤婉说：“是啊！乌孙王后生病，等着这药材呢！”
    阿旺点头表示赞同，说：“是啊！人命关天啊！是得快点！”
    中午，沙漠的阳光直射非常强烈，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骆驼行进速度也非常慢。
    萧凤婉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阿旺喊道：“看，空中有人！有好多人！”
    承平叫道：“好多人！好多骆驼！”
    姚正富也说：“怎么那么多人？”
    萧凤婉一惊，掀开轿帘子。
    远处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群驼队。
    海市蜃楼？是海市蜃楼！
    萧凤婉立即从驮轿上一跃而下。
    旺旺见状，也一跃而下。
    阳光有些刺眼，萧凤婉手搭凉棚，仔细观望。
    忽听得旺旺拼命地叫起来：“汪汪汪！”
    萧凤婉说：“旺旺，别激动！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见！”

 第654章 惊见赵荣

    旺旺不理她说话，继续朝她汪汪汪。并且咬着萧凤婉的袖子，意思让她仔细看！
    萧凤婉狐疑地朝那群骆驼看过去。
    在中间的那个骆驼上，竟然出现了她熟悉的身影！
    赵荣，竟然是赵荣！
    只见他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地坐在驼背上，骆驼一摇一晃地朝前行进着。
    萧凤婉这才全身警惕！
    她的眼神离开赵荣，一个一个地看着那群人。
    果然是三十五人，第一个团队十人，后面一个团队，除去开始牵着骆驼的向导和在最后走着的向导，这群夏人足足有二十五人！
    意外的是，那里面竟然还有两个她熟悉的夏人。
    第一次见他们，是在平州府大街上，二人喝醉酒闹事，害得他们改道，遇到了锣鼓胡同小寡妇被害案！
    第二次见他们是在牛首府的守备军营地外，这二人绑架了蒋丽梅！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他们呢？
    那就是说，这两人一定在凉州府活动过！
    可惜，在凉州府，萧凤婉是千金小姐，不宜多出门，因而，没有遇到过这两人！就是出门，也是轿子，或是去试验武器基地了！
    她压根没有机会遇到他们。
    而赵荣，一直也是两个地方转，营地和试验基地！
    所以，也没有机会遇到！
    目前，还不能跟他们正面遇上，谁知这两个人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如果正面遇上了，我们两个人肯定是打不过这二十五人的！
    再加上还有个不会武功的姚正富，那就更麻烦了！
    那么，就慢慢跟着他们，等到到了乌孙城，我们再想办法！
    大家愣愣地看着，承平忽然喊道：“二少爷！二少爷！萧姑娘，你看，那是，二少爷！”
    萧凤婉没有说话，默默看向承平。
    承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他怎么竟然叫起“萧姑娘”了！
    阿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承平的称呼，他只是不明白，那些人不是我们乌林驼队护送的人吗？怎么，他们竟然认识？
    阿旺狐疑地看向萧凤婉。
    “这些人你们认识？”
    萧凤婉说：“不认识啊！”
    说着，看向承平，承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萧姑娘，我看错了！不是我认得的人！”
    姚正富笑道：“这个承平啊！她都成了你娘子了，你还以为是当姑娘时啊！”
    承平一急，怎么又说错话了！
    承平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萧凤婉，低头说：“暂时还不习惯！”
    萧凤婉笑了笑。
    好在阿旺是年轻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节。
    萧凤婉急忙岔开话题，问阿旺道：“你看他们行进的地方，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阿旺说：“那里是鸣沙山，离我们这里有一日的路程！那是我们乌林客栈的驼队”
    话音刚落，神奇的景象忽然消失了！
    阿旺刚才也只是顺便问问呢，他对他们认识不认识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最兴奋的还是看到了真的人在空中出现了！
    阿旺兴奋地说：“好神奇啊！听老人们说，以前在沙漠中看到的都是仙境，没想到，这回看到真的人了！还是认识的人！我回去一定要给阿山和方叔说说，我看到他们在鸣沙山在做什么了！”

 第655章 杀无赦

    萧凤婉说：“这就叫海市蜃楼！以前老人们看到的也不是仙境，只是某个他不熟悉的地方的场景！”
    “海市蜃楼？这是什么意思？”阿旺好奇的问道。
    “简单地说，发生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萧凤婉说。
    阿旺不解，问道：“什么叫不同密度啊？”
    萧凤婉说：“比如说，沙漠里，白天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但是越往上，温度就越低！那是因为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
    “而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便将远处的景象呈现在我们眼前了！这就叫海市蜃楼！”
    阿旺恍然大悟道：“是因为上下温度不一样，又因为光折射，所以，就把远处的景象传到我们这里来了！今天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这个！我明白了！”
    萧凤婉笑着说：“阿旺真聪明呢！”
    阿旺不好意思地说：“萧姑娘才是真聪明！”
    旺旺朝萧凤婉“汪汪汪”三声，像是在邀功，想得到主人的一句赞扬。
    萧凤婉摸了摸旺旺的头：“旺旺也很聪明！”
    及时发现了赵荣！谢谢你的提醒！
    旺旺娇嗔地哼唧一声。
    阿旺拿来垫蹬，萧凤婉又登上驮轿。
    旺旺也乖巧地从垫蹬上登上了驮轿。
    凉州城总兵训练营。
    萧林望脸色凝重，听到探子报完情况，立即对罗敢说：“这里的一切你来指挥！一切照常进行！我带一百骑兵去扫了那龙门客栈！盯住钱众！只要和他接触的人都不能放过！还有，最近不能再开任何去乌孙的路引了！切断这边一切和乌孙的联系！”
    罗敢郑重地应声是。
    不一会儿，萧林望带着一队骑兵离开训练营，直奔乌林镇。
    一路疾驰，来到乌林镇东，陈西早就候在那里。
    萧林望二话不说，扬鞭一指：“带路！”
    陈西迅速上马，急速奔向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当家的宅子和客栈是连成一体的。
    这些人迅速将龙门客栈团团包围，士卒手持弓弩，紧紧盯着前方，只要有人动一下，马上将他射成蜂窝！
    陈西在前台将一个小伙计拎了过来，让他带路，这样一路走到后院！
    这里，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大概听到了动静，安邦国提着大刀，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十几个彪悍的男人。
    陈西紧了紧小伙计的衣领，问道：“这个是谁？”
    小伙计早就骇得魂不附体了，结结巴巴地说：“当、当家的！”
    萧林望大刀一挥，下令：“兄弟们！杀无赦！”
    几个人早就按捺不住，狂奔着冲了上去。
    那安邦国怒吼着，挥起大刀，和两个士卒拼命搏斗。
    一个士卒被逼得步步后退，另一个士卒冲上去，趁他无暇顾及，想偷袭他的侧面。

 第656章 护犊子的

    谁料那安邦国却像长了后眼似的，一个旋转，将两个士卒横劈在地。
    二人的胳膊和腿分别受了重伤。
    后面有士卒赶紧去救两个受伤的士卒。
    萧林望疾步上前，大刀直取安邦国的面门。
    安邦国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萧林望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刺向他的面颊。
    安邦国故意卖了个破绽，好像要被击中，却一个凭空鹞子翻身，用脚去踢萧林望的胳膊。
    萧林望及时撤刀，也一个反身，踢中了安邦国的屁~股。
    安邦国被踢得飞出几十米，落地时一个鲤鱼打滚，竟然堪堪的稳住了身子。
    萧林望疾步飞身上前，挥舞大刀，砍向安邦国。
    安邦国也挥舞大刀迎上去，二人大刀相接，发出嗤的刺耳的响声。
    萧林望刀法娴熟，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风，安邦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趁安邦国精疲力尽之时，萧林望果断出手，直刺向他的心脏！
    安邦国身体一挺，又一软，立即断了气。
    十几个人，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全部扫了一个干净！
    其余士卒又冲向后宅。
    后宅传来妇孺的哭喊声。
    萧林望对副将说：“那些妇孺就不要杀了！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参与了活动！将他们全部关起来！派专人看守！客栈里的人，不管是客人还是伙计，一个都不准放走！统统关起来！记住，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这个镇子！来这个镇子的人，只准进，不准出！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来处置他们！”
    副将应声是，就去处理了！
    萧林望这才对陈西说：“走，到客栈去，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陈西心里对萧林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我膜拜的总兵大人啊！就是一个护犊子的！
    胆敢惹我萧林望的女儿，先灭了你再说！
    陈西带萧林望到了客栈，客栈里的客人哭着喊着被推搡着关到一间大屋子里去。
    找到一间安静点的屋子，陈西将萧建告诉他的情况全部告诉了萧林望。
    听到女儿这么周密的安排，萧林望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听到龙门客栈竟然派出了二十人去追杀女儿，萧林望的脸上又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他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想到女儿交代的话，如果自己亲自带兵前去，又害怕目标太大，被夏人发现，会杀赵荣灭口！
    转来转去，最后终于还是说服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就是为了要消灭那二十个夏人探子！
    亲自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哪怕再回来也行！
    决心已下，萧林望对陈西说：“你让那什么的客栈掌柜前来见我！”
    陈西说：“大小姐他们雇的是乌林客栈的驼队！”
    萧林望说：“那就乌林客栈！叫他马上来见我！”
    陈西应声是，急忙出门。
    刚走出龙门客栈大门外，就见两个人急冲冲而来！
    “请问，大韩萧总兵大人在哪里？”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西问：“你们是谁？”
    那人说：“我是乌林客栈的大当家，这个是二当家！”
    陈西说：“正好！我们总兵大人正要找你呢！”

 第657章 有功之臣

    孙大当家脸色一变：“找我们？官爷！我们是正当的生意人啊！我们不是大夏的暗探啊！”
    看来，他们听说了龙门客栈被灭门之事！
    本来萧总兵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此事！
    这里和乌孙隔着一个大沙漠，只要这里消息不传过去，大小姐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乌孙做他们的事！
    所以，萧总兵说，一个苍蝇也不准飞出这个镇子！
    看样子，这两个当家的也被骇住了，赶紧过来讨好！
    陈西说：“不是！你们不要误会！是让你们送总兵大人过沙漠！”
    啊？送总兵大人过沙漠？这真是一个太好的消息了！
    “好好！我们一定把总兵大人安全的送出沙漠！”二当家激动地讨好地说。
    “官爷！官爷！我们沙漠之春客栈愿意免费送总兵大人过沙漠！”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从门外急速跑过来，脸上流淌着因急急赶路冒出的汗水。
    这会儿，满脸恳切地望着陈西。
    怎么，又来了一个送上门来的！
    沙漠之春客栈？听萧建说过。
    他们最初不是都千推脱万推脱吗？怎么，这会儿上赶着要免费护送啦？
    孙大掌柜急忙说：“我们也是免费！我们先到的，你不要和我们抢！”
    嚯！还争着免费了？
    不过，总兵大人是不会占你们这个便宜的！
    陈西说：“那好吧！我带你们去见总兵大人！由他定夺！”
    两家争着抢着要先挤进门里。
    陈西说：“别争！别争！总兵大人不喜欢吵闹！”
    三人立即安静下来。随即，乖顺地跟在陈西后面，走进了房间。
    三人一见萧林望，立刻被那威武的气势骇住了！
    “噗通”一声，三人就直直跪了下去！
    “小人拜见总兵大人！”
    萧林望看看陈西，心想，这么快？
    陈西赶紧说：“属下是在门口遇到这三人的！”
    萧林望明白了，说道：“都起来吧！陈西，看座！”
    陈西急忙去搬独榻。这三人连忙说：“我们自己来！”
    说着，各自搬一个独榻坐下。
    萧林望点点头，问道：“你三人是乌林客栈的掌柜？”
    孙大当家和孙二当家急忙说：“是是！我二人是乌林客栈的当家！”
    另一个被忽略的人急忙自我介绍说：“总兵大人，小人是沙漠之春的掌柜李西迁！小人愿意免费将大人送出沙漠！”
    孙大掌柜也急忙表白：“我们乌林客栈也愿意将大人送出沙漠，回来时再免费接回来！”说着，还怒对李西迁，好像他是一个横插一杠子的人。
    萧林望说：“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这么殷勤地要送我过沙漠？”
    还不是害怕你们找我们的茬，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啊！
    没等他们说话，萧林望说：“你们看我灭了龙门客栈，你们也感到害怕了是吗？不用害怕，你们是正当生意人，你们的驼队连接了乌孙、大夏和大韩的生意来往，互通有无，你们是有功之臣！我杀的是大夏的暗探？他们妄想劫取我大韩的军事秘密，对我大韩有非分之想，这样的人，怎么能留他们呢？”

 第658章 是中转站

    孙大掌柜急忙表白说：“总兵大人误会了！我们也不是怕，我们只是想为你们做些事！大韩离我们最近，却从不来骚扰我们，即便有事，也是，按市价付费！我们敬大韩是仁义之师！侍奉大韩总兵府官兵，那也是应该的！我们以后也想寻求萧总兵大人的保护！”
    萧林望含笑点头：“保护这条通商之路的顺畅，保护商贾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
    李西迁有些不相信地问：“安邦国竟然是大夏奸细？”
    萧林望说：“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大夏暗探！不信，你们派人到镇东的那个宅子看一看，认一认，看是不是龙门客栈的人！”
    李西迁急忙表白：“是是！既然有证据！我们相信！我们相信！”
    萧林望问道：“这家龙门客栈是什么时候开业的？”
    孙大掌柜说：“是今年三月才开业的！”
    哦！怪不得！上次大韩和大夏交战，大夏对牛首府武器改造之事一无所知，所以吃了个大亏！战争一结束，他们就加强了刺探情报的工作，这个就是他们的中转站吧！
    想以此为基地，不断套取我大韩情报？我就端了你的老窝！我还要把凉州府的暗探都找出来！
    孙二当家接着说道：“我和大哥以前也说过，奇怪地是，这家客栈，一来规模就搞这么大，平时生意也并不怎么好，他们好像也不很在乎！现在，我们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生意上啊！”
    萧林望说：“是啊！这就是正当的生意人和别有用心人的区别！”
    三人激动地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萧林望说：“两家既然都有心护送，那就这样，你们各派二十头骆驼，准备好衣物、水和食物，护送我三十名士卒过沙漠！也不要你们免费！向导费按平时价钱，我照出！”
    两家掌柜见萧林望执意要出向导费，就不再说什么了！
    三人站起来回去准备。
    一个时辰后，两家各牵来二十头骆驼，一切东西准备齐全。
    萧林望立即选出三十人，跟随他去营救萧凤婉。
    赵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进入沙漠的第二天了。
    他脸色惨白、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地骑在骆驼上，他使劲回忆，一切都停留在醉仙楼方参将的宴请上。
    他们每人都喝了一碗汤，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听到夏人咦哩哇啦的说话声，赵荣一下子明白：是夏人对他下了迷药！
    他，被绑架了！
    原因自然是因为制造武器。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武器是赵荣研制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他其实是辅助萧凤婉做事的！
    其实，联系以往朝廷大力表彰牛首府制作弩机的功臣，再联系今日凉州府的制作火弹的人，不难得出结论，他赵荣就是这武器的制作者！
    此时，赵荣还在庆幸，幸亏被绑的是自己，如果是萧凤婉的话，那就糟糕了！她是一个女孩子！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萧凤婉不求名利，将制作弩机的荣誉让给他们三人，在这里，制作火弹的荣誉又让给了他，没想到，这反而救了她！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赵荣如此地佩服萧凤婉决策的正确性！
    这是第几天了呢？萧凤婉知道不知道我被绑架了呢？

 第659章 敌人偷袭

    赵荣知道，以萧凤婉聪明的大脑，她很快就会明白，是夏人绑走了他！
    只是，到大夏有两条路，一个是通过燕州府、过嘉林关，回到大夏，一个是通过乌孙回到大夏。
    这条路应该是过乌孙的路！因为只有通过乌孙，才会进入沙漠！
    晚上歇在沙漠里，他们给赵荣送来了食物和水。
    赵荣毫不客气的接受，吃光了食物，喝光了水。
    他知道，他们现在绝对不会对他下毒！他们带他回去，是有大用处的！
    而现在，他处于沙漠中，绝对不能缺水，要保存体力！
    从向导的说话声中，赵荣听出，这已经过了三天了！
    凉州府现在快翻了天吧！
    萧凤婉已经知道此事三天了！
    她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赵荣的心里，既希望她会过来，又不希望她涉险！
    因为他明白，萧凤婉即使知道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她也不会让萧林望带兵来追击！
    带兵追击，简单可行！只需几千士卒，抓住几个夏贼轻而易举！但是同时，也会让夏贼狗急跳墙，说不定，不，应该说是绝对会，来个鱼死网破！杀他灭口！
    不为我大夏所用的人，我也不会让你们大韩再用到！
    那么，萧凤婉定会孤身来救我！
    想到这里，赵荣心里焦急万分！
    他寄希望萧林望不要答应萧凤婉的要求！
    然而，他也明白，萧凤婉做的决定不会轻易被改变！
    第四天夜晚，众人来到一个几人高的大土丘旁。安置好一切，众人席地而卧。
    萧凤婉睡眠浅，到了半夜，竟然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
    萧凤婉猛地睁开眼睛，月光下，竟然看到有黑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来。
    萧凤婉立即意识到有人偷袭。
    她拿出弓弩，快速移到承平的身边，捅醒他：“快起来，有人偷袭！”
    承平也是经历过大战的，这点警觉性是随时保持的。
    他一下子弹了起来，问道：“多少人？”
    萧凤婉说：“二十人！让他们都起来，趴在那里！不要动！免得我们分散注意力，还要去救他们！”
    “是！”承平迅速来到姚正富面前，捅醒他说：“姚叔，趴在那里不要动！叫他们也不要动！”
    姚正富明白，赶紧点头。
    承平提起弓弩，来到萧凤婉身边，二人保持着迎接战斗的姿态。
    “我们把战场移开！远距离射击才有效！走！”萧凤婉叮嘱承平。
    承平点头。
    二人迅速跑开，从敌人的缝隙里穿插而过，直奔上高高的土堆。那些人没料到他们会迎着自己而来，一时措手不及，待看清是这两人逃出包围圈，赶紧调转方向，奋起直追。
    来到高高的土丘，二人背靠背手持弓弩，迎接敌人。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到了射程内了，萧凤婉叫了声：“射！”
    萧凤婉、承平射出了第一支箭。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一行人渐渐围拢，萧凤婉、承平又发出第二支箭。
    又有两人被射中。
    其余的人将帽子挡在胸前遮挡着，慢慢逼近土丘。
    萧凤婉和承平接连发射，却都射在了帽子上。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弓弩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萧凤婉说：“抽出长刀，近身搏斗！记住，快准狠！”

 第660章 二人援军

    承平抽出背后的长刀。
    萧凤婉抽出背后的长剑。
    第一拨敌人爬上了土堆。萧凤婉用剑在地上一划拉，飞起一脚，风沙顿时迷住了前面两人的眼睛。
    萧凤婉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一剑朝脖子上刺去，鲜血迸发，一剑封喉！反身又是一划拉，将另外一人喉管割破，血喷涌而出！
    旺旺狂叫着，从后面扑向一个敌人，那人反身过来，抡起大刀，砍向旺旺。
    萧凤婉看见，抽出一支箭，直直地飞向那人的胳膊，那人一吃疼，刀掉在地上。
    萧凤婉喊道：“旺旺，快回去！到姚叔那里去！”
    旺旺跑开几步，远远地看着，却不肯离开。
    承平抡起大刀，对准一个人的脑袋砍去，那人躲过大刀，转身挥刀朝承平砍过来，承平用大刀堪堪地接住了，又一个人从背后袭击承平，承平感受到背后凌厉的寒气，一个闪身，让这两个人迎面对上，那人来不及收手，直直地刺向对方。对方仰头倒地。那人惊呆了，要去扶对方，承平趁机一刀砍在那人的头上，二人抱在一起见阎王去了！
    敌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萧凤婉飞身跃出，在空中翻了个筋斗，一把长剑在众人头上画了一圈，顿时又有两人倒地。
    其余的人更加疯狂，从前后左右四面轮番对萧凤婉进行攻击。
    萧凤婉和承平一个人要应付六个人轮番的进攻，体力渐渐不支。
    对面的敌人咆哮着，六个人围住萧凤婉，六把大刀压住了萧凤婉的长剑。萧凤婉用尽全身的力气顶着，可是，一个多时辰的激战，萧凤婉渐渐地没有了力气。
    “我命就要交代在这沙漠中了！”这是萧凤婉最后的叹息。
    忽然，旺旺狂叫着飞身过来，咬住一个人的后腿，那人大叫着蹲身下去。
    五把大刀仍压在萧凤婉的上方，萧凤婉使出浑身力气勉强支撑着。
    “大小姐！不要怕！我来了！”有人高喊。
    两个轻捷的身影一跃进了包围圈。
    萧建在几人上方行走，大刀叮叮当当，撞击着那五把大刀，五把大刀同时举起迎接萧建的挑战。
    萧凤婉得到机会，臀部一个着力，双脚大力一蹬从敌人的腿隙间倒冲了出去！
    这时，承平也脱身出来。
    “承平，照顾大小姐！我们来对付他们！”
    二人飞身离开混战圈，腾出战场，让这两个人去施展。
    “没有力气了！等歇一会儿，我们再去迎战！”承平喘着粗气说。
    只有两个人？我还以为是多少人呢？本来就要置这两个人于死地了，却又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人！那好吧！黄泉路上有人作伴！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敌人振作精神，一拥而上，将萧建和陈东包围起来！
    萧建和陈东两把刀闪着寒光，在敌群中上下翻飞。
    萧凤婉瘫坐于地，稍稍歇息一会儿，能够喘过气来，萧凤婉忽然想起了姚正富。
    “姚叔呢？他们怎么样了？”
    承平说：“我们把敌人引开了，他们应该没事吧！”
    萧凤婉说：“不行！我们得去看看！”
    二人说着，打起精神，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找姚正富。
    到了原来的地方，竟然没有看到姚正富和两个向导。

 第661章 保护向导

    萧凤婉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姚叔？姚叔？”萧凤婉喊道。
    承平安慰道：“你别急！或许姚叔他们躲起来了！我们到那边山丘看看！”
    说着，二人来到一个大沙丘。
    “姚叔！姚叔！”承平喊道。
    “姚叔！姚叔！”萧凤婉焦急地喊道。
    这可怎么办啊？是我把姚叔拖进来的，你可不能出事啊！
    “萧姑娘！我们在这里呢！”姚正富高兴地应道。
    接着，姚正富和两个向导从沙丘后走了出来。
    萧凤婉迎上去：“姚叔！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你可把我急坏了！”
    姚正富说：“我们不会武功！但也不能拖累你们啊！我们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敌人都被杀光了吗？”
    萧凤婉说：“来了两个援军！我只是不放心你们！看到你们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你们在这里藏好！我们再去帮那两个人！”
    敌首用夏语咦哩哇啦喊道：“人太多，使不出力气！改变战略！分开战！六个人去对付那两个男女！”
    六个人迅速抽身，来找这两个男女，却发现，这两个男女并不在这里。
    六人一商议，肯定是回到他们的骆驼旁边了！于是，六人又一起迅速向这边过来。
    刚走到半路，却遇到了反身回来的这两个人。
    六人和这两个人又战在了一起！
    其中一人用夏语说道：“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最好将力量分散！分两个人去杀掉那两个向导！划破水囊，扔掉食物，就算他们不死，也让他们走不出这沙漠！”
    四个人缠住萧凤婉和承平，另外两个人抽身出去寻找那两个向导。
    萧凤婉见二人离开，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大概是去找两个向导了！
    虽然萧凤婉听不懂夏语，但是，用常理推测，也能推测出来！
    萧凤婉一边打斗，一边想脱身，然后，这两个人看出她的意图，死死地缠住她，不让她离开。
    萧凤婉分了心，一边打斗，一边想办法解脱。忽然听到旺旺围着跟他打斗的两个人狂吠，萧凤婉大喜，忙喊道：“旺旺，快去救姚叔，咬死他们！”
    旺旺听得萧凤婉的命令，撒蹄就跑。
    两个敌人来到骆驼边，看见卧倒的骆驼边挂着的水囊，一刀下去，一个水囊里的水哗哗留了一地，再一刀下去，有一个水囊的水汩汩流了出来。
    一股劲将十个水囊都砍破了，又将食物用刀砍稀烂，扔进了沙子里！
    四下找寻，这才发现，没见两个向导。
    二人连忙去找那两个向导。
    在一个大沙丘边，他们看到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三个人。
    二人挥起屠刀，就要砍过来！
    姚正富急中生智，抓起一把沙朝这两个人撒过去，并同时喊道：“快跑啊！朝南跑！”
    那两个人如梦初醒，撒蹄狂奔。
    两个夏人被沙迷住了眼睛，好在沙子不多，他们揉了揉眼睛继续追赶。
    沙地跑路并不快，更何况出于慌张之中，慌不择路。一片旷野，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三人稍稍隔一段距离，都向南逃跑。
    那里是萧凤婉他们打斗的地方。

 第662章 兼程救女

    前面一个夏人去追阿旺两个人，后一个人去追姚正富。
    姚正富在前面拼命地跑，后面那人死命狂追。
    姚正富脚步不稳，一个趔趄，倒在沙地上。
    那人举起了屠刀，明晃晃、寒森森的刀光在面前闪耀，姚正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却并没有预期的人头落地！
    姚正富听得一声狗叫。睁开眼，却正看到旺旺扑在那人的身上，死命撕咬着那人。
    那人嚎叫着，躲闪着。旺旺却更加疯狂，一下一下撕咬着他的大腿。
    正在这时，前面追阿旺的两个人转身返回。
    看见旺旺咬得那人满地打滚，其中一人举起屠刀，朝旺旺砍去。
    姚正富撕心裂肺地喊道：“旺旺！”
    敌人的大刀并没有落在旺旺的身上，反而自己猝然迎面栽倒在沙地上。
    皎洁的月光下，姚正富看清了，是一支箭矢插进了那人的后背。
    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月光下，萧林望宛如神祇般屹立在那里！
    他手持弓弩眼望前方，威风凛凛，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姚正富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总算盼来了救星！我以为，我们今天必死无疑了！
    接着，一个士卒上前一刀，砍了那被旺旺咬伤的敌人的头。
    姚正富一下子站了起来：“大人！前面！萧姑娘在前面！”
    “带路！”萧林望说。
    姚正富跌跌撞撞地在前带路，萧林望等不及，三步两步越过姚正富。后面的三十个士卒紧紧跟上！
    前面月光下，萧凤婉和承平正和这六人战在一起。
    虽说刚才歇了一会儿，毕竟，今晚战的时间太长，二人这会儿渐渐地落了下风。
    正当萧凤婉背后被一个敌人偷袭时，萧林望猛扑过去，“直贼，拿命来！”
    挥起一刀，一下子砍掉了那人的头颅。那血“噗”地喷了萧凤婉一身。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凤婉精神一震：父亲！父亲竟然亲自来了！
    “婉儿，闪开！我来对付他们！”萧林望大声道。
    萧凤婉应道：“是！父亲！”说着，急速后退，然后蹲坐在沙地上，看萧林望和这三人搏斗！
    旺旺见状，急忙来到萧凤婉身边，娇嗔地哼唧两声，仿佛想邀功似的。萧凤婉摸了摸旺旺的头，说：“旺旺真棒！”
    紧接着，士卒们陆续赶到，替下了承平。
    三十个人将六人团团围在中间。
    二十个人用刀围成了一道墙。
    十个弓弩手手持弓弩，站在后排，对准了这六人！
    萧林望指挥道：“全体，蹲下！弓弩手，射！”
    说时迟，那时快，二十人迅速蹲下。
    十个弓箭手在此同时，射出了手里的弩箭！
    六人齐齐倒地。
    萧凤婉说：“沙丘那边！萧建和陈东在那里！”
    二人急忙带路。
    三十一人又急速朝南边走去。
    此时，原来围住的八人，已经被这两人杀掉两个。萧建的左胳膊也受了点轻伤，陈东的右腿被砍了一刀，好在都不算严重。
    见援军来到，萧建和陈西不再恋战，迅速撤离。
    三十人迅速围住这六个人，原先的手法如法炮制。
    先是二十人用刀围成一圈，后面站着十个弓弩手对准敌人。
    萧林望喊一声：“蹲下！射！”

 第663章 向导被害

    二十人迅速蹲下，几乎同时，这十个弓弩手对准中间六人，“嗖嗖嗖”，箭无虚发，正正射中脖颈要害处、胸膛正中！
    六人颓然倒地！
    沙漠的月光特别的亮，萧林望看着女儿满脸满手的血，心疼的为她擦了擦血迹！
    第一次，当自己觉得小命要交代在这沙漠腹地时，父亲的贴身侍卫萧建赶过来了，让自己有了喘息的机会，第二次，当自己觉得绝望的时候，父亲亲自赶过来了！
    父亲感到女儿有危险，这是不眠不休、昼夜兼程才能及时赶到这里吧！
    “父亲！”萧凤婉扑在萧林望怀里忍不住哭了！
    士卒们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背过脸去。
    萧林望拍拍萧凤婉的后背，安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有父亲在呢！”
    萧凤婉哭了一会儿，心情好些了！
    萧凤婉问道：“父亲，乌林镇那边怎么样？”
    自己都身处如此危险境地了，却还在操心那边的事。
    萧林望疼爱地说：“女儿放心！乌林镇那边，我端了龙门客栈的夏人老窝！这二十个人，就是龙门客栈的！我派了手下七十人牢牢地守着乌林镇，一个苍蝇也飞不过来！”
    萧凤婉吃惊地问：“龙门客栈是夏人开的？”
    萧林望说：“是啊！幸亏你留下萧建善后，要不然，还发现不了！萧建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萧凤婉转过身，对着萧建感激一笑！
    得到总兵大人的称赞，又得到大小姐感激一笑，萧建腼腆而自豪地笑了！
    萧林望对大家说：“清一清人数，还有谁不在？”
    姚正富忽然想起：“阿旺他们？”
    只怕已经遭到不幸了！
    萧凤婉也想到了，她头脑一紧，急切问道：“姚叔！阿旺两个呢？”
    姚正富顾不得回答，赶紧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众人紧紧跟着。
    在他们刚才战斗不远的西边，看见了阿旺和另一个向导的尸体。
    “阿旺！阿旺！”萧凤婉看着身体被砍得血肉翻卷的阿旺，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多么朴质的小伙子啊！
    萧林望说：“将阿旺两个的尸体埋在一个显眼的地方！让乌林客栈的人容易找到！这天气这么热，尸体带回去就腐烂了！坑挖深一点！就此掩埋吧！不要让秃鹰叼了他们的肉吃！”
    士卒们赶紧去埋葬阿旺二人。
    萧林望带来的庞大的骆驼团队随后就到了！
    萧凤婉带来的十个皮囊水壶被大夏的暗探砍破了，水全部流光了！食物也被他们砍得稀烂，揉进了沙子里。
    萧林望让人送来四个大水壶，都是皮囊制作的。
    又送给他们足够六七天的食物。
    最后决定了让沙漠之春客栈最有经验的两个向导给他们带路。
    沙漠里的每一滴水都很珍贵。
    萧凤婉只是简单地沾了一点水，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然后，大家吃了萧林望带来的干粮，饮足了水。
    又听了萧建的说法，萧凤婉这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萧凤婉问道：“你们俩什么也没带，怎么就能跟上驼队呢？”
    萧建笑着说：“我们是什么也没带！不过，我们都是半夜偷他们的东西！偷水，偷食物！”
    萧林望笑道：“胆儿可真肥！就没被发现？”

 第664章 福大命大

    陈东乐呵呵笑说：“可还真没被发现！我这里还偷了一个水壶，既然也没被发现！”
    萧凤婉说：“即使发现水壶丢了，也没有人会想到是有人偷的！他们怎么会想到，有人会到沙漠里偷东西呢？估计，是检讨自己去了，是不是没有拴牢，就这样丢了呢？或者怀疑，是不是哪个自私的同伴偷偷拿去了呢？这才是人类正常的想法！”
    听着萧凤婉有趣的分析，众人哈哈哈大笑。
    萧林望笑道：“下次且不可这么冒失了！”
    萧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急了吗？一想到二十个虎豹豺狼跟在大小姐他们两个人后面，我们就急了！也来不及带什么东西就跟过来了！”
    萧凤婉这才有些庆幸：本来只是不想让萧建看到自己杀人血腥的样子，这才把他留下来善后，没想到，后面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想一想真是后怕！如果没有萧建及时赶来，自己和承平恐怕斗不过这二十名高手的！
    而如果萧林望不赶过来，他们这四个人即使能打败这二十人，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况且，他们毁掉了水囊，就是想让他们在沙漠里渴死、饿死！
    没有了向导，没有了食物和水，还有六天的路程，怎么熬得过呢？
    萧凤婉真不敢想象！
    这时，陈西找来了三十头骆驼和两个向导。
    这是那二十人的驼队，也就是龙门客栈的驼队！
    那些人将驼队藏在一个废弃的古城堡里。
    陈西他们十人找了半天才找到。
    那驼队里所有的粮食和水都不见了！
    两个向导跪地求饶。
    说是首领说了，他们如果失败了，绝不能留下食物和水给大韩的人！让他们毁掉！
    萧林望不耐烦地让陈西将他们带了下去。
    告诉陈西，那么，就将这两个人带着，不准给他们一颗粮食吃，也不准给一滴水喝！
    就是要看着他们饿死、渴死！
    这些人走后，萧氏父女开始商议今后的行程。
    萧林望说：“婉儿，为父实在是不放心，我就将你送出沙漠，然后我们再回去凉州吧！”
    萧凤婉说：“父亲！我们的水和食物已经没有了！而你们的水和食物给了我们一半，剩下这些，只够你们回去用！你们人多！这样，还要节省着用！你们回转去，前面还有四天的路程呢！
    “如果你们送我们出了沙漠，路程还有六天的，这些水和食物都是不够的！就算节省着用，勉强支撑出沙漠，出去以后，必定要加水和食物，这么庞大的队伍，必定会引起注意！那么，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而我们人少，不会引起怀疑，并且，我们还可以从小路转道化妆进乌孙城！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萧林望说：“只是经历了那么多风险，为父实在放心不下！”
    萧凤婉俏皮地说：“父亲！您忘了！您的女儿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挂掉的！”
    对不起，您的亲生女儿已经挂掉了！
    可是，自从我有了她的记忆，我已经完全把您当成了我的亲生父亲，已经像她那般爱您，敬重您，依恋您！
    我知道您爱女深切，我不会再让您经历一次失女的痛楚！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我自己的！

 第665章 杀回马枪

    萧林望爱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是为父不好，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你本是一个侯府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中，却让你跌落山崖，经历失忆之苦，为了生活，不得不像男儿一样去拼命！现在又让你像男儿一样冒险，行走异国！你要救赵荣，为父却又不能阻止你！为父知道，你救他，不仅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是要还赵荣的救命之恩啊！”
    萧凤婉眼眶湿润：“女儿多谢父亲体恤！”
    萧林望说：“如果你不让为父带人去，那么，你一定要将萧建和陈东带上！他们二人一直跟随为父，武艺高强，忠心耿耿！”
    萧凤婉只得答应道：“好吧！女儿答应您！这下父亲该放心了吧！”
    萧林望这才笑着说：“你呀！从小就有主见！为父总是拧不过你！”
    萧凤婉将头歪在萧林望怀里，说：“那是因为父亲慈爱！疼爱女儿！包容女儿的任性！”
    萧林望宠溺地说：“你呀！还知道自己任性啊！”
    萧凤婉不好意思地笑了。
    萧林望说：“折腾了半宿！离天亮不久了！赶快闭上眼，休息一下！”
    萧凤婉点点头，迅速乖巧地闭上眼，躺在行李包上休息。
    萧林望站起来，走到士卒们中间，说道：“大家都原地休息吧！萧建和陈东跟着大小姐一起到乌孙城！其余的人，明早跟我原路返回凉州城！”
    萧建和陈东坐在一起，听说带他们一起过去，高兴得咧嘴笑了！然后，萧建又朝承平做了个鬼脸！
    陈西站起来，问道：“总兵大人，属下呢？属下每次出任务都是和陈东一起的！这次怎么不让我们一起行动呢？”
    萧林望无奈地说：“你们大小姐说了，人太多了！容易暴露目标，引起夏人的怀疑！害怕他们会杀人灭口！”
    总兵大人还得听大小姐的？
    陈西知道无望了，嘟哝着说：“就多我一个人吗？”
    萧建幸灾乐祸地说：“就多你一个呢！”
    押送赵荣的驼队已经走了九天了！
    太阳渐渐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前方的黄沙地，好像给沙漠镀上了一层金光。
    带队的那个夏人瘦子忽然问向导：“这附近有没有水源，可不可以让驼队加一些水？”
    向导说：“只有不到一天了，不必加了！这些水和食物已经足够了！”
    瘦子说：“必须要加！我想让其中十人返回沙漠！”
    向导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这十人返回沙漠，不过，他的任务就是带路，别的话也不该多问！更何况，这些夏人看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确实不好惹！
    瘦子死死地盯住赵荣。
    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韩人，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大夏！
    是的！就是要返回沙漠！让这十人杀个回马枪，看看有没有从大韩过来的人！
    不管是商队还是来救赵荣的人，一律杀无赦！绝不让他们走出沙漠！
    我是一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我不敢太相信驻在乌林镇的那些暗探，不相信他们真能阻止大韩人进入沙漠！
    向导只好偏离主道，向北走了两里路，带他们来到一处小小的湖泊旁。
    带队夏人将剩下的所有的食物和水交给了要返回沙漠的手下。他们自己从这个湖泊里加了水！以应付明天大半天的路程！

 第666章 以命相报

    于是，瘦子找来手下，交代给手下任务：小股人就不用说了，直接干掉，干不掉也要破坏食物和水；如果遇到大部队，正面交手，你们不是对手，那么就要想办法，以破坏他们的食物和水为主，要他们饿死、渴死，绝不能让他们走出沙漠！实在不行，就来个鱼死网破！
    这就是你们的使命！
    赵荣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回转去！他明白，他们是去堵截进沙漠的驼队了！
    晚风，你千万不要来啊！你知道，有多少危险等着你吗？
    他忽然记起了在赵家藏书阁里。
    “一两银子的恩情就让晚风不计后果地去报答，那么，”赵荣戏~谑着说，“晚风想怎么回报我的救命之恩？”
    “如果可能，定当以命相报！”秦晚风单膝跪下，拱手施礼！
    “晚风言重了！玩笑话，晚风千万不要当真，赵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赵荣慌忙扶起秦晚风。
    当时的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秦晚风！萧凤婉！如果你是用你的命来报我的救命之恩，我宁可不要你来救我的命！
    天亮了，萧林望和萧凤婉分别。
    萧林望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调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凤婉喊道：“父亲！路上小心！保重身体！不要急着赶路！”
    萧林望没有回头，只是朝她摆摆手。
    萧凤婉的眼泪湿润了！
    萧林望为了救女儿，打破沙漠里昼行夜宿的规矩，昼夜兼程。这才赶上救了女儿。
    现在，没有多的休息，又要往回赶，萧凤婉着实心疼了！
    这是一个无论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父亲！
    怪不得那个萧凤婉放弃京城繁华安逸的生活，舍命都要来荒凉的凉州，只为了替父亲挡住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你放心，我一定会像你一样爱父亲的！
    这以后的路走得也很快！
    这是进沙漠的第八天了，中午，烈日炎炎，浑身焦灼难受。
    走了这些天，整个沙漠里都不见人影！
    忽然，听得前方驼铃阵阵。
    姚正富惊喜地说：“前面来人了！应该是从乌孙过来的商队！是乌林客栈的向导！”
    原来这是乌林客栈的向导！沙漠中好不容易有人气，怎么着也得打个招呼！
    更何况是认识的！
    渐渐走近了，这边年长的向导向来的向导打招呼：“老谈，怎么这么快就转过来了？”
    老谈说：“客人要回转来的！”
    这一帮人就这样和萧凤婉他们擦身而过。
    萧凤婉掀开轿帘，朝外看去，就这一眼，萧凤婉觉得不对了！
    这不应该是一个商队！
    因为这些骆驼身上并没有什么货物。
    而更让她惊奇的是，那十个人竟然就是她在海市蜃楼里看到的围绕在赵荣身边的二十五个人中的十个。
    那向导也是乌林客栈的向导。
    萧凤婉握紧了放在一旁的弓弩。
    现在还不是慌张的时候！不能出现判断失误！
    因为，孙大掌柜说了，他们是两个商队，一个是押送赵荣的团队，一个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团队！
    从海市蜃楼里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看，应该是押送赵荣的那些人。
    只是，还需谨慎！

 第667章 服从命令

    如果他们不对我们出手，就确定是商队无疑，一旦出手，必定是大夏暗探！
    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应该是还没有出沙漠就直接回转过来了！那么，他们是为谁而回转的？
    如果是大夏暗探，必定是为我们而转回！那么，不管我们是否为救赵荣而去，他们都要杀了我们！
    这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
    当初，昆龙不让三家客栈送人过沙漠，实行的是这个政策，而后，父亲萧林望不让一人过沙漠实行的也是这个方针！
    如今，他们杀个回马枪，不让一个人到达乌孙城更是为了十二万分的稳妥！
    萧凤婉暗暗地警惕着。
    快要走过去时，暗暗盯着这些人的萧凤婉忽然见其中一人面露凶光，萧凤婉大叫不好：只怕要行动了！
    萧凤婉大叫：“准备战斗！承平，保护姚叔三人和水源，萧建、陈东拿出武器！”
    话音刚落，萧凤婉就从驮轿里跳了出来。
    承平也正疑惑着，这些人像是有些熟悉，好像见过似的！
    还没有想得很清楚，就听得萧凤婉大吼一声，承平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操起武器，从骆驼上跃下，直奔姚正富这边而来。
    萧建和陈东都有了经验，从骆驼身上驮着的布袋里拿出弩机大刀，直接冲了上去！
    果不其然，敌人一上来就分成两路。
    七人围着攻击萧凤婉、萧建和陈东，三人直接奔向水源和向导。
    一交手，萧凤婉就觉得，这十人比原先的那二十人武艺都要高强。
    三人奔向水源，只怕承平招架不住。
    萧凤婉喊道：“陈东，支援承平，保护向导和水源！”
    陈东边打便回答，说：“大小姐！我不能走！我要保护你！”
    萧凤婉喊道：“服从命令！”
    陈东只好边打边退出了这边战场。
    那边，一个人缠住承平，另两个人去破坏食物和水囊。
    陈东赶到，正看见两个人举起屠刀，大力地砍杀水囊和食物，将食物都砍稀烂揉进沙子里。
    陈东飞奔上前，一刀向其中一人砍去。
    那人当场倒地毙命。
    另外一人挥刀迎战，二人你来我往，又是一顿拼杀！
    萧凤婉这边对阵的是夏人的首领，他对其中一人说了一句夏语，这人迅速抽身，来到缩成一团的三人身边。
    旺旺被姚正富紧紧抱在怀里。
    见一个人挥着明晃晃的大刀砍来，旺旺飞身跃起，直向那人面门扑来。那人侧身机智躲过，挥起大刀砍向旺旺。旺旺前蹄上前，又扑向那人。
    就这样，一人一狗在那里厮杀。
    这次，姚正富没有喊快跑了！经过上次的教训，他知道，跑是跑不过的，只能奋起战斗。
    姚正富抽空抓起一把沙子，朝那人脸上撒去。
    另外两个向导，也如法炮制，抓起一把沙子拼命撒向那人，那人被如雨的沙子迷住眼睛，哇呀呀乱叫，挥起大刀，四下横扫一气。
    旺旺也围绕着这人狂吠，只等机会，再扑上去狂咬此人！
    然而，那人将刀舞得密不透风，旺旺根本没有机会近身。
    萧凤婉这边只剩五人夏人，萧建和萧凤婉各刺死了一名夏人。

 第668章 局势逆转

    那首领又对一人说道：“尽快解决那两个向导！”
    一个人迅速抽身，离开这里。
    萧凤婉对萧建喊道：“快去保护向导！”
    萧建看看那围着萧凤婉进攻的两个凶悍的夏人，坚决拒绝：“我的任务是保护大小姐！”
    姚正富这里迅速飞来一个夏人，直接奔向那两个向导。一刀一个，二人迅速倒地。
    姚正富现在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沙子。他手里抓着一把沙子，朝那人撒去，那人早有准备，侧脸躲过，转身过来，大刀挥向姚正富。
    旺旺从侧面直接扑向那挥起大刀的手，咬着那人的手决不放口。那人被咬得哇呀呀直叫。
    先前被沙迷住眼睛的那人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见旺旺咬住了同伴的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飞身过去，挥刀砍向旺旺。
    这时，一支弩箭嗖地飞过来，直直地贯穿了那人的胸膛。那人直直地扑面倒地。
    承平走了过来，扶起姚正富：“姚叔，没事吧！”
    姚正富说：“我没事！旺旺也没事！就是那两个向导！唉！快！快！后面有人！”
    承平蹲地旋转扭身，大刀横扫出去，那个人顿时腰身被斩，截成两半。
    上半身飞到了姚叔身边。
    那被旺旺咬得流血的手还紧握着大刀，被撒了沙子的眼圈周围一圈泥土，眼睛大睁着，就这样恐怖地望着姚正富。
    姚正富心惊了半刻，马上，就恨恨地朝他的头踢过去。又将他半个身子踢出老远。
    姚正富问：“承平！萧姑娘呢？快去救萧姑娘！”
    承平从地上捡起弓弩，提着大刀，去救萧凤婉。
    这边，陈东也杀死了那个夏人，直奔萧凤婉的身边而来。
    陈东还没有走近，远远地就听到萧凤婉喊道：“快！快去追那个人！他去破坏那边的水和食物了！”
    这边的水、食物和向导都没能保护住，那么，夏人这边还有水、食物和向导，可不能再失去了！
    陈东没有停步，直奔那破坏者而去。
    但是终究晚了一步，那一个向导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对自己下手，他们还要依靠自己给他们带路呢？怎么就会杀了他呢？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夏人一刀下去，就要了向导的命！
    接着，一阵胡捅乱砍，彻底毁掉了所有的水囊。
    陈东赶到，一刀劈在那人的头上，那人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直直地倒了下去。
    陈东遗憾地看着被砍死的向导，被砍破的水囊，跺跺脚离开了这里。
    陈东赶过去，迅速加入了围击那三人的战斗。
    战斗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众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陈东拿起弓弩，喊道：“退后，围住！”
    三人迅速退后，用大刀围住这三人。
    陈东又喊道：“蹲下！”
    三人迅速蹲下。
    与此同时，陈东弩箭离弦，直奔夏人！
    一个夏人倒地。
    其他两个夏人愤怒了，挥舞大刀，奔了过来。
    这时，局势已经发生逆转，韩人是两个对一个！
    一阵刀剑往来，不一会，夏人就体力不支，败下阵来，萧建和陈东一刀一个，结束了最后两个夏人的性命。

 第669章 吮吸人血

    众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们扔掉大刀长剑，放松的躺在绵绵的细沙上，让阳光曝晒着自己。
    姚正富和旺旺坐在那里，看着这累垮的四人，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刚才还阳光普照的沙漠，忽地变了天，天色阴了下来。
    四人刷地起身。
    承平高兴地问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在平原地带，只要天气阴了下来，八成是要下雨了！
    姚正富说：“沙漠里一年到头也难得下一场雨！更何况，这是六月呢！更不会有雨了！”
    萧凤婉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陈东，那边水源怎么样？向导呢？”
    陈东沮丧地说：“去晚了！都砍破了！食物也扔进了沙子里！”
    前两天，夏人砍死了向导，毁掉了食物和水，还有萧林望送过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送过来了！
    众人的脸色肃穆起来，刚才胜利带来的短暂的喜悦，这个时候完全被沉重的忧虑笼罩了！
    这可恶的夏人，简直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的！
    承平沮丧地说：“没有了向导，我们就像瞎子一样！没有了食物，没有了水，怎么办？只有饿死、渴死了！”
    萧凤婉严厉地喊道：“承平！”
    见萧凤婉这样，承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不是泄气的时候！
    萧凤婉说：“我们去看看！水囊里还有没有残存的水！”
    众人迅速起身，来到夏人驼队那里。
    众人拿起水囊一看，里面已经没有一滴水了！沙漠温度太高，水囊一被划破，水在如此高温下，立即被蒸发了！
    怎么办？
    萧凤婉转向姚正富问道：“姚叔！您经常出入沙漠，您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姚正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看大家用不用！”
    萧凤婉问：“什么办法？”
    姚正富说：“刚才这几个夏人，还没完全死透！他们的血应该还没有凝固！现在，赶紧去喝他们的血！”
    萧凤婉立即变了脸色。
    姚正富严肃地说：“萧姑娘，就算正常到达，也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这两天一夜，不吃饭还抗得过，不喝水那是完全抗不过的！”
    萧凤婉忍住心里的恶心，说：“姚叔说得对！不喝水是完全抗不过的！你们赶紧去喝他们的血吧！”
    姚正富说：“那，你呢？”
    萧凤婉低下头：“我再忍忍！”
    姚正富十分焦急，可是，她一个大小姐，自己又不能强迫她，怎么办？
    姚正富急得团团转。
    姚正富这时口渴得厉害，他对这三人一挥手，众人跟着过去了。
    萧凤婉对旺旺说道：“旺旺！快过去！跟着姚叔！”
    萧建拿起一个夏人的手臂，割开他的大动脉血管，血流了出来。萧建俯首下去，吮吸起来。
    陈东承平姚正富也跟着割开夏人的大动脉血管，吮吸起来。
    旺旺吐着红舌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姚正富见状，割开一个血管，让旺旺舔舐，可是这时，血已经不多了！
    姚正富急忙带旺旺来到那个向导那里，向导才死去不久。他祷告一句：“兄弟！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了活命！”

 第670章 沙漠风暴

    他割开血管，旺旺开始舔舐那不断冒出的血。
    喝完血，大家都有了一些力气。
    正准备上路，忽然感觉衣衫被风吹了一下。
    姚正富大叫：“快！都骑上骆驼！抱紧骆驼！要起风了！沙漠风暴要来了！”
    众人快速向驼队跑去。
    萧凤婉也离开夏人的驼队，朝自己的驼队跑去。
    一会儿，大家都骑在骆驼上，紧紧抓住缰绳。
    大风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风沙完全遮蔽了视线，这几个人坐在骆驼上，甚至连手里的缰绳都看不见，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一下子全世界就只剩了你一个人，只感觉沙子像尖刀一样划过脸庞。
    恐惧，漫天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萧凤婉坐在驮轿里，风沙呼啸着旋转着啪啪地撞击这布帘，不断地有黄沙强行挤了进来。
    萧凤婉眼睛紧紧闭着，俯首爬在驮轿中，双手本能地死死抓着缰绳，好像那就是唯一可以连接现实世界的通道。
    大风裹挟着黄沙，冲击着驮轿，不一会儿，驮轿就被摧毁得散了架！
    萧凤婉根本什么也管不了，在大自然的淫威的肆虐下，萧凤婉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渺小！
    过了好大一会儿，风停了，沙漠恢复了宁静，可睁眼一看，驼队已经被吹散了！
    萧凤婉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被吹走了，还是别人被吹走了！
    反正，这里就只有萧凤婉的一头骆驼了！
    萧凤婉下了骆驼，四处寻找其他骆驼的踪迹！
    大风过后，所有的沙丘都移动了。
    萧凤婉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路了！
    不一会儿，萧建、承平、姚正富和陈东都找了过来！好在吹得不远，走几步，越过沙丘，就看到了十分显眼的有着驮轿的骆驼。
    萧凤婉忽然想起了旺旺，她问道：“旺旺呢？”
    大家面面相觑。风沙弥漫，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会注意到旺旺呢？
    难道被风吹走了，被沙丘埋住了？旺旺体积太小，它不像骆驼体积大，重量重，不容易被移动，就算这样，骆驼都被吹得七零八落的！
    旺旺，八成是凶多吉少！
    正在担忧时，忽见不远处沙地，沙土被什么东西顶起了一个圆拱，圆拱越来越高，接着，圆拱破裂，一个东西冒了出来，紧接着，那东西使劲甩动了一下，甩掉了满头的黄沙，大家这才看清了，是狗的头！不！是旺旺！是旺旺的头！
    萧凤婉大喊：“旺旺！”
    旺旺欢快着跑了过来，摇头晃脑的，对着萧凤婉哼哼唧唧的撒娇！
    萧凤婉笑了起来，抚摸着旺旺的头：“旺旺，你真聪明！”
    旺旺摇摇尾巴，傲娇地哼哼唧唧！
    众人都被旺旺逗得笑了起来！
    萧凤婉说：“现在，我们寻找一下被吹散的骆驼！赶紧赶路！将那边的十一头骆驼也牵过来吧！”
    那四人赶紧到附近去寻被吹散的骆驼。
    好在风刮的时间不长，骆驼散失不远，一会儿，就把骆驼找齐了！
    这时，萧凤婉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一下子晕倒了！
    萧建一下子奔过去，扶着她的头：“大小姐！大小姐！”
    萧凤婉苍白着脸，紧紧闭着眼，嘴唇干裂。
    姚正富说：“萧姑娘缺水！”

 第671章 过命交情

    萧建二话不说，拿出刀来，在手腕上割了一个口子，掰开萧凤婉的嘴，将血一滴一滴滴进了萧凤婉的嘴里。
    萧凤婉感受到嘴里的湿润，她贪婪地吞咽着。
    承平一把拽过萧建：“差不多了！用我的吧！”
    然后，拿出刀来，也在手腕那里划了一刀，将血滴进了萧凤婉的嘴里。
    接着，又是陈东。
    姚正富向萧建伸手，说：“刀给我！”
    萧建说：“姚叔！你就不用了！你年纪大了！本来体力就不够！不像我们年轻，又是经常练武的！经受得起！我们三个人的血已经够了！大小姐她一会儿就会醒的！等她醒来了！什么也别说！”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萧建说：“好！陈东，行了吧！她可以支撑一会儿了！”
    陈东站起身，用袖头给萧凤婉擦了擦嘴。
    过了一会儿，萧凤婉悠悠醒了过来。
    见大家都围着自己，萧凤婉问道：“我刚才怎么啦？”
    萧建说：“没有什么！就是太累了！太饿了！我们得赶紧找点吃的！”
    萧凤婉扶了扶额头：“我刚才倒不是感觉到饿，主要是渴！现在，好像不怎么渴了？你们给我喝了水吗？我们还有剩下的水吗？”
    “没，没有啊！什么也没喝！哪里还有水呢？”萧建紧张地说道。
    其他人将脸扭过一边去，也不敢看萧凤婉的眼睛。
    萧凤婉狐疑地吞了一下口水，竟然有血腥味！
    萧凤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左手腕，平时他们都将手腕裸露在外，这会儿，竟然将袖子往下拽了拽，将腕子藏在了袖子里。
    萧凤婉顿时明白了：这三个人用血救了她！
    萧凤婉心里一阵感动，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她低下头，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我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以前，萧凤婉不懂得什么叫过命的交情，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萧凤婉站起来对姚正富说：“姚叔！风沙掩埋了原来的道路，我们现在辨不清方向，怎么办？”
    姚正富说：“没有了向导，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靠有经验的骆驼带队！不过，经过这场大风沙，淹没了道路，不知道骆驼是否还记得原来的路！”
    萧凤婉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说：“也只能这样了！牵出头驼吧！”
    姚正富牵出头驼。
    萧凤婉说：“现在我们尽量不要说话，不要活动，保存体力！姚叔在前，每隔四头骆驼一个人，我在最后！”
    承平说：“还是我在最后吧！”
    萧凤婉说：“那也行！现在，骑上骆驼，马上出发！”
    众人骑上骆驼，即刻出发！
    虽然萧凤婉让大家保存体力，可是，萧凤婉自己却不敢就此歇息！
    她知道，如果不找到水源的话，他们几个这两天一夜是非常难熬的！很有可能会渴死在沙漠里！
    驮轿已经被摧毁，萧凤婉索性换了一个骆驼。
    大风过后，沙漠里没有了焦灼的阳光！正好，她可以坐在骆驼上慢慢观察周围的地形！
    大学时，学过野外生存的课，其中一个就是在沙漠里如何自救！
    驼队慢慢悠悠往前走。

 第672章 迷失方向

    忽然，在不远处，萧凤婉看到了一抹绿色！
    仙人掌，沙漠英雄花！
    萧凤婉忙喊道：“停下！”
    她让骆驼躺下，慢慢地从驼峰上下来。
    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萧凤婉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抹绿色！
    慢慢的，萧凤婉靠近了那株仙人掌。
    扒开黄沙，慢慢地拔出伸展甚广的根须。
    手捧着仙人掌，萧凤婉欣慰地笑了。
    众人围了过来，承平问道：“这是什么？”
    萧凤婉说：“沙漠英雄花，仙人掌！可以食用！”
    说着，萧凤婉抽出匕首，慢慢地割掉刺，然后，割成一片一片的，递给每个人一两片，说道：“没有办法！只有这个了！大家咀嚼一下，还是有水分的！”
    众人接过叶片，慢慢地咀嚼着。
    吃完这个，大家又在周围找，又找到五株，吃了这几株仙人掌，总算是身体补充了一点水分！
    于是，大家又继续往前走。
    萧凤婉一直在观察走过的道路，虽然，这沙漠无非就是黄沙，沙丘，千篇一律，但是，沙丘也有沙丘的形状的不同，萧凤婉越走越觉得熟悉，她忽然感觉到，走了大半天，他们又走回来了！
    萧凤婉高声喊道：“姚叔！停下！”
    远远地，姚正富听到喊声，忙停了下来。
    萧凤婉骑着骆驼走了过去：“姚叔！我们又走回来了！”
    姚正富吃惊地问：“什么？又走回来了？”
    萧凤婉说：“你们看，这是我们大风过后开始出发时的地方！”
    承平等人也骑着骆驼走了过来，听得这话，承平茫然地说：“没有啊！没感觉到啊！”
    萧凤婉说：“我们等于是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你看前面，那座沙丘，是梯状的，再看它后面的那个沙丘，是双峰状的！”
    萧建摸了摸脑袋说：“我也看不出来！我觉得所有的沙丘都是一样的！”
    萧凤婉说：“你再看着这沙面，是大片大片鱼鳞状的！”
    陈东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注意到了！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开始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萧凤婉说：“你们没有注意，我可是牢牢记着呢！我们再往前走一下，保证能看到那些夏人的尸体！”
    风沙虽然淹没了很多东西，但是，有几具夏人的尸体由于在沙丘的背面，没有被淹没，仍是看得见的！
    众人抱着怀疑的态度继续往前走，没走到十步，果然看到了那几个夏人的尸首！这下子，众人彻底服了！
    天啊！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记忆啊？连走过的毫无标记的路都记得那么的清楚！
    其实，承平是知道萧凤婉的惊人的记忆力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沙漠里那么难以辨认的地形，她竟然都记得！
    众人朝萧凤婉投以敬佩的眼光！没有了向导，头驼也不记得路了，看来，要想走出沙漠，还只能靠萧大小姐了！
    然而，萧凤婉并不那么乐观！
    她虽然记得走过的路，然而，到乌孙的路她却是没有走过的！
    没有走过，如何记得？又怎么能够走出！
    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走时，阴沉沉的沙漠忽然又出了大太阳。

 第673章 确定方向

    萧凤婉忽然想到了找出方向的办法了！
    她找来一根长棍子，竖在沙地上，直棍的影子映在沙地上，她抽出长剑，扎在影子的顶端。
    然后，她就坐在那里，默默数着数，1，2，3，4，5，、、、、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凤婉，看她要做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睡着了时，大家也等得快要睡着了时，
    “600。”她忽然睁开眼，看着木棍的影子转移了方向。
    她抽出承平的大刀，扎在影子的顶端，然后，将两个点连接起来。画了一个垂直线。
    而后，又蹲坐在那里，数了又一个600，她做了第二个标记。
    在那里写了一个东，依次，画上十字线，标上北西南。
    “姚叔，我们是往西走，一直走到乌孙都城，对吗？”萧凤婉问道。
    姚正富点头，说：“是啊！”
    萧凤婉说：“现在，我来指挥头驼走路！我们一定能到乌孙城的！”
    姚正富说：“好！”
    众人也只能听她的了！
    众人又开始骑上骆驼。
    从那十人离开驼队，赵荣就知道，他们快要走出沙漠了！
    不能那么顺利地让他们带走！
    我得想个办法拖延时间。
    晚上，众人喝着湖里的水，赵荣看着那些芦苇草，看着芦苇旁边的那些鸟粪，心想，这些野生的芦苇草混杂着鸟粪，如果我生吃下去，中毒倒不至于，那么，倒是一定会拉肚子的！
    因为，赵荣本身就有轻微的肠炎：只要吃了不洁的食物，就会引发肠炎！
    只有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天时间了！
    而他们一到乌孙城，加足水和食物，就会马上离开乌孙！
    如果让他们顺利回到大夏，恐怕萧凤婉他们要找到我，救出我，怕是不容易了！
    我不能让她再冒险！
    虽然赵荣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萧凤婉来，但是，萧凤婉的行动不以赵荣的意志为转移！
    据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一定会来的！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配合她的行动！
    天边刚露出微弱的晨曦，赵荣就行动起来了！他找到芦苇草，找到鸟粪，将芦苇草大把大把地吞下去，又喝了浑浊的掺有鸟粪的水！做好这一切，他就躺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
    快要出沙漠的时候，赵荣肚痛突然发作！
    瘦子派了一个人跟着赵荣去蹲坑。
    赵荣差点来不及褪裤子，拉的全是浠水！
    那监视的夏人恶心地背过脸去！
    好不容易拉完，赵荣痛苦地起身！
    然而，走了不到一百步，赵荣又喊停！
    这下，就在众人不远处，他就忙忙的蹲坑了！
    众人都嫌恶地让他走远点！
    可赵荣痛苦而无奈地说：“对不起！实在是来不及啊！”
    接下来两次，赵荣一皱眉头，众人没等他说话，纷纷向前跑去！离开他远远的！
    又走了一天了。
    骄阳似火，萧凤婉戴上了幂离。
    尽管尽量保存体力，萧凤婉还是觉得干渴得厉害。嗓子眼都冒着烟，如果今天还找不到水的话，明天一天还真是难以熬得过去！
    太阳渐渐失去它的威力，夕阳西下了！
    忽然，萧凤婉看到有趣的现象，竟然有一群鸟儿从面前飞过。
    萧凤婉忽然想到，鸟儿晚上一般是栖息在水边，看着鸟儿飞得很低，莫非附近就有水源？
    萧凤婉说：“承平、萧建，你们两个跟着这些鸟飞的方向，找找看有没有水源！”
    萧建和承平应声是，下了骆驼，小心翼翼地跟着鸟飞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大约两百步，天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看到了一片湖水！
    周围芦苇杂草丛生，鸟儿安静栖息于此。
    好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
    萧建和承平扑了上去，将头扎进水里，尽情畅饮着湖水。
    喝足了水，萧建抬起头来，笑着说：“你等在这里，我去叫大小姐！”
    承平连连点头。
    萧建一路奔到了萧凤婉面前，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大小姐！你真聪明！找到了！找到水了！”
    姚正富不相信地问道：“真的？找到水了？”
    萧凤婉高兴得热泪盈眶。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终于找到水了！
    大家忙着驱赶骆驼向水边走去。
    喝足了水，旺旺欢快地在湿地上打着滚。
    骆驼们将头扎进水里，半天都不抬起头来。萧凤婉怀疑，它们是否会将这湖里的水都吸个干净！
    萧凤婉问姚正富道：“姚叔，你记得这个湖吗？”
    姚正富想了想说：“我们平时跟的驼队都带了足够的水和食物，所以，很少在外面找水源！也怕水源不干净，喝了容易拉肚子！这一问，我倒想起，五年前，由于缺水，我们倒是找过这个地方！不过，那时候好像比这面积大得多！”
    萧凤婉说：“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沙漠中水分流失严重！湖水面积逐年缩小，很正常！只是，这里离乌孙还有多远？”
    姚正富说：“对了！我记得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能出沙漠了！”
    萧凤婉点点头：“那就对了！这里已经走出了沙漠腹地，已经到了边缘了，所以，有这个湖泊！”
    姚正富说：“现在我们升火做饭吧！”
    萧凤婉说：“还能升火做饭？”
    姚正富说：“能啊！我们不是有木炭吗？阿荣喜欢吃一种江南的米，我特地在药材里面混带了一包米，这里还有一个熬药的陶罐，我们在水边找一些能吃的野菜，放进罐子里，熬一罐稀粥野菜饭，大家将就着吃吧！”
    萧建咧嘴笑道说：“不将就！不将就！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承平也笑着说：“姚叔！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这是意外之喜啊！”
    姚正富也笑着说：“关键是要找到水，没有水，光有米有什么用？”
    “那开始吧！我来做给大家吃！”萧凤婉说道。
    萧建连忙说：“大小姐，怎么能让你做！你就坐在那里，我们来做给你吃！”
    萧凤婉问道：“你们会吗？”
    萧建说：“我们侍卫们什么都会呢！总兵大人身边又没有侍女，我们什么都会做！”
    萧凤婉笑了！是啊！萧林望是难得的自律的好男人！
    不娶妾，没有通房丫头。
    到凉州来，连婢女也不带一个！

 第674章 舍近求远

    饭菜合一很快就做好了！
    大家香甜地吃着，觉得这是人世间的至美的佳肴！
    好在还有空皮囊，还有一个药陶罐。他们装了一些水，省着些用，这些足够他们明天一天的用度了！
    这剩下的路走得特别快。
    还没有出沙漠，就见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萧凤婉一路都在想，怎么才能让自己这一行人目标不太招眼，看见这个村落，萧凤婉灵机一动，做出了决定。
    先将这些骆驼寄养在村主家里，向村主借一辆破牛车，随自己和姚叔、承平三人一起进乌孙城，那样，就当是出城办事又回来的城中的一家人，丝毫不会引起怀疑。
    至于进城的城门，还是不要从有嫌疑的东城门，那里肯定有大夏的暗探盯着，他们就沿着乌孙城绕一圈，从西城门进去。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舍近求远从西城门进去的！
    所以，西城门应该是很安全的！
    至于路引，就算守门的士卒知道自己是从大韩来的，那又怎样？
    他们又不会闲到无聊到处大肆宣告他们的来处！
    更何况，路引上的时间，萧凤婉也特地交代罗敢提前了三天呢！
    陈东一听说不带他们进城，忙问：“大小姐，我们俩呢？”
    萧凤婉说：“本来就没有你们的路引啊！”
    萧建说：“谁说没我的？我是车夫呢！只有陈东没有！”
    陈东一下子泄了气，可怜巴巴地望着萧凤婉。
    萧凤婉没有抬眼，只是对萧建说：“那你也得给陈东做个伴啊！”
    萧建一愣，陈东却一乐！
    萧凤婉看着这两人，还以为真的不要他们进城，不要你们进城，带你们来干嘛？
    真是一根筋呢！
    萧凤婉说：“不要你们从正门进城，并不是说不让你们进乌孙！”
    萧建又一愣：“那我们？”
    承平可听明白了，笑道：“你们带的攀援索干什么用的？”
    陈东大腿一拍，笑道：“那是让我们翻进去吗？”
    萧凤婉点点头：“你们最好在寅时左右，人最疲惫的时候！”
    “可是我们怎么找到你们呢？”萧建问。
    “明天天济药材铺招伙计，你们俩来应聘吧！”萧凤婉说，“这样才能合情合理！”
    姚正富说：“记住！我们在城正中的位置！王宫离药铺只有五百步左右的路程！”
    出了沙漠，姚正富没有直接上大路，而是赶着破牛车从一个崎岖小路，朝西驰去。
    西门外三里，一个叫胡杨林的村子，姚正富将一个治疗眼疾的药给了一个叫胡子的老人。
    没有多做停留，马车又向前行驶，到了乌孙都城的西城门，正好是戌时。
    姚正富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多年，生意人，和气生财，因而大大小小的官吏、将士都认得。
    他递出路引，守门士卒惊讶用乌孙语说道：“姚掌柜，是你啊？好多年不见？这都变得不认得了！”
    姚正富风尘仆仆，再加上年岁已大，中年发福，守城士卒自然认不出来。
    姚正富笑着用乌孙语回道：“老了！老了！自然认不出来了！”
    守卒问道：“你从大韩来，不是要从东门进吗？怎么舍近求远，从这西门进来呢？”

 第675章 记住身份

    姚正富笑着拍拍药材道：“这里有一些药材，要送给胡子老汉的！治疗他的眼疾，很久没见，也想去看看他。所以，就拐了一下弯，从这里进了！”
    守卒笑道：“怪不得！姚掌柜是个重感情的人呢！那你进吧！”
    姚正富悄声叮嘱说：“我来了的事可不要外传哦！你看，我这车上坐的是我的侄女和侄女婿，我还要扩充店铺，召集新人手，知道我来了，老友们都要来看我，我要不招待他们，又怕他们说我怠慢，要招待他们吧，我就没时间做别的了！我在这里只待十多天呢！凉州那边也离不开我！”
    守卒了然地笑笑：“明白了！明白了！”
    姚正富说：“一般来说，药铺是不能对人发出邀请的！怕被人说是诅咒别人！但是，我在这里还是要说，万一兄弟有事的话，尽管跟老兄说，老兄一定会帮忙的！”
    守卒笑道：“我记下了！姚掌柜是实诚人呢！好吧！走了！”
    进入城中，破车一路向城正中驶去。
    乌孙城是沙漠中的一个繁华之城。城中常住居民也有几万人，它连接了东方和西方，是西方、大夏和大韩的中间站，从大韩去往西方和大夏的商贾行人都得在这里加水加食，因此这里商贾云集，异常繁华！
    牛车很快就经过乌孙王宫。
    这王宫是仿韩建筑，造型大方，气魄宏伟。
    “福安就居住在这里吗？”萧凤婉心想，“她在这里快乐吗？离开家乡远离亲人，她想家吗？”
    牛车渐渐远离王宫，萧凤婉慢慢收回了视线。
    牛车在天济药铺门口停下。
    姚怀从店铺走出来，一看到姚正富，大叫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姚正富将你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住的手势。
    姚怀连忙捂住口，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姚正富。
    姚正富连忙恭敬地让牛车上的人下来。
    萧凤婉轻声说：“姚叔！不必这样！我是您的侄女，我是小辈！”
    姚正富猛然醒悟，随即站直了身体，严肃地看着这两人！
    萧凤婉将手递给承平，承平却不敢接住。
    萧凤婉严厉地低声道：“承平！记住你的身份！”
    承平这才醒过来，连忙去接萧凤婉递过来的手，红着脸，将她扶下了牛车。
    姚怀疑惑地看着这二人，问道：“掌柜的，这是？”
    姚怀大声说：“这是我老家来的侄女和侄女婿，过来投奔我！这以后，就他们俩在这里管理店铺！我先带他们一带！等熟练了，我再回去！”
    承平笑着对姚怀点点头，表示见面打招呼。
    姚正富问姚怀：“少爷呢？”
    姚怀说：“少爷刚才送药去了！”
    姚正富哦了一声，就往店铺里走去。
    天济药铺规模较大，应该是乌孙城规模最大的药铺！
    去年，姚正富听从姚荣的建议，在药铺旁边又进行了扩充，旁边开了几个铺子，专门经营西方和大韩、大夏的珍奇异宝，姚荣就经常出入大韩、乌孙和大夏之间，目前，这店铺已经慢慢回本了！
    药铺这里有一个常年坐镇的老先生，涂万年。老先生医术高明，在这个乌孙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676章 邻家少爷

    十年前，涂万年穷困潦倒时，姚正富帮了他一把，从此，涂万年就认准了姚正富。
    借着天济药铺的名声，涂万年也渐渐出名了。
    这个时候，有两家药铺高薪挖他，涂万年毫不犹豫拒绝了！
    涂万年借着天济药铺出名，反过来说，涂万年的出名又使得天济药铺更加名声远扬。
    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涂万年借着天济药铺出名，此时，正是他报答天济药铺的时候，他涂万年岂会忘本！
    还有，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靠定一个主子，主子以后也不会亏待他！
    而那几个只指望自己赚钱，只怕自己年老以后，他们榨干自己了，就会一脚踢开！凭着姚正富在自己穷困潦倒时选中自己，他就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这一点，涂万年坚定地相信！
    而这个小掌柜姚荣更是一个仁义之人！
    鉴于涂万年和天济药铺的名声，乌孙王室老老小小，生了病，王室大夫无可奈何时，都会来找涂老先生。
    因为天济药铺的药质量是最好的！
    今天涂老先生居然不在！
    姚正富掀开木板，走近柜台里，一边对姚怀说：“让你叫大少爷回去，你倒好，不仅没把大少爷叫回去，还自己也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姚怀惊恐问道：“老爷，你是来抓大少爷回去成亲的吗？”
    姚正富嗯了一声！
    姚怀望着姚正富，悄悄后退两步，接近门边，扭身就往外跑。
    姚正富大喊：“回来！”
    听得断喝，姚怀像被施了定身术，堪堪地刹住脚步！
    “进来！”姚正富又说。
    姚怀转过身，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走了进来。
    姚正富板着脸，说道：“怎么啦？你还想去报信啊！我老远来了，他还能一直躲着我不成！躲得过和尚还能躲得过庙？”
    “庙一直都在，和尚也没躲，化缘去了呢！”听得熟悉的声音，屋里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公子站在了门口。
    只见他五官柔和，一双丹凤俊目，洋溢着笑意，光洁白皙的脸庞，厚薄适中的红唇。
    萧凤婉大吃一惊：“赵？”
    一声“赵宁”刚要喊出口，猛然意识到，不，这不是赵宁，这应该是姚荣！
    和赵宁是真正的双生子！被调换的双生子！
    承平惊喜上前，问道：“大少爷！你怎么也过来了？你怎么过来的？”
    姚荣疑惑地看着承平：“大少爷？你是？”
    “我是承平啊？大少爷，你怎么不认得我啦？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承平笑着说。
    萧凤婉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也不能阻止了！免得姚荣生疑！
    萧凤婉上前施礼：“见过表哥！我是李风！这是我的相公承平！他把你错认成了我们邻家的少爷！见谅！”
    说着，对承平说：“还不给表哥道歉！”
    承平还要说什么：“这，明明——”
    萧凤婉严厉的目光飞快地瞟了承平一眼，承平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认错了！
    可是，明明和大少爷一模一样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姚荣问询的目光看向姚正富：“父亲！这是我的表妹吗？怎么没有听您说过？”
    姚正富走出柜台，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首先指着姚荣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姚荣！”
    又指着萧凤婉说：“这是我姑母家的的孙女李风！这是她的夫婿承平！以后，乌孙这里店铺，就靠他们俩来打理了！”
    姚荣笑起来：“欢迎！欢迎！以后这里的事你们就多费心了！”
    萧凤婉说：“表哥，还得你多多指点我们才行！”
    姚荣点头：“好的！以后会把一切都教会你们的！”
    姚荣的音容笑貌和赵宁简直是一模一样，萧凤婉好几次都出神了，认为这就是赵宁！
    幸亏，她心里早有准备，所以，还能稳住阵脚。
    承平可就不行了！
    从姚荣一出现，他就一直盯着姚荣的一举一动。
    即使萧凤婉给了他警告的眼神，承平仍然管不住自己的目光，姚荣说话，他盯住他的嘴，姚荣笑，他盯着他的眼睛，姚荣走路，他又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明明是大少爷，怎么就变成了姚少爷！
    姚荣看承平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道：“难道真有这么像？——和你那邻家少爷！”
    承平拼命点头：“是是！非常像！一模一样！”
    姚荣看了姚正富一眼，问道：“父亲见过吗？那个少爷！”
    姚正富没想到姚荣会问自己，匆忙之间应道：“见过！”
    “见过？父亲见过？怎么没听您和我说过？”姚荣讶异问道。
    “不，不，也没有那么像！”姚正富连忙否认。
    萧凤婉不动声色地瞟了承平一眼。
    承平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萧凤婉笑道：“表叔，你还是在他小时候见过，现在长大了，自然长变了！变得越来越像表哥了呢？”
    姚正富急忙附和：“是啊！是啊！我还是在他十多岁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还真的不像！”
    姚荣笑道：“我还以为父亲记性不好呢！没想到，父亲连十年前的人都还记得的！”
    姚正富故意板着脸说：“你这是嘲笑为父记性不好吗？说我不如你记性好？想当初，我二十多的时候——”
    姚荣笑道接话：“当然比我现在强得多！”
    姚正富笑着说：“知道就好！呵呵呵！”
    姚荣说：“父亲什么时候出发的？过沙漠还顺利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可真是太不顺利了！真的是险象环生啊！
    萧凤婉说：“我们是十三天前就出发了！老骆驼，走得慢！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萧凤婉将日期提前了三天，路引上的日期就是这样提前的！
    姚荣有些惊讶，说：“走了这么久啊？”接着又笑道，“只要顺利到达就好！姚怀，收拾两间房子出来！你们赶紧洗一下吧！今天好好休息！”
    承平忙说：“收拾三间房子出来！”
    姚荣不解，问道：“你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要住两间屋？”
    “这个、这个、”承平无法回答。
    萧凤婉红了脸，低下头：“表哥就不要问了！两家有宿怨，大人们都吵了起来！没办法！我俩是私自逃出来的！家里老人没有许可！表叔答应我，等大人们气消了，再去劝导他们！表叔说，让我们先不要成亲，得到许可后再成亲！”
    姚荣恍然大悟，随即，似笑非笑地说：“哦！怪不得！”
    怪不得要住两间房！原来是私奔啊！
    可是，你们都已经私奔了，在这里却恪守男女之防，有意义吗？
    看父亲那样子，好像对此男女的惊世骇俗的行为很不以为意！

 第677章 熟悉街道

    父亲一向对此种伤风败俗的行为不是深恶痛绝的吗？！
    有古怪！这好像不是父亲平日的作为！
    姚荣笑了笑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
    姚正富有些担忧，他走到萧凤婉身边，低声说：“你们注意点！荣儿很聪明的！只怕看出什么蹊跷来了！”
    萧凤婉看了看姚荣的背影，若有所思：聪明吗？确实！这一点和大大咧咧的赵宁确实不像！
    也可能是环境决定的！
    一个商人之子，从小就要为生存奔波，凡事就要多长个心眼！
    过了好久，萧凤婉才说：“天天相处，再怎么小心，也难免会露出破绽！也没想瞒他多久！知道了也好！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姚正富的眼里闪过担忧。
    第二天，天济药铺的门前贴出了招用工启事。
    萧凤婉仍旧穿着带来的乡下小媳妇的装束，就来到药铺里。
    驻店大夫涂老先生正在店里给人号脉。萧凤婉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涂老先生也点了点头，大概听姚家父子介绍过。
    姚荣正在前台忙着收捡姚正富带来的药材。
    承平听他的吩咐将药材往柜子里放。
    看见萧凤婉过来，姚荣问道：“这些药材你都认识吗？”
    萧凤婉摇摇头。
    姚荣也摇摇头：“如果你们一个药材也不认识的话，那么，没有半年，你们恐怕还撑不起这个店铺！”
    他已经问过承平了！承平大概也是一问三不知吧！
    我本来就没想撑起这个店铺！不过，目前还不能暴露！
    既然装，怎么也得装得像啊！
    萧凤婉说：“表哥只要教我一遍，我都记得住药材的名字！也能记住它们的形状和性能！”
    姚荣惊讶地问：“教一遍你都会？”
    萧凤婉说：“八九不离十吧！”
    姚荣来了兴趣，笑道：“那我得试试！”
    萧凤婉问：“那表哥教完我这些，需要多久？”
    姚荣转了转眼珠，想了想，笑着说：“怎么也得三天吧！”
    萧凤婉说：“那好！就三天吧！”
    姚荣笑着说：“可别把话说满了！”
    承平不屑地看了看姚荣，只怕你从门缝里看人，把人要看扁了！
    萧姑娘连沙漠的黄沙的形状都能记得清楚，在一望无际，任何标记也没有的漫漫黄沙中能够把握住方向，还有什么是她记不住的呢？
    到时候，只怕你会惊掉下巴吧！
    萧凤婉说：“只是，在此之前，我想，你应该带我熟悉一下整个乌孙城的结构！回来后，我们再记，你看怎么样？”
    承平知道，萧凤婉是想去查找赵荣的踪迹，他忙问道：“那个，我呢？”
    萧凤婉说：“你在店里看着吧！”
    人多了，目标太大，会被人注意到的！
    姚荣笑着看了看承平，然后说道：“那好！我带你熟悉一下街道！以后，恐怕要送药，早点熟悉也好！”
    萧凤婉说：“那好！承平，你将旺旺牵过来！”说着，对承平使了个眼色。
    承平明白，萧凤婉是让他将赵荣的内衣也拿过来。
    承平下去了，不一会，就从后院牵来了旺旺，又将一个荷包递给了她。
    萧凤婉明白，这里面装着赵荣的内衣的一块布。
    为了不显形，萧凤婉让承平将内衣撕成了几块收藏着，万一丢了一块，还有另外的地方藏着有呢！

 第678章 回字形状

    旺旺见到萧凤婉，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萧凤婉俯下身，摸摸旺旺的头，对旺旺说：“走！旺旺！我们去逛街咯！”
    旺旺哼唧了两声，又摇了摇尾巴，表示同意。
    姚荣笑道：“这畜生好像听得懂你说的话？”
    萧凤婉不悦地说：“他叫旺旺！不叫畜生！”
    姚荣没想到萧凤婉会放脸，先是一愣，继而释然地笑了：嗨，我这个小表妹，脾气还挺大的哦！
    姚荣大人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忙陪笑着说：“这个！我原来不知道它的名字！它叫旺旺是吗？那好！我以后就叫它旺旺了！是吧？旺旺！”
    说着，也像萧凤婉那样，用手去摸旺旺。
    “汪！汪！”旺旺对着姚荣大叫两声，对他的故作亲热毫不领情。
    姚荣吓了一跳，慌忙闪开。
    承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萧凤婉也忍不住笑了。“现在记住了吧！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心里清楚着呢！旺旺是有灵性的动物！”
    姚荣尴尬地笑了，走出天济药铺。
    不过，走的时候，尽量和萧凤婉拉开一段距离，以便远远地躲着旺旺。
    萧凤婉牵着旺旺，几步赶上前。
    旺旺冲着姚荣又是两声“汪汪”。
    姚荣又躲开了！
    萧凤婉蹲下来，摸着旺旺的头，说：“他不是坏人呢！只是不了解你！不要对他叫了！”
    旺旺又哼唧两声，摇摇尾巴，表示明白了！
    萧凤婉说：“你也别躲远了！它这下不会对你叫了！”
    姚荣不相信地问：“就你跟它说了两句，它就明白了？”
    萧凤婉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信不信我叫它咬你，它马上就会扑过来？”
    姚荣马上摆手：“别！别！我相信！”
    姚荣走了过来，旺旺看了它一眼，傲娇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嗨！这畜生！还有脾气了！
    姚荣心里嘀咕着，嘴里可怎么也不敢说什么了！脸上还陪着一脸笑。
    萧凤婉边走边问姚荣道：“乌孙城的结构是个什么形状？”
    什么形状？这个姚荣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既然萧凤婉问了，姚荣仔细想了想，说：“以王室为中心，倒像是一个回字状！”
    萧凤婉又问道：“多少个回字？”
    回字只有两层，这个街道倒是有四五层呢！
    姚荣说：“正规的大概是六层！”
    萧凤婉说：“那就从王宫开始，沿回字形领着我转一转吧！”
    姚荣说：“好吧！不过，这转下来，只怕需要两个时辰呢！”
    萧凤婉说：“那没事！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吧！迟早要熟悉的！早点熟悉好！”
    一路上，有人和姚荣打招呼：“姚掌柜，在忙着什么啊？”
    姚荣笑着回话：“领着表妹熟悉乌孙城呢！”
    走了一条街，又有人问道：“姚少爷，什么时候有媳妇啦？成亲也没听你说啊！”
    姚荣红了脸，解释说：“别瞎说！这是我表妹呢！”
    那人却并不相信，说：“表哥表妹，正是亲上加亲！好啊！”
    姚荣本想解释说，人家已经成亲了，又想起他们并没有成亲，遂装着不耐地说：“不跟你说了！我们去逛街了！”
    有姚荣一路讲解，萧凤婉基本将所有的街道店铺完整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趁着姚荣没注意，萧凤婉将荷包里的一块布拿出来，放在旺旺的鼻孔下，说：“旺旺，好好闻一闻，记住这气味，现在，我们去找！”
    旺旺使劲闻了闻气味，然后摇摇尾巴。
    萧凤婉迅速将荷包放进衣袋里，对姚荣说：“旺旺好像还想逛街！要不，你先回去吧！”
    旺旺想逛街？这什么理由啊？是你想做什么吧？从昨天到今天这个表妹身上发生的事都奇奇怪怪的！再有这个怪理由，也就不奇怪了！
    姚荣没有深问，说：“你第一天来，走丢了怎么办？我还是陪着你吧！”
    萧凤婉说：“不会的！你忘了，有旺旺呢！狗是最记路的！况且，你忘了，我过目不忘的！你领我看了一遍结构，我都记住了！”
    姚荣说：“那也不行！我今天带你出来，我必须要带你回去！”
    萧凤婉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一起看看吧！看旺旺要看什么！”
    刚说完，旺旺却带着萧凤婉奔跑起来。姚荣见他们奔跑，也紧紧跟在后面。
    跑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最后，在一幢房子前停了下来。
    萧凤婉看着旺旺，像在问：“就是这里吗？”
    旺旺摇摇尾巴，哼唧了两声。
    萧凤婉退后几步，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周围的景象，默默地记在心里。
    刚要离开，却见那幢房子大门打开，出来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
    萧凤婉眼睛的余光一下子就瞄到，那是那个夏人！一胖一瘦中的那个胖子！
    萧凤婉低下头，好像在逗弄着旺旺。
    那两个夏人中的一个，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的长相，不不！我的打扮是乡下媳妇的打扮，他或许记不得了！
    我背对着他，他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但是，但是，个子修长、长相突出的赵宁，他一定能认出来！我知道这不是赵宁，可是他们不知道啊！万一认出了怎么办？
    萧凤婉急中生智，娇嗔地对姚荣说道：“表哥，快蹲下来，跟旺旺说几句话，培养培养感情！”
    姚荣本来还在冲那宅子门口张望，见萧凤婉让他跟旺旺说话，很配合地蹲了下来，摸着旺旺的毛发，笑道：“他还真是听你的话呢！”
    二人蹲在那里，围着旺旺，小声说着话。
    那壮汉看见这一对男女，蹲在那里说话，好奇地走了过来，萧凤婉见状，生怕他发现了姚荣的脸，急忙朝姚荣的头靠了过去。
    这动作太亲热，姚荣的脸唰地红了！
    那胖子见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心里不屑：这乌孙，什么时候风气也这么败坏了！这是在大街上啊！真以为是他家的后院？
    看这对男女，也还年轻，是定亲的男女还是婚外的一对狗男女呢？
    总之，看他们那样，绝对不是夫妻！
    听得那人脚步走远了，萧凤婉才站起来。

 第679章 有话要说

    她笑着拍拍手说：“走吧！回去吧！一会儿回去晚了，让承平误会了就不好了！”
    误会？你刚才那动作就是让别人误会好不好？
    姚荣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萧凤婉后面走。
    萧凤婉一路笑着，像是心情很高兴。
    “你就跟在我后面吧！我保证用最短的时间安全到家！”萧凤婉自信满满。
    姚荣这才勉强接话：“好啊！我就跟在你后面吧！”
    经过七拐八拐，萧凤婉果然领着旺旺和姚荣顺利回到天济药铺。
    姚荣看着萧凤婉，有点意外，说：“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能将方位记得那么牢！记性还真的不错！”
    萧凤婉半开玩笑道：“你可要注意了！以后还会有很多想不到！”
    姚荣眉毛一扬：“是吗？那我就等着了！”
    承平迎上来，满脸焦急：“你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凤婉笑着说：“没事！旺旺想到处溜着玩，我们就陪它玩啊！”
    承平眼睛一亮：“是旺旺要玩啊？”
    萧凤婉神色平静，趁姚荣不注意，飞快地朝承平狭了一下眼。
    承平明白了！这准是找到了赵荣的藏身之处了！
    承平问道：“饿了吧？走，我们去吃饭吧！”
    二人一起朝后院走去。
    姚荣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承平拦住他，说：“我们还有话要说呢！”
    姚荣说：“你说要吃饭，我才跟过来的！”
    承平说：“我说几句话了再去！厨房在那边！”
    看到承平戒备的样子，姚荣笑了笑，摆摆头，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吃饭了！你们快点说啊！一会儿，我把饭菜吃完了！”
    萧凤婉看了姚荣一眼，对承平说：“走！我们进去说吧！”
    萧凤婉将发现赵荣的过程说了一遍。
    承平激动地摸了摸旺旺的头，说：“旺旺！你真聪明！”
    旺旺骄傲地昂起头。
    萧凤婉说：“寅时，我们再去探探！如果赵荣确实在里面，我再想办法去救他！最主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承平问道：“既然二少爷就在这里，按说他们加点食物加点水，就应该赶路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萧凤婉说：“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我想了半天，只有一个理由，赵荣身体出了问题！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在海市蜃楼看见他的时候，他骑在骆驼上，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果他再有意自残的话，那么，绝对是身体状况极差，不允许再过一次沙漠！所以，他们才留下来！”
    承平担心地说：“二少爷这样，那可怎么办？”
    萧凤婉说：“赵荣一定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承平说：“好！今晚我们去一探虚实！不过，要不要下午去盯着呢？”
    萧凤婉说：“不能！他们现在一定非常警惕！我们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怀疑！上午的时候，我们在那大门口，只怕已经引起警觉了！再去一个人，只怕就真的惊动了！”
    承平说：“那好！我们赶快去吃饭吧！别让姚少爷吃完了！”
    萧凤婉笑着说：“他开玩笑呢！”
    承平说：“说真的呢！这个姚少爷和大少爷性格还有些不太像呢！”
    萧凤婉说：“大致的性格像！还是很开朗的性格！”
    承平说：“这个倒是像！只是，他比大少爷要细心一些！谨慎一些！”
    萧凤婉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
    承平说：“那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萧凤婉说：“迟早会看出来的！”
    承平着急地说：“需不需要说明？”
    萧凤婉说：“慢慢看！到时候再说！看他的态度！到了！”
    说着，已经到了厨房边小餐厅。
    姚荣却并没有吃饭，而是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等着他们俩。
    萧凤婉有些意外！

 第680章 留下血书

    下午，姚荣一个一个抽屉拉开，给萧凤婉讲解药材名称和用法。
    承平跟姚怀学习熬药。
    两个韩人打扮的人来到店铺里。
    “掌柜的，看你门前贴了招人启事，店里真要招人吗？”
    姚正富抬起头来，见是萧建和陈东，忙走出来：“可不是嘛！店铺扩张，正需要人呢！我店要招能干重活的人！”
    萧建说：“您看我这身板怎么样？能干重活吗？”
    萧凤婉抬头见是萧建和承平，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低下头翻检草药。
    姚荣看了萧凤婉一眼，又看了萧建和陈东一眼，说：“我看你一拳能打死人！”
    萧建一愣，随即摸着头，乐呵呵地笑了！
    姚正富说：“我看你们也是能吃苦的！好吧！留下吧！先到旁边店里帮忙搬些东西吧！走！跟我过去！”
    萧建看了萧凤婉一眼，见萧凤婉没说什么，就跟着姚正富到隔壁店铺去了！
    晚上，萧建和陈东就住在下人的通铺那里。
    寅时，萧凤婉和承平带着旺旺出发了。
    到了那处宅院墙下，萧凤婉将一块布放在旺旺的鼻子下，说：“旺旺，直接给我找到那间房！”
    旺旺摇摇尾巴，寻到一处狗洞，哧溜一下就溜进了宅院。
    过了没多久，旺旺却从狗洞里原路返回了！
    萧凤婉问道：“旺旺，人在不在？”
    旺旺咬着萧凤婉的鞋子，示意她跟自己走。
    萧凤婉对承平说：“我们进去看看！”
    院墙不高，二人一跃而上，跃上了院墙，然后，轻捷地落在地上。
    旺旺等在那里，见二人进来了，摇摇尾巴向前走去。
    整个宅院都很安静。
    旺旺带着二人来到一间小屋。
    屋子里空空如也！
    萧凤婉不可置信地问旺旺：“人呢？”
    旺旺摇摇尾巴。
    萧凤婉焦急地问：“旺旺，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了吗？人呢？没有人你带我来做什么？”
    旺旺又跑进另外一个房间，萧凤婉和承平猫着腰跟在后面。旺旺用嘴拱开门，在月光下，萧凤婉和承平看到，也是空空如也！
    萧凤婉和承平面面相觑：“全部撤走了？”
    承平着急地说出自己的担心：“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大夏了？”
    萧凤婉顿时紧张起来，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我们好好找一找，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萧凤婉对旺旺说：“旺旺，再找一找！”
    旺旺又到处嗅，在床底下，找出一个布条。送到萧凤婉面前。
    承平拿出火媒子，点亮，看见布条上用鲜红的血写着：18人，熏，泄，烧，药！
    承平熄了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说：“18人，可以推测一下，我们原来看到的夏人共有二十五人，十人被我们灭了，剩下还有十五人！这三人，应该是乌孙城的暗探！只是，这‘熏’字，是什么意思？”
    承平也在苦思冥想。
    “少爷为什么要留下血书？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萧凤婉喃喃自语：“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随即，眼睛一亮：“对了！赵荣知道我们要靠旺旺找到这里！所以，他留了血布条！但是，敌人也不傻啊！靠气味找人，这历来就是暗探惯用的手法！他们也担心我们会找到，所以，他们就用药给他熏了身体！毁掉他原有的气味！然后就撤走了！”
    承平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行踪了？不然，为什么会撤走？你来这里寻找时，他们发现什么了没有？”
    萧凤婉说：“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们在那大门前逗留，而且，还带着一只狗，可能也会让他们警觉！不怕一万，单怕万一！所以，他们就转移了！”

 第681章 许是眼花

    承平说：“你说他们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所以就走了！”
    萧凤婉说：“是啊！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那么一定会在这里留下埋伏，将我们包围干掉，那不是更彻底地消除后患了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为了预防万一，他们一定将赵荣所有的衣服都烧掉了！赵荣估计也发现了敌人的阴谋！所以，告诉我们，靠旺旺寻找气味可能行不通了！那么，只有靠发现谁来买止泻的药和退烧的药来寻找线索了！”
    承平说：“可是，那么多药铺，谁知道他会在哪里买呢？”
    萧凤婉说：“逛城时，我注意到了！这乌孙城，也就那么两三个中药材铺！我们都可以派人盯着！而且，我估计，赵荣一定会让病情加重到他们非来找天济药铺不可！你要知道，天济药铺，是乌孙最有名的药铺，涂老先生，是最有名的大夫！他们一定想让他尽快病好！好早点上路！”
    承平忧虑道：“可是！二少爷身体受得了吗？”
    萧凤婉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好的身体，要把它弄成拉肚子、发烧，那也是无奈之举啊！走吧!”
    承平眼睛正对着门，忽然觉得眼前有黑影一闪，再仔细去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看见树影在月光照射下，轻轻摇晃着。
    承平不相信地使劲眨眨眼，晃晃头。
    萧凤婉问：“怎么啦？”
    承平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啦？觉得有黑影一晃！仔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许是我眼花了！”
    萧凤婉说：“可能是吧！走吧！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一狗，在夜色中，迅疾离开了这处宅院。
    第三天，萧凤婉派萧建和陈东分别到东街和西街，去盯着有谁来买止泻药和退烧药！承平到北街那家药材铺盯着。
    今天，萧凤婉竟然将自己的脸抹上了一层黑釉，姚荣奇怪地看着她，动了动嘴，没有说什么！
    萧凤婉装着逛街的样子，分别与这三人取得联系，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人同时买这两种药材。
    下午，姚荣抽开药材抽屉，一个个地给萧凤婉报药名，说药材的用法。
    姚正富在前台算账。
    涂老大夫在给病人号脉。
    申时，一个人走进了天济药材铺。
    萧凤婉其实一直都是一心二用，边听姚荣介绍药材及用法，边盯着药铺门口。
    那个夏人瘦子一出现，萧凤婉马上意识到，不能让姚荣这张脸惹事！
    萧凤婉低声说道：“表哥！你到后面来，我找你说件事！来，从后门，弯着腰悄悄走！”说着，紧握着姚荣的手。
    姚荣被萧凤婉的温暖的小手一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像个木偶似地、弯着腰被牵到了后院。
    萧凤婉搬来一个独榻，将姚荣按在独榻上坐下，说：“表哥！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只等一会儿，不要出去！我要问你一件事！稍等啊！”说着，将后门关上，就要回到店铺前面。
    姚荣不动声色地盯着萧凤婉，也不问为什么，就那样任由萧凤婉摆布，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萧凤婉也不及跟他解释，她匆忙回到前台。
    这时，就听得姚正富说：“少爷呢？让他跟涂老先生去出诊！”
    萧凤婉说：“表哥这会儿有点事！”
    姚正富没有抬头，说：“你表哥有事，那你拿着药箱跟老先生出诊吧！”
    萧凤婉好奇地抬头问那人道：“你为什么不将病人送过来，我们老先生出诊费挺贵的！”
    这个人，就是那两个夏人中瘦的那一个！
    刚才，一进门，他只顾去看涂老大夫，丝毫没有注意到柜台里的小动作。
    瘦子说：“病人身体虚弱，拉肚子拉得厉害！走不动了！现在又发烧！”
    萧凤婉说：“可是，我们老先生年纪大了，不随便出诊的！你到别处去吧！”
    瘦子急了：“刚才掌柜的已经同意了！你怎么又反悔了？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萧凤婉娇嗔地对着姚正富说：“表叔！你明明说了，以后这店铺我来打理，就依我的规矩来的！你怎么心一软，又同意了呢？涂老先生年岁那么大了！不能随便出诊的！以后，除了王宫，哪里都不出诊的！”
    姚正富笑着说：“刚才这人说得可怜！我心一软，就同意了！好吧！你说不去就不去吧！那，客人，你们到另外几家去看看吧！”
    说着，只顾自己算账去了！
    涂老先生岁数大了，行动多有不便，他巴不得不去出诊！
    听萧凤婉这样说，高兴得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真体恤老人！
    瘦子一看，这些人还真拿乔了！本想发火，又一想到，不能惹事，忙按捺住火气，说道：“出诊费我加倍！这下可以吗？”
    萧凤婉这才松了口，问道：“离这里远不远呢？远的话，那就算了！涂老大夫行动多有不便！”
    瘦子气得暗地里捏着拳头，咬牙说：“不远！穿过呼延街，走几步就到了！”
    萧凤婉这才松口：“那好吧！不远的话，可以考虑！涂老大夫，我来扶您过去吧！”
    萧凤婉笑着背起药箱，搀扶着涂老先生，一起朝呼延街走去！
    这边，姚正富一看他们走出门，急忙打开后门，找出了坐在那里发呆的姚荣。
    姚正富也没问姚荣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直截了当地说：“快！将承平他们叫回来吧！”
    姚正富说了承平的位置。
    姚荣一言不发，直接走了出去。
    姚正富纳闷：他怎么也没有问承平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叫承平回来呢？就这样走了啊！
    这孩子，越长大越听话了啊！
    萧凤婉陪着涂老先生经过呼延街，往前走了一百步左右，来到了一处宅院！
    进了一处宅院，萧凤婉二人被领进了一处内院。
    刚到一间房屋门口，萧凤婉就闻到了浓浓的药草味。
    萧凤婉心跳立即加速：赵荣就在这里吗？他怎么样了？
    她立即低下头，怕人看出异样来。
    走进屋子，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赵荣。
    他脸色惨白，紧紧闭着眼睛，略显暗淡的嘴唇，此时皮质开裂，一层层皮枯翘着，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第682章 心直口快

    萧凤婉的心脏忽然被撕裂般疼痛。她微微垂下眼睑，将眼泪强忍回去。
    像是感受到有人来了，赵荣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还是没有睁眼。
    涂老大夫用手摸了摸赵荣的额头，高烧，烧得厉害！
    他又掰开他的嘴，说：“伸出舌头来！”
    赵荣没有动。
    涂老大夫说：“你伸出舌头，我才能给你看病啊！”
    萧凤婉说：“你这个人怎么啦？大夫给你看病呢？你怎么不伸舌头！要不然，我们走了！你这样，不出半日，你会脱水而死的！”
    赵荣猛地睁开眼睛，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
    眼睛锁定了萧凤婉，紧紧地盯着，霎时，眼泪喷涌而出！
    胖子和瘦子都诧异地看着赵荣，又看看萧凤婉。
    萧凤婉连忙扯着涂老大夫的袖子：“大夫，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说他要死了，他就哭了！”
    原来是怕死了啊！
    我们也怕他死了啊！真的会死吗？
    胖子和瘦子紧张地看向涂老大夫。
    涂老大夫说：“年轻人，她不是吓唬你的！你要再不治疗的话，真的会脱水而死！那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大概真的怕死，赵荣没说话，乖顺地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他的舌头上满是涟涟的暗黄的舌苔。
    涂老大夫拉出赵荣的右手，搭上脉，闭目凝神。
    过了好一会儿，涂老大夫放开胳膊，将赵荣的胳膊放好在床上。
    赵荣好像无意间又瞟了萧凤婉一眼。
    涂老大夫将手朝萧凤婉伸了过来。
    萧凤婉连忙打开药箱，在暗格里拿出笔墨纸。
    摊开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天济独创的。
    许多人家不备笔墨，要么须半天研墨，很是浪费时间。
    因此，涂老大夫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笔墨纸砚。
    涂老先生写下：人参。
    萧凤婉说：“大夫，是用三年的还是十年的，还是二十年的！依我看，就用三年的就行！”
    涂老大夫说：“看他们出的价钱！二十年的只怕效果会好一些！”
    瘦子眼珠转了转，说：“我们又不懂！你说几年就几年的啊！万一我们出了二十年的钱，你给我们三年的怎么办？”
    萧凤婉说：“你这就不相信人了！不过，也难怪！一般人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多亏我心直口快！既然说了，肯定要给最好的！我刚做生意，还没有学会作假呢！”
    胖子和瘦子相视一眼，点点头，好像相信了她的话。
    涂老大夫又写了独活。
    萧凤婉问：“大夫，是用独活还是羌活？”
    胖子说：“大夫明明写的是独活，你为什么要说羌活？”
    萧凤婉理直气壮地说：“虽说都是一种植物，以中国者为独活，西羌者为羌活。生地不同，疗效也不同啊！”
    涂老先生笑着看向萧凤婉：“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同？”
    萧凤婉说：“羌活气雄，独活气细。故雄者治足太阳风湿相搏，头痛肢节痛，一身尽痛者，非此不能除，乃却乱反正之主君药也。细者治足少阴伤风头痛，两足湿痹不能行动，非此不能除，而不治太阳之证。”

 第683章 培元固本

    涂老大夫笑着说：“所以，就用独活了！”
    萧凤婉点点头。
    接着，涂老大夫又在之上写下了：白术、黄芪、黄连、半夏、甘草、陈皮、茯苓、泽泻、防风、羌活、柴胡、白芍、生姜、大枣（掰开)
    这以后，每开一样药材，萧凤婉就要问一问。
    开完了，萧凤婉问道：“大夫，这不是主治腹泻的啊！”
    胖子和瘦子诧异地看向涂老大夫。
    涂老大夫捻着胡须说：“这个是治疗肠炎的！他不仅是急性腹泻，而且吃了不洁之物，引发了肠炎！”
    胖子和瘦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吃了止泻的药，过个半天，又不行了！
    原来是没有对住症啊！
    萧凤婉点头，说：“怪不得！慢性肠炎，那不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
    涂老大夫说：“这个，确实需要几天！他身体太虚了！”
    胖子着急道：“那不行！拖太久了！”
    涂老大夫翻他一眼：“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他身体那么虚，不能下猛药，要培养他的阳气，培元固本！否则，欲速则不达！还有，这服药服完了，我还要重新给他号脉，看情况，再给它增添药，还要减去一些药！”
    瘦子朝胖子看了一眼，胖子闭了嘴。
    萧凤婉说：“大夫，还有退烧的药都没开吧！”
    涂老先生笑着对萧凤婉说：“算你聪明！还知道监督我开药了！你刚学这个不久，竟然记得这么多东西！孺子可教也！要不，我收你做徒弟！怎么样？”
    萧凤婉笑着说：“老先生，我只是记性好！别的可不行！学医需要沉稳呢！我这样子，活蹦乱跳的，沉不下来呢！我还是管好表叔给我的店铺，做好一个掌柜娘子就行！”
    做好一个掌柜娘子？那谁是掌柜？赵荣的脸抽搐了一下。
    涂老先生站起来说：“那好！我们就走吧！”
    说着，就要离开。
    胖子伸手拦住涂老大夫，说：“你们还不能走！”
    赵荣的耳朵稍稍扯动了一下。
    涂老大夫变了脸色：“我是大夫，你还要扣押我不成！”
    萧凤婉笑着扶涂老大夫坐下，说：“大夫，您不要急！”
    胖子和瘦子看萧凤婉不慌不忙，有些惊讶。
    正常情况下，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不是应该急得哭了起来吗？
    萧凤婉看向瘦子，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床上躺着的公子，应该是你们的主子吧！”
    瘦子警惕地问道：“此话怎讲？”
    “看你们那么紧张他，看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就要治好他啊！”萧凤婉理所当然地说。
    瘦子问：“所以呢？”
    萧凤婉说：“所以啊！你们绝对不会为难老大夫的！你还要他给你们的公子治病呢！所以，老大夫不要慌啊！”
    瘦子赞赏地看着萧凤婉，说：“算你聪明！既然明天还要看诊，何不就在这里，免得一次次去请啊！你们又那么难请！说不定，下次去请，又会推三阻四的！”
    萧凤婉一屁股坐在独榻上：“那好吧！我们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你们可要好好地招待我们哦！要不然，我们不好好给这位公子治病哦！”

 第684章 你亲自抓

    瘦子说：“你不能在这里！”
    萧凤婉不解地问：“为什么？”
    瘦子说：“你要回去抓药！”
    萧凤婉说：“药方上写着呢！你们自己去抓啊！”
    瘦子摆摆手：“不！这里面讲究太多！我们不懂！”
    萧凤婉说：“你跟他们说明一下就行了！”
    胖子嚷道：“你费什么话！我们不相信他们！我们相信你！”
    萧凤婉说：“我们天济药铺在乌孙是十年老店！有什么不放心的！”
    瘦子道：“做生意时间长了，难免奸猾！你才入生意门，心直口快！”
    萧凤婉盯了瘦子半晌，好像是有些感动。
    最后说：“好吧！为了对得起你的这份信任！我让我的夫婿来给你们熬药吧！我们在店里是有分工的！我记性好，这么多种药材需要记住，所以负责抓药！
    “他呢，力气大，细心，负责进货和熬药！看你们这么紧张你们家公子，熬药这环节也很重要啊！为了你们家公子早日病好，就派他来熬药好了！不过，熬药的也要你们出钱的！”
    赵荣的眼皮不停地抖动：我倒要看看这个夫婿是谁！
    瘦子笑道：“你这个妇人倒是很会做生意啊！那好！走吧！”
    萧凤婉看了一眼赵荣，又拍了一下涂老大夫的肩膀，轻快地走出房屋。
    临出门，四周扫了一眼，整个宅院的结构已经了然于心。
    胖子陪着萧凤婉回到天济药铺。
    刚走到转角口，就见承平站在那里等着。
    见萧凤婉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萧凤婉亲热地挽着承平的胳膊，大声说：“相公，你来接我啊！”
    承平被萧凤婉那么一挽胳膊，顿时，身体一僵。
    萧凤婉低声快速说道：“赶快将姚荣拉进屋里去！别让胖子看见了！”
    随即转过身来，对胖子笑道：“我们家相公一会儿看不见我就满大街找呢！快点回去，找好瓦罐，跟这位先生去熬药！快点啊！”
    承平脸羞得通红，急忙向屋里跑去。
    胖子哈哈哈大笑，随即摇摇头，说：“你家相公好羞涩！像个女人！”
    萧凤婉停了下来，严肃地说：“不要说他不好！我还就喜欢他羞涩呢！”
    胖子哈哈哈大笑：“好好！不说了！还真是！有意思！”
    店铺里姚正富仍在算着账，姚怀在给客人抓药。
    萧凤婉嘘了一口气：姚荣躲进后院去了！
    萧凤婉拿出药方，对姚怀说：“姚怀，来抓药！”
    胖子举手阻止，说：“你亲自抓！”
    萧凤婉笑着说：“我肯定亲自抓啊！不过，称重需要姚怀来做！他的手就是一杆称啊！”
    萧凤婉掀开柜台门板，走了进去。
    萧凤婉亲自报出药材名，说出重量，然后指点姚怀去抓，萧凤婉看称。
    姚怀还真是一把手，每次称重，刚刚好！
    这样，在半炷香时间内，所有的药材都称好了！
    萧凤婉熟练地包装起来，用线绳系好，递给胖子。
    承平拿着瓦罐走了出来。
    萧凤婉说：“你怎么拿这个瓦罐呢？这个黑色的瓦罐熬这种药材不合适！”
    承平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萧凤婉拉着他的手，说：“要那种土黄色的药罐，保持药性，效果才好！走，我带你去找一个出来！”
    被萧凤婉拉着，承平的脸又红了一红。

 第685章 见钱眼开

    胖子不屑地看了承平一眼：还真是个娘儿们！真还不如那小媳妇儿！
    萧凤婉拉承平进了后院，急速对他说：“我刚才见到了赵荣！你记住，默默做事，只管熬你的药，不要说话，不要跟他交流！这几个人精得很，会发现的！你就装傻，什么也别说！他要问什么，你就照我们在路上商量的去说！不问，就不说话！记住，你的任务是保护赵荣和涂老先生！”
    承平紧张地问道：“二少爷有危险吗？”
    萧凤婉说：“只要我们不暴露，他就没有危险！”
    承平点点头。
    萧凤婉说：“教你的熬药的方法记住了？”
    承平说：“记住了！”
    萧凤婉来到后院熬药房，看到姚荣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知道萧凤婉过来，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萧凤婉来不及和他说话，拿起一个土黄色的瓦罐，就出去了！
    承平也忙跟着出去了！
    姚荣这才抬起头来，眼睛紧紧盯着萧凤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凤婉走到前台，正在算账的姚正富忽然问道：“涂老大夫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凤婉拍了下自己的头，连连说道：“表叔！刚才都忙忘了！是要跟你说一下！他们的主子生病很重！再不治疗，恐怕——涂老大夫又说，今天这服药喝了，看看效果，明天还要重新换药！他们也是不放心，这才央求涂老大夫留在那里观察！”
    姚正富有些生气，说：“你就答应了？”
    萧凤婉走过去，说：“表叔！特殊的情况，特殊对待啊！”
    姚正富从算盘上抬起眼，看了胖子一眼。
    萧凤婉赶紧又用不大不小的，刚好够胖子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看他们出手挺大方的！我这也是为了天济药铺啊！”
    胖子将一锭银子重重地放在柜台上，傲慢地问道：“够不够？”
    萧凤婉一把抓起银子，笑逐颜开，说：“够了！够了！太够了！再抓十服药都没问题！姚老大夫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姚正富显然不满意萧凤婉的见钱眼开，说道：“明天王后要做定期请脉！姚老大夫不去怎么行呢？”
    萧凤婉现出诧异的样子，说：“这个，我不清楚啊！表哥怎么没有告诉我？”
    姚正富说：“你表哥这几天在教你认药材，背药材的性能，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这个呢！”
    萧凤婉征询的眼光望着胖子。
    胖子摇摇头：“不行！万一进宫了留在那里怎么办？我们主子病耽误不得！银子我已经给了！你们看着办！”
    萧凤婉急得在那里原地打转：“这可怎么办？”
    胖子笑了一下，指着萧凤婉，说：“你去！”
    萧凤婉用手指着自己：“我？可我不会请脉啊？”
    胖子说：“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去告诉王妃涂老大夫有事！”
    萧凤婉愁眉苦脸地说：“什么事有王后的事重要？这不是让我编瞎话吗？”
    胖子对萧凤婉点点头：“嗯！就是要你去编瞎话！”
    萧凤婉亲了亲银子：“好吧！看在银子的份上！我明天就去见见王后吧！”
    胖子轻蔑地乜了萧凤婉一眼。

 第686章 你问我吧

    承平走过来，紧张地说道：“娘、、、娘子！明天去王宫，你说话要注意些！不要得罪王后了！”
    胖子不屑地说：“你这娘子，比你强多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承平木然地低下头。
    胖子拎起药包，承平抱着瓦罐，二人相继离开。
    姚正富看了眼在那里忙着抓药的姚怀，继续算账。
    萧凤婉走到后院，来到药房，看见姚荣仍规规矩矩坐在那里。
    感觉到萧凤婉进来了，姚荣也没有抬起眼来。
    萧凤婉坐在姚荣对面，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就问我吧！”
    姚荣抬起头，伸出三根手指，说：“三次，你三次将我强行遮住脸，不让人看我这张脸，这是为什么？”
    萧凤婉说：“就是上次承平说的！你和那个人长得像！”
    姚荣失笑：“长得像？真的那么像？一模一样？”
    萧凤婉严肃地点头：“一模一样！”
    姚荣也严肃问道：“和双生子一样像？”
    萧凤婉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是！”
    姚荣眼珠转了转，问道：“那个人，就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这些人认识？”
    萧凤婉说：“是！所以，怕他们认为是那个人来到了乌孙！”
    姚荣又问：“你见过他们？”
    萧凤婉答道：“是的！见过两次！”
    姚荣问道：“见过两次，他们都认不出你？那个人和他们很熟悉了？”
    萧凤婉说：“实际上，那个人和他们只打过一次照面！”
    姚荣表示不解：“那我就不懂了！”
    萧凤婉说：“两点！第一，男子的装束很简单，不易改妆！女子容易变妆！第二，那个人长得太突出了，身材修长，英俊潇洒，属于第一眼让人惊艳的印象！”
    这说得是那个人，也说的是我吧！
    姚荣说：“那你认为你自己不惊艳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副乡下媳妇的粗俗打扮，还将自己的脸上抹上一层黑釉！”
    萧凤婉说：“虽然我有把握他们认不出我！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一番改妆！！”
    毕竟，一个侍卫和一个乡下媳妇在气质上就有着千差万别！这就是女子的好处，可以随便换装！
    脸上抹黑釉，不是更加保险吗？
    姚荣盯着萧凤婉的眼睛，说：“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乡下丫头！”
    萧凤婉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爽快承认：“是的！”
    姚荣又突然说道：“你和承平不是未婚夫妻！”
    萧凤婉矢口否认：“你说的是什么啊？我不懂！”
    姚荣直接了当地说：“你们的关系更像是主子和奴才之间的关系！他对你太恭敬了”
    萧凤婉一下子愣住了！我一再交代承平，让他自然点，难道还不够自然吗？
    那胖子和瘦子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这个姚荣，长得和赵宁一模一样，性格却和赵宁千差万别！
    姚荣接着说：“你不用承认或否认！我也没想你承认或否认！再问你一个问题！”
    萧凤婉说：“算了！你问吧！天天在一起呆着，迟早会发现，本来也没想着能瞒住你！”

 第687章 深藏不露

    姚荣嘴角扯动，笑了一下：“你倒是坦白！”
    萧凤婉说：“理当如此！就不让你猜了！我们有时候也需要你的帮助！”
    姚荣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帮助你？你们做的事，应该是有危险的吧！”
    萧凤婉说：“就凭你是姚掌柜的儿子！你不可能见死不救！”
    姚荣无奈地笑了一下：“父亲是怎么被你们拖进来的？”
    萧凤婉说：“自然是耍了些手段！也有利益好处！”
    姚荣摇摇头：“我不相信！像父亲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不可能为了一点利益就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你隐瞒了一些东西！”
    萧凤婉说：“你很聪明！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姚荣说：“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的忙？”
    萧凤婉说：“凭你三次那么配合！”三次让你回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那么地配合！
    嗯！我确实很配合！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那么地配合！
    姚荣说：“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要做的事是什么？”
    萧凤婉说：“要从这些人手里救一个人！”
    姚荣问：“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萧凤婉说：“知道！他们是夏人！”
    姚荣说：“他们有武功！昨天和今天的胖子和瘦子，都有武功！或许，还不止这两个人！还有暗藏的！就凭你和承平两个人？怎么救人？”
    萧凤婉没有回答姚荣的问题，反而问他道：“你懂武功？”
    姚荣也反问道：“难道你表叔没告诉你？”
    萧凤婉摇摇头：“我以为你从小在商贾之家长大，应该是不会学武功的！”
    “从小在商贾之家长大？我本就是商贾之子，还能在别处长大不成？”姚荣笑着问。
    萧凤婉红了脸，她无意中说出了心底的话：你本来不应该在商贾之家长大！
    但现在还不能辩白，反而越解释越糟糕！就当我是说话不当罢了！
    姚荣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解释道：“父亲说，我是商贾之子，以后免不了会到处行走！所以，希望我学一些自保的武功！在我五岁的时候，父亲救了一位武功高强的乌孙人，那人为了报恩，就教我学武功！所以，我是会武功的！不过，不算是高手！”
    这话有些谦虚！
    萧凤婉没有说什么，点点头，接着说：“我们还有帮手，萧建和陈东！”
    姚荣点头，说：“我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是练家子！武功不下于你和承平！”
    “我看你一拳能打死人！”这是姚荣第一眼看见萧建时说的话！
    居然都看出来了！只是一直都不说！
    这姚荣，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姚荣继续说：“昨天你那只旺旺是会闻气味吧？你和承平夜探发现人转移了吧？今天他们将人转到了新的地方了！今天的夏人来找大夫，就是给他看病吧！他们还会不会转呢？”
    萧凤婉惊异地看着姚荣：“承平说看到了黑影，那是你吗？”
    能不被承平发现，武功应在承平之上的！
    姚荣说：“是啊！如果是敌人，你们还有命活着回来吗？你们胆子也真大！你怎么料定，人家没留着后手呢？万一那些人留着一些人在那里守株待兔，你们不是就暴露了吗？”

 第688章 嫁祸于人

    萧凤婉说：“所以，你提前去查看了宅院的情况！”
    所以，才任由我们自己去探看情况！
    姚荣说：“我只是好奇，你的行为透着古怪！我想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萧凤婉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就是想救一个人！”
    姚荣问：“大夏的暗探费那么大劲从大韩掳走一个活人！这个人，要么可以做人质，要么就是有大才！那么，他是属于哪一样？”
    萧凤婉沉吟片刻，说：“有大才！”
    姚荣眉毛一扬：“哦？什么大才？”
    萧凤婉说：“这个，目前还不能说！”
    姚荣点头：“好！了解！只是，怎么救人，你有办法了吗？”
    萧凤婉说：“明天我们去乌孙王宫，你必须带我去！他们不认识我，不会让我进的！”
    姚荣惊讶：“你到王宫做什么？”
    萧凤婉说：“明天不是例行给王后检查的时间吗？涂老大夫不能去，我去编理由啊！”
    姚荣笑道：“我自己去说一声就行了！”
    萧凤婉赶紧说：“还是我也去吧！我去认认路！熟悉熟悉人！”
    姚荣似笑非笑道：“恐怕不那么简单吧！”
    萧凤婉说：“是的！我要向乌孙王后求救！就凭我们几个人是救不出他的！不仅救不出，还会打草惊蛇！我不能冒险，我要找一个稳妥的办法救出他！”
    姚荣说：“我知道福安公主是大韩的公主，可是涉及到大夏和大韩的纠纷，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事，福安公主未必会帮忙的！”
    萧凤婉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所以，我要说服她！”
    姚荣有些不可置信，问道：“真的？”
    萧凤婉说：“真的！我一定要说服她！并且，这事还需要你帮忙！”
    姚荣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天济药铺虽说和乌孙王室有联系，但是，仅仅限于请诊和送药！谈不上任何实质性的权利和利益纠葛！要说有利益的话，也是他们在帮我们，因为有王室的青睐，我们在乌孙城的生意才会如此之好！”
    萧凤婉没有回答姚荣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对王室的结构路线都熟悉吗？”
    姚荣说：“我从小都朝王室送药，当然熟悉！”
    萧凤婉说：“那就好！今晚，你再熟悉一下王室到呼延街四号之间的路线。”
    姚荣问：“呼延街四号？那应该是那人被拘的地方吧！”
    萧凤婉说：“是！”
    姚荣问：“那你是要我？”
    萧凤婉说：“我要你明晚到王宫偷一件东西！”
    “偷东西？”姚荣更加惊讶，随即摇摇头，“那我可不干！小偷在乌孙的罪可大了！更何况是偷王室的东西！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萧凤婉笑着看着姚荣，非常坚定地说：“相信我！我当然不会让你去死！更不会让姚叔陷进危险之中！”
    姚荣忽然想到萧凤婉说的呼延街到王室的路线，头脑中一下子电光火闪：“你是、你是要嫁祸于那些人？”
    萧凤婉笑着点头：“是！”
    姚荣问：“为什么选中我？萧建、陈平武功都不错！在我之上！”

 第689章 福安公主

    萧凤婉苦笑着说：“这个还用说吗？如果他们能完成，我是绝对不会麻烦你的！首先，就是对皇宫结构路线的熟悉，对所有街道路线的熟悉，特别是对呼延街路线的熟悉；第二，他们的武功虽然高强，可是，昨天晚上，我发现，我和承平都不能发现你在周围偷窥我们，说明你的轻功和夜行功是比他们强的！他们的武功是在攻击敌人、和敌人面对面的搏斗上！而这个方面，你比他们要强！”
    我暴露了我的轻功，被你盯上了，反而是我的错了！
    姚荣无奈地笑笑：“好吧！既然父亲已经被你们拖下水，我只能帮你们了！”
    萧凤婉笑着说：“你别说得自己多勉强似的！”
    其实，我看出，你还是愿意帮助我们的！否则，你不会那么配合我们遮掩你的面容，你也不会故意透露出你深夜跟踪我们，知晓我们的行踪！
    姚荣笑道：“难道你认为我是有意要帮你？”
    萧凤婉狡黠地一眨眼：“这个当然只有本人最清楚咯！”
    姚荣无奈地摇摇头。
    萧凤婉说：“好吧！现在，我们都各自准备去吧！”
    姚荣点头：“好吧！”
    第二天一早，姚荣和萧凤婉坐着两顶轿子就进了王宫。
    王室守卫一看到是姚荣，赶紧放他们进去了。
    宫女将他们二人带到王后的宫殿。
    拜见礼节过后，福安公主问道：“姚掌柜，涂老大夫怎么没有来？怎么来了个女子？今天是她给本宫来请脉吗？”
    姚荣说：“今天涂老大夫家里有事！小民来宫中跟娘娘说明一下，下次再约个时间给娘娘请脉！”
    福安公主好奇地看着下面低着头的女子。
    那女子身形挺拔，从容镇定地站在那里。
    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周身却散发出非同一般的气息。
    福安公主问道：“你过来告知此事，为何还带来一个女子？她是谁？”
    姚荣答道：“回娘娘！她叫李风！是小民的表妹！刚来乌孙！以后就负责打理乌孙的生意！小民以后就大韩和乌孙两边跑！以后，就由她带涂老大夫来宫中给娘娘请脉！”
    福安公主哦了一声：“那好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萧凤婉缓缓抬起头来。
    此人怎么会如此眼熟？看样子有些像凉侯的千金，萧凤婉。
    不！不是像，她就是！除了打扮，她的脸，神情，都像！
    福安公主按捺住激动，问道：“你叫李风？”
    萧凤婉恭敬答道：“是！娘娘，初次进宫，女子有一个良方要献给娘娘！”
    声音！这声音分明就是她的声音！
    福安公主不相信似地追问道：“你有良方要进献给本宫？”
    “是！请娘娘避退左右！”萧凤婉答道。
    福安公主对下面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又对站在那里不动的姚荣说道：“你也下去吧！都在殿门外等候！”
    姚荣低头应声是，施礼后退下。
    屋里就只剩下福安公主和萧凤婉。
    福安公主问道：“你到底是谁？”
    萧凤婉低头答道：“我是李风！”
    福安公主不信似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萧凤婉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李风还有一个名字。”
    福安公主激动地问道：“叫什么？”
    萧凤婉看着福安公主，一字一字地说：“萧、凤、婉！”

 第690章 郑重承诺

    福安公主激动地一把拉着萧凤婉的手，一下子泪流满面，说：“真的是你！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你怎么这个打扮？”
    他乡遇故知，怎么能不激动？更何况在乌孙这异国他乡遇到自己的闺中好友，福安公主心里砰砰直跳，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萧凤婉这时反而冷静了，福安公主竟然认出自己了，那瘦子和胖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认出，是不是有点奇怪？
    萧凤婉问：“我这样打扮，还将脸抹黑了，您竟然认出我来了？”
    面对福安公主的激动，萧凤婉的冷静让福安公主有些不理解，福安公主说：“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说话的声音，语调，语气，我们又详谈了几次，好多，反正，你一出现，我就有一种熟悉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为什么这样问，我认出你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福安公主有些语无伦次。
    萧凤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现在没事了！”
    这两个夏人只是远远地见过我，第一次，是那样醉酒的状态，或许根本没有看清楚我，第二次，是在马上，他们连头都没敢完全抬起来，只是，偷偷瞟了我们一群人一眼！一面之缘，哪有福安公主对我的熟悉程度？再说，萧凤婉和秦晚风的神情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又进行了改妆，应该是不会认出来的！否则，我怎么会有那么平安？我应该是多虑了！
    福安公主摇着萧凤婉的手，又问道：“你怎么会来到乌孙？这不是做梦吧？”
    萧凤婉微笑着紧紧握着福安公主的手，说：“不是做梦！是真的！”
    福安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又澎涌而出：“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来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我听说凉侯镇守凉州，难道凉侯过乌孙来了吗？”
    凉侯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来到乌孙，除非是国与国之间的邦交事务，否则，是不可能来的！
    萧凤婉摇摇头：“没有！父亲没有过来！”
    福安公主疑惑：“那，怎么你？”
    你一个侯府千金，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乌孙？
    萧凤婉拉着福安公主的手，在席上坐下，说：“我来慢慢地告诉你！”
    于是，萧凤婉从凉侯被贬出京开始，说到马惊，马车撞上断命崖，说到赵荣打猎救了她，说到自己丧失记忆，说到赵荣几个在牛首府制造弩机和弩车，说到现在在凉州府制造火弹，最后说到大夏人想绑架赵荣回去制造火弹。
    萧凤婉自是略去了自己参与改造武器参加战事的经历。
    她怕这些经历会吓着福安公主，在福安公主的认知里，一个侯府千金是不可能有如此能耐的！
    她的印象里，萧凤婉就是养在深闺的芊芊弱女！
    刚才，在萧凤婉说到坠身山崖时，福安公主已经害怕得浑身战栗了！
    萧凤婉拉着福安公主的手，安慰着她。
    福安公主眼含热泪：“没想到你有如此的经历！我只道我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你比我更不幸！”
    萧凤婉静静地望着福安公主，她明白，嫁到这里快两年，福安公主语言不通，和乌孙王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也谈不上有什么爱情，她的心里一定是憋屈的吧！
    尽管在她的心里，一再宽慰自己，就像临出嫁的那天和萧凤婉说的那样，认为这是皇室儿女应该负起的责任，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养在淮南王府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这茫茫荒漠中，一下子，怎么能够适应呢？
    她的内心也是有无尽的苦楚的吧！
    福安公主苦笑道：“记得我被选中和亲的时候，我的母妃当时就晕倒在地，直到我出嫁，她一直都是萎靡不振！我心里也明白，一个人嫁到这荒僻的地方，只有靠自己了！所以，我不敢埋怨，也不敢懈怠！今日见了你，本来以为，要有好多苦楚向你倒，结果，我却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和你的遭遇相比，我好歹还有一条命在，也是堂堂的受人景仰的王后！”
    萧凤婉说：“没事！您说吧！有什么苦水就倒过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点！我就是来听您说的！”
    福安公主忽地想起什么，说：“对了！刚才说到你来乌孙的目的，难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救那个赵荣？”
    萧凤婉点头，说：“是的！”
    福安公主问：“你需要我帮你？”
    萧凤婉说：“是的！我需要您帮我！”
    福安公主神情顿时不安起来，说道：“婉儿，你知道，我在这王宫里并没有说话的权利的！这虽只是救一个赵荣的事，但是，却涉及到大韩和大夏的国与国之间的事务！
    “只要遇到这类事务，乌孙王都要缩起脖子，装着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就想保持一个中立，在两个大国之间博弈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如果是要钱要物，我还勉强可以帮你，可是，如果要人，我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利，我能帮你什么？”
    萧凤婉说：“公主，你不会认为你嫁到乌孙，也能和乌孙王一样能左右逢源吧？”
    福安公主自然明白萧凤婉的意思，她低下头，说：“你说，我能怎么办？”
    萧凤婉没有回答福安公主的话，接着说：“乌孙王这种想两边讨好的态度，最终会一边好也讨不着！你划过舟，你也明白，将脚踩在两只舟上，想要两边靠，最终的结果是一边也靠不住的！”
    福安公主眼眶泛红：“我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我一个空有名头的大韩公主，无权无势，乌孙王怎么会听我的摆布？”
    萧凤婉说：“您别忘了！您的背后有大韩！”
    福安公主冷笑道：“我的背后有大韩？那是最初为了哄我安心出嫁，说说而已！从我嫁到乌孙，连一个使臣也不曾派来过，就像被大韩遗忘了一样！在乌孙，谁都不把我这个大韩公主放在眼里！”
    萧凤婉握着福安公主的手，说：“没有！大韩没有忘了你！先皇也没有忘了你！”
    福安公主疑惑地望着萧凤婉：先皇，怎么提到先皇了？
    萧凤婉说：“您知道吗？自从您出嫁到乌孙后，先皇身体就每况愈下，每日忙于治病、应付朝中事务、立储之事，再加上乌孙政局也还算稳定，也就没有精力来管乌孙的事，后来先皇驾崩，今上继位，又发生大夏南侵之事，所以，朝廷也无暇顾及乌孙之事！所以，您觉得自己就像被遗忘了一样！”
    福安公主被说到伤心事，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萧凤婉替福安公主擦去眼泪，说：“公主，您是我大韩的公主！什么时候，您都代表着大韩！您绝不能气馁！”
    福安公主接过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端正坐姿，说：“是啊！只有在娘家人来后，我才能肆意流泪！平时，在别人面前，我端足大国公主的架子！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有一个唬人的空架子罢了！”
    萧凤婉摇摇头。
    福安公主反问：“老虎没有了锋利的牙齿，还有人怕它吗？”
    萧凤婉问：“那，有牙齿的老虎呢？怎么样？会不会一展雄风？”
    福安公主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
    萧凤婉从怀里拿出萧林望的信：“您看看！这是我父亲给您的承诺！”
    凉侯给我的承诺？福安公主疑惑地看看萧凤婉，萧凤婉又朝她抖了抖信，福安公主这才接过信，然后，抖抖索索地展开信，只见信里写道：
    福安公主殿下敬启：
    乌孙一旦有变，公主殿下如若有难，凉州府二十万大军随时听从您的调遣！
    凉州总兵萧林望敬上。

 第691章 万全之策

    福安公主脸上激动难抑，可是，她仍有些不太相信：“这是凉州总兵的承诺，可是，发兵乌孙，须得有朝廷的旨意，也不是萧总兵能做得了主的！”
    萧凤婉笑着说：“真不愧是我大韩的公主！有如此深的考虑！您忘了，我开始都说了，大韩没有忘了您，先皇也没有忘了您！父亲和我说了，先皇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他想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将父亲贬到凉州，明着是贬，实际上，先皇恰恰是认识到西大门的重要性，所以，才将父亲贬到凉州，让他牢牢守住西大门！
    “父亲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先皇偷偷将他叫过去，给了他一道旨意，关于福安公主，如果乌孙有变，首先要保证福安公主的安全！
    “如果公主需要，你的二十万大军，随时听取公主调遣！一切兵力调动，只要是关于乌孙的，可以不必请示朝廷，可由凉州总兵自行做主！”
    听到这里，福安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趴在萧凤婉的怀里，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终于找到娘家亲人后完全释放心结的大哭。
    “哭吧！尽情地哭吧！”萧凤婉温柔地拍拍福安公主的后背，说，“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父亲告诉我，此手谕只要福安公主在乌孙，就一直有效！父亲如果卸任凉州总兵，也要将手谕传给下一任凉州总兵！”
    福安公主听后，更加感动地哭了起来。
    一直到哭得累了，福安公主才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你说，需要我怎么帮你！”
    萧凤婉微笑着说：“公主放心！目前，乌孙和大夏还没有闹翻，我们也没必要挑起事端！我更不会将公主置于在危险之中！我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对您对赵荣的安全都有好处！”
    福安公主笑了，说：“我相信你！好！你说，我按你说的去办！”
    萧凤婉问道：“你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
    福安公主想了想，说：“最贵重的？就是一颗夜明珠！那是大韩给我陪嫁的最贵重的嫁妆！价值连城！是波斯进贡的！先皇将它给了我！”
    萧凤婉说：“那就好！你平时把它放在哪里？”
    福安公主说：“就在我的妆奁柜里！我带你去看看！”
    福安公主带萧凤婉走向内宫。
    萧凤婉仔细看看结构路线，很简单。
    萧凤婉将自己的计划全盘给福安公主交代清楚。
    福安公主连连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寅时！”
    寅时，乌孙王宫一片静寂。
    一团黑影飘进乌孙王宫，紧接着迅速窜进王后的寝宫。
    不一会儿，就见这个黑影从王后宫中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亮莹莹的东西。
    本来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可在经过门口守夜的宫女旁，看她竟然没有醒来，他拿起一个石子朝她大腿上弹了一下，宫女一下子醒来了！
    看见面前一个黑影，那宫女吓得魂不附体，连喊叫都忘记了！
    那黑影倒也没有为难她，一会儿就飞向东面去了！只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亮莹莹的东西。
    这会儿，宫女才醒过神来，他竟然没有杀我？
    不是刺客吗？

 第692章 盗夜明珠

    公主呢？公主怎么样？
    宫女急急地推醒一旁的另一个守夜宫女，说：“快！有人进了王后宫！”
    “什么？”那宫女一下子醒了，惊慌地问道，“公主呢？公主怎么样？是进了刺客吗？”
    那宫女一把抓住她，说：“别慌张！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半点声音！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不是刺客，有可能是小偷！”
    两人急忙来到内宫。
    睡在福安公主床旁边的值夜宫女一下子被惊醒了，警惕地问道：“谁？”
    两个宫女问道：“绿芜姐姐，公主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绿芜看看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福安公主，说，“这不好好的睡着吗？怎么啦？”
    福安公主这时醒了过来，问道：“半夜三更，怎么啦？”
    宫女说：“公主，你没事就好！奴婢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从宫里出去了！”
    福安公主问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宫女恐惧地看了一眼不辨情绪的福安公主，嗫嚅道：“从个头看，各自很高，是，是男的！”
    绿芜说：“你瞎说什么呢？”
    半夜里，从王后宫中出去一个男人，那怎么好？
    福安公主大声说：“快！还等什么？快叫人啊！一定是小偷！快看看!有什么东西丢了？”
    有小偷了？真的是小偷？我果然没有猜错！
    宫女嘘了一口气！
    宫女战战兢兢地说：“我看到亮莹莹的一个东西！”
    这乌孙王宫里的所有宫女都是福安公主从大韩带过来的，都是福安公主的心腹，一提到黑夜里亮莹莹的，大家一下子就猜到很可能是那个夜明珠！
    绿芜惊道：“难道是夜明珠？”
    福安公主喝道：“快啊！快去叫守卫！拦住他！”
    宫女跌跌撞撞地跑出宫，喊道：“守卫！守卫！快拦住！抓小偷！”
    守卫纷纷跑过来，问道：“怎么啦？”
    宫女说：“有人偷了王后的夜明珠！快！快去拦住！”
    守卫问：“向哪里跑了？”
    宫女说：“向东边跑了！啊？那不是吗？就是那个黑影！他又跑回来了！他不认识路！你们快抓住他！”
    守卫一哄而上，想要抓住那人，谁知那人却一眨眼就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众人连忙四下寻找，转了几圈，果然像那宫女说的，那人不认识路，又跑了回来！
    众人连忙去追，一直追到南门。只见那人从宫墙边一跃而上，然后跳下宫墙。
    守卫对着门前守卫喊道：“快开门！快抓住他！他是小偷！”
    守卫急忙开门，守卫一眼看见，那人朝呼延街跑去！
    守卫对门前守卫说道：“快！快！多叫一些人过来，往呼延街去了！”
    守卫紧紧跟着那黑影，亲眼见到他跃上了第四处宅院的屋顶。
    守卫紧紧盯着第四处宅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上百的王室守卫都来了！熊熊的火把照亮了四号宅院。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发生的！
    胖子和瘦子同时听到动静，瘦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胖子说：“会不会是大韩的兵？没有消息说大韩有派兵过来啊？怎么会那么快？”
    正说着，屋里其他同伴都过来了，纷纷问道：“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是被包围了！”

 第693章 搜查宅院

    胖子眼里露出狠厉的神情：“要不然，我们先杀了那赵荣！让他们鸡飞蛋打！”说着，拿起刀，就要出去！
    瘦子连忙拦住：“慢着！你听！是乌孙语！好像是说抓小偷！”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抓小偷啊！
    其实，谁都不愿意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杀了赵荣，不仅损失了一个人才，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也没有了退路，只能和大韩人拼到底了！
    “那赵荣怎么样？”瘦子问道。
    看护他的人答道：“这三个人都在睡觉呢！也是有意思，那赵荣像是和那承平有仇似的，不要他在自己面前出现！承平单独在一个房间休息！”
    胖子不屑地说：“哼！就这些公子哥脾气大！”
    他们早就调查出，赵荣来自平州府赵家。
    瘦子对手下说：“去开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迅速来到院子开了门。
    举着火把的王宫守卫一拥而进。
    王宫守卫守住大门，将整个宅院团团围住。
    “不能放一人出这个宅院！”守卫队长喊道，“给我搜！”
    瘦子上前，陪着笑，问道：“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搜我们的屋子？”
    守卫队长傲慢地看了瘦子一眼：“王后的夜明珠被贼偷了！王宫守卫追查贼人，亲眼看到贼人进了这个宅院！兄弟们，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瘦子陪着笑说：“您看，这是不是误会？我们这里所有人一晚上都在院子里，从来就没有人出去过！”
    守卫队长轻蔑地看了此人一眼：“你说的意思，我们是栽赃陷害你们啦？”
    瘦子心里大为光火，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还偏不能发火！
    他告诉自己，要忍住！
    瘦子耐心地说：“贼人进没进我们没有看到！但是，我们的大门始终关着，这个我可以保证！说明，贼人并不是我们放进来的啊！”
    守卫队长说：“贼人之所以能成为贼人，还能到王宫里盗窃，自是武艺高强，翻墙走壁，行走自如，还需要你开门他才能进来吗？”
    瘦子笑着说：“是啊！是啊！贼人之所以能成为贼人，还能到王宫里盗窃，自是武艺高强，翻墙走壁，行走自如，他来了我们不知，他走了我们也不知啊！或许，他只是从这里过一过，然后就跑了啊！”
    守卫队长见这瘦子聒噪，十分不悦：“搜！他来没来，走没走，我们搜一搜才能知道！兄弟们，给我搜！”
    瘦子说：“我们十几个兄弟都在这里，你看看，哪个像是贼人！兄弟们，都过来！”
    这十几个人都来到院中，个个都穿着短裤，光着膀子。
    竟然是一屋子的男人？连一个女眷也没有？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非奸即盗！
    守卫队长怀疑地围着这些人走了一圈，警惕地问道：“你们怎么那么多人？集在此，所为何事？”
    瘦子说：“我们是大夏商人！到大韩做生意，经过乌孙，我们的主子生病了，需要医治，因此，在此耽搁！官爷！你看看，哪个像是贼人！”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脸都捂住了，只剩一个鼻孔，谁认识他是谁啊？
    守卫队长恼火地说：“你们一个个脱得光光的，我怎么知道哪个是贼人？”
    胖子也恼火道：“你们都不知道哪个是贼人，你们为什么到我屋子里来抓贼人？”
    守卫队长轻蔑地说：“捉贼捉赃！你们先让开，我找到赃物再说！弟兄们，抓紧搜！”
    守卫们大肆搜起来。
    赵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承平并不知道萧凤婉的这一计划，还以为是真的来搜贼人了！
    他早就起来了，来到赵荣的屋子，坐在涂老大夫的睡榻边，默默守着赵荣。
    王宫守卫搜过了所有的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没有发现什么！
    一个守卫伏在队长耳边：“里面有二十多把刀剑！”
    这瘦子像是这些人的首领。
    守卫队长不动声色地看了那瘦子一眼。
    瘦子坦然地站在那里。
    再看看其他人，丝毫没有拿起武器战斗的样子。
    守卫队长稍稍放下心来！
    瘦子问道：“要不要搜搜我们的身子？”
    守卫队长傲慢地说：“当然！都举起手来！一个个地搜！”
    十五个守卫上来，将这些人从头到脚都摸了个遍！
    其实，这些人都只穿了一个裤头，只消在那里摸一摸就行！
    很显然，那里根本就藏不了什么！
    守卫队长问守卫道：“都搜完了吗？”
    一个守卫报告说：“只有一间房没搜！他们不让搜！说是主人病了，不让打扰！”
    守卫队长怀疑地看了瘦子一眼：“为什么不让搜？莫非有鬼？”
    瘦子说：“真的是主子病了！里面还有天济药铺的涂老大夫在给他治病！昨天都瘫在床上，不能起来，涂老大夫给他开了药，今天才能喝一些米粥！涂老大夫日夜守在这里，生怕有个好歹呢！”
    守卫队长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涂老大夫在此？你怎么不早说！他一副药救了我儿的命呢！我得去看看他！”
    瘦子一听，有门！把涂老大夫留在这里算是留对了！关键时候，他竟然还可以做人情！
    瘦子说：“官爷请！只是，不要让太多人打扰了！”
    守卫队长点头，走了进去。
    看见涂老大夫坐在榻前，守卫队长忙说道：“涂老大夫，感谢你救了小儿的命！今天，打扰了！”
    涂老大夫救过的人太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医者父母心！作为医者就是要为每一位病者解除痛苦！”
    守卫队长说：“只是，今天是我职责所在，王宫丢失一样东西，如果我找不到的话，我这脑袋就保不住了！所以，我需要搜查一下这个屋子！不知道，这个病者能不能挪动一下？”
    涂老大夫说：“可以的！他如今可以自己下床了！承平，你去扶他一下！”
    从承平来到这里起，赵荣不跟他说话，也不让他挨近自己！
    就算赵荣想装着不认识承平，只需要不说话，当陌生人一样对待就行，可是，承平怎么觉得二少爷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呢？无人的时候，看着他，也像看仇敌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94章 掘地三尺

    承平现在都有点怕赵荣了！这是以前跟赵荣这十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承平来扶赵荣，赵荣甩开承平，自己站了起来。
    承平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拉了这么多天肚子，赵荣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他一下子没站稳，有点摇摇晃晃起来！
    瘦子赶紧过来，扶了他坐在独榻上。
    赵荣也没有感谢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瘦子早就看惯了赵荣的沉默，也没有觉得什么！
    你都把人家绑来了，难道还指望人家天天跟你笑不成！
    守卫队长一摆头，两个守卫走了进来，在床上和榻上一点点地找，一寸寸地摸。
    然后，又拿着火把，在地上，犄角旮旯里，一点点地找！
    最后，两个人对大家摇摇头。
    守卫队长有些失望，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说：“既然没有找到，那就算了！或许，真的是贼人从此路过！走！兄弟们！”
    胖子和瘦子相视一笑，总算是将他们打发走了！
    这时，先前那跟踪的守卫说：“队长，可是，我明明看到那人进了这宅院，然后，我们守住了所有的要道，都没有看到那人出来！”
    守卫队长说：“你也看了！我们刚才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恨不能掘地三尺，只差上房揭瓦了！还是没有啊！你说怎么办？你又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守卫说：“可我看清了那人的身材！”
    守卫队长问：“什么样的身材，这屋子里谁的身材最像？”
    瘦子十分淡定的说：“你说说，这里十五个人，谁的身材最像？”
    守卫十分肯定地说：“这十五个人中没有！”
    守卫队长说：“既然没有，那你还说什么？”
    守卫看看屋子里闭目坐在那里的赵荣，畏畏缩缩指着说：“身材跟他一模一样！”
    胖子一听，暴跳起来：“你眼睛瞎了？他都快死的人了！怎么可能跳进王宫里偷东西？”
    守卫队长凑近赵荣，赵荣仍闭着眼，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神游天外。
    守卫队长看着涂老大夫，希望他说一句话。目前，他相信的就只有涂老大夫了。
    涂老大夫笑道：“天下之大，身材相似的人何其多？这是我的病人，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他，难道你连老朽也不相信！”
    守卫队长这才说：“相信！只要涂老大夫说了，我就相信！走！我们走！”
    那守卫还不死心的说：“我明明看到他上了那房顶！房顶上还没有看呢！”
    守卫队长还真服了他了！这个死心眼！要是真的能上房顶，那肯定早就跑了！还等着你去房顶上抓他啊！
    那死心眼的守卫还真的拿着火把，对一个瘦猴样的人说道：“你平时上房爬树样样行，你上去看一看！”
    瘦猴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守卫队长看着他，守卫队长命令说：“你上！”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去了！
    刚爬到屋顶，瘦猴就喊叫起来：“有东西！有东西！”
    守卫队长让瘦猴上，其实也没抱多大指望，本来只是想堵一睹那守卫的嘴，免得他说自己没尽心，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东西！

 第695章 救出赵荣

    守卫队长急忙问道：“发现什么？”
    瘦猴回应道：“是一套黑衣！队长！”
    守卫队长说：“你把他扔下来！”
    “好！”瘦猴答应。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还真的发现了黑衣？
    瘦猴将黑衣卷成一团，扔了下来！
    守卫队长一下子接住了。
    守卫也过来看了那黑衣，惊喜地叫道：“就是它！就是这套黑衣！”
    瘦子心想：哪里的夜行衣还不是一样？你还那么惊喜，还说就是这套！
    这夜行衣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这搞的是什么鬼？
    守卫队长还在翻看，忽然感觉到一个圆圆的东西砸了自己的头一下，扫视了大家一圈，问道：“谁在砸我？”
    大家面面相觑，都无辜地耸耸肩。
    守卫队长说：“明明有东西砸着我的头，好像是从房顶上滚下来的！我看看！”
    说着，低下头，找寻刚才砸着自己头的东西！
    这一低头不打紧，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珠子。
    他伸手拾了起来。翻过去反过来看，然后又看看自己站的这个位置：这里是瘦猴扔黑衣的地方，莫非，这珠子是从刚才放黑衣的地方滚下来的？莫非贼人将珠子藏在屋顶上？
    守卫队长这一细细思考，忽然就明白过来：“怪不得我们在屋里找不到，原来是放在了房顶上！幸亏守卫提醒了我一句！要不然，真的错过了！这些人，还真是狡猾！不过，先要确定这是不是夜明珠！听说，这夜明珠置于在黑夜里才会发出莹莹的光！”
    守卫队长命令：“将火把都拿出去！”拿着火把的守卫全都出去了！
    这时，月亮已经躲进云层里去了！周围暗黑一片。
    守卫队长张开手，暗夜里，那珠子闪着莹莹的绿光，照亮了周围众人惊喜的脸！
    还真的是夜明珠啊！
    只听说过，大韩公主陪嫁有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下，可算开了眼界！
    瘦子和胖子相视一眼：不好！我们摊上大事了！
    胖子脸上现出狠厉的神色，瘦子对他轻轻摇摇头。
    不可轻举妄动！
    守卫队长忽然握紧手掌，对身边守卫说：“叫守卫都进来！站成两排！”
    守卫们立即都站成两排。
    守卫队长忽地后退，离开这些夏人远远地，退到门口，然后大声命令：“将这些夏人都绑起来！押往王宫，听候处置！”
    胖子一听，转身就要返回屋里拿兵器。
    瘦子急忙拽住了他，对他轻轻摇摇头：“这是在乌孙地盘！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打不过这么多人！就算打得过，也出不了城！”
    胖子只好硬生生停住了！上来两个人，架住了瘦子。瘦子没做反抗！
    瘦子说：“我们要见你们的国王！”
    守卫队长轻蔑地说：“你以为我们国王是随便什么人都见的！”
    瘦子说：“你告诉他！我们是大夏的使者！”
    守卫队长笑道：“呵呵呵！现在要关起来了，你就说你是大夏的使者！开始怎么没说？”
    瘦子说：“信不信由你！你只需要告诉你们国王就行！还有，还有，我们要留下两个人照料我们的主子！”
    守卫队长说：“要见国王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转达！但是，你们不能留人在这里，必须都押到王宫去，由有司亲自审问！至于你们的主子，涂老大夫也说了，他是病人，我们有人照料！这天济药铺的两个人也可以照料！我们也会留下十个人看着这个院子！不会让人进来！乌巴，听到没有？这个人很重要，可要守好了！别让他跑了！”
    乌巴应道：“是！”
    于是，守卫队长举着火把，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到王宫。
    再说，乌巴带着九个人，四人守在外面，五人守在院子里。他自己，则守在赵荣的屋子里。
    这时，天快亮了，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折腾了半天，大家也有些疲倦了，四人抱着刀，靠在大门边，就打起瞌睡来。
    这时，四个黑衣人悄悄接近这座宅院，一人对着一个守卫，一个掌刀下去，这四人就歪倒在地上了！
    四人又悄悄进了院子。五人都抱着刀守在门口。
    四人迅速接近，这五个守卫还没有看清，就被掌劈晕！
    萧凤婉低声吩咐陈东和姚荣：“你们两个将这九个人都绑起来！”又对萧建说：“你跟我进来！”
    他们约定，在行动时，尽量不叫名字！
    接着，娇小身影的萧凤婉首先进了屋子。
    承平首先听到动静，他蹦了起来，随手抄起一个瓦罐！
    萧凤婉学着猫叫了一声：“喵——”
    这是他们之间约好的暗语。
    承平明白，是萧凤婉来了！
    萧凤婉刚要说话，承平嘘了一声，指了指在榻边趴在休息的乌巴。
    萧凤婉上前，一掌劈晕了他！然后用绳子将他捆住。又塞了一块布进了他嘴里。
    赵荣早就醒来了，他静静地躺着，暗夜里，大睁着眼睛观察着。
    先是听到一声猫“喵”的叫声，他明白，这是秦晚风来了！
    他心里早就清楚，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秦晚风安排的！
    涂老大夫被猫喵声惊醒，一睁眼，看到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他问道：“这是谁呀？”
    萧凤婉没有说话，直接上前用绳子将承平绑了起来，承平不敢说话，不敢挣扎，萧凤婉随手拿起破布塞进他嘴里！
    承平没有想到萧凤婉会直接绑了自己。
    涂老大夫直看得目瞪口呆。
    萧凤婉上来，将涂老大夫也绑了起来，然后用一块布也塞住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萧建上前来背赵荣，赵荣没等他来背，自己下床，向外走去。
    萧建和萧凤婉默契地跟在后面。
    外面，陈东和姚荣已经将九人都捆住了！并且，将外面的四人都拖进了大门内！
    五人迅速离开这座宅院。
    承平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开，心想，这是要抛弃我了吗？为什么不带我离开？
    苦恼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终于想通了，做戏做全套！我现在还是天济药铺的伙计，自然没有带我走的道理！
    连涂老大夫也不得不受一会儿委屈，免得乌孙和夏人怀疑，连累到天济药铺！

 第696章 大吃其醋

    萧建、陈东和姚荣在前面走，萧凤婉和赵荣在后面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秘密的所在。
    这是姚正富的一处秘密宅院。
    到了宅院，这三人迅速避开。
    屋里只剩下萧凤婉和赵荣两人。
    赵荣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发一语！
    萧凤婉激动地扳过他的脸，问道：“赵荣，你还好吧？”
    赵荣愣愣地还是不发一语。
    萧凤婉心慌了：“赵荣，你怎么啦？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赵荣仍然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萧凤婉的话。
    萧凤婉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将赵荣的头抱在怀里，哭着问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荣！赵荣！你怎么啦？”
    “你为什么要承平当你相公？”被紧紧抱着的赵荣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萧凤婉正伤心地哭着，听得说话声，急忙停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问道：“赵荣，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赵荣说：“你为什么要承平当你相公？”
    萧凤婉一听，立刻明白，刚才赵荣不说话，原来是在生闷气呢！
    切！这个赵荣，没看出来啊！这气性还挺大的啊！
    我唤承平为相公，那不是为了营救你的需要吗？你还觉得受委屈了，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我是一个女子额，我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就他对我这样，可想而知，承平这几天在那里一定也受了他不少鸟气！
    可不能惯着他的脾气！动不动就和一个女子生气，难道以后还要我哄着他不成？
    不行！我得治治他！
    “怎么办？为了救你，我和承平假扮夫妻，如今，已经弄假成真了！整个乌孙一条街，都说我和他是般配的一对夫妻！人们都说，女子落水，男子救了一个女子，女子都得以身相许，如今，每天一起进，一起出，名声都已经出去了！我是不是只得嫁给承平了？”萧凤婉委委屈屈地说道。
    赵荣怒道：“他敢？”
    萧凤婉说：“不是他敢不敢，是人们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赵荣说：“不就是在乌孙吗？我们马上就离开乌孙了，随他们怎么认为！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只要我心里知道你们是假扮的就行了！”
    萧凤婉一下子离开赵荣，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说道：“原来你心里这么清楚啊！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生气？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将我吓得有多很？
    “我以为他们给你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将你的嗓子毒哑了，将你毒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来救你，你却这样对我们？好吧！既然你不原谅我们，那我就走了！不给你的名声抹黑了！”
    说着，拉开门就要走。
    赵荣一下子吓傻了，他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萧凤婉，紧紧抱住，将脸伏在萧凤婉背后，哀求道：“晚风！不要离开我！一步都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心理吃醋！我就是嫉妒！你还没有叫过我相公呢，却在别人面前称他为相公！你知道吗，当时，你说相公的时候，我气得浑身发抖！手在被子下面攥成拳！

 第697章 打消顾虑

    “如果那个人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没想到，后来来的竟然是承平！我明明知道你们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假扮的！可是，我仍然不舒服！名义上也不可以叫别人相公！不可以的！晚风！晚风！”
    说着，赵荣的眼泪大滴大滴洒在萧凤婉的背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
    萧凤婉一下子心软了，她转过身来，替赵荣擦去眼泪：“你是一个男子汉！男子汉心怀天下！怎么可以这么小的心眼！”
    赵荣说：“我在所有方面都可以胸怀天下！只有这个方面，只容得下你一个！你也只能容得下我一个！”
    萧凤婉只得哄道：“好！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承平那是假的！”
    赵荣怒道：“承平让他马上滚！离我越远越好！”
    萧凤婉附和着说：“好！叫他滚！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滚！这几天还要假扮着！等风声过去了，直到大夏人以为你已经离开乌孙了，那时候，你才能回去！”
    赵荣问：“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吗？”
    萧凤婉说：“现在还不能！虽然这十五个人被抓了进去！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乌孙城还有多少暗探？你当时不是说十八个人吗？可是，我们在这里只见了十五个人，可见，那些暗探又藏了起来！我们这一出城，就直接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了！所以，还要委屈你几天！你吃的药，我已经准备好了！萧建和陈东就在这里服侍你！你一步都不能离开这个宅院！我们在这里准备了十天的食物，十天以后，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赵荣苦着脸问：“这十天之内，你都不来看我吗？你要我在这里熬十天吗？”
    萧凤婉说：“那怎么办？我只能这样！我怕会暴露你的行踪！到这时，我怕那些夏人已经怀疑到天济药铺了！所以，我得扎扎实实地开药铺，做样子，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赵荣问：“那些夏人，乌孙王宫会拿他们怎么办？”
    萧凤婉说：“还能怎么办？只要他们一亮出底牌，乌孙王就得放了他们！他们天亮就会被放出来！所以，我们得马上回去！”
    赵荣问：“为了救我，你和乌孙王后一定达成什么协议，对吗？”
    萧凤婉说：“你放心！乌孙王后是大韩公主！不会让我们订下丧权辱国的条约的！她只是想要一个保障！让大韩成为她永远的后盾！这个，本来就是应该的！大韩不会放弃乌孙的！它是东西交流的交通要道，至关重要！所以，即使没有你这个事，大韩也不会放弃福安公主的！”
    赵荣点头：“那就好！你和福安公主以前就认识吧？”
    萧凤婉说：“是啊！出嫁前两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深谈过几次！所以，我知道她的志向！只是，你怎么知道那是乌孙王后在帮忙呢？”
    赵荣笑着说：“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猜到！”
    萧凤婉开玩笑道：“什么都能猜到？那我和承平假扮夫妻，你猜到了吗？”
    赵荣脸色一沉：“别提他！”

 第698章 算他识相

    萧凤婉叹口气：“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实际上，还是承平了解你更多一些！”
    赵荣脸色一沉，警惕地问：“什么意思？”
    萧凤婉说：“我们为什么要假扮夫妻，你知道吗？”
    赵荣说：“怕夏人发现你们的行踪！怕他们见来人多了，会杀人灭口！”
    萧凤婉白了赵荣一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都知道还这样！
    赵荣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想到赵荣受的那些苦，萧凤婉又不忍心责备他！
    算了！你是病人，你最大！
    萧凤婉说：“是啊！当我将想法跟承平说时，承平当时就吓得跪了下来！他坚决不肯，说二少爷会剥了他的皮的！我想，不至于吧！”
    赵荣鼻子里哼了一声。
    萧凤婉接着说：“我说，你不肯就算了！我让别人来假扮吧！承平一听，噗通又跪下了！苦着脸答应假扮！我怎么觉得，承平更怕的是别人跟我假扮夫妻你更加不会放过他啊！”
    哼！那是！他不答应，怕我会抽他的筋！哼哼！算他小子识相！
    萧凤婉叹口气，说：“可怜的承平！做什么都不对！”
    赵荣沉下脸，说：“不许说他可怜！我才可怜！”
    萧凤婉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装可怜！他是真可怜！”
    赵荣说：“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赵荣说着，露出一副可怜相！
    萧凤婉扭过脸去，不想理他！
    过了一会儿，赵荣偷偷瞄了瞄萧凤婉的脸色，问：“你才进天济药铺，怎么就记得那么多的药材？”
    哼！没话找话！
    好吧！看你可怜！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萧凤婉回答道：“既然来到药铺，就要有万全的准备之策！看到你留下的血布条，我就私下问过涂老先生，治疗腹泻需要哪些药材，腹泻分为哪几种？”
    赵荣惊讶：“你们还真的找到了那个宅院？是旺旺的功劳吧？”
    萧凤婉说：“当然要找到！旺旺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要不然，怎么做准备？”
    赵荣问道：“所以，当时，你才故意说出那些人参的时间，独活和羌活，一是为了表现你的药材知识，让他们不怀疑你的身份，二是，让他们觉得你是生手，还不会造假，三是，让他们放你走，因为只有你，才会给他们最好的药材！”
    萧凤婉白了赵荣一眼，道：“都被你看出来了？”
    赵荣心有余悸，说：“你知道吗？当时说要将你们留下来，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我生怕他们真的将你们扣押下来！毕竟，他们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怀疑对象的！”
    萧凤婉笑起来，说道：“我当时只要稍微表现出来一点惊慌，他们就会怀疑，进而将我留下来！哪怕不会杀我，至少也得等到他们将你带离乌孙以后，才会放过我！”
    “所以，你当时就装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不打算走了！让他们自己去抓药！”赵荣一副识破她诡计样子，笑着说道。
    萧凤婉说：“其实，在店里的时候，我和姚叔就演了一场戏！姚叔不让涂老大夫出诊，我呢！就装出一副爱钱的样子，力主出诊！”

 第699章 就依你的

    赵荣笑道：“你呀！让你演戏，还真的为难你了！”
    萧凤婉说：“我不为难！只要你不为难我就行！”
    赵荣故意放下脸。
    萧凤婉笑着说：“好！好！不逗你了！我该走了！马上要天亮了！你好好呆在这里吧！待会儿出去看到一个人，你别吃惊！”
    赵荣说：“刚才在背后，我已经看到了！光看背影，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和大哥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的！他也来帮我们吗？你怎么说服他的？”
    萧凤婉说：“他很聪明！自己猜到的！他武功也不错！跟赵宁性格也很像！很阳光！只是，生在商贾之家，性格中多了些谨慎和冷静！不像赵宁那样随心所欲！”
    赵荣点下头，说：“都是因为我！才让他这样！他原本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的！”
    萧凤婉说：“别自责了！你也不想这样！走吧！和他打个招呼！”
    赵荣拉着萧凤婉的手，问道：“他猜到了？那他一定猜到你和承平是假的，对吗？他猜没猜到你救的是你的未婚夫呢？”
    萧凤婉说：“这个，我没有告诉他！连你制作武器也没有告诉他！他知道适可而止，从不逼问！这一点，倒是没有赵宁性格中的那种好奇成分！”
    赵荣说：“我来告诉他！”
    萧凤婉有些警惕：“你要做什么？”
    赵荣说：“大哥喜欢你！你别忘了！他和大哥是双生子！我是为他好！”
    萧凤婉顿时哭笑不得。
    赵荣说：“你别不相信！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救我？”
    萧凤婉说：“那是因为，我把姚叔拖下了水！而姚叔，是不可能不救你的！他们夫妻不要孩子，就只为了抚养姚荣长大！姚叔是赵家的忠仆！事关赵家生死的、这么重要的秘密就让他知道了，可见，赵家家主对他的信任！还有，你没有必要跟别人去强调！因为，我们在这里单独谈这么久，他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到了！刻意说明，倒显得我们自作多情了！”
    赵荣嘴角含笑，说：“好吧！就依你的！”
    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烛光下，尽管早有思想准备，真的见了姚荣的真面貌，赵荣还是有些晃神，这真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赵宁啊！
    二人见面，寒暄了几句，赵荣感谢了姚荣的大力帮忙！姚荣直说，应该的！应该的！
    随后，萧建和陈东留在这里，萧凤婉一再交代，赵荣绝对不能出门！平时，就躲在暗室里，不要出来！
    二人连连说是。
    临出门时，赵荣不动声色地扶了萧凤婉一下。
    姚荣看在眼里，垂下眼睑。
    天快亮了！
    萧凤婉和姚荣一起，趁夜色及时回到天济药铺。
    夏人暗探十五人被关了两个时辰，到第二天，天一亮，乌孙王上朝，就有人来禀报此事。
    乌孙王一听说是大夏使者，不敢马虎，马上来见。
    瘦子拿出身份证明，说明，他绝对不可能是偷盗者！
    王后的夜明珠已经找回，加上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这些人偷的，乌孙王只好放了这十五人。
    守卫队长跟着这十五人回到呼延街，准备召回他们的守卫。

 第700章 寻找主子

    一进大门，都吓了一大跳：只见所有人都昏睡着，身上被捆得结结实实，每个人的嘴里，无一例外都塞上了布条。
    守卫队长急忙让人给他们松了绑，问他们原因。
    瘦子和胖子预感不妙，他们来不及管这些人，三步并着两步跨进了赵荣住的房间，预感不幸成真：赵荣的床上空空如也！
    他忙将乌巴的嘴里的布拿掉，摇醒他，急切地问道：“我的主子呢？”
    乌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一直睡着！”
    胖子拿掉承平嘴里的布，问道：“床上的人呢？”
    承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他去哪里啦？你为什么要捆着我？”
    瘦子急忙又拿掉涂老大夫嘴里的布，摇摇闭着眼的涂老大夫，急切问道：“你的病人呢？”
    涂老大夫使劲睁开眼：“我的病人呢？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要捆着我？”
    其他夏人都进来了，给那些守卫解开绳索。
    守卫队长也惊呆了！这下完了！夏人的主子被人掳走了！
    这下惹大麻烦了！
    我哪里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商人，如果知道，绝对不会抓他们进王宫里！
    那个主人是干什么的呢？
    看他们那么紧张主人，会不会是大夏王子呢？
    只见瘦子吩咐八个人快点去城门那里看，有必要的话，一直追到沙漠中去！
    这里，瘦子要跟守卫队长一起去乌孙王宫，找乌孙王要他们的主人！
    这里走了八个夏人，剩下七个大夏人在瘦子的带领下，一起到乌孙王宫找乌孙王。
    乌孙王见这些人又回来了，心里有些发虚。
    他不想跟这些夏人打交道，他们总是胡搅蛮缠！这次去而复返，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呢？
    果然，瘦子一来，礼也不施，直接嚷道：“王上，我们的主子丢了！您得帮我们找回我们的主子！”
    乌孙王胡子抖抖，问道：“你们这什么意思？”
    胖子嚣张地说：“因为你的守卫队长将我们所有人当着小偷都抓了过来，我的主人无人保护，所以，就被人绑走了！”
    守卫队长辩解说：“不是啊！我派了十个人保护他！”
    胖子脸上现出鄙夷的神情：“你那十个人简直就是废物！被别人像捆粽子似地捆住了！”
    守卫队长惭愧地低下头，事实确实是这样，他辩无可辩，驳无可驳！
    瘦子说：“我们的主子身份高贵！就算你赔上整个乌孙也赔不起！”
    胖子说：“如果我们的主子丢了，我们的大王一发怒，后果，你们清楚！”
    一旁的大臣气愤难忍：“尔等怎么敢如此大胆？竟敢威胁我王上！”
    瘦子仰起头，直指那大臣：“威胁你？我还真不屑！不信，你试试看！如果我们的主子真丢了，我大夏的军队必定会铲平你整个乌孙城！让你乌孙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乌孙王陪着小心说。
    “让你们的侍卫队长跟我们去找人！挨家挨户地搜查！同时，关闭城门，只准进，不许出！”瘦子说道。
    乌孙王对守卫队长说：“听见没有？从今天起，你就陪着这几位大夏使者一起找他们的主子！”
    守卫队长不服气地说：“臣下的职责是保卫王宫，保卫王上和王后的安全！”

 第701章 语出惊人

    都是你给我惹的事，你还好意思说保卫王宫的安全：小偷都肆无忌惮地潜进王宫偷盗夜明珠了，竟然还来去自由，像进自家的后院一样。
    也幸亏那是小偷，如果是采花大盗，王后的人身安全岂不是没有保障？
    那本王岂不是要成天下人的笑柄？
    乌孙王没好气地对守卫队长说：“你还是做好你的事吧！王宫的安全，由副队长来安排！”
    守卫队长见乌孙王发了话，只好应承下来。
    于是，守卫队长带着一百来人，跟着瘦子和胖子一起在城里大肆搜捕。
    涂老大夫被承平搀扶着回到天济药铺。
    萧凤婉连忙迎上来，问道：“涂老大夫，你怎么样？”
    显然，呼延街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涂老大夫拍拍心口，心有余悸地说：“哎哟！可把我吓坏了！那个病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个个都在抢他？”
    萧凤婉好奇地问道：“涂老大夫说的是哪个人？是您治疗的那个病人吗？”
    涂老大夫说：“可不是吗？先是王宫侍卫来抓小偷，然后是宅子里的人被守卫队长带走，然后又是有人来偷那病人！”
    萧凤婉嘴角扯了扯，涂老大夫，您没想到就是您身边的人干的吧？
    萧凤婉关切地问：“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涂老大夫说：“他们为难我干什么？我是治病的大夫啊！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大夫的呢？将别人都打晕了，只没有打晕我和承平！”
    承平嘴角也动了动，马上又恢复平静。
    她就在你身边啊，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大夫？
    萧凤婉问：“夏人怎么没盘问你们，就这样放你们回来了？”
    承平说：“我看别人都被打晕了，就我们两人没被打晕，生怕到时候被盘问，说不清楚，会惹来麻烦，就告诉涂老大夫，我们索性也装着被打晕，和他们一样，到时候一问三不知，才不会被怀疑！涂老大夫就同意了！他们问过我们啊！只是，我们是一问三不知！所以就放我们回来了！”
    萧凤婉心里一惊：这个她还真是没有想到！
    是啊！为什么那些人不掌劈这两个人，那必定是认识这两个人！
    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软，还能给这两个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对了！还不止他们两人麻烦，夏人还会顺藤摸瓜，牵连到天济药铺的头上，再扯出她来，后患真是无穷啊！
    当时，自己只是生怕一掌刀下去，涂老大夫会受不了，所以，就没有劈他！
    承平呢，自己想都没想，只想到把他绑起来就行，反正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也没有打晕他！
    幸亏承平这厮还机灵！
    好了！以后让赵荣少折磨你点就行！
    萧凤婉在这里胡思乱想，就听得涂老大夫说：“我怀疑，那些人像是认识我！你说呢？”
    语出惊人！
    涂老大夫正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不自然地笑了笑：“涂老大夫，在这乌孙城，哪个不认识你？你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啊！我想，他们之所以没有劈晕你，可能是因为你救了那个病人吧！毕竟，那是他们在乎的人啊！嗯！我想，他们是感恩你呢！”
    涂老大夫沉吟半晌，问：“感恩我？可是他们也把我绑起来了啊！”
    萧凤婉说：“承平刚才都说了，绑你们，大概是不想让你们被怀疑成那些人的同谋吧！”
    想想，是这么个道理！涂老大夫遂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正说话时，就见一个宫女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天济药铺。
    宫女说道：“我奉王后旨意，特来请涂老大夫给她请脉！”
    萧凤婉问道：“王后不舒服吗？”
    宫女说：“是的！王后昨日受了惊吓！得了心悸！希望涂老大夫给她请脉！王后还说，天济药铺女掌柜来自母国大韩，幽默风趣，希望她常去王宫，给她解闷！”
    萧凤婉说：“只要王后不嫌弃我一个粗鄙的乡野之人，我定会常常去和她说说家乡的事的！”
    宫女说：“那就赶快收拾一下，走吧！”
    萧凤婉应声是，赶紧准备药箱，然后，坐着轿子和涂老大夫一起到了王宫。
    福安公主脸色确实不好，看样子有些紧张。
    涂老大夫说：“公主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受了些惊吓！我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你喝两天试试！”
    说着，就开始写药方！
    请脉过后，宫女安排涂老大夫在偏殿休息片刻，萧凤婉单独和福安公主谈话。
    待所有人一走，福安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把他送走了吗？”
    萧凤婉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只要一出乌孙，回大韩的就只有进沙漠一条路，他们必定要大力追踪！明着，他们只有十五人，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们不能冒险！”
    福安公主焦急地说：“可大夏人以找主子为名，强令乌孙王宫侍卫搜查各家各户！这可怎么办？”
    “主子？”萧凤婉笑道，“他们真的说赵荣是他们的主子？”
    当时，为了迷惑大夏人，她故意说赵荣是他们的主子，可没想到，他们对外宣称的还真的是他们的主子！
    福安公主说：“是啊！这样找起来才是名正言顺啊！他们说，就是因为乌孙王宫侍卫将他们押进王宫，使得他们的主子失去了保护，所以，非要让王室找到不可！”
    萧凤婉问道：“他们这是赖上了乌孙了吗？他们说这个主子是什么身份？”
    福安公主说：“他们只是说，身份很重要，乌孙一个城都赔不起！却并没有说是什么身份！”
    萧凤婉笑道：“他们还真是狡猾！现在不说，到时候，根据需要随便按上一个身份！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福安公主说：“既然赖上了，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么，索要什么就由他们自己开口了！”
    萧凤婉说：“那岂不是要狮子大开口？”
    福安公主无奈地说：“那又有什么办法？国家太小，只能受尽欺负了！”
    萧凤婉说：“那么他们会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呢？依你的猜测！”
    福安公主说：“最过分的要求，当然就是臣服大夏，割地赔款！岁岁上贡！这对大韩是十分不利的！”
    萧凤婉说：“这种情况，大韩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们静观事态发展！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福安公主点头：“好！我们就等着看吧！那你走吧！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
    萧凤婉说：“好！您也放宽心！虽说有这个名头，但，我们还是少见面比较好！否则，大夏人怀疑您与此有关就不好了！现在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福安公主面露坚毅，说：“我明白！”

 第702章 似曾相识

    天济药铺里。
    院子里，姚怀正在呼哧呼哧搬着东西，他一边搬一边问姚荣：“那两个伙计萧建和陈平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们呢？”
    姚荣说：“你干你的活，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姚怀说：“他们不来，这些货都要我来搬，我肯定要操心啊！”
    姚正富走出来：“他们干不好活，饭量又大，我把他们解雇了！”
    “啊？”姚怀楞了，这都什么理由啊！
    他们饭量大，也是错吗？饭量大，力气也大啊？吃得多，才能干更多的活啊！
    像我，吃的不多，力气就不大！
    不过，这活儿，还得我这个吃饭少、力气小的人把他干完！
    掌柜就是掌柜哦，他就是这样抠门，才能赚钱！
    姚怀腹诽着，仍在呼哧呼哧搬东西。
    承平在后院熬着药，涂老大夫仍在给病人号脉看病。
    姚正富好像有算不完的帐，这都几天了，还在扒拉着算盘，算着陈年老账！
    今天姚荣又在给萧凤婉介绍药名和性能，认药材，并将它放在柜子里。
    姚荣端出一盒药材，介绍道：“这是黄连，喜冷凉、湿润之处，根茎黄色，常分枝，密生多数须根。中央裂片有细柄，卵状菱形，顶端急尖，羽状深裂，边缘有锐锯齿，最早在《神农本草经》中便有记载，因其根茎呈连珠状而色黄，所以称之为‘黄连’。
    “黄连、三角叶黄连和云连的干燥根茎，分别习称‘味连’、‘雅连’、‘云连’。其味入口极苦！”
    萧凤婉笑着说：“所以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姚荣笑笑，接着介绍道：“它的功能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用于湿热痞满，呕吐吞酸，泻痢，黄疸，高热神昏，心火亢盛，心烦不寐，血热吐衄，目赤，牙痛，消渴，痈肿疔疮；外治湿疹，湿疮，耳道流脓。酒黄连善清上焦火热。用于目赤，口疮。姜黄连清胃和胃止呕。用于寒热互结，湿热中阻，痞满呕吐。萸黄连舒肝和胃止呕。用于肝胃不和，呕吐吞酸！”
    萧凤婉点头：“所以说，良药苦口！”
    姚荣将黄连抽屉放进原柜子，接着又抽出另一个抽屉，说：“这是三七、、、、、、”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持刀侍卫冲了进来。
    “我们奉乌孙王之命，前来搜查各家各户，寻找这位大人的主子，请姚掌柜予以配合！”外面传来守卫队长的声音。
    姚正富连忙放下算盘，迎了出去。
    萧凤婉本能地要将姚荣推进后院，低声道：“你进去吧！”
    姚荣看了看外面，又看看堂前的涂老大夫和几个顾客，低声说：“我能藏到哪里去？他们不只是来前堂看看而已，他们是来搜查的！我越躲就越说明我有问题，我索性大大方方地迎接他们！我是一个大活人，从小在这里长大！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萧凤婉这才想起，他们是来搜查的！不是路过而已！
    真是忙中易出乱啊！
    二人还是认认真真地辨认药材。
    胖子和瘦子一起走了进来。
    萧凤婉连忙放下手里拿着的药材，走出柜来，热络地和这两个人打着招呼！
    瘦子看着弯腰翻检药材的姚荣，问守卫队长道：“这个是谁？”
    守卫队长是认得姚荣的，他笑着说：“这个是姚掌柜的公子！姚小掌柜啊！小掌柜，出来一下，认识认识！”
    姚荣站起来，朝着这些人笑着点点头。
    胖子和瘦子一看，忽然觉得好熟悉！
    这个头、这身材，这神情怎么都那么熟悉？好像见过似的！
    他们忽然想起赵荣，可是，这两人脸型长得完全不一样啊！我们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不对！我们绝对见过！
    这个头，这身材，这气质，我们走遍大韩，也没有见过几个！
    瘦子忽然想起牛首府军营外见到的那五个人，四男一女。
    四男中有赵荣，他们早就认出来了！
    四男中，好像有这个男子！
    只是，刚才守卫队长却说，他是这个药铺的少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先搜查再说。
    瘦子对疑惑的胖子点点头。
    胖子收起自己的疑惑，对守卫队长说：“那就快搜吧！”
    侍卫们上前，开始搜查屋里屋外。
    瘦子来到屋外，和姚怀、姚正富有一句无一句地搭讪着。
    搜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走出院门，胖子对瘦子悄声问道：“你没觉得那个少掌柜有些眼熟吗？”
    瘦子说：“这样的身材是比较少见的了！我只在那次牛首府往守备军的路上遇到过两个！一个就是赵荣，另一个就是他的哥哥赵宁！赵宁现在应该在京城啊！怎么到了这里？”
    胖子说：“以前只听说奏报上写着这三人的名字，掳来赵荣才知道，原来我们上次竟然打过照面！如果以前的情报得力，我们当时就应该知道是这三人在研制弩机、弩车，当时我二人就应该冒死杀了这几人，也不至于让我大夏在这次战争中损失三十万人！教训惨痛啊！”
    瘦子说：“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知道的，赵宁现在在御林军，不可能在乌孙啊？莫非，他来救赵荣来了？”
    胖子说：“不可能！从我们掳走赵荣，再把消息传到京城，再到赵宁来到乌孙，最起码得二十天时间，现在离我们掳走赵荣，才过去十四天，除非他长了翅膀飞来！否则，绝不可能！”
    瘦子说：“是啊！我刚才出去和姚正富、姚怀搭讪，问了些这个少掌柜的情况，得知，他是姚正富的独子，一岁时全家就来到乌孙，一直经营药材铺生意。
    “十年前，全家又回到凉州府，开了另一家药材铺，这姚荣这些年就是两边跑！根本就没有到过牛首府！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像呢？”
    胖子说：“那个女的，你看这里有没有人像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人？”
    瘦子说：“你怀疑这个李风吗？我看不是！那次见到的那个女子生得眉眼冷峻，皮肤白皙，一脸杀气，这李清却面容和善、皮肤黝黑，一副乡下女子的单纯热情，又是姚掌柜的表侄女，怎么可能是那女子呢！”

 第703章 入乡随俗

    瘦子说：“不过，不管真假，我们都不能放过。从今天起，给我十二个时辰盯紧这天济药铺，看看他们和外界有什么联系！”
    胖子应道：“是！”
    搜查的人都走了，姚荣对萧凤婉说：“看来，我这张脸给你们惹了麻烦了！他们明显的怀疑我！”
    萧凤婉说：“现在，我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
    姚荣问：“这又是为什么？”
    萧凤婉说：“因为，我们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那么，赵荣那里就安全了！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们就任何把柄都找不到！所以，这几天，不能有任何的举动！这叫‘以静制动’！”
    姚荣点点头：“那行！以静制动！很好！”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说道：“涂老大夫在不在？”
    萧凤婉和姚荣走了出去。
    姚荣问道：“这位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看打扮，是宫中来人。
    那人拿出腰牌，说：“我们王上今日身体有恙，请涂老大夫进宫把脉！”
    萧凤婉看看姚荣，姚荣点头：“我认识这位大人！是王上身边的内侍！”
    萧凤婉说：“那我就陪着涂老大夫一起进宫去看看吧！”
    姚荣点头。
    萧凤婉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这是名正言顺打听消息的时机。
    二人跟着内侍来到乌孙王的寝宫。
    萧凤婉一见乌孙王，心里立即凉了半截：这完全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一个啊。
    身体干瘦，两眼无神，留着山羊胡子。
    可惜福安公主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是，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的会面，福安公主根本没有提到自己的婚姻的不幸。
    大概，身为皇室子弟，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更没有心情去伤春悲秋！她的心中大概只剩下了生存与责任！
    乌孙王被大夏的人威胁，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下，就更不好了！
    涂老大夫给他开了些补药，让他要静心安养！
    然而，大夏的这几个瘟神还没有送走，安心静养，谈何容易！
    见了乌孙君臣提起夏人害怕的样子，萧凤婉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大夏的威胁不除不行了！
    守卫队长领着大队人马搜到了赵荣藏身的那出宅院。
    萧建和陈东早就被知晓了。
    他们从奴隶市场上又买了两个婢女，做出一副过日子的模样来。
    所以，在那人来时，他们不慌不忙地应付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搜查了几天，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盯着天济药铺的人三班倒，也没有发现半点不正常。
    他们除了开门做生意、熟记药材、算账，就只有过一次到乌孙王宫出诊的记录！
    那个是乌孙王亲自派人来请的，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追踪到沙漠的人派了一个回来报信，说是追了几天，查了驼队，查了沿路住家，最近四五天，没有一个商队去往大韩！
    瘦子彻底没招了！他暴跳如雷！丢了赵荣，他没法跟元极交代，更没法跟大夏王交代啊！
    都是这个乌孙王！都是他手下的侍卫，要抓什么盗贼！这看守也是他~娘的脓包！让别人像捆粽子似的捆起来了！
    这才让大韩的暗探有机可趁，救走了赵荣！
    这下，他将火全都发泄到乌孙王身上了！
    他冲进乌孙王宫，指着乌孙王的鼻子威胁他。
    在满朝文武面前，乌孙王受了这侮辱，当场就晕了过去！
    涂老大夫被请进了王宫，给乌孙王看病，涂老大夫摇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这下乌孙王宫乱成了一团。
    萧凤婉急忙来到福安公主的宫里。
    萧凤婉直接问道：“乌孙王死了以后，谁会继承王位！”
    福安公主说：“乌孙王有七个儿子，哪一个都有可能继位！只是看那些贵族们拥戴哪一个！还有，大夏和大韩也会影响王位的继承！”
    萧凤婉说：“这次乌孙王病得很突然！大韩派兵已经来不及了！而大夏却有人在乌孙城！暗探还有多少我们不清楚！”
    福安公主说：“还不止！我听说，大夏的元极带兵五万就在伊犁河一带和蒙利部落作战！离这里只有五天的路程！我估计，大夏已经派人去求救了！”
    元极？我和赵荣、黄青一起去刺杀的元极，他在伊犁河带兵作战？
    他如果来了，会不会认出我来？
    我要不要躲起来？
    萧凤婉问道：“如果元极来的话，他会扶持哪一个王子？”
    福安公主说：“他会扶持有大夏血统的厘靡！这个人生性残暴！以后，必定偏向大夏！”
    萧凤婉说：“在国与国的外交中，一切但凭实力说话！如今，大韩对此没有准备，可能暂时会落下风！不急，我们暂观风向，再做决定！”
    福安公主点头：“是的！”
    萧凤婉说：“只是，他们会怎么安排你呢？”
    早在现代，萧凤婉就看过关于乌孙风俗的书，知道他们的继承制，后继者会继承前任的所有的财产，包括庶母，甚至庶祖母。因为，那也是私人财产的一部分。
    她是现代人，又早知道这个习俗，她怕的是福安对此不理解。
    福安苦笑一下，说：“你问的是我的婚姻对吗？我知道，大韩的儒家文化，贞节烈女一女不事二夫，崇尚伦理道德，可在乌孙，后继者继承先任的财产，其中一条，就是继承庶母甚至庶祖母，大汉的细君公主的故事我也听说过！
    “在大韩，重视尊卑秩序，妇女虽说没有地位，毕竟有尊长之分，和庶母有染，那是不~伦！可是在乌孙，女子只是财产！先皇在送我出嫁时，就向我言明，要入乡随俗！这就是风俗啊！是光明正大的继承！”
    萧凤婉握着福安公主的手，说：“委屈你了！”
    福安公主说：“我知道我肩负的使命！大韩是我的后盾！只有大韩强大了，我在乌孙才没有人敢小看我！”
    萧凤婉感慨地点点头：“是的！大韩兴旺，我等小女子也须出力！”
    福安公主说：“现在，大韩政局尚未安稳，就算我写信回去，也不会有回应！我只有暂时等待！”
    萧凤婉说：“你就给我父亲写封信，写明当前的局势，他那里一定会有回应的！记住！为了稳妥，将信封在药丸里！”
    福安公主皱眉问道：“跳过朝廷，直接给凉侯写吗？”
    萧凤婉说：“那是先皇的御旨！就在这关键时刻用的！”
    福安公主秀眉舒展，说：“好！我马上就写！只是，送信人怎么办？”
    萧凤婉说：“我们现在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不如，你发一道懿旨，让天济药铺找一种药材给乌孙王治病！姚掌柜这里没有，只能回大韩去找！这就是一个借口！并且，一个商人往来乌孙与大韩，没有人会怀疑的！”
    福安公主心里欣喜，说：“好！找涂老大夫来问问，乌孙王治病需要什么神奇的药材！不，我亲自去问，恳求涂老大夫救救乌孙王！这样，才是我一个乌孙王后应该做的！”
    萧凤婉说：“我回去告诉姚掌柜，他会安排涂老大夫怎么说！你亲自去天济药铺，然后，告诉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乌孙王！那些大夏探子才会相信，姚正富确实是为了药材而回去的！你派一个心腹跟着一起回凉州！为了不暴露天济药铺，不如这样做！”

 第704章 跪求大夫

    萧凤婉伏在福安公主耳边，详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福安公主听了，连连点头！
    福安公主说：“这样很好！很细致！是啊！不能将天济药铺暴露了！如果夏人知道天济药铺帮了我，他们拿我没办法，但是，他们却会报复姚掌柜的！我们不能让天济药铺帮了我们，却又让天济药铺置于危险之中！好！你先回去！我准备好！马上就过去！”
    萧凤婉说：“我回去了！在天济药铺恭候公主大驾光临！”
    福安公主乘着御轿，在大批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来到天济药铺。
    乌孙王后亲自来到天济药铺，这下轰动了全城的百姓。
    于是，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天济药铺这条街道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想一睹大韩公主的风采。
    大夏暗探也挤在人群中，偷偷观察，看看这福安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王宫侍卫如临大敌，手持刀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天济药铺的所有人都出来了，跪在院子中接驾。
    福安公主对宫女点点头，宫女拿出蒲垫。
    福安公主对着涂老大夫就跪了下去：“涂老大夫，你一定要救救王上！目前，只有你能救他了！”
    围着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大夏暗探也没有想到乌孙王后竟然会为了乌孙王来给大夫下跪。
    不过，想想看，乌孙王后一个大韩公主，据说，深得乌孙王喜爱，她在宫中孤立无援，依靠的只有乌孙王一个人。
    这棵大树一倒，她将失去所有的依凭！
    她怎么会不着急呢？
    目前，大韩朝廷自顾不暇，怎么会来援助这个远嫁的公主呢？
    给涂老大夫下跪，这也算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
    涂老大夫吃了一惊，连忙也跪了下去：“王后，你折杀老朽了！老朽怎么能禁得起你这一跪？”
    福安公主泪流满面：“只要能救王上的命，就算用我的命换，我也甘愿！”
    众人连忙上前，扶起福安公主。
    天济药铺的人也扶起了涂老大夫。
    萧凤婉为涂老大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在一旁挽住了涂老大夫的胳膊。
    看着福安公主虔诚的脸，涂老大夫为难地说：“王后，非是老朽不救王上，只是，老朽医术有限啊！”
    福安公主急切说道：“涂老大夫需要什么药，你尽管说，多少钱我都愿意拿出来！只求能救得王上一命！”
    涂老大夫说：“这个嘛——”
    福安公主说：“有什么话老大夫尽管说！”
    涂老大夫说：“有一种药材倒是可以试一下！是生长在暖热地带的药材，叫七叶草，你去问一问王宫太医局有没有？只是，这种药材药性霸道，老朽一般是不敢用的！找到了，老朽再配合针灸，逼出王上体内的寒气，或许还有一救！”
    福安公主问姚正富：“既然要天济药铺医治，当然用天济药铺的药材，姚掌柜，贵药铺有此种药材吗？”
    姚正富躬身回道：“小店没有准备这种药材！公主还是问问太医局有没有吧！”
    福安公主转身问随行的太医：“太医院有这种药材吗？”
    随行太医是福安公主从大韩带来的，他躬身回道：“这种药材太霸道，类似毒药！一般人都不敢用！王上和王子、公主、王后都是千金之躯，怎么敢用这种药？所以，太医院也没有准备！”
    福安公主问：“乌孙别的药铺店有吗？还是由天济药铺去进药，我愿意给你们加价！”
    姚正富摇摇头：“天济药材店应该是最齐全的！小民的药材店没有，估计别的药铺也不会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您还是派人去问问吧！”

 第705章 凉州寻药

    看热闹的有人笑道：“这下，哪个药材店有这种药材，可就发了啊！可以坐地起价啊！”
    旁边有人轻蔑一笑：“你别天真啦！你没有听说啊，天济药铺是最齐全的！这天济药铺没有的，别处也不可能有的！”
    那人笑道：“也有万一的情况啊！”
    旁边那人仍轻蔑一笑：“那就等那个万一吧！”
    福安公主正准备派人去问那两个较大的药铺。
    就听得有人说道：“我们保和堂药铺里没有！”
    原来，是保和堂的伙计。
    接着，又补充道：“这种药材比较罕见，估计，宝和堂也没有！”
    福安公主一时着急起来，问道：“姚掌柜，你在大韩和乌孙都有药铺，你在凉州的药铺里有没有？”
    姚正富为难地说：“凉州的药铺倒是有！只是，这路途？”
    福安公主面露不悦：“本宫念及你也是大韩人，所以，平时对你店铺的生意多有照顾！如今，本宫有难！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伸出援手吗？”
    姚正富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王后恕罪！并非是小民不愿意，小民只是担心，这路途遥远，充满变数，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福安公主对旁边的宫女使了眼色。
    宫女上前，将一包银两交给姚正富：“这是五百两白银！这只是定金，如果，取得药材，乌孙王得救，剩下五百两也会给你的！”
    众人眼睛一亮：天啊！五百两！就回去大韩一趟，就有五百两银子！
    有人恨不得高声喊道：让我去给他们取药！
    还有剩下的五百两银子，是等拿了药材，治好了乌孙王再付！
    这下，这姚掌柜可没话说了吧！
    姚正富没敢接银子，只是说：“为王后效力，本就是应该的！怎么敢收王后的银子！”
    有人心里道：别装了！赶快接着吧！
    宫女说道：“王后叫你收你就收！是叫你去办事！啰嗦什么？”
    福安公主低声喝道：“不得无礼！”
    宫女躬身应道：“是！”
    姚正富这才接过银两，躬身道：“小民一定不负重托！回大韩取了药材回来！”
    福安公主问道：“姚掌柜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姚正富点头哈腰道：“小民一定尽快动身！小民先去收拾东西，然后去开路引，然后再去联系驼队！要动身的时候，只怕也要明日了！”
    福安公主皱皱眉：“你只管去收拾东西，本宫派人去开路引，联系驼队，一炷香后，在东城门，有人会带着你回大韩！本宫会派十个侍卫护送你回大韩！一切费用由本宫来出！记住，拿到七叶草后，不要耽搁，迅速回转！”
    姚正富躬身应声是，就回转身去收拾行李。
    大夏暗探见此，悄悄离开人群，向头领汇报去了。
    瘦子一听说乌孙王后要用十个侍卫护送姚正富回大韩，头脑警铃大作，他马上就想到了赵荣。
    瘦子看着胖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莫非乌孙王后找药是假，要将赵荣藏在十个护卫当中，偷偷送回大韩是真？毕竟，她也是大韩人啊！
    “当初，就是她的宫中失窃！怎么会那么巧呢？偏偏那个时候她的宫中夜明珠被盗？而贼人偏偏又来到我们藏身的宅子！以前，我倒是没有想到乌孙王后，现在想起来，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胖子一听，也觉得蹊跷！
    瘦子立即吩咐下去：“盯紧了！看看是哪十个侍卫，中间有没有赵荣！”
    暗探退了下去。
    胖子问道：“这个关键时候，会不会是大韩公主向大韩朝廷求救去了？”
    瘦子笑道：“怎么可能？这大韩公主来到乌孙，就再也没有大韩人来过！她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这个时候，就算她想求救，她向谁求救？大韩那个小皇帝吗？大韩目前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管她的事！等有我们大夏血统的厘靡王子一继位，这乌孙王后的位置就是我们大夏公主的了！”
    实际上，萧凤婉先前一回来，姚正富已经准备好了行李，这会儿，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萧凤婉又交代了姚正富几句。
    姚荣走过来，看了一眼萧凤婉，然后拉着姚正富的手，说：“父亲！我有点事跟你说！我们进去说吧！”
    姚正富疑惑地回头看了萧凤婉一眼，萧凤婉示意他跟着进去。
    姚荣走进了里屋，关上门，说：“父亲，我这里有一个密函，需要你交给凉州府总兵萧林望！”
    姚正富看着姚荣，眼神里满是讶异：“你怎么认识萧总兵？”
    姚荣将手指放在嘴边，说：“父亲！不要做声！这是一个秘密！你对谁也不要说！”
    姚正富连忙捂着自己的嘴，连连说：“好！我不说！你说怎么回事？”
    姚荣想了一下，笑着说：“也没有怎么回事！就是上次在街上，萧总兵遇到我，听说我要到乌孙，就让我证实一件事！我已经证实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又不能离开，怕引起大夏人的猜忌，正好，您有这个机会回去！您帮我带个信！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儿子如今也有秘密了！
    长大了啊！看样子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不问了！
    姚正富又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姚荣，然后说：“信呢？”
    姚荣将一个药泥丸递给姚正富，然后说：“他们会到药店里找你！你将这个药泥丸交给他派来的人就行！”
    又是药泥丸！萧凤婉给我的也是药泥丸，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内容呢？
    算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姚正富走了出来。
    萧凤婉看着姚正富，又看看后面的姚荣，心想：姚荣要交代姚正富什么呢？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交代呢？
    他有什么秘密呢？
    或许是商业秘密吧！
    算了！不管他有什么秘密，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只需要姚叔将消息送到父亲的手里就行！
    众人来和姚正富告别！
    姚正富这才让姚怀驾着马车，来到东城门。
    东城门口，福安公主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姚正富看到周围有很多人，知道就像萧凤婉说的，里面肯定有大夏的暗探，他们一定在找赵荣，这个时候，更加不能表现出胆怯。
    于是姚正富更加从容地昂起头，从容地扫视着周围人群。
    大夏暗探一路尾随，直到这些人出了城，来到乌林客栈，上了骆驼，这才回转乌孙城去！
    姚正富和十个侍卫一起进了沙漠。
    姚正富这才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得后面有人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姚正富扭头看去，就见两个人牵着骆驼赶来了！
    这两个人恭敬地对驼队向导说：“尊敬的向导，我二人是商人，刚刚和你家掌柜的商量过了！和你们一起进沙漠，去往大韩凉州！一路还请多多关照！”
    向导看了那骆驼，确实是自家驼队的骆驼。
    向导问：“有掌柜的信函吗？”
    那商人拿出信函：“有的！有的！你看！”
    说着，将信函递给向导！
    向导接过信函，看了一眼，揣进怀里，说：“好吧！走吧！”
    两个商人点头哈腰，表示感谢。
    姚正富看了一眼他们，以一个商人的眼光，他总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像是正经的商人！
    不过，他的任务就是将两个药丸带给总兵萧林望，他们是不是商人就与他无关了！
    我还是做好我自己的事吧！

 第706章 懒病犯了

    这两天，小皇帝越来越没有精神，已经几天吃不进饭了，柳太后传张太医给他诊脉，张太医却说是犯了夏困！
    张太医嘱咐给皇上煮些酸汤让他喝，给他开胃。
    那天，小皇帝不想吃饭，也不想上学，赖在床上不起来。
    楚连说：“皇上，你还是起来吧！你不起来，太后会责罚奴婢的！”
    小皇帝对楚连说：“可是，朕没有力气，不想起来！赵中郎将怎么几天没有来了呢？他一来，你就告诉他，朕要见他！”
    楚连说：“好！奴婢给你去看看！”
    楚连来到殿外，看到赵宁正站在殿外廊下。
    楚连说：“赵中郎将，皇上想要见你！你劝劝他起来吧！”
    赵宁问：“皇上为什么不起来？”
    楚连说：“依奴婢看，皇上是病了！可是，从太后太医到宫女内侍都说皇帝没病！奴婢也不敢说皇帝病了！”
    赵宁心想，还有这事？遂三步并着两步跨进宫去。
    赵宁问：“皇上，你为什么不起来？”
    小皇帝说：“朕没力气！”
    赵宁问：“皇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皇帝说：“没有！也不疼也不痒，也不发热也不发冷，朕大概是懒病犯了！”
    小皇帝说大人的话，赵宁不由得笑了：“皇上，为什么这样说？”
    小皇帝说：“朕见虹影老是训斥那些宫女内侍，说他们没痛没痒，没病没灾，只想偷懒，就是‘懒病犯了’！”
    赵宁说：“那皇上，怎么才能治这个‘懒病’呢？”
    小皇帝说：“赵中郎将！你带朕去飞！朕想飞一飞！飞一会儿，懒病就好了！”
    赵宁夹起小皇帝的身子，这才觉得，几天不见，小皇帝竟然越发瘦小了！
    小皇帝在赵宁的胳膊底下，虽说也很高兴，但却不像前次那样欢声笑语，倒像是深沉了许多。
    飞了一会儿，小皇帝像是情绪高涨了些。赵宁抱着小皇帝来到楚连身边。
    楚连开始招呼宫人给他洗漱。
    小皇帝又要求赵宁给他背到学署去，赵宁答应了，背着小皇帝来到学署。
    走在回来的路上，赵宁和楚连相互看一眼，二人都欲言又止。
    楚连说：“按说，赵中郎将只是个侍卫，只管自己守卫的职责，不该管这类事。奴婢不该将您拖进水来！可是，目前，奴婢却不敢再在太后面前说起皇上病了，因为大家都说皇上没病。
    “皇上不肯上学只是因为三岁娃，明搅话，皇上不吃饭，只是因为小孩嘴刁，要多调胃口！皇上没力气，只是因为没吃饭的缘故！可是，奴婢觉得，皇上就是病了！可是现在，奴婢又不敢再多嘴了！怕太后认为奴婢是不尽心伺候皇帝造成的！太后很信任您，您去帮忙说说！”
    赵宁本就一副侠义心肠，听楚连一说，也觉得小皇帝确实生病了！生病就要早治病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这会儿，他早就忘了祖母、母亲的叮嘱了，他对楚连说：“我们一起跟太后说说！”
    楚连见赵宁答应帮忙，感激得涕泪交加：“好！奴婢拼着挨罚，这次也要说说了！”

 第707章 恕你无罪

    楚连带着赵宁来到柳太后的慈宁宫。
    赵宁对柳太后施礼：“太后，臣下有事禀告！”
    柳太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一旁的楚连，转过脸看着赵宁，问道：“赵中郎将有何话说？”
    赵宁说：“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太后说：“你说吧！”
    赵宁看着楚连，又看看柳太后，说：“今日，皇上不肯起床，要臣带着他飞一圈才肯上学！臣能明显地感到皇上消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如从前！也沉默了许多！”
    柳太后问道：“依赵中郎将的看法呢？”
    赵宁说：“臣不敢说！”
    柳太后说：“恕你无罪！”
    赵宁说：“皇上只怕是生病了！我刚才问了皇上，虽说，不疼不痒，不烧不寒，但是，这么短时间，消瘦这么多，一定是有问题的！”
    柳太后看着楚连：“是你让赵中郎将来的吧？”
    楚连噗通跪下，泪流满面：“是奴婢！奴婢看着皇上一天天消瘦，奴婢心急如焚！先皇临驾崩，将皇上的生活起居托付于奴婢，奴婢时时刻刻不敢马虎！皇上是个听话的皇上，绝不会是‘三岁娃，明搅话’！也不是得了什么懒病！奴婢今天斗胆说一句话，皇上是真的病了！”
    柳太后问：“这个‘懒病’，是什么意思？”
    赵宁解释说：“皇上说，他见虹影老是训斥那些宫女内侍，说他们没痛没痒，没病没灾，只想偷懒，就是‘懒病犯了’！皇上因此自嘲自己是‘懒病犯了’！”
    柳太后说：“楚连，张太医什么时候给皇上请的脉？”
    楚连欲言又止。
    柳太后说：“有什么话你就说！”
    楚连说：“奴婢斗胆！奴婢就直说了！既然张太医看不出皇上的病，何不换个太医来看呢？”
    柳太后说：“那就依你的！你去请太医令过来！”
    楚连连忙起身，说：“奴婢马上去请！”
    柳太后说：“赵中郎将！你去学署将皇帝带回长乐宫！哀家马上起驾长乐宫！”
    赵宁应声是。
    等赵宁赶到学署，却发现，小皇帝已经晕倒在课桌旁。一旁的太傅和侍读的宫女太监都乱做一团，正准备出门喊人。
    赵宁急忙抱起皇上就跑。
    赵宁疾步如飞来到长乐宫。柳太后早就等在那里，一见皇帝这样，顿时慌了！
    太医令连忙给皇帝号脉。
    柳太后焦急地问：“皇上的了什么病？”
    太医令说：“皇上脉息很弱，气息也不稳！”
    柳太后喝问：“哀家问你皇上怎么啦？”
    太医令窘迫地说：“这个，臣还没有查出原因！”
    柳太后斥道：“查不出！查不出！宫中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就查不出？”
    太医令冷汗直冒：“太后，恕臣下无能！臣只是感到，皇上肺部一定出了问题！”
    萧太皇太妃听宫女说到小皇帝晕倒在学署，吃了一惊。急忙打听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宫女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给萧太皇太妃听。
    萧太皇太妃坐不住了，对大宫女如画说：“走！陪哀家去看看小孙儿！”
    柳太后见惊动了萧太皇太妃，忙站起行礼！

 第708章 醍醐灌顶

    萧太皇太妃见小皇帝人事不省躺在那里，有些怒气。
    但是一想，柳太后将小皇帝从小摸到大，比亲娘用心都多，她应该更着急，遂压着火气，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太后刚要回答，就见小皇帝醒了过来。
    看见太皇太妃在这里，小皇帝挣扎着要起来，太皇太妃按住了他，慈爱地问道：“志儿，你怎么那么瘦了？”
    “皇奶奶，孙儿不舒服！”小皇帝说着，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萧太皇太妃摸着小皇帝的手：“志儿，是哪里不舒服？”
    小皇帝摇摇头：“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就是浑身没劲！也没有胃口，不想吃饭！”
    萧太皇太妃问柳太后道：“这是多久的事？”
    柳太后想了想，从第一次小皇帝说没劲，是在一个月前。
    柳太后说：“一个月前，皇上说没劲，不想吃饭，不想上学，我后来让人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糯团，他还吃得不错！也请了太医给他把脉，太医也说没有什么事。又过了段时间，皇上又说没劲，不想吃饭，不想上学，我说让人带他掏鸟窝，他却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后来，我又带他到我的膳房叫人做菜给他吃，他也吃了不少！我便以为、、、、、”
    萧太皇太妃说：“你便以为这是‘三岁娃，明搅话’，是吗？”
    柳太后转过身望望虹影，虹影低着头，无声无息地站立一旁。
    萧太皇太妃说：“这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秉性，难道你不清楚？我瞧着有些不对！宫里这些太医都是些不中用的！只能看些小病小疾，遇到疑难杂症，就只能束手无策了！老妇亲眼看到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可不能看到这么好的孩子、、、、、、””
    柳太后本来一直还在侥幸，小皇帝是不是张太医说的夏困的问题，见太医令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也还在侥幸，是不是没胃口没吃饭饿晕的！
    今见萧太皇太妃说起这个，如醍醐灌顶，一时心里警铃大作。
    太皇太妃虽没说是哪个孩子，柳太后却是明白，那个孩子就是指的懿德皇后的嫡长子刘彦。
    刘彦是被毒死的！
    这一点，先皇的圣旨上也说了！虽然说得不十分明白，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宫中的人对于小皇帝的健康都不敢提别的，关于下毒的提醒更是沾都不敢沾的，生怕一沾就粘上自己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话题，只有太皇太妃才敢提出来！
    柳太后一时惊慌失措，热泪喷涌而出，她一把抓住太皇太妃的手，问道：“太皇太妃，您是不是发现什么？”
    萧太皇太妃说：“哀家什么也没发现，哀家只是提醒你，什么事情都要多长个心眼，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从一开始，张太医就说皇上没病，他困，只是因为天气原因，他没胃口，只是小孩的口味需要多多转换；
    后来，虹影说，“三岁娃，明搅话”，她又以为，是孩子故意闹事。
    这中间，只有楚连老是提醒自己，皇上身体越来越瘦，皇上没劲，皇上没有精神，是不是换个太医看看！
    今天赵宁和楚连又来见自己。
    今天，萧太皇太妃一席话提醒了她，是啊，皇上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看到柳太后在沉思，知道她在思考疑点。
    萧太皇太妃摇摇头，说：“现在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置之不理！目前，什么都没有皇上的身体重要！”
    柳太后只顾想着谁在误导自己，只想着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进行审问。听到萧太皇太妃的话，马上觉出自己分不清主次了。她忙问：“娘娘，我该怎么办？”
    萧太皇太妃说：“平州府的刘神医，对于疑难杂症有研究，你派人去请他过来，好好给皇上看看，便于对症下药！”
    楚连连忙跪下：“刘神医奴婢认识！以前，给先皇治病，就是奴婢带人去请的他！”
    柳太后猛然惊醒，转身对楚连说：“快！你带几个御林军侍卫，拿着我的宫牌，亲自去请刘神医！务必日夜兼程，赶到宫中来！”
    楚连急忙接过宫牌，招来几个侍卫，连忙出宫去请刘神医。
    柳太后明白过来，行动起来也是杀伐果断。
    她马上布置下去：“将皇上转到慈宁宫去！所有长乐宫的内侍和宫女全都看管起来！不准出慈宁宫一步！”
    宫女内侍们全都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
    “太后开恩啊！”
    一片哭叫之声！
    柳太后特意看了一眼虹影，只见那虹影和其他宫女一样，埋头伏在地上。
    如果说，皇上真的有什么问题，虹影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因为，皇上所有的饮食全部都由虹影负责。
    小皇帝问道：“母后，为什么要将他们都看管起来？”
    柳太后说：“他们照顾皇上不力！从今天起，皇上就搬到慈宁宫，母后亲自照看你！”
    小皇帝说：“母后不要责罚他们！不怪他们！”
    柳太后说：“母后现在只是让人看管他们！没有责罚他们！如果皇上好起来了，母后就会放了他们！所以，皇上要快点好起来！”
    小皇帝说：“好！儿臣一定快点好起来！”
    萧太皇太妃说：“志儿，想吃什么，皇奶奶为你做！”
    小皇帝说：“孙儿不想吃什么！孙儿想见赵中郎将！孙儿还想看杂耍！”
    柳太后立即吩咐手下人：“快！去请赵中郎将过来！还有，布置下去，请京中最好的杂耍，明日来宫中为皇上表演杂耍！”
    小皇帝脸上浮起笑容：“母后，您对孩儿真好！您是孩儿的好母后！”
    平时听得这话，柳太后一定会心花怒放，可是今日听来，柳太后却异常难受！
    如果太皇太妃的猜想应验，那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有人对皇上动了手脚，自己无疑是最不称职的母亲！
    但愿这只是我们最坏的猜想！
    但是，从小皇帝眼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形势真的是不容乐观！
    萧太皇太妃一旁问道：“赵中郎将是谁？”
    柳太后赶紧擦了擦脸颊的泪，说：“是长乐宫的侍卫！一个月前才分到宫中的！”
    萧太皇太妃问：“可靠吗？”
    柳太后说：“可靠！是平州府赵家的嫡长孙，懿德皇后的侄子，也是温雄的未来女婿！”
    萧太皇太妃点点头，说：“那就好！哀家就走了！你好好照顾皇上吧！”
    柳太后恭敬地低头行礼：“恭送太皇太妃！”
    赵宁就在殿外等着，很快就过来了，拜见了柳太后，然后，陪着皇帝坐在一旁。
    小皇帝见了赵宁，忙拉着赵宁的手，疲倦的脸上露出笑意。
    “赵中郎将，快带着朕飞飞！”
    赵宁抱起小皇帝，心里异常沉重，皇上越来越轻，身上哪里还有一点肉啊！
    柳太后温声吩咐：“赵中郎将，你带着皇帝飞吧！让他高兴高兴！注意点就是！”
    赵宁低首应声是，然后，带着小皇帝在慈宁宫院子里，树上树下，绕着飞了起来。
    看得出来，小皇帝非常高兴，可是，却听不到他开心的笑声，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哈哈哈大笑了！

 第709章 谋害皇上

    小皇帝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何光的耳中。
    当天晚上，何光和温雄一起来到慈宁宫，探望小皇帝。
    小皇帝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
    何光和温雄拜见过柳太后，又拜见小皇帝。
    何光起身后，来到床边，焦急地问：“皇上，您怎么样？”
    温雄也关切问道：“皇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皇帝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困，没力气！二位爱卿处理朝事，辛苦了！”
    何光说：“臣苦点累点无所谓，只求皇上身体安康！”
    小皇帝说：“朕没事，朕就是不想吃饭，等朕有了胃口，吃了饭，就有力气了！”
    何光问柳太后：“太医怎么说？”
    柳太后说：“早前，一直是张太医给皇上把脉，他一直说皇上没有病！今天，是太医令给皇上把脉，太医令说皇上脉息较弱，气息不稳，但是也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光的脑中忽然闪过太子刘彦的事件。
    当时，所有的太医都说是出了水痘，可是，刘神医后来却说，刘彦是中毒，只是表面上像是水痘。
    莫非，刘志也是？
    何光不敢想下去！
    虽说，贤妃被打入冷宫，可是，她在宫中近三十年，明里暗里势力渗透极深。从上次刘冲淫~乐案泄密，就可想见贤妃的厉害！
    即使在冷宫，却还是指挥着宫里宫外的一切活动。
    再加上她的娘家徐家从旁协助，真的不能小觑。
    徐家父子兄弟虽说不在朝中做官，对官场的影响小了，但是，经营这么多年，势力仍在。
    何光霎时变了脸色，他对柳太后说：“既然宫中大夫看不出什么，就要请民间高手过来看看！据臣所知，平州府的刘神医，在这个方面有独到的医术！”
    柳太后说：“楚连已经去平州府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明天能够赶到！”
    一听何光也说找刘神医，柳太后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莫非，何光也想到了刘彦之事？
    为什么所有人一提到皇上生病之事，一下子就想到了刘神医，我却从来没有往下毒这方面想？
    为什么人人都有这种警惕，而我却没有？
    为什么？明明宫中就发生过这种事，我为什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是自己认为自己已经主宰了宫中的一切吗？
    还是谁误导了我，让我放松了警惕？
    如果，如果，明天刘神医过来，查出来刘志是中了毒，我怎么能原谅自己？我怎么能够原谅我自己？
    但愿他们的想法都是错了！皇上只是夏困，皇上只是夏困！
    第二天晚上，杂耍来到宫中，专门为小皇帝表演杂耍。
    赵宁将小皇帝抱在怀里。
    可以看出，小皇帝强打精神，时不时地小手还指着那些小丑。
    杂耍舞到一半，就见一个猴子被人牵着出来了！
    柳太后虽在看着杂耍，眼光时不时地担心地瞄一眼小皇帝，这时，猴子给大家作了一个揖，大家哄地笑了！小皇帝也开心地笑了！
    看到小皇帝开心地笑了，柳太后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耍猴人拿来一个球，又在球上放一块木板，然后，将猴子放在木板上。
    猴子站上去，球竟然滚动起来，带动木板也移动起来，猴子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它一个弹跳，稳稳落在地上。
    众人哄笑起来，猴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向大家做了一个鬼脸。
    耍猴人故意做出要挥鞭子的凶恶的样子，猴子急忙用手抱住头，做出害怕的样子。
    耍猴人又将木板放在球上，这次，猴子稳稳当当的站在木板上。
    接着，在木板上左右移动，随着猴子向左移动，木板重心失衡，眼看木板要跟球分离，猴子又急急忙忙地向右移动，就这样，来来去去地忙个不停，众人被猴子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逗得开心大笑！
    小皇帝从赵宁怀里挣出来，站起来，开心地拍手大叫一声：“好！”
    柳太后看小皇帝那么高兴，正在庆幸自己这事做得好，忽然，就见小皇帝从口中喷出一道鲜血，然后，猛地栽倒在地。
    赵宁惊骇万分，一把抱起小皇帝：“皇上！皇上！你怎么啦？”
    柳太后推开面前的桌几，奔到小皇帝身边，从赵宁怀里抢过小皇帝，嘶声喊道：“皇儿！皇儿！你怎么啦？你看看母后啊！”
    赵宁喊道：“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有人赶紧去叫太医。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皇上怎么啦？”
    “有人谋害皇上吗？”
    “快将所有人都拿下！”
    说着，一队队手持刀枪的御林军过来了。
    为首的正是御林军的副统领钟道直。
    赵宁站起来，说：“钟副统领，没有人谋害皇上！皇上只是生病了！已经去叫太医了！”
    这里有人谋害皇上？这从何说起？这些人听到谁的密报持刀枪进入慈宁宫？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刚才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柳太后，看见这个形势，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她冷冷地观察着，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钟道直说：“我们明明接到密报，说有人妄图谋害皇上！我带着御林军过来，果然看到皇上口吐鲜血，皇上好好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生病，为什么会口吐鲜血，分明是有人谋害！来人啊！将这里所有人都抓起来！”
    “太后！太后！刘神医请来了！刘神医请来了！”楚连被御林军用刀拦着，站在远处高声喊着。
    柳太后对钟道直说：“钟副统领！让刘神医过来给皇上看看！”
    钟道直应道：“是！让刘神医过来！”
    刘神医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楚连背着刘神医的药箱。
    刘神医先是看了小皇帝的嘴，嘴边还滴着血，又摸了摸小皇帝的手脉，翻了一下小皇帝眼皮，太阳穴。
    “擦干桌几，摊一块干净的布，将皇帝平放在桌几上。”刘神医说道。
    宫女马上过来，收拾桌几，放上一块干净的布，将小皇帝平放在之上。
    刘神医让他们给小皇帝脱下袍子，露出上身。
    小皇帝的上身已经没有了一点肉，骨架粼粼。

 第710章 皇上中毒

    看到小皇帝的身子瘦成这样，柳太后的热泪一下子喷涌而出：这一个月，我都在做什么啊？我的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小皇帝是个娃娃脸，即使身体瘦成这样，脸上看起来还是圆的，只是，没有了以前的肉窝窝!只剩下一个大大的头脸了！
    刘神医说：“都不要动！不要说话！我要施针了！”
    大家一下子肃静起来。
    刘神医接过药箱，拿出银针，将针扎在小皇帝的前胸这里。
    刘神医手按在小皇帝的脉搏上，待到脉息平稳，才拔出银针。
    这过程，大家屏声息气，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刘神医收起所有的银针，柳太后正准备问详情。
    却听得一个人抢先问道：“刘神医，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太后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对面的钟道直脸色肃重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定要刘神医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神医望着柳太后，说：“皇上是中毒！是一种苗疆的毒！”
    尽管早有预感，柳太后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刘神医的手：“刘神医！你救救皇上！你救救皇上啊！你一定要救救皇上！”
    刘神医叹了一口气：“老朽刚才的银针，只是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皇上只怕没救了！太晚了！皇上已经中毒两月之久！如果一个月之前，还能挽回，现在，已经太晚了！太晚了啊！”
    仿佛就为了等刘神医这句话，钟道直立即挥起大刀，吼道：“兄弟们，听到没有！有人下毒谋害皇上！将这里所有人都关起来！”
    听得刘神医说出实情，尽管柳太后浑身无力，但是，钟道直这一声怒吼，忽地刺激了柳太后某根敏感的神经，柳太后嗅出了危险的信号，这时，她反而一下子坚强起来。
    柳太后站稳身子，拿出太后的威严，呵斥道：“你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这里由得你来发命令！”
    钟道直说：“太后娘娘！对不起了！臣也是奉命行事！”
    柳太后说：“奉命行事？皇上在这里，你奉谁的命令？”
    “自然是奉新皇的命令！”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一个身材魁伟的人走了出来。
    徐粟？他怎么会来到宫中？
    “徐粟？你怎么在宫中？你好大胆！外臣不经召见，不得进入宫中！”柳太后责问道。
    “当然有人召见啊！没人召见，微臣不可能进入宫中！”徐粟蔑视地看着柳太后，脸上现出嘲讽的神情。
    “谁？谁召见？”柳太后不由自主地问道。
    “自然是朕召见他啊！”随着话音刚落，身穿龙袍的刘冲走了进来。
    “你？大胆刘冲？竟敢身穿龙袍？尔等要造fan啦？”柳太后气愤难抑，手直指刘冲。
    “哈哈哈！造fan？好好的，朕造谁的反啊？柳太后，你在说笑吧！”刘冲低下头朝柳太后挤了一下眼。
    柳太后说：“皇上还在这里，你竟敢穿龙袍？你不是造fan是什么？”
    刘冲冲着大家说道：“大家也看到了，也听到了！刘神医刚才也说了，有人给皇上下了毒，皇上已经不行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刘冲是皇上唯一的皇兄，是先帝长子，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我不承继大统，谁有资格来承继？今天，就是让皇上和太后来下达一个禅位诏书！太后，您的印玺呢？”
    柳太后冷笑道：“哀家绝不给你印玺！你想堵住世人悠悠之口？妄想！”
    “堵住悠悠众口？这还需要堵吗？”一个熟悉的嚣张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贤妃在一干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御林军忙闪开一条道。
    柳太后直视彩绣辉煌、盛装妆扮的贤妃。
    “世人本身就是偏向我儿的！我儿是皇上的长子，皇位本来就是由我儿来承继的！都是你，狐媚惑主，颠倒是非黑白，使我蒙冤被打入冷宫，使我儿失去了先皇的宠爱！
    “刘志乃先皇幼子，承继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你以阴暗的手段让刘志登上皇位，悠悠众口需要你去赌！我儿承继大统是水流归海，众望所归！”贤妃骄傲地昂起头。
    柳太后冷笑：“众望所归？刘冲骄横跋扈，不得人心，除了你徐氏一族，有谁会拥戴？”
    柳太后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驳道：“太后此言差矣！拥戴鲁王继位的大臣数不胜数！今天只是来了一部分！老臣戚奉世坚决拥戴鲁王继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就看见两个身穿官袍的大臣扶着戚奉世，戚奉世神情严肃、气势威严地走了过来！
    他们的左右两边各跟着几个大臣，这些人都一脸肃重地走过来！
    柳太后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竟然有吏部尚书柳传志，她的堂兄！
    这些人对着刘冲就跪了下来：“坚决拥戴鲁王继位！”
    刘冲明明已经被变成鲁侯，什么时候，又变成鲁王啦？
    柳传志跪着来到柳太后面前，俯身下去，哭诉道：“太后，臣也是迫不得已啊！他们将臣的三个儿子都藏了起来！臣也是无奈！太后，你就依他们的做吧！
    “皇上已经这样了，再坚持也没用了！这是大势所趋，是命啊！就算您不拿出玉玺，他们也是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刚才刘神医的话您也听到了！皇上已经没救了！等皇上一驾崩，还有谁能说什么？”
    他们竟拿柳氏一族的血脉来威胁？真够阴毒的！
    首先拿我柳氏开刀，我答应下来，那么，这刘冲就是我主动让他上位的，那么，后面还有人敢说什么？
    我如果不答应，我柳氏一族就成了他登上皇位的祭品！
    杀鸡儆猴，谁敢不从？
    既然是名正言顺，就等到皇上驾崩了再来即位啊，为什么那么着急要逼宫？
    显然，他们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生怕被别人发现了，所以，就要造就一个既成事实！那样，大权在握，谁还敢反抗！
    他们既然敢来逼宫，那么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只怕宫里宫外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反抗，只是徒劳无益！
    柳太后只得低头：“好！哀家答应！”
    贤妃哈哈哈大笑鼓掌：“妹妹果然识时务！就知道妹妹不会让我失望！明天早朝，还希望妹妹上朝说明一下，是你主动邀鲁王回来承继皇位的！”
    柳太后垂首：“是！”
    贤妃说：“那么！今天就委屈一下妹妹！就好好呆在你的慈宁宫！以免徒生事端！”
    柳太后低着头，说：“你们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吗？你还害怕什么？”
    贤妃笑着说：“姐姐我做事，就是喜欢万全之策！一点不慎，就会让人钻空子的！”
    柳太后知道她有所指，气得怒目以对！
    贤妃对钟道直吩咐道：“明天早朝前，任何人不得出宫！你要看好了！如果出一点差错，唯你是问！”
    钟道直说：“娘娘放心！臣绝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这宫殿！”
    贤妃指着这些人说：“将所有人都关好了！明天还要审问这些人，到底是谁害了皇上？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
    谁害了皇上？要看谁得了利！怎么会那么巧，皇上刚一晕倒，刘冲居然从千里之外的山东猗县赶了回来！
    难道他会飞不成？就算是飞，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不是早有预谋的吗？还需要审吗？
    好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
    刘神医看到涌到自己身边的御林军，捻着胡须问道：“你们这是将老朽当成凶手了吗？”
    钟道直连忙陪笑说：“我们哪敢？刘神医是刚来，这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要暂时委屈你一下！等明日一切尘埃落定，会让你自由的！”
    “除了柳太后、皇上和刘神医，将现场所有人都绑起来！”钟道直下令道。
    “赵宁呢？”有士卒问道。
    钟道直看了赵宁一眼，说：“凡在现场的都有嫌疑！不管是谁，都要抓起来审问！”

 第711章 福大压身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何光就从家里出发。
    一路上，何光右眼皮直跳。
    何光的心里就有些忐忑：皇上怎么样？会不会生病了呢？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有人下毒了吧？
    可千万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来到宫中，下了轿，看见温雄，何光走过去，说道：“温大夫，我总感觉到心绪不宁，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事呢？”
    温雄小声说：“是啊！昨天回府后，我心里一直都很不安！总觉得皇上的病有些蹊跷！不知道刘神医最后诊断的结果是什么！我最后回府的时候，刘神医都还没有请过来！倒是听说，柳太后请的杂耍班子进了慈宁宫！柳太后为了皇上高兴，也是费尽心思！这不入流的杂耍班子可是从来都没有入过宫禁啊！”
    何光说：“等一会叫来值班太监问一问就知道了！走吧！已经到了！”
    何光和温雄并排走进大殿。
    今天的大殿有些冷清，竟然一个值班太监也没有！
    小皇帝不能上朝，皇帝的龙椅空着。
    等到大臣陆陆续续到齐，按例，应该由何光站在龙椅旁边宣布一些事情。
    何光正准备开口，忽见一队人从宫殿外急冲冲走过来。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
    天已经大亮，阳光直射进大殿，逆着光，何光看不清来的是谁。
    只见那队人直接走到何光的面前，定定地站住，放肆地打量着何光。
    何光这下全看清楚了：这一队人簇拥的是穿着龙袍的刘冲！
    刘冲的左边站着的是徐粟，右边站着的是戚奉世，都高傲地直视着何光。
    这两人的后面也站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那些人都低着头，何光一时还看不清是哪些人！
    “新皇在此，何光，还不快快下来叩拜？！”戚奉世大声喊道。
    “刘冲，你一个被贬的侯爷，不好好在你的封地呆着，为何会回到京城，又为何会身穿龙袍出现于宫殿之上？你难道不清楚这是造fan行为吗？”
    “什么？zao反？你在说笑吧？哦！也难怪了，何臣相根本不了解宫中发生了何事。柳尚书，来，你来告诉他发生了何事吧！”
    “是！皇上！”柳传志走了过来，低头说道，“何臣相，昨晚，皇上在看杂耍的过程中忽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刘神医赶到，替他诊治，诊出皇上是中了苗疆的毒，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刘神医说，皇上只怕是不行了！鲁王是王位唯一的承继者，所以，所以，大家就一致推举鲁王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同意代皇上下禅位诏书，太后也在禅位诏书上盖了玉玺！”
    “不！这是阴谋！皇上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那么巧，皇上刚一病倒，鲁侯就从封地赶回来了？”何光高声喊道。
    徐粟呵斥道：“何光！你休得一派胡言！”
    戚奉世一拱手，大声道：“各位！听老朽慢慢道来！鲁王乃先皇的长子，是承继的正统！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至于小皇帝，他承继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先皇是受了尔等的蛊惑，才会将这大韩的江山交到一个三岁娃娃的手里！福大压身，因此，小皇帝才会承受不住这荣耀！以致小小年纪，就要夭折！各位同僚！鲁王继位才是众望所归啊！”
    胡文韬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温雄上前道：“现在只凭尔等几句话，就断定皇上不行了，未免太草率！太后也没有出来说句话，我等如何能遵旨？”
    刘冲走向龙椅，徐粟上前，一把扯过龙椅旁的何光，何光踉跄着差点摔倒。

 第712章 禅位诏书

    温雄连忙上前几步，将何光扶下台阶，二人站于众臣行列之中。
    刘冲坐稳龙椅之上，对太监说：“去将刘神医和太后请过来，看来，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太监应声是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刘神医和柳太后都被请了上来。
    刘神医拱手道：“昨日，皇上口吐鲜血，老朽用一根银针稳住了他的心脉！只是，皇上中毒已达两个多月，心肺俱粉，回天无力了！”
    柳太后面无波澜，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鲁侯刘冲乃先皇唯一子嗣，理应继位！故，哀家代皇上下了禅位诏书，盖了玉玺！此承继是合乎祖宗之法的！”
    何光大声说道：“太后，皇上为什么会中毒，是何人下的毒，此事都还没有查清，怎么能糊里糊涂就禅位？我只怕有人是早就有预谋了！为什么皇上一病倒，鲁侯就会出现在宫中，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底下一片质疑之声：
    “为何会那么巧？”
    “我等不做糊涂之人！”
    “只怕早有预谋！”
    刘冲哈哈哈大笑：“要说巧，那也真是巧！前几日，我老是做梦，梦见我的父皇，他对我说，你皇弟有难，你要赶紧回京城救他！因此，我才冒着危险，星夜兼程从猗县回到京城！父皇的托梦还真是准啊！我一回到皇宫，竟亲眼目睹皇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一幕！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那下毒之人，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何光冷笑：“好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
    “大胆何光！竟敢污蔑我皇！”戚奉世呵斥道。
    何光说：“‘我皇’？叫得可真亲切？这个皇帝，谁人拥戴了？今天，必须将皇上中毒案查个水落石出！殿下侍卫何在？来人啊！”
    随着声音落下，一队队身着甲胄的御林军手持大刀冲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御林军副统领钟道直。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地站立于大臣们的旁边，对视着他们。
    何光心里大叫不好！
    钟道直不是他的人，正统领谢正道才是他的人。
    那就是说，御林军已经被他们掌握了！
    刘神医和柳太后被扶了下去！
    何光全明白了！
    柳太后被他们挟持了！而挟持的软肋，就是柳传志这柳氏一族。
    怪不得柳传志会跟在徐粟的后面！
    “各位大臣还有什么异议？”徐粟威严地扫视下面。
    原先跟在刘冲后面的柳传志等十来个官员，俯身应道：“我等没有异议，愿拥戴鲁王继位！”
    “翰林院，哪个出来拟旨？”戚奉世叫道。
    沉默，沉默，半天没有人应声。
    刘冲一拍桌案，怒道：“你们，反了你们！”
    侍卫们一听拍桌声，唰地一下子拔出大刀！寒光闪耀，震人心魄！
    一时间，殿内剑拔弩张，大臣们吓得瑟瑟发抖，空气都凝固了！
    只听得一个明朗的声音道：“臣没有异议！臣愿拟旨！”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从西侧平时拟旨的翰林院的位置上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身着六品翰林官袍，脸庞清秀，一双丹凤目炯炯有神。
    此时，此人经过廊柱，含笑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间来。
    原来是新科状元翰林院六品修撰胡文韬！
    赵政一看是胡文韬，心想，翰林院这么多人，都没有出头，你一个新来的六品修撰，有你什么事啊？你怎么竟然出来了？
    赵政心里干着急，也不能阻止胡文韬！
    经过何光身旁，胡文韬快速低声说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光一愣：这是在提醒我吗？
    总算是有人打破这个局面了！徐粟松了一口气！
    见有人出来奉旨，刘冲喜道：“底下何人，报上名来！”
    胡文韬俯身跪下，叩头，然后说道：“臣翰林院六品修撰胡文韬愿为新皇拟旨！”
    徐粟一旁悄声介绍：“这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平州府胡文韬！”
    刘冲高声叫好：“好！新科状元，良禽择木而栖！做得好！”
    底下议论声起：
    “墙头草！”
    “小人！”
    胡文韬大声回道：“皇上，非也！非也！”
    刘冲有些奇怪，问道：“哦！不是这还有何说法？”
    胡文韬对刘冲说：“回皇上！文韬并非是‘良禽择木而栖’。文韬始终就在一棵树上！这棵树，就是刘氏的参天大树！它庇荫着这天下所有的士人，让他们发挥着自己的所长！天下人才都为其所用！臣始终拥戴的就是太祖的子孙！刘氏的后代！”
    刘冲大喜：“状元公说得好啊！”
    胡文韬站在大殿之上，舒了舒宽阔的袖，面对下面议论的官员，朗声说道：“何臣相，各位同僚，读书人讲究的是‘一臣不事二主’，这是气节，文韬也是熟读圣贤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都是姓刘，又何须在意他是先皇的长子还是幼子呢？何臣相，您说是吗？”
    何光一看到殿上被持刀的御林军包围，当时就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他何光不怕死，但是，如果今天他坚持不松口的话，他和这上百的大臣就会被乱刀砍死！
    那就要白白送死！
    死并不可怕，就怕死得没有意义！
    读书人要名声，他何光已经在殿上大斥刘冲及其党羽，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拥戴刘冲。
    这个时候站出来，最后，即使活下来，也会被世人唾弃啊！
    即使有人出于害怕，想要表态，可是，碍于惧怕众人的眼光，也不敢有所行动！只能战战兢兢地缩着头，既不敢迎合刘冲，也不敢附议何光！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胡文韬竟然站了出来！
    他不知道读书人最看重的是名声么？他一个六品修撰，要杀要剐，也轮不到对他先开刀啊？
    可是，他毅然站出来了！
    还提醒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是要我看清形势，保护这大殿上追随着我何光的人啊！
    他还给我们每一个人搬了一个梯子，让我们能从刚才那慷慨激昂、愤怒陈词的高台上体面地走了下来：我们追随的就是太祖的子孙！刘氏的后代！
    何光看向胡文韬，做出痛悔的样子，对胡文韬说：“何某老了，老迂腐了！状元公说得对！既然都是姓刘，又何须在意他是先皇的长子还是幼子呢？”
    说着，何光出列，俯身跪下，大声说：“臣何光，愿拥戴鲁侯承继大统！”
    见何光都拥戴了，底下的人准备出列！
    御林军见状，纷纷退下！
    官员们纷纷出列，来到大殿当中，俯身叩头：“臣，愿拥戴鲁侯承继大统！”
    刘冲高兴地哈哈哈大笑：“这才像话！状元郎，请拟旨！”
    胡文韬应声是，就去拟旨了。
    禅位诏令一出，刘志成了大韩历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刘冲登基为大韩的第六代皇帝！
    刘神医的银针目前给刘志保着命，不过，他已经口不能言，眼不能睁，饭食也吃不下！
    刘神医说，太上皇也就这三、五天的时间了！

 第713章 被牵连了

    下朝后，各位大臣各走各的，连眼神都不敢交流。
    御林军侍卫跟在各位大臣的后面，就像押着犯人似地回到各自府邸！
    进了府邸，都大门紧闭！唯恐落个串联的嫌疑！
    何光回到家里，看着满面春风的何徐氏，何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爷！您回来了！我叫人给你做了件新单袍，你来试一试！”
    这个妇人，生性咋咋呼呼，什么话也不能对她讲，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说了出去，就算她不说出去，她也不能为我分担什么！
    何光一脸疲惫地说：“不试了！你说好就好！我很累，不要打扰我！我去书房静一静！”
    何徐氏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一扭身，就进了内屋。
    何光站在那里，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步履沉重地走进了书房！
    温雄一脸沉重回到府中。
    温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伯爷，究竟发生何事？你的脸色怎会如此沉重？”
    温雄叹口气说：“朝廷变天了！”
    “啊？”温夫人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温婷茹走了进来，听到此对话，停了下来，倚在门边。
    温雄说：“皇上被人下了毒，恐怕不行了！鲁侯刘冲从山东猗县回来承继皇位！今天早朝，太后已经代皇上宣布禅位！马上，就会有新皇圣旨昭告天下！”
    温婷茹被这巨大的变故吓着了！愣愣地倚在门边。
    温夫人也被吓着了，问道：“怎么会那么巧？”
    温雄说：“你也知道不可能有那么巧！那这一切就是预先谋划好的！中毒？这伎俩一施再施，真是百试不爽啊！你还记得，那先太子刘彦吗？
    “先皇在世时，将贤妃打入冷宫时，圣旨上说，‘贤妃徐氏，心肠恶毒，毒害朕的子嗣，却嫁祸于懿德皇后，致使懿德皇后蒙冤屈死，使朕失去嫡长子刘彦’。
    “那说的是贤妃毒害自己的子嗣，却嫁祸于懿德皇后，然而，却并没有说明刘彦是怎么死的，只来了个模糊的‘使朕失去嫡长子刘彦’，大家都猜想，是贤妃毒死先太子刘彦的！”
    温夫人问道：“既然皇上是被毒死的，那么，总会有替罪羊，皇上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这下都是死罪了！将他们都处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温雄说：“是啊！权利在他们手里，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上宫里的人，侍卫呢？侍卫会不会被牵连？
    温婷茹的心揪成一团。
    她连忙来到温雄身边，问道：“父亲！赵宁呢？赵宁会不会被牵连？”
    “赵宁？”温雄一下子惊了：我怎么忘记赵宁就在皇上的宫中啊！
    虽说，赵宁只是个侍卫，但是，小皇帝非常喜欢他，硬留赵宁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要看到他。
    还有，出事那天，赵宁绝对就在小皇帝身边，说不定，赵宁当时就抱着小皇帝呢？
    这下该怎么办？
    温婷茹看父亲愣在那里，一时心乱如麻，眼泪簌簌而下：“父亲，怎么办？赵宁肯定被牵连进去了！”
    温夫人也慌了，说：“是啊！赵宁肯定被牵连进去了！小皇帝那么喜欢他，天天都要看到他！出事的时候，他一定会在现场！”
    听得母亲也这样说，温婷茹更加相信赵宁要出事了，她一时既担心又害怕，扑在温夫人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温夫人说：“你快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赵宁是否还在御林军当值！”
    温雄连忙走了出去，着人打听去了！
    温夫人拍了拍伏在怀里哭泣的小女儿，说：“女儿别担心，赵大人在大理寺，就算赵宁被牵连进去，这案子总要经过大理寺审理的！他也会去救赵宁的！”
    温婷茹扬起满脸泪水的脸，问道：“真的吗？要经过大理寺审理，不会偷偷被处死吗？”
    她以前可是听说过，宫里人犯了案，都是不经过大理寺审理，直接由皇宫内廷司那些人施酷刑，很多人受不住，屈打成招，一些人抗住不招，就这样活活被打伤！
    温夫人说：“这么大的案子，就是朝廷的大事，不是皇宫内院之间的小事，不可能就这样由内廷司定案啊！等你父亲回来，再问问他。”
    与此同时，赵政也在打听赵宁的下落。
    早朝的时候，一听说皇上宫里出了事，赵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宁。
    这个孩子，经过与夏人打仗，确实成熟了很多，在宫中做事，也一步步很是稳重。
    只是，这次事件发生时，赵宁就在皇上身边啊！
    一大早，来福就告诉他，大少爷昨晚一夜未归，今日，早朝走时也没见他回来！
    这孩子只怕也被牵连进去了！
    赵政亲自来到御林军，询问赵宁的下落。
    御林军当值告诉他：“赵大人，你还不知道啊？赵宁被当着投毒嫌犯已经关押起来了！”
    尽管早已经有了预感，如今赵政一听，仍是心凉，他忙问道：“他们被关在哪里？”
    那人说：“现在被关在内廷司监狱里！”
    内廷司监狱里？
    赵政顿时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冰窟窿，周身发寒。
    内廷司，那就是一个吃人窟，进去的人没有能够活着走出来的。
    这是朝廷的大案，又不是皇宫内院的事，怎么能放在内廷司审理呢？不行，我得争取这事到大理寺审理。
    即使，我作为亲属必须回避，但是，最起码，大理寺的官员也会走正当的司法程序，不会不经审问就让他受尽酷刑而死！
    这事，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只怕做不了！我得找温雄这个御史大夫商量一下，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赵政落寞的走出了御林军治所，一出门，就听得一个人叫道：“赵大人！”
    赵政一看，原来是温府的家丁温洪亮。
    温洪亮是温伯爷的近身小厮。
    温洪亮问道：“大人！伯爷很着急！赵大公子怎么样？目前在哪里？”
    赵政说：“刚才我已经打听过了，宁儿目前被关押在内廷司！”
    温洪亮说：“伯爷果然预料到了！赵大公子真是被牵连进去了！那怎么办呢？”
    赵政说：“我去和伯爷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将此案发到大理寺审理！”
    温洪亮说：“那大人就跟小人一起回府吧！”

 第714章 人微言轻

    赵政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想起赵宁在内廷司里受着折磨，赵政心里异常难过。
    来福在旁边走来走去，也是急得不得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向老夫人报信？”
    赵政说：“那你快马加鞭赶回去，向老夫人和大夫人报信！”
    来福问：“二少爷呢？向二少爷报信吗？”
    赵政说：“你告诉老夫人，由她做主！我现在也是慌乱了！”
    来福说：“好！小的这就回去报信！”
    “大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赵政抬头一看，原来是胡文韬！
    赵政问道：“你怎么来了？”又看向来福，问道：“门没关吗？”
    来福惭愧地低下头。大少爷被牵进了投毒案，他今天一天也是失魂落魄的！
    胡文韬说：“大门没有关！我知道大人在为赵宁的事奔走，我就来了！”
    赵政说：“现在朝廷人人自危！御林军监视着大臣们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
    胡文韬说：“既然知道有人监视，大人为什么还去温大人府上呢？这不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吗？”
    赵政说：“我怕什么？我又不想串联鼓动闹事，我是为我的儿子在奔走！”
    胡文韬说：“那我就更不怕了！他们需要担心的是那些朝廷重臣！我一个小小的六品修撰，恐怕连监视的人都懒得派一个来！还有，我一个小小的六品修撰，人微言轻，即使去串联，别人未必听我的！”
    哼！哼！你人微言可不轻！胆子也不小！在那个时候，人人唯恐躲避不及，你居然迎头赶了上去！
    胡文韬像是猜到了赵政心里的想法，说：“文韬知道大人是在为文韬担心！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打破那个僵局，后果不堪设想！”
    赵政说：“他们还敢杀了所有的大臣不成！”
    胡文韬说：“他们又有何不敢？就算整个大殿血流成河，关在皇宫之中，谁人知道真相？历来成王败寇，这以后的历史也是由成功者书写，而怎么写由他们说了算！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写在历史上的未必就是真相！就算真相传出去又能怎样，他们已经站稳了，挥舞大刀，就能压制世人的行为，民众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赵政说：“只是，你一个小小的修撰，怎么着也轮不上你来出面！”
    胡文韬说：“正因为我是一个小小的修撰，没有什么名誉可言，也不会为名誉所累！所以，才能站了出来！别人，心里想的太多，畏首畏尾，反而不敢出面了！”
    赵政一时无话可说。
    胡文韬问道：“您和温大人是怎么商议的？”
    赵政说：“明天上朝，我首先上奏，要求将此案发到大理寺审议！然后，温大人附议！”
    胡文韬说：“大人，这恐怕也不行！”
    赵政问：“为什么不行？”
    胡文韬说：“就你们两个人不能翻起浪花！”
    赵政问：“那怎么办？现在，人人自危，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也不敢纳客，搞不好会被说成串联！怎么联合朝臣呢？”
    胡文韬问：“大人，你知道徐粟他们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赵政说：“当然是怕有人说刘冲的皇位是阴谋得来的！”
    胡文韬说：“那就对了！我们就抓住他这个心理做文章！到时候，你主动辞官避嫌，以表明，你让大理寺审此案，绝对不是因为怀疑什么，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洗脱嫌疑！
    “温大夫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婿洗脱嫌疑，所以，他们并不忌惮你们！他们最忌惮的反倒是何光的态度，到时候，我提醒何大人让他跟我们唱反调，这样，他们才会警惕，何光到底要做什么！”
    赵政担心地问道：“何大人会听我们的话吗？”
    胡文韬说：“何大人是聪明人！他心里清楚得很！我怀疑，即使我不告诉他，他也会唱反调的！因为，只有他唱了反调，徐粟他们才会跟他对着搞！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实际上也是他的目的！我们只是为了洗脱嫌疑，而他，更想了解真相！”
    赵政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告诉他一声！”
    胡文韬说：“好的！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的！”
    说着，站起身来：“大人，我想，最后只怕会闹大，搞不好，会是三堂会审！”
    赵政怔怔地问了声：“三堂会审？会吗？”

 第715章 我是国丈

    平州府周府。
    周夫人对周毅成说：“我们赶快赶往山东猗县吧！妍儿就快要生了！我这里给她准备了很多婴儿的衣服！她年纪小，不懂事，什么也没有准备！”
    周毅成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来踱去。
    周夫人说：“你还在犹豫什么？”
    周毅成欲言又止。
    周夫人说：“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跟女儿划清界限不成？来不及了！大韩所有人都知道，你周毅成的女儿没名没分地跟着刘冲到了山东！”
    周毅成辩解道：“我、、、、不是啊、、、、、”
    周夫人不依，追问道：“不是？不是什么？”
    周毅成说：“唉！前段时间，守备军丢失了一架弩车，这弩车八成被夏人劫走了！向群那个莽夫，要报告给兵部，我把他拦下来了！”
    周夫人说：“你拦他做什么？又不是你丢的！让朝廷将向群撤职查办好了！”
    周毅成瞪眼道：“你个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何光这老狗一直在盯着我呢！借这次战争，他清除了徐氏一族，清除了原先拥戴刘冲的官员。我全因为反应机灵，也是因为黄继业在奏报中为我请功，才躲过一劫！
    “但他的眼睛时刻盯着我呢！就想找点岔子！我可不能送上把柄给别人！丢弩车虽说不是我，但是，毕竟是在我平州府境内，是我的辖区内！
    “就怕何光借此事件，说我和大夏里应外合，安我一个通大夏的罪名！那个时候，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所以，我最好躲开他的视线远远的，不往他跟前凑！让他忽视我，想不起我来，这才是最安全的！”
    周夫人气愤道：“你说了半天，就是不想惹麻烦，不想管妍儿了！妍儿远在山东，那里那么偏僻，什么都没有，万一出个什么岔子，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周夫人突然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妍儿啊！你就是你爹的一个棋子，用完了就弃之不理了！”
    “你——”周毅成恨不得捂了周夫人的嘴，这个只知儿女情长，不知轻重缓急的无知妇人。
    “老爷！老爷！衙门来人了！师爷来了！”管家一脸喜气地在外喊道。
    “没看到我和夫人在商量事情吗？师爷有什么重要事？等一会再说！”周毅成不耐烦地说。
    “知府大人！好，好消息啊！天大的，天大的好消息！”师爷站在门外，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
    “什么好消息，值得你激动成这样？”周毅成不以为然。
    “刚才朝廷沿路来传简报，鲁侯登上皇位了！已经昭告天下了！”师爷一口气说完。
    “什么？什么？你说慢点！谁登上皇位了？”周毅成冲出屋子，一把扯住师爷的领口，激动地问道。
    “是鲁侯！鲁侯刘冲！登上皇位了！”师爷兴奋得眼睛发着熠熠的光芒！
    周毅成一下子惊傻了！
    真的，真的，刘冲竟真的当上了皇帝？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好妍儿马上就要产下刘冲的长子，那岂不是皇上的长子？
    不不不！甚至有可能是嫡长子！妍儿跟他吃了那么多苦，他答应过的，一定会封她为后的！
    我就是国丈了！哈哈哈！我是国丈了！

 第716章 免死金牌

    我周毅成这下成了皇上的岳丈了！看谁还敢动我？
    周毅成的脸上变换着各种神色，管事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担忧：我家老爷会不会高兴得疯了？
    周夫人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流着泪：我的女儿，我的妍儿，可算苦尽甘来了！
    “夫人！”周毅成一阵风似地来到周夫人面前，问道，“你听到没有？”
    周夫人含泪笑道：“我听到了！”
    周毅成说：“听到了还不赶快出发？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我们的娘娘接回平州府家来！”
    刚才还瞻前顾后，这会儿嫌我慢了？还说什么“我们的娘娘”？
    周夫人已经没有精力再和周毅成计较了！她一心只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她应了一声，就去招呼车马了。
    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周毅成竟然身穿官袍亲自过来了！
    周夫人问道：“你怎么——”
    周毅成说：“迎接吾皇的皇长子，本府这会儿代表的是平州一府的百姓，肯定是要亲自去迎接的！这是态度！一定要有这个态度！”
    我反正知道，露脸的事，你绝对不会放过！
    平州府的衙役们敲着锣鼓在城里宣布着新皇登基的消息。
    从大街上回来的家丁们纷纷跑进府里给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报告这个翻天覆地的消息。
    赵大夫人和两个女儿赵宜赵颖都来到老夫人屋里，忐忑不安地说着这件事。
    大家还没有商量出什么来，来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回赵府，将赵宁被牵连进投毒案的消息传到了赵家。
    听说赵宁被牵连进了小皇帝的投毒案，赵大夫人脸色惨白，一下子瘫在地上。
    见此情景，来福悄悄地退了出来。
    赵宜和赵颖惊得同时叫道：“母亲！”
    二人赶紧将赵大夫人扶起来，搀扶到椅子坐下。
    赵老夫人说：“大媳妇，你现在还不要着急！他父亲不是说在想办法吗？”
    赵大夫人含泪说道：“如今，刘冲即位，他本来对赵府就有不满，这下，肯定会抓住此事！宁儿，性命堪忧啊！叫我心里如何不难过啊？”
    赵宜说：“母亲，您别伤心！我们家不是还有先皇赐的免死金牌吗？”
    听到免死金牌，赵大夫人不由看向赵老夫人。
    这金牌的用处，旁人不知，她们二人是再清楚不过！
    那是先皇不放心赵荣，特地为他赐下的！以求在关键时刻留他一命！
    用这个救赵宁？老夫人会怎么想？
    赵老夫人摇摇头。
    赵大夫人心里凉了半截，关键时刻，老夫人还是向着赵荣的！
    赵老夫人说：“大媳妇，你一定认为，我是舍不得拿出这免死金牌，对吗？”
    赵大夫人没想到老夫人竟看穿她的心思，红了脸，否认道：“媳妇，媳妇没有、、、、、”
    赵老夫人说：“你想救宁儿的心思我明白！赵宁是我赵家的长孙，难道我就不想救他？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刘冲是诚心想针对赵家的话，一个免死金牌怎么会够？”
    赵老夫人看向赵宜：“十个免死金牌也是不够的！一个免死金牌救了宁儿，下一个临到宜儿怎么办？”

 第717章 按正道来

    免死金牌的事是赵宜提出来的，赵宜惭愧地低下头。
    赵大夫人惊恐道：“难道，他还惦记着宜儿？他不是有了周妍吗？”
    赵宜和赵颖互看一眼，眼里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赵老夫人摇摇头：“这一点，我们谁也摸不透！所以，我们不能拿出免死金牌！免死金牌是先帝赐的，刘冲虽然惮于名誉，不敢不遵，但是，这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怒火：你赵家竟敢拿先帝来压我？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吗？我偏要拿你赵家开刀，今天我暂且放过你一个，明天呢，我再来找你茬，你再给我拿出一个免死金牌来啊？”
    赵大夫人一听，才知道老夫人想得深远。
    心里不由得觉得自己狭隘了！
    赵大夫人问道：“那怎么办呢？”
    赵老夫人说：“就算他刘冲当了皇帝，也要讲一个理字！皇上是谁毒死的，那是他们之间争斗的事！他们心里最清楚！我们赵家不掺和进皇家夺~位的事，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好朝廷给的差事！
    “皇上被害，这么大的事，怎么就只在内廷司审理？这不符合常理，让天下人如何能服？我猜想，宁儿的父亲会联合温雄在朝议上提出来的！此事，须得在大理寺这样的公开的律法机构公开审理！内廷司，只管理内宫之事。反正，只要不在内廷司审理，宁儿就不会糊里糊涂被处死！”
    赵大夫人说：“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宁儿的父亲了！”
    赵老夫人说：“一切按正道来！刘冲他经过了那么多事，我想，他是不是也应该成熟一些？就算他想要堵住悠悠众口，他也得给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的继位更显得名正言顺一些！这个时候，他就更不能滥杀无辜了！宁儿只是一个侍卫，他根本不能接触到吃食，如何下毒？”
    赵宜和赵颖相视一眼，都点点头。
    赵大夫人点点头，说：“于今，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只是，荣儿和凤婉如今怎么样了？宁儿的事要不要通知他们呢？”
    赵老夫人说：“还是不要通知他们！他们如今帮不上半点忙，反而让他们跟着一起着急！”
    赵大夫人说：“那好！一切按老夫人说的办！”
    赵老夫人说：“将来福叫进来！我再问问他详细的情况！”
    赵颖赶紧出去，叫来了一直等在门外的来福。
    来福拱手施礼：“来福见过老夫人、大夫人及二位小姐！”
    赵老夫人说：“刚才已经见过了，就不必多礼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来福说：“老夫人请问！”
    赵老夫人说：“现在朝中局势怎么样？你听老爷说过吗？”
    来福说：“我家大人和胡大人说话，小的在旁边听到了。”
    赵老夫人问：“胡大人？你说的是胡文韬？”说着，眼睛看向赵颖。
    赵颖红了脸，垂下头，默默听着大家说话。
    来福说：“是啊！我家大人的意思，想要将案子从内廷司移到大理寺，由他和温大人上奏，胡大人说，这恐怕不行，浪不够大。我家大人说，现在人人自危，关门闭户，互相不走动，又不能串联，所以，不能联合朝臣！”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赵老夫人说：“局势果然是这样！不过，我认为，真的一起串联起来上奏，也未必就是好事！反而会激起刘冲的怒火！”
    赵大夫人说：“那他们可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了吗？”
    来福说：“胡大人说，现在徐粟最害怕的不是我们，我们单纯是为了救亲人，他害怕的是何光，只要让何光跟我们唱反调，这事就一定能成，说不定还会三堂会审！”

 第718章 后生可畏

    赵老夫人低下头，默想片刻，抬起头，眼睛就是一亮：“真的是胡大人想出来的办法？”
    来福说：“是啊！小的亲自听到的！”
    赵老夫人说：“果然是年轻人头脑灵活！后生可畏啊！”
    赵颖更深地低下头。
    赵宜问道：“祖母，为何要何大人唱反调？”
    赵老夫人说：“刚才来福说了，徐粟怕的不是我们，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救亲人，他怕的是何光有什么阴谋！徐粟害怕天下人质疑这个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赵家没有这个阴谋，赵家只是单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
    来福说：“还不止这些呢！听说，当时早朝的时候，胡大人还站出来，救了大伙一命！小的没敢问是什么！”
    赵老夫人说：“小皇帝中毒，刘冲那么巧地从山东回来，疑点甚多，只怕是朝臣们不肯奉命！”
    来福说：“对对！就是这样！还有，大人说，要不要通知二少爷，也由老夫人做主！”
    赵老夫人说：“我明白了！你就跟你家大人说，朝堂上的事还要朝堂上解决，二少爷不在朝堂上，也管不了这么多，就不麻烦他了！不过，怕他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为了不让他操心，我会派人跟他说的！”
    来福说：“好！小的这就回去告诉大人。”
    赵老夫人说：“吃了饭，休息一会儿再走吧！也不急于一时！”
    来福说：“多谢老夫人！小的先下去了。”
    刚要离开，看到了一直在那里默不做声的赵颖，来福看了看赵颖，说：“胡大人有一句话带给二小姐！”
    赵颖听说胡文韬有话，立即羞红了脸。
    来福说：“胡大人说，二小姐请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大少爷的！你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赵老夫人笑着说：“胡大人用心了！来福，只是，以后胡大人有什么话要带给二小姐，你最好私下里对二小姐说，你看，你家二小姐脸都红了！”
    赵颖羞红了脸，娇嗔叫道：“祖母！”
    来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胡大人也没有交代我偷偷地说啊！
    赵老夫人笑着说：“颖儿！胡大人既然这么说，你也要给胡大人回个话啊！来福，让二小姐出去跟你说！”
    来福走了出去。
    赵颖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出去给胡文韬带话，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迈出一步。
    赵大夫人给赵宜使了个眼色。
    赵宜笑着上前，牵着赵颖的手，说：“二妹，我们出去吧！”
    赵颖这才羞红了脸，跟在赵宜后面出去了。
    赵宜将赵颖带到来福面前，然后，悄悄走开了。
    赵颖低着头，轻轻地说：“来福，你告诉胡大人，就说，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他为我们赵家做的一切！只是，只是，要他也多多注意安全！”
    来福拱手施礼，说：“二小姐说的话，来福记下了！来福一定将话带给胡大人！”
    来福赶回京城，向赵政汇报了情况。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胡文韬的家里，对胡文韬说：“我们二小姐说，‘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他为我们赵家做的一切！’让我对你表示感谢！”

 第719章 心甘情愿

    胡文韬满怀期望地问道：“二小姐就没有说点别的？”
    来福擦了擦汗，说：“对了！二小姐还说，‘只是，只是，要他也多多注意安全！’”
    胡文韬眼睛一亮：“她偷偷跟你说的？”
    来福说：“是啊！她偷偷跟我说的！”
    胡文韬说：“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来福说：“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胡文韬说：“我问了你才说的？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能忘记？”
    来福说：“我没有忘记啊！我只是跑得急，一时心慌，没有想起来而已。就算你不问，我也会想起来的！”
    就是让你注意点安全而已，至于高兴成那样吗？我主动说，和你问起来再说，有区别吗？
    胡文韬说：“下次，二小姐让你带话，你每一个字都要记清楚啊！”
    来福说：“是的！胡大人！我一个字都不会忘记的！我们老夫人已经说了，下次胡大人带话，要悄悄地跟二小姐说，要不然，她会害羞的！”
    胡文韬惊讶问道：“难道你不是单独跟她说的？”
    来福说：“你又没有让我怎么说？我就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说的。”
    胡文韬真不知说来福什么好：你个粗人！难道不知道小姐会害羞吗？
    幸亏这次自己带的话不是关于儿女私情的，否则，让赵大夫人怎么看这个庶女？
    不过，来福误打误撞，这样说也好！最起码，让赵家人知道，我是看在赵颖的份上才这么卖力帮赵家的，这样，大家是不是会对她更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赵家对这个庶女确实也不错！将她教养得这么好，还将她收在大夫人名下！
    赵家是名门望族，做起事来，就是大气！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更愿意为赵家做事！
    **************
    周毅成率领一百多衙役，准备好食物，以及产妇和婴儿需要的东西，带了四个稳婆，星夜兼程直奔山东猗县而来。
    落难的王子，被贬的侯爷一下子变成了当今皇上，鲁侯的宅院里，来了山东府和猗县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带来了大量的食物和衣物。
    他们都恭恭敬敬地守候在鲁侯破败的院子外，四个暗卫如今也现了身，名正言顺地持刀站立于宅院门口，阻挡这所有来献殷勤的官员。
    周妍根本不理这些人的献媚，她端正地坐在堂中，喝着春来熬的鸡汤，春来一旁弓腰伺候着。
    如果说，刚开始春来对周毅成献女的行为还很不耻的话，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春来如今对这个主子是心服口服！
    他明白，以后要想在刘冲面前讨好的话，还得先哄好这个主子！
    因此，这些天，春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周妍，心甘情愿！
    他现在是：唯周妍之命是从！
    周妍让春来将这些官员挡在门外，春来吩咐下去，一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别打扰了娘娘的休息，影响皇子的出生！
    这些官员在宅院外已经站了两天了，周妍让春来叫他们都散了吧，但是，他们哪里敢散，就这样一直守在这里。
    第三天下午，平州府的车马终于到了。
    周毅成看院子外围了那么多的车马和人，不由得啧啧道：“天啊！这么多的人守在这儿啊！我们妍儿还真有气派！”

 第720章 母女痛哭

    周毅成仰着下巴对师爷说：“快！快去！叫人来迎接我们！这么多车马，我们怎么进得去？”
    师爷大摇大摆走向大门，一边喊道：“快让开！快让开！娘娘的父母大人都来看望娘娘了！”
    暗卫一听说，赶紧到院子里来报：“娘娘，您的父母亲都过来了！”
    周妍一听，站了起来：“快！春来，快去迎接我父母！”
    春来应声是，急忙走了出去。
    见了周毅成，春来恭敬地施礼：“春来代表娘娘来迎接周知府周大人！周大人一切安好！”
    周毅成脸上显出傲娇的神色，如今，连春来这小子都对我这个国丈毕恭毕敬了！
    周毅成微笑着说：“免礼！请带路！”
    众官员开始还以为又是哪个讨好的官员来了，待听到师爷的喊叫声，看到春来恭恭敬敬地迎接，又看到那平州府的标志，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是平州府知府周毅成来了！
    这可是未来皇后娘娘的父亲啊，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
    众人赶紧又一哄而上，纷纷喊着周大人，要求认识！
    周毅成连帘子也没掀起来。春来在前面开道，车马直接朝院子行驶，然后，一溜排在大门口停下来。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
    打开大门，就见周妍大着肚子站在门里，迎接着父母。
    一见母亲，周妍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周夫人抱着女儿心疼得大哭起来！
    “女儿，你受苦了！”
    “母亲！您终于来了，妍儿好想您啊！妍儿好害怕！”
    “别怕！别怕！母亲为你带来了平州府最好的稳婆，带了四个！没事的！老天都保佑你，你会顺顺当当的！”
    “母亲！妍儿好想您！”
    “母亲这不是来了嘛！你放心，母亲会一直守着你的！”
    周妍这才含泪笑着点点头。
    周毅成说：“别哭！别哭！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别让人笑话了去！”
    这母女二人没有理他，直到哭够了，二人才牵着手笑着向里屋走去。
    周毅成丝毫没觉得受了冷落，他笑眯眯跟在这母女后面，向里屋走去。
    二人来到卧房，周夫人说：“妍儿，早点收拾好，我们快走吧！”
    周妍说：“母亲才到，怎么说也应该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周夫人说：“母亲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妍儿！我们赶紧回到平州府，到了家里，安顿下来，我才放心啊！最害怕的是在路上生孩子！”
    周妍说：“这些天，越发笨重！只是不时地就要小便！周围全部是男人，我连扶一下的人都没有！”说着，眼眶就红了！
    周夫人说：“唉！我还以为，鲁侯会在这里！我也早就想来了！”
    后面的话，周夫人没有说。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会不喜她自己的父亲。
    周毅成没有半点尴尬，反而一副比周夫人更加关切的面容，笑着看着周妍。
    周妍回答周夫人的话：“就算皇上在这里，他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了什么忙，他什么都不懂。”
    周妍这是有些抱怨父母来得太晚了。
    周夫人看看周围，不见林儿的影子，遂问道：“林儿呢？她怎么没服侍你？”

 第721章 名正言顺

    周妍脸色阴沉下来，说：“林儿已经投水自尽了！”
    周夫人惊异地问道：“为什么？”
    周妍看了看门外，小声说：“母亲，此事说来话长！等一会儿，人少了，我再给你详说！总之，林儿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了我和皇上的命！母亲，林儿的父母及兄嫂，你都将他们接进周府，给他们安排事情！一定要好好待他们！如果，他们想进京，我也会安排的！至于，详细的真实的情况，就不要和他们说了！就说，我只是可怜林儿跟了我这么久！念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才照顾他们的！”
    周夫人说：“好的！都听女儿的！母亲会妥善安排此事的。母亲带来的稳婆，让她们先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怎么样！”
    周毅成需要回避，走了出去。
    周夫人说着，让丫鬟叫来稳婆。
    周妍躺在床上，让稳婆检查。
    最有经验的那个稳婆检查以后，喜滋滋地说：“夫人、娘娘请放心，这胎是顺产的呢！娘娘活动得多吗？”
    周妍道：“每天都活动呢！”
    稳婆说：“那就好！那就好！这胎一定会很顺利的！娘娘骨盆大，孕相是个福相啊！看脸色，脸上有对称块状孕斑，这胎定是个皇子！”
    周妍惊喜道：“真的吗？”
    稳婆说：“婆子接生了三十年，绝对不会看错的！”
    周妍说：“如果一举得子，定会对你们大大有赏！”
    婆子高兴地说：“多谢娘娘！”
    周妍说：“依你看，我还有几天生产？”
    婆子问：“娘娘最后一次月事是在什么时间，婆子给你算算！”
    周妍说了自己的月事时间。
    婆子说：“俗话说的十月怀胎，基本上是不满十月的！一满九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这前前后后七天之内都属正常！所以，虽说，时间是在第七天上，但是，也说不准会提前或推后，因为，这都是正常的！不过，依婆子的经验看，暂时皇子还不会出生！这个皇子性子可是稳当得很呢！娘娘怀的很稳当！只怕要在七天后才会出生！”
    周妍笑道：“那就好！我一直还担心会生在路上呢！那我们就走吧！”
    婆子说：“走的时候，不要太急！稳稳当当就行！”
    周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院子，面对守在院子外三天的那些热切的眼神，周妍眼角都没扫一下，就傲然坐上了周府的马车。
    见周妍已经走了，那围着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各怀心事地散了！
    在马车里，周妍跟周夫人详细讲述了林儿投水而死的前前后后。
    周夫人心疼地抱着周妍的头，说：“妍儿，我的儿啊！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都怪你的父亲，将你献给刘冲，虽说现在是苦尽甘来，可这一路走来，又是刺客，又是朝廷盯着的眼睛，稍有差池，就会丢了小命！
    我情愿我的女儿只是嫁一个像赵宁那样的官家公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不过，听说这赵宁也陷进了投毒案，他怎么样呢？
    周夫人告诉了周妍赵宁的事。
    周妍的眼前浮现出赵宁阳光开朗的形象来。
    “母亲，赵宁绝对不可能向小皇帝投毒！”周妍非常肯定地说。
    周夫人说：“是啊！可是，我们知道有什么用？那要办案的人证明他没有投毒才是啊！”
    周妍闭上眼，慢慢陷入了沉思。
    走了两个时辰，眼看天将黑，迷迷糊糊中，就听得外面有人问道：“这是娘娘的马车吗？”
    春来一看，是个太监，就答道：“正是！你们是谁？”
    那人说道：“我们是贤妃娘娘派来接娘娘回宫生产的！我是礼监司的罗公公！”
    说着，亮出令牌。
    春来说：“见过罗公公！”
    罗公公说：“不是说要娘娘在猗县侯府等我们吗？怎么提前出来了？”
    周妍在车里听得恼火，心想，说好五天后就来，这都七天了，还没过来，我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的事？难道我的父母过来接我，我还要拒绝他们不成？
    周妍在里面说：“说的是五天后到，如今已经过了七天，难道要我一直提心吊胆地候着不成？”
    春来上前，凑近马车，轻声对周妍说：“看过宫牌，是司礼监罗公公！”
    周妍问：“贤妃娘娘有没有信物？”
    春来走过来，罗公公看着春来，春来说：“刚才说话的这是娘娘！”
    罗公公赶紧道歉：“奴婢拜见娘娘！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宫里事情处理妥当，才能出京！望娘娘恕罪！”
    春来问：“娘娘有信物带来吗？”
    罗公公忙掏出玉佩：“娘娘没有，这是奴婢走的时候，皇上给的！他说，娘娘做事谨慎，看不到信物恐怕不会跟你们走！”
    春来接过信物，递给周妍，周妍心下感动：这刘冲，总算还对自己有些感情，还惦记着自己！
    周妍叹口气：“好吧！你们也是身不由己！走吧！你们回转吧！”
    罗公公又问：“看这车马，好像是平州府衙的阵仗！不知道娘娘准备到哪里落脚！”
    周妍问：“贤妃娘娘怎么说？”
    那人说：“贤妃娘娘说，为了娘娘好，就让皇子在皇宫里出生！一是为了母子的安全，二来，为了皇子的将来更名正言顺！”
    周妍说：“就依娘娘的吧！”
    那人说：“只怕我们要和周知府在这里分道扬镳了！我们从这条路到京城，能够少走五十里弯路，路也很平坦！请娘娘换乘宫中的马车吧！”
    周妍说：“那好！只是，我要带着母亲和一个稳婆一起！别的就让他们回去吧！”
    那人见周妍只有这个要求，遂应道：“好！就请娘娘和他们交代一下。随后，我们就上路！”
    春来叫来周知府，周妍和他交代一声，周毅成当然很高兴，贤妃亲自派人如此大阵仗来迎妍儿，说明对这个皇孙的重视。
    听说要周夫人陪着，周毅成就更高兴了！还问，这些食物衣服还要不要？
    周妍说：“宫中想必一切都准备妥当！父亲就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以后哥哥结婚生子也会用得上的！”
    周毅成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两路人马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回自己的地方！

 第722章 有本启奏

    山东府知府密室里。
    猗县县丞跪在知府陆川的面前，痛哭流涕：“陆大人，刘冲这次当了皇帝，他首先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属下啊！求求陆大人救救属下。”
    陆川掩面扶额：“那刘冲一向睚眦必报，本府也是性命难保，甚至，本府的全家都是难脱灾难，如何能救得你一命？”
    县丞跪着趋向前，说：“大人，您是可以保命的！”
    陆川放下手，问道：“这从何说起？”
    县丞说：“关于对刘冲的监视，从始至终，只有属下一个人出面，也只有属下对里正交代过，那里正和属下的联系，想必刘冲等人是知晓的。
    “刘冲他们知道属下一个小小的县丞不可能会想到去监视刘冲一个被贬的皇子，他们一定猜到，属下是受人指使，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属下是受谁人指使。”
    陆川心下一喜：“你的意思是——”
    县丞说：“既然属下一定要死，非死不可，那么，就让属下一人死好了！属下绝对不会说出大人来。”
    陆川叹口气：“即使你不说，他们也能想到。你不可能会有这个胆量去监视一个皇子。”
    县丞说：“大人，只要属下不说，他们也就只是猜测。属下上面的官员那么多，为什么就一定是大人呢？并且，那封关于刘冲大孝期间淫~乐的奏报也是属下亲自上奏的，也没有说出任何人。就算他们查，也查不到您啊！”
    陆川说：“但是，这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拼命折磨你，让你说出实情。人都是血肉之躯，怎么扛得住——你扛不住招了，我也不怪你。”
    县丞说：“大人请放心，这两天，属下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属下就说，亲自受何大人指派监视他的。属下是何大人的管家的亲戚，通过管家搭上桥的，自告奋勇要监视刘冲的！”
    陆川被惊得目瞪口呆：“你，你——”
    县丞苦笑一番，说：“大人不要感到奇怪。属下说这个，决非是想要害何大人。不管属下说与不说何大人，他们都知道是何大人要他的命。那时，他一个落魄的皇子，还有谁会想要他的命呢？只有当权的何大人。
    “也就是说，不管何大人做没做这件事，他们都会将何大人列为最大的仇敌。既然如此，属下为什么不为了保护大人做这件事呢！反正何大人那里是虱子多了不痒，不在乎这多一条罪名！大人就不一样，大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官，谁当皇帝，你都是恪尽职守，做好自己的本职事务而已。”
    陆川这才放下心来，扶起县丞：“你用心了！感谢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我陆川。”
    县丞坐下，说：“陆大人千万被这么说。属下是陆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下相信陆大人的为人。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陆川点头：“你为我而死，我绝不辜负你。你有什么要求，你就全部说出来，不要隐瞒，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做好。”
    县丞噗通又跪了下来，说：“属下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一双儿女。求大人收留他们！”
    说着，一伏到地，痛哭起来。
    陆川说：“我记得你的女儿今年十岁，儿子今年八岁。好！你今晚就将人送到四季春酒馆，我先派人送他们到我江浙老家的一个庄子里，等风声过去，再将他们接到府里，以后，我就将他们收为义子义女，一定为他们找个好的归宿！”
    县丞一听，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再次磕头：“属下就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属下可以放心赴死了。大人保重，属下告辞！”
    陆川含泪送别：“我们来生做兄弟！”
    县丞也含泪道：“来生，属下还是做大人的属下！一辈子对大人忠心耿耿！”
    ******
    金殿之上。
    “臣有本启奏！”赵政大声说。
    “赵卿，有何事启奏？”刘冲问道。
    “如今朝内朝外对太上皇投毒一事，议论纷纷，皇上，臣以为，应该彻查！”赵政举笏板启奏。
    刘冲眼珠转了转：“这些人都已经进了内廷司，明日便会审理，不日，便会有结果！”
    赵政道：“皇上，臣以为不妥！内廷司只是一个皇宫内的部门，它是对犯错的宫人进行惩处的地方！而太上皇一案，乃是关乎大韩的大事！如今，朝内朝外，议论纷纷，所以，这也关乎着皇上您的名誉！”
    刘冲问道：“难道内廷司审理和朕的名誉还有什么关系？”
    赵政说：“内廷司的名声很不好！人们说，‘进了内廷司，只有半条命’，依臣看，进了内廷司，就等于进了阎王殿！因为，内廷司唯一的手段就是上酷刑，很多人就是扛不住被屈打成招，而那些抗住不招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受尽酷刑而死！如果皇上将此案交给内廷司审理，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天下人会说，皇上想要什么结果，就让内廷司给出什么结果！”
    刘冲大怒：“你胡说！”
    赵政说：“并非臣胡说，实在是难堵悠悠众口！”
    刘冲问：“那依你看，该怎么做？”
    赵政说：“臣认为，此案应该交由大理寺审理！”
    “好一个赵政！你本人就是大理寺卿，据我所知，此次，你的长子赵宁也牵进此案，你不会是想要亲自审理自己的儿子吧？你今天的奏本就是为你的儿子所奏的吧！皇上，此人私心甚大！不予准奏！”有官员叫嚣道。
    赵政说：“不错！臣奏此本确实是为长子赵宁！因为他以一个宫廷侍卫的身份本不应在此案之列，只是因为当时在现场，所以，才被关进内廷司！
    “臣之所以这样启奏，只是要给儿子一个公平审理的机会，并不是要包庇什么！这又有何不可？还给无辜人清白机会，同时也昭示皇上的英明，这又有何罪过？
    “古人‘举贤不避亲’，我只是提出一个公平合理的建议而已！大人不能因为本人的出发点，就否认这个建议的合理性吧！”
    “这——”那官员无言以对。
    殿上一时一片静寂。
    “各位卿家还有何建议？”刘冲问道。
    刘冲看了看徐粟和戚奉世的所在，徐粟在那里静静地候着，不发一语！
    戚奉世不断观察各位官员的神情举止，也紧闭嘴巴。
    徐粟因拥立之功，被新皇任命为光禄大夫，居正二品。
    戚奉世任太子太傅，居正二品。
    温雄出列，说道：“臣附议！作为御史大夫，臣有职责向皇上提出更合理的建议！赵宁和小女有婚约在身，这是先皇赐婚，朝廷上下皆知！但臣今天提出附议，绝不是因为此原因想包庇他！只是如赵大人所说，想给赵宁一个公平审理的机会，不想他不明不白地就冤死在内廷司的大牢里！
    “这是基于对赵宁的人品的信任，他没有任何理由向太上皇投毒！当然，这只是臣的臆断，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还需大理寺审理后才能得出结果！”

 第723章 臣愿避嫌

    先前那官员又说道：“赵大人说什么‘举贤不避亲’，是不是想亲自审理此案？”
    赵政的笏板高高举起，跪倒在地：“皇上，为了给赵宁一个公正的审理，也为了给其他无辜之人一个公开公正的审理，臣愿避嫌，请辞去大理寺卿一职！”
    众人一下子愣住了！
    刘冲尤其吃惊。
    赵政的这个大理寺卿，任职不到三月，如今，为了儿子，愿意辞去大理寺卿一职！
    “这——”刘冲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同意。
    他四下看了看，想看看大臣们对此作何反应。
    这当儿，刘冲忽然看见何光微微垂下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竟然像是嘲笑！
    刘冲心下恼火，这老匹夫！在嘲笑什么？
    若不是怕刚继位政局需要维稳，朕早就将你铲出朝廷了，还由得你在这儿嘲笑朕？
    刘冲压住火气，问道：“何臣相，你对此有何话说？”
    何光说：“启奏皇上！臣无话可说！这是皇上的事，皇上想让它在哪里审理，就在哪里审理！皇上的话是圣旨！谁敢不遵？”
    “哦！这是你的真心话？”刘冲似笑非笑。
    何光答道：“臣句句肺腑之言！”
    这老匹夫终于开窍了！知道妥协了！知道朕乃一言九鼎的真龙就行！
    刘冲高声道：“既然何臣相、、、、、、”
    “皇上，臣有话要说！”戚奉世高举笏板大声叫道。
    刘冲问道：“戚爱卿有何话讲？”
    戚奉世说道：“臣也认为应该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阅！”
    刘冲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戚爱卿也认为朕连这点主意也不能拿，任由臣子们说三道四吗？”
    戚奉世大声道：“非也！臣只是认为，有些人误导皇上，其心可诛！”
    刘冲惊讶，问道：“戚爱卿所指何人？”
    戚奉世道：“就是臣相何光！此人用心险恶！这太上皇中毒一案，天下人都甚为关注！何光却误导皇上，就这样由内廷司偷偷摸摸审理。
    “正如赵政所说，内廷司名声太坏，无论内廷司审出什么结果，世人都不会相信！皇上如果听信何光的话，交由内廷司审理，就好像皇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见光一样，反显得皇上做事不光明磊落！
    “皇上，太上皇一案，不妨就交由大理寺审理！皇上没做过什么事，就不害怕会审出什么来！真相昭白！也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好好看看！正好还皇上以清白！让天下人都见识皇上的圣明！”
    刘冲点头：“戚爱卿言之有理！那就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皇上！臣也有一建议！”只见那胡文韬出列，高举笏板，朗声说道。
    “状元公，你有何话讲？”刘冲对这状元公的机灵颇有好感！
    胡文韬俯身跪下：“臣推荐一个人！此公是断案能手！曾经破过毫无头绪的寡妇被杀案、破过千头万绪的五人失踪案、破过错综复杂的古画失踪案。此案的侦破非此公莫属！既然赵大人有意避嫌，臣推举此人！”
    刘冲来了兴趣：“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第724章 包藏祸心

    下面有人悄悄议论：
    “那说的不是周毅成吗？”
    “是啊！是有点本事！去年，他一连破了三个大案呢！”
    “我当时还以为他马上就要调入大理寺呢？后来又黄了！”
    “这下成了皇亲国戚，机会可不就来了！”
    “没想到，这状元公还真会拍马屁，这会儿就推举上了！”
    周围的议论胡文韬像是一点也没接收到，他右手高高举起，食指冲天而指，正气凛然道：“此人就是平州知府周毅成！或许，有人会说胡某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胡某对天发誓，此举绝对是出于公心！
    “周知府与我非亲非故，如果非要扯一点故的话，就是周知府的公子周浦与我是同窗好友！不过，俗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亲’，更何况，周知府与我根本谈不上沾亲！
    “周知府既然有如此才能，为何不到大理寺来审理更加复杂的案情？既然，所有的大韩人都在关注此案情，正好由我们的断案神手为我们解开谜底！这又有何不可？”
    这？周毅成竟然还有这才能？朕怎么不知道呢？
    说实话，我对那周毅成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毕竟是妍儿的父亲，妍儿跟我受了这么多苦，马上就要回京了！马上就要给我生下皇长子了，我就用这个让她高兴高兴！
    这状元公还真是朕的及时雨啊。
    “说得好！”有人高声叫好，接着又说，“状元公说得好，举贤不避亲！周知府破的那几个大案，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徐粟。
    只见那徐粟出列，说道：“臣也有一提议！”
    刘冲问：“徐爱卿，有何提议？尽管说来！”
    徐粟说：“既然要体现公开、公正，不如，就来个彻底的公开、公正！就让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来个三堂大会审！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到底这投毒案是怎么一回事？以彰显皇上的圣明！彻底消除大家的疑虑！”
    刘冲见徐粟发了话，这下心里有底了！
    他说道：“好！朕宣布，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堂会审！擢周毅成为大理寺卿！赵政暂时在家休息！等候朝廷另行安排！”
    温雄问道：“皇上，臣温雄作为御史大夫，是不是也应该回避呢？”
    刘冲笑着说：“温大夫，这赵宁还不是你的女婿呢！你回避什么呀？”
    温雄感激叩首：“臣温雄感谢皇上对臣的信任！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好差事！”
    徐粟来到贤妃的永宁宫。
    “今日之事如何？”贤妃问道，“皇上还能镇得住场吗？”
    徐粟说：“有我和戚奉世暗中看着，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事！”
    贤妃说：“那就好！皇上性情好冲动！还是不要让他做鲁莽的事！毕竟，刚刚继位，虽说，皇城我们是控制住了，但是，兵权都不在我们手中，这个时候，引起民愤的话，只会给别人借口！”
    徐粟说：“娘娘倒不必过于担忧！虽说，这兵权不在我们手中，但是，也不在他何光手中！除了他的儿子何山的军队，他又能调动谁的军队呢？要知道，现在，大局已定，皇上可是名正言顺地继位！
    “如果出兵，那就是谋反，谁敢跟着他何光谋反？胡文韬有句话说得对，大多数臣子，他忠于的是刘氏的江山，至于是哪个人来当这个皇帝，不是他们在意的！
    “淮南王的兵在南方，他是皇室子弟，胳膊肘不会向外拐，绝对不可能贸然出兵支持何光谋反；黄继业就更不要说了，这是一个死忠派，别看是何光将将军大权归还于他，何光代表的也是皇上，黄继业的心里，仍然将此恩记在刘氏主人身上，而不会记在他何光头上！
    “所以，黄继业仍然忠于的是大韩刘氏江山，他会牢牢地守住嘉林关，根本不可能听从何光的召唤！萧林望，他是大韩勋贵，世代受刘氏大恩，别看他跟先皇顶嘴，可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忠于的也是刘氏的大韩，绝不会有反心！何况，何光跟他也不是那么投缘，他也不会受何光的差遣！所以，只要我们不乱了阵脚，何光他也是毫无办法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不要让人怀疑这继位的合法性。”
    贤妃说：“现在，皇上的根基未稳，我也担心皇上会做出不恰当的事！所以，让你盯着点！”
    徐粟说：“我会盯紧的！今日金殿之上，赵政上奏，要求将长乐宫的投毒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贤妃一惊，脱口而出：“那怎么能行？”
    随即，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赵政！他竟如此大胆？公然挑衅？”
    徐粟笑着摇摇头：“赵政不足为虑！他也不是挑衅！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赵宁！”
    贤妃说：“怎么，他的儿子也牵涉进去了？”
    徐粟说：“是啊！他的儿子赵宁，是温雄的未来女婿，刚在宫中当值一个月，那小皇帝喜欢他，就在长乐宫守卫。那天，正是他抱着小皇帝在看杂耍，因而，就被关押起来了！
    “赵政担心儿子被内廷司糊里糊涂地整死，因而，要求发到大理寺审理！为了避嫌，他愿意辞去大理寺卿一职！只求一个公开、公平的审理！温雄也附议，要求将此案发到大理寺审理！温雄自然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女婿！所以，这二人都是不足为虑的！”
    贤妃说：“大哥说这二人不足为虑，难道还有人是包藏祸心的？”
    徐粟说：“娘娘说得对！的确是有人是包藏祸心的！这个人，就是何光！”
    “何光？他做了什么？”贤妃问道。
    徐粟说：“当时，皇上问何光对此有何看法！何光说，皇上说话一言九鼎，这些事，皇上自己拿主意就行！皇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贤妃说：“哼！算他识相！”
    徐粟摇摇头：“娘娘对朝政不太了解！这内廷司名声很臭！不管审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大家都认为是徐家、是娘娘您一手操控的！这对刚刚登基的皇上是绝对不利的！在历史上也会留下不明不白的一笔！何光正巴不得皇上的名声臭，也为他以后施展诡计找个借口！所以，他才会说那样的话！”

 第725章 诞皇长子

    贤妃诧异：“他的阴谋竟然如此之深？”
    徐粟说：“所以，戚奉世坚决要求皇上发到大理寺审理！而我，就做得更加光明磊落，要求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堂会审！”
    贤妃更加惊异：“竟然要三堂会审？那不就、、、、、”
    徐粟笑道：“从开始的时候，你们不都是设计好了吗？那么，在哪里审，有多少人审理，又有何区别呢？我就是要昭告天下，我们和这案子没有一点关系！想赖到我们头上，没门！”
    贤妃这才放了心：“只要一切安排好就好！”
    徐粟说：“那状元公倒是一个识相之人，竟然以周毅成善于审案破案为名，推举他来做这个大理寺卿！这一点，倒是正合皇上之意啊！不管怎么说，在皇上落难的时候，唯一没有抛弃他的外臣，就是这周家啊！”
    贤妃说：“现在你倒是说得好！只怕这个周妍也不是一个善茬，以后，她驾驭冲儿的时候，冲儿如果不听我们的话，到时候，也够你我头痛的了！”
    徐粟微微一笑，说：“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八天后，接周妍的马车终于回到了皇宫。
    刘冲带着半副銮驾亲自到宫门口迎接。
    周妍看见了半副銮驾，当时就热泪盈眶！
    这是迎皇后的仪式啊！
    刘冲真的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了吗？
    刘冲看见周妍流眼泪，忙安慰她说：“妍儿，你放心！以后，朕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周妍含泪道：“有皇上对臣妾的宠爱，臣妾受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刘冲道：“妍儿，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周妍笑着问：“皇上，现在，咱们终于苦尽甘来！皇上告诉臣妾的应该都是好消息吧！”
    刘冲说：“这个，不是关于你的！是关于你的父亲的！朕已经把你父亲调到大理寺，任大理寺卿！”
    周妍又惊又喜，赶紧福身谢礼：“臣妾代父亲多谢皇上！”
    刘冲赶忙拉住周妍：“你身体笨重，就不要多礼了！现在啊，你是最大的！”
    周妍娇嗔道：“皇上！你说的是这肚子里的皇儿是最大的吧？等明日他出来了，臣妾就没有分量了！”
    刘冲道：“谁说的？妍儿在朕的心目中，永远是最大的！别看现在所有人都围着朕转！想朕在落难的时候，在朕身边的，就只有妍儿一个人！朕永远都记着呢！”
    周妍泪眼潋滟：“皇上记得臣妾就好！”
    刘冲温柔道：“快上銮驾吧！宫里的一切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回来了！”
    周妍应声是，由宫人扶着上了那半副銮驾。
    第二天晚上，周妍的身体就发动了！
    一个时辰后，周妍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
    真是出奇地顺利。
    刘冲一直焦急地守在那里，听内侍来报是个皇子，刘冲高兴得心花怒放，当即封周妍为贵妃！
    刘冲一登上皇位，就将生母贤妃赐封为皇太后。人称“徐太后”。
    徐太后也一直焦急地等着，听说生了个皇子，也激动万分，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啊！还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降生的。

 第726章 确立名分

    徐太后来到坤宁宫，看望贵妃娘娘周妍。
    这是徐太后第一次见周妍，周妍有些受宠若惊。
    徐太后和善地对周妍说：“贵妃诞下皇长子，辛苦了！”
    周妍说：“臣媳不能给太后请安，望太后恕罪。”
    徐太后说：“这是在月子里，不必多礼！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哀家说，可不能亏待了哀家的长孙。”
    周妍说：“多谢太后错爱。臣媳感激不尽。”
    贵妃离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躺着床上，望着旁边熟睡的婴儿，周妍心里汹涌澎湃着：我会登上这个宝座的，否则，就对不起我的孩子这些日子跟着我受的这些苦！
    接到吏部的公文，周毅成激动得身心都要飞起来！
    皇上这才登基没几天，我周毅成就当上大理寺的寺卿了！
    从正五品到正四品，虽说中间只有一个从五品的跨度，但是，大理寺可不比别的职位啊！
    大理寺卿是大韩三大司法长官之一，掌握大韩刑狱的最高长官。凡是大理寺所理之刑狱，审刑司均复详议之。
    从前，赵政当上大理寺卿的时候，周毅成心里那个嫉妒啊！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赵政竟然被那不成器的儿子拖累，只得用请求辞去大理寺一职的后退一步的诚意来换取朝廷公平审理！
    这次我们去接女儿，得知，刘冲早在五天前就被悄悄接走了！刘冲怎么知道小皇帝被人下了毒不行了？除非他是神！
    而刘冲只不过是个凡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毒就是他们下的！
    既然要公平审理，怎么会安排我周毅成来当这个大理寺卿呢？据说，这个推荐还是由胡文韬在堂上建议的！胡文韬可是何光代皇上钦点的状元，听说，挺受何光重视的！而胡文韬又是赵政的未来女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举明明就是给我袒护刘冲的机会啊？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是周妍的父亲，还是他们不知道周妍马上就要被封为皇后？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要先见见妍儿再说。
    “臣周毅成参见贵妃娘娘！”隔着帷帐，周毅成对周妍行着大礼。
    “父亲起来吧！没人的时候，这些礼节就免了吧！”周妍在里说道。
    周毅成正色道：“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如此说！你虽说是我周毅成的女儿，但是，你也是贵妃娘娘，那就是臣的主子！君臣之礼万万不可废！”
    周妍没再说下去，问道：“父亲可到大理寺签到了？”
    周毅成说：“正是！为父感谢娘娘在皇上面前周旋！”
    周妍说：“这个可没女儿什么事！我一回京，就听到皇上跟我说了这个好消息！”
    周毅成说：“那仍然要感谢贵妃娘娘！不是娘娘的面子，别人也不会提起让我当这个大理寺卿，皇上也不会恩准！”
    周妍沉默片刻，像是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可。
    周毅成问道：“只是，微臣还是不解，他们为何要让微臣来当这个大理寺卿！”
    周妍轻轻一笑：“父亲，您也知道，这提议之事是平州府的胡文韬！皇上上朝第一日的事，想必您也听说过，就是这胡文韬打破两派对峙的局面！当初，朝堂上剑拔弩张，以何光为首的大臣，拒不承认皇上接受禅位一事！”
    周毅成说：“是啊！我想，何光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质疑皇上！如果真的闹起来，皇上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让他一个人也出不去，他又能奈何？就算是血流当场，成王败寇，以后谁又能说半个不字？”
    周妍轻轻摇头，说：“父亲莫非忘了？兵权并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如果闹起来，杀了或关了他们，也只能是两败俱伤！更加让人怀疑皇上继位的合礼性！长期下去，我们并没有胜算的把握！有人也会趁这个乱局，趁机挑起事端！到时候，天下难免会大乱，群雄逐鹿，人人都想乘机分一杯羹！”
    周毅成听得这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我只想到要压制何光一党，没想到还有很多人也在盯着这宝座呢！
    周妍说：“父亲，你可记得，在乡间，割麦的时候，一只兔子忽然跑出来，众人都会纷纷放下镰刀，抢着去追逐兔子；再观看另一个场景，集市场上，拴着一个个的兔子，却没有一个人去抢，这是为何？”
    周毅成说：“当然是因为这田野里的兔子是没有主人的，而集市上的兔子是有主人的！”
    周妍说：“所以，就有一个说法，叫‘群雄逐鹿’。‘秦失其鹿’，天下才共逐之。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迅速得到大家的承认！尽快将名分确定下来！
    “这鹿，已经有了主人，到时，再有人作乱，那就是谋反了！谋反，可是重罪，是不会随随便便有人跟着的！所以说，胡文韬的话救了两派。既避免了何光一派的血流成河，也避免了皇上一派的大开杀戒、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周毅成问：“胡文韬具体说了什么？”
    只是在传，周毅成并不知道具体胡文韬说了什么。
    周妍说：“胡文韬说，‘文韬并非是‘良禽择木而栖’。文韬始终就在一棵树上！这棵树，就是刘氏的参天大树！它庇荫着这天下所有的士人，让他们发挥着自己的所长！天下人才都为其所用！臣始终拥戴的就是刘氏的子孙！’”
    周毅成说：“这话说得圆滑！既讨好了皇上一派，又没丢了读书人的面子！”
    周妍说：“事后，我仔细想了这话，觉得说得简直是太好了！最初，在平州府，大家在一块儿玩的时候，也没有看出这胡文韬是如此伶俐之人！前几天在大殿之上，胡文韬又提出让父亲担任大理寺卿，这明显就是在向我示好！”
    周毅成不屑地哼哼两声：“枉读圣人书！也是一个墙头草！”
    周妍说：“别小看这墙头草，有时候，他起的作用可是无法估量的呢！我们现在还真的需要他这个墙头草！他的示好一半也是为了让你对赵宁手下留情！”

 第727章 三堂会审

    周毅成说：“我看了案卷，这个案子一看就知道没赵宁什么事！刘神医的证词是，有人两个月前就开始下毒，而宫女们的证词，赵宁第一天当值从树上救下太上皇，已经是太上皇感到没有力气的时候了，那是病发的开始！”
    周妍说：“父亲明白，赵政他们何尝不明白？所以，他们就是要公开审理，只要是公开审理，赵宁必定没事！他们不怕公开审理，他们害怕暗箱操作，草菅人命！他们又想撇开嫌疑，害怕皇上一派以为他们是故意跟皇上作对，所以，赵政主动辞职！只是表示自己救儿子的诚心，并无任何别的想法！父亲也可以向他们示好，一定会秉公处理！绝无半点私心！”
    “好！这点请娘娘放心！赵家和周家也无甚冤仇，我犯不着算计一个无名小辈！”周毅成说，“只是，这嫌疑人之事——”
    周妍说：“父亲不要有别的顾虑，既然那三堂会审是徐粟提出来的，肯定就是不怕审理！你只管认真审理！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忘了，三堂，你只是其中一堂，还有那温温吞吞的老狐狸温雄，那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吕度。你什么也不要去做，就怕会弄巧成拙！”
    周毅成笑着说：“有贵妃娘娘这句话，臣就放心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堂会审定在六月中旬。
    那天，该来的人都来了。
    三位主审官端坐于正中。
    大理寺虽说品位最低，这次审理却是以大理寺为主，周毅成端居正中，左边坐着御史大夫温雄，右边坐着刑部尚书吕度。
    主审官的上端，刘冲坐在正中，柳太后和徐太后稍后，分坐在左右两边。
    徐粟、戚奉世、何光等三品以上的官员分居两侧下手。
    胡文韬坐在最下端。
    正六品的胡文韬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庭审的，只是因为刘冲钦点，要他列席旁观，他才有了资格观看。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赵宁。
    “赵宁，你是因何来到长乐宫当值？为何上任第一天就能到慈宁宫救下太上皇，从而赢得太上皇的喜爱？是否是有心而为之？”
    赵宁朝上看了看柳太后，柳太后点点头。
    赵宁明白，柳太后的意思，他能将实情说出。
    赵宁就将上次他遇到的情况如实说了！
    接着，招来楚连和一个宫女，证实赵宁所说。
    接着，又找来了那两个透露太上皇要爬树的宫女，那二人证实，确实是她二人一旁说悄悄话，被赵宁听到，因而，才急忙赶到慈宁宫，及时救下了和楚连一起掉下的太上皇。
    又问起楚连，为何要让太上皇爬那么高？
    楚连也看了看上方的柳太后，柳太后同样点头。
    楚连就将皇上如何不想起床，如何胃口差，如何没劲，述说了一遍。
    并且说明，此事，有张太医作证。太医署也有病医诊断。
    张太医被传了过来。
    今天的阵势大的很是骇人，张太医一进来，看到这堂上坐的全是威名赫赫的人，一双腿就忍不住直打颤。

 第728章 诗意名字

    吕度问道：“张太医，本官问你，一个月前，柳太后派人传唤你为太上皇诊治，你诊出了什么？”
    张太医擦着额上的汗，说：“下官才疏学浅，医艺不精，没有诊断出来！”
    吕度一拍桌案：“大胆张太医，分明是有所隐瞒！皇上明明生病了，你却什么也诊断不出，是不是有人买通你，不让你说出皇上身体有病的事？”
    张太医顿时惊慌失措：“大人，没有！没有谁买通！下官确实诊断不出！下官一直都认为是夏天来临，天气炎热之故！因而皇上才没有胃口，才会浑身没劲！大人，不光是下官诊断不出，连太医令也诊断不出啊！那天，皇上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令也诊不出是什么病啊！”
    吕度道：“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太医！太医令是没有诊出是什么病，但太医令却诊出皇上是有病的！”
    张太医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哀告：“大人，怎能如此冤枉下官！”
    吕度问：“本官何时冤枉于你？”
    张太医说：“第一，太医令诊断时，已经是末期，一切的症状都显露出来；第二，叫来太医令的时候，皇上已经倒在地上，这个时候，就连一般人都看出皇上病了，太医令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并不能说明太医令诊断出皇上生病！”
    吕度问：“你的意思是，太医令只不过赶上了时候，如果在你的那个时候，恐怕也诊断不出太上皇是否有病？”
    张太医笃定地说：“下官可以肯定！”
    吕度高声叫道：“传太医令！”
    太医令微低着头走了进来，参见所有人。
    “太医令，本官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吕度警告道。
    “是！大人！下官一定会实话实说！”太医令惊恐而顺从地答道。
    “如果不是看到太上皇晕倒在地，你是否能够诊断出他是否有病？”吕度问道。
    “这个——”太医令有些迟疑，不过，很快抬起头来，说，“这个，下官不敢肯定！但是，当时，太上皇确实脉息较弱，气息不稳，呼吸不畅，应该是肺部出了问题！”
    “大胆张太医，你可听到了，太上皇肺部出了问题，这肺部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能导致的，为何你连怀疑都没有怀疑呢？怎的就一口咬定是夏季炎热所致？分明是狡辩！来人啊，将张太医拉出去，大刑伺候！”吕度一拍惊堂木。
    很快，来了两个公人，将张太医拖了下去。
    “传刘神医！”周毅成喊道。
    刘神医被带了上来。
    “刘神医，请你将太上皇的病情跟大家说一下。”周毅成温和地说道。
    刘神医介绍道：“太上皇的这个毒来自苗疆，如果不是去年到了苗疆，老朽也认不出这种毒药来！它起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润如酥’！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药性也并不霸道！
    “如果，你将毒药一下子全部让人服下，恐怕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就像夏季的狂风暴雨一样，看似猛烈，却并不能渗透到土里去！
    “反而是那种丝丝小雨，慢慢浸透，能一直深入到地底下很深很深！也好比那种屋檐的水，看似柔软无力，但是禁不住长时间，一滴一滴滴在那石板上，长年累月，就能把坚硬的石头滴穿！”
    “‘润如酥’，它无色无味，下毒也不能被人察觉！每天只需要那么一小点，人吃下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长期服用，一点一滴侵蚀肺部，一个月后，肺部就开始不适，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因而浑身无力。
    “这个时候，如果重视起来，还能解毒，但是，小孩子又说不出为什么来，只说自己没有力气，而大人，却又觉得是孩子挑食所致，因而，就会错过这最佳的治疗时间！”

 第729章 命中克子

    温雄问道：“这种毒药，好像只对小孩管用吗？”
    刘神医答道：“是！大人！这种药，就只能针对小孩，大人的身体不适，心里清楚，必定想千方设百计地治疗，唯有小孩、、、、、、唉！”
    刘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何光冷眼看着，心想，就算是大人有这个症状，会想千方设百计地看病，如果没有刘神医，照样不知道如何解毒啊？
    刘神医说完，柳太后已经泪流满面。
    是我，是我没有重视，我只道是孩子胃口不好！只晓得变着法弄好吃的、弄好玩的让他开心起来，却怎么也想不到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他！
    楚连明明多次说志儿有病，可是我，我那时怎么那么固执，偏偏认为楚连没有用心伺候志儿呢？
    徐太后悠长着声音说：“哀家就说嘛！不是自己的亲娘，面上叫得再怎么亲，也不会从心里真正地关心！要是我的冲儿有一点不适，我会到处找人给他看病的！唉！这就是亲娘和养娘的区别啊！”
    听了这诛心的话，柳太后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明明是她派人毒害我儿，事到如今，她却将责任怪罪到我的头上，唱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接下来，我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既然徐粟提出三堂会审，他们必定安排了周全的置身事外的计划！我没有奢想能够将他们绳之于法，我只求得到一个答案：他们是如何在我眼皮底下将我的孩儿毒害的！
    “有人啊！天生就没有子女命！就连一个养子都不能养大！天生的孤老终身命！上世没做什么好事！这世得到报应！”徐太后微微朝柳太后偏着头，轻轻说到。
    这话如针刺扎进柳太后的心脏上，柳太后一下子觉得呼吸急促，虚弱的身子晃了晃，就要歪倒。
    身后的宫女连忙来扶：“太后，您怎么啦？”
    徐太后显出关切的神情，说：“快扶你们太后回去吧！她悲伤过度！恐怕不能再受刺激了！”
    宫女说：“太后，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我们回去吧！”
    柳太后振作精神，一下子打掉宫女伸过来的手：“哀家坚强得很！哀家不会被打垮！你给哀家好好呆在那里！”
    宫女讪讪地退后：“是！”
    另一个宫女赶紧到后面，招来一名宫女，端来了一杯热茶，宫女将热茶奉给柳太后，说：“太后，用杯热茶吧！”
    柳太后饮了口热茶，稳了稳心神，继续看审。
    刘神医说：“此药就像酥油一样，必须滴进热汤里，喝起来才会尽快被肠胃吸收，进而作用于肺！所以，重点就是查那些两个月内接触太上皇的羹汤的人！”
    长乐宫的太监宫女很多，总共有三十多人。
    能接触到食材的是两个人，专做羹汤的御厨李岩安，一个是端盘的宫女晓兰。
    每天都能和太上皇近身相处，且时间达到两月以上，每天都喂太上皇吃食的虹影。
    周毅成说：“刘神医的意思，别人是没有机会来下这个毒的，对吗？”
    刘神医说：“能够连续两个月持续不断地下毒，不是近身的服侍的人，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第730章 无罪释放

    周毅成大声道：“那就是说，别的公公和宫女还有侍卫是没有机会下手的！对吗？”
    刘神医颔首：“可以这么说！”
    周毅成又问：“刘神医又是如何知晓这种毒的？”
    刘神医说：“去年，先皇病重。听说苗疆多奇药，为找到治疗先皇的病的方法，老朽就到了苗疆！”
    说得好听，“为找到治疗先皇的病的方法”，你才到了苗疆，谁不知道，你看先皇已经病入膏肓，借机开溜了！
    刘神医继续说：“老朽也是偶尔接触到这种毒药！说它是毒药，它毒性也不大，偶尔吃一点是没有事儿的！他是慢慢地渗入心肺，开始的时候只是无力，等到了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这时候，已经是无药可治了！
    “一般的毒药，是急性作用，它还有解药，这个毒药，是慢慢作用于你的心肺，让心肺慢慢中毒，等到发现的时候，心肺已经腐烂了！这个时候，就无药可治了！如果不是到了苗疆，老朽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毒药！”
    柳太后脸色惨白：这个毒妇！用心何其毒也！
    她知道，一般的毒药，用银针都能试得出来，就算一时疏忽没有发现，身体出现症状，也能够马上抢救。
    所以，那种毒药，看似凶险，实则到了最后，则是有惊无险！
    如果，不是请来了刘神医，那么，我们就根本不知道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说无疾而终！
    或者，大不了，逮住现场的宫女太监们，让他们都成了替死鬼！
    何光眼神闪烁。
    苗疆？我记得徐米的大舅官就在苗疆那一带做过官。
    莫非？
    现在，我就慢慢听，看看到底会审出什么名堂来。
    周毅成说：“刘神医既如此说，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范围缩小一点，这里，就只剩下三个能够直接接触汤羹的人。”
    这时，有差人来报：“启禀三位大人，那张太医经不住大刑，晕死过去了。”
    吕度问道：“他招了没有？”
    差人说：“没有。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冤枉的。”
    吕度摆摆手：“好吧！将他弄下去吧。先关押起来。”
    这三个人是：御厨李岩安，端盘子的宫女晓兰和长乐宫主管姑姑虹影。
    这范围一缩小，赵宁便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赵宁被当庭释放。
    经过胡文韬时，赵宁看了胡文韬一眼，胡文韬向赵宁含笑点头。
    温雄大松了一口气。
    而余下的事情，温雄也清楚，不是他能掌控的。
    既然敢让嫌疑人公开受审，那么，那人必定想出了万全之策，绝对会将自己摘出去的！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将赵宁从这起案件中摘出来，别的，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这样的公审不听也罢！
    这个时候，他的一贯的做法就是静！什么也不做!
    静静地等！
    温雄向来是不依附于任何党派，谁主政，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
    尽管，何光主政，别人将他自动划归何光一派，但实际上，他自己的心里，就是无党无派的！
    首先审问的是御厨李岩安。
    李岩安跪在堂下，连叫冤枉。
    周毅成说：“看来，若不用刑的话，你是不会招的！来人啊！用刑！”

 第731章 大量饮水

    李岩安被拖了下去，过了半个时辰，差人来报，李岩安拒不招认，还破口大骂，刑差用刑过度，李岩安受刑而死！
    刘冲脸上现出惋惜的神色：“怎么能让他死了呢？”
    接着，传唤端羹汤的宫女晓兰。
    晓兰已经被关了几天，听说小皇帝中毒，而且是因为汤羹中毒，晓兰早就吓得精神崩溃，又听说是由内廷司主审，晓兰自知逃不过一死。
    进了内廷司的人，就从来没有人能够出来过。
    宫女和太监们都私下相传，内廷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给你按什么罪名，就能有什么罪名！
    晓兰没有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她只希望，他们给她一个痛快的死，不要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后来听说是三堂会审，晓兰又有了希望，希望三司能够还她以清白！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晓兰看了今天的阵势，还是忍不住腿肚子直抖！
    几个主审轮番审问晓兰，晓兰一一回答。
    很明显，什么也问不出来。
    于是，又开始用刑。
    大刑一上，晓兰就晕死过去，于是进行鞭打，水浇，晓兰就是不承认！
    晓兰这娇弱的身体，怎么扛得住严刑拷打，不到半个时辰，可怜的晓兰晕死过去。
    差人又来报，吕度说：“先不要用刑，等一等看，慢慢审。”
    最后一个带上来的是虹影。
    虹影上来非常镇静，她没有看任何人，就那样低着头走进大堂，跪了下来。
    周毅成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虹影答道：“奴婢倪虹影！”
    周毅成问道：“大胆奴婢，你因何要下毒害太上皇？”
    虹影低头回道：“奴婢没有！”
    周毅成斥道：“没有？大胆奴婢，竟敢否认？根据宫中调任资料，三月底你调任长乐宫，现在是六月十五日，时间是两个月二十天，自从你来到太上皇身边，太上皇才开始出事，时间上非常吻合！不是你，还有谁？”
    虹影道：“若说是奴婢给太上皇下毒，可是太上皇的所有吃食包括汤药，奴婢都亲自尝过，太上皇中毒了，奴婢岂不是也中毒了？”
    柳太后静静地看着虹影，她的心里是复杂的！
    她宁愿找不出下毒的人，也不情愿这个人是虹影！
    毕竟，虹影是她亲自放到刘志身边的！
    周毅成低头对左边的温雄和右边的吕度耳语两句，然后说道：“传刘神医！”
    刘神医被领了上来，当堂给虹影号脉。
    刘神医沉思片刻：“虹影没有中毒！”
    周毅成不解：“就像这奴婢说的，太上皇的饭食都要经过她的尝食，才能放心让太上皇食用，她怎么会没有中毒？”
    刘神医看了一眼虹影，说：“造成这样有两种情况，第一，用量太少，毕竟，一碗羹汤，太上皇喝一碗，她才尝食一口而已；第二，她已成年，身体消化能力强，每次喝汤后，如果大量饮水，这点量不足于让她中毒！”
    周毅成又对左右的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看了一眼记录，吩咐道：“传近身伺候的宫女环儿！”
    环儿战战兢兢地走进大堂，跪在虹影旁边。
    “奴婢环儿叩见各位大人！”
    周毅成说道：“环儿，本官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
    环儿匍匐在地，说：“奴婢定如实回答！”
    周毅成问道：“虹影饭后有大量饮水的习惯吗？”
    环儿偷偷看一眼跪在一旁的虹影，有些不解。
    虹影自从来到长乐宫，虽然对别人有些严厉，对她却是不错的！
    太上皇中毒病倒，长乐宫所有的人都被关了起来，内廷司接手，环儿心想完了，只要进了内廷司，不管你做没做过，下场都是一样的！
    他们在里面，什么也打听不到。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审问，他们就由内廷司转到了大理寺，说是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进行三堂会审。
    环儿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问话问了一次又一次，翻来覆去的就是关于汤羹的问题。
    环儿虽说是近身伺候，却只是伺候太上皇的起居，吃食一类的，全部由虹影负责，柳太后不让任何人插手！
    莫非，是虹影下毒？可是，虹影是柳太后亲自指派的啊？怎么可能呢？
    问虹影饭后大量饮水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能乱说，这关系到虹影的性命！
    周毅成一拍惊堂木：“大胆奴婢！还在思考什么？莫非想包庇什么？如有包庇，查出来与她同罪！”
    是啊！我在想什么呢？我都性命难保呢，还想着别人干什么？
    环儿连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在回想！”
    周毅成说：“你最好仔细想清楚！”
    环儿说：“是！大人！”
    环儿仔细想了想，说：“虹影开始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喜欢喝水的！只是，有一天，她给太上皇试过汤羹之后，说是有些酸，就漱了口，而后，就让宫女端来了一大壶水，太上皇在用膳，她就在那里不停地喝水！”
    周毅成有些吃惊：还真有其事？
    他连忙问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环儿说：“应该是虹影到长乐宫当主事姑姑的第十五天！因为，奴婢是和虹影姑姑一起提升的！第二天，是第十六天，刚好是奴婢的休憩日！也是见宫外亲人的接待日！所以，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奴婢当时和另一个宫女红儿站在那里，亲眼看到虹影一杯接一杯的喝水！奴婢记得，虹影是喜欢喝铁观音的，可是，那天，虹影也没有喝铁观音，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白开水，红儿和我一旁对视，都感到不可思议！
    “后来，红儿忍不住问道，虹影姑姑，你这样喝水，肚子都饱了，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啊？虹影当时一愣，接着，就没有再喝水了！”
    周毅成问道：“后来呢？她还喝很多水吗？”
    环儿说：“在我们面前喝了那么多的水，她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我听说，每次饭后，她总要端一壶水，到自己房里喝！至于喝多少，奴婢就不清楚了！”
    周毅成问道：“这件事只有你一人知晓，还是长乐宫所有人都知晓？”
    环儿说：“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的人应该都知道！”
    周毅成说：“那你退下！”
    “多谢大人！”环儿施礼退下。
    能让我退下，说明没有什么事了！
    环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毅成又找来红儿等四个近身宫女，四人说的和环儿的口供大致相似。只是时间上稍稍稍有些出入。
    不过，也就是一两天的出入，这么久了，记不清楚也很正常！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饭后大量喝水却是真有其事！

 第732章 借刀杀人

    周毅成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好一个狡猾的奴婢！不动大刑，量你不会招认！来人啊！”
    虹影被拖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浑身是血地拖了上来。
    虹影的腿被打断了，只能侧身趴在堂上。
    周毅成问道：“大胆奴婢，还不如实招来？”
    虹影头发散乱，脸上一道道血痕，眼睛充满仇恨，用手一指柳太后：“我就是要报复她！”
    徐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柳太后。
    柳太后吃了一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报复哀家？哀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哀家那么信任你，对你还不好吗？”
    虹影反问：“对我好？”
    接着苦笑一声：“对我好会杖杀我的母亲？”
    柳太后吃了一惊：“你母亲是谁？哀家生活在宫中二十多年，在哪里认识你母亲？”
    虹影说：“你是不认识！但是，你的家族认识！我母亲是柳家的奴婢，只因被别人诬陷偷了柳家当家主母的翡翠玉镯，被活活打死！她死的时候，我才五岁！”
    柳太后吃了一惊：竟然还有此事？
    柳太后问道：“是柳家几房？”
    虹影说：“是柳家大房大太太！”
    何光一惊：借刀杀人？
    刘冲转过身看向徐太后，徐太后面色无波，只是嘴角轻扯了一下！
    刘冲彻底明白了：母后这用的是借刀杀人法啊！
    周毅成也是到这时才明白：这把火终于烧到了柳太后这里！
    审的过程中，周毅成的心里其实一直是忐忑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将火烧到徐太后这里！
    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柳太后这里！
    虹影可是柳太后的娘家嫂子、也就是柳家大房太太亲自训导后送过来的啊！
    怪不得说让他放心审，原来走的是这出棋啊！
    不知道徐太后是怎么找到这倪虹影的？竟然让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入宫伺候小皇帝，不出事才怪！
    温雄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让柳太后自己安排的最信任的人亲手害了自己的养子，这让柳太后情何以堪啊？
    吕度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
    周毅成和温雄、吕度低语两句，然后吩咐手下：“拿着牌子，去传唤柳家大房大太太进来问话！再将倪虹影的父母都传来！看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虹影禀道：“奴婢的父亲已经在一年前病逝，家里只剩下继母和两个妹妹！”
    周毅成说：“那就将她的继母和两个妹妹带过来！”
    周毅成站起来，走向背后的皇上，躬身施礼，说道：“如今，已过午时，皇上和两位太后也辛苦了一上午，传唤柳家大房太太和相关人员，还需要一些时间！依臣看，还是稍稍歇息一下，用了午膳，然后再来看审！”
    刘冲站了起来，说：“朕便在一个时辰后再过来听审，这事总要弄个水落石出，以防有人将害太上皇的脏水泼到朕的身上！”
    柳太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徐太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哀家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柳家宅子里的那些腌臜事！如今，柳家的那些事竟然想烧到哀家的头上！嗨！真是晦气！”

 第733章 表现突出

    柳太后看了徐太后得意的嘴脸，一言不发，在宫女的搀扶下，就离开了！
    回到慈宁宫，柳太后让人叫来了和虹影一起被送进宫的紫丹。
    紫丹虽说是和虹影一起被送进来的，但是，紫丹中规中矩，并没有得到柳太后的重用，只是一个二等宫女。
    紫丹跪在面前。
    柳太后问道：“紫丹，哀家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紫丹答道：“是！太后娘娘！”
    柳太后问道：“你原来认识虹影吗？”
    紫丹答道：“奴婢原来并不认识虹影！奴婢一直都在府里伺候二小姐！虹影一家在庄子里生活！后来，大太太从庄子里选了几个奴婢上来，总共是十个人让李嬷嬷进行训练，虹影她表现特别突出，大太太决定送她和奴婢一起来到娘娘身边！”
    表现突出？是啊！表现是够突出的了？
    要不然，我怎么会将我儿的生活让她全权管理！
    刚来没两天的丫鬟，竟然就敢在贤妃面前顶撞贤妃，使长期受贤妃压抑的我出了一口恶气，初步赢得我的好感；然后是亲自为志儿尝药；再然后是不顾危险接下了从树上掉下来的志儿；再然后，以协调我们母子关系为借口，自告奋勇，要当这个恶人，让我充当好人！
    我说，她怎么会那么贴心，那么懂事，能够完全知晓我心中的想法？原来，她进宫的目的，就是冲着皇上来的？在我面前的万般讨好，也就是为了赢得近身伺候皇上的机会！
    不对啊！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她的娘，她就应该找谁报仇，她的债主应该是柳大太太，再不济，也是害我，她怎么会处心积虑地要来毒害皇上呢？
    这里面一定有徐氏的功劳！
    还有，那只有苗疆才会有的毒药，她怎么会弄得到呢？
    柳太后问紫丹道：“虹影和你说过她家里的事了吗？”
    紫丹道：“虹影被选到府里的时候，那时，他父亲刚刚病逝！她只告诉我们，她继母对她不好，我们看到，她手臂上，脊背上，到处都有小时候被继母打的伤痕！”
    柳太后一惊，因为小时候吃的那些苦，虹影将账算到了害她失去母亲的柳大太太头上！
    柳太后又问道：“她父亲得的什么病？”
    紫丹回答道：“听说，是因为在矿上时间长了，肺里呼进了太多的灰尘，就得了痨病！”
    痨病就是肺病！这是一个慢性病，得了这病，浑身无力，也没有办法干重体力活了！还要不断抓药，虹影的家里全是妇孺，怎么负担得起？
    仿佛是为了回答柳太后的这个问题，紫丹说：“虹影将自己卖了死契，就为了给父亲看病抓药！可是，最后，她父亲还是死了！”
    柳太后问：“这些，怎么没听你说过？”
    紫丹垂下眼睑，心想，太后，你会关心我们这些宫女家的琐事吗？
    心里虽这么想，嘴里答道：“这些都是发生在奴婢们进宫之前的事！虹影跟我说，这些事，不说也罢！说了也是让娘娘心烦！”
    柳太后问道：“虹影告诉过你们她亲身母亲怎么死的吗？”
    紫丹面露难色地看了柳太后一眼，随即又垂下头。

 第734章 栽赃陷害

    柳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还有什么隐情？如果是虹影的母亲真的偷盗了大太太的珠子，紫丹不会是这个表情！
    柳太后说：“恕你无罪！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紫丹这才说：“谢太后娘娘！虹影没有说过！不过，奴婢听母亲说过，虹影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大老爷很喜欢她！这事被大太太知道了，就，就说虹影的母亲偷了她的珠子，将她打了二十棍子，然后，就赶到了庄子里！
    “听说，一到庄子，虹影的母亲就死了！后来，虹影的父亲就娶了她的继母，继母还带来了一个妹妹，结婚一年后，又生了一个妹妹！虹影的父亲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听说矿上工钱高，就自动要求到矿上去！虹影的继母就不给虹影饭吃，趁机虐待她！”
    柳大太太栽赃陷害虹影的母亲？竟然和我栽赃紫嫣的手法一样！
    紫嫣，紫嫣，他们先是离间我和紫嫣，使我的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我先前的心里，就是打算将紫嫣送到志儿身边的。
    这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栽赃啊，大概，有些理由上不了台面，就只有栽赃这一个办法了！
    大太太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男人看上了一个家仆的妻子？
    这个大哥，真是没出息！
    上次，何光提了二房的柳传志做吏部尚书，大嫂还带信过来，埋怨，为什么提升二房却不提升大房？
    我只道他没有出息，却不料，他竟如此无德！
    如果只是一个奴婢还好说，大不了让她做通房丫头，可是，人家是有夫之妇啊！
    和有夫之妇***，那是犯法的啊！
    你让大太太如何处置？
    虹影的母亲是卖了死契的，哪个大户人家还不处置几个犯了错的奴婢啊？
    谁知道，竟会埋下此祸根！
    我今天就要听听，这虹影为什么要毒害我的志儿！
    未时，众人准时来到大理寺大堂。
    柳大太太和虹影的继母一干人都被带到了堂上。
    虹影的继母不清楚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在庄子上，对朝廷大事根本就不关心。
    她的继女被送进了宫里，还以为从此要过上好生活，谁知道，宫中接待日，只有两次见过继女，第一次，她吩咐自己到保和堂去取一个东西，第二次见到后，将东西递给她，这继女只给了一两银子，后来，几次来见继女，她翻脸不认人了！根本就不见！说自己没有母亲，自己的母亲早就死了！
    后来，她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料，今天，有人来带自己到宫中，说是继女卷入了毒害太上皇案子中，她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一路抖抖索索地被带到大堂上，堂下衙役一声吆喝，她更是吓得站立不稳！
    来到堂上，她连看都不敢抬头看，就噗通一声跪在了那里。
    柳大太太被带到大理寺，心里惊慌极了！
    她知道三堂会审的事，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然会和这事扯上关系！
    一上来，偷偷看一眼堂上，竟然看到皇上和两位太后都在堂上，她更加惊慌起来。
    周毅成一拍惊堂木，威严地问道：“柳陈氏，倪虹影的生母是因什么而死的？”

 第735章 价值千金

    柳大太太小心翼翼地答道：“只因她见财起意，偷了我的一个珠子，因而，被打了二十大板，送到庄子上，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因而就死了！”
    虹影跪在那里，眼里充满仇恨：“你胡说！我母亲说她根本就没有偷你的珠子！你诬陷她！”
    柳大太太说：“她偷珠子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她抵赖？”
    虹影说：“我母亲亲口告诉我，这珠子是别人送给她的！她没有偷！”
    柳大太太问道：“那年你几岁？”
    虹影道：“五岁！”
    柳大太太冷笑：“五岁你懂什么？你知道那个珠子多少钱吗？”
    虹影低下头：“不知道！”
    柳大太太轻蔑地一笑：“那颗珠子是我的娘家的陪嫁之物！购得的时候花了五百两银子！请问，那是我的陪嫁之物，谁会将这么贵重的珠子送给她？谁又有权利送给她？又凭什么会送给她？”
    虹影脸色急剧变化着，很显然，她也不知道这珠子值这么多钱！
    当时，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做针线活的，一个月的俸钱只有二十文，五百两银子，那要她做多少年的活才能赚到啊！
    柳太后眼睛闪烁着，她心想，柳大太太会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呢？
    周毅成问道：“柳陈氏，你有何证据说珠子是虹影的母亲偷的呢？”
    柳大太太说：“家中的陈婆子、吴嬷嬷都可以作证！她们亲自带人去搜查的！”
    周毅成吩咐道：“带柳府的陈婆子和吴嬷嬷上堂作证！并将那珠子也一并带过来！”
    陈婆子和吴嬷嬷很快被带到。
    珠子呈上，周毅成捧到皇上和两位太后的面前，让他们观看。
    柳太后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这个珠子，现在恐怕值一千两银子了！
    徐太后笑着说：“这个珠子可了不起了！这是有名的东珠！价值千金啊！”
    陈婆子和吴嬷嬷证实，是他们二人亲自带人在倪罗氏也就是虹影的母亲住处搜到了这颗珠子！
    周毅成问道：“那倪罗氏说没说这珠子是怎么来的？”
    吴嬷嬷说：“倪罗氏说，她也不知道珠子怎么到了她的箱笼里！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说！”
    听说这珠子值五百两银子，倪罗氏大概也心虚了吧？
    如果说这珠子是大老爷送的，那就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奸~情，所以，干脆就来个什么也不知道！
    虹影看了看这颗珠子，心虚得低下头！
    到了皇宫，见得多了，现在才知道，这颗珠子值个什么价钱！
    柳太后气得不行！
    大哥还真有出息！竟然偷妻子的陪嫁之物送给姘头！
    不过，这里有没有柳大太太的功劳呢？
    她做没做有意无意的暗示呢？
    否则，他怎么偷得到她的陪嫁之物呢？
    唉！真是一本乱账！
    周毅成又问虹影：“既然你说你母亲不承认自己是偷的，那么，她告诉没告诉你，是谁送给她的？”
    虹影抬起头来，看了看柳大太太，柳大太太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仿佛在告诉她：你不怕丢丑，我也不怕！
    虹影的脑海里出现母亲临死的时候说的话：“虹儿，为娘的不是小偷，为娘没有偷东西！这是大老爷看为娘做针线活辛苦送给为娘的！”

 第736章 瞎了眼了

    在见到这颗珠子之前，她一直都是相信，母亲是清白的！
    可是见了这颗珠子，并且听了柳大太太的这番话，“请问，那是我的陪嫁之物，谁会将这么贵重的珠子送给她？谁又有权利送给她？又凭什么会送给她？”
    她忽然觉得，这么贵重的珠子，大老爷不是光凭母亲做针线活辛苦就会送给母亲的？
    难道？他们二人有什么？
    虹影忽然不敢想了！
    不过，即使曾经有过，虹影现在也不会承认了！
    母亲和父亲都已经死了，我不会再让母亲和父亲的名誉受损了！
    想到此，虹影说道：“我母亲没有告诉我是谁送给她的！”
    柳大太太松了一口气！
    其实，当时，大老爷柳传先也不知道这颗珠子值多少钱。
    柳大老爷和倪罗氏之间的眉来眼去，早就有人报告给了柳大太太，柳大太太只是在找一个机会除去这狐媚之人。
    柳大太太听下人来报，柳大老爷想送给倪罗氏一颗珠子。
    柳大太太故意将自己的珠子遗落在柳大老爷看得见的地方，让他拾到，事后却告诉他，这颗珠子是仿东珠的，只值二十两银子，丢了就丢了吧！也不值得心疼！
    刘大老爷信以为真，就将珠子送给了倪罗氏！
    徐太后眼睛闪烁着，看来，两个人都想瞒着这件事，不过，瞒着也就瞒着吧！
    不管什么原因，虹影的母亲死在柳大太太手里却是真的！
    虹影因为母亲的死，自幼受尽继母的虐待也是事实！
    周毅成问道：“你母亲的死使你心里充满仇恨，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报仇就找柳大太太，你怎么找到太上皇头上了？他是一个无辜的孩童啊！”
    虹影冷笑道：“太上皇是无辜，可是，他错就错在不该有柳太后这个养母！”
    柳太后心情激愤，腾地站了起来：“虹影，从你来到宫中，哀家是否亏待过你？你怎么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还把一切怪罪到哀家的头上？”
    虹影说：“是的！你从来没有亏待过我！那是因为，我从一进宫就抱着必死的心情来的！所以，我才能一进宫就敢顶撞当时的贤妃，初步取得你的好感，后来，亲自尝药，还敢亲手去接从树上掉下来的太上皇！我处心积虑地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获得你的好感，使你能够放心地将太上皇的一切生活起居都交给我！这样，我才能慢慢实行我的计划！”
    尽管心里早就想到，可是，此刻，柳太后听虹影亲口说到这些，柳太后心里还是一阵绞痛：我真是瞎了眼了！我将我的孩儿亲自送到了财狼的口中！
    她捂着心口，心痛难忍！
    后面站立的紫丹连忙扶着柳太后：“太后，太后！你怎么啦？”
    徐太后和刘冲相视一眼，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
    徐太后假装关切地问道：“妹妹，你怎么啦？如果受不了，就回宫去吧！”
    柳太后推开紫丹，看着幸灾乐祸的徐太后母子俩，眼里闪着坚强的光芒：“哀家不会被打垮！哀家还想看到有些人会比我更惨！”
    徐太后轻轻一笑：“如今，胜败已分，那样的结局只怕你看不到了！”

 第737章 掐断源头

    柳太后坚定地抿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人在做，天在看！人不能收拾，上天会收拾她的！”
    哼！这是黔驴技穷了吧！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上天身上！
    柳大太太这才知道，自己竟然送了个下毒者给柳太后！
    柳太后相信娘家嫂子，所以，才让自己从府里挑选可靠的奴婢训练。
    刚开始挑选时，听说她是倪罗氏的闺女，柳大太太也不是没有犹豫。
    可是，看虹影那乖巧的样子，看她做事那么努力，又那么有眼力见，不怕吃苦，也不怕受委屈，心里就存在侥幸，倪罗氏大概没脸将此事告诉女儿吧！
    那时，虹影还小，只怕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后又听周管家的一旁说，说虹影受尽继母的虐待，她突然善心发作，心想，倪罗氏总归是因自己的那二十棍而死，她从小没有母亲心疼，自己也有责任，因此，就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出人头地！
    这就是男人嘲笑我们女人的，所谓“妇人之仁”吧！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一时的妇人之仁，这才酿成如今的大祸啊！
    是自己，亲自将下毒者送到了柳太后手里！
    柳大太太指着虹影，嘴唇直抖：“你有什么阴招，你冲着我来，你害一个小孩子，你算什么本事！”
    虹影嘴角露出讥讽的嘲笑：“冲你来？你算什么？我舍弃一条命，不，或许不止一条命，还有我那好母亲好妹妹呢！是四条命吧！”
    低头默默听审的虹影的继母这才清楚，她的这个继女居然毒害了太上皇！天啊！毒害皇上，那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虹影的继母一下子瘫倒在堂上！
    “毒害皇上，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吧！我舍弃那么多的命，当然要做一件大事！你，还不值得我这样做！你们柳家一门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有个宫里的娘娘吗？这是你们富贵的根源，我现在就要掐断你们柳氏一族的富贵的根源！让你们也尝尝做低贱人的下场！”
    柳太后站起来，冷笑一声：“这一天，你恐怕看不到！柳氏一族，不杀人越货，不作奸犯科，谁又能将我柳氏一族奈何！”
    虹影也冷笑道：“我当然看不到了！人间自有公道！我死后，会有人替我做的！”
    众人不自觉地看向刘冲和徐太后。
    虹影对大家拱拱手：“拜托在座的各位，如果看到柳氏一族的下场，念着我的名字，给我烧张纸，告诉我一声！”
    虹影的继母气愤难抑，小贱人到宫中，我们没有享受到一丁点的好处，反而要被你牵连，满门抄斩！
    这个小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早就听说虹影的生母是个贱货，勾~引当家老爷，没想到，这个虹影和她母亲一样，不仅下贱，还更加恶毒！
    要是知道会被这个恶毒的继女牵连，还不如小时候就将她掐死！
    反正是要死了，我要掐死这个恶毒的东西！
    虹影的继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向虹影扑了过去：“你这个贱人！你要死，你自己去死，你别拉着我们和你一起死啊！我今天就掐死你这个贱人！”

 第738章 拉垫背的

    说着，虹影的继母就扑向虹影，将她一下子扑到，双手紧紧掐着虹影的脖子！
    虹影冷不防被掐住脖子，拼命挣扎，也动弹不得！
    虹影的继母一边掐，一边骂：“你这个贱人！你故意要害我们！你不得好死！”
    虹影被掐得脸发红，用手扳着继母的手，一边发狠道：“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娘儿仨垫背！”
    温雄和吕度见堂下这一情景，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周毅成见乱了套，慌忙叫道：“来人啊！上来拉开她们！”
    虹影的继母手脚乱踢着被拉开了！
    一边被拖，还一边叫着：“我要掐死她！她故意害我们娘儿仨！”
    周毅成沉下脸，一脸严肃地说：“公堂上，如此咆哮，成何体统！”
    虹影的继母噗通跪下，死命磕头：“求大人明鉴！都是这贱人害我们！这小贱人千刀万剐都是应该的！大人啊！救救我们娘儿仨吧！她故意要害我们的！”
    周毅成看着这妇人，一言不发！
    虹影的母亲看着上座那起明晃晃的黄色，心想，那一定是皇上，她对着那里就拜：“皇上！皇上！民妇是冤枉的！求皇上救救民妇吧！”
    刘冲扬起手，正准备说什么，徐太后吭了一声。
    刘冲马上放下手，正襟危坐，满脸严肃地说：“今天，朕和两位太后都是来观看三位大人审案的！就算朕贵为天子，也不能枉顾人情，亵渎律法的尊严！这里，三位大人才是主角！三位大人必定要做到铁面无私，必定会依法办案！三位大人，继续审案吧！”
    皇上说得对，嗯！尽管皇上和二位太后在此，今天，我才是主角！
    周毅成端端正正地坐好，严肃地说：“朝廷律法岂容儿戏！本官只来问你，你是否虐待过你这个继女？”
    虹影的继母大喊冤枉：“大人啊！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冤枉好人啊！我嫁到她家，这家里一穷二白，我带着三个孩子，还要下地干活，这小贱人从小就不听话！我嫁到这个家，她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我！对我带来的女儿，趁我不在，她就打！”
    周毅成继续问道：“那，你打过她吗？”
    虹影的继母说：“大人啊！你这话就问得奇怪了！小孩子不听话，哪个没有挨过几次打？我供给她吃供给她喝，她不听话，我打她几下那又怎么啦？这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贱！”
    虹影趴在地上，仰起脸，说道：“不许辱骂我的母亲！”
    虹影的继母说：“你的母亲？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个什么东西？她只不过是个想爬上老爷床的贱妇！她死了活该！”
    周毅成问道：“难道倪罗氏的死还有什么隐情？”
    虹影的继母不自觉地朝柳大太太看去，柳大太太的眼神像一把利刃，虹影的继母瞬时泄了气：“没有！没有！只是，庄子里那些婆子们说，那倪罗氏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想勾~引老爷们！”
    周毅成警告说：“没有根据的话，就不要乱说！”
    虹影的继母应声是，闭上了嘴巴！
    周毅成又一拍惊堂木，斥道：“大胆奴婢，还不将你下毒过程，快快招来！”

 第739章 咬毒自尽

    虹影说：“我取得柳太后的信任后，被调入长乐宫做主事姑姑。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敢下毒，因为，因为太上皇的所有的食物我都要尝过的！所以，下平常的毒药并不合适！我在进宫之前就听说过一种毒药，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润如酥’！这种药，最适合小孩子！我开始并没有将毒药带进宫，在我调进长乐宫后，我才让我的继母送进宫来！”
    虹影向继母咧嘴一笑：“你看！说起来，你也是帮凶！这药，是你带进宫的！”
    虹影的继母叫道:“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你说是治伤疤的药！大人啊！你别听她胡说！她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药啊！”
    周毅成没有理她，继续问道：“那这个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一个女子，如何得来这种药？”
    虹影答道：“是一个游医卖给我的！一年前，父亲过世，我在父亲坟前哭诉，都是这母女三人拖累了我们，要不然父亲不会到矿上去，也不会得了肺病也无钱医治！我就想毒死那母女三人！
    “结果，有一个人忽地跳到我面前，说他手里有一种毒药，可以帮我达成心愿！不过，要卖给我五两银子！我告诉他，我五十文都没有。他说，你马上就会有了！让我想办法得到选拔的机会，只要进了府，就会得到柳大太太的重用，自然就会有银子了！
    “果然，两天后，府里管家下来选拔，由于早有准备，我格外卖力，就被选拔上了！以后，我一直在府里练习，也就一直没有机会给她们下药！看到柳大太太耀武扬威的样子，我想到母亲的死，这死是柳大太太造成的，我要报复柳大太太。到了长乐宫后，我带信让继母给我送药过来！
    “所以，直到十五日后，我才有机会第一次给太上皇下毒！所以，第一次，我自己也吓坏了！我拼命喝水。后来，我见自己根本就没事，想到那游医说的，少量的没有危害，也就放心了！”
    虹影的继母忙大声叫道：“大人！大人可听见了！这毒药本来是为我们准备的！我们不是她的同谋啊！求大人开恩啊！”
    周毅成说：“你这话有些矛盾啊！既然你抱着必死的心而来，为何还那么怕中毒，反正是个死，怎么死不一样呢？”
    虹影说：“虽说抱着必死的心，还是希望有个万一！因为那游医说，这种药，是苗疆的毒药，京城的人不一定认识这种药！所以，也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找到凶手！毕竟，我是最不可能给太上皇下毒的！
    “因为他所有的饭食都要经过我来尝食！甚至，太医们也查不出什么问题，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人们找不到原因，会认为太上皇是无疾而终！那么，我就可以逃过一劫！我也就不用死了！”
    周毅成冷笑道：“做了这事，还想着逃过一死！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神医刚好到了苗疆，见识了这种毒药！”
    虹影低首说：“所以，我自知难逃一死，索性全部说出！我的心愿达成了！我也死而无憾了！这样死了，还附带着带走这恶毒的母女三人，是不是算死得其所了？”
    说着，竟然裂开满口是血的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然后，脸色一紧，咬紧牙齿，不一会儿，就嘴角流血，歪倒在地。
    周毅成叫道：“不好！她咬毒自尽了！快叫刘神医，让他看看！”
    刘神医就在堂下等着，有人叫来了他。
    刘神医检查了虹影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说道：“她已经死了！”

 第740章 回光返照

    周毅成说：“快将她拖下堂去！别污了皇上和太后的眼睛！”
    来人迅速将虹影的尸体拖了下去！
    堂上众人各自心情复杂。
    死了？真的死了？
    徐太后和刘冲相视一眼，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柳太后心情复杂，神色莫辨。
    尽管虹影将整个过程说得绘声绘色，毫无破绽，但是，柳太后就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并且，虹影将整个过程讲得清清楚楚后，才咬毒药自尽！
    好像她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讲清楚这件事！
    整个过程，将徐氏一族摘得干干净净！
    只是，那个毒药的来源，那个游医，虹影却无法自圆其说！
    算盘打得真好！一个游医，漂泊不定，无法找到，因而，也就无法追究他的责任！
    周毅成一拍惊堂木：“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虹影这个毒婢为了报复柳大太太棍杀其生母，牵累到了柳太后，因而又牵累到太上皇！毒婢虹影已经咬毒自尽！余下的人等根据相关律法追究其不同的责任！下一步，就是要全力追捕游医！温大人、吕大人，二位大人觉得怎么样？”
    温雄颔首：“大人断得很好！”
    吕度问道：“只是那个游医姓氏名谁，长相形容什么样，有谁见过吗？”
    周毅成一愣：是啊！只顾了追问下毒情节，这个关键的问题怎么忘了问了？
    虹影已死，这个线索就算彻底断了。
    、、、、、、、、
    柳太后回到慈宁宫的偏殿，这里，是刘志躺卧的地方。
    柳太后嘴唇颤抖着坐在刘志的床前。
    看到昏迷中的刘志，柳太后悲从中来。
    紫丹明白，柳太后有话要对太上皇说。
    她对大家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立在柳太后的身后，以免柳太后痛苦得无法自持的时候，来得及照料。
    刘志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已经到了夏天，身上只盖了一个轻薄的软缎子被单，越发显得刘志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就像一个纸片人一样。
    想当初，刘志可是胖乎乎肉墩墩。
    刘志用肉呼呼的小胳膊搂着柳太后的脖子说：“母后，你对孩儿最好了！”
    “母后，您就是孩儿的亲生母亲！”
    “母后，孩儿要给你生很多孙子！”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柳太后握着刘志的枯瘦如柴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他的手上。
    “志儿！是母后没有保护好你！母后认不清奸人，是母后的失职，母后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孩子！母后想到这些，就要椎心泣血！母后活该当孤老！活该没有孩子养老送终！志儿，志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母后对不起你啊！”
    柳太后说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刘志的手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柳太后擦了擦眼泪，仰起头，继续说：“志儿，今天虹影已经承认了是她下的毒药！志儿，这个毒婢已经咬毒自尽！母后知道，这个毒婢的一百条一千条命也比不上我儿的命！
    “母后明明知道，这个毒婢的背后一定有人唆使，但是，母后却找不出这背后的主使人！这个毒婢一死，所有的秘密都被带进了坟墓里！但是，母后就是知道是谁毒害了你！谁最后得了好处，谁就是那最初的毒害人！志儿，你放心，母后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母后会有办法的！”
    “母后，你哭了？”刘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满脸是泪的柳太后，他虚弱地问道。
    柳太后喜出望外，连忙问道：“志儿，我的孩儿！你醒了？”
    昏迷了这么多天，现在竟然醒了？
    看柳太后高兴的样子，紫丹心里更加难过，她明白，这情形只怕是回光返照！

 第741章 晦气跑光

    刘志说：“母后！您好久没抱孩儿了！志儿想躺在母后的怀里！”
    多久没抱了？是自从刘志当了皇帝以后吧！总是想让他早点成大人，所以，就很少抱他了！
    柳太后忙说：“好！母后来抱我儿！”
    紫丹忙走过来，想将刘志抱起来，递给柳太后。
    柳太后阻止道：“哀家自己来！”
    说着，拿开软缎子被单，将刘志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刘志在柳太后怀里，仰起脸，看着柳太后，勉强挤出一丝笑，虚弱地说：“母后的怀抱、好温暖！孩儿、好喜欢！孩儿不想死！孩儿还想给母后生好多孙子！”
    柳太后痛哭起来：“我的儿，你不会死的！母后不让你死！都怪母后！是母后的错！没有照顾好我的儿！让虹影那个毒婢下毒药害了我的儿！你让母后怎么去见你的父皇！”
    刘志用小手擦去柳太后脸上滚滚下落的泪水，虚弱地说：“孩儿、知道、母后、最爱、孩儿，孩儿、下辈子、还做、母后的、孩儿！”
    话刚说完，小手就无力地垂落下来，头歪向一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柳太后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志儿！我的孩儿！你怎么能抛下母后啊！志儿！我的儿啊！”
    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最悲痛的事。
    、、、、、、
    赵宁回到住处，赵老夫人、赵政、赵大夫人、赵宜和赵颖都等候在大门口外。
    赵宁跪了下来：“孩儿不孝，让祖母和父母亲担忧了！连累父亲丢了官职。”
    赵老夫人悲喜交集，含泪说道：“孙儿快起！这不怪我孙儿，我的孙儿做得很好！”
    赵政说：“宁儿，这不怪你。为父正好想休息一段时间。远离争斗，难得清静。”
    赵大夫人眼含热泪，激动地说：“我儿受苦了。”
    赵宜、赵颖一同叫道：“大哥！”
    赵宁对长辈拜了一拜，被大家扶了起来。
    赵大夫人上前仔细摸了摸赵宁的脖子和胳膊，问道：“我儿受伤没有？”
    赵宁说：“幸亏父亲上奏及时，内廷司还没有开始审问。否则，就算不丢命，不是胳膊断，就是腿折，总要褪下一层皮才能出来。”
    赵老夫人说：“祖宗保佑。好，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大门口内放了一个火盆，是去晦气的。
    赵大夫人说：“宁儿，从这里跨过去。”
    赵宁点头，飞起身子，越过火盆。
    大家拍手：“好！去掉晦气了！晦气都跑光。”
    来福立即端走火盆。
    大家簇拥着赵宁往里走。
    、、、、、、
    温雄回到府中。
    温婷茹急切地迎上来：“父亲，赵宁怎么样？”
    温雄笑着说：“好女儿，不要着急。赵宁没事。”
    温婷茹问道：“他被放出来了吗？”
    温雄微笑道：“当庭释放！”
    温婷茹愉悦地笑了起来。
    温夫人看了看温婷茹，状似无意地说：“放出来了，怎么也不来府里说一声呢？不知道大家都在为他担心吗？”
    温雄笑道：“你呀！比女儿还着急。”
    温婷茹娇羞地扭身过去。
    温雄问道：“女儿，赵政辞去大理寺卿一职，赵宁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这样的家庭，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嫌弃赵家?”

 第742章 看重品行

    温婷茹说：“父亲常常教导女儿，做人，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而看人，则要看人的品行。赵宁是皇上亲自赐婚，也是父亲首先看中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父亲和母亲都对赵宁的人品赞不绝口。都说，女儿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这也是女儿最在意的。至于荣华富贵，父亲在官场数年，应该知晓，这一时权势滔天，权倾朝野，一时又跌入深渊、万劫不复，谁又能说得准呢。”
    温雄微笑说：“难得女儿看得明白。是啊！看如今朝廷权力更迭，京中的权贵，时起时落，谁又能保证谁一直在台上呢？赵宁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赵家家风纯正，赵宁品行端正，为人上进。女儿嫁过去，为父非常放心。为父听说赵老夫人、赵大夫人都过来了。女儿不必着急，想必，等一会儿，家人团聚完毕，赵宁就会过来的。”
    温婷茹羞红了脸：“父亲，你又取笑女儿了！”
    温夫人看女儿知书达礼，说话条理分明，心里甚是欣慰。
    正说话间，下人来报：“赵大公子来了。”
    温雄看着温夫人和女儿，笑道：“刚说到，他就来了！”
    赵宁已经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袍子，腰间坠着一块白玉。整个人洒脱飘逸。
    温婷茹忍不住偷偷看过去，只见这赵宁双膝跪下：“赵宁感谢大人不遗余力搭救之恩。”
    温雄连忙扶起：“赵公子，别行如此大礼。”
    温夫人温和说道：“赵公子说哪里话。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以后可别说了。要说啊，最担心你的，还是我们家茹儿呢。”
    温婷茹娇羞地绞着手帕，不敢看赵宁一眼。
    赵宁躬身施礼：“赵宁让温小姐担心了。实在抱歉。”
    温婷茹赶忙说道：“只要人没事就好！”
    温夫人对着温雄使了个眼色。
    温雄咳嗽一声：“我到后院看看。”
    温夫人也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赵宁对二人躬身施礼相送。
    二人说着相继离开前厅。
    丫鬟们也识趣地离开前厅。
    屋里只剩下赵宁和温婷茹。
    赵宁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
    温婷茹看了看赵宁，打破沉默，语气有些担忧地问道：“听说内廷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称为阎罗殿。你在里面没吃亏吧？”
    赵宁垂首施礼，说：“多谢温小姐关心。幸亏温大人上奏及时，内廷司还没有开始审问，就转到大理寺了。所以，赵宁并没有吃到什么亏。”
    温婷茹说：“没有吃亏就好。以后，你仍是在皇宫内当值吗？”
    赵宁说：“我还没有到御林军处报到，等明日到御林军报到，看看钟统领怎么安排。”
    温婷茹说：“你能不能申请一下，别再到皇宫里当值了，新皇——”
    赵宁何尝不知道刘冲的为人！
    赵宁说：“关于这个，我是没有权利要求的。我听说，现在是钟道直当御林军统领，他一向专断，不会听我的请求。”
    听了这话，温婷茹越发忧虑。
    赵宁见了，忙安慰道：“温小姐不必担忧。出了那事，我不一定会在皇宫当值。话说回来，就算我在皇宫当值，我也会倍加小心的。不会卷在皇宫是非争斗里去的。”
    温婷茹这才露出笑容，说：“你可千万要小心了！你看，你这一出事，温、赵两家都忙坏了。”
    赵宁说：“我都知道。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情意的可贵，我会珍惜温小姐对我的情意的。”
    温婷茹害羞地低下头去。
    赵宁站起，施礼告辞。
    第二天，赵宁去御林军统领那里报到，钟道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赵宁施礼：“钟统领说笑了。”
    钟道直正色道：“说什么笑？我说的是真的！贵妃娘娘亲自点名，要你去守卫坤宁宫。守护大皇子。”
    赵宁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还真的被温婷茹不幸而言中啊！
    周妍以前对自己有过心思，连母亲和宜儿都看出来了。
    如果刘冲对周妍和他赵宁有丁点的不满，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那么，就很容易被人利用。
    那时，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这个任务，我不能接。
    赵宁躬身施礼：“请钟统领另派他人去吧！赵宁先前不幸卷入投毒事件，现在对皇宫心有余悸。赵宁愿在宫外守卫，不敢踏进皇宫半步。”
    钟道直用手指点着赵宁：“赵宁啊，赵宁，好歹你也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就这点事就让你吓破胆啦？”
    赵宁说：“赵宁不怕面对面的敌人，赵宁害怕是藏在暗处的人，更害怕无妄之灾。”
    正好有人求过自己，想到皇宫里任职，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啊。
    钟道直已经收了别人的银子，没想到贵妃娘娘却传话过来，点名要赵宁。
    钟道直嘴里还是劝道：“历来富贵险中求！这一点算什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你却拱手让给别人，你将来可别后悔。”
    赵宁说：“赵宁不会后悔的！赵宁在这里谢过钟统领。”
    钟道直说：“本统领只能给你说说看，说得好不好，还看贵妃娘娘的意思。”
    钟道直当即去见贵妃周妍。
    隔着纱帘，钟道直行了大礼：“贵妃娘娘，那赵宁说，自从卷进投毒案，现在还对皇宫心有余悸。现在，半步也不敢跨进皇宫了。只请求在宫外守卫。”
    周妍面露薄怒：“这就是说，赵宁不愿意守护大皇子了？”
    钟道直脸色一僵：“这——”
    周妍悠长着声调说：“你这个统领，连手下人都指挥不动吗？”
    钟道直憋红了脸，说：“这个倒不是，只是，赵宁在皇宫出过事，情况比较特殊。”
    周妍问：“皇宫出事？三堂会审怎么判定的？”
    钟道直低头回话：“这事与赵宁无干。”
    周妍说：“既然三堂会审都判定与他无关，那叫什么‘出过事’？”
    钟道直说：“这——”
    “钟统领，贵妃招你何事？”刘冲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743章 有得选吗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钟道直一看，慌忙跪倒：“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冲走进纱帘，问道：“贵妃有何事需要找钟统领？”
    周妍娇弱地说：“皇上，臣妾指挥不动钟统领。”
    刘冲大怒：“大胆钟道直，你竟敢不听贵妃的话？”
    钟道直急忙伏地叩头：“皇上，不是的，不是臣不听贵妃的话，是那赵宁不肯来。”
    刘冲不解：“什么‘赵宁不肯来’？怎么扯到赵宁了？”
    钟道直说：“贵妃娘娘要赵宁来坤宁宫守护皇长子，赵宁说，不愿意到皇宫里来，只愿到宫外守卫。”
    刘冲问周妍：“贵妃为何偏要这赵宁过来守护？”
    周妍娇喘微微：“投毒案臣妾也听说了。可见，幼儿身边用一个不熟悉的人危险该有多大。这赵宁性情耿直，臣妾家和赵家是世交，臣妾和赵宜是闺中密友。臣妾知道赵宁他没有坏心肠。这是最让臣妾安心的。
    “那刘志和他素不相识，竟然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他。非要他到身边守卫。可见赵宁是非常受小孩子喜欢，也非常喜欢小孩子的。臣妾觉得，赵宁一定会好好对待我们的大皇子，大皇子也会非常喜欢他的。皇上，有这样一个有爱心的人在身边守护大皇子，臣妾才放心啊。”
    刘冲一听，确实有道理。
    又一想，这赵宁竟敢不听钟道直的命令，不想来守护我的皇儿，胆子不小啊。
    刘冲走出纱帘，指着钟道直说：“你将那赵宁传进宫来。朕在长乐宫等着。”
    钟道直见刘冲不迁怒自己，连忙爬起来：“臣这就亲自去叫他。”
    周妍一听，低头嘴角含笑。
    钟道直将赵宁领进长乐宫，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刘冲怒道：“赵宁，你好大的胆子！”
    赵宁跪下：“臣不知所犯何罪？”
    刘冲道：“你守护那个刘志，并且对他爱护有加，为什么就拒绝守护朕的皇儿？”
    赵宁抬起头来：“皇上，不是臣不愿意守护大皇子，实在是臣差点遭遇无妄之灾，对皇宫心有余悸，不敢踏进皇宫。”
    刘冲道：“身为侍卫，你的职责就是守护皇室人等的安全，那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今天，朕给你一个选择，是选择抗旨不尊，还是选择守卫大皇子？你自己选。”
    赵宁说：“皇上，抗旨不尊是死罪，臣有得选吗？”
    刘冲得意一笑：“你知道就好！现在，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赵宁说：“臣知道了。臣一定尽心尽力守护大皇子。”
    说着，赵宁站了起来。
    刘冲摇摇头，说：“你们赵家人还真是不一般啊！先前，赵荣竟敢暴打朕，连秦晚风这个丫头都睁眼说瞎话来糊弄朕，今天，你竟然敢拒绝贵妃娘娘的要求，你们赵家是不是胆子忒有点大啊？”
    赵宁一听，转身噗通跪下：“臣弟年少无知，当时不知道是皇上驾到，不知者不罪，望皇上大人大量，原谅臣弟和秦晚风。”
    刘冲笑道：“朕胸怀宽广，早就不计较了。否则，你这次还能活着走出大理寺监牢？”
    赵宁说：“皇上胸怀天下，怜惜臣民。臣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大皇子，让皇上放心，让贵妃娘娘放心。”
    刘冲这才说：“知道就好！朕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要你好好做事，朕会重用你的。”
    赵宁再次叩头：“臣谢吾皇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冲说：“起来吧！好好当值去吧。”
    赵宁起来，不由得擦了擦汗。
    这周妍，怎么就能说服刘冲出面？
    这刘冲喜怒无常，我以后还是尽量躲着他为妙。
    刚才提到赵荣和秦晚风，以为他要借机生事，还好，他说不追究了。
    不过，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第744章 拐弯抹角

    姚正富离开乌孙后的第三天，老乌孙王就驾崩了。
    元极的五万大军就驻扎在伊犁河北边，第二天就亲率三万大军，来到乌孙城。
    元极控制了乌孙贵族们，大家只好拥戴具有大夏血统的厘靡王子做昆弥，也就是俗称的乌孙王。
    大夏随即送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夏国公主。
    厘靡亲自到五里外的伊犁河边接来了夏国公主夏姑。
    为了谁当昆弥王后的问题，贵族们吵闹不休。
    厘靡现在已经有六位妻子了！
    除了原有的三位妻子，现在，大宛送来了一位公主，大夏送来了一位公主夏姑，而乌孙王后的宫殿里，还住着一位先王的王后，大韩公主福安公主。
    当然，最有资格当昆弥王后的就数大韩公主福安公主和大夏公主夏姑。
    只是看厘靡怎么选择。
    厘靡来到福安公主宫殿，先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本来，您是我父王的王后，然而，依照我乌孙的风俗，我继承了我父王的王位，当然，也应该继承我的那些庶母们！我愿意给你留一个妻子的位置，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排在夏姑之后！”
    福安公主面对无耻的厘靡，冷笑道：“本公主知道乌孙的风俗，不过，本公主乃一大国公主，我的婚姻大事不是我个人的事，事关到大韩的脸面！大韩女子向来遵守‘一女不事二夫’的古训！福安虽处异国他乡，也不能忘了祖训！所以，我需要修书一封回大韩。我要求回到我的国家！如果我的君主同意我回大韩，还望昆弥能够放行！”
    厘靡转了转眼珠：这个嘛？既然你自己要回去，如果能就此掐断与大韩的联系，想必大夏人也是乐意看到的！
    不过，大韩人处心积虑地送了公主过来和亲，会就此答应吗？
    厘靡笑着问道：“不过，大韩如果不同意你回去呢？”
    福安公主道：“到时候，就依昆弥的意思！本公主位居夏姑之后也没有意见！”
    厘靡笑道：“好！你便修书韩廷，本王派人给你送了过去！”
    福安行礼道：“多谢昆弥！”
    大夏公主的宫中。
    夏姑正在梳妆打扮，旁边一个乌孙宫女莉莎赞叹道：“公主真美！”
    本来，夏姑从大夏王宫带来不少下人，只是，为了尽快熟悉乌孙这边的风土人情，她也挑选了几个乌孙宫女在身旁，以便尽快融进乌孙王宫！
    夏姑嘴角含笑，谦虚地问道：“在乌孙王宫中，只怕有不少美人吧？”
    莉莎答道：“也没有很多啊！以前，还有很多人觉得自己美，可自从大韩福安公主来后，那些人都不敢称自己为美人了！”
    老乌孙王已经驾崩，福安公主便不能被称为王后了！
    于是，人们又恢复了她本来的称呼！
    夏姑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她有多美？有我美吗？”
    莉莎的眼神变得迟疑起来：“这个，怎么说呢？公主有公主的美，福安公主有福安公主的美！”
    夏姑不悦：“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没有她美？”
    莉莎连忙摆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说的是真的！公主您生长在草原，性格豪放，会骑马射箭打猎，福安公主生长在中原地带，性格温婉，琴棋书画娴熟。所以是不同类型的美！”
    夏姑问道：“那，你们的王上喜欢哪一种美呢？”
    莉莎垂下眼睑：“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姑走近莉莎，低下头，对着莉莎的耳边，说：“你在这王宫中也有八年了吧？在这里生活这么久，连这点都不知晓，看来，你的能力有点问题，本公主本意是想找一个机灵点的宫中的老人，现在，本公主倒是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将你留在这里！”
    莉莎咬咬嘴唇，说：“奴婢虽然不知道昆弥喜欢什么样的性格的女子，但是，奴婢让人盯着那边，听说，昆弥过去福安公主那边了！”
    夏姑猛地站直身子：“什么？竟然去了那边？他还没来我这里呢？走，过去看看！”
    夏姑马上带了人来到福安公主的宫中。
    福安公主带人出来迎接这位大夏公主。
    夏姑很没有礼貌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福安公主，问道：“听说，王上刚从你这里离开？”
    福安公主垂首应是。
    夏姑轻蔑地说道：“你一个嫁过人的女子，竟然跟我比？我是大夏的公主，我才是堂堂正正的昆弥的王后！”
    福安公主微微一笑：“没有谁和你抢？你既然那么有信心，还来我这里挑衅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来我这里挑衅，这恰恰暴露了你的心虚吗？”
    夏姑恼羞成怒：“我心虚什么？昆弥是喜欢我的！听说我要来，亲自到城外五里处接我！”
    福安公主说：“既然那么有信心，来我这里不是多此一举么？你还是回去吧！不要让人看不起你！公主就有点公主的风范！不要弄得自己像市井泼妇！”
    夏姑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指着福安公主道：“你说谁像市井泼妇？我们草原上的儿女敢爱敢恨，说话直来直去！不像你们大韩人，一句话就拐弯抹角，绕来绕去，就专爱在背地里使坏！就像你现在这样，明明心里不痛快，还端着公主的架子，假意微笑着！”
    福安公主继续微笑：“我从来没想到要和夏姑打交道，也没有心思绕来绕去！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微笑，是因为奉行‘来的都是客’，对待客人，尤其是第一次来的客人，保持一定的礼貌，是我们大韩人基本的修养！！”
    夏姑越来越气：“你就是转着弯骂我没有教养，没有修养，对吗？”
    福安公主收起笑容：“‘听话听音儿，锣鼓听声儿’，还听得懂我说的话，还不至于蠢得无可救药！不过，本公主可没工夫跟你磨牙！来人，送客！”
    几个宫女和侍卫过来：“客人！请！我们公主要休息了！”
    夏姑一甩袖子，带着人，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福安公主看着夏姑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扯起。

 第745章 恩怨分明

    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享受一呼百应的感觉，刘冲常常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对春来说：“春来，朕现在真的是皇帝了吗？”
    春来哈腰说道：“陛下当然是皇帝！陛下是真龙天子呢！谁敢否认？”
    刘冲说：“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过去，朕没有当皇帝，很多人对朕不敬，今天，朕要他们尝尝朕的厉害！”
    春来也义愤填膺地说：“是啊！就是有些人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
    刘冲说：“朕在落魄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想踩朕一脚！朕首先要惩治那些人！”
    春来笑着凑过来，问道：“皇上，您是要惩治山东府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吗？”
    刘冲捅了春来一拳头：“就你最了解朕的心思。”
    春来嘿嘿笑道：“春来就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刘冲拍了春来一巴掌：“好奴才！有你的！”
    春来咧嘴大笑。
    刘冲问：“春来，朕来问你！山东府，谁对朕最狠？”
    提起山东府，出来满肚子都是气。现在，他春来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想当初，在山东府，他春来就像是一条狗一样。
    就连那小小的里正都他~娘的压人。
    想到此，春来咬牙切齿地说：“里正！那狗东西最可恨！”
    刘冲摆摆手：“一个小小的里正，他连朕是谁都不知道呢。”
    春来说：“那就是猗县的县丞！他指使里正来监视您！”
    刘冲又摇摇头，说：“一个小小的县丞绝对不敢那样做，他背后一定有人！”
    春来转了转眼珠，问道：“难道是何光？”
    刘冲翻了春来一眼：“你以为何光会跟一个小小的县丞打招呼？就算何光打招呼，也是跟山东府的知府，怎么会跟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打招呼？你太高看这个小小的县丞了！”
    春来扳着指头说：“那就是，何光跟山东府的知府交代，然后，知府再跟县丞交代，县丞再跟里正交代！一层层交代下去，皇上，是不是这样？”
    刘冲得意地说：“在朕的启发下，总算是开了窍了！”
    春来嘿嘿嘿咧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刘冲说：“不过，到底是谁人交代，还得问一问才知道！”
    春来问道：“那暗杀的几拨人到底是谁？”
    刘冲说：“听母后说，应该是柳太后那边派出的！她做梦都想置朕于死地呢！哈哈哈，”刘冲一摇扇子，开怀大笑，“结果，没有治死朕，倒把那小子治死了！这是不是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啊！哈哈哈！”
    春来也哈哈哈大笑来附和刘冲。
    刘冲笑完笑够了，才发狠地说：“看朕一个个来收拾他们！”
    春来问：“是不是首先要收拾何光？”
    刘冲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大舅舅已经派人在何光的住宅周围安排了人手监视！他现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他只要敢动一动，朕就有理由治他的罪。”
    春来不解，在脖子这里做了个砍的动作：“为什么现在不将他咔嚓？”说着，做了抹脖子倒地的动作。

 第746章 这招更狠

    刘冲朝春来翻了一记白眼：“你以为朕不想吗？朕早就想将他千刀万剐了！当初，先帝在的时候，朝堂上就分为两派，这何光是力主保那吃奶的娃娃！还不是想独自掌权？朕被贬到那穷乡僻壤，他还派人监视朕，朕早就想要他的命了！”
    春来有些悻悻，问道：“皇上怎么就确定那暗杀的是柳太后派的人，或许，这些都是何光派的人呢！”
    刘冲收拢扇子，用扇柄敲了一下春来的脑袋，不屑地说：“说你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你还真是顽固不化！朕来问你，何光是什么人？”
    春来被敲得有点懵，摸了摸头，说道：“当然是臣相啊！”
    刘冲说：“那就对了！他是丞相，他手里有权利，他是读书人，是大儒，他不会做那阴暗的事，什么下毒啊，什么暗杀啊，这些见不得光的，那是妇人们做的！他就用他手中的权利来处置你，所以，后来——”
    春来急忙抢着说：“所以，后来，他就抓住孝道做文章，让大理寺去抓捕您！”
    刘冲又用扇柄赏了他一记：“还晓得抢答了！”
    春来摸了摸被敲得有些痛的脑袋，嘿嘿嘿地笑了：“是皇上引导得好！”
    刘冲说：“朕的大舅告诉朕，何光的这招更狠！既让你丧了命，又让你臭了名！”
    哦！原来皇上也有人引导啊！
    我就说呢，以前都没有听皇上说起过这些，怎么一回到京城，往这龙椅上一坐，皇上就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怪不得，原来如此啊！
    刘冲说：“母后和大舅都告诉朕，让朕先忍一会儿，何光掌权多年，培植了不少党羽，等剪除了何光的党羽，再来收拾何光不迟！就怕一动何光，引起朝廷动荡，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春来连连点头，说：“皇上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春来佩服！”
    刘冲点头：“朕也觉得，朕和以前比，是越来越聪明了！”
    春来佩服地点点头：“是啊！皇上越来越英明了！”
    刘冲一扇柄敲过去：“别再溜须拍马了！今天叫你来是有事交代你去办！这件事，只有你去办，朕才能放心！”
    春来笑道：“皇上原来是让奴才去办事啊！奴才还以为，皇上要调奴才进宫呢！”
    刘冲说：“进宫你能干什么？”
    春来笑着说：“服侍您啊！”
    刘冲看着春来的裆部，笑道：“服侍朕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要不然，朕让人给你阉了！”
    春来连忙捂住裆部：“皇上，千万不能啊！奴才还指着它为我徐家传宗接代呢！”
    春来是徐太后的娘家徐家的旁支，从八岁起，就跟在刘冲身边，做他的小厮。
    刘冲说：“那你说，你能来朕身边做什么？做侍卫吧，你没有武功，做公公吧，你不愿意阉割，做宫女吧，你不是女人！”
    春来泄气地说：“奴才一无是处了吗？”
    刘冲说：“谁说你一无是处？你在外面替朕办事！这样，朕才放心啊！然后，在御林军那里给你挂个职，领你的薪饷，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春来乐得嘴都合不拢：“奴才谢谢皇上对奴才的恩宠！”

 第747章 叫朕爷爷

    刘冲道：“好好办事！朕会给你更多的恩宠！回头，朕和钟统领说一声，就给你个中郎将先当一当！”
    春来跪下磕头：“谢皇上！”
    刘冲道：“先前猗县保护朕的那四个暗卫朕先让你用！你先给朕杀了那两个里正的全家！然后，再抓住县丞，问问那县丞受谁的指令！”
    春来说：“杀了县丞吗？”
    刘冲说：“你都问他话了，已经暴露身份了！当然得杀他灭口啊！”
    春来又问：“问出来的背后的那个人呢？”
    刘冲说：“那肯定是个大人物！先不慌动他！毕竟，他们身边有人保护，杀他不易！朕再想办法，朕就不信治不了他！！随便一个罪名，朕就要了他的命！”
    春来骄傲地说道：“那是！那还不像捻死只蚂蚁一样！”
    刘冲问：“你再想想，还有哪些人得罪过朕？你这次一起给他办了！
    春来说：“皇上，奴才记得在平州府的时候，有几个人得罪过您！”
    刘冲说：“对了！对朕最无礼的就是那赵荣！先是在广德寺他打了朕，后来，在宫中，他又欺瞒朕！朕要好好地教训他！让他跪在那里叫朕爷爷！”
    刘冲这话若是让先皇听到了，一定会从坟墓里爬起来给他两个耳光：怎么啦，你小子让你哥哥叫你爷爷，老子该叫你什么？老子是不是该反过来叫你父皇？
    刘冲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对了！还有那秦晚风！这臭丫头，朕也要好好教训她！让她到宫里来当宫女，天天给朕下跪！”
    春来看了看刘冲，欲言又止，心想，皇上肯定还不知道秦晚风的身份。
    刘冲问道：“你想说什么？”
    春来迟疑着问道：“秦晚风是什么人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吧？”
    刘冲也奇怪了：“不就是赵府的一个丫头吗？”
    春来说：“皇上，您刚来京城，每天事情那么忙，这些小事可能没人跟您说。奴才在外面可听人说了，那秦晚风是凉侯萧林望的嫡长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儿！还是萧太皇太妃的侄孙女！”
    “什么？是凉侯的女儿？凉侯的女儿不是在夺命崖坠崖身亡了吗？”刘冲大吃一惊。
    凉侯萧林望的女儿坠崖身亡是大事，朝中内外都知晓。
    春来说：“是啊！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谁知道，她竟然被赵荣救了！醒来后，竟然又失忆了！后来，慢慢又恢复了记忆，才到了凉州府去找凉侯认亲！”
    刘冲说：“这死丫头真是命大啊！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竟然没死？”
    春来说：“听说，下坠的时候，她的一个丫头保护着她，给她当肉垫，后来，又被树枝挂着减缓了下降速度，再后来，竟然落在了水里的树枝树叶上，所以，才捡了一条命！”
    刘冲陷入了沉思。
    这下还不能动这个秦晚风了！
    是谁的女儿不好，偏偏是凉侯的女儿！
    这凉侯是大韩有名的硬骨头，是大韩勋贵，十几岁就承爵，先萧太后是他嫡亲的姑母，现萧太皇太妃是萧家二房的姑娘，是其堂姑母！
    凉侯廉洁耿直，本身过得硬，所以，敢说敢干，就连先皇也对他的硬脾气多有迁就。

 第748章 一劳永逸

    他还记得凉侯为兵部之事在朝堂和父皇对着争辩的情形。
    要是换了别人，先皇早就派人铲了出去，可是对着萧林望，先皇还温声温语地给他解释，就算最后实在生气贬了他，将他赶出京城，也只是贬到了凉州，还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封疆大吏。
    所以，想到欺负秦晚风，还得多加考虑！
    听说，这凉侯和难产而死的前妻非常恩爱，对前妻生的两个孩子也是像爱护眼珠子似的！
    要动秦晚风，还得想想凉侯的二十万大军。
    现在朝局不稳，暂时还不能动！
    不能动秦晚风，那赵荣还是能动一动的。
    虽说，他是赵宜的二哥，朕不要他的命，至少，折磨折磨他，让他知道朕的厉害。
    那天，朕对赵宁说，朕宽宏大量，不计较了，哼，那只是说说而已，宽怀不宽怀，那还要看朕的心情。
    朕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不高兴的时候，所有的事朕都会想起来重新再提。
    刘冲问道：“赵荣现在在哪里？”
    春来明白，刘冲不会动秦晚风了，因为他也有害怕的人，那就是凉侯萧林望。
    可是，赵荣也不是旁人啊！他是萧林望的未来女婿啊！
    春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还有一件事没有说，那赵荣和萧凤婉，也就是那秦晚风已经订了亲，听说，今年腊月二十八就要成亲！”
    刘冲大惊：“什么？那赵荣竟然攀上了凉侯？”
    春来说：“皇上，不是攀！据说，在赵荣还不知道秦晚风的身世前，就决定娶秦晚风为妻，后来，秦晚风才想起自己的身世，这样，凉侯也不好悔婚！怕别人说自己不知恩图报！”
    刘冲非常恼火，刚想起要报复这两个人，竟然这两人都和萧林望有关！难道我一个堂堂的大韩皇帝，还不能随意处置个人了？
    迟早，朕要夺了萧林望的兵权，到时候，朕想怎么处置这两人，就怎么去处置！
    春来见刘冲有些沮丧，忙岔开话题：“有三个人也对皇上不敬！皇上可以处置他们。”
    刘冲问：“哪三个人？”
    春来说：“第一，就是那广德寺的主持，那个秃驴，他故意隐瞒赵家住进寺庙的事，还故意替赵家打掩护，这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当时皇上您就发誓，到时候要拆了这老秃驴的庙！”
    刘冲说：“是！朕当时气得不行！恨不得当时就拆了那寺庙！”
    春来说：“皇上是要奴才去拆了那寺庙吗？”
    刘冲说：“拆了！只是，想要个什么理由拆呢？”
    春来眼珠一转：“理由嘛，好找得很！就说那主持勾结夏人！夏人差点破了平州府！”
    刘冲哈哈哈笑了起来：“好！这主意很好！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他的命，害怕没有理由吗？呵呵呵！敢惹朕！朕就叫你好看！”
    春来眼珠一转，说：“说到那秃驴，就想到了平州府的事，就想到那日我俩狼狈从山上下来的情形！皇上，听说，吏部正下达选妃牒文，让各地官吏，选适龄的未婚女子到宫中，还准备册立皇后，皇上，您可有想要的女子？”
    刘冲唰地打开扇子，边走边摇：“想要的女子嘛，倒是有一个！只是，朕听说她已经订了亲！”
    春来眼睛笑眯眯，凑上去问道：“皇上，是不是那赵大小姐？”
    刘冲笑哈哈哈地用扇柄又敲了一下春来的头：“你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春来嘿嘿一笑，问：“皇上到底想不想赵大小姐呢？”
    刘冲道：“想倒是想，只是——”
    春来说：“想当初，皇上还是鲁王的时候，何其勇敢，现在，天下都是您的了，怎么反而缩手缩脚了呢？”
    刘冲犹豫道：“大舅和母后都一再交代，现在，大局未稳，让朕行事小心点！”
    春来说：“那小皇帝都埋了，还有谁能跟你争位呢？天下都是皇上的，难道一个女子都不能如愿吗？等到这事一过，再寻由头可就难了！”
    刘冲唰地收起扇子，问：“你有什么高招？”
    春来眼睛眯眯，说：“高招嘛，肯定有！”
    刘冲问：“什么高招？让黄继业的儿子退亲吗？”
    春来说：“那他怎么会退亲呢？”
    刘冲手一摊：“那朕总不能抢亲吧？”
    春来说：“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刘冲急道：“你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快说！”
    春来说：“你找个理由将黄青召回来，然后，在半路找高手伏击他！最后，嫁祸于夏人！”
    刘冲用扇柄一拍手掌，大喜道：“是啊！这主意太好了！这下，赵大小姐没了丈夫，总不会拒绝朕了吧！只是——”
    春来说：“皇上担心黄继业会反是吗？毕竟，他手里有三十万大军呢！”
    刘冲担心地说：“是啊！如果他知道真相后，反了怎么办？”
    春来说：“那就更简单了！趁他还没有了解真相，就将他召回来，夺了他的兵权！”
    刘冲说：“是啊！趁他们还没有弄清真相的时候，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春来竖起大拇指：“皇上英明！”
    刘冲笑道：“没想到春来也能当朕的军师了。”
    春来见刘冲高兴起来，凑近说道：“还有两个人得罪了皇上！”
    刘冲笑道：“是啊，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别的事上了呢？还有两个人得罪了朕，是哪两个？”
    春来说：“第二个人，就是那楚连。皇上还记得从平州府回来的那天吗？您先去见了贤妃娘娘，然后就来见先皇。长乐宫的那位当值太监，对您百般阻挠，那太监就是楚连！后来，先皇将他拨给了那刘志，成了刘志宫里的主管太监。”
    刘冲说：“朕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如此！那奴才早就将眼光瞄准了那刘志小儿，对朕百般阻挠，不让朕去见父皇，等那淑妃带着刘志过去，他却连问都没问！原来，早就打得好算盘，暗送秋波，不，明送秋波！这该死的阉奴！看朕不整死你！春来，你将大~内总~管董进给朕叫进来！不，你让门口当值太监去*******来应声是，就去吩咐门口当值太监。
    春来返回内宫，刘冲问道：“第三个人是谁？朕今天就一个个解决！”
    春来说：“第三个人就是那何光的长子何山！”

 第749章 明升暗降

    刘冲说：“是啊！朕微服私访到了平州府，附近哪个州府的官员不来巴结朕，只有赵政，萧林望和何山连派个人都不来看朕！实在是目中无人！”
    其实，当初是周毅成为了讨好刘冲，显示自己的忠诚，故意中伤这三个人的！
    如果说赵政有故意不来的嫌疑，其余的两人萧林望和何山，相隔四五百里的路程，不要说有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们是军事将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离开自己的岗位，就只为了来巴结一下一个没有多少实力的皇子？
    就算是当时是皇上来了，没有传唤，也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刘冲未必不知道平州府距离凉州和燕州的距离，可是，如今的刘冲，头脑膨胀，禁不起煽动，就是觉得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不要说只有几百里，即使是千里之遥，那又怎样，你克服困难就应该来看朕。
    春来明白，萧林望是勋贵，根基深厚，目前萧太妃还在世，萧林望本人也没有得罪过刘冲，刘冲还有点畏他，至少目前不想动他。
    而赵政，因刘冲对赵大小姐还有肖想，赵政本人又主动辞官，已经示弱了，刘冲压根没有兴致去动他。
    说来说去，就只剩下一个何山了！
    何山的父亲是何光，何光得罪刘冲最狠，动不了何光，先将何山动一动！
    春来说：“将何山调回来，先夺了他的兵权！就给他来个明升暗降！总叫他无话可说！将他放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怎么搓磨就由您高兴了！”
    刘冲说：“有道理！朕明天就下旨，调何山入京，让他做一个兵部侍郎！兵部侍郎已经有五个了，就让他排在第六吧！”
    春来笑道：“皇上英明！剥了他的兵权，看何光还能不能造fan反！”
    刘冲说：“咱们就分两头行动！说的你都记住了？”
    春来说：“皇上，别人的话春来记不住，皇上的话，皇上所有的事，春来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皇上，春来就去办事了！”
    刘冲摆摆手：“去吧！这是朕的私事，就别让太后和大舅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在猗县的时候，有几个衙役，还烧饭给我们吃，朕当时就跟他们说，到时候，朕回京了，一定会重用他们的！
    “朕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对朕好的，朕定会记得他们！有一个人，叫，叫，对了，叫侯丁！你把他们都接到京城来，朕给他们安排一个职位！让他们看看，朕说话是不是算数！朕给你一道手谕，御林军人手、太监局的太监任由你差遣！”
    春来接过手谕，跪下叩头：“皇上一言九鼎！说话当然算数。奴才记得！这是奴才和皇上之间的秘密！绝不外泄！春来告辞！”
    刘冲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快走吧！赶紧准备去！”
    董进弓着腰站在刘冲面前。
    刘冲说：“太上皇被人下毒，如今已经驾崩，他宫中的主管楚连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啊。”
    董进垂首应道：“经三堂会审，三个部门也经过了多方询问调查，这楚连曾多次提醒柳太后太上皇身体有病，可是，柳太后却责怪楚连没有用心！楚连没有下毒的嫌疑。”
    刘冲将一本奏折啪地扔到董进的脸上，呵斥道：“朕看你这个总管是当到了头！你难道没有听懂朕说的话？朕问过你三堂会审的事了吗？朕亲临三堂会审现场，难道不比你更清楚？”
    董进噗通一声跪下：“奴婢愚钝，请皇上明示！”
    刘冲说：“太上皇被下毒，楚连身为长乐宫主管太监，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一无所知，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了太上皇！他是做什么的？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现在还由着他在宫里自由自在？”
    下毒的人还是柳太后亲自送到太上皇身边的呢！
    柳太后的人，楚连怎么敢怀疑？他不要命啦？
    再说，太上皇不驾崩，你怎么有机会登上皇位，说不定那虹影是受谁的指使呢！
    现在也死无对证了！
    董进一边想一边还不忘了不住地磕头：“奴婢愚钝！奴婢心中明白了！这楚连没有尽忠职守，不能明察秋毫，致使太上皇中毒，同样不可饶恕！奴婢马上就让人带楚连到内廷司审问！”
    刘冲这才满意地点头：“是该受审！看他是不是有意为之？”
    董进再次磕头：“奴婢马上去办！奴婢告辞！”
    三堂会审后，长乐宫的人虽说摆脱了下毒的嫌疑，逃过了一死，但是，没有哪个宫敢要他们，因此，这一宫人被分配到各个做杂役的地方。
    楚连被分配到专门管马的御马监。
    这些天以来，楚连生病病得很厉害，受刑加上心病，楚连一病不起。
    他心里一直都在自责，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问题，在先皇身边，自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以心细如发见长，为此，先皇才将他拨到了小皇帝身边，做他的主管太监。
    从一个小小的太监，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宫主管，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我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虹影的问题呢？
    我明明就听说过虹影饭后大量喝水的事，为什么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呢？
    究其原因，还是这个人是柳太后派过来的，如果是别人，楚连早就发现端倪了！
    董进带着人来到楚连的蜗居，楚连艰难地睁开眼，抬起无神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董进。
    董进叹口气，说：“楚连，先皇因你小心谨慎，心细如发，特地将你拨给太上皇，是希望你好好照顾他，而你，识人不明，玩忽职守，辜负了先皇！本总管受皇上委托，将你拘押进内廷司，要查明，那虹影是不是你指使的！否则，以你的能耐，和太上皇朝夕相处两个月，不可能什么也发现不了！”
    我该死！我发现皇上生病了，我没有发现是别人下了毒！我也不敢怀疑太后派来的人！
    董进的话很明白，是皇上派他来的，这处理，与董进无关！

 第750章 有尊严死

    董进和楚连私下关系也还不错，董进一个大内~总管，还不至于来陷害他一个被打入最底层的无用的太监。
    董进这个大~内~总~管，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他小心谨慎，为人圆滑，从来不偏向哪一个嫔妃，就只专心做好的服务就行。
    今天，再也不会有人来关心他这个太监，不会为他上奏，请求三堂会审。
    柳太后现在是生不如死，且自身难保，连她的柳氏一族都要用她的太后玉玺来保，又怎么能管得到他呢？
    我也该走了！
    楚连说：“大总管，我明白！此事与你无关！”
    董进又叹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我也救不了你！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命也不保了！”
    楚连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天的情景：鲁王去探望先皇，他照章办事拦下了鲁王。
    淑妃带着刘志来了！
    他们娘儿俩是每天都来探望，先皇特地恩准不用禀报，他便想也没想就放他们进去了！
    鲁王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淑妃母子的背影，隔着老远的距离，楚连就能感受到刘冲眼里的、浑身上下的滔天恨意！
    他不敢恨皇上，他却敢恨淑妃母子，更敢恨他这个最低贱的太监！
    现在，他是来报仇了！
    楚连是夏公公的徒弟，当他当上了长乐宫的主管，他跟夏公公说，希望他留在京中，他这个徒弟定会好好地孝敬师父！
    夏公公说，咱家在宫中小心谨慎了一辈子，现在自由了，总算可以出宫去了。那是好事啊。
    咱家在宫中这么久，也为我的族人做了不少好事，他们呢，会好好地恭敬孝敬我的！
    就算他们忘恩负义，那也没关系，我自己也积攒了不少钱，足够买很多的奴婢来服侍自己，下半辈子，就在乡间好好颐养天年了，怎么会赖在这个地方找罪受呢？
    宫中的风雨变幻太快，人心难测啊！
    徒弟啊，别看现在你是人人羡慕的长乐宫主管，所有人看到你都得尊你一声公公，你如果能够像我这样，安全回到你的老家颐养天年，就算你祖坟上冒青烟了！
    师父啊！你真是看得准，看得透啊！
    徒弟我真心地再唤你一声师父！
    呵呵，内廷司，那就不用去了！原先还保留一线希望，希望能查明毒害小皇帝的凶手，所以，他还不想死。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至少表面上是明了了，他也可以到地下向先皇汇报了！
    说不定，先皇还会原谅他，让他再服侍小皇帝，这次，他一定会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不会让任何人来谋害小皇帝！
    楚连对董进说：“大总~管，您看我这样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衣服都发馊了！能不能让我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再跟你们去？”
    董进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尽量快点！”
    楚连感激说道：“谢大总~管！”
    董进等人退了出去。
    楚连勉强支起身，扶着墙垣下了炕，找了那套他最得意的主管太监的袍子穿上。
    然后，拿起藏在箱子里的一把锋利的菜刀，使尽浑身的力气，朝颈部使劲一划拉，血噗地澎涌而出。
    楚连颓然倒地！

 第751章 无知妇人

    宫里，除了侍卫，任何人不能有武器。
    或许，心细如发，自然就会敏感多疑，他总觉得，刘冲母子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不想被内廷司的那些人当做畜生一样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没办法，他从厨房里偷了一把杀生的刀。
    这把用来杀野畜的刀，就这样被楚连亲手用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进了内廷司，我连畜生都不如！
    好歹，现在，我还可以这样有尊严地死去！
    听到屋里的动静，董进猛地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楚连。
    楚连穿着簇新的主管太监的衣袍，眼睛大睁着，脖子这里还在汩汩流着血，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众人惊骇地望着楚连，也不敢去动他。
    一个太监问道：“总管，找人救他吗？”
    董进叹了一口气，问道：“救了以后怎么办？”
    太监眨巴眼睛，说：“送内廷司啊！”
    董进问道：“进了内廷司还能出来吗？”
    太监眨巴眼睛：“、、、、、、”
    董进说：“好歹大家共事一场。就成全他吧。不要折磨他了。等他完全咽气，就将他拖出去掩埋了吧！”
    太监垂首道：“是！大总管！”
    像是听到了董进的话，楚连微笑着，忽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自己的身体，万道金光中，他看到小皇帝穿着龙袍，笑着向他招手：“楚连，快来，快来服侍朕啊！”
    “我的皇上呃，楚连来了。”楚连高兴地应道，颠儿颠儿地跟着小皇帝走了。
    楚连嘴角含笑，闭上了眼睛。
    董进最后看了楚连一眼，神色肃重地走了出去，向刘冲汇报去了。
    *****************
    何光的家里。
    何徐氏拿着选妃牒文，高兴地对何光说：“老爷，礼部下达牒文了，我们君儿可以参加选妃了！”
    何光阴沉着脸：“找个理由推辞！不要再提此事！”
    何徐氏不满地说：“为什么？这明明是个好机会啊！最初，先皇的时候，你说先皇身体不行，怕耽误了君儿的青春，臣妾没说什么，就依了你；后来，两个皇子争位，妾身让你扶持刘冲，你不肯，妾身又没说什么；再后来，你又说小皇帝与君儿年龄相差太远，妾身还是没说什么，又依了你。
    “可是，如今，你不支持的刘冲居然当了皇帝，且跟君儿年岁相当，为什么就不行呢？苏道婆看人相很准的，她就说，我们君儿是皇后的命格，如今，机会来了，老爷您这个臣相在前朝掌权，我们的君儿在后宫当皇后，这大韩的天下都是我何家的了！”
    何徐氏说完，脸上现出兴奋向往的神情，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何光低声呵斥道：“住口！无知妇人！你是想要被杀头吗？什么时候这天下姓何了？”
    何徐氏被吓了一跳，瘪着嘴说：“妾身也没说天下姓何啊！”
    何光将窗子推开，院墙外隐隐可见人影一闪。
    何光将何徐氏拽到窗下，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外面都有什么！”
    何徐氏伸出头，懵懂地说：“没有看到什么啊！”

 第752章 皇后美梦

    何光反问：“没有？刚才，我打开窗子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影闪躲开来，不信，我砸一个石头过去，院墙下定有人闷哼一声！”
    何徐氏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何光愤然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宅院中的妇人，根本不知道朝堂形势，只会在那里做皇后美梦！刚才那些人，是徐氏一族派来监视我何光的！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我，可惜，我何光根基太深，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还在那里做什么皇后的美梦！
    “你只要将女儿一弄进皇宫，不出三天，你就等着为女儿收尸吧！收尸？说不定尸首你都看不到！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先有懿德皇后被废，太子出什么水痘，后有刘志中‘润如酥’毒，宫中女人的手段简直太多了！
    “前些日子，如果不是胡文韬机灵解围，徐粟和徐太后就要让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血流成河了！”
    何徐氏委屈地说：“这些老爷从来就没有对妾身说过，妾身一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朝堂形势！”
    何光说：“所以，你还认为老夫现在是权倾天下的臣相？”
    何徐氏说：“他们也没有夺了你的权啊，你还是臣相啊！”
    何光说：“臣相？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连一个普通的官员都不如。戚奉世那老狗就专门盯着我咬！我赞成什么，他便反对什么；反之，我反对什么，他便赞成什么。”
    何徐氏说：“那怎么办？就这样下去吗？”
    何光说：“等啊！现在，大家都在等！都在试对方的斤两！不过，老夫不着急，老夫知道，那刘冲是个蠢货！又蠢还胆大妄为！
    “老夫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现在，刚刚登基，他的狐狸尾巴还夹着，不需要太久，他一定会胡作非为起来！徐粟和徐太后都管不住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这小儿！”
    何徐氏以为何光要造fan反，慌乱地说：“老爷，你不会是要造fan反吧？造fan反可是杀头、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何光冷笑：“那要看你怎么造！造的是不是合情合理！如果天下人都认可了你的造zao反，你还有什么罪呢？历来成王败寇，历史是由成功者说了算的！你放心，何某人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何徐氏一向还是相信何光的老谋深算的，听他这样说，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看何徐氏不再说什么，何光问道：“你刚才说，那苏道婆说君儿有皇后的命格？”
    何徐氏见何光问起这个，以为他也相信何玉君的皇后命格，忙说：“是啊！是啊！”
    何光说：“以后，不准这个苏道婆再来我何家！你也不要再去找她！离这样的人远远的！免得招了祸，自己还不知道！”
    何徐氏不解地问：“为什么？京中的那些夫人小姐们都说苏道婆说得准，她是好多王公贵族家的座上宾呢！”
    就这点智力，还要谋求皇后之位？
    何光有些恨铁不成钢，想了想，还是耐心地说道：“刘冲马上就要选皇后了！如果现在有人到处传播，君儿有皇后命格，你猜，那些想当皇后的女儿家，他们的家人会怎么做呢？”
    何徐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会害君儿！他们会谋害君儿！”
    何光看何徐氏胆小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问道：“你没和别人说吧？”
    何徐氏说：“没有！就是不知道苏道婆跟别人说过没！”
    何光说：“现在京中没有传言，应该是没有说！你关紧门窗，你和女儿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好好待着！我向礼部递个话，就说君儿目前有疾，不能选妃！”
    何徐氏还是有些不甘心，嘟哝着嘴：“一切还不是你做主？”
    何光说：“你想一想，你说我没有听你的，你哪一次又说对了呢？要嫁给先皇，先皇死了，要嫁给小皇帝，小皇帝也没了，要嫁这刘冲，而他必定也是命不长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何徐氏还能有什么话？
    何徐氏这才说：“一切但凭老爷做主！！”
    何光说：“我会给君儿找个好婆家的！你放心吧！”

 第753章 选妃牒文

    徐家。
    徐米身为嘉林关守将，三十万大军没做任何抵抗，竟然让大夏八十万军队长驱直入，差点攻入京城。
    大理寺和兵部联合审理，徐米拒不承认自己开关纳敌、通敌卖国，后来只能判他一个心怀怨恨，消极抗夏，判了个秋后问斩。
    然而，还没有到秋后，不出两个月，徐米就死在监狱里了。
    如今，要进行选妃。
    徐太后授意礼部侍郎添上徐米的嫡长女徐清丽的名字。
    礼部侍郎明白，徐太后要让自己的侄女做皇后。
    礼部侍郎将牒文送到徐太后这里。
    礼部侍郎向徐太后提出不妥之处，徐清丽的父亲徐米是因为心怀怨恨消极抗夏被判处斩刑的，他的女儿不要说不能当皇后，连进宫为妃都不可能。
    徐太后当即来到刘冲的长乐宫。
    “皇上，你还记得你二舅吗？”徐太后温和地问道。
    刘冲说：“记得啊！听说，二舅在监狱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硬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徐太后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皇上，要知道，只要你二舅说错一个字，徐家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刘冲咬牙切齿说：“等有一天，朕一定会给何光定下个满门抄斩的死罪！”
    徐太后一听，很好，刘冲还是记得徐米的恩情的。
    徐太后说：“只要皇上记得你二舅的好母后也就满足了。至于何光，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给你二舅平反，这样，他的女儿才能进得宫来。皇上，徐家还没有出过一个皇后，你二舅，可是我徐家的功臣啊。他的女儿，我们更要善待。”
    让二舅的女儿当皇后？
    可是，我多次答应过妍儿的，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如今，又给我生下皇长子，我怎么能失信于她呢？
    可是，母后说得也有道理，没有二舅，没有徐家，也就没有我的皇位，这可怎么办？
    那就先将二舅平反，然后，再慢慢计较。
    第二日，徐粟授意戚奉世提出给徐米平反之事。
    戚奉世在堂上慷慨陈词，列出十大理由，证明徐米确实尽心尽力，没有对朝廷心怀怨恨，更没有消极抗夏，要朝廷对此案件进行平反。
    马上就有几个人出来附议。
    刘冲问各位卿家还有没有异议。
    何光眼睛闭着，也不发言，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其他人便也知趣没有反对。
    于是，刘冲当堂下旨：徐米当廷被平了反，追认他为定国大将军，赐封为忠义伯，爵位世袭罔替。
    徐米已死，其爵位由他的长子继承。
    徐米的嫡长女徐清丽顺利地收到选妃牒文。
    徐清丽，人如其名，清雅秀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徐家的长房是徐粟，长房的女儿都比刘冲大很多。如今，早就已经出嫁。
    所以，徐清丽这个二房嫡长女一出生，就格外受重视，徐家上上下下一心扶持刘冲上台，徐清丽是被当着皇后来培养的。
    徐清丽今年才刚刚满十四岁，比刘冲整整小了六岁。
    刘冲喜欢胡闹，所以，徐家防着刘冲，很少让徐清丽出现在刘冲面前。
    成年后，更是不让刘冲见到她，以免刘冲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来，伤了徐家和贤妃之间的和气。
    在徐家的大力促成下，刘冲成了皇帝。
    现在，刘冲全天下进行选妃，是时候让徐清丽出场了。
    “见过伯父伯母！伯父和伯母唤清丽来有何事？”
    徐清丽举止得体，温婉大方。
    徐粟和徐大夫人看了心里甚是欣慰。
    “清丽，马上就要选妃了。徐家收到了牒文。”
    徐清丽微微低着头，轻声应道：“清丽知晓了！”
    徐粟说：“清丽不要担心，后宫的一切都有你姑姑安排好了，皇后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徐清丽抬起头，问道：“侄女听说，皇上对周妍感情深厚，周妍已经为他诞下皇长子。”
    徐粟不屑地说：“那就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乡间女子而已。如果不是看在她诞下皇长子的份上，太后娘娘也不会允许封她为贵妃。不过，也就仅仅是贵妃而已，这样的人，未婚先孕，妇德有损，怎么可能让他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是我的侄女，是徐家唯一的希望。你的父亲虽然不在了，记住，你还有伯父、伯母，等你进宫，被封为皇后，再诞下嫡长子，以后，徐家所有的物力、人力都会全力支持你！你记住，徐家就是你的后盾！”
    徐清丽垂首应道：“是！侄女记下了！一切但凭伯父、伯母做主！”
    、、、、、、、
    坤宁宫。
    俗语道：“有福之人夏日生。”
    周妍这胎真是顺利，生产过后，由于是夏天，母子的身体都没有受到亏损。
    刘冲给小皇子的名字取名为“猗”，以纪念他们在猗县的艰难的岁月。
    礼部人说，这个名字好。
    猗，又有美盛的样子，还说是神话传说中祖巫水神共工的宠物，多智。
    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身体又强壮，头脑多智慧。
    周妍看着熟睡的刘猗，心中充满甜蜜。
    周夫人一直陪伴在周妍的身边，见女儿一脸幸福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妍儿，如今，你总算苦尽甘来了！”
    周妍抬首看了一眼周夫人，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听说在选妃了。”
    周夫人脸色变了变，朝廷内外这么大的事，宫中的人每天都在议论，她当然也听说了。
    周夫人没有什么野心，她的眼里，夫妻和睦，儿女孝顺就是最大的福气。
    女儿如今已经做到了贵妃，周夫人觉得这就很好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遭人追杀，身边服侍的人个个周到，丈夫也从平州知府做到了大理寺卿，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看周夫人不说话，周妍说：“大家看我在月子里，尽量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但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听说，徐家要送一个女儿进来，是准备坐皇后的位置的！”
    周夫人脸色很不自然。
    周妍闭了闭眼，靠在床档上，说：“看着吧！什么事情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他们真以为想什么就是什么吗？”

 第754章 抗衡力量

    周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妍的脸色，迟迟疑疑地问道：“妍儿，你还在月子里，不要太操劳！”
    周妍睁开眼，无头无脑地说：“母亲，比起徐家小姐和徐太后两个人，我更愿意面对赵宜一个人！”
    刘冲那点心思，周妍怎么会不知晓？越是得不到的，心里越痒痒。
    周妍在月子里，她不能出去，但是，短短几天，她就收买了几个耳目，负责监视刘冲的一举一动，来向她汇报。
    徐太后认为我周妍名不正言不顺地就跟着刘冲，上不得台面，心里一百个瞧不起我。
    就算没有那徐家的女儿，她也不会让我周妍为后。
    尽管刘冲一再向我保证过，我周妍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我是幻想过皇后的宝座，可经历过这几个月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我也看明白了，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周妍就要时时刻刻观察宫中一切，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刘冲招来春来，想要做什么，周妍心里太清楚了。
    赵宜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不会搞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徐家的女子就不一样，看徐太后的手段，可想而知，徐家的女子不会是什么善茬。
    就算那女子本分，可是有个这样的姑母，只怕也不会让她一直本分下去。
    徐家的女子进得宫来，不会太讨刘冲喜欢，因为，从小就见到的关系，早就没有了神秘感。但是，只要她手中有权，再加上姑母徐太后的支持，徐家的女子在后宫一定会是只手撑天。
    如果，让赵宜进来，那就不一样。
    赵宜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她们二人可以结成联盟，就算让赵宜做皇后，那也没有什么。
    赵宜没有心机，那没问题，她可以在背后支撑她。她周妍必须让赵宜有和徐太后抗衡的力量。
    她周妍经历过困境折磨，也经历过生死考验，早就有了一份善于忍耐的坚韧的心肠。
    她可以等，等赵宜年老色衰，慢慢失去刘冲的宠爱，等徐太后老死。
    这时，力量平衡打破了，双方都没有了实力，这个时候，才是她周妍出头的时候。
    就凭她周妍和刘冲共过患难，有了长子，什么时候，刘冲总不会对她太差。
    这两个势力都在，她们之间有争斗，她周妍才能更加平安。
    到那个时候，她手中握有最大的筹码，皇长子，那时，便是她和儿子的出头之日。
    “皇上驾到！”有太监喊道。
    刘冲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周夫人和一众宫女都慌忙跪下。
    刘冲笑道：“都起来吧！大皇子今天怎么样？还听话吗？”说着，也不等大家回答，就径直朝内宫走去。
    周夫人对大家使了眼色，众宫女都知趣地避了下去。
    看见刘冲进来，周妍欠了欠身，就要起来行礼，刘冲连忙按住她：“贵妃不必多礼！你是月母子，什么礼都免了吧！”
    周妍娇嗔地说：“皇上，你又跟妍儿见外了！妍儿说了，妍儿最喜欢皇上称呼妍儿的名字！什么时候，都不例外！就像平常夫妻那样。”
    刘冲笑道：“那好啊！不就是一个称呼嘛，朕依你就是！好妍儿，身体怎么样？”
    周妍笑着说：“托皇上的福，妍儿身体很好！在乡间，生活虽说辛苦，可是，有皇上每天陪着妍儿散步，妍儿的身体锻炼得非常结实。医女们都说，宫中生孩子，从来没有妍儿生得这么顺利的！”
    刘冲笑道：“那就好！朕来看看咱们的皇长子。猗儿，睁开眼睛，看看父皇！”
    刘猗好像是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看着，竟然还咧嘴笑了一下。
    周妍笑道：“皇上，我们猗儿知道是他的父皇来了，竟然还笑了！皇上，这是猗儿第一次对着人笑呢！”
    刘冲笑道：“是吗？朕的面子真大啊！”
    周妍笑道：“是啊！这大韩天下，皇上的面子自然是最大的！皇上想什么就有什么！”
    刘冲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就有什么吗？”
    周妍反问：“天下还有皇上得不到的东西吗？”
    刘冲默然。
    自然也有，比如，赵大小姐赵宜。
    周妍又笑道：“皇上，妍儿听说最近礼部忙着选妃呢，是吗？”
    刘冲脸色极不自然，说：“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你在月子里，要好好休息。”
    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冲，还知道顾忌我周妍的感受，怕我吃醋？
    这真是太不同寻常了！
    尽管这顾忌太有限了，只这一点点，就说明我周妍在他心里却是不同的。
    我已经很知足了。
    周妍笑道：“皇上，您是将臣妾当着一般的女子，认为臣妾是醋坛子了吧？”
    刘冲惊喜地握着周妍的手，说：“妍儿，你不吃醋？”
    周妍笑着说：“皇上，您就是臣妾的天，臣妾以您的欢喜为欢喜，以您的痛苦为痛苦！我们是患难夫妻啊！”
    刘冲顿时激动起来：“好妍儿，还是你最了解朕。”
    周妍说：“皇上，礼部的选妃都是依照程式来做的，选出来的，未必是皇上心里喜欢的。皇上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里想法去选一两个自己喜欢的。”
    刘冲更加激动，紧紧抱着周妍：“好妍儿！你真是朕的心肝宝贝！你放心，不管朕宠了谁，你在朕的心目中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朕是想——”
    周妍打断刘冲的话，说：“皇上要做什么，不必跟臣妾说。不管皇上选了谁，臣妾都会跟她和睦相处，一定会让后宫和睦，不让皇上为后宫之事操心。”
    刘冲说：“好啊！那就由妍儿好好管理后宫，待你一出月子，朕就叫母后将后宫管理大权交给你。母后年岁老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周妍有些为难地说：“妍儿年龄小，没经历过什么事，只怕管不好后宫。再说，母后管得好好的，皇上现在这样说，会不会让母后觉得，妍儿是在争权？”
    刘冲不以为然：“谁说妍儿没经历过事？妍儿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好多男子不一定有妍儿处理事情的能力。
    “后来的事，朕也听春来说过，春来现在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那样复杂的事，妍儿都能处理好，这后宫一点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母后那里，你就放心吧，只等你出月子了，朕就让她将权交出来！母后说什么，自有朕去回她，这后宫，本就是朕的后宫，朕想把权交给谁就交给谁！”
    周妍心里愉悦，脸上越发显得温顺，说：“臣妾但凭皇上吩咐！”

 第755章 公主特使

    姚正富等人经过十天时间，终于穿过了沙漠，回到了乌林小镇。
    一进入乌林小镇，这个驼队就被团团包围。
    紧接着，手持刀枪的兵士一个个上来就要捆绑这些人。
    最后跟上驼队的那两个人见来了这么多士兵，立即警惕起来，其中一人就要抽出背后的大刀来。
    另一个人对他摇了摇头，说：“我们打不过！你看，这至少有一百人！后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先看看再说吧！”
    那人看看周围的士兵，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得水泄不通，看这情形，他们只怕刚抽出刀，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就会被剁成肉酱！
    还是看看再说吧！
    可不能暴露我们是大夏暗探的身份！
    那大韩士卒中领头的正是陈西，陈西扫视了这十几人，他一眼就发现了人中间的姚正富。
    姚正富也发现了陈西。
    陈西几不可见地朝姚正富狭了一下眼。
    姚正富心领神会。
    陈西不想让他的身份暴露。
    这也是他的愿望。
    陈西紧绷着脸，对这一行人说道：“我们怀疑，你们是大夏的暗探，请接受我们的检查！”
    两个大夏暗探互相对视一眼：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幸好，没有暴露！
    随行侍卫中一个人高声喊道：“我是大韩福安公主派来的特使！我要见凉侯萧总兵！请为我引见！”
    大韩公主竟然还派了特使？
    什么意思？是求大韩发兵吗？
    凉州总兵有这个权利吗？
    两个暗探互视一眼，垂下眼睑。
    姚正富也高声喊道：“不要杀我们！我是天济药铺的掌柜姚正富！乌孙王病了，我是福安公主派回来寻药材的！福安公主等着用这药救乌孙王的！求求官爷放我回凉州府吧！”
    好像是听见姚正富的喊声才看见他，陈西走了过来：“姚掌柜，你怎么从乌孙回来了？”
    姚正富做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官爷认识我？”
    陈西说：“当然认识！这凉州城，谁能没个小病小疾，谁又不认识姚大掌柜？”
    姚正富激动得搓搓手，说：“那就太好了！我从乌孙回来，就是为了给我们大韩公主福安公主找药材的！公主预付了五百两银子！叮嘱我，一定要快些找到七叶草！官爷，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是什么大夏的探子！您就开开恩，放我回去吧！”
    陈西说：“先别慌！刚才这人自称是大韩公主的特使，这是怎么回事？”
    姚正富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初，福安公主派我回凉州找药材，只说是派十个护卫保护我，保证药草及早能运到乌孙，可没有说什么特使的事！”
    陈西点点头：“那就得好好审查一下！可别是假冒的！”
    那特使大声说：“我不是假冒的！我这里有公主的亲笔函！”
    陈西伸手道：“拿过来！让我看看真假！”
    特使拒绝：“不行！公主说，要见到萧总兵后亲自交给他！”
    陈西说：“那可不行！你如果是大夏的暗探，或者是刺客怎么办？凉侯也是能随便见的？”

 第756章 泥丸密信

    特使说道：“你们如果对我不放心，可将我绑起来！我见到萧总兵以后，我再告诉你们，信函在哪里！”
    陈西想了想，这办法倒是可行！
    陈西问姚正富：“你这里有证明吗？证明是福安公主派你回来拿药的？”
    姚正富拿出路引，递给陈西，说：“这是福安公主亲自让人开的路引！”
    陈西接过路引，看了看，说：“这个不会有假！好吧！既然姚掌柜是回来找药材的！那我就派几个兵士，跟你一起回凉州府拿药材吧！”
    姚正富赶紧跪下磕头：“多谢官爷！姚某真是感激不尽！”
    陈西赶紧来扶姚正富，姚正富趁机将两个药泥丸塞到陈西的手里。
    低声说道：“亲手交给萧总兵！”
    陈西眨眨眼睛，表示知晓。
    陈西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现在，于冰，你速速带五个人骑马护送姚掌柜去取药材，这是大韩公主需要用到的！不得有误！我亲自带五个人送这个特使去见萧总兵，看他说的是真是假！宋昊，你将这其余的人都关起来，查问一下他们的身份！看看里面有没有大夏的暗探！一切等我从凉州府回来再说！”
    宋昊应声是，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两批人都回到了凉州府。
    在西城门处，陈西带着人去往军营见萧林望。
    姚正富进城，回到了天济药铺。
    这几天没有人手，掌柜娘子亲自站柜台，眼看天快要黑了，这才关了店铺门。
    掌柜娘子和两个小伙计正在上板子，就听得马蹄声阵阵而来，与此同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不要关门！”
    掌柜娘子惊喜地扭过头，就看见姚正富正从一匹马上下来。
    后面还跟着五个兵爷。
    掌柜娘子又惊又喜：“相公，你回来了！”
    又看看后面的兵爷，疑惑地问道：“这是？”
    姚正富嗯了一声，问道：“那七叶草卖了没有？”
    掌柜娘子说：“没有啊！”
    姚正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接着，对着几个兵爷说：“兵爷稍等，我马上就拿出来！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掌柜娘子看姚正富急冲冲的样子，问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马上就可以走了？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也不回家啊？”
    姚正富说：“我是应福安公主的要求回来寻找药材的！福安公主已经付定金五百两银子，乌孙王病重，需要这七叶草！我必须马上回乌孙！一会儿就要关城门了，我必须在关城门前出城前往乌林镇，明天早晨就过沙漠！”
    掌柜娘子听说乌孙王病重，也不该阻拦姚正富了！
    掌柜娘子问道：“荣儿呢？荣儿怎么样？”又看了看外面站着的兵爷，悄声问道：“那个，他们怎么样？”
    姚正富边走进店铺边说：“他很好！你别担心！”
    接着，低声说道：“萧小姐真是聪明能干，已经救出了荣少爷！现在很安全！咱家荣儿也帮了大忙！”
    掌柜娘子低声说：“赵家来人了！！”

 第757章 暗探姚荣

    姚正富一把将掌柜娘子拉进里屋，关上门，急切的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掌柜娘子说：“那怎么瞒得住呢？他也去了总兵府，见到了那个什么丫鬟静姝，静姝没有告诉他，可是，萧小姐不在，荣少爷也不在，他们越不告诉，他越想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我这里求证！我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了他！”
    姚正富问：“来的是谁？”
    掌柜娘子说：“还是那个赵诚！”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来往平州和凉州府传递消息。
    赵家做事很谨慎，赵诚以前是赵老太爷的贴身小厮，赵家从京城回到平州府，赵老太爷死后，就将赵诚放了出去！
    赵诚现在并不在赵府里做事。表面看，赵诚和赵家并没有什么往来。
    他自己做点小生意，这样，经常往来两地之间也没有人怀疑！
    姚正富问：“他现在在哪里？”
    掌柜娘子说：“在他自己的那间小院子里！”
    姚正富说：“我现在不能见他！我走后，你去告诉他，让他回去告诉赵家老夫人和大夫人，荣少爷没事了！”
    掌柜娘子说：“好！我等会儿就告诉他！对了！你就告诉荣少爷，让他就在乌孙不要急着回来！”
    姚正富有些奇怪，问道：“这是为什么？”
    掌柜娘子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赵诚来，本来是为了告诉荣少爷，让他注意点，尽量躲着刘冲！因为荣少爷以前得罪过刘冲！”
    姚正富问道：“哪个刘冲啊？”
    掌柜娘子低声说：“就是当今皇上啊！”
    姚正富结结巴巴地问：“当、当、当今皇上？那不是刘志吗？怎么成了刘冲啦？刘冲不是被贬为鲁侯了吗？”
    掌柜娘子说：“早就变天了！圣旨上说，刘志被一个恨柳氏家族的宫女毒死了！刘冲就继位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外面有人喊道：“掌柜的，找到了吗？”
    姚正富忙说：“不说了！我都知道了！我拿了七叶草就走！外面在催了！”
    姚正富找出一个盒子，掌柜娘子忙点燃灯烛。
    姚正富拿出里面的七叶草，仔细看了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抱着这个盒子，就走了出去！
    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兵爷，姚正富弯腰赔礼：“找了半天，官爷久等了！我们走吧！”
    在关门之前，姚正富和这五个人连晚饭都没吃，就赶往乌林小镇。
    陈西带着特使来见萧林望。
    陈西让特使站在外面，陈西进里面通报。
    陈西附在萧林望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林望忙接过两个药泥丸。
    打开第一个，上面的字是萧凤婉的：赵荣已安全！特使是公主派来的！可明着行事！
    萧林望宠溺地笑了起来：这个孩子！想得真周到，怕牵连天济药铺，故意让公主特使明着见我！
    萧林望舒了一口气：赵荣终于救出来了！女儿又吃了不少苦吧！
    萧林望心里又心疼了女儿半天！
    打开第二个药泥丸，是姚荣的字：乌孙有变，夏欲立厘靡为王！

 第758章 名正言顺

    看这二人的字条，各说各的，姚荣的暗探身份应该还没让婉儿知道，否则，只需一人写密信就够了。
    婉儿难道没有求助他？
    这个孩子，当初是向我保证过，培养一个暗探不容易，能不用的话，尽量不用！
    这么大的事，这么能不用暗探呢？
    不对啊，即使没有挑明，姚荣应该也帮了婉儿。
    他难道发现了婉儿的身份？
    一切等我到了乌孙就清楚了。
    那乌孙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生老病死很正常。
    厘靡是有大夏血统的王子，如果他继位，那么，以后的政策必定偏向大夏，还有可能成为大夏的附庸国，到时候，刀口可就要对准我大韩了！
    还是看看福安公主怎么说？
    萧林望对陈西说：“快叫特使进来！”
    陈西应声是，就出去带特使。
    特使进来，对萧林望行礼：“参见总兵大人！”
    萧林望说：“特使辛苦了！福安公主有信来吗？”
    特使将药泥丸双手捧着郑重递给萧林望：“请大人亲自拆阅！”
    萧林望掰开药丸，纸条上写：元极伊犁河屯兵五万，欲扶厘靡上位！我和婉儿商议计策，十五日之内，会将自己陷入危境之中，到时，大人可名正言顺出兵救我！
    萧林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儿啊！可惜不是一个男儿！
    害怕人指摘我朝出师无名，竟然要将公主陷于危境之中，胆子也是大啊！
    公主居然还配合她这样做？
    这两个女子比好多男子都强啊！
    萧林望问特使：“你们走了几日？”
    特使答道：“走了十日！”
    萧林望默默算了一下：还有五日！
    萧林望说：“你先吃个晚饭！稍事休息！过两个时辰，我们就出发！”
    特使惊喜道：“这么快？总兵大人同意发兵？”
    萧林望说：“我大韩公主陷于危难之中，我怎能坐视不理？”
    危难之中？公主很好啊！
    不对！是不是公主预料到自己会有危险，所以才请求发兵？
    萧林望对外面喊道：“来两个人！”
    有两个兵士过来：“大人！”
    萧林望说：“你，带公主特使去用晚膳！让他洗漱一下，稍事休息！两个时辰后，我们要出发！”
    一个兵士应声是，带着特使下去了！
    萧林望对另一个兵士道：“你，马上去城内叫罗长史过来军营！”
    罗长史很快就过来了。
    一见面，罗长史就问道：“大人，是不是大小姐有消息了？”
    萧林望笑道：“我这个女儿啊！真是比男子都强！她竟然仅凭个人的力量救出了赵荣！”
    罗长史激动万分：“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太好了！”
    萧林望说：“老乌孙王只怕要不行了！大夏要扶有大夏血统的厘靡上位，这样一来，公主只怕很危险！大韩和乌孙以后只怕也不能维持下去！”
    罗长史问道：“大人是准备出兵？”
    萧林望说：“还是罗长史了解我！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出兵！五千轻骑兵，二万五千步兵，突袭乌孙！救出公主！我带的都是精兵，足以对付元极的五万人手。”
    罗长史点头，他相信萧林望的能力。
    罗长史又问道：“大人准备在乌孙待多久？”
    萧林望说：“争取能消灭元极！而后，留下一万精兵强将让萧建镇守乌孙！我将赵荣和婉儿带回来！火弹都已经制作出来不少了，大家都还不会使用！我尽快将他们带回来，训练兵士使用火弹！”
    罗长史笑道：“那就祝大人早去早回！”
    萧林望说：“今天晚上，你让人盯紧我跟你说的那些嫌疑人，看他们有什么动静！我离开军营，他们可能觉得可以有机可趁，必定会采取行动！就算他们不行动，也要采取措施，逼他们行动起来，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凉州城一切事务就交由你了！”
    罗长史应声是：“大人就放心去吧！”
    萧林望赶紧去点兵了！
    两个时辰到，三万士卒准备好干粮和饮水，以及一系列过沙漠的生活用品，五千骑兵每人准备两匹马，亥时，萧林望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在前开路，二万五千步兵紧随其后，三万人浩浩荡荡向乌林镇开拔！
    姚掌柜娘子悄悄来到赵诚居住的小屋，轻轻叩门：“赵掌柜休息了吗？”
    只见门一下子打开了，露出赵诚焦急的脸：“掌柜娘子，这么晚，是有消息了吗？”
    掌柜娘子一侧身闪进屋子，赶紧关好门，说：“我也是等得焦急，终于有消息了！”
    赵诚连忙问：“什么消息？救出来了吗？”
    掌柜娘子说：“刚才，我家掌柜的从乌孙回来了。说是帮福安公主拿七叶草救乌孙王。他说，萧家小姐竟然救出了荣少爷！天啊，我都惊呆了，一个弱女子，竟然只身前往乌孙救出了荣少爷。
    “荣少爷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叫大家不要担心。你可以回去告诉老夫人和大夫人了。你说的话，我也告诉我家掌柜了。他会告诉荣少爷的。
    “至于怎么做，那还要看荣少爷。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荣少爷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萧小姐不会来找我家掌柜一起去救荣少爷。我们家荣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太聪明了，以后，也说不准会猜出来。”
    赵诚默然。
    就知道荣少爷来了这里，一切都会包不住了。
    好吧，我只能回去将实情告知老夫人和大夫人。
    、、、、、、
    赵府。
    赵诚将凉州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知了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
    赵老夫人沉默良久。
    “原来荣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亏得我们还用尽心思隐瞒。”赵大夫人感慨道。
    赵老夫人感叹一声：“我早就应该想到。荣儿那么聪明的孩子，最近一年，发生了太多不寻常的事，又是赐字，又是召见，又是免死金牌，样样都不寻常。他怎么会没有疑惑？他心思那么细腻，怎么会发现不了？”
    赵大夫人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我们居然都没有怀疑。”
    赵老夫人说：“还有，凉州府的那个荣儿，我们该怎么面对他啊？”
    最初，姚正富带走这个老二，本来，赵老太爷是让他重新改名的。
    姚正富说，二少爷的姓都保不住了，名字可不能再改了，就还是叫这个荣字吧。赵老太爷也不再勉强。
    赵诚说：“老夫人和大夫人不要担心，姚荣少爷很聪明，性情开朗，又很孝顺。真的不错。”
    赵大夫人说：“毕竟在商贾之家长大，也没有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
    赵诚说：“姚荣少爷很聪明。听姚正富说，在乌孙的时候，就请乌孙的一个武者教过他武功。”

 第759章 听天由命

    赵大夫人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姚正富说，只是为了防身。”
    赵诚说：“小人看未必。小人曾经见过，姚荣少爷一身功夫十分了得，绝不仅仅为了防身。这也是姚正富的聪明之处。商贾就应该低调。文的方面，姚正富也请凉州府最有名的儒生教过。就算没有以前的这些，不说别的，单是他一人会四种语言，就说明他将来大有可为。”
    赵大夫人惊喜道：“真的？这个，姚正富倒是没有说过。”
    赵诚说：“姚正富默默做事，不喜欢表功。他们两口子为了姚荣少爷，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要。”
    赵老夫人说：“这个，我们赵家不会忘记的。就算以后有机会，姚荣认祖归宗，姚正富两口子，仍是他的父母，他对他们两个要一直如亲生父母般。这是我的承诺！”
    赵大夫人郑重地说：“这是我们赵府的承诺。”
    赵诚非常感动，有两位夫人这话，姚正富做什么都值得了。
    赵诚又说：“这次，姚荣少爷也帮着萧小姐救赵荣少爷呢。”
    赵老夫人惊喜问道：“这是真的？”
    赵诚说：“千真万确。是掌柜娘子亲口说的，姚掌柜的告诉她的。”
    赵老夫人感慨道：“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当初，凉侯救了荣儿，十九年后，荣儿又救了凉侯的女儿，如今，二人成就了姻缘，萧凤婉又去救荣儿。本来，让姚正富远避到乌孙是为了逃避，却又无意中让姚荣儿救了赵荣儿。这真的是上天一手在安排啊。荣儿命大啊！”
    赵诚说：“那姚掌柜娘子说，姚掌柜会将一切都告诉赵荣少爷，至于回不回来，由他自己定。”
    赵老夫人说：“是祸躲不过，躲过的不是祸！咱们就听天由命吧！我相信上天会有它的安排。”
    、、、、、、
    乌孙城外。
    大夏军城外驻军营帐里。
    元极听得瘦子和胖子汇报了赵荣失踪的过程。
    元极问：“你们确信凉州府的士兵没有追过来？”
    瘦子非常肯定地说：“绝对没有！我们的人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都有人盯梢，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嫌疑的人出现。”
    元极又问：“那你们派回去的人呢？怎么没有回转来？”
    瘦子说：“这个，原因就很多了！第一，有可能是沙漠中出现意外，毕竟，沙漠中出现变数的机会太多；第二，有可能被凉州守备军抓起来了！毕竟赵荣被抓走，他们也加强了守卫，不放过任何一个抓大夏暗探的机会。”
    元极又问：“龙门客栈也没有过来报信？”
    瘦子说：“我们最初走的时候，在三个客栈都安排了人手，不准任何一个客栈驼队带人过沙漠，其他两个客栈是不敢，龙门客栈应该是没有事不会轻易暴露目标。所以，没有人过来应该也是正常的！”
    元极眼睛露出疑惑：“这分明是矛盾的，怎么会是正常的？”
    瘦子问：“怎么会是矛盾的？”
    元极说：“你先后派出到大韩的人多达三十人，如今一人都没有返回，龙门客栈如果知晓了，应该派人偷偷将他们送回来啊！那是不是说明，龙门客栈暴露了呢？”
    瘦子说：“应该不会啊！我们从来不跟他们联系！就连找驼队，我们也是找的乌林客栈。派人威胁客栈，也是三个同样进行的！丝毫没有例外！”
    元极沉思片刻，问：“莫非大韩也有暗探在乌孙城内？”
    瘦子和胖子一愣。
    以前只知道要防备凉州府会派兵追击，没有想到乌孙城内的暗探。
    好久没有做声的胖子说道：“八成是！”

 第760章 是女子啊

    瘦子吭吭半晌，艰难地承认；“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只要防住凉州府的来人，就应该没有问题的！没想到，被乌孙城内的暗探钻了空子！说不定，我们一来，就被那暗探盯上了！将军，那要怎么办？”
    元极说：“搜查！赵荣绝对还在城内！”
    瘦子说：“是啊！绝对还在城内！他们不敢带他过沙漠！我的人回来说了，根本没有驼队过沙漠！他那个身体，也不能过沙漠！”
    元极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这伤疤是拜黄继业的小子黄青所赐！
    事后，元极也调查了，李岩庆被杀，也是黄青所做！会夏语的小将，除了黄继业的儿子黄青，没有第二个人！
    那刺杀现场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叫赵荣，另一个居然没有查出是谁！
    赵荣就是平州府赵家之子，也就是牛首府造出弩机、弩车三人中的一个，也是这次凉州府造火弹的人。
    关于这次刺杀，明明是三个人，大韩奏报上却只提了两个人，这个天下人都知道。
    两个人？奏报上居然说是两个人，骗谁呢？那我的两个将领是谁所杀？明明是赵荣和另一个小个子的士兵同时所杀啊！却睁着眼睛说胡话，硬是把其中一人隐去！
    那小个子士兵眼神凌厉，动作敏捷，这三人的武功不相上下！
    奏报上为什么没有那个小个子士兵的名字？
    “大夏败了！快逃啊！”元极的脑海里忽然出现这个喊声。
    元极脑中灵光一闪：不对，这喊叫声明明是女子的声音啊！
    那小个子士兵应该是个女人。
    死了吗？就算战死了，也应该有名字请功啊？
    难道是女人，就不请功了吗？
    在那个宏大的战争场面里，别的人不知道刺客是三个人，我可是亲眼得见啊！
    那是万分惊险的一幕，我怎么会轻易忘记呢？
    抓到赵荣，等他造出火弹，我一定要亲手将其千刀万剐！
    瘦子问道：“大将军，我们用多少人搜城？”
    元极说：“就这么大点乌孙城，五千人足够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赵荣给我找出来！等我拿来乌孙城图纸，制定好计划，然后再派人来搜！”
    正在这时，手下有人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元极皱眉：“何事值得如此惊慌？”
    那手下人说：“大将军！乌孙的皇宫侍卫和我们大夏士兵打起来了！后来，奇靡王子的军队也加入了战斗！”
    元极一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手下人说：“据说，开始是因为夏姑率人到大韩福安公主处，殴打了福安公主的婢女，说这个婢女对她出言不逊。福安公主不依了，就带领侍卫打伤夏姑的婢女。这样一来一往。后来，有一个大夏士卒潜进福安公主殿中，欲对福安公主的婢女图谋不轨！
    “福安公主率领皇宫侍卫，捉拿了这个夏兵，然后，说这个夏兵是夏姑主使的！奇靡王子赶到，福安公主向奇靡王子哭诉，要他将自己送回大韩！奇靡王子怒杀大夏士卒，率卫队与皇宫外的我大夏兵打起来了！双方死伤不少人！”
    元极怒问：“大夏兵明明在王宫外守卫，怎么会到了王宫内？”

 第761章 无中生有

    手下人说：“如今，那人已死，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夏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一个无人支持的大韩公主，你招她干什么？让她无声无息地老死宫中就行，大韩也不会来找什么事！
    可是，你惹了她就不一样了。
    她再怎么说，也是大韩的公主，她被欺负了，事关大韩的国体，事关大韩人的脸面，大韩人最讲究一个脸面，这样的话，大韩出面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元极是做大事的将军，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元极站了起来，走出门，对帐篷外的副将说：“给我点一千兵士，我去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奇靡王子！”
    元极带着一千兵士气势汹汹地来到乌孙王宫大门外。
    就见奇靡王子正指挥他的兵士和大夏士兵战成一团。
    元极挥舞大刀直取奇靡王子的面门。
    奇靡王子身子向后一仰，然后用刀堪堪地接住了元极的大刀。
    元极用刀大力压住奇靡的刀，奇靡使尽力气抵挡着他的进攻。
    眼看奇靡已经抵挡不住了，正在这时只见福安公主带领几百士卒从宫门冲了出来，指着奇靡王子：“快去救王子！”
    几个高手迅疾上前，将元极团团包围。一个人趁机攻击元极的后背。
    元极收住攻向奇靡王子的刀，就此一个转身，慈祥后背得乌孙将领，奇靡王子趁机退到了宫门口。
    福安公主指着元极说：“大胆夏人！竟敢杀我乌孙王子！该当何罪？”
    元极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奇靡王子，却被这福安公主说成是要杀奇靡王子，元极大怒，这个大韩女人，竟敢无中生有！
    再说，这个奇靡王子也是大胆，就算将他杀了又如何？杀了他，厘靡的王位更加巩固！到时候，就说是混战而死，是黑是白，还不由我怎么说！
    先解决这个奇靡王子，到时候，暗地里再对付你这个大韩公主！
    元极奋力跃起，直冲向奇靡。
    福安公主大喊：“保护王子！退到王宫里！”
    众人奋力向前，将奇靡王子和福安公主团团围住。紧接着，宫门打开，众勇士掩护着奇靡王子和福安公主退到宫内。
    紧接着，宫人慌忙将宫门紧紧关闭。
    福安公主抱歉地对奇靡王子说：“害得王子被牵连了！”
    奇靡王子说：“公主不要抱歉！本王子就是看不惯那元极的飞扬跋扈！凭什么他带着大夏人在我乌孙土地上为所欲为？我乌孙的王储继承，凭什么由他说了算？”
    福安公主说：“刚才，元极这是要对王子下毒手啊！光天化日之下，在乌孙的土地上，他们竟敢这样！实在是过分！”
    奇靡王子说：“我要联合乌孙贵族，起来反抗这元极！”
    福安公主说：“王子先不要冲动！现在，还不能出去！只怕你一出这个门，他们就会要你的命！”
    奇靡怒道：“他们敢！”
    福安公主说：“没什么不敢的！他们拥立的是厘靡！你不在了正好扫除了障碍！”

 第762章 不安分的

    奇靡沉默不语！
    福安公主说：“王子有什么打算吗？”
    奇靡说：“目前大夏重兵压境！我们乌孙的兵力又集中在王叔和厘靡手里，我手里的兵力不到一万，我们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
    福安公主沉思片刻，抬眼询问：“如果我的母国大韩来帮助你呢？”
    奇靡惊喜万分：“到时候一切以公主说了算！！”
    福安公主点点头：“那王子暂且呆在宫里不要动！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进攻王宫！我回宫了！有什么事，我会通知王子的！”
    奇靡愉悦地对福安公主行礼！
    福安公主带着宫女缓缓而去。
    元极看着紧闭的宫门，指着宫门对大夏兵士们说：“给我守住这个大门！量他们也翻不起三尺高的浪！这个福安公主看来是个不安分的！待新昆弥一切走上正轨，那时，他们再怎么叫嚣，也只能是回天无力！”
    大夏兵士齐声应道：“是！”
    元极对胖子和瘦子说：“走！我们去商量一下，怎么搜查赵荣！明天，就是将整个乌孙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出赵荣来！”
    瘦子边走边说：“先前，我们搜查过，找的理由，就是赵荣是我们的主子！现在，我们就告诉他，这个主子的身份是大夏的六王子！如果六王子找不到，后果由他们全负！”
    元极说：“今日，我就向昆弥汇报此事！明日，我们就以这个理由展开全城大搜查！”
    、、、、、、、
    平州府，广德寺。
    春来高坐于香案之上，指着眼前匍匐一地的和尚训道：“尔等是出家人，竟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勾结夏人，围平州府，朝廷决定将尔等扫出这广德寺！拆了这广德寺！”
    住持释恩大师双手合十：“施主，说话要有证据！我等出家之人，早已不问红尘中事，怎会与那夏人有什么勾结。叛国投敌不是小罪，如果施主能拿出证据来，我广德寺所有的僧人愿受大韩律法处置，即使是千刀万剐，也毫无怨言。如今，就凭施主一句话，怎可就定了贫僧们的罪？”
    春来说：“这就叫定罪？如若真的定罪，你们还能活吗？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只是撵了你们出庙而已。至少，在夏人攻平州府时，你们僧人们在做什么？你们保护了一方平安了吗？既然不能保护一方平安，还要你们做什么？还要这寺庙干什么？”
    释恩大师双目紧闭，口中念叨：“罪过！罪过！施主这是在强词夺理！”
    春来嚣张地说：“强词夺理？爷就强词夺理怎么啦？你还口口声声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出家人不打诳语’，爷看你们简直是满嘴的谎言？你敢说你从来没撒过谎吗？来，来，还有这个小和尚，你说，你撒过谎吗？！”
    小和尚认出这春来是那次敲自己脑袋瓜儿的人。那次，自己还骗了他们。
    小和尚吓得躲在释恩大师背后，说：“师父，这个人去年十月来过的。”
    其实，释恩大师早就认出了春来，认出那是去年十月随鲁王来广德寺的那个随从，今天，这个随从竟然为了报去年的仇，要撵所有的僧人出寺庙，拆了这寺庙。

 第763章 及早收手

    释恩大师心情异常沉重。
    最初，之所以帮着赵家隐瞒，又帮着赵家圆谎，一是为了帮赵家，二来，主要是释恩大师确实也看出了这刘冲面相不善，心怀不轨，广德寺佛门净地，怎能出这等不洁之事，怕是会亵渎佛祖，三来，这刘冲有帝王之相，释恩大师也不想他做出什么荒唐之事。
    释恩大师说：“施主，佛主法力无边，我等只是侍奉佛主之人，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拆了广德寺？害得我等无容身之所？只怕将来会报应到你身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老衲劝施主还是收手为妙。”
    春来哈哈哈大笑：“老和尚，你威胁我？我春来不是吓大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都收拾好行李，要不然，爷马上就烧了这个寺庙！兄弟们，都进来。”
    一大批的士卒拿着刀枪就进来了。
    大刀闪着寒森森的光，吓得庙里的和尚们都抱着脑袋，生怕这刀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释恩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老衲最后奉劝你一句，及早收手，或许能免除灾祸，如若一意孤行，只怕你和你的主子都会大祸临头啊！”
    春来从香案上蹦了下来，凶到释恩大师面前，破口大骂：“老秃驴！你说什么？你敢诅咒皇上？你活得不耐烦了？”
    释恩大师说：“并非是老衲诅咒！所谓相由心生。老衲见施主目露凶光、印堂发黑，乃大凶之象，不出两月，施主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春来一鞭子抽在释恩大师的脸上：“叫你个老秃驴胡说八道！我看你现在就有血光之灾！”
    “师父！”小和尚呼叫，“别打我师父！”
    说着，胳膊张开，欲护住释恩大师。
    “你个小秃驴也想找死？”春来用鞭子指着小和尚，恶狠狠地说道。
    鞭子扬起，抽了小和尚一鞭子，小和尚的肉嘟嘟的娃娃脸上赫然出现一道红红的鞭痕。
    见小和尚因维护主持被打，僧人们纷纷围过来，将住持和小和尚都围在中间。
    春来见围了这么多人，也不能一个个去打，遂喝道：“赶快去收拾，否则，爷这就一把火烧了这寺庙，让你们什么也没有了。”
    释恩大师闭目，双手合十，说：“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老衲言尽于此。走吧。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离开这里，有缘，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春来恐吓说：“回来？你别想了！爷今天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释恩大师没有再说话，带头走出大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其余的人也跟着走出大殿。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所有的僧人都只背了一个包裹，里面放着自己的随身衣物，手里拿了一个化缘钵，就这样离开了广德寺。
    小和尚跟在释恩大师后面，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寺庙，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还能回来吗？”
    释恩大师摸了摸脸上的鞭痕，说：“会回来的。很快的。”
    小和尚也摸了摸脸上的火辣辣的鞭痕，问：“是什么时候啊？”
    释恩大师说：“到回来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小和尚望着师父，懵懂地点了点头。
    和尚们到底还是害怕的，一会儿就跑了个精光。
    春来得意地在空荡荡的寺庙里走来走去。
    看着那庙里的泥塑菩萨，或温和、或怒目、或慈祥、或嬉笑。
    一个个都温和无害。
    惹我们的是那秃驴们，不是这些菩萨们啊！
    春来犹豫：我到底要不要烧这寺庙呢？
    切莫真的有报应吧？
    赶了和尚走应该没事，但是烧了寺庙就不一样了。
    菩萨不会发怒吧？
    好吧！爷今天就发了善心，不烧这寺庙了。

 第764章 月黑风高

    山东猗县李家庄。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走到村头，四个黑衣人垂首听着春来的吩咐：“你们两个，到新里正家里，做掉那一家四口；你们两个，到老里正家里，做掉那婆娘和那四个狗崽子！确认死后，就放一把火烧了他们，然后就来到这里集合！”
    四个黑衣人应声是，飞快地进了村子。
    新里正的家里。
    新里正和里正娘子在大间休息，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各在一个小间休息。
    两个黑衣人用剑轻轻拨开门栓，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二人走一闪身进了堂屋，看了看这屋里的三个门，一个主卧，两个小间，二人默默分了工，一人负责主卧，一人负责两个小间。
    黑衣人进了主卧。
    如今已经是盛夏，天气很热。
    新里正两口子都只穿了一件短内裤，裸着上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酣睡着。
    黑衣人看准两人的脖颈，就只用剑那么轻轻一划拉，再一划拉，血噗地喷涌而出，两个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那样睡梦里去见了阎王。黑衣人在他们身上洒了一些油脂。
    黑衣人走了出来，看到另一个黑衣人出了一个房间，又进了另一个房间。
    眨眼工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二人碰面，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各自进房点燃火媒子，待火轰地燃起，二人飞速跳出院子，飞快向村头奔去。
    老里正的家里。
    老里正已经死去三个多月，今天是他的百日。
    里正娘子待孩子们都入睡了，就来到里正失足落水的湖边，烧了冥纸，就在那里哭诉起来。
    哭着哭着，想起自己拉扯四个孩子的不易，一口气上不来，竟然哭得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湖边起了大风，她自己竟然又被风吹得冻醒了过来。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在这无人的湖边，她竟然待了那么久。按说，里正娘子不是一个胆大的妇人，今天，或许想到，即使有什么小鬼之类的，她的丈夫也会保佑她，所以，就大胆地到这里祭拜。
    临走的时候，她又向湖边拱了拱手，说道：“孩子他爹，你在阴间就保佑我的四个孩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我哪怕累点苦点，也觉得值得！你千万要保佑我和孩儿啊！”
    又一阵大风吹过，好像阴风一样，里正娘子不禁寒毛直竖，她快步向村子走去。
    忽然，她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村子里，有两处出现了熊熊大火，一处在村子中间一排，一处在村子西边。
    那中间一排，好像就是自己家的位置。
    里正娘子心神大骇，慌乱之下，向村子拼命跑去。
    四个黑衣人在村头集合。
    老里正这边的黑衣人说：“徐中郎将，老里正的娘子不在，只有四个孩子。我们俩前前后后寻了个遍，茅厕厨房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人。最后，只好一把火放了，就回到这里。”
    春来皱皱眉头，这老娘们，到底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走亲戚去了？或者，这寡~妇耐不住寂寞，偷汉子去了？
    嗯！十有八九是这样！

 第765章 生不如死

    这老娘们，里正尸骨未寒，她就出去偷人，今天，她的四个孩子都被烧死了，就让她一个好好活着吧，活她个千年万载！
    哼！让她独自活着，只怕比死了还难受。
    就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谁让她出去偷汉子，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好了，这个任务又完成了。
    走了啊！
    里正娘子踉踉跄跄跑回家，只见自己家的房子已经被烧成了四堵秃墙。
    乡里的房子都是草木结构的房子，中间上方是木柱、椽子、檩子，只是四面墙用泥土夹板修筑而成。房顶上面盖的都是茅草。这样的房子最怕火灾。
    这么大的火，我的孩子啊！！！
    里正娘子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夏天，刮的是东南风，大火在狂风的助力下，已经从老里正的家里蔓延到下一家。
    还好，下一家有人被烟呛着了咳嗽起来，就醒了，看见大伙肆虐，连忙拖儿带母跑了出来。
    这家的男人连忙拿出盆子，在村子里敲起了盆子。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伙儿都快起来啊！”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伙儿都快起来啊！”
    大火继续向南窜，不一会儿，半个村子的房子都被火吞没了！
    小孩哭着，妇人们喊着，老人们呼天抢地，一辈子的心血啊，就盖了这几间房啊，这下怎么办啊？一把火烧了啊！
    老里正北边的一家也被瓦盆敲击声弄醒，看见隔壁老里正家的房子居然被烧了个精光，这才明白，房子的火就是从老里正家里起的。
    由于刮的是南风，因而，害得处于下风的隔壁的房子也起火了，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往下传，因而，半个村子都被烧了。
    忽然，邻家女人眼尖，发现了躺在高台上的里正娘子。
    邻家女人摇摇里正娘子，里正娘子没醒，她又死劲掐她的人中，里正娘子的魂魄这才幽幽回转。
    听到周围闹闹哄哄的，里正娘子懵懵懂懂地问道：“我这是怎么啦？”
    邻家女人说：“你们家被烧光了！你怎么躺在这里，你的孩子们呢？”
    里正娘子猛地回忆起一切，痛哭失声：“今天是那死鬼百日，我去湖边给他烧纸，不知怎么就哭晕过去，等我醒来，就看到村里起火了！我拼命跑回来，就见家里成这样了！你看到我的孩子了没有？我的孩子呢？我的四个孩子呢？”
    孩子只怕都烧焦了啊！
    邻家女人抹着泪，说：“听到瓦盆敲击的声音，我们才醒过来，我没有看到四个孩子啊。我只看到你躺在地上。”
    这时，来了一大群人，看见里正娘子，忙问她大火的原因。
    因为，源头就在她这里的。
    又有人说，西头的新里正家里也失了了火，全家人无一生还。
    还连累下一家一个鳏夫也被烧死了。
    第三家惊醒，逃过一劫，也像这里的第二家一样，敲锣打鼓，将那一排的住户都喊醒了！
    人是没事了，可是房子都被烧没了。
    一直烧到两间房子中间有巷道隔开，这才隔断了火源。
    众人从井里、从堰塘里挑来水，才扑灭了那熊熊燃烧的火。
    就算扑灭了，也是烧得只剩下断檐残壁了。

 第766章 办案结仇

    里正娘子什么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自己的房子根本没有火，由于是夏天，一般来说，晚上，她都不升火，晚饭，就是中午剩下的一点饭，四个孩子一个人吃一点。
    家里根本不可能起火。
    一个人发出疑问：“为什么火是从新老两个里正家里起的呢？会不会是有人放火啊？是不是这两个里正得罪了什么人啊？”
    当里正，怎么会不得罪人呢？
    这只怕是有人蓄意报复啊！这人也真狠，害了这两家不说，还带累了半个村里人啊。
    天亮了，一定要到县里报案。
    猗县县城并不远，等李家庄的火被扑灭的时候，春来等五人也来到了县城。这些人白天早就踩好点，来到城墙边，拿出抓索，越过城墙，直接就摸进县丞的家。
    一个县丞家里，是不可能有太多的护卫，也就几个家丁而已。
    这四人都是高手，这些家丁和奴仆都在睡梦中，可以说，这四人毫不费劲地就杀了他们。
    接着四人来到正房，两人进了主卧，其余两人到其他房间找人。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拎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来到主卧里。
    两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被用剑尖指着，扔到了县丞床前地上。
    县丞夫妇早就被剑指着，跪在地上。
    黑衣人问道：“说，谁人指使你监视鲁侯的？”
    县丞噗通一下跪地，惊恐道：“没有人，没有人指使。”
    黑衣人一剑刺向他的胳膊：“还嘴硬？你想保护谁？说，再不说杀了你两个孩子。”
    另外两个黑衣人用剑抵住孩子的身子，两个孩子大哭起来。
    女孩叫道：“老爷，救命！”
    男孩叫道：“父亲，救命！”
    县丞娘子也哭喊道：“老爷，你救救两个孩子！”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黑衣人感觉不对劲。
    县丞叫道：“他们不是我的孩子。你没听到他们叫我老爷吗？”
    黑衣人用剑指着男孩：“你叫他什么？”
    男孩叫道：“父亲，救命！”
    县丞大哭道：“让你不要叫我父亲！我不是你的父亲！”
    黑衣人明白了：“你想蒙混过关？让他们假扮下人的孩子？怪不得这衣服穿的就是粗布衣服！下人的孩子，你会让他住在小姐少爷的房间里。骗鬼去吧！”
    县丞哭道：“你们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们别杀了他们。”
    黑衣人说：“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我可以饶你不死。”
    县丞问：“真的会放过这两个孩子吗？”
    黑衣人说：“你说了就放过他们。”
    县丞说：“下官是受何臣相命令，来监视鲁侯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能勾~搭上堂堂的一国之相？你骗鬼去吧！”
    县丞说：“知道说了你们也不相信！丞相府的大管家叫何琪，他大舅子的小姨子的娘家的二婶，是我的舅妈，我就找了这么多弯弯，自告奋勇将这个任务要了过来，奏报也是我亲自写的。你们可以去查！”
    奏报的事他们倒是听春来说过，确实是山东猗县的县丞密奏的。
    黑衣人也不想多废话，居然已经问出来了，那么，全部杀了走人就行。
    于是，这四人闪电般出手，将这四人一剑刺中，血噗地溅了满地。
    县丞倒在地上，血汩汩往外流，默默念到：我的孩子，你们现在已经快到江浙地界了吧。
    此时，县丞的一儿一女正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星夜兼程地赶往江浙。
    饶是已经到了深夜，这十二岁的女儿仍是睡不着，此时，心口忽然大痛，热泪扑簌扑簌地流下来，她明白，父亲和母亲只怕已经遇害了！
    含着眼泪，搂着熟睡的弟弟，女儿在心里默默向父亲母亲保证：父亲、母亲，您二老请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弟弟，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我不会让他知晓这一切的！
    此时，县丞的宅第已经成了一片火海，附近的人被火惊醒，纷纷提水，去扑火，生怕这火会蔓延开来。
    好在，城里的房子砌得是砖，盖的是瓦片，没有乡下的茅草烧得快。
    恰好，上半夜刮的强劲的风，这时候也停了下来，这火势也就没有扩展开来。
    第二天，李家庄的百姓来县城报案，说李家庄被人恶意纵火，大火从新旧两个里正家里开始烧起，向南蔓延，直烧了半个村子，死了九个人，伤了十一个人，过后勘察，尸体虽被烧焦了，可是地下还有血迹，证明是被人杀死后又纵火的，求大老爷严查。
    又是一起杀人后放火烧干净的案子。
    和县丞家的手法如出一辙。
    从时间看，应是先在李家庄，然后才来到猗县县城县丞家的。
    谁人能够在三地作案，不被发现，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翻越城墙进入县丞家，杀人像宰小鸡那样容易，且同时和三家都有血海深仇的？
    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县令不做他想。
    县丞派里正监视刘冲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
    县丞本就是负责一方治安事务的，所以，他也不想过问。
    他知道，上面一定有人指使县丞这么做，他也乐得清闲，不想参与这类事务。
    现在，猗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第一时间让山东知府知晓此事，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猗县县令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向山东知府陆川汇报这三件纵火案。
    陆川闭上眼：终于来了，也终于过去了！
    现在，他还安稳坐在这里，说明，县丞并没有出卖他。
    真是个汉子！
    你放心，你的儿女我一定视如己出，将他们抚养成人。绝不辜负你临终嘱托。
    猗县县令看知府大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以为大人是为死去的那些人在悲伤，遂轻唤道：“大人，大人，您也别太伤心了！”
    陆川睁开眼，问道：“县丞家的人都被——”
    猗县县令痛心的说：“县丞一家四口都被杀死，又被烧焦。都看不出人形了。只能从身形上判断，一家四口都被杀死在县丞夫妇的睡房里。”
    陆川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被送走没有被发现。

 第767章 进兵器司

    陆川问：“依你看，是什么人在作案？”
    什么人作案？我就是知道我也不敢说啊！
    何况，我也没有证据！
    一个活口也没有，一个目击证人也没有！
    做得多干脆利索啊。
    猗县县令转了转眼珠，说：“或许，是寻仇！毕竟，县丞在猗县办了那么多的案子，仇家自是不可避免。或许，是有人买凶杀人。”
    陆川点头，这倒是一个理由。
    陆川又问道：“那，李家庄的两个里正家呢？”
    猗县县令说：“这个，是天干物燥，自动起火。”
    陆川说：“如此，就依你的说法，全力缉拿江湖杀手！”
    猗县县令擦了擦汗，我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口舌呢，原来，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等等，如果以前的话遇到人命案子，知府大人不是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让我尽全力侦破此案吗？
    今天，这么多的人命，这么大的案子，连分析都不用了，直接让我看着办！
    难道，这案子的凶主，知府大人心里也是倍儿清？
    想到这儿，猗县县令又偷偷瞄了知府大人一眼，知府大人神色无波。
    这就对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
    嘉林关。
    “奉皇上手谕，黄青因改造兵器有功，特地调黄青进兵部兵器司，着力于改造兵器一事。钦此！”宣旨太监李麟宣完圣旨，看黄青还愣在那里，不悦地斥道：“黄青，还不来叩头谢恩？”
    “臣黄青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黄青接过手谕。
    “平北公黄继业接旨！”李麟接着高声唱道。
    “臣黄继业接旨。”黄继业双膝跪下。
    “嘉林关乃大韩重要关卡，一刻也不能疏忽。今特派太监李麟为嘉林关监军，协助黄继业守关。特赐李麟尚方宝剑，如朕亲临。钦此！”李麟高声宣旨。
    黄继业双手伏地，磕头谢恩：“臣黄继业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麟傲慢地说道：“平北公，咱家可代表的是皇上，这尚方宝剑你可认识？”
    黄继业恭敬道：“认识。黄继业谨遵圣命！”
    “黄青，收拾行李，赶紧上路吧！”李麟催促道。
    黄青垂首：“是！公公！黄青这就去收拾。”
    黄青的住处。
    周浦兴奋地跑了过来，说：“黄青，听说你要调回京城？”
    黄青脸上没有一点兴奋：“我不想回京城。”
    周浦很奇怪，说：“为什么？”
    黄青说：“我不擅长改造什么兵器？我擅长在战场上带兵厮杀。我的兴趣也是在练兵打仗上。”
    周浦笑着说：“你就别谦虚了！练兵打仗你擅长，兵器改造你也擅长，多制造兵器，不是可以杀更多敌人吗？”
    黄青欲言又止。
    周浦说：“怎么啦？”
    黄青说：“我也不想瞒你，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战报上写的是我、赵宁、赵荣我们三人改造武器，但实际上，真正的改造兵器的，另有他人。”
    周浦说：“他人？谁啊？为什么他不受赏，却让给你们几个？”
    黄青说：“她说，她一个女子，不想要这些虚名。”

 第768章 提前报喜

    “女子？”周浦蓦地像是记起什么，惊喜问道，“你说的是秦晚风？不，不，是萧凤婉？”
    黄青说：“是啊！就是她。除了她，谁会有那个智慧？”
    周浦低头想了想：“对了！你们是在牛首府守备军里改造兵器的，是吗？萧凤婉也在那里？”
    黄青点头，说：“是啊！我们四个人都在那里。”
    周浦忽然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急着要离开平州府，原来是急着去改造兵器，弓弩，弩车，真了不起！没有这么厉害的兵器，那次大战，大韩就危险了。怪不得父亲用官职来留秦晚风都留不住，原来是急着去做这个。要是知道你们去做这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那可是军事秘密，不可能跟你说的。
    黄青笑了笑。
    周浦接着问：“萧凤婉也参加守备军了吗？和你们一样训练？”
    黄青说：“那是当然。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改造出最实用的兵器。”
    周浦说：“她一个侯府千金，竟然——”
    黄青反问：“你以前看出她是侯府千金了吗？”
    周浦挠挠后脑勺：“这个，还真没看出来。”
    黄青说：“那就是啊！她可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她非常独特！自古罕见！”
    周浦笑着说：“这个倒是。”
    正在这时，周浦的小厮小鱼儿跑了过来，说：“大少爷，老爷来信了。”
    周浦要跟着黄继业来嘉林关守关，周毅成和周夫人都不放心，因而，让他带着小鱼儿过来了，名誉上小鱼儿也是士卒，实则，让他就近照顾周浦的生活起居。
    周浦疑惑：“父亲来信？有什么事？”
    周浦打开信，看后，不由得有些意外：“我父亲说，赵宁陷入小皇帝投毒案中，赵政赵大人上奏，要求进行三堂会审，为了避嫌，他主动要求辞去大理寺卿一职。
    “我父亲他已经调任大理寺卿。三堂会审，审理了投毒案，抓出了凶手，那凶手是柳太后娘家送过来的婢女，因为痛恨柳家大太太害死了她的生母，因而，迁怒于柳太后和小皇帝，所以，就害了他。”
    黄青和他的父亲黄继业一样，历来不关心宫中朝中之事，对于宫中明争暗斗，朝中的尔虞我诈，从来也不多想。
    黄继业的宗旨，就是作为一名武将，就是要保护好边关的安全，使大韩领土不被敌人侵犯，百姓安居一方，这就是自己最大的责任。
    至于刘氏子弟谁当皇帝，都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该关心的。
    周浦见黄青不关心这个，就又说：“我父亲还说，他已经和贵妃娘娘，也就是我妹妹妍儿说了，要将我调入御林军。兵部调令大概十日后就会下来。他提前给我报喜。”
    黄青问：“真的？你也要调进京城了？”
    周浦说：“是啊！我们又能在一起了。虽说不在一个军营，但起码都在京里。”
    黄青说：“我今天就要出发，你可能还得几日。”
    周浦眼珠转转，说：“我有一个好办法。我们可以一起走。”
    黄青问：“什么好办法？”
    周浦说：“我就向将军告假，说贵妃娘娘召见。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了。”
    黄青说：“父亲问你要贵妃娘娘的手谕，你有没有？”
    周浦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没有。”
    黄青说：“那就将周大人的信给父亲看。就说，暂且先告假，十日后兵部调令就会到，那时，你就直接到兵部报到。你说，主要是想和我一起走，这样，同路是个伴，多有照应。”
    周浦高兴地问：“这样可以吗？将军会同意吗？”
    黄青说：“父亲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更何况，不管是你一人，还是我一人上路，他都不放心，这下，我们结伴而行，他自然是欢喜的。更何况，周大人的信不会假！”
    “周大人来信了吗？说了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伴着声音，黄继业高大魁梧的身材堵严了整个门框。
    “父亲！”“将军！”黄青和周浦同时行礼。
    黄继业问：“周浦，来家信了？”
    “是啊！将军，您看？”周浦将信递给黄继业。
    黄继业没有伸手：“你的家信，我看合适吗？”
    周浦和黄青对视一笑：“合适，我们还有事求您呢。”
    “哦！是吗？”黄继业伸手接过信，笑着说，“我来看看。”
    黄继业很快看完信，问道：“你父亲要将你调进御林军？”
    周浦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最初，您也知道，他本就不同意我过来嘉林关。我是犟着过来的。”
    黄继业笑道：“现在，又想回去了？”
    周浦连忙说：“不，不。不是我想回去，只是，既然已经由兵部下文，我怎可抗击军令？何况，黄青也要回京城了，我这才有了这个心思。”
    黄继业问：“你是想和黄青一起走？”
    黄青看着周浦一笑，周浦也笑了：黄青还真是了解将军。
    黄继业继续说：“既然周大人说兵部已经下文，那就是真的了。刚好，黄青一个人上路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你们二人同路，路上有个照应，正好解了我的眼前之忧。那我就批你十天假期，你收拾行李，和黄青一路走吧。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等兵部牒文到了，我再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再到兵部报到。”
    周浦高兴行礼：“多谢将军！我马上就去收拾行李。”
    黄继业说：“好！你去吧。动静不要太大，别让监军知道了，按说，按军法来说，这是不合法的。监军问起，我就说派你出去执行侦查任务去了。”
    周浦应声是，高兴地去收拾行李了。
    黄继业走过去，将门关上，说：“青儿，我总觉得皇上这手谕来得有些蹊跷？”
    黄青有些吃惊，忙问：“父亲，有人假传圣旨吗？”
    黄继业说：“假传圣旨倒不至于。这手谕这尚方宝剑都是真的。皇上派出监军，不可能作假的！”
    黄青问：“那父亲担心什么？”
    黄继业摇摇头，说：“或许是我多心了。我在军营这么多年，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别的将官，还不值得皇上亲自为你发一道手谕，有什么调动，由兵部发一道调令公文就行。”
    黄青说：“父亲不要担心，这个刘冲，向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他怎么会走正常路呢？”
    黄继业一想：也是啊，这个刘冲，向来是我行我素，连先皇都约束不了他，向来是想到哪做到哪的。
    或许，刚刚即位，想做出一番事业，所以，就急调黄青入京，大力制造兵器，以巩固国防。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韩还真是有望了。

 第769章 兵部侍郎

    燕州府总兵训练营。
    “燕州府总兵何山听旨！”宣旨太监罗贤高声唱道。
    “臣何山接旨。”何山双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州府总兵何山，抗击大夏、守卫燕州府有功，擢升为兵部侍郎，即日回京赴任，不得有误，钦此！”
    “臣何山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山伏地叩头谢恩。
    “全体将领接旨。”罗贤又高声唱道。
    十个高级将领一起跪下：“臣接旨。”
    罗贤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副总兵崔石暂代燕州府总兵一职，燕州府乃边境重镇，防御一刻也不能疏忽。现命太监罗贤任燕州府监军，钦此！”
    燕州府竟然派来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太监来监军？全体将领有些懵了。
    崔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由我暂代燕州总兵？我不是做梦吧？
    正在发愣之时，罗贤斥道：“尔等还不快快接旨？”
    崔石等十人一起伏地叩头接旨：“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贤对何山说：“皇上器重你，才将你提拔为兵部侍郎。你可要知恩图报啊！”
    何山垂首：“是！公公！何山要去收拾行李了，何山告辞！”说着，大步流星地离开总兵府衙。
    “咱家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守卫燕州府了。还望大家多多指点。”罗贤谦虚地说。
    崔石等人说道：“以后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望公公多多照拂。”
    罗贤笑得眯着眼睛：“这个，以后，自然是这样！”
    何山回到住处，看着眼前的圣旨，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情绪。
    刘冲这是要对父亲何光动手了吗？
    他忌惮我掌握着二十万大军，所以，首先就来削我的兵权。
    擢升为兵部侍郎，看起来是擢升，实际上是明升暗降，架空了兵权。
    现在，我任何消息也得不到，又不能贸然行事。
    父亲，我该怎么办？
    何山苦苦思索。
    “总兵大人，你这就要走了吗？”是手下几个将领来了。
    这十个人高马大的行伍之人将这小屋挤得满满的。
    何山看着崔石说：“崔石，恭喜你！”
    崔石一下子红了脸，说：“大人，我，不是，”
    何山了然，说：“别不好意思，这调动与你无关！兵权在你手里，总比落在别处要强。就怕，朝廷过后还会派来另外的将领。”
    崔石脸色急剧变化着。是啊，我毕竟只是暂代啊。
    何山说：“就算朝廷不会派来别的人，就眼前的这人都不好对付！万一有什么战事的话，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内行，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能听外行的！”
    崔石为难地说：“可是，他是皇帝派来的！”
    何山说：“皇上只是派他来监军，预防军队有什么异动！并不是让他来指挥军队的！”
    崔石这才点头，说：“属下明白了！”
    何山说：“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每到朝廷有什么动荡，大夏总是蠢蠢欲动，除了嘉林关，燕州府就是京城的第一道屏障，你们要格外小心。”
    崔石等人笑道：“嘉林关有大韩战神平北公黄继业将军呢！”
    何山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叹这口气。
    如果黄继业将军也不在呢？
    会吗？我只是找不出什么理由，他们为什么会动黄将军。

 第770章 客栈暗杀

    黄青先骑马离开军营，然后，周浦和小鱼儿也骑着马一起离开了嘉林关军营。
    三人约好在三岔路口会面。
    三人汇合后，就沿着中间那条驿道，经过燕州府，直接回京城。
    勒住马，站在那三岔路口，看着生活了三个月的军营，周浦感慨万千：“到嘉林关军营，在黄将军的手下，我才知道什么是士兵，什么是铁的军纪，才知道，为什么黄将军会被称为大韩的战神。有黄将军守嘉林关，大夏休想踏进大韩境内一步。”
    黄青仰头看着那飘着大韩战旗的军营，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行了半日，天将要黑了，问得行人，知道前面二十里处有一客栈。
    三人快马加鞭，在天黑前赶了过去。
    行了半日，马也累了，人也乏了，住进客栈，稍事洗漱，大家便歇下了。
    周浦和小鱼儿一间房，黄青住单独一间。
    半夜，两个黑衣人用匕首轻轻撬开黄青的门栓，进了房，直奔向床铺，站在床边，二人齐齐挥起大刀，一起砍向那睡着的人儿。
    刚一砍下去，便觉出了不对劲：这人的身体怎么那么硬？像是木头？
    二人惊觉上当，迅速转身，其中一人，却见眼前有明晃晃的大刀直取面门而来。
    他迅速一歪头，侧身躲过大刀。
    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被袭击，连忙来帮忙，扬起大刀朝那人腰间砍去。
    这个人正是黄青。
    经过了战争的洗礼，黄青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这里邻近大夏，暗探多，荒山野岭的，黑店也多。
    黄青心中时刻警惕着。
    一住进这个店，他就没打算在床上安稳地休息。
    他将一个长条板凳放在床上，盖上了一个薄薄的单子，他自己则抱着大刀，靠在床边小憩。
    匕首拨弄门栓的声音一响起，黄青就惊醒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这是一家黑店，有人要偷东西。
    如果仅仅只是想偷点东西，只谋财不害命，他倒是可以原谅他们。如果，既谋财又害命的话，那么，他就不能原谅他们。
    他迅速站起，躲在门后。
    那两个人潜进来，直奔床铺。
    他躲在门后，将刀藏于背后，不让它发出寒光来。
    黄青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两人进得门来，直奔向床铺，举刀就砍。
    黄青这下不依了，挥刀就迎了上去。
    一交手，黄青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不是一般的开黑店的人，他们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黄青集中精神和他们应战。
    打斗声惊醒了隔壁的周浦，他提起大刀就奔了过来。
    冲进门，果然就看到三个人影战成一团。
    周浦一时看不清楚到底哪个是黄青哪个又是刺客。
    于是，大吼一声：“黄青，我来帮你了！”
    他以为他这样一喊，那两人就会过来一个，谁知，那两个人根本就不理他，继续纠缠着黄青战个不休。
    等适应了这个黑暗，周浦终于看清了，那穿着白色絷衣的是黄青，穿黑色衣服的是刺客。
    周浦一挥大刀，趁那两人包围黄青，一刀砍了上去。
    那人吃了一痛，猛地扭转身，挥舞大刀和周浦应战。

 第771章 春风客栈

    黄青这下只和一个人交战，压力一下减轻，他转身虚晃一下，引那人来攻，待那人进攻侧面，黄青却飞身绕到那人背后手起刀落，将那人拦腰砍断。
    转身见周浦和那黑衣人交战已经落了下风，黄青直接跳到周浦面前，挡住周浦，然后，将刀直直捅进那人的心窝。
    这时，小鱼儿已经叫醒了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带领几个伙计拿着棍棒火钳，都冲了上来。
    上来一看，屋里打斗已经停止，有两个人倒在地上。
    小鱼儿在后面喊道：“少爷？少爷？你还活着吗？”
    周浦应道：“还没死呢！”
    掌柜的问道：“是谁？刺客是谁？”
    周浦说：“将灯掌上。看看不就明白了！”
    掌柜的吩咐手下人掌灯。
    不一会，灯送了上来。
    黄青先看了看他们的相貌，都不认识，再看看他们的兵器，好似大夏的弯刀，又解开那些人的衣服，黑罩衣里面的就是大夏人的衣服。
    难道是大夏人要我的命？大夏人消息如此灵通？我才刚刚离开军营半日，他们竟然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不像是临时起心，倒像是蓄谋已久！
    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冲着我来的。
    也对啊，我是嘉林关守将黄继业的儿子，我此时自然比周浦有价值多了。
    这大夏的暗探真是无孔不入啊。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刺杀我，目前，还要多加小心。
    明天还要赶路，今天必须休息好，周浦建议，三人住一个房间，也好互相照应。
    于是，客栈掌柜为他们换了一个大点的房间，三人轮换着值守，总算是休息了一会。
    客栈掌柜命人悄悄将那两个人抬下去掩埋了。
    、、、、、、
    燕州府。
    何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骑上马，离开燕州府，上了驿道，直奔京城而去。
    走了大半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何山心想，不如再往前赶一段路，那里有一个春风客栈，又是认识的人，那里比较安全一些。
    于是，又跑了半个时辰，就看见春风客栈，何山走了进去。
    这处客栈的掌柜何山是认识的。
    掌柜夫妇是平州府人士。
    五年前就在这里开了一个客栈。
    平州府离京城不算太远，聊天的过程中，何山也摸清了掌柜的底细。
    何山走近客栈院子，问道：“伙计，你家掌柜的呢？”
    小伙计迎上来，将马牵过来，问道：“掌柜的在店里呢。客官是要住店，还是用餐？”
    何山说：“住店。”
    又看了看小伙计，问道：“新来的？”
    小伙计陪着笑脸，说：“早就不新了！今年三月底，掌柜一开店，小的就在这里了。”
    掌柜开店？那就是新开店的了，那原来的掌柜呢？
    小伙计说：“客官，小的将你的马拉进后院喂养去了，你自己进店吧，掌柜的在里面呢。”
    何山走进店，问道：“掌柜的，还有上房没有？”
    一个长相妩媚的女子掌着灯走了过来：“客官，住店吗？”
    这偏僻的前往边塞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出色的女子开客栈？何山特意多看了这女子两眼。

 第772章 应娘出现

    那女子见何山多看了自己两眼，心中暗地一笑，扭身走过来，娇声问道：“客官，要住多久？”
    何山说：“住今天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那女子笑道：“那客官今日早点休息。客官可吃过晚饭？”
    何山说：“还没有。将你店里的好吃的上两荤一素。”
    那女子笑道：“客官，马上就到。小二，将客官领到二楼的最东一个房间。”
    何山问道：“二楼楼梯口的那个房间还空着吗？”
    那女子说：“空着的！客官要住这个房间？”
    何山点头。
    那女子问：“客官是这里的常客？”
    何山说：“算不上常客，就只住过两次。说到这里，我想问一下，原来的那个掌柜现在怎么不做了？”
    那女子眼神一凝，随即笑道：“那掌柜的父亲过世，要守孝三年，因而就将此店贱卖给我。在这个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多，勉强可以糊口罢了！”
    何山听罢，笑了笑，就跟随店小二上楼去了。
    何山问店小二：“店里客人多吗？”
    店小二答道：“今天算上你，共五个客人。现在，都已经吃完晚饭，早就休息去了。客官算是来得比较晚的。客官洗把脸，就下来用餐吧。”
    何光笑道：“多谢小二哥。”
    那女子回到房间不久，就见一个留着一撮小胡须的男人急促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关上门，急切地问道：“应娘，刚才是不是有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气势威严的男人来住店？”
    这个女子就是在凉州府出现过的应娘。
    当初，在凉州府的大夏暗探们策划要劫持赵荣，就请动了远在燕州府这里做暗探的应娘，认为只有她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就是她的一碗汤，放倒了方参将和八个营官，致使赵荣被偷运出了凉州府。
    当时，她就化妆成一个大韩士卒，扶着赵荣出了凉州府城门，当夜，她就离开了凉州府，回到了邻近燕州府的这个客栈。
    吴营官带领五百人倒是沿途搜索过，可是，他们能搜的，也就是沿驿道周围的一些地方，何况，他们想要找的，不是应娘这个女子，他们的目标是赵荣这个制造兵器的男人。
    应娘看见官兵们过去，随即换下装束，找个村落一隐藏，就过去了。
    就算吴营官这个曾经见过她的人，也发现不了她。
    在这个挨近燕州府的不远又不近，不容易引起他们注意的地方，安心地开起了一个客栈，这里，是通往京城的唯一通道，大韩朝廷对边境的两个关卡有什么异动，这里就能发现。
    前一天，有两拨太监先后在这里住宿，从他们的口中套出，前一拨是前往嘉林关宣旨，后一拨是前往燕州府宣旨。
    应娘想要知道，这大韩到底是要做什么，因而，就派出了两个人：胡七和胡八，分别跟着这两拨宣旨的太监到了嘉林关和燕州府打听。
    先过去的前往嘉林关的胡八还没有回来，这个燕州府的比较近，胡七倒是先回来了。
    应娘说：“是啊。刚过来一个你口中描述的这个人。他是谁？”

 第773章 免费汤羹

    胡七惊喜道：“是何山啊！大韩燕州府总兵，丞相何光的大儿子，何山啊。”
    任是六月大热的天气，应娘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他？”
    还记得三月份的那场大战，何山死守城池，和萧林望的凉州府援军一道，硬是牢牢守住了燕州府的城池，并且，还发起反攻，打得大夏的军队，狼狈逃窜，最后，逃出了嘉林关。
    幸亏，守嘉林关的是徐米，如果是黄继业，最后来个关门打狗，八十万大军，能不能回去得了五十万，那还两说呢。
    这个何山，也是一员猛将啊。那他接到圣旨要回京吗？
    仿佛了解应娘的疑问，胡七说：“大韩皇帝发来圣旨，要升迁这位何山做兵部侍郎。”
    那就是说，他要离开燕州府了！
    好！又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了！
    这名大韩的猛将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到了我的小店，尽管他不在燕州府做总兵，但是，我绝对不能这么放虎归山。
    大韩多一员猛将，就对大夏对一分威胁。
    看我应娘怎么样兵不血刃拿下这位大将。
    应娘对胡七说：“你在这里不动，我去厨房看看。”
    胡七也怕暴露，应了下来。
    来到厨房，应娘问厨子道：“那个客人的菜炒完了没有？”
    厨子说道：“刚刚端上去最后一盘菜。炒了两盘荤菜，一盘素菜。”
    应娘说：“你再做一碗汤，我给送过去。”
    厨子问：“客人要了吗？”
    应娘不耐烦地说：“你只管做你的菜。”
    厨子低头应声是，就开始做汤羹。
    “客官，请用羹汤。”应娘整理了自己的衣着，拢了拢鬓发，端着羹汤，放在何山的面前。
    何山浓眉一扬：“女掌柜，我好像没有点这羹汤啊。”
    应娘娇嗔着说：“客官，俗话说，和气生财，凡是来我店里第一次住店就餐的客人，我们都会免费送一碗羹汤的，就是想讨个好彩头，客人满意了，也会多来店里住宿就餐，我们店啊，就是想要多拉回头客。”
    何山点头：“女掌柜确实很会做生意呢。好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下次多来你店里住宿就餐就是。”
    何山舀起一碗汤，就要往嘴里送，应娘看着何山端起汤，心里狂喜：喝进去，快快喝进去！
    想到一个驰骋沙场的猛将就要倒在自己的一碗羹汤里，应娘就要抑制不住狂叫了。
    “女掌柜，要不要一起来喝碗汤？”何山笑着对应娘说。
    “不不！客官慢用，客官慢用。”应娘慌乱地摆手，转身就走了。
    何山笑了笑，端起了汤碗。
    “噗通！”何山倒在地上。
    “客官，你怎么啦？”店小二过来，看见何山倒在条凳旁，羹汤洒了一地。
    应娘从暗处走了过来，说：“你瞎咋呼什么？快将他扶进后院。胡七，你来帮忙！”
    店小二一听，知道有蹊跷，连忙闭了嘴。
    胡七从房里走出来，和店小二一起，将沉重的何山拖进了后院。
    店小二离开后，胡七问道：“应娘，怎么办？”
    应娘说：“杀了！”
    胡七说：“留着有用吗？”
    应娘说：“留着肯定是有用的。只是，他醒来后，我们伺候得了他吗？这里，又没有帮手，就我们几个武功不高的人，你想把他偷运出嘉林关，只怕比登天还难！”
    胡七说：“应娘说得有理！那就杀了他。好歹大韩也少了一员猛将。”
    应娘笑着说：“砍下他的头颅，拿回去请功。”
    胡七说：“好！”
    说着，就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砍刀，高高举起，砍向何山的脖颈处。
    眼看砍刀就要砍下，地下的何山猛然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一把捏住胡七的胳膊肘，将那刀直送进胡七的心脏。
    应娘顿时被吓呆了，转身就往前厅跑。
    何山飞身扑过去，一只胳膊死死地箍住应娘那细长的脖子，应娘顿时喘不过气来，双腿双脚在下面死命挣扎着。
    何山问道：“你们这里共有几个人？”
    应娘转了转眼珠，艰难地回道：“就我们五个人。”
    何山算了一下：这个女人，胡七，店小二，小伙计，厨子。确实是五个，但是，何山知道，肯定不止这五个。
    这五个是常驻人口，还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呢？
    何山问道：“派出去的人还有几个？”
    派出去的人很多，他们是不定时地回来汇报情况的。
    应娘暂时不担心他们会回来，只是，那个前往嘉林关探听消息的胡八，他这两天探得消息就会回来的。
    那就将他牺牲掉，换得另外人的安全。
    应娘说：“还有一个，叫胡八，我派他到嘉林关去打探消息了。”
    何山一惊，问道：“你为什么派人到嘉林关打探消息？”
    应娘被箍得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说：“因为，从这里过去传旨的太监是两拨人。一拨是往嘉林关，一拨是往凉州府。我们就想知道，大韩朝廷想做什么。”
    什么？还前往嘉林关传旨了？
    莫非，刘冲这个蠢东西要将黄继业将军也调回京城，如果真是这样，那边关就危急了！
    何山急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应娘说：“比燕州府早一天半。”
    那就快回来了，我得在这里等着。
    一来是为了获得确切的消息，等一等黄继业将军，二来，也是为了铲除这个暗探巢穴。
    何山一记手刀劈在应娘的脖颈处，应娘一歪，就倒了下去。
    何山将应娘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满布。扔在角落里。
    何山走出后院，来到前厅。就看见店小二在收拾桌子。
    一抬头，看见何山，以为见了鬼，他不是被应娘麻翻了吗？这会儿不是已经成了刀下鬼了吗？怎么，怎么，竟然出来了？
    店小二转身就要跑，何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领，问道：“你想到哪里去？”
    店小二急忙说：“没有，没有到哪里去。”
    何山也不想与他废话，上前就是一记手刀，劈晕了他，就将他扛到后院。
    也捆了个结实，嘴里塞满布条，和应娘扔在一起。

 第774章 自掘坟墓

    接着，何山又来到前院，小伙计和厨子住的下房。
    踢开门，一手刀一个，将他们劈晕。将他们俩也扛到后院。
    这五个人怎么处理呢？是全部杀死，还是留一个活口？
    留一个活口就够，其余人弄死算了。
    如今天气热，杀死的话，马上就得臭，还得掩埋。
    我还要在这里等黄将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天天对着这死尸。
    不行，先弄醒两个人，让他先挖坑。
    于是，何山又将小伙计和厨子拎到后山坡上，将二人弄醒。
    厨子一做完汤羹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躺下了。
    劳累一天，又被喊起来做饭，早就累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伙计将何山的马喂好之后，也回到住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厨子和小伙计醒来，睁眼一看，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借着月光一看：这不是客栈的后山坡上吗？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再看看面前，何山高大的身影立在面前，压迫着二人。
    二人坐起来，互相看一眼，又看看面前的何山，问道：“客官，为何将我们二人弄到这里？”
    何山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小伙计噗通一声跪下：“我只负责接待，害人的事我没做过。”
    厨子一听，完了，估计是我最后做的一碗汤出了问题，可，那是应娘让我做的啊？药，不是我下的啊？
    厨子也噗通跪下：“我只负责做饭，我没有下药。”
    没干过？没下药？那就是还知道这客栈害人的事，也知道那贱货下药的事，那就证明你们是一伙的。
    你们做的就是暗探的勾当，是与整个大韩为敌。
    不管你害没害过人，你们都得死！
    何山说道：“你们做没做过我暂且不管，他们做的事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恕罪的机会，快，挖一个大坑出来。”
    小伙计懵懂问道：“挖大坑做什么？”
    何山喝道：“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快挖！挖一人深！”
    小伙计不敢再问，默默拿起铁锹。
    厨子见状，也不敢吭声，埋头挖起坑来。挖了差不多一人深了，何山才叫他们停下。
    二人爬了上来。
    厨子讨好地问道：“客官，还要我们做什么？”
    何山说：“该你们做的事你们已经做完了。”
    厨子哈腰问道：“客官，我二人能回去了吗？”
    何山说：“是该回去了！”
    说着，拿过铁锹，一铁锹朝厨子的头横扫过去，厨子被扫进大坑中，厨子最后的想法就是：什么叫自掘坟墓，指的就是我二人。
    小伙计瘫软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何山仍然毫不留情，一铁锹扫过去，小伙计颓然倒地。
    何山将小伙计铲进了深坑。
    何山回到店里，一手一个，将店小二和胡七拽上了山。店小二只是被打晕了，何山用铁锹朝他的头拍打了一下，头浆迸出，何山将他铲进大坑，接着，又将最后一个人胡七一铲子铲进了深坑。
    接着，何山用铁锹将土填满了深坑。

 第775章 你就吹吧

    应娘否认：“不，不是。”
    何山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这家店的掌柜我是认识的。虽说只是住过两次，但是，因为平州府离京城很近，生活习俗差不多，算是半个同乡吧，所以，聊天很多。
    “我知道，掌柜的父母早就去世，他们根本不是回乡奔丧守孝去了。他们是被你们杀了！你们抢占了他们的客栈。所以，我第二次确定你们是强人。”
    这个——
    应娘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周到。他们没有了解这个原掌柜的底细。
    最初，他们相中了这个店的地理位置。
    开始，本来是想盘下这个店子，无奈，这个掌柜的太不识相，拒不出让，胡七和胡八一怒之下，杀了这个掌柜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强行霸占了这个店子。
    何山继续说：“我在下楼准备吃饭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进了你的房间。看样子，不像是客人，倒像是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向你报信来了。
    “所以，当你给我端来免费汤羹的时候，我怀疑，你们了解了我的底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知道我的底细，一般人就更不敢惹我了，敢惹我的，那就不是这境内的一般强人。我怀疑你们是大夏的暗探了。”
    应娘问：“我不解的是，你怎么知道是汤羹里有问题，为什么没有怀疑这菜里和饭里有问题？”
    何山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就更容易解释了。当我坐在这里吃饭时，我故意说这菜怎么不新鲜，喊来小伙计和厨师，让他们尝一尝，他们一点也不犹豫，都拿起筷子尝了一尝，两个人都说没问题啊。
    “我这才说，大概是我赶路太急，所以，胃口出了问题。他们两个人都敢吃的食物，请问，怎么会有问题呢？而你，让那人藏在你的房间里，你自己出来，去了厨房，做了汤羹亲自端来，这本来就让人起疑，我故意问，你要不要一起来喝汤，你神色慌张，转身就走了。你，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暗探。”
    原来我们的漏洞太多了！怪不得！
    “你们探听出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何山问道。
    应娘说：“探听出了你被调入京城做兵部侍郎。”
    何山问：“既然已经调走了，对你们又没有威胁，为何还要杀我？”
    应娘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为了领功。”
    何山鼻子里冷哼一声：“想带我的人头回去领功？就凭你们几个？”
    应娘不服气地说：“只是，你的警惕性太高！我下药从来没有失手过！”
    何山不屑地说：“也就只会迷那些小虾米！真正的大鱼，一个也不会上钩！”
    应娘说：“谁说不会？”
    何山说：“你就吹吧！反正是口说无凭！”
    应娘得意地说：“怎么没有凭？现成的凉州府就有一个大鱼上钩了？”
    凉州府？萧林望那里！
    这大夏真是无孔不入。他们把萧林望怎么啦？如果萧林望再出事了，大韩的疆土该让何人来守？
    我不能露出真正的心情来。

 第776章 无孔不入

    我想从她嘴里探听消息，她跟我虚与委蛇地周旋，只是想找机会逃跑而已。
    她目前并不想惹恼我。
    何山更加不屑：“吹牛过火了！萧林望如果出了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应娘想，这件事反正已经发生了，赵荣估计早就进了大夏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就要死了，我也要在他面前硬气一会，气一气他。
    他不是想探听消息吗？我就适当地透漏一下。反正这些已经过了时。
    应娘说：“萧林望？我们根本没想过动他。也没有机会动他。”
    何山松了一口气，说：“那你们还说是大鱼？不会是一个营官吧？”
    应娘说：“是啊，就是一个营官。可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营官。还记得你们的战后奏报吗？制造弩机和弩车的那三个人，赵宁、赵荣和黄青。”
    何山说：“当然记得，三个刚刚弱冠的年轻人。”
    应娘得意地说：“就是那个赵荣。他又在凉州府试验什么火弹，我们探得消息，就在他们聚会的时候，将迷药下在汤羹里，将这赵荣带出凉州府，送到了大夏，在那里，他将为我们制造火弹。”
    什么？赵荣又研究出了火弹？
    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探到？
    不，不，这是军事秘密，就像那弩机、弩车一样，在投入战场使用前，是不会公之于众的。
    大夏就是因为没有探得那个消息，在兵器上吃了大亏。
    所以，从那次战后，他们就加大人手，加强了暗探的侦探力度。所以，在边境的几个重镇，都安排了大量的暗探。
    赵荣被掳到了大夏？他会不会帮大夏制造火弹？如果他帮大夏制造了火弹，那么大夏就会更加有恃无恐。
    那时，大韩就危矣！
    可是，赵荣会帮他们吗？
    应娘娇媚一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赵荣绝对不会帮大夏制造武器。可是，即使这样，我们也不吃亏啊！他不帮我们制造武器，我们就杀了他，他也不能帮你们大韩制造武器啊。你们失去了一个人才。终究是你们的损失。”
    何山心里恨恨，这大夏暗探，简直是无孔不入！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在这个方面，是不是太差劲了呢？
    我派往大夏的暗探什么消息也没有送回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敌人了解我们，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何山心里有事，遂不再理应娘。
    今天，我就是要守株待兔。等那个胡八回到客栈，然后杀了他。
    尽量不让大韩国内的消息传到大夏。
    到了晚上，何山将应娘又绑了起来，塞住嘴巴，放在角落里，他自己则躺在床上休息。
    他想稍微休息一下，不想心里老是防着这个女人。
    半夜时分，忽地听到一阵打斗。
    他小心翼翼地起床，拿着刀，悄悄将店门打开一条缝，院子里，皎洁的月光下，八个黑衣人将三个人围在中间。
    只听得叮叮当当刀剑碰撞的声音，你来我往，打斗异常激烈。
    看得出来，三人中，有一个根本不会武功，只有那个个头最高的年轻人武功最高，但是，他既要和敌人打斗，还要保护那个不会武功的人，所以，武功施展不开。

 第777章 何山相助

    而另外一个人，武功勉强能够自保。
    这是两群什么人呢？
    看那八人，个个都武功高强，是要夺这三人的命吗？
    他们都没有发现我，情况不明，我还是暂且暗中观察，不能引火烧身。
    忽然，那高个子年轻人被五个黑衣人同时缠住，那另外两个黑衣人对付一个，另外一个黑衣人毫不费力地杀了那不会武功之人。
    见人被黑衣人杀了，那被两人缠住的人大恸：“小鱼儿！”
    周浦的小厮小鱼儿再也听不到少爷的呼喊了。
    周浦怒火中烧，挥舞大刀，冲上去和那人拼杀起来。
    他以鱼死网破式的大力一刀刺进了黑衣人胸膛。
    另外两个黑衣人迅速围住了周浦，趁他抽不出手的间隙，一前一后向他胸膛刺去！
    周浦这里被三人同时包围，黄青那里非常着急。
    他迅速闪身来到一个黑衣人身边将他只手擎起，四个黑衣人收刀不及，同时砍在那被擎起的人身上。
    又消灭一个。
    现在一对四。
    四个黑衣人同时围过来，大刀同时压在黄青的大刀上。
    黄青大刀迎着，大力一推，好大的力气！
    四人同时后退几步。
    黄青一个直身跃起，踩着黑衣人的头，跳出了包围圈，想去救周浦。哪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周浦已经被两把刀一前一后同时刺中了胸膛。
    “周浦！”黄青大叫。
    “黄青！不要管我！杀了他们！”周浦使出全身力气叫道。
    “黄青？是黄青！难道是黄继业的儿子黄青？那个改造弩车、弩机之人？”何山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嘉林关吗？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被追杀？
    何山有很多疑惑，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他大吼一声：“贼人！看刀！”
    何山推开门，飞身一跃，来到院子中。
    黄青以为贼人又来了援军，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周浦已经被杀了，我黄青再无顾虑，现在，是我拼命的时候了。
    他挥舞大刀，全力迎战。
    不料，那人却挥着大刀和黑衣人战了起来。
    二人背靠背，迎击着黑衣人。
    黄青大喜，说道：“壮士！谢谢帮助！”
    何山边打边问道：“你叫黄青？”
    黄青边打边应道：“是！”
    何山又问：“黄继业将军的儿子？”
    黄青又应道：“是！”
    何山猛地挥起大刀，说：“那就对了！我们合力，杀了这贼人！”
    黄青高声应道：“是！壮士！”
    黄青现在没有了顾虑，全力展开厮杀。
    何山寻了黑衣人攻击中的一个破绽，大叫一声：“杀！”一把将刀捅进了黑衣人的胸膛，同时，借助那人双脚跳起，将另外两人踢倒在地，趁着他们还来不及起身，反身拔出大刀，一脚踩中一个黑衣人的裆部，一手挥刀砍向另一个黑衣人。
    一对抗三。黄青这里围着三个人，他先是虚晃一下，黑衣人以为他要出去，纷纷围向北面，谁知道黄青却翻转身子，大力刺向身后的那人。
    那黑衣人挣扎了一下，再也动弹不得了。
    解决一个，好，只有两个人了。
    这二人感觉上当，围了过来，黄青身子贴地，一个泥鳅出洞，从那人腿间哧溜一下冲了出去。那两个人大刀落了空。

 第778章 好样周浦

    还没等他们将刀挥起，黄青已经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了一个人的小腿。那人噗通跪地。
    黄青反手回刀，迎住了另外一个人的刀口，大力相逼，那人步步倒退。
    那被砍中小腿的黑衣人忍痛抄到黄青背后，高高举起刀，猛地向黄青后脑勺砍去。
    刀并没有落下来，那人却双手握刀侧面倒下。
    原来是何山赶到，从右侧狠狠劈了他一刀。
    这时，黄青一直将那人逼到墙角，那人稳住身子，腾出脚来，想踢黄青一脚，黄青早料到他的企图，一个腾空飞扑，将刀横搁在那人脖颈处，又一用力，那人喉管被割开，鲜血噗地溅了黄青一脸一身。
    那人身体瘫软，顺着墙根倒下。
    黄青扔下刀，急忙奔到周浦身边，抱起周浦，急切喊道：“周浦！周浦！你醒醒！你醒醒！”
    周浦的血快要流尽了，一丝魂魄正要飘离身子，他艰难睁开眼，说：“黄青，杀敌真痛快！”
    黄青热泪泉涌：“周浦，你要挺住！我带你找大夫去！”
    周浦说：“没用了！告诉妍儿，哥哥不是孬种！哥哥是好样的！”
    黄青含泪说道：“周浦是好样的！你一直都是好样的！”
    周浦听到黄青的夸奖，含笑闭上了眼睛。
    黄青的胳膊一沉。
    他抱着周浦，也不说话，久久地停在那里。
    何山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黄青沉声说：“我的好兄弟，周浦。还有他的小厮，小鱼儿。”
    看着何山，黄青放下周浦，双膝跪下：“多谢壮士搭救！若非壮士，黄青今天一条命也交代在这里了。”
    何山扶起黄青，说：“黄兄弟不必多礼。路见不平而已。”
    黄青抚摸着周浦前胸后背的两个血窟窿，眼眶一热，泪水又流了下来。
    刚才在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兄弟，转眼之间，就这样没了。
    何山问道：“我刚才听他说妍儿，莫非是周妍？周妍是他妹妹？”
    黄青说：“是！周妍是他妹妹，周毅成是他父亲。可是，周浦和他们都不一样。周浦是好样的。”
    何山点点头。
    周毅成和周妍的事父亲何光早前写信告诉过他。
    看来，黄青也知道周毅成的为人。
    后来，小皇帝驾崩，刘冲即位，何光反而一封信也没有带出来。
    刘冲即位的消息，还是从朝廷沿路的邸报中知晓的。
    何山就感觉到有些问题。
    现在，他被调回京城，正好回去看看，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山问：“黄兄弟，追杀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黄青摇摇头，说：“我怀疑是夏人。”
    何山想到刚才周浦说“杀敌真痛快”。
    原来是夏人。
    只是，夏人为什么会派那么多人追杀一个无名小卒呢？
    难道是因为黄青改造过兵器？
    何山转身向店内走去。
    他走进房间，一把扯下应娘嘴里的布，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只有一个暗探在这里吗？这八个人是怎么回事？”
    应娘早就被打斗声惊醒了，她想趁这个混乱逃跑，只是，这何山警惕性太高，她被绑得紧紧的，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干着急。

 第779章 无名小卒

    应娘喘着气，疑惑地问道：“什么八个人？”
    “就是刚才追杀黄青的八个人。”何山说，“别说你不知道。”
    “黄青？你说的是黄继业的儿子黄青？”应娘问道。
    何山说：“不是他还有谁？他也是你们追杀的对象？”
    应娘笑道：“何将军，你在开玩笑吧？大夏培养一个暗探也不容易，怎么会去杀一个无名小卒？要杀也是杀他的父亲黄继业——嘉林关的守将，怎么会去费尽心思杀他呢？还动用八个人？”
    何山说：“他不是无名小卒，他也是弩机、弩车的改造人。你们不是绑走了赵荣吗？”
    应娘说：“弩机、弩车的技术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也没有制造新武器的作为，我们为什么要绑他、杀他？”
    何山疑惑：“你们掌握了弩机、弩车技术？”
    应娘笑道：“那又有什么难的？能工巧匠将弩车拆开一看，什么都清楚了。”
    何山疑惑：“弩机你们不难弄到，弩车这么大，你们怎么弄得到？又是怎么运出去的？”
    应娘笑道：“反正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从平州府抢的大韩兵部分配的弩车啊，哪里还需要运出去，派出能工巧匠来到大韩，拆开一看，记下结构、尺寸，回去就仿制，只怕现在早就制造出来了。”
    从平州府抢的？兵部知道吗？平州府守备军是向群向千户，知府是周毅成，他们上报了吗？
    何山追问：“那就是说，你们不会追杀黄青？”
    应娘非常肯定地说：“绝对不会。”
    何山一把拎起应娘，说：“跟我出去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来到院子里，何山将应娘往院子里一扔。
    接着，解开她脚上的绳索，说：“去看看！”
    月光很亮。
    应娘站起来，往那死去的黑衣人身边一个个看去，看一眼，摇一下头。最后，直起身，说：“都不认识。”
    黄青看着应娘一个个辨认，心里充满了疑惑。
    何山将应娘又拎了回去，将她手脚捆上，嘴里塞满布条。将门一关，走了出来。
    黄青问道：“壮士，刚才这女人是谁？你叫她辨认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何山说：“那女人是大夏暗探，我听你说这些人是大夏人，就让她来辨认一下，这些人是不是大夏的暗探。”
    黄青说：“她的意思，都不是吗？”
    何山说：“不是。”
    黄青说：“你确信她没撒谎吗？”
    何山看着黄青，语气非常肯定：“我确信她没撒谎。她说，出动这么多人来杀你，你不够格！要想杀，也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
    黄青说：“我也曾疑惑过！昨天晚上，就有两人来杀我，今天，又增加到八个，一路追杀，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到底和谁有那么大的仇恨？”
    何山问：“你确信是为了杀你，而不是杀周浦？”
    黄青摇摇头：“周浦是被牵连的。上一个客栈，第一次追杀，是直接到我的房间杀我。周浦听到动静才过来帮我的。这一次，是直接埋伏在这个客栈周围。等着我们过来。八个人，五个人首先围住我。刀刀想置我于死地。”

 第780章 久仰威名

    何山吃了一惊：“直接埋伏在客栈周围？那我杀这些夏人暗探，这些人是知道的，可是，他们竟然没有过来干涉。那就更加说明，这些人不是夏人，是大韩人。”
    这次轮到黄青吃惊了：“壮士杀了大夏暗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夏暗探？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何山笑了，抱拳道：“在下何山！前燕州府总兵，久仰黄继业将军威名！”
    黄青惊得蹭的站了起来：“您，您，您是何将军？”
    何山含笑点头。
    黄青赶紧再次跪下，深深一拜：“黄青再次感谢何将军的搭救之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何山扶起黄青，责怪道：“刚才都说了！不必多礼！我听到你的同伴喊黄青的名字，估计应该是黄将军的儿子，这还要感谢朝廷的战报，里面，有牛首府和平州府战争简况，也有朝廷对你们的嘉奖。我这才记住你的名字。”
    黄青说：“何将军过奖了，惭愧！惭愧！何将军不在燕州府，怎么会来到这里？你刚才说‘燕州府前总兵’，难道，你现在不是燕州府总兵了？”
    何山说：“是的！我被调到兵部做侍郎了。燕州府副总兵暂领总兵一职。我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是大夏暗探的联系点。因而，杀了他们四人，留下一个人，就为了等另外一个前往嘉林关打探的暗探回来，杀掉他们，然后再回京城。”
    黄青说：“嘉林关打探？那打探的就是我的消息。皇上亲自发下手谕，调我进兵部兵器司。”
    何山奇怪：“皇上亲自发手谕调你进兵器司？”
    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蹊跷，黄青此时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调你离开军营，然后又出现了大批暗杀的黑衣人。
    刘冲对黄青有什么仇恨？要说有仇恨，应该是我何山才对。
    是我的父亲何光一再阻挠刘冲成为储君，打压徐家。
    黄青从何山的言语中得到信息：那就是，杀他的人不是大夏人，是大韩人。
    皇上亲自发手谕，调他进兵器司，然后，这么多人埋伏着等着杀他。
    难道，要我命的是刘冲？
    刘冲为什么要我的命？
    我一个无名小卒，跟他又没有杀父夺妻之恨？他为什么要杀我？
    等等，夺妻？
    电光火石间，黄青突然明白：刘冲要夺我的妻！所以，他要杀我！
    刘冲一直肖想赵宜。
    那次赵家被皇上召见，回来后，突然要和我黄家结亲，当时，余管家说的是，皇上有意为赵宜赐婚，并没有说赐婚对象是谁，事后，我偷偷探了赵宁的口风，问他元日在宫中遇到什么事，赵宁将遇到的事都告诉我了。
    赵家估计，赐婚的对象应该是刘冲。因为刘冲见过赵宜，对赵宜多有纠缠。
    后来在宫中，刘冲又问过秦晚风和赵荣，赵宜是否一同来到宫中拜年。
    为了躲避刘冲，赵荣和秦晚风提前护送赵宜回来。
    赵家这个定亲，就是为了躲避刘冲。
    虽然知道这个原因，黄青却并没有觉得屈辱，反而觉得很高兴。
    赵宜是他心仪的女子，赵家躲避皇子刘冲，却选中了他一个无名小卒，这是他黄青的荣幸。
    能得到赵宜，他都几次做梦笑醒了。
    只是，没想到，赵宜都定亲了，刘冲仍然贼心不死。
    我黄青若是不能保护妻子，我枉来世上走一遭。绝不能让宜儿落入刘冲手中。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让刘冲如愿。
    看黄青陷入沉思，何山意识到，黄青想到了什么。
    黄青走向那八个黑衣人，翻看他们的尸首，又脱下他们的衣服，想在他们身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就像前两个人一样：手持大夏弯刀，内里穿了大夏的服装，除了这，这些人身上什么特征也没有。
    乔装打扮，嫁祸大夏！
    他刘冲也开始玩起了心眼。
    何山问：“黄兄弟，你要不要躲避一下？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下。”
    黄青坚定地说：“我不会躲！”
    能躲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躲了，宜儿怎么办？那不是毫无借口地成为刘冲的妃子了吗？
    宜儿必定不会愿意，她必定以死来保清白！我怎么能当不负责任的懦夫？
    还有，父亲怎么办？刘冲如果杀了我，定会害怕父亲举兵谋反，所以，他的下一步可能就是要夺了父亲的兵权。
    而且，说不定，为了杜绝后患，还会置我黄家全家人于死地！
    我不能躲，我偏要到京城去。在这里，他可以让人假冒大夏暗探杀我，到了京城，他要怎么做？我倒要看看！
    黄青说：“何将军，我不会躲！我们一起回京。”
    何山心下赞许，不愧为黄继业的儿子，有胆气，有担当。
    何山说：“黄兄弟，好，我们结伴而行，看看还有谁敢来挑衅。”
    黄青施礼道：“多谢将军。”
    何山笑道：“不用客气。同路是伴。”
    黄青低下头去看周浦，又去看了小鱼儿的尸体。
    何山说：“我刚才已经看了，这个人也没气了。现在天气很热，将他二人的尸体拖回京城已经是不可能了。你先找个地方将他们掩埋了吧。等有机会再将他们移回京城。”
    黄青忍住悲痛，提起大刀站了起来，向客栈里走去。
    何山急忙跟上，对黄青说：“跟我来！”
    说着，径直向后院走去。
    何山拿来两把铁锹，递给黄青一把：“走！我们去后山先挖一个坟墓。”
    黄青接过铁锹，将大刀放在了前面柜台上。
    二人一起来到后山。
    在那掩埋大夏暗探的山坡上面，二人又挖了一个坑，下得山来，分别将周浦和小鱼儿扛上山，掩埋后，在上面树立一个木牌，用匕首刻了周浦和小鱼儿的名字，这才下得山来。
    回到客栈，打开房门，何山吃了一惊：“那女人呢？”
    黄青也吃了一惊，房间里空空如也，那女人不见了。
    何山点亮灯烛，就见床边地上胡乱扔了一地的绳索。
    何山心里大叫不好，对黄青说：“她的同伙胡八过来了，将她救走了。那个人就是尾随传旨太监到嘉林关打探消息的暗探。”

 第781章 看什么看

    黄青很是抱歉：“是我连累何将军了。如果不是一起上山掩埋我的两个同伴，那暗探也不会趁机救走这个女人。”
    何山挥挥手：“算了！走了就走了。杀了这两个，大夏还会派别的暗探过来。那就这样，我们将这八个人的尸首拖进屋里，一把火将这个客栈烧了。”
    黄青表示同意。黄青来到柜台上，找自己的大刀，却发现，大刀不见了。
    何山说：“只怕是顺手牵羊拿走了！回去京城，我给你打一把更好的大刀。先从那些人手里拿一把刀防身吧。”
    黄青来到院子里，一看，那些人的刀都还在。
    奇怪，这些人的刀应该不比我的差啊，为什么只顺走我的刀呢？
    没有时间细想，黄青选中一把成色不错的刀。
    现在，也想不了太多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天快亮的时候，二人已经将房子堆满柴禾，找来油脂，淋在房子里、柴禾上、尸首上。
    然后，一个火把，点燃了房子，二人骑上马，飞快向京城方向驰去。
    这以后，他们尽量不住显眼的客栈，实在太累了，就在离驿道稍远点的农户家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了再上路。
    由于小心谨慎，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堪堪地躲过了刘冲的十人组这最后一拨的截杀。
    、、、、、
    乌孙城。
    元极向乌孙新昆弥厘靡汇报了大夏六王子在乌孙城丢失一事。
    厘靡当即下令，元极可以带兵在乌孙全城展开搜查。
    得到指令，元极准备带着他的五千人马在乌孙城的每一个角落开展搜查。
    姚荣从外面回来，将此消息附耳告诉了萧凤婉。
    萧凤婉有些怀疑地看着姚荣：“你是如何得到此消息的？”
    姚荣说：“我在乌孙城这么多年，我自有我自己的门路。”
    好吧，不愿意说就不问。
    “走，我们进去商议一下。”萧凤婉叫来承平，三人进到里间。
    承平担忧地说：“不知道二少爷那里的暗室开关会不会被发现。”
    姚荣说：“我倒是觉得，你们不用担心那边，还是担心我们这边。”
    承平问道：“为什么？”
    姚荣说：“元极一定听那胖子和瘦子汇报过了。赵荣在乌孙城出现以后，见过的人就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天济药铺的人。涂老大夫，还有你和你。”姚荣指着承平和萧凤婉说道。
    萧凤婉点头：“说得有理，那么元极必定要亲自带着胖子和瘦子一同前来搜查天济药铺。”
    承平笑道：“那就让他们搜呗，这里什么都没有。”
    萧凤婉没有说话，神色变了变。
    姚荣看了看萧凤婉，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元极认识你？”
    萧凤婉惊讶于姚荣的观察力，说：“我不敢肯定他是否认识我。”
    姚荣问道：“那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你的？”
    萧凤婉说：“你听说过平州府一战中大夏军溃败之事吗？”
    姚荣点头：“这个战例很特殊，大韩人人都知。”
    萧凤婉说：“我、赵荣和黄青一起乔装成大夏的传令兵，阵前刺杀元极，然后，用夏语散播‘夏兵败了！快逃啊！’造成他们的混乱，这样，夏兵一溃如山倒。”
    关于平州府取胜的版本很多，今天听到的是最真实的版本，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敢于五十万人阵前刺杀元极。
    她到底还有什么身份，还有多少是我完全想不到的？
    姚荣不由得又看了萧凤婉一眼。
    承平在此不乐意了：你看什么看，看了你也想不到，那是我二少爷的妻子。
    虽然，你和大少爷长得是像，不，是一模一样，有时候，我也会把你当成大少爷，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么看着萧小姐。
    不行，以后我得跟二少爷说说。
    虽然二少爷对我现在有点、有点怒目以对，但是，我不怪二少爷，我得替二少爷看好萧小姐。
    姚荣可没有心思注意承平有什么想法。
    他说：“这个就比较危险了。因为是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元极的记忆一定非常深刻。不像那个瘦子和胖子，他们见你，第一次是在醉酒的情况下，第二次是心虚不敢抬头细看的情况下。而元极，听你们传令的时候，一定细细观察过你们。”
    萧凤婉说：“是！对于刺杀过自己的人，元极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姚荣又问道：“我呢？他见过吗？”
    萧凤婉明白，他说的“我”自然是指赵宁的那张和姚荣相同的脸。
    萧凤婉说：“他没有见过你。那时，你在守牛头山关隘，没有参与刺杀。”
    两个人都明白，那个“我”和“你”指的是谁，二人都默契地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承平心说，明明是大少爷在守牛头山关隘，怎么就成他啦？
    真不要脸，抢大少爷的功劳。
    姚荣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想想办法，你怎么才不会被认出来。现在，又不能躲避，越躲避越有问题，因为胖子和瘦子都盯着天济药铺。明天他们俩一定会陪着元极来的。”
    萧凤婉说：“好，我想想办法。”
    不忍看到萧凤婉担忧的样子，姚荣说：“我们只要躲过这两天，就没有问题了。”
    躲过这两天？什么意思？
    萧凤婉、承平都看着姚荣。
    姚荣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坐在那里，想着事情。
    萧凤婉又看了看姚荣，心想：他知道什么？难道知道我去凉州府搬救兵一事？
    姚荣心想：你不用担心，我搬的救兵就会到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凤婉说：“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去见一下福安公主。他们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本来，是要过两天再做的，看来，要提前了。”
    姚荣问：“你和福安公主商议了什么事吗？”
    萧凤婉说：“是啊。”
    答应得爽快，却没说什么事。
    姚荣也没有问，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说了声：“我好像只能帮忙，却不知道帮的是什么忙。”
    萧凤婉知道姚荣有意见了，笑着说：“你好像也不是什么事都让我们知道哦。”
    消息怎么来的？“过两天就好了”又是什么意思？
    姚荣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有啊。”

 第782章 不帮整坏

    萧凤婉微微一笑，说：“没事。我不会过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只要是一个目标对付夏人就行。对了，我问你，涂老大夫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让脸过敏、浮肿的药？”
    姚荣一下子明白她打什么主意了，想到她原本那么漂亮精致白皙的一个脸蛋，先是用黑釉抹的黑得发亮，这会儿又要用药让它浮肿过敏。
    一想到这张脸马上就要变得面部红肿，脸上高低不平的全是疙瘩，红一块、紫一块的，姚荣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姚荣拒绝说：“涂老大夫只负责将人治好，不会帮人整坏。”
    萧凤婉笑着说：“是不是接受不了我这张脸变得浮肿的样子？没事，过几天用用药，又会变得漂亮的。”
    哟！还自吹起来了。
    姚荣忍不住打击她说：“本来也不怎么漂亮，再丑点也无所谓。”
    承平瞪姚荣一眼，愤愤想：谁说不漂亮，在我们二少爷的眼中，萧小姐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人。
    萧凤婉笑着说：“那还犹豫什么？叫涂老大夫帮我配药啊，要不然，我出了事，天济药铺也脱不了干系啊？”
    姚荣笑着说：“你就是这样拉着我父亲入套的？”
    萧凤婉嘿嘿笑道：“嘿嘿，这个，暂时还是秘密，以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姚荣走了出去，让涂老大夫配药去了。
    承平走过来，刚准备叫“娘子”，忽然觉得不妥，这里又没有别人，不能叫“娘子”的。
    承平也不称呼，对萧凤婉说：“你，以后，不要和姚荣走得太近。”
    萧凤婉严肃地看了承平一眼，说：“你想什么呢？我这是在商议大事。”
    “可是，二少爷、、、、、”承平说。
    “二少爷怎么啦？他让你监视我？”萧凤婉问道。
    承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二少爷很相信你的。”
    哼！主仆俩一个德行。
    萧凤婉不想和他多说，收拾一下，准备了一些药丸，拿着福安公主给的令牌，直接进了王宫。
    王宫外面的守卫换成了大夏元极的人。
    上次奇靡王子和大夏发生了冲突，大夏守卫就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着。
    萧凤婉拿出令牌，递上药丸，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是天济药铺，奉福安公主的命令，给她送药丸。
    大夏士卒看是一个小姑娘，就放她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夏兵分成十路，分别由大夏暗探领着，一个个房子去搜查赵荣。
    元极这边带着瘦子和胖子，领着一百夏兵，团团包围了天济药铺。
    瘦子首先进了药铺，看见姚荣和承平，问道：“那个女掌柜呢？”
    承平说：“她生病了。”
    瘦子意外：“生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生病的？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还进宫给福安公主送药丸了。”
    就知道你们成天盯着我们。
    承平说：“涂老大夫说，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吃了什么过敏的食物，也有可能是花粉过敏，还有可能是肾脏问题，还有可能是不明原因的过敏。”
    瘦子不耐烦地说：“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不白说了吗？”
    姚荣走了过来：“客官要来做什么？有谁病了来抓药吗？”
    瘦子说：“抓什么药？今天，我们大夏的将军元极大将军亲自带人来搜查，一定要找出我们大夏的六王子。”
    姚荣惊异问道：“那失踪的是大夏六王子？不是说是你们的主子吗？”
    胖子这时走了进来：“六王子正是我们的主子，怎么，你还怀疑？”
    元极紧跟其后，威严地走了进来。
    四个守卫紧紧跟着。

 第783章 高喊口号

    瘦子介绍道：“这是我们大夏国元极大将军。”
    姚荣等人说：“大将军好！”
    “让店铺里所有人都出来！”元极命令道。
    承平说：“内人在房里休息，我去叫她起来。”
    说着，承平就走进后院。
    不一会儿，就扶了萧凤婉出来。
    胖子和瘦子一看：眼睑浮肿，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这还是那个娇小的女掌柜李风吗？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啦？”瘦子和胖子同时说。
    元极有些疑惑：她原来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
    元极走过去，鹰隼一样的目光注视着萧凤婉。
    萧凤婉眼睛想使劲睁开，却怎么样也睁不大，只好那么可怜样的看着元极。
    这天济药铺的三个人见过赵荣。
    瘦子和胖子分析说，涂老大夫一直在乌孙城坐诊，年纪那么大，基本没有嫌疑。
    那李风的丈夫承平，胆小怕事，窝窝囊囊，也没有大的问题。
    就是这个小媳妇看起来要聪明一点，也稍微可疑一点。
    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窝窝囊囊的小媳妇嘛！
    元极实在想不出她原来是什么样的。
    不过，这可是有些奇怪，真就那么巧？我们发觉天济药铺有问题，一来搜查，女掌柜的脸就变了？
    不过，看着这女掌柜的身材，元极无端的想到那天阵前，骑在马上的那个小小的士卒。
    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那是一个男人，后来，三人齐呼：“夏兵败了！快逃吧！”
    听声音，后来回忆起来，他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
    不过，奇怪的是，据暗探探来的消息，在大韩的朝廷奏报上，刺杀的人却只有两个人的名字：赵荣和黄青。
    可是，明明是三个人刺杀的啊。
    第三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这也是一个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和那个眼神凌厉的士卒相差太远，除了身材，没有一样像的。
    声音！对，声音是不会变的。
    “大夏败了！快逃吧！”元极忽然大吼一声。
    用的当然是夏语。
    屋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望着元极。
    瘦子和胖子疑惑：我们将军这是怎么啦？发癔症啦？
    承平脸色都吓得变了色：这元极认出萧凤婉了吗？
    姚荣一听，这不是李风说的那句夏语吗？元极发现什么了？
    萧凤婉当然明白，元极这是在试探。
    萧凤婉懵懂地问瘦子：“这位将军发什么脾气啊？”
    元极走上前，用夏语问：“你不懂夏语？”
    萧凤婉露出更加迷惘的神色，转过头来问姚荣：“表哥，他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姚荣说：“他问你，懂不懂夏语？”
    萧凤婉摇摇头：“我不懂夏语，表哥说，他以后会教我一些简单的乌孙语和夏语的。害怕有大夏和乌孙的客人来做生意。”
    元极用韩语问：“前面一句你听懂了吗？”
    萧凤婉摇摇头：“没有。”
    元极转身面对承平，问道：“你听懂了吗？”
    承平摇摇头：“我没有。”
    元极盯着承平的眼睛：“没听懂？那你脸色都变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承平缩着肩膀，咽了咽口水，说：“我这一辈子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官！你好威严，气势好吓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火，所以，就、就害怕。”
    胖子轻蔑地说：“这小子，胆子小得很，比他媳妇儿都不如。”
    元极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又走到萧凤婉面前，说：“你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高喊一遍，用我那么大的声音。”
    元极记得，那声音很清脆，高亢而有力。
    萧凤婉说：“那是一句什么话？”
    “你不要管什么话，你只管高喊一遍。”元极命令道。
    萧凤婉说：“那你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
    元极说：“好！我教你一遍，然后你就喊，记住，高声喊。”
    萧凤婉顺从说道：“好，将军。”
    元极一个字一个字教萧凤婉将那口号说了一遍。
    元极说，跟着我喊：“夏兵败了！快逃吧！”
    萧凤婉尖利的声音跟着喊：“夏兵败了！快逃吧！”
    喊到最高处，声音竟然分了叉。
    萧凤婉喉咙一阵痒，禁不住咳嗽起来。
    这都什么声音啊？尖利、刺耳。
    元极一下子不耐烦起来。
    他上前，一把拧过萧凤婉的胳膊，萧凤婉杀猪似地嚎叫起来：“哎哟！好痛！承平，救救我！表哥，救救我！”
    姚荣和承平急忙上前，去掰元极的手腕，无奈，那手掌像铁一样，怎么也掰不动。
    承平撒泼道：“这是我娘子！你什么意思啊？你放开她！你放开她！”
    说着，去拱元极的裆部，元极一脚将承平踢得老远。
    姚荣急忙对瘦子说：“你来说说话，我表妹怎么得罪这位将军啦？你叫他快放手。”
    瘦子知道元极是在试这个李风有没有武功，现在，已经试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于是瘦子上前，对元极说：“将军，我们还是派人搜查六王子的下落吧。”
    元极这才一掌将萧凤婉搡出去，萧凤婉像被扔一块破布一样，落在了门槛边上。
    门槛狠狠地撞了萧凤婉屁~股一下，萧凤婉一吃痛，眼泪鼻涕顿时同时流了出来：“要死人了！我的屁~股啊！好痛啊！”
    承平和姚荣同时上前扶萧凤婉。
    承平推开姚荣，自己单独去扶萧凤婉起来。
    瘦子看了，嘿，有意思。
    这姚荣对这个表妹有意思啊，这正经的丈夫在吃醋呢。
    元极对外叫了一声，十几个士卒跑了进来：“将军，请吩咐。”
    元极说：“你们三个人搜一个房间，将每个地方，只要能打开的地方全部都要打开，只要能挪动的地方都要挪动，将那床铺的铺盖都给我掀起来，水缸、米缸、柜子都给我搬动，今天，掘地三尺，也要将六王子找出来。”
    萧凤婉一听，心里大叫不好。
    上次，瘦子和胖子带人搜查，只是每个房间看一看，将能藏人的地方搜了搜，这次，却要将所有能揭开的地方都要揭开。
    天济药铺这里是不怕他们搜查的，早在上次，萧凤婉就已经将他们带来的那些兵器，弩机和大刀都藏进了赵荣藏身的地洞里。

 第784章 砸个窟窿

    找不到赵荣，就发现不了弩机和大刀。即使被发现，也可以用这武器抵挡一阵子。
    所以，在天济药铺这里，他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元极这会动真格的了吗？
    还真的就要掘地三尺吗？
    要知道，赵荣藏身地洞的机关，就在床铺下面啊。
    这下可怎么办？
    公主那里什么时候会行动？公主行动起来，元极的注意力才会被吸引过去。
    不过，会不会还没行动，赵荣就会被发现了呢？
    福安公主那里，也要小心些啊，他们商议的，只是要做出被夏兵追杀的样子，只要做做样子逃出去就行，不是要他们跟夏兵硬碰硬。
    这样做，只是想让乌孙贵族们看看，大韩公主和奇靡王子都被大夏在追杀。
    这样，大韩出兵才能师出有名，奇靡王子才能被乌孙贵族拥戴。
    、、、、、
    与此同时，另一座宅院里，萧建和陈东正非常紧张地看着大夏士卒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
    这个院落很小，因此，大夏只派了二十个士卒搜查。
    每个房间派三个人搜查，另外六个人在院子外守着，预防有人逃跑。
    这个院落有正房三间，偏房四间，还有一个储物间，一个大厨房。
    两个婢女就住在偏房里。
    平时，不让她们到正房这边来，因为，赵荣时不时要出来活动一下。
    赵荣躲藏的地窖，就在正房最西头的那个房间地下。
    夏兵让宅院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堂屋里让人看守着。
    最西面的那间房里，一个士卒抓起被子，往堂屋这边扔过来，被子落在堂屋的地下。
    婢女上去，用乌孙语说道：“你们是强盗吗?为什么在我们乌孙土地上横行霸道？”
    那士卒不懂乌孙语，问另一个士卒：“她说什么？”
    另一个士卒说：“她说你是强盗，在他们家乱翻。”
    那士卒发火了，说：“我不仅要乱翻，我还要砸了你家，你能把我怎么啦？”
    说着，就拿起铁锤，拼命砸床铺。
    萧建走进去，连忙陪笑道：“不要理这个婢女的。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砸床啊。”
    那士卒也听不懂大韩话，根本不理他，继续砸床。
    萧建和陈东一旁急了。
    这里拼命砸床，赵荣在里面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想出来看个究竟？前一天晚上，半夜三更，萧凤婉亲自过来，看望赵荣，提醒他们，第二天，元极会展开搜查，这次，将展开地毯式搜查。
    萧建不懂什么叫地毯式搜查，萧凤婉告诉他，就是搜查得非常全面，不留一点空隙，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我们本来商议好，敌人走了，我们会通知赵荣的，可是，现在敌人却大力砸床铺，赵荣会不会认为我们在给他报信呢。
    赵荣，你可千万不要出来啊。
    那士卒好像砸上瘾了，抡起锤子，一锤接一锤地砸。
    萧建过去，央求道：“兵爷，不要砸了，你再砸下去，我们晚上睡觉怎么办？”
    那士卒大概也砸累了，狠狠一锤砸下去，准备来个收手，没想到的是，这一锤砸下去，居然砸出一个窟窿来，他一下子惊呆了！

 第785章 斩杀夏兵

    大夏士卒猛地扭身恶狠狠地盯着萧建和陈东：“你们，竟敢窝藏我大夏六王子！”
    另外两个人一听，马上持刀逼过来。
    陈东握着拳头，就要上前。
    萧建对他眨眨眼，让他稍安勿躁。
    萧建笑着说：“这就是一个地窖，里面根本没有人的，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大夏士卒听不懂汉话，朝门外喊道：“快进来啊！这里发现地洞了。”
    这一呼喊，又互相传递，在正房和偏房搜查的另外十一个士卒，还有门外守候的六个士卒都赶了过来，至此，二十个人算是聚齐了，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地洞到底是不是真的藏了人，如果真的藏了人，那么，他们今天搜到了六王子，那他们就立了大功了。
    这些人马上将萧建、陈东还有两个婢女控制了起来。
    萧建双手举起，说：“真的，里面没有藏人，是空的。不信，你们下去看看。”
    陈东也举起手，说：“真的，里面没有人，你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一个士卒略通汉话，说：“他说里面没有人，让我们下去看看。”
    真的让下去，大家又有些胆怯，生怕里面有什么陷阱。
    就这样推推搡搡，其中一个胆大的人说：“你们别推啊！我下去，到时候功劳算我一个人的啊！”
    另外的人不干了：“那怎么行呢？怎么能算你一个的呢？”
    砸床的人说：“还是我砸开的呢！”
    那人说：“那就这样。我看这个洞也不大。我们四个人下去，你们十六个守在上面，别让这四个人逃跑了。”
    一个夏人过去将房门关上，用桌子抵死。
    十六个人持刀团团包围这两男两女，说：“他们跑不了！你们下去看看。”
    四个人拿着灯烛慢慢下去了。就听得下面传来一声尖叫：“啊！”
    上面人朝洞里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荣动手了！
    萧建向陈东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正好，我们还怕外面有人会进来，他们倒是将门抵得死死的。
    十几人用刀逼着这主仆四人。
    萧建和陈东默契地一蹲下，一个扫堂腿，扫倒一大片人，夏人扑扑倒地，二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扭住一人的胳膊，劈手夺下一把大刀，然后腾空跳起，挥刀横削这些人的脖颈，鲜血噗地飞溅，瞬间，十六个人被杀了个干净。
    这一切简直就在眨眼之间完成，这两个婢女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转眼，十六个大夏士卒全部都躺在了地上，都圆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
    不一会，赵荣提刀从里面出来了。
    萧建问道：“都杀了吗？”
    赵荣说：“杀了。四个人。”
    两个婢女惊骇地捂着嘴巴：“里面还有一个人？”
    这两个婢女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都非常老实本分。
    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也略略懂得几句汉话。
    “你们，什么人？”一个婢女问道。
    萧建说：“别害怕！我们不会杀你们的。。”
    两个婢女点头：“好人！你们是好人，我们知道。可是，我们怎么办？”

 第786章 根源所在

    赵荣说：“别急！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暂时还没有人发现，我们还来得及做些掩盖。听我说，你们两个是女的，暂时他们还没发现这里的事，你们还不在他们的搜查范围之内，你们可以大摇大摆从这里出去。然后，消失在人群中。大夏人根本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跟着我们，你们是没有保障的，我们也害怕连累你们。你们都是有家人的。”
    一个婢女略略听懂了，就是让她们自己逃走。
    于是，说道：“是的！我们是乡下人，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出城后，就可以直接回家。可是，你们怎么办？你们出不去啊！”
    赵荣说：“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忙。现在，我们把这二十人都扔进地洞里去。然后，用水将这房间的血洗干净。
    我们当然要从这个洞里出去。我们进洞后，你们将床铺好，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一个人十两。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两个婢女欢喜地接过银子。
    大家齐心合力将这二十人都扔进了地洞里。
    接着，用盆子、水桶端来了水，五个人拿来抹布，用刷子将血迹刷洗得干干净净。将血水也倒进地洞里。
    三人跳进了地洞，两个婢女用木板将床铺好，在上面铺上干净被子。
    两个婢女换了干净衣服，这才忐忐忑忑地出门去。
    两个人一路抖抖索索，生怕遇到大夏兵盘问。
    、、、、、
    前一日，乌孙王宫。
    夏姑这几天很烦闷，新昆弥厘靡根本没有到她宫里来。
    派出莉莎出去打听，莉莎得到的消息，说是昆弥想要立福安公主为王后。
    还说，福安公主温良贤淑，知书达礼，不像有些人小鸡肚肠，动不动就挑惹是非，福安公主一定能够管理好内宫，成为昆弥的贤内助。
    这个消息一下子惹毛了夏姑。
    夏姑嚣张地说：“我夏姑是大夏国公主，我的背后是大夏国，昆弥是在我大夏国支持下才登上王位的，她一个无人支持的韩国公主算得了什么？就算昆弥喜欢她，也不会立她为后。这是她自己想的吧？”
    莉莎神秘道：“公主，您只怕有所不知。福安公主的贴身奴婢以前跟奴婢学过乌孙语，算是私下有些交情。奴婢从绿芜那里打听到，昆弥到了福安公主那里，二人已经达成协议，只要大韩国支持他，昆弥愿意立福安公主为后。昆弥已经让福安公主写信到大韩寻求援助去了。不日，只要大韩的军队一到，昆弥就会立福安公主为后，现在，福安公主之所以没有答应嫁给昆弥，是因为，昆弥还没有决定立她为后。”
    夏姑眼睛圆睁：“他怎么敢？他是在大夏支持下才登上王位的。”
    莉莎说：“公主，这就是根源。”
    夏姑不解：“什么根源？”
    莉莎说：“就是将恩情挂在嘴边啊！哪个君王愿意别人时时提醒他，你的王位是我给你的，你得对我怎么怎么样？”
    夏姑忽觉自己说错了话，红了脸说：“我没有啊！我只是私下说说。”

 第787章 治脸观察

    莉莎道：“私下说说？宫中耳目众多，福安公主在宫里当王后两年，大韩珍奇宝物繁多，她带来的嫁妆都是乌孙人闻所未闻的，她为人又大方，你说她该收买了多少人？难保没人会向她告密，然后，她又指使那人向昆弥告密。
    “还记得，公主您来的时候，是昆弥亲自到五里外的伊犁河边接的您，可是才过了几天，昆弥就对您不理不睬，为什么？分明就是有人进了谗言。那个人就是福安公主。”
    夏姑大怒：“果然是小人。她还妄想当昆弥王后？妄想！她不是要等大韩军队来吗？我就叫她等不到。”
    莉莎惊异道：“公主，你要做什么？别忘了她可是大韩公主，她要出了什么事，大韩不会放过大夏的，也不会放过乌孙的。”
    夏姑大笑：“不会放过大夏？大夏早就与大韩交恶了！春天的时候，我们大夏的军队差点打到大韩的京城。多这一桩事，又算得了什么？明天，我就让大夏军队攻了她的宫殿。杀了她的人。”
    莉莎垂目，慢慢退了出去。
    深夜。
    福安公主的宫中灯光久久未灭。
    过了一会儿，灯光灭了，从殿里走出来一个人，帷帽遮盖，机灵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周围寂静无人，这才离开。
    、、、、、、
    天济药铺。
    元极指挥每一个士卒对每一个房间，一点点地摸，最好用锤子将墙壁都敲一敲，看看这墙壁是实心的还是空的，这样就可以发现机关。
    天济药铺和天济皮草行紧挨在一起。一百人分开，每个房间四五人，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搜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元极有些不相信，他总觉得这李风有些问题，看身形，越看越像那个刺杀他副将的大韩士卒。
    元极摸着下巴思考：“不管是不是，我先带回去，让人治好她的脸，再观察，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想到这里，元极傲慢说道：“这女掌柜本将军带回去了！本将军发现她有些问题，本将军要好好审问她一番。”
    承平扑过来，拉着萧凤婉，说：“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娘子，她有什么问题？你们找你们的六王子，有我娘子什么事？”
    元极说：“本将军怀疑她像一个人，这张脸为什么会肿胀？是不是知道本将军要来搜查而有意为之？所以，要知道真相，本将军就将她带回去，治好她的脸，然后，本将军自会认出她来。”
    姚荣说：“将军，这是我的表妹，不是另外的什么人。我不能让你带走我的表妹。”
    元极轻蔑一笑：“你不能？你算什么？”
    萧凤婉笑笑说：“既然将军怀疑我，要治好我的脸，那么哪里的大夫能比的过我们天济药铺的涂老大夫呢。您说，是不是啊，涂老大夫？”
    涂老大夫一直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会儿，见萧凤婉提到自己，就说：“他这个肿胀，吃两副药就好了。我现在就给她开药。”
    元极说：“那便好！既然吃两副药就好！那就这样，老大夫将药开好，你将药带着，我们回去了煎服。你，”他指着承平说道，“你跟着一起去。”

 第788章 奇靡反了

    姚荣非常着急，萧凤婉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两天的时间，就为了赢得这两天的时间，两天时间一到，萧总兵的大军只怕就会到了。
    只是，原以为，就算元极怀疑她的脸，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起码是让涂老大夫给她治疗，然后派人暗中监视着她而已。
    万万没想到，这元极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并且，要将她带回军营去。
    福安公主那里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姚荣正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大夏士卒奔跑来报信：“大将军，出事了！奇靡王子反了！率五千人攻打我大夏守卫。”
    “什么？奇靡反了？他这是找死！”元极大怒，转身向外走去。瘦子和胖子紧跟其后。
    有士卒问道：“这个女人怎么办呢？”
    元机极没有回头，直接道：“带走！”又对瘦子说：“你带十个人，分别通知那十路人马，快到乌孙王宫这里来。”
    瘦子和胖子应声是，带着十个人去集合士卒去了。
    上来两个士卒，押着萧凤婉朝外走去。
    承平紧紧跟在后面。
    姚荣见状，也跟在队伍后面。
    、、、、、、、
    赵荣几个进了地洞，拨开那几具尸首，然后向前走去。
    这座宅院非常偏僻，靠近城墙边，当萧凤婉告诉赵荣，他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十天半月时，赵荣就在想办法了。
    这个地洞，虽然人进去的机关是在床铺这里，但姚正富去还安排了别的两个通风的风口。
    这是姚正富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就是害怕有人察觉了真正的荣少爷的身份，会来追杀他。
    虽然，姚荣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皇子，但是，不怕一万，单怕万一，察觉了赵荣的皇子的身份，难免不会牵连到姚荣。
    这才是姚正富担心的。
    最初赵家派自己带走荣少爷，其目的，就是害怕赵家这事被发现后，会被满门抄斩，所以，带走荣少爷，也算是为赵家留一个根苗。
    万万没想到，最初为荣少爷留的一个暗道，如今却被赵荣用上了。
    深更半夜，大家都熟睡了，赵荣就一个人跑出来观看周围形势，他惊喜地发现，这里比较偏僻，靠近西边城墙，对了，我就把这个地道贯穿，通到城墙外去。
    万一大夏人来搜查，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还可以从地道里跑出去，起码可以暂时躲过追捕，至于能逃到哪里去，到时候再说。
    天济药铺被人日夜监视着，萧凤婉不能时时来看自己，呆在地洞里反正无事，不如干点事吧。
    于是，赵荣就朝西城墙的方向，日夜挖地洞。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萧建和陈东再将这些土运出去，倒在菜园子里，或者深坑里。
    这样过了十几天，昨天，赵荣估计挖得差不多了，又害怕万一有人误踩了这个地方，发现一个地洞来，所以，并没有将通往地面的土打通。
    今天，走到尽头，这三人开始朝上挖土，想尽快打通这个朝地面的通道。
    两个婢女一路慌慌张张，尽量捡人少的地方走。

 第789章 救驾来了

    忽然，街上传来了人马奔走的嘈杂声，接着，大队人马奔驰而来。两个婢女以为是来抓自己的，一下子吓得腿软，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抓捕，这些人从身边疾驰而过，马蹄差点踩到两个婢女的腿脚。
    有人高叱一声：“还不滚开，别挡道！”
    两个婢女这才大梦初醒，嘴里应声“是是是”，一边抖抖索索地连滚带爬地退到路边。
    还好，不是来抓我们的，主子杀夏兵的事还没有被发现。
    还没有缓过神来，两人又是一抖。
    “关闭所有城门！关城门！”只听得有人骑在马上高喊。
    完了！出不去了！
    刚刚庆幸完毕的两个婢女，又一次落入恐慌中。
    这一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万一宅院的事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现在躲到哪里去呢？
    我们还带着银子呢？这么多银子，我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不行，得找个地方将银子埋起来，等有机会再说。
    二人商议一番，决定去埋银子。
    “听说奇靡王子联合大韩公主造~反了。”
    “是啊！大夏带兵包围了乌孙王宫呢。”
    “快回家去吧。小心被官兵误杀了。”
    什么，起内乱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找我们的事了，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在外面也挺危险的。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城门大开，我们再逃出城不迟。
    、、、、、、、
    元极骑马奔驰在前面，后面的百人快步跟上。
    到了宫门口，就见两路人马战得正酣。
    昆弥厘靡正和奇靡王子战成一团。
    元极冲上前，守护着厘靡，大刀直取奇靡王子面门。
    王子手下的大将迎上，和元极刀枪相接，叮铮作响。
    大夏守卫和奇靡王子的士卒刀枪相接，噼噼啪啪，混成一片。
    宫门大开，一队人马护送着福安公主出得宫来。
    几个大夏士卒拿着大刀拦截，福安公主的婢女绿芜护住福安公主，被一个士卒刺中了胳膊。绿芜忍住疼痛，紧紧护着，绝不后退。
    萧凤婉见状，倏地挣脱那两个士卒的胳膊，飞身跃起。
    她的脚尖轻点着前面人的脑袋，急速闪到福安公主的面前，一个脚踢，将那对着绿芜的夏卒踢倒在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大刀，插进他的胸膛。
    姚荣和承平见状，也飞身跃起，紧跟萧凤婉来到公主身边。
    两个人迅速从夏人手里夺来一把刀，砍杀敌人。
    福安公主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萧凤婉那娇小的身子已经挡在了福安公主面前。回头对福安公主一笑：“公主别怕！我来了！”
    听声音很熟悉，这脸，肿胀成馒头一样，还红一块紫一块的。
    我怎么不认识啊？
    既然是来救自己的，当然要感谢。
    福安公主匆忙间带着疑惑的神情点头：“谢谢！”
    看到公主疏离的样子，萧凤婉马上明白：“公主，我是凤婉！承平、姚荣，你们护送公主快走，我来断后。”
    公主说：“不是说你不暴露的吗？你怎么跳出来了？”
    萧凤婉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说：“什么也比不上公主的安全重要。”
    福安公主润湿了眼眶。
    姚荣说：“承平，你护送公主走，我和表妹一起断后！快点！”
    承平连忙护着公主，和一群侍卫走了。
    萧凤婉和姚荣背对着，拿着刀和敌人对峙。
    萧凤婉说：“隐藏得那么好，今天怎么肯暴露了？”
    姚荣明白，这表妹大概已经知晓了自己暗探的身份，遂答道：“你不也没打算公开身份吗？怎么也跳出来啦！”
    萧凤婉说：“公主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姚荣说：“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两个人都回答了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原因。
    萧凤婉说：“好，既然已经公开了，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放开杀吧！”
    姚荣笑道：“没什么好顾虑的，杀吧！”
    二人挥舞大刀，展开厮杀，时而并肩作战，刀挑对手，时而一前一后夹击敌人，时而双双跳起，横扫夏人。
    双方配合默契，不一会儿，眼前的百人都被斩杀倒地。
    前面，元极正挥舞大刀和奇靡王子单挑，奇靡王子眼看招架不住，这二人飞身过去，一左一右护在王子身边。
    元极早就发现前面的那两个生猛之人，也认出那是他怀疑的那个女子。
    看到萧凤婉护在奇靡身边，鹰隼一样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冷笑道：“早就看出你不寻常！你还真能装疯卖傻！”
    萧凤婉嘲讽地看了一眼元极，扬声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万人阵前，那个刺杀你们的女子名叫秦晚风，现在，要杀你的女子名叫萧凤婉。我，是凉州府总兵、凉侯萧林望的女儿。秦晚风，萧凤婉都是本尊。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大刀一挥，迎了上去。
    元极大吼：“找死！”挥起大刀，猛砍过来。
    姚荣紧跟着扑了上去。
    二人一左一右夹击着元极。
    二人配合默契，时而一左一右，时而一前一后，杀得元极只得疲于招架。
    元极也看出，这两人用的是巧劲，不行，不能被他们牵着走。
    当二人一起挥刀砍来，元极拿刀去迎，然后，双手握着大刀逼着二人后退。
    元极号称大夏第一勇士，自是力大无穷。一把大刀重达五十斤。
    萧凤婉和姚荣拿着的都只是从大夏士卒手里抢来的普通的大刀。
    萧凤婉一个女子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元极的气力。然而，她又不能丢开，她一放开，姚荣那普通的大刀，自然也是抵不过的。萧凤婉憋红了脸，向姚荣看了一下，姚荣眨眼，萧凤婉喊道：“撤！”
    二人迅疾同时向两边一闪，元极的大刀逼了个空，狠狠扎在地下。
    萧凤婉和姚荣同时跳起，两双脚同时踢在元极身上。
    元极稳了稳身子，一个直身硬撞，将二人弹出身外。
    二人被震得跌倒在地。
    二人互相看一眼，又一起上去，挥刀砍向元极。
    元极右脚踢向姚荣，将姚荣又一次踢得老远。
    萧凤婉见状，双手挥起大刀，砍向元极背部。
    元极却一个原地打转，萧凤婉的刀就落了空，由于用力过大，收不住身子，身子向地上扑去。
    元极抓住机会，挥起大刀，向萧凤婉砍去。
    萧凤婉趴在地上，耳边能听到大刀抡起时那呼呼的风声，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了。
    过了片刻，却不见大刀落下。萧凤婉反身向上，却见那元极握的大刀停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再仔细一看，他的手臂上竟然中了一只弩箭。
    “弩箭？这是大韩的弩箭！是谁？”
    顺着弩箭射出的方向，萧凤婉竟然看到赵荣骑在高高的马上，手里握着弩机，正指向这个方向。
    “赵荣来了！赵荣出来了！”萧凤婉又惊又喜。
    惊的是，明明让他不要出来，大夏不惜动用所有的兵力，就是为了找到他，他竟然不顾危险跳了出来。
    喜的是，这个时候，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来到自己身边。
    赵荣催马过来，紧接着，萧建和陈东也过来了。
    “晚风，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赵荣下马，拉着萧凤婉的手问道，接着，看向萧凤婉的脸，怎么肿成这样？昨天只是说要将脸改妆一下，可没说弄成这样。
    还好，刚才我只是从身手上认出是晚风，如果单看脸的话，还真的是认不出来。
    萧凤婉说：“我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赵荣说：“我知道，福安公主有事，你绝对不会躲着，我就出来了。”
    元极一见赵荣，立即明白：这就是自己费尽心力要找的人。
    赵荣，那个闯入万人阵前刺杀他和两个副将的人，那个制造火弹的人。
    他竟敢自己跳了出来，纯粹是找死。
    今天，就是不能抓住他，也要消灭他。
    元极握着中了弩箭的右手，大叫：“士卒们，都给我过来，杀了这个人。”
    宫门前立即分成两个阵营，厘靡昆弥、元极为首的大夏和乌孙兵士的阵营，奇靡王子和萧凤婉为首的乌孙将士的阵营。
    奇靡王子指着厘靡悄声对赵荣说：“射死他。”
    对！射杀元极不易，射杀昆弥，杀他个措手不及。没有了厘靡，看你元极还能依仗什么？
    赵荣不动声色地搭箭，猛地将箭对准厘靡，厘靡猝不及防，一箭被刺中喉咙。
    厘靡颓然从马上倒了下来。
    元极大骇，喝道：“快救昆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厘靡抬进了王宫。
    搜查的夏兵五千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城外的夏兵两万多人接到命令陆陆续续也赶了过来。
    元极指挥着越来越多的夏兵将奇靡的三千多士卒和萧凤婉等五人围在一起。
    众人拼力刺杀，弩箭越来越少，包围圈越来越小。
    萧凤婉对对赵荣说：“我们要想办法突围出去。不能跟他们耗！”
    萧凤婉说：“是！我带人从南边突围，等人都围过来，你带着奇靡王子从最薄弱的地方突围出去。”

 第790章 凉侯来了

    赵荣说：“不！你骑着马，和姚荣带着奇靡王子走。我来断后。快！”
    赵荣没等萧凤婉说话，就喊着萧建和陈东冲到南边。
    接着，大批士卒都涌到南边，东边包围圈露出破绽。萧凤婉和姚荣耳语两句，然后喊道：“王子，跟着我走。”
    奇靡王子对乌孙士卒喊道：“跟在本王子后面。”
    萧凤婉在前边冲锋，奇靡王子紧跟其后，姚荣在后边断后，三匹马快速冲出包围圈。后面的王子的将士也紧紧跟随。
    大夏士卒眼看上当，赶紧调转头去追击奇靡王子。
    赵荣等三人一路厮杀，在后面紧紧追赶。
    元极眼看这些人要跑，一把扯掉胳膊上中的弩箭，连包扎都没有包扎一下，艰难地举起刀，喊道：“给我追，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给昆弥报仇！”
    “给昆弥报仇！”大夏士卒群情激愤。
    东边的城门早就换成了奇靡王子的守将，这会儿，一千多人护送福安公主正准备出城门。
    守门将士正准备开城门，城门上的将士喝道：“先不要开，我看看外面有大部队来了。
    就听得城门外喊声震天，前方烟尘滚滚，
    城门外，大队骑兵冲向城门。
    守门将士问道：“停下，你们是谁？”
    城下，一人手持大旗，高声叫道：“尔等看好了！这是大韩总兵萧林望的大旗，我们得知，我大韩公主福安公主在乌孙受到大夏人的责难，如今，我们来救她来了！快快开门！不然，我大韩铁骑定踏平你乌孙全境。”
    守门将士顿时激动万分：“公主，公主，是大韩人，大韩人来救你来了！是大韩萧总兵的旗帜。”
    福安公主也激动起来，不是听说还有两天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是不是真的？我要上去看看。
    福安公主上得城楼来，一眼就看到大韩的龙虎旗在迎风飘扬，旁边是萧林望的将帅旗，上面一个大大的萧字。
    将帅旗下，一个男人身著盔甲，手持大刀，威风凛凛，这不是凉侯又是谁？
    萧林望和淮南王同是将军，也是惺惺相惜，自然也有交往，福安公主远远地见过萧林望几次。
    这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吗？
    “快快打开门，迎接萧总兵。”福安公主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对城下守卫叫道。
    守卫应声是，就打开了城门。
    萧林望也看到了城楼上的福安公主。
    到过淮南王府上几次，远远地见过福安公主。看打扮气质应该是福安公主。
    萧林望进得城来，福安公主也从城墙上走了下来。
    “萧总兵，长途奔袭，辛苦了！”福安公主眼含热泪说道。
    萧林望双膝跪下：“萧林望救驾来迟！公主受苦了！”
    福安公主急忙扶起萧林望：“凉侯快快请起。凤婉为了掩护我先走，现在还在宫门口和元极作战，凉侯快去救她。我这里关紧城门，没有事的。”
    萧林望说了声：“公主小心点，臣先去了！”说罢，迅疾起身，飞身上马。众人迅疾跟上。
    五千人马一瞬间从城门口绝尘而去。

 第791章 装神弄鬼

    萧凤婉带着奇靡王子一行一路向东城门飞奔。
    远远地，看到一员大将飞马奔来。身后是举着大旗的大队的骑兵。
    萧凤婉放缓马的速度，定睛一看：那不是父亲吗？父亲来了！
    旗帜是大韩的，将帅旗帜是一个大大的萧字。
    萧凤婉大喜：真的是父亲！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有两天才能到吗？
    不过，马上想到，上次，沙漠救援，父亲也是日夜兼程，这次，毫不例外，也会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才能赶到。
    “吁！”萧凤婉勒住马缰绳，眼含热泪，望着父亲越来越近的身影。
    其他人见萧凤婉停下，也纷纷勒住马缰绳。
    萧林望大概也发现了前面的一对人马，分不清是敌是友，不由得放慢速度。
    走得近了，萧凤婉激动地高声叫道：“父亲！父亲！”
    有人叫我父亲？声音像是凤婉的，可是，这打扮、这脸，这肿胀的样子，这五颜六色精彩纷呈的脸，分明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乡下小媳妇啊！
    萧林望使劲一勒马缰绳，马儿转了一个圈，生生地停住了，仔细打量这个叫自己父亲的女子。
    萧凤婉知道，都是这张脸惹的祸，父亲认不得自己了。
    萧凤婉喊道：“父亲，我是婉儿啊。”
    萧林望这才醒悟，这声音确实是我的女儿凤婉。
    萧林望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啦？脸怎么成这样了？”
    萧凤婉说：“父亲，说来话长。您带来多少兵？”
    萧林望说：“我先带来五千骑兵，后续两万五步兵一天以后就会到。”
    萧凤婉说：“好！父亲，赵荣他们还没有出来。我先带奇靡王子出来了。”
    萧林望这才看到旁边穿着乌孙王族服饰的奇靡王子。
    萧林望对奇靡王子行过礼，姚荣也过来对萧林望行过军礼。
    萧林望明白，姚荣的身份已经暴露。
    萧林望说：“走！去救赵荣。”
    众人又打马回乌孙王宫。
    与此同时，乌孙北门，一匹骏马飞奔而至，对城楼上守卫高声喝道：“快开门，我是大夏的传令兵！我大夏王有急令要传给元极大将军！看，这是传令符！”
    、、、、、、
    春来带着侯丁等四人，来到长乐宫，向刘冲报告此次执行皇命的情况。
    侯丁等四人穿着衙役的衣服，你拉着我的手，我扯着你的袖，脚步绞绊着，畏畏缩缩地边走边望。
    每走一步，就叹一声，好大的房子啊？
    回廊曲折，假山池沼，鱼戏莲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只看得四人眼花缭乱。
    侯丁等人像是做梦一样，忙问春来：“中郎将，我等几个以后就在这里守卫吗？是真的吗？”
    春来看到这四人土包子样，心里不由泛起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皇上亲自下旨，让你四人进宫，那还有错？现在，就去向皇上谢恩吧。”
    侯丁等人千恩万谢，这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等四个乡下人竟有机会进了京城，还能担任皇宫的侍卫。
    当初，听说他们负责监视的鲁侯回去当了皇帝，他们真是太高兴了。回去跟家里人说，家里人都不相信，硬是说自己在做梦。哼哼！现在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侯丁四人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明黄色的袍子，侯丁等四人噗通跪下。
    刘冲笑道：“快起来吧。”
    侯丁等人爬了起来。
    侯丁大着胆子看了看刘冲的脸，笑着说：“真的是鲁侯呢！没错，没错。”
    春来喝道：“大胆侯丁，竟敢称皇上过去的名讳。”
    侯丁下了一跳，噗通又是跪下，其他三人也赶紧跪下。
    刘冲摆摆手，说：“春来，他们是乡下人，不懂规矩，你别吓他们。快起来吧。”
    侯丁等人又爬了起来。
    刘冲说：“侯丁，还记得朕当日跟你说的话吗？”
    侯丁连连点头，说：“记得，记得！皇上说，等您有一天回京了，您一定会重用小人几个的！”
    其他三人也连连点头：“记得，记得。说是要重用我等。”
    刘冲得意地说：“今天，朕说话算数了吗？”
    侯丁等人又是啄米倌似地点头：“皇上一言九鼎，当然说话算数。”
    刘冲说：“好吧！你们几个就找钟道直去报到吧！朕已经派人跟他交代过了。”
    侯丁等人连忙再次叩头跪拜，去找钟道直了。
    钟道直见了这几个歪瓜裂枣，头都大了。
    这都几个什么人啊，一看，就是什么武功都没有的。
    怎么安排他们做事呢？这可是皇上安排的人啊！
    能怎么着？先训练训练看呗。
    于是，张口一吩咐，就将这几个人扔进了训练营里。
    侯丁四人走后，春来正式向刘冲汇报这次出行的情况。
    当刘冲说到羞辱广德寺僧人，那释恩大师说的话，春来忽然住了口。
    刘冲问道：“那老秃驴说什么？”
    春来迟疑地说道：“那老秃驴诅咒还是皇上，说皇上会有大祸临头！”
    刘冲一把抓住春来的领口，怒目喷火：“你说什么？”
    春来惊恐不已：“不，不是奴才说的，是那老秃驴说的。”
    刘冲忽地丢开春来，春来一下子倒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有余悸。刚才刘冲那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
    刘冲摇摇扇子，说：“都说那广德寺香火旺，那释恩是得道高僧，他那时就为什么不能看出朕是真龙天子呢？他如果看出朕是真龙天子，还敢糊弄朕吗？所以，你不要听他装神弄鬼的，朕才不信呢。真是真龙天子，朕的话就代表上天的旨意。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春来见刘冲不生自己的气了，连忙爬起来，哈着腰，用手给刘冲扇风：“那是，皇上是真龙天子，谁敢说个不是？”
    刘冲说：“别给朕说那些扫兴的，说说让朕高兴的事。”
    春来说：“好，奴才说说高兴的事。那两个里正家都被一把火烧了。猗县县丞全家也被杀了，然后，也一把火烧了。”
    刘冲问：“那背后的人是谁？”
    春来说：“问出来了。果然是何光。”
    刘冲说：“朕知道是那何光，他是接受谁的指令才监督朕的？”
    春来说：“就是何光。中间没有别人。”
    刘冲疑惑：“怎么可能？”
    春来神秘一笑：“这个嘛，皇上，鸡有鸡道，鸭有鸭道，老鼠还有老鼠道。别看这个小小的县丞，可会钻门道了。这县丞开始还不肯说，我们抓来了他的儿子和女儿，谎称，如果说实话，就放过他的儿子和女儿，他这才说，丞相府的大管家叫何琪，他大舅子的小姨子的娘家的二婶，是他的舅妈，他就找了这么多弯弯，自告奋勇将这个任务要了过来，奏报也是他亲自写的。”
    刘冲笑了起来：“找了这么多的门道，原来是一条灭门之道。杀得好！该死！”
    春来说：“那山东知府呢？就不管他了吗？”
    刘冲说：“现在还管不到他头上来。一个小小的知府而已，等朕收拾了何光，再来收拾他。你还有什么让朕高兴的事？”
    春来知道，现在刘冲最关心的就是那黄青的生死问题，只要这黄青一死，刘冲马上就要给赵家下选妃牒文。
    春来说：“皇上请放心，保管万无一失。奴才派了三拨人守候在黄青必经的路上，画像已经给他们都看过。这二十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奴才拿着皇上的手谕，亲自向钟道直要的人。两拨传旨的太监早就到了凉州府和嘉林关，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黄青必死无疑。还有，黄青离开后第五天，奴才让那监军李麟寻个由头，解除那黄继业的兵权，让他马上回京。奴才认为，皇上可以向礼部透个信，让他们将赵宜的名字添上去。”
    刘冲笑道：“这件事，就让你去办吧。”
    春来说：“好的，皇上，奴才这就给您办好。”
    春来走后，刘冲坐在那里，想到赵大小姐的样子，想到马上就能软香温玉在怀，浑身都觉得麻酥酥的。
    、、、、、、
    平州府赵府。
    礼部要下达选妃牒文？
    赵府现在只有一个待嫁的小姐，那就是赵春。
    赵二夫人听说，有些喜不自胜。
    赵春说：“母亲，你不要这么高兴。想那刘冲是个荒唐之人，要不然，祖母宁愿将大姐嫁给当时的无名小卒黄青，也不愿意嫁给鲁王刘冲。”
    赵二夫人说：“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我就觉得，进皇宫，当妃子挺好的。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说不定，你将来还能当上皇后呢。”
    赵春摇摇头，说：“母亲，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父亲只是一个七品知县，我好像没有资格进宫待选。”
    赵二夫人说：“你没有这个资格，那两个更没有资格了。两个都订了亲。”
    赵春心中深感疑惑。
    说着，二人已经到了赵家前厅。
    赵家的众人已经到齐。
    “赵家大小姐赵宜，温良贤淑，品貌俱佳，今纳入礼部选妃名册，即日赴京待选。”礼部官员传达了选妃牒文。

 第792章 决不另嫁

    赵家众人大吃一惊。
    赵老夫人说道：“官爷，这是否是弄错了？我家宜儿已经与那平北公之子黄青定了婚约，不能待选宫妃。这有平州府官府记录在案的。”
    礼部官员说：“这个，我们也听说了，只是，听说那黄青在回京的途中遭遇大夏暗探刺杀，已经身亡。故而，才下达这个牒文。”
    黄青已经被大夏暗探刺杀身亡？赵宜一下子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赵颖慌忙扶起赵宜：“大姐！大姐！”
    赵春也扶住赵宜，焦急唤道：“大姐！你醒醒。”
    赵大夫人吓得赶紧奔过来；“宜儿，你别吓为娘！”
    赵宜睁开眼睛，看了周围一眼，看着赵大夫人，叫了一声母亲，眼泪唰唰流了下来。
    赵老夫人明显不信，问道：“谁说黄青已死？尸骨何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又如何肯信？更何况，就算黄青死了，依照大韩律法，未婚妻子也要为他守节三年，方能另嫁。”
    赵宜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就算黄青真的死了，我也愿为他守节！决不另嫁他人！”
    那官员道：“本官也只是负责传达，别的事，本官也不知晓。只是这选妃是朝廷大事，赵家可要想清楚了，不要落得个违抗朝廷的罪名。”
    赵老夫人高声道：“那就请你向上面反映赵家的意思。第一，赵政目前已经辞官，无品无级，他的女儿不够资格入选；第二，赵宜已经和黄青定亲，官府文书都有记录在册，她没有资格入选；第三，就算黄青已经死了，依律，赵宜也要为黄青守节三年，方能出嫁。这牒文，恕赵家不能接受。”
    本官到哪里传达，哪里就是一片欢天喜地，怎么到了这家，竟然是把本官当着不祥之人看待？
    那官员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拿着选妃牒文离开了。
    回到京城，那官员将结果告知春来。
    春来没想到这赵家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一时没有招，又害怕刘冲责怪自己，就带着那礼部官员来见刘冲。
    那官员将选妃牒文亲自交给刘冲，说了赵老夫人拒绝的三大理由：第一，赵政目前已经辞官，无品无级，女儿不够资格入选。
    刘冲说：“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朕可以马上就让赵政升为三品？比原来还提高一品。”
    那官员惭愧低下头。
    第二大理由：已经和黄青定亲。第三大理由，就算依照律法，应守节三年。
    “黄青已死，那婚书自然就解除了。至于守节，京城里多的是皇家的家庙，可以将赵大小姐接到皇家家庙里来的。”刘冲说道。
    那官员没想到刘冲为了赵大小姐竟然可以让步到这个地步。
    那官员说：“既然这样，本官就再去一次。”
    “不准去！”随着一声断喝，徐太后在大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听徐太后这么一喝斥，刘冲面露不悦：“母后，你怎么来了？”
    徐太后面露威严，对那官员说道：“你先出去，哀家有话对皇上说。”
    那官员诚惶诚恐地行了礼，就离开了。
    看样子，皇帝和太后之间有一场大战。
    唉！这皇上也是太任性了。选谁不好，偏偏选中了黄继业的儿媳妇。
    徐太后说：“那赵宜是定了亲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做？”
    刘冲不耐地说：“那黄青已死。”
    徐太后警惕地看了春来一眼，转而问向刘冲：“那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大夏暗探杀死的。”刘冲理所当然地说道。
    徐太后目光如炬，射向春来，春来顿时心虚气短，躲避着徐太后的目光。
    徐太后问：“大夏暗探杀的，皇上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刘冲说：“朕在全韩都有暗探，当然是探得的消息。”
    徐太后一连追问：“大夏暗探为什么要杀他黄青，要杀也是他的父亲黄继业，大夏暗探杀他一个无名小卒干什么？何况，他一直在嘉林关，大夏暗探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到大韩军营里去暗杀他？”
    刘冲不耐烦道：“就是朕派人杀了他，又怎么啦？黄青不死，赵宜怎么肯嫁给朕？朕拥有天下，难道一个女子都得不到吗？”
    徐太后说：“皇上，怎可如此鲁莽？那黄继业掌握着嘉林关的三十万大军，你杀了他的儿子，你不怕他反了？”
    刘冲说：“反了？他反得了吗？朕已经让人夺了他的兵权，他现在是光杆一个，无一兵一卒，他怎么反？拿什么反？”
    徐太后大吃一惊：“皇上，你怎可这样？那黄继业生性忠厚，是经过你父亲考验的能够委与重任的大将。他在嘉林关，那大夏才不敢进犯。如今，你夺了他的兵权，嘉林关谁人来守？”
    刘冲道：“嘉林关怎么啦？有什么了不起？死了张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的猪不成？朕再派一个守将去就成了。”
    徐太后心急如焚：“皇上，你难道不知这嘉林关的重要性？”
    刘冲道：“有什么重要的？夏人有那么可怕吗？春天的时候，就算他过了嘉林关，不是还是照样把他们赶跑了吗？想当初，二舅还专门——”
    徐太后打断刘冲的话：“皇上，你怎么搞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了。最初，是想通过夏人赶走那吃奶的娃娃，现在，是你在当这个皇帝，守护的是你的江山，我能不着急吗？”
    刘冲扬起手臂，一挥袍袖：“母后不要说了。你要求什么朕都答应你了，你说要给二舅平反，朕给他平了，还封他伯爷爵位，你说让二舅的女儿当皇后，朕宁愿辜负妍儿，也准备答应你，妍儿明知道朕有可能给不了她皇后的位置，却一点也不责怪朕食言，还鼓励朕应该纳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妃。
    “朕什么都答应你们，为什么朕只是想要一个心爱的女子而已，怎么就不能如愿呢？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满足不了，朕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朕岂不是就专门为你徐家当的皇帝？”
    徐太后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刘冲说：“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不要怪母后没有提醒你！”
    刘冲大咧咧说道：“朕是皇上，朕看谁敢说个不字？”

 第793章 你试试看

    徐太后气得拂袖而去。
    徐太后一回到宫中，就让人招来了徐粟。
    徐粟一听，大吃一惊。
    徐粟说：“现在，皇上的位子都还没有坐稳，就敢这样。过个一年半载，他想怎么做，还不是由他。这可怎么办？”
    徐太后说：“就是啊，所以才传你来商议此事。”
    徐粟说：“他都派些什么人给他办事？我们怎么一无所知啊？”
    徐太后脑中灵光一闪：“我去的时候，看见春来在那里，是不是让春来在办此事？”
    徐粟不屑地说：“春来？他原来的那个小厮？就他那个猪脑子？他为皇上办事？”
    徐太后说：“不管是不是猪脑子，咱们皇上我了解，顺着他的意他就喜欢，不顺他的意，就算为了他好，他也不喜欢。”
    徐粟说：“这就对了！春来这小子，我是看着长大的，除了会讨好人，别的一无是处。准是春来这小子怂恿皇上的。”
    徐太后说：“怂恿他的岂止是春来这个奴才！还有那个妖女！”
    徐粟诧异：“哪个妖女？”
    徐太后说：“就是周毅成的女儿周妍。当初，提拔周毅成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你还替他高兴，现在，该让你我头痛了。”
    徐粟不解：“周妍怂恿皇上纳赵宜为妃？不可能吧？要知道，那是皇上朝思暮想的人啊。她为什么要放一个强劲的对手在自己身边？”
    刘冲去年在平州府做的事，徐粟也是知道的。
    徐太后说：“那还有假？冲儿亲自告诉我的。他说，周妍鼓励他纳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妃。”
    徐粟深深表示不解。
    徐太后想，到底是男人，不知道女人心里的那点弯弯绕。
    徐太后说：“那是因为，周妍知道自己不能封后，她知道不能斗过我们徐氏姑侄两个，所以，她要拉一个同盟军。这个同盟军有冲儿的宠爱，足于和我们抗衡，她想在我们双方的争斗中乐得坐山观虎斗，最好，两败俱伤，她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徐粟笑道：“这个周妍倒是聪明。”
    徐太后恼道：“你还笑？”
    徐粟说：“我想，如果没有周妍的聪明，只怕冲儿在猗县的日子难以撑过来吧？”
    徐太后点头，这个倒是不能否认。
    徐粟说：“那就和她商量一下，由她来劝冲儿。”
    徐太后问：“她一心讨好冲儿，怎么可能逆他的意呢？”
    徐粟说：“她要是一个聪明的，就应该知道，这不是儿戏。对了，将春来这小子叫过来，我怀疑，他们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事。”
    春来还没有离开宫中，一会儿就来到永宁宫。
    看见徐粟在这里，眼珠上下转动着，猜测着叫他来的目的。
    “春来拜见太后，拜见大伯父。”春来倒头便拜。
    春来是徐家的旁支，按辈分应该叫徐粟伯父。
    徐粟也没有叫他起来，问道：“听说你这些天都不在京中，为皇上办了哪些事啊？”
    春来一愣，旋即一笑：“回大伯父，春来如今只是在京中挂了个中郎将的职，领取薪水而已，也没什么事，就到处闲逛。”
    徐粟脸上怒气毕现，说：“春来，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攀上了皇上，就不把徐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你要知道，你当初能跟着皇上，是我亲自向太后举荐的。我能把你抬上去，我也能把你拉下来。不信，你试试看。”
    春来倒头伏地便拜：“大伯父，春来不敢，大伯父问吧，春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徐粟脸色稍微缓和点，说：“那我问你。你替皇上做了些什么事，一五一十地汇报过来。”
    春来不敢隐瞒，他害怕的是，徐太后会从皇上嘴里诈出来，刚才，他是亲眼见到，徐太后几句话，皇上就承认自己杀了黄青。
    到时候，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春来于是将广德寺、猗县里正、猗县县丞、何山和黄继业的事，全部告诉了徐粟和徐太后。
    徐粟跳过所有，直接问黄青的事。
    他问道：“那就是说，黄青你们还不知道死了没死？”
    春来说：“应该是死了。二十个顶尖高手，分三地埋伏，躲过第一次，就躲不过第二次，就算第二次躲过了，第三次是万无可能躲过的。”
    徐粟说：“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对吗？”
    春来说：“也许别的事耽搁了。”
    徐粟恼怒道：“没有也许。黄继业武功那么高强，黄青从小就跟在黄继业身边，黄继业将全部的功夫都教给了他。有什么不可能？”
    徐太后恼怒的说：“如果黄青没有死，你们就急着发选妃牒文，这不是上赶着去认这个杀人的账吗？你怎么那么蠢？”
    春来低下头，不敢发一言。
    黄青还没死，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不召回黄继业，让他继续守在那里就行。就算已经召回，也要再发一道圣旨，令他回去守关。
    徐粟又问：“黄继业和何山你们都将他们召回来了，那里谁守？”
    春来说：“反正黄继业和何山也和皇上不是一条心，早召回来早放心。”
    徐粟一巴掌打过去：“朝廷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做主啦！何山是跟我们不一条心，但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等我们手里有了可以委与重任的将领，再换掉他也不迟。现在，大夏在边境虎视眈眈，你将两个大将都调走，这是动摇军心！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黄继业是个忠厚人？他守卫的是大韩的疆土，是百姓的安宁。他忠于的是这个国家，而不是哪个人，这样的人，你也要将他逼反？我们现在可用的人本来就少，能争取尽量争取，你却出这样的馊主意，你是嫌朝廷还不够乱吗？”
    春来说：“就是担心有人会作乱，所以，皇上派李麟罗贤拿着尚方宝剑去监军。”
    徐粟恨恨连声：“那更坏事！两个不懂军事的太监去监军，战事一来，他们仗着皇上的尚方宝剑，瞎指挥，那怎么办？你这是要将大韩断送在你的手里啊！”

 第794章 竟敢拿乔

    春来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天啊，这亡国的罪名太大，我一个小小的奴才怎么担当得起？
    春来抖抖索索，将头深深伏在地上，捣葱似的直磕头：“太后饶命，大伯父饶命！春来没有别的坏心思，就是一心想讨好皇上。皇上恨哪个，春来就帮他去灭哪个。春来糊涂，春来根本不知道这是错的。”
    徐粟恨恨地瞅了一眼吓得要死的春来，想到这不过是个愚蠢的人罢了。
    惩治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叫刘冲生气，和他们起了隔阂。
    刘冲再蠢，也是一国之君，还是不能得罪。
    徐粟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无益了。你记住，从现在起，皇上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偷偷告诉我们。今天的事，也不能让他知道。下去吧。”
    春来伏地叩头，然后连滚带爬地出了永宁宫。
    徐太后说：“我现在去见那妖女。”
    徐太后来到坤宁宫。
    一番客套过后，徐太后直接挑明来意。
    让周妍劝说皇上，不要将赵宜纳入宫中。
    周妍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说：“臣妾一直在坐月子，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皇上也说，让臣妾好好养好身子，不要管外面的事。
    “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皇上做什么决定，哪里由得臣妾来置喙？再加上，内有太后娘娘这个母后，外有徐大人是皇上大舅舅，哪一个不比臣妾分量足，皇上哪里就会听臣妾的话？”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听我们的，哀家才会来求你，你竟敢拿乔？
    徐太后忍住怒气，说：“你和皇上在猗县同甘共苦过，他对你的话还是很在意的。再加上你现在生了皇长子，他更加在意你的感受。赵宜本就是你的闺中好友，这以后让你们怎么相处？”
    哼！句句都是为我好，别以为就自己聪明，把别人当白痴。
    周妍说：“皇上之所以喜欢妍儿，就是妍儿的识大体。宜儿来了，妍儿一定好好对她，皇上喜欢的，妍儿绝不会不识大体，吃那些小女子才会有的干醋。”
    看来这周妍是油盐不进了。
    徐太后懒得再与她说什么，站起来，拂袖而去。
    周妍望着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嘴角轻轻翘起。
    、、、、、、
    自从听了胡文韬的话，投毒案移交三堂会审后，赵政是越来越喜欢胡文韬这个准女婿了，平时，念他在京城也就主仆几人，就经常让胡文韬来赵宅吃饭，陪他下棋聊天。
    赵宜被下选妃牒文的事很快传到了京城里。
    赵政连忙让赵宁找来胡文韬商议此事。
    胡文韬说：“黄青被大夏人刺杀，这一说不可信。目前，黄夫人知道吗？”
    赵政说：“老夫人报信说，暂时没敢告诉她。只是，老夫人已经派人沿路去找了。直到找到嘉林关为止。”
    赵宁说：“我们先不管这事是否可信，首先，我们要阻止刘冲让宜儿进宫。文韬，你有什么主意吗？”
    胡文韬看着赵宁：“那还要你帮忙。”
    赵宁连忙说：“说什么帮忙？为自己的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胡文韬说：“找周妍帮忙！”
    赵宁迟疑了，找周妍？她能帮上什么忙？
    胡文韬说：“周妍对你有情。”
    赵政扶着脸，咳咳咳三声。

 第795章 为了避嫌

    赵宁刷地脸红了：“她现在是贵妃，你可别瞎说。”
    胡文韬“一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神情，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推荐周毅成当这个大理寺卿吗？”
    赵宁红着脸反问：“我怎么知道？”
    胡文韬说：“除了周毅成是皇上的老丈人，刘冲有意想讨好周妍，我这一招也是投其所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周妍的父亲。
    “平州府时，我们经常一起聚会，我们都看出，周妍对你是不同的。所以，我这样做，表面上推荐的是皇上那边的人，但是，实际上，单从救你的角度看，这个人，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赵宁说：“周毅成是势利眼，你怎么知道他会帮我们？”
    胡文韬说：“难道堂上你没有看出来，每次说到你的事，都是他主动开口帮你的？”
    赵宁不说话了。
    胡文韬神秘地说：“开审前，周毅成主动找到我，感谢我在金殿上的大力推荐，还悄悄告诉我一件事——”
    赵宁心里有答案呼之欲出，却故意问道：“什么事？”
    胡文韬说：“他说，让我放心，贵妃娘娘亲自喊他到坤宁宫，跟他交代，一定要秉公处理此事。赵宁在此次案件中是无辜被牵连的。”
    赵宁低下头。果然，周妍还是说过话。
    原来，我还欠下了周妍的人情。
    尽管大家都知道他赵宁是无辜的，可是，没有几个人敢出来说话。
    胡文韬说：“这次，周妍又要求你担任她宫廷的守卫。听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门外，一步都不踏进宫门一步。”
    赵宁义正言辞的说：“侍卫本来就应该这样。恪守自己的本分。”
    不光是恪守本分这么简单吧！
    恐怕也是为了避嫌吧！
    这就说明你心里也清清楚楚啊。
    瞧你那样子，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胡文韬问道：“那这次，要让你求周妍，你说，该怎么办？”
    赵宁想了一想，下定决心说：“为了宜儿，我肯定要去的。”
    胡文韬大笑：“你别一副上断头台的模样啊。人家周妍现在是皇贵妃！又不是洪水猛兽。”
    赵政在旁也轻笑一下。
    正因为是皇贵妃，才更要避嫌。
    如果引起刘冲的怀疑，或是有什么谣言传出来，对周妍是不利的，对我也是不利。
    我可不能马虎大意。
    赵宁直接了当的问道：“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胡文韬说：“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向周妍说一声，我有办法让她当上皇后。让他召我进宫问话就行。”
    赵宁瞪大眼睛：“什么办法？”
    胡文韬挤了挤眼睛，说：“天机不可泄露。”
    赵政提醒道：“文韬，徐太后肯定要让自己的侄女当皇后的！”
    胡文韬说：“她肯定是想自己徐家的侄女当皇后，可是，他那个不成器的皇帝儿子，就要毁了大韩的江山，由不得她不妥协。她不能说服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强迫他，只有让周妍出面。我们都知道周妍不简单，只有她，才能说服刘冲。”
    赵宁明白，胡文韬说得对，刘冲就是一个混不吝，做事全凭喜好，没有什么伦理道德、规矩框框的约束。也许，周妍和他在猗县同甘共苦过，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想到这，赵宁点点头，说：“那我明天就去告诉她！”

 第796章 求见周妍

    次日，赵宁来到坤宁宫宫门口，对里面的宫女说：“赵宁请求见贵妃娘娘，臣有事禀告。”
    前日，周妍已经满月，此时，看看自己因生产有些发福的身材，轻轻皱了皱眉头。
    梳头宫女正在给周妍梳头。
    宫女入内禀告。
    周妍有些惊喜，也有些诧异，赵宁一向恪守本分，从不进宫门一步，今日却求见，到底有什么事？
    是不是听说我出月子了，要来恭喜我？
    不对，生孩子都没有恭贺，出个月子，还恭喜什么？
    再说，赵宁和刘冲可不一样，他是个端方的正人君子呢！对于贵妃娘娘，绝不会有任何肖想。看我想哪里去了。
    那，不会是为了赵宜的事吧？赵宜和黄青已经定亲，难道她不想入宫为妃？
    赵宜入不入宫，可不是我说了算，他来求我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不见他吧，免得当面拒绝脸面上不好看。
    又一想，或许是为了别的事。
    赵家虽说以前躲避、拒绝过刘冲，可是，那个时候刘冲只是一个皇子，赵家家主一向老谋深算，在不清楚先皇要立谁的情况下，绝不会将宝压在刘冲身上。
    现在，赵宜虽说和黄青已经订了亲，可是，毕竟刘冲已经当了皇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赵家也许愿意将赵宜送进宫来呢！
    赵宁此来，是不是要向我示好，提前给赵宜打前路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巴不得呢！
    就让他进来，看看他要说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动权在我周妍的手里，我怕他作甚？
    梳洗上妆完毕，周妍让宫女将赵宁带了进来。
    周妍吩咐心腹林儿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这个林儿是先前那个林儿的妹妹，原本叫雨儿。
    周夫人牢记周妍的话，派人将林儿一家都接到了府中。
    周夫人陪同周妍到了京城，周妍分娩后，周夫人抽空回了一趟平州府，看到这个孩子长得非常像林儿，就带来让周妍瞧瞧，周妍一看，非常喜欢，好几次就喊雨儿叫着林儿，后来，索性就让她改名林儿，留在宫中，以后成为周妍的心腹宫女。
    周妍让管事姑姑培训了她一个月，教她宫中的礼仪规矩，周妍出了月子后，今天林儿正式上任。
    隔着纱帘，赵宁跪下行礼：“赵宁恭喜贵妃娘娘喜得贵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妍笑道：“赵中郎将不必多礼！请起。赵中郎将求见有何要事？”
    赵宁回话：“赵宁此来是为了宜儿之事。宜儿和黄青已经定亲，不宜入宫为妃。”
    周妍心想，果然是为了此事。
    周妍淡淡道：“如果赵中郎将是为了此事的话，请恕周妍帮不上你的忙。选赵宜入宫，不是周妍的意思，周妍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赵宜和周妍是闺中好友，我也很想帮她这个忙，可是，周妍一介后宫女子，要依靠皇上，怎么敢拂皇上的逆鳞呢？”
    果然，胡文韬还真是料事如神。
    赵宁说：“不！赵宁不是来求贵妃娘娘的。赵宁说这事，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赵家不想宜儿入宫。”
    周妍诧异，问道：“那你进宫见我是来做什么的？”

 第797章 演一场戏

    赵宁道：“赵宁只是来传话的。胡文韬说，他不会让贵妃娘娘白帮忙的。就算贵妃娘娘白帮了忙，反而让别人怀疑你和赵家有什么勾连，这样反而不好。只有贵妃娘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取，一切才是合情合理的。”
    周妍脸上肌肉不自然地跳了一下。
    这胡文韬，也太直白了。
    赵宁前驱一步，低声说：“他有办法让贵妃娘娘当上皇后。”
    周妍惊得站起来：“胡文韬？他有什么办法？”
    话一说完，周妍就有点后悔，我这一冲动，会不会让赵宁觉得我太实际？
    刚才还一口拒绝，一听说胡文韬有办法让我当皇后，就马上一口答应，是不是有点太——
    还没等她想好婉转拒绝的措辞，就听得赵宁说：“胡文韬说，他先去找徐太后，徐太后应该会马上来找你，你不要轻易答应她什么。”
    周妍淡淡地说：“徐太后已经亲自来过了，我说，我一个后宫女子，不能干政。她只好走了。”
    赵宁非常笃定地说：“这次不一样，她会答应你当皇后的。”
    周妍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本宫现在是皇贵妃，备受皇上宠爱，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宁说：“关系当然很大。只是，现在皇上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你感觉不到，等到徐家的女子入了宫，做了皇后，那时，再和徐太后联合起来，你才会真正感到危机。”
    周妍哪里会不明白这些呢？她只是不想在赵宁面前表现出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罢了。
    赵宁既然摆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周妍再不接受别人的好意，谈话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周妍露出疑惑的语气：“胡文韬？他能有什么办法？”
    赵宁没有多说，只是道：“你等着看吧。胡文韬他一定会说服徐太后的。”
    周妍心下暗喜，如果徐太后能亲自来告诉我这事，我才能放手一搏。
    周妍俏眉一扬，微笑着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演一场戏。”
    赵宁问：“什么戏？”
    周妍说：“你来宫中求见我，必定有人报于别人知道，所以，我要让人将你打出去。”
    赵宁一愣：“这——”
    话音未落，就听周妍呵斥道：“不要来求本宫，本宫没这个本事。来人啊！将这个求情的人给本宫打出去。”
    很快就进来了四五个宫女太监，以林儿为首，都扬起手，来打赵宁。
    赵宁也是不笨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跑：“贵妃娘娘，你念在宜儿和你从小交好的份上——”
    “快出去！”
    “滚出去！”
    “别让贵妃娘娘生气！”
    人们一边推搡着赵宁，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
    赵宁被推了出去，周妍对大家说：“今天赵中郎将为他妹妹求情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众人齐声应是。
    “以后，只准他站在外边，不能踏进殿门一步。记住了吗？”周妍又吩咐道。
    众人齐声道：“是，记住了。”
    众人各忙各的去了，一个宫女眼珠转了转，不动神色地悄悄退下了。

 第798章 家事国事

    胡文韬来到永宁宫外求见徐太后。他告诉宫人，他有解决太后烦恼的办法。
    徐太后听说胡文韬有解决的办法，忙让人请他进来。
    见礼完毕，徐太后问道：“状元公可知道哀家为什么烦恼？”
    胡文韬说：“太后既为家事烦恼，也为国事烦恼。”
    徐太后问：“何为家事，何为国事？”
    胡文韬说：“母子感情出现裂缝，是为家事；良将不能安心守边，是为国事。”
    徐太后问：“状元公还知道什么？”
    胡文韬说：“皇上下旨要招赵宜入宫，礼部官员说，黄青已经被大夏暗探刺杀。”
    徐太后一惊，急忙问：“赵家对此事怎么想？”
    胡文韬说：“禀太后，赵家人认为这只是皇上利用了路途遥远信息不通的缺漏，想造成一个既成事实，等黄青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其实，黄青应该是没有事的。”
    徐太后一听，舒了一口气：还好，赵家还没有怀疑皇上派人刺杀黄青的事。
    “那依你看，这事怎么解决？”徐太后问道。
    胡文韬说：“依臣想，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贵妃娘娘出马，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徐太后说：“不怕状元公笑话，哀家已经去找过贵妃，贵妃说，后宫不能干政，拒绝了哀家。”
    胡文韬说：“确实，这有些为难贵妃娘娘了。毕竟谁也不想拂皇上的逆鳞。就连太后不也不想得罪皇上吗？母子关系这么牢固都害怕龃龉，夫妻关系好起来糖里调蜜，坏起来吵得人仰马翻，怎么也不如有血缘关系的母子感情牢固，母子之间再怎么吵，都是断不了的。所以，贵妃娘娘是有顾虑的。”
    徐太后说：“都不愿意得罪皇上，这件事可怎么办？”
    胡文韬说：“贵妃娘娘无非是想要个依仗。如果太后娘娘肯退一步的话，臣想，贵妃娘娘一定愿意做这件事。”
    徐太后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问：“你要哀家怎么退？”
    胡文韬说：“答应让贵妃娘娘为后。”
    徐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在为谁说话？”
    这个胡文韬，上次推荐周毅成为大理寺卿，这次，又让我答应周妍为后。
    莫不是周毅成的人？
    胡文韬深深鞠了一躬：“臣是刘氏臣子，一切为刘氏大韩天下着想。就算徐太后不答应贵妃娘娘为后，以皇上对赵氏女子喜欢的程度，就算赵氏女子提出做皇后的要求，皇上也会答应的。
    “据臣所知，一听赵老夫人说赵政无品无级，他的女儿不能入选妃子，皇上马上就答应说，要给赵政正三品的官职。臣说的赵氏女子提出做皇后才能入宫、皇上一定会答应的事，不是没有依据的。所以，就算贵妃娘娘不能立后，徐氏女子也是做不了皇后的。”
    果然，就是要周妍做皇后。
    周妍，你好大胆！这么快就在勾结朝臣。
    胡文韬心下了然，说道：“太后一定会想，臣是贵妃娘娘派来当说客的。”
    徐太后鼻孔哼了一声。

 第799章 一介庶女

    胡文韬接着说：“其实，臣虽然在朝堂上推荐过周毅成当大理寺卿，但是，臣当时绝对没有私心，只是基于了解周毅成能断案的本事，才向皇上推荐的。绝不是出于私心。整个审理过程，徐太后也看过了，周毅成审理得确实不错。”
    最后，揪出了虹影，皇上和徐家被撇开得一干二净。
    现在，再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嗯！这个倒是事实。
    那么，还有赵家。
    徐太后阴沉着脸：“状元公是赵家的未来女婿，你今天到底是不是为他们说话而来?”
    胡文韬说：“太后，文韬首先是大韩的子民，然后才是赵家的女婿。更何况，赵家的女儿只是一介庶女，在赵家也不受重视。文韬为何要娶赵家庶女的事，想必太后也听说过。”
    胡文韬在朝堂上机智解围，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他的婚事的来历也被人大肆宣扬，因此，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徐太后当然知晓。
    是啊，因为命硬，所以才要娶一个出身低贱的庶女，又能对这个庶女有多在乎呢？
    男人，本来就以自己的事业前途为重，所以，胡文韬这确实是为了朝廷献计献策来了。
    徐太后说：“状元公一心为了朝廷，哀家会记住你的。”
    胡文韬深深施了一礼：“大韩的江山稳固，文韬才能平平安安。太后娘娘英明睿智，一定能判断出臣说的话是不是利于大韩朝廷。”
    徐太后脸色稍微和缓，说道：“那你说吧。”
    胡文韬说：“太后娘娘还记得懿德皇后吗？”
    怎么不记得那个赵芷？
    现在想想，牙都还痒痒。
    从她一进宫来，三千宠爱于一身，她的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就是死后，先皇也对赵家恩宠有加，先皇临死的时候，还不忘为她报仇，将我打入冷宫，将我的儿子贬为鲁侯，扔到那偏僻的山东猗县。
    胡文韬说：“想想先皇对懿德皇后的喜欢程度。而赵氏女子形神都似懿德皇后。当今皇上是先皇的亲生儿子，儿子像父亲一样，喜欢同一类型的女子，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徐太后颓然坐了下来，是啊，赵宜是懿德皇后的亲侄女，要我每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我不是要疯吗？赵宜和周妍从小就是闺中密友，为了共同的敌人，联合起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冲儿又没有定盘星，这两个女人联手起来，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宫中那还不乱了套？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情愿面对周妍一个人。
    徐太后仍有些不死心，问道：“你是赵政的女婿，赵家请你来说情的吧？”
    胡文韬说：“臣刚才已经强调了，臣首先是大韩的臣子，然后才是赵家的女婿。臣做事，一切为了朝廷着想。太后只需要看看这个方法对大韩有没有利，再来判断臣是心向着谁。”
    没有否认赵家请他出面的事。
    徐太后又问：“赵家不愿意女儿进宫？”
    胡文韬说：“赵家是诗礼之家，重承诺、守信誉，黄青在赵府生活六年，赵宜和他彼此相知，感情深厚。”

 第800章 二次求她

    话说一半，留一半，让徐太后自己去想。
    徐太后陷入沉思中。
    如果这样的话，赵宜即使进来了也会恨刘冲，女人一旦有了恨，报复起来也是疯狂的。
    而黄家受了此奇耻大辱就更不会罢休了。
    不，不能这样！刘冲的江山还没有坐稳呢！
    胡文韬看徐太后犹豫不定的样子，又添了一把火：“太后要早拿主意。朝廷一切都还未稳定，只怕事情到最后会不好收拾。”
    徐太后终于下定决心，说：“好，哀家答应她，只要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哀家同意她做这个皇后。”
    胡文韬说：“那就麻烦太后娘娘亲自去跟贵妃娘娘说。”
    徐太后问：“你保证她会答应？”
    胡文韬说：“臣不敢保证。如果，她不答应的话，臣再去求见她，臣会帮她分析利弊的。”
    徐太后无奈地说：“好吧！哀家这是第二次求她了！”
    胡文韬垂首说：“太后为了大韩天下，也是呕心沥血。”
    徐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从哪个角度，徐太后都是不愿意赵宜入宫的。
    从自己的角度，她不愿意赵宜入宫。赵宜是懿德皇后的亲侄女，长得肖似懿德皇后，她害怕赵宜狐媚刘冲。
    从家国的角度，她不愿意得罪黄继业，那是她的守边大将，可保她皇儿的江山稳固。
    这个混不吝，他为什么就看不清楚呢？
    说他两句，还要跟我翻脸。
    、、、、、、
    没办法，徐太后第二次来到坤宁宫。
    “如果你劝皇上改变主意，哀家愿意让你当这个皇后。”徐太后开门见山说道，一边观察周妍的反应。
    周妍脸上波澜不惊：“太后，就算你同意让臣妾做这个皇后，只怕皇上也不肯。”
    徐太后问道：“皇上不是一直都想让你做这个皇后吗？”
    老太婆，终于说实话了，是你一直架着，不让皇上立我为后的。
    周妍说：“可是，如果臣妾答应你的条件，去劝皇上做出停止纳赵宜为妃的决定，那么，臣妾就会惹怒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将臣妾打入冷宫的可能都有，怎么可能还会立臣妾为后呢？所以，太后的要求，臣妾不敢答应。”
    徐太后怒气冲天，我都两次屈驾来求你了，你还给我拿乔。
    徐太后又一次拂袖而去。
    不久，胡文韬坤宁宫求见周妍。
    赵宁站在宫门口，对他挤了挤眼。然后，神情严肃地笔直站着。
    周妍怒气冲冲，说：“一个都不见！怎么一个个都来逼本宫？本宫也不想得罪皇上。”
    宫女来传话：“胡大人，贵妃娘娘不见。”
    胡文韬说：“麻烦姑姑再通传一下，就说胡文韬不是为此事而来，是为贵妃娘娘解除烦恼来了。”
    宫女传话到周妍这里，周妍问道：“真的不是为此事而来？是为本宫解除烦恼来了？”
    宫女说：“胡大人是这么说的。他好像知道娘娘为什么事烦恼。”
    周妍叹口气：“那就让他进来吧。林儿，让所有人都出去。”
    林儿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守在门外。

 第801章 一点就透

    胡文韬进来行礼。
    “听说胡大人能为本宫解除烦恼？”周妍似笑非笑。
    胡文韬说：“娘娘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样利用这个机会。”
    周妍说：“机会倒是可以利用，只是，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我得到这个皇后，只怕也是保不住的。如果宜儿进来，反而是我的帮手，帮我一起对付那徐氏姑侄俩，不是更好吗？”
    胡文韬摇摇头，说：“亏你们还是闺中密友，难道你还不了解赵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成为你的帮手，她本就志不在此。”
    周妍一想，那倒也是。
    胡文韬说：“就算，万一，赵宜同意进来，我想，徐太后一定会认为是懿德皇后附体，她会时时防着着赵宜的。”
    周妍不解：“那是为何？”
    胡文韬说：“娘娘一定听周大人或皇上说过先皇下的那道旨意吧，就是关于将贤妃娘娘贬入冷宫的圣旨。”
    周妍忽然想起刘冲跟他说过的那道旨意。
    “贤妃徐氏，心肠恶毒，毒害朕的子嗣，却嫁祸于懿德皇后，致使懿德皇后蒙冤屈死，使朕失去嫡长子刘彦，朕每想于此，便心痛难忍！擢，废去贤妃封号，即日起，打入冷宫！”
    众所周知，嫡长子刘彦是出水痘而死，并且是在懿德皇后之前去的，圣旨里说，是因为懿德皇后蒙冤后才失去嫡长子的，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刘彦是被贤妃娘娘害死的？
    周妍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像胡文韬说的，徐太后疑心生暗鬼，认为赵宜是懿德皇后附体，那么，她必定认为赵宜是复仇来了，复仇的对象，当然是徐太后。
    徐太后让懿德皇后失去长子，懿德皇后会让徐太后失去长子、长孙。
    皇上那里徐太后没有办法左右，那么，我的猗儿，徐太后必定不会让他在我身边长大。
    她会不放心，她要将孩子放在她自己的身边。
    那样，我们母子的感情必会受到影响。
    刘冲那么喜欢皇子，皇子就是我的依凭啊。
    如果将皇子抱走，我的手中就少了一记砝码。
    胡文韬看周妍半天不说话，就算隔着纱帘，胡文韬也能感受到她在做深入的思考。
    好，越深入越好，思考得越多越好。只有涉及到你的孩子，你才会真正地着急起来。
    我这也是在为你指一条明路呢。
    过了一会儿，周妍才说：“那好吧。我会思考的。你走吧。”
    胡文韬见达到了效果，也不再多说，默默退下了。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相信，以周妍的智慧，一定有办法来说服刘冲这个混世魔王的。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刘冲，可能只有周妍比较了解他，就连他的母亲徐太后都拿他无可奈何。
    周妍叫来林儿，低声吩咐了几句，林儿快步出去安排了。
    、、、、、、
    每天刘冲都会来坤宁宫来瞧瞧刘猗。
    周妍说：“猗儿就

 第802章 重现猗县

    刘冲高兴极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自己来看一看，就能让他们母子这么幸福。
    不就是每天来看一看嘛，那有什么难的！
    于是，他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刘猗，看看周妍。
    这天晚上，刘冲批完奏章，来到坤宁宫。
    灯光很暗，走进殿里，殿里静悄悄的，没有周妍，也没有猗儿。
    刘冲问道：“娘娘呢？大皇子呢？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刘冲往里走。
    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娘娘，你出来啊！地下凉！”
    只见一个宫女拿着灯，照着床下，灯快要烧到床单了。那脸的侧影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林儿。
    刘冲大骇，一把夺过灯烛，说：“林儿，小心别着火了！离开床铺远一点。”
    话一出口，刘冲愣了，林儿，我怎么说到林儿了，林儿不是死了吗？为我和周妍死了。
    蹲在床边的宫女抬起头来：“皇上？林儿参见皇上！”
    刘冲一惊，灯烛啪地掉在地上：“林儿？林儿！有鬼啊！来人啊！”
    林儿骇得一把抢起灯烛，手举灯烛，跪了下去：“奴婢不是鬼，奴婢叫雨儿。是原来那个林儿的妹妹。这个名字是娘娘取的。皇上不要怕。”
    刘冲这才定下神：“你真的不是鬼？”
    林儿说：“不是的。皇上你摸林儿的手，是热的。”
    刘冲大着胆子摸刘冲的手，确实是热的。
    林儿说：“皇上这下相信了吧！”
    刘冲笑道：“朕相信了。你和你姐姐长得真像。”
    林儿说：“是啊！大家都说我们姊妹非常像呢。”
    刘冲问：“你趴在那里做什么？朕听你叫娘娘？难道？”
    没等林儿回答，刘冲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猛地趴在地上，接过林儿手里的灯烛，照向床下。
    床下，周妍披头散发，茫然地惊恐地看向他，怀里，紧紧地抱着熟睡的猗儿。
    刘冲大惊：“妍儿，你怎么啦？”
    周妍一听到刘冲的声音，热泪顿时簌簌滑落：“皇上，皇上，你可来了，吓死臣妾了！”
    刘冲伸出手，说：“妍儿！别怕！来，拉着我的手，慢慢地挪出来，不要碰着挤着孩子！”
    周妍伸出左手，右手紧紧护着孩子，贴着地面，慢慢地挪了出来。
    刘冲好不容易挪出来了，刘冲扶起周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宝贝儿，你还好吧？”
    周妍躲在刘冲怀里，瑟瑟发抖，半天不说一句话。
    刘冲赶紧扶周妍到床上：“很冷是吗？快！躺在床上！你才出月子，怎么能躺在地上？”
    刘冲半扶半抱着周妍来到床上。
    刘冲问：“妍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妍轻声道：“我要喝水！”
    刘冲急忙高声喊道：“林儿，快给夫人烧碗水来！”
    林儿应了声是。
    夫人？应该是娘娘啊！
    周妍在刘冲怀里瑟瑟发抖，刘冲赶紧腾出身来，用单子裹紧周妍。
    周妍伸手掀开单子，拉刘冲进来：“我要皇上抱着妍儿！皇上比被子让妍儿感到温暖！”
    刘冲激动得一把将周妍和孩子都拉进怀里，说:“好！我抱着妍儿和猗儿一起睡！我再也不离开妍儿了！”
    林儿拿来水，周妍喝了几口就递过去。
    林儿知趣地退下了。

 第803章 引狼入室

    刘冲问道：“妍儿，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躲床铺下了？朕恍惚间还以为又回到了猗县。”
    周妍睁大眼睛，惊恐说道：“皇上，妍儿害怕，有人要杀妍儿害我的皇儿。”
    “什么？谁那么大的胆子？守卫呢？赵宁呢？让他来保护皇儿，他到哪里去了？”刘冲大怒。
    周妍说：“不关赵宁的事。是，是、、、、、”
    周妍欲言又止。
    刘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妍往刘冲怀里靠了靠，说：“臣妾梦见一员大将，他自称是臣妾的二舅，说是要杀了臣妾，说臣妾是个妖女。”
    刘冲狐疑，问道：“二舅？他长得什么样的？”
    周妍说：“臣妾惊恐，看不清脸相，只是觉得他长得虎背熊腰，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臣妾吓坏了。”
    刘冲说：“那是徐家二舅。他为什么要杀你？”
    周妍说：“他说臣妾引狼入室。要引害猗儿的女人进来。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母后也来过这里两次，都说是臣妾引什么狼，入室，谁是狼啊？”
    刘冲自然明白徐米和徐太后口中的狼是谁。
    刘冲大怒：“你别理他们的。一切有朕呢。”
    周妍又怯生生地说：“臣妾还梦见了一个人。”
    刘冲问：“你还梦见谁？”
    周妍看着刘冲，忽地捂着脸，说：“臣妾不敢说。”
    刘冲拿下周妍捂着脸的手，说：“朕是真龙天子，朕能震住那些妖魔鬼怪。朕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周妍说：“臣妾梦见赵宜，明明是赵宜，她却说自己是懿德皇后，她说，臣妾抱的是她的儿子刘彦，她要带走臣妾手里的猗儿。”
    周妍忽地大哭起来：“皇上，臣妾害怕啊。懿德皇后臣妾从来就没有见过，她怎么会来抱臣妾的孩子啊。臣妾的孩子怎么会是她的孩子啊！臣妾不要啊。懿德皇后怎么会长成赵宜那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冲一下子惊呆了：赵宜，懿德皇后，是啊，第一次在广德寺见到赵宜，刘冲就觉得她像一个人。
    后来才想起，是父皇密室里挂着的懿德皇后的画像。
    周妍梦见的是懿德皇后，可是出现的却是赵宜的脸。
    我从来就没有和她说过赵宜的事，更加没有透露过赵宜和懿德皇后长得像，她一个不到十七岁的深闺中的女子，怎么会知道死去的二十多年的皇后和赵宜长得像呢？
    那这个梦就是真的了。
    大韩对鬼神还是很敬畏的。
    刘冲尽管很胆大，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很受影响的。
    这样说来，懿德皇后是来报复来了。
    刘冲敢惹释恩大师，赶走那些僧侣，对于庙里的菩萨却还是敬畏的。
    拆除广德寺，最初也只是一时愤怒，口出狂言。春来一时畏惧，没有拆除广德寺，刘冲后来也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恨的人是释恩大师，并不是庙里的佛菩萨。
    而释恩大师只是侍奉佛主的一介僧侣，一个修为并不很深的佛教徒而已，他自认为自己是真龙天子，撵走他，并不会触怒佛主。

 第804章 唯一亮点

    妍儿并不知道母后害死刘彦的事，当初和她解释圣旨，我并没有说实话。
    妍儿却做梦梦见懿德皇后要带走猗儿，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呢？
    所以，二舅才会说周妍引狼入室，因为周妍是鼓励自己纳自己喜欢的人进宫的。
    虽然，自己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要纳的人是赵宜，周妍说，不管是谁，她都会好好对待。
    不过，听周妍刚才的意思，母后一定责怪她支持自己纳赵宜了。
    母后这就冤枉周妍了，周妍原来并不知道我纳的是赵宜。
    现在看来，这两个梦加在一起，就是说赵宜就是懿德皇后派来害我的儿子的。
    只是，赵宜温柔娴淑，不像是害人之人啊。
    不过，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怪，赵宜和懿德皇后长得那么像，心中有鬼的，只怕都会心虚。
    这刘冲自然也是知道徐太后害死了懿德皇后的长子刘彦的，他还真是怕懿德皇后索命来了。
    看来，还是得考虑考虑了。
    周妍娇嗔着说：“皇上，刚才的林儿你看到了吗？”
    提到林儿，刘冲有了笑容，说道：“她真是林儿的妹妹？”
    周妍往刘冲怀里偎了偎，泪眼蒙蒙道：“林儿为臣妾和皇上而死，臣妾一直觉得亏欠于她，臣妾派人将她的家人都接到了周家，臣妾的母亲知道臣妾和皇上都喜欢林儿，于是，就将林儿的妹妹雨儿带了过来。臣妾让她跟管事姑姑学了一个月的规矩，今天才正式到岗的。”
    刘冲搂紧周妍，说：“林儿为你我死了，我们是要补偿她的家人，你做得对。”
    周妍说：“臣妾才刚出月子，还不能服侍皇上，臣妾想让林儿服侍皇上，不知道皇上愿意不愿意看在臣妾的面子上接纳于她？”
    刚看到林儿的妹妹雨儿，刘冲的心里确实泛起对猗县生活的回忆，那里生活虽然艰苦，却有两个女子每天温柔地陪伴着他，那是他猗县黑暗生活的唯一亮点。
    现在，周妍又将林儿的妹妹雨儿送到了他的身边，他心里怎么会不惊喜呢？
    刘冲亲着周妍，说：“妍儿真是朕的知心人。朕也正想好好补偿林儿呢！一切但凭妍儿做主。以后，后宫所有的事都是妍儿做主。朕这就和母后去说。”
    周妍娇嗔地说：“皇上对臣妾真好。”
    、、、、、、
    刘冲来到徐太后的永宁宫。
    徐太后装着一无所知，刘冲告诉了徐太后自己的决定。
    不再纳赵宜为妃。只是，不知道黄青死了没有，黄继业被削除兵权没有，这一切，就由大舅徐粟去善后。
    并且，希望徐太后将凤印交出来，以后，这后宫就由周妍掌管了。
    徐太后非常震惊，这周妍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促使刘冲放弃了纳赵宜为妃的决定？
    我那么求他，他都不松口，还和我翻脸！
    这个妖女，不仅没有让冲儿翻脸，反而还让冲儿为她说话，让她得到执掌六宫的大权，她对冲儿究竟灌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都这样，以后，那还得了！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周妍为后，这凤印交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不如现在交出来，做个好人，也让她放松警惕，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到了一定时候再说。
    现在，刘冲正是信任她的时候，即使是他的母亲，我也不能老是和皇上拧着干，我也要讲一讲策略。
    想到此，徐太后笑着说：“皇儿，母后思来想去，周妍陪你度过了猗县艰难的岁月，又为你生了一个长子，母后也观察了周妍的为人，还算是宽容大度，母后提议，让她做皇后，你看怎么样？”
    “什么？让妍儿做皇后？”刘冲又惊又喜，追问道，“母后，你说得是真的？”
    徐太后心里很不舒服，让周妍当皇后就让你这么高兴？
    不过，好人要做就做到底，我还不能表露出我的情绪。
    想到此，徐太后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刘冲问：“那徐家表妹呢？”
    徐太后说：“徐家表妹的事哀家会和你舅舅说清楚的。徐家表妹来了以后，皇上就封她一个贵妃吧。母后已经为了皇儿做了这么多，为了皇儿心头好，不惜开罪徐家，皇儿，你以后也要好好对徐家表妹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二舅啊！”
    说着，抬起袖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刘冲顿时心软，保证说：“母后，以后朝政大事都由大舅舅说了算，那还不行吗？”
    徐太后嗔怪着说：“皇儿，怎可如此说？你大舅舅也是为了你在操心劳碌呢！”
    刘冲笑着说：“如此，就有劳大舅舅为朕劳碌了！儿臣就回宫了。”
    刘冲满面喜色地回到坤宁宫，见了周妍，高兴说道：“妍儿，母后明日就将凤印交给你。除此之外，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周妍明知道是什么消息，却故意问道：“什么好消息呀？”
    刘冲说：“母后同意你做皇后了！朕真是太高兴了！朕终于兑现诺言了！”
    周妍轻轻地抚摸着刘冲的脸，说：“皇上，即使皇上不兑现诺言，妍儿也不会怪皇上的。妍儿知道皇上有这份心就行了。不能兑现，是因为皇上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妍儿绝对不会和皇上争的。妍儿只要皇上的宠爱就好。”
    刘冲非常感动，一把搂紧周妍：“妍儿就是上天给朕的最好的礼物。总是说到朕的心坎里。”
    周妍轻轻地挣脱刘冲的怀抱：“皇上，林儿在偏殿等着皇上呢！臣妾暂时还不能服侍皇上。”
    刘冲笑着说：“妍儿，不愧为是朕的皇后，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明日，朕就让礼部选定册封大典的日子。你就等着吧！”
    周妍福了福身：“臣妾多谢皇上。”
    刘冲又问：“妍儿说，朕要封给林儿什么位分呢？林嫔，行不行？”
    周妍说：“皇上，林儿虽说是臣妾的婢女，也不能格外照顾，才刚侍寝，就给这么高的位分，恐怕会有闲话。就先给一个美人的位分吧，等到她有了身孕，诞下皇嗣，皇上再加封也不迟啊。”

 第805章 解除兵权

    刘冲笑着说：“好啊。朕不懂后宫之事，以后，后宫嫔妃加封，就由朕的皇后娘娘说了算。”
    周妍福了福身：“还是皇上说了算。有些规矩，皇上如果不清楚，妍儿只在旁边提醒一下皇上就行了。就算皇上宠爱臣妾，臣妾也不能逾矩。”
    刘冲笑道：“好！好！有妍儿提醒就行。哈哈哈！”
    当晚，徐太后让人给徐粟带信，由他全权处理黄继业、黄青之事。
    何山既然已经调回来，就让他回来好了。只要黄继业那里守住关卡，何山的燕州府，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只是，一定要安抚好将心和军心。
    刘冲这个混小子，惹了一身骚，又要我这个当娘的为他去擦屁~股了，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
    黄青走后第五天，李麟在四处转悠的过程中，忽然想起贵妃娘娘的哥哥周浦在嘉林关做守卒。
    春来曾亲自交代过他，让他去问候一下。这几天光是忙着算计黄青父子，倒把这事给忘了。
    李麟问得周浦的营地，亲自去问候周浦。
    问了周浦的上级营官，才知道，黄将军亲自批准，周浦已经离开嘉林关，和黄青一道，回京城去了。
    李麟大惊失色，这可糟了！周浦和黄青一起回去的？
    那些人并不知道那是贵妃娘娘的哥哥啊？和黄青一起回去的？那些人还不见人就杀？
    天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李麟急得团团转。
    不行，我得把责任推到黄继业的身上。到时候，就说黄继业一手安排的。
    至于怎么推，暂时还没有想好。
    先把眼前事解决了再说。
    黄青死了，黄继业手里不能再握有兵权了。
    我得找个理由，让他回到京城去，到了京城，一个无权的将官，还不任由皇上处置？
    对了，这就是送上门的理由。他擅自放走了周浦回京。
    李麟来到黄继业的军营，拿出一道手谕：“皇上手谕，黄继业接旨！”
    黄继业跪下接旨。
    “今着李麟监军，黄继业如有任何异常情况，李麟可全权处置。”
    “臣接旨谢恩！”黄继业跪下接旨。
    李麟振振有词：“嘉林关守将黄继业，目无军纪，擅自放走周浦等人。置周浦等人于危险之中。今解除黄继业兵权，着其回京城向皇上解释说明情况。其守将一职，暂由副将代领。”
    这叫什么异常情况？我的士卒，我派他出去做点事，那不是很正常吗？
    黄继业问道：“请问监军，何为异常情况？”
    李麟理直气壮地说：“你擅自放周浦离开，就是置他于危险境地，就是异常情况！”
    黄继业说：“监军怎么知道本将置他于危险境地？本将让他与我的儿子一起离开，互相照应，怎么就是置他于危险境地？”
    李麟气急败坏地说：“就是跟你的儿子一起才是危险！”
    黄继业警惕地反问：“监军此话何意？”
    李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其他将官愤怒地看着李麟。
    黄继业冷冷地看着他。
    李麟拿出手谕，说：“皇上派咱家来监军，有权处置你们这些将官。现在，黄继业，交出你的兵符，回京城向皇上复命去吧。”
    黄继业将手谕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其他将官群情激愤：
    “为什么要黄将军交出兵权？”
    “这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放走一个士卒吗？”
    “黄将军派他出去办事，还要你批准吗？”
    李麟举起尚方宝剑：“皇上口谕，‘尚方宝剑在此，如朕亲临！’尔等还不跪下？谁敢反抗，以抗旨论处！”
    众将官一起跪下。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士卒，将一把刀和一封信递给黄继业，哭着说：“将军，公子和周浦都被人追杀！这是有人刚刚送来的信。”
    黄继业急忙站起来，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我是一名商贾，在离燕州府南八十里的春风客栈遇到黄青和周浦，此二人被化妆成大夏暗探的大韩御林军高手追杀，躲避的过程中，遇到我的商队，黄公子身负重伤，让我给你带信去救他，怕你不信，将此刀交给我。黄公子现躲在春风客栈的后山上。因身家性命要紧，恕不露面。”
    黄继业大惊，急忙抓过大刀：不错，这是黄青的大刀。
    我儿遇到御林军追杀？这是为何？
    黄继业忽然回想到刚才这太监的气急败坏的神情：“就是跟你的儿子一起才有危险！”
    难道？
    眼前这太监知道些什么？
    黄继业一把抓过李麟的领口，掐住他的脖子，问道：“御林军为何要抓我的儿子黄青？说，今天不说的话，我要了尔的狗命！”
    李麟被掐得出不了气，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众将一齐吼道：“掐死他！掐死他！”
    “我说！我说！”李麟憋着气，挣扎说道。
    黄继业放下他，李麟呼吸一下子自由了，赶紧连连出了几口气。
    大家又喝道：“说！”
    李麟说：“我也不知道御林军为什么要追杀黄青，我只知道在黄青回去的路上，埋伏了三拨人马，要取黄青的命。等黄青一死，就要夺了黄继业兵符，让他回京复命。”
    众将喝道：“黄将军，这个狗皇帝！竟敢这样对待我守边将士，反了他。”
    黄继业默想片刻，这个事情太突然，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是不是大夏的反间计？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我得好好想一想。
    一个将领说：“将军，快点拿主意啊！再不去，黄公子就要没命了。”
    黄继业说：“好！崔将军，这里就留给你指挥，小心大夏人使诈！我要带人去救我儿黄青，我还要亲自面见那皇上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杀我儿。崔将军，将此人给我绑起来，等候我回来处置。”
    崔将军应道：“是！将军请放心。”
    李麟叫嚣道：“你们反了！反了！我手里有尚方宝剑！尚方宝剑——”
    一个将领一把将破布塞进李麟的嘴里，用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黄继业点了一名副将，让他去点黄青训练的尖刀队一百人，手持大刀弓弩，跟他一起去救黄青。

 第806章 十万火急

    不一会儿，尖刀队集合完毕，黄继业跨上战马，一溜烟出了辕门。
    远远的山坡上，有一个女子，看见这百人出了辕门，飞快向京城方向的驿道上奔驰，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下了山坡，向嘉林关关隘方向走去。
    这个女子就是从何山手下逃出去的应娘。
    当晚，何山和黄青去后山上挖坑的时候，胡八悄悄回到客栈救出了她，应娘看到柜台上的大刀，估计是黄青的大刀，因为，以前，这里是没有大刀的，而何山的大刀，应娘又是见过的。
    拿来灯烛，仔细查看，果然看到手柄处有一个标记“青”，二人喜出望外，迅速制定了一个离间黄继业和大韩朝廷的计划，然后分头行动起来。
    应娘将大刀和纸条交给了嘉林关守卒，让他亲自交给黄继业。现在，黄继业果然救子心切，率士卒出了辕门。
    好！就是这样！
    黄继业，你就赶紧去赴死吧！即使侥幸不死，你的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我要赶紧回大夏，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嘉林关和燕州府的主将都被招回京城，大韩，你自毁长城，可怪不得我大夏！
    平时，两国的商贾行人往来，只要有路引，正常往来是不禁止的。
    出了这关隘大门，就是大夏境内。
    应娘出了关卡，最后一眼看了看这关卡大门，咬牙切齿地想道：“不出十天，我大夏军队必定踏平这嘉林关，长驱直入，直捣大韩京都。大韩人，你们就等着吧。”
    、、、、、
    乌孙城。
    大夏传令兵急速来到混战的乌孙宫门前。
    士卒们围在元极面前，不让他靠近。
    那传令兵用夏语大声叫道：“元极将军，大夏王有急令！有急令！”
    元极忍住痛，用夏语大声问：“有何急令？”
    传令兵说：“大夏王令你急速班师回夏廷！十万火急！”
    元极让人接过传令符递过来，没错！是大夏王的传令符。
    元极说了一句口令：“草原辽阔。”
    传令兵马上对上：“雄鹰展翅。”
    自从上次被黄青等人鱼目混珠闯进阵内刺杀后，以后，传令兵必须远远回话，对上口令后才能过来。
    听到传令兵的话，元极翻身上马，下令：“通知各部，马上班师回大夏。一个不留。北城营集合，点兵回师。”
    众人高声回应：“是！”
    萧凤婉走后，有一批夏兵想要去追赶他们。
    赵荣三人一看，急忙去拦截他们。于是，夏兵对他们实行合围趋势。
    赵荣三人跟夏兵厮杀，三人合力，想突破一个缺口，去追赶萧凤婉他们。
    谁知，三人合力刚打开一个缺口，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周围涌了上来，将三人层层包围。
    三人拼命厮杀，一个个夏兵的脖子被砍断，一个个夏兵的胸膛被刀刺穿。敌人的鲜血喷了他们一脸一身。
    一会儿，几百夏兵倒了下去。
    然而，又有几百几千人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忽地听到有人咦哩哇啦在喊，忽然，一阵锣鼓声响，是撤退的锣鼓声。

 第807章 跑了精光

    一瞬间，围着赵荣等人的外围的夏人纷纷调转头，跑了个精光。
    剩下内围几百和赵荣等人交战的士兵，见围着的人山人海的夏兵一会儿就剩下自己几百人，看这三个拼死的人，一时也拿不下，也无心恋战了，这几百人且战且退，一会儿，也逃离了战场。
    赵荣三个人浑身是伤，孤零零地骑马站在死尸遍地的宫门前，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刚才还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战场，一瞬间变得如此寂寂无声。
    大夏人都跑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福安公主是从东城门撤退的，而这些夏兵不去东城门追赶福安公主，却从北城门跑了，这意味着，他们不是去追击福安公主去了。
    难道是有目的地撤退？
    愣怔了一会儿，想不出为什么，赵荣说：“走，不管他了！我们去追赶萧凤婉他们。”
    正准备策马追赶，却见前面来了大批人马。
    那迎风招展的旗帜，马上飞扬的姿势，不是我们的凉州府的骑兵还有谁？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我们的凉州总兵，凉侯萧林望。
    萧凤婉和姚荣紧跟其后，飞奔而来。
    “总兵大人！”三人齐齐见礼。
    “活人呢？怎么只剩下你们三个啦？”萧林望看着地下堆积的尸体。
    不是说几万夏兵吗？地下也就只有几百人啊。
    剩下的呢？
    陈东说：“是不是见大人带兵前来，吓得逃跑了？”
    萧林望摇摇头：“这不是元极的性格。”
    赵荣说：“是不是大夏国内发生什么事，急于回去解决？”
    萧林望问：“你们听到什么？”
    赵荣说：“一万多人围住我们，我们拼命厮杀，无暇分身，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后来，就听到撤退的锣鼓声。他们纷纷向北城门撤走。大人，我们要不要追？”
    萧林望下令：“陈西，你派五人等候在东城门，等候大军一到，迅速赶来北城门支援。陈东你派一百人护送奇靡王子和福安公主回乌孙王宫，保护好他们。其余人，准备好弩箭大刀，追击大夏人。出发！”
    说完，骑马狂奔。
    萧建、赵荣、姚荣和萧凤婉紧紧跟上。
    走路哪有骑马的速度快？不一会儿，这一行骑兵就追上了正要出北城门的大夏士卒。
    那守门的两个士卒见一行骑兵追来，急忙关门，眼看就要合上。
    萧凤婉和赵荣一人手撘一只弩箭，分别射中了两人，两人噗通倒在地上。
    骑兵们一拥而过，踩踏在那两人身上。
    因为夏兵主要是从北城门而过，所以，一开始，元极就接手了本城门的守卫。
    那两万士卒，是陆陆续续赶往乌孙宫门前支援的，所以，有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到达乌孙宫门口，就掉头出城门了。
    萧建安排最后四个人去消灭城墙上的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夏兵，最后留下四人守卫北城门。
    萧林望率领骑兵飞快赶上前面的夏兵。
    最后一队夏兵大约五千人，这五千大韩骑兵从人群中间穿过，边飞奔边挥刀砍去，马踏夏兵，噗通倒地，夏兵的奔逃声、嚎叫声，韩兵的喊杀声、马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第808章 菩萨王后

    元极大概也感觉到后面的喊杀声，他目前没有心思来迎战。他吩咐副将，留下五千人断后，带着他的四万多人向北飞奔而去。
    萧林望吩咐萧建用一千人来应对这剩下的夏兵，他带着四千人去追赶元极。
    在伊犁河边，元极的副将带领五千人堵截大韩骑兵。
    双方激战两个时辰夏兵死伤大半。等元极的大部已经完全渡过伊犁河，副将才边打边撤，带着剩下的几百人渡河而去。
    萧建消灭那剩余的夏兵，带兵追过来，站在萧林望身边，看见那船渐行渐远。
    萧建说：“真可惜！让他们跑了！”
    萧林望说：“看有没有活口，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心急火燎地往回赶。绝对有事情。五万人，没有必要躲我们五千人。”
    众人在死尸堆里找，不一会儿，还真找出两个还有一口气的士卒。
    萧林望示意姚荣上去问。
    姚荣用夏语问道：“你们将军为什么那么匆忙从乌孙撤军？”
    其中一个摇头：“不知道。”
    萧建用箭朝他伤口上又戳了戳，那人大叫起来。
    萧建又拿着箭去戳另一个人，另一个人马上说：“我说，我说。”
    姚荣问：“那是为什么？”
    另一个说：“是因为大夏王急召元极将军回去。”
    姚荣将此话翻译成韩语。
    萧林望陷入沉思：急召？为什么？是大夏内部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林望问道：“现在乌孙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赵荣回道：“厘靡昆弥在混战中，已经被我一箭射杀喉部。估计已经活不了了。”
    萧林望说：“萧建，你留下一千人打扫战场。其余人，走！回转乌孙王宫，召集乌孙贵族，推举奇靡王子做昆弥。”
    说着，打马回城。
    奇靡迅速召集了乌孙贵族，讲述厘靡勾结元极，要杀他和福安公主之事。
    幸亏凉州总兵萧林望及时营救，这才脱离险境。
    贵族们本来对元极就很不满，这下，见奇靡有大韩支持，奇靡王子本身性格又较温和，纷纷推举奇靡做乌孙新昆弥。
    福安公主，自是做了昆弥王后。
    奇靡昆弥当即表示，要做大韩的臣国，和大韩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断绝和大夏的一切往来。
    萧林望表示，留下一万精兵守护乌孙王庭。
    贵族们纷纷表示接受。
    这些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后续的两万多人陆续赶到了。
    姚正富一到乌孙城，就派人给福安公主送去了七叶草。
    福安公主将剩下的银两交给了姚正富，并给天济药铺题匾额：济世救人。
    虽然，这药材没能救活老乌孙王，但这并不是天济药铺的过错，错在那大夏人，是他们步步紧逼，才使乌孙王在羞愤交加中离世。
    公主信守承诺，仍然将剩下的五百两银子交付给天济药铺。
    于是，乌孙王后千金寻药救治乌孙王的美名在乌孙百姓中传扬开来，乌孙百姓都将乌孙王后奉为菩萨。
    而天济药铺跨越沙漠，千里奔波寻药的美名也传扬开来，一时间，病患们无论大病小病，都要来天济药铺诊治，涂老大夫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又收了两个徒弟来帮忙。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809章 赶紧回国

    乌孙王庭的事情一处理好，萧林望便召集赵荣、萧凤婉和姚荣商议事情。
    首先对他们进行互相介绍。
    萧林望对姚荣介绍说：“这个，是我的女儿萧凤婉，这个是我女儿的未婚夫婿赵荣，是平州府赵府的二公子赵荣。”
    姚荣对二人点头示意。
    萧林望又拉着姚荣的手，对赵荣和萧凤婉说：“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姚荣，我凉州总兵府在乌孙和大夏的暗探。”
    赵荣很是吃惊。
    转眼看了萧凤婉一眼。
    萧凤婉却一点也不吃惊，微笑着点头。
    萧林望问道：“婉儿，你知道了。”
    萧凤婉说：“应该是猜到了。”
    姚荣问道：“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萧凤婉说：“早就有怀疑。你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之子。你武功好，轻功尤其好。你在还搞不清我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主动配合我们隐藏，在暗中探路，想摸清我们的意图，这都不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思维，而是一个暗探的思维。还有，你思考严密，尤其，善于分析。这些都让我怀疑。
    “直到，你来告诉我们，你得到元极要全城搜查的消息，那时，我就完全肯定了，你是暗探。可是，既然你不说，我也不想暴露你，毕竟，父亲培养一个暗探不容易。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还想帮着你隐藏身份。只是，没想到，乌孙宫门一战，你跟着我们跳了出来。这下，你以后就不能做暗探了。”
    姚荣笑道：“不能做暗探了，那就做一个士卒吧。不知道萧总兵收不收我？”
    萧林望笑道：“你这么优秀的士卒，我上哪里去找？正是求之不得啊。只是，你什么时候知道婉儿是我的女儿？”
    姚荣笑道：“直到乌孙宫门口，元极说，‘果然是你！’那时，萧小姐严正告知他，是的，是我！我就是那次在阵前刺你们的秦晚风，现在，是萧凤婉，我乃大韩凉州府总兵萧林望的女儿。秦晚风和萧凤婉都是我。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萧林望骄傲地看着女儿：这就是我萧林望的女儿，我引以为傲的女儿。
    看到父亲赞赏的眼光，萧凤婉有些不好意思，遂岔开话题，问道：“父亲，大韩如今局势如何？”
    萧林望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说：“大韩已经变天了。小皇帝被一个恨柳太后的婢女毒死了。刘冲即位了。”
    赵荣和萧凤婉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刘冲即位了？只怕赵府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萧凤婉说：“元极回国，会不会与大韩朝局有关？每到朝局动荡时，大夏都蠢蠢欲动。”
    萧林望说：“我也有此怀疑。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赶紧回去，火弹已经制造得差不多了，就差训练一项了。我们还是回去早点进行训练。”
    萧凤婉说：“我也这样想的。”
    门外面，姚正富问承平：“屋里人还在商量事情吗？”
    承平说：“我听说马上就要回去了。”
    马上就要走了？不行，赵府的嘱托还没带到呢。
    想到这里，姚正富急了。
    他赶紧敲门。

 第810章 躲着刘冲

    里面有人打开门，原来是姚荣。
    姚荣问道：“父亲，您找我？”
    姚正富说：“我不是找你，我找荣少爷。”
    “荣少爷”？我叫姚荣，是别人口中的“荣少爷”，但是，父亲叫“荣少爷”，那显然不是叫我的，难道是赵荣？
    难道父亲早就认识赵荣他们？
    萧凤婉并不是设局让父亲上套的，而是他自己甘心情愿来的？我当初猜得应该没错。
    因为，他叫他“荣少爷”！
    那就是说，父亲是赵府的下人。我呢？我为什么叫姚荣？
    父亲如果是赵府的下人，我是应该避讳的，是不应该叫“荣”这个字的。
    姚荣一时间思绪纷纷。
    里面赵荣听言，赶紧站了起来：“姚叔，你找我？”
    他们早就认识？姚荣更加有些震惊。
    正思考间，就听得姚正富说：“赵府带信说，让你不要回凉州府，尽量躲着刘冲。”
    闻得此言，萧林望扬起眉：“那是为何？”
    赵荣说：“在平州府的广德寺，刘冲对我妹妹宜儿无礼，我暴揍了他一顿！”
    萧林望赞许道：“揍得好！这样的登徒子，就应该暴揍！”
    话已经带到，姚正富说：“你们谈事，我先出去了！”说着，匆匆离开了屋子。
    姚荣看了姚正富一眼，低下头默默思考着。
    萧林望说：“明天我们就回转大韩。日夜兼程，赶回去，赶紧训练，做到有备无患。今天晚上，把一切该准备的准备好。”
    众人出去，各自准备事情。
    赵荣想到姚正富那所宅院的地洞里还有二十具夏人的尸首，总不能让他一直烂在地洞里吧，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他清理出来。
    赵荣决定带着萧凤婉、萧建、陈东，四人一起去那处宅院。
    姚荣过来，严肃地说：“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谈。”
    赵荣和萧凤婉相视一眼，彼此心里都猜到了姚荣要谈什么。
    赵荣说：“我们先处理一些事情。差不多一个时辰就会回来。你的店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处理事情，到时候，我们再谈。”
    姚荣说：“那我等你们。”
    、、、、、、
    看见萧建等人过来，两个乌孙婢女非常高兴。
    原来，这两个婢女并没有离开乌孙城，城门关闭，她们又回到了宅院。
    她们想，既然出不去，我们就去找萧建他们，他们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于是，大着胆子，她们下了地窖，又把外面的伪装做好，踩着那几个夏人的尸体，一直往前摸索。
    前面，听到说话声，两个婢女喊道：“主人，主人。”
    地窖里暗黑，看不到人影，萧建一听，是两个婢女的声音，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快回家吗？”
    一个婢女说：“外面起了乱子，城门关闭了。”
    赵荣忙问道：“什么乱子？”
    一个婢女说：“说是奇靡王子联合大韩公主造~反了！大夏派兵包围了王宫。所有的搜查的人都往王宫那边去了。”
    赵荣急忙问道：“真的？你亲眼见的？”
    两个婢女回道：“是真的。我们亲眼见的。”

 第811章 怎么发现

    赵荣说：“萧建，只怕我们要出去了。公主有难的话，萧凤婉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们也该现身了。”
    萧建说：“那就回去吧！”
    两个婢女说：“我们来了，你们怎么又要上去啊？”
    萧建说：“我们是去杀人。你们好好呆在这里吧。暂时这里没有危险。”
    两个婢女答应了。
    就这样，赵荣等人才赶得及救了萧凤婉。
    萧建告诉这两个婢女，现在要将这几个人运出去，偷偷埋掉。
    这两天，两个婢女一想到地洞里还有二十具尸首，就害怕得发抖，现在听说要拖出去埋了，心里高兴。
    大家忙找来铁锹，找到一处偏僻的树林，挖了一个大坑，这才将二十具尸首埋了。
    一个时辰后，四人和两个婢女就此告别。
    二人依依不舍，挥手道别。
    天济药铺这里，姚荣一直在那里等着赵荣和萧凤婉。
    看到二人回来，将他们引到自己的房间里。
    姚正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等到二人坐下，姚荣看着他们二人，问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赵荣和萧凤婉互看一眼，都沉默不语。
    姚荣又看着姚正富：“父亲没有什么要告诉荣儿的吗？”
    姚正富脸色极不自然，说道：“就知道瞒不住你。可是，我不能说。要说，也是他们亲自告诉你。”
    姚荣说：“父亲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姚正富说：“荣儿一向很聪明。你总能发现问题。”
    赵荣看着姚荣，问道：“那你怎么发现的？”
    姚荣看着姚正富，说：“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认为你和母亲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姚正富非常惊讶：“难道我们对你不好？”
    姚荣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得毕恭毕敬。我从小做事，不管做什么，你们都说好，做了坏事，和别人孩子发生冲突，你们总是站在我的一边，即使我打了别人，你们也从不责备我。还问我受伤了没有。总之，我做的事从来没有错的。
    “一个商贾之子，却找乌孙最好的武师来教武功，到了大韩，又找最好的文先生来教做文章。还有，最初在乌孙，你们每天都战战兢兢，专门买了一处宅院，还每天辛苦地挖地洞，就是为了怕有人找我的时候，让我藏在地洞里。
    “你们对我什么都好，就是不准我到乌孙和凉州府以外的地方去，好像一离开这两个地方，我就会有灾难。这种种，就表明，我的身世不平凡。”
    萧凤婉说：“你只是怀疑。”
    姚荣说：“是的，以前只是怀疑，直到承平和你的到来。承平一看到我，就激动地喊我大少爷，你几次不让人看到我这张脸。这一切都表明，你们认识那个和我长得相像的人。我想到，我们应该是双生子。可是，既然是双生子，为什么又要将他们分开？”
    没有人回答。
    姚荣又说：“父亲叫赵荣为‘荣少爷’，那就表明，父亲曾经是赵府的下人，可是，既然是下人，明明知道少爷叫赵荣，为什么不知道避讳，还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姚荣’？今天，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们要告诉我。”

 第812章 告诉真相

    赵荣说：“你不知道反而是安全的，知道了，心里时刻都是担惊受怕的。”
    姚荣说：“即使这样，我也想知道。”
    赵荣说：“姚叔，您到外面看着，我来告诉他真相。”
    姚正富应声是，就出去了。
    赵荣看着姚荣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才是真正的赵荣。赵府二公子。和赵府大公子赵宁，就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双生子。”
    姚荣一惊，腾地站了起来：“那你是谁？”
    赵荣说：“我是刘彦。懿德皇后的嫡长子。懿德皇后名叫赵芷，是赵府的嫡长女，在宫中，在一岁多时，我被人下了毒药，性命危在旦夕，恰恰在这时，我母后又被人诬陷毒害皇上子嗣，被打入冷宫。
    “母后为了保护我，让人将我送到自己的母家赵家，当时，你们比我出生只早一个多月，因此，为了掩人耳目，就让姚正富夫妇抱着你离开平州府，辗转来到乌孙，后来，十年过去了，见无人发现此事，这才回到大韩，不过，也只敢在凉州府。这就是一切事情的经过。如果说要道歉，应该是我来道歉，这么多年，是我害得你，离开父母，辗转他乡。”
    听完，姚荣愣怔慢慢坐下，自语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看到姚荣失神的样子，萧凤婉心里有些难受，忙安慰说：“这事太突然了！任谁都接受不了。你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姚荣看着二人，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们走吧，容我慢慢想一想。”
    萧凤婉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就算我们什么也不想做，难免会有人拿这做文章，更不用说，当权者也会忌惮，所以，你知道此事，心里反而多了些负担，以后的生活只怕没有这么坦然了。这也是我们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姚荣说：“我明白，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我不会透露半个字。你们放心。”
    姚荣比想象的聪明，沉着，姚正富夫妇将他教育得很好。
    赵荣走的时候，拍了拍姚荣的肩膀，又摁了摁，摇了摇，安慰了他一下，然后，和萧凤婉一起走了出去。
    姚荣愣怔地坐在屋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是赵府的二公子？我是双生子的老二？我的名字才叫赵荣？
    而真正的赵荣实际上叫刘彦。
    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办？赵荣的身份不能公开，我就一直只能是姚荣。
    姚正富低着头走了进来。
    “父亲！”姚荣叫道。
    “荣，少爷、、、、、”姚正富本来想喊荣儿，可是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将“荣儿”两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姚荣上前，说：“父亲！我一直是父亲的荣儿。不管我以后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父亲，你可以一直叫我荣儿。你不要有任何改变。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
    姚正富感动地说：“好！我就一直叫你荣儿。只是，荣儿不要怪老夫人、大夫人和老爷，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本来，他们也可以让我们将荣少爷带走，只是，当时，荣少爷中了奇毒，没有刘神医给他治疗，根本就活不下来。”

 第813章 不怪你们

    姚荣问道：“他，中毒很深吗？”
    姚正富说：“是啊！中毒很深。表面上却像是出水痘。当时，只有在赵府，才能有这个条件给他治疗。如果我带他走的话，只怕，半路就会夭折。更不用说，带着一个这样的病孩子上路，随时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随时都会被发现。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姚荣问道：“他们，我是说，赵府的人知道我的情况吗？我生活得怎样？”
    姚正富激动地说：“怎么会不知道？一直有人跟我们联系啊！他们没有忘记你，一直关心着你。”
    姚荣想了想，说：“就是那个每年都来两三次的平州府的商人赵诚吗？”
    姚正富说：“就是他。为了联络方便，他现在不在赵府做事，做了些小生意，这个身份，方便全国各地跑动。”
    姚荣点头：“我其实一直都对他有怀疑。他看起来对我也非常恭敬。如果只是和你有生意往来，没有必要对我这样。”
    姚正富说：“他原来是老太爷的贴身小厮。”
    姚荣问：“别人，我是说，赵家人，从那以后，都没有见过我吗？”
    姚正富说：“他们不敢。可是，他们都非常挂念你。每年，你过生日，大夫人都会派人给你送来她亲手做的衣服。大夫人每到这天，都会痛哭不止。”
    姚荣说：“原来，那些衣服都是赵大夫人亲手做的。怪不得，平时的衣服母亲都给我做，唯独生日的衣服，母亲从不给我做。那加冠的衣服、鞋帽，也是大夫人亲手作的吗？”
    姚正富说：“是的！这套加冠礼服鞋帽一共做了三套。一模一样的三套。大夫人带信，让我亲自去见她。去年，因为下雪，我在路上耽搁了，直到加冠礼那天才赶到赵府，所以，你的加冠礼就推迟了些时日。”
    姚荣说：“事情说清楚了！我就明白了。我只要知道，我不是被抛弃的，我心里就很好受了。”
    姚正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荣儿是明事理的人。你不怪我们就好。”
    姚荣说：“我不会怪你们的。要怪，也是怪那下毒的人。”
    姚正富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萧凤婉回到卧房，正准备关门，赵荣一下子大步迈了进来。
    萧凤婉急忙住手，赵荣一反身关上门，背靠着门，定定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看着赵荣的样子，俏皮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是不是这脸像猪头？”
    赵荣憋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晚风，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怎么这样贱说自己？就是脸上有些肿而已，怎么就成了猪头了？”
    萧凤婉说：“就这样一副尊容，你当时怎么认出我来的？”
    赵荣走上前，双手握着萧凤婉的手，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我都认得出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萧凤婉心想，是啊，在梦里，看到穿越前的我，尽管是一身现代的装扮，他竟然也觉得那就是我。
    赵荣又说：“我当时其实并没有看到你的脸，我只看到一个女子在那里上下翻飞和元极对阵，只一眼，我就觉得那就是你。看到你有危险，不管多远，我就将弩箭射了出去。幸好，一下子射中了元极的手臂。事后，我还真有些后怕。如果那一箭没有射中，那可怎么办？”
    萧凤婉笑着说：“不是已经射中了吗？我相信，不管多远，你都会射的中的。”
    赵荣笑着说：“晚风不喜欢说好听的话，但只要一说，就是让人沉醉的话。我很喜欢。”
    萧凤婉说：“那你的意思，我以后要多说好听的话？”
    赵荣笑着说：“当然，人人都喜欢听好话。不过，”赵荣脸色严肃起来，“你以后不准说别的男人的好话！”
    萧凤婉心想：来了！果然来了！就知道说了姚荣的好话，你心里有些不得劲。
    赵荣又说：“看看，我以前都说了吧！姚荣就是对你有好感。”
    萧凤婉头大：“不是的。他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赵荣说：“他当初又不知道你是萧凤婉，也不知道这是凉侯布置的任务，他尽什么职责？分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做的这事。”
    萧凤婉说：“他是大韩人，抵御夏人，就是他的职责。”
    赵荣说：“他是暗探，只听命于凉侯，可是，他却处处帮你。”
    萧凤婉奇怪地看向赵荣：“他帮错了吗？”
    赵荣说：“帮是帮对了！可是动机不纯！”
    萧凤婉说：“动机纯不纯的我可不管，只要救出你了就行！”
    赵荣一把将萧凤婉往自己怀里一拉：“所以，以后不能说他的好话，以免让他误会你对他有好感。我这是为他好。大哥那么喜欢你，他和大哥是双生子，喜欢的女子应该是同一类型的。大哥已经受伤了，我不想再伤害他。没有结果的感情，最好开始就不要有。我自己知道苦恋的滋味，不想他也尝受。”
    萧凤婉被抱得很紧，柔声问道：“你苦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赵荣点点萧凤婉的鼻头，说：“你呀，在别的方面那么聪明，在这个方面就是迟钝。连大哥早就看出来了，就你看不出来。大哥威胁我，不能向你表白，不能对你好。”
    萧凤婉说：“你是没有向我表白，可是，你一直对我很好啊。”
    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点点被感动？
    赵荣说：“我是答应大哥我不向你表白，但是，我不能答应他不对你好。”
    所以，你就是默默地做事，让你自己一点点走进我的心里。
    你这算不算是有心机呢？
    见萧凤婉若有所思的样子，赵荣问：“你在想什么？”
    萧凤婉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说：“没有想什么。”
    赵荣不甘地说：“明明在想事，骗我！”
    萧凤婉笑了笑，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可是，真正想的问题还真不能告诉他，否则，他又会生气。
    萧凤婉说：“我想的是，以后，姚荣以后怎么办呢？”
    赵荣说：“以后慢慢看吧！我的身份一天不回归，他便一天不能做回赵府二公子。”
    萧凤婉问：“你想回归吗？”

 第814章 时常备醋

    赵荣摇头，说：“我不想进那个争斗里去。祖母也带信让我躲着刘冲。可是，世事难料！短短的几个月，大韩朝廷就换了几个皇帝，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凤婉点头，说：“那就只能委屈姚荣做他的姚大少爷了。”
    赵荣故作严厉地警告说：“不许同情他。”
    萧凤婉连忙点头：“好的！不同情他，同情你。”
    赵荣开心地笑了：“晚风，得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萧凤婉笑着说：“我也是！只是，吃醋的毛病稍微改一改，就更完美了！”
    赵荣的脸马上沉下来。
    萧凤婉连忙说：“不用改！不用改！要想生活丰富，就得时常备醋！”
    赵荣一下子眉开眼笑，冷不防一下子亲在萧凤婉的脸颊上，红了脸，慌忙走了出去。
    萧凤婉一愣，怎么啦，就这样走了？
    我还以为，分别了这么久，不说别的，至少要亲吻一下啊！
    想到谈恋爱这么久，两个人就是拥抱一下，拉一下手，连接吻都没有过，萧凤婉有些郁闷。
    转念一想，看赵荣刚才这个样子，亲了一下脸颊，赶紧红脸走了，他一定认为我会生气，因为，这在这个时代，这个举动被认为是轻薄女性的，可他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啊。
    不过，这样的事，从古到今都是男性主动的，我既然来到这里，更应该入乡随俗，不能用现代人的思想来要求古人。
    这样也好，生活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今天一天，承平看赵荣都有点发憷，不敢抬头看他。
    不过，他看赵荣，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心里就坦然了。
    也是，二少爷一看到萧小姐，眼中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以后，我也尽量离开二少爷的视线远远的，这样，我才是安全的。
    还有，以后尽量少和萧小姐说话，就怕一不留神，将“娘子”喊了出来，那个时候，二少爷就不仅是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只怕要将我活活生吞了。
    想到这里，七月的酷热的天气里，承平竟然生生地打了一个寒噤。
    、、、、、
    萧林望做事一下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准备一切过沙漠的用品。
    新昆弥奇靡大力支持，提供了很多食物和用品。
    萧建被留下来，带着一万精兵，保护乌孙王庭。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林望首先带着五千骑兵，在向导带领下，开始度沙漠。
    五千骑兵日夜兼程，五天之后，骑兵首先回到凉州府。
    两天后，步兵也回到了凉州府。
    萧凤婉特地安排承平在后面处理一些事。
    最初，由于不便，将大量的骆驼留在刚出沙漠的一个镇子上，这次，一并带了回来。承平将这些骆驼卖给了乌林镇的两个客栈，剩下的钱，回来就交给了萧凤婉。
    萧凤婉将这些钱要上缴给萧林望，萧林望拒收，说这些钱，就留着萧凤婉自己处理。
    恭敬不如从命，萧凤婉将这些钱放进了自己的荷包。
    这以后，萧凤婉就是对营官们进行艰苦的火弹引爆投掷训练。
    姚荣被萧林望直接晋升为营官，也参加了火弹的训练。

 第815章 要抓活口

    黄继业带着尖刀连一百人迅速奔向京城的方向。
    日夜兼程，终于来到春风客栈。
    这个春风客栈黄继业也歇过一次，就是前几个月走马上任嘉林关守将的那次。
    这时的春风客栈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有驿道上的那个望杆，扯上上书“春风客栈”的酒幌，随风招展。
    萧林望下马，疾步向后山坡走去。
    众人紧紧跟随。
    后山坡上，有一个矮小的坟墓，上面有两个木板，一个木板写着：“周浦小鱼儿之墓”落款是“黄青立”，另一个是“黄青之墓”落款是“何山立。”
    不是说青儿藏在后山坡吗？怎么会这样？
    这为周浦和小鱼儿的立的墓，确实是黄青的字。
    可是，为黄青立墓的这个何山是谁？难道是燕州府总兵何山？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青儿会死。
    “给我刨开坟墓，不亲眼见到尸首，我绝对不会相信青儿会死。”黄继业说。
    说着，他抽出背后的大刀，开始挖坟。
    黄继业刚刚弯下腰，就听到一只弓弩破空而来的声音，黄继业被悲愤情绪缠绕，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冷箭。
    那弩箭一下子射中了黄继业的肩部。
    黄继业就地趴下，一个侧翻，看向那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人蹲在那高高的树上，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尖刀连马上做出反应，抽出弩箭，搭上弓弦。
    黄继业急忙说：“不要射他。抓活口！”
    话还没说完，十只弩箭已经嗖嗖发出去了。
    那人应声从树上掉下来。
    黄继业叹了一口气。
    尖刀队二人一起抬来了那人的尸首。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外面是黑衣，里面竟是大韩御林军的服饰！
    手里用的弩箭也是大韩军队用的弩箭！
    皇上真的要对我黄继业斩尽杀绝？
    先杀我儿黄青，然后又来伏击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忠心耿耿守卫大韩疆土，他为何要来杀我？
    黄继业忽然想到黄青跟自己说过的话。
    那次先皇虽没有说给赵宜赐婚对象是谁，但是，赵家敏感地觉得，那应该是鲁王刘冲。
    刘冲到过平州府，在广德寺偶遇过赵宜，刘冲想要纠缠，赵家都想办法躲开了。
    难道，是为了赵宜？
    副将看黄继业后背中箭，陷入沉思，忙问道：“将军，这箭深吗？我们将你后背的箭拨出来，您看怎么样？”
    黄继业说：“应该不深。他离得太远，瞄得不太准。如果再往下一寸，射到心肺，那就完了！”
    副将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开始拔箭。将军，你忍住些。”
    几人抱住黄继业，一个随军大夫开始拔箭。
    黄继业忍住痛，随军大夫使劲，连血带肉，将箭拔了出来。
    随后，上药，包扎。黄继业暂时坐下休息片刻。
    过了一会儿，尖刀队士兵问道：“将军，还挖不挖？”
    “挖！”黄继业命令道。
    士卒们用手中的大刀，挖开了坟墓。
    首先露出了腿和脚，一个人的，两个人的，黄继业看得心惊胆战，虽然不知道是两个人是谁，但是从这个墓牌来看，他不希望出现第三个人。
    越到最后，大家越是小心。
    大家放下大刀，用手慢慢地扒土。
    只过了两天，也由于埋得深，地底下凉，温度不高，尸体并没有完全腐烂。
    慢慢地，一个人的脸露出来了。
    “是小鱼儿！”一个人叫道。
    周浦在尖刀队，大家也就认识经常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他的小厮小鱼儿。
    又一个人脸露出来了。
    “是周浦！”又一人惊叫道。
    黄继业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两个人他当然认识。
    众人将周浦和小鱼儿抬了起来。
    “再往里挖。看还有没有。”黄继业下令。
    众人用手去扒。
    可是下面的土十分实在，不像是动过的。
    “报告将军，没有啦！下面的土没有动过。”士卒报告。
    黄继业总算松了一口气。
    黄青逃脱了！
    说不定是何山救了他。
    二人一起走了。
    这是有人怕事情败露，故意布的局，想要引我上钩，然后想要杀了我。
    “周浦，小鱼儿，对不起，惊扰了你们的休息。希望看在一个父亲爱儿子的急切心情上，原谅我。安息吧！”黄继业心里默祷。
    “将周浦和小鱼儿安葬好！”黄继业又说。
    众人默然，默默地又将二人轻轻安放下去，默默地安葬好。
    “我们分头进山找一找，两个时辰后。到这里集合！”黄继业又道。
    两个时辰后，一百人集合，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黄继业可以断定，依黄青的脾气，一定是回去找赵宜去了。
    说不定，有人已经传出消息，说他已经被大夏人杀死了。他要回去，要让赵大小姐安心。
    我的这个儿子啊，是一个情痴。
    可是，前方的路仍然凶险，他必须追上去，保护他的儿子。
    “尖刀队，走！出发！往京城而去。”黄继业下令。
    尖刀队大声应道：“是。”
    尖刀队是黄青来后，在二十万士卒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组建起来的。总共是一千人，分为十个小队。
    这是第一小队。
    这几个月，黄青和大家同吃同住同训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这些人，每个人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
    今天，为了保护他们的队长，每个人都情绪高涨。
    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这些人不敢住在客栈里，只能在深山里露宿。每天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在这些人夜宿深山的时候，徐粟派出去的一队人马，带着嘉奖黄继业和黄青的圣旨，风尘仆仆地赶往嘉林关。
    两队人马就这样错过了。
    、、、、、
    到了平州府驿道附近，何山和黄青分道扬镳。
    二人依依惜别，互道有缘再见。
    黄青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来到了赵府。
    守门人一看风尘仆仆的黄青，惊喜不已，慌忙高声叫道：“黄少爷没死，黄少爷回来了！黄少爷没死，黄少爷回来了！”
    也顾不得招呼黄青进来，自己直接跑到赵老夫人那里去报喜了。
    “什么？黄青回来了？在哪里？怎么不叫他过来？”
    守门人这才想到，自己高兴得过了头，忘了让黄青进来了。
    守门人拔脚就往外跑。
    刚出门口，就见黄青已经站在老夫人院门外了。
    守门人高兴得搓着手，说：“黄少爷，老夫人在等你了。”
    黄青点点头。
    守门人一路奔跑着，在赵府各处报喜。
    “什么？黄青回来了？”赵大夫人惊喜地问道。
    “黄青还活着？”赵宜惊喜万分，抓住意书的手，将意书的手捏的生疼。
    “是。大小姐。守门人到处在报喜呢。现在，黄青在老夫人房里。”
    赵大小姐迈步就走，刚跨出一步，转身问意书：“意书，我的妆容怎么样，有没有不妥？”
    意书说：“小姐这几天根本没有心思打扮，脸上妆容很淡。”
    赵大小姐说：“有没有不妥？”
    意书说：“小姐即使是素颜也是很美的，没有不妥。就是，小姐清减了许多。”
    赵大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只要不是衣衫不整，她都不在乎。她没有心思打扮，她只要马上见到黄青。
    黄青来了，她要第一时间确认他没有事，那样，她心里才放心。
    刚走进老夫人的院子里，赵宜就听得里面笑声连连。
    听得老夫人爽朗的笑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一起面对——”
    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黄青愣愣地站了起来，喃喃喊道：“宜儿！”
    只见赵宜一脚刚跨进门槛，半倚着门，泪眼盈盈地看着站起来的黄青，口里说道：“黄青——”
    二人的眼中此时再也没有了别人。
    屋里的所有人顿时都不说话了，享受着这二人重逢的激动时刻。
    大家都以为黄青已经死了。
    尽管赵老夫人安慰大家，可是，礼部官员明明说他已经被夏人暗探刺杀了啊。
    昨天，胡文韬带信回来，刘冲已经收回了赵宜的选妃牒文。
    如今，黄青又真的回来了，大家都狂喜不已。
    看到这二人重逢的样子，赵颖的眼泪流了下来。
    赵大夫人拍拍赵颖的肩膀，安慰她。
    赵颖轻声叫道：“母亲！”
    赵大夫人点头：“我都明白。”
    我只不过给了赵颖一个机会，一个嫡女的身份，胡文韬在不遗余力地回报赵家。
    我都明白。
    赵颖悄声说：“母亲，我们都出去吧。让大姐和黄公子说说话。”
    赵大夫人点点头。
    赵老夫人看了过来，用眼色对大家示意。
    众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意书在身后悄悄地带上门。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这给了黄青胆量。
    黄青一下子将赵宜搂在怀里：“宜儿！终于见到你了！”
    赵宜没有拒绝，在黄青的怀抱里，她感到非常安全。
    现在，她不再示是一个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她只是黄青的未婚妻子。
    赵宜哽咽道：“如果你死了，我必不苟活！我绝不会嫁给刘冲这昏君。”
    绝不嫁给我赵家的仇人。
    是他的母亲贤妃害死了我的姑姑，害死了姑姑的孩子。
    他又用卑劣的手段夺了皇位。

 第816章 密室密谈

    如果，他派人杀了你，他就是我的杀夫仇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怎么可能与他同床共枕？
    黄青拭去赵宜脸上的泪，说：“我都了解。所以，我就星夜兼程赶回来了。我生怕你会做傻事。”
    原来，他都了解，我想什么，他都了解。所以，他不顾危险的赶回来了。
    想到这里，赵宜的泪汹涌而出。
    这是欣慰的泪水，这是激动的泪水。
    多少次梦里，赵宜都梦见黄青被黑衣人追杀，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她被吓得从梦中惊醒，然后一夜一夜睡不着觉。
    如今，黄青终于回来了！这，不是梦吧？是不是一醒来，黄青就会不见了？
    赵宜在黄青怀里轻轻颤抖着。
    仿佛知道赵宜的担心，黄青轻轻安慰道：“宜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走吧，我们出去，让老夫人和大夫人都进来，我们商议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赵宜温柔应道：“好！我们出去。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黄青说：“好！我已经回来了，没什么能打倒我们了！来，高兴点，我们出去！”
    、、、、、
    何山到兵部尚书石川那里报了到，石川准了何山三天假，何山这才回到何府。
    何山回到家，何光着实吓了一跳。
    “儿，何山，见过父亲。”何山对父亲何光深深一礼。
    “山儿，你怎么回来了？”何光急忙问道。
    “皇上下旨，擢升我为兵部侍郎。”何山嘴角带着讥讽的笑。
    “哼！刘冲这小子，开始想动老夫了。这么快就想到先解除你的兵权。”何光嘴角也带着讽刺。
    何山问道：“父亲，小皇帝为什么会被一个婢女毒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山拉开书房的门，见外面并没有人，周围静悄悄的。
    遂走进来，先关上门，将门栓闩上。
    然后，对何山说：“走，我们进密室再说。”
    何光将书柜上的一卷书拿开，将一个开关扭了一下。
    书柜转动，一个暗室出现在眼前。
    何山有些惊异，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父亲的书房里还有个暗室。
    何光点亮灯烛。
    何山看清：这是一个很大很宽敞的地下室。
    整个结构，有点像外面的书房。
    父子二人坐下。
    何光说：“刘冲登基以来，每天派很多人在我府周围守着，就想抓我的错处，我也来不及将京里的事写信告诉你。”
    何山说：“怪不得，回来时，我看院子外面有很多人闲逛。我正感到奇怪呢。”
    何光说：“这还是明的，暗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我就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说着，何光从小皇帝生病开始说起，说到小皇帝病倒，而刘冲在当时却恰好出现在现场，又说到第二天早朝，徐粟控制了整个朝堂，大有不拥戴刘冲，就会血溅朝堂的趋势。最后说到三堂会审，审出柳太后娘家送过来的一个婢女由于痛恨柳大夫人害其生母，因而，处心积虑进宫，下一种“润如酥”的慢性毒药害了小皇帝。

 第817章 惊见密旨

    何光缓缓讲来，何山听起来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可以想象，如果当时没人站出来拟旨，刘冲一怒之下，很可能会屠杀所有不奉旨的朝臣。
    真是后怕。
    关键时刻，丢下文人的面子，敢于出头，娴于周旋。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个胡文韬还真是个人才！
    何山问道：“父亲，以后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下去不成？等他们站稳脚跟，下一步便是清理父亲你的势力了。”
    何光不慌不忙地说：“刘冲这小子，他不会安分多久，什么荒唐的事他都做得出来。我就等他们出现大的纰漏，到时候，我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子，我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何山说：“如今，就有一个大的纰漏。可是，儿子担心，只怕会给大韩朝造成大的灾难。”
    何光一惊：“什么事？”
    何山就将路上遇到黄青的事情说了。
    何山问道：“父亲知道不知道刘冲为什么要杀黄青？”
    何光反问：“黄青没有告诉你？”
    何山摇摇头：“这个，黄青没有说，儿子也不好追问。”
    何光问：“黄青没有跟你回京城吗？”
    何山说：“他说，要回平州府处理一些事情，过几天才会回京城兵部报到。”
    何光说：“作为一个将士，黄青该做的，就是像你一样，及时到兵部报到，而不是先回到平州府的家。那么，既然不顾皇令，及时回到家，必定是想要证实什么事。我想一想。”
    何光想了想，联系到朝廷最近的事，一下子豁然开朗：“黄青回去，是去见赵大小姐。为父听说，刘冲曾经向赵府下达过选妃牒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取消了赵府的选妃牒文。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何山也一下子想明白了：“刘冲是想杀了黄青，嫁祸于夏人。然后名正言顺地选赵大小姐入宫。”
    何光说：“八成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取消了选妃牒文。为父每天都被监视着，朝廷上发生什么事，为父也不能去打听。现在，就跟聋子和瞎子一样。”
    何山说：“一定是徐粟和徐太后等人从中阻拦。刘冲要杀黄青，徐氏兄妹俩也得考虑到黄继业手中的三十万大军。”
    何光忽然一拍桌子：“黄继业危险了！”
    何山点头：“是啊。想到黄青是被御林军追杀，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黄继业恐怕也会危险。至少，他手里的兵权要被收回。这样，嘉林关就危险了，而我的燕州府也危险了。
    “大夏到处都有暗探，这两个边境重镇都没有主将的消息，一定会马上传入大夏，这是侵入的最好机会，国内朝局不问，边疆主将不在。到时候，大韩危矣。”
    何光眼睛放光，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机会也到了。”
    何山讶异：“我们的机会，什么机会？”
    何光神秘一笑，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明黄的锦帕，然后，小心翼翼地摊开。
    “密旨？”看到这两个字，何山一惊。
    何光点头微笑。

 第818章 危难时刻

    密旨写道：
    “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因受贤妃徐氏毒害，性命危在旦夕，幸被刘神医搭救，懿德皇后被贤妃诬陷打入冷宫，自知不能保全我儿，遂委托刘神医将儿送到赵家，隐姓埋名，以赵荣之名活下来。
    “朕在其二十加冠时，赐其字稷，稷儿文武双全，堪当大任，朕想到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他在无争斗中生活，遂让其在赵府生活下去。
    “若国家有急难，我儿也应该担当起匡扶社稷的重任，请我儿挽大韩大厦于将倾，登基为帝。这就是朕赐字稷的原因。特此委托何光完成此事，钦此。熙宁九年，刘曦。
    “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夏洪，是先皇刘曦跟前服侍的夏公公的大名。
    何山更加惊讶：“父亲，既然赵荣如此能干，为何刚开始不立他为皇储？却给了这道密旨？”
    何光说：“山儿，你可知道，先皇交给我这密旨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何山摇摇头。
    何光说：“先皇说，这道密旨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朕去了，这世上知晓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如果，你不想执行这道密旨，也没有一个人能知晓！而朕，也希望你永远没有执行这道密旨的时候。”
    何山不解：“既然不希望你执行，却为何又下了这道密旨？莫非皇上早有预见？”
    何光说：“事后，我也想了很久。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我终于想通了。咱们的这个皇上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刘志当时还小，我问过太医院，还没有出过水痘，不要说别的，就这一个病，就有可能——，还有，贤妃的根基太深，先皇一定会想到嫡长子刘彦被下毒之事。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何山说：“先皇担心刘志长不大。”
    何光说：“是啊！人生那么长，刘志还那么小。他也担心刘志长不大。至于为什么不立刘彦为储，先皇太聪明了，他看出，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是拥立刘志，一派是拥立刘冲，而刘彦，他是病重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他的嫡长子。没有人拥立的儿子，即使是嫡长子，又能如何？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不能为刘彦铺好路，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在赵家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何山说：“这个倒是实情！他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这个儿子拖入危险境地，辜负懿德皇后的临终嘱托。但是，他不怕你会害了赵荣吗？”
    何光说：“他将这道密旨交给我，并告诉我，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此事。那就是说，他也是为我留了一个后路。他知道我想得明白，赵家不想参与朝中争斗，只要我不提及此事，赵家绝不会提及。所以，赵家对我根本不构成威胁。
    “我特意将赵政调入京中任大理寺卿一职。也是要就近观察，我发现此人毫无野心。在交谈中，我有意无意提到赵荣，赵政都含含糊糊支掩过去。可以说，他们从来没想到让赵荣认祖归宗。反而十分害怕赵荣身份暴露。”
    何山问：“那先皇说的危难时刻到底是什么呢？”
    何光说：“所谓的危难时刻，就是刘冲乱国的时候。我就用这道密旨将他拉下皇帝宝座。你回来了正好，我们要早做准备，下一步，我们就是要寻找赵荣，说服他，来做这个皇帝。”
    提到寻找赵荣，何山猛地想到了应娘说的话，一下子大惊失色：“父亲，大事不好了！赵荣恐怕已经被大夏人害了！”
    何光大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何山说：“儿子在春风客栈抓住了一个大夏的暗探，听她说，他们得知，赵荣在凉州府制造一种新的武器火弹，于是，他们将他迷晕，带出了凉州府，带到了大夏。逼迫他为他们制造武器，如果他不做的话，就要杀了赵荣。所以，儿子恐怕赵荣是凶多吉少啊！”
    何光问道：“赵荣到了凉州府萧林望那里？他不是在牛首府军吗？”
    何山说：“很有可能。牛首府的什长和伍长好多都被分配到大韩各地去当训教官了。”
    何光想起来了：“对了！萧林望是赵荣的未来岳丈，他被分配到那里也是很正常的。”
    何山有些诧异：“不是说，凉侯的女儿跌入山崖了吗？他带兵支援燕州府，过后我二人深谈过一次，他告诉我，女儿随他前去凉州府，路经平州府和南山，马受惊，跌入山崖了。凉侯说到这里，黯然神伤。”
    何光说：“后来发生的事你不知道。他女儿又被赵荣救了，后来，二人订了亲。”
    何山说：“原来如此。看来，那赵荣到凉州府就是真的了。那应娘说的话也可能是真的了！”
    何光长叹：“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大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天要灭我大韩，灭我何光？”
    父子二人刚才还雄心勃勃，这会儿，听说赵荣被掳到了大夏，希望顿时破灭。
    何光说：“儿啊，这道密旨原来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你我二人知道。万万不可透露半句，否则，会给何家带来杀身之祸的。”
    何山说：“既然赵荣已死，这道密旨还有何用？不如毁掉，也免得带来灾祸。”
    何光说：“不！这道密旨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赵荣到底死没死我们也不敢肯定，所以，只要不见到尸体，我们就必须抱着一线希望。而如果毁了这道密旨，我们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烧。”
    何山应声是：“是，父亲，明天我就到兵部去，问一问兵部，赵荣是否在凉州府，到底凉州府有没有申请研制兵器的经费。”
    何光说：“问得巧妙一些。不要被别人发现你的企图，你现在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
    何山说：“父亲，还有一事。”
    何光问：“还有何事？”
    何山说：“本来，我们制造的弩机和弩车目前是最先进的武器。现在，大夏恐怕也掌握了这种技术。”
    何光说：“那就是说，如果我们和大夏交战，没有任何武器上的优势了。”
    何山点头：“是啊！父亲知道他们是怎么掌握这种技术的吗？”
    何光问：“难道不是自己研制的？”
    何山说：“弩机很简单，交战的时候就可以缴获一把带回去，让能工巧匠研究一番，就能掌握技巧。可是，弩车就不一样了，他结构复杂，体形庞大，也不容易抢到手。在交战中，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抢到手。”
    何光问：“那他们怎么弄到的？”
    何山说：“牛首府兵器制造部分配各部兵器的时候，他们埋伏在平州府，抢了平州府的弩车，然后，藏在一个地方，拆了部件，让能工巧匠研究透彻，记下尺寸，最后，仿制出来的。”
    何光说：“仿制的，毕竟比原来的差一些。”
    何山说：“那也不一定。有时候，武器在使用的过程中进行改造，说不定比原来威力更大。”
    何光说：“原来这样。可是，这件事情兵部知道吗？向群和周毅成报告上来了吗？知情不报，贻误战机，那可是大罪！你明天到兵部，将这几件事都落实一下。小心一点。”
    何山说：“儿子明白！父亲放心，儿子会小心的！”
    第二天，何山提前结束休假，到了兵部。
    在和石川的闲聊中，知道了赵荣确实到了凉州府，而萧林望也确实申请过改造兵器的经费，石川说，经费有限，只拨给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用这个来研制新武器？那还不够塞个牙齿缝的。
    看来，凉州府的武器即使研制出来，恐怕也没有经费制造出来。
    而关于丢失弩车的事，兵部并没有接到半点消息。
    何光听说后，默默半晌。
    这个周毅成，真是胆大包天！
    赵荣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何光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赵荣失踪的消息，兵部也没有收到，对吗？萧林望没有做任何事，赵府也没有人表现出异样啊！”
    何山仔细想一想，确实如此啊！
    于是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失踪过后，应该有动静的，可是，凉州府并没有什么动静。那是不是说明，萧林望在暗中寻找？凉州府通往大夏的有两条，一条从嘉林关直接回大夏，一条穿过沙漠借道乌孙，然后才能回大夏。
    “依儿子看来，他们应该不会经过嘉林关，那里是黄继业守卫，必定严格盘查。只要萧林望一声令下，燕州府和嘉林关所有的守卒都会出动搜寻。想带一个活人出去，不是那么简单。那就剩下另一条路，穿过沙漠，经过乌孙，回到大夏。查一查，最近萧林望在乌孙有什么动作没有，就知道赵荣是否活着。”
    何光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不过，乌孙的使者前几天倒是到了京城，刘冲拒不接见。”
    这是福安公主向大韩皇帝上的书。
    厘靡当了乌孙昆弥，按乌孙风俗，福安公主要嫁给厘靡为妻子，这不符合儒家的伦理道德，福安公主请求大韩派兵接她回国。

 第819章 扬我国威

    对于福安公主的请求，刘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近，朝内都那么动荡，哪有多余的兵力来接她回国？
    既不能派兵接她回国，也不能拒绝她的要求，于是干脆来个不理不睬。
    何光和何山这两天一直在焦急不安中度过。
    过了两天，萧林望忽然上了奏折，福安公主在乌孙有难，乌孙新昆弥厘靡和大夏元极勾结要谋害公主。
    公主特地派特使向萧林望求救，遵照先皇的密旨，萧林望派兵去救福安公主，在混战中，萧林望的营官赵荣射杀了乌孙昆弥厘靡，射伤元极的胳膊，元极军狼狈逃回大夏。
    现在，萧林望扶持奇靡王子当了乌孙新昆弥。福安公主被立为乌孙新王后。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早朝中，刘冲让人念了这份奏折，大大地夸奖了萧林望一番。
    萧林望惩治那想谋害我大韩公主的恶人，大大地扬我大韩国威！
    何光一听，当即喜得浑身颤抖。
    赵荣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不仅如此，他还在乌孙立了功。射杀了厘靡，射伤了元极。
    何光与何山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真是太好了。
    上天护佑我大韩，厚待我何光！
    萧林望在奏折的最后说，大夏对我有贼心，朝廷应早作防范。加强边境守卫。
    何光和何山商议，准备偷偷派人去召赵荣回京。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何光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请赵荣回来，黄继业却回了京。
    早朝时分，皇宫门前的侍卫依例检查着上朝的官员们。
    忽然，外面一阵涌动，紧接着，就看到一队身穿铠甲的人急冲冲走向大门。
    身穿铠甲的黄继业威武的走来，后面跟着同样身穿铠甲的黄青和他的尖刀队一百人。
    侍卫慌忙高喊道：“皇宫大宛，不经召请，不得入内。”
    黄继业拿出皇上手谕：“本将军是皇上亲自召回来的。今天，就是给皇上复命来了。”
    黄青也拿出皇上手谕：“属下也是皇上召回来的，今要到兵部任职，也是向皇上谢恩的。”
    侍卫说：“那这一百人不能进。还有，你们的武器要卸下来。”
    黄继业痛快地卸下大刀，拿出匕首。
    黄青犹豫了一下，也拿出大刀和匕首。
    侍卫来搜身，见身上再无危险物，这才放他们进去了。
    官员们沿着长长的官道向金銮殿走去。
    黄继业父子二人却并没有随着官员一同进金銮殿，而是直挺挺地跪在金銮殿前的官道上。
    官员们从身边走过，也不敢多言，快步走了过去。
    胡文韬看到黄继业和黄青，有些惊讶，但是这个地方不是寒暄的地方，他稍稍停顿一下，又疾步走了过去。
    周毅成也看到黄继业了，心里不禁纳闷：这黄继业父子不好好在嘉林关守着，怎么回来了，还跪在大殿前？
    温雄也从黄继业身边走过，他同样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充满疑惑。
    何光缓步走在长长的官道上，后面跟着身穿武将官服的何山。
    何山一眼看到了前面跪着的黄继业父子。
    何山紧跟一步，告诉何光：“前面跪着的是黄继业父子。”
    何光一惊，看向前方：“他怎么回来了？”

 第820章 问个明白

    趋前几步，何光来到黄继业面前，厉声问道：“黄将军，你不在嘉林关守卫，为何却跪在这里？”
    黄继业高声道：“黄某已经被皇上解除兵权，今天，黄某特地来此向皇上讨个说法？”
    何光问道：“黄将军要讨什么说法啊？”
    黄继业高声道：“皇上为何要派人刺杀我儿黄青？为何千方百计要置我儿于死地？”
    何光心里大赞：黄继业这个忠厚人也开始发威了！
    黄继业忠厚是没错，但是，他毕竟是员武将，身体里有着火样的热血。
    他的忠厚是对国家对君上，受点小委屈也没什么，但是，刘冲这举动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想要杀夫霸妻，现在又剥夺黄继业的兵权，分明是怕他反抗，所以是想要赶尽杀绝。
    这个时候，再不反抗，他黄继业枉为人父，也枉为一代战神。
    但是，他的反抗却并不是想举兵谋反，他只是想要讨个说法。
    他心里还有这个国家，这里的千万百姓，如果他举兵谋反，那么，嘉林关就会变得空虚，大夏人就会趁虚而入，那时候，整个国家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还有理智，他让三十万大军仍安守在嘉林关，只是带了一百兵士去救儿子黄青，然后来到京城，跪在金銮殿讨要说法，让皇上给个公道。
    刚才进来时，看到门口的整整齐齐的一百兵士，何光稍微疑惑了一下，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是黄继业带来的嘉林关士卒。
    这才是黄继业。这才是黄继业的做法。
    一个对大韩忠心耿耿的大将，一个忠厚的战神。
    刘冲，你将这样的人逼成这样，可见，你有多么的荒唐！
    徐粟老远就听到黄继业的说话声，他心想，坏事了！黄继业竟然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徐粟快步走到黄继业身边，说道：“黄将军，皇上怎么会要杀黄青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走，我们一起到金銮殿问个清楚。如果有误会，我们一起说个明白。”
    黄继业稳稳地跪在那里，就像生了根一样，徐粟根本拉不动他。
    徐粟只好说：“待徐某亲自去问问皇上，让皇上传召于你！”
    说着，眼神凌厉地剜了旁边幸灾乐祸的何光一眼，急冲冲地直奔金銮殿去了。
    徐粟来到后殿，只见刘冲怒气冲冲地冲着太监发脾气：“黄继业他竟敢来质问朕？他就不怕朕杀了他？朕没有派人杀了他，只夺了他的兵权，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他还敢来京质问朕？他不要命了！”
    “他现在就是不要命了！上过战场的武将哪里还惜这一条命？明明白白地死在金銮殿上，总比被人偷偷摸摸地杀了要好。”
    徐粟边大步流星地走进后殿，边高声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再加上刘冲眼看要发作，徐粟已经顾不了太多了。
    刘冲高声说道：“那舅舅还来这里干什么？赶快招钟道直过来啊，赶紧杀了黄继业啊。”
    徐粟说：“杀了黄继业，还有李继业，王继业，皇上杀得完吗？”

 第821章 他反了还

    刘冲不耐烦：“什么王继业、李继业？朕说的是黄继业，赶紧杀了他啊。”
    徐粟心里恶寒，妹妹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啊。
    没办法，即使蠢，人家会投胎，投在皇家。
    刘冲，如果你再给我这样惹祸的话，我不怕废了你，立你的儿子为帝！
    只是，那个周妍，立刘猗之前，先解决这个周妍再说。
    唉唉，想多了！我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再说以后的事吧。
    徐粟问道：“皇上要杀了黄继业，用什么理由？”
    刘冲扬起脸，傲慢说道：“朕是天子，朕杀他还需要理由吗？”
    徐粟道：“那这样说来，皇上就是桀纣之类的昏君，谁还会拥戴你，难道你要杀光天下的人吗？”
    刘冲发狠道：“谁不服从朕，朕就要杀谁！”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
    徐粟道：“现在，皇上要杀黄继业，臣让你不要杀，臣没有服从皇上的命令，皇上是不是要杀了臣呢？”
    一看徐粟生了气，刘冲有些慌了。
    一来，刘冲的皇位就是徐家帮忙夺来的，二来，这段时间处理朝政，刘冲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要徐粟做主，刘冲对他早已形成了依赖。
    刘冲慌忙道：“不是啊，你是朕的舅舅，朕怎么会杀了你呢？”
    接着又补充道：“舅舅的话都是为了朕好，朕怎么会杀你呢？”
    不是为了你好才不杀我，而是你现在确实需要臣为你办事。
    徐粟道：“既然知道臣是一心为了皇上好，那么皇上就该听臣说几句话。”
    刘冲急忙说：“舅舅说吧，朕都听舅舅的。”
    徐粟说：“那就宣黄继业进来。”
    刘冲慌道：“朕不要见他，他要质问朕怎么办？”
    徐粟说：“皇上派人杀黄青，难道还报上名姓了不成？”
    刘冲说：“没有啊！春来出主意，要嫁祸于大夏，他们内里都是大夏人的打扮，手持的武器也是大夏人的弯刀呢！”
    徐粟说：“那你害怕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得这话，刘冲一下子硬气起来，直了直脖子，说：“是啊，朕怕他做什么？他又没抓住朕的把柄！不对啊，他没有抓住朕的把柄，他竟敢来质问朕？他反了还？”
    徐粟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不管他说什么，你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忘了，你已经撤了赵宜的选妃牒文，你还派了宣旨太监到了嘉林关去嘉奖黄继业父子了，你怎么会要杀黄青呢？
    “最后，实在不行，就将一切推在春来这个奴才身上，说你一概不知，都是春来自作主张做的。你也是才知道的。所以马上做了补救。黄继业这样把所有的事摆在明面上，就是不想让你暗地里杀了他。他只是要你的一个承诺而已。
    “他如果有反意，他早就率三十万大军直接攻进京城了，绝不会只带领百来人进京。这百来人还是为了找黄青才带的。我们现在根基未稳，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你如果实在看他不惯，等过个一两年，有人能够替代他的时候，你怎么做，臣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822章 直中要害

    刘冲笑着说：“舅舅这么一说，朕就明白了。宣旨，召黄继业上殿。走，到大殿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大臣们早已进了殿，三三俩俩窃窃私语。
    太监高喊：“皇上口谕，召黄继业父子进殿。”
    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
    黄继业听到传唤，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父子互看一眼，挺直胸膛，向金銮殿迈步走去。
    到了殿上，黄继业昂首站立。
    刘冲牢记徐粟的话，现在要忍，他假装没有看到二人的无礼。
    戚奉世怒斥道：“大胆黄继业，见了吾皇，为何不跪？”
    黄继业高声道：“臣此次前来，是为了问皇上几个问题？”
    刘冲说：“黄将军请讲。”
    黄继业说：“皇上为何要三番五次派人暗杀臣的儿子黄青？”
    众大臣一惊，这黄继业，真够直接的！也够大胆！
    刘冲怒道：“大胆黄继业，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朕平白无故地为何要杀你的儿子黄青？”
    黄青怒目以对：“皇上想霸占臣的未婚妻。”
    众臣都倒吸一口凉气：真不愧为亲父子啊，说话都是这么直接。
    皇上不会直接杀了他们吧？
    何光心想，武人自有武人的方法，不跟你拐弯抹角，直中要害，越是这样说出来，将话摆在桌面上，你越不敢杀他。
    刘冲怒道：“一派胡言。”
    黄青说：“如若不是这样，为何让礼部到赵家发选妃牒文？赵宜和臣已经定亲，庚帖都早已换好，结婚日期也定了下来，这在官府中都记录在册，礼部为何要给一个已经定亲之人发选妃牒文？”
    刘冲说：“那是礼部官员弄错了。最后，不是改过来了吗？”
    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官员心想：原来还有这事？礼部也是，干什么吃的？这都会弄错？
    黄青说：“不是礼部弄错了，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礼部官员说，说臣被大夏暗探杀死了，因而，赵宜能够入选。赵宜坚决不接受。她说，‘就算黄青真的死了，我也愿为他守节！决不另嫁他人！’”
    赵宜真这么说的，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朕？她还看不上朕？朕是皇帝，她竟然看不上朕？！
    黄青！得意什么？朕迟早要整死你。不，将你凌迟处死，然后，将你的头悬挂在层楼上，枭首示众，三天三夜！
    刘冲阴狠的眼神看向黄青，咬着牙说：“朕每天奏折都批阅不完，哪有闲工夫做别的？你说的，朕一概不知。”
    黄青又问：“既然皇上不知道吏部的事，那么皇上亲自下的手谕，要调黄青进兵器司的事总该是真的吧？”
    刘冲楞了一下，看向徐粟，只见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刘冲摇摇头说：“这个，朕也不知道。”
    黄青没有理他的话，接着说：“皇上的手谕，要调臣进兵部兵器司，臣不疑有他，当即出嘉林关回京。刚好，臣的好友周浦也要回京，臣就和他结伴而行。谁知，第一天晚上在客栈就遇到追杀，幸亏臣生性警觉，和周浦一起杀了那两个人。”
    周毅成大惊，周浦怎么和黄青一起回来了？
    听到后来，二人联手杀了黑衣人，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第823章 有何证据

    可惜，他放心得太早了。
    黄青继续说：“第二天晚上，在春风客栈，臣和周浦、小鱼儿三个人遭到了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八个黑衣人。周浦和小鱼儿都被杀害了。”
    刘冲大吃一惊：周浦被杀了？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没杀了黄青，竟然杀了周浦？
    周毅成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晃了晃，瘫了下来。
    “周大人，周大人！”有人连忙扶住他。
    周毅成的手直发抖，嘴唇颤着，指着黄青说：“他到底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的儿子怎么啦？”
    “黄青说，你的公子已经被害了。”有人告诉他。
    周毅成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奔过去。
    “黄青，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周毅成一把拉住黄青，语无伦次，问道，“你说错了，是吗？我儿子还活着，我、我儿子还活着。”
    黄青低下头，说：“对不起，大人。我当时被五个人包围，我分不开身，我救不了他。”
    周毅成转身对黄继业说：“你让你儿子不要胡说了！我儿子在你那里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跟着你儿子一起回来？”
    黄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周毅成：“周大人，这是你写给周浦的信，你告诉他，他将要被调回御林军了。周浦便向父亲请假，想和我一起回京城，父亲便准了他的假，让他和我一起回京城，这样，就好结伴而行。”
    是啊，我是给儿子写信，想提前向他报喜，没想到，这报喜的信却成了催命符！
    周毅成发怒：“黄继业，你当的是什么将军？你治的什么军？你不是治军严苛吗？你怎么能让一个兵士随意离开军营呢？兵部的公文还没有到，你为什么就放他走了呢？”
    黄继业闭上眼，无话可说。
    何光赶紧对一旁的官员说：“快扶他下去！”
    两个官员连拖带拽，将周毅成扶了下去。
    “黄继业，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周毅成边被拖了下去，边喊道。
    这都什么呀？他不是应该找那个杀人的人吗？他怎么找到黄将军啦？又不是黄将军杀了他儿子。
    黄青继续说：“后来，臣体力不支的时候，有一个人出手相助。他就是前燕州府总兵，现兵部侍郎何山何大人。”
    黄继业对着何山的方向拱手道：“黄继业感谢将军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
    何山微笑还礼：“不谢。”
    “黄青，你口口声声说皇上派人刺杀你，你有何证据？”戚奉世大声诘问。
    黄青说：“我刚刚从嘉林关离开，晚上就遇到刺杀，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戚奉世说：“说去说来，你还是猜测，你得拿出一点实际的证据来啊。”
    黄青说：“何将军先到的春风客栈，他在春风客栈遇到了大夏暗探，当他杀大夏暗探的时候，那八个人明明埋伏在客栈外面，为什么见同伴被杀却不去帮忙？可见，那八人并不是什么大夏暗探，而是大韩人。”
    戚奉世说：“那也是你的猜测。或许，他们并不认识，他们是分属于不同的暗探，或许，何将军杀人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到，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这仍是你的猜测。”

 第824章 不打自招

    黄继业手举一个字条，说：“臣这里有个字条，绝不是猜测。请公公帮忙念给大家听。”
    说着，黄继业将字条递给前面的太监，太监用尖利的声音念道：“我是一个商贾，在离燕州府南百里的春风客栈遇到黄青和周浦，此二人被化妆成大夏暗探的大韩御林军高手追杀，躲避的过程中，遇到我的商队，黄公子身负重伤，让我给你带信去救他，怕你不信，将此刀交给我。黄公子现躲在春风客栈的后山上。因身家性命要紧，恕不露面。”
    何山心想：原来，黄青的大刀被应娘偷走了是做了这个用途！
    很明显，这是应娘和胡八联合起来做的离间计。
    也是为了引黄继业上钩。
    事后，黄青和黄继业一商量，就应该知道，这是大夏人的诡计，为什么黄继业却将这事说出来呢？
    我且看看，他们要怎么说。
    黄继业说：“臣按照这上面的地址去寻找黄青，结果，在那里遭到人袭击，臣的后背中了弩箭。”
    戚奉世说：“黄将军，恕戚某直言，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他是故意拿你儿子的大刀引你上钩，亏你还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竟然上了钩。”
    黄继业说：“戚大人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陷阱，那人正是为了引黄某上钩。好置黄某于死地。”
    戚奉世问：“那人呢？黄将军可曾抓住他？”
    刘冲紧张地注视着黄继业。
    黄继业说：“当时，我的手下马上回击，十几只弩箭齐发，将那人射成了马蜂窝。”
    刘冲舒了一口气。
    戚奉世说：“既然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凭你说的，怎么让人相信呢？”
    黄继业说：“那人虽然死了，我却从他的衣服，使用的弩箭看出，那人是御林军的人。”
    刘冲才不相信。明目张胆地杀人，怎么可能穿有特征的衣服，特地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派去杀你的人，还装扮成大夏人呢。
    我没有派人杀黄继业啊？莫非是大夏人？
    想到此，刘冲大声说道：“那一定是大夏人假扮的。”
    黄继业反问：“皇上怎知是大夏人假扮的？”
    刘冲说：“哪有青天白日、明目张胆杀人，还特地穿着表明自己身份的衣服？他蠢啊！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这样做。还有，还有，朕只是让解除你的兵权，朕并没有让人杀你！朕可以保证，朕绝对没有派人杀你！所以，那就是大夏人假扮的。只是为了离间我们君臣关系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终于引刘冲说了实话。
    徐粟羞惭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竟然还有这么蠢的人，不打自招。
    “原来，这手谕并不是假的！真的是皇上要解除臣的兵权？皇上为何如此怕臣拥有兵权？该不是皇上做了对不起臣的事，害怕臣的报复？难道皇上真的是要杀臣的儿子黄青？”黄继业一连串责问道。
    话一说完，刘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了。
    对了，舅舅说过的，关键时刻，就将春来推出去。

 第825章 嘉林关破了

    刘冲大声辩解：“朕没有要杀黄青。这都是徐春来为了讨好朕搞出来的事情，朕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才知道的，当朕一了解情况，就马上做了补救措施。黄将军，都是这个徐春来搞出来的，徐春来就跟那大夏暗探一样，离间我们君臣关系。黄将军，你千万不要上当。”
    黄继业问：“皇上，此话当真？皇上真的没有想要杀黄青？也没有想解除臣的兵权？”
    刘冲发誓说：“朕真的没有想霸占黄青的妻子，礼部那里，都是那徐春来搞出的事，朕听说后，马上让礼部收回了选妃牒文。又派人去嘉林关嘉奖你们父子。朕也没想到你会回京城来的。宣旨太监已经去了嘉林关，不信，你问问徐大人，徐大人，你上来和黄将军说说。”
    徐粟这才走上来，说：“黄将军，皇上说得没错。宣旨太监三天前已经出发，前往嘉林关宣旨去了。你仍旧是你的嘉林关守将，黄青仍旧是你的先锋官。刚才在后殿，皇上体恤到你家境也不宽裕，想到你儿子年底要娶赵大小姐进门，特的赐给你白银五千两，让你风风光光办好喜事。这都是皇上的恩赐啊。”
    刘冲忙高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朕特地赏赐白银五千两，让你好好办喜事的。今天一下朝，就派人送到平州府黄家。”
    黄继业和黄青这才一起跪下：“臣黄继业、黄青感谢皇上体恤！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奉世打着哈哈：“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幸得黄将军是个磊落之人，当廷质问，这才解除误会，这才是一代名将风范。不过，皇上，那徐春来擅自做主，差点酿成大祸，皇上，一定要严惩那徐春来。”
    没等刘冲说话，徐粟严厉说道：“御林军何在？”
    钟道直应声而出：“御林军统领钟道直听令。”
    徐粟说：“将徐春来捉拿起来，打入刑部大牢，等候审问。”
    钟道直应声是，走了出去。
    钟道直刚走出殿，就听得殿下有人高喊：“急报！急报！大夏八十万军队冲破嘉林关，直奔京城而来。”
    群臣大惊：“什么，嘉林关破了？”
    刘冲一下子瘫在龙椅上。
    群臣的眼光一下子盯住了黄继业。
    你是嘉林关守将，你不好好在嘉林关守关，你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黄继业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这短短的十天时间，敌人就破了嘉林关，作为守将，我是不是太意气用事？
    明明知道敌人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可是，我仍是气不过。
    如果真的知道敌人要攻关，我是否会违抗皇命死赖在那里不走？
    黄继业自己也回答不出。
    众臣纷纷议论，惊慌失措。
    何光一下子跳了出来，高声责问，语气里痛心疾首：“皇上一连召回两员边关主将，这是意欲何为？大夏一定暗中刺探得消息，所以，才趁机破嘉林关。皇上，对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此多疑，你这是在自毁长城啊！”
    刘冲也暴跳如雷：“何光，你大胆？你竟敢当堂指责朕？”
    何光正气凛然：“何光只是忧心国事，实话实说！”

 第826章 优势不再

    徐粟站出来：“如果何臣相真的是忧心国事，就不会是在这里指责君王推卸责任，而是要积极想办法怎么样抵御夏人。”
    刘冲突然大叫：“兵部尚书石川何在？朕命你马上布置下去，全力抵御夏军进攻！”
    石川出列：“皇上，目前京城只有不到十万兵力，如果八十军队全部涌向京城，只怕支撑不住三天啊。”
    刘冲说：“怎么会全部涌向京城？不是还有三道防线吗？”
    石川说：“第一道防线是燕州府，可是主将不在。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都只有十万兵力。”
    “第二道、第三道防线优势已经不再。”何山高举笏板大声说道。
    刘冲吼道：“你胡说！朕听说，牛首府和平州府最初都只有五万兵力，那个时候，都能抗住敌人四倍、十倍的兵力，现在，兵力增加到十万，怎么反而没有优势了呢？”
    何山说：“在场的各位都知道，三月的牛首府保卫战，第一，依靠牛头山的地势阻击敌人，拖延了两天，消灭了几万敌人；第二，利用武器的优势，重创敌人；第三，有两个小将舍生忘死，于五十万人阵前刺杀主将元极，造成混乱，这两位小将就是今天金殿之上的黄青和远在凉州府的赵荣；第四，使用诈术，敌人一溃如山倒。”
    戚奉世说：“这些优势，现在都在啊！为何你说不在了？”
    何山说：“第一，牛头山仍在，可是优势不在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敌人在出兵之前，首先就要派人潜伏，首先拿下牛头山这个关隘。这样才能保证夏的大军以后畅通无阻。”
    戚奉世问：“那武器的优势呢？”
    何山手指殿外，说：“这个只有刚才被扶出去的周毅成周大人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武器优势不再。”
    刘冲恼火道：“这个武器优势和周毅成又有什么相干？”
    何山道：“因为，大夏人就是从平州府守备军手里劫走了弩车，然后制造出弩车，这才敢有恃无恐地再次南下。石尚书，你们兵部接到平州府关于丢失弩车的消息了吗？”
    石川摇头：“兵部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何山说：“周毅成隐瞒弩车被劫走的消息，拒不上报，该当何罪？”
    戚奉世问：“你何侍郎又是如何知晓？”
    何山说：“方才黄青已经说过，我杀了几个大夏暗探，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而，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我们现在知晓了，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周毅成真是胆大包天！”
    “是啊，他竟敢隐瞒此重要消息，使我等放松警惕，该当何罪！”
    何山说：“至于后面两个，以后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出现。元极一定会加强传令兵的戒备，一般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众人一听，更加心慌意乱，纷纷交头接耳：“京城快受不住了吗？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黄继业一直闭着眼，静心思考。耳边众人的话仿佛传不进他的耳朵里。
    刘冲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问道：“黄将军，以你看，这京城该如何守？”

 第827章 统领元帅

    黄继业没有回答。
    “黄将军？你可听到朕的话？”刘冲再次问道。
    何光心里冷笑，这个时候，知道要求人家了！
    早干什么去了？打仗的时候，你记得人家，一打完仗，就过河拆桥。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说得就是刘冲这种人。
    黄继业最好不要理他，让他自己带兵打仗去。
    黄继业仿佛老僧入定，闭目思索。
    有人过来推推黄继业：“黄将军，皇上问你话呢！”
    黄继业仿佛才醒过来，拱手施礼：“皇上，臣在思考问题，没有听到皇上问话。”
    刘冲耐心而小心地问道：“黄将军在思考什么？”
    黄继业说：“如果，我是大夏元极，该如何布置兵力。”
    刘冲温声问道：“他该如何布置呢？”
    黄继业说：“一，用不到十万兵力拖住燕州府兵力，二，守住牛头山要道，切断燕州府与京城的联系，三，七十万大军绕过牛首府和平州府，直取京城，四，等候在牛首府和平州府援京城的要道上，守株待兔，让他们进不了京城。各个击破，逐个消灭。”
    底下哀叹声一片：
    “这可怎么是好？”
    “京城守不住了吗”
    戚奉世怒道：“黄继业，你不要耸人听闻！”
    有人附和：
    “是啊！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黄继业，你是在发泄皇上夺你兵权的不满吗？”
    徐粟再也听不下去了：“尔等在胡说什么？皇上何时夺过黄将军的兵权？刚才皇上早已澄清误会，是徐春来那奴才打着皇上的旗号胡为。”
    这都什么时候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群蠢人！
    众人本想诘问黄继业，没想到又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一时都住了嘴。
    徐粟躬身朝黄继业施了一礼：“黄将军，大敌当前，理当同仇敌忾，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望黄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个人得失，以国家利益为重。”
    这徐粟也真够能屈能伸的了，这个时候，不仅自己求着黄继业，甚至，将皇帝也降到和黄继业兄弟的份上了。
    黄继业说：“徐大人，并非黄继业有意做什么。黄某现在已经无一兵一卒的实权，黄某就算想做什么，也应该像在平州府那样，以一个士卒的身份参战。没有想耸人听闻，也没有能力做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事。”
    是啊，最初何光没有力排众议起用黄继业的时候，黄继业就是以一个普通战士的姿态，来呼吁民众参与杀敌报国。
    何光说：“是啊！老夫当初是力排众议起用黄将军，恢复他的平北将军一职，所幸的是，黄将军没有让大韩百姓失望，死守平州府。致使京城安然无恙。”
    哼！就你会临危授命吗？
    给一个官职，就能让人为你拼命，谁不会做啊？
    “皇上，臣请求立即任命黄将军为守卫京城的总统帅，统领各路人马抵御夏人。”
    众人嘘了一口气。
    统领各路人马的元帅？在此之前，征战时，元帅常以皇子或亲王担任，如今，竟然由黄继业来担任。

 第828章 闪电战术

    其实，徐粟本来可以让刘冲担任元帅，黄继业担任副元帅的。
    但是，黄继业本来就是因为被剥夺兵权心中不满，刘冲不懂军事，而黄继业也不喜欢有人来插手他指挥权，现在这个形势下，若是不完全放权的话，恐怕黄继业未必肯接受这个职务，那个时候，再完全放权，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因此，不如一步到位，也不给黄继业拒绝的借口。
    听到徐粟如此说，刘冲慌忙应承：“黄将军，不，黄元帅，朕马上下旨，封你为平北大元帅，给朕赶走、不，消灭那些大夏贼子。”
    黄继业没有说话，凝神沉思。
    殿上的人都急了，纷纷劝说道：
    “黄将军，皇上封你为平北大元帅，你赶快跪下接旨啊！快接旨啊！”
    “黄将军，大韩人谁不知道黄将军忠厚仁义，皇上都已经说清楚了，此事与皇上无关，都是那徐春来从中捣鬼。”
    “难道黄将军还记恨皇上不成？”
    “黄将军，个人恩怨是小，国家利益为大啊！”
    “黄将军，快接旨吧！夏兵都快到京城了！”
    “黄将军，大韩不光是大家的，也是你的大韩啊！夏兵攻进来，谁都不能幸免于难啊！”
    黄继业这才一撩袍，双膝跪下，双手伏地，头深深俯下：“臣黄继业谨遵圣命。”
    刘冲大喜，和颜悦色说道：“爱卿请起。”
    徐粟提醒道：“皇上手里有一个兵符，请交给黄元帅，这样，他才能调动天下兵马。”
    刘冲一愣，随即想起，对了，两个兵符合一，才能调动天下所有的兵马。
    随即让太监去取兵符。
    何光看见，心中狂喜，忙垂下眼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何山看了何光一眼，见何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连忙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徐粟问道：“黄元帅，不知你对用兵有何打算？”
    黄继业说：“首先，派人通知蒋千户，将一部分兵力集中在牛头山，守住这个关隘，如果还来得及的话；第二，将平州府的全部兵力集中到京城来，誓死保卫京城。”
    有人问道：“平州府不是京城的屏障吗？怎么能撤走？再说，兵力全部撤走百姓怎么办？”
    黄继业说：“让全城百姓马上转移，带走所有的食物。通知沿线百姓也转移，能走多少是多少。让平州府成一座空城。”
    有人不解：“黄元帅，为何要这么做？恕我等愚昧。”
    黄继业说：“大家只看到过去平州府在护卫京城时立过功劳。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大夏在上次南下时吃过大亏，此次，必定不会在牛首府和平州府用太多的时间和人力。
    “他们必定吸取教训，集中所有优势兵力，用闪电战术来袭击京城，只要拿下京城，再回头各个击破平州府和牛首府，那么，一切就变得容易多了。所以，我们要死守京城。”
    有人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来守京城。不如，皇上，还是先躲一阵吧。”
    何光眼神闪烁，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是徐粟的心腹。
    徐粟问道：“何臣相，你有何想法？”
    何光说：“无论是三月还是现在，面临大夏，何光始终认为，京城是最安全的。”
    徐粟点头应是：“是啊！何臣相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皇上，就依何臣相的。谁人敢再提弃城逃跑，皇上，一定要就地处决。”
    刘冲整了整龙袍，一脸肃重地说道：“谁人再敢提弃城逃跑，朕会首先杀了他。”
    兵符递到黄继业手里，黄继业开始下令：“何山听令。”
    何山施礼：“末将在。”
    黄继业说：“本帅令你率御林军骁骑营两万将士守住北城门。不得有误。”
    何山郑重道：“是！”
    何光是我们的死对头啊，这黄继业怎么回事？怎么首先就用了何光的儿子何山了？
    朕已经解除了他的兵权了，北城门是最重要的，如果何山要放夏兵进来怎么办？
    刘冲伸手阻拦：“黄元帅，何山刚刚从燕州府回来，对京城防务并不了解，御林军那么多将领——”
    黄继业说：“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御林军将领虽多，可有几个上过战场，和敌人面对面厮杀过？何将军在燕州府和大夏直接交手过，了解敌人，用他守北门是最好的选择。关于军事，皇上既然将兵符交给了臣，调兵遣将要有整体布局，就应该听臣的。”
    刘冲还想说什么，徐粟施礼道：“皇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黄元帅对何山如此，皇上对黄元帅也应如此。”
    刘冲不满的看了徐粟一眼，都是你，要朕封他为大元帅，这下好，朕说话不顶用了。
    徐粟假装看不到刘冲的眼神。
    现在，大家都不会打仗，不依仗黄继业，又能依靠谁？
    可惜了，我的二弟，一员虎将，被何光害死，要不然，也轮不到求黄继业。
    接着，黄继业又吩咐守其他三个门的人选。
    都是临时安排御林军的将领。
    黄继业又安排人去平州府、牛首府传达指令。
    前往东南方向调回平南王和淮南王的军队。
    走在前往兵部的路上，何山问道：“元帅，何山有一事不明。”
    黄继业看了何山一眼：“哦？”
    何山说：“凉州府萧林望的二十万大军，元帅好像没有提，那是最强的一支军队。”
    黄继业笑了：“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何山一喜，说：“难道元帅另有安排？”
    黄继业说：“凉侯萧林望的军队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只是，援军从平州府经过会遇到大夏的拦截。我派兵布局的事只怕马上就会传出去，会让大夏拾得先机，所以，我就安排黄青和另外尖兵队的十人，亲自去调萧总兵的二十万大军进京。不过，要借道蜀地，虽然，会绕多一天的路，但是，能确保不会遇到大夏拦截。”
    何山担忧道：“只是，凉侯并没有在蜀地带过兵，只怕不知道有此道路。”
    黄继业神秘一笑：“有一个人知道啊。”
    何山问：“谁？”
    黄继业说：“赵荣。”
    何山心下一惊，眼皮忍不住一跳：“赵荣？”

 第829章 这都是命

    黄继业说：“我在赵府做武先生时，每年，赵荣都会抽时间游历大韩各地。我曾经跟他出去过几次。这最后一次，就是游历蜀地。我们仔细研究过那里的山川河流道路，发现，从一条小路到京城，虽说路难走一点，加上遇山开山、遇河搭桥耽误的时间，也只会多耽搁一天的时间，但是，由于路偏僻，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到时候，就犹如神兵天降，一定会打得夏兵措手不及。”
    赵荣吗？我和父亲正想着怎么才能让赵荣回到京城，而黄继业竟然按照我们想的，将赵荣召回了京城。
    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只是，想着还不能和黄继业说这些。
    赵荣虽然是他的学生，但是，黄继业思想正统，他会不会认为此事是谋反？
    刘冲虽然荒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关键时刻，还不至于荒唐到底，还知道迷途知返，对黄继业委以重任，这使得黄继业为了国家社稷又原谅了刘冲，临危受命，扶大厦于将倾。
    黄继业这样的人处处把国家、民族、大义放在最前面，将个人的得失荣辱始终放在后一位。
    他绝不会为了个人的一点委屈就想到要换一个皇帝。
    毕竟，黄继业并不知道刘冲毒害小皇帝之事，还有，赵荣的身份，也必须让黄继业接受。
    那样，才能慢慢说服黄继业。
    如果不能获得黄继业的全力支持，再加上赵家也不配合的话，这件事，只会是我们父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所以，我还要和父亲说说，我们要仔细谋划。
    当务之急，要派人将赵家一家接到京城来。
    这件事，就由我来安排好了。
    黄青还没有走出金銮殿，一个太监近前问道：“请问您是黄青黄公子吗？”
    黄青点头：“在下是。请问公公找在下有何事？”
    那公公说：“贵妃娘娘想问你关于周公子的事？特地让奴婢在此等候。”
    黄青神色一凝：“公公请带路。”
    来到坤宁宫，见过礼。黄青与周妍隔纱帘而见。
    黄青问道：“娘娘可是听说了周浦的事？”
    周妍沉吟半晌，说道：“是。”
    黄青沉声说道：“对不起！贵妃娘娘！”
    周妍问道：“是你害了他吗？”
    黄青说：“如果不是因为黄青被人追杀，周浦也不会被牵累而死。”
    出于自己的私心，我没有阻止刘冲纳赵宜为妃，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失去我最亲的亲人。
    事到如今，我能怪谁？
    怪黄青吗？他也是受害人。
    怪刘冲吗？我能找他拼命吗？我能说什么？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对此事心存愧疚，让他觉得欠着周家。
    可是，不知道这种愧疚在他心里能保持多久？
    想到此，周妍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命。”
    黄青施礼：“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周妍说：“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用。”
    黄青说：“黄青已经听赵大小姐说过娘娘相救的事，在此，黄青再次谢过娘娘。”
    周妍说：“不用谢我，身在宫中，我孤立无援，也有很多的不得已。还望赵宜不要怪我才是。”

 第830章 明君贤相

    我周妍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要救赵宜，而是想其入宫为我所用。
    黄青说：“娘娘的苦楚我等能够理解。”
    周妍声音异样：“谢谢！”稍稍停顿又问：“我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黄青说：“他说，‘告诉妍儿，哥哥是好样的。’”
    周妍声音哽咽：“哥哥是好样的！妍儿一直都知道。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很疼妍儿，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妍儿，我们一起做坏事，父母知道了，他从来都是自己担起来，挨打的事，都是他受着。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男孩子皮糙肉厚，打一打还皮实一些，女孩子娇生惯养，可不能收一点委屈。如今，哥哥不在了，妍儿受了委屈，可有谁来替妍儿挡着？”
    黄青拱手施礼，说：“娘娘，请节哀！如果娘娘不嫌弃黄青出生低贱，就把黄青当着哥哥一样看待。周浦的妹妹也就是我黄青的妹妹！”
    周妍露出欣喜的神情，说道：“黄公子这话可是当真？”
    黄青再次施礼：“绝无虚言！周浦就在我怀里断的气，我怎可辜负与他？”
    周妍说：“那就请黄青哥哥看在妹妹的份上，对皇上一时糊涂所做的事既往不咎。恳请你们父子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黄青说：“父亲是个胸怀天下苍生的人，否则，也不会只带着百来人回到京城，更不会在金銮殿上临危受命。如今，大夏八十万大军已经攻破嘉林关南下，直奔京城而来。黄青还要听父帅命令，去接受任务。恕不久留。”
    周妍感动：“黄将军和黄公子胸怀大韩，度量无人能及！怪道先皇赞扬黄将军‘能挽大厦于将倾’。”
    黄青说：“大韩是皇上的国家，是天下百姓的国家，也是我们黄家的国家，保护它是我父子职责所在。没有大韩这个国，哪里有黄家这个小家？娘娘，战事紧急，黄青要去接受任务了！请娘娘恕罪，黄青告辞了！”
    周妍说：“黄哥哥慢走！小妹会一直为你祈祷的！祝黄哥哥早打胜仗！”
    黄青行礼完毕，走出殿外，迎面见赵宁走进殿来。
    二人点头算是招呼。
    赵宁直接进入坤宁宫中。
    赵宁向里行了礼：“贵妃娘娘，赵宁前来告别。赵宁要上战场去了。”
    周妍问道：“赵中郎将，难道我们母子的安全就不重要吗？”
    赵宁说：“如果大夏人攻进京城，赵宁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保护不了贵妃娘娘。”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京城。
    周妍叹口气：“好吧！你走吧！刀枪无眼，注意安全！切记！”
    赵宁再次施礼：“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臣告辞。”
    赵宁的身影走出宫外，周妍疾走几步，掀开纱帘，一直看着赵宁挺拔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黄青带着他的尖刀队二十多人前往平州府传达命令。
    然而到达平州府，黄青却并没有停留，留下十多人去传达命令，他自己则带着两人悄悄直奔凉州府而去。
    何山回到府中收捡所有用品准备将其带至军中，以后，恐怕就回不了家了。
    何光在书房等着何山。
    何山说：“父亲，事情正朝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何光一喜：“此话怎讲？”
    何山说：“黄继业已经派黄青去凉州府请援兵去了。赵荣八日到十日之内，必定到京。”
    何光说：“黄继业在金銮殿中并没有说出此事，看来，还是留了一手。”
    何山点头：“黄继业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担心此消息会传入大夏暗探耳中，怕他们在途中埋伏下重兵，因而，必须小心谨慎。”
    何光说：“今天，你可看出黄继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山点点头：“怪不得先帝说他能挽大厦于将倾。度量难得，是非分明，有勇有谋。在了解刘冲的坏心思之后，一步步诱他说出实情，表明自己立场，逼刘冲表态。这样，刘冲就不敢背地里杀他父子了。”
    何光说：“就这样的一副忠君思想，想要扭转怕也是不容易的。这样的人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区区小利就想要换一个皇帝的，即使赵荣和他是师生关系。所以，我们要慢慢谋划。”
    何山说：“父亲和儿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何光说：“待我让人先将小皇帝真正的死因让他知道，让他看清，他忠的是个什么样的君，这个君如此狠毒残忍不择手段且荒唐无耻。是个桀纣之君。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大韩将永无宁日。然后，再将赵荣的身世告知予他。让他心里上有所转变。”
    何山问：“父亲心中有人选了吗？”
    何光说：“有一个非常好的人选，那就是胡文韬。小皇帝所有的事情胡文韬都清清楚楚。”
    何山问：“这毕竟是谋权之事，胡文韬会做吗？”
    何光说：“胡文韬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金銮殿智救群臣，可以看出，他并不像黄继业那样是个囿于礼教之人，只要目的，不看过程，哪怕用些手段，也要办成此事。
    “在赵宁陷入投毒案，他让赵政上奏，又暗示我，在朝堂上可以和他们唱反调。我明明知道他在利用我达成这个目的，我还是故意唱了反调。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为父不会看错，他确实是个人才。”
    何山说：“就算这样，也不能全部告诉他，一步步来，直到最后揭开谜底。”
    何光说：“为父正是如此打算。正好，从这件事上，也看看胡文韬是否忠于于我。”
    何山说：“正是如此。胡文韬并不知道我们想要拥立的是谁，我们却要他一步步策反黄继业。这就要考验他了。即使他不做，我有的是人接近黄继业。”
    何山问：“胡文韬不知道赵荣身世吗？”
    何光胸有成竹：“为父敢肯定，不仅胡文韬不知道，甚至，连萧林望这个救了他的人也未必知道。至于赵荣自己知道不知道，我猜测，大概赵家也不会告诉他。赵家一心想要守住这个秘密，知道此事的人，只怕非常之少。”
    何山说：“据说这个赵荣有勇有谋，父亲不怕立了他，手中大权旁落？”
    何光大笑：“为父怕什么？如果他能找到比老夫更忠心更能干的人，老夫倒愿意让位。为父倒是觉得，明君贤相倒能成全一段千古佳话。为父必定在青史上书上大大的一笔。”
    何山笑道：“那就让我们期待这个明君的出现。儿子下去布置防务了，有什么事派人来通知我。城墙的防务非常关键。要想明君出现，我们首先还得守住这个京城。”
    何光说：“有黄继业、你和萧林望这三个人在，为父就放心多了。虽然形势仍旧严峻，但我们还是要有信心。”
    何山说：“父亲所言极是！儿子告辞。”

 第831章 手弹比赛

    从乌孙回来后的这些天，萧林望带着将领们一直跟着营官们一起训练。
    这些天，凉州府的官兵们一天当着两天用，没日没夜的抓紧训练，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十天了。
    今天，举行训练的第一次大比武。
    地址仍然选在远离人群城镇的沙漠里。
    卯时，五千人都出发，前往沙漠。
    三百人直接进行比赛，另外一些是将官进行观看，还有一部分人是工作人员。
    周围三十里无人烟。四千五百士卒拉开距离，进行戒严。
    第一场比武，手火弹投掷。萧林望亲自当主考官。
    萧凤婉参加他们的投掷比赛。
    由于火弹比较贵重，也不能让爆炸引来敌人的注意，所以，平时只是用假手弹进行模拟训练。
    今天总共是三百人来参加比武。
    经过初次选拔，各营官、参将中选出的突出成绩者来进行大比武。
    一行十人，每隔十米，各蹲一个坑。
    每人的前方都有用白石灰粉刷成的十层圆圈，扔到最里面的是十分。依次递减。
    每人扔十次，计算总成绩。
    萧凤婉在第一组，赵荣第二组，姚荣第三组，陈东第四组，陈西在第五组。
    第一组首先开始。
    知道手中的火弹会爆炸，有些人明明在训练时成绩非常突出，这个时候，手臂发抖，腿肚子开始打颤。几个人有些惊恐互相遥遥望了一眼。
    这里面的有个人就是承平。
    承平虽不是营官，萧凤婉训练营官后，营官们也对手下士卒进行了训练，承平的成绩非常突出。也被选拨出来了。
    营官以下的什长只选拔了三人。
    这会儿，承平想到手弹拉开引信后，万一来不及扔出去，炸到自己该怎么办啊？问问萧凤婉吧。
    “娘——”承平刚准备开口，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萧凤婉现在不是什么“娘子”，现在是教练。
    还没喊出口，承平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赵荣就站在萧凤婉背后不远的安全带，在看萧凤婉比赛。如果二少爷听到了，真的要把自己赶走了。
    本来，回来的这些天，二少爷就警告了，不许承平和萧凤婉说一句话，也不准承平盯着萧凤婉看，万一不小心碰到了，要低着头，绕着走开。
    这些天，承平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今天好巧不巧，又分在一组。
    本来，看到萧凤婉，承平还想多问问投掷的技巧，碍于赵荣的禁令，连口都不敢张了。
    今天自己还没喊出口的话，令承平有些沮丧，心想，怪不得二少爷不让自己和萧凤婉说话，原来，是怕我说错话。习惯还真可怕。
    还好，还好。没有说出来。
    “预备，拉——”萧林望手举小红旗发令，这十人或跪着，或卧着，身体卧低，前臂用力前倾，各人默数1、2、3之后，将手弹扔了出去。
    承平一惊之下，拉开引信，就扔了出去。
    前面站着十个数据员，检测后，依次报道：
    “第一次比赛，一号萧凤婉，十环之内，十分。”
    “第一次比赛，二号承平，拉开引信后，没有到时辰就扔出去，无效分。”
    “第一次比赛，三号、、、、、九分。”
    、、、、、、
    “第一次比赛，十号、、、、、八分。”

 第832章 并列第一

    承平暗暗沮丧，第一次就是无效分，下次一定要注意了。大家都默数了三下扔出去的，不是挺好的吗？也没见着炸了谁啊！
    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都变得简单多了。
    这以后，萧凤婉一直都是十分，而承平呢，也顺当多了，最好的成绩是十分，最差的也是七分，再也没有出现无效分了。
    第一组手弹比赛，成绩第一名是萧凤婉，满分一百分。
    承平有一个无效分，拉低了分数，只能排在倒数第一。
    紧接着，第二组比赛。
    赵荣排在第一号。
    萧凤婉得了满分，这给赵荣一点压力。
    萧凤婉是教练，得了满分很正常，但是，萧凤婉又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这么优秀，他赵荣怎敢落后？
    由于心有杂念，第一次投的时候，手稍微有点发抖，投出一个九分。
    数据员报数据，有三个人投出十分。
    萧凤婉走过来，凑到赵荣耳边说：“前面不是我，是夏兵！要心无杂念！”
    赵荣的耳根一下子红了。
    萧凤婉一定知晓了我的想法，所以，才能提醒我。
    好的，心无杂念。一定！
    紧接着，赵荣一连投出了九个十分。总分是九十九分。
    在第二组遥遥领先。
    在这两组中，除了萧凤婉这个教练，第一名就是赵荣。
    萧凤婉是不参加记名的，所以，赵荣现在就是第一名。
    第三组比赛，姚荣九十九分。
    第四组比赛，陈东九十七分。
    第五组比赛，陈西九十七分。
    、、、、、
    手弹投掷的前十名，萧凤婉不加入排名，赵荣和姚荣并列第一，陈东和陈西并列第三。
    下午，进行炮弹比赛。
    炮弹的训练只有七天。训练的人总共只有二十人。
    现在整个总兵府只有四发炮弹。
    首先是萧凤婉进行师范射击。
    萧凤婉说：“开炮的时候，所有人都趴下！”
    众人点头。都趴在地上。
    开炮目标：前面的三个木桩。
    装炮手将炮弹装进了弹筒，萧凤婉摇起炮架子，瞄准角度，拉开引信，“放！”
    炮弹在三个木桩的正中间的位置落下，“轰”的一声，火光四起，三个木桩飞向天空，在高空划了一个弧形，其中两个互相碰撞了一下，又向前飞起，一前一后落地。
    众人抬头，只见火光浓烟之后，中间的木桩那里，是一个深坑。
    萧林望大喜，这炮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紧接着，二十人一个个进行发射。
    四轮下来，赵荣和姚荣又是并列第一。
    回来的路上，萧林望、萧凤婉在前，赵荣和姚荣并排骑在马上，后面跟着的是参将们。大家有说有笑，回到营地。
    萧林望的在大夏的暗探一直没有传回来一点消息，这并不妨碍萧林望加紧备战。
    刚回到营地住处，忽听得有亲兵来报:“总兵大人，有急报!”
    萧林望低声问：“哪里的？”
    亲兵低声说：“是派往大夏的！属下让他在营外大槐树一间农户房等候。”
    靠近营外是不可能有农户居住的。
    军营人多眼杂，那些暗探不便于进军营，所以，那间农户大院，只是为了方便萧林望去见暗探的临时会所。
    萧林望站起来，直接向营外走去。
    来到一间密室，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

 第833章 破嘉林关

    萧林望沉声问道:“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传回消息？”
    暗探施礼道:“大人请恕罪!我等早就摸到大夏南下的消息，只是，从十几天前，元极一回到大夏，就开始封锁了所有的关卡，只准进，不准出。就算有人要出嘉林关关卡，也是元极亲签通关文书。据说，元极签过通关文书的，只是他的一些亲兵，大概有几千人。这些人都乔装打扮提前到了大韩境内。元极欲召集大夏各部的兵马，在大夏周边，要联合大月，大宛，等十个部落的兵马，一起会召集八十万军队。”
    萧林望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八十万军队？”
    暗探说:“是啊！得到消息后，我们急着送出去，可是，我们怎么也出不来。于是，就想办法，绕开嘉林关，越过几座大山，走弯路走了七八天，才回到凉州府。只怕大夏兵要闯嘉林关南下了!”
    萧林望说：“你们走了这么多天，只怕他们已经攻嘉林关了！”
    暗探说:“是的，极有可能!不让出，就是怕我们将消息泄露出去。怕我们有所准备。但是，我们走了很多弯路，如果大夏兵直接从嘉林关攻破，进攻燕州府，燕州府一破，大夏会长驱直入，大韩恐怕就危险了!只是，属下听说，那元极胳膊受了箭伤，如果要攻的话，至少要等到箭伤痊愈。”
    元极的箭伤是赵荣射的。养个十多天，也差不多了。
    同时，这十多天，只要不用胳膊，别的事照样可以做的。
    萧林望说：“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现在，大夏就不去了。你前往燕州府探听消息，有什么情况，到联络点，让他们将消息传回来。”
    暗探应声是。
    萧林望对暗探说:“你从后门出去!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等暗探离开一会儿，萧林望直接回到军营。
    刚到军营，回到总兵帐，就听得亲兵来报：“大人。传令兵来报。”
    萧林望说：“让他进来！”
    外面的人一进来就焦急说道:“大事不好了!总兵大人，大夏元极积聚各个部落八十万大军南下，已经攻破嘉林关了!”
    萧林望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攻破嘉林关了？黄将军怎么样？”
    传令兵说:“黄将军不在嘉林关，他被皇上召回京城了!”
    京城有什么事？守关大将怎么能随便被招进京城？
    还没等萧林望想明白，传令兵又一句话差点让萧林望发起火来。
    “还有，燕州府总兵何山也被召回京城了!大人，大韩危矣!”
    萧林望怒道：“什么？你胡说什么？”
    传令兵见萧林望满眼要喷火的样子，赶紧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属下没有胡说。他们俩都被皇上解除兵权了。”
    萧林望这才醒悟过来，面前这人不是刘冲，他是来传递消息的。
    如果眼前这人是刘冲，我萧林望定要指着他的鼻子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大韩的江山势必要毁在你这个昏君的手里！
    看到萧林望的脸色变幻不定的样子，传令兵忙小心翼翼的问道:“总兵大人，你没事吧！”
    萧林望醒悟过来，定了定神，对传令兵说:“你再去侦查，有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传令兵应声是，就出去了。

 第834章 来不及了

    萧林望唤来亲兵，吩咐他们：“传我的命令，参将以上的马上到总兵帐议事。另外，再叫上赵荣赵营官和萧凤婉萧教练官。”
    亲兵应声是出去了。
    众将官一会儿就到来了。
    萧林望神色凝重地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众将依次左右排开，赵荣和萧凤婉坐在最下端。
    这不是每月定期的议事，萧总兵这么突然让大家过来，定是有了什么大事发生。
    正疑惑间，萧林望说:“各位将官，刚才接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元极率八十万大军已经攻破了嘉林关，马上就要挥师南下了。”
    将官们大吃一惊，一时议论纷纷。
    “什么，嘉林关又被破了？”
    “不是有黄将军在守卫吗？”
    萧林望缓了缓气，说:“皇上已经解除了黄将军的兵权!并且，燕州府总兵何山也被调回兵部。现在，两个关隘的主将都不在。”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同时解除两个主将的兵权？”
    “皇上到底在做什么啊？”
    众将官大吃一惊:“啊？”
    方参将说:“大人，只怕燕州府有危险了!”
    另一位参将说:“是啊！我们还向上次一样，去支援燕州府吧！”
    萧凤婉和赵荣相视一眼，神色凝重，轻轻摇摇头。
    萧林望注意到二人的互动。
    萧林望看看众将官，问道:“各位将官，对此有何想法？”
    有人说：“我们上次支援燕州府，对那里很熟悉，这次，我们有新武器，一定能拦住大夏兵。”
    众人纷纷附和。
    萧林望看向赵荣，问道:“赵营官，你有何想法？”
    赵荣说:“回总兵大人，属下认为，此次不应该像上次一样了!我们应该直接去支援京城。”
    萧林望心下一动，问道:“这是为何？”
    赵荣说:“因为这次的夏军的主将仍是元极。他已经南下失败过一次，又加上，大夏加强了暗探的侦查，所以，他对大韩所有的关口，兵力布置都非常熟悉。所以，他一定会吸取教训，着重以下几个方面。”
    有人急着问：“哪几个方面？”
    赵荣说：“第一，元极绝对要快进快出，因为他虽然有八十万兵力，但是，大韩四周边境和各州府的兵力加起来却有一百多万，如果一个月之内，他攻不下京城，那么，一个月之后，各地州府和四周边境的兵力都集合起来的话，他们就没有胜算了。只是，大韩土地幅员辽阔，所有的兵力都分散了，一时之间，恐怕不好集中。所以，疆土阔大有他的优势，也有他的劣势。”
    萧林望微微点头，问道：“那第二呢？”
    赵荣说:“第二，如今的燕州府不比何山在时的燕州府，毕竟，主将突然被召回，全体将士定有不服。我们暂且不论副将的军事才能如何，单凭威望也不及主将，再加上人心不稳，哪里扛得住几十万军队的强攻。所以，燕州府的沦陷恐怕是几天之内的事。从嘉林关的迅速被攻破，我们就可以看出。所以，我们现在就算去救燕州府，恐怕也来不及了!”

 第835章 谁做指挥

    这也正是萧林望所想过的，只是没想到，赵荣在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理清了思路，确实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我女儿的眼光果然没错！
    萧林望期待地看着赵荣，说道:“接着说下去。”
    赵荣收到萧林望鼓励的眼神，知道萧林望大概和自己想得差不多，更加有了自信，于是继续说道:“第三，我们的牛头山的阻击优势恐怕也不在了。”
    有人问:“那是为什么？”
    赵荣说:“我们在牛头山阻击过夏军，我们知道，牛头山从北攻很难，但是，从南攻却并不难。如果我是元极，我就在大军出发前，首先派一股精兵乔装打扮，陆陆续续通过牛头山而不被发现，等大军一出发接近牛头山时，这股乔装的夏军就可以从南配合夏军进攻，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牛头山，夏军就能长驱直入，并且，还阻断了南北大韩军队的联系。”
    萧林望说：“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说，确实是这样。刚才暗探来报，元极在十天前，已经加强了对嘉林关关卡的警戒，只准进，不准出。也就是说，大夏的暗探可以随时从大韩摸得消息进大夏，而大韩的暗探却被关在大夏出不来。十天前，元极亲自签署通关文书，放自己的亲兵乔装打扮进了大韩。我想，这些乔装打扮的几千人，定是已经深入到各个城市和京城。牛头山那里定是重中之重。”
    赵荣说:“牛首府和平州府兵力太少，武器的优势也不在了，夏军必定赶制出了大量的弩机和弩车方敢大肆南下。区区十万兵力，又没有充分的准备，恐怕是很危险了!
    “要知道，上次的牛头山阻击站，我们为牛首府和平州府赢得了三到五天的时间。可是这次，从嘉林关被破，到我军得知消息，只有一天时间，而这一天的时间，又足够夏骑兵向南推进三百里。
    “这两府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就算牛首府现在已经知道消息，也来不及布置了。牛头山的兵力大概是五千，这次，从南面、北面一起夹攻，他们毫无准备，牛首府危险了！
    牛首府一攻破，平州府就更加没有胜算了。元极不需要在这里用太多的兵力。他只需要牵制住他们。就算用五十万军队去进攻京城，京城也危险。”
    萧林望说:“如今京郊驻守的队伍，加上御林军，只有不到十二万兵力，京城危矣。”
    赵荣继续说:“第四，上次，大夏兵力边推进边抢夺粮草，耽误了时间，这次，必定不会这样，现在是八月底了，正是收获的季节。粮食刚收进仓，他们可以分一小部分兵力去抢夺粮草，老百姓也根本没有时间没有防备去藏粮草。所以，这次他们是兵草都充足。”
    上次夏兵失败，粮草不充足，引起夏兵混乱，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众将一时之间，心情更加跌入低谷：这可怎么办啊，兵力充足，粮草充足，有备而来。
    赵荣问道:“只是不知道京城现在是谁在作总指挥？”
    萧林望说:“御林军统领钟道直是徐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只怕是他作总指挥了!”

 第836章 最了解我

    一位参将说:“这样怕是危险了!钟道直一直都在御林军中，从来没有和夏军打过交道。在京城，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耀武扬威下还行，真要他和夏人交起战来，指挥全局，他恐怕担不起这个重任。”
    赵荣说:“不是还有礼部尚书石川吗？”
    有人说：“何山也回京城了啊？他和夏人打过交道。”
    萧林望无奈道：“徐粟怎么可能将兵权交给何山？那不是让人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了吗？更何况，他只是兵部侍郎，石川才是兵部尚书。”
    很久没有做声的萧凤婉说:“还有一个人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不知道徐粟会不会安排他。”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谁啊？”
    萧凤婉说:“原嘉林关守将平北公黄继业。”
    一位参将气恼地说:“谁不知道他最合适啊？可是，他已经被解除兵权，皇上怎么会用他呢？”
    停了停，又补充道:“并且，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呢？说不定还在回京城的路上。”
    萧凤婉说:“现在，我们只有将希望寄托在黄将军已经回了京城。徐粟放低姿态，求黄将军不计前嫌担当起重任，挽大厦于将倾。如果是这样，大韩还有希望。”
    萧林望微笑望着萧凤婉，说:“萧教练对我们的黄将军很有信心？”
    萧凤婉也微笑着说:“我像相信萧总兵大人一样相信先生。”
    众将一听，都笑了起来:嗬，这父女俩真有意思，我们的总兵大人难道还在吃醋不成？
    萧林望失笑道:“那萧教练说说，黄将军会怎么派兵布局？”
    萧凤婉说:“回总兵大人，黄将军一定会将平州府所有的兵力全部抽到京城，让所有的老百姓转移，让平州府变成一座空城。然后，二十万大军死守京城，静等凉州府援兵和各地援兵的到来。”
    萧林望说:“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从平州府不一定能通过。我凉州府的军队想要去救援京城，这个，元极也定是有准备的，在通往京城的平州府要道上必定设下伏兵，等着我们去上钩。单是，断崖那一段路，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埋伏下弩箭手，我们想要过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啊。即使勉强通过，最后也是损兵折将，只怕达不到救援的目的。”
    提到断崖，萧凤婉的脸色暗了暗。
    那里，是她终身难忘的地方。
    那里，是和南山最逼仄的地方。
    实际上，整个和南山的驿道都是易守难攻的。
    想要从这里通过二十万大军去救援京城，只怕还没有通过平州府就会全军覆没。
    萧林望说的，萧凤婉也是想过的。
    只是，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呢？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只怕借道蜀地也很难啊！
    许多将领已经绝望得闭上眼睛:我大韩完了！
    萧凤婉朝赵荣那里看过去，赵荣微笑着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看向父亲，说:“这个问题，我们就要看看赵营官有没有办法了。”
    赵荣微笑着看着萧凤婉，问道:“萧教练何以这样说？”
    萧凤婉说:“因为我知道，你去年和黄将军一起到过蜀地，我想，你一定不会是去游山玩水，黄将军一定带你实地考察了当地的军事要地，交通要道。”
    萧林望期待地看着赵荣。
    赵荣心里愉悦，果然还是晚风了解我。
    他对萧林望点头:“是的！我确实知道一条从凉州府借道蜀地回京城的路。只是这条路还有几个地方有阻隔。”
    萧林望大喜过望:“好!只要有这条路就好!小小的阻隔不算什么，咱们逢山开山，遇水架桥。我们有现成的铁匠和木匠，将他们都带上。一定能尽快到达京城。”

 第837章 自己做主

    众将官一听，都信心十足。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萧林望说:“现在，本总兵布置任务。赵荣，你做这次的先锋官，带领卢参将和方参将部的一万兵马，在前开路。萧教练，你带着所有的工匠和木匠，听从赵先锋的指挥。”
    赵荣和萧凤婉应声是。
    赵荣的表现有目共睹，无论是制造炮弹，还是训练比赛得第一，还是这次对于军情的分析，都令众将服气，再加上，他又是总兵大人的未来女婿，委与重任，那是理所当然。
    卢参将和方参将一齐应声是。
    萧林望又说:“李参将，让你手下的陈东，陈西二人带五百人押着炮弹，紧跟其后，记住，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用防雨的布将炮弹盖好，现在就去装载，务必万无一失。”
    李参将应声是。
    萧林望望着其他将官：“现在，我们的手弹来不及制造出来，手弹有限。每个什分配五十个手弹，那些经过训练的士卒，每个人贴身捆上五个手弹。没有经过训练的，不要让他们接触手弹，预防有意外发生。”
    众将应声：“谨遵将令。”
    萧林望看着胡参将：“吩咐押运粮草的官员，现在，马上，从城中的大户那里再买二十万人至少五天的粮草，当然，越多越好，务必装好粮草，明天就准备跟在先锋队后面出发。”
    随后，萧林望又一一安排好各个将领的任务，每个将领领命后就去安排了。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接着，萧林望又找来罗长史，安排凉州府事务，留下五千老弱病残守护凉州城。
    这边，赵荣让承平叫来姚荣，姚荣奇怪，这个时候，赵荣找我干什么？他不是有很多事要准备吗？
    怀着狐疑的心情，姚荣来到赵荣的住处。
    赵荣一开口就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姚荣警惕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要我留下？”
    赵荣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要求你留下。但是，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一到京城，你和大哥二人的长相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俩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姚荣说：“都在打仗，谁会注意到是不是有两个人长得一样？”
    赵荣说：“不怕一万，单怕万一！”
    姚荣铁青着脸，说：“我不会听你的！为什么老是我躲避？要躲避，你让另外那个人躲避！”
    赵荣一下子梗在那里。
    姚荣让赵宁躲避！？
    姚荣愤怒了，他不想过躲避的生活。
    可是，赵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通知他，怎么办？
    这时，萧林望和萧凤婉一起走了过来。准备和赵荣商量一些具体的事。
    看见承平守在外面，萧林望问道：“赵先锋呢？”
    承平施礼，说：“和姚营官在里争吵。”
    萧林望和萧凤婉互相看一眼，都有些疑惑不解。
    承平要进去通知，萧林望摆摆手。
    父女俩悄悄走了进去。
    正听得姚荣说：“以前的事，我不想说，现在，我要自己做主！我想去京城，我想去打大夏人。”

 第838章 戴上面具

    二人一见萧林望，赶紧闭了嘴。
    萧林望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二人在争吵什么？”
    赵荣赶紧施礼:“大人，属下希望姚营官能够留下来守卫凉州城。”
    萧林望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赵荣低下头，闭口不言。
    萧林望望着姚荣，问道:“你不愿意？”
    姚荣说:“总兵大人，属下希望能上战场亲自杀敌!”
    萧林望说:“姚荣胆大心细，武艺高强，这次的火弹训练，除婉儿这个教练外，学员的成绩考核，他的成绩和你并列第一。这次上战场，他一定会立下战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哪个士兵不想上战场杀敌？你为什么要他留下来？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萧凤婉用征询的目光望向赵荣，赵荣点头，萧凤婉立即明白，这件事必须让萧林望知道了。
    萧凤附在萧林望耳边说:“父亲，原因很复杂，我们慢慢说。”
    萧林望疑惑的看看赵荣和姚荣，莫非这二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萧凤婉说:“父亲，这是赵家和懿德皇后的一个秘密，有关很多人的生死，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些。”
    萧林望眼皮一跳，赵家和懿德皇后的秘密，莫非是先太子刘彦的事？是赵荣还是姚荣？
    萧林望望望赵荣和姚荣，问道:“是哪一个人的秘密？”
    萧凤婉有些吃惊:为什么父亲不问是什么秘密，而是直接问是哪一个人的秘密。莫非父亲知道什么？
    萧凤婉问:“莫非父亲知道什么？”
    萧林望说:“我当然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你们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一件事。你们三个人，谁说？”
    赵荣和姚荣互相不满的看对方一眼，各自扭过头去。
    萧林望明白了，这二人之间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萧凤婉也是知道的。
    赵荣说:“还是我来说吧！”
    于是，赵荣从懿德皇后被陷害说起，说到刘彦中毒，说到刘神医相助，说到赵家将双生子其中一个送走，说到他听到父亲和祖母说到的秘密，说到他每年都出去寻找那被送出去的双生子中的一个，说到这次的乌孙相见姚荣猜到自己的身世。
    萧林望静静地听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他救出来的孩子，前太子刘彦竟然是赵荣。
    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他救了刘彦，刘彦又救了他的女儿，而这两个孩子又相识相爱。
    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萧凤婉静静地观察着萧林望的表情，她发现，父亲的脸上竟然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
    或许有很多的情绪，可是，萧凤婉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一种叫着吃惊的情绪。
    莫非父亲真的知道些什么？
    萧凤婉望向父亲，问道:“父亲，你莫非知道些什么？”
    萧林望沉吟片刻，说:“二十年前，我还不到二十岁，那时，我去宫中看望姑母，也就是当时的萧太后，轿子到了中门，一个人拦住我的轿子，迅速掀开轿帘，往里面放了一个篮子，那人我认识，那就是刘神医。篮子里面装的是一个中毒的孩子，那就是皇太子刘彦。”
    赵荣的心里激动不已，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先前，他只猜测到是刘神医救出了他。可是，现在想来，刘神医被各路眼睛紧紧盯着，他怎么能从宫中救出一个孩子来。而只有萧林望这样的勋贵才能自由出入宫中而不被搜查。
    萧林望继续说:“刘神医告诉我实情，这孩子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而懿德皇后现在自身难保。只有送到母家赵家才能保这孩子一命。当时的情况，我如果不伸出援手，刘神医、懿德皇后、太子刘彦都可能性命不保。就这样，我答应了刘神医，将奄奄一息的太子送到了指定的地点。后来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赵家远离京城，回到了平州府。现在想来，赵家是诚心要远离朝廷，躲开是非纷争，来保护太子刘彦。”
    听到这里，赵荣已经泪流满面。为了他，赵家、刘神医还有眼前的凉侯萧林望都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他这一辈子还都还不完这恩情了!
    赵荣站起来，郑重地跪下，朝萧林望磕了三个响头:“刘彦感谢凉侯的搭救之恩，凉侯的恩情赵荣没齿难忘！”
    萧凤婉眼眶润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先是父亲救了刘彦，然后是赵荣救了我，最后，我们二人相识相爱。
    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姚荣也跪了下来:“姚荣也谢过大人对赵家的恩情。”
    萧林望一一接受，说：“都起来吧！”
    二人站起。
    萧林望问姚荣:“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去京城？”
    姚荣眼眶湿润，低下头说:“我只是想远远看一看祖母和父母亲。”
    哦，不仅仅是想上战场立功，更重要的是，是想去看看素未谋面亲人们。
    看到姚荣的这个神情，萧凤婉顿时心软:“有一个办法可以行得通。”
    姚荣心里一喜:“什么办法？”
    赵荣也看了过来。
    萧凤婉说:“姚荣可以戴上面具。就说脸上受伤了。”
    姚荣征询的目光看向萧林望:“可以吗？”
    萧林望考虑了一下：“应该可以。”
    姚荣又看了赵荣一眼，赵荣说:“只要不露出脸来，应该是可以的。”
    姚荣说:“那我去准备准备。”
    说着，就准备出去。
    萧凤婉连忙拉住他，问道:“你不会是真的要把你的脸弄伤吧？”
    姚荣疑惑的问:“那还能怎么办？”
    萧凤婉笑道:“你呀，还真是个实诚人！这伤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要真把这么英俊的脸弄破相了，将来找媳妇可就难了！”
    姚荣一听，羞涩的笑了起来。
    赵荣瞧姚荣那得意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萧凤婉说:“我去伙房找一只鸡杀了，将鸡血抹在你的脸上，让大家都知道你的脸不小心碰伤了。然后就堂而皇之的戴上面具。”
    赵荣赶紧说:“这事我让承平去办吧！你不用去了。你赶紧将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很快就要出发。”
    萧凤婉说:“好。我去检查一下木匠和铁匠的工具准备好了没有。”
    赵荣说:“那我们就分头去准备。”

 第839章 帮你演戏

    萧林望问道:“粮草准备得如何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最基本的。
    赵荣说:“末将到军营各处看了看，军营里的粮草已经全部装上车，听他们说，收购几个大户的粮草，正在往回拉，预计，两个时辰后能全部装好。”
    萧林望说：“那就好！”
    说着，就和萧凤婉一起离开了。
    赵荣喊进承平，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承平疑惑地看看姚荣。
    姚荣却假装看不到承平的怀疑的眼神，脸扭过一边去。
    赵荣黑着脸，说：“看什么看，早点准备啊！”
    承平连忙出去了。
    赵荣问姚荣道：“你这里有面具吗？”
    姚荣说：“这里没有，家里有。”
    赵荣说：“那你赶紧回家去拿。承平应该很快就会准备好。你们到时候在营地外田野里沟渠上将一切做好。你到凉州城南门处等他吧。”
    姚荣应声是，就回家了。
    姚荣骑马飞奔回家去拿面具。
    凉州府的面具是很流行的，每到重大节日，青年男女们都会戴上面具游戏。
    只可惜，军队是不准带进面具的。
    好在，离家不远，可以回家拿。
    姚正富看到姚荣回来，有些意外。
    姚荣忍了忍，没有告诉姚正富自己去京城的事，因为这是军事秘密，不能泄露。
    何况，他还有想见赵家人的心思呢！
    尽管姚正富不会反对，可是，毕竟这么多年的父子，姚荣也恐怕姚正富心里会不好受，他还是想顾忌他的感受。
    姚正富想留他在家里吃饭，姚荣说：“父亲，我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到时候不归队，是要处罚的。我很久不会回来了，你和母亲在家要保重身体。这样，我才安心！”
    “哎！我们知道。”姚正富的眼眶顿时润湿了，心里非常激动。
    姚荣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仍然一如既往地尊敬他，关心他，这使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等到姚荣拿了面具，出了北城门，承平早在营南门这里等着了。
    带姚荣到了后面的渠沟旁，承平一下子将姚荣推进了沟里。
    “你？”姚荣毫无防备，陷进淤泥里，非常狼狈，不禁有些恼火。
    “你什么你？是帮你演戏呢！”承平说着，将姚荣拉了起来。
    承平拿出口袋，将老公鸡拧出来，捻了脖子这里的鸡毛，然后，在脖子这里一划拉，鸡血哗啦啦流了出来。
    承平用碗接了。
    然后，将血抹在姚荣满是淤泥的脸上，衣服前襟上。
    姚荣黑着脸，只剩下两只眼睛看着承平。
    承平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啊。都是二少爷吩咐的。走吧，到军营里走一圈，让大家都知道。你的脸被沟里的荆棘划破了。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戴上面具，还要做戏给别人看。”
    姚荣没有理承平的唠唠叨叨。
    二人回到军营。
    于是，满脸是泥鲜血流淌的姚荣在军营里走了一圈，众人都看到了。随军大夫赶紧过来，姚荣却死活不让他近身。他说自己家就是卖药的，他可以自己处理。
    于是，姚荣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弄了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
    众人都理解这事。好好的小伙子，被承平弄得破了相，关键时刻，可不能退缩，只好戴上面具了。
    可怜的承平，走到哪里都被人指责，却有口难辩。
    辩什么啊？二少爷说了，什么也不许说。否则，就将他赶走！
    承平觉得，二少爷这简直是故意的。
    为什么说是我推的？为什么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掉到沟里去的？
    承平硬是觉得，二少爷是在故意报复他。
    好吧！我以后离萧小姐远远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二少爷会想出什么招来对付他呢！
    我太冤了！不是我自己要做那个假相公的。
    可是，他无处辩解。

 第840章 遇见黄青

    萧林望安排军营周围十里之内戒严，不让一点消息传出去。准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让赵荣的先锋军出发。
    子时，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赵荣率队出发。
    为了稳妥起见，赵荣将蜀地的兵士全部集中起来，以免自己记忆不清时，向他们求证。这些蜀地的兵士大多是凉州府和蜀地交界处的人，赵荣带着他们走在前面。
    刚走出一里路，就听得前面有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前面几个兵士嚷嚷:“谁？停下。”
    “咦！”那人勒住马缰绳。紧接着，后面几人也勒住马缰绳。
    月光下，最前面的那人一身劲装，双手抱拳，由于刚刚停住，声音微微有些喘息:“请问，你们是不是萧总兵的军队？”
    赵荣听声音很是熟悉，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得前面的士兵警惕的喝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那人道:“我是兵部兵器司司长黄青，奉平北大元帅黄继业命令，前来求见凉州府总兵萧林望大人。请代为通传。”
    赵荣一听，喜出望外，真的是黄青。
    平北大元帅？黄将军做了平北大元帅？他负责统领所有的军队抗夏？真的如萧凤婉预料的那样。
    真好！大韩有救了!
    赵荣驱马前行，来到队伍最前面，惊喜叫道:“黄青，是你？”
    黄青也认出是赵荣的声音，忙回道:“是啊！是我。赵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喝问的兵士高兴叫道:“赵先锋，原来你们认识啊？”
    赵荣回道:“是啊！我们认识。让队伍停下来，我们说说军情。”
    兵士招呼队伍去了。
    二人下马，赵荣赶紧拉过黄青一旁说道:“先生被任命为大元帅了吗？”
    黄青说:“是啊！京城危急！我奉父帅命令，前来征调凉州府二十万兵马紧急救援京城。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赵荣说:“当然去救援京城啊！”
    黄青说:“平州府通道有可能已经被大夏设了伏兵。父帅说，让你借道蜀地，前往京城救援。”
    赵荣笑道:“可真巧！凉侯正是这样部署的!”
    黄青露出欣喜的神情，说：“凉侯真是料事如神！这一下又省出两天时间。”
    “京城目前情况怎么样？“”赵荣又问道。
    黄青说:“父帅已经布置让平州府的兵马全部救援京城，老百姓带着粮食转移到深山里。让平州府成为一座空城。”
    赵荣心里又是一喜，这也被萧凤婉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祖母和母亲她们准备向哪里转移？想到黄青只是奉命来凉州府传达军令，恐怕也不会顾到赵家和黄家，赵荣忍了忍，没有问。
    仿佛猜到赵荣的心思，黄青说:“你放心，我已经派来福回平州府去通知两家人了，让他们一个时辰内必须离开平州府，结伴前往京城。”
    赵荣笑了笑，终于放了心。
    赵荣对一个士兵说:“你带着黄司长去见总兵大人。他有紧急情况报告总兵大人。你告诉大人，我们继续按原计划前进。带到后，你再驱马赶回。”

 第841章 四个条件

    黄青道:“向萧总兵汇报后，我也尽快赶回，追上你们。”
    又对随行二人道：“你们两个，就直接跟上赵先锋，我随后就赶到。”
    随行的二人应声是，就调转马头，到了赵荣的队伍里。
    赵荣高兴应道:“如此甚好！我们又能并肩战斗了!带黄司长去见总兵大人吧！”
    士卒应声是，调转马头，黄青翻身上马，二人疾驰回军营，向萧林望汇报去了。
    萧凤婉带着木匠铁匠们带着工具家什刚刚走出营门，迎面就见两匹马飞奔过去。
    萧凤婉心想，必是有了重要军情，否则，不会深夜入军营。在这个只出不进的时刻，有例外，必定是出现特殊情况。
    夜晚，视线不好，黄青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萧凤婉。
    士兵一直将黄青带到了萧林望的面前。
    听说了黄继业被任命为平北大元帅，指挥整个大韩的兵力布置，又听说平州府的兵力全部被调往京城，萧林望心里大喜。
    喜的是，大韩有救了，喜的是，女儿婉儿竟如此了解黄继业，喜的是，他们的计划和黄继业的计划正不谋而合。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行动起来就非常快速，又可以节省一到两天时间了。
    黄青说：“总兵大人，黄青已经和赵先锋约好，我要去追他了！黄青告辞！”
    萧林望道:“好！你先去吧！我们京城里再见！”
    黄青拱手道:“京城再会！”
    黄青走出总兵帐，和等候在外的士卒一起，策马飞奔，迅速追赶赵荣的先锋队。
    平州府。
    当来福将黄继业的计划告诉赵老夫人时，赵老夫人立即明白了黄继业的意思。
    黄继业身为主将，其家人必定被外人关注，如果他们出城的行踪被大夏人知晓，大夏人必定会千方百计的找出他们，用他们的生命来威胁黄继业。
    赵家是黄继业的亲家，赵宜，同样是黄青的软肋。
    如果他们被夏人逮住，用来威胁黄继业，到时候，家国情和亲情该如何选择？选择哪一样，对他来说都是切肤之痛。所以，作为主将，他必须未雨绸缪，安排好一切，然后才能放手去打敌人。
    赵家上下开始着手准备，最近，新粮出来，赵家买了不少粮食，如今，国难当头，这些粮食又要捐出去了。平州府没有守兵，他们要到京城去。这些粮食就带到京城去。
    赵老夫人叫来余发，让他去粮铺问一问粮食的价格。
    如果价钱更低一些，就买一万两银子的米粮。
    余发不解:“老夫人，现在都只顾逃路，谁还会买粮食啊？只怕粮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安排那些粮食了!”
    是啊！粮食太重了，逃命的时候，带着很不方便。哪有银票和银子带着方便啊！
    赵老夫人说:“粮铺带不走粮食，别人又不肯多买.总不能让粮食落在大夏人手里啊！得将它带走啊！你去问一问几个大的粮铺，看他们怎么卖？如果价钱合适，我们就拿出一万两银子，将其全部买走。”
    余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但是，身为一个奴才，就只管听从主子的命令，主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余发出去打听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余发就回来了。
    赵老夫人正指挥众人收拾东西。

 第842章 胸怀家国

    余发高兴的说:“老夫人，粮铺的米粮被人买光了。”
    这下，不用为难了。本来赵府就有二十多车粮食，再买一万两银子的粮食，真是没有人运了！
    赵老夫人有些讶异，问道:“谁买光的？你打听了吗？”
    余发说:“打听了。奴才问粮铺伙计价钱的时候，伙计告诉我，如今平州府要空城，这么多的粮食运不走，大家都只顾逃路，哪有人来问粮食，就算掌柜的以买价卖出去也没有没有人来买。后来，有一个人来问，若是掌柜的以现有的粮食的半价卖出，有多少要多少，现银结算。
    “如果掌柜的不想带着钱逃路，等平州府收复了再结算。他可以打欠条。掌柜一听，有人要粮食了，虽说贴了本，能得一点是一点，总算不会血本无归。掌柜的马上就答应了。带着钱跑路，害怕会惹人眼红，周源的例子都摆在那里呢！于是，两方讲好，平州府收复后再结算。听说，所有的粮铺的粮食都被收光了。现在，老夫人不用担心粮食被大夏人抢走了。”
    赵老夫人问道:“那人该不会是李福吧？”
    余发惊讶道:“老夫人怎么知道是他？”
    赵老夫人说:“能够在这个时候买粮，需要一定的勇气，需要一定的金钱，还需要一定的人力物力才能运走，并且，粮铺掌柜不担心会赖账。综合这四个条件，平州府只有李福能够做到。”
    余发信服地笑道:“老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赵老夫人说：“什么料事如神？平州府只有这么多大，能人也就那么几个。”
    余发说：“这个时候半价买，等收复后再高价卖。李福啊，打得可是一手好算盘啊。不过，这李福也是的，这个关键时候买这么多粮食，可能要遭非议呢!他挣的钱还少吗？又不差这点钱。”
    赵老夫人扫了余发一眼，垂下眼帘:“你以为人人都跟那个周源一样，国难当头只顾自己？”
    余发小心翼翼的问:“那李福是为了？”
    赵老夫人说:“是为了筹措军粮。”
    余发恍然大悟:“哦！奴才明白了。老夫人让奴才去问，也是为了筹措军粮。”
    赵老夫人说:“是啊！守卫京城各地援军几十上百万，都涌到京城，吃饭可就成了问题。到时候，需要大量的粮食，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余发深深一鞠躬:“老夫人心怀大韩，胸有家国，奴才浅陋了!”
    赵老夫人挥挥手:“你赶紧收拾吧！带着家丁将这二十车粮食赶紧运往京城。其余的奴仆跟上次一样，赶紧准备上京城。在城门附近搭好帐篷。男的跟着守城墙，女的做饭，护理伤员。”
    余发高兴的答应，转身下去了。
    赵宜和赵颖陪着赵大夫人一同走了过来。
    赵老夫人问:“你们可准备好了？”
    赵宜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时，钟楼的钟鼓敲响。赵老夫人说:“现在是申时，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三人应声是。
    赵颖欲言又止。

 第843章 军事任务

    赵老夫人问道：“颖儿，你想说什么？”
    赵颖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开口。
    赵宜温柔看了一眼赵颖，对赵老夫人说：“胡文韬不在家，二妹是担心胡家二老无人照料。”
    赵老夫人笑道：“我让二管家陈贵去接他们了！颖儿还操着心呢！”
    赵大夫人笑道：“颖儿啊，是有了婆家忘了娘家呢！”
    赵颖红着脸说：“颖儿什么时候也不会忘了娘家的！”
    赵老夫人笑道：“你母亲在和你玩笑呢！”
    赵颖润湿了眼眶：“颖儿知道，祖母和母亲都对颖儿好。”
    赵老夫人笑着说：“可别伤感了！你是赵家的女儿，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胡公子为了赵家四处奔波，他的家人，我们怎么也要带着一起走的。”
    正说着，赵二夫人和赵春一起过来。
    赵老夫人问道：“春儿，准备好了吗?”
    赵春笑着道：“春儿用一个时辰就把一切准备好了！我们是去逃难，不是搬家，重要的东西收收就行了。”
    赵老夫人对赵二夫人笑道：“看看，你女儿多懂事！”
    赵二夫人笑道：“这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赵老夫人高兴地笑了起来。
    赵二夫人问道:“虽说，咱们捡东西尽量精简些，可是，毕竟赵府这么多人，到京城该怎么住呢？听说，春儿他大伯住的那个院子很小呢！”
    赵老夫人说:“现在是八月底，天气还很暖和，打地铺都能休息。再说，一交起战来，那些奴仆们恐怕就要日夜守在城墙边了。特殊时期，就特殊对待吧！”
    赵大夫人说：“特殊时期，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能像平日那样养尊处优。”
    赵二夫人尴尬地笑着应是。
    赵春忙笑着去拉赵宜和赵颖的手，笑着说：“到时候，我就和大姐二姐挤在一张床上。你们可别嫌我！”
    赵宜笑着说：“那把你挤扁了，你可不能怪我俩哦！”
    赵颖捂着嘴笑了起来。
    赵春轻轻拍打着赵颖，娇嗔着说：“二姐好坏！到时候，我让祖母将你送到状元公府上。”
    赵颖又红了脸，说：“明明是大姐取笑你，你却又来取笑我！”
    赵春笑道：“哈哈！我就喜欢看二姐红脸的样子呢！”
    这时，忽听得赵宁的喊声:“祖母，母亲，我来接你们了!”
    众人抬头，只见赵宁身穿御林军铠甲快步走了进来。
    赵大夫人惊喜问道:“宁儿，你怎么回来了？”
    赵老夫人说:“宁儿，你不在京城里守着，回来干什么？”
    赵宁说:“祖母，不是宁儿私自回来的，是我的上司派我回来接你们的!”
    赵老夫人问:“你的上司守将是谁？为什么单单派你来接我们？”
    赵宁笑道：“我的顶头上司就是何臣相的儿子何山啊！他说，只有接了黄元帅的家眷和亲家，黄元帅才能无后顾之忧。所以，就派我来接你们了!”
    赵老夫人这才点点头:“难为他想的这么周到。我们快些准备。”
    赵宁说:“何将军还说，赵府这么多人，还有黄夫人和黄小姐，京城的那个小院肯定是住不下的。他已经让人收拾了何府的一处别院，就让我们两家住在那里，他派人守着，别人是接近不了的。”

 第844章 不拂好意

    赵老夫人说:“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能打扰别人。这万万不可。”
    赵宁说:“何将军说，那出别院很简陋，好在安静，没有人打扰，离何府也不远，只一墙之隔。原本是何臣相为另外两个儿子以后准备的!只是，他们如今携家眷在外做官，何家也还没有分家，所以长期没有人住，不免冷清了些，就是太让你们委屈了些。”
    赵老夫人一想，也是，那房子空着，而赵家一大家子和黄家一家，也确实需要地方住。
    胡文韬在京城住的地方虽小，但好歹还有个地方，一家四口住在那里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赵老夫人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好吧！就暂时住在那里吧！”
    赵宁笑道:“祖母，你总是同意了。这是何将军交给我的军事任务呢。完不成，就不要见他。哈哈哈，还好，我完成任务了。”
    赵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如今也跟你祖母玩起心眼来了!”
    赵宁连忙说:“祖母，没有，没有！我开玩笑呢！”
    见赵宁急了，赵宜、赵颖和赵春都笑了起来。
    赵大夫人笑着说:“你这孩子，你祖母逗你呢！”
    赵宁见大家都笑了，也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说着笑着，不一会儿，来福接黄夫人和黄龄到了赵府。
    陈贵也将胡文韬父母和妹妹接了过来。
    大家互相见礼。
    黄夫人和胡父都对老夫人表示感谢。
    大家客气了几句，就开始聊起来。
    说的自然是路途中要注意的事儿。
    不一会儿，各房仆人纷纷来报，收拾妥当。
    赵老夫人威严一拄拐杖，命令道:“马上出发。”
    众人应声是，簇拥着赵老夫人向大门口走去。
    大门口，赵宁带来的御林军五十人在大门口一字儿排开，整齐威严的守在那里。
    赵老夫人没有想到，何山竟然派了这么多的人来。
    来就来了吧！既来之，则安之。
    赵老夫人想说什么，也无从说起，默默上了马车，众人也跟着在后面陆续上车。
    十辆马车载着主人、一百多仆人拉着二十多辆粮车行李，赵家人马浩浩荡荡向京城奔去。
    城里、路上全部都是逃难的人。
    平州府的人在京城有亲戚的很多都投奔到京城去了。
    官府不断声明，今天傍晚之前，所有人必须离开平州府，去哪里各人自便。
    你可以选择到京城去，但必须早点，晚了可能要关闭城门。
    也可以选择到东山和西山去，越往东西方向走得远越好。
    总之，自能往东西方向和南方这三个方向，绝不能往北边去。
    否则，明天大夏兵进城将会屠城，留下的人将成为大夏人的刀下亡魂。
    但是，很多人却不愿意到京城去。明摆着的，大夏人都是奔着皇帝去的，离皇帝远远的，躲到深山里，他们觉得更安全一些。
    更何况，他们也害怕，到时候京城人涌得多了，城门关闭了怎么办？
    万一，大门关闭，大夏人又兵临城下，岂不是成了大夏兵的刀下鬼？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队伍，那就是同样前往京城的李福。
    这次，李福买了很多的粮食，运送粮食，他矿上多得是矿工。
    这会儿，他矿上的所有的矿工都推着大大小小的车子，装载着满车的粮食，迅速向京城方向奔去。

 第845章 修路架桥

    别过萧林望，黄青和士卒骑马狂奔，追赶赵荣。
    前面，一直是举着火把行进的队伍。
    黄青顺着人~流，追赶着，超过了运着兵器的队伍，超过了运着粮食的队伍，最后，终于赶上了赵荣的先锋队。
    黄青和赵荣骑马并肩前行，一路上急行军，也顾不得聊什么。
    第二天中午，队伍到了一座山，问问当地的村民，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蜀地。
    只是这座山山路崎岖，荆棘丛生，仅仅够一个人步行通过，运送粮食和武器只怕车马都过不了。
    赵荣让众人先停下，然后就和黄青带着几个蜀地的士卒，一直前行。等完全翻过这座山，基本了解了整个地势。
    赵荣传令，沿着这条路，五千士卒拿出镰刀，砍刀，砍掉那些枝枝蔓蔓，拿出铁锹，填平那些沟沟坎坎。
    不到一个时辰，一条崭新的路修成了。
    队伍又开始前进。
    下了山，行了两天，又是一条河，河水很急，粮食和炮弹是绝对过不去的。
    赵荣找来桥梁工匠，制定架桥计划。
    规定这座桥必须承重的最低重量。一次，必须经过至少一千人。
    寻找到最窄的河道，桥梁工匠用一根粗绳子固定好河两岸的建桥的地点。
    工匠们拿着锯子从附近的山上砍伐了两百根又长又粗的圆木，一千名游泳能手推着圆木，载着铁锹等工具游了过去。
    两千名士兵在两岸的附近的地方挖来大量的土，填平了将近一半的河道。
    中间的河道，用铁桩、石桩固定一个支点，木匠和铁匠想办法将圆木连成排，固定两端，其他工匠共同协作，加班加点。
    安排好一切，众人都在有序地干着事，趁这个空闲，赵荣问黄青：“你怎么就成了兵部兵器司的司长，先生怎么会被剥夺兵权的？”
    黄青看了看附近，众人都最亲爱忙着，没有人注意他们。
    黄青说：“这都是刘冲这个昏君搞出来的鬼！”
    赵荣吃了一惊，问道：“刘冲想干什么？”
    黄青说：“刘冲为了让宜儿入宫为妃，派人传旨，调我到兵部兵器司，暗地里，却派出御林军刺杀我。和我同行的周浦和小鱼儿都被杀死了。我被何山何将军救了。”
    赵荣又是一惊：“周浦被杀？死了？”
    黄青心里一阵难受，喃喃说：“是啊！就这样送了命！这么年轻！”
    赵荣拍了拍黄青的肩膀，安慰着他。
    黄青接着说：“他本来是可以躲过这场灾祸的。只是，那天，他收到了周毅成的信，说是将他调进御林军，我便邀他一起回去，同路也是个照应。
    “父亲便批了他的假，让他和我一路同行。在第一个客栈，是两个刺客，我们一起杀了他们。第二个客栈，春风客栈，八个人一起围着，我被五个人围着，根本分不开身，这样，周浦和小鱼儿都被杀了。
    “刘冲害怕父亲知道真相后会举兵谋反，所以，就找了个由头，解除了父亲的兵权，让他回京城向皇上说明原因。父亲又收到大夏暗探传来的消息，大夏暗探偷去了我的大刀，说我被大韩御林军追杀，躲在春风客栈的后山坡上。”

 第846章 湖边阻击

    赵荣分析道：“这定是大夏暗探利用你，诱先生前去。先生察觉了吗？”
    黄青说：“当时，父亲看到我的大刀，以为这是真的。后来，父亲说，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必定前去。因为，我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父亲带着我的尖刀队一百人，到春风客栈去救我。在后山坡上，父亲见到了一个坟墓，立着我和周浦小鱼儿和我的墓碑牌。父亲令人挖坟，这时，被暗藏的大夏暗探射伤了。好在，伤势不重。这样，父亲一直追到了平州府。我们一合计，明白，刘冲是想要暗地里除掉我们父子了。我们和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共同商议，决定在朝堂上公开此事，让他的阴谋不能得逞。后来，传令兵急报，嘉林关破了，大夏军南下，徐粟让刘冲任命父亲为平北大元帅，统领大韩兵马抗击大夏元极。”
    赵荣听得血直往头上涌，拳头捏紧，指甲刺进肉里，也浑然不觉疼痛。
    这刘冲欺人太甚！
    我不想惹别人，奈何别人却依仗权势欺我！
    看来，这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至少，它可以保护你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刘冲，他在位一日，我们赵家就不能安宁。
    宜儿，他会一直觊觎，而我和秦晚风也曾经冒犯过他。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至高无上的刘冲的面前，人命就像蝼蚁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想要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我们。
    看来，要想保护好我的家人，就必须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赵荣的心里默默拿定了主意。
    何光！
    看来，进城后，我得找这个深受刘冲压迫的人好好谈一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等刘冲站稳后，他何光只怕也会被刘冲干掉。
    他一定乐于改变这个局面。
    只是，我怎么才能证明我自己的身份呢？
    这确实是个难题！
    我得好好谋划谋划。
    不管怎么说，先打完这一仗，消灭大夏兵再说。
    十个时辰后，一座坚实的大桥建成了。
    队伍继续前进。
    后面的队伍陆续赶上来了。
    这以后的路，又修了几条山路，架了几个小桥，趁着这个时间，队伍休整一下。
    然后，又继续前进。
    、、、、、、
    京城。
    黄青等报信的人离开五天后，元极的先头部队就兵临城下。
    这次的先锋队将军是元极的大儿子元丰。
    上次，元丰是进攻燕州府的将领。
    久攻燕州城不下，最后燕州城内的大夏内应配合，要看就要打开城门，谁料，这时，萧林望竟然带领二十万军队来支援何山。
    元丰眼看不对，集中所有的兵力攻击北城门。
    但是，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都被打退了。
    元丰的军队人员损伤过半，无心恋战。
    这时，元极的军队也从平州府撤了回来。整个大夏军队一片溃败、沮丧的情绪。
    就算最后那么多的兵力，夏人也无心进攻燕州府。也是害怕大韩的后续部队追了上来。更害怕大韩提前一步封了嘉林关，那么，就成关门打狗的形势了。所以，大夏人争先恐后地向嘉林关涌去，在燕州府根本不做停留。
    还好，徐米的嘉林关守军不知道退到哪个角落去了，根本没做任何的抵抗，任由大夏军队退出了嘉林关。
    元丰只好随着大部队狼狈撤离燕州府。
    一直到好久，元丰都回不过神来。
    大韩的勤王军都还没有进入京城，我们的军队也还没有进入京城，为什么就会突然兵败如山倒？
    这次战役，折损了很多大将，折损了很多兵马，还赔上了自己最小的弟弟的性命，到现在，连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而大韩作战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不到大夏的一半。
    平州府和牛首府的兵力不到十万，不到当时大夏进攻的六分之一，竟然折损了大夏的十几万兵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事后，元丰和父亲元极好好分析了这次的失败的原因。
    最后，二人商议，再次南下，一定吸取教训，给大韩以沉重的打击，誓报上次被刺杀、亲人被杀之仇！一雪前耻！
    元丰带着五万先锋军配合先前就潜入牛首府的三千士卒，首先就拿下了牛头山，那里的驻军五千人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消灭了。
    元丰让五千人驻扎在此，确保南北军队一直都畅通无阻，也掐断了大韩南北军队的联系。
    然后，元丰带领先锋军穿过牛首府，越过空城平州府，近五万士卒日夜兼程奔赴大韩京城。
    元丰的军队日夜奔袭京城，途中遇到了一波阻击。
    这波阻击来自何山率领的五万人的阻击。
    离京城六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湖，叫丁家湖，那是秦晚风和赵荣扔攀援索抓钩的地方。
    湖的中间是一条宽阔的道路。
    何山率赵宁等五万人提前守在这里。
    元丰来到这里已经是凌晨未时了。
    暗夜行军，是不能点火把的，以免成为攻击目标。
    第一批人马一千人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元丰放下心来，率领人马冲了过去。
    眼看两万人马过去了，后面的接着跟了上来。
    忽然，听得进攻的鼓声响起。
    倏地，从两边湖中冒出了很多水鬼。
    他们手持弓弩，一支支弩箭射向湖道路中间的大夏兵。
    大夏兵猝不及防，连盾牌都忘了护到胸前，就这样，尸体成排地堆在了湖道路中间。
    过了湖的大夏兵见势不妙，拿出盾牌，接着都抽出了弩机。
    只听得一声口哨，大韩兵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道路两边各站成一排排，顿时，万箭齐发，射向大路中间的大夏兵。
    大夏兵成排成排的倒下。
    剩下的互相挤攘着，惊恐不已。
    元丰叫道：“拿出弩机，准备迎战。”
    大夏人缓过神来，搭上箭，射向刚才的
    可是，刚才还站成一排排射击的两边的大韩兵，忽然间却像是又钻进了地底下，倏忽就不见了。
    元丰明白，他们挖了壕沟，掩藏起来了。
    天黑，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两边的掩体。
    而京城暗探也没有传出消息来。
    看来，他们封锁了消息。

 第847章 仇人相见

    同样，还没有经过湖的那些大夏人，也遭受了一样的阻击。
    道路两旁的田野里都挖了壕沟。
    那些大韩兵射击完毕，就躲进了壕沟里。
    大夏人想找也找不着目标来射击。
    他们就冲向壕沟，去寻找那些狡猾的大韩人。
    突然一声哨响，这些人忽地又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支支弩箭又射向冲过来的敌人。
    大夏人一片片倒下了。
    我在明，敌在暗，我们躲无可躲，大韩人却射一箭藏一下。
    他们找我们一找一个准，而我们找他们却十分艰难。
    因为有壕沟做掩体。
    初次交手，就感到大韩人的狡猾，大夏兵这仗打得十分的恼火。
    消灭了走在湖道路中间的大夏人，再也没有人从湖道路中间经过了，那些从湖里冒出来的水鬼们，纷纷上岸，五百人分成两部分，就这样守在了湖道路两头，利用那些大夏兵的尸体做掩体，一支支弩箭射向大夏兵，和前后方的同伴夹击着大夏兵。
    元丰已经过了湖，想退回去寻求援助势必很难。
    因为湖道路两头又增加了两拨人，阻断他们的联系。
    想回去？没门！
    元丰知道，下一批援军离这里至少有五十里的路程。
    短时间之内是赶不到的。
    那么，捱过这大半个时辰，援军就会到的。
    对，先保存实力。
    元丰下令：“趴下！保存实力！”
    夏兵听令，紧紧挤在一起，四周用盾牌围着。
    何山一看，你想捱时间，那还要看我手中的大刀答应不答应。
    何山跳上壕沟，挥起大刀，高喊道：“擂鼓冲锋！手刃大夏贼人！”
    “咚咚咚！”冲锋的鼓声响起，赵宁首先从壕沟里跳起，冲向敌阵。
    大韩兵都从战壕里冲了出来，团团包围大夏兵。
    已经到了月底，今天的月光十分暗。
    大韩人每个士兵的头上都包裹着白色的头巾，近身肉搏，只需要看清白色的头巾就行。
    今天的双方的兵力本来是相当的。只是，大韩人抢得先机，已经用弩箭射杀近三分之一的大夏人。剩下的大夏人一个人就要对两个大韩人了。
    这个时候出击，以优势兵力围歼敌人，正是时候。
    元丰挥舞大刀，迎接一拨接一拨人的攻击。
    平时宽阔的驿道，如今显得有些拥挤。大韩兵挥舞大刀，长矛，刺向大夏兵。
    元丰拼命挥杀，奈何，这大韩人像不要了命似的，直直地撞上来。
    而大夏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却分不清哪是韩人，哪是自己人，有的就胡乱砍起来，互相残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夏兵被消灭了大半。
    赵宁飞入敌阵，脚步轻点敌军脑袋之处，大刀紧随其后，一片片夏兵倒了下去。
    五个韩兵围住元丰，元丰满身是血，挥舞大刀，一下子跃上高处，砍向这五个韩兵。五个韩兵颓然倒地。
    这倒下的一片尸体中间，现在就孤零零地站着两个怒目相向的人。
    仿佛就为了让二人互相看清对方，月亮从云层里伸出脸来，月光竟然难得地亮了起来。
    凉州府战役以后，何山和元丰这两个老对头又见面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何山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何山嘲讽道：“元丰，三月一战，还没有将尔等打怕，尔等还敢来犯？”
    元丰道：“何山，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父帅的援兵马上就到！到时候，你，你们大韩所有人，包括你们的皇上，都要成为亡国奴，都要乖乖地向我大夏称臣。”
    何山冷笑道：“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见不见得到，反正，你是见不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明年的今日，将是你的忌日！”
    说着，挥舞大刀，直取元丰的面门而去。
    寒光闪过，元丰偏头躲过。
    何山猛地一收刀，再度出击。
    元丰也缓过神来，用刀抵挡住何山的大刀。
    二人都是力量型的，都是上过战场的猛士，如今，旗鼓相当。
    元丰生长在草原，自是力大无穷。不过，他一个也杀了不少韩兵，如今，有些精疲力竭。
    二人僵持着，久久不下。
    何山急切地想压倒元丰，突然发力，却不料，对方虚晃一招，又绝地反击，反占了上风，大刀压得何山就要抵地。
    这时，忽听得赵宁一声怒吼：“何将军，赵宁来救你了！”
    声音刚落，就听得“嚓”的一声响，压在上面的元丰的头被砍得飞向前面，鲜血喷了何山一脸一身。
    赵宁跑前几步，抓起圆睁着眼睛的元丰的头颅。
    何山嫌弃地“噗”地吐出一口血，推开压在身上的元丰的无头的尸首，站了起来，大声命令：“鸣金收兵！回程！快速前进。”
    锣声响起，众人快速从湖对岸奔跑过来，在前面开路的，顺手将湖道路中间的尸体扒拉开，扔进了湖里。
    一条通道很快出来了。
    晚上，也来不及收拾韩兵的尸体。
    急行军五十里路，天快亮时，眼看就要到达京城北门时，忽听得后面的如雷的吼声。
    何山听懂那是夏语：
    “快抓住他们！”
    “杀死大夏兵！”
    何山吼道：“快进城门！快进城门！”
    大韩兵加速奔跑起来。只剩下百人、五十人、十人，最后只剩下何山和赵宁两个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朝城门飞奔而来。城墙上的守军喊道：“何将军快进！关城门了！”
    何山和赵宁策马飞速进了城门，然而，大夏的十几匹马也跟着冲了进来。他们挥舞大刀砍向关门人，关门人一个倒下，另几个跟着上，众人奋力关门，然而，又有大夏人不断涌进来，大门怎么也关不上。
    城墙守将大声发令：“放箭！”
    如雨的箭矢密密麻麻射向跑在前面的大夏兵。
    快冲到城门边的大夏兵稍稍迟疑了一下，伸出盾牌来遮挡，就见大门在多人的奋力推动中，缓缓地关上了。
    二十多个随着何山和赵宁冲进来的大夏兵被关在了大门内。
    他们一看大门关上了，转身要出去，何山大吼一声：“哪里逃？”
    城门附近大韩兵纷纷调转头，来攻击被关在门里的二十几个大夏人，迅速将他们连人带马砍成了肉酱。

 第848章 文武都有

    黄继业骑马赶到北城门，远远地正看到何山和黄青最后骑马冲进来。
    他看到人们奋力推大门，一个被夏兵砍死，一个接着一个又上去了。
    这些兵士，毫不惧怕，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将大门关上，将夏兵、将危险挡在大门外。
    黄继业一边奔向城门，一边心惊肉跳。
    “哐当”厚厚的大门终于关上了。
    守卒在门上加固了横杠。
    黄继业舒了一口气。
    如果再不关上，后果将不可设想。
    何山一转身看见黄继业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迅速下马，施礼道：“元帅！末将复命！消灭大夏兵五万人。”
    赵宁也翻身下马，手举元丰的头颅，说：“元帅，看！这是元极的大儿子元丰的头颅。”
    黄继业沉声道：“开头做得不错！只是，这个做法有些冒险！万一大门关不上，六十万大军，我们要如何抵抗？”
    何山和赵宁相视一笑。
    元帅总算是肯定了。
    当初，赵宁提出在丁家湖阻击先锋队的这个方法，何山马上肯定。
    丁家湖这个地方最窄，湖水很深，北方人不会水。在此埋伏，他们躲无可躲。
    黄继业一向比较稳妥，提出了几个疑点。
    对这个冒险的方法，不予批准。
    这个方法如果用得不好，就会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这五万人被大夏主力追上，那么旷野里硬对硬，瞬间就会吞噬。
    我们的兵力有限，五万人，这是主要兵力。
    后来，探子来报，元丰先锋队五万，先于大夏主力大部队近五十里，大概在凌晨过丁家湖。
    何山立下军令状，保证绝不恋战，一消灭大部先锋队，就会返回，绝不会让主力追上。
    黄继业这才批准。
    御林军中的很多人都是勋贵子弟，短时间内，何山也无法甄别他们。
    何山撇开守北门的御林军，要求用平州府五万精兵出击。
    黄继业同意了。
    就这样，何山带着五万精兵，周围五里戒严，然后挖壕沟，在湖边阻击敌人。
    幸不辱命！第一仗，斩落先锋军元丰首级！
    黄继业下令：“将此消息迅速报告给皇上！北门守军何山率五万将士阻击元丰的先锋军大获全胜！消灭元丰五万先锋军。赵宁斩落元丰首级。传令下去，将元丰的首级悬挂在北城楼上！告知全体将士，振作精神，准备迎敌！”
    将士们群情振奋：“是！元帅！”
    、、、、、、、
    皇宫。
    正是早朝时间，众臣齐聚金銮殿。
    传令兵高举令旗，一路急奔：“喜报！喜报！”
    刘冲闻言，腾地从龙椅站了起来：“快宣！”
    上得殿来，传令兵高声道：“北门守军何山率五万将士阻击元丰的先锋军大获全胜！消灭元丰五万先锋军。赵宁斩落元丰首级。黄元帅传令下去，将元丰的首级悬挂在北城楼上，鼓舞士气。”
    刘冲高兴得手舞足蹈：“黄继业果然用兵如神！要奖！要赏！”
    闻听何山立了首功，底下有人对何光说：“恭喜臣相！大公子立了首功！”
    何光心里高兴，嘴里谦虚地说：“这是黄元帅肯给机会！”
    有人说：“大公子毕竟在凉州府和夏人打过交道，立下首功也是情理之中。黄元帅可不敢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
    意思是，现在的京城，可用的将领可不多。
    大家正对皇上一片恭喜时，又听得殿外传令兵来报：“急报！急报！”
    宣上殿来，传令兵大声道：“皇上，大夏主力已经兵临城下！元极看到元丰的首级，气急败坏，正集中兵力攻城！”
    刚才的快乐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紧接着又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尽管早在意料之中，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刘冲缩在龙椅里说不出话来。
    徐粟说：“皇上，黄元帅正率兵抗敌呢！皇上应对黄元帅加以鼓励才是。”
    刘冲一下子振作起来，对呀，舅舅先前就说过，朕是皇上，朕还要鼓舞士气呢！
    刘冲说道：“传朕口谕！黄元帅抗敌有功！朕甚欣慰！还望黄元帅继续努力，奋勇抗敌！”
    传令兵道：“是！”
    何光赶紧给胡文韬使了个眼色。
    胡文韬说：“皇上，派个传令兵传达皇上的旨意，恐怕显得不够隆重，臣愿代表皇上去传达旨意，那更能表明皇上对黄继业的重视程度。”
    刘冲高兴地说：“那好！胡爱卿就代表朕去吧！一定要好好慰问。”
    胡文韬说：“谨遵皇上旨意。”
    、、、、、
    何山带兵在丁家湖阻击敌人取得大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何府。
    何玉君对母亲何徐氏说：“母亲，你听到了吗？大哥打大胜仗了。”
    何徐氏笑道：“是啊！是啊！到处都在传呢！你父亲还说，皇上忌惮他，可是，这个时候，守卫刘氏江山，还不是靠咱们何家!”
    何玉君骄傲地说：“是啊！大哥在凉州府守卫得好好的，却被皇上招了回来，削除了他的兵权。如今大夏人来了，可是京城却没人可用，还不是要用大哥？”
    何徐氏同样骄傲地说道：“是啊！文离不了你父亲，武离不了你大哥！我们何家文武都有。”
    要说武将，大哥可不是排在第一的，排在第一的，当属如今的平北大元帅黄继业。
    何玉君看向别院的方向，问道：“母亲，父亲为什么要将赵家和黄家请进我们的别院啊？”
    何徐氏撇撇嘴，说：“为什么？还不是你父亲从大局出发。他是臣相啊，他必须照顾到黄继业的家眷，万一他们被大夏人掳走了，影响黄继业的情绪，那就麻烦了！黄继业可是统领各路兵马的大元帅。”
    、、、、、、
    温府。
    温婷茹摇着温夫人的胳膊，说道：“母亲，您听说了吗，赵公子取了元丰的首级，如今正挂在北城门那里呢！”
    温夫人慈爱地笑道：“听说了，听说了！”
    温婷茹说：“真想去看看，那个元丰到底长什么样！”
    温夫人打趣道：“你平时不是最不喜那些血腥的东西吗？一个人头，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
    温婷茹羞涩地低下头。
    温夫人说：“难道因为是赵公子砍下的，你就不害怕？”
    温婷茹羞涩地捂着脸，娇嗔道：“母亲！”
    温夫人看了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儿，想到何家竟然先于她这个亲家将赵府一干人接进了何府的别院，心里有些不舒服。
    温夫人感叹道：“唉！赵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竟然被何光接进别院里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将亲家老夫人接走了！这样显得我们很被动的。其实，我们家也住得下的，应该将他们接过来才是。”
    温婷茹说：“那我们再将他们接过来啊！我们府里很宽敞的。”
    温夫人说：“你父亲说，既然晚了一步，那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黄继业如今是平北大元帅，何光将黄家和赵家家眷都接过来，倒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那里有兵把守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温婷茹说：“那我们可以过去看看老夫人他们啊！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
    温夫人说：“要去也等到打走了夏人再去！现在街上到处是人，又是兵士，又是逃难的人。很不安全。”

 第849章 赵家职责

    何府别院。
    在三月的平州府保卫战中，赵家和黄家主仆都参加了救援，但是，平北大元帅不比原先的黄继业，今日不同往日，京城也不比平州府，所以，要处处小心，他们的身份变了，环境也变了，因而，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了。
    赵家和黄家的主子们都在何家别院里呆着。
    两家的奴仆还是被派上去了。
    赵家的饭铺也搭起来了。就在通往战况最激烈的北城门的主干道上。
    旁边，是李福搭建的饭铺。专门给守城的士兵做饭。
    何山悄悄从暗道来到别院内。
    外面守着的是何山派出的御林军。
    这些人虽然现在能为何山所用，但他们不是何山的亲信。
    何山派他们来守的不是何府的人，守的是平北大元帅的家眷。
    这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只有何光父子心里清楚，他们要守的人是谁。
    见何光从外面走了进来，赵大夫人和赵老夫人吃了一惊。
    赵老夫人道：“何臣相，怎么没派人通传一声，老妇好派人去迎接。”
    何光施礼道：“何光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何光是从暗道悄悄进来的。皇上对我有忌惮，时刻派人盯着我。那外面的御林军，说不定都有监视我的人！”
    还有暗道？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
    这个是再自然不过的情况，因为，这两处房产都是何家的房产啊。
    不过，何光冒着暴露暗道的危险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互相见礼，给何光斟茶、看座。
    何光说：“京城没有经历过战争，一听说大夏人来了，很多人就慌了神。赵家在京城搭建饭铺，为守城将士供应饭食，起到了带头作用，也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从平州府来的李福，也建了很大一个饭铺。仆人们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做事，让京城人看了，确实安心了许多。
    “大家想，原来，守城不只是守卒的事，我们都可以做事的。你们两家，起到的作用，真是不可低估。如今，好多富户和官员都建了饭铺。很多人也贡献出自己的财力、人力，原先，我还担心到时候援军到了，粮草不够怎么办，看如今这趋势，是不用担心了！”
    赵老夫人说：“赵家财力有限，只能搭建一个小的饭铺。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何光说：“国难当头，每个人就是尽自己的最大的力量！那就足够了！”
    寒暄完了，何光看向站在一边的两个仆人。
    赵老夫人马上领会，对方慧和中惠说：“你们俩出去，到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二人应声是，掩上门，就出去了。
    何光心里非常满意。
    不愧为赵家的主心骨，只听说我是从暗道来的，就见我看了一眼，就明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赵老夫人对何光说：“何臣相有什么要和我们说？”
    何光问道：“赵老夫人还记得皇上驾崩前给赵家一个什么保障吗？”
    赵老夫人点头，说：“当然记得！皇上派夏公公给赵府送来一枚免死金牌。”
    何光问：“赵老夫人可知晓，皇上这免死金牌是给谁的？”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相视一眼，继而马上又移开视线。
    赵老夫人说：“皇上并没有说给谁的！老妇想，皇上就是看在懿德皇后的面子上，给赵家的子孙一个保障吧。”
    何光笑道：“老夫人，何必遮遮掩掩！你也知道，皇上其实并不是想给赵家的子孙一个保障。我们平常人临死的时候，惦记的总是自己最亲的人，皇上虽然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但是，他也是一个父亲，他惦记的，肯定也是自己最亲的人。”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何光定是知道一切。
    只是，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赵老夫人说：“何臣相有话不妨直说！”
    何光却并没有直说，又问道：“夏公公在宣圣旨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老夫人还记得吗？”
    赵老夫人忽然明白何光的意思了。
    她低下头，默默思考着。
    何光说：“我问过夏公公，夏公公说，皇上口谕，‘朕说这话，赵老夫人心里比谁都明白！等需要你们担起职责的时候，朕相信你们不会辜负朕的期望！’这个职责，赵老夫人知道是什么！”
    赵老夫人仍然没有说话。
    何光说：“我知道，赵老夫人对何光有怀疑，既然早就知道此事，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因为，先皇对何光说，让皇太子在民间生活，远离朝堂，是懿德皇后的临终遗愿，先皇也不想让皇太子毫无准备的卷入储君争夺中，那样，就违背了懿德皇后的遗愿。”
    赵老夫人说：“现在情况不是还是这样吗？大局已定，如果争夺，必定会大流血，我们赵家不会为了个人私利让生灵涂炭。”
    何光说：“赵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就是先皇说的让你们担起职责的时候。”
    赵大夫人说：“何臣相为何这样说？”
    何光说：“首先，我们从殇帝的夭折说起。殇帝最是肖先帝，聪明乖巧，长大后，定是一代明君。可是，徐家却让人毒害了他。”
    刘志四岁夭折，谥号为“殇”。上月才定下谥号。
    赵大夫人说：“不是说毒害他的是柳太后的娘家送进宫的婢女吗？”
    何光摇摇头：“那个只不过是蒙骗天下人的伎俩。那婢女的背后，必定有一只手在操纵。老夫人和赵夫人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赵大夫人默默无语：这个问题他们自然也是想过的。也明白，事情不会像表面这样简单。
    何光继续说：“再说近来发生的事。刘冲对赵大小姐一直贼心不死，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要杀害黄元帅的公子黄青，又怕黄继业知道真相后谋反，竟然随随便便夺去一个边关大将的兵权。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利益于危险之中，这哪里是一个君主应有的作为，分明是桀纣一样的昏君。这样的昏君，你们还要拥护他吗？”

 第850章 用心良苦

    赵老夫人说：“但是，和让天下人流血丧命比较起来，这点事好像不算什么！毕竟，在黄元帅看来，这刘冲也算是知错能改！”
    何光摇摇头：“老夫人此言差矣！他不是知错能改，他是迫于形势。一旦这个困境过去，他就会重拾旧态。他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跟，后面还有徐粟和徐太后督促着他，一旦站稳脚跟，他恐怕连徐粟和徐太后都不会认了。那个时候，他的头脑就会极度膨胀，真的不知道他会将大韩引到何种地步！”
    刘冲的荒唐赵家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也不能就凭何光的几句话就贸然将整个赵家拉入危险之中。
    搞得不好，这就是谋反的罪名啊。
    何光说：“我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在犹豫，怕我何光为了一己私欲将赵家拉入危险之中。但是，我何光保证，我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己，我也是为了大韩的未来。并且，我不会将赵家拉入危险之中的。先帝临终委与我重任，将整个大韩交付我手中，我怎么能辜负先帝的嘱托。”
    赵老夫人说：“就算我们相信你，可是，谁能证明皇太子的身份？”
    何光大喜，赵老夫人总算是松口了。
    何光从心口处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黄娟，神情凝重地说：“赵家老夫人、大夫人接旨。”
    接旨？接谁的旨？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互相看一眼。
    何光又说道：“赵蒋氏、赵吴氏接先皇密旨！”
    先皇密旨？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连忙起身，离开座位，跪了下来。
    “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因受贤妃徐氏毒害，性命危在旦夕，幸被刘神医搭救，懿德皇后被贤妃诬陷打入冷宫，自知不能保全我儿，遂委托刘神医将儿送到赵家，隐姓埋名，以赵荣之名活下来。
    “朕在其二十加冠时，赐其字稷，稷儿文武双全，堪当大任，朕想到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他在无争斗中生活，遂让其在赵府生活下去。
    “若国家有急难，我儿也应该担当起匡扶社稷的重任，请我儿挽大韩大厦于将倾，登基为帝。这就是朕赐字稷的原因。特此委托何光完成此事，钦此。熙宁九年，刘曦。
    “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先皇竟然有这样的安排？
    他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刻？
    原来，原来，竟然会是这样？这就是危难时刻！这就是先皇说的该是我们赵家担起职责的时刻。
    赵老夫人看向赵大夫人，赵大夫人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朝她点点头。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都神色肃穆，双手伏地接旨：“臣妇赵蒋氏、赵吴氏恭敬接旨。”
    何光说：“老夫人和大夫人快起来！”
    说着，用手虚扶一下。
    二人坐下，心里仍是心潮起伏。
    何光说：“我之所以先前没有拿出密旨，是因为，先帝曾经和我说过，这个密旨，只有他和我两个人知道，他去后，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希望，我永远也没有用到这道密旨的时候。但是，也希望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赵老夫人感慨地说：“先皇爱子深切，用心良苦！”

 第851章 受委屈了

    何光也感慨地说：“是啊！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关于这事，太子那里，希望老夫人和大夫人亲自去说。”
    赵老夫人说：“荣儿那里，现在恐怕说不了！他远在凉州府。还要等赶跑夏人后才能做这事。只是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何光笑道：“太子很快就要回到京城了！黄元帅已经派儿子黄青去调凉侯萧林望的凉州府军回来支援京城了。不到八日，一定会到的。”
    赵老夫人一下子激动起来：“荣儿要回来了！那就太好了！”
    赵大夫人也眼含热泪，兀自点头不已。
    赵家的女眷不能出门，赵政在几个御林军的护卫下，每天还是到赵家的饭铺去看看，也到城里帮忙维持一下秩序。
    虽然辞了官，该做的事仍然还是去做。
    晚上赵政回来，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向他说了此事。
    得知赵老夫人已经同意此事，赵政说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
    胡文韬奉旨来到北城门指挥所。
    见到黄继业，胡文韬让所有人都退出去了。然后，才向黄继业传达了刘冲的旨意。
    黄继业淡淡地说道：“臣明白了。”
    神情间，对于刘冲的特别慰问仿佛不放在心上。
    胡文韬感叹道：“黄元帅受委屈了！”
    黄继业看了一眼胡文韬，说：“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黄继业是为了大韩百姓，不是为了哪一个人！”
    胡文韬说：“如果换一个人，受了这种委屈，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黄元帅却只带了一百人进京，就只是为了讨个说法！”
    黄继业正色道：“胡大人此话就不对了！我黄某岂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委屈，就大动干戈，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胡文韬说：“黄元帅忠诚正直，忠君为国，大家都看得到。可是，黄元帅是否听说过殇帝之死，可有什么蹊跷？”
    殇帝之死？不是说殇帝被柳太后的娘家送的婢女毒死了吗？
    “你想说什么？”黄继业问道。
    “我是说，殇帝之死另有蹊跷！恐怕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胡文韬说。
    黄继业一听，这胡文韬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尽说些明显是挑拨我和刘冲关系的话？
    暂且不管这殇帝是怎么死的，“兄弟阋于墙外御欺辱”，国难当头，正是需要君臣齐心合力的时候，正是武将忠心报国的时候，他怎么说出那些明显不怀好意的话？
    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黄继业朝胡文韬投去怀疑的眼神。
    莫非，他是大夏的暗探？
    不会啊！他和赵宁兄弟和黄青和周浦都是好友，平州府保卫战，他一个文弱书生亲自上城墙作战，不可能是大夏奸细！
    也可能是在朝中受了刘冲的气，所以，才到我这里来发泄。
    不过，年轻人，可不能一点委屈都不受。
    这些话，说给我听倒是可以，我不会出卖他，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告密，那可是杀头的罪。
    想到他是黄青他们几个的朋友，黄继业觉得还是要点拨点拨他。

 第852章 兵临城下

    黄继业说：“胡大人，你今天是代表皇上来慰问将士的。你说的话多有不妥。年轻人，受点委屈，可不能乱说。这些话，到此为止，可不要再传到别人那里去了。今天这样的时候，正是君臣团结一心，努力抗敌的时候，怎能听得不同的声音？你赶紧回去复命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胡文韬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去向皇上复命。
    晚上，胡文韬借口去看赵家老夫人，偷偷去见了何光。
    当胡文韬将和黄继业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何光时，何光竟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胡文韬莫名其妙。
    胡文韬问道：“臣相，你为什么发笑？”
    何光说：“我笑黄继业可能把你当成大夏奸细了！”
    胡文韬吓了一跳：“什么？他把我当成大夏奸细了？”
    何光说：“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说这种话，确实有调拨的嫌疑。不过，他应该只是小小的猜测了一下。否则，以他的警惕，就该把你绑起来了！”
    胡文韬问道：“那臣相让下官去做此事，难道是在试探黄继业的忠心吗？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何光摇摇头，随后，又神秘一笑：“日后，你自然会了解！好吧！这件事你完成得很好！”
    胡文韬问：“以后，还要不要下官再和黄元帅说此事呢？”
    何光说：“第一次说，他当你是年少无知，如果你再说的话，他恐怕会反感你了！将你绑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胡文韬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那时，他恐怕会真的认为我是大夏的奸细了，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策反他。我，我还是离他远远的吧！”
    、、、、、、
    大夏军队陆陆续续赶到了大韩京城。
    八月中旬到九月初，正是秋收季节，乡民的粮食刚收进仓里，丰收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夏兵就开始了野蛮抢夺。
    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的粮食，怎能拱手送予他人，且还是大韩的敌人的夏兵？
    很多老人抱住夏兵的大腿，求他们留一点，给自己一大家子人一点活路。
    大夏兵很不耐烦，随脚一踹，如果再来纠缠的话，就用大刀砍死。
    从嘉林关到京城，沿线的村落大部分都被抢了个干净。
    只有牛首府和平州府接到消息，还来得及通知沿线的村民，赶紧躲进深山里去。
    所以，这两州府的村民经过上次，已经很有经验躲避了，消息一传开，人们纷纷拖儿带母，带着自己家的粮食，就躲进了深山里。
    尽管如此，这次，夏兵仍然是粮草充足。
    元极率兵赶到丁家湖，见到了大儿子元丰的无头尸首，当即大恸，这是他折损在大韩的第三位亲人了。
    然而，他没有时间悲痛，飞奔上马，大刀一挥，直指大韩京城。
    六十万大夏军兵临城下。
    元极集中兵力攻打北门。
    黄继业抽调主要兵力，在北门死守。
    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出来维持秩序，家眷、家丁都来到城墙处帮忙。
    大人小孩，老老少少，慰问士卒，救护伤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整个京城一派同仇敌忾的景象。

 第853章 城墙着火

    然而，大夏兵越聚越多，京城军队的箭矢配备得不多，守卫京城的箭矢只有从平州府带来的兵部配备的那些箭矢。
    兵器厂设在牛首府，一接到嘉林关被破的急报，黄继业迅速派兵从兵器厂押送调来了剩下的所有的箭矢，兵器厂里也只剩二十万支了。
    北城墙上的主力是平州府的守军。
    城墙上的士兵高举弩机，一支支仇恨的弩箭射向大夏贼人。
    何山在城墙上巡视着，一边对士卒说：“箭矢要省着点用，瞄准了再射，争取做到箭无虚发。”
    士卒都大声应是。
    弩箭所到之处，夏兵一排排倒了下去。
    一波一波的进攻被打退了。
    这时，已经是攻城的第四天了。
    大夏根据大韩弩车的结构制造出了更厉害的弩车。
    大夏兵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时，一支支带着火苗的弩箭从弩车上射出，直飞向城墙上的守卒。
    城墙上着火了！
    火势越来越蔓延，渐成熊熊燃烧的凶猛态势。
    原来，大夏人在箭头上绑了火种，密集的射向城墙上的大韩士卒。
    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人了。
    赶紧扑火。士卒们分工协作，一部分人盯着那些大夏兵，另一部分人就在扑火，然后，简单的扑打已经扑灭不了那越来越旺的火势。
    城下的赵政已经召集来了民众，他们迅速从家里、从附近人家，从饭铺里，拿来端水的各种用具，水桶，盆子，大家站成一排排，接力提来水，扑灭了城墙上的火。
    趁大韩人扑火的这个时候，大夏人搬来一排排登城的云梯，眼看就要登上城墙。
    黄继业手持弩箭，双箭齐发，射中了两个夏兵。
    一个大夏士卒爬了上来，何山挥舞大刀，手起刀落，夏兵被砍掉右手五指，痛得松开手，身体掉下城墙，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接着的夏兵仍是不怕死地往上爬，底下的夏兵掩护着他们，弩车向这城墙上的韩兵射击着。
    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何山喊道：“儿郎们！挥起大刀，将他们砍下去！”
    众人用水将全身淋湿，迎着火扑了上去。他们趴在着火的城墙边，将敌人一个个给砍了下去。
    赵宁手持带有火种的弩箭，专门射向云梯的中间，一支箭、两只箭、三支箭、、、、、不一会儿，云梯就燃烧了起来。
    云梯上的士卒纷纷惊慌失措，一个个掉落下去。
    又一波进攻被打退了。
    黄继业松了一口气。
    嘱咐了何山几句，黄继业去巡视其他几个城门去了。
    西城门这里，情况也不比北城门好到哪里去。
    这里的守将是钟道直。
    守卒都是御林军的士卒。
    由于都是一些勋贵子弟，他们的平时的操练和平州府守军比较起来，还是逊色了许多。
    因而，这里情况很不好。
    尽管火力没有北城门大，他们却已经感到了十分吃力。
    黄继业最不放心的就是这里。
    东城门和南城门换成了平州府的向群和另一个副将，他们都是经历过大战的。守卒有一半是平州府守卒。
    黄继业对那两个城门还算是放心。

 第854章 城墙失守

    当初，黄继业将元丰的首级悬挂在北门城楼上，引起元极的怒火，因而，元极气急败坏，拼命攻打北门。
    其实，这也是黄继业的策略。
    他想将夏兵主力吸引到力量最强的北门。
    敌人用了很多方法攻城。
    他们抬来巨木，拼命撞击，但是北门仍然稳如泰山。
    北门久攻不下，元极大概也知道北门是个硬骨头。
    他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的策略了。
    经过比较甄别，他选中了力量最薄弱的西门。
    黄继业到西门时，大夏兵正集中火力密密麻麻的带火的弩箭射向城墙上的守卒。
    大火烧到了守卒的衣服帽缨，那弩箭上的油脂流下来，聚得多了，到处流动，一会儿，整个城墙在一片火海之中。
    守卒们跳着叫着，纷纷逃下城墙。
    大夏兵趁机架起一排排的云梯，还没等扑火的民众到来，那大夏兵顺着云梯已经爬了上来。
    黄继业飞奔而来，远远地就大吼道：“将衣服淋上水，赶快上城墙！敌人要爬上来了！”
    钟道直站在城墙边，一直对下来的士卒说：“不准下来！城墙必须有人！”
    可是，上面火烧火燎的，哪个人愿意在上面？
    见黄继业奔过来了，钟道直也急了，赶紧对越来越多跑下来的守卒吼道：“快点！快点上城墙！快点！”
    这守卒中就有侯丁等三人。
    这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武艺也没长进到哪里去，只是，眼下需要人手，连普通的家丁都来帮忙了，更何况吃皇粮的御林军士卒。
    三人匆匆上了战场，这才知道，打仗可不是好玩的。
    以为进了天堂的侯丁三人，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了。
    如果在山东府的话，这次的战火怎么也烧不到那里去。
    如果这场战争输了的话，到时候，整个大韩就是一个大的战场，那个时候，谁都跑不了。那可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万一这场战争赢了呢？
    而我们几个，现在就处在最激烈的战场上，我们有没有命、能不能看到战争赢呢？
    如果不能的话，我们来到这里，把自己送进了战火中，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大火烧起来了，烧得脸发烫，脚钻心地疼，衣服也被烧着了。
    他们随着大伙跑下城墙来。由于靠里城墙，就跑在了最后。
    侯丁等三人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刚才浑身着火，好不容易跑下楼，才将火扑灭，怎么还肯上去呢？
    于是，三人推推搡搡，就是不肯上去。别的人也你望我我瞅你，不肯挪步。
    钟道直怒了，一刀朝就近的侯丁劈了上去。侯丁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头就落地了。
    另两个伙伴见状，捂着头，朝城墙上跑去。
    其余别的人见状，赶紧往上面跑去。
    刚跑了几步，就见成群的夏兵手持弩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箭矢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
    夏兵的身上的衣服都是水淋淋的，所到之处，地上一片**。尽管如此，后面城墙上的火仍然在熊熊燃烧着。
    剩下的两个伙伴跑在最前面，一下子被弩箭射中了。软软地倒在地上。
    那些御林军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排排射中，倒在地上。

 第855章 爆炸声响

    黄继业急速奔过来，挥舞大刀，和迎面而来的敌人交起手来。
    一刀一个，大刀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鲜血溅了黄继业满面满身。
    黄继业的勇猛一下子鼓舞了士气。
    御林军看主帅亲自上阵杀敌了，感到有了力量，纷纷过来，迎击从城墙上下来的夏兵。
    然而，敌人越来越多，御林军根本不是那些凶悍的大夏兵的对手。
    钟道直也杀红了眼，举起大刀朝敌人砍去。一个大夏士卒绕到钟道直的背后，一刀刺向钟道直的后背。
    钟道直扑倒在地。
    敌人越聚越多，凶猛异常，一股敌人直奔大门而去。
    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大门，只要西大门一打开，大夏军就能长驱直入。
    眼看胜利在望了！大夏兵激动万分来到城门边。
    然而，来到城门，他们傻眼了。
    又是黄继业一贯的作风，在城门这里砌了厚厚的砖。将整个大门砌得严严实实。
    要想打开城门，首先就是要将这层砖砍掉。
    这又是打算死守啊！
    不行！必须将大门打开。
    越来越多的夏兵从城墙上冲下来。
    后来的夏兵从腰里抽出斧头，砍刀、锤子、榔头，一斧头一斧头砍向砖砌的城门，一砍刀一砍刀劈向城门。
    原来，也是有准备的啊！元极见识过黄继业在平州府封死城门的疯狂行为，所以，这次，他也做了准备。
    一刀、两刀、三刀、、、、这声音砍得黄继业内心焦虑。
    黄继业吼道：“保护城门！快！到北门请求支援。”
    一个士卒应声是，急速向北门奔去。
    黄继业冲向城门那里，从背后抽出弩机，搭上弩箭，射向那些妄想砍城门之人。
    几十人围着黄继业，黄继业越战越勇，大刀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横飞。
    然而，从城墙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西门的守卒一个个倒下了。
    西城门这里血流成河了！
    援军迟迟未到，西门打开眼看不可避免。
    这时，只听得“砰”“砰”“砰”一片爆炸声。
    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爆竹爆炸声，但是比爆竹的爆炸声又要响得多！
    城墙外一片烟火。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大韩还是大夏兵都是一片懵逼。
    不过，大夏兵没有再从城墙上下来了，这个倒是事实。
    黄继业心里狂喜：“援军来了！萧林望的援军来了！”
    从西面过来的，一定是萧林望带领的凉州府的援军。
    只是，时间上不对，最起码提前了三天。
    还有，这是什么声音，是他们放的烟花爆竹吗？这个能吓倒夏兵吗？
    黄继业大吼道：“儿郎们！援军到了！杀了这些大夏人！”
    众人一听，登时有了精气神。纷纷振作起来，和敌人拼杀。
    这时，就听见有人高喊：“杀啊！杀大夏狗贼！”
    众人看向声音的源头。
    就看见主干道上飞奔来一队人马，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赵宁。
    赵宁飞马搭弓，双箭齐发，两个大夏兵颓然倒地。
    众人一看，更加有劲了。喊着叫着嘶吼着扑向大夏兵。
    黄继业一边和敌人交手，一边对赵宁说：“听见那声音了吗？多响亮的爆竹声！赵荣他们来了！”
    赵宁边打边应道：“是啊！秦晚风他们来了！”

 第856章 是新武器

    话音刚落，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好像脚下的大地都颤动了一下，座下的马儿都仰脖子惊叫起来。
    接着，又听得“轰”“轰”“轰”三声巨响，整个京城好像都被震动了！
    这是什么鬼声音？好像是巨雷的声音。
    赵宁紧紧勒住马缰绳，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马。
    他停下来仔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惊喜叫道：“元帅！先生！一定是秦晚风又研制出新武器了！”
    黄继业又惊又喜：“新武器？”
    赵宁大声道：“是啊！听那爆炸声！好震撼啊！大韩儿郎们！杀光这些大夏人！迎接凉州府大军！杀啊！”
    众士卒一听，顿时精神百倍，大声喊叫着：“杀啊！迎接凉州府大军！”
    城墙上没有再下来夏兵，说明，城墙外确实来了援军。
    而从城墙上下来的夏兵被团团围住，进退两难。
    北城门的援兵还在不断地涌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这里的夏兵被斩杀殆尽。
    城墙上的火也熄灭了。
    赵宁首先冲上城墙，向城墙下看去。
    只见城墙下炮火浓烟四起。
    大夏军乱成一团。
    在大夏军的西面，是迎风招展的大韩的旗帜，和萧林望总兵府的军旗。
    只见那旗帜下，一个身穿银色铠甲、戴着面具的小将，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手举小红旗，指挥着开炮。
    只见他一扬手中的小旗，指向大夏人，说着什么，他面前的那个黑黑的炮管调转了方向，忽然，一声“轰”的巨响，那黑炮管里飞出的东西落在了大夏兵的群中，顿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是什么？是爆竹吗？”黄继业已经站在了赵宁身边，也同样看向了那里。
    “可是，爆竹哪有这么大的威力？”赵宁难抑激动的心情。
    下面的人可没有注意到城墙上的人。
    如果看到了，可能，就会发现，这城墙站着一个和那开炮的姚营官一模一样的人。
    姚荣不断调转炮弹的角度，朝大夏兵最密集的地方轰炸过去。
    大夏兵冒着烟火朝前冲过来。
    近了，近了！
    指挥官挥动手中的小红旗，立即，一排士卒猫腰过来。
    指挥官吹响哨子，那些士卒用嘴咬掉引线，扬手一扔，手弹在前一排夏兵中爆了炸。立时，四五十个士卒同时被炸死了。
    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这么厉害？
    远远地，元极阴沉着脸，看着成群成群的士卒被炸飞、被炸得缺胳膊少腿，被炸得当即扑倒在地。
    这武器太厉害了！人肉之躯怎么抵挡得了？
    这就是赵荣研制的那个武器吗？
    赵荣！赵荣！
    这次是我们失策了！我们不能妄想将他带回去，我们应该当即就要了他的命！
    我们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大韩得到；我们不能用的，让大韩也用不了！
    这一个人就抵得上百万雄师啊！
    然而，到了这一步，我们不能后退！就算你有这武器，我们多的是人，就算拼人肉战，我也要拿下这京城。
    “大夏士卒们，给我上啊！他们没有多少人，给我上啊！”
    是的，这里最多只有两千韩兵。
    西门外面这里集结了五万之多的夏兵，驻地的夏兵听到轰炸声，也从营地飞速奔跑过来支援。
    夏兵越聚越多，重重包围了这两千韩兵。

 第857章 神兵天降

    夏兵黑压压的，乌云般地涌了上来。
    元极高喊：“活捉那开炮的人，缴获那兵——”
    没等他将“兵器”喊出来，就听得“轰”地一声响，炮弹在他前面开了花。一群士兵混着尘土飞起老高，然后又重重落地。
    元极本能地扑倒在地。
    待爆炸声歇下来，元极抬起了脸，眼睛里迷了沙土，他使劲睁开眼，揉了又揉眼睛，又挤出一些泪水，冲刷了眼睑里的尘土，这才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这一看清，又让他大吃一惊。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见西边涌来了无数的韩兵。
    是啊，刚才的那几千人还只是先锋部队，更多的援军还在后面呢！
    是萧林望的凉州府军到了。
    有二十万吗？都来了吗？我开始还以为，他们被我埋伏在平州府的守军消灭了，只剩下这几千人了，看样子不是！
    他们从西面而来，看来，一定是借道蜀道过来的！
    萧林望，可真是大大的狡猾！
    看样子，他们要集中主力，先攻打最近的西门的我夏军。
    不行，得调集援军。
    不能让他们各个击破。
    正思考间，就听得“轰”“轰”“轰”三声炮响。
    三架炮弹同时打响。
    乌压压的夏军阵营哗地被撕开了三道口子。
    元极赶紧对手下说：“快！快去那南北东三道门那里，让他们全部过来支援。”
    手下应声是，传令去了。
    、、、、、、
    金銮殿上。
    传令兵急速奔向大殿：“大喜报！大喜报！”
    那爆炸声震天动地，刘冲当然也听到。
    可是，他在疑惑：今天又没有下雨，怎么来的炸雷声？更何况，也没有看到闪电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冲问道：“有什么喜报？”
    传令兵说：“皇上，各位大人！萧林望的凉州府的大军到了！现在正在西门和夏兵交战！”
    众大臣一听，喜出望外：“怎么这么快？不是说需要十到八天吗？这才五六天时间就到了？真是神兵天降啊！”
    刘冲大喜，一拍龙椅，问道：“援军到了？真是太好了！萧林望带了多少兵马？”
    传令兵说：“萧林望大人带了凉州府的二十万兵马！”
    众臣纷纷议论：
    “二十万！太好了！”
    “这下京城也有近四十万军队了！”
    “这下可以和大夏兵有得一拼了！”
    “可是，大夏兵还有六十万啊！并且，听说，燕州府和牛首府也告急了！那两个地方的兵力也来的话，只怕我们还有得招架！”
    传令兵说道：“皇上，诸位大人，刚才说的来了二十万兵马还不是大喜，真正大喜的还在后面！”
    众大臣互相看对方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难道后面还有很多援军不成？
    传令兵说：“真正的大喜，是刚才的类似打雷的声音！”
    “朕刚才也在疑惑，那外面打雷声是怎么回事？”刘冲问道。
    “皇上，那不是打雷声！那是萧林望的军队研制出来的火器。属下刚才看到了，那火器发射一下，可将周围四五十人同时炸伤或炸死！”传令兵兴奋地答道。
    “什么？同时炸死四五十人？有这么大的威力？”刘冲兴奋得手舞足蹈。
    传令兵说：“是啊！皇上，大韩有救了！”
    刘冲高兴说道：“好！做得好！等战争胜利，朕要亲自奖赏那个制造出这火器的人！朕要好好奖励萧林望，好好奖励黄继业！是他们保卫了大韩的江山稳固！哈哈哈！太好了！”
    众臣互相议论着，都激动兴奋不已。
    望着刘冲高兴得忘乎所以的脸，何光心里直冷笑：“只怕这个奖励由不到你刘冲来颁发了！战斗胜利了，你的任期也到头了！下面，该我来布置这件事了！”
    何光趁着大家激动兴奋，互相热烈讨论，无人注意的时机，悄悄地离开了金銮殿，来到了柳太后的慈宁宫。
    这个关键时刻，何光冒着危险来找她，一定有急要事。
    柳太后遣散所有人，只留下紫丹守在门外。
    “臣何光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何光对柳太后施礼。
    “哀家如今是个没用的人了，何臣相来找哀家有何要事？”刘志之死在柳太后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只要稍稍触碰，那伤口就汩汩冒血。
    “微臣知道太后对殇帝感情深厚，太后想不想为殇帝报仇？”何光低声说道。
    柳太后一惊，四下看看，说：“何臣相说什么话？那可是谋反！”
    何光说：“太后，我们是光明正大！微臣这里有先帝密旨！凭这份密旨，微臣可以废了那刘冲小儿！”
    柳太后大惊：“先帝密旨？怎么会？”
    何光点头，问道：“太后还记得懿德皇后的嫡长子、先皇太子刘彦吗？”
    柳太后点头：“记得！一岁时出水痘而死！”
    何光摇摇头，说：“不！他没有死！他被懿德皇后送出了宫，寄养在她的母家赵家。”
    柳太后心里带来的震惊一波接一波，她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怎么会？”
    何光说：“这是真的！先皇也知道。所以，他在驾崩前，给臣留下一道密旨。”
    柳太后喃喃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刘彦来当这个皇帝，而让刘志当这个皇帝？
    何光说：“因为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刘彦在无争斗的环境下平安度过一生。还因为，先皇知道得太晚了！他已经来不及为他扶持支持他的势力。所以，他只能留下这个密旨。希望刘彦在大韩危难的时候，他能够站出来，挽大厦于将倾。太后，现在时间紧急，我来不及细说，以后，微臣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柳太后说：“你不用解释了！哀家全明白了！你需要哀家做什么？”
    何光说：“有先皇的密旨，有太后的玉玺，刘彦的继位才是名正言顺！”
    柳太后神色坚定：“好！需要哀家出场的时候，你派人来通知一声就是！”
    何光大喜：“好！微臣告退！来人会拿出这个玉佩！你就跟他走！”
    说着，何光拿出一个通透的翡翠给柳太后看。柳太后点头，表示记住了。
    何光告辞。

 第858章 冲出北门

    西城门那里，黄继业当然也注意到了夏兵的调动。
    想要集中四个城门外的兵力去围剿凉州府的援军，元极真的打得一副好算盘啊！
    他是不是以为我守卫京城的所有的大门都封死了？
    好！反攻的时候到了！我正愁找不到好时机呢！
    黄继业对传令兵下令：“传我的命令，集合东城门、西城门所有的兵力，东城门的兵从北门出城，西城门的兵从南门出城，拦截住向西门外支援的所有的夏兵！”
    传令兵应声是，下去传令。
    黄继业封死了东、西两个大门，留了北门和南门两个活口门，就是预备在关键时刻，能够快速出击反攻。
    在北门那里，黄继业布下重兵。
    元极久攻北门、西门不下，到了西门那里，看见西门砌死了，还以为所有的门都封死了。
    其实，这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战略战术。
    黄继业的命令一下，何山兴奋地一挥大刀：“儿郎们，弩机，弩车准备好！开始反攻了！杀尽大夏狗贼！”
    士卒齐声应道：“杀尽大夏狗贼！冲啦！”
    何山布置着冲出北门的战术。
    城门里，首先，守门士卒悄悄地打开内门，紧张地候在外门后。
    接着，城门上的士兵大力配合着，箭矢密集的射向城门口的夏兵。
    夏兵不得不仓皇后退。
    趁这个难得的间隙，守门士卒急速地打开外大门。
    外大门一打开，冲出去的首先是弩车。
    一架架弩车沿着大门一字儿排开，弩车里飞出如雨的弩箭。
    这阵势太吓人，守在门口的大夏兵仓促之间慌忙后退。
    何山骑马率先冲出城门。
    紧接着，赵宁也冲出去。
    一群群情绪激昂的大韩士卒骑马冲了出去。
    接着，大批的步卒从里面喊叫着冲了出来。
    守候在北门外的夏军猝不及防：韩兵竟然主动从大门冲了出来？
    攻了四、五天都攻不下，现在倒好，主动出来了！
    这不是找死吗？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韩兵不是在找死，是想将他们置于死地。
    大韩兵队列整齐，排兵布局很有章法。
    先是一排骑兵手持弩机，对夏人一通射击。
    然后迅速后退，给弩车让出一条道来，弩车上前，又是一番射击。
    而韩军的人员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城内出来，源源不断地增加。
    北门驻地的夏军也赶过来支援了。
    双方的力量对比在此时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时，北门外的夏军却接到元极的命令要他们去增援西门。
    凉州府援军到了？这么快？不是在平州府那里埋伏了人员吗？
    他们是吃什么的？那样好的地势竟然没有拦住大韩人？
    支援，怎么支援？
    我们的兵力虽说比大韩兵力多了那么一些，但是，你看大韩士卒如狼似虎，他们以拼命的姿态挡住了我们的援助之路，也挡住了我们的退路。
    我们这里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哪里还能支援西门？
    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来，才能和这不要命的大韩人搏斗一下，否则，我们的命也会交代在这里。

 第859章 血流成河

    西门外。
    二十万大韩大军对阵二十万大夏兵本来是旗鼓相当，但是，凉州府的兵士是萧林望精心操练过的。
    围绕战车和炮车，他们排的是鱼丽阵。
    这种鱼丽阵法最突出的特点是在车站中尽量发挥步兵的作用，即先以战车冲阵，步兵环绕战车疏散对形，可以弥补战车的缝隙，有效地杀伤敌人。
    所以，炮车轰击之后，弩车发射弩箭之后，大韩步兵围绕战车，短距离地有效杀伤夏兵。
    而在消灭眼前的敌人之后，步兵却又有效撤退，让炮车、弩车冲在前面，这样，周而复始，有效地减少了人员伤亡。
    而大夏兵却是几个部落的乌合之众，看似来势汹汹，但是，没有进行过阵法的训练，也没有进行战场上的有效配合。
    一对上严密的阵法就显得不堪一击。
    再加上那手弹和火炮的威力，是大夏兵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两腿战战，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元极怒火冲天，挥舞大刀督促他们上前。
    一个时辰的长距离炮轰，阵法较量，大夏兵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大夏兵和韩兵混战在一起。
    炮弹、弩车和手弹根本起不了作用了。
    于是开始了近距离的短兵相接。
    怒吼声、厮杀声、嚎叫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又经过两个时辰的拼杀，西门这里像谷个子似地躺倒了一片一片，黑压压地，放眼望去，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个人，霎时间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人躺下了，伤口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淌着。
    几十万人的血流在一起，顺着沟壑流去，沟壑里的血竟然缓缓地流动了起来。
    当真是血流成河啊！
    这样惨烈！
    秦晚风不敢看下去。
    然而，战场上，不能有半点怜悯之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得不这样做。
    望着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元极真有些着急了。
    那三个门的援军怎么迟迟没到？
    难道是萧林望的守军从城里出来挡住了他们？
    不会啊！萧林望不是将四个城门都封死了吗？他们不是要死守京城吗？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从城里突围出来？
    就是看准这一点，元极才会让人去通知其他三门的夏兵。
    他想的就是以优势兵力来集中歼灭凉州府的援军，让萧林望站在城墙上，干着急帮不上忙。
    你黄继业不是要死守京城吗？我就是让你等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援兵死！
    元极到了京城，原来活跃的暗探现在却忽然集体失联了！
    没有一个暗探来报告城墙的兵力布置情况，防御情况。
    知道哪个是强力守卫，哪个是稍微薄弱的环节，也好让元极有的放矢，布置兵力。
    元极明白，黄继业一定派人手盯住了那些暗探，或者，已经铲除了那些暗探，他们没有机会出来送出来消息。
    所以，元极没有得到暗探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城内的情况，只能平均使用兵力攻打城门，以期发现哪个是最薄弱的环节。
    最后，好不容易发现西城门的薄弱，然而，城门却又被封死了。靠着登城云梯一个个地往上爬，期望能占据西城门。

 第860章 困兽犹斗

    然而，偏偏在这时，凉州府的援军又到了。
    那些人一到西门，首先向登城的夏兵发动攻击。
    手弹一个个直往云梯这里招呼，炸坏了云梯，炸伤了士卒。登城彻底没戏了！
    想要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援军也不可能了。
    元极慌张起来。
    “杀！杀光大韩人！”元极吼起来。
    “杀！杀光大韩人！”周围的夏兵回应着。
    元极的热血又沸腾起来。对！就算没有援兵，我也能杀光你们这些大韩人。
    他挥动大刀上下飞舞，一个个的韩兵在他面前倒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周围的一切都静下来了。
    元极有不祥的预感，他停下来，放目一看，周围的尸首说不清是大韩人还是大夏人的，横七竖八地躺着。
    剩下的大韩兵却退到了一百尺以外，远远地看着他。
    在那些大韩兵的中间，站着他最难忘的两个人：赵荣和萧凤婉。
    二人都含着笑，望着元极做困兽犹斗。
    在他们的后面，站着身穿甲胄的萧林望。
    萧林望喊道：“元极，不要挣扎了！你手下的兵都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元极怒目以对：“想让我投降？没门！我大夏儿郎，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会投降！”
    萧林望脸上现出讽刺的笑：“败军之将，岂敢言勇？”
    元极气得哇呀呀大叫，挥舞大刀，朝萧林望这里冲过来。
    萧林望笑着对前面的二位说道：“赵先锋、萧教练，你们看该怎么处理他？”
    赵荣笑着大声说：“敢一而再地犯我大韩，元极，我叫你这次有来无回！”
    说完，拿起弩箭，搭上弓弦，弩箭嗖地直直飞向元极的胸膛。
    元极一个转身，堪堪地躲过这一箭。
    接着，又举刀朝前飞奔。
    萧凤婉拿起一个手弹，用牙咬掉引线，然后使劲朝元极扔了过去。
    元极本能地趴在地上，手弹在他前面爆炸。
    萧林望说：“节省点手弹，待我去取了他性命。”
    赵荣和萧凤婉让开道，萧林望迈开大步走了上去。
    元极看到萧林望走了过来，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就算死，我也要拖一个下去！萧林望，你来了！正好！
    在乌孙我因为急着回国，放了你一马，现在，你竟然送上门来，这次，我死也要拉你一起。
    元极高兴得太早了！
    萧林望紧赶几步，飞身上前，一脚踢中元极的胸口，元极强忍着疼痛，站稳身子，定了定神，大吼一声，挥刀朝萧林望砍过去。
    萧林望头一偏，刀刃擦着萧林望的头盔而过，削掉了头盔上的帽缨。
    正当元极想回刀，再接再厉，趁机砍了萧林望的脑袋时，他忽然发现，他的大刀竟然不在自己的手里，低头一看，握刀的胳膊和手都不见了，不仅如此，腿居然也站不稳了，一只腿竟然摇摇晃晃地跪了下去。
    元极再次低头，赫然发现，自己的一条腿竟然也不见了。
    元极大骇，扭身一看：赵荣高举着刀，还保持着削掉他胳膊的挥刀姿势，而萧凤婉也双手握刀，眼睛低垂着，看着那砍掉的半条腿。

 第861章 乘人之危

    “你，你，你们乘人之危！”元极强忍痛苦，愤怒指责。
    “哈哈哈！笑话！你该不会认为对侵略者我们还需要讲仁义道德吧？不错，仗势欺人，我们欺负的就是你！”
    萧凤婉抬手，手举大刀，直指元极的面门。
    萧林望“哈哈哈”大笑：“说得好！跟你们侵略者不需要讲仁义道德！”
    周围兵士围上来，齐声说道：“跟侵略者不需要讲仁义道德！”
    萧林望命令道：“赵荣，砍下元极的头颅！走，我们剩下的人全部去支援北门。”
    说着，翻身上马，向北门奔去。
    萧凤婉也翻身上马，对拉着架炮的车辆的人员说道：“跟我走！支援北门！”
    众人应声是，高兴地推起车辆飞奔起来。
    在战斗剩下尾声时，萧林望已经派出姚荣去支援就近的北门，派出陈东、陈西去支援南门了。
    现在这里，只有一千多人了。
    赵荣应声是，挥刀砍下元极的头颅。
    元极的头颅瞪大眼睛，不甘心地盯着赵荣。
    赵荣抓起元极的头颅，翻身上马，然后，高高举着，向北门奔去。
    北门这里，黄继业和何山带着士卒战得正酣。
    近距离搏斗，靠的是武艺和勇气。
    大韩兵群情激愤，奋勇杀敌。
    双方都伤亡惨重。
    正在这时，马蹄阵阵，车轮滚滚，从西边浩浩荡荡开来了一支队伍。
    大韩的旗帜和萧林望的将旗并列高高举起。旗杆下，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将。
    赵宁回首一看，哈！西门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吗？这面具小将已经来支援我们了！
    赵宁高喊：“面具小将，向夏贼开火！”
    姚荣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那里，那里说话的人！那是一个活脱脱的自己啊！
    姚荣旁边的士卒们也愣住了：这身形，这面相，这声音，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姚营官啊！
    可是，那个是姚营官，这个戴面具的人又是谁？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一个士卒壮胆问道：“姚营官，你怎么在哪里？”
    这问的是什么话？
    姚荣不悦地道：“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我怎么会在那里？”
    那人又一愣：这是姚营官的声音啊！
    可是，问题来了：这个是姚营官，那个又是谁呢？
    姚荣不希望他们这样纠缠这个问题，说：“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多的是！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兄弟们！杀大夏人！”
    “杀大夏人！”士卒们齐声呼应。
    姚荣喊道：“大韩士兵们，离夏兵远一点，让我们炮弹来轰炸他们。”
    原来，这就叫“炮弹”啊！
    赵宁是亲自见识过炮弹的威力的，他招呼周围的士卒迅速离开大夏兵的圈子。
    姚荣指挥发弹手：“正前方，呈九十度角。”
    发弹手调好角度，姚荣一挥小红旗：“轰！”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前面的大夏人被炸得七零八落。
    人和尘土都飞起老高。
    “父亲，西门敌人被消灭了！援军到了！”烟火中冲出来一个骑马的小将，向黄继业高喊着。
    黄继业将面前的士兵一刀毙命，然后满怀喜悦地抬起头来：黄青回来了！
    西门外的大夏守军已经被歼灭了！凉州府守军来救援北门了！

 第862章 天神下凡

    何山心里大喜，只要西门外元极的主力被歼灭，这场战役基本就是胜利了！
    心中的喜悦，何山用大力砍向敌人头颅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好哇！太好了！”
    大刀抡起，头颅飞落，鲜血四溅！
    北门外的夏人第一次见识到炮弹的威力：天啊！一大堆人啊，一下子被炸得飞上了天。
    接着，一群人又用一个个铁疙瘩朝他们扔来，更奇怪的是，这个铁疙瘩在他们面前竟然爆炸了。
    他们的兄弟们，有的人被当场炸死，有的人被炸掉了胳膊和腿。
    见识到这两个东西的厉害，大夏士兵再也不敢跟它较量了。
    他们纷纷向后面退去。
    然而，他们的后面，也有大韩的士卒阻挡着，他们不得不再打起精神，和韩兵拼杀。
    过了不久，就听得有人骑马高喊道：“元极已经被我砍下头颅！大夏兵士，举起手来！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方能饶尔等不死！”
    说着，那人将元极的头颅高高举起！
    众兵士抬起头，只见那小将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身穿银色甲胄，头盔上是红色的帽缨，右手高高举起一个头颅，夕阳照耀之下，浑身上下竟然闪着熠熠的金光。
    何山看得呆了：这是谁？竟宛如天神下凡，浑身披挂着金光？
    内心震撼得强烈，何山都差点想向那人跪下顶礼膜拜了！
    不止是何山震惊。
    更蹊跷的是，那些刚才还在拼杀搏斗的大夏兵，此刻却像着了魔似的，举起手来，扔掉武器，对着那小将怔怔地跪下了。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成片成片的，只要看到那景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黄继业也惊呆了！
    赵荣就这么提了元极的头颅，大声喊了那么一句，这么多人竟然就放下屠刀、甘心情愿地跪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么多人跪下，越来越多的大夏兵士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武器，跟着跪下了！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那些大夏士卒，为什么看到那个景象就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有人回答说，当时，看到那浑身闪着万道金光的小将，就好像是天神下凡，内心震撼不已，我们已成败局，就剩死路一条了，而当时就觉得，唯有那个人能拯救他们。
    所以，就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最后拯救他们的，确实就是那让他们甘心情愿跪下的人。
    黄继业大声命令：“黄青，你带领平州府一万士卒，收缴夏兵的兵器，将他们先收押起来。其余别的人，跟本帅去支援南门。”
    黄青大声喊道：“平州府将士们，跟我来！收缴夏兵的兵器！”
    平州府众将士高声应是，捡起大夏士卒放在地上的兵器。
    接着，众人在黄继业带领下，前往南门救援。
    、、、、、、
    金銮殿上。
    传令兵飞奔入内。
    “大喜报！大喜报！”
    刘冲从龙椅上激动地站了起来：“有何大喜？”
    传令兵说：“大夏的主帅元极已经被砍下头颅！围gong京城的大夏兵士已经全部投降！”
    刘冲觉得不可置信：“竟然全部投降了？没做抵抗？”

 第863章 群龙无首

    传令兵说：“是！没做任何抵抗！”
    戚奉世说：“元极已死，群龙无首，萧林望带来了炮弹，再做抵抗，也是死路一条！他们倒是明智！只是，俘虏恐怕是不少吧？”
    传令兵说：“目前还在清理之中。数据还没有报上来。据黄元帅初步估计，少说也有二十万，不会超过三十万。”
    有大臣说：“围京城的夏兵是六十万，以前，除了丁家湖那一仗，消灭了五万夏兵，前六天基本处于防守阶段。短短一天时间，竟然消灭了三十万夏兵。萧林望的大军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只是，牛首府目前仍在死守！不知道黄元帅有没有派兵前去。”
    传令兵回道：“黄元帅已经派二十万兵马去援助牛首府军了！其余的都在打扫战场，接管俘虏。”
    刘冲站起来，哈哈一笑，说：“众爱卿，天已经黑了！可以散朝了！大家焦急地等了一天，现在总算是等到了！回家安心睡个好觉吧！”
    众臣哈哈笑起来。朝刘冲拱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刘冲站起身，大笑而去。
    、、、、、、
    战斗结束，黄继业派黄青和向千户带着平州府的十万人马，先锋赵荣和陈东、陈西带着凉州府的二十万兵马，带着炮弹和手弹去解牛首府之围，然后再一起杀到燕州府，杀到嘉林关。
    纵然嘉林关被破，燕州城被破，过后，元极将六十万大军全部押在京城，那么，留在嘉林关、燕州府和牛首府的夏兵的兵马总共才只有二十万，这些人也只能拖延着这些地方的大韩人的兵力，要想全部消灭大韩人，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只要黄青、向千户和赵荣、陈东、陈西带领的援军一到，如虹的士气加上厉害的炮弹和手弹，那么，那些分散的兵力马上就会集中起来，先夺取嘉林关，然后再来个关门打狗。
    消灭他们，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黄继业虽说是总指挥，但是，京城的主要兵力还是萧林望的凉州府军。
    六十万兵力都已经解决了，二十万的兵力，那么分散，丝毫不在萧林望的眼里。
    当萧林望征求意见，援军有谁带领时，赵荣主动请缨，陈东陈西也主动要求，萧林望就派他们去了，不用说，萧凤婉也跟着赵荣一起出征。
    向千户隐瞒弩车被劫的事，黄继业也问过向千户，向千户说明了实情：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毅成硬是阻止他上报。
    黄继业也觉得向千户是个耿直的武将，和他黄继业一样，头脑里简单，肚子里没有多少花花肠子。
    黄继业想给向千户一个立功恕罪的机会，于是，就派他和黄青依琼带领平州府的兵马，跟赵荣率领的凉州府的兵马联合出击，务必全部消灭大夏那剩余的二十万兵力。向千户感激涕零地去了。
    这时，黄继业和萧林望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个是武先生，一个是未来岳父，都想趁机锻炼一下赵荣。
    于是，二人商定，所有的兵力全权归赵荣指挥。
    三十万援军浩浩荡荡开到了牛首府。

 第864章 援助牛首府

    这次的夏军来袭和上次不太一样，来得十分的凶猛，蒋千户还没有来得及向牛头山派兵，牛头山就被占领了。
    夏兵来势汹汹，六十万军队开过去了，是去攻占京城去了。
    往北，燕州城已被攻破，燕州府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
    往南，平州府的大军被黄继业调进京城守卫。平州城现在是一座空城。
    前后无援，牛首府的军队只能孤军奋战。
    蒋千户能做的就是死守牛首府，死死地拖住大夏兵力，不让他们再去支援京城。
    除了这个，他不能像上次一样，还能够腾出兵力去支援京城。
    现在，他没有了武器的优势，几个得力的小将也不在身边，夏兵也有了充分的准备。
    蒋千户只好退回牛首城里，像当初黄继业一样，封死城门，死守城墙。
    围着牛首府的夏兵有十万人。和驻守牛首府的兵力相当。
    夏兵有更厉害的武器，改装过的弩车。
    韩兵也不甘示弱，他们有的是英勇的精神，激昂的斗志。
    夏兵箭镞上绑着火源，射到城墙上，城墙上的大韩士兵毫不畏惧，坚守城墙。
    老百姓全体动员，挑着、抬着、端着水，一遍遍，扑灭了火苗。
    老百姓一遍遍地问蒋千户：“千户大人，朝廷援军什么时候回到啊？”
    朝廷的援军吗？
    目前京城里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夏军六十万团团围住京城，京城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外地援军来呢？怎么顾得到我们？
    可是，这样丧气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让百姓知道的。
    蒋千户抬起头，满怀信心地说：“乡民们，不出十天，朝廷的援兵就会到的！”
    第五天、第六天、、、、第十天了，老百姓就像大旱盼甘霖一样，数着指头等着援军的到来。
    终于到了，今天是夏军围牛首府的第十天，一个穿着银色甲胄的小将带着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来了。
    牛首人热泪盈眶：天神降临了！
    小将表情凝重，天生一种贵气，脸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情。
    小将的左右，并排立着一身褐色甲胄的黄青和一身红色甲胄的萧凤婉。
    这三人，是当初共同刺杀元极的三个无名小卒。而今，通过两次战斗，迅速地成长起来了！
    他们终于能独当一面，带着大军来援救牛首府了！
    赵荣骑在马上，神情威严，发号施令：“萧凤婉！”
    萧凤婉亮声答道：“在！”
    “你带领炮车和一千个手弹手，六万兵马，围住南门，消灭那里的夏军！”赵荣道。
    “是！遵令！”萧凤婉说着，点着人马迅速离开。
    “陈东、陈西！”赵荣又命令。
    “在！”二人答道。
    “你二人带着一架炮车和一千个手弹手，六万兵马，围住东门，消灭那里的夏军！”赵荣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二人带着人马迅速离开。
    “黄青、向千户！”赵荣又道。
    “在！”二人答道。
    “你二人带着十万兵士、一架炮车和一千个手弹手，围住西门，消灭那里的夏兵。姚荣，你带着炮车和手弹手跟着黄青走！”
    “是！”三人一起答道。
    最后，赵荣对剩下的兵士道：“剩下的将领，跟我走，消灭北门的夏军。”
    众将齐声应是，各自带着兵马前行。

 第865章 后会有期

    蒋千户已经在城墙上坚持了三天三夜了。
    除了前五天每天勉强能够就在城墙边合眼一个时辰左右，后来，战斗越来越激烈，蒋千户根本不敢合眼，他要时时刻刻盯着敌军的动静，不能有半点差池。
    要知道，这么激烈的战斗，大夏人破城带来的后果，就是会疯狂的报复，他们会毫无人性地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烧杀抢掠，以发泄他们的兽~性。
    绝对不能失守，我相信，京城一定会安然无恙，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蒋千户的心里无数遍地出现过援兵到来的景象：赵荣带着黄青和秦晚风，三员小将威风凛凛地杀将而来。
    过后，他也感到奇怪：就是援助，也应该是黄继业或者萧林望带着大军前来啊？怎么会是赵荣等三员小将？我不是做梦吧？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他并不是做梦，
    有眼尖的百姓和兵士看到了城下的景象，高喊道：“天兵天将来了！来援助我们了！千户大人，快来看啊！是援兵！是天兵天将！”
    又有人喊：“看那旗帜！是大韩兵！援助我们来了！”
    赵荣站在炮架旁，发号施令：“发炮手，朝前四十五度角，开炮！”
    “轰！”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这炸雷般的响声振奋了所有牛首人的心：京城派人来援助我们了！
    守在北门城墙上的蒋千户不顾危险，冲到最开阔的地方，朝下面望去，这一看，顿时激动得不能自持，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赵荣，我不是做梦！你来了！真的是你来了！
    城墙上的百姓和士卒见蒋千户哭了，再也忍不住拥着哭成一团。
    “轰！”“轰！”“轰！”其他三个大门那里也传来了炸雷般的声音。
    四个大门都有援军，前后开炮了！
    蒋千户这才注意到，赵荣竟然带来了这大威力的武器。
    怪不得，怪不得京城那么快就解围了！这是什么武器？为何这么厉害？
    原先激战了十天，大夏兵力也损失了不少，这会儿，不到六万人了，哪里禁得住三十万大军，还加上炮轰，手弹炸，不到一个时辰，这六万夏兵被消灭殆尽。
    从援军一到，牛首府的百姓兵士就在拆除砌死的城门。可是，直到将所有的夏兵都消灭了，城门还没有打开。
    赵荣明白，蒋千户这是在死守城墙。
    蒋千户对赵荣拱手道：“赵将军，稍等片刻，一会儿就拆除了！”
    赵荣拱手道：“千户大人！我们就不进城了！我们还要去援助燕州府和嘉林关！战场留给你打扫了！赵荣告辞！后会有期！”
    蒋千户知道他们还有任务，也不再强留，遥遥地朝城下拱手道：“后会有期！”
    赵荣发令：“传令兵！”
    “到！”传令兵齐聚过来。
    “通知南门、东门、西门的守将，不必进城了！一炷香时间迅速整顿好队伍，快速向燕州府方向前进！”
    传令兵应声是，迅速传达命令去了。
    赵荣也不再等他们，快速集合整顿队伍，连口水也没有喝，就这样迅速向北飞驰而去。

 第866章 光荣游街

    赵荣带着军队急行军，不到八天，赵荣和黄青一同带领的三十万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从京城到嘉林关，从南往北横扫半个大韩，将剩余的大夏军队一网打尽。
    这下子，大夏的元气全部丧尽，八十万的青壮男儿，死的死了，生的，也留在了大韩境内做了俘虏。
    大夏的境内只剩下妇孺老人了。
    大夏王一听说元极大败，八十万大军无一生还，吓得带着王孙贵族，连夜逃到草原深处去了。从此后，再也不敢往南再多走一步。
    大夏一蹶不振，其他各部也不再受他们的统治了，草原各部从此一盘散沙，再也聚不齐力量和大韩争斗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十五天后，赵荣带着大军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回到了京城。
    京城解围了，因为还要追击剩余的夏军，所以，当时并没有举行欢迎凯旋的仪式，这次，本来，朝廷安排萧林望和黄继业和何山出城去，然后再重新进城，举行一个欢迎大军入城的隆重的仪式，以表彰这次在平夏战斗中的英雄们。
    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都婉言谢绝了，竟将所有的荣耀都给了赵荣和黄青。
    何山见此，心里明白，也放弃重新入城的荣耀。
    由赵荣和黄青二人接受皇上的接见。
    赵荣听说了这个安排，和黄青商议，赵荣、黄青和萧凤婉他们三人并排入城，觐见皇上。
    然而，就在快要接近城时，萧凤婉却悄悄地离开队伍，消失不见了。
    赵荣四下寻找，却没有人看见萧凤婉的身影。
    队伍还在缓缓前行，赵荣却回马四下焦急寻找。
    不一会儿，戴着面具的姚荣过来，悄悄对赵荣说：“萧教练已经离开了！她说，她没有官职，这样觐见不合适！让我告诉你，让你放心！”
    赵荣明明知道是这样，可是，他还是希望萧凤婉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萧凤婉做了这么多的事，所有的荣誉居然都让给了他。
    她不希望她躲在他的背后，他希望她能够跟他站在一起。
    她曾经说过，以前，她失忆，她担心自己名声过盛，生怕自己的家人会不认识自己，害怕会被名声所累，现在，凉侯已经认回她这个女儿，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为什么她还要躲在后面呢？
    不过，虽说有些遗憾，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他就尊重他的选择。
    刘冲亲自带着文武大臣在城门外迎接。
    一番鼓励过后，安排他们精选的一千人入城游街。
    京城的王孙公子、达官贵人、贵妇贵女们，都争相占据有利的位置，想一睹打败夏人的英雄们的风采。
    很快，人们的眼睛被照亮了：为首的两员小将仪表竟是这样的出众。
    那个身穿褐色甲胄的小将大家并不陌生，三月的入城仪式中，黄继业带领他进城，大家都见过。这是黄继业的儿子黄青。
    只是，这个身穿银色甲胄的小将到底是谁？
    只见微微含笑，神情持重，既有儒者的儒雅，又有武者的霸气，眉宇间天生一股贵气。

 第867章 又见赵荣

    贵女们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随即，心里砰砰砰乱跳起来。
    这里面，最激动的贵女，就是何光的小女儿何玉君。
    如今，她在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上，占据最有利的位置，和温婷茹一起观看英雄们游街。
    从元日那一天候厅门外的邂逅，一直到今天，她的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就是他的身影。
    她当时没有问过，也不好意思去问他是哪家的公子，最后想到，当时拜年的都是四品以上的京官，她应该从这方面着手。
    可是，她让人问了当时所有的京官人家，就是没有哪一个公子和他合得上。
    最后，何玉君都要认为自己是梦一场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样的场合，她竟然又看到了他！
    她连忙问旁边的温婷茹。
    温婷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谁！
    今天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何玉君派出三个婢女、三个小厮出去打听。
    三个婢女很快打听到了，争相来向她报道。
    “这个是平州府赵府的二公子赵荣。”
    “他是这次凉州府的先锋官。”
    “这次纵横近千里，带领三十万兵马横扫大夏军的统领就是他！”
    何玉君疑惑地看向温婷茹，问道：“平州府赵府的二公子？婷茹，是你的小叔子吧！”
    还没有正式成亲，被说是自己家的小叔，温婷茹有些脸红。
    不过，除了这个称呼，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称呼更方便。
    温婷茹红着脸说：“玉君！我也没有见过这个，这个小、二公子！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我知道，他已经订了亲，就是萧凤婉！”
    何玉君一下子如坠冰窖：萧凤婉吗？是啊，我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她坠入夺命崖，竟然没死，被赵府二公子救了，前几个月到凉州府认亲，赵家二公子向凉侯提亲，凉侯居然答应了。
    侯府千金和一个无名小卒定亲，这在京城早已经传开了。
    自己的母亲徐氏还嘲笑过萧林望，竟然将一个堂堂侯府小姐要嫁给一个四品官的嫡次子，是因为担心坠入山崖以后名声受损、嫁不出去了，所以才低就的吗？
    不过，母亲还是舒了一口气，萧凤婉总算是定亲了！
    这就好！放心了！
    只是，只是，只是没想到，她定亲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早已心仪的那个人。
    现在想来，元日那天，在候厅里，我和温婷茹看到的那个人，竟然真的是萧凤婉！
    听说她当时失忆了，所以，她不认得我们。
    而我们两个，也绝对没有想到，那个侍卫一样的人竟然会是侯府千金萧凤婉。
    神情气质一点都不像啊！只有脸蛋长得像！
    因此，我们觉得，那只是两个长得有点像的人。
    而当时，萧凤婉出现在那里也不是偶然的，她是陪赵府女眷过来的。
    赵荣出现在那里，就是去找萧凤婉和赵府女眷的。
    而赵家，当时根本不是四品京官，赵父只是牛首府的知府，一个地方六品官。
    是当时先帝赐恩懿德皇后的娘家，才让他们进京拜年谢恩的。
    怪不得我查了好久都没有查到。
    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不是京城四品官的公子。
    怎么办？找了大半年的人，竟然已经定亲了。
    苏道婆说得对，萧凤婉真的是我的克星吗？
    温婷茹看何玉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有些担心，问道：“玉君，你怎么啦？”
    何玉君回过神来，连忙掩饰：“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赵家的双生子怎么一点也不像呢？”
    温婷茹脸上红霞飞起：“是啊！二公子看起来好像比赵宁还要老成一些。”
    意思很明白：赵宁更显年轻开朗阳光，更有朝气！
    何玉君暗地里撇撇嘴：切！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人都看得出，这二公子才是英俊不凡，天生一股贵气！
    这么热闹的事，自然是跑不了赵宁的。
    他特地告假，要看二弟赵荣和黄青游街。
    这次游街的主要是充当援军的平州府和凉州府的小将们。
    心里有愧，不遭到惩治已经不错了。
    向千户主动放弃了这次游街。
    赵宁属于御林军，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游街。
    赵宁来到主干道上，在人群中向着最前面的骑在马上的赵荣和黄青招手：“二弟！黄青！”
    与有荣焉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赵宁个子很高，即使在人群中，也是很显眼的。
    赵荣和黄青笑着向赵宁挥挥手。
    看到赵宁灿烂的笑容，中间徒步走着的姚荣低下了头。
    赵宁却一眼看到戴着面具的姚荣，顿觉无比亲近，格外高兴，喊道：“面具小将！”
    姚荣抬头，淡然地向他挥手回应。
    看见和姚营官一模一样的脸，凉州府和姚荣熟悉的士卒激动起来。
    一个人对姚荣说：“姚营官，看，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来了！”
    “怎么叫又来了？”一个士卒不解地问。
    “十五天前，在北城门，我们就见到过！”那个士卒激动地说。
    好像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原来如此！大家恍然大悟。
    “姚营官，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士卒又问道。
    激动吗？最开始还是有点激动，现在，我才体会到赵荣的心情，我有点怕了！
    我现在巴不得他马上消失！他要是老这样在这里晃，难保不会引起人注意。
    “那个人知道他和姚营官长得像吗？”有人问。
    “他怎么会知道？姚营官一直戴着面具呢！”有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我们去告诉他！”有人提议。
    “哎——”姚荣伸手阻止，可是那几个人已经兴奋得不行，哪里还管得到姚荣在做什么。
    他们已经走出队伍，亟不可待地来到赵宁的面前。
    一个士卒一把拉着赵宁，问道：“你和我们姚营官长得好相像啊！你知道吗？”
    “不是好像！是一模一样！你不知道吗？”另一个也抢着说道。
    赵宁惊讶问道：“是真的吗？真的一模一样吗？”
    那几个士卒频频点头：“是啊！是啊！一模一样呢！声音也一模一样的。”

 第868章 回到萧府

    对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人们总是有无限的热情和无比的好奇。
    赵宁紧赶几步，来到姚荣面前，好奇地问道：“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他们说，连声音都像，是真的吗？”
    面具下，赵宁看不清姚荣是什么表情。
    姚荣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顺便对欢呼的人群挥手。一边说：“是吗？我倒没有觉得！他们大惊小怪了！只是有点像而已。”
    赵宁不死心，又继续跟着走，一边问道：“他们叫你姚营官，你姓姚，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认识！”
    姚荣说：“没什么好认识的！你回去吧！”
    赵宁那么热情，既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冷漠的人，赵宁有些灰心了。
    唉！既然别人不热心，我干嘛热脸贴着冷屁股呢？
    、、、、、
    离开队伍，萧凤婉骑着马，绕开人群，朝着西门奔去。
    萧府，从西门进去最近。
    近乡情怯，离开家快一年了，亲人们还记得萧凤婉吗？
    如今，秦晚风的心里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萧凤婉。
    她拥有她所有的记忆，也拥有了她所有的情感。
    她爱她所爱，也会恨她所恨。
    来到萧府大门外面，萧凤婉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走到大门边。
    站在大门口的家丁看到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女将军走过来，很是稀奇。
    因为，大韩是没有女将的。
    萧凤婉在军中是教练的身份。也就是俗称的“教头”。
    虽说，在萧凤婉的心目中，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教练，但是，二十万军队的教头，她的级别也是将军的级别。只是萧凤婉没有把它当回事而已。这一身的装扮行头，就是女将军的行头。
    家丁好奇地上前，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女将，您要找谁？”
    萧凤婉抬起头来，她认得，这是侯府的家丁，名叫小五子的。
    萧凤婉问：“小五子，你不认得我了？”
    声音很熟悉，不，不，仔细一看，这长相也很熟悉。
    这，这，这，这不是大小姐吗？大小姐怎么穿成这样？大小姐成女将军了吗？
    对了！前半个月侯爷回府，夫人问，小姐怎么没一起回来？侯爷说的是小姐跟随凉州府的大军去追大夏军去了。
    听说，夫人还责怪侯爷，怎么让一个千金小姐在队伍里厮混？一个千金小姐在军队里能做什么？
    据说，侯爷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没想到，小姐竟然成了女将军！天啊，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小五子激动起来：“小姐，小姐！你成女将军了？小姐，侯爷和夫人都在家等着你呢！夫人天天念叨你呢！奴才这就给你通报。”
    小五子说着，转身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喊道：“小姐回来了，小姐成女将军了！”
    萧凤婉笑了笑，牵着马，向里走去。
    迎面走来了很多下人，一个个都神色激动。
    一个个一口一个“小姐”“小姐”的叫着。
    其中有眼色的赶忙接过萧凤婉手里的马缰绳，将马牵到了后院。众人将萧凤婉团团围在中间。
    萧凤婉笑了：看来，我这具身体的本尊也是一个很得人心的小姐，这么多下人围着，那么地发自内心的激动，说明她平时也没有架子。
    一般人家的下人，囿于等级，是不敢围着一个千金小姐的。
    萧凤婉和蔼地跟他们一个个打着招呼。
    打到招呼，叫上名字的，一个个又激动不已：小姐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可不是很长时间吗？都一年多了。
    “婉儿！”人群外有人激动地喊道。
    众人或转身或抬头，几丈外，侯夫人小秦氏满眼含泪地站在那里。她的身边站着萧墨和萧炎两个。
    三人都神情激动。
    众人自觉地闪开来。
    “婉儿？”一身红色的甲胄，这是萧凤婉吗？
    “大姐？”一身女将军的打扮，这是大姐吗？萧墨、萧炎眼神疏离。
    “墨儿！炎儿！”萧凤婉呼唤着这两个弟弟的名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墨和萧炎惊喜地跑了过来。
    萧凤婉将他们一边一个搂在怀里，眼泪簌簌的滴落下来。
    萧墨和萧炎看到萧凤婉哭了，也抑制不住激动哭了起来。
    小秦氏在一旁，也用手绢默默擦着眼泪。
    众人受到感染，想到萧凤婉差点命断夺命崖，也禁不住悲伤起来。
    “这是怎么啦？”萧林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一见，连忙见礼：“侯爷！”
    三姐弟也见礼：“父亲！”
    萧林望说：“这么高兴的时刻，怎么大家都哭哭啼啼？应该高兴啊！”
    全然忘了，三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失而复得的女儿时的震撼和眼泪。
    小秦氏说：“侯爷早就见到了女儿，当然是高兴，妾身这一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女儿，妾身以为，以为——”
    说着，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
    萧凤婉走上前，搂住小秦氏：“母亲，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不要伤心了！”
    说着，搂了搂小秦氏。
    萧凤婉感觉得到小秦氏浑身颤栗，不能自制。
    萧凤婉也受了感动，没想到，小秦氏那么地在意一个继女的生死。
    小秦氏说：“以后，我再也不会放你出去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姐姐，我怎么跟侯爷交代？我怎么还能活下去？”
    萧凤婉偷偷地看了一眼萧林望，萧林望看着远处，没有回应萧凤婉的疑问。
    萧林望一定是指责小秦氏了。指责她不该听信苏道婆的话，不该自作主张，将女儿置于险境。
    萧凤婉轻轻拍拍小秦氏的后背，安慰道：“母亲是为了我们整个家好！我心里明白！再说，跟随父亲到凉州，本是我自己的主意，那件事纯属意外，母亲不要自责了！”
    萧墨和萧炎走过来，一边一个拉着萧凤婉的胳膊，依偎在萧凤婉身边，说：“姐姐以后不要离开我们了！姐姐也不要怪母亲！”
    萧凤婉笑道：“谁说我怪母亲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所做的是都是为了家人好！”
    大概是被萧凤婉的话感动了，小秦氏的身子越发颤栗起来。
    萧林望说：“好了！好了！赶快进屋去吧！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了！”
    小秦氏连忙擦干眼泪，说：“快进屋！婉儿，赶紧去换洗衣服！这一身甲胄穿着怎么会舒服？我已经让人在浴房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快点去泡个热水澡，去掉一身的尘土。”
    两个弟弟拥着萧凤婉往里走。
    萧墨问道：“姐姐，你为什么穿着一身女将军的甲胄啊？”
    萧炎问：“姐姐，你也参加打夏贼了吗？”
    萧凤婉说：“是啊！我也参加打夏贼了啊！”
    “姐姐，你和原来大不一样了！”萧墨和萧炎同时说。

 第869章 面具小将

    晚上，在赵家仆从的带领下，赵荣和黄青一同回到何家别院。
    自从战争打响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何家别院。
    黄家和赵家分别住在两个不同的院落。
    赵家人多，住的是主院，黄家住在偏院。
    二人分手，各自回家。
    赵老夫人坐在上首。
    赵政、赵大夫人和赵二夫人分别坐在其左右侧。
    下面，左面是赵宁，右面是赵宜赵颖和赵春赵盈姐妹。
    一阵见礼问候过后，赵荣回到赵宁下手坐下。
    众人说了说游街的盛况。
    原来，大家都去看了。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地看了，没有引起赵荣的注意。
    赵盈甜甜地笑着问：“二哥哥，是你将敌首元极的头颅砍下来的吗？”
    赵二夫人不悦地说：“一个女儿家，怎么对这血腥的事这么感兴趣啊？”
    赵盈见嫡母不悦，连忙收敛笑容，乖乖地闭了嘴。
    赵颖见状，笑着说：“四妹妹，你是想夸二哥哥的吧？”
    赵盈看二姐赵颖帮自己说话，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二哥哥好勇敢！二哥哥保护我们。”
    赵荣笑道：“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没有办法不血腥！不勇敢也不行啊！”
    赵二夫人见大家都帮着赵盈说话，本来还想辩解两句，赵春轻轻地咳了一声，赵二夫人生生地忍住了。
    赵宁看气氛有点尴尬，笑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件稀奇事。大家想不想听？”
    赵春笑着说：“我知道，大哥哥也斩杀了一个人的头颅，是元极的大儿子元丰的！我们赵家出了两个英雄。斩杀了敌酋父子俩。今天游街没有你，只是你是御林军的缘故。”
    赵宁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这个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我说的可不是杀人的事。”
    赵盈毕竟是小孩子，刚才赵二夫人不高兴，她转眼就忘了。这会儿，笑着问道：“大哥哥，你有笑话啊？说给我们听啊。”
    赵宁说：“那天，支援北门的凉州府面具小将好生武威！刚巧，今天，他也游街了！”
    赵荣一听“面具”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赵宁发现什么啦？为什么单单提起他？
    赵春好奇地问：“打仗还戴着面具吗？他为什么要戴面具？”
    赵荣说：“那个，可能是不小心脸戳伤了。所以，要戴着面具。”
    赵宁笑着说：“二弟当然认识他，对吗？”
    赵荣不自然地点头：“知道这个人。”
    赵宁又说道：“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我觉得和我有点像。但是别人说，不是有点像，是简直一模一样的。”
    本人的说话声自己听起来和别人听起来，音质还是有点出入的。
    赵老夫人笑道：“长得像的人倒不稀奇，说话声音一模一样，那就很神奇了！”
    赵荣的脸色变了一变。
    赵宁哈哈哈大笑：“祖母，这正是我要说的趣事呢！”
    一听到说一模一样，又听说姓姚，赵大夫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急切问道：“那个人姓姚？叫什么？”
    赵政捂着嘴咳咳两声。
    赵大夫人这才感觉到自己太心急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确实有点失态了。
    她掩饰着抚了抚鬓发，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那倒是有些缘分。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
    赵宁笑着看着赵荣说：“那就要跟二弟说了！那人是凉州府的兵士呢！”
    赵荣捂嘴咳咳两声，说：“这个，恐怕不行！他脸受伤了！他不让任何人看，你们看不到他的脸！”
    一听说姚荣的脸受伤，赵大夫人又惊慌起来，问道：“怎么会将脸弄伤？怎么伤到的？严重不严重？”
    今天赵大夫人的表现和平时稳重的形象判若两人，赵二夫人感到很奇怪，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因为和赵宁长得像，难道就能引起赵大夫人那么的关心？
    赵颖问道：“二哥，你天天和那面具小将一起，你觉得他和大哥长得像不像？”
    赵荣脸上现出极尴尬的神色，半天才说：“还是有点像的！”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怎么说得那么勉强：“还是有点像的！”
    这不正常！如果赵荣心里没事，他也会像赵宁那样刨根究底，或是当着玩笑来说。现如今这神情，分明想隐瞒什么！
    赵老夫人仔细观察着赵荣，心里“咯噔”一下：只怕赵荣已经知道些什么！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赵政也注意到赵荣的不自然，心里也想着和赵老夫人同样的问题。
    三个知情人，只有赵大夫人仍然一心挂在那个面具小将的伤口上，感情久久出不来。
    其他的人浑然没察觉这其中的暗涌，也绝对不会想到，赵宁带回来的这个趣事，竟和赵家的双生子的身世有关。
    赵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四处看看，少了秦晚风。
    赵宜笑着问道：“二哥，秦晚风呢？她回家去了吗？”
    大家这才注意到，秦晚风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
    赵宁纠正道：“她现在不叫秦晚风，她叫萧凤婉。以后不要叫错了。”
    赵宜微笑着说：“叫习惯了！一时又忘了！多谢大哥提醒。”
    赵荣说：“晚风回萧家去了。明天，萧家族人要见面。”
    赵老夫人的主意力一下子被吸了过去，感叹着说：“这孩子，总算是回家了！”
    赵宜说：“听说，凤婉的生母早就过世了！现在的母亲是她的姨母。这个姨母是凤婉生母的庶妹。”
    赵老夫人说：“我在这里也向何府的人打听过，听说那小秦氏口碑不错，对凤婉姐弟很好。尤其是对凤婉的弟弟、萧世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好。”
    赵二夫人说：“那可不！她一介庶女，本来是没有资格嫁给凉侯的，只是因为凉侯夫人大秦氏临终遗言，所以，凉侯才会娶了她，目的，就是要她好好照顾这姐弟俩呢！她敢不对着姐弟好吗？”
    赵颖听到一介庶女，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悄悄低下头。
    赵二夫人只要一说话，就很容易得罪人，

 第870章 绑上战车

    一介庶女？难道她就没看到，这里就坐了两个庶女吗？
    其中一个庶女还即将成为状元夫人！
    赵春非常替母亲担心，可是，这个时候，她是什么也不能说的，只好装着没有听到的样子。
    赵荣心想，晚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倒也没有多说她的继母，偶尔提起，只说，母亲待他们姐弟还不错，将从小体弱多病的弟弟照顾得挺周到的。
    明天，晚风要和萧氏一族人见面，她会不会紧张呢？
    因为和父亲萧林望见面之前，晚风一直都是很忐忑的，生怕父亲会不认她。
    于是，她特地穿上和跌落山崖时的那件衣服相像的宋锦外罩，她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会武功，就连制造兵器这样的事，她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告知萧林望。没想到萧林望那么地高兴，晚风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后来，晚风还告诉他，之所以不想在三月的朝廷奏报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也是怕父母会不认识自己，一个有如此显赫名声的人，怎么着也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这些恐惧和担忧，都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明天，她会不会担忧呢？那些族人她是不是都记起了呢？
    但愿明天，她不会有太多的担心。
    正想着时，中惠进来，凑在赵大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赵大夫人脸色变了一变。
    转而看向赵老夫人和赵政，又看了看赵荣。
    赵老夫人瞬时明白，朝她点点头。
    赵大夫人对大伙说：“天色已晚，大家回去休息吧！”
    大伙站起来，行过礼，向门外走去。
    赵荣狐疑着往外走，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赵大夫人是朝他这里看过的，这事应该是与他有关。
    莫非刚才他说面具小将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那刚才中惠是来报告谁的事？是不是与面具小将的事有关？
    心里有事，脚步就放得慢。
    赵荣刚迈出门槛，就听得赵老夫人说：“荣儿，你留下来，祖母有事问你！”
    赵荣缓缓地停了下来。
    从背后带上门，转身回到原位坐下。
    赵老夫人问道：“荣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赵荣抬起头来，目光清澈：“是！”
    赵大夫人吃了一惊：“荣儿，你？”
    赵老夫人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荣说：“这有一个很长的过程。确切知道应该是这次去乌孙。我见到了和大哥一模一样的姚荣。”
    赵老夫人又问：“你很早就怀疑了吗？”
    赵荣点头：“是的！”
    赵大夫人一直吃惊地望着赵荣，听到他说很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赵大夫人心里很不好受：“荣儿，母亲对你不好吗？你怎么会怀疑？”
    赵荣连忙说：“母亲，您对我很好！甚至比对大哥还要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对我的爱！我之所以怀疑我的身世，是因为十二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睡下了，祖母和父亲来到我床边，他们悄悄说着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因此，就说到了我的身世。其实，我已经醒过来了，我装作睡着的样子，骗过了他们。”
    赵老夫人和赵政相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这孩子，藏得也太深了！竟然瞒了我们近十年！
    赵老夫人问赵荣：“荣儿，知道自己身世后，有没有怪我们？”
    赵荣一下子站起来，朝三位长辈面前一跪，眼含热泪，说道：“祖母这话就折杀荣儿了！赵家为了救我，甘愿冒着杀头灭族的危险，荣儿只有感激不尽的份，哪里还敢怨怪？”
    赵老夫人说：“荣儿，说这个干什么？快快起来！”
    赵荣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回到座位坐下。
    赵大夫人不解地问：“你清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被抱出皇宫？”
    赵荣说：“荣儿大致猜到一些！后来，凉侯告诉我实情，我才完全了解到。”
    赵老夫人大惊：“凉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赵荣说：“是！萧凤婉和凉侯都知道了！姚荣也很清楚。在乌孙，是姚荣协助，萧凤婉才救出了我！这次，姚荣一定要来京城作战，我害怕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没有办法，我们才告诉凉侯实情，是萧凤婉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姚荣戴上面具，这才来到京城。只是，我们防了姚荣，却不能防大哥。见过姚荣的人，再见到大哥，那些士兵都感到惊奇！”
    赵大夫人担忧地问道：“姚荣，他、他的脸受伤了吗？”
    赵荣说：“母亲放心，他的脸没有受伤！”
    赵大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没有受伤就好！
    赵老夫人问道：“荣儿，我来问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赵荣一愣，祖母为什么会问这个？我的表现有什么让他怀疑的地方吗？
    回答是，没有！
    赵荣斟酌着说：“孙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从前是没有什么想法。孙儿不在那个环境下长大，对于权力，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赵政注意到赵荣的措辞：从前是没有什么想法。
    那现在呢？
    赵老夫人问：“那你的意思，现在有这个想法了？”
    赵荣望着赵老夫人，说：“祖母，我很矛盾！那刘冲仗势欺人，就依他那邪肆狂妄的德行，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赵家。万一，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世，只怕会将我们置于死地！所以，有了足够大的权力，才能保护我的亲人。这个时候，我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又担心，就这样将赵家拉入夺quan（权）的战车之上，如果万一事不成，我就会成为赵家的罪人！我心里着实矛盾！”
    赵老夫人一拍桌子：“好！既然荣儿有这种想法，我老太婆就彻底下定决心了！赵家就绑上了这个战车，大家齐心合力，将刘冲那个昏君拉下马来！”
    赵荣没防着赵老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愣地站起：“祖母？这？”
    赵老夫人说：“孩子，不要害怕！今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走！跟我走！”
    赵荣狐疑着跟着赵老夫人走。
    赵政和赵大夫人紧跟在后面。
    来到偏僻的后花园，打开一扇门，赵老夫人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第871章 拜见吾皇

    表面看，这是花匠的住处。
    实际上，进到里间，里面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密室。
    在里燃灯，外面看不到灯光，在里说话，外面听不到声音。
    打开密室的门，一下子看见有两个人已经坐在了那里。
    看见这四个人进来，两个人恭敬地站了起来。
    “何臣相？何侍郎？你们？”赵荣有些吃惊。
    随即，又扭头看看赵老夫人，赵老夫人点点头。
    何光一撩袍跪了下来：“臣何光拜见吾皇！”
    何山也跪了下来：“臣何山拜见吾皇！”
    这完全出于赵荣的意料之外。
    最初，他心里想的，是到了京城，该怎么样说服何光接受自己的身份，不料，自己还没有开口，何光就已经认定这个身份了！
    难道，是祖母说服他们俩的？
    祖母他们应该不会主动说起这事，赵家从来不是争权夺利的人。
    如果他们想说，先皇在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机会！没有人敢有异议。
    赵荣扶起他们，说：“何臣相，起来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光看看赵老夫人，赵老夫人摇摇头，意思是，他们还没有告诉赵荣密旨的事。
    何光从内里掏出明黄色的绢帛，说：“先皇密旨！请接旨！”
    赵荣一脸凝重，跪了下来：“儿臣接旨！”说着，双手捧起，恭敬谨慎地接过密旨。
    打开密旨一看，赵荣顿时热泪盈眶。
    “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因受贤妃徐氏毒害，性命危在旦夕，幸被刘神医搭救，懿德皇后被贤妃诬陷打入冷宫，自知不能保全我儿，遂委托刘神医将儿送到赵家，隐姓埋名，以赵荣之名活下来。
    “朕在其二十加冠时，赐其字稷，稷儿文武双全，堪当大任，朕想到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他在无争斗中生活，遂让其在赵府生活下去。
    “若国家有急难，我儿也应该担当起匡扶社稷的重任，请我儿挽大韩大厦于将倾，登基为帝。这就是朕赐字稷的原因。特此委托何光完成此事，钦此。熙宁九年，刘曦。
    “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就算是身为帝王，大概也有很多的无奈吧。
    父皇临驾崩前，赐给赵家一块免死金牌，那是赐给我的吧！就是希望，就算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然而，父皇毕竟是一国之君，他临终也还是心系这个国家的安危。
    所以，他给何光一道密旨。
    不想将我贸然拉入争权夺位的漩涡中，也是明白，朝中无人能够支持我！
    如今，何光失去了可以依赖的刘志，又被刘冲打压，有可能性命都难保，所以，他自会全心全意地支持我。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重托！”赵荣一脸坚定，郑重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君臣同心，将那刘冲小儿拉下马来！柳太后那里，微臣已经做好了工作。殇帝被徐氏害死，柳太后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方解心头之恨！”何光满怀信心说道。
    赵荣说：“只是，兵力的调动我们还没有这个权利。”
    何光说：“现在，有三个人我们需要叫过来一同商议。”
    赵荣问：“哪三个人？”
    何光说：“平北大元帅黄继业、凉侯萧林望，还有夏洪夏公公！”
    赵荣说：“黄元帅好说，就在何府别院里，凉侯也好说，就在京城里，离这里也不远，就是夏公公，听说已经回了老家。一时半会儿恐怕赶不过来。”
    何山说：“这个，吾皇就不用操心了。在十五天前，微臣已经派人去接夏公公了！今天下午刚好赶到了。现在就在一处隐秘的地点藏着。微臣马上就派人去接。本来，对于黄元帅和凉侯，我们是应该早和他们作商议的。只是，此事关乎几家的性命。不能泄露半分。在我们不知道吾皇的想法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今天，知道了吾皇的真实心意，我们就可以放手去做了。其余别的事，微臣们早已准备妥当。目前，只需要求得黄元帅的支持。今天，我们就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荣说：“先生非常耿直忠厚，但并不是不知道变通。或许，如果单单是为了私人利益，他不会做造fan(反）之事，但是，如果拿出先皇的密旨，那又另当别论！因为，他心中最忠的，是先皇的那个大韩朝廷。我坚信，先生一定相信，我能将大韩治理得像先皇一样好！这应该也是先生的愿望。只是，先生恐怕最在意的，应该是我的身份的确定。”
    何光说：“你的身份萧林望和夏公公可以作证！夏公公手上有证据。”
    赵荣沉吟一会，说：“这恐怕还不够！还有一个活证据。”
    何光一惊：“你手里还有证据？”
    赵荣说：“是！双生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何光问：“双生子的另一个赵家不是送走了吗？现在能将他找回来吗？”
    赵荣看着何山说：“何将军见过他！”
    何山反问：“我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赵荣说：“凉州府最早支援北门的面具小将，他打得一手好炮弹。”
    何山大喜：“原来是他！那快让他来吧！这两人往黄元帅面前一站，就是最好的证据。”
    何光说：“好！那就将黄元帅和凉侯请过来！我们仔细筹划！再将夏公公和赵宁和面具小将一同叫过来。此事一定要隐秘。好在，徐粟只是监视了何府，倒没有派人监视这个别院。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何光出去，拍了拍手，两个亲信从暗处走了过来。
    何光附耳交代了几句，两人迅速消失了。
    不一会儿，黄继业就过来了。
    见到这么多人，黄继业一愣。
    众人互相见过礼，黄继业满心疑惑的坐下。
    何光说：“今天，半夜将黄元帅请过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黄继业施礼：“何臣相尽管吩咐！只要黄某能够做到的！”
    何光站起来，从怀里拿出密旨，高高举起，神色肃重，说道：“这里是先皇密旨，平北大元帅黄继业接旨。”

 第872章 来龙去脉

    黄继业一惊，慌忙撩袍跪下：“臣黄继业接旨！”
    何光双手慎重地递上密旨，交到黄继业手上。
    黄继业恭敬地双手接过密旨，低头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赵荣是皇太子刘彦？他是赵芷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不过，从眉宇间看，赵荣确实和赵芷长得很像。我以前，只是觉得他长得像赵政。
    可是，赵宁和赵荣明明是双生子，赵荣怎么会是赵芷的儿子?
    这叫人如何相信？
    何光说：“这些事，我说了不算，现在，就由赵老夫人和你说吧！我知道，黄元帅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也是一个谨慎的人。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赵老夫人说：“黄元帅，现在，就由老妇来和你说明这一切吧。”
    黄继业拱手道：“愿闻其详！”
    赵老夫人就从头说起，说到赵芷单纯，被人设计，讲到刘彦生病，被人下毒，表面却像出水痘，讲到赵芷找来刘神医，刘神医诊出刘彦是被人下了毒，讲到刘神医偷偷找来一个生病出水痘而死的孩子冒充刘彦，然后想将刘彦带出宫，遇到搜查，将刘彦放进萧林望的轿子里，讲到为了掩人耳目，狠心将双胞胎中的老二送到了乌孙，后来，见风声过去，又回到凉州府。
    赵老夫人这些话，等于是带赵大夫人又将那些痛苦的经历又重新走了一遍，想到二十年和儿子分离，赵大夫人忍不住眼眶润湿。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明争暗斗，黄继业这个武将听来，真是大开眼界：宫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争斗，那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啊。
    接着，何光又开始讲殇帝是如何被毒死的。
    这也是黄继业第一次听说。
    原来，刘冲是这样得到皇位的，这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正在这时，萧林望和夏洪同时赶到。
    何光说明原因，萧林望痛快地承认，刘彦太子确实是他带出宫的，当时，自己只是年轻气盛，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听了刘神医的话，见孩子已经放在了轿子里，再扔出去的话，可能就有三条人命会没了！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心软，天老爷也看见了，竟然让赵荣救了自己的女儿。
    萧林望说了，又感慨地向赵大夫人表达感激之情，感激赵家收留了女儿萧凤婉。
    赵家老少四人也站起来，感谢萧林望对刘彦的搭救之恩。
    夏洪拿出了那个草叶簪子，赵荣脱下上衣，众人清楚地看到了赵荣背后的香叶草。
    那是一个变大了的簪子的形状。
    接着，又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他扫视一下房间里每个人，沉稳地朝大家行了礼。
    这人并没有称呼大家，只是礼貌地行过礼，敛目退到一边。
    这不是赵宁的风格，赵宁应该称呼每一个人的。赵宁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什么也不问。
    赵大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你，你是姚荣？”
    闻言，黄继业也站了起来，问道：“你，你不是赵宁？”
    姚荣拱手：“我不是赵宁，我叫姚荣！”

 第873章 脱不了干系

    赵宁走了进来，笑道：“谁在说我的名字啊？这个时候，将我叫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何光和何山看见赵宁走进来，再看看一模一样的姚荣，都惊得站了起来。
    这个反应很好。
    这是赵荣故意的安排。
    他让人先叫姚荣进来，然后才叫赵宁进来，有意看看大家的反应。
    赵宁一看那么多人在屋里，立马严肃起来，向大家一一行过礼。
    最后才看到站在最旁边一侧的姚荣，立马嘴张的大大的：“啊？你？你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姚荣施礼：“我叫姚荣！”
    赵宁手指指点着，又敲敲自己的脑袋，兴奋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面具小将！你怎么来这里了？”
    姚荣说：“我被人叫到这里！”
    赵宁问：“半夜三更的，为什么将我们叫到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正说话间，忽见黄青和胡文韬也走了进来。
    黄继业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让黄青也过来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又是赵荣的事，两个人都是赵家未来的女婿，这两个人是必须到的。
    就算不让他们到，真有什么事，他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赵荣对大家点点头，表明，这是他的安排。
    众人便不再多说什么。
    何光对赵老夫人点点头，意思是，由她对后来的几个人解释清楚。
    赵老夫人说：“宁儿，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姚荣、黄公子、胡公子，你们听我解释，今天让大家来这里的原因。”
    后来的人都没有座位，都各自找好位置严肃站好，恭敬而认真地听赵老夫人说明原因。
    赵老夫人就从二十年前的刘彦被害说起，一直说到刘冲毒害刘志，妄想杀害黄青，调回两员边关大将，让夏贼有机可趁，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将整个大韩拖入深渊，差点让大韩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先皇临驾崩前，赐给赵家一个免死金牌，夏公公带来的口谕，让赵家在大韩需要的时候，要承担起赵家的职责。现在，是我们赵家担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听完赵老夫人的话，后来的三个人，赵宁、黄青和胡文韬面面相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荣居然是皇太子刘彦？！
    赵宁想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姚荣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偏偏姚荣和二弟两个人都说长得只是有点像。
    他们两个都知道我和姚荣是双生子吗？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二弟看到和我相像的人，然后猜出来的吗？
    黄青想：赵荣竟然是皇太子刘彦，天啊，赵宁和赵荣这对双生子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们在一起生活战斗那么久，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看赵宁吃惊的样子，他大概也不知道吧！
    胡文韬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何臣相让我接近黄继业，并且让我告诉他殇帝驾崩的真相，原来是想让我慢慢策反黄继业啊！
    何臣相早就知道赵荣是皇太子，只是，刘志是他最佳辅佐君主，如今，刘志已成为殇帝，他掉过头来，要辅佐赵荣了。

 第874章 还天下以清明

    看到大家的反应，赵荣心里有数了。
    他沉声道：“如今，外患已解除，大韩已经度过了最危难的时候，大夏已经被杀得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力气再来和大韩作对。但唯有如此，我们的日子才会更危险。”
    赵荣看着黄继业，说：“先生，他们需要您的时候，委派你为平北大元帅，集所有权力于一身。如今大夏已经灭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下一步，刘冲和徐家恐怕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您！因为，他们要把自己失去的颜面捞回来！刘冲一向为所欲为，您在，会让他有所顾忌，所以，您是他们第一个要清除的障碍。”
    黄青顿时热血沸腾：“父亲，这昏君，反了他了！他如果还对宜儿有不轨之心，我们就永不能安宁！”
    黄继业神情复杂地看向黄青。
    作为一个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性情忠厚的大将，黄继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反君。
    即使在儿子黄青被御林军刺杀的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是希望刘冲是一时冲动，他希望他能够改正过来。
    所以，他敢上朝堂上大声责问，因为他认为那是正大光明的事，只要刘冲承诺，不杀他父子，不暗地里对付他们父子，那么，他还是认他这个君主。
    可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
    没有人想逼他反，一切都是正大光明、名正而言顺。
    这里有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这里有先皇的密旨，这里有他能够信赖的绝对的未来的明君。
    赵家、萧侯爷也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而去拥立这个君主，只是像先皇口谕那样，想要拯救大韩于水火。
    如果有此心，赵家早就将赵荣送到先皇面前，赵荣早就是刘彦了！
    因为，当今的昏君刘冲视皇图霸业为儿戏，差点让大韩社稷倾圮，山河易主。
    现在，是该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黄继业正准备说话，只听得何山笑着问黄青道：“反？为什么要反呢？”
    赵宁抢着回答道：“掀掉昏君，还天下以清明啊！”
    何光笑道：“昏君是需要掀下来，可是，我们不需要反！我们是名正言顺地即位！各位，请听何光宣读先皇密旨！”
    除了赵家的四个人，见过密旨的只有先来的黄继业。
    萧林望和夏公公，以及姚荣、赵宁、黄青和胡文韬都不知道此事。
    一听说有先皇密旨，众人心里既惊又喜。
    大家都恭敬地全部跪下。
    何光念道：
    “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因受贤妃徐氏毒害，性命危在旦夕，幸被刘神医搭救，懿德皇后被贤妃诬陷打入冷宫，自知不能保全我儿，遂委托刘神医将儿送到赵家，隐姓埋名，以赵荣之名活下来。
    “朕在其二十加冠时，赐其字稷，稷儿文武双全，堪当大任，朕想到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他在无争斗中生活，遂让其在赵府生活下去。
    “若国家有急难，我儿也应该担当起匡扶社稷的重任，请我儿挽大韩大厦于将倾，登基为帝。这就是朕赐字稷的原因。特此委托何光完成此事，钦此。熙宁九年，刘曦。
    “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第875章 毫无异议

    胡文韬心里激动。
    好！太好了！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我们不用反，我们是再合理不过的依旨即位。
    刘冲才是反贼！
    念完密旨，何光扫视大伙的脸上的情绪。
    除了黄继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激动难抑的神情。
    只见夏公公激动地匍匐着趋前，抓着赵荣的手，激动万分地说：“太子，有些话老奴不得不说。自从先皇知道太子还活着的消息，整夜都不能入睡，又不能和别人说，就成天拉着老奴唠叨个不停。太子加冠的前一天，皇上心情激动，想要亲自前来。是老奴劝说，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还是让老奴先去探探吧！
    “再说，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天寒地冻的，就更不宜挪动。老奴好不容易才劝说住了。老奴回来后，皇上激动得一遍遍地问加冠礼上的一切。说到太子的表现，先皇骄傲得不得了！说啊‘朕的儿子当然讨人喜欢！’
    “临驾崩的前几天，先皇心情格外不好，不知道怎么安排太子，生怕有人知道了太子的身份，会对太子不利。最后，命老奴一定将免死金牌送到赵家。先皇非常想见太子最后一面，可是，他又不敢做，这样太显眼了，他生怕有人会窥得这个秘密，会对太子下手。
    “太子，先皇好可怜啊！老奴看着就心疼。人家看先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太子面前，说到底，只是一个得不到儿子承认的一个可怜的父亲罢了！到终了，太子也没能叫先皇一声‘父皇’！这是先皇感到最遗憾的地方！”
    说罢，夏公公哀哀地哭了起来。
    赵荣安慰地拍着夏公公的后背，说道：“父皇身在高位，很多话不能跟别人说，好在还有夏公公陪着他。夏公公，感谢你陪伴父皇最后的岁月。”
    夏公公满脸是泪的抬起头来：“老奴感谢太子对老奴的褒赞。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只是，老奴并不知道先皇还有密旨！加冠礼那天见过太子，老奴心里一直认为，太子的性情和先皇是最肖似的。老奴心里一直都在遗憾，太子才应该是理所当然继承皇位的。没想到，先皇真的英明，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这下，老奴放心了！”
    何光看着黄继业，问道：“黄元帅，你对太子的身份还有怀疑吗？对先皇的密旨有怀疑吗？”
    黄继业双手伏地，俯首道：“黄继业毫无异议！黄继业谨遵先皇旨意！愿意辅佐太子刘彦称帝！”
    赵荣站了起来。
    黄继业说着，半支起身，转身对着赵荣叩拜：“黄继业拜见吾皇！”
    何光也跪了下来，赵老夫人、赵政和赵大夫人等其他所有人都围着赵荣，俯首叩拜：“拜见吾皇！”
    赵荣低下头，首先将赵老夫人扶起，说：“祖母请起！”然后又对其他人说：“各位请起！”
    大家都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沙漏，赵荣说：“现在已经是丑时，离天亮还有五个时辰。不知道何臣相和何侍郎做过什么布置！”

 第876章 吉夜良辰

    何山说：“东、北两个大门，还有皇宫的大门，目前都有我们的人在值守。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打开大门。暗号是，三声口哨。开大门的口令，来人说，‘吉夜’，要对‘良辰’。黄元帅，你下令吧！”
    黄继业稍作思考，下令道：“赵宁听令！”
    赵宁应道：“属下听令！”
    黄继业下令：“你拿着兵符去调动驻扎在北城门外驻地的向群向千户的平州府军！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赶到皇宫门外。记住，在脚下绑上布，悄悄进城，不得扰民！”
    赵宁朗声应道：“属下遵令！”
    黄继业看着萧林望：“凉侯听令！”
    萧林望应道：“末将听令！”
    黄继业说：“你马上回驻地。带着凉州府的二十万将士，守候在东城门外，待明天大门一开，马上进城护驾！”
    二十万大军，半夜三更开进城来，确实容易扰民。
    有平州府的十万精兵，已经能够镇得住场子了。
    萧林望说道：“末将遵令！”
    “黄青听令！”黄继业说。
    “末将听令！”黄青应道。
    “你带领那尖刀队一百人，迅速进宫，将所有的宫中侍卫换下来。重点控制刘冲、徐太后和周妍的宫殿。遇到抵抗，格杀勿论！”黄继业命令道。
    尖刀队的士兵以一当十，控制整个皇宫不成问题。
    黄青应道：“末将遵令！”
    “何山听令！”黄继业又道。
    “何山听令！”何山应道。
    “你和本帅负责护驾！确保吾皇的绝对安全！”黄继业道。
    “何山遵令！”何山应道。
    “好！现在大家都去执行命令！”黄继业吩咐道。
    姚荣问道：“黄元帅，属下的任务是什么？”
    黄继业说：“你的任务是护驾！”
    姚荣看了看赵荣，应声是。
    赵荣说：“你跟着黄青去接管皇宫吧！我这里有凤婉就行了！我已经让人去叫她了！”
    姚荣再次应道：“是！”
    萧林望听了，没有说什么。
    刚才，有人来到府中，跟他说，刘神医问，那个摇篮现在放在哪里，让他来找凉侯共同商议摇篮之事。
    来人说的是暗语，别人听不懂，但是萧林望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想到的是，一定是赵荣找他商议什么事。
    于是，他二话没说就过来了。丝毫没有惊动萧家任何人，包括萧凤婉。
    如今，赵荣需要萧凤婉过来，来见证这个时刻，萧林望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黄继业说：“朝堂上的事，就由何臣相来安排了！”
    何光说：“好！我们就分头行动！等一会，我们直接进宫，到柳太后的慈宁宫。”
    说行动就行动。
    一干人悄悄从后门出了何家别院。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黄青和姚荣迅速出了何家别院，来到尖刀队的露营地。
    尖刀队是一个单独的队伍，不属于任何一个州府的军队，基本上可以算是黄青私自带出来的亲兵队，因而，就跟随在他的左右。
    黄青走到哪里，就将他们带到哪里。
    从援军回来后，黄青就让他们驻扎在京城保卫战时临时扎起的帐篷里。
    黄青带来的任务，让尖刀队的士卒们兴奋不已。
    从跟黄继业一起过来救黄青开始，他们心里都替他们的头憋了一口气呢！
    他们从白天到晚上吃住行都和黄青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眼里只有黄青，黄青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天。
    他们才不管什么狗屁皇帝，黄青让他们杀谁，他们就会杀谁。
    一听说要去捉拿刘冲，他们立即响应。
    一百人迅速整顿，幽灵般地飞速向皇宫进发。
    皇宫大门紧闭，黄青吹响三声口哨，马上有人在城楼上问道：“谁？”
    黄青道：“吉夜！你呢？”
    那人答道：“良辰！”说着，马上招呼两人一同下来开门。
    大门一开，黄青带领尖刀队悄无声息地像幽灵般地飘了进来。一百多人，竟然半点声音也无。
    两个开门人有些吃惊，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人悄悄问：“这些到底是人是鬼啊？怎么半点声音也无啊？”
    那对口令的人说道：“都是高手呢！明天这皇宫的天就要变了！现在，好好守着！记住，不要随便开门！我让开才能开！”
    那两人点头哈腰说道：“是的！我二人一切都听您的！”
    黄青带着人兵分四路，包围了几个大的宫殿。
    黄青带着十人首先来到了刘冲的寝宫。
    寝宫四周，明里暗里有不少守卫。
    黄青一连四个小石头砸向树林暗处，唰地一下，暗处的守卫都冒了出来。
    “唰唰唰”，黄青一连甩出四把飞刀，四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这样见了阎王。
    守卫在宫殿门口的守卫听见动静，持刀喝道：“谁？”
    黄青直接飞身过去。其它十人也紧跟而上。
    “有刺客！”眼尖的侍卫大声喊道。
    接着，所有的侍卫都喊起来：“有刺客！抓刺客！”
    尖刀队员飞身而上，周围的侍卫都围过来，持刀对杀起来。
    明晃晃的大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黄青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内殿走去。
    侍卫见状，拼命地追赶过来。
    后面响起呼呼的风声，黄青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大刀朝后一横，只听“啊”地一声，那侍卫倒在地上。
    黄青继续往内殿走，边走边喊道：“刘冲，你这个昏君！你给我出来！我今天要儿的狗命！”
    外面的声音早就传到了刘冲的耳朵里，他恍惚又回到了山东猗县，听到侍卫“有刺客”的喊声，他慌忙爬起来，一把扯开睡在外面的林儿，屁滚尿流地滚下床，藏到了床铺底下。
    林儿被吓呆了，连忙也爬下床，藏到床铺底下。
    刘冲一脚踹开她：“快点滚开！回到床上去！”
    林儿吓得浑身筛糠似的，舌头都在打结：“刺、刺、有刺客！”
    就是有刺客，才让你上去。你到下面来，床上没人，不是一下子就暴露我在床底下吗？
    刘冲又一脚：“快上去！”
    林儿吓得连忙爬出去，抖抖索索地爬上床。由于手脚不听使唤，爬了几次才爬上去。
    门内守夜的宫女太监都过来了：“皇上，你怎么样？外面有刺客！”
    刘冲道：“让他们都滚！”
    林儿说：“都出去！”
    话刚落音，大门被一脚踢开，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

 第877章 屁滚尿流

    “刘冲！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要爷的命吗？爷今天送上门来了！”黄青吼道。
    宫女太监纷纷惊叫起来。
    皇上就寝的时候，内殿的灯灭了大部分，只剩下两盏烛台亮着红蜡烛灯。
    摇曳的烛光下，黄青的脸上满是血迹，一双眼睛闪着骇人的怒火。
    黄青用大刀指着宫女太监，问道：“刘冲呢？说出来，饶尔等不死！”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指着前面说：“那，那里！”
    黄青大踏步走了过去。用刀一下子挥刀朝帷帐挑去，帷帐逶迤落地。
    林儿瞪大眼睛，看见闪着寒光的大刀，吓得瘫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忽然，一阵骚味混合着龙涎香的味道飘了过来。
    黄青皱了皱鼻子。
    他用刀指着林儿，问道：“刘冲呢？”
    林儿浑身一颤，颤抖着用手指指下面。
    黄青明白了：刘冲藏在床底下。
    你不是任性胡为吗？原来，你只有这个胆子啊！
    黄青用刀一指床下：“出来，再不出来我杀了你！”
    刘冲慌忙说：“别动刀！朕马上就出来！”
    说着，慢慢地爬了出来。
    好大的一股骚味，比刚才的更浓烈。
    刘冲，你不是胆大包天吗？也有你吓得尿裤子的时候啊。
    黄青大刀向前，指向刘冲的面门，刘冲慌得一个栽跟头，一下子冲进床里，一把将林儿扯过来，推送到黄青的刀下，挡在自己的前面：“不要杀我！黄青，我不要赵宜了！她是你的！还有，你还要哪个嫔妃宫女，只要你看中了，朕都赏赐给你！这个，也给你！”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刘冲成心要那林儿当替死鬼，黄青没有来得及收住刀，一下子刺到林儿的胸口，林儿当即被刺中了，血从林儿嘴里喷涌而出。
    黄青见到刘冲见一个女人推到前面，更加怒火冲天：“躲在女人背后，你算什么男人？”
    刘冲理所当然地说：“不躲在女人背后，你会杀了我的再说了，朕的女人就应该为朕而死！”
    黄青一把扯过林儿，刘冲却死死抓住林儿不放，将脑袋躲在林儿后面。
    黄青用刀挑起刘冲抓住林儿的手，刘冲的手一下子被划伤了，鲜血直流。
    刘冲疼得大叫：“黄青，你敢刺杀朕，你这是谋~反！只要你放下屠刀，朕答应你，一定既往不咎！”
    黄青笑道：“今天我黄青敢进宫来，自是要将你这昏君拉下马来！既往不咎？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黄青说着，伸出手，抓住林儿，冷不防使劲将她一拽，由于紧紧抱着林儿，刘冲也被这大力拉下床来。
    没有了遮躲的屏障，刘冲登时吓得四处爬，想要躲进床下去。
    黄青用刀逼着刘冲，一直将他逼到床边靠着。
    他用刀指着刘冲的喉咙，厉声道：“再动一动，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刘冲双手举起：“我不动！我不动！别杀我！”
    这时，外面的侍卫已经被杀完了。尖刀队员冲了进来。
    黄青说：“拿绳子来，将这个狗皇帝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绑起来。”
    尖刀队员应声是，从怀里掏出细细的绳索，将这些人都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第878章 斩杀刘冲

    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四个黑衣人，他们飞一般地冲到刘冲的面前，然后手持大刀、长剑，在刘冲身旁围起了一道屏障。
    其中一人说道：“皇上，属下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听声音，看身形，刘冲明白，这是山东猗县的四个徐家的暗卫。
    很好，他们又来救朕的命了。
    在山东猗县，就是他们护得朕的安全。
    他们是绝对的高手。
    刘冲一看，有人来护驾了，一下子满血复活，叫嚣道：“给我杀了这个黄青！杀了这个反贼！”
    三个暗卫手持大刀，和这几人僵持着，一个暗卫用刀割断绑着刘冲的绳子。刘冲叫道：“慢点，别割着我的肉了！”
    暗卫应声是，轻轻地挑开了绳子。
    黄青等人迅速反应过来，手持大刀，向这四人砍了过去。
    一交手，才知道这四人是顶尖的高手。
    刚开始，黄青并没有想到要杀刘冲，毕竟，他只是想抓获刘冲，然后交给何光他们处理。
    现在，形势发生变化，如果让刘冲逃跑，那么，拥戴刘冲的势力，就会掀起一股浪潮，会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他们是四人，我们是十一人。他们又要掩护刘冲逃跑，那么，我们有胜算。
    不过，先要将刘冲杀了，以绝其念。
    想到此，黄青叫道：“先杀了刘冲！”
    四人团团围住刘冲，慢慢地后退。
    冲击、掩护、再冲击，再掩护，刀来剑往，血肉横飞。
    趁这四人忙于应付其他十人的围~（gong）攻，黄青找准机会，飞身越过四人的头顶，大刀向下，直指刘冲的胸膛。。
    刘冲颓然倒地。
    一个暗卫冲了过来，疾呼：“皇上！”
    刘冲一把抓住他：“快去救猗儿！快！”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冲这个从来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临死的时候，难得地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他叫这四人去救自己的儿子。
    看到刘冲已死，四人马上放弃救护。
    他们犹如猛虎下山般挥刀冲杀，想杀出一条血路，去坤宁宫救刘猗。
    黄青一见，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绝不能放他们走了！
    黄青叫道：“不要让他们走了！杀了这四个人！”
    尖刀队员高声应是，挥刀迎向四人。
    、、、、、、
    姚荣带着十个尖刀队队员，悄悄来到坤宁宫。
    先解决了门口的几个侍卫，接着，暗地里的护卫跳了出来。
    姚荣一人对阵三人，他飞身跃起，一脚踢中一个，然后稳稳落地，一个急转身，一刀刺中一个暗卫。
    那倒地的两人迅速跳起，举起剑一同朝姚荣刺来。
    姚荣一个大幅度后仰，头着地，双手撑地，双脚上扬、发力，两脚踢中两把大刀。
    两把大刀顿时飞到几米开外。
    姚荣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稳住身子，然后飞身旋转，大刀横扫过两人的颈项，二人的喉管几乎同时被割断，大量的血飞溅开来。
    二人的身体顿时颓然委地。
    外面的打斗声早就惊醒了周妍。
    他恍惚又回到了猗县被刺杀的岁月。
    不管发生什么事，先躲藏其阿里再说。
    她慌忙抱来刘猗，藏身于床铺底下。
    刘猗仍呼呼大睡。
    “好！猗儿，千万不要醒来！”周妍默默祈祷着。
    等杀完外面所有的侍卫，姚荣带着尖刀队冲进来内宫。
    来到床这里，姚荣问道：“别处找找看！怎么会没有？能到哪里去？”
    周妍一听：这声音怎么是赵宁的声音？刺客是赵宁？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们母子？
    还是，外面有刺客，赵宁是来救我们了？
    可今天不该赵宁当值，他怎么过来了？
    周妍不敢动，现在情况不明，她不敢贸然行动。
    “哇！”忽然一声响亮的哭声从床底下传出。
    刘猗要尿尿了。
    周妍慌忙去捂刘猗的嘴。
    一个尖刀队员惊喜叫道：“在这里，在这里！床底下。”
    他手持大刀对着里面，说道：“赶快出来！”
    听这人的语气，赵宁应该不是来救我的。
    周妍慌忙说：“别伤着孩子！我出来！”
    周妍抱着刘猗，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挪了出来。
    面前的赵宁冷漠地看着周妍。
    看到赵宁这十分冷漠的表情，周妍感到十分心痛，她含着热泪，不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杀我们母子？”
    姚荣冷漠的说：“因为刘冲的皇位得来不正！因为刘冲作恶太多！”
    周妍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是来自于哪一股势力要杀了刘冲。
    她能想到的，应该就是何光。
    难道赵宁投了何光？为什么？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我将我自己的命和儿子的命都交由他来保护！
    我们从年少时就认识，我们兄妹和他们兄妹是朋友。
    他为什么要杀我？何光能给他的，我也能给他，难道他不明白吗？
    现在关键，是我要活着，或许，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红烛光下，周妍哭得梨花带雨，看向姚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当初被牵连到投毒案，是我嘱咐父亲，要秉公办事，还你清白，现在，你却带人来，要我和儿子的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我们一起长大，哥哥和你是好朋友，我和宜儿也是闺中密友。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忍心？”
    听了周妍的指责，姚荣明白，她是把自己当成赵宁了。
    姚荣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赵宁！”
    周妍更加伤心，说：“赵宁，你怎么能这样说？怎么能翻脸不认人了？”
    姚荣知道跟她说不清楚，遂扭过脸去，不再理她。
    转身对尖刀队队员说：“把她绑起来！”
    尖刀队的队员走过来，拿出绳子，准备将她捆绑起来。
    正在这时，黄青一身甲胄、满脸是血，大踏步走了过来。
    周妍看见，如获救星，抱着孩子，一下子冲了上去，扑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说：“黄大哥，你答应过我哥哥周浦的，你答应他照顾我的！他为你而死，你答应过我，你会把我当成妹妹的！黄大哥！黄大哥！”
    除了姚荣，尖刀队员们都知道周浦是谁。
    那是和大家朝夕相处、一个非常热情、毫无架子的一个官家公子。大家都对他印象非常好。
    对于反抗的敌人，这些尖刀队员从来都是毫不心软，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他们家中也有姐妹幼儿，面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他们也会手软。
    尖刀队员都面面相觑，心想：一个是才睁开眼睛、还在吃奶的孩子，一个是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忍心向他们二人下手呢？
    更主要的是：这两人还是周浦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啊！
    杀了他们，百年以后，在地下见了老兄弟，怎么跟他交代啊！
    黄青很有些为难，这是两派之间的争斗，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斩杀了刘冲。
    接着，以牺牲三个尖刀队员的代价杀了想来营救刘猗的四个暗卫。
    现在，刘猗万万不能留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冒出来营救他的死士。
    他知道自己不该妇人之仁，不过，他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周浦临死的时候的景象，周浦最牵挂的就是这个妹妹啊。
    黄青扶起周妍，说道：“周妍，不是我不肯帮你！你，我可以留你一命！我也会向他们求情，以后也不会杀你！可是，刘猗不能留！他是刘冲的儿子！留着他，有无穷的后患。”
    周妍不肯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刘猗，头发散乱，拼命摇头：“不！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周妍的儿子！你不要杀他！你杀他先杀我！我死，也不能让他死！”
    看着披头散发，眼神凌乱，近似癫狂的周妍，黄青着实有些不忍心了。
    毕竟，这只是一个无辜的稚儿，毕竟，这是周浦妹妹的孩子。
    好吧！先不慌杀他，明天一早，交给何臣相他们处理。
    或许，他们也会留他一命，让他终身监禁。
    只是，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吧！我不杀他！只是，明天交给上面，我就不能保证了！”
    周妍涕泪交加，拼命叩头：“谢谢！谢谢！谢谢黄大哥！下辈子，周妍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黄青正准备扶周妍起来，忽然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接着视线也有些模糊。
    不好，有人散迷药了！
    半天没有说话的姚荣捂着嘴说道：“快！大家捂着口鼻！赶紧出宫去！”
    说着，捂住口鼻，踉跄着往外走。
    黄青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去拽周妍，准备将他们母子也带出宫外。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周妍，就软软地倒下了。
    倒下的时候，他看见姚荣和所有的尖刀队员都一个个倒下了。
    一个老妪模样的人走到周妍的身旁，将解药放到周妍的鼻孔旁，周妍一下子就醒了。
    周妍认出，这是皇家花苑里一位侍弄花草的老嬷嬷。
    周妍偶尔到花苑去，因为这个嬷嬷年纪太大，所以，周妍记住了她。
    没想到，她竟然是徐太后的人。
    更没想到，她还会用迷药。
    周妍到现在，才不得不佩服她这个婆婆的在宫中的根基之深。

 第879章 密道逃走

    周妍焦急问道：“皇上呢？他怎么样？你赶快去救他啊！”
    老妪低下头说：“皇上已经被害了！老奴去晚了！你快走吧！一会儿来人了，就走不了了！”
    周妍没想到徐太后会来救她，不过，转念一想，徐太后要救的，应该是她的孙儿，未来的继承人。留得这个血脉在，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周妍问：“是谁掀起了叛乱？你知道吗？”
    老妪摇摇头，说：“老奴也不知道。”
    敌人蓄谋反叛，策划一定很久，而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可见，有多么的马虎大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周妍又问道：“太后呢？她怎么办？”
    老妪说：“太后说，她不走！先皇都没有将她怎么样，这些人也不敢杀她一个太后。”
    周妍整了整衣服，拢了拢头发，抱紧刘猗，说：“那我们走吧！”
    老妪看了看地下躺着的这些人，说：“娘娘先走，待我杀了这些人马上就跟过去！”
    周妍一把拉住老妪，说：“这些人不过是些无名小卒！不足为惧！逃命要紧！不要节外生枝我们一起走！你也好和我一起照顾皇子！”
    老妪应道：“是！”
    周妍看了一眼地下躺着的黄青和赵宁，默默想：这就当是我还你们的不杀之恩！
    周妍来到梳妆柜这里，用一个布袋，将首饰和银票全部装进布袋，系在腰里，胡乱拿了几件自己的几件衣服和孩子的几件衣服，然后就进了暗室。
    她们刚走进暗室，暗室的门在背后就合上了！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是黄青带领的那几个尖刀队员中的两个。
    一看黄青等人倒在地上，他们大骇，以为这些人已经死了。
    他们慌忙呼喊，摇晃，黄青被摇醒了，懵懂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倒在地上？”
    一个队员说：“我们也不知道啊！你一个人过这边来，我们不放心，留下五个人看着英武殿，我们两个就过来了。我们一进来就这样了。”
    黄青拍拍头，猛地想起刚才的情形：有人对他们下了迷药。
    他连忙说：“我们中了迷药！快，将他们都摇醒！”
    老妪举着蜡烛带着周妍母子跌跌撞撞的，沿着地道一直走了一个时辰。
    走到一个拐角处，老妪却不往前走了。
    周妍问：“怎么不走了？前面不是还有道吗？”
    老妪在拐弯的地方停下，然后，找到一个记号，从这个记号这里开始回头往回转，用脚丈量，走了十步远，然后找到一个混同于泥土的旋钮开关，顿时，石门打开，又出现一个暗道。
    老妪说：“娘娘快进去！我们从这里走！”
    周妍有些不解。
    老妪说：“他们迟早会找到暗道的。那个往前走的那个道，就是为了迷惑他们的！等他们找到，我们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周妍点点头，这样最好。
    她猫着腰，走了进去。老妪也跟着进去了。
    老妪一拧旋钮，石门在背后又合上了。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蜡烛快要熄灭时，终于走到了尽头。
    老妪敲了敲头上的板子，立即有个壮汉揭开了木板。
    看见来人，壮汉吃了一惊。
    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走了出来。
    看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抱着孩子，少年也吃了一惊，愣怔怔地看着周妍。
    周妍抱着孩子，没有理会那少年的眼光。
    老妪说：“快准备马车。准备些食物衣服，我们连夜离开这里，去往乌孙。”
    那壮汉也没有问这母子俩是谁，急忙准备马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准备妥当，马车迅速出发，载着少年和这投奔而来的三人，向凉州府方向疾驰而去。
    黄青让人摇醒了地上躺着的十一人，又警惕地四下找寻，这才发现：周妍和她的儿子却不见了！
    糟糕！这可怎么办啊？黄青懊恼地想。
    姚荣醒来了，四下一看，也发现周妍母子不见了。
    刚才，他们都昏迷了，要想杀死他们，易如反掌，可是周妍却没有杀他们。
    现在，他们是敌对的两方，可是，听刚才众人的话，这几家却又有着很深的渊源，刚才周妍对赵宁的态度，分明有着怨恨，真是理不清的关系啊。
    黄青问：“你们刚才进来，看到有人出去吗？”
    几个队员说：“我们一路走来，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
    姚荣忽然想到在乌孙时，那个宅院的暗道密室。
    姚荣说：“莫非这个屋里有暗道？”
    黄青说：“那我们分头找找！”
    众人马上行动。
    姚荣首先想到床铺底下。
    于是，他喊人搬开床铺，在下面一寸寸地敲响。
    很快，他就发现，这里都是实实在在的土质，没有一点虚空的地方。
    众人又在各处能动的地方，一点点地找，可是，根本不见一点可疑的地方。
    又找了半个时辰，最后，姚荣发现了壁柜的可疑之处。
    他敲了敲壁柜的里面，壁柜的里面，感觉有些不同。
    他让人搬开壁柜，在其背后，发现了一个开关。
    姚荣拧了一下开关，只见密丝合缝的墙体忽然打开了。
    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出现在大家面前。
    姚荣举着蜡烛首先跳了进去。
    黄青说：“四个人下去找找，其余的人守在上面。你们两个，仍然回到英武殿去。看好刘冲和那些宫女太监，不要让他们出去了。”
    说着，紧跟姚荣其后跳进暗道。
    接着又跟过来四个人。
    六个人一同前去。
    他们走得飞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拐弯处，一个队员奇怪地说：“地道还有拐弯处啊！”
    黄青猜测道：“自是挖掘的时候，遇到了阻碍物。”
    众人点头，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尽头。
    这里是一片荒野。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天未放亮，星斗纵横，分外明亮，露水沁凉，寒意袭人，田地深处草虫叽叽鸣叫。
    黄青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转身对姚荣说：“这里根本就没有路！田埂四通八达，他们会选择从哪个方向跑呢？”
    姚荣看了看四周说：“一片荒野，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孩子，能怎么跑？能跑多远？总感觉这不对劲。”
    黄青说：“一个暗道通到底，到这里是尽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再说了，周妍可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帮手呢！那说不定是个壮年男子呢！”

 第880章 我不能慌

    姚荣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说：“我们分头找一找。没有发现踪迹，就赶紧回去。宫里的情况也正紧张呢！不要耽误了大事！”
    黄青懊恼地说：“让刘冲的儿子跑了，这就是一件大事啊！”
    你心慈手软，让他们母子跑了，可怪得了谁？
    姚荣看了黄青一眼，黄青心虚地低下头。
    姚荣说：“那就四处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踪迹。”
    几个人迅速查看，又马上会合，都说没有发现半点痕迹。
    黄青果断地说：“那就走吧！宫里也不能丢下，以免发生意外。”
    四人又迅速回到地道。回去的时候更是加快了速度。
    、、、、、、
    过了不久，萧凤婉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何家别院。
    屋子里，只有赵荣在等她。
    赵荣笔直地坐在那里，神情肃穆。
    萧凤婉走近来，问道：“这个时候让我来，有什么急事？”
    赵荣一把拉住萧凤婉的手，说：“我有点紧张！你抱抱我！”
    说着，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萧凤婉摸了摸他的头，安慰说：“不要紧张！”
    赵荣瓮声说：“你也没问我是什么事？”
    萧凤婉说：“能让你紧张的，一定是天大的事！而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对吗？”
    赵荣心里一暖，只有秦晚风最了解他。
    他说：“是！我措手不及！可是，在他们面前，我还要强作镇定！我是他们的主心骨，我不能慌！”
    萧凤婉一愣，刚才还只是猜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自从知道了赵荣的身份，她无数次地想过这件事，什么情况她都想过。这个情况，也在她意想之列。
    那就是，有人要逼着他夺位。
    而这个人，非何光莫属！
    何光备受刘冲忌惮，一刘冲站稳脚跟，就要向他开刀。
    何光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须反击。而赵荣的身份，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只是，不知道，何光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赵荣仿佛知道萧凤婉心中的疑问。
    他从桌子那边拿着密旨递给萧凤婉。
    萧凤婉一字一字仔细看过，心里非常震撼。
    这个先皇，心思如此缜密，竟连这种情况也料想到了，死都死了，竟还留有后手。
    徐氏兄妹怎么斗得赢他？
    萧凤婉摸了摸赵荣的头，问道：“你想好了吗？一旦上了这个战车，你想要再下来，那就不可能了！可能，以后，你都没有太平清闲的日子了！”
    赵荣说：“我想过了！未来我不能预测，但是现在，刘冲荒唐，恣意妄为，如果我们不做什么，赵氏一族，黄氏一族，都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我只有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我才能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在现代，萧凤婉看过太多的历史书，那种权力的争斗，历朝历代都不能幸免，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时间一长，难免成为孤家寡人。
    赵荣说：“晚风，我要保护你，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萧凤婉的眼神迷茫起来：我相信，赵荣，你会把你认为最好的都给我。
    可是，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我是一个现代人，你知道现代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第881章 判若两人

    看到萧凤婉迷茫的眼神，赵荣问道：“你不相信我？”
    萧凤婉醒过神来，笑着说道：“我当然相信你！”
    赵荣笑道：“只要晚风相信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晚风，从现在起，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萧凤婉点头：“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到你登上大宝。”
    赵荣说：“登上大宝，以后仍然要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
    萧凤婉笑着应道：“好！永远永远！”
    赵荣看了看沙漏，说：“时间到了。黄青估计已经控制皇宫了！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到皇宫里去！”
    说着，让人叫来了何光父子。
    何山和何光走了进来。
    看到屋里多了一个身穿一身劲装的女子，看见二人进来，冷静从容地站了起来。
    何山眼前一亮，问道：“这是？”
    赵荣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萧凤婉。这是何臣相和何侍郎。”
    以前，何光和何山都是见过萧凤婉的。
    京中高官勋贵人家的家眷也是有往来的，因为何丽君、温婷茹和萧凤婉年龄相当，也算是闺中好友。
    何山比最小的妹妹何丽君大上一轮多，且早在外面干事，后来，又远离京城，到了燕州府当了总兵。
    所以说，没有太多的接触，远远地看一眼，大致认得模样。
    萧凤婉也经常被邀到何府，何光也见过的。
    只是，他们见过的萧凤婉和眼前的萧凤婉完全是判若两人。
    北门的援救行动，凉州府军人太多，何山并没有见到萧凤婉，后来，萧凤婉又随着赵荣等去支援牛首府了。
    所以，直到这会儿才真正见到萧凤婉。
    这时的萧凤婉和何山见过的所有的娇弱的闺阁小姐都是不一样的。
    沉着干练，英气逼人！是另一种英武洒脱之美。
    何山几年没见萧凤婉，以为这是女大十八变的缘故，没有深想。
    何光却有些诧异：以前大致知道萧凤婉，也听何丽君说过萧凤婉，印象里，就是一个性格热情、活泼开朗、也很有主见、对弟弟非常疼爱、对父母也很孝顺的一个千金小姐，万万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形象干练，灵动的大眼睛闪着聪慧，冷静而从容。
    难道从夺命崖坠了下来，失忆了，竟连气质都改变了吗？
    萧凤婉施礼：“凤婉见过何臣相和何侍郎。”
    何光和蔼问道：“听说凤婉姑娘从夺命崖坠下失忆半年，现在可完全恢复记忆？”
    萧凤婉答道：“多谢何臣相关心。自从见到父亲的一刹那，凤婉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
    何山笑道：“那就好！君儿还经常念叨你呢！你们以后多多来往。”
    萧凤婉笑道：“那是自然，还有婷茹，我们以后免不了要叨扰伯父和大哥了。”
    何光笑道：“那是欢迎之至啊！闺中密友就应多多往来。”
    赵荣问：“何臣相，一切准备妥当了吗？我们马上出发。”
    何光说：“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们现在就前往慈宁宫。”
    黄继业等在别院后门口，五人骑马前往皇宫。
    何山在前带路，何光紧随其后，赵荣被夹在中间，萧凤婉跟在其后，黄继业最后断后。
    何山对过口令，守卫打开宫门。
    何山问：“今晚有没有人出过皇宫？”

 第882章 您的儿媳妇

    守门人骄傲答道：“大人，连一个苍蝇也没有从我这里出去过！”
    何山点点头，催马进去。四人紧随其后。
    大门吱吱呀呀地又关上了。
    五人一起来到慈宁宫。
    慈宁宫外，已经有十个尖刀队员守卫着。
    黄继业交代人去叫黄青。
    内宫，柳太后早就等着这一行人了。
    五人给柳太后见礼。
    何光给他们做了介绍。
    柳太后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赵荣，看着这张和赵芷十分相似的脸，眼睛有些润湿：“孩子，快过来！”
    赵荣乖觉地走了过去，蹲在柳太后身边：“刘彦见过太后娘娘！”
    柳太后抚着赵荣的脸，万分感慨：“这张脸和懿德皇后简直一模一样。可怜的孩子！哀家和你一样是苦命人。哀家没了志儿，你没了母后。”
    说到这里，想到刘志奶声奶气地哄自己开心的话，柳太后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这是一个自己真心疼爱的孩子啊！就这样没了！
    直到现在，柳太后也不能适应没有刘志的日子。
    赵荣从宫女手上拿过手帕，替柳太后拂去脸上的泪：“娘娘，以后刘彦就像志儿一样孝顺娘娘！”
    柳太后转涕为笑：“好啊！好啊！哀家又有孩子了！”
    赵荣起身拉过萧凤婉，说：“娘娘，这个是您的儿媳妇。”
    萧凤婉看了赵荣一眼：我们还没成亲呢，你怎么能这么介绍？
    赵荣回以眼神：马上就会成亲，我的皇后，别不好意思。
    柳太后问：“这是哪家的千金？刚才何臣相介绍说是姓萧，莫非是——”
    萧凤婉施礼道：“回太后娘娘。小女是凉侯萧林望之女凤婉。前几年在姑母萧太后、萧太妃娘娘那里见过太后娘娘。”
    前几年，萧太后还在时，经常会招萧凤婉进宫陪伴她，当时的柳淑妃会去萧太后那里请安，自然是见过萧凤婉的。
    柳太后仔细一看，笑道：“可不是吗，果然是凤婉姑娘。长大了，也长高了，眉眼长开了。好一个俊俏的姑娘。这神情和太后还有七分相似呢！只是，这打扮，哀家可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啊！”
    黄继业这时说道：“凤婉姑娘被救到赵家，赵家让她和两个公子一起跟黄某学习，所以，凤婉姑娘也算是半个军人。三月的牛首府保卫战，平州府保卫战和这次的京城保卫战凤婉姑娘都亲自参加过。”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萧凤婉做兵士打扮。
    萧凤婉不敢抬头看黄继业，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
    先生啊，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他们就会认为这不是萧凤婉了！
    一个闺阁千金小姐，怎么会冲到万人阵中刺杀元极，怎么会制造弓弩，怎么会制造火弹、手弹？
    我之所以以前不敢要这些名声，不在乎名利那是一个非常不重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我也是担心有这么一天啊。
    我怕被质疑啊！
    我想尽量低调、低调、再低调一点。
    柳太后着实有些惊讶。
    一个侯府千金学这些武人的东西？
    赵荣笑着看着柳太后，说：“太后娘娘，最初，主要还是因为不记得家在哪里，所以，凤婉就抱着学艺傍身的目的。没想到，凤婉很聪明啊，过目不忘呢！竟然学得比我们几个男儿都要快。”

 第883章 穿上龙袍

    柳太后呵呵笑了：“萧太后娘娘就是一个聪明人呢！读书也是过目不忘。记忆力更是惊人。宫中的所有人只要见过一面的，她都能叫出名字来。这一点，无人能及呢！看来，这是家族遗传啊！羡慕不来的！萧家出才女啊！”
    萧凤婉笑着说：“太后娘娘您也记忆力超群啊。还是几年前见过凤婉，到现在还能记得凤婉的样子，还说凤婉长高了，眉眼长开了！”
    柳太后笑着说：“凤婉姑娘真是讨人喜欢！怪不得萧太后萧太妃经常招你入宫来。”说着，又看看赵荣，“以后，也多来这里陪陪哀家吧！”
    赵荣笑道：“那是应当的！”
    柳太后笑着对一旁的紫丹吩咐道：“去将准备的龙袍拿出来。”
    紫丹应声是，转身进去。
    柳太后说：“这是比照先皇年轻时的身材做的龙袍，不知道合不合身。”
    赵荣说：“应该是合身的。刘彦见过父王，虽说他久病后，身体消瘦，但大致身材应该是差不多的。”
    柳太后说：“说实话，虽说一眼看去，你和懿德皇后一模一样，但是，仔细看眉眼神情，你和先皇年轻时也是很像的。”
    赵荣说：“夏公公说，刘彦的眉眼嘴巴，像极了父王。”
    柳太后赞同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紫丹用托盘捧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走了出来。
    柳太后说：“紫丹，给皇上更衣！”
    紫丹说道：“皇上，请随奴婢来。”
    赵荣看着萧凤婉，说：“你跟我一起过去。”
    萧凤婉点点头：“好！”
    这一对儿虽说没有成亲，但已经是未婚男女，况且，萧凤婉也算是半个武人，作战时，和男人们就混战在一起，自然没有闺阁小姐的那么多规矩束缚。
    众人也就装着没有听到、看到的样子，任由这二人一同进了内间。
    其实，萧凤婉也不知道怎么伺候男人穿衣，无论是作为现代人还是千金小姐，她都没有伺候人穿过衣服。
    不过，既然赵荣说了，也不能当别人的面拂他的意。
    走到里间，紫丹迟疑地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大度地说：“还是你来服侍吧！我不会做，怕是也做不好！”
    赵荣也点点头，他也知道萧凤婉不会服侍人穿衣。
    不过，他只是不想单独和一个女的呆在一起。
    想到萧凤婉和男人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心里的那个怒火，推己及人，他也怕萧凤婉心里会不舒服。
    其实，他想多了。萧凤婉倒没有想那么多。
    婢女服侍人，只是她们的工作而已。更可况，这是柳太后身边的宫女，她还不至于乱吃飞醋。
    紫丹熟练地为赵荣穿上龙袍。
    赵荣穿上龙袍，在萧凤婉面前转了一圈，像个讨赏的小孩子似地问道：“晚风，我穿这衣服好看吗？”
    听到这么幼稚的话，紫丹低下头，抿嘴暗笑。
    都要当皇帝的人了，这么还这么问。
    萧凤婉一下子红了脸：这个赵荣，平时挺稳重，怎么这个时候问这么个问题，也不怕被人笑话。
    不过，既然他这么急切想知道，我就说了让他高兴高兴。
    “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光彩照人！”
    赵荣笑道：“晚风说好看就好看！走吧，我们出去吧！”
    赵荣穿着龙袍走出去，大家眼睛一亮：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君王！
    再有一个时辰就是早朝的时间，黄青这个时候还没有来。
    黄继业有些担忧。他正准备走出殿外，忽见黄青和姚荣匆匆进来。
    黄青和大家见过礼。
    黄继业问：“刘冲那里情况怎么样？”
    黄青说：“刘冲，死了、、、、、、”
    黄继业一惊：“什么？死了？”
    黄青懊丧地说：“有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要救走他，我情急之下，就刺中了他！”
    何光心下一惊：这下麻烦大了。
    如果，刘冲活着，那么就可以采取名正言顺的方式，逼他退位，向天下人历数他的篡位弑君的罪状，只要确定他的罪状，那么，这位置就来得光明正大。
    如果他一死，那么天下人就会怀疑此事，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会被认为是弑君谋反，而他们的那些证据，还可能被认为是捏造的。
    这个黄青太莽撞了！
    对了，他是不是恨刘冲入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如果这样的话，这年轻人就太不懂得顾全大局了。
    还是，确实是出于无奈？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只知道不能放刘冲走，所以，情急之下杀了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还年轻，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要想赵荣继位变得名正言顺，必须要刘冲禅位，新君更换，最好是和~平演~变，能获得大家的支持，才不会引起天下动荡。
    毕竟这天下人之口难防啊。
    何光怀着希望问道：“你确定他已经死了吗？”
    黄青说：“他当时倒在地上，我急于想知道坤宁宫刘猗在不在，所以，就赶去坤宁宫了。后来，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黄青说坤宁宫，想到周妍就在坤宁宫，赵荣问道：“周妍没事吧？”
    尽管现在是敌我双方，因为是年少的朋友，赵荣的心里对周妍也没有什么恶劣的印象。
    就算是要废除刘冲，赵荣也会留周妍一命的。
    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对周妍心慈手软，赵荣不是也在关心她吗？
    想到这里，黄青心里好受点了。
    黄青说：“我们中了迷药。有人救了周妍。周妍带着刘猗从暗道里逃走了。我和姚荣找到暗道，一直追过去，没有追到。出口那里是一片荒野之地，四周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痕迹。我们只好回来了。这会儿，刚刚从暗道出来，估计你们已经过来慈宁宫了，就直接来了这里。”
    何光又惊得站了起来：“刘猗竟然逃走了？”
    黄青惭愧低下头。
    何山大脑也急剧地思考着。
    这个怎么办？不该死的，起码至少这个时候不该死的，却死了，不该让他逃走的，竟然又逃走了。
    本来，刘冲死了，天下人已经有了话柄。
    留得刘猗这个祸根在，以后将会后患无穷。
    那些拥护徐家的势力随时可能蠢蠢欲动。
    黄继业对姚荣说：“你去英武殿看一看，找个御医给刘冲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救活。”
    看着何光和黄继业等的表情，秦晚风大致明白了他们所想：现在救活他，以后他什么时候死，那就不重要了。
    关键要支撑到赵荣登上皇位。
    姚荣心想：现在说什么恐怕都迟了。我们追击周妍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就算当时没死，现在应该早就死了。
    不过，既然让去看看，我就去看一吧。
    姚荣应声是，就离开了柳太后的慈宁宫。
    来到英武殿，却见殿里围了不少人，宫女和太监也没有被绑起来，在那里忙忙碌碌。
    姚荣叫住一个宫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低头战战兢兢道：“皇上还没有、、、、、御医来了，有个大人让我们照顾皇上。”
    姚荣一喜：这个刘冲可真命大！竟然没有死？
    可能是当时黄青并没有刺中心脏。
    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进了内殿，姚荣看见刘冲被放在龙床之上，由于流血过多，刘冲脸色惨白。
    一个御医坐在床边。
    姚荣走进来，几个尖刀队员向他行礼。
    姚荣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
    御医一看，是赵中郎将，好像还是这些人的头目。
    原来，反叛的人是赵宁啊？他不会也要杀了我吧？
    御医慌乱地站了起来。
    开始，御医并不明白这是哪股势力要杀皇上，既然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了皇宫，他们让救谁，他就救谁了。
    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他应该不会对我一个御医做出什么来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御医的身子仍是忍不住发抖。
    姚荣异常严肃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刘冲。
    一个尖刀队员看见姚荣沉着脸看着刘冲，以为他生气了，认为他们不该救活刘冲。
    他慌忙将姚荣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姚副队长，我们队长走后，我们几个打扫战场时，发现这刘冲还没有断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就去找队长，哪里知道，你们去追周妍母子去了。我们几个商议，是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我就说，当时，那四个暗卫没来时，队长也只是让我们将他绑起来，并没有说要杀他。杀他的时候，只是怕他被救走了，也是迫不得已。这毕竟是弑君之罪，我们队长可担不起！刘冲是死是活，该由那些大人们来决定。
    “于是，我就跟大家说，到底刘冲怎么样处理，要交给我们队长，我们不能擅自做主。于是，我就叫来值班的御医来救治，现在，血终于止住了。御医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姚、姚副队长，你说我、我这样处理、没有错吧？”
    说完，急切地看着姚荣的脸色变化。
    看到这队员小心翼翼、唯恐做了错事的样子，姚荣心想，嗯！不错！这是一个脑袋比较灵光的人，还知道灵活处理一些事情。

 第884章 混乱皇室血脉

    姚荣看了他一眼，说：“处理得不错！这事，不该由我们自行决定。要交给上面的人。看好刘冲，这个殿里一个人都不许和外面人有接触。御医就让他呆在这里。让他好好医治刘冲。”
    那队员受到赞扬，立即眉飞色舞：“姚副队长，我做对了吗？”
    姚荣说：“做得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为你请功！”
    那队员没想到自己自作主张的事不仅没有犯错，反而还立了大功，高兴得咧开嘴，随即，又谦虚道：“属下叫胡建。请功倒不必了，只要不犯错属下就很高兴了！”
    胡建，你可解决了一大难题了！那些大人们正在为刘冲的死可能带来的麻烦苦恼呢！
    这下好了。
    姚荣问御医：“他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来？”
    御医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已经醒过来了。这个时候是睡着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姚荣心情愉悦，轻松地去到慈宁宫汇报去了。
    当姚荣跟大家说刘冲还活着时，所有人的脸上立即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何光问：“他，现在怎么样？”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他，就是刘冲。
    姚荣说：“回臣相。御医说，已经醒来，现在是睡着了。”
    何光说：“那就好！快要天亮了！皇上就在这里，我现在去英武殿。”
    赵荣站了起来：“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刘冲。黄青，你让人将徐氏也带过去英武殿。”
    黄青应声是，就出去了。
    何光点头，见见也好。
    英武殿灯火通明，内外殿都有尖刀队员守着。
    何光走在前面，赵荣和秦晚风走在中间，黄继业、何山、黄青和姚荣四个人前后左右簇拥着二人。
    来到英武殿，众人看见身穿龙袍的赵荣，慌忙跪了下来。
    何光看着御医，说：“让他醒来。”
    御医轻轻推醒刘冲。
    刘冲今日又惊又吓，又是流血，早就疲惫不堪，后来御医诊治，他糊里糊涂，以为被人救了。
    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然而，今天实在被吓得太过了，所以，睡梦中也很不安稳。
    正觉得有人拿刀指着他，吓得屁滚尿流时，正好被御医推醒了。
    刘冲惊恐醒来，一下子看到几个身穿甲胄之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刘冲已经用双手捂住眼，叫道：“不要杀朕！不要杀朕！”
    何光说：“不杀你很容易，写一份退位诏书！”
    刘冲问：“退给谁？朕现在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何光，莫非你想当皇帝？你想当乱臣贼子？你想篡位？”
    何光微微笑道：“你们毒死殇帝，你就是先皇唯一的血脉吗？”
    刘冲转转眼珠，说：“对！还有朕的儿子，你是不是要朕退位，辅佐朕的儿子？好，朕就退位，朕当太上皇。你不要杀朕。”
    刘冲心想，只要是朕的儿子继位，总有机会，朕会杀了你这个老贼。
    何光冷笑：“刘冲，你不要做梦了！先帝的嫡亲的血脉在此，哪里轮得到你那个吃奶的娃娃。你的皇位得来都是不光明正大的，你还想传给你的儿子？”
    刘冲朝人群中扫视：“你胡说！先帝嫡亲的血脉？谁？”
    站在人群后面的赵荣朗声道：“我！刘彦！”
    什么？刘彦？不是早死了吗？
    众人自动闪开，身穿一身龙袍的赵荣走上前来。
    刘冲首先被那一身龙袍吓了一跳。大胆，竟敢私自制作龙袍！继而，又被那张脸吓了一跳：那不是赵荣吗？
    那个在广德寺暴打自己的赵荣，那个在宫里竟敢忽悠自己的赵荣。
    他怎么就成了死去的太子刘彦了？
    刘冲的眼里露出怀疑的眼神。
    “刘冲，你没有想到吧？你母亲徐妃给我下毒，让我出现出水痘的状况，竟然被刘神医识破了。我母后将我送到了母家赵家，我得以赵家次子的名义活了下来。今天，就让你和你的母亲好好看看我！我乃懿德皇后和先帝的嫡长子刘彦！”
    “不——”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徐太后出现在内殿门口，满脸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刘彦早就死了！我亲自看到下葬的。满脸水痘，消瘦不堪。你是冒充的，你是假的！我不相信！”徐太后歇斯底里地叫道。
    宫中起了叛乱，叛贼完全掌握了宫中，她虽然着急紧张，但是，她还能够冷静安排。
    所以，她派了潜伏在宫中多年的善于用毒的一个老嬷嬷，让她去救刘冲和刘猗。
    这个暗道，只有她和老嬷嬷最清楚。
    因为这是徐氏家族的工匠做的暗道。
    她进宫的时候，她的祖母告诉她的秘密。
    她一直都没能入住坤宁宫，懿德皇后死了，先帝也没让她们任何一个嫔妃入住坤宁宫。
    而她的儿子，还没有封皇后，却让周妍住进了皇后的宫殿坤宁宫。
    后来，老嬷嬷让人传来的消息，刘冲已经被刺杀身亡，老嬷嬷带着周妍和刘猗逃走了。
    最初，她对刘冲让周妍住进坤宁宫是非常生气的。
    然而，今天晚上，她听说她唯一的孙儿竟然从暗道里逃走了，她想，这应该是天意。
    她明白，叛贼虽然一时掌握这个局面，但是，只要有刘家的一点血脉在，这叛乱的人最终会被天下人讨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到时候，号令天下人人共讨之，一定会夺回刘氏的江山。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叛乱的人竟然是打着刘彦的名义，刘彦早就死了，亏他们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如果这样，那么，天下人所拥戴的就会是他这个嫡出的长子了！
    不，不能这样！这是假的！我一定要揭穿他们。
    这，这一定是何光搞出来的事，是他，一定是他！
    徐太后咬牙切齿地说：“何光，亏得先帝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做出混乱皇室血脉的事！这是哪里来的一个野种？你竟然敢让他来冒充死去的嫡长子刘彦？想弄出一个合情、合理、合法的继位？”
    何光击掌，说道：“有两点徐太后说得非常对，一，先帝非常信任老臣。所以，先帝才会给何光以重任。二，徐太后，你也知道嫡长子刘彦是合情、合理、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啊？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争议了！这皇位本该由刘彦来继承的。”

 第885章 没牙的老虎

    徐太后的眼神闪着仇恨的光芒，像一把利剑刺向何光。
    如果眼光能刺死何光，只怕何光早已经死过几百、几千次了。
    你现在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了，你以为我何光会怕你？
    何光毫不畏惧迎上这恶毒的眼光。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心里自有一番较量。
    就知道你何光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和哥哥应该早点清除你才是，没想到，想稳妥行事，反而给了你机会翻盘。
    就你们兄妹那能力，也只配用些龌龊的手段背后使坏而已。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徐太后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黄继业，痛心道：“黄继业，亏得先帝那么信任你，说你是个忠心正直的大臣，可挽大厦于将倾，如今，你却和乱臣贼子混在一起！想要颠覆我刘氏江山！先帝，你泉下有知，会不会怪自己无识人之明？”
    黄继业昂首挺立，义正词严：“先帝绝没有看错！黄继业什么时候维护的都是刘氏的江山，什么时候都谨遵先帝的旨意。绝不会做乱臣贼子。”
    何光冷哼一声：“你们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刘冲，赶紧写退位诏书吧！或许，看在先帝的血脉的份上，我会向新皇求情，新皇还会留你们一个活路。”
    刘冲见徐太后来了，感觉自己有了依仗，开始答应马上就写的诏书也不再说写了。
    赵荣这下算是看出来了，这刘冲整个就一窝囊废。
    以前只是觉得他胆大妄为，现在，就觉得他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
    当他一个人无所依凭的时候，他窝囊得不行，一旦有了依凭，他就满血复活了。
    看来，这个徐太后得让她走了。已经让她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相信不相信，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们也不是非要让她相信什么。
    赵荣下令：“来人，扶贤妃下去休息！”
    这个太后的称号是由刘冲赐封的，赵荣这里是不予承认的。
    “哀家不服，哀家要宣告天下，你们是乱臣贼子！你不是皇家血脉！先帝啊，你看到了吗？你最信任的大臣，你的托孤大臣，他们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徐太后被架着胳膊，仍在做无谓挣扎。
    “那老臣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何光用手势制止架着徐太后的宫女和太监。
    “众人听着，这就是先帝密旨。”何光右手高高举起密旨。
    “密旨？先帝居然有密旨？”徐太后不能相信。
    何光微微一笑：“没想到吧，贤妃娘娘！你也说过，我是先帝最信任的大臣。所以，我手里有密旨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刘冲脱口问道：“先帝密旨怎么说？”
    何光冲着刘冲一笑：“你想知道？”
    刘冲捂住心口，不由自主地点头。
    “众人听旨！”何光严肃起来。
    众人一起跪下。
    何光高声念道，“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因受贤妃徐氏毒害，性命危在旦夕，幸被刘神医搭救，懿德皇后被贤妃诬陷打入冷宫，自知不能保全我儿，遂委托刘神医将儿送到赵家，隐姓埋名，以赵荣之名活下来。
    “朕在其二十加冠时，赐其字稷，稷儿文武双全，堪当大任，朕想到懿德皇后临终遗言，希望他在无争斗中生活，遂让其在赵府生活下去。
    “若国家有急难，我儿也应该担当起匡扶社稷的重任，请我儿挽大韩大厦于将倾，登基为帝。这就是朕赐字稷的原因。特此委托何光完成此事，钦此。熙宁九年，刘曦。
    “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徐太后一听，顿时软瘫在地。
    旁边的宫女太监也不敢去扶她。
    这就是先帝刘曦的语气。
    这个老东西，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赵荣就是他的儿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举动。
    我说赵芷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就是再抱歉，先帝也不会给赵家那么多的荣耀啊？
    赐一品诰命给赵芷的母亲，竟然还给双生子赐字，这是皇室子弟才有的荣耀；元日，竟让赵芷娘家一家都来拜年，两个无官无爵的双生子竟然也来了，他还给其中一个赐了婚；更可恨的是，最后的圣旨竟然又提到了死去的皇太子刘彦，这里面的话大有文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临驾崩，最后一个赏赐，竟然是给赵家送去了免死金牌？
    这种种反常的举动，我们为什么就没发现异样呢？
    那双生子长得根本就不一样，我们怎么就没有去调查一下呢？
    如果早知道，我会尽一切力量斩杀这个孽畜！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我并不是败给眼前这些人。
    我败给了那已经死去的赵芷，我败给了一直欺骗我的先帝。
    何光拿着密旨，展开来，对着徐太后：“贤妃娘娘，这下可看清楚了。看，这字迹，这是先帝亲笔所写；看，这印章，这是先帝的私章；看，这印玺，这是皇帝的玉玺。贤妃娘娘，你可还有异议？”
    徐太后气得指着何光说不出话来。
    心里却在咒骂先帝：刘曦，你个老东西，你相信外人，竟然不相信你自己的血脉！
    “姐姐，你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话音刚落，就见柳太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内殿。
    柳太后俯身看向瘫在地上的徐太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以前，我总想，你作恶多端，最后，总会有人代上天惩治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说过，上天一定会惩治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惩治你的会是懿德皇后的儿子。你下毒害刘彦，你自己流产却陷害懿德皇后，这都是你做的恶事，现在，你的儿子也被杀，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徐太后看到柳太后得意的嘴脸，又看看赵荣，眼神一凛：你想讨好卖乖？我偏不让你得逞。
    徐太后怒指柳太后，说道：“柳丽坤，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太后冷笑：“我是不是好东西可不由着你说了算！”

 第886章 替天行道

    徐太后也冷笑连连：“呵呵呵！当然不是我说了算。那是由事实说了算！我陷害赵芷，我承认，可你呢，你是心里蔫坏！你看见了为什么不说？因为，你也巴不得她死吧！刘彦，你不要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不要把她当成什么恩人！她最后出来向先帝告发，也是为了她自己，她想刘志上位，她利用了先帝对死去的赵芷的感情。”
    柳太后没想到徐太后会说出挑拨她和赵荣的话来，一时气极，指着徐太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太后看见柳丽坤吃瘪，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畅快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正被逼得走投无路。
    逞口舌之快，痛快一时是一时。
    临死拉个垫背的，这也不错！
    萧凤婉眼神暗了暗：这徐氏，还真够恶毒的！你想瓦解我们的同盟，休想！
    萧凤婉上去亲热地挽着柳太后的胳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致鼓励：“太后娘娘，不要生气！不要中她的计！我们都不会中计的。”
    柳太后一听这话，心里才有些安慰，她感激地看了萧凤婉一眼。
    这孩子，太能体贴人了。
    萧凤婉冷下脸，俯身对徐太后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皆然。人，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为自己打算，这又有什么过错呢？就算柳太后为了刘志说出懿德皇后被冤之事，那又有什么呢？这个时候，只是一个她觉得最合适的契机而已。”
    徐太后气得指着萧凤婉，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伤害人？她说出这事，怎么就没伤害人，她直接伤害的就是我和我的儿子！她害得我被打进冷宫，她害得我儿被贬到那偏远的山东猗县，好几次差点没了性命。”
    又指着柳太后，说道，“柳丽坤，你不是老实人嘛？你在先帝面前装得那么柔弱，你也会派人暗杀我的儿子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使得出来，”
    又气得指着萧凤婉，“还有你，你，你竟还说她不伤害人？”
    要的就是你这段话。萧凤婉微微一笑：“揭发你，那是因为你做的是恶事！她说出此事伤害了你，那也只是在替天行道而已；暗杀你的儿子，是因为知道他是一个恶魔，不杀他，会让他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这，也是在替天行道！”
    柳太后吃了一惊：竟还有把做坏事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
    这孩子是在为我辩解吗？这个萧凤婉，真是太贴心了！我都没有想到我是在替天行道啊！
    现在想来，我还真不够心狠，我如果再心狠点，我的志儿就不会死！
    刚才一时心急，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人是谁，徐太后这才仔细打量刚才说话的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普通兵士的服饰，眉眼精致，简单干练。
    一个侍卫而已，竟敢在此胡言！
    柳太后遂轻蔑道：“你是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赵荣上前一步，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
    徐太后一愣：赵荣的未婚妻？那就是萧林望的女儿萧凤婉，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哪有一点侯府小姐、大家闺秀的样子，和以前我见过的萧凤婉也有很大差距。

 第887章 退位诏书

    凉侯呢？他也参与这叛~乱了吗？
    对了！先帝让萧林望作证，难道，他早就参与救刘彦的行动了吗？
    萧凤婉又对柳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好人好报，我们以后都是您的儿女。您一定会有个安详幸福的晚年的。而有些人，机关算尽，最终落得的就是断子绝孙的下场！”
    徐太后一惊：难道，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刘猗了？
    儿子已经成这样了，他们让他现在活着，就是想让他禅位，让刘彦名正言顺地继位。
    等用完之后，谁还会记得这个废帝？那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徐太后甚至恶毒的想：倒不如当时就死了，这样，他们落得个弑君的罪名，我们还能掀起大的波澜来。
    萧凤婉看徐太后吃惊的样子，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再加一把火：“怎么，贤妃不相信你的孙子已经被抓住了？”
    果然！这个妖女！
    徐太后手指着萧凤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萧凤婉右眼向她狭了下，又狭了下。
    忽然，徐太后气血攻心，眼睛一翻，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萧凤婉笑着看向柳太后，问道：“娘娘心里舒坦点了吗？”
    看到徐太后被气得晕死过去，柳太后哪有不痛快的。这徐氏压迫了柳太后二十多年，今天终于有人替她柳丽坤出了一口恶气。
    柳太后满面含笑：“凉侯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幸福！”
    端庄的太后娘娘也能这样哄？
    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赵荣嘴角含笑：晚风原来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啊！
    姚荣嘴角轻轻扯动一下：就知道你一点也不吃亏！
    何山心里也闷笑了一下：和君儿一样，还真调皮！能把人活活气死，也算是真有意思了！
    黄青捂着嘴唇无声地笑了下。
    黄继业和何光冷凝着脸，装着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徐太后被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
    刘冲一见，捂着胸口的疼痛，连忙表态：“不要杀我，我写退位诏书！”
    何光吩咐太监端来纸和笔，刘冲被扶起来，站在御桌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写退位诏书。
    写一字停两下，好不容易写完，刘冲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表功似地看着何光、黄继业、赵荣等人，期望他们说出保证永远不杀他的话来。
    众人都一致沉默。
    刘冲眼神黯然。
    御医赶紧过来，将刘冲扶上了龙床。
    刘冲将装印章和玉玺的盒子的钥匙递给贴身太监，贴身太监拿来印章和玉玺，又拿来印泥，在最后落款处盖了印记。
    何光对御医说道：“照顾好他！马上要到金殿上去！不能出半点差错。”
    御医忙不迭地点头。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辰时快到了，皇宫大门打开，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宫。
    徐粟的轿子正要被抬进宫门。
    坐在轿子里，徐粟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今天的情形总有些不对劲，四周怎么静悄悄的？他掀起轿帘一看，宫门外两侧，竟然站了几千士兵威武的士兵。
    这些士兵手握大刀，神情严肃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怪不得没有声音。这么多来来往往的轿子，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谁的安排？摆这么大的阵仗，谁还敢多说话啊？
    夏人已经被赶走了，摆这么大的阵仗来防谁啊？
    徐粟一时说不清楚怪在哪里，疑惑着放下轿帘，任由轿夫抬了进去。
    徐粟走进金銮殿，大臣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第888章 自愿退位

    大家伸长脖子，看着金銮殿两侧出口。
    两侧出口都静悄悄的。
    徐粟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
    半天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徐粟看得着急，这个刘冲，怎么又迟到了？
    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徐粟每次都忍不住想要说，可是，他是君王，是皇上，是天，他又不能说太多。
    这次他惹了多大的祸啊，好不容易才平息了。
    这还多亏了黄继业的用兵布局，还多亏了萧林望的火弹和手弹。
    如果他再这样，我就要废了他，立他的儿子为帝了。
    现在，总算是平息了外患，从现在开始，我要着手平内乱了。
    等黄继业和萧林望的大军一离开京城，何光，我就要开始动你了。
    黄继业，如今，外患已经平定，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能与我大韩抗衡。
    等代替你的大将一出现，黄继业，你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毕竟，刘冲曾经要杀你的儿子，抢你的儿媳妇，也想要夺你的兵权。
    我就不相信，你黄继业一点都不在意，还能安安心心地守卫边疆，你拥有那么大的权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举兵谋反。
    你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虽说先帝说你是个忠厚耿直之人，但谋~反此心，我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
    对了！从来都提前到，谨守规矩的何光，今天怎么会没到？
    徐粟正准备上前去看个究竟，忽然听得后殿有太监尖利的声音报：“皇上驾到！”
    众人的神情一下子恭肃起来。
    只见一队手持大刀的士兵在前开道，出来后，迅速分列两边。
    众大臣有些诧异，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
    朝堂上，需要这么多带刀的士卒吗？
    紧接着，何光、黄继业、何山、黄青、姚荣依次都走了出来。
    徐粟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众大臣也看得一头雾水：今天这是怎么啦？
    接着，身穿龙袍的赵荣走了出来。
    徐粟完全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穿龙袍的人不是上次游街的赵荣吗？他为什么穿着龙袍？刘冲呢？
    温雄也傻了：这不是赵家的二儿子赵荣吗？他怎么穿着龙袍？
    何光站在台阶上，宣布道：“刘冲作恶多端，差点将我大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如今，他已经自愿退位，今日，新皇即位，第一次上朝。”
    徐粟一下子跳了起来：“何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着皇上退位！你反了你？”
    何光稳声道：“徐粟，没有根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我这里有刘冲亲笔所写的退位诏书，不信，你亲自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徐粟冲上来，看到何光手里的退位诏书，确实出于刘冲手笔，只不过，比平时的字要虚很多，不是很有力。
    何光又说：“让刘冲出来，亲自跟大家说说。”
    御医扶着刘冲慢慢走了出来。
    刘冲站在阶前，慢慢说道：“朕，我由于一时糊涂任性，差点将整个大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深感有愧于先皇，有愧于百姓，有愧于江山社稷，我决定退位！此事出于心甘情愿，没有人逼迫。”

 第889章 墙头草们

    徐粟就要冲上前，阶前的士卒用刀拦住了他。
    徐粟高声唤道：“皇上，皇上，你怎么能够这样？是不是有人逼了你？你怎么像是受了伤？”
    何光说：“昨天晚上，有侍卫和士卒交手，误伤了他。目前，经过御医诊治，已无大碍。”
    “误伤了他，已无大碍？”一旁的黄青听了，只觉得喉咙发痒，想咳嗽一下。想到这是金殿之上，遂咽了咽口水，忍住了。
    幸亏这刘冲活过来了，否则，还真的不好解释。
    何光对御医挥挥手，御医带着刘冲又慢慢走了进去。
    徐粟吼道：“何光，你大胆！竟敢逼着皇上退位！你乱臣贼子！各位大人，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戚奉世附和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除了戚奉世的应和，大殿一片沉默。
    “这些墙头草们！”徐粟心里在咬牙切齿。
    何光心下明了，微微一笑，说：“徐粟，刚才你也听到了，刘冲自认德行有亏，不配做一国之君！他自愿退位！我不相信你没有听到。我也不相信大家没有听到。他把整个大韩带入战火之中，这是不是事实？徐粟，你敢出来否认这个事实吗？”
    戚奉世高声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就算刘冲退位，也不该由一个外人来继承这个皇位！”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何光大声问道：“那依戚大人所说，应该由谁来继位呢？”
    戚奉世大声道：“刘冲不是有个儿子吗？这皇位应该由他来继承！”
    打的好算盘，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他继位以后什么事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
    何光道：“刘冲的皇位来得不光明正大，其中的缘由，想必所有人都知道。殇帝为什么会中毒？刘冲为什么那么巧就在殇帝中毒倒下的那天千里迢迢从山东来到京城？一切都表明，殇帝之死另有隐情。”
    徐粟怒斥道：“何光，你信口雌黄！殇帝之死，三堂会审，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包庇？此事已经昭告天下，你竟敢质疑？”
    何光说：“质疑倒不是！明里的东西已经审出来，还有暗里的呢？虹影为什么说完是自己下毒后就咬毒身亡？那给药之人是谁？为什么到这里就断了线？所以，幕后主使并没有查出来。”
    徐粟满脸涨红，反驳道：“那是你胡乱臆测，毫无根据。”
    何光说：“之所以能够臆测，也是因为疑点太多！不能让人信服。所以，刘冲他的皇位本就坐得不应该，怎么还能传给他的儿子？更何况，”
    何光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的儿子昨天晚上已经不知去向！”
    徐粟惊得差点站不稳：“你们敢屠杀先帝子嗣，你们反了？”
    何光说：“徐大人言重了！我们连被误伤的刘冲都救了回来，一个三个月大的娃娃，我们怎么会害他？他的母亲周妍不知道将他带到了何处，我们也正在寻找。还望徐大人也帮忙寻找。找到了，昭告天下，还我何光以清白。”

 第890章 嫡亲血脉

    戚奉世高声说道：“就算刘冲的儿子不行，那也应该由高祖的血脉来继承。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继承皇位呢？”
    何光心想，戚奉世啊，你今天真是给力啊，每句话都说到我的心坎上来了。
    何光说：“戚大人说远了！先帝的嫡亲的血脉在，哪里轮得上找一个旁支的王族血统来继承皇位？”
    徐粟这下警惕了：“嫡亲的血脉？何光，你不要信口雌黄！先帝总共才成活了三个儿子，嫡长子刘彦，次子刘冲，幼子刘志。刘彦早在一岁的时候已经死了。哪来的嫡亲血脉？”
    何光说：“说得好！难得你还记得嫡长子刘彦，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先帝的嫡长子刘彦。当初，懿德皇后发现太子刘彦的水痘很不寻常，就偷偷找来了刘神医，刘神医诊出，太子是被下了毒，而这时，懿德皇后又被诬陷谋害皇帝子嗣，自身难保，为了保住太子的命，她就让刘神医将太子刘彦带出了宫，交给她的娘家赵家抚养。这就是赵家二子赵荣，他就是，太、子、刘、彦。”
    徐粟说：“何光，你真是睁着眼睛说胡话！赵家二十年前生了一对双生子，谁人不知？现在，这个二子怎么就成了太子刘彦了？”
    何光问道：“徐大人也认识这两个双生子，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双生子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姚荣趁机站在了赵荣的身旁。
    底下有眼尖的人说：“是啊！这旁边的这个侍卫不是赵家的长子吗？是一点都不像啊！”
    何光说：“这双生子满月酒的时候，相信这堂上很多上了岁数的人都看过的，确实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长大以后，二十年后大家再看到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呢？大家不感到奇怪吗？”
    糟糕！我被何光带着走了。徐粟想。
    我得驳斥他。
    徐粟说：“双生子长得不像，一个像父，一个肖母，那是很正常的事。何光，你不要误导大家。”
    何光说：“我没有误导大家，现在，这两人就站在这里，你们看像不像双生子的老大和老二？”
    赵荣看了一旁的姚荣一眼。
    姚荣明白，走上前一步，说：“何臣相，你说错了！我不是老大！”
    何光故意惊讶地问：“你不是老大？你是老几？”
    姚荣说：“我是老二！”
    何光说：“你是老二，他也是老二，怎么会出现两个老二？”
    众人看热闹似地笑了起来。
    姚荣说：“所以说，我是真老二，他是太子刘彦！我从一岁零三个月就被送到乌孙，十年后，又回到凉州府居住。”
    戚奉世咆哮说道：“一派胡言！这个明明就是那个宫廷侍卫赵宁，你为什么说你不是赵宁？”
    赵宁被卷进了投毒案，朝中所有官员都认识他。
    这声音相貌一模一样的，怎么说他不是赵宁？
    姚荣说：“是，我不是赵宁，我叫姚荣！”
    徐粟说：“真是一派胡言！你说你是谁你就是谁啊？”
    这时，站在角落里的胡文韬说话了：“那就让赵宁出来，他出来了，我们才肯相信！”
    于是，有官员附和：“是啊！让真的赵宁出来，出来不就清楚了吗？”
    “我来了！”随着话音落地，大殿台阶上出现了一个身着甲胄、身材修长的年轻侍卫。
    众人转身回看，这一看不打紧，众人都惊呆了：真的是和阶陛上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赵宁迎着众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姚荣见状，从阶陛上走下来，和赵宁并肩站着，面向大家。
    徐粟这下彻底慌了：“就算他们是真的双生子，也不能说明这个就是太子刘彦。谁能证明？”
    “我能证明！”
    “我能证明！”
    “我能证明！”
    大殿外三个声音先后说道。
    大殿内的百官又吃了一惊。
    众人纷纷转身，向门外望过去。
    一道光束照射进大殿门口。
    众人的眼光逆着光束看过去，只见阳光照耀下，走进来装扮各异、但精神奕奕的三个人。
    三个都是大家熟悉的人：刘神医、夏公公和萧林望。
    刘神医是赵老夫人派人回平州府请过来。当刘神医听说要为赵荣的太子身份作证，毫不犹豫地跟过来了。
    听到徐粟要人证明，三人争先恐后地大声应道。
    刘神医边走边说：“最初，懿德皇后让我给太子刘彦治病，我一下子看出那水痘是假的，其实，那是服的毒药冲出体外，表面看却像是水痘。懿德皇后自知自身难保，她活着尚且不能保住太子安全，她被打入冷宫，或不幸死了以后，这孩子就更没有命了，于是，就让我带出宫去。”
    萧林望边走边说：“刘神医出宫要被检查，于是，他早就探得我当时进宫看姑母，于是，他就在中门拐角处等我，不由分说，就将孩子放进了我的轿子里，我想，我要扔出这个孩子，被人发现了，就会害了三个人，我这一举却能救三个人的命，我没有犹豫，就将这孩子带出了宫。”
    夏公公边走边说：“先皇去年才知道太子还活着，于是在他们加冠时，派老奴亲自去传旨，封赵老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给双生子赐字，特别强调，赐赵荣为稷，这个稷，就是‘江山社稷’的‘稷’，希望他担起江山社稷的责任。临驾崩前，命老奴一定要将免死金牌送到赵家。”
    徐粟越听越心惊，发生这么多的事，我们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
    不过，他并不会束手就擒，他还要挣扎：“你们说这么多，都是你们自说自话，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你不承认算什么？哀家承认！他就是懿德皇后和先帝的嫡长子刘彦。”柳太后从后殿走了出来，举起一面锦帛，说道，“何臣相，这是哀家写的，上面有哀家的印章和太后印玺。哀家证明，赵荣就是皇太子刘彦。哀家支持他荣登大宝！”
    赵荣对柳太后笑了一笑。
    柳太后拉着赵荣的手说：“皇上这一笑啊，和先皇简直是一模一样。皇上以后要多笑，看见皇上的笑，哀家就像看到了先皇一样。”
    说着，对着阶陛下的各位大臣说：“各位臣公，你们今天拥戴的君王，以后一定会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君王。哀家告辞了！”
    大臣们说道：“恭送太后娘娘！”
    这下，底下大臣们议论纷纷：
    “看来是真的了！”
    “是啊！那还有假？双生子一模一样。那个多出来的，不是皇太子还是谁？谁会无缘无故地将双生子拆开送走啊！”
    “来证明的人都是品德高尚、德高望重的人呢！夏公公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他应该什么都清楚。”

 第891章 等你这句话

    徐粟眼看风向要转，不甘就此失败，他大声说：“这说得一点都不可信！如果皇上相信他是嫡长子刘彦，为什么不让他承继大统？反而立了那个三岁的娃娃？”
    夏公公说：“因为，皇上心里记住懿德皇后临终说的话，懿德皇后说，希望她的孩子在无争斗中长大；更因为，皇上知道得太晚了，直到去年九月底，他身体出现大的问题，自知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才知道此事。他害怕没有人支持太子，他不想让他卷入争斗的漩涡中。”
    底下大臣又议论：
    “是啊！懿德皇后那是害怕了！”
    “是啊！这是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啊！”
    徐粟说：“说到底，先皇还是不想让他卷入争斗中去，那何光，你今天让他来即这个位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的遗愿？”
    赵荣心下笑了：徐粟，你的道行比何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这在一步一步诱你入彀啊！
    何光笑了：“说到这里，你已经认可了赵荣是太子刘彦的身份，我的理解是对的吗？”
    徐粟说：“那又如何？先帝并不想让他当这个皇上！”
    何光反问：“你何以见得先帝不想让他坐这个皇位？”
    徐粟说：“刚才夏公公已经说了！还用得着我再说一遍吗？”
    何光说：“你说的意思，只要先帝想让他登上大宝，你一定会秉承先帝旨意？”
    徐粟说：“你不要假设，关键是先帝并无此意！所以，我们要从皇室其他宗室中寻找继承人。淮南王和平西王都率大军回来勤王，目前大军都驻扎在京城五十里外，他们也有继位的资格。所以，此事还要请来宗室皇亲，再做商议。”
    是啊！大家这才想起，淮南王和平西王接到朝廷调兵命令，都率大军赶了回来。
    只是，他们回来时，夏兵已经被打败了，赵荣已经率大军去追击围（gong）攻牛首府和燕州府的夏军了。
    何光就诚心邀请他们在京城多住些时日，等朝廷全部安定下来再走。
    听到说两位王爷，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这两位王爷啊，那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封疆大吏啊。
    谁敢表态说不让他们当皇帝啊。
    这徐粟啊，可真是狡猾！巧妙地将矛盾转移了。
    正在大家期待何光该如何应对时，就看到两员大将从后殿走了出来。
    走到阶陛前，二人同时对大家说：“我们并无争夺皇位之意！”
    从这两位王爷一进京，前十几天，何光派胡文韬一直围着这两个王爷转，向他们介绍黄继业、萧林望和赵荣在这次战斗中所起的作用。
    这二人也是聪明睿智之人，回来后，也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场战火是怎么引起来的。
    心里不由痛憾：先帝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刘冲这么个荒唐胡为的儿子？
    何光又专门跟胡文韬提到，让他们二人多多了解赵荣。
    胡文韬一直弄不清楚，何臣相为什么要让自己向这二位王爷介绍赵荣，直到昨天晚上，胡文韬才彻底明白何光的用意。
    昨天晚上商议以后，今天一大早，胡文韬又到二位王爷府，让他们今天早朝到后殿里来偷偷听一场好戏。
    其实，不用胡文韬介绍，淮南王的女儿福安公主早就将在乌孙发生的事写信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福安公主的信淮南王还没有来得及收到就带兵来到京城，但是，她写给家里的信，淮南王回来却是看到了。
    又听淮南王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女儿在乌孙遭到的不幸，悲喜交加地说到女儿派人带信说该如何感谢萧林望父女和赵荣，是他们救了女儿一命，而今，又派人驻守在乌孙，萧林望还承诺，只要福安公主在一日，凉州府的兵马随时听从公主调遣。
    淮南王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福安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女儿这命是由萧林望父女和赵荣给的，萧林望还为她以后的政治生命加了强有力的保障。
    他淮南王欠了萧林望天大的人情。
    又通过淮南王妃的不停的唠叨，淮南王早就喜欢上了这个赵荣。
    刚才在后殿，他们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赵荣就是皇太子刘彦，是先帝的嫡长子。
    他二人和先帝是堂兄弟，非常佩服先帝的英明，先帝对他们也不薄，二人从来对这皇位没有非分之想。
    现在，听到徐粟将矛盾转到了二人身上，淮南王和平西王相视一眼，二人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拒绝。
    想把我们引入这场争斗中，我们可不干！
    淮南王和平西王再也待不住了，一下子从后殿走了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淮南王说：“刚才的争论本王也听到了，争论的焦点无非是说，先帝有没有让嫡长子继位的意思。依本王看，先帝一派慈父之心，又尊重懿德皇后临终的遗愿，不想让太子卷入争斗中。但是，事，都有例外，先帝在世的情形和现在已经有很大不同了。那时，有殇帝在，国家有君主，可是现在，国家无主，站在父亲的角度上，他心疼儿子，但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上考虑，既然太子身为皇家子孙，他就应该担负起匡扶社稷的重任。我想，这就是先帝赐名‘稷’的原因。其心意已在这个字中。”
    夏公公说：“王爷说得对！这正是先帝的本意！所以，赐给赵家免死金牌的时候，先帝让老奴带一句话给赵老夫人，他说，‘该赵家担负起责任的时候，赵家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意思是，那个时候，赵荣就不是赵荣了，赵家应该让出来，让他做回太子刘彦。”
    何光鼓起掌来：“王爷，夏公公，你们理解先帝的意思理解得太透彻了！这就是先帝的本意。”
    徐粟脸色惨白，事情怎么一步步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何光，简直太狡猾了！
    赵荣冷眼看徐粟：我看你如何收场！
    徐粟还要做垂死挣扎：“不管你们怎么说，没有先帝旨意，我决不奉旨！”
    赵荣心下冷笑：何光，这下该你收场了！
    何光想：就等你这句话呢！
    何光大声宣道：“先帝密旨在此！请大家接旨！”
    众人一听，还有先帝密旨，这是怎么回事？说了半天，这才拿出来？早拿出来还用得着这么费口舌吗？这不是在调~戏徐粟吗？

 第892章 验证密旨真伪

    调~戏的就是你徐粟！
    没有这个过程，又怎能让百官知晓整个换子的过程？
    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天过程稍微繁复了些，也是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口，让他们以后再无异议。
    何光高声宣旨：“朕之嫡长子刘彦一岁时、、、、、”
    何光高声宣读着，大家越听越心惊，都听得目瞪口呆。
    先皇竟然还有这招啊。
    不愧为英明睿智的先皇啊。凡事留有后手，这像是先皇的作风。
    何光看向大家的表情，最后又念道：“附，若众臣有疑，可让凉侯萧林望、夏洪作证。”
    是啊，他们刚才可都作证了。
    确实如此啊。
    徐粟彻底无言了！刘曦这个老东西，竟如此相信何光，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不，他只是不相信刘冲，另外两个儿子他都相信。
    所以，他将皇位传给刘志，所以，他死了以后，害怕这皇位落到刘冲手里，竟然还留了一道密旨。
    不，留密旨的时候又没有人证，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伪造的？
    何光仿佛知道徐粟心中所想，他走到徐粟面前，展开圣旨，说道：“徐大人，这下可看清楚了。看，这字迹，这是先帝亲笔所写；看，这印章，这是先帝的私章；看，这印玺，这是皇帝的玉玺。徐大人，你可还有异议？再不，大理寺卿何在？”
    周毅成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躲在角落里不敢做声。
    他早就看出来了，何光已经完全控制了朝堂，自己还是低调一点，不要跟着徐粟送死。
    唉！好在，妍儿已经带着刘猗逃走了，等时机一到，我再辅佐刘猗即位，我到时候可是皇帝的外公，会拥有绝对的权力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有人碰了碰他：“何臣相在叫你呢！”
    周毅成连忙应道：“下官在。”
    何光说：“大理寺印证笔迹、印章、玉玺真伪的有司何在？”
    周毅成说：“卢方权专司其责。”
    何光对下面的尖刀队员说道：“你两人去大理寺请卢方权前来。什么话也不要说。”
    两位尖刀队员应声是，转身出殿，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这二人带着卢方权到来。
    卢方权一看这阵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噗通一声跪在殿前，朝着阶陛上的明黄色就拜：“皇上，臣不知犯了什么罪，请皇上明示。”
    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赵荣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何光说：“你没有犯什么罪，喊你来，只是让你验证这密旨的真伪。你要实话实说。”
    卢方权这才擦了擦下头上的冷汗，急忙点头：“下官一定实话实说。”
    何光将密旨递给卢方权：“看看这密旨笔迹是否是先帝的笔迹，这印章和玉玺是否是先帝的玉玺。”
    卢方权仔细看了看密旨，登时魂飞魄散：天啊，这是要废除当今皇上吗？
    拿出密旨的人可是大逆不道啊！只是，谁是拿出密旨的人？是何光吗？
    卢方权擦了擦汗，眼睛瞄了瞄何光和徐粟二人：这朝堂上谁占了上风呢？徐粟还是何光？我说实话会不会没命啊？
    卢方权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葱：“微臣不敢说啊！微臣上有老、下有小，微臣不敢死啊！”

 第893章 告老还乡

    何光说：“你只要说实话！剩下的你该死还是该活，就由上天判定，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对了！”
    也罢，既然不知道说什么会死，那就照直说吧。
    卢方权站起身子，不敢看阶陛之上的那抹明黄色，转而对着大殿内的官员说：“这份密旨是真的。看，先帝写字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最后一笔略重一点。这里‘朕’字，最后一笔最为明显。其余别的也是一样。还有，这个‘岁’字、这个‘厦’字、这个‘贤’字都可在熙宁八年九月二十日的批奏折子上看到同样的字，这个‘萧’字、这个‘证’字，都可在熙宁九年八月十三日的批奏上见到。还有——”
    何光说：“好！这就已经足够了！如有那个不服，再找你询问，你再向他们详细述说。”
    卢方权应道：“是！下官明白。”
    徐粟问道：“既然你对先皇的字体那么有研究，你是不是经常模仿先皇的笔迹练字呢？”
    赵荣一听，不好！这徐粟在挖坑！卢方权要上当。
    鉴定笔迹的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字体，也是喜欢练一练的。
    卢方权一听，却连忙摆手：“徐大人，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谁的笔迹都敢模仿，就是不敢模仿先皇的笔迹！”
    徐粟心里一惊，顿感不祥，问：“那是为何？”
    卢方权战战兢兢地说：“我母亲说，那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怕被有心人利用，被别人当刀枪使。我一个小吏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模仿那个干什么？”
    这倒是一个睿智的母亲。赵荣心下赞许。
    卢方权继续说：“更何况，徐大人还不了解我们这一行，会鉴定笔迹，并不一定要会写字，下官主要是熟记大量的字体，找出他们的共同的规律，这主要靠记忆力和眼力，不一定要会写。说实话，下官的字就写得不怎么样。”
    这个卢方权，倒是很狡猾。
    徐粟无话可说了。
    其实，卢方权不是狡猾，他确实是实话实说。
    何光非常满意卢方权的答复，刚才，他还真怕他模仿过先皇的笔迹。
    那样一来，徐粟就会说，这密旨是何光联合卢方权伪造的。
    那样，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那正应了民间的一句谚语：“裤~裆里糊上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幸亏啊！卢方权还知道轻重，你一个小小的鉴定笔迹的有司，练这些字有什么用，还不是沦为权贵们的手中的刀枪？卢方权的母亲是个睿智的母亲，应该感谢她的。
    何光对卢方权说：“好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卢方权大喜：“没什么事了？”
    何光反问：“你还想有什么事？”
    我以为我会没命的！
    卢方权赶紧跳起来，说：“谢谢何臣相！下官告辞。”
    卢方权赶紧逃了。背后像是烧了一把火。
    他生怕有人会大喊一声让他站住。
    直到走出宫门，他才感觉到舒了一口气。
    何光望向底下所有官员，大声问道：“各位同僚，对此密旨可还有异议？”
    还有什么好异议的，先帝从这对双生子加冠开始，就表示了异乎寻常的关心：赐字、元日破例召见，赐免死金牌，这哪里是对一个逝去的皇后的侄儿的关心，分明就是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先帝还害怕群臣们忘记已经死去的太子刘彦的名字，最后的圣旨上特地提了这个名字，不就是要让大家重新记起这个名字吗？
    是我等太迟钝了啊，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竟然没有想到刘彦竟然还活着。
    我得要首先表态。
    想到此，温雄毫不犹豫地大踏步走出来，手持笏板，恭敬跪下，大声道：“臣温雄对先帝密旨深信不疑。先帝以前做了那么多暗示，加冠赐字、元日破例召见、圣旨重提太子名讳、驾崩前赐免死金牌，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有一个深爱儿子的父亲才会做的。是我等太迟钝了！臣，温雄再次表态，臣愿谨遵先帝意旨，拥戴皇太子刘彦继承大统。”
    周毅成也急忙忙高声道：“臣周毅成对先帝密旨也是深信不疑，臣愿谨遵先帝遗旨，拥戴皇太子刘彦承继大统，荣登大宝。”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中间道上，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俯身叩头。
    徐粟恨得牙痒痒：这个周毅成，见风使舵比谁都快！

 第894章 荣登大宝

    那些何光的亲信官吏赶紧出来，一片跪地，大声道：“臣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接着，黄继业，萧林望，黄青，姚荣，赵宁都从阶陛上下来，一个个俯身跪下：“臣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淮南王、平西王也从阶陛上下来，跪在殿阶下：“臣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胡文韬走出来，直直跪下，高声喊道：“臣胡文韬愿拥戴太子承继大统，荣登大宝！”
    接着，石川、吕度双双出来，跪下：“臣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柳传志见事情这样了，赶紧出列，噗通跪下：“臣柳传志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接着是那些墙头草，赶紧出列，表明态度。
    最后只剩下戚奉世和徐粟了。
    何光说：“看来，只有二位对此密旨有异议！戚大人，说出你的异议吧。”
    戚奉世颤颤巍巍地出列，跪了下来：“臣没有异议，只是臣已经年老了，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告老还乡。”
    赵荣一抬手，沉声道：“准！”
    戚奉世磕头谢恩：“谢皇上！老臣告辞！”
    说着，站起，转身向殿外走去。
    看着戚奉世寂寥、凄凉的孤单身影，徐粟的心冰凉冰凉：现在在朝堂上我真真是孤立无援了。
    只怕以后会是任人宰割了。
    何光，你个老匹夫！我后悔没有早将你除去。
    有时候，稳妥，不一定就是个优点啊。稳妥，他就是犹豫不决的替代词啊。
    妹妹，你是否也跟我一样后悔呢？
    现在，我就是不拥戴又能如何？我们手里没有一兵一卒。
    钟道直在西城门已经战死，我虽然临时指定一个御林军统领，可是，他的威望不高，既然早就有此反，叛之心，何山大概早就策反了御林军的很多人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够那么容易就进了皇宫，让城外驻扎的士卒进了城。
    原来，我早晨宫门口看到的，根本不是刘冲布置的兵马，而是黄继业或者萧林望的军队。
    天要亡我，我能奈何？
    刘冲，这是你咎由自取！你不将何山和黄继业调离边关，大夏人怎么敢入侵我大韩；你不将这二人引入京城，黄继业怎么有机会统领天下的兵权，何山怎么有机会在京城布置？
    黄继业这么忠厚的一个人，你硬是让他没有出路。
    赵荣本没有荣登宝座之意，否则，先帝在世，他就被认回了，可是，你一再觊觎赵家女儿，赵家怎么会没有自保之意？这才让何光钻了空子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徐粟颓然下跪，颤声道：“臣，徐粟，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
    何光这才满面笑容，恭敬跪下：“臣何光愿拥戴太子荣登大宝！皇上，百官全部拥戴！臣恭请吾皇坐上龙椅。”
    赵荣这才稳稳走向龙椅，将两手放在椅背上，正了正身子，举起右手，对着下面匍匐一地的百官说：“众爱卿平身！”
    何光问道：“谁来拟旨？”
    只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臣来拟旨！”

 第895章 老奸巨猾

    众人一看，怎么又是这个胡文韬。
    我们都记得，这胡文韬最初刘冲登位也是他拟旨的。
    有人嘀咕：“惯会见风使舵！哪个皇帝都由他拟旨！”
    胡文韬仿佛没有听到底下的嘲讽之声，高声道：“大韩的的船舵曾经一度偏离了航线，如今，正宗的嫡长子承继大统，实在可喜、可贺！”
    “皇上，此人惯会见风使舵，废帝的登位旨意就是由他而拟的！皇上，这登位诏书不应该由他而立。”一个人实在看不惯胡文韬的张狂样，高声反驳道。
    胡文韬啊，你怎么一进朝堂就树敌了？
    赵荣说：“卿家所说的事，朕不甚了解，此事，何臣相和各位在场的官员应该很清楚。况且，该谁拟旨，本就应该由臣相做主，朕，不便插手。何爱卿，您说呢？”
    何光得到旨意，笑着说：“老臣的意思，当然是胡文韬拟旨。李大人，你不会忘了吧，半年前，如果不是状元公见风使舵，我们这里一半的官员只怕就要血溅朝堂了！哪里还轮得到今天大家来拥立新皇？依何某看，由状元公来拟旨，正好反应了拨乱反正的主题。”
    大家的眼前忽地浮现那天朝堂上剑拔弩张的骇人景象，这才明白，原来，胡文韬舍掉自身的名誉，只是为了救大家啊。
    而这点，只有何臣相看出来了，怪不得人家能当臣相，我等心胸实在不及其万一啊。
    后殿的一个屏风后面，萧凤婉听到赵荣登上龙椅，喊出“众卿平身”的声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寸步不让。
    何光，真是老奸巨猾。一个非常老到的政治人物。
    做事滴水不漏，怪不得先帝那么信任他。
    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该回去了！
    族人还在等着我去见面呢！我先回去应付一下。虽然萧凤婉觉得她回家跟族人没多大的关系，但在讲究宗法制度的大韩，家族，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群体。
    入乡随俗，该尊重的习俗还必须要尊重。
    萧凤婉和当事太监说了一声，让他告诉皇上，她先回萧府去了。
    、、、、、、
    萧府。
    “明明和我们约定辰时中会面，如今，父女俩都不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把我们这些族人放在眼里吗？”萧氏家族族长萧立展气得脸涨红。、
    萧氏一族族长一直由大房的长子担任。
    萧林望的太爷共有五个儿子，长子承继家业。
    萧林望的爷爷是萧家的次子，因军功被封侯，爵位世袭罔替，传到萧林望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萧林望这一族后来出了个皇后，后来成为太后，这就是萧太后。
    而萧家的长房则出了个萧太妃。
    按说，萧家这一族，萧林望爷爷这一支更加兴旺发达。不过，萧家祖先早就立了规矩，不管后支发展如何，族长一职都由长房长子来担任。
    如今，萧林望这一支混得不错，萧林望自恃自己是凉侯，竟然不将他这个族长、他这个堂伯伯放在眼里，萧立展很是生气。

 第896章 家族见面会

    这个萧林望啊，做事越来越不靠谱，先是得罪了皇上，被贬往凉州府，你去凉州府，将这个女儿带去干什么？害得萧凤婉差点命断断命崖，好不容易女儿回来了，竟又将堂堂的侯府嫡女许配给赵家的一个次子，无官无爵，又不能继承家业。就算有救命之恩，多给他们一些金钱财物，也算还了救命之恩啊。至于将女儿的终身搭进去吗？
    今天，我一定要说道说道。
    可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父女两个都不在。
    这让萧立展脸上很下不来，因此，在等了一个时辰后，见到唯唯诺诺前来告知消息的小秦氏，萧立展劈头盖脸就来了一通。
    小秦氏面对族长的责问羞得脸涨红，无言以对。
    她既不知道丈夫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女儿萧凤婉到哪里去了。
    问了服侍丈夫的丫鬟，丫鬟说，凉侯在书房看书，让他们都不要打扰，因而，都不知道凉侯去哪里了。反正，一早起来，就不见凉侯在书房了。
    问服侍萧凤婉的两个贴身丫鬟婷芳和婷芝，二人说，明明看见萧凤婉已经睡下了，她们二人才睡下的，可是一早醒来，二人就不见了。
    小秦氏只好让人叫来昨夜值班的门卫。
    门卫说，有人拿着何臣相的令牌来找过凉侯和小姐。
    小秦氏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门卫说：“找凉侯的人是在子时，找小姐的人已经到子时末了。”
    小秦氏忙问：“他们父女不是一起走的吗？”
    门卫摇头：“不是一起走的！但是看得出来，他们都有急事，匆匆忙忙的。”
    小秦氏脸色很不好，丈夫和继女有事出去，竟然都不和自己说一声。现在，族人都指责自己，而她连辩解都不能够。
    小秦氏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她还不能和族人明说，两个人彻夜不归，一定发生了大事，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她必须维护萧林望。
    “你是凤婉的母亲，你必须管着她一些，怎么能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彻夜不归？”族长板起脸说道。
    小秦氏连忙点头，为萧凤婉辩解说：“凤婉是和凉侯一起出去办事了，他们父女昨晚在一起。”
    族长打断她的话，说：“就算他们父女在一起，也应该告知你这个母亲啊！怎么什么都不说呢？哪还将你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谁说我没将母亲放在眼里？”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骇了一跳，接着，一个身穿兵士服饰的女子站在了门口。
    这谁呀？听声音好像是凤婉，可是凤婉怎么会做这个打扮？
    族长惊得指着萧凤婉，问小秦氏：“这，这是？”
    萧凤婉随即对族长和族人行过礼。
    “凤婉见过族长和各位长辈。”
    小秦氏也吃了一惊：昨天回来一身红色的甲胄就已经让她半天醒不过神来，今天又一身兵士服饰，这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啊？
    这下，又该族长说她了。
    看着族长如见鬼怪的惊讶神色，看到小秦氏不悦的表情，萧凤婉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忙说：“族长，听凤婉说一句话。今天凤婉这样打扮，又来晚了，是有原因的。”

 第897章 朝廷大事

    族长不悦道：“什么事能有家族事大？”
    萧凤婉无声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问道：“族长爷爷，凤婉想问一句，朝廷的事和萧家的事比较起来，哪个更重要？”
    族长更加不悦：“那还用说，‘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没有国，哪有家？只是，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参与朝廷之事？”
    萧凤婉说：“族长爷爷，凤婉要告诉您的就是国家大事、朝廷大事，只怕马上就会有昭告文书下来。”
    族长一惊，问道：“什么大事？”
    萧凤婉说：“今天早朝，刘冲已经宣布退位。太子刘彦已经即位。”
    族长惊得站了起来。
    新君继位，肯定是朝廷大事。
    只是，刘冲为什么要退位？
    不过，想也想得到，肯定不是他主动退位的，一定有人逼着他退位。
    而这个人，非何光莫属！
    只是，这太子刘彦是怎么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刘冲立太子啊？他的儿子才几个月大，再说，名字也不叫刘彦啊。
    对了，说是为了纪念他被贬到山东猗县的日子，所以就叫“刘猗”。
    这刘彦又是谁呢？
    萧凤婉估计大家都不记得刘彦是谁了，即使是上了岁数的人，二十几年都过去了，早就想不起刘彦是谁了。
    萧凤婉于是提醒道：“还记得先帝立过一个太子吗？”
    族长拍拍头，想起来了：“对！懿德皇后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好像是叫刘彦。只是，他一岁多就死了，现在怎么又冒出个刘彦？”
    萧凤婉说：“他没有死，为了躲避贤妃徐氏的迫害，懿德皇后将他送到了自己的娘家，隐姓埋名，以赵家次子的身份活了下来。”
    “赵家次子？那不是赵荣吗？他，他，他是太子刘彦？”小秦氏总算反应过来，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他，他、、、、、、”
    萧凤婉拉着小秦氏的手，她发现小秦氏的手竟然冰凉。
    不就这点事吗，至于被吓得成这个样吗？
    族长也反应过来了：“赵家次子，不是你定亲的那个赵荣吗？他竟然是太子刘彦？”
    萧凤婉点点头：“是！”
    族长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就是说，你定亲的对象竟然是当今皇上？我们萧家又要出一个皇后了？”
    萧凤婉没有说话。
    萧立展没有注意到萧凤婉的脸色，继续自说自话：“林望侄儿，你可真是眼光独到啊，人人都说凤婉下嫁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给她定了这样一门亲事。”
    萧凤婉纠正说：“族长爷爷，父亲给婉儿定亲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赵荣就是太子刘彦。”
    萧立展更加兴奋：“那就更能说明你父亲眼光独到。一个无官无爵的次子，你父亲竟肯把唯一的嫡女许配给他，那需要多大的魄力啊！现在，那无官无爵的次子竟然一跃成为天子，婉儿，你就要成为当今圣上的结发妻子啊！我们萧家真是祖上积德啊，这又要出一个皇后了！”
    族长兴奋的心情就要飞起来了。
    他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还在心里埋怨萧林望，不该将一个侯府千金嫁给一个无官无爵无继承权的次子。
    萧凤婉没有料到族长已经在畅想未来了，她还真不好打断他，就让他好好畅想吧。
    萧凤婉看向小秦氏，小秦氏反而没有族长那么兴奋，她的脸上只是陪着淡淡的笑容，看萧凤婉看向她，忙展开笑容问道：“你父亲呢？他在做什么？”
    萧凤婉说：“父亲昨日调凉州府的兵去了，现在，朝堂上大臣们在商议事情，我恐怕族长及各位长辈等得急了，就赶回来了。”
    萧立展大度地一挥手：“国家的事才是大事，我们萧家的事是小事，我们什么时候来见你都是一样的。你要早说了，我怎么会让你急忙赶回来呢！你父亲以朝廷大事为重，那是对的！你呀，心里就没个轻重。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不守在皇上身边，来见我们几个老头子干什么？”
    得！倒是我的错了！
    刚才还气得吹胡子瞪眼呢！
    萧凤婉正色道：“虽说朝廷事大，但家族的事也不可马虎。各位长辈都是因为关心凤婉，这才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望凤婉，凤婉怎么能做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呢？所以，一看大臣们集体叩拜，皇上一坐上龙椅，事情尘埃落定，凤婉马上就赶回来了！这不，连衣服都没换呢！唐突了各位长辈，请各位长辈见谅！”
    说着，深深地一施礼。
    小秦氏有些吃惊，萧凤婉这一番说辞，不太像萧凤婉的性格。
    萧凤婉的骨子里和萧林望一样是高傲的，这族长和几个长辈，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经常对侯府的事指手画脚，萧林望和萧凤婉都很不喜欢，碍于长辈，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见面的时候，也是不太热情的。
    没想到，今天，萧凤婉竟然将这几个老家伙哄得团团转。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难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格外重视家族和亲情了？
    萧立展啧啧赞道：“我们萧家生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温柔娴淑、知书达礼、举止得体、宽容大度，有母仪天下的风范。秦氏啊，你教育出了一个好女儿啊！我们萧家都要感谢你对这几个孩子的付出啊！”
    刚刚还在埋怨小秦氏没有教育好继女，这会儿，风向转的也太快了。
    小秦氏忙施礼道：“多谢大伯夸赞！实在愧不敢当！这是姐姐生前教育得好呢！”
    萧立展点头赞道：“居功不自傲！不错，不愧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小秦氏微微低下头，一副不敢承受的样子。
    萧立展说：“孙女儿啊，你这经历了一大劫难，性情比以前好了很多啊！”
    这称呼从凤婉到婉儿再到孙女儿，萧立展看萧凤婉是越看越喜欢。
    以前的萧凤婉，可不屑于与老头子们攀谈的，只是礼貌周到罢了。
    现在，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亲昵多了。
    萧凤婉说：“族长爷爷，经历了生死考验，才知道家族、亲人的可贵，以前孙女有什么礼节上没做到的，还望长辈们多多原谅。今后孙女有做得不好的，也请族长爷爷和各位长辈多多指正。”
    族长和各位长辈都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第898章 烦恼的何玉君

    见萧凤婉将这借个老头哄得这么高兴，小秦氏也高兴起来，忙对管家说：“管家，准备午膳，今天留族长和几位长辈用午膳。”
    族长也毫不客气地应道：“是啊，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听孙女儿讲一讲她的奇遇。我就跟我那老太婆说过，孙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是这样！”
    萧凤婉说：“好啊！孙女儿也正想向各位长辈汇报汇报呢！待孙女儿去换一套衣衫，再来给各位长辈讲述。”
    族长慌忙说：“那孙女儿赶快去吧！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别着急啊，我们几个老家伙在院子里转一转。”
    萧凤婉福了福告辞，转身回闺阁去了。
    、、、、、、
    何家。
    何玉君从昨天看完游街回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她将所有的婢女都赶走了，独自一人躲进闺房里。
    何徐氏见女儿一天都没有打自己照面，心里有些诧异。
    第二天，等到日上三竿，仍然不见女儿过来请安，何徐氏呆不住了，她来到了何玉君住的绿苑。
    绿苑门口，所有的贴身婢女都在外面。
    何徐氏不悦地说：“你们几个都在外面，谁在服侍你们小姐？”
    何玉君的贴身丫鬟菊儿说：“夫人，不是奴婢不进去服侍，是小姐将我们都赶出来了。”
    何徐氏很不高兴，呵斥道：“你们怎么不尽心尽力地服侍？怎么就惹小姐不高兴了？再不好好服侍，将你们都发卖出去！”
    菊儿几个忙跪下：“不是奴婢们不尽力，奴婢根本就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不高兴，昨天，看完游街回来，小姐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到现在也不让奴婢们进去。”
    何徐氏问：“昨天都这样了？”
    菊儿说：“是！”
    何徐氏骂道：“死蹄子！平日见你那么机灵，这个时候，你的机灵劲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去告诉我？”
    菊儿急忙磕头：“夫人饶命！并不是奴婢不去，是小姐不准我们任何一个人告诉夫人，要不然，就要将我们赶出去。奴婢们不敢啊！”
    菊儿这样一说，何徐氏更加焦急了，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谁也不让告诉？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
    何徐氏急急往里走去。
    菊儿等忙跟在后面。
    何徐氏走到门边，示意菊儿敲门。
    菊儿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何玉君烦躁的声音：“菊儿，我不是告诉你别打扰我吗？你敲什么敲？走开！”
    菊儿惶恐地看了何徐氏一眼，说道：“是夫人！”
    何玉君说：“你告诉夫人，我现在有事，等我事情做完了，再去看她。”
    菊儿说：“小姐，夫人她来看你了！就在门外，你开门吧！”
    何玉君一听母亲来到门外，赶紧坐了起来。
    看看自己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还有房间里狼藉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睛到现在也没洗，哭了一晚，眼睛一定肿得跟核桃似的，这个样子，怎么能见母亲？
    何玉君遂又躺下，说：“母亲，你先回去吧！等我一会儿起来，梳洗好了再来见你。”

 第899章 命中克星

    何徐氏一听，料到女儿定是哭过，不好意思见她。遂温声细语道：“我的乖女儿，我们母女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你什么样子母亲没看过？快开门，我看看，我的女儿到底为什么事在烦心。”
    何玉君只好下得床来，将门栓拿下，门打开了。
    何徐氏一看，地下撕了一地的稿纸和画。
    何徐氏正要捡起一个撕碎的画像看，却被何玉君一把抢了过去。
    然后，将画像撕得粉碎，扔进了废纸篓里。
    何徐氏瞬间明白了：女儿心里有人了。
    只是，为什么要撕碎画像，撕碎诗稿呢？
    何玉君又躺到床上，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
    何徐氏对菊儿说：“赶快将这里简单打扫一下。”
    菊儿几个慌忙拿来扫帚，很快就将凌乱的屋子收拾好了。
    菊儿对大家使了眼色，几个婢女赶紧出去。
    菊儿轻轻地掩上门，然后也出去了。
    等菊儿几个将门关上，何徐氏才拿开何玉君脸上的手帕，立时，何玉君红肿的眼睛就出现在何徐氏眼前。
    何徐氏登时心疼：“乖女儿，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跟母亲说说，母亲为你做主！”
    何玉君说：“母亲，你不会帮女儿的。再说，这事你也帮不了！”
    何徐氏问：“女儿，你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何玉君说：“女儿喜欢上一个公子。可是，母亲说女儿是皇后命，母亲一心想让女儿嫁给皇上，一定不会帮女儿的！”
    何徐氏叹口气说：“女儿啊！可别再说什么皇后命了！现在这个情形，这选妃早已经过去了，不是大夏入侵，只怕那些被选的宫女早就入宫为妃了。你父亲将你从待选名单中划掉了，你也没有机会入宫了。周妍为皇上诞下了皇长子，听说，徐太后也答应周妍当皇后了，有你爹这个老顽固，这辈子，你当皇后是没有指望了。”
    何玉君问：“母亲真的不让女儿当皇后了？”
    何徐氏说：“就算我想让你当，那也得有皇上才是啊！”
    “谢谢母亲！”何玉君想到母亲不再逼自己当皇后，登时高兴起来，可是，没多久，刚刚展露的笑脸忽地又皱起来了，恨恨地说：“母亲，那苏道婆说得对，萧凤婉就是我命中的克星！”
    何徐氏问：“这事和萧凤婉又有什么关系？”
    何玉君忸怩地说道：“母亲，今天游街，女儿看见了一个公子，那个人女儿在元日的宫中也看到过，女儿喜欢上了那个人了。”
    何徐氏问：“那是哪家的公子？”
    何玉君说：“是平州府赵家的公子。”
    何徐氏一时没想起平州府赵家是哪家。
    何玉君提醒道：“就是懿德皇后的母家，有双生子的赵家。”
    懿德皇后？双生子？
    哦！何徐氏想起来了。
    可是，双生子的老大不是和温雄的女儿温婷茹定亲了吗？
    至于老二，不是和萧林望的女儿萧凤婉定亲了吗？
    当听说这个消息时，何徐氏和何玉君还嘲笑过萧凤婉呢。
    一个侯府的嫡长女，竟然要嫁给赵家的次子？
    在夺命崖差点殒命，是不是担心女儿名誉受损嫁不出去，所以，萧林望就将她匆匆草率地许给了无官无爵无继承权的一个次子？

 第900章 一个武夫

    女儿到底喜欢的是哪个？
    等等，说萧凤婉是克星，难道是赵家的二子？
    昨天游街的，我也听说了，是当凉州府先锋官的赵荣。
    这个赵荣，成长得倒是挺快，很快就当上了先锋将军，不过，这应该是萧林望有意提拔。
    女儿喜欢上了他？
    那可不行！
    他是二子，更何况，已经定亲了，我的女儿怎么能为妾？
    怪不得女儿一直生闷气也不敢跟我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少男少女，哪个没有曾经偷偷喜欢过别人，最后还不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成了亲？
    像我，年刚及笄，就跟一个年老的鳏夫结了婚，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但是，这个男人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给我的家族带来荣耀，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谁都尊称我一声国公夫人，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啊，一个女人还能图些什么呢？
    女儿还小，还不懂这些，我跟她的父亲都心疼这个孩子，从没有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可别让她太执着了。
    这个赵荣，想都不要想！
    何徐氏说：“乖女儿啊，这个赵荣你就不要想了！他配不上我女儿呢！我女儿是国公府的嫡女，是当代臣相的女儿，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配得上？”
    何玉君反驳说：“母亲，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了！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先锋官，今天游街，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呢！”
    何徐氏“切”了一声，不屑道：“先锋官，一个武夫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的女儿一定值得嫁最好的。这个武夫，就留给她萧凤婉吧！”
    何玉君说：“母亲，那苏道婆说我和萧凤婉是天生的克星，果然没错！我喜欢的人，她竟然和他定亲了！”
    何徐氏说：“这个有什么好羡慕的！克什么克？我看那苏道婆的话全是装神弄鬼的。她说萧家还会出一个皇后，说萧凤婉是皇后命，现在看来，真是未必！她都要嫁给赵家二小子了，还皇后呢？我看是做梦当皇后吧！”
    何玉君闷闷地垂下头：我不想当皇后，我只想嫁给赵荣！
    萧凤婉，你怎么那么命大？夺命崖上摔下来，你竟然还会活下来？
    天老爷让你活着，就是为了跟我作对吗？
    从小到大，你、我、温婷茹，我们三个一起玩时，人们总说你聪明，对你多的是赞扬之声，少年们的眼睛总盯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在，就遮住我们的光芒。
    温婷茹傻傻的，把你当成好姐妹，你从夺命崖摔下的消息传来，温婷茹哭了好久，我心里却很高兴：如今，京城闺秀，再也没人跟我争风采了。
    没想到，你竟然活过来了。
    听说你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嫡次子订了亲，我还非常高兴呢：这下，你远离了京城圈子，要老死在那偏远的平州府，过那拮据的日子，而我，就算当不了皇后，京城勋贵子弟也是随我挑的。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定亲的对象竟然是我喜欢的人。
    真真气死我了！
    我不在乎那赵荣有没有名，凭我父亲当朝丞相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是能够将他扶起来的。
    可是现在，他却是萧凤婉的未婚夫了？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啊？

 第901章 邀请闺蜜

    温府。
    下朝后，温雄满面喜色地回到府中。
    温夫人看温雄这么高兴，问道：“老爷，今天发生了什么喜事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到家中？”
    温雄眉眼掩不住笑意：“夫人，天大的喜事啊！”
    温夫人笑道：“什么天大的喜事啊？”
    温雄说：“刘冲倒台了！”
    温夫人一惊：“什么？”
    刘冲是当今皇上的名讳，温雄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倒台了？这是什么意思？
    温夫人愣愣地问：“倒台了什么意思？”
    温雄笑了一笑，说：“刘冲宣布退位了！”
    温夫人又一惊：“为什么？”
    温雄说：“他任性妄为，自是有人不让他当！”
    温夫人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有人’，是不是何光？”
    温雄点头：“夫人明智！是！”
    温夫人越发不懂：“可是，先帝就这么两个儿子，他当不了，还有谁呢？”
    温雄故作神秘：“那你猜猜啊！”
    温夫人想了想，说：“刘冲有个儿子，该不是让他儿子当吧？”
    温雄说：“他儿子当和他当又有什么区别呢？”
    温夫人一想，也是啊！他儿子长大了，会找何光报仇的！这不是亲手将狼崽子喂大吗？
    遂又道：“那就是丰亲王或丰亲王世子了！”
    温雄问：“为什么？”
    温夫人说：“因为柳太后赐婚，丰亲王马上就要和何光成为儿女亲家啊！”
    温雄摇摇头：“就算何光想立，也不是想立谁就立谁的！丰亲王是旁支，比淮南王和平西王都离得远呢？怎么可能立他，众人不服啊！”
    温夫人说：“听你的语气，淮南王和平西王也是不可能的！那妾身还真的猜不出是谁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妾身吧！”
    温雄笑了笑，说：“别说你猜不出，只怕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啊。你还记得先皇的最后一道圣旨吗？就是贬贤妃进冷宫的那道圣旨。”
    温夫人说：“记得！那道圣旨说，贤妃害得他失去嫡长子刘彦。”
    温雄笑了起来：“夫人真是一下子抓住了关键。就是这个刘彦。”
    温夫人说：“刘彦已经死了啊！”
    温雄说：“圣旨上说了死了吗？只是说，‘失去了’。这才是玄机啊。”
    温夫人说：“失去就是死了啊！失去了，就没有了啊！”
    温雄笑道：“我们都这样理解的，可是还有另一种理解，失去了这个嫡长子，就是说，不是他的嫡长子了，他都改名换姓了，就不是那个嫡长子的身份了，连一声父皇也叫不了，那不就是‘失去’吗？”
    温夫人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大家都感到奇怪，先皇最后一道圣旨居然又提起先皇太子做什么，原来，是要大家都再一次记起这个刘彦啊。
    先皇真是用心良苦啊！
    温夫人脑袋灵光一闪，问道：“你说的是太子刘彦他改名换姓了？”
    温雄说：“正是！”
    温夫人又问：“谁将他送出去的？该不是——”一个名字在脑中闪现：懿德皇后赵芷？
    温雄点头说：“懿德皇后赵芷。”
    温夫人问：“那送到了哪里？”
    温雄说：“送到了她的母家平州府赵家。”
    温夫人惊讶：“平州府赵家有一对双生子，该不是——”
    温夫人心里狂喜：不会是赵宁吧？
    温雄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直接告诉她：“是次子赵荣。”
    温夫人点点头，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家和温家是亲家，这也是天大喜事。
    温雄说：“赵家的双生子长得不一样，竟然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那是因为赵家家主从一开始就决心远离京城。不让大家关注他们。所以，这孩子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到二十多岁。”
    温夫人说：“也是可怜啊！在皇宫里连活路都没有，这才会送出去啊！别人都看着皇家荣耀，不知道这荣耀的背后有多少的危险和艰辛啊！你快把细节说给我听听。”
    温雄笑着将朝堂上发生的事都详详细细讲给温夫人了。
    “父亲！母亲！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温婷茹的问话声。
    “进来！”温夫人忙道。
    温婷茹推门进来。
    温婷茹满面喜色，说：“母亲，请帖我一早就让人送过去了。”
    温雄问：“什么请帖？”
    温婷茹说：“昨天女儿和母亲已经商议，女儿想请几个闺中好友一起来家里赏桂花。”
    温雄问道：“你请了哪些人呢？”
    温婷茹说：“女儿主要是想请萧凤婉的。自从去年八月十五过后，她随凉侯离开京城，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了。她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非常想见见她。我听说她昨天已经回到家了。所以，今天我让人去给她送请帖了。我还请了何玉君、心怡郡主和石清雅，另外还请了赵家三姐妹赵宜、赵颖和赵春。”
    温夫人笑着说：“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还没出嫁，就知道要和小姑子们搞好关系了！”
    温婷茹羞红了脸，说：“母亲，您打趣女儿！女儿不依！”
    温雄也笑着说：“为父看也是这样。这赵氏三姐妹本是刚来到京城，和其他人也不熟悉，你将她们都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让她们尽快融入京城贵女圈吗？”
    温婷茹说：“怎么能说不熟悉呢？萧凤婉就和她们三个很熟悉啊！她在赵府生活近一年呢。更何况，我们两家也在一起聚过啊，我很熟悉啊！她们又在何家别院里住，和何玉君也见过的。再说，大家年纪相仿，很快就能打成一片的。”
    温夫人笑道：“我们逗你玩的呢！就应该是这样。你和凤婉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如今，又要成为妯娌，更要搞好关系呢！”
    温雄说：“你呀，刚跟你说的，你又忘了！她们将来可不是妯娌的关系了，那是君臣的关系了！”
    温婷茹不解：“君臣关系？什么意思？”
    温夫人说：“今天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婷茹问：“什么大事？”
    温雄说：“刘冲退位了，太子刘彦即位。”
    温婷茹疑惑了：“太子刘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温夫人对温雄说：“你还是从头到尾再讲一遍吧！”
    温雄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
    温婷茹彻底惊呆了！
    赵家小叔赵荣竟然是太子刘彦？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第902章 那才叫缘分

    何府。
    下了轿，何光和何山这父子俩边说边笑进了何府。
    何徐氏站在正院门口，看着喜气洋洋的父子俩，笑道：“今天有什么喜事吗？瞧你们父子俩高兴的！”
    何山敛目施礼：“见过母亲。”
    何光的这个小娇妻和他的儿女之间岁数相差都不大。
    何光的大女儿还比这个继母大一岁。
    何山只比这个继母小两岁。
    最初，刚嫁过来时，听到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孩子叫自己“母亲”时，何徐氏很有些不适应。
    很长一段时间，何徐氏听他们叫自己母亲时，就在喉咙里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何徐氏的娘家是徐太后的一个旁支，最初，贤妃看何光很受先帝器重，就让娘家将远支的一个堂妹嫁给了何光做继妻。
    谁知道，何光对这个娇妻宠爱倒是很宠爱，什么东西都满足她，可就是从来不和她说朝堂之事。
    贤妃几次带话，让何光帮着刘冲说话，但是，何光就是不理。
    贤妃明白了，她的这个远房堂妹对何光的影响实在有限。
    眼见着这何光越来越受先帝重视，也眼见着何光离他们徐家越来越远，最后，在立储的问题上彻底跟他们决裂。
    何光选择了立刘志为太子。
    何徐氏在谁当太子的事上倒是还有过意见，不过，何光并不听她的。
    徐家算什么？立刘冲当太子，他永远只能算是徐家的跟班，不过，如果先帝真的想立刘冲的话，他也不妨做一个好人，添一把柴加一把火，关键是，他看得出来，先帝根本无意于刘冲。
    那么，他就得为自己打算了。
    何光于是早早就转了风向。
    这些想法，何光从来没和何徐氏说过，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懂的。
    因此，何光索性什么也不和她说。
    今天，何光一改往日从不和何徐氏谈朝廷大事的习惯，对何徐氏招手说：“走！我来和你说说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你听了会高兴的。”
    何徐氏一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何光竟然要和我说朝堂之事？
    何徐氏非常高兴，颠颠地跟在何光后面进了正院。
    何山看父亲高兴的样子，愉悦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直到二人进了院子，这才离开。
    待何光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何徐氏，何徐氏愣在那里，半天醒不过神来。
    赵荣竟然是太子刘彦？赵荣今天居然成了皇上了？我的女儿喜欢的人是皇上？这是不是正好应了那命格之说吗？
    可是，萧凤婉已经和赵荣定亲了啊！
    那苏道婆说的话如今也正好应验了：萧凤婉就是君儿的克星。
    何光用手在何徐氏眼前晃了晃，问：“你在楞什么神啊？被吓傻了吧？”
    何徐氏这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老爷！那苏道婆果然没有说错，我们君儿是皇后的命格！”
    何光脸一沉：“上次我跟你说的，你又忘了！以后不许再说皇后命格的话。”
    何徐氏委屈地说：“老爷！这次不是妾身说的，是君儿她，她自己看中的！”
    何光一惊：“君儿自己看中的？今天早朝到现在，任何人都不知道消息，君儿又是听谁说的？”
    何徐氏喜不自胜：“君儿哪里会知道这赵荣会当上皇上啊！”
    何光白了何徐氏一眼：“那你还说？”
    何徐氏说：“正因为不知道他是皇上，看中了他，那才叫缘分啊！”
    何光不耐烦道：“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徐氏说：“老爷，你还记不记得今年元日宫中拜年之事？”
    何光说：“宫中元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件事？”
    何徐氏说：“就是先帝招了那双生子进宫拜年啊！”
    何光说：“怎么不记得？大家暗地里都认为皇上做事越来越没有谱了！哪知道，那是皇帝故意为之。他一心想见到太子，又怕别人发现端倪，所以，才会让夏公公以招诰命夫人进宫谢恩的方式招来赵荣。只招赵荣一个人，又怕别人发现问题，就特地说明，让长子一家都进宫面圣。先帝真是用心良苦啊！”
    何徐氏问：“你当时见到赵荣了吗？”
    何光说：“没有。我只见到了老大赵宁。皇上在酒宴上给赵宁赐婚。我们当时都觉得，赐婚历来是太后做的事，皇上就从来没有为人赐婚过，这次，竟然为赵家长子赐了婚。又是一件离谱的事。很多人都为温雄叫屈呢！没想到，温雄竟然还挺高兴的。”
    何徐氏问：“难道温雄知道此事？”
    何光说：“温雄怎么可能知道此事？但，温雄这人，这性子就像他的姓氏一样，什么时候不急不躁，心里有数得很。他一定想，皇上赐婚自有他的主张，赵家虽说远离朝堂，但是家风正，人品好，酒宴上，又看了赵宁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是可造之材，当即应下婚事。”
    何徐氏说：“这也只能解释为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啊！你知道吗？在此之前，温婷茹在宫中被赵宁用石子踢中了脑门。婷茹当即喜欢上了赵宁，皇上赐婚的竟然也是赵宁。所以，温家全家老小都乐意这门婚事。”
    何光笑道：“竟还有此奇遇？”
    何徐氏说：“是啊！所以说，这才叫天赐良缘啊！有此奇遇的还不止她一人呢？我们的女儿也有奇遇。”
    何光问：“你说，君儿遇到了赵荣？”
    何徐氏喜滋滋地说道：“是啊！你没有见到赵荣，可是，君儿在候厅外面见到了赵荣。对他一见倾心！”
    何光问：“你怎么知道的？”
    意思是，哪有这么巧的事，今天我告诉你赵荣当了皇帝，你就告诉君儿的奇遇了。莫不是你编的？
    何徐氏说：“原本我也不知道。君儿这孩子害羞，一直没敢告诉我。她原本也不知道赵荣是哪家的公子，只是暗地里

 第903章 哪个更重要

    何光沉下脸：“你才知道赵荣已经定亲了啊！那你还说什么皇后命格之类的？”
    “这——”何徐氏一时语塞。
    何光说：“就算君儿能嫁给皇上，萧凤婉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什么事情都分个先后，婚姻那也是有先有后的。”
    何徐氏不甘心地说：“可是，老爷你才是扶他上位的人啊！没有老爷你拿出密旨，没有你和世子的策划，他怎么当得了皇上？他们现在虽说订了亲，可是还没有成亲呢！一切都由你说了算啊！”
    何光厉声道：“以后，扶上位之类的话万万不能说！这是皇上最忌讳的！有哪个皇上愿意你把报恩挂在嘴边？”
    何徐氏嘟哝着说：“这本来就是事实。”
    何光斥道：“无知妇人！你知道什么？你认为你是帮助了别人，人家还以为你是利用了别人，谁帮了谁又怎么说得清呢？”
    何徐氏说：“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明明是你帮了他。”
    何光心里暗叹，这个无知狂妄的妇人！真的跟她说不清。
    何光说：“你可知道，我如果不动手，徐粟、徐太后、刘冲他们马上就会向我动手了！”
    何徐氏瞪大眼睛：“你是顾命大臣，他们敢？”
    何光说：“我是先帝指定的殇帝的顾命大臣，不是他刘冲的顾命大臣。他们连殇帝都敢下手毒害，我一个小小的何光又算什么？”
    何徐氏吓得猛地捂住嘴巴：“真的是徐氏毒死了殇帝？”
    大家都只是暗中怀疑，可从来不敢说出来的。
    何光懒得和她再说废话。
    他瞪了何徐氏一眼，说：“走，去看看君儿！”
    二人一起来到何玉君的绿芜，何玉君怏怏不乐地坐在桌前，拿着一张请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光走近前，问道：“君儿，在想些什么？”
    何玉君一看，原来是父亲来了。
    她急忙站起，问道：“父亲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何光意味深长地说：“听说君儿有心事，父亲来看看你啊。”
    何玉君一听，脸唰地红了。
    女儿家的心事，和母亲说说倒是无妨，可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更何况，何光对这个幺女虽说娇惯，可该有的礼数也会让她一一遵守的。
    这暗地里喜欢一个男子之事，会被父亲认为是不端庄、不守闺阁女子之德，会被父亲责骂的。
    母亲怎么能泄露这个秘密呢？
    想到这里，何玉君不由得眼含幽怨，看了母亲一眼。
    何徐氏却眼含兴奋，没有理会何玉君的哀怨的眼神。
    何光问道：“君儿，你真的喜欢赵荣？”
    何玉君没想到父亲会直接这么问，遂硬着头皮说：“女儿是真的喜欢他。”
    何光说：“可是赵荣已经和萧凤婉定亲了。”
    何徐氏连忙说：“他不是已经当上了——”
    “住嘴！”何光厉声喝道。
    何徐氏：“”
    何徐氏吓得将“皇上”二字吞进了肚子里。
    何玉君一听，这什么意思？莫非事情有了转机？母亲求了父亲，让他替我做主嫁给赵荣？他当上了什么官了吗？
    何玉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何光。
    何光又问：“君儿，赵荣和萧凤婉已经订了亲，萧凤婉又是你的闺中好友，就是这样，你还要嫁给他吗？”
    父亲果然想为我做主。
    何玉君“噗通”跪在何光面前，哭道：“就算是做平妻，女儿也愿意嫁给赵荣！”
    何光说：“就算是平妻，只不过也是贵妾。你还要嫁吗？”
    何玉君咬咬牙，说：“女儿愿意。”
    何光追问：“你不后悔？”
    何玉君一脸决然，说：“女儿永远都不会后悔！”
    何光叹了一口气，扶何玉君起来：“既然你这么坚决，老夫看看怎么办吧！”
    何徐氏总算是明白了：何光这么套君儿的意思，就是让女儿答应不要肖想皇后之位。
    连普通人的平妻你都想做，皇帝的贵妃也不算委屈了你。
    何徐氏有些不甘心，也顾不得何光先前的阻拦，说：“老爷，你才是他的贵人。”
    何光厉声道：“可是，萧林望是他的恩人！你说，一个给了命，一个给了前途，哪个更重要？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这一点，你说老夫为什么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做事又何以服众？”
    何玉君听得云里雾里，问道：“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君儿怎么听不懂啊！”
    何光说：“赵荣他是——”
    “赵荣是太子刘彦，今天，他已经被推举为新君了！”何徐氏抢着说道。
    “什么？赵荣当上皇帝了？天啊！怎么会？”何玉君激动得站起来，一下子热泪盈眶，手脚简直都无处安放，一个劲地问，“怎么会？怎么回事？”
    何徐氏说：“让你父亲跟你说。”
    何光坐在那里不做声。
    何徐氏催促说：“你快跟孩子说怎么回事啊！”
    何光讽刺道：“你刚才不是嘴快吗？你倒是说啊。”
    何徐氏讪讪笑道：“你说，你说，你说得更清楚、详细些。”
    何徐氏咋咋忽忽、胡搅蛮缠还行，要是让她条理清楚、绘声绘色地讲清楚一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会跳章的。
    何光这才对何玉君说：“你先坐下，安安静静的，听我慢慢说。”
    何玉君这才红着脸，坐了下来。
    何光又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和何玉君讲述了一遍。
    何玉君只听得心潮翻滚，难以平静。
    一开始为刘彦被下毒而难过，一会儿为刘彦被偷偷送出宫而担心，后来为刘彦当了先锋官带兵杀敌而欣喜。
    何光看女儿的脸色急剧变化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坠入情网，这对一个后宫嫔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爱得深，便会失去理智，很多利害得失便考虑不多，这样下去，会吃亏的。
    他也看出，那萧凤婉是很个很厉害的小丫头，又和赵荣同甘共苦过，如果女儿入宫老老实实还可，如果有什么狂妄的举动，只怕，她在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何光当权的时候，赵荣看在他的薄面上，或许会容忍些，他今年已经五十六了，头上已经听得到拖得铁锹响，已是入土半截的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了。

 第904章 就会给自己找退路

    赵荣却还年轻，君儿的路也很长，我不能罩着她一辈子。
    何光忽然觉得，他从小娇惯的女儿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
    他让女儿进宫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将他嫁给一个公侯之家的世子，做着正妻，以后就是当家主母，掌握府中一切权力，她想怎么做，都不会太过分，就算他何光死了，君儿的三个哥哥也可以是她的后盾。没人敢欺负她。
    何光说：“君儿，为父觉得，入宫并不是一个好归宿。”
    何玉君立即变了脸色，说：“父亲，你怎么又反悔了？女儿不依。”
    说着，嘟着嘴、扭过身子坐在一旁。
    何光知道这个女儿的性子，从小被娇惯，说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三个哥哥都让着她，宠着她。
    何光叹了一口气。
    气氛一时凝住了。
    何玉君看看何徐氏，让她去劝劝父亲。
    何徐氏却向她努努嘴，意思是，让她去哄着他。
    何玉君看看桌子上的请帖，有了主意。
    她拿着请帖来到何光面前，说：“父亲，今天上午，温婷茹派人送来了请帖，让我明天到她家去赏桂花，父亲，你说我该去还是不该去啊？”
    何光“哦”了一声，接过请帖，仔细看了看。
    何玉君和何徐氏互相交换了眼色，都不动声色笑了。
    何光问道：“还请了哪些人？”
    何玉君说：“听那送帖子的人说，还请了萧凤婉和赵家三姐妹，还有石清雅和心怡郡主。女儿其实知道，这次的而主角是萧凤婉。萧凤婉出了这么大的事，昨天才回到京城，今天是族里人见面。温婷茹一心想见见她，所以”
    何光说：“去，怎么不去这是你们的闺女圈的活动，肯定要去。只是，见了萧凤婉，你知道该怎么做？”
    何玉君说：“父亲是不是让女儿和她搞好关系？女儿不会和她有什么争吵的，女儿一定对她客客气气的。”
    何光心里叹了一口气，女儿的城府还是太浅了。你这一客客气气，萧凤婉岂不是马上就看出端倪了？
    何光说：“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不要显出一点不一样来。你们是好朋友，就照以前好朋友的态度来对待。萧凤婉是个聪明人，你小心一些。”
    何徐氏说：“这又有什么？反正她迟早得知道。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无知妇人！
    何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事情不摆在明面上，进或退都很容易，一旦挑明了，只怕进退就会两难了。
    我们都还不知道赵荣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贸然挑明我何光要将女儿送进宫去？
    何玉君比她老娘有眼色多了，见何光脸上不悦，忙说：“父亲，您放心，我不会透露半点的，别人对她什么态度，我也是什么态度，再不济，未免于暴露，我还可以避开直接跟她面对啊！”
    何光想，这女儿比她这个娘还是强多了。
    我应该多教教女儿的，唉！让这个女人把好好的女儿教的头脑简单了，这个头脑，怎么在宫中生活啊。
    只怪以前从没想过这一点。
    看看刘彦的遭遇，你就知道，宫中有多凶险。
    我还是教教她吧。

 第905章 谢恩大礼

    何光说：“君儿，为父告诉你，做事情，什么时候都要留有余地。不要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父亲虽说是臣相，但是也不是什么都说了算。这是皇上的婚姻大事，毕竟还要问过他本人的意思。他和萧凤婉都还没有成亲，他愿不愿意选妃，我们都不知道。”
    何徐氏说：“刘冲不是一即位就选妃吗？”
    何光不悦道：“刘冲那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当今圣上怎么能跟他比？以后快别这样说了。”
    何徐氏着急了：“他要是不愿意选妃，那可怎么办？”
    何玉君也着急地看着何光。
    何光对何玉君说：“所以，我才让你不要过早露出你的意图。一旦皇上知道是我在其中捣鬼，岂不是破坏我们的君臣关系？我们时刻要让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用一句军事用语来说，要‘进可攻，退可守’，不要让事情进入无法挽回的地步。女儿，你可明白？”
    何玉君茫然点点头。
    何徐氏说：“你就会给自己找退路，女儿的终身幸福怎么办？”
    何光瞪她一眼，说：“不要打着女儿的名义，你的美梦我清楚。赵荣如果是一般人，你会这样为女儿的幸福着想吗？”
    当然不会！何徐氏在心里响亮的答道。
    可是，当着他们父女两个的面，她什么也不能说。
    何光心里明白，这何徐氏简直对皇后一事执迷了。
    唉！以后我再慢慢说她吧。凡事都顺其自然，不能太过执迷，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
    何府别院。
    按理说，赵荣从今以后就应该在皇宫里居住，不能随随便便出宫。
    可是，在他看来，赵家仍然是他的家。
    晚上，在赵宁、姚荣和黄青的护卫下，他微服回到了何家别院。
    赵家全家老小齐聚一堂。
    赵老夫人坐在主座。
    赵政和赵大夫人坐在右下手。
    赵二夫人坐在左下手。
    众姐妹依次左右一字儿排开。
    赵荣对着赵老夫人跪了下去，磕了第一个头：“赵荣谢祖母、父母亲搭救之恩。”
    赵老夫人俯身拉赵荣起来，说：“快起来！彦儿，你如今是皇上了，以后，你我是君臣关系，不要再这样了！会被大臣弹劾我赵家不懂礼数，不守臣子本分的。”
    赵荣坚持着不肯起来：“祖母，让荣儿把该说的话说完。”
    赵政说：“母亲，让他说吧！”
    赵老夫人只好放开他，坐回原位。
    赵荣又俯身对着赵政和赵大夫人磕头：“生恩不如养恩大！为了救荣儿，父母将自己的儿子送走，亲生父子母子活活拆散，父母心中该是如何疼痛，如何牵挂？父母的养育之恩，荣儿永远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赵二夫人向赵大夫人望去，赵大夫人眼眶含泪，看着并排站在下方的赵宁和姚荣。
    今天，这两个儿子终于团圆了。
    赵大夫人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原来还担心，不知道这个儿子作为商人的儿子会变成怎样的胆小和上不得台面，没想到，姚正富将孩子教养得这么好，丝毫不比养在赵府里的大儿子差，甚至，还多出了一些沉稳的气度。
    赵大夫人心里对姚正富自是感激不尽。
    赵二夫人看着这场面，心里自是比谁都高兴。
    我们成了皇亲国戚了！这个皇帝还是从赵家出去的。
    看来，丈夫的前途，女儿的婚事，都是不用操心了。明年，春儿及笄了，只怕想要求娶的人会踏破门槛的。
    正想得入神间，听得赵荣又说：“这一个，是刘彦谢谢外祖家所有的人，故去的外祖父，还有外祖母、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两个兄长，还有四个妹妹，谢谢你们给了刘彦在皇家体会不到的温暖和爱！这温暖和爱将照耀刘彦这一生。谢谢！”
    说着，对着四个长辈各人磕了一个头，又站起来，对着赵宁和姚荣施了一礼。接着，又对着四个妹妹拱了拱手。
    这六兄妹赶紧还礼。
    赵盈天真地问道：“二哥哥，盈儿以后不能叫你二哥哥了吗？只能叫你皇上了吗？”
    赵荣笑道：“盈儿可以私下里叫二哥哥。还不能让这个二哥哥听到。因为，他才是你的二哥哥。”
    说着，将姚荣拉到赵盈面前。
    赵盈不好意思的说：“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是大哥哥啊！我分不清啊！”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盈不好意思，躲在赵春的怀里，说：“三姐，他们笑盈儿！”
    赵春拍拍赵盈的后背说：“那就这样，看见盈儿，就让大哥哥和二哥哥自己报上名来。”
    赵宁和姚荣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那好！”
    赵春羞赧说道：“其实，不瞒二位哥哥，我也分不清！”
    赵宜笑着说：“我们都分不清呢！那以后，我们给二位哥哥做衣服的时候，就绣上二位哥哥的字好了。大哥字‘华’二哥的字是什么？”
    姚荣看着赵政，他后来知道，他的字是赵政取的。
    他答道：“我的字是靖。”
    赵政说：“那好，今天在这里，我们就做一个说明。‘荣’这个字，以后恐怕是要避讳的，姚荣，你这个名字以后恐怕不能用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平州府一趟，跟族长和族中几个长老一起到宗祠里祭祀，将‘赵靖’这个名字正式列入族谱。”
    姚荣点头。
    皇帝的名字需要避讳，赵荣虽然改回了刘彦，但是，姚荣要换回赵姓，以后人们就会喊他“赵荣”，这个名字曾经的拥有者是当今皇上，所以，人们总会想到皇上。为避免发生build必要的问题，所以，这以后，名字就要定下来。
    所以，姚荣的名字就改回了“赵靖”。
    接着，姚荣，如今叫着赵靖的，来到赵荣下跪的蒲团垫旁。
    刘彦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急忙让开。
    赵老夫人示意方慧给他搬一个椅子来，放在自己身边。
    方慧连忙搬来了椅子。
    赵老夫人对刘彦招手：“来，过来！”
    刘彦俯身对赵老夫人说了一句。
    赵老夫人点点头。

 第906章 你也羡慕吗

    刘彦没有坐下，而是退到了一边。
    赵靖明白，刘彦是给他机会，让他正式拜祖母父母。
    赵靖跪下，朝赵老夫人磕头：“孙儿赵靖叩见祖母大人。”
    赵老夫人眼含热泪：“我孙儿受苦了！”
    赵靖说：“孙儿没有受苦，姚氏父母对孙儿爱惜如眼珠般，姚氏夫妇以前虽是赵府下人，可是，孙儿以后想永远将他们视作父母般供养。望祖母应允！”
    赵老夫人应道：“我孙儿如此不忘养父母之恩情，祖母只有高兴的份，怎会不应允？”
    赵靖再次叩头：“多谢祖母宽容。”
    赵靖又转向赵政和赵大夫人磕头：“赵靖叩见父亲和母亲。”
    赵政满意点点头：“起来吧！”
    赵大夫人眼含热泪，说：“我儿如此懂事、成才，我们应该感谢姚正富夫妇。”
    赵靖叩谢道：“多谢父母大人宽容！”
    赵靖又朝赵二夫人磕了一个头，说：“赵靖拜见二婶。”
    赵二夫人高兴道：“好好！快起来吧！阖家团聚了，阖家团聚了！”说着，看了站在一旁的刘彦一眼，叹了一口气：“就差二老爷一个人了！”
    刘彦知道赵二夫人的意思，笑道：“二舅母不要烦心，二叔政绩卓著，应该很快就会回到京城的！”
    赵二夫人立即笑颜如花：“哎哟！皇上金口玉言，你二舅舅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春儿，盈儿，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你们高兴吗？”
    赵春赵盈高兴答道：“当然高兴。”
    赵靖站起来，向刘彦行礼，接着向赵宁行礼，向四个妹妹行了礼。
    众人连忙还礼。
    赵靖算是正式地认祖归宗了。
    、、、、、、
    第二天，萧凤婉早早便乘轿来到温伯府。
    一进温府，便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了。
    温婷茹拉着萧凤婉的手，眼眶瞬间润湿：“凤婉，你知道吗，听说你出事了，我哭了好久。”
    说完，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落了下来。
    萧凤婉笑着替她拭去眼泪：“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应该高兴些。”
    温婷茹马上破涕为笑：“是啊！我们应该高兴！今天，我请的都是你认识的人。何玉君、赵家三姐妹，还有石清雅和心怡郡主。”
    萧凤婉笑着说：“本来是该我请你们的，走了这么久，我也想见见你们。”
    温婷茹说：“我们俩谁请还不一样，只要聚在一起，我们开心就好。”
    萧凤婉说：“是啊！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很高兴。”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温婷茹这才仔细看看萧凤婉的脸，说道：“凤婉，我看你的脸比以前像是要黝黑了许多，还有，你的手，也比以前粗糙了许多，你受了许多苦吧！”
    萧凤婉说：“出门在外，肯定是比不过在家里，样样有人侍候。很多事情得自己做。”
    萧凤婉还不想把自己从军的经历告诉温婷茹，怕吓住她。至于以后，她和赵宁成亲后，赵宁再慢慢告诉她，让她慢慢再接受吧。
    温婷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元日的时候，我和何玉君在候厅看到的那个女侍卫是不是你？”
    哦，想起来了，元日在候厅的时候，是看到过这两个人的。她们当时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着，萧凤婉当时失忆着，并不认识她们，她还以为二人是对她的穿着在进行评头论足呢。
    萧凤婉说：“那正是我。我当时记忆还没有恢复，没有认出你二人来。看到你二人对我指指点点，我还以为，是谈论我的衣着呢。”
    温婷茹笑着问：“你当时看到我们啦？”
    萧凤婉说：“当然看到了！何玉君我也看到了。”
    温婷茹说：“可是，我们觉得那不是你呢。长得相貌虽像，可是神情气质一点也不像。”
    萧凤婉笑着问道：“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神情气质？”
    温婷茹说：“你当时看起来很是冷漠，不像现在，你我二人好亲切。”
    萧凤婉说：“是啊！当时谁人都不识，对这个世界充满陌生感，所以，浑身充满戒备。现在看见熟悉的人和事物，感觉好亲切。”
    温婷茹说：“呀，要是我们当初喊你一声，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真是的，我太后悔了，当初应该叫你一声的。”
    你要当时叫我一声，那才叫糟糕。
    这个记忆的恢复是需要一定的契机的，那个契机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父亲萧林望。
    如果当初就这样被唤回侯府，只怕会被人怀疑的。
    幸好，你们二人没有喊。
    萧凤婉说：“或许吧！不过，我是见了父亲以后，所有的记忆才被全部唤醒的。”
    温婷茹说：“你父亲也吓了一跳吧？”
    萧凤婉说：“是啊！父亲不敢相信！他没想到我还活着。”
    温婷茹说：“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现在，大家多羡慕你啊！你马上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了。”
    萧凤婉打趣道：“你也羡慕吗？那我要告诉赵宁去？说你——”
    说着，作出欲站起的样子。
    “别——”温婷茹脸一红，急忙一把拉住她，“我才不羡慕你呢！”
    萧凤婉重新坐下，笑道：“还说羡慕我，这才是真正的口是心非呢！我今日可才真正见识到了。”
    温婷茹说：“我是说‘大家’，这个‘大家’是指别人，可不包括我。”
    “这个‘大家’是指谁呀？”外面有人接话道，话音刚落，就看到何玉君掀帘子走了进来。
    萧凤婉忙笑着迎了上去。
    “你可来了！我们俩等你半天了。”
    何玉君笑道：“你们没有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萧凤婉笑道：“说了！说你越长越漂亮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何玉君还是第一次被萧凤婉当面夸漂亮，年轻的女子，最喜欢的就是被人夸漂亮，何玉君顿时脸色绯红，不好意思起来。
    何玉君红着脸坐下，问道：“你们刚才说些什么？什么这个大家不包括我啊？”
    温婷茹看了一眼萧凤婉，说道：“我说，凤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和当今皇上订了亲，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她就打趣我说，要告诉赵宁去，我就说，这羡慕的人当中不包括我。玉君，你说她如今是不是有点变坏了？”

 第907章 不拘礼法

    听到“成为皇后娘娘”这句话，何玉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不自然，就算她想掩饰，也做不到。
    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还不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萧凤婉敏锐地发现了何玉君这一情绪。
    何玉君是嫉妒了吗？
    不管怎么说，我是赵荣的结发妻子，在大家的心目中，自然就是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后娘娘了。
    唉！我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羡慕我能有母仪天下的荣耀，可是，我只能说，我们的思维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们哪里知道，我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我在意的，和他们在意的不是一件事。
    萧凤婉笑了笑说：“快别打趣我了！看看东西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她们都该来了。”
    何玉君马上也附和说：“是啊！她们怎么都还没来呢？还是我们俩是最积极的。”
    “我们也积极啊！”门外有人接话道。
    众人看去，只见盛装打扮的心怡郡主和石清雅同时出现在门外。
    刚才是嘴快的石清雅回的话。
    丫鬟一掀帘子，二人先后走了进来。
    心怡郡主是闲散王爷丰亲王的侧妃所生的女儿。
    按说，一个郡主是不该下嫁给一个鳏夫的。但任何事都有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柳太后赐婚，这个例外也因为何光当时是刘志的顾命大臣，何山虽然是鳏夫，但是，他当时已经是一员封疆大吏，年纪轻轻，何况，郡主本人长得容貌平常，本身又是庶出，父亲又只是个闲散王爷，很多的因素加在一起，当时的柳太后也是为了拉拢何光，所以，就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
    对于两方来说，都是极其满意的。
    不过，心怡郡主虽说面貌生得平平常常，人倒是很聪慧。
    以前的萧凤婉交友也是很挑剔的，谈不来的，她也懒得理的。
    心怡郡主和何山被柳太后赐了婚，何山一直在边关重镇燕州府，何光便操持这桩婚事，婚事定在今年的冬月二十八。
    写信告诉何山，何山也知晓此事。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山因此回信说，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还有三个月，心怡郡主就要嫁给何山了。
    何玉君和闺中好友要成为姑嫂了。
    这个转变一度令何玉君很不自然。
    不过，心怡郡主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和何山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便对这个未来的小姑子百般照顾。
    何玉君很快就享受这个照顾了。
    心怡郡主主动坐在小姑子身边。“玉君，今天这衣服好雅致！”
    何玉君欣喜异常，忙问道：“是吗？真的吗？”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夸自己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众人看我就是漂亮了吗？真是太好了！
    石清雅也说：“这衣服真的很雅致呢！手工精制，颜色淡雅。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很好看啊！”
    何玉君更加欣喜，捏着衣角，不好意思笑了。
    “我们来晚了！”门外，响起女子道歉的声音。
    众人站了起来。
    丫鬟连忙掀开门帘，赵氏三姐妹依次走了进来。
    赵宜和赵颖姐妹，一个看起来端庄秀丽，一个看起来沉静文雅，二人都是美人，就连赵春，这半年来身材长高了，眉眼也长开了。
    日后，也是一个美人的。
    萧凤婉走过去，拉着赵宜的手：“不算是晚，来得刚刚好！”
    赵春对着萧凤婉笑了笑。
    萧凤婉也回以微笑。
    这赵春，一年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对我微笑，我当然回以你友好。
    赵春说：“静姝还没有回来吗？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萧凤婉笑道：“怎么？你还想静姝回去吗？”
    是啊，是该让静姝回来了。明天就派人去接她了。
    赵宜说：“凤婉，找到我们今天要聚会，二哥昨天晚上告诉我，叫我带信给你，让你不要操心，他已经派人去接静姝了。”
    众人立即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萧凤婉，尤其是何玉君，更加露骨。
    这点小事，还要皇上亲自派人去接吗？
    听到萧凤婉打趣的话，赵春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她现在和晚风姐姐是结拜姐妹，我可用不起她。”
    赵颖轻轻地扯了一下赵春的衣袖。
    赵春马上意识到：说错了！应该是凤婉，凤婉姐姐。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好再更改了。
    赵春不好意思地暗暗伸了伸舌头。
    何玉君倒是发现了不对：“静姝是谁？和谁结拜姐妹？”
    萧凤婉说：“静姝原来是春儿的大丫鬟，和我有缘，结拜成姐妹。”
    和一个丫鬟结拜成姐妹，你可还真是不拘礼法啊。
    何玉君说：“我听的是好像是晚风啊。不是凤婉啊。”
    萧凤婉说：“我失忆后，只记得父亲给我在外婆家取的名字，秦晚风，所以，我就说我叫秦晚风。他们都叫我秦晚风呢。”
    何玉君问：“秦晚风？你姓秦，姓你母亲娘家的姓？”
    萧凤婉笑着说：“那不是为了讨好外婆她老人家吗？在外婆家就姓秦，在萧家就姓萧。”
    石清雅笑道：“原来还可以这样讨好外婆家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萧凤婉笑着说：“这个又不上族谱的，现在想来，纯粹是父亲给外婆的一个安慰奖呢！”
    “安慰奖？瞧这话说得！也对啊！不过，也亏得凉侯开明啊！一般的父亲，就是说说也是不肯的！说什么，哪有跟母亲姓的道理？改了姓氏，岂不是乱了祖宗之法？”石清雅故作严肃地说。
    心怡郡主笑道：“这活脱脱的就是石尚书的神情啊！你是模仿石尚书的平时的神态吧！”
    石清雅哈哈哈笑起来。
    众人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
    “夫人到！”门外丫鬟喊道。
    众人忙迎到门外。纷纷行礼：“夫人早！”
    温夫人笑道：“各位世侄女，不要那么客气！来到这里，就当成自家家里一样。”
    大家应声是。
    温夫人来到萧凤婉身边，拉着萧凤婉的手：“婉儿，这一年可受了苦了。婷茹听说你出事后，哭了好久呢！”
    石清雅抢着说：“我也哭了好几场呢！我们大家都哭了呢！玉君，你说是吗？”
    何玉君附和说：“是啊！我们都很难过呢！”
    心怡郡主也点点头：“是啊！怎么也想不到啊！”

 第908章 我有那么有才吗

    温夫人问道：“听说你是听了那苏道婆的话，所以，才随凉侯去凉州府的，是吗？”
    萧凤婉说：“是啊！那苏道婆说父亲今年会有一劫，说我能帮他化解，我怕父亲会有危险，就跟着一起去了。”
    温夫人心疼地搂住萧凤婉说：“可怜的儿啊！为了父亲，不顾自己的危险，这女儿，可叫人该怎么疼爱好呢！那苏道婆的话，你怎可就轻信了？她惯会趋炎附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后，这样的胡说八道，千万不可再信了。”
    何玉君心想：谁说苏道婆的话不可信，我就相信。
    她说我和萧凤婉是天生相克，可不是吗，我们同时喜欢一个男人，并且，她还抢在了我的前面跟赵荣订了亲，所以，她就是结发妻子，而我，就算能嫁给皇上，那也只是一个嫔妃，真正的有情有义的男子，是格外重视低微时的爱人、结发之妻的。
    想到这里，她不能忍住自己的满腔的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
    她怕人看了出来，微微低下头。
    其实，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萧凤婉真正感到了来自温夫人的发自内心的疼爱。
    她依偎在温夫人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轻轻地点点头。
    只是，在萧凤婉的记忆里，她对这个苏道婆印象还是不错的，怎么，在温夫人这里，苏道婆竟是这样的印象？
    “好孩子！危难都已经过去了，以后，都是平安和幸福了！”温夫人拍拍萧凤婉，说道。
    赵宜也走过去，轻轻拍着萧凤婉的肩膀说道：“是啊！以后都是平安和幸福了！二哥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心怡郡主笑道：“是啊！以后大家都会很幸福的！边境没了强敌，朝廷有明君贤相，这是太平盛世的征兆啊！”
    这贤相无疑说的就是父亲何光，何玉君听了格外高兴，笑着看了心怡郡主一眼。
    我这个未来嫂子什么时候都格外会说话。
    温夫人拍拍萧凤婉的后背，安慰说：“是啊！一年竟然两次燃起了战火，都过去了！大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走，你们去赏花吟诗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水、水果和小点心，你们去赏花吧。”
    说着，就带着丫鬟们走了。
    众人恭送温夫人离开。
    众人在温婷茹的带领下，一起向后花园走去。
    人们常说，桂花开十里香。十里之说，倒稍显夸张，但是，一进温府大家就闻到了桂花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倒是真的。
    越往里走，香气越浓，刚接近后花园，就闻到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
    萧凤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其他几人也微微闭着眼，尽情地呼吸着这浓郁的香气。
    温婷茹笑着说：“还没到呢。等你们进去了，再去好好享受吧。”
    果然，进了院子，香气更加逼人。
    院子很大，桂花树成行成排地排列着。
    高高低低，被修剪成各种造型。
    无论何种造型，那满树的淡黄色的桂花灿烂地开放着，肆意地释放着浓烈的香气。
    “暗淡轻黄体性柔，性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萧凤婉的脑中忽地出现李清照咏桂花的诗句来。
    世上再没有哪种花像桂花一样，只是用星星点点的白，点缀在满树的苍翠中，有时甚至觉得它似乎不是花，没有光彩夺目的色彩，没有雍容华贵的体态，只是一种最接近自然的淡白，小巧的花瓣，毫不张扬的聚拢在一起，散发出幽香。
    这桂花，不需要多么艳丽的外表，就凭它的香气，自成花中的第一流。
    走近去，每棵桂花树下铺着干净的布，一片片的桂花落下，一片片黄色堆积在一起，好像金沙铺就的世界。
    萧凤婉问道：“婷茹，这桂花酒今年准备多少？”
    温婷茹说：“现在桂花还没有大片凋谢，等全部酿好了，我会让大家来喝桂花酒，到时候，每人一坛子桂花酒好了。”
    石清雅高兴道：“好极了！我就坐在家里等着你召唤呢！”
    心怡郡主笑道：“没羞没臊的！”
    温婷茹说：“这才是真性情呢！我们好姐妹，那里用的着虚情假意地推托呢。好了，前面有亭子，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我们进去吧！”
    来到亭子，有七个丫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给每个小姐斟上茶，端上点心，又为每个人拿上纸和笔。
    丫鬟们默默退到一边。
    温婷茹说：“各位，边喝茶边吃水果点心，边想诗作吧。”
    萧凤婉头有些大，现代人根本就不作诗啊，我怎么作得出来呢？
    我知道原来的萧凤婉会作诗，可是，她的灵魂现在已经离这具身体而去，我只有她的记忆，我可做不来啊。
    萧凤婉摸着头说：“我的脑子在悬崖被摔坏了，根本做不了诗！你们就放过我吧！”
    温婷茹说：“你是不是谦虚啊！历来作诗都是你夺魁首的！你今年是想将这个魁首让给别人么？”
    萧凤婉说：“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不信，你问她们，自从摔了一下，真的不会作诗了！”
    说着，指向赵氏三姐妹。
    赵宜笑着说：“我们可不会给你作证！我只是没有看你做过，但是并不代表你不会做。”
    石清雅说：“以前是失忆不会做，现在记忆恢复了，应该就会做了吧！”
    萧凤婉心想，看来今天不做还真不成了。只是，我只会抄袭怎么办？写得太好了，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啊！
    我有那么有才吗？
    回答是没有。
    那么，我欺世盗名干什么呢？
    话说回来，我可没想什么的名声，我只是想应付她们几个而已。好吧，那就抄吧。
    就李清照的那首吧。反正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南宋都没出现过呢。
    不过，这原主绘画的技艺我应该还记得。那就画一幅桂花图吧。旁边题诗。
    于是，萧凤婉拿起笔来，开始绘画。
    原主的绘画功底确实不错，不一会儿，一幅桂花图就大功告成。
    萧凤婉在旁边题诗：
    暗淡轻黄体性柔，
    性疏迹远只留香。
    何须浅碧深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众人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萧凤婉却不仅画了出来，甚至题诗已经做好了。

 第909章 心里还是藏不住事

    第九百一十一章我要学武功
    何玉君心里很有些不舒服：刚才还在谦虚，说脑子摔坏了，现在却最早写出来！
    你到底是在谦虚还是在炫耀？
    大家写完后，都集中起来评判。
    结果，一致同意，萧凤婉的画、诗夺得魁首。
    心怡郡主马上提议，何玉君的诗画获得第二。
    大家看了何玉君一眼，纷纷都附和。
    其实，要说第二，应该是在赵宜和心怡郡主两人之间产生。
    只是心怡郡主已经推举了何玉君了，其他人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去做恶人呢？于是，何玉君被评为第二。
    虽然没有得到第一，能得到第二，压过那么多人，何玉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其他的诗作就不会再评了。
    本就是闺中女子闲趣，没有人会那么没有眼色，非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
    中午用过午膳，大家又观赏厨娘做桂花糯米藕和桂花饼。
    然后就是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天南海北的说着。
    转眼到了申时，众人告辞，约定下次桂花酒酿出来后，再行聚会。
    、、、、、、、
    刚回到萧府，萧墨就跑了过来：“姐姐，你可回来了！我等你一天了。”
    萧凤婉回到萧府这两天，一直在忙碌着，萧墨总没有时间和她单独相处，今天，是让小厮守在门口等萧凤婉的。
    萧凤婉的身影刚来到院门口，小厮就回去报信了。
    萧凤婉笑了笑，拉着萧墨的手，问道：“墨儿，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姐姐走了这一年，你怎么样？”
    萧墨笑着说：“我感觉还行吧。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就是很容易受凉。可是，母亲总是大惊小怪，什么也不让我做。生怕磕着、绊着了。”
    萧凤婉说：“母亲被你生病弄怕了，所以，不敢让你磕着碰着了。”
    萧墨嘟着嘴。
    萧墨如今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身子确实还很单薄。
    萧凤婉又问：“墨儿，你如今读书怎么样？”
    萧墨说：“读书也读得很慢。先生也不敢给我布置太重的任务。”
    萧凤婉皱了皱眉头。
    勋贵人家的子弟不用靠科举入仕，可是，读书明理还是必要的。否则，光有勋爵，享受恩宠，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如何在朝中立足。
    以前的萧凤婉心疼弟弟，生怕弟弟有什么闪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秦晚风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女性，她觉得男子就更应该学些本事，在社会立足，这样才能撑起一个家，说得再实际一点，一个不学无术的男子，就连他的妻子儿女都瞧不起他，就算有爵位又怎么啦？
    既然萧墨本人有这个意愿，那么，先让他学些基本的武功，不求能上阵打仗，只求能强身健体，遇到小的危险可以自保。
    读书，也要加量、加大难度，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养成一个好的习惯。否则，越到后来就会越懒惰了。
    读书，不是为了科举，而是为了修养自己、明理、知进退，这样才能在社会立足。
    萧凤婉抚摸着萧墨的头，说：“我们萧家不是有武师吗？今天晚上，我就和父亲说，让你跟着武师学些基本的武功动作，开始，只是学基础，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加大力度，你看怎么样？”
    萧墨高兴道：“好啊！”随即脸色又暗淡下来，“我看炎弟弟从小练武，我好羡慕啊！炎弟弟长得壮壮实实的，我也好羡慕。”
    萧凤婉知道，以前的萧凤婉对这个弟弟太过宠爱了，保护得太过了。
    她抱歉说：“以前是姐姐不对！姐姐生怕你摔着了！姐姐没想到，墨儿这里也有一颗小小的男子汉的雄心，姐姐以后会支持你的。”
    萧墨笑道：“姐姐真的支持我吗？”
    萧凤婉说：“当然，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
    萧墨说：“可是，母亲那里？”
    萧凤婉问道：“你和母亲说过你的要求了吗？”
    萧墨说：“我说过好几次呢！可是母亲说，怕我有什么损伤，怕父亲责怪她。”
    是啊，这也真是为难一个当继母的了。
    不是自己亲生的，轻又轻不得，重又重不得，让他好好地活着，就是对萧林望最好的交代。
    萧墨继续说：“姐姐出事的消息传来，我们都哭了好久，我觉得，如果姐姐会武功的话，当时就能从车上及时跳下来的，就不会被摔下断崖。
    “事后，我跟母亲说，我要学武功，我要保护母亲和弟弟，我是家里最年长的男子汉，我要保护家人。可是，母亲说，我身体不好，现在学什么也没有用了。炎弟弟长大了，会保护哥哥和母亲的。
    “我当时听了好伤心，我真没用，连弟弟也不如。以后还要弟弟保护。”
    萧凤婉搂着伤心的萧墨，安慰说：“墨儿，不是你的错！是姐姐的错。姐姐对你保护得太好了！让墨儿不能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正常地成长。”
    萧墨说：“不怪姐姐，怪我的身体不争气。”
    萧凤婉说：“墨儿，不要这样说，以后你的身体会慢慢变好的。”
    萧墨说：“姐姐，你知道吗？当夏兵南侵时，那时，我就想，我要学武功，我要像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保卫我们的国家。”
    萧凤婉问：“所以，你又去向母亲提出了，是吗？”
    萧墨说：“是啊！母亲还是那样说。”
    萧凤婉说：“母亲也是怕父亲会责备她。你不要怪她。”
    萧墨忙说：“我没有怪母亲。那次，你出事的消息传回家里，母亲哭了，她说，她不知道以后怎么去面对我们的亲生母亲。我也劝了她，这不怪她的。”
    萧凤婉默然。
    小秦氏怕的，恐怕更多的是萧林望会责备她。
    不过，小秦氏对弟弟那么照顾，从小，萧凤婉就看到小秦氏一直将墨儿抱在怀里宠着。就算对炎儿也没有这样照顾过。
    继母当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二人正说话时，贴身丫鬟婷芳走了进来：“小姐，宫里太皇太妃来帖子了，召小姐明天到宫里去。”
    萧凤婉有些为难，计划中，本来定好了，第一天见萧家的族人，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到外婆家秦家去的，回来后，还没有见到过疼爱萧凤婉的外婆，可是，温婷茹首先发来请帖，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现在，太皇太妃又发来请帖，怎么办？去外婆家的计划又要推迟一天了。

 第910章 我要学武功

    第九百一十二章婚期定得越近越好
    第二天，萧凤婉带着大丫鬟婷芳一起来到萧太皇太妃的宫里。
    “婉儿拜见太妃娘娘！”
    萧太皇太妃一见萧凤婉，还没等萧凤婉跪下来行礼，就上前一把搂住她哭了起来。
    “我的婉儿，你还活着啊！可想死姑奶奶了！”太皇太妃哭着喊道，“婉儿啊，听说你出事了，姑奶奶伤心得好长时间吃不下饭。我这么乖巧的侄孙女，怎么说没就没了啊？以后，谁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知心话啊。”
    悲伤的情绪是容易感染的，萧凤婉顿时热泪盈眶。
    二人抱着哭了起来。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看着直抹泪。
    婷芳更是哭得厉害。
    一个大宫女上前道：“太妃娘娘，不要太伤心了！萧姑娘已经回来了，您应该高兴啊！”
    萧凤婉说：“是啊！姑奶奶，我们应该高兴啊。婉儿不是回来了吗？婉儿以后经常进宫陪姑奶奶。”
    太皇太妃顿时含着泪笑了起来：“好！好！”
    又用手抚摸着萧凤婉的脸：“姑奶奶看看婉儿变了没有？变了，变了，这脸晒黑点了！不过，看着更健康了！”
    说着，拉着萧凤婉就坐了下来。
    萧凤婉说：“姑奶奶，婉儿为了进宫见姑奶奶，特地将脸扑了好多粉呢，要不然，太黑了，婉儿怕姑奶奶认不出我来。”
    太皇太妃嗔怪道：“瞎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姑奶奶都能认出你来。”
    萧凤婉娇嗔地在太皇太妃怀里蹭了蹭：“姑奶奶，人家还怕你不认婉儿了呢！”
    太皇太妃高兴地抚摸着萧凤婉的如云的秀发：“姑奶奶恨不得你天天在宫里陪着姑奶奶呢！怎么会不认你呢！”
    “好啊！就让她天天来宫里陪太妃娘娘好了！”门外一人接着话说道。
    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彦进来了。
    刘彦身着明黄色纱金银线双面绣彩云金龙纹龙袍，头戴金冠，眉目含笑。
    门外的太监宫女急急忙忙跟了进来。
    萧太妃责怪道：“皇上来了，你们怎么也不通禀一声？”
    太监擦着头上的汗正要说话，刘彦说道：“是朕不让他们说的！朕以前就听说过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经常招婉儿进宫，朕想看看，这么久不见，婉儿要怎么在太妃娘娘面前撒娇呢！”
    “赵，不，刘，不，皇上！”萧凤婉拘束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了。
    关键是，这不是二人单独相处随意时候，而是在等级森严的宫里。
    他现在已经不姓赵了，刘彦这个名字现在也不能叫了，从此他的名字就叫“皇上”了。
    萧凤婉还真的很不适应。
    好不容易看到萧凤婉那拘谨不知所措的样子，刘彦忍不住嘴角稍稍扯动了一下。
    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啊，这个样子还真的好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来到太妃宫里的？”萧凤婉看到刘彦的样子，知道他在暗地里笑自己。
    “什么‘你’呀，‘我’呀的，他现在是皇上，婉儿，不可对皇上无礼！”萧太皇太妃嗔怪道，接着对刘彦说，“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赵荣和萧凤婉定亲的事，太皇太妃早就知道了。
    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该说侄孙女的，还是要说的，如今他身份不同一般了，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刘彦上前扶着太皇太妃坐下，自己坐在一旁，示意萧凤婉也坐下，对萧太妃说：“太妃娘娘就不要责怪婉儿了，不要说她不习惯，我，朕也不太习惯呢！当了二十年的赵荣，一下子变成刘彦，怎么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吧。”
    太皇太妃说：“皇上就是皇上，规矩就是规矩，那是不能改变的。在哀家这里没有什么，到了外人面前，可要遭人诟病的。婉儿，你可记住了！”
    萧凤婉敛目俯首道：“姑奶奶批评得是，婉儿一定改正。”
    见萧凤婉这样乖巧，太皇太妃心里高兴，笑着说：“你问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呀，昨天，皇上就来看过哀家，问候哀家身体和生活情况，还问哀家，婉儿来看过哀家没有，哀家说，婉儿才回到家，族里、亲朋好友，外家都还没有见到呢。这几天不定怎么忙呢！
    “皇上说，族里人已经见过了，朋友也见过了，婉儿最想念的人就是哀家，让哀家发个帖子召婉儿进宫。现在，哀家总算明白了，是我们的皇上要见我家婉儿呢！”
    刘彦也不否认，笑着问道：“太妃娘娘，等孙儿将婉儿早点娶进宫来，她就能够每天来陪太妃奶奶了，太妃娘娘不高兴吗？”
    萧凤婉瞪了刘彦一眼。原来是你从中捣的鬼！
    不过，她还真不能说什么，以免太妃娘娘误会她不想来看她。
    其实，她安排的是明天过来看太妃娘娘的。
    宫女太监们见萧凤婉瞪皇上，都不敢看刘彦的脸色了，他们以为皇上一定会生气的。
    哪里知道，见萧凤婉瞪他，刘彦越发高兴，又说：“娘娘，孙儿问您一件事。”
    太皇太妃说：“皇上要问什么事？”
    刘彦说：“先前，以赵荣的生辰八字和婉儿合了庚帖，婚期定在腊月，可是，现在孙儿换回了刘彦的身份，那便是要以刘彦的生辰八字和婉儿合八字了，这个婚期是不是能提前呢？中宫无主，孙儿心里也不安定啊！这连上朝都无心呢！”
    众太监宫女顿时别过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萧凤婉看刘彦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心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脸皮那么厚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的他温文尔雅，宽厚包容、细心周到，是非常完美的一个暖男，现在，脸皮厚多了，心眼小多了，老喜欢吃干醋。
    怪不得人说，要想认识一个人，得一辈子的时间。说不定，他真的还有很多我没有发现的性格呢。
    正胡思乱想着，太皇太后说：“这个，就要交给礼部，礼部和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及其他有关文，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用品、礼品。钦天监负责选择良辰吉日，以便‘执六礼’。”
    刘彦“哦”了一声，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萧凤婉：“希望婚期定得越近越好。”

 第911章 婚期定得越近越好

    第九百一十三章心里还是藏不住事
    刘彦问：“四妃？什么意思？大婚娶皇后，和四妃有什么关系？”
    太皇太后说：“德妃、贤妃、淑妃、良妃，这四妃啊！就是不定全四妃，但至少要定一个妃子的名分，皇上可要想清楚了，要选哪个大臣的女儿为妃。可要睁大眼睛，不要找一个祸乱后宫的人进宫啊！”
    你自己都是受害者，我的婉儿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可不要找一个贤妃那样的心肠恶毒的女子进宫啊。那样会搅得整个皇宫乌烟瘴气的。
    这是萧太妃心中的话，只是不便于说出来，话说一半，相信皇上明白她的意思。
    萧凤婉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这以前，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所有的现实问题都被萧太妃说了出来。
    是啊，他现在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我怎么可能要求他只娶我一个妻子呢！
    他能让我当上皇后，已经是很不错了，怎么还能要求他像一个一般男人那样，一辈子守住一个妻子呢？
    黄继业只有一个妻子，黄青也承诺绝不纳妾。他们是一般百姓，可是做主自己的婚姻。
    然而，历来，后宫女子的责任就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的子嗣越多，说明皇族越兴旺。
    反之，皇上子嗣不丰，也是让人担心的。
    比如说，先帝刘曦，临驾崩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未成年，一个荒唐，找个继承人都那么的难。
    所以，要想皇族事业发达，还必须子孙兴旺。
    站在这个角度上思考的大臣们也是没有错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头脑里有一夫一妻的婚恋的执念，但萧凤婉却不想苛责古人。
    这件事，刘彦他是没有错的，即使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是，作为皇帝，他肩负的是使皇族兴旺的重任，他不能跟所有的人作对来成全我一个。
    我也不想他成为全天下人的罪人。
    看到萧凤婉的神情，刘彦一下子慌了，他赶紧表白：“太妃娘娘，孙儿只想娶凤婉一人，孙儿不想娶什么妃子！”
    萧凤婉苦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一分钱买了个调羹——只是勺勺（说说）而已。（秦晚风家乡的谚语。）
    要知道，皇帝的婚事不是由自己做主的，皇帝的家事，也是天下的大事，是要和群臣商议着办的。
    这才是一个明君。
    萧凤婉希望刘彦成为一个明君。
    看来，是我退出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萧凤婉站了起来：“姑奶奶，婉儿来了已经很久了！婉儿告退了！”
    萧太妃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的本意，是要提醒刘彦的，没想到，却让萧凤婉难受了！
    是啊，谁愿意在自己大婚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别的女子来分享自己的丈夫啊？
    只是，婉儿，你嫁的不是一个一般人啊！你嫁的是皇上啊，尽管难受，你也必须早点认清这个现实。
    唉，他们之间的事，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只是希望婉儿不要太任性。
    本来，每次萧凤婉来都是要待上一天，直到宫门上锁的时候才会离开，可是，今天的午膳都还没有吃呢，怎么就要走了？
    这孩子，心里还是藏不住事啊！
    萧太妃不好挽留。
    萧凤婉向萧太妃告辞走出宫去。
    刘彦接着告退。
    等候在外面的婷芳迎上来，主仆二人向外走去。
    他紧紧跟在后面萧凤婉的后面，说：“走！跟我到宣武殿去。”
    刘彦的寝宫安排在宣武殿。长乐宫发生了太多的事，刘彦不想住在那里。
    萧凤婉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一个女子，到皇上的寝宫，多有不便。”
    刘彦对婷芳看了一眼，婷芳明白，皇上有话对萧凤婉说，遂走开去。
    刘彦见四周没人，遂央求道：“晚风，你一定生气了！你这样走，我怎么放心得下。”
    萧凤婉平静地说：“我没有生气！我能站在你的角度上想。”
    刘彦说：“你越平静，就越说明你生气了！你放心，我不但不会娶四妃，我连一妃也不娶。我只想娶你一个。”
    萧凤婉心里冷笑一声，说：“皇上，你别跟小女子开玩笑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普通人赵荣了。我心里明白，我自动退出，还不行吗？”
    刘彦一下子怒了，一把抓住萧凤婉的手：“你说什么？”
    “分手！还有什么？”萧凤婉的手被捏的生疼，有些生气，“大庭广众之下，你在做什么？”
    刘彦脸色铁青：“你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跟我说你分手，你这个分手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看看不远处都缩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的宫女太监，心想，只怕今日我一出宫，这个消息就会飞出宫去。
    这个赵荣，平时看着那么冷静，这会儿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我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萧凤婉于是息事宁人说：“算我没说，你让我回去吧。”
    刘彦忍住怒气，紧紧抓住萧凤婉的手不放。
    萧凤婉只好低声说道：“赵荣，你现在是皇上，你不要太任性了！你所有的行为都有人盯着呢！你放我回去吧。”
    刘彦说：“为什么要说‘分手’两个字，分手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已经定亲了，你说分手什么意思？”
    糟糕！在古人的概念里，哪有什么“分手”说法？已经定亲的男女，就相当于现代已经拿了结婚证了，分手的话，那叫“悔婚”！
    我要是和他分手，以后和别人成亲，就相当于是二婚了啊！
    可是，不分手能怎么办？难道要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去共享一个皇上不成？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
    不，我为什么要死，我好不容易重生了，我还没活够呢，我独生一辈子。
    刘彦不懂分手的意思。
    算了！我还是不要刺激他。到时候一走了之吧。反正现在还早。
    萧凤婉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刘彦一听急了，说道：“什么叫‘该怎么办’？我们马上就成婚。我回去就让礼部官员来办！晚风，你放心，我的婚礼上新娘子只有你，没有别人。”
    萧凤婉看着刘彦。
    刘彦反问：“你不相信我？”

 第912章 那就后天

    刘彦不懂这“分手”二字的意思。
    算了！我还是不要刺激他。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吧。反正现在还早。
    萧凤婉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刘彦一听急了，说道：“什么叫‘该怎么办’？我们马上就成婚。我回去就让礼部官员来办！晚风，你放心，我的婚礼上新娘子只有你，没有别人。”
    萧凤婉看着刘彦。
    刘彦反问：“你不相信我？”
    萧凤婉看看四周，说道：“皇上，以后说话，不要‘你’呀‘我’呀的，你现在是皇上，说话要注意。要不然，会引得别人非议的。”
    刘彦一喜：“晚风是在替我担心吗？你放心，就是在你面前，我才这么随意。在别人面前我会非常注意的。可是，你不要再说什么分开一段时间之类的话。我不要分开。”
    萧凤婉只好说：“好好好！以后不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刘彦说：“明天你要再进宫来。”
    萧凤婉一皱眉，说：“不行！我一个未婚女子，这么天天往宫里跑？会被别人说成不自重的！”
    刘彦连忙说：“没有人会说的。我会让柳太后招你进宫的。太后很喜欢你，昨天还问了你呢！”
    萧凤婉说：“明天不行，我要去秦家看望外祖母。”
    刘彦马上接话：“那就后天。”
    萧凤婉只好点头。
    刘彦这才放开萧凤婉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萧凤婉。
    站在远处的婷芳赶紧走了过来，主仆二人出宫回萧家去。
    坐在轿子里，婷芳还惊魂未定：“小姐，你好大的脾气啊！你敢跟皇上发脾气？你不怕皇上生气吗？”
    萧凤婉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了。
    刘彦毕竟是皇上，我这么一闹，刘彦这么一央求，所有人都看到了，会被有些人说成恃宠而骄的。
    我来自现代，现代情侣之间吵架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在古代，强调女子要温柔娴淑，妻为夫纲，更可况，这个夫君还是皇上，怎么也该给他面子的，怎么能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央求我呢？
    看样子，是近来太顺了，我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了。
    不要跟整个社会的习俗作对，那样才能低调而不被人惦记着，那样才能过得舒服自在。
    婷芳又问：“皇上跟小姐保证不娶四妃，只娶小姐你一个吗？皇上那么在乎小姐吗？”
    萧凤婉问：“你都听见了？”
    婷芳见萧凤婉有些生气，忙低下头，分辨说：“皇上说的声音好大，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
    萧凤婉说：“我没有责怪你！只是，这只怕会带来麻烦！”
    婷芳说：“有什么麻烦啊？是皇上自己不想娶妃子的。又不是小姐你不让他娶的。”
    萧凤婉知道跟她说不清楚，遂陷入沉思之中。
    皇上做什么都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有臣子。
    我真是不该在宫里就说那些话，以后，皇上做什么事，恐怕大臣都会认为是我在后面妖言惑众。
    婷芳还在高兴地说：“我们小姐以后就是独冠后宫了！三千宠爱于一身。”
    萧凤婉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就不要说了！”
    婷芳不解，问：“小姐，皇上那么喜欢你，难道你不高兴？”
    萧凤婉说：“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
    婷芳不解。

 第913章 卉儿的家人

    回到萧府，进了大门口，有人在轿子外喊道：“是大小姐吗？奴婢等你好久了。”
    萧凤婉问婷芳：“看一下，是谁在等我。”
    轿子暂停行走。
    婷芳掀开帘子，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等大小姐？”
    那妇人道：“奴婢是卉儿的母亲。奴婢是过来找大小姐的。”
    一回萧府，萧凤婉记得自己曾经跟萧林望说过的话，要照顾卉儿全家。
    就马上派人去接卉儿的全家。
    没想到，今天才到。大概是要处理家中的事务吧。
    萧凤婉一听，是卉儿的母亲，遂对婷芳说道：“快叫她跟着到风苑。”
    婷芳说：“大小姐有话跟你说，你跟着我们到风苑去吧。”
    卉儿母亲顿时高兴起来：“多谢大小姐。”
    轿子很快到了风苑。
    卉儿母亲见了萧凤婉倒头便拜：“奴婢全家都感谢大小姐。是大小姐给了奴婢全家活路。”
    萧凤婉示意婷芳扶起卉儿母亲。
    卉儿母亲说道：“大小姐派人去接我们全家，说卉儿是忠仆，大小姐要照顾卉儿父母弟妹，让把奴婢全家接到府里。奴婢全家听到感激不尽。大小姐是好人啊！”
    想到卉儿为主子而死，萧凤婉不觉眼眶有些湿润，说：“你不必感谢我！卉儿为了保护我而死，我照顾她的家人是应该的。”
    卉儿母亲连连摆手：“卉儿她就是小姐的奴婢，为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萧凤婉心里很不是滋味：卉儿拼死救主，家人说这是应该的。作为现代人来说，她认为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奴婢的命也是命。
    但是作为当朝人，奴婢的命和主子的命是有不同的。卉儿是签下死契的，生死都由萧家处置。
    为主子献身，那是她的本分。
    所以说，卉儿的母亲见萧凤婉这样要照顾他们，才会那么地感动。
    萧凤婉说：“我将你们接到府里，还是要问问你们，有什么特长，才能安排你们做事。”
    卉儿母亲有些拘谨起来，说：“奴婢丈夫说，我们都是种田人，府里规矩大，恐怕做不好事。大小姐看我们能做什么呢？”
    会种田啊，如果让他们夫妻到庄子上去，让卉儿的弟弟妹妹到府里做事的话，全家人又得分开，生活多有不便。
    想了想，萧凤婉说：“你和卉儿父亲就在厨房里做事吧。工钱和府里家丁是一样的。待我一会儿禀告过母亲，就让管家带你们过去。记住，你们的身份是自由人，以后如果赚够钱，想要回去置田买地，也由你们的便。”
    这就太好了！
    卉儿母亲立即千恩万谢：“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萧凤婉又问：“我记得卉儿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他们都来了吗？”
    卉儿母亲说：“来了！来了！都在大门口等着。我带他们来见大小姐。”
    萧凤婉点头。
    不一会儿，卉儿的父母亲就带着三个孩子到了。
    看到卉儿的弟弟壮壮实实的样子，淳朴中不乏活泼，萧凤婉马上

 第914章 狗熊变英雄

    卉儿的弟弟马上上前回道：“回大小姐，奴才名叫狗熊，今年十二岁。”
    不当英雄当狗熊？
    站在旁边的几个小丫鬟扑哧笑了出来。
    萧凤婉也笑了起来。
    狗熊的脸红了。
    卉儿的母亲不好意思笑着解释说：“庄稼人不会取名字。前面两个是女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男孩子，只说，男孩子金贵，想取个贱名，所以，就取了‘狗熊’这个名字。让大家见笑了！”
    古人重男轻女，可以想见，庄户人家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男孩，该是多么惊喜，生怕有什么岔子，取个贱名好，阎王爷会嫌弃的，不收，好养活。
    这小子看面相憨厚正直，又是卉儿的弟弟，本性应该也不差，就让他到墨儿身边去吧。
    萧凤婉笑着问：“我给你取个名字，让你到世子身边去，你愿意吗？”
    天啊，这一来就要到世子身边吗？卉儿母亲一听说要让他的儿子到世子身边，恨不得立即替他答应下来。她着急地看着狗熊。
    狗熊却问：“到世子身边奴才能做什么呢？奴才什么也不会，世子会不会嫌弃奴才笨呢？”
    萧凤婉笑了，这还真是一个朴实的狗熊啊。
    萧凤婉说道：“要是怕世子嫌弃你笨，你就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看看世子需要什么，看看别人是怎么服侍世子的。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
    狗熊咬着嘴唇，最后果断答道：“好！奴才一定好好做。不辜负大小姐期望。”
    萧凤婉说：“世子想要练武，你就跟在他的身边，你也可以跟着练武，一来，可以陪着世子，二来，将来练好了，可以保护世子。”
    狗熊眼睛一亮，响亮答道：“大小姐，奴才一定练好武功，保护好世子。”
    萧凤婉非常满意，这个孩子，不仅憨厚正直，也还机灵活泼，可以影响墨儿，将来，是个可造之才，也会像萧建等人一样，是个忠诚的下属。
    萧凤婉开玩笑道：“狗熊这个名字，以后你若是有成就当了大官以后，别人会笑话你的，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狗熊高兴道：“请大小姐赐名！”
    萧凤婉想了一想，说：“你姓英，就叫英雄吧！愿你成为真正的英雄。”
    我叫英雄啦？狗熊一听，咧嘴大笑：“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从狗熊到英雄，这跨度不小，众丫鬟又笑了起来。
    狗熊看大家都笑自己，急了，问道：“你们不相信我会成为英雄吗？大小姐都相信呢！我一定会成为英雄的。”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说道：“信，怎么不信？”
    嗯！小小年纪，还有股好胜劲呢！
    萧凤婉越发喜欢这孩子，笑道：“是啊！我们都相信啊！”
    卉儿的父母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萧凤婉转眼看卉儿的两个妹妹，这二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大一点的，袖子很短，都快到胳膊肘了。
    二人都有点怯生生的。
    萧凤婉对她们招手：“来！过来！”
    两个女孩子又怯生生地慢慢走了过来。
    萧凤婉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大一点那个说：“奴婢叫二妞，今年十四岁。”
    小一点的说：“奴婢叫三妞，今年十岁。”
    萧凤婉说：“二妞，我给你改个名字，叫好儿，三妞，你就叫嫚儿。二妞以后就留在我的房中，三妞，你还小，先在外院做些杂活。等一会儿，我禀过母亲，就让大管家给你们派活儿。”
    卉儿的父母高兴得什么似的，直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好吧！你们先等一会儿！待我去禀过母亲。”萧凤婉说道。说着，站起身来到小秦氏的正院。
    看见萧凤婉过来，小秦氏的管家嬷嬷吴嬷嬷眉开眼笑迎了上来：“大小姐，到宫中这么早就回来啦！夫人说，你恐怕要晚饭以后才会回来呢。”
    萧凤婉说：“宫里临时有些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母亲在吗？”
    吴嬷嬷笑道：“在呢！在呢！快进去吧。”
    萧凤婉进去给小秦氏见了礼，就把接卉儿一家来府里的事说了。
    小秦氏听说萧凤婉将卉儿的一家都接过来，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萧凤婉想怎么安排。
    萧凤婉说了自己的安排。
    这安排也还不错。
    小秦氏笑着说：“婉儿，你直接安排管家去做就好，不必来专门告诉我。”
    萧凤婉说：“婉儿现在擅自做主将卉儿的一家接过来，已经越权了，实在是女儿这一命就是卉儿给的，不能不报。安排事情，自然是要通过母亲，要不然，会让别人质疑母亲当家的权力。那女儿真的就不孝了。”
    小秦氏笑道：“婉儿一心为母亲着想，母亲感到很欣慰。只是，婉儿恐怕想多了，我们母女之间的事，哪里由得别人置喙！”
    萧凤婉也笑着说：“母亲说得是。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是旁人挑拨不了的。”
    这时，萧墨和萧炎一起走了进来。
    萧炎长得虎头虎脑，由于刚才舞枪弄棒，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渗出。
    再看旁边的萧墨，瘦的像竹竿似的，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得身子单薄。
    萧凤婉笑着说：“炎儿，过来。”
    萧炎高兴叫道：“大姐。”
    萧凤婉捏了捏萧炎的胳膊，笑着说：“瞧炎儿这胳膊肌肉多结实啊！”
    萧炎乐呵呵笑了起来。
    萧凤婉说：“炎儿，跟师傅学得怎么样？”
    萧炎骄傲地说：“大姐，走在大街上，谁要敢欺负你，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萧凤婉笑着说：“那好啊！到时候，如果调你到皇宫里当个御前侍卫，能不能胜任呢？”
    萧炎拍了拍胸脯：“大姐，一定能的！”
    小秦氏和吴嬷嬷互视一眼，都高兴地笑了。
    到宫中当御前侍卫，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成天在皇上跟前晃悠，想不记起都难啊。哪朝哪代的大将高官不是从皇上身边的人开始提拔起的？
    安排一个人到皇上身边，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于萧凤婉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可是将来的中宫之主啊。
    萧墨羡慕地看着萧炎，又看看萧凤婉。

 第915章 话里有话

    萧凤婉当然明白萧墨眼中的意思。她刚才这番话可不是白说的，所谓御前侍卫的话，就是在为这事做铺垫呢。
    原谅她也耍了一下小小的心机。
    萧凤婉笑着问道：“墨儿，看你这眼光，是羡慕炎弟弟这一身肌肉吧？”
    萧墨一个劲地点头：“墨儿也想练武，不求能当御前侍卫，只求能练好身子骨，不让父母亲和大姐为墨儿的身体操心就好了。”
    萧凤婉看着小秦氏：“母亲，看墨儿这么想练武，你就让他跟武师学一学吧。”
    小秦氏有些迟疑：“只是，他的身体这么弱，万一——”
    萧凤婉随口道：“我问过御医，他们都说，身子弱的人适当练一练，可以增强身体的免疫力、抵抗力，说不定以后就摆脱药罐子了。”
    小秦氏想了想，说：“这个，还须问过侯爷！事关墨儿的身体，我也不敢做主。”
    萧凤婉施礼道：“那就多谢母亲了！墨儿，还不谢过母亲？”
    萧墨高兴道：“谢过母亲。”
    萧凤婉对萧墨说：“墨儿，我给你找来一个伙伴，和你年龄差不多，陪你一起练功。”
    萧墨眼睛亮晶晶的：“他会武功吗？”
    萧凤婉说：“他不会！正因为不会，所以，你们两个才可以互相切磋，互相进步。”
    萧墨说：“他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萧凤婉说：“好吧！我领你过去。他在我院子里。”说着，站起来对小秦氏道：“女儿就告辞了。”
    小秦氏说：“婉儿就好好歇着吧。自从回来后，还没有好好歇过。”
    萧凤婉说：“母亲，明日，婉儿想去外祖母家去。”
    小秦氏说：“回来这几天了，也是该去了！”
    萧墨说：“姐姐，我也想起外祖母家。”
    萧炎说：“姐姐，我也想去外祖母家。”
    萧凤婉正要说话，小秦氏抢先说：“炎儿，你要上学，还要练功，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萧凤婉便不再说话了。她站起身来告辞。
    等大家都走了了，吴嬷嬷问道：“夫人，大小姐没有问过你就将卉儿一家接了过来，你就同意收下了？”
    小秦氏看了吴嬷嬷一眼，语气有些不悦：“婉儿这是在报答救命之恩，我如果阻止，我成了什么了？再说，安排的事，她不是也没擅自做主，还问过我这个母亲吗？”
    吴嬷嬷说：“那，世子练武的事？”
    小秦氏说：“吴嬷嬷，你怎么越来越不会看事呢？在这个家里，婉儿做什么事做不成呢，她就是不通过我，直接跟侯爷说，难道侯爷不许吗？她直接来找我，其实已经是给我个面子，让我在侯爷面前做个好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吴嬷嬷马上转化，说：“这么说，大小姐经过了这事，出去了一年，越发变得聪明了，老练了？”
    小秦氏若有所思：“是啊！真的聪明了好多。不说别的，说话也会拐弯抹角了。以前的萧凤婉可不是这样，有什么要求，直接就说出来。不管不顾的。”
    吴嬷嬷说：“我说怎么回事呢！大小姐先说要炎少爷当御前侍卫之事，再问墨少爷的意思，好像是临时起意，其实，应该是早就想好的计划。”
    小秦氏说：“不过，墨儿这么大了，快要成人了！是该锻炼锻炼了！”
    吴嬷嬷：“这——”
    小秦氏说：“别这个那个的。你没听凤婉这丫头话里有话啊！”
    吴嬷嬷问：“老奴不懂，什么话里有话？”
    小秦氏说：“‘我们母女的关系，是谁也挑拨不了的’！以后，你别表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来。免得她以为你有什么不满。这次，这丫头回来，看似对我客气了很多，其实，是绵里藏针呢！”
    吴嬷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小秦氏说：“你把管家严宽找过来。我给他交代一下卉儿一家的事情。”
    吴嬷嬷应声是就出去了。
    萧凤婉和萧墨一起来到风苑，萧墨一眼就看到了英雄，他走上前问道：“你是英雄还是狗熊？”
    看见和萧凤婉一起过来，并且身着华贵的衣服，英雄估计这就是世子了。
    英雄眼睛亮晶晶，响亮答道：“世子，从前是狗熊，现在是英雄。”
    萧墨愉快地笑了：“好，以后你就每天跟着本世子了。以后，就是本世子的贴身小厮了。”
    萧墨原来的小厮谷儿急了：“世子，奴才呢？奴才做什么？”
    萧墨说：“你呀，就跟在我们后面跑跑腿！”
    谷儿撅着嘴老大不高兴，恨恨地瞪了英雄一眼。
    英雄看着谷儿乐呵呵笑了。
    萧墨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风苑。
    不久，严宽来到风苑，将卉儿父母和三妞嫚儿领走了。
    二妞好儿就留在风苑。婷芳给好儿布置事情做。
    当天晚上，萧林望回到府里。这是赵荣登基以来，萧林望第一次回到家里。
    小秦氏替萧林望脱去甲胄，丫鬟送来一杯茶，萧林望端茶坐下，问道：“孩子们呢？”
    小秦氏笑道：“下午，三个孩子都在我院子里，大家伙儿说的高高兴兴、热热闹闹。”
    萧林望脸色愉悦：“婉儿也过来了吗？她说了什么？”
    小秦氏说：“婉儿将卉儿的一家接过来了。她来跟我说这件事。”
    萧林望神色凝重起来：“婉儿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哭着跟我说，卉儿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一切危险，她一定要让卉儿去得安心。回府后，一定要将她父母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接过府里来照顾。”
    小秦氏附和着说：“是啊！这事一定要做。这事由婉儿本人来做比我们来做要好。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侯府是知恩图报的。婉儿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报答恩人，即使是一个丫鬟，我们也会回报她的。”
    萧林望看了小秦氏一眼。
    小秦氏笑着问道：“侯爷，妾身说得不对吗？”
    萧林望点头说：“你做得很好！”
    小秦氏又笑着道：“婉儿来向我禀告此事，我说，让她直接告诉管家去做就行，你猜婉儿怎么说？”
    萧林望很想知道他这个女儿会怎么说。他眼角含笑，问道：“她怎么说？”

 第916章 看望外祖母

    小秦氏说：“婉儿说，‘婉儿现在擅自做主将卉儿的一家接过来，已经越权了，实在是女儿这一命就是卉儿给的，不能不报。安排事情，自然是要通过母亲，要不然，会让别人质疑母亲当家的权力。那女儿就真的不孝了’。”
    萧林望越发高兴：“婉儿越来越懂事了。我这个女儿啊，比好多男孩子都强呢！”
    就知道，你这个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秦氏笑得更加慈爱了：“侯爷，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墨儿也懂事了呢！”
    萧林望问：“他怎么啦？”
    萧墨的出生带来的是大秦氏的离世，萧林望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尽管他也疼爱萧墨，但是，看萧墨的眼里总有些复杂的情绪，不像对萧凤婉那样是纯粹的溺爱。
    小秦氏说：“墨儿看炎儿练武，也想练武，侯爷，就让墨儿也练练武功吧。反正府里有现成的武师。墨儿说，他练武不求能当御前侍卫，只想把身体练好，不让父母和姐姐为他操心。”
    表面上，萧林望在家里是绝对的一家之主，他说什么小秦氏就听什么。
    但是，实际上，萧林望一个男人，很少管内宅之事，他把府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由小秦氏处理。
    小秦氏跟他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以前，他听小秦氏说，萧墨身体太差，武师说，他不能练武。
    萧林望随口问道：“他身体底子差，能不能承受得住？”
    小秦氏说：“应该可以的。我交代一下，让武师对他身体审视着点教，不要贪进，慢慢来。”
    萧林望又问：“婉儿怎么说？”
    小秦氏说：“婉儿也有这个意思呢！她当时就将卉儿的弟弟指给他当贴身小厮，说是让两人互相切磋，共同进步。”
    萧林望马上说：“那好！就这样办。”
    小秦氏心想，果然如此。只要是萧凤婉说的，马上就去办。
    晚上，临休息前，萧林望说：“朝廷庆功以后，下月我就要回凉州府了。家里的事你多多操心，遇到事情，多和婉儿商量商量。”
    小秦氏应道：“侯爷放心！我会和婉儿商议的。”
    萧林望满意地笑了。
    转过身，小秦氏的笑容渐渐地冷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萧凤婉带着萧墨和婷芳、英雄一起来到了外婆家秦府。
    萧凤婉的外公四十多岁就因病去世了。萧凤婉的外婆秦老夫人今年五十五岁，她一共生过四个儿女，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萧凤婉的母亲秦娟。秦娟在所有的孩子中排行第三。
    秦老夫人的大儿子秦守业，二儿子秦守成，三儿子秦守鹏。
    秦家的现在的掌门人是萧凤婉的大舅秦守业。
    秦守业如今在淮南王手下做一名参将。
    秦守成在南方吴地常州做一名知府，秦守鹏在御林军做一名中郎将。
    如今，舅舅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家里就剩下妇孺们。
    听说萧凤婉过来了，没等萧凤婉进屋，秦老夫人连忙迎了出来。
    “外祖母！”看见秦老夫人，想起她对原主的百般疼爱，萧凤婉禁不住热泪盈眶。没等仆人丫鬟将铺垫拿过来，萧凤婉就要跪下。
    外祖母，您可知道，你最疼爱的外孙女已经去了。让我代替她来孝敬您吧！
    秦老夫人哪里舍得让萧凤婉跪在冰冷的地上，连忙一把拉住她，说：“这里又冷又脏，快别跪下。外祖母只是等不及要迫切见到你。好孩子！我们快进去吧！”
    萧墨也要跪下：“墨儿见过外祖母。”
    秦老夫人一把拉起萧墨：“瞧瞧你们姐弟俩，都不嫌外面脏啊？都怪我，不该心急出来。应该等到你们过来才是。”
    屋子里当然有准备好的跪拜的蒲垫。
    萧凤婉挽着秦老夫人胳膊，乖巧地依偎在外祖母的身旁，说：“婉儿也每天想着外祖母！想早些来看望外祖母。”
    萧墨连忙挽起秦老夫人的另一只胳膊。
    三人边往里走，边说着话。
    一众丫鬟小厮跟在后面。
    秦老夫人慈祥地看着萧凤婉，说：“外祖母知道，婉儿有很多事要办呢。婉儿今天能来看外祖母，外祖母已经很高兴了。”
    萧凤婉心里一暖：“谢谢外祖母体谅婉儿。”
    丫鬟将蒲团放在秦老夫人面前，萧凤婉和萧墨向秦老夫人跪拜行礼。
    二人行过礼，就分别坐在秦老夫人身边。
    秦老夫人搂过萧凤婉，忽然间老泪纵横，哭道：“我的儿，你可把外祖母吓坏了！听说你出了事，外祖母天天都睡不着！我三个儿子，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从小最疼的就是她。你母亲年纪轻轻就没了！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再这样，外祖母怎么受得了啊！”
    萧凤婉连忙为秦老夫人擦去眼泪，哄着她说：“外祖母，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不要伤心了！我还要代我的母亲孝敬您呢！我不会有事的！”
    秦老夫人握着萧凤婉的手，说：“你母亲真是狠心啊！她怎么舍得她的老母亲，怎么舍得这么可爱的一双儿女啊！”
    萧墨一听到外祖母说母亲，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他经常听继母小秦氏和姐姐萧凤婉说起母亲大秦氏，说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母亲，可是，他的出生带来了大秦氏的离世。
    萧墨流着眼泪说：“都是我害的母亲！都是因为我。”
    萧凤婉严肃道：“墨儿，你怎可如此说！母亲的死与你无关。只能说，医疗技术不够发达！以后再不许这样说。”
    难产，在秦晚风的生活的那个现代，那是小事一桩，用剖腹产可以解决。
    萧墨见姐姐严肃起来，连忙说：“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秦老夫人说：“是啊！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萧墨应道：“是！墨儿以后再也不说了。”
    秦老夫人看了柔弱的萧墨一眼，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说：“墨儿啊，一个男孩子，要多一些阳刚之气！不能娇滴滴地养在深宅里了。”
    萧家和秦家的男儿多半是习武出生，秦老夫人自是希望侯府的世子也能够撑起一个门户来。

 第917章 你就别怪母亲了

    秦晚风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萧墨，又看着秦老夫人，诚恳道：“外祖母，都怪婉儿，以前只说墨儿身体弱，就不准他做这做那。墨儿如今这样，他自己也不想的。”
    秦老夫人不以为然道：“你一个女孩子也当不了什么家，你能做什么？还不是怪益华那个丫头，她姐姐那么信任她，临去之前，就向侯爷提了这一个要求，让侯爷娶她，就是为了要她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俩，谁知道，她却将墨儿越养身体越弱。”
    益华，是小秦氏的闺名。
    自古以来，人们都对继母没有好感，所以说，继母难当啊。
    其实小秦氏能做到这一步，萧凤婉觉得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萧凤婉连忙说：“外祖母，你就别怪母亲了！她也很不容易。”
    秦老夫人更加不以为然，说：“有什么不容易的！她一个庶女，能嫁给侯爷这么重情重义、优秀的男人为妻，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呢！你是女孩子，你不懂。”
    这是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念，萧凤婉知道，这个认知一时无法改变，不过，萧凤婉向来不会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她也绝对不会跟秦老夫人怼上。
    萧凤婉于是笑着说：“是啊！婉儿在外祖母面前啊，就是一个无知的孩童。还请智慧老人多多指导愚昧无知的婉儿。”
    秦老夫人被逗笑了，嗔道：“你啊！你啊！嫡亲的孙女儿秦晚风！哼！从小就知道哄着外祖母高兴。”
    萧凤婉笑了：“婉儿不是哄着外祖母，婉儿是真心的呢！如今，外祖母已经有了嫡亲的孙女，是不是就不疼婉儿了？不认这个嫡亲的孙女秦晚风啦？”
    秦老夫人笑道：“你这个巧嘴儿啊！疼，怎么不疼？你是我唯一的外孙女，比嫡亲的孙女儿还要疼呢！”
    “祖母不疼嫡亲的孙女，孙女们不依！”话音刚落，就看见三个衣着艳丽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三个女孩，分别是大舅秦守业的女儿，九岁的秦晚丽，八岁的秦晚岚，七岁的秦晚灿。
    她们的身后分别是大舅母王氏，二舅母罗氏，三舅母党氏。
    这三个女孩儿的派别竟是按照秦晚风的名字的派别而来的。
    秦家在此之前已经有了四个孙子，一个孙女也没有，后来，外孙女萧凤婉要当秦老夫人的嫡亲孙女秦晚风，仿佛是听到了秦老夫人的召唤，这倒好，以后，一年一个嫡亲孙女出生了，可把秦老夫人高兴坏了。
    萧凤婉和萧墨连忙向三个舅母见过礼。
    大舅母王氏拉着萧凤婉的手：“外甥女儿受苦了！可把老夫人吓坏了！”
    萧凤婉说：“外甥女儿不孝，害舅母们担心了！”
    二舅母和三舅母纷纷说：“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舅母摸着萧凤婉的手，又细细地摩挲了一遍：“外甥女儿这手，摸着很是粗糙，想来是做过粗活，受过不少苦吧？”
    萧凤婉明白，舅母们都想知道自己这一年来做了些什么。在这里，她好像觉得更加放松一些，所以，她不妨让她们稍稍知道一些。
    秦晚风说：“粗活婉儿倒是没有做。那天，赵荣他们打猎，被一只野狼带进山洞里，发现了我，就带进府中。后来，我失忆了，就成了赵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陪赵大小姐说说话而已。再后来，我在赵家看了很多书，又跟着平北公黄继业学武功，学军事，又看了些能工巧匠的书，对兵器的研究有些心得，就跟着赵荣他们一起到牛首府守备军，过了一段时间军营生活、、、、、、”
    大舅母笑着问道：“婉儿，你还入过什伍，当过士卒？”
    萧凤婉笑了笑：“当时记不清家在哪里，父母是谁，为了谋生，就只好入什伍了。好歹有碗饭吃。就想着，说不定将来还能做个女将军呢！那样吃喝就不愁了。”
    众人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
    姐姐竟然练过武功，学过军事，还入过什伍？
    这些，姐姐都没有和他说过，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今天，如果不是来到外祖母家，大舅母不问起，只怕姐姐还不会说呢！
    萧墨看向萧凤婉的眼里又多了些崇拜的神色。
    二舅母笑着说：“婉儿，你一个千金小姐入什伍，受得了吗？”
    萧凤婉说：“多谢二舅母关心。当初平北公对我们进行训练时，也是很严格的，所以，在什伍里，倒不觉得很苦。”
    大舅母笑着说：“怪不得外甥女儿的手这么粗糙，原来是入伍训练过的。”
    三舅母说：“婉儿是平北公的弟子，那可是了不起啊！”
    萧凤婉说：“当时，赵荣他们跟平北公学习，他就跟平北公要求，让我也跟着学习。没想到，平北公竟同意了。赵荣又跟赵大夫人请求，赵大夫人也同意了。这样，我就拜了平北公为师了。”
    秦老夫人咳嗽了一下。
    众人都看着秦老夫人。
    三位舅母好像意识到什么，都看向萧凤婉。
    秦老夫人说：“婉儿，以后，皇上以前用过的名讳，还是不要说出来。”
    萧凤婉这才意识到，她又犯了错误了。
    在现代社会里，是不存在犯名讳之事，名字取了，就是让人叫的。
    而在古代，皇上用过的名字，人们都是要避讳的。更不要说直截了当地将他的名字说出来。
    其实，在尊重习俗这个方面，萧凤婉已经算是很小心了，不过，有些根深蒂固的习惯，只怕一时也改不了。
    比如，“平等”这个思想观念。
    还比如，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问题。
    唉！怎么又想到这个恼人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现在真的无法解决。
    赵荣他是古人，而且是皇上，一般男人三妻四妾已经是社会习俗，更不要说皇上。
    就算赵荣他只爱萧凤婉一个人，但是，为了皇族的昌盛，他也不得不多娶几个嫔妃。
    想到要和几个女人去献媚争宠，争这一个男人的宠幸，萧凤婉心里好一阵恶寒。
    “婉儿？”秦老夫人看萧凤婉陷入沉思，忙唤道，“外祖母说得不对吗？”

 第918章 劳皇上挂心了

    萧凤婉抬眼望着秦老夫人，说道：“外祖母说得非常对，是婉儿做错了。婉儿以后一定会改正的。”
    秦老夫人这才绽开笑容：“是啊！我的婉儿绝不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女子。”
    恃宠而骄？这么快就用上这个词语了吗？如果她们知道她在皇宫里和皇上就闹起了别扭，还说要分手，她们是不是会惊掉下巴？
    果然，一个现代人就算你多么想融进古代，就算你再努力，极力掩饰，极力迎合，并且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然而，遇到原则性的问题，狐狸尾巴就再也藏不住了。
    萧凤婉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她看着萧墨，对秦老夫人说：“外祖母，墨儿想学武功，婉儿想让他跟着武师学习武功。母亲已经答应和父亲说此事，估计，明日就能够跟着武师学习了。”
    秦老夫人说：“早就应该学了。一个男孩子，不说要他能够上战场杀敌，最起码，应该有朝气才是。我一个外祖母怎么能够干涉外孙的事，心里有什么也不好说啊。就是你今天做了这个决定，我才会说出来。”
    听外祖母这样说，萧墨惭愧地低下头。
    秦老夫人拉着萧墨的手，说：“这个不怪墨儿，墨儿不要难过。”
    再说的话，又要说到小秦氏，萧凤婉不想提起这些，万一传到小秦氏的耳朵里，又要横生波澜了。
    萧凤婉说：“外祖母，你看这个孩子怎么样？”
    说着，就对旁边站着的英雄说：“你过来。”
    英雄连忙乐呵呵走了过来。
    秦老夫人说：“这孩子一脸喜相，看着让人开心。”
    萧凤婉说：“这是卉儿的弟弟，孩子性格好，可以带动墨儿，两个生手一起学，互相切磋，让墨儿也有兴趣学习。”
    秦老夫人笑道：“婉儿为弟弟考虑周到。很好！很好！”
    看到秦老夫人笑了起来，萧墨跟着也笑了。
    余下众人也跟着笑了。
    三个小表妹嘻嘻哈哈笑道：“到时候看墨儿表哥的武功表演了！”
    “这里好热闹哦！”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着墨色的蜀锦衣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里全是女眷，一个男子进来竟然没有人禀报。
    秦老夫人正要发作，却见萧凤婉变了脸色，唰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都能来看外祖母，朕就不能来看她老人家吗？”刘彦笑着问道。
    朕？这个世上能自称朕的，还能有谁，那只有一个人：当今天子刘彦。
    萧凤婉看大家愣住了，忙介绍说：“外祖母，您们还不认识，这位就是皇上。”
    秦老夫人连忙起身，然后跪下。
    萧凤婉也跟着一旁跪下。
    萧墨愣怔着跟着跪下。
    紧接着，三个舅母、三个表妹，还有一众仆人都跟着跪下了。
    众人磕头：“见过皇上。”
    刘彦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起立。
    秦老夫人让开座位，将上位让给刘彦。
    “皇上，寒舍简陋，没有准备，招待不周，望见谅。”
    刘彦微笑：“是朕来得仓促！多有打扰！不过，无意之间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倒也不虚此行。”
    萧凤婉心想：明知道来了会引得众人猝不及防，你怎么还是来了呢？
    刘彦看得出萧凤婉内心的埋怨，笑着对她说：“凤婉，是不是该给朕介绍一下各位长辈呢？”
    萧凤婉连忙站起：“这位是大舅母。这位是大舅的女儿。”
    “臣妇见过皇上！”“民女见过皇上。”
    大舅母王氏和秦晚丽再次见礼。
    刘彦道：“朕记得秦守业是淮南王手下的一名参将。”
    大舅母王氏道：“劳皇上挂心了！”
    萧凤婉又道：“这位是二舅母。这位是二舅的女儿。”
    “臣妇见过皇上！”“民女见过皇上。”
    二舅母罗氏和秦晚岚再次见礼。
    刘彦道：“秦守成如今是常州的知府。”
    二舅母罗氏道：“劳皇上挂心了！”
    萧凤婉又道：“这位是三舅母。这位是三舅的女儿。”
    三舅母党氏和秦晚灿再次行礼。
    刘彦道：“秦守鹏在御林军做一名中郎将。”
    三舅母党氏道：“劳皇上挂心了！”
    刘彦看向萧凤婉身边的一个孱弱的少年，问道：“这是墨儿吧？”
    萧墨行礼：“萧墨见过皇上。”
    刘彦说：“你姐姐经常提起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萧墨赶紧说：“姐姐准备让武师教墨儿武功。墨儿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刘彦说：“等有一天，你的武功能在你姐姐手里过三招，就已经不错了！”
    众人有些惊讶，没想到皇上对萧凤婉能有如此高的评价。
    众人可不以为萧凤婉真的有这么高的武功。
    毕竟，只是一个侯府千金小姐，毕竟，只是学过不到一年的武功而已，能高到哪里去？
    不过，众人都以为，是刘彦故意要抬举萧凤婉，也就不做追究，乐呵呵地应承着。
    接着刘彦又问候了秦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和几个舅舅的情况，众人都一一作答。
    这次宫廷兵变，秦守鹏居然没有在宫中值夜，这是萧凤婉没有想到的。事发突然，她也来不及去通知他。
    可是，后来听说，秦守鹏当时根本没有在宫中值班，被临时抽开了，萧凤婉心想，这一切可能是何山安排的。
    因为宫中的所有值班都要经过何山，一切都是何山安排好了，他们才行动的。
    秦家是萧凤婉的外祖母家，是萧林望的岳家，如果要考虑到会有生死搏斗，就不能让他们在无意中互相残杀。
    三舅子如果在这次兵变中成了萧林望的敌家，恐怕以后是不好收场的。
    这事过后，萧凤婉才见识到何山安排的缜密。
    刘彦这次来，一定看过关于秦家的卷宗，因为她并没有和以前的赵荣过多地谈过秦家。
    那一切都是原主的记忆，她没有想到过多地去介绍。
    事事安排周密，是刘彦的风格。
    不过，刘彦这次突然袭击，不仅秦府众人想不到，连萧凤婉也万万没想到。

 第919章 你理解错了

    在她的认知里，赵荣是个非常稳重的人，成了刘彦，当了皇上，身上的担子重了，会更加沉稳，像这样的突然临幸某处，兴之所至，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皇上亲自驾临秦府，这是以前也不曾有过的。
    秦府众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招待不周。
    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萧凤婉心想，我还是将他引开去，免得众人不自在。也好让大舅母他们去好好安排一下。
    于是，萧凤婉站了起来，说道：“民女带皇上去各处转转吧！”
    秦老夫人说：“请皇上今日就在寒舍用顿便饭。老身去安排，就不再相陪了。”
    真是正合朕意！
    刘彦愉快地站了起来：“大家各自去忙吧！这里有凤婉姑娘陪着就行了。”
    众人如释重负，赶紧躬身相送。
    二人并肩朝府里后花园走去。
    一众丫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萧凤婉问道：“皇上今日好雅兴，怎么会来秦府呢？”
    刘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问道：“我想问你，‘分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心想：糟糕，昨天无意中蹦出来的一个词，让他思考了一夜吧，今儿这么早就来到秦府，就为了追问这个词的意思吗？
    萧凤婉掩饰着说：“你奏折都不批，这么早来这里，就为了问这个词的意思吗？”
    刘彦脸上显出一丝痛苦：“昨天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想‘分手’是什么意思，晚上，躺在床上，我睡不着，想着分手，那不就是两个人分开来，到两个不同的地方去吗？你是要离开我，是不是？”
    天老爷，你竟然想这么多？你追到这里来问，可不能在秦家就嚷起来了。
    连累了秦家，那可是我的大罪了。
    萧凤婉极力掩饰：“没有，哪有？你理解错了！”
    刘彦追问：“真的没有吗？你说的是真心话？”
    萧凤婉说：“是真的！”
    刘彦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萧凤婉小心地看着刘彦，问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俩已经订了亲，我还能到哪里去？再有，你是皇上，很多贵女都等着要嫁给你呢！”
    刘彦正色道：“晚风不是别人，晚风就是晚风，所以，别的女子做不出的事，秦晚风做得出。所以，即使订了亲，我也不能放心。还有，再多的贵女我也不稀罕，我只稀罕秦晚风一个人。”
    萧凤婉的脸一下子红了。
    任何一个女子都喜欢听爱的表达，秦晚风也不例外。
    即使她心里做着撤退的打算，这话，她仍然享受。
    刘彦看着萧凤婉脸上的红晕，禁不住心旌摇动，动情地说：“晚风，我们好不容易到一起，以后不论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一起解决，你不要逃避，好吗？”
    萧凤婉愣了一下，刘彦真的发现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这样说？
    不能，我不能让他发现什么。
    萧凤婉掩饰着，说道：“没有啊！你想多了！”
    刘彦笑道：“是吗？是我想多了！我昨天一夜未睡，今天一早，和何臣相匆匆交代一声，就微服出了宫。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你。不然，我什么也做不成。”

 第920章 足于母仪天下

    萧凤婉不自然笑了笑，说：“好！我们共同承担。”
    得到萧凤婉的承诺，刘彦顿时高兴起来：“现在，我就放心了！今天来这一趟，真是值得。”
    萧凤婉说道：“皇上，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是赵家二公子，赵家二公子做事，只要他的祖母和他的父母不说，别人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可是，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你现在立足未稳，不要让大臣们非议。我希望你做一个贤君呢，时时刻刻为天下苍生着想。”
    刘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被看得不自然，问道：“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刘彦说：“我在晚风身上又看到一种美好的品质，责任和担当。”
    萧凤婉失笑道：“你别说得那么玄乎好不好？这是最基本的做人的原则。”顿了顿，又说：“虽说，最初你并没有打算做这个皇帝，可是既然做了，就应该负起应有的责任来。”
    刘彦说：“晚风的心胸非常宽广，境界高远，足可母仪天下。”
    萧凤婉心想，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不好当。在规定的框框内，一言一行要做表率不说，还得安抚好皇上的后宫妃子们，又要劝谏皇上不可独宠一人，要雨露均沾。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让嫔妃们排排坐，来，不要着急，我给你们排班，会的，皇上马上就会临幸你的。
    哇！要吐，我可没有这么大度。
    萧凤婉笑着说：“不要给我戴这么高的帽i子。我可受不了。”
    刘彦笑着说：“没有！我眼里的晚风就是这样的。”
    萧凤婉笑了笑，不再反驳。
    二人继续前走，萧凤婉偶然一回头，却见背后不远处跟着一个人，萧凤婉心想：这是赵宁还是姚荣？
    看见萧凤婉回头，那人默默低下头。脚步稍微放慢了些。
    萧凤婉又盯了一眼，问刘彦道：“后面跟的是不是姚荣？”
    刘彦一口否认：“不是！”
    萧凤婉疑惑自问：“难道我看错了？”
    刘彦神色不明，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说是姚荣？”
    萧凤婉说：“凭直觉！姚荣比赵宁更细腻一些。”
    刘彦眼里闪过嫉妒：“到底晚风和这二人关系不同一般。这二人，就连祖母和父母亲都分不清，晚风却能分得这么清楚。”
    萧凤婉没有注意他语气中的酸味，嗔怪道：“那你刚才还说我说得不对？我还真以为自己搞错了。”
    刘彦说：“你说得是不对，他现在不叫姚荣，他叫赵靖。他已经回赵家认祖归宗了。现在改名叫赵靖。”
    萧凤婉问：“哪个静（敬）？”萧凤婉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两个字：静和敬。
    刘彦说：“就是那个站立的立、黄青的青合成的‘靖’。”
    萧凤婉又回头看了一眼，赵靖仍低头默默在后跟随。
    萧凤婉问：“那他们两兄弟现在都在御林军吗？这还真叫人混乱！不会每天都有人问，‘你是赵宁还是赵靖’吗？”
    刘彦笑了一下，说：“我微服出宫，不能目标太大，不宜带太多人，临时找的赵靖充当护卫。我刚才问过他，想不想在宫中当值。他说，他不想在宫中当值。就像你刚才说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共事，确实很尴尬。每天都有人问来问去的。他说，他当上暗探，是萧总兵发现他的能力，萧总兵就是他的伯乐。他说，他想回到凉州府去，到萧总兵手下做事。”
    萧凤婉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说：“其实，他应该还有一个隐秘的心理不好说出来吧！”
    刘彦问：“什么心理？”
    萧凤婉说：“姚正富夫妇在凉州府。那是从小把他当眼珠子看待的养父母。他从他们夫妇那里得到了最多的温暖。他忘不了他们。他想照顾他们。”
    刘彦心里更加不舒服，酸溜溜地说：“你倒是挺理解他的。”
    就算是再迟钝，萧凤婉也听出了这语气中的酸味。
    这赵荣，还真是一个醋坛子！
    萧凤婉假装没有听出酸味，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人之常情啊！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不忘养育之恩的。所以，民间谚语这样说，‘生身之情放一边，养育之恩大如天’。就像你一样，从赵家得到最多的温暖。现在，你虽回到皇宫，你的心仍然在赵家那里。我说得对吗？”
    刘彦眼里马上流露出被理解的感动：“多谢晚风理解！赵家于我而言，不仅是养育之恩。他们付出的远远不止是养育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是啊！还有杀头的风险，还有骨肉分离的剜心之痛。
    萧凤婉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安置赵家？他们现在还在何府别院居住呢。”
    刘彦说：“我问过祖母，她是愿意再修一个宅子还是买旧宅？祖母说，她想买回原来的旧宅，那里也住了二十多年，是祖父亲自设计让人建的。我就让户部去问了现在的住家愿不愿意出让。现在的住家同意出让。原来，这家的主人去年已经过世，也才四十多岁，他是一个四品京官。而唯一的儿子在御林军中，在这次宫廷政变中，也——。”
    这是夺权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的都是那些无辜的无名小卒。
    不过，这个没有办法的事。
    萧凤婉说：“那就剩下孤儿寡母了？”
    刘彦说：“是啊！女主人准备带着幼小的孙子回到老家太州去，正好房子要出手。户部将赵家原来的宅子买了下来。现在赵家人口又增加了不少，老房子远远不够住了。户部决定将周围的几家也买下来，进行一下扩展和装修，估计明年就能入住了。”
    萧凤婉神色愉悦，说：“那就好了。这我就放心了。不过，”
    刘彦问道：“晚风很关心他们？”
    萧凤婉笑道：“那是自然。赵家二少爷救了我，赵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让我有一个安全稳定的住所，有一口饭吃，让我有一个自由之身。我怎么会不感激呢？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呢，何况如此大恩？”

 第921章 那么轻巧

    刘彦负手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忽地停了下来，看着萧凤婉，猝不及防地问道：“那晚风对我的感情是什么？也是感激吗？”
    萧凤婉一愣：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
    我对赵荣的感情是什么？是爱情还是只是感激？
    萧凤婉的犹豫一下子刺痛了刘彦。
    刘彦一把抓住萧凤婉，声音暗哑：“告诉我，是怎么样的？昨天晚上，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我还记得，在赵家的藏书阁中，我问过你，你该怎么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当时单膝跪地，面露坚毅之色，‘如果可能，定当以性命相报！’后来，你真的以性命相报。我被夏人掳到乌孙，你带着承平过沙漠，虽然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沙漠中你们遇到什么，可是，我后来问过承平了，他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了。其中的艰险，我听了就害怕。
    “他还说，由于缺水，你差点死在了沙漠了。我以前都觉得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拼死相救。可是听了你那么容易说出‘分手’二字，昨天晚上，我思前想后，我觉得，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感激我。所以，报恩完了，你就可以轻松地走了。说出那话来，你也不感到痛苦。说得那么轻巧！那么随便！”
    萧凤婉心里一凛：我说得轻巧吗？随便吗？
    我是经过考虑的，我没有随便，没有轻巧。
    来到这个世界，我能够坚持的东西不多，但是，一夫一妻制是我最要坚持的。
    十六岁出嫁，正常考虑，活到六十岁，也还有四十多年啊，四十多年，我不能每天活在痛苦里啊。
    真的那样的话，我宁愿独自一人生活。
    一个人虽说寂寞孤独，但是，两害相较取其轻，所以，我宁愿孤独终老。
    跟皇上定过亲的人，相信没有人敢再娶我，那么，我就只能独自一人生活吧。
    但是，目前，还真的不能说什么。刘彦表面看似温和，其实，内心非常坚持，现在他是皇上，他就更加不能容忍属于他的女人离开他，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唉！慢慢来吧！
    萧凤婉低下头，说：“我就说了一次，你怎么就老抓住不放呢？我说错了行吗？还有，这是在外祖母家，你不要发脾气行吗？你，你把我的手都抓痛了！”
    刘彦这才意识到，由于激动，他将萧凤婉抓得很紧。他连忙松开手，想想不对，又一把拿过萧凤婉的手，问道：“疼吗？”
    萧凤婉老实地点头：“疼！”
    刘彦说：“我给你揉揉！”
    萧凤婉红了脸，说：“不要！这是在外祖母家！大家都看着呢！”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很严，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落得个轻浮的印象。
    刘彦心疼地说：“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分手’，我这心里一直都不好，七上八下的。”
    萧凤婉无可奈何地一笑：“赵荣，我怎么越接触你，你越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印象了呢？”
    刘彦紧张问道：“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现在又是什么样的？”
    萧凤婉说：“想象中的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刘彦问：“那现在呢？”
    现在，敏感而多疑。还比较啰嗦。
    萧凤婉迟疑了，说：“现在，还真不好说。”
    刘彦脸色一变：“所以，你是失望了吗？所以，你才说分手的话？”
    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萧凤婉懊恼极了！
    他这是怎么啦？怎么老纠缠这个问题？
    萧凤婉息事宁人地说：“好吧！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
    刘彦不依不饶：“不行！你要告诉我，我现在怎么啦？”
    萧凤婉说：“我说错了！你没有怎么啦。”
    刘彦心里越发慌乱：“你说，你说出来，我改好吗？你别这样！”
    你不需要改！你是皇上，你是霸道的、强硬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女子改呢？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更何况，这个小女子本来就没打算和你一个皇上一起生活。
    她要一起生活的是赵荣，不是刘彦。
    你真的不需要改。我也没有这个能力让你跟整个朝廷对抗，跟整个制度对抗，跟整个社会习俗对抗！
    那样，会活得很累的！
    萧凤婉诚恳地说：“你不需要改！你是皇上！这些都是你的性格，你为什么要改？”
    刘彦说：“可是，晚风不喜欢，我就要改！你不喜欢我老是说这事，是吗？那我就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你说过，你说错了，你没有那个意思。我相信你。”
    萧凤婉说：“我们不说这事了！对了，刚才说到买房子的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如果周围的人家不想卖房子的话，千万不要强迫别人卖房，就是愿意卖房的，也要给足够的钱，到时候，如果闹出换个强买的事来，对赵家的名声不好，对皇上的名誉也不好！不要为这类小事损坏了自己的名声。”
    刘彦笑着说：“晚风这是在关心我吗？”
    萧凤婉说：“是的！”
    刘彦说：“我跟礼部人交代过了，一定要征得别人同意。”
    萧凤婉说：“话虽如此说，哪个人不想在皇上面前表现，如果事情办不好，只能说明那个人办事无能，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他也要将事情办好，这就会出现强买强拆的情况。”
    刘彦再一次惊讶，没想到萧凤婉考虑事情会有如此的细致，对于官场人的心理了解得也很透彻。
    他沉思片刻，说道：“回宫后，我找人暗中去调查一下，看看那些人是否愿意搬家，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放弃这个计划，另外划一块地出来重新盖。”
    萧凤婉说：“其实，我倒觉得恋旧的心理固然应该考虑，家宅的风水也该考虑。你刚才说了，那家家主年纪并不老，却死去了，紧接着，儿子在这次政变中也出了事。一连两年出事，可见风水并不怎么好。还有，旧的房子改造，并不好布局，反而是一张白纸才能画出更好的图画来。凡是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强求了，反而弄巧成拙。”
    刘彦一副豁然开朗的感觉：“听晚风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啊，万事不可强求。如果因为旧宅的事，闹出一些事来，住着恐怕也是不舒服的。这倒是违背了初衷。划一块新的地来，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反而是最轻松的事情。”
    萧凤婉说：“我也只是建议。还是，先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到时候再做打算。”
    刘彦说：“好！那就听晚风的。明天，你到宫里去看望柳太后吧！昨天已经说好了的。今天，柳太后的帖子应该已经到萧府了。”
    萧凤婉无奈地摇摇头，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那是比孩子还要难缠。这又是他的安排，柳太后未必真的是想见我。
    这还是那个冷静的赵荣吗？

 第922章 你别做傻事

    何府。
    何徐氏笑着对何玉君说：“女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何玉君恹恹地问：“我有什么好消息？”
    何徐氏说：“听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和萧凤婉吵架了。”
    何玉君一下子振作起来，追问道：“真的？”
    何徐氏说：“这还有假？你也不瞧瞧，是谁打听来的消息。”
    何玉君问：“还有呢？吵架的内容是什么？”
    何徐氏说：“这个倒是没有说得很清楚。他们只是远远地听着，听得也不很真切。”
    何玉君又恹恹坐下：“那你还说是好消息？”
    何徐氏兴奋地用神秘的语气说道：“我说是好消息，是因为，紧接着皇上就做了下面一件事，我猜测，皇上可能不想立萧凤婉为后了。”
    何玉君问：“皇上做了什么？”
    “皇上拿了他和萧凤婉两个人的八字，让礼部去合两个人的八字啊！”何徐氏说。
    何玉君不解问道：“不是连婚期都确定了吗？为什么还要重新合八字啊？”
    何徐氏更加神秘起来：“这正是蹊跷的地方啊！我估计是皇上对这个一点也不温柔的萧凤婉没了好感，想悔婚。最初，和萧凤婉定亲，他只是赵家的二少爷，无官无爵，高攀上侯府千金，那还不梦中笑醒？如今可不一样了，他是皇上，想哪家的贵女想不到呢？所以，才会想到重新合八字一说。理由倒是很充分，以前的八字是赵家二少爷的，不是他的，现在，要用他的八字合一合，再确立婚期。”
    何玉君说：“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是想重新确立婚期呢！”
    何徐氏说：“女儿啊，你怎么就没明白呢？”
    何玉君说：“母亲，具体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好事呢？”
    何徐氏说：“我的乖女儿啊！先不管他为什么吵。这就是一个机会啊！既然要合八字，那就是一个机会啊。”
    何玉君可没有那么乐观，说：“我还是不懂！说不定这个八字和原来八字一样相合呢！怎么这就是机会呢？”
    何徐氏冷笑着说：“那就让它不相合好了！”
    何玉君大吃一惊，问：“母亲，你要做什么？”
    何徐氏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一切有母亲呢！你只管做你的皇后好了。”
    何玉君惊慌起来，说：“母亲，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做傻事！”
    何徐氏脸上现出狠绝的神情，说：“为了我的女儿的皇后梦，再恶毒的事我都做过，这算什么？”
    何玉君说：“母亲，这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会迁怒于我的。父亲也会怪你我的。”
    何徐氏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我会让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生。他会相信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什么也不用做，你的母亲自会安排好一切。我已经跟礼部主管的官员交代清楚了。他是你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关键时候，终于起到作用了。”
    何玉君毕竟年轻，还不懂得过多的算计和阴谋诡计。
    听何徐氏这么说，何玉君不再说话，心里直默默祈祷着：但愿皇上什么也不会发现。

 第923章 知音的感觉

    当天回府，萧凤婉就看到了柳太后派人送来的请帖。
    第二天一早，萧凤婉就带着婷芳一起到了慈宁宫。
    柳太后看见萧凤婉很是亲切，或许是萧凤婉当日为她出了气的缘故，柳太后的心里对这个女孩子一下子就认定了。
    机智、善辩、仗义，反正是看她越来越顺眼。
    萧凤婉跟柳太后见过礼，柳太后赐坐。萧凤婉便乖巧地坐在柳太后的旁边。
    柳太后拍拍萧凤婉的手，慈爱地说道：“婉儿，哀家以后叫你婉儿好吗？”
    萧凤婉微笑应道：“婉儿从小失去母亲，看见太后，婉儿觉得很亲切，太后，你就把婉儿当着女儿看待！“
    柳太后看了看萧凤婉温柔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唉！如果不是皇上要娶你为妻，哀家倒是想认你为干女儿。”
    “太后，您不能这么说啊！儿媳妇和女儿不是一样的吗？”门外传来刘彦的不满的声音。
    这二人抬头看去，刘彦已经迫不及待地跨进门来。
    这个刘彦，都不用上朝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萧凤婉腹诽道。
    柳太后笑道：“一样的！一样的！看，皇上开始不满了！”
    “皇儿见过母后！”刘彦施礼。
    柳太后笑道：“来，皇儿坐下。今儿不用早朝吧！这么早就过来了。”
    刘彦笑道：“是啊！昨天才早朝。”
    如今的早朝是每五天一次。平时有急事再单独招大臣过来。
    柳太后一手拉着刘彦，一手拉着萧凤婉，感动地说：“没想到，哀家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捡到儿子和儿媳妇了。哀家现在真的很幸福。哀家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哀家只想享受天伦之乐。”
    萧凤婉说：“太后，婉儿看您啊，就是一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慈眉善目，一片祥和之气，所以，婉儿才会说，太后的晚年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柳太后被触动了心思，一下子想起了很多：“还是婉儿理解哀家。哀家没有野心，哀家真的只想享受天伦之乐。哀家生过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有成活，最大的一个孩子只活了一天。哀家这一辈子只想有一个孩子，皇上将志儿赐给哀家，哀家也只想好好守着志儿过活。唉，后来的局势发展却逼得哀家不得不做出决定。
    “本来哀家想，徐氏的儿子做了皇上，志儿带着哀家到封地过活，哀家也是很高兴的。可是，大臣们却要拥戴志儿做储君。这一下，将志儿推到了风口浪尖。哀家想，这下，志儿的以后的路恐怕不太平了。刘冲以后做了皇帝，绝对不会放过跟他争过皇位的我们母子。哀家太了解这个徐氏了，她的心肠太过恶毒。到了这个时候，哀家也不得不出来争一下。
    “皇儿，原谅哀家当时不站出来揭露徐氏，哀家不是不想揭露，那是因为哀家太了解徐氏，她必定留有后手，一个连自己骨肉都能舍弃的恶女人，她做事必定是孤注一掷的。哀家就是当时站出来说话，也不一定能扭转局势，当时，先帝也不会相信，徐氏会狠心到连自己的骨肉也肯伤害。“
    萧凤婉看了一眼刘彦，对柳太后说：“太后，您别介意，我们都没有这么说，我们了解你的苦衷。都是为了生存，都不容易啊。”
    刘彦说：“太后，您最后为母亲说了话，父王为母亲平了反，刘彦已经很感激了。”
    柳太后说：“本来，哀家一直不敢说此事，圣心难测，哀家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毕竟废后这事，不是小事。万一哀家贸然说了，皇上不肯承认自己犯过的错误，还要责怪哀家，哀家岂不是将自己逼入绝境？”
    刘彦问：“什么情况下母后才决定说此事呢？”
    柳太后说：“皇上病了以后，确实提过几次懿德皇后，但是，哀家猜不出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天，哀家带志儿去看皇上。那时皇上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大家都认为皇上恐怕不行了。哀家看到皇上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泪水，旁边，放的是先皇后赵芷的画像。哀家那时才明白，即使懿德皇后做过伤害皇家子嗣的事，皇上还是一样的爱她。
    “怪不得这以后，皇上顶住压力，就是不肯再立皇后。皇上的心思藏得太深，哀家无从猜到。如果不是这次皇上病了，哀家带着志儿可以随意出入长乐宫，哀家也看不到皇上的真心意。哀家心想，如果皇上知道，懿德皇后并不是那样的毒女人，那么，他的心里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他是不是就不会责怪自己爱上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呢。
    “哀家最初的心思，并不只是为了争夺皇位扳倒徐氏，很大一部分确实为了皇上，也为了懿德皇后能沉冤得雪。这些年来，皇上对哀家也算是保护得很好，哀家真心想安慰皇上，不想他到最后，还不知道真相。懿德皇后宽厚仁慈，从没有为难过哀家，哀家对皇后有同情之心。当然，哀家并不否认，哀家想徐氏垮台的想法。“
    萧凤婉安慰地握紧柳太后的手，说：“所以，婉儿当时说，太后娘娘只是在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太后娘娘是一个睿智的女子，知道怎么既保护自己，又能有效地打击敌人，这个才是真睿智，不是逞匹夫之勇。”
    柳太后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婉儿，这么多年来，婉儿是第一个将话说到哀家心里去的人。哀家当时一下子就被打动了，那种知音的感觉，真的，是知音的感觉。”
    萧凤婉接过紫丹递过来的手帕替柳太后擦去泪水，说：“娘娘不要伤心。”
    柳太后的眼泪止不住唰唰地流下来，说：“哀家是高兴，不是伤心。”
    刘彦问道：“志儿的事是怎么回事，朕也只听大致说过，各种说法都有，并不了解整个事件真相。”
    柳太后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我的可怜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被推上皇位，他也不会早夭！”
    萧凤婉又接过紫丹递过来的手帕，替柳太后擦擦泪，说：“太后，您慢慢说吧。”

 第924章 难道就这样算了

    于是，柳太后就从紫嫣被诬陷说起，说到娘家嫂子为自己训练几个宫女，说到虹影被送进宫来，说到虹影如何一步步取得自己的信任，最后，她将虹影送到了小皇帝身边，说到小皇帝一天天看着没有力气，说到虹影如何误导她“三岁娃，明搅话”，孩子是故意闹事，说到为了让没胃口的小皇帝吃饭，想尽一切办法，说到赵宁救了刘志，说到刘冲回京，正好赶上刘志吐血倒地，赵宁被牵连其中，最后三堂会审，审出是虹影为了报复柳家，毒死了小皇帝。最后说到小皇帝死在自己怀里，说下辈子要做母后的孩子时，柳太后已经泣不成声。
    萧凤婉被柳太后和刘志的母子情感动，这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抱着柳太后泪流不止。
    刘彦没有劝阻她们，想要哭，就让她们好好哭一场吧。
    一旁的紫丹也没有劝阻，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她们都哭得累了，刘彦才出声说：“母后，志儿皇弟之死有很多疑点，难道就这样算了？将一个虹影推出来就这样了结了？”
    柳太后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萧凤婉赶紧从紫丹手里接过手帕，小心地替她擦去泪水。
    柳太后这才说：“不这样又能怎么办？一切线索都断了。好在你们替哀家报了此仇。哀家告诉你们，这刘冲不能留，他的儿子也不能留。不是哀家心狠，这是血的教训。留着他们，终究是祸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家及其余孽又要在大韩掀起腥风血雨。断了这个祸根，他们折腾就出师无名，也没有人会跟着他们起哄。大韩再也不能折腾了啊。”
    刘彦说：“这个母后放心，刘冲之事，何丞相已经知会儿臣，他会处理此事。儿臣也已经派出人手去追那周妍母子了。就算是不杀他们，也要将他们留在身边，以免被有心人利用。只是，母后，您真的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志儿皇弟吗？明白是谁害的是一回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替皇弟报仇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太后叹口气，说：“哀家怎么不想？哀家做梦都想，可是，怎么才能找到那幕后主使之人呢？一切线索都断了。”
    刘彦看向萧凤婉。
    萧凤婉立即明白，刘彦要她接下这个案子。
    只是，这里不同于平州府，平州府是周毅成一手遮天，他说是谁查案就是谁查案，甚至，还可以明明是秦晚风查的案，功劳却归功于他周毅成。
    京城有专门的查案机构，还有判案官员，她横插一杠子，怕是会有人借此生事。
    刘彦看萧凤婉不说话，笑着对柳太后说：“太后，您的儿媳妇会替您查出谁是真凶的。”
    柳太后不解：“我的儿媳妇？”又看了看萧凤婉，“是你吗？婉儿？”
    萧凤婉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太后，婉儿只是害怕有人会借此生事。因为京城官员各司其责，婉儿横插一杠子，怕被人弹劾。”
    刘彦说：“那就让母后下一道懿旨，专门委托萧凤婉小姐彻查此案。母后爱子心切，朕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弹劾母后？”

 第925章 这样方便查案

    柳太后仍有些不敢相信：萧凤婉，一个侯府千金，还能查案？
    刘彦连忙说：“太后，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平州府的小寡妇被杀案、多人失踪案，还有，名画失窃案，都是萧凤婉破的案。对于破案，她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呢！”
    平州府的案子？平州府，那不是周妍的父亲周毅成的地方吗？上次三堂会审，将周毅成调入大理寺，就是因为胡文韬说平州府的几个大案都告破了，周毅成是断案能手，所以，才破格提拔上来的。
    原来，这案子竟然是萧凤婉破的？
    柳太后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萧凤婉。
    听刘彦将此事就这样说了出来，又看见柳太后惊异的目光，萧凤婉有些尴尬。
    自己不愿意出头，明明就是不希望有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侯府千金这个身份的萧凤婉。
    一个千金小姐出京城一年，又是制造武器，又是查案，还是个武功高手，这叫人怎么不怀疑？
    可是，这是萧凤婉的隐秘心理，她又不能告知别人。
    难道要告诉刘彦，我是个穿越者，我害怕被别人当成妖孽，我不敢出名？
    可是，这个刘彦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非要让自己接手，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以后怎么面对柳太后？
    好吧！就接手吧！刚才听柳太后讲故事，萧凤婉其实已经发现了很多疑点了。
    萧凤婉点头：“好！太后，我接手。不过，您要让刑部、大理寺配合我查案。需要他们去做的，就让他们去做。“
    柳太后见萧凤婉一脸平静地答应了，心里料定萧凤婉一定有本事查清此案，一时大喜：“好！哀家就下一道懿旨，让大理寺和刑部配合查案。”
    刘彦说：“母后，恐怕此事还不能私自行动。毕竟要惊动大理寺和刑部。您还需招来何臣相，知会他一声，就算不在朝议中提出，也要让他知道此事。等到调查出结果来，再提出奏请朝议，重审此事。”
    柳太后说：“好！那就请何臣相过来一趟，哀家亲自和他说此事。想必他也很乐意见到此案的幕后凶手被揪出来。”
    那样，他扶持新帝登基就更显得名正言顺。
    柳太后叫来一个太监，如此这般说了几句，那太监就出去了。
    刘彦心里大喜，说道：“那凤婉以后就住在太后这里，这样方便查案。”
    萧凤婉连忙拒绝，说：“这样怕不太方便，我每天过来也是一样。”
    刘彦求助似地看向柳太后。
    柳太后总算看出来了：这刘彦就是诚心要萧凤婉留在宫里，皇上帮了我，我也得帮他啊，再说，两个孩子相亲相爱，也是我乐意看到的。
    柳太后诚心挽留：“婉儿，哀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宫殿，心里正觉得孤单呢，你就在这里陪陪哀家吧。在这里查案又方便，来回跑，这么辛苦，哀家还心疼呢。”
    刘彦看向萧凤婉，她知道，萧凤婉一定会答应，因为她一向看似坚强，实则心软。
    看看这偌大的宫殿，确实，成年累月住在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孤单。
    萧凤婉心一软，就点头答应了：“好吧！只是，婉儿以后查案，恐怕没有多的时间来陪太后。”

 第926章 莫非是你

    柳太后开心笑着说：“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哀家不打扰你破案，哀家只要在旁边时时看到你就行。”
    说着，笑着看向刘彦。
    刘彦回以会心的微笑，也附和道：“是啊！只要时时看到就行。”
    萧凤婉说：“今天，我就先从宫里开始。给我一个时辰，我先去理一下思路。然后就开始询问。”
    刘彦有些惊讶：“现在就去吗？”
    萧凤婉说：“有些灵感是转瞬即逝的。必须马上行动。”
    刘彦有些懊恼，我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她弄进宫来，就是要时时看到她，结果，她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我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歹就在宫里，相隔不远，就算不说话，远远地看着也好。这样一想，又高兴起来，说：“好！你去忙！”
    萧凤婉说：“皇上也去忙吧！不要管我！”
    这是让我不要打扰她的意思吗？我可不能让她觉得我无事可做。
    刘彦说：“好！朕还有很多奏折没看，还有过几日就要论功行赏了，很多事情还没有安排好。”
    萧凤婉看了刘彦一眼，心想，你还有这么多事啊，我还以为你没事可干呢。
    刘彦也望了萧凤婉一眼，心想：我不是没事可做，我是无心去做。你在宫里，我就放心了，可以放心去做事了。
    刘彦这里放心走了，萧凤婉开始静静地理思路。一边理思路，一边写了下来。
    何光就在朝中，不一会儿，就来到慈宁宫。
    见礼过后，何光问道：“不知太后娘娘唤臣来，有何要事？”
    柳太后叹了一口气，说：“近日，哀家心里总是不宁，老是梦见殇帝。”
    何光拱手：“娘娘节哀！逝者已矣，生者更要保重，才能让逝者安宁。”
    柳太后说：“要想让逝者安宁的法子，就是找出那幕后的凶手。那样，哀家的皇儿才能安心投胎。”
    何光眼神闪烁：“只是，各方面的线索已断，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恐怕都不愿意接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案子。办得好也没人说好，办得不好的话，会被人非议的。提起朝议，恐怕没人回应。”
    柳太后说：“办这个案子当然要悄悄进行，以免打草惊蛇。不能提起朝议，等到结果出来，再提出朝议重审此案不迟。”
    何光眼睛露出喜悦：“这个当然好。就算没有查出来结果来，也没人笑话他们。”
    柳太后摇头：“哀家没想将此案交给刑部或大理寺，哀家另请高人查办此案。大理寺或刑部只需要配合就行。不过，哀家想，大理寺是周毅成在那里，还是让刑部吕度来配合调查吧。”
    何光拱手低头道：“太后考虑周到。那就请太后娘娘以慈宁宫的名义招来吕度，让他配合调查。不知，娘娘请的是民间哪位高手？”
    柳太后对屏风后招招手：“婉儿，过来！”
    萧凤婉走了出来。“见过何臣相。”
    何光一惊：“你，你不是凉侯之女萧凤婉吗？”
    宫变那天晚上见过的。印象深刻。
    萧凤婉应道：“正是。”
    何光结结巴巴地问道：“柳太后请的民间高手就是你？”
    萧凤婉答道：“正是。”
    何光有些不敢置信。
    柳太后问道：“何臣相还记得周毅成为什么会被推荐做大理寺卿吗？”
    何光说：“自然是在平州府破了几桩大案。”
    周毅成胆子不小，瞒住弩车被劫之事，这些天正忙，还没有来得及找他算账呢。
    更何况，他还是刘冲的丈人。
    柳太后说：“你可知道，那几桩大案是谁破的？”
    何光说：“自然是周毅成。他是平州知府。”
    柳太后摇摇头。
    何光惊异地看向萧凤婉：“莫非是你？”
    萧凤婉点点头。
    何光这才说道：“怪不得，那周毅成当了那么多年知府，一个大案也没破过，去年，忽然犹如神助，一连破了两个大案，原来是萧小姐。只是，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怎么想到去破这杀人案子呢？”
    萧凤婉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时，我记忆失去，不记得父母家庭，就想得点钱傍身。在赵家藏书阁看了很多前朝破案书籍，有很多的体会，就想去试一试，结果，还真的发现很多疑点，就破了此案。周毅成有给我赏金三千两。”
    哦！怪不得。
    何光说：“既然太后请你破此案，你可不要给太后丢脸。”
    萧凤婉说：“萧凤婉一定不辜负太后和何臣相的期望。”
    何光微笑：“那就好！不过，即使没破出来，也不用担心，我和太后会给你遮住的。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所有的线索又断了。”
    这个女子不简单，还能破案，顺手卖个人情，对谁都有好处。
    萧凤婉垂首拱袖谢道：“多谢何臣相照拂。”
    柳太后也安慰说：“婉儿放心，尽力就好！”
    萧凤婉再次感谢柳太后的宽厚。
    何光随后告辞。
    萧凤婉这边就开始问柳太后几个细节。
    “太后，那个张太医一直都是给皇上看病的吗？“
    柳太后眼神一凛，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张太医有问题？我以前也怀疑过，可是后来审讯也没有审出什么问题啊？看不出病症，只能说明他医术不精啊。
    柳太后说：“张太医是主治儿科，从皇上出生起，一直都是由他在给皇上看病的。这四年多，都没有什么问题，婉儿怀疑他吗？”
    萧凤婉说：“我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有问题没问题，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他现在在哪里？”
    柳太后说：“三堂会审，审查他没有问题，就放了他。出了这事，即使和毒害案无关，也说明他医术不高，所以，他被从太医院除名了。他现在应该回了老家。”
    萧凤婉说：“太后，你现在就下一道懿旨，让刑部官员过来，我要给他们下命令。”
    柳太后叫来紫丹，如此这般交代了，紫丹马上去办。
    小丫鬟磨墨，柳太后写懿旨，不一会儿，紫丹拿来太后玉玺，盖上印戳。
    不一会儿，紫丹拿着懿旨，去请刑部官员过来。
    这会儿，萧凤婉又问道：“柳大太太如今怎么样？“

 第927章 宁可信其有

    提起柳大太太，柳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能怎样？还不是老样子！刘冲倒台，她估计哀家又能说几句话了。前几天又来到宫中，要哀家为她的儿子找到御林军中。御林军也要点武功底子啊，什么都不会，他能做什么呢？”
    后宫女子，哪个不希望娘家势力大一点，好做自己的依靠，可是柳家人这么些年来，在朝中就没有实权人物，以前的柳淑妃倒没少提拔他们，可是，他们一个个懦弱无能，好不容易在何光面前提了一下柳传志，何光安排柳传志做吏部尚书，结果，他又被刘冲拉来作威胁，看来，这次何光只怕要动他了，我也不想管他们，也是怪他们太过无能。
    柳太后这也是气娘家人烂泥扶不上墙。
    萧凤婉说：“今日就将柳大太太叫进宫来，我要问她几个问题。”
    柳太后问道：“难道柳大太太也有问题？”
    萧凤婉摇摇头：“娘娘放心，柳大太太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只怕是她身边的人有什么问题。毕竟选人这事，应该有人推波助澜。您刚才说了，那游医说虹影马上就有钱了。如果不是有把握让虹影入选，那游医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柳太后有些怀疑，说：“只是，虹影的话怎么可能相信？只怕这个游医也是她编出来的。有没有一个游医还是两回事呢。”
    萧凤婉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因为就算徐氏想将虹影当枪使，也是不可能直接派人跟她接触的，他们不可能那么不谨慎地将自己暴露出来，万一虹影出了事，岂不是连累了他们？而一个游医，居无定所，飘忽不定，行踪诡秘，最难查找。有可能就真有那样一个人。”
    柳太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真有游医这个人，那么虹影的话就有几分真了。
    那极力蛊惑柳大太太选中虹影的人就有了几分嫌疑了。
    柳太后当即叫来小宫女：“拿着哀家的牌子，去召柳大太太进宫来。不要告诉她什么事。”
    小宫女应声是，就出去了。
    趁着柳太后吩咐宫女的时间，萧凤婉又坐在书桌前开始梳理思路。
    一边想着，一边写着。
    自从恢复了萧凤婉的记忆，萧凤婉的一手好毛笔字也被捡了起来。
    柳太后走过来，站在一旁观看，等着萧凤婉写完了，柳太后拿着提纲观看。
    提纲除了写刚才吩咐的三件事，还增加了几条：
    一，跟刑部官员沟通
    二，调查张太医
    三，调查柳大太太
    四，请刘神医过来协助调查
    五，请虹影的继母过来调查
    六，派人到苗疆调查有谁在那里买过药，这些人是不是跟徐家有渊源
    七，派人到山东猗县调查刘冲回京的时间
    八，调查长乐宫的宫女太监，宫内有谁看到过虹影跟谁有不正常的接触。
    九，调查徐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宫女
    、、、、、、、
    柳太后很是震惊，就一会儿的时间，萧凤婉将所有的疑点和突破点都梳理清楚了。
    而这些，我从来就没有想过。
    果然像刘彦说的，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
    不一会儿，刑部尚书吕度奉懿旨进宫。
    萧凤婉将提纲卷起，放在桌上，走了出去，站在屏风后面。

 第928章 要被天下人耻笑

    吕度见过礼，柳太后说：“吕尚书，哀家今天请你来，是要你刑部调查一件事。”
    吕度垂目：“太后娘娘请吩咐。”
    柳太后说：“哀家失去了皇儿刘志，一直心不能平，多次梦里志儿拉着哀家的手，要找出害他的人。”
    吕度垂目道：“几月前，三堂会审，不是已经审出是倪虹影所害的吗？”
    柳太后说：“吕尚书觉得就只是倪虹影一人吗？”
    吕度拱手：“请太后指教！”
    柳太后说：“哀家多次听志儿对哀家说，母后，害儿臣的幕后另有其人，母后一定要替儿臣找出凶手。”
    吕度微微一笑：“娘娘，梦中之说，不能作为查案的依据。”
    柳太后说：“那吕尚书认为此案无法查了吗？”
    吕度回道：“游医一天找不到，此案就无法查下去。况且，此游医只有倪虹影一人见过，谁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怎么去查？查此人犹如大海捞针啊！”
    柳太后说：“如果哀家找一个人来查此案，刑部是否能配合调查？”
    吕度问：“不知太后娘娘找的是哪里的查案高手？”
    柳太后对屏风后的萧凤婉招招手：“婉儿，你过来。”
    萧凤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柳太后介绍道：“这就是哀家找的破案高手。”
    萧凤婉施礼：“见过尚书大人。”
    吕度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端庄娴静的女子，看穿戴举止，定是大家闺秀。
    吕度并不认识萧凤婉，他从没有见过萧凤婉。
    吕度有点不可置信：“这，太后娘娘——”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让一个女子来破案？还要我们这些大男人来配合她？
    那岂不是羞煞我们这些大男人？刑部岂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万一，真的让这个女子破了案，我们刑部岂不是从此名声扫地？
    如果这样，那真的还不如我们自己来破案呢。
    只是，只是，刚才自己已经推掉了这个案子，总不能再提起要破案吧？大丈夫出尔反尔，这像什么话？
    吕度面露犹豫之色。
    柳太后可不给吕度机会，直接下了命令：“吕尚书，这些天刑部所有人任萧凤婉小姐差遣。”
    萧凤婉？那不是凉侯萧林望的女儿，当今圣上的未婚妻吗？破案的竟是她？这怎么回事？
    这女子来头可不小。
    好吧，既然柳太后已经下了命令，那么，就由她来破案吧。此事过去那么久，想找线索，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吕度抬起头，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刑部的所有人一定全部供萧小姐差遣。“
    “多谢吕大人配合。“萧凤婉施礼，“吕大人，凤婉想先看看审案的卷宗。”
    光是听柳太后说，只怕还会漏掉好多细节，我得查看一下卷宗。萧凤婉直接提了要求。
    吕度说：“好！萧小姐这就随我到刑部去。”
    吕度倒是反应快，一会儿就转变了思想。
    查这个案子，从皇上到太后，再到何臣相，必定都是赞成的，我又何必设置障碍呢。
    “那就请吕大人前面带路。”萧凤婉恭敬施礼。
    吕度告辞柳太后，从慈宁宫走出来。
    婷芳赶紧跟在吕度后面，在前面带路，萧凤婉紧随其后，众人一起朝刑部走去。

 第929章 刑部布置任务

    跟着吕度来到刑部，吕度将所有关于殇帝投毒案的卷宗都拿给了萧凤婉，萧凤婉又向吕度要了刑部各部门的人员名单。吕度让人也一并拿过来，然后就退了下去。
    走的时候特意说明，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去叫他。他安排一个人在门外候用。
    萧凤婉表示深深感谢。
    卷宗很简单，和柳太后说得差不多，只是有些细节柳太后说得没有那么详细。柳太后直视叙述当时三堂会审的情景，但是，卷宗里还记录有私下审问调查的一些情景。
    不到一个时辰，萧凤婉将所有的卷宗就看完了，将刑部所有的职能部门人员也记住了。
    萧凤婉示意婷芳磨墨，然后开始列出下一步要刑部人员配合做什么。
    婷芳一边磨墨一边好奇地说：“小姐，你离开京城一年，回来的时候可大变了样了。”
    萧凤婉一边写名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变化？变好还是变坏？”
    婷芳歪歪头，思考着，一边说：“也说不清是哪里变化了，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就是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小姐可没有这么平易近人，小姐也不会这么多的东西。”
    萧凤婉没有抬头，说：“婷芳，等你出去后无依无靠，你所有的潜能都会被激发出来，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会了。”
    婷芳笑着摇摇头：“奴婢可没有小姐这么聪明能干！”
    萧凤婉反问：“你家小姐聪明能干吗？是以前聪明还是现在聪明？“
    婷芳说：“我家小姐什么时候都聪明。以前聪明，现在更聪明。以前小姐读书都过目不忘呢！现在，又这么能干！”
    萧凤婉说：“那就对了！我看了这么多的书可不是白看了！会破案，可是学前人书中记载的。以后，可别说小姐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有心人听了，还说你家小姐我是冒充的呢！”
    婷芳“咯咯咯”笑了：“小姐你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到哪里找一个和小姐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充小姐？更何况，小姐在京城生活了这么久，在萧府生活了这么久，认识的人那么多，冒充的人，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清清楚楚啊！只要遇到熟悉的人，冒充的人就露了馅呢！”
    萧凤婉故作一脸嫌弃样：“婷芳，你怎么还是那么实诚啊？怎么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啊？你小姐我逗你玩呢，你都不知道？冒充？谁有偷天换日之功，敢来冒充一个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到处都是熟人的小姐？”
    婷芳一愣，随即嗔怪道：“小姐，奴婢还说你变了呢！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捉弄婷芳啊！”
    以前的萧凤婉知道婷芳是个实心眼，就和婷芝一起捉弄婷芳。
    而婷芳对有些事情老是转不过弯来。常常对某些事情当真。
    她那憨直可爱的样子，常常令大家狂笑不止。
    但是好就好在，这个丫头虽然没有婷芝脑袋灵光，做事却非常认真，不玩心眼。
    卉儿、婷芳和婷芝三个丫鬟都是大秦氏留给萧凤婉的丫鬟。
    三个人都是从小跟着萧凤婉的。
    卉儿比她们大两岁，是萧凤婉的大丫鬟。
    这两个人和萧凤婉同龄。
    这主仆二人边说边做事，一会儿，萧凤婉就将派出的任务写好了。
    喊来外面的候着的人，让他去叫来吕度。
    吕度马上就过来了。
    看了萧凤婉写的名单和任务，吕度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这女子只看了卷宗，就立刻找出了疑点。
    吕度立即意识到，这恐怕真是个破案能手。心细如发，善于找到突破点。
    他不敢马虎，立即让人集合了所有的人员，过来刑部大堂，听候萧凤婉的指令。
    来到刑部大堂，吕度向大家介绍萧凤婉。
    “这位是凉侯萧林望的嫡女萧凤婉小姐，柳太后钦定由萧凤婉小姐来查殇帝被投毒的案子，要查出指使倪虹影投毒的凶手，请点到的人员听从萧凤婉小姐的命令，配合她查案。”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一时三三俩俩，窃窃私语：
    “一个女子来指挥我们这些大老爷们？”
    “一个女子能破案？笑话！”
    “不是她是笑话，是我们以后要被人笑话。”
    “真的还是太后娘娘钦点的？”
    “是啊，你没听尚书大人说啊。”
    “那她和太后娘娘什么关系啊？”
    “对了！她叫萧凤婉，凉侯的嫡女，那不是当今皇上的未婚妻吗？”
    “什么，皇上的未婚妻？那她不在闺阁里呆着，怎么来这里破案？皇上知道吗？皇上怎么会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萧凤婉静静地听着，看来这个时代对女子还是颇多约束，颇多苛刻的。
    这个，我可不管，他们的议论影响不到我。
    且看看这个吕度怎么处理这事。
    一部尚书，应该也不允许属下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吧。那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的面子哦。
    想到此，萧凤婉抬眼看向吕度。
    吕度没想到，自己刚说了一句话，大家就议论开了，一个女子破案，没想到大家反响那么强烈。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冒犯了萧凤婉，恐怕太后那里皇上那里都不好交代。吕度平时虽然以断案公正严明著称，不想随意阿谀什么人，但是，他也不想得罪太后和皇上，为自己无端地招来灾祸。
    想到此，吕度一拍惊堂木：“本尚书刚说了一句话，底下就议论纷纷，这像什么话？这是太后懿旨，大家一定要竭尽所能，完成萧凤婉小姐布置的任务。不得有误！听见了吗？”
    下面人看见吕度黑着脸，似有暴风雨来临的样子，一个个脸色肃正，恭敬答道：“是！”
    吕度说道：“现在请萧凤婉小姐来布置任务。”
    萧凤婉说：“各位大人，萧凤婉奉太后娘娘懿旨来破此案，以后，还得辛苦大家了。今天，我在这里布置的任务，任何人不得外传。每人只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要互相打听。”。
    这样做，是预防徐家人听得消息，会有所准备。吕度心里赞同。

 第930章 到底会怎么破

    众人齐声道：“谨遵萧小姐之命。我等绝不外泄。”
    萧凤婉说：“大家先在此等候，等一会儿，宣一个进去一个，拿到任务后，马上去执行。”
    众人齐声应是。
    萧凤婉推开旁边第一扇门，走了进去。
    吕度也跟着走了进去。吕度起了好奇心，这个案子，萧凤婉到底会怎么破。
    萧凤婉将名单递给婷芳，示意她站在门口，一个个叫名字。
    婷芳叫道：“李立国、林耿进去领任务。”
    李立国和林耿走了进来，向萧凤婉见礼。
    “李立国见过萧小姐。”
    “林耿见过萧小姐。”
    “李立国、林耿。今天派你二人到云南苗疆去调查一件事情。投毒案最为关键的就是这种叫‘润如酥’的毒药。这种毒药是在苗疆配置的。据刘神医的供述，这种药只在当时的鹿湖部落一个叫方才的人的手里才买得到。而这种药因为是毒药，是用来害人的，担心无人买，且药材也很贵，他配置的并不多。
    “那么，询问他是谁买了这种毒药，他一定记得很清楚。由于苗疆那里是苗人聚集地，他们对韩人有着本能的抗拒，所以，希望你们要保护好自身的安全，要灵活处理突发的事件。不可鲁莽，不能挑起民族矛盾。但又务必了解清楚，到底是谁买了这毒药，是否跟京城去的人有关，跟驻军有没有关系。”
    李立国和林耿拱手施礼，接受任务而去。
    吕度心想：知道从源头上查找，嗯，思路不错。
    只是，就算是徐家人买了，也不能说明这药就是他们下的啊。
    吕度正思考着，就见胡文久走了进来。
    萧凤婉吩咐道：“胡文久，你现在就前往常州张太医的老家，务必将张太医带进京城。不，不，你拿着刑部的令牌，让当地知府配合，将张太医一家老小直系亲属都带进京来。”
    吕度心想，带张太医就行，为什么要带他的直系亲属都过来，这是要做什么？压下心中的疑问，吕度看向萧凤婉。
    只见萧凤婉将一张纸条递给胡文久：“这是张太医老家的地址，你速速前去。不要跟他透露任何消息。”
    胡文久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应声是，就出去了。
    接着，进来一个叫全国风的男子。
    萧凤婉吩咐：“你去一趟山东猗县，查一下，废帝刘冲是什么时候从山东出发的。”
    全国风应声是，就出去了。
    接着，又进来一个人，萧凤婉吩咐他去接刘神医。
    这个任务执行点很近，刘神医就住在平州府，一去一来不超过三天。
    那人领命而去。
    最后，萧凤婉问吕度道：“倪虹影的继母现在应该是关在刑部大牢里吧？”
    吕度道：“虹影的继母虽说和投毒案无关，没有参与投毒，但是，她是倪虹影唯一的亲属，虽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家庭成员，故受到牵连，判处死刑，关在刑部大牢。只待秋后问斩。两个妹妹还没有成年，没收为官奴。”
    萧凤婉点头，表示理解这种判法，这是大韩律法规定，任何人不得随意更改。
    萧凤婉说：“我想亲自提审她一下。”
    吕度说：“那好！现在吗？”
    萧凤婉说：“是！现在就去。”

 第931章 第九百三十三 什么也不记得了

    萧凤婉随着吕度来到刑部大牢。
    二人坐在一个临时的问话处，等着狱卒将犯人提过来。
    不一会儿，狱卒就将倪虹影的继母带了过来。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倪虹影的继母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双手被锁链拘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成一片片了。两眼深陷，浑身上下散发出污浊的霉气。
    自从被三堂会审定案后，她就一直是在等死。
    偶尔听人说，只要有人来提审，就说明案子有疑点，说不定还有翻案的可能。
    听说狱卒说要被大人审问，倪虹影的继母忽然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点希望。
    一进这间小屋，一眼就看到坐在主座的是一个女子，倪虹影的继母忽然觉得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顿时，她有些泄气。
    不过，转眼看到坐在一旁的吕度，她的眼里顿时有了亮光。
    这个黑脸大人，就是当时三堂会审的官员之一。
    她不记得是哪个部门的了，只记得有这么个黑脸人。
    倪虹影的继母踉踉跄跄地奔过去，一下子跪倒在吕度的面前，大声喊冤：“青天大老爷啊，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害人啊。为什么要判民妇死刑啊。民妇不服啊！大人如果能替民妇翻案，民妇来世变牛做马都要报答大人的恩德。”说着，匍匐着趋向前，就来抱吕度的脚。
    吕度赶紧站起来，后退两步，挣脱倪虹影继母的纠缠。
    “大胆犯妇，你在做什么？”吕度对倪虹影的继母大声呵斥道，接着，又皱眉对愣着的两个狱卒说，“还不快将她架住？”
    两个狱卒急忙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架住了她。
    倪虹影的继母还在高声喊叫：“民妇冤枉啊！民妇没有杀人啊！”
    吕度拂了拂袖，说道：“大胆犯妇，你喊什么冤？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引起的。如果不是你苛待继女，她怎么会心生怨恨，又怎么会被有心人利用，做出如此罪大恶极之事？你冤什么冤？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你。你才是该千刀万剐之人。”
    倪虹影的继母总算明白了，这个大人根本不是来替自己喊冤翻案的。
    她使劲挣脱狱卒的胳膊，说：“别架着我，没看到大人要问我话吗？”说着，摆了摆头，做出一副“我很有用”的姿态，轻蔑地看向狱卒。
    狱卒看着吕度，吕度点头，狱卒就不知所措地放开了她。
    倪虹影的继母站在那里，翻了翻眼皮，不屑地说：“那大人你让我来干什么？”
    这换脸的速度也够快了。
    吕度看着萧凤婉，对倪虹影的继母说：“是这位萧凤婉小姐，她要重新调查殇帝被毒一案。她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地回答。”
    倪虹影的继母不屑道：“切！我为什么要回答她的问题。我一个要死的人，什么也不记得了！”说着，也不管这两个狱卒，转身就要回监牢。
    见这犯妇如此猖狂，吕度立即感到威严被挑战了，他手指倪虹影的继母，厉声道：“大胆犯妇，竟敢如此大胆无礼？你——”

 第932章 其心实在可诛

    吕度想说，你不要命啦，可是忽然想到，她本来就是一个没命的人了。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说，你不要命啦？我本来就是一个没命的人了。你们这些官员，一个大活人的冤案你们不管，却为了一个死人翻什么旧案？我为什么要配合她查案？我一个要死的人，我还害怕什么，难道还有比死刑更厉害的东西吗？”
    破罐子破摔，说得大概就是倪虹影继母这样的人。
    吕度气得黑脸更黑了：“大胆犯妇，竟敢说出如此大胆之言。你该当何罪？”
    “该当什么罪？那就该当死罪吧。那你再判我一次死罪好了。”倪虹影的继母满不在乎地说。说着，转身欲走。
    这就是一个滚刀肉之类的人物。软硬不吃，油泼不进。
    吕度抱歉地看向萧凤婉。
    萧凤婉对吕度笑了笑，一副稍安勿躁的神情。
    萧凤婉对吕度笑了笑，大声问：“吕大人，倪虹倩和倪虹书现在还在官奴司吧？”
    吕度不明所以，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年龄还小，暂时不做安排，等有人需要的时候再来安排。”
    快要走出问话室的倪虹影的继母，听到说女儿的名字，马上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这二人会聊些什么。
    萧凤婉问：“官奴中最低一级是做什么的？”
    看到倪虹影继母的表现，吕度忽然明白了，萧凤婉是要在犯妇两个亲生女儿身上做文章。
    吕度大声说：“女性官奴最低一级是做营妓。”
    萧凤婉说：“倪虹影能被选到太后身边做宫女，长相是不错的，想必她的两个妹妹应该也是长相不俗。做营妓应该是个好去处。”
    倪虹影的继母一听，飞快转身，两个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倪虹影的继母一下子跪倒在萧凤婉的面前了。
    她磕头如捣葱般，一声声哀求：“萧小姐，萧小姐，我求求你，别将我的女儿送去做营妓。你想问什么，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怕你问不到有什么价值的东西。萧小姐，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我说实话。”
    萧凤婉厉声斥道：“你这个大胆的泼妇。今天，本小姐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你当时是如何地苛待倪虹影了。正如尚书大人所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你，你的苛待直接造成了倪虹影的心理扭曲。在大人面前你都敢这么放肆，那你还把谁放在眼里？朝廷重新调查此案，自有朝廷的考虑。你竟然因为对自己无利，就拒绝配合调查，其心实在可诛！”
    表面看，这只是个文静的小姐，可是，这气势看起来竟然比这个黑脸大人更让人感到害怕。
    倪虹影的继母吓得冷汗直冒，惊慌说：“不敢了！不敢了！犯妇再也不敢了！”
    吕度不由得对这萧凤婉刮目相看。
    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有这骇人的气势，萧林望，你的女儿确实不简单啊！
    萧凤婉说：“不要说你的两个女儿以后的命运，就是你，也有办法对付你！你竟敢拿乔！”
    倪虹影的继母连连说：“真不敢了！真不敢了！”

 第933章 恩威并施

    萧凤婉这才说：“这案子中，最无辜的其实是倪虹影的两个妹妹。她们还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是倪虹影的妹妹，就要遭此厄运。本小姐身为女子，对这两位女孩子的命运也表示同情。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我会转过去官奴司，对有司说一声，尽量给她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一听萧凤婉语气有所和缓，还答应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安排好的去处，倪虹影的继母顿时热泪盈眶，倒头便拜：“萧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啊！你如果能够将犯妇的两个女儿安排好，犯妇下辈子一定衔草结环报你的大恩。”
    果然，再恶的女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有难得的慈母心。
    萧凤婉说：“犯妇，你就是这起事件的恶源！如果你像对待自己的女儿这样对待倪虹影，那么，怎么会有此事的发生？你的两个女儿如今就会还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呢。现在，她们却要为奴，任人宰割。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感到羞愧吗？没有感到后悔吗？世间因果自有报应，你做的恶事却报应在你最心疼的女儿的身上，你可明白？今天，给你一个机会，是让你小小地赎罪，你万不可瞎说一气。”
    倪虹影的继母磕头如捣葱：“萧小姐，犯妇真的后悔了，犯妇不该苛待倪虹影，犯妇的两个女儿是无辜的，她们遭此厄运，都是怪犯妇做了恶事。犯妇一定好好回答问题。”
    吕度越发对萧凤婉不敢小觑，恩威并施，先威后恩。
    只有你的威让她害怕了，随后，你的施恩才能让她感激。
    这个女子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吕度不由得看了萧凤婉一眼，这个女儿，如果是个男子，该是有多么地出色。可惜啊，听说萧林望的那个儿子，就像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柔弱不堪，这样，怎么撑得起侯府这么大的门户？
    就算萧凤婉以后当了皇后，这侯府只怕也当不起大任。
    萧凤婉对倪虹影的继母道：“你先平静一下，我来问你几个问题。”随后对狱卒说：“给她一杯水喝。”
    狱卒马上端来一碗水。
    倪虹影的继母双手捧起碗，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随后，期待地看着萧凤婉，谄媚道：“萧小姐，犯妇现在好得很！一切以您的事情为重。不要耽误你的事了！您就开始问吧！”
    一副急切想立功的样子。
    吕度心想：这犯妇，前后变脸也太快了吧。这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刚才那个蛮横无礼的泼妇形象。
    这女子，果然是个抓人心的好手。
    萧凤婉说：“犯妇，你仔细想一想，倪虹影平时跟哪些人接触比较多？她有没有特别好的闺中密友？”
    倪虹影的继母摇头：“她性格比较孤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没有看到她跟谁特别好。”
    听到倪虹影的继母口吐粗俗之言，吕度偷眼看了一眼萧凤婉，萧凤婉却在沉思着。
    吕度本来就黑的脸色更加沉了下去，他呵斥道：“犯妇，怎可说这粗鄙不堪的话语！在大家闺秀面前，注意你的措辞！不要污了小姐的耳朵！”

 第934章 赖三见过

    倪虹影的继母唯唯连声：“是！是！是！犯妇注意说话，不污小姐的耳朵。”
    萧凤婉却没有注意到这二人的说话，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说得是倪虹影吗？
    我可是听柳太后说了，她在柳太后面前可是活跃得很，一进来就跟贤妃杠上了，不过，那自然是倪虹影故意实施的诡计，后来，又百般劝慰柳太后，愿意充当恶人，只为了让柳太后搞好和小皇帝之间母子关系。
    倪虹影心机深得很，她只是不愿意和你这个继母说话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即使有闺蜜，恐怕也不会向她的闺蜜透露半分。
    萧凤婉又问：“你看到或听说过有外人和倪虹影接触过吗？”
    倪虹影的继母自言自语：“外人？”想了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听赖三悄悄和犯妇说过，倪虹影在给她父亲上坟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悄悄私会过，那男人和她说了半天话，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东西。当天中午，她回家后，犯妇搜了她的身，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问她和哪个野男人会面，她说根本没有的事。她什么男人也没有见过。”
    萧凤婉一下子抓住重点：“给她父亲上坟？什么时候？”
    卷宗里说，一年前虹影的父亲去世，虹影给父亲上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游医，那人送给她一包毒药。
    还真的有这么个男人？
    倪虹影的继母说：“她父亲刚死那会儿，她几乎一有空就去父亲坟上哭。我也赖得管她，由着她哭。没想到，赖三跟我说，她竟然哭诉说我们母女三人拖累了她父亲。我非常生气，又听说她竟然和野男人在坟地里幽会，给的东西也没见到，我就动手打了她。那大概是在她父亲死去一个多月的时候。“
    那就对了。那就是那个游医。萧凤婉心想。
    吕度眼睛一亮：还真的问出来一个游医。这个萧凤婉，还真是问对了人，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萧凤婉又问：“在倪虹影到柳家训练之前，柳家的下人，有谁和倪虹影接触过吗？我是说，柳家主宅的有点权力的下人。”
    倪虹影的继母说：“倪虹影的父亲死了以后，周管家的内人徐氏曾经来过家里，看过倪虹影，还对着倪虹影长吁短叹，说，‘可惜了，父母都没了’。我听了心中很生气，什么叫‘父母都没了’，我这个母亲还站在她面前呢！我当时脸色就很难看。她又说，如果柳府主宅到时候需要人手，她会跟大太太说一声，就当可怜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吧。看在她能为倪虹影找到差事的份上，我没有和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管怎么说，倪虹影能到主宅做事，拿的薪酬也多一些，到时候，贴补贴补家用，还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她到了柳家主宅，我倒是去找过她拿回了几十文钱，后来，到了宫中，我几次去见她，她都不出来，我就见不到她了。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次带信让我带药包进去。”

 第935章 谢谢你的配合

    吕度明白，这是在查柳大太太身边的奸人。
    难道柳大太太身边也有徐氏的内应？这徐氏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想想就觉得后怕。
    等等，刚才说周管家的，徐氏，也姓徐？
    只听得萧凤婉问道：“你说周管家的内人姓徐，和徐粟这个徐氏有没有关系？”
    徐粟在京城大名鼎鼎，妹妹在宫中做贤妃，后来贤妃生的儿子刘冲又做了皇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倪虹影的继母摇摇头：“她应该和徐氏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凑巧姓徐罢了。要不然，那妇人早就吹牛吹上天了，怎么会做一个小小的内务管事的婆姨。”
    有没有关系，问一问柳大太太，事情就明白了。
    萧凤婉问：“后来，周管家的来找过倪虹影吗？”
    倪虹影的继母想了想，说：“犯妇倒没有看到过。没多久，倪虹影就到了柳府主宅，还真的被选中了，竟然还进了宫里伺候后宫的娘娘了。这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萧凤婉点头：“好吧！就问到这里。你回监吧！”
    倪虹影的继母连忙问：“犯妇说的这事有没有用？”
    萧凤婉说：“很有价值。谢谢你的配合。”
    这句“谢谢”一出口，吕度和倪虹影的继母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审的是一个罪犯，根本用不着说“谢谢”的。
    话一出口，萧凤婉也吓了一跳。
    因为这句“谢谢”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在现代，不管对谁，别人与你帮助，你都要随口说声“谢谢”。
    这个基于人人平等的礼仪已经深入到血液里、骨髓里了。
    可是，在古代，对待犯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倪虹影的继母立即感激涕零，这小姐竟然说谢谢她。对我一个犯妇竟然如此有礼，可见，这是一个非常高贵的小姐，她说的话定然会实现的。
    她怀着满心的希望期待地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明白她的期待是什么。
    她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我会实现我的诺言的。我只是给她们一个稍微好的条件，至于以后会到什么程度，那就看她二人的造化了。”
    倪虹影的继母立即噗通跪地：“谢谢萧小姐！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天老爷会庇佑你的。犯妇一定结环衔草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萧凤婉挥手道：“好吧！你放心去吧。”
    倪虹影的继母被两个狱卒带下去后，吕度问道：“下一步该是带赖三过来问话了吧？”
    萧凤婉说：“那就有劳大人来安排了。柳大太太柳太后这里已经派人去召过来了，只怕已经等了很久了。我现在要去宫中问她几个问题，等赖三过来，大人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吕度笑着说：“何必让你跑来跑去呢？我就让他们直接将赖三送到宫门，再让人通知你。你看在哪里问话比较合适？”
    萧凤婉想了想，说：“我记得在中门那里有个空房子，就在那里吧！人带到后，我直接过去就行。”
    吕度说：“只是，那赖三一个粗鄙之人，萧小姐只怕不宜这样见他。”
    萧凤婉微笑说：“多谢大人关心。到时候，让慈宁宫的公公拿一个屏风放在那里就好了。”

 第936章 难道她是奸人

    坐在回慈宁宫的轿子里，萧凤婉心里对吕度的大度暗暗佩服。
    一般来说，做到刑部尚书这一职位，不知道破了多少的案子，对自己的才能多少还是有些自负的。对于一个女子破案，他心里恐怕也是不服的。
    最初出于柳太后的压力答应配合自己调查。萧凤婉想，吕度一定会给自己设一点小袢子，最起码，也不会很积极。
    没想到，此人心胸如此宽广，不仅亲自陪自己到狱中审查，竟然还主动配合自己查案。他原本可以派个人跟着我到狱中就行了。他到狱中看我破案，一是出于好奇，恐怕多少也有想学习的成分。
    并且，整个过程安排得井然有序，没有丝毫地刁难。
    这一份胸襟真是难能可贵。
    那说明，此人对于名利之类的东西还真是不很在意，他在意的应该是一个人的才能。只怕我的破案的手法让他心生敬佩了。所以，后来才会如此地替我着想，为了怕我跑路，建议将赖三送到宫中来。
    这倒是一个坦荡的人。
    或许最初心理确实有些不服帖，不过，能够很快战胜自己的那点小我，已经是难得的大度了。
    这样的人，才能是朝廷的栋梁。
    回到慈宁宫，柳大太太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知道问案的是一个闺阁中的小姐，柳大太太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柳大太太毕竟是大府的太太，就是心里再有任何的不以为然，脸上表现的也是客客气气，礼貌而疏离。
    柳太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萧凤婉问话。
    萧凤婉问道：“柳大太太，最初要将倪虹影选入宫中，你犹豫过吗？”
    柳大太太吃了一惊，她怎么知道我犹豫过？
    萧凤婉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柳大太太，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柳大太太在这样的眼神面前不由得有些心虚，以前瞧不起萧凤婉的那种想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是结结巴巴地说：“说、犹豫、吧，也确实、犹豫过。不过，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萧凤婉问：“有人利用你的母性的善良，在你面前替她说过好话吧？”
    柳大太太抬头，惊讶问道：“萧小姐怎么知道的？”
    柳太后忍不住说道：“你只管说有没有，萧小姐断案，自有她的办法。”
    当着萧凤婉的面，就这样被抢白了一句，柳大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谁让自己做错事了呢？
    她脸红着说道：“是。周管家的替她说过好话。说她因生母死了，备受继母虐待，身上到处都是掐伤，棍伤还有火烧的伤。我当时听了心里很有些不好，觉得她很可怜，想给她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我不知道她生母竟然会那样地教她。”
    萧凤婉问道：“初选的时候，也是这位周管家的内人去选的吧？”
    柳大太太说：“是啊！”
    萧凤婉又问：“你说没说这几个人是要送进宫里去的？”
    柳大太太说：“说了。她从一开始都知道。”
    萧凤婉又问：“这个周管家的内人姓什么？哪里人士？”
    柳大太太这下惊醒了，怎么这个萧小姐一直都在问这个周徐氏？难道，她是奸人？

 第937章 一代不如一代啊

    柳大太太吃惊地将目光看向柳太后，柳太后回以她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柳大太太悻悻地收回目光，又看向萧凤婉，回道：“她姓徐，就是京郊人士。”
    萧凤婉回头问柳太后：“太后娘娘，贤妃徐氏老家是哪里？”
    柳太后说：“徐氏的老家是沧州大户。从她父亲这辈才搬到京城来。不过，也只是他们这一支。整个族人仍在沧州。”
    萧凤婉点头，又问柳大太太道：“周徐氏今年多大岁数？你听她说过徐粟和她的家族有什么联系吗？”
    柳大太太说：“她今年三十有二。是柳家的家生女，她父辈起就在柳府做家仆。从来没听说过她家族和徐氏有什么联系。”
    萧凤婉点点头，说道：“好了！今天我就问到这里，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再问你的。”
    柳太后站起来，期待的眼光看向柳太后，说道：“那，我走了。那虎儿之事，娘娘看怎么办？”
    柳太后没有看她，垂目道：“哀家现在只是一个太后，皇上刚刚登基，哀家不想给皇上找麻烦，哀家现在只想好好地度过晚年。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御林军不是那么好进的，没点真才实学，进了御林军又怎样？到时候，惹了麻烦，还要哀家来收拾残局，哀家不想再被牵连了。”
    想当初，柳家也是豪门世族，子弟个个聪明能干，如今，这柳家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柳大太太心有不甘，柳太后带信让自己来，自己还以为虎儿的事有了着落，没想到是带过来问殇帝被投毒一事。这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虹影都已经服毒自杀了。殇帝也已经驾崩，现在再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萧小姐一再问周徐氏的事，又问和徐氏的关系，不得不使柳大太太想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这事原来不是偶然的。
    不过，不管怎么着，这事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都好好配合回答问题了，现在总该给虎儿找点事儿做吧。
    可是，看柳太后这样子，根本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找。
    柳大太太的眼神里不由得有些怨愤。
    枉大家都认为宫里有一个太后在，虎儿的事根本不成问题，现在想来，她就是不想帮娘家的忙。皇上可是她亲自扶上位的，她只要说一声，皇上会不听她的吗？
    萧凤婉见状，忙说：“太后娘娘，这事婉儿有机会跟皇上说一声，京城保卫战和这次政变中也损了不少御林军士卒，编制恐怕应该是有的，进一个人，应该是可以的。”
    柳大太太惊喜地看向柳太后，等着柳太后的首肯。她知道这萧小姐是当今皇上的未婚妻，所以，她明知道太后不愿意帮这个忙，却故意在最后又提一下。
    柳太后叹了一口气，对柳大太太说：“还不快谢过萧小姐？”
    柳大太太赶紧施礼：“谢谢萧小姐。”
    萧凤婉轻轻摆摆手，表示不值一谢。
    不过，最后，她还是叮嘱柳大太太说：“刚才问你的那些话，不要对任何人说，只说是来宫中是为了儿子进御林军之事。”

 第938章 为哀家挣面子

    柳大太太喜得合不拢嘴，连连说：“我知道的！知道的！这是秘密，一个字都不能说的。萧小姐放心好了！我一个字都不泄露的。”
    柳大太太千恩万谢，总算是离开慈宁宫了。
    柳太后拉萧凤婉到身边，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说：“你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
    萧凤婉说：“太后，勋贵子弟进御林军，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柳大太太心里也认为，自己的儿子进不来御林军，那是太没有面子了。所以，一心想进来。她也是想表现柳氏家族如今还有面子吧。他们依仗的就是太后娘娘您啊。别人也在看着柳氏家族呢。”
    这孩子，是在为我挣面子啊。
    柳太后说：“哀家知道婉儿是在为哀家挣面子。只是，这虎儿进了御林军，恐怕以后麻烦还多，进了御林军，还想要好的岗位，有了好的岗位，还想着晋升。进了御林军，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就不是小事，而是大事了。你看看，京城保卫战中损的那些都是御林军，这次宫变中，死的也是御林军士卒。他没有那个本事，我将他弄进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萧凤婉说：“就给他一个清闲的岗位吧。反正御林军就是勋贵子弟熬资格或养老的地方。”
    柳太后说：“赵宁那孩子哀家看着就很不错。人家可不是来养老的。年纪轻轻，就奔着养老去，唉，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萧凤婉笑着劝道：“娘娘，什么也不要想。你操心了半辈子，现在也是该颐养天年了。以后，他混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柳太后这才笑着说：“是啊！哀家是该颐养天年了。就像太皇太妃一样，什么事都不管。养养花，弄弄草，逗逗孙，那该多好啊！”
    萧凤婉笑着说：“是啊！太后，你就过那样的生活啊！”
    柳太后笑着问萧凤婉：“去了一趟刑部，有什么收获没有？”
    萧凤婉说：“有啊！游医，果然是有那个人的。不过，他可能只是打着游医的名号。根本就不会是什么真正的游医。”
    柳太后吃了一惊：“还真的有游医？找到游医了吗？”
    萧凤婉摇摇头：“只是有人看到过倪虹影在父亲的坟前和一个男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又看到递给她东西。时间上也正是倪虹影叙述的时间。那就说明，真的是有游医这回事的。”
    以前大家都在想，倪虹影恐怕是在撒谎，随便说个什么游医之类的话，就是不想让大家找到他。
    可是，萧凤婉却相信有游医这么个人，还硬是去应证这件事，结果，萧凤婉是对的。
    有游医这回事，那么游医的话也是真的了，那么，就是有人在故意将倪虹影往柳太后身边引，那也是真的了。
    这真是一环套一环啊。一个证实了，其他的设想也就证实了。
    柳太后说：“那就找见过的那人来问啊。”
    萧凤婉笑道：“是啊！吕度大人已经着人去找那人了。我们现在就等他来。麻烦娘娘派人将中门那里的一间空房收拾好，我要去那里问询那个人；另外，将董进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办；最后，我还要问紫丹几个问题。”

 第939章 这个董进可靠吗

    柳太后嗔怪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着，对紫丹说，“你去安排一下，安排好了就过来，听萧小姐吩咐。”
    紫丹应声是，就出去安排了。
    紫丹回来，静静站在一旁，听萧凤婉问话。
    “紫丹，你和虹影关系怎么样？”萧凤婉问道。
    紫丹眼里闪过惊恐，连忙摆手：“萧小姐，奴婢和倪虹影不熟的。我们四人虽说一起训练，可是她和所有人都不交心，也就是沐浴的时候，我们看到她身上的疤痕，问她怎么回事，她才说是继母打的。我们知道的仅仅是这些。其余别的，奴婢也不清楚。”
    萧凤婉安慰道：“紫丹，你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和她有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期望从这里找到一些她和什么人联系的线索。”
    紫丹仿佛松了一口气，说：“萧小姐问吧，奴婢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萧凤婉问：“这宫里，萧凤婉和谁联系过？找谁办过事？”
    紫丹说：“在太后娘娘这里，她好像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她每天就是紧跟在太后娘娘身边。要办什么事，也是差小宫女们去做。还真的没见她跟任何人联系过。”
    萧凤婉点点头。
    然后无话。萧凤婉自己默默思考。紫丹见萧凤婉不再问话，便不打扰她思考，默默呆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萧凤婉对紫丹说：“你去将殇帝原先宫里近身服侍殇帝的几个宫女太监叫过来，我要一个个问他们。”
    紫丹应声是出去了。
    不一会儿，董进来到慈宁宫。
    见过柳太后，柳太后介绍了萧凤婉。
    董进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恭敬地低着头，听萧凤婉吩咐。
    萧凤婉问：“目前，服侍贤妃的有几个人？”
    董进回道：“那次事件后，奴婢就召集贤妃宫里的人，让他们自由选择去还是留，绝大多数人都选择去，只有四个太监、四个宫女坚决选择留下来，到冷宫服侍贤妃。奴婢就让那八个人去服侍贤妃了。”
    萧凤婉又问：“那八个人是不是在上次的贤妃进冷宫时就一直服侍着她？”
    董进稍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回想，而后，非常肯定地说：“是！就是这八个人。”
    萧凤婉说：“那从现在起，你换八个人去服侍贤妃，将原来的八个人秘密关起来，且一定要单独关起来，不要让他们互通消息。然后派人暗中观察，都有哪些人想和这些人接触，然后再来向我汇报。将贤妃的宫殿也监视起来，只要是走近冷宫的，都暗地里盯梢起来。”
    董进应声是就出去了。
    萧凤婉问柳太后道：“这个董进可靠吗？他是不是贤妃的同伙？”
    柳太后说：“这个董进，是先帝提拔起来的，跟徐氏没有什么关系。志儿去了，他倒是对哀家没有半分苛待，该有的，一应不少，哀家有时候对他要求点什么，也是积极地去办。就是没有，也亲自来向哀家解释，态度极其诚恳。倒是不像有些人捧高踩低。听说，徐氏对董进也很不满意，认为他办事不力，包庇了很多人，正准备酝酿换掉他，只是没有来得及而已。”

 第940章 风向转向哪里

    萧凤婉说：“我看未必是办事不力，只是因为没有对他们俯首帖耳罢了。”
    柳太后说：“那也是极有可能。徐氏巴不得大家都来踩哀家，结果看到董进对哀家还是那么地敬重，只怕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萧凤婉说：“那说明，董进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不是贤妃那边的人。我想，这才是聪明的人。从不依附于谁，只是努力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宫中风云变幻莫测，谁知道下一刻，风向转向哪里？”
    柳太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到一年，这风向就转了三个方向了。只怕有人再怎么聪明也是料不到的。不如老老实实地本本分分地做事。”
    萧凤婉说：“太后娘娘说得极是。”
    柳太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为什么要将贤妃宫殿的人都换了？”
    萧凤婉说：“贤妃在冷宫里，她不可能自己做某些事。那么就靠这些身边的人。殇帝是在贤妃还在冷宫时被下毒药的。我不相信，这中间贤妃没有找过倪虹影下过命令。那么，就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缺口。而现在我换掉他们就是要挖掉贤妃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让她成一个聋子，一个瞎子，什么也做不了。”
    柳太后忽然豁然开朗：枉我活了四十多岁，竟然还不如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最初，先帝将贤妃打入冷宫，后宫所有的权利都在我一个人的手中，那个时候，如果要防贤妃作怪，只要换掉她身边的人，她无人可用，那么，她身在冷宫，就成了一个聋子、一个瞎子，那么，她就什么也做不了。怎么会有后宫的滔天恶浪？怎么会让我的孩儿命丧毒女之手？
    只要一想起刘志，柳太后的心里就非常难受。
    这个孩子，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最快乐的感觉，给她带来了最幸福的时光，而后，也让她陷入了痛苦的地狱里。
    萧凤婉看柳太后痛苦的样子，知道她又想起了刘志，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柳太后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竟然在自己怀里离开了人世，而这个凶手竟然是自己亲自送到刘志身边的，一想起这些，怎么能不让她捶胸顿足呢？
    不一会儿，紫丹派人将分散到各处的几个曾在小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叫了过来。
    萧凤婉对他们一个个进行询问。
    “你见过倪虹影跟贤妃宫里的人接触吗？”萧凤婉问道。
    “没有。”那人摇头。
    “你见过倪虹影跟宫里的别的人接触过吗？”萧凤婉又问。
    “没有。”那人还是摇头。
    “你见过倪虹影有反常的举动吗？”萧凤婉又问。
    “没有。”那人还是摇头，“你问的事我都不知道。我看她是规规矩矩的一个奴婢，比很多人都要守规矩，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可见，人不可貌相啊！”
    “好！你出去吧。今天问话的事，不能传出一字半句。记住了吗？”萧凤婉交代。
    “奴婢记住了。”那人低头走出去。

 第941章 反常的举动

    这样的话，问了五个人，个个都表示不知道。
    直到问到第六个人环儿。
    “你见过倪虹影有反常的举动吗？”萧凤婉问道。
    “反常？”环儿思考着，忽然想起来了，说，“那次大量的喝水，就是一个反常的举动，对吗？”
    萧凤婉点头：“是的。还有没有类似的反常举动，就是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环儿歪头又想了想：“有！有一次，我因为有事情去找她，到她的住处，看见门虚掩着，我敲门，没人应。我就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她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我叫了她一声，她竟然吓了一跳。她责怪我故意吓她。可是，我明明没有吓她啊。”
    萧凤婉说：“那是什么时候？大量饮水前还是饮水后发生的事？”
    环儿说：“应该是饮水前发生的事。”
    萧凤婉问：“你看到有什么人跟她接触没有？”
    环儿肯定地说：“没有。”
    萧凤婉脸上稍微有些失望。问了半天，好像都没看到她跟任何与贤妃有关的接触。那她怎么得到信息的呢？
    我才不相信她的供词，我不相信她一个根本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没经过什么敢死队之类的培训，竟然一下子就想到去毒杀皇上。她没有那个胆子，除非，有人在背后给她挑唆、鼓劲甚至是承诺。
    环儿忽然又说：“我、我想起来了。当时，她看到我进来，急忙将手背在后面，接着，又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了袖笼里。”
    萧凤婉问：“你看到是什么东西吗？”
    环儿说：“我觉得很可能是一张纸条。”
    萧凤婉问：“你看清楚了吗？”
    环儿摇头：“没有。”
    虽然得到否定的回答，然而，这个回答却一下子拨开了萦绕在萧凤婉脑海中的一团迷雾。
    这时，萧凤婉的脑子忽然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我不能只盯着倪虹影和人接触，现在看来，即使他们不用见面，也能将消息传过来。
    那么，常用的一个办法就是递纸条。每次将纸条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这种方法最为隐秘，两个人接触怕被人看到，各自经过这里，传递东西也不会被人看见。
    而这种方法，暗探们用得最为拿手。对，让姚荣过来帮忙。让他帮忙查案。不，他现在已经改名叫赵靖了。唉，我怎么老记不住呢。
    萧凤婉叫来婷芳，给她布置两个任务，第一，回萧府通知小秦氏，我这几天暂住慈宁宫，陪柳太后。顺便带五套衣服过来；第二，让婷芝将一封信带给父亲萧林望，让他将赵靖借给到宫中办点事，借用几天。
    婷芳拿着慈宁宫的令牌，就出去了。
    接着，萧凤婉又重新问话，有谁看过别个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借故来长乐宫串门了。
    很多人摇摇头，他们过来，应该就是奉上司之命来办的，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
    这次，一个叫红儿的宫女提供了一个情况，说是针线司的红珍姑姑那次送衣服过来，虹影不在，红珍姑姑还特地问了几个人的住处，其中，就有虹影的住处。
    萧凤婉急忙问：“那个红珍问虹影的住处是在什么时候？”

 第942章 不可告人的勾当

    红儿想了想，说：“有几个月了吧？”
    萧凤婉强调：“几个月是一个很大的范围，说具体点。”
    红儿说：“大概是六个月前。”
    萧凤婉又问：“是在虹影大量饮水前还是后面？”
    红儿眼睛一亮：“是在大量饮水前。”
    萧凤婉想，这又是一个巧合了。
    环儿说看见虹影偷偷地藏纸条，想事情入神，就有红儿说红珍问她的住处。
    会不会是将纸条直接放入她的住处呢？那不是更隐秘吗？
    萧凤婉又问：“那她以后来长乐宫勤吗？”
    红儿说：“说勤也勤，说不勤也不勤。”
    萧凤婉问：“那是什么意思？”
    红儿说：“红珍姑姑每隔十五天来一次，每次都是给皇上送衣服，这是针线司派来的。不算是特别的勤，也不算不勤。”
    原来是利用工作之便。那么我就要换一种问法了，在工作之便的时候，她们有什么接触呢？
    萧凤婉又重新召集这些人来问，每次红珍来，都有谁看见过，看见她往虹影的住处去过吗，看见她和虹影交流过吗？
    这次说话的人就比较多了。
    一个人说：“有一次，红珍姑姑来了，虹影直接让我们大家都出去，只有她和红珍姑姑两个人在服侍殇帝穿衣。过了好久，红珍姑姑出去，她才让我们进去。“
    另一个人急忙证实此事。
    又有一人说：“红珍姑姑每次来，就直接问虹影呢，有时候虹影不在，她还要等到她回来，说是有事交代。我们只说是因为虹影是主事姑姑才这样的，没想到，是因为二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萧凤婉让大家都下去了，并且特别交代，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以同罪论处。
    大家应声是就出去了。
    这时，董进进来，躬身向萧凤婉汇报撤换贤妃冷宫人员的情况。
    到得贤妃冷宫中，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派人将原来的人员召集起来，说是有事吩咐。然后，就将从各宫中抽调的四个太监四个宫女替换了上去。并且交代他们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如果贤妃要叫他们带信的话，不得答应，就算勉强答应了，也要将信先报到他这里来。
    最后问萧凤婉，这样做是否恰当？
    萧凤婉点头，说：“这样安排很好。盯住这八个人，看有没有人跟他们接触，一有接触的话，就马上盯梢，并且来禀报与我。”
    董进应声是，就出去了。
    接着，中门有人来报，吕度尚书派人送来了赖三，目前，已经在中门那里等候。请萧小姐移驾过去问话。
    萧凤婉马上起身，带着紫丹等人过去了。
    这次，吕度安排得很是妥当，不仅带来了赖三，还带了了一个书记员。专门记录问话。
    萧凤婉坐在屏风后，开始问话。
    “来人报上名来。”萧凤婉沉声道。
    赖三一听，怎么是一个女子在问话？不是说刑部找我问话吗？
    “来人报上名来。”萧凤婉又是一问。
    “快答！”刑部的衙差催促。
    赖三一惊慌，赶紧回答：“是！小人，小人叫赖季林，排行第三，人称赖三。”

 第943章 不是你想的那个约会

    萧凤婉问：“你的职业是什么？”
    “职业？”赖三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人，小人没有什么职业。小人就整天到处逛着。”
    原来是个无业游民。
    萧凤婉问：“那你那天到坟地里干什么去了？”
    赖三又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去逛，没有什么事。”
    就算是无业游民，也是到大街上去逛，怎么还逛到坟地里去了？难道还想和死人对话？
    萧凤婉问：“没有什么事你会到坟头去逛？你逛的地方还真奇特啊。”
    赖三不说话了。
    衙差催促：“说实话！”
    赖三这才迟迟疑疑地开口：“只是，只是，那倪老二的坟是新坟，经常会有人去上坟，他家人也会带些祭品过去，小人就悄悄地等在那里，等他们走了，就去坟上找东西吃。”
    原来是一个专吃坟头祭品的人！
    萧凤婉心里一阵恶心。也就是一个二混子罢了。
    怪不得会到倪老二的坟头去，那不是和死人对话，那是和死人争食去了。
    萧凤婉压下心中的恶心，问：“你亲眼见过倪虹影和一个男人在他父亲坟头说话吗？“
    赖三说：“是啊！小人亲自见到的。小人还告诉了那寡妇了呢，也就是倪虹影的继母。”
    萧凤婉问：“那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岁数？”
    赖三说：“刚开始看觉得是三十岁左右。有一撇小胡子，手里拿个幌子，大概是那种糊弄人的江湖郎中。”
    萧凤婉问：“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赖三说：“由于害怕他们看见我，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
    萧凤婉问：“什么字？一个字不要漏掉，全部说来。”
    赖三说：“什么‘润如酥’、又什么‘选拔’，又什么‘银子’，小人以为，那人要给倪虹影银子，给她饼子之类的，小人以为她是和男人私会，就跑去告诉了那寡妇。”
    萧凤婉问：“你亲自看到那男人递给倪虹影东西了吗？”
    赖三说：“小人亲自看到了。”
    萧凤婉问：“你一直等到他们俩离开吗？”
    赖三说：“是啊！那肯定的啊。小人还要拿祭品呢。不过，他们俩可不是一起离开的。倪虹影先离开的。后来，才是那江湖郎中离开的。不过，那江湖郎中离开的时候却不是江湖郎中了。”
    萧凤婉问：“那又是什么意思？”
    赖三说：“就是，小人看见他走进林子里，可是，小人没有看到他出来，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小人等了半天，想等他出来后再去拿倪老二坟上的祭品，可是，他半天没有出来。小人有点着急，就寻了过去，没想到，林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小人寻了半天，只看到幌子扔在地上，又找了半天，却在一个土堆里看到衣服的一角，小人一扯，竟然扯出来被土掩埋的那江湖郎中的衣服。这么好的衣服竟然扔掉了，还有七成新呢。小人就拿回家穿了起来。”
    萧凤婉问：“你确定是那个人的衣服吗？”

 第944章 还重重有赏的

    赖三得意洋洋地说：“小人这个眼力十里八乡还没有人能比得上。那是绝对没有错的。灰褐色的，长袍，小人才刚见到，怎么会错呢？他一定是藏在林子里，偷偷地脱去了那外面外衫，揭下了小胡子，然后就离开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小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怕别人看见他和倪虹影约会？怕别人认出他来？”
    他当然怕别人知道他和倪虹影约会，只是不是你想的那个约会。
    萧凤婉又问：“那件衣服还在吗？”
    赖三说：“还在呢！衣服质料还不错，小人还舍不得穿呢！只在重要的时候才穿的。”
    萧凤婉又问：“如果让你想那个人的外貌，你记得起来吗？”
    赖三看了看一旁的衙差，又探头探脑看了看屏风里面的那个小姐。
    衙差呵斥道：“赖季林！不要乱看！坐回你座位上。”
    赖三索性往板凳上一坐，大腿翘在二腿上，一副无赖相就出来了。
    他晃了晃脖子，哼哼着说：“哼！问了半天，小人也没劲儿了。一口水都没喝着，算了，小人要回去了。”
    说着，还伸长脖子往里看了看，看看这小姐有什么反应没有。然后，做出要往外走的样子。
    萧凤婉知道，这人想报酬了。
    萧凤婉拉长声音说：“你要回去了吗？只是刑部准备的那酒菜怎么办呢？”
    “啊？还有酒菜？”赖三一听，马上回过身来，“刑部还为小人准备吃的了吗？”
    萧凤婉说：“本来没有，我只要交代一声，马上就会有了。现在，你还要走吗？”
    赖三马上点头哈腰，谄媚地说：“这位小姐真是个好人！知道我们生活得不容易！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萧凤婉说：“衙差听着，传我的话，跟有司说，让人给这位赖季林准备一顿丰富的酒宴。找几个最好的画师，听这赖季林描述，画出那人的画像。总共画两幅，一幅是穿着游医的外衫、有着小胡子的画像，一幅是本来的画像。画好后，让赖季林选最像的那两幅，然后找人去寻找这个人。看看谁见过他。记住，等画完像后再给他酒席吃。“
    赖三抗议：“这一会儿就要天黑了。小人已经饿了，吃完酒席再画不行吗？”
    萧凤婉说：“酒席需要时间准备，此其一，你也说了，快要天黑了，所以趁天黑前画像是最好的。此其二。喝完酒，不管是你还是画师都不清醒了，怎么画画？此其三。”
    赖三问：“画师也是和小人一起吃吗？”
    萧凤婉说：“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叫酒席。”
    赖三不再有意见了。
    萧凤婉又补充一句：“如果按照你描述的画像找到人的话，到时候，还重重有赏的！”
    赖三登时心花怒放，大声问道：“还有什么赏赐？”
    萧凤婉说：“这个暂时保密！不过，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赖三激动得在那里打转，好像马上就会有赏赐朝自己撒下来。
    没想到，我赖三也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就要过上好生活了？人的运气真的不知道会从哪里来啊，我就在坟前逛了逛，竟然遇到这类好事。
    我一定要向那些哥儿们吹一吹。

 第945章 无知者无畏

    萧凤婉仿佛知道赖三心中所想，说：“赖季林，我提醒你，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从你从嘴里泄露半点消息，让那人跑了，不仅那些赏赐没有了，还要以泄露消息之罪将你投进大牢。”
    隔着这屏风，她竟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还真是神了。赖三反射性地将手捂住了嘴，
    含含糊糊地说道：“小人捂住嘴，保证不说。保证不说。”
    萧凤婉说：“记住你的承诺。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赖三说：“记得的！记得的！”
    衙差应声是，带着赖三走了。书记员也紧跟着走了。
    、、、、、、
    何府。
    何玉君对何徐氏说：“母亲，为什么这萧凤婉老是往宫里跑啊？”
    何徐氏说：“她跑得再勤有用吗？到时候，八字不合，还是得散！”
    何玉君问：“她到宫里做什么去了？”
    何徐氏说：“听说是太皇太妃和柳太后发帖子请她去的。柳太后喜欢她，还留她住几天呢。”
    何玉君不服气地说：“柳太后为什么喜欢她？”
    何徐氏说：“有的人啊，惯会察言观色，说好听的话，那老人就喜欢这一套。我们君儿啊，是臣相府千金，大家闺秀，才不屑于讨好别人呢！”
    何玉君嘟嘴道：“她还没有进宫，就将宫里的两个老人讨好过去了，那以后，两个人都帮着她说话，还不是她在宫中说了算？”
    何徐氏说：“谁说的？宫中就是皇上说了算。皇上又听你父亲的。到时候，宫中当然是你说了算，我的皇后。”
    何玉君脸色微红，害羞地说：“母亲，都还没有影的事呢？不知道礼部合八字合的怎么样？”
    何徐氏胸有成竹地说：“君儿放心，不管它合不合，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不合。母亲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虽然何徐氏这样肯定，何玉君还是有些没有把握。
    何光回到府中，看见何玉君在这里，笑着说：“君儿，来给你母亲请安啊？君儿真孝顺。”
    何徐氏骄傲地说：“当然，我们君儿是最孝顺的孩子。不像有些人，只会做表面上的事。”
    何光看向何徐氏，问道：“你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谁？”
    何徐氏没有回答，问道：“听说，最近萧凤婉老是往宫中跑，她一个闺阁女子，老是这样做，合适吗？哪里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何光看了何徐氏一眼，说：“你想说什么？”
    何徐氏被何光看得发毛，悻悻地说：“我是说，我们君儿才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这个女子成天到处疯跑，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何光警告说：“有些话不要乱说。萧凤婉到宫里，是柳太后招她有事情。你不要道听途说，就造谣中伤。要谨记，祸从口出。”
    何徐氏不屑地说：“你呀，你呀，就知道你，谨小慎微一辈子。树叶掉下来就怕砸着头了。我可不像你，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怕什么？”
    我树叶掉下来怕砸着头？这妇人，不知该说她是胆大还是无知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第946章 只能骗骗无知的人

    英武殿。
    刘彦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一会儿，太监之槐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皇上，柳太后招来吕度尚书，萧小姐跟着吕度尚书到刑部去了。”
    刘彦抬起头，甜滋滋地想，她这是就已经开始工作了吗？进入状态可真快啊。
    晚风，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胡思乱想，我也能在宫中时时看到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动，我的心就是安定的。
    只是，你别太劳累了，慢慢来，拖得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
    吕度，他，会不会配合呢？
    现在大理寺是周毅成，如果，是父亲在大理寺，那就方便多了，那么，晚风就不用动用刑部了。
    不过，如果吕度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就不应该为难一个小女子。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汉子，他也会为晚风的聪慧的大脑、缜密的思维、灵活多变的破案手法所折服。
    我应该相信晚风，她会征服吕度的。
    想到此，刘彦放松了一下绷紧的神经，淡淡地说：“继续去看着吧！”
    之槐应声是，退了下去。
    过了很久，之槐又进来报告：“皇上，刚才有人来报，刑部已经派出几拨人去执行任务了，萧小姐已经回到宫中。柳大太太被请进了慈宁宫。下一步可能要问询柳大太太了。”
    询问柳大太太，那是问什么呢？
    不过，我很放心，晚风总是能够找到一个破案的最佳角度。
    “皇上，萧小姐让人招来董进，董进让人将冷宫里的服侍贤妃的人都关起来了，将八个新人放进了贤妃的宫里。”之槐垂首汇报。
    先斩断贤妃的手脚，让她在冷宫寸步难行。晚风是一个有决断的人，这招高。
    如果当初柳太后将贤妃的人全部都换掉，让她寸步难行，她怎么能在宫中发号施令？刘冲怎么能在山东猗县逃脱不孝的罪责？她又怎么能在宫中翻起大浪？还能害死刘志？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柳太后也是太不小心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这个家贼如果不是被有心人利用，她本人绝对不会敢毒杀皇上的。
    要知道这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啊。斩断富贵的源头？倪虹影的那些理由，只能骗骗无知的人。
    不过，晚风恐怕也想趁此机会拔掉贤妃在宫中的钉子吧。
    看她怎么样挖出这钉子。
    “皇上，萧小姐将长乐宫的太监和宫女都拉来问话。”
    “好，知道了。再去探吧。”
    “皇上，萧小姐在中门询问那个赖三。”
    “好，知道了。再去探吧。”
    “皇上，萧小姐招赵靖进宫来了。“
    “什么？赵靖进宫来了？”刘彦一下子站了起来。
    皇上怎么那么激动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彦咳嗽一声，吩咐道：“出去吧！”
    之槐问道：“皇上，还探吗？”
    刘彦道：“不需要了！朕亲自去看一看。”
    之槐应声是，就出去了。
    这个赵靖，是中郎将赵宁的双胞胎弟弟，当初皇上就是顶替他在赵府生活了二十年，皇上一听到他来了，就那么激动，果然，待赵府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之槐感叹着出去了。
    他哪里知道，他们的皇上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激动的。

 第947章 宫里到处都有眼睛

    刘彦来到慈宁宫，已经是亥时了。
    赵靖刚刚走出慈宁宫，就遇到了前来的刘彦。
    看见刘彦，赵靖跪下行礼：“赵靖参见皇上！”
    刘彦问：“凤婉招你来做什么？刑部的人还不够用吗？”
    赵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刘彦话语里的不满。
    赵靖拱手回道：“因为臣曾经做过暗探，凤婉小姐问了暗探传递消息的手法，盯梢的方法。凤婉小姐给臣下的任务，就是让臣下盯着贤妃的冷宫。“
    尽管明知道是这样，如今，从赵靖嘴里这么解释出来，刘彦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不过，他还需要叮嘱几句：“记住，这宫里到处都有眼睛，凤婉有时候为了破案考虑不到太多，你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做有损于她的名声的事。”
    赵靖一顿，这是在警告我不要和萧凤婉走得太近吗？
    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岂不知？
    赵靖垂首应道：“臣下记住了！”
    刘彦道：“你去吧！好好记住她的话，完成她给的任务。”
    赵靖应声是，就退了下去。
    走进门口，宫女正要报告，刘彦扬了扬手，示意她下去。
    宫女低眉敛目退了下去。
    走进内宫，就见柳太后趴伏在一张长条的板子床上，表情非常放松。
    萧凤婉站在床边，一边给柳太后按摩，一边给紫丹讲解。
    “看，这里，这里都是穴位。按摩，就要按穴位，而不是按肌肉，更不是按骨头。那样只会感到痛，下次，她就不想让你按了。按摩是治病，更是养生享受。按穴位不一样，用力按压穴位，当时感觉到胀痛，那么，歇息一晚上，第二天就会感到浑身轻松。”
    柳太后愉悦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会啊！这按摩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萧凤婉笑道：“在赵府里就学会了呢！赵老夫人有时也有个腰疼脖子疼的，我就给她按一按，放松放松。”
    刘彦心想，你可不是在赵府学会的，是你教会了赵府的那些奴婢们。正因为你会按摩，所以，宜儿得了颈椎病，赵宁才会满平州府找寻你，最后才会找到你啊。
    不过，萧凤婉这样解释，也是不想说太多关于自己失忆以后的事。
    这也可以理解。
    柳太后说：“哀家刚说腰有点酸，肩膀有点疼，你就来给哀家按摩，婉儿，你可真是及时雨啊。要不然，哀家今天晚上又会一夜疼得睡不着觉。你还别说，按得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比紫丹按得舒服多了。”
    紫丹笑着说：“等萧小姐教会奴婢，奴婢天天给您按摩。”
    萧凤婉说：“就是学会了，也不要天天按摩。你要每天带着太后到花园里散散步，活动活动手脚，多运动，血液循环畅通，身体就会好的。”
    紫丹说：“太后娘娘，这下您总该相信了，奴婢每天说带你出去活动，你总不想出去。”
    柳太后说：“从明天起，哀家就开始活动。唉，以前是没有心情啊。”
    萧凤婉说：“以后，太后就要开开心心的，你开心，爱你的人在那边才会也高兴啊。”
    柳太后心里一动，眼眶有些润湿，说：“婉儿说话总是能说到人的心坎里去。”
    紫丹钦佩地看了萧凤婉一眼。萧凤婉在的时候，是柳太后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候。
    这个萧凤婉不仅能干，会破案，手段也是了得，对于贤妃的身边人的处置，干脆利索，说话更是能说到人的心坎里去，真真是一个聪慧睿智的人。
    这样的人才配母仪天下吧。
    “参见皇上！”忽然传来宫女参见的声音。
    皇上，皇上来了吗？
    这殿里的人都抬起头来。
    就见刘彦含笑站在那里。
    “参见皇上！”众人都上来施礼。
    “都起来吧！”刘彦抬手。
    柳太后羞愧地说：“皇上，哀家这个样子，衣衫不整，仪态不正，皇上怎么就进来了？”
    是啊，柳太后如今是趴在床上呢。这样子怎么见皇上啊。要知道，皇宫里，是最重女子的仪容仪态的。
    刘彦微笑道：“太后，不必多心。在赵家的时候，晚风在给祖母和母亲按摩的时候，孩儿也在一边看着的。晚风当时这样说的，这是属于医生给病人在治病，对于病人，我们主要考虑的是她的身体状况，至于礼仪之类的，就不能太苛责了。母后，就算是在皇家，也应该有平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啊。所以，母后不必太介怀了。”
    这是把我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了吗？将我和赵家的人相提并论？
    柳太后趴在那里，眼眶再次润湿。
    在这一对人儿身上，柳太后尝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亲情的感觉。
    萧凤婉抬起头，看着刘彦，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啦？
    刘彦对秦晚风眨眨眼，萧凤婉霎时明白，这是刘彦故意借她的嘴在说话劝慰柳太后呢。
    这个刘彦啊。还真是个会说话的。
    不对啊，在他还是赵荣的时候，他就是非常会说话的。
    柳太后笑着说：“好吧！听你们的。就把哀家当个病人看待就行。”
    紫丹搬过凳子，刘彦坐在一旁，笑着问萧凤婉道：“今天有收获吗？”
    萧凤婉笑着说：“今天还不错。不能说有太大的收获，但最起码，线头找到了，慢慢地查，总会有收获的。”
    刘彦笑着说：“刚才在门口遇到赵靖，你这是要用暗探来查案啊？”
    萧凤婉说：“赵靖在父亲手下做暗探，父亲也找人对他进行过培训，很多传递信息的手法，我们需要借鉴。和他谈了一会儿，很多东西豁然开朗。明白了很多东西。”
    刘彦说：“那就好！目前来说，他还在京城，过几天，论功行赏一结束，他只怕就要回凉州府了。”
    萧凤婉说：“我已经给父亲写过信向他借用赵靖破案。父亲说，批准他留在宫中协助我破案。所以，案子破了，我再放他回凉州。”
    刘彦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微笑着，眼神里一片清明：“和凉侯打过招呼，那就好。”

 第948章 八字不合

    这几天，礼部很忙，既要忙五天后论功行赏之事，还要忙一个月后皇上登基大典的事。
    皇上催促，尽快将皇上和萧凤婉的八字合一合，看看登基第二天大婚是不是一个好的日子。要不然，定在三天后也行，最不济，也不能超过十天。
    皇上就给了这么多的日子，让礼部随意选一个。
    朝廷的风云变幻莫测，六部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站队。
    礼部侍郎吴宏严在这个位置上倒是坐得很稳当。
    最初，他既没有表现出站在徐家队上，也没有表现出站在何家的队上。
    不过，两家他都暗地里示好过。
    刘冲逼着朝臣拥戴的那天，朝廷上，他就随大流，形势不明，绝不强出头。
    后来，包括何光都拥戴刘冲，跪下山呼万岁，那时，他也跟着大家表示拥戴。
    刘彦这次也是一样，看到温雄、周毅成等人都跪下表示拥戴，他也随大流跪下表示拥戴。
    礼部每个官员都有明确的分工，有人负责大典礼仪方面的事情，而他吴宏严这一部就是负责合八字推算吉日的。
    前两天，何光的夫人何徐氏亲自见吴宏严，让他在合皇上和萧凤婉的八字的时候做点手脚，让这二人的八字不合。
    可是，他看皇上的神情，似是对这萧凤婉非常满意，恨不得立即娶进宫来。
    这可怎么办？何徐氏让自己做手脚，分明是想将自己的女儿何玉君抬上皇后的宝座。
    何臣相到底知道不知道呢？
    可是听何夫人的语气，何臣相明明就是知道的。
    谁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将来自己的外孙成为君主。
    何光是皇上的恩人，亲自将皇上扶上宝座。看这几次朝堂上议事，皇上对何光真是恭敬有加，一切以何光说的为准。
    “就依臣相所言。”这话皇上说了已经无数次了。
    我该怎么办呢？站在哪一队上？
    看现在，这二人分明就是一队的，贤臣明君共享盛世，何光多次在朝堂上表示，要竭尽所能，为大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刘彦也对何光对刘氏大韩江山的忠心表示感动。
    只是，皇上大婚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是不是会让这明君贤臣心生嫌隙呢？
    到时候，我岂不是罪人了？
    拿着这二人的八字，吴宏严迟迟下不了决心。
    直到皇上又派人来催，吴宏严才下定决心：不管是合还是不合，我先推算了再说。
    吴宏严谢绝一切来往，专心致志地推算起来。
    可是，等他将所有的数据推算出来，他惊喜地发现：这二人的八字确实有些不合。
    如果，二人勉强成婚，这女子只怕是有一大劫。
    怎么办？事实倒是如了何夫人的心愿了，可是只怕皇上会不高兴啊。
    没办法，这是事实，我只能上报。
    何臣相和皇上的关系如何，最起码不是由我来破坏的了。我问心无愧了。也不存在站队不站队的问题了。
    吴宏严暂时松了一口气。
    吴宏严亲自将推算的结果送去让刘彦过目。
    刘彦一听说礼部侍郎吴宏严过来了，急忙让之槐请进。
    “礼部侍郎吴宏严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吴宏严战战巍巍地伏地叩拜。

 第949章 绵里藏针

    刘彦高兴问道：“吴爱卿，登基大典第二天是不是好日子？”
    吴宏严伏在地上不敢回答。
    刘彦这才记起，自己只顾问话，忘了让吴宏严起身了。
    他急忙说：“吴爱卿请起。”
    吴宏严说：“臣不敢起来。”
    刘彦预感不妙，脸色一凝：“吴宏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宏严双手举起推算的文稿，说：“皇上，这是臣推算的结果，您亲自看看吧！”
    刘彦走下阶陛，颤抖着手接过文稿，打开一看，画的是纵横交错，旁批密密麻麻。
    刘彦一时心烦意乱，扔下文稿，厉声道：“你自己说，自己说结果。”
    吴宏严说：“臣下推算的结果，皇上与萧凤婉小姐的八字不合，如果勉强成婚，萧小姐恐有大劫。”
    “大劫？”刘彦吓得倒退几步，愣怔良久，冲上去，抓住吴宏严的领子，沙哑着嗓子道，“你吓唬朕，谁让你这么做的？”
    吴宏严浑身一阵颤抖，带着哭腔说：“皇上，臣冤枉啊！臣没有听谁的指令，臣就是根据历来算法推算的啊。”
    虽说何夫人跟我打过招呼，但是，这个算法是没有掺假的啊。
    刘彦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吴宏严伏在地上，后背却感到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威压。
    人人都说这皇上性格温和，可是，我怎么感觉到这新皇表面看似温和，实则是绵里藏针啊。
    而这正是先帝的性情啊。
    这新皇并不在先帝身边长大，性情却和先帝一模一样。
    真不愧为是先帝的嫡长子啊，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
    新皇在民间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朝廷大事，所有的官员所有的事务所有的办事程序他都不熟悉。不熟悉的事务不能乱决策，因此，他不能乱说话，因为，一旦决策错了，很多朝臣便会不服，失去的是自己的威信。
    现在，他所要依赖的就是何光，所以，在朝堂上，他就只有一句话，“就依何臣相之言”。
    再过个三年五载，等他站稳了脚跟，熟悉了所有的一切，那么，他就要实施自己的想法了。
    深藏不露，隐忍不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新皇这样的人吧。
    想到这里，吴宏严说：“皇上，臣推算的确实就是这样，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还可以找礼部的人再来推算一下。”
    刘彦这才问道：“礼部还有谁会推算？”
    吴宏严说：“还有一个年轻的叫于文广的。”
    刘彦说：“他可知道朕让你合八字一事？”
    吴宏严说：“臣下和谁都没有说。他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何夫人从哪里知道的，说我要给皇上和萧凤婉合八字，那么快就找到了我。
    不过，想来，应该是何臣相告诉她的，何臣相不好出面，所以，就让她来找我。
    刘彦对之槐招手，和他耳语两句，之槐点头去了。
    刘彦对吴宏严说：“此次合八字一事，不准向外透出一丁半点消息，如果有一点消息透出去，朕唯你是问。”
    吴宏严伏地叩头：“皇上，为了避嫌，这几天，臣就留在宫中，暂时不出去了。”

 第950章 重新推算

    刘彦顿时眼神一暗：这吴宏严只怕是被谁打过招呼，生怕有人来问，所以，才会想到避嫌，他这是在变相地告诉我啊，有人是不希望皇上和萧凤婉成亲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干涉起皇家事务来。
    只是，这八字不合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吴宏严做了假，他是不可能主动让我另找人来推算的，那就是说，八字确实不合！
    想到这里，刘彦心口一阵绞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天老爷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不服！我是天子，我就要改变这个结果。
    “那你就在藏书阁待几天吧！每天自会有人给你送饭。”刘彦沉声道，接着对小太监吩咐，“带吴大人到藏书阁去吧。记住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藏书阁。”
    “感谢皇上体恤臣下。臣下感恩不尽！”吴宏严感激涕零。
    我果然没有看错：皇上真的是一个聪明睿智之人！他什么也没问就将我留在藏书阁，说明，他已经懂了我说的话。
    太好了！我隐忍那么久，就想找到一个我可以投靠的人，这下终于找对了。
    小太监应声是，过来招呼吴宏严跟着他下去。
    吴宏严心有余悸，跟着小太监走了。
    刘彦焦急地等待着之槐带于文广过来，此刻，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什么也不能做。
    从自己懂事以来，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难住自己，遇到再困难的事，自己都能够保持镇定，可是一遇到萧凤婉的事，我就难得镇定。
    想到萧凤婉说过分手的话，她是不是找人合过八字，知道我们命相不符呢？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她明明不知道我的八字啊。皇子的八字是皇家的秘密，我的八字，我也是从皇室登记的册子上才查到的。
    不对，她不知道什么八字，她忌讳的，应该是怕我娶嫔妃吧，我都跟她说了，我不会娶嫔妃的。我只有她一个皇后。
    她到底是不相信我啊。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萧凤婉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越发要打退堂鼓了呢？
    于文广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见过皇上，听说要给皇上和萧凤婉小姐合八字，于文广谦虚地说：“皇上，要合八字的话，礼部有一个高人，他比微臣合得要准得多。”
    刘彦沉下脸问道：“那个高人是谁？”
    于文广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放下脸，他照直说道：“就是礼部侍郎吴宏严。历来皇家的婚嫁吉日都是由他选定的。大典庆贺的吉日也是由他推算的。”
    刘彦脸色更加阴沉，说：“那就是说，你不想合这个八字了？”
    于文广本来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谦虚，也是害怕吴宏严知道了会嫉妒皇上跳过礼部侍郎直接选中他，哪里知道这会触怒皇上。
    于文广连忙跪下，伏地叩头：“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怕自己学术不精，害怕合的不准。”
    刘彦说：“合八字就是根据算法而来的，哪有什么准不准的？你根据算法来推演就行。告诉朕，大致需要多久？”
    于文广说：“回皇上，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为什么吴宏严却用了两天时间？他在犹豫什么？是不敢算，还是怕算的结果不如我意不敢拿过来？
    我倒要看看，于文广会算出什么结果来。
    刘彦说：“之槐，将于文广带到偏殿，让他去推算。”
    于文广说：“皇上，微臣没有准备，请让微臣回礼部拿些书籍再来推算。”
    刘彦说：“你们不是将所有的算法都记在脑海里吗？怎么还需要带些书籍？”
    于文广说：“是，都是在脑海里的，只是，皇上这事一定要慎重，微臣害怕记忆会有些出入。所以——”
    刘彦说：“你尽管去推算，需要什么，将钥匙交给之槐，让他着人去拿。等拿来了，你再验证。“
    听说皇上这是在民间定的亲，据说二人感情很好。只是，那次定亲是用赵家二公子的八字，所以，这次是哟啊重新推算吗？皇上这是迫不及待要知道结果吗？
    于文广说：“好，那就这样吧！”
    之槐过来，于文广交代两句，之槐点头，吩咐人去做。
    随后，之槐将于文广带到偏殿，让他一人在那里推算，自己就静静地守在一旁，以便看到结果，赶快去报告皇上。
    正殿里，刘彦心神不宁，不停地看着沙漏，一个时辰怎么会那么慢啊！
    奏章堆在那里，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之槐走过来，轻声说：“皇上，看样子于文广已经推出来了。”
    刘彦没等他话音落，从御桌前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之槐忙紧跟在后面。
    之槐没有说明的是：结果虽然出来了，可是，看于文广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怕不是皇上所想要的结果。
    刘彦三步两步跨到于文广的书案旁，一把抓起演算书稿，问道：“说，什么结果？”
    于文广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
    他正在为这个结果而沮丧呢。他以为是自己推算错了，所以，他翻开书籍，正在一步一步验证。
    没想到，皇上却突然过来了。
    于文广忙起身，俯身跪下，说：“皇上，是微臣算错了。微臣正在准备核算。”
    刘彦铁青着脸，说：“你只需要告诉朕，这个结果是什么？”
    于文广连忙说：“皇上，等微臣重新核算过了再来禀告皇上。”
    刘彦仍旧铁青着脸，说：“你是聋了还是怎么啦？朕要你现在就说，结果是什么？”
    于文广吓得结结巴巴，说：“微臣、微臣算错了，微臣、不敢相信。皇上如果和萧凤婉小姐成婚的话，萧凤婉小姐恐有性命之忧。”
    吴宏严说会有大劫，于文广说，恐有性命之忧。
    不对，萧凤婉的性命之忧早就闯过了。她坠落夺命崖都没有死，怎么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呢？
    刘彦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真的算错了？萧凤婉的性命之忧是在过了十五岁的那年中秋过后，她已经闯过了这一关啊？怎么会是在和朕成亲后呢？告诉朕，你算的是什么时候？”

 第951章 微臣还重新核算吗

    于文广身体更加战抖起来，嗓音也颤抖起来，说：“微臣真的算错了！微臣算的是、、、、在过了十、十六岁、以、后、、、、十，十七岁、以前。”
    七月，萧凤婉刚过十六岁，那就是说，还要到明年的七月吗？
    刘彦满怀希望地问道：“如果，朕在这一年里不娶萧凤婉小姐，是不是意味着她就躲过这一劫呢？”
    想到一年娶不到萧凤婉，刘彦心又紧了一下。他想每天都看到她，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陪她说说话，自己就觉得浑身都舒服。
    可是，想到她会有性命之忧，刘彦觉得自己怎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于文广没有这么乐观，是不是不结婚就能躲过这一劫，只要这种姻缘还牵连着，恐怕就不容易躲过的。
    但是，看到皇上那希冀的眼神，于文广不敢劝阻了。
    看来，皇上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娶这位萧凤婉小姐啊，天子的心谁人敢违背？
    于文广只得用含糊其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或许，皇上真龙天子的威严能庇佑萧小姐，能使萧小姐躲过这一劫。”
    刘彦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看向于文广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阴沉了。
    于文广赌自己说对了。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劝阻皇上，否则，皇上不知道该有如何的恼怒呢。
    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于文广说：“皇上，微臣还重新核算吗？”
    刘彦说：“要核算就回去再核算，如果算出不同的结果来，就马上来告诉朕。如果是一样的结果，就不必过来了。还有，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泄露，唯你是问！”
    于文广一听，知道自己没有事了。他马上跪地磕头：“臣明白了，臣告退！”
    于文广退下后，刘彦让之槐叫来吴宏严。
    “吴宏严，推算明明只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你为什么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推算出来？是不是有人向你说了什么？”刘彦问道。
    皇上果然还是怀疑了！
    这个皇上，还真是和先帝一样，不好糊弄啊。
    只是，这话我可不能说，不管怎么说，何光是皇上的恩人，我说出来是何夫人打了招呼，如果何光不承认的话，那么，我就当了恶人了。
    更何况，就算知道何夫人打了招呼，皇上又能将何光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自己的女儿做皇后罢了，又没有杀人放火，谋逆叛国，皇上能奈他何？
    反倒是我，说了此事，就等于是得罪了两个人，我以后恐怕再也无法在这个朝堂生存下去了。
    对，我什么也不能说。
    吴宏严俯身叩头：“皇上，臣下是早就计算出来了，可是臣下不敢拿过来。臣下知道，皇上是在微时和萧小姐定的亲，其中不掺杂任何权势的因素，你们二人感情纯厚，臣下不忍心破坏这种世间难得的感情，臣下十分矛盾，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因而，这才耽误两天，知道之槐公公来催促，这才拿了过来。“
    刘彦的语气忽然柔和起来，问道：“吴爱卿也认为朕和萧小姐的这段感情难得是吗？”

 第952章 无能为力

    吴宏严一愣，皇上怎么对我突然温和起来，我想想，我说了什么？对了，我说了他们的感情很纯厚，很难得，所以，皇上很喜欢。所以，他在问我。
    吴宏严说：“是啊！是超乎于权势地位之外的难得一见的真情。”
    刘彦上前扶起吴宏严说：“难得吴爱卿如此开明。”
    吴宏严见皇上亲自扶起他，受宠若惊，说：“谢皇上谬赞！”
    刘彦说：“吴爱卿还是回去吧！”
    吴宏严没有问于文广算得怎么样，看皇上这神情，他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如果于文广算的是八字相合、天赐良缘，那么，皇上绝对不会如此对他。
    皇上会大发雷霆，认为他受人之托，欺君罔上，只怕宫廷侍卫早就将自己拖出去了。自己头上的这颗脑袋早就搬了家了。
    吴宏严不由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一个礼部侍郎会掺和进皇上的婚事中去，一个不小心还会有身家性命之忧。
    幸亏，幸亏他本来的八字就是不合的。要是本来就合的话，我算出了一个不合，我就是欺君罔上、脑袋搬家的大罪了。
    这是不是上天在庇佑我啊？
    那么，这合八字一事我终于没有事了，我没有欺君。但是，这个危机还没有过。
    我估计不出三天，皇上和萧小姐八字不合的消息就要传遍整个京城，那个时候，我就是浑身长满嘴，我也说不清楚了。
    至于于文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拉你下水的，皇上怀疑不怀疑你，我也是无法预料的，我现在只能保我自己了。我保我自己没有说出去的机会就好了。
    吴宏严拱手施礼，说道：“皇上，刚才臣下在藏书阁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里面有很多书是臣下十分想读的，臣下想厚着脸皮请求皇上，能否允许臣下在藏书阁读几天书？”
    刘彦脸上晦暗不明，问道：“那些书你需要多久看完？”
    吴宏严说：“大概是三到五天吧。”
    刘彦沉吟一会儿，说：“朕准你看三到五天吧！什么时候像出来，就让人告诉朕。”
    吴宏严说：“皇上什么时候认为臣应该出来，就让臣出来吧。”
    刘彦不动声色地看了吴宏严一眼，转身就走了。
    吴宏严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全城都传遍的时候，皇上自然会让我出去的。
    吴宏严退出去了，之槐看刘彦疲惫的样子，就轻轻对周围的服侍的小太监摆摆手，让他们也出去了。
    他则安静地站在柱子边，低着头，不发一言。
    大家都走了，安静了，刘彦忽然暴躁起来，将御案上的奏章一下子掀翻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徒手捶在桌子上，一拳又一拳，一拳接一拳，直到手掌被捶出了血，他仍然不肯停止。
    之槐在一旁心惊肉跳。
    但是，他不敢上前。皇上不会允许别人看到他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是天子，可是天子却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无能为力。
    大韩风俗就是如此，婚丧嫁娶都需要看八字，这合八字之事还很受重视。

 第953章 京城流言

    刘彦可能不一定会相信这合八字一说，可是，不怕一万，但怕万一，萧凤婉已经出过那么大事，他不敢拿萧凤婉的性命开玩笑。
    如果这卦象上说，这八字不合，是他刘彦会有性命之忧，他就偏不相信，他偏要结婚。
    可是，这说得是萧凤婉啊，是秦晚风啊，不是他刘彦。
    他不敢拿萧凤婉的性命冒险。如果是萧凤婉性命有危险，他宁愿不娶她，他也不能让她生命有危险。
    不，不，不是不娶她，刘彦一想到不娶他，心脏就猛地一缩，他不能说服自己，就是想一想也不能接受。
    我只是晚一点娶她，等她消除了危险，我再娶她。我一定要娶她！
    只要想到，他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刘彦就要发狂。
    如果说，赵宁以前喜欢萧凤婉的时候，他还能跟自己说，不管谁娶到萧凤婉，只要萧凤婉能够得到幸福，我远远看着，我就满足了。
    可是，后来不一样了，他得到了萧凤婉的感情，他才知道，爱情不是远远看到她幸福就满足了，沐浴在爱河里，两个人心意相通，互相扶持，琴瑟和鸣，那个才是最重要的。
    那种巨大的幸福是用什么也换不来的。
    他喜欢自己在吃小醋的时候，萧凤婉故意逗他，他在别人面前一脸成熟稳重，却喜欢在萧凤婉面前撒娇。
    他明明比萧凤婉大，可是有时候，他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耍点小无赖。他喜欢萧凤婉哄着他的样子。
    在她面前，他才像个孩子，完全放松，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这种亦姐亦友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温暖和幸福。
    他不能得到了那销魂的巨大的幸福，又将她拱手让给别人。他不能。
    只要我刘彦有一口气，我至死都——绝——不——放——手！
    刘彦暗暗地捏紧拳头。拳头上鲜血直冒，他已经顾不得了。只要想到会失去萧凤婉，他的心都在滴血，心痛比这要痛十倍百倍！
    只是，这事不能让萧凤婉知道。我得找个理由，说明，为什么要晚一年才会娶她。
    前几天还在说要马上大婚，为什么这才过了两天，就改变了呢？
    是得好好想想理由，得好好想一想。
    然而，还没有等到刘彦想出什么好主意，第二天，京城已经到处都在传言，皇上和萧凤婉小姐的八字不合一事了。
    于是大街小巷到处传得纷纷扬扬。
    “萧凤婉和皇上八字不合呢？”
    “不是早就定亲了吗？应该合过八字的啊？”
    “定亲的是赵家二少爷的生辰八字呢！皇上的八字是皇上的呢！不一样的！”
    “哦！对了！当初，皇上顶着的是赵家二少爷的八字呢！”
    消息传到于文广耳朵里，于文广想到皇上说的“唯你是问”，这可不得了！皇上一定会责怪是我传出去的。
    于文广连忙进宫求见皇上。他捶胸顿足向皇上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外传半句。也没有一个人来问过自己关于皇上合八字一事。
    刘彦怎么会不明白于文广所说的话？他一直都派人盯着于文广，看有哪些人会向他打听合八字一事。盯了两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去问他。而吴宏严为了避嫌，连藏书阁的大门都不出去，实在憋急了要上茅房，非要拉着小太监一起去。
    看来，这就是吴宏严所说的放他出去的时候到了。
    看见于文广跪在那里的身影，刘彦明白了，不管合八字的结果如何，大概都会有这样的传言出来。
    这是有些人想急急忙忙将自己的女儿和妹妹或侄女或其他别的亲戚要塞进宫里来了。
    怪不得萧凤婉说要跟自己分手了。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得住朝廷内外这汹汹的催娶妃浪潮？
    看样子，这是要我自己来了断这件事了。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来承受这些，我刘彦势要拔出一切障碍，不让萧凤婉为此有半点烦心。
    关于二人八字不合的传言也传到了慈宁宫。大家议论的时候，都怕被萧凤婉听见了。
    柳太后也下了禁言令，不准在萧凤婉面前提及此事。
    其实，萧凤婉那是多聪明的人，看大家的眼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慈宁宫问不出来，她就让婷芝到别处去打听，果然在别处一下子就打听出来了。
    原来，是“八字不合”啊。
    在现代，由于破四旧，“合八字”一说早就废掉了，所以，她也不相信什么八字一说。
    但是，现在，既然来到这里，就得遵从这里的风俗。
    那么，这八字一说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并且，还是由礼部亲自合的八字。
    不管这八字是真的不合还是假的，那么，我是该离开了。
    如果是真的，就为我们以后的婚姻埋下了阴影，如果是假的，那说明，有人已经要急切的赶走我，要想霸占皇后这个宝座了。
    我对皇后这个宝座一点愿望也没有，我也不想跟别人争来斗去，人生短短几十年，要过得潇洒过得愉快，争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等刘彦过来我来跟他说吧，就趁这个机会。
    谁知道，刘彦竟两天都没有来。
    萧凤婉一边问案，一边想该怎么样跟刘彦开口。
    “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我不会认为是你抛弃了我”，
    “我们好聚好散”、、、、、
    如果，这大韩没有人敢娶我，我就独自一人过一辈子好了。
    、、、、、、、
    第二天早朝，议完所有的朝事，到了快散朝的时候，一位大臣忽然举笏大声道：“皇上，臣冯杰有事启奏。”
    刘彦道：“卿家请讲。”
    冯杰是礼部的一位侍郎，最初曾经是御史台的言官。先帝刘曦嫌他有事没事就要奏几句，烦得很，就将他调到了礼部。
    没想到，今天他又出来了。
    刘彦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冯杰道：“最近这两天有一件事情满京城传得纷纷扬扬，不知道皇上可曾听到？”
    刘彦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问道：“冯爱卿，什么事会传得纷纷扬扬？”
    冯杰说：“是关于皇上的婚姻大事。说是皇上和原来定亲的萧凤婉小姐八字不合，不是美好的姻缘。”
    何光眼神闪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表情未变，仍然稳稳地站在那里。
    温雄眼睑低垂，凝神细听。

 第954章 天家无家事

    刘彦脸色一变，厉声道：“大胆！尔乃朝廷重臣，竟敢乱传谣言！”
    冯杰倔强地昂起头：“臣不是乱传谣言，臣只是不知道，所以，亲自问过皇上，到底八字合不合？”
    本来还准备要走的大臣们，此刻都自觉地停下来。很多家中有待嫁女眷的都异常兴奋地期待着。
    刘彦看了那满脸期待的众臣一眼，沉声说：“礼部吴宏严和于文广都为朕和萧凤婉小姐合过八字，并未说不是美好姻缘，只是说，如果太早成亲，萧小姐恐有一小劫，那都是朕给她带来的。那朕就等她一年，等她避过劫难，朕再娶她进宫。就是这么回事，怎么就传成了不是美好姻缘呢？传此话的人其心可诛！朕如果再听传此谣言，抓住此人，一定定斩不饶！”
    冯杰又说：“可是，皇上，您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再等一年，您就二十三了。皇上，皇室子弟二十岁前都应该有了自己的子嗣，就算在民间，二十岁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前朝，如果女子到了十四岁，男子到了十六岁还不成亲，其父母是要被罚的。更何况天家。先帝子嗣不丰，才造成不能选出优秀继承皇位的人，皇上，你要早早为皇家延续子嗣后代啊。这是您的职责。”
    刘彦说：“那依卿家所言，朕该怎么办？”
    冯杰说：“既然萧凤婉小姐和皇上成婚会有劫难，那就不是良配。皇上就要另选皇后了。臣建议，从大臣家里未婚配的女眷中选出合适的贵女，在登基大典之后，就择日举行大婚典礼。”
    刘彦说：“冯卿家，你管的可真宽啊！连朕要娶谁你都管上了。这是朕的家事，轮不上你管。”
    冯杰大声道：“皇上，天家无家事，都是国事。”
    刘彦嘲讽道：“看来，冯卿家是非管不可了，不知道冯卿家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何光一惊，这冯杰，大概要说出君儿的名字。
    果然，冯杰说道：“一个多月前，废帝刘冲已经选了一次妃，虽然，因为战乱，此事耽搁下去，但是，上次报名入选的女子，此次绝不能再入选。臣也知道，上次，有几个大臣的女儿或妹妹却并未报名。这中间，有何臣相的女儿，平北公黄继业的女儿，兵部尚书石川的女儿，编撰胡文韬的妹妹，这些女子都能入选为妃为后。臣下统计了，至少有十五位大臣的女眷待字闺中。皇上，大韩并不是只有一个萧凤婉的。”
    何光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这冯杰还好没有只说君儿一个人，还附带说了另外三个人。如果只说君儿一个的话，就好像那谣言是我何光放出去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诚心要夺那皇后之位。
    何山看着不远处的父亲，有点替他担心。
    这个人，首先将父亲的名字提出来，是要将火引向父亲吗？
    这一来，不是变成我何家想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所以，才放出谣言的吗？
    这人用心何其歹毒！
    何山低着头，向这冯杰的方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龙椅上，刘彦端坐着，冷着脸说：“刚才冯卿家好像说错了一件事。这大韩一年来政权更迭频繁，不是因为子嗣少，而是因为子嗣多。”
    冯杰抬起头，迷茫地问：“子嗣多？先帝三个儿子子嗣还多？”
    刘彦又冷冷地说道：“虽然只是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却是由三个母亲所生，所以，这争权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不是出于一母所生。贤妃徐氏一心想当上皇后，所以，才会先是毒药害朕，然后，又诬陷朕的母后懿德皇后，使朕的母后含冤，逼迫朕的母后不得不将朕送出宫外才能够活下来。如果不是为了争权，殇帝也不会被毒夭折。”
    底下大臣心道：这什么意思，殇帝不是因为柳宅的内宅之事牵连的吗？皇上这话，难道殇帝之死还另有隐情不成？
    刘彦眼神如利剑，直刺冯杰：“冯卿家，难道你还说这是因为子嗣少吗？朕就是多妻制的受害者。朕今天在此宣布，朕今后，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萧凤婉小姐，那后宫争宠，兄弟相残的事绝不会在朕及朕的后代身上发生。“
    底下大臣心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嘴里也不由得发出吸的一声：皇上只娶一妻，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奇闻啊。
    “大韩是不只有萧凤婉一个女子，可是萧凤婉在朕的心目中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相逢于微时，初时，朕是赵家二少爷，她只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孤女，那个时候，很多人不看好我们，认为门不当户不对，朕那时喜欢的是她的聪慧和善良，与门第和权势无关。
    “后来，她恢复了记忆，恢复了她的侯府嫡女的身份，朕当时只是一个知府的次子，无官无爵无家业继承权，这个时候，又有人说了，凉侯一定会悔婚，他唯一的嫡女怎么可能嫁给这么样的一个人？萧凤婉一定也不会愿意嫁给知府的次子，可是，萧凤婉没有后悔，凉侯却并没有悔婚，他将女儿交给朕，只说了一句话‘对我的女儿好点。如果胆敢欺负我的女儿，我手中的鞭子定不饶你’，朕当时对凉侯就发下誓愿，此生绝不辜负萧凤婉。
    “冯卿家，你今日让朕抛弃萧凤婉，到时候，凉侯的钢鞭举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你会代朕去承受这几鞭子呢？”
    想到凉侯的刚直威严，想到那高高举起的钢鞭，冯杰的背脊上嗖嗖发寒。
    “朕才刚刚当了几天皇上，难道冯卿家就要朕做那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无耻之人吗？朕不怕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你，表面上，你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实则，你是想借此陷朕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冯杰，你用心何其歹毒？”刘彦直指其险恶。
    听了这番话，冯杰头上的冷汗直冒。他噗通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就是劝皇上要另选皇后吗，怎么就成了陷皇上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了？
    刘彦继续指斥冯杰：“何丞相牢记先帝遗志，从民间寻访朕，将朕推上这皇帝的宝座，手把手教朕学习怎么样处理国事。这份恩情朕没齿难忘，朕今日向众臣承诺，朕有生之年，永远奉何丞相如父。”
    “冯卿家，你这样做，不仅陷朕于不义，也陷何丞相于识人不明的境地。你说你该当何罪？”

 第955章 不要害得我何家都跟你背锅

    何山吁了一口气：这刘彦当真是聪明睿智。
    父亲，你真是没扶错人。
    刘彦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今日，竟声色俱厉，底下大臣都被震住了。
    只有一个人感动得痛哭流涕。
    何光出列，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皇上，老臣果然没有看错，皇上是一个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牢记微时的情谊，不做忘恩负义之事，还要奉老臣如父，老臣愧不敢当啊！我大韩有如此重情重义之君，是我大韩之福、社稷之福啊！有这样的有道之君，何愁我大韩不兴旺发达啊？老臣百年之后，终于可以毫无愧色地面对先帝的托付了。”
    吕度见状，也上前扑通跪下：“皇上，虽说天家无小事，可是这终身大事，也只能由皇上自己做主了。臣下们不得干涉。”
    温雄出列，跪下道：“皇上重情重义，最高兴的应该是我们这些老臣们。对于萧小姐如此，以此类推，对于那些为大韩社稷有功的大臣岂不是更加的看重？对于这样的贤君，我们又何理由不去拥戴？”
    吴宏严出列：“皇上重微时情义，乃超上古君子。”
    石川的女儿也被点了名，他赶紧出来表白：“皇上的婚姻大事，当然是由皇上一个人做主。如果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怎能称得上是一国之君？”
    胡文韬出列，跪下道：“皇上重情重义，众臣之福，万民之福，大韩社稷之福！实在可喜可贺啊！”
    周毅成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慌忙出列，跪下大声道：“皇上重情重义，是有道明君啊！”
    所有的大臣纷纷就地跪下：“皇上重情重义，众臣之福，万民之福，大韩社稷之福！实在可喜可贺啊！”
    刘彦道：“众卿家请起。朕定不辜负先帝嘱托，不辜负何臣相的厚望，不负万民期望，朕相信，有何臣相的辅佐，有众卿家的支持，朕定让大韩兴旺发达起来。”
    冯杰为那些想将家里的女眷送进宫的官员说了话，现在，皇上一动怒，众人却首先表白，急忙撇清干系，好像是他冯杰迫不及待地想将女儿送进宫一样。
    可，私下里，谁不是说得那么地动劲？谁不是焦急万分？这会儿，都在表忠诚来了？就我一个人冲在前面。
    这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
    冯杰被彻底孤立起来了！
    他想：这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人敢提让皇上娶妃的事了。谁敢担负起陷皇上于忘恩负义境地的责任？
    刘彦，你可真厉害！比你老子都厉害啊！你老子只是将我从言官的位置上拉下来，你倒好，直接封了我的嘴了。
    顺便也将那有觊觎之心的人的嘴也封了。
    冯杰想，我的仕途只怕也到顶了。就算刘彦不说话，也有人会帮着他将我这个碍眼的人弄走。
    刘彦最后宣布：“鉴于卦象的原因，朕决定，大婚一年后、也就是萧凤婉小姐的十七岁生日后再举行。”
    朝堂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外，很快传到了大街小巷后院深闺。

 第956章 女子最大的荣耀

    何家。
    何徐氏在宫中和朝廷中都有耳目，这不好的消息，当然第一时间传到了何府。
    何玉君趴在床上泪流满面。
    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为什么是她萧凤婉先遇上？
    我哪里比她差了？
    侯府的小姐不嫌弃他，我是国公府的小姐，我也不嫌弃他无官无爵无家业继承权。
    可是，那个微时遇到的女子为什么就不是我？
    何徐氏沮丧地坐在那里，明明是一个那么好的机会，明明眼看就要成功了，明明是上天都不支持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刘彦要那么钟情于萧凤婉？
    看到伤心欲绝的女儿，何徐氏心疼了。
    不行，我得跟何光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办法。
    何光回来后，一副喜滋滋的样子，这令何徐氏非常恼火。
    何徐氏说：“你高兴什么劲？女儿都快愁死了！”
    听了这话，何光心里咯噔一下：这徐氏已经走火入魔了，那谣言是不是她放出来的？
    何光问道：“我来问你，那满大街的谣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何徐氏说：“那是谣言吗？那是真的。他们二人确实八字不合。”
    何光心下警惕，问道：“是真是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何徐氏说：“那有什么难的？皇上先是找吴宏严推算，后又找于文广推算。如果卦好的话，还需要两个人推算吗？你见过算得好还不敢相信，再去算第二遍的吗？肯定是不合心意，才会不死心的又找人推算。傻子都知道这个道理。“
    何光冷笑：“你还学聪明了！”
    何徐氏得意地说：“我聪明，你今日才发现吗？”
    何光说：“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你少做这些事。不要害得我何家给你背锅。”
    何徐氏不屑地说：“皇上就一个口头上的‘视你为父’，你就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何光斥道：“你知道什么？皇上那是向所有人表明，皇上视我为恩人，以后谁也不要在他面前挑拨。放眼古往今来，哪一个臣子能得到这样的恩宠？”
    何徐氏说：“既然那么恩宠，为什么不让君儿做皇后？”
    何光气得胡子直翘：“我看，你是钻进了死胡同了！为什么非要当这个皇后？我何家以后得到皇帝的恩宠，满门富贵，恩荫后代子孙，这是光宗耀祖，名载史册的伟业，君儿嫁什么样的才俊不能嫁到？如果，老夫舔着脸，求太后和皇上，就是请封一个公主的名号都不是难事，你就为什么一定要她当这个皇后呢？老夫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你就那么执着于皇后这个名号？”
    何徐氏冲口而出：“皇后的名号是一个女子最大的荣耀。”
    何光冷冷地盯着何徐氏，仿佛要看穿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看得何徐氏直发毛，问道：“你看着妾身干什么？”
    何光这才冷笑道：“我道是因为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是不是想当皇后没有当着，所以，让君儿为你完成这个心愿？嫁给我这个臣相，是委屈你了！”
    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被当时贤妃的娘家人当着棋子才能够嫁给他何光，他何光只道她是个简单的头脑，没有计较她是徐家人的身份，还真是没想到，她竟还有当皇后的野心。
    何徐氏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当皇后来着？”
    何光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算了，不跟她这个无知妇人计较太多，这件事，也怪我最初没想太多，就那么贸然答应了，现在这事是办不成了，也难怪她不悦。
    最后，何光说道：“现在，你也明白了！皇上给冯杰来了个下马威，封了他的嘴，也封了所有人的嘴。幸亏，老夫没有直接给皇上说什么，否则，皇上拒绝了老夫，你让老夫如何下得了台？“
    何徐氏说：“还说是恩人，视你为父，这点小事都不听你的！”
    何光说：“你也别挑唆了。老夫心中有数。这是皇上的终身大事，老夫确实不应该干涉太多，在朝政上，老夫说什么，皇上就依什么，有时候，还主动对人说，他目前对朝政还不甚明了，有事多请教于臣相大人，臣相大人说的话，就代表他。皇上对我如此器重，我怎么能连这点自由也不给他呢？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不要逼人太甚！记住，物极必反盈满则亏！凡事要留有余地！”
    何徐氏看何光这得意的嘴脸，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她一气恼，遂拂袖而去。
    看着何徐氏的背影，何光无奈地摇摇头。
    、、、、、、
    温府。
    温婷茹对温雄说：”父亲，听说皇上今日在朝堂大斥冯杰，向众臣表明，今后只娶萧凤婉一个妻子，是真的吗？“
    温雄笑眯眯地说：”确有其事！我们这个皇上啊，别看平时温和有礼，发起脾气来，也是雷霆万钧。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的口才，有理有据，就连曾经身为言官，能言善辩的冯杰也不是他的对手。“
    温婷茹高兴地问道：”皇上说什么啦？父亲说来听听！“
    温雄就将刘彦在朝堂驳斥冯杰的话又说了一遍。
    温婷茹露出羡慕的神情，说：“凤婉真有福气，能得皇上那么专心地对她。一个女子能得到这样的感情，就是死也值得了。”
    一旁一直微笑不语的温夫人听了，马上变了脸色：“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啦？皇上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赵宁也是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赵宁也会是一个非常有责任的人的。以后，死呀活呀的话，什么也不要说，记住了？”
    温婷茹无意中说出那样的话，被母亲训斥一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是，母亲，以后不再说了。”
    温雄道：“你母亲说得对，以后，赵宁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的。最初，父亲就是看中了赵家百年望族的家风，现在，为父果然没有看错。御林军这次京城守卫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反而损伤了不少士卒。只有赵宁是个例外，他是御林军中唯一要论功行赏的人。“
    温婷茹听说赵宁立了功，还要受奖，小脸立即洋溢这幸福的红晕。
    温雄和温夫人见了，都愉快地笑了。

 第957章 反而会得到更多

    温夫人心想，最初，皇上赐婚的时候，那么多人等着看温家的笑话，一个伯府家小姐，嫁给一个六品知府的儿子，真是下嫁了。
    转眼间，赵家成了皇上的姥家，赵宁在每次战斗中都立下大功，是目前大韩青年才俊中最耀眼的一个，现在，谁不说他家老爷温雄是个老狐狸，足智多谋，深谋远虑？
    其实，只有温夫人知道，温雄那是性情醇厚。他只看中了赵宁的人才，是个上进的青年。看中了赵家的家风，女儿嫁过去不会受气。
    你不要求太多，反而会得到更多。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
    、、、、、
    凉州府驻军营。
    “恭喜总兵大人，贺喜总兵大人！”部下纷纷对萧林望恭贺。
    萧林望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方参将道：“今日朝堂上的事都传开了，大人，你还不知道吗？”
    萧林望说：“我一直在军营里，哪里知道什么朝堂之事？”
    方参将说：“今日朝堂，冯杰以皇上和令千金八字不合为由，要求皇上另娶其他大臣的贵女为后，还要求皇上娶四妃。皇上严厉驳斥了冯杰，说冯杰居心叵测，妄图陷皇上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如果，凉侯用钢鞭打人，是不是他冯杰去代为承受？”
    萧林望更加疑惑：“八字不合是怎么回事？这钢鞭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方参将不好意思地说：“前两天到处传得沸沸扬扬，说皇上和令千金八字不合，说令千金将会有一劫。我们听说了，也没敢告诉你。”
    萧林望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这八字是谁合的？是个什么样的劫？”
    方参将看萧林望如此紧张，也严肃起来，忙说：“是礼部吴宏严和于文广两个人测算的。应该不会有错。说是，如果萧小姐和皇上成亲，恐怕这一年之内有一大劫。性命堪忧。”
    萧林望一听到这“性命堪忧”四个字，顿时脸色惨白。
    过了许久，萧林望才艰难问道：“钢鞭一说，是怎么回事？”
    方参将说：“皇上说，当初，凉侯不嫌弃他是一个无官、无爵、无产业继承权的次子，将女儿托付给他，凉侯说过，‘胆敢辜负我的女儿，我手中的鞭子定不饶你。’所以，皇上说，这一辈子只娶萧凤婉一个妻子。”
    萧林望一下子站了起来：“谁要他遵守承诺？我女儿如果有劫是因为他的话，我情愿他不守承诺。待我去找他。”
    萧林望站起来就要走。
    方参将慌忙抱住萧林望：“大人，你要三思啊！皇上刚刚才在朝廷上驳斥冯杰，说他陷皇上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你这边又不要他信守承诺，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萧林望急道：“你知道什么？我女儿的命比一切都重要。如果我女儿有危险的话，我情愿她一辈子不嫁人，我萧林望养她一辈子，我也不要她有危险。那样的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我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了。上次，听说父亲有危险，婉儿只身护父前往凉州府，今日，是为父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我今日亲自前往皇宫，要求解除婚约。”

 第958章 你有没有想我

    慈宁宫。
    柳太后拉着萧凤婉的手，慈爱地说道：“婉儿，从古以来，没有哪个君主能够说，他这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我们的皇上竟然当着所有的大臣面宣布做了。婉儿，你真是太幸福了。”
    萧凤婉害羞地低下头。她确实没想到刘彦会这么做。
    在现代，这好像不算什么，可是这是古代，有着传统的三妻四妾风俗的古代，而这个男人又是一个皇上，更是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坏的消息还遮遮掩掩，好消息当然不用遮掩，朝堂上的消息传过来，萧凤婉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前一天，她还在想着怎么样去跟刘彦开口，今天，似乎是刘彦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在这个爱情保卫战过程中，似乎一直是我在躲避退让，似乎是刘彦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他一直让我不要放弃，可是我却只想到退缩。
    我爱他吗？回答是肯定的。
    但是，我爱得似乎太理性了。所以，刘彦也怀疑我不爱他，而只是感激他。
    我深知风俗舆论的强大，我从来没有想到去改变什么，我只想小心地躲避着。
    人类的一个小小的进步，也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实现。
    这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鲁迅的话深深地印在萧凤婉的脑海里。
    我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什么。我不想碰得头破血流。
    就像这个一夫多妻制，在现代，即使已经废除了快百年了，但是，形式废除了，那封建残余的思想却仍然在很多男人的脑海里。
    所以，才会有婚什么外情，二什么奶，小什么三之类的丑事出现。只要国家政策放宽一点点，整个社会就形成了一种恶劣的风气。
    正当的一夫一妻制尚不能保证男人的忠诚，何况是名正言顺的一夫多妻时代。
    所以，萧凤婉不相信，她只能选择逃离，她不想受伤。
    可是，刘彦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大的事，冒着被群臣攻击的危险，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萧凤婉的心里第一次翻起巨浪。
    “参见皇上！”外面紫丹高声说道。
    柳太后笑道：“皇上来了，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我这个老太婆就不碍眼了。”
    萧凤婉娇嗔着说：“娘娘，你又笑话婉儿！”
    柳太后笑着说：“没有。哀家替婉儿高兴呢！好好和皇上说说话。皇上也不容易啊，和那么多人斗，总算是赢了。”
    萧凤婉点头：“婉儿明白。”
    柳太后从侧门悄悄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刘彦走进来时，萧凤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刘彦慢慢靠近萧凤婉，然后蹲在她身边，仰头深情地看着萧凤婉，说：“这几天，你被流言困住了吧？我没有来看你，我是想将问题解决好了再来看你，你有没有想我？”
    我想你了，可是，我是准备向你摊牌。
    想到这里，萧凤婉有些羞愧。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刘彦英俊的脸庞，心疼地说：“你是皇上，你怎么那么傻，你可以拥有很多美丽的女子的，环肥燕瘦，任你挑选。这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的。”

 第959章 凉侯千万不要当真

    萧林望走进来，看见刘彦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有些疑惑。
    刚才他到英武殿找刘彦，一听值守太监说刘彦在慈宁宫，萧林望就知道，他是来看萧凤婉了。
    可是，婉儿竟然不在？宫里也没有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
    压下心头的疑惑，萧林望跪下参见皇上。
    刘彦微笑着将萧林望扶起。“自家屋里人，以后没有别人，凉侯不必行跪拜礼。”
    萧林望开口便问：“皇上，外间传的皇上和婉儿八字不合的话可是真的？”
    刘彦急忙说：“凉侯千万不要当真！今日朝堂，朕已经将此流言压了下去，朕已经当堂表明，此生只有萧凤婉一个妻子。”
    萧林望仿佛没有听到刘彦的后面的话，他问道：“臣是问，皇上请礼部吴宏严和于文广合八字一事，是否确有其事？”
    刘彦点头：“确有其事。不过——”
    “那就是八字确实不合了！要不然，皇上也不可能找两个人来合八字。”萧林望总结说。
    刘彦急忙解释：“凉侯不要着急！卦象上只是说，如果过早结婚，才会有劫，朕已经宣布，这一年，朕不结婚，等避过这一劫，朕再和婉儿结婚。”
    萧林望一开口，刘彦就清楚萧林望为何来这里了。
    萧林望对这个女儿有多在乎，也没有人比刘彦更清楚了。
    半年前，父女相见抱头痛哭的景象一直印在刘彦的脑中。
    萧林望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刘彦也很清楚。
    萧林望站起来，一撩袍子朝刘彦跪下，拱手抱拳说：“皇上，恕臣大胆。”
    外面之槐喊了声有人求见。
    屋里两人都没有顾得上理。
    刘彦脸色惨白，他马上明白萧林望要做什么了。他大声道：“起来！“
    萧林望跪地不起：“希望皇上答应臣的请求。“
    刘彦又道：“起来，朕不答应！”
    萧林望倔强地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响头：“臣萧林望希望皇上放过臣的女儿。如果臣的女儿有劫难，臣宁愿她一辈子不嫁，臣愿意养她一辈子。”
    刘彦脸色铁青，说：“朕不答应！朕已经和婉儿有婚约了。”
    萧林望抬头，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萧林望只知道，婉儿的婚约是和赵家的二公子定的，不是和皇上定的。和赵家二公子的婚姻是天作之合，和皇上的是八字不合。”
    刘彦的脸唰地一下子惨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凉侯的意思，是要将婉儿嫁给赵家的二公子吗？”
    萧林望一愣，赵家的二公子现在是赵靖，我要将婉儿嫁给赵靖吗？
    见凉侯不应，刘彦咬牙说道：“凉侯敢嫁女，你问赵靖敢娶吗？”
    “凉侯敢嫁女，赵家二公子就敢娶！”只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随着话音落地，一身银色衣袍的赵靖走了进来。
    “你——”刘彦没想到赵靖这个时候会来到慈宁宫，他恼怒地问道，“你好大胆！不经通报，你竟敢擅闯慈宁宫？”
    “之槐公公通报了，皇上也大声喊了进来。赵靖参见皇上。”赵靖向刘彦行跪拜礼。

 第960章 天意难违

    刘彦立即明白，刚才自己大声让凉侯“起来”，只怕被他们听成了“进来”。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看见二人跪在那里，刘彦明明知道让凉侯一个长辈跪着不宜，他也不让这二人起来。
    让凉侯明白一下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也好：朕是皇上，你竟然来和皇上悔婚？
    刘彦避开萧林望，阴沉着脸问赵靖：“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和朕抢妻吗？”
    赵靖低头垂目说道：“赵靖没有和皇上抢妻，婚书上写的本来就是赵家次子。”
    “你？——“刘彦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话真毒啊！我刘彦现在不是赵家次子了，你赵靖才是！
    可是，这偏偏又不能否认，婚书上，确实写的是赵家次子。
    刘彦气极反笑：“好！好个赵靖，朕果然没有看错。朕早就发现，你一直都对婉儿居心不良！现在，你乘人之危来了！”
    赵靖说：“赵靖没有居心不良！也不是乘人之危。赵靖只是希望凤婉小姐幸福！如果她是幸福的，赵靖什么也不会说的。既然皇上会带给凉侯和凤婉小姐劫难，皇上就不要再勉强了。天意难违！”
    饶是刘彦平时能说会道，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
    因为，他们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礼部的两个人权威人士吴宏严和于文广都测算过刘彦和萧凤婉的八字，大韩婚配，又是最重测算八字的，这是这个时代的礼仪风俗。
    况且，这测算又是来自朝廷最权威的测算机构。
    朕该要如何替自己辩解？
    刘彦不由得恨上了那个传播谣言的人来。
    可是眼前恨谁都没有用。
    刘彦气得瞪眼，一会儿看看萧林望，一会儿又看着赵靖，二人都跪在地上，刘彦不让起来，他们也不能起来。这是皇命。
    但是，二人跪在那里，都倔强地昂起头，眼睛根本就不看刘彦。
    二人联合起来，这是要将朕气死吗？如果不是知道二人根本就不是为一件事而来的，刘彦简直要认为二人是串通好了的。
    气氛一时凝固了。
    萧林望看大家都不说话，又说了一句：“皇上，夫妻八字不合是婚姻大忌！求皇上放过臣的女儿！”
    “父亲，八字测算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呀。”萧凤婉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萧林望有些吃惊：“婉儿，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看见萧凤婉，赵靖微微有些紧张。
    萧凤婉在里面，我刚才说的话她听到了吗？她会怎么想呢？
    刚才一进宫，猛地听到刘彦的话，我一时气愤说出了口。
    怎么啦，你抢了我的赵家二少爷的身份二十年，我和你抢妻子，又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当初，我是赵家二少爷，那进深林打猎的是我，那救起萧凤婉的人是我，是不是那姻缘就是我呢？
    我这么突然说出来，萧凤婉她，会怎么想呢？
    不过，从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口，让她知道我的心意也好。
    赵靖只看了一眼萧凤婉，静静地在那里，一语不发。
    萧凤婉看了赵靖一眼，笑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萧林望说：“回父亲，刚才婉儿进里面有点小事。”算是回答刚才萧林望的问话。
    刘彦一见萧凤婉出来，登时像见了救星：“婉儿，你快来劝劝凉侯！”
    萧凤婉看父亲还跪在地上，不悦地看了刘彦一眼，刘彦急忙说：“朕亲自扶他起来了！他自己又跪下的。凉侯，你快起来吧！”
    萧凤婉扶起萧林望，说：“父亲，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女儿亲自来扶，萧林望怎么会不给面子？
    萧凤婉将凉侯扶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赵靖还跪在地上，问道：“赵靖，你是来跟我说案情的吧？”
    赵靖答道：“是。”
    萧凤婉又看了刘彦一眼，刘彦只好对赵靖说：“你起来吧！”
    萧凤婉心想，以后，以刘彦这好吃醋的毛病，和自己抢妻的赵靖只怕不能在我的身边了。这以后，他怎么看赵靖，就会觉得怎么碍眼。
    这有先例的，承平现在已经被刘彦打发得远远的了。
    不过，怎么着，也要将此案办完了再说。
    萧凤婉对萧林望说：“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一心为女儿的安危着想。只是，女儿心想，这八字卦象显示的只是说，女儿成婚以后会有一劫，可是，皇上已经答应一年后成亲，那么这个卦象是不是就要消失了呢？”
    萧林望叹口气，说：“女儿，不是为父不通情达理，只是，为父好歹也听说过这种姻缘卦象，你二人即使不成亲，可这种缘分仍在啊，缘分在，就难保不会有影响。为父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刘彦心下一喜：还是婉儿在凉侯心里分量大，凉侯有松口的意思了。
    刘彦急忙表白说：“侯爷，朕和你一样担心婉儿的安危。就让婉儿住进皇宫里来，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萧林望沉下脸说：“婉儿一个侯府千金，没成亲，住进皇宫像什么话？这闺阁女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刘彦又表白：“是让她和太皇太后或者柳太后住在一起，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萧林望仍是面无表情：“她现在就住在慈宁宫，皇上还不是说来就来了？”
    刘彦一下子红了脸，本来，他就有这个意思，一下子竟被凉侯看穿了，不由得当场红了脸。
    刘彦又说：“那朕以后会加派暗卫道侯府保护婉儿的。”
    萧林望说：“我以后多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婉儿。”
    这是完全松口了？！！！听了萧林望的话，刚才脸上还阴云密布的刘彦，顿时阳光灿烂，喜笑颜开，他站了起来，对凉侯拱手施礼：“多谢凉侯将女儿托付于朕，朕定当不辜负凉侯的期望。”
    凉侯萧林望心里有气，无奈，女儿求情，只得同意。
    对刘彦的表白凉侯直接无视，他看向赵靖：“这保护的人手？”赵靖武功不错，又当过暗探。
    刘彦见状，急忙说：“那就让陈东和陈西带几个人过来。让赵靖回凉州府去吧！”
    赵靖低下头。

 第961章 打草惊蛇

    果然，现在就开始要将赵靖撵得远远的了。萧凤婉心里了然。
    刘彦看着萧凤婉，又补充道：“按照先前的约定，等把这个案子办完了，赵靖再回到凉州府吧！”
    赵靖垂目说：“是！现在，我说一下案情的发展情况。”
    赵靖说：“第一天，贤妃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看起来，就是在院子里走几步，剩下时间就是打坐。不过，昨天半夜，我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到冷宫的院墙边，我就暗中观察，发现他在一处墙边，搬开一块墙砖，拿出了一个纸条。我当场将其抓获，搜出了纸条，上面写着：‘按兵不动！以后不要再来联系。’贤妃很精，只怕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监视。所以，才叫大家都不要动。”
    萧凤婉问：“抓获的那个人是谁？”
    赵靖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园丁。他说，他只是负责拿纸条，然后，再放到另一个地方。至于谁会去拿那个纸条，他也不知道。”
    萧凤婉点头，说：“这个贤妃，看来在宫中的根基很深啊！以前，他们就是这样传消息的啊！这是单线联系啊。”
    赵靖点头，问：“她不动，那么还不太好办啊！”
    萧凤婉说：“那我们就改变策略。我们今天就来个打草惊蛇。”
    赵靖问：“怎么样打草惊蛇？”
    萧凤婉说：“请太后娘娘跟我一起到贤妃面前演一场戏。”
    “需要哀家陪你演什么戏啊？”柳太后的声音传来。
    众人起身见过太后。
    宫里的动静早有人报告给柳太后，知道有凉侯和赵靖过来了。
    太后带着紫丹一群人就从侧门进来。
    太后坐下，萧凤婉开始向大家说明案情进展。
    萧凤婉说：“昨天，刘神医已经被请到了刑部，刑部派人来请我过去。我问了刘神医关于那润如酥毒药最初表现出来的脉状，刘神医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这下，我基本可以肯定，张太医没有说实话。就算他学艺不精，没有看出殇帝有什么病，但是，看不出什么病，脉象却是有了变化啊，可是，脉象的变化他也没有提出什么疑虑啊？你可以看不出是什么病，但是，太医院有规定，如果有异象，你又看不出，可以提请太医院别的太医一起会诊。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提出过脉象的异样，反而一再说，皇上没事，皇上只是夏困。说没事，这就是疑点之处。正是因为，张太医那么肯定，太后又那么相信张太医，所以，就被误导了，认为殇帝真的只是夏困。”
    原来，误导我的，还不止虹影一个人啊。柳太后心里一阵堵得慌。
    萧凤婉又说：“等张太医被带过来，我们抓住这点，就可以打开缺口了。我们分几步走，贤妃这里，我们也要打开缺口，不能让她按兵不动。太后，等一会儿，拿着那游医的画像，我们就可以去见见贤妃了。紫丹，你去刑部，找吕度尚书大人将两种画像都找过来吧。等一会，我叫你们怎么做。“

 第962章 你怎么会让我翻盘呢

    柳太后一听要去见贤妃徐氏，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在她面前猖狂了二十多年，我可要看你的好下场了，只要谋害刘志的证据出来，徐氏满门就要被处斩，还要株连九族，徐氏，我看你还猖狂什么？
    萧林望看萧凤婉又开始忙起破案一事，知道女儿对八字一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萧林望心里叹了一口气，女儿钟情刘彦，我作为父亲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多给她一些保护的措施。
    以后，吃的用的住的多多注意就是。
    刘彦看萧凤婉又要忙起来，放心的跟大家告辞，回英武殿办公去了。
    萧林望也跟着告辞了。
    这里，萧凤婉对紫丹和柳太后一番交代，柳太后带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向冷宫出发了。
    贤妃冷宫。
    柳太后带着萧凤婉一行来到冷宫。
    贤妃徐氏微微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地打坐。
    柳太后嘲讽着说，“哟！什么时候姐姐学会了清心寡欲了？这连打坐都用上了？”
    贤妃睁开眼睛，看到是柳太后一行，又将眼睛闭上了。
    柳太后说:“将姐姐的那些心腹都支开了，姐姐如今就像聋子和瞎子了，再也不能发号施令了，姐姐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啊？”
    贤妃睁开眼睛，嘴角露出讥笑:“柳丽坤，你是来向我耀武扬威来了吧？你有什么好炫耀的，如果你够聪明，那么大好的形势，你怎么没有把握住呢？你怎么会让我翻盘呢？说到底，这个计策是这个妖女向你提出来的吧！”
    说着，如刀的眼神狠狠剜了萧凤婉一眼。
    萧凤婉却对着贤妃微微一笑。这是胜利者的微笑。
    柳太后被抢白了一顿，脸霎时变得通红:“你，你死到临头，还不改悔。”
    贤妃大笑:“我改悔什么？不该争权？身为皇家子嗣，每个人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刘志那小儿能坐，我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坐？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柳太后说:“可是，你为什么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毒害我的志儿，让他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贤妃一凛，旋即斥道:“你胡说，我没有毒害殇帝。毒害皇上，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柳丽坤，你用心何其险恶，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诬陷我徐家？“
    柳太后说：“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婉儿已经找出了证据，那个游医，赖三在倪老二的坟上见过。我们很快就要将他找出来，到时候，看你如何抵赖？”
    贤妃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儿说:“什么游医？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呢？”
    柳太后轻蔑地说:“听不懂？姐姐也只比妹妹大四岁，怎么就年老昏聩了呢？也难怪，如今深陷冷宫，儿子也被拘起来了!心情不好，自然就老得快了!那就让妹妹来提醒你。当初，三堂会审的时候，你我是亲耳听到倪虹影说一个游医给了她润如酥毒药的!”
    贤妃哈哈大笑：“那倪虹影随口编的一个谎言，你们也相信了？还真是可笑！你们不会故意找一个人当替死鬼，陷害我徐家吧？”

 第963章 石榴坐船

    柳太后笑道：“陷害？那是你徐芝才会做的事！二十年前你就做了一件大事，哀家可从来没有做过。哀家来问你，那毒药从哪里来？倪虹影她自己又不会造。”
    贤妃眼睛一翻：“我怎么知道？你问我，为问谁去？”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说出来。
    柳太后朝紫丹看了一眼。
    紫丹将手中的一幅画卷递给柳太后，柳太后接过来，看了贤妃一眼，贤妃莫名其妙地看着故弄玄虚的柳太后一眼。
    柳太后才在贤妃的好奇的眼神中将画卷慢慢展开：一个手持幌子、身穿宽大袍子、留着一撮小胡须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
    萧凤婉紧紧盯着贤妃的眼神。
    这就是那个游医吗？
    贤妃看了展开的画像一眼，茫然问道：“这是谁？你将此人的像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柳太后说：“这是那个游医啊！姐姐不认识吗？”
    贤妃松了一口气，扭过脸去：“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放在我眼前！别污了我的眼睛。”
    看这神情，确实不认识。
    萧凤婉对紫丹递了一个眼色。
    紫丹接过游医的画像，卷起。然后，又双手捧着，将另一幅画卷递给柳太后。
    柳太后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同样将画卷在贤妃面前徐徐展开，一边问道：“这个人，姐姐你应该认识吧？”
    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画像，贤妃的眼神顿时一缩，不过，这只是一瞬间，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瞬间，贤妃的眼神就变得平和起来，扭开眼，说道：“这是谁，我同样不认识。”
    萧凤婉没有放过贤妃这瞬间的眼神变化，她眯起眼睛，好啊！贤妃认识这年轻人。
    只是，刑部查了几天，贤妃的亲属里面，徐家的家丁里，好像都没有此人。
    观这年轻人长相，也是相貌堂堂，定不是无能之辈，那么，扩大范围，在徐家的姻亲里找。
    对了！徐粟的亲家如今就在苗疆驻守，他家的年轻一辈很多，据说，都还是挺能干的。是不是可以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呢？全面撒网，重点摸鱼。
    对，通知尚书吕度，让他派人去查。
    还要让赵靖仔细查看冷宫周围，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想到这，萧凤婉说：“太后，看来，她也不认识，咱们走吧！”
    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看见徐氏她就来气，柳太后也正想走呢，听萧凤婉说走，柳太后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徐氏，咬牙切齿撂下一句话：“徐芝，哀家要看着你徐家诛灭九族！”
    听得这话，正要闭目养神的贤妃忽地打了一个冷战：“她们发现什么了吗？”
    不行，我得通知大哥，让李佳离开京城。最好，永远不回来。
    可是，这里一定有人监视，怎么办？不管了，如果他被抓住，我们整个家族都完了，暴露不暴露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贤妃要来纸笔，开始画起画来。
    下午，已经有人将贤妃画画的内容告诉了萧凤婉。
    “画的是一条船，船上只有一篮子石榴。”
    船的意思很好理解，让他赶紧离开，那石榴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第964章 瞎子点灯

    船可以理解，只是这石榴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那人小名叫石榴？第二，那人院子里种了一颗石榴树？三，那人老家是在石榴乡？
    不对啊，怎么感觉都不对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贤妃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特征啊。
    到底这石榴是指什么呢？
    这是在跟我们打哑谜吗？
    当天晚上，赵靖着人来告诉萧凤婉，贤妃画的画已经被放进了墙洞里，只是还没有人来拿。
    萧凤婉带话让赵靖不要着急，一定会有人来拿的。只是，贤妃前几日已经说了让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那拿纸条的人暴露了，她并不知道。她还以为，他们都收到了自己的指令。那么，她放的东西，他们一定不知道。有可能，贤妃会有一个紧急通知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赵靖派人来告诉萧凤婉，贤妃昨天晚上子时放了一束黄色的烟火，不久，就有一个太监来拿画了。
    一大早，这个太监告假出去，直奔徐粟的府中。赵靖已经带着几个人跟出去了。
    一直到下午，赵靖等人回来，却是空手而归。
    萧凤婉询问详细原因，赵靖说:“我们几个人守在徐粟的家门附近，那太监送信过后，马上就离开了。紧接着，从徐府里先后出来四辆马车，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驶去，我分别派人跟过去，见那四辆马车却只围绕着京城转圈圈，转了一天，又回到了徐府。我这才知道，徐粟知道我们守着，所以故意戏弄我们。”
    萧凤婉问:“现在还有人守在那里吗？”
    赵靖说:“是。一直有人守着，只要有人出去，都会有人跟着。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凤婉思考着，说道:“是的。我也觉得不对劲。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走，我们一起到刑部去看看。”
    赵靖应声是。
    萧凤婉和赵靖一起来到刑部。
    萧凤婉早就和吕度说过，赵靖以前在萧林望手下是做暗探的，所以，就请他过来帮忙。
    现在，见二人一起到来，吕度急忙问询事情进展。
    萧凤婉对吕度说了那副画的内容。
    “石榴，这是什么意思？一定和那个人有关，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水果有什么关系呢？”吕度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他按照萧凤婉的要求，在徐家的几个姻亲处全面调查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的男子，询问查找与之相符合的人。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三人正商议时，有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这汉子叫罗小黑，从刑部接手这个案子调查以来，每天三班倒地蹲守，早就怨气冲天了。
    看见萧凤婉，这汉子明白这事是由萧凤婉引起的，脸色表现出颇有些不满，说:“我看，铺开那么大的一张网，就为了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一个人。真是，浪费人力物力。说得更难听的话，那就叫，瞎子点灯，白费蜡（啦）。”
    萧凤婉头脑中灵光一闪，然而，好像有些抓不住，她看了他一眼，说，“你再说一遍！”
    那大汉以为萧凤婉在威胁他，肥实的脖颈一拧:“说就说，我说的是实话，就是浪费人力物力。”
    萧凤婉说:“不，最后一句话。”
    大汉不悦地说:“怎么啦，不就是一句实话吗，还不让人说了？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啦）。”
    萧凤婉脸上现出喜悦，说:“说得好。白费啦！就是这样。”
    吕度不解地看向萧凤婉：怎么啦，被指责了，看样子还很高兴啊？
    萧凤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吕度，说:“大人，你这里有没有徐家姻亲的档案？”
    “档案？什么意思？”吕度有些不懂。
    萧凤婉脸色微红，自己又说了一个新鲜词。她解释道：“就是所有人员的名单和任职历史以及亲属关系记录。”
    吕度点头:“既然要查他，所有一切都会找全。这里都有。”
    萧凤婉说:“现在，就在徐家姻亲里，找一个排行十六的男子.”
    吕度不明白:“这是为何？”旋即，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石榴，十六？莫非你想到了谐音？”
    萧凤婉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赶紧找。”
    罗小黑搔了搔肥厚的脑袋，心想：谐音，就是从我刚才的话找到的灵感？嘿！如果真的这样，那我的牢骚还立了功了？
    于是，大家搬来徐粟所有姻亲的资料，众人，包括那刚才不满的罗小黑都埋下头，一个个查找。
    “找到了，找到了。”那罗小黑高兴的喊到。
    众人都凑过来，罗小黑得意洋洋地说:“他叫李佳，今年二十四岁。是徐粟大儿子的妻弟，也是贤妃小女儿安平公主婆家的小叔子。在李家大族中排行第十六。”
    岁数对上了，排行对上了，只是，为什么没有查出他呢？
    萧凤婉问:“如今，他是在哪里？”
    大汉说:“他的父子三代都是在苗疆驻扎，只是，这次京城保卫战，朝廷让各地驻军勤王，苗疆的兵力也回来一部分，他现在应该是驻扎在南城外五十里处，和淮南王的军队相隔不远。”
    吕度说：“我明白了。他一直和父兄在苗疆驻扎，所以，京城很少有人认识他。所以，这才查不出这人是谁。”
    罗黑子说：“明天开过论功行赏会，他大概就要回苗疆了。那个时候，再抓他恐怕就要很费力了!现在，正是时候。”
    萧凤婉看了大汉一眼，这大汉看起来急躁鲁莽，对于这局势倒是看得很清楚明白。
    萧凤婉说:“事不迟疑，为了不引起混乱，我们要想个计策，将李佳从军中带出来。只是不知道，徐粟是否已经将消息送到了南城外。”
    吕度想了想，说:“萧小姐，实际上，如果徐粟是个聪明的话，他反而不会让李佳离开军营。要走，也是明天朝廷论功行赏完毕后，随大部一起回苗疆。如果我们识破这幅画，去追赶李佳，李佳离开了父兄的保护，便什么也不是了。”

 第965章 调虎离山

    萧凤婉说:“秘密逮捕不成，那么，我们就名正言顺的由刑部下令去叫他来问话。”
    吕度摇摇头，:“目前，朝廷并没有重新议事对此事展开调查，一切都是秘密进行。要招一个有嫌疑的官员、将领来问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万一引起大臣的弹劾就不好了!”
    萧凤婉这才想起，我们还是在秘密调查阶段，找一找普通百姓问话尚可，真的要逮捕官员将领，是需要正式批文的。而那李佳目前也是一名军中中级将领。
    那可怎么办？萧凤婉有些着急了。
    吕度说:“论功行赏马上就要举行，现在，就算在朝廷提出重新调查的议事，也不可能马上实现，而等到批复下来，李佳已经离开京城，回到苗疆，那么，那个时候再想抓他，恐怕就很难了。搞不好会引起兵变。”
    萧凤婉却想的是，如果他现在真的兵变，倒是好事。大韩所有的兵力都在京城。一个小小的驻扎苗疆的部队兵力又有多少呢？
    他这样做纯粹是以卵击石。也太不自量力了，徐粟没有那么蠢。
    萧凤婉还就怕他不肯有所动作呢。
    只是，现在我们抓他，却又名不正言不顺。
    该怎么做呢？必须想个办法出来。
    吕度说：“不如，我们先放下此事。先调查别的事。实在不行的话，明天，让何臣相想个办法，由兵部下令，将李佳留下来。到时候，等别的线索一出来，就名正言顺地将他收押刑部调查他。”
    萧凤婉沉思片刻，说道：“好是好！只是，我们想到的，徐粟难免不会想到。那么，他会不会铤而走险，今天就让李佳秘密离开京城回苗疆呢？到时候，即使兵部命令下来，他也可以说，人早走了，只好让兵部去苗疆传令了。而到了苗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吕度脸色一凝：“极有可能！”
    赵靖说：“我现在马上带人去追。”
    萧凤婉伸手一拦：“不必了！或许，在你们被四辆马车戏弄得团团转的时候，徐粟已经让人带信通知李佳逃走了。他既有此考虑，那么，现在已经晚了。”
    赵靖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萧凤婉说：“吕大人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兵变？如果李家父子现在真的有兵变，那倒是好事。只是，他们没有那么蠢！那么，趁现在，所有的兵力都在京城，就将李家父子的兵权夺了。以免以后到苗疆接手的时候有麻烦。纵虎归山，只怕遗患无穷！”
    吕度一想，也是啊！如果真的确定徐粟及其姻亲与此事有关联，那么，这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以后肯定也要逮捕他们，他们回到苗疆，就等于是纵虎归山，他们心怀叵测，故意挑起苗疆民族的叛乱，那就更不好收拾了。不如，现在就将他们的兵权夺了。
    吕度不由得又看了萧凤婉一眼。
    好啊！萧林望的女儿居然也像父亲一样，天生就有军事头脑，这真是难得啊！
    怪不得我们的皇上冒着得罪所有大臣的危险，说出终身只要萧凤婉一个妻子的誓言。

 第966章 要想富，先修路

    别过小秦氏，静姝就回到了风苑。
    可是，想到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跟萧凤婉说，静姝忙请求婷芝带她到宫里见萧凤婉。
    婷芝知道，这是小姐结拜的姐妹，她不敢怠慢，领着静姝来到皇宫，拿出侯府的腰牌，指明是萧凤婉要带过来的。
    守门侍卫不敢怠慢，派人通知慈宁宫宫女，婷芳亲自将二人引进慈宁宫偏殿。
    见到了静姝，萧凤婉非常激动。
    静姝泪满眼眶，只是叫了声：“姐姐”就说不出话来了。
    萧凤婉上去，紧紧握着静姝的手，半天没有说话。
    要知道，这是姐妹二人自赵荣失踪，萧凤婉去乌孙救赵荣后的第一次相见。
    虽说，从乌孙回来后，萧凤婉一直都在凉州府，但是，那个时候，训练非常紧张，恨不能一天当做两天用，夜以继日地训练，萧凤婉根本没有时间回城里总兵府，后来，半夜紧急出发，更加没有时间见静姝，只是让罗长史带回了消息。
    这几个月一别，如今又相见，萧凤婉忽地觉得，静姝长高了，跟她差不多高了，姐妹二人身材也差不多，静姝还真有点官家小姐的气质了。
    静姝说：“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萧凤婉对婷芳和婷芝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下了。
    静姝说：“姐姐，李福说要见你。”
    萧凤婉问：“你见到他了吗？”
    在凉州府，李福会她和赵荣时，没有瞒着静姝。静姝是认识李福的。
    静姝说：“快要到京城时，我们和李福遇到了。他假装不认识我，后来，趁别人不注意，给我塞了一个纸条，说他在一个地方等你，有重要的事与你商议。这个是地址。”
    说着，静姝将纸条递给萧凤婉。
    萧凤婉看了，默默记下地址，然后将纸条撕碎，说：“他一直在那里等着吗？”
    静姝说：“他说，会一直在那里等着。因为明天何臣相要召见他，他希望何臣相召见他之前，先见见你。”
    萧凤婉说：“那好！我们马上一起去见他。”
    萧凤婉对婷芳和婷芝交代两句，带着静姝就走了。
    婷芝对婷芳说：“姐姐，小姐对这个静姝跟别人不同。听说，她在赵府也是一个奴婢，那这个静姝，到底是跟我们一样是奴才呢，还是主子呢？我们应该怎么对她呢？”
    婷芳说：“不要背后说主子什么。主子想对谁好那是她的事。我们只是奴婢，没有权利质疑。更何况，静姝是主子落难时的恩人，跟我们自是有区别的。该怎么对待，自有小姐和夫人说，我们听小姐的就是。”
    婷芝点点头，说：“好，我听姐姐的。”
    萧凤婉和静姝坐着轿子来到福临门大酒店，进了酒店，便让轿夫回去了，交代他们过两个时辰后再过来。
    等轿夫一走，萧凤婉便从福临门走出来，拐进一个小巷，然后又转过几个巷口，来到了一座小院内。
    李福一见萧凤婉，笑容满面，将姐妹二人迎进里屋。
    萧凤婉问道：“不知道李掌柜叫我来这里有何要事？”
    李福站起来，郑重跪下：“李福参见皇后娘娘！”
    萧凤婉红了脸：“李掌柜，不必这样！我现在并不是什么皇后娘娘。”
    李福说：“在李福的心目中，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萧凤婉也不想和他争辩了，虚扶一下，说：“李掌柜请起。”
    李福说：“这次李福见皇后娘娘，是想问一下，李福以后和娘娘的见面是否还和先前一样？”
    李福是想，既然萧凤婉已经成了皇后娘娘，那么就没有必要和以前一样，装着不认识的样子。
    李福可能还担心，生怕萧凤婉觉得，他和何光走得太近，是投靠何光了。
    萧凤婉微笑道：“李大掌柜，你觉得，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结成的关系，还需要和别人一样费心来维持吗？纵然你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心向着谁！”
    李福默然，拱手施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理解！李福今天就想向娘娘讨教，何丞相如果问起李福有什么想法，李福应该怎么说呢？”
    李福很聪明，即使何光向他施恩，他也来征求萧凤婉的意见。
    萧凤婉笑道：“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想给你提一个建议。”
    李福一喜：“娘娘有何建议？”
    萧凤婉说：“有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一个国家的富裕，最主要的，就是看交通运输发不发达。我粗步估算，大韩每年修修补补在道路上的银两，恐怕也是不少的。而陆路交通这一块，根本就没有收益，也就是说，只是修路，却没有一点收益，车辆对于道路也有磨损，这里却没有什么税收。”
    李福眼睛一亮：“娘娘是希望我牵头来收取这个道路的税收吗？可是，这不是由户部负责的吗？怎么会交给我这个商贾呢？”
    萧凤婉说：“户部收这个税收，第一，每年收的钱大概还不够支付那些人员的费用。还有层层克扣，最后，根本上交不到户部去。估计，这也是没有收取这个税收的一个原因。让你争取这个税收，其实，你是占不了多大便宜的。因为，这个附加条件，就是，你得修路。所以，最初十年，你可能只能投入，根本没有收益。但是，如果不是你牵头做这件事，要想把道路修好，恐怕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起码比你做这件事要延长十年。也就是说，你五年能做成的事，换做大韩朝廷做，起码得十五年。还不一定做得好。而我希望在皇上的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因为，交通发达，是一个国家经济贸易发展的关键。水路交通现在比较发达，维修费用也小。而陆路交通，成本较高，所以，我希望能够做到以路养路。”
    李福不解：“以路养路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说：“那就是说，每修一条路，车辆行驶，最好要交过路费，而后，也用这费用来维修道路。那么这个权利，就需要你向何臣相讨要。这个过路费，实际上也就是道路税收。不过，是从修新路，维护旧路开始的。因为我发现，道路几乎都需要维修了。而国家刚刚战争过后，根本拿不出钱来维修。”

 第967章 谨守商人本分

    李福听明白了：“听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修路，然后，收取税收，以税收养路，但是，我怎么算，这个好像就赚不到钱啊？税收又能收取多少呢？娘娘不要生气，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知道娘娘不会让我白做，只是，怎么去做呢？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做过，李福愚钝，请娘娘明示！”
    萧凤婉说：“问得好！收取税收只是初步，你还要讨要道路营运权，你可以自己营运，也可以将营运的权利卖给别人。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道路上行驶的用于营运的车辆，你都要收取一定数额的营运费用。”
    李福又是一喜：“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萧凤婉说：“只要朝廷发文，就能行得通。修路花钱，适当收取税收，这是天经地义的。道路营运权归你，你收取营运费也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两个费用。但是，这两个费用不能定得太高，定的太高，就会损伤商人的营运的积极性，不能更好促进经济的发展，这样反而会阻碍经济发展，那也是不对的。”
    李福又问：“营运权以多少年计？”
    真不愧为生意经，一开口就问时限。
    萧凤婉说：“三十到五十年吧！大韩不会将一个道路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一个商人垄断。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有私心的。主观还是想大韩的道路交通尽快地发展起来，但是，客观上，也是希望你能够从中受益。所以，我的目的是希望双赢。”
    李福笑着说：“娘娘总是那么地坦诚。好，李福答应，即使这样做不赚钱，只要能为皇上出一把力，李福也乐意这样做。以此报答娘娘和皇上的救命之恩。”
    萧凤婉说：“不，你肯定会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李福笑道：“那就多谢娘娘了！关于营运，娘娘还有什么高招吗？”
    萧凤婉笑道：“高招倒是没有，眼下倒有一个实际的问题。”
    李福问：“什么问题？”
    萧凤婉说：“我还有一件事提醒你。经过两次大战，大韩的壮丁损伤不少，几乎凡是壮年男子都被征入了军中，田地都是些妇孺老幼在耕种。而修路需要的却是壮劳力，你打算怎么招？”
    李福一愣，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颌：“这招募人手倒是个问题。”
    萧凤婉笑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李福笑道：“娘娘请讲。”
    萧凤婉说：“这次战斗，有大约三十万夏兵被俘虏了。这些人现在都还关在大营里，目前还没有处置。我听父亲说过，围绕这些俘虏一直都有几种不同的声音。放他们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能纵虎归山，让大夏再增加劳动力和兵力；不放回去，放进军营里也不放心，这么多的俘虏，如果兵变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所以，很多人建议将他们杀了，大韩本来粮食紧张，这些天，自己的士兵都不够吃，还要用大量的粮食来养活这些曾经的敌人。听说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给他们供应粮食了。有的夏兵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李福顿时豁然开朗，眉眼舒展：“娘娘说的意思，希望我要下这些俘虏，让他们给我修路？”
    萧凤婉说：“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们娶妻生子，那些奴籍的罪人女眷，正好和他们配对，尽快让他们安居乐业下来。这样，不出十年，他们就会安心下来，变成真正的大韩人。而国家一下子多出几十万人，人丁兴旺，也正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标志啊。”
    李福站起来郑重地拱手施礼：“李福今天真是受教了！李福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凤婉说：“那我在这里代皇上谢谢李大掌柜了！”
    李福慌忙道：“哪敢当娘娘‘谢谢’二字！是李福要谢谢娘娘！”
    第二天晚上，李福被何光召进何府里。
    李福为何光带来了一副麒麟山人的画。
    何光接过画作，鉴赏半天，说道：“这幅画好像和我以前得到的他的画有些不同。”
    李福问道：“不知道臣相得到的是哪幅画？”
    何光说：“就是那幅维扬春色。”
    李福明白，那幅画辗转竟然到了何光的手里。
    这中间也不知道有哪些曲折。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这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李福说：“臣相，那幅画我听说过，以前，我也觉得那幅画画得确实是好。可是，后来问了行家才知道，画得好的，反而不是麒麟山人的画，画得不好的，才是麒麟山人真迹。”
    何光不由得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李福指给何光看：“臣相您看，这线条非常的拙朴，麒麟山人性情率真、简单，所以，他的画也和他的人一样，简单质朴率真，有时候，就像孩童般稚气，绝不过多地修饰。这才是真正的麒麟山人。”
    何光细细看去，果然如此。他不由得遗憾地说：“那我待如珠宝的，竟然是假画？”
    李福说：“也不能说是假画。那画也是真的。”
    何光不懂：“刚才你还说——”
    李福说：“研究麒麟山人的画的那人说，麒麟山人名声在外，于是很多人向他求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他的高徒画了送给他们，敷衍他们。”
    何光点头，原来这样。他又问：“原来，还有对麒麟山人的画研究如此深透之人？那是谁啊？”
    李福笑道：“说起来，他的儿子臣相是认识的。他就是胡文韬的父亲胡员外。”
    是胡文韬的父亲？那么，上次我让人看那幅画的时候，胡文韬应该是看出来了，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应该是怕我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吧。
    这个胡文韬，真是机灵啊。
    二人于是坐下，又说道这次援助凉州府制造手弹和火弹之事。
    何光询问李福，为何敢在这一事上再次投入，并且高达一百万。
    李福将罗长史给他写信的事告诉了何光。
    何光问道：“这个筹钱的主意是谁出的？凉侯还是罗长史？是凉侯请你去的凉州府吗？”
    李福不好意思地说：“臣相太抬举李福了。凉侯怎么会见我这个商贾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一百万银两呢？所有的一切都是罗长史和李福联系的。”
    何光笑道：“这个倒有些像萧林望的个性。他是勋贵出生，性子难免高傲了些。”
    李福说：“草民只是个商人，知道谨守自己的本分，如果想以此苛求自己不能有的东西，那就有些逾矩了！”
    何光赞扬了李福为这次战役做出的巨大贡献，明确告诉他，论功行赏，一定会有他的，问李福有何要求。
    李福说：“当初，萧林望向兵部申请拨银两，兵部和户部商议，户部说，国库没有银两。而这次，立功受奖，除了归还李福投资的一百万两白银，还需要对所有的立功的将士进行奖励，还需要对战死的将士进行抚恤，这次打仗，牛首府以北的秋收的粮食几乎全部被夏军掠夺了，安抚百姓，也需要银两，需要银两的地方很多，不知道这些银两从何而来。
    何光叹了一口气：“论功行赏，陟罚臧否，大战过后，必须进行奖励，没有钱，动用国库的银子，也必须做。否则，朝廷的信誉何在？”
    李福说：“李福道有个打算。”
    何光问李福有何打算。
    李福没有回答，反而又问：“每年的朝廷用于修驿道的费用是多少？”
    何光说：“这个须问过户部。不知你问这个有何用处。”
    李福说：“李福愿买断朝廷五十年陆路营运权，这其中五十年内，每年的道路维修，都由李福承担。”
    “哦？陆路营运权？”何光粗步算了一下，从目前来看，水路营运权已经实施，可是陆路营运权却并没有实施。
    因为，大韩陆路交通并不发达。
    就算给了他营运权，他也赚不了多少钱。
    目前来看，好像怎么做，都是李福吃亏，只是不知道李福这个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仅没有得到钱，还要支付维修道路的费用。
    尽管没有拿到数据，何光也知道，这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何光问李福：“我有些不懂，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此不划算的生意。”
    李福当即跪下：“臣相英明，李福算了一下，做此生意，十年之内都是亏本的！臣相怀疑李福，确实是对的。”
    何光盯着李福：“那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李福坦然看着何光，说：“为了报答臣相的知遇之恩。”
    何光不明白：“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李福说：“李福明白臣相的志向，臣相做这个臣相，并不是像有些人一样，只为了当官发财，您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使大韩天下太平，做一代贤相。李福以前从来没有和臣相有过来往，也从来没有给臣相送过一两银子，上一次，为了表彰李福，竟将偌大的矿山开采权交与李福，将兵器司购买材料的权利也给了李福，从这点，李福就知道，臣相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所以，李福就算亏本十年，也要为臣相做一件大事，就是，十年之内，让大韩所有州县大路交通，四通八达。”

 第968章 你就没有过心虚吗

    一个商人，竟然看出我的志向，绝不是像那些庸人一样，仅仅为了争权夺利，而是想实现自己赈济天下的抱负。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竟好像是难得一见的知己，何光有些动容。
    李福又说：“只是，李福要求，每修成一条路，每维修好一条道路，都需要在这条路上设立一个收费站，收取车辆道路磨损费的税收，按车辆的载重情况确定收费金额标准。以二十年为期限，二十年后，不再收取道路磨损费。但是，营运权会一直收下去的。并且李富保证，十年之内，不仅让道路交通发达，还让陆路运输和水路运输互为补充，都兴旺发达起来。不知道这个想法能不能得到臣相的同意？”
    何光沉吟片刻，最后说道：“这件事我不能马上答复你。我需要和户部商议一下。”
    何光让户部将每年的道路维修费用呈报上来，结果令何光大吃一惊，全大韩每年光道路维修就要花费近五十万两银子。那么，将这个营运权交给李福，首先，每年的维修费就省去了，这一笔开支户部不用出了，李福还会修建道路，十年之内，他还要让大韩的经济贸易繁荣起来，只有经济贸易繁荣，人口的流动才会频繁，道路营运也才会兴旺起来，对朝廷来说，这笔账怎么算也是非常划算的。
    这是一个使经济繁荣的长远的计划。近期内是根本挣不到任何钱的。
    李福是一个有远见的商人。
    何光这才真的相信李福所说的报恩予他的话来。
    为了实现他贤相的梦想，李福也做了长远的计划。
    只是，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我等不到五十年，而我百年以后，不知道这个协议还算不算数，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能让李福太吃亏。
    那么，朝廷不能太过分，我让户部拟定一个计划，风险让朝廷和李福各承担一半，利益，也各分享一半。这样最好。
    、、、、、
    张太医一家被带进京城。
    胡文久拿着刑部的令牌，找当地知府配合，带了张太医一家老小十口人来到京城。
    张太医的老母亲已经七十岁了，小孙子才三个月，一家老小拖儿带母，一路忐忑着来到京城。
    张太医好几次想从知府衙役嘴里套点什么事出来，可是知府衙役根本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刑部官差要求知府配合，带张太医一家进京。
    张太医看了胡文久门神一样的脸，试探着问道：“官爷，带张某到京城是不是宫中有人需要诊治？”
    胡文久绷着脸，看了张太医一眼，扭过脸去什么也不说。
    张太医触了一鼻子灰，还不死心，又问：“官爷，请问，如果是看病，为什么又会带张某的一家老小都来到京城呢？张某母亲这么大岁数了，经不起长途奔波啊！”
    如果是犯了什么事，也不应该是这个待遇啊，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有半点为难啊。
    胡文久瞧了张太医一眼，说道：“本官是奉命行事！到京中自会知晓！你急什么？”
    张太医尴尬地愣在那里，他彻底没招了。

 第969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呢？不会啊，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谁还会翻起那个案子？
    途中，张太医的老母一再问他：“儿啊，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将我们一家老小都要带过来？”
    张太医额头冷汗直冒，嘴里还安慰着老母亲：“母亲，没有什么事？您别担心！”
    张母语重心长地说：“儿啊！母亲都一把骨头了，脑袋上都拖得锹板响，如今也不怕死了。只是，你可不能做那违法乱纪，昧着良心之事啊。”
    张太医心虚地说：“娘，儿子没有。”
    张母看着张太医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又不能逼着他，遂说：“你自己知道就行。有什么事，一定要交代清楚啊。”
    张太医很没有底气地答道：“儿子知道。母亲放心。”
    到了京城，张太医一家被带到刑部。
    萧凤婉随着吕度来到刑部，亲自审问张太医。
    吕度坐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张太医有些纳闷，为什么吕度坐在一边，而让一个女子坐在主位，难道是她来问我话？
    一个女子？张太医心里不由得有些轻视又有些感到受了羞辱：一个女子来问我话，那是什么意思？
    正胡思乱想之时，萧凤婉笑着开口：“张太医，这几个月回到家乡，远离京城，心里有没有踏实一些？有没有做噩梦？”
    这个女子是谁？一个小女子竟敢用这种口气问我？
    我好歹以前也是宫中的太医，人人景仰的宫中御医。现在，虽说沦落被发回家乡，但是，因为曾经做过太医的缘故，好多人慕名而来，我在家乡常州开了个药店，生意也是非常好的。养活一大家子人也不成问题。
    虽说没有了让人艳羡的太医身份，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倒也逍遥快活，可现在，竟然轮到一个小女子来羞辱我？
    张太医脸涨得通红，说：“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做噩梦？”
    萧凤婉说：“眼见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手中渐渐枯萎，你竟然没有半分愧疚？”
    张太医脸色一变：果然，我预料得没错！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只是，此事已经三堂会审过了，为什么现在又要重审？
    张太医说：“张某知道你是为殇帝中毒一事，可是那件事已经经过三堂会审了，都已经定了案。张某学艺不精，张某也没办法看出什么蹊跷来。张某也为此丢了饭碗，心中时时为此事懊恼不已。”
    萧凤婉说：“丢了饭碗？我看只是丢了太医这个身份，至于饭碗吗，我看更大了，因为，你的太医身份，就足于让很多人慕名而来。你既受了皇家给你的恩惠，就要秉承治病救人的宗旨，遵守医者父母心的操守，你却一边享受着皇家给你带来的荣耀，一边做着害人的勾当。你难道不会惭愧吗？午夜梦回，你就没有过心虚吗？你就不怕殇帝的冤魂去向你索命吗？”
    张太医怒道：“你这么说可不对！没有证据就不要栽赃陷害。我好歹也曾经是朝廷的四品官御医。”
    萧凤婉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狱卒，将他五岁的孙子带过来。”
    狱卒应声是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狱卒带来了张太医五岁的孙子。
    萧凤婉举起一小瓶药，说：“也真是太凑巧了！这里，有一瓶润如酥。刚好，有张太医五岁的孙子。年龄和殇帝那时差不多。为了验证你有没有说谎，那么就从今天起，每天给我们这位小小的实验者一滴药，每隔三天，就给这位实验者请一次脉，看看到底这个脉象有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请脉的肯定不光你一人，我已经找好了三个人和你一同为你的孙子请脉，那就是，刘神医，太医令和太和堂的一名普通医生。看看你们请的脉象有什么不同。那么，我在此和吕尚书立下字据，如果半个月后，脉象能看得出异样来，那就说明，一个普通的医生都能看得出来的脉象，你一个御医当初竟然看不出来，就要判你谋杀天子的罪名。而如果大家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么，我就自行了结、自我裁断。张太医，你看我这个主意如何？吕尚书大人，你做个中人，我和张太医来立个军令状如何？”
    吕度黑着脸点了点头：“吕度愿意做个中人。”
    张太医的脸色立刻慌张起来，伸手想要拦住什么：“这可是毒药啊，怎么能拿活人来做试验？就算你输了，你自行了断了，可是，我的孙子也活不过来了。我坚决不同意。”
    萧凤婉说：“张太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的。你忘了，刘神医说了，一个月还可以抢救过来的。不过，抢救了也没有用，因为，如果是你故意隐瞒，你这样做，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这时，被抱在怀里的五岁的孙子大吵大闹起来：“我要我祖父！祖父，救救我！”
    张太医心如刀绞，老泪纵横：“你们不能这样做！他还只有五岁。”
    萧凤婉说：“殇帝当时还不到五岁！”
    张太医说：“我真的没有故意隐瞒！我只是学艺不精。”
    萧凤婉说：“狱卒，带张老太太。”
    狱卒应声是，马上带来了张母。
    张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进了牢房。狱卒对老太太倒是没有苛待，还扶着她走了进来。
    看到儿子和重孙，张母问道：“老身的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将我们全家都带过来？”
    萧凤婉说：“老太太，你听我跟你说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凤婉就将殇帝中毒的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特别强调：如果不是张御医故意看不出脉象，整个大韩朝廷的故事都要重新改写。
    上个月，也不至于大夏率兵南下侵入我国。差点要让整个大韩百姓陷入到战争其中。
    张母越听越心惊，没想到儿子还做了这样的事。
    张母用拐杖戳着张太医的脑袋：“你怎么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知道不知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第970章 被人威胁

    一听到诛灭九族，张太医忽地全身战抖起来，像筛糠似的止都止不住。
    张母一看张太医的表现，心想，这事大概是真的了！一时间，老泪纵横，用力将拐杖在地上使劲点着：“张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张齐氏生了个这样的儿子，我是张家的罪人啊！老爷，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我啊！与其以后看到张家被满门抄斩，不如我现在就去，倒落得个眼不见为净！老爷，我来了！”
    说着，用力撇开扶着的狱卒，一头撞向萧凤婉面前的桌子。
    吕度顿时惊呆了，连忙站起想去阻止。
    在吕度还没有完全站起来时，却见眼前飞过一团黑雾，飘向正撞向桌角的张母。
    就在张母的头即将撞上桌角的一瞬间，被一双手堪堪地将整个人举了起来。
    是萧凤婉！！！
    只要是审案时，萧凤婉一般都是穿着兵士的劲装，这样看起来要有威严很多。
    吕度又一次惊呆了。
    这是那个藏在深闺的侯府千金小姐吗？
    她怎么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会破案已经够让吕度吃惊了，如今，又看到了她不凡的身手，吕度的心里简直可以用“震撼”来形容了。
    他呆呆地看着萧凤婉，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险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萧凤婉扶着老人，对狱卒说：“老人家年纪大了，给她一个座儿吧。”
    狱卒赶紧搬来板凳。
    老人家已经七十岁了，刚才冲动之下要撞死，如今，已经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就是让她站，恐怕也站不住了。
    狱卒扶她坐下，张母便像面条似地瘫在了凳子上，兀自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张太医的孙子见此情景，害怕得哇哇大哭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铁栅栏边，已经站了很多的围观的人，是张太医的儿子儿媳和女儿孙子孙女。
    他们都扒着铁栅栏，喊着祖母，太祖母，个个神情悲戚。
    张太医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爬着过来，跪在张母的面前，嚎啕大哭：“母亲，是儿子不孝！儿子让母亲受苦了！”
    张母浑身还在颤抖，手尤其抖得厉害，她的食指抖抖索索地指向张太医：“你这个孽子，你还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助纣为虐，故意隐瞒真相的吗？”
    张太医说：“儿子没有助纣为虐！儿子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儿子的儿子被有人威胁了。说是，如果我敢乱说的话，就要我儿子的命。当时，他们拿来宝儿的玉佩。我赶紧回家看宝儿，你们说，宝儿被一个朋友约着去太原去了。我心里明白，宝儿被软禁起来了。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宝儿恐怕难逃一死。果然，三堂会审过后，宝儿也从太原回来了。再加上，虽然脉象不同，儿子却并不能断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中毒的症状，所以，儿子也不敢说什么。如果儿子知道他们是下了毒，儿子绝对不会隐瞒的。”
    张宝儿是张太医唯一的儿子，为了儿子，不得不隐瞒真相。
    果然如此！萧凤婉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了。
    不过，张太医所说的，如果知道是中毒，绝对不会隐瞒，这话她可不敢相信。
    知道是中毒，知道是那一方得胜，恐怕更不敢说出真相。
    萧凤婉对着吕度一点头。
    吕度心里又被震撼了：张太医并不是没看出来，而是被人威胁，不敢说出来。
    在三堂会审时，也并不是没有对张太医用刑，可是，张太医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学艺不精。
    大家都相信了。
    今天，萧凤婉却并没有对张太医用刑，而是让人不远千里带来了他的全家，老的小的都带过来，开始，吕度还有些不解，现在，吕度完全理解了。
    原来，审案还可以这样审，不用动大刑，就能让犯人甘心情愿地说出真相。
    这就是所说的“攻心为上”吧。
    吕度不由得再次对萧凤婉刮目相看：这个女子真是了得！
    那天，在朝堂上，群臣都等着看皇上顶不住压力要放弃萧凤婉，他却在何光和温雄过后，首先表态，今天看来，我的这个表态表得太及时了。
    其实，我是想首先表态的，但是，我不能盖过那两位去啊。
    如果，他们实在不想表态的话，我肯定会表态的。
    但是，吕度相信，就算何光有私心不表态，温雄一定会表态的，温雄和何光的关系虽然看起来不错，那也是朝堂上的工作关系。
    但是，温雄可是赵家的亲家，肯定会站在赵家这一方的。
    张母拄着拐杖，走向萧凤婉，然后，扔掉拐杖，跪在萧凤婉的面前：“老妇教子无方，如今出了这事，老妇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萧凤婉看向吕度。
    这断案的事萧凤婉可以做，那判决的事应该是由刑部决定的。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法令。
    虽然现代讲究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这里是古代，应该怎么判，那是刑部要做的事。
    吕度明白：萧凤婉是不想插手判决的事。
    这个女子，真是有意思，说只管破案，判决的事绝不插手，果真，绝不多说一句话。
    进退有度，做事界限分明。好一个有棱有角的奇女子！
    怪不得皇上如此钟情于她，在这个世上，她就是独一份的存在。
    吕度点头，意思说，这个有我呢。
    吕度对张母说：“老人家，这个你可不能包办代替。事情是张太医做下的，那么，应该由张太医承担。不过，本官在这里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他说出是谁在背后指使，念在他也是被威胁的份上，本官可以向皇上求情，免你全家的死罪。“
    张太医总算明白了，这审案由眼前的女子主审，可是断案，还是由眼前的黑吕公主宰。
    他赶紧爬向吕度，说：“草民一定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只求大人放过草民的全家。”
    终于自称草民了，剥去了太医的外壳，本来就是一介草民，可是张太医还不肯承认这一现实，还不肯自称草民。
    吕度问道：“那是谁跟你联系的，你如实招来。”
    张太医却摇摇头：“草民并不认识那个人。

 第971章 状似癌症

    吕度脸色一凝：“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医说：“他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来找我，来的时候，还蒙着面，声音像是变了音，故意沉着嗓音说话。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谁？”
    这也可以理解，做坏事，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做呢。万一张太医被发现了，那边也好脱身啊。
    吕度问道：“难道你没有怀疑过他背后的主使人？你为谁做事，心里总该有个谱吧？你问过吗？”
    张太医说：“我问过。有一次，我说，如果被查出我在脉象上没有说真话，如果皇上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就要被以谋害皇上的罪名诛灭九族？并且还会使列祖列宗蒙羞？现在，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最多也不过是一死！我越说越气愤，我说，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出了事，有没有人来保护我，如果不保护我的话，我说，我现在不做了。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总得知道谁在威胁我，就算告发，我也得知道是谁，我死，我也要知道是谁在害我，到时候，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吕度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张太医说：“我虽然查不出什么病因，可是，让一个医生不要说出人的脉息的异样，明显也是让人怀疑的事情。所以，我就不想做了。这是在第一次请脉的半个月后。”
    吕度问：“后来呢？”
    张太医说：“那人恶狠狠地说：‘你不要想着死，我们也不会让你死。我们要你全家一个一个地死，让你一个人好好地活着。让列祖列宗蒙羞的事就不要提了！目前，你还是先顾好你的儿子，如果这两天听到从你的嘴里说出皇上脉象有问题的话，明天，你儿子的头颅就会送到你的面前来。你仔细想一想，是死去的列祖列宗重要，还是你活着的儿子重要？’我当时非常气愤，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你们是不是要害皇上？’
    “那人却否认了，他说，‘你号脉的时候，看出我们要害皇上吗？他中毒了吗？哪有一个毒需要那么久的？’我无言以对。我确实不知道皇上是什么病？我又问：‘那么，为什么又不让我说出皇上脉象的异样？’那人冷冷地说‘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要问。问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吕度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皇上是中了毒？”
    张太医惭愧地低下头：“那次吐血的前几日，我号脉。发现他肺部已经呼吸不畅了。我知道是肺部有问题，却还是不知道那是中毒了。因为，从来没有什么毒药还能持续两个月才发作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那人来找我，我说，你们骗我，你们是不是给皇上吃了毒药？肺部已经有问题了。那人森森一笑，‘发现了？晚了！你现在说出去也晚了，治也治不好了，还落得个嫌疑，是明白人就应该赶紧闭口。’
    “我说，‘皇上肺部严重了，会找别的太医看病的，到时候，我该要怎么办？我还是死路一条。’那人说，‘你放心，你不知道是什么病，别的太医同样不知道是什么病。’然而，没有想到，柳太后竟然请来了刘神医，更没有想到的是，刘神医竟然到过苗疆，竟然说出这是一种毒药。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一直在给皇上下毒。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我说什么也不敢做的。”
    吕度冷冷道：“你不是不敢做，你只怕是抱着一份侥幸的心里，希望没有人发现是什么病。如果没有刘神医，只怕谁也不知道皇上是中了毒药，皇上也就是‘无疾而终’了。可是，偏偏刘神医竟然知道。这就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法者终究逃不过老天爷的法眼。”
    萧凤婉也一直在纳闷：这种毒药是什么毒药呢？这个病的症状竟然像是后世的那种“肺癌”。前期根本发现不了，一到显露症状的时候，仪器检查，就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这苗疆的人可真是聪明啊。可惜，聪明用来害人，可是上天不容许的。
    张太医急忙否认：“草民是真的不知道，借草民几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做危害皇上的事。”
    吕度说：“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你是被胁迫的，但是，事情已经做下了。如果找不到那人，我们也不能确定你是否是被胁迫的，那么，就只能按同谋犯处理。所以，余下的时间，你就在这牢房里好好想一想，那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特征。本尚书在这里保证，如果找到那个人，算是胁迫犯法，那么，你的家人都是安全的，你也可以免于死罪，坐几年牢便了。而如果找不到那人，那么，查无实据，你就是那个谋害皇上的同谋犯。你想想，你的后果是什么，你全家人的结果又是什么？”
    谋害皇上，当然是诛灭九族，这个还需要想吗？
    张太医的心不由得一下子坠入冰窖。
    刚才，吕度还说只要自己说了实话，会放过自己的家人的，现在却又这样说。
    萧凤婉不禁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好！这不是张太医说不认识就可以糊弄过去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没有实据，我们也不能相信你。
    而为了洗清嫌疑，张太医不得不绞尽脑汁想那人的特征。
    能够自由出入宫中太医署的，不是侍卫，就是太监，绝不会有别人。
    只等张太医说出那人的特征来，便好查找。
    吕度虽然说让他在牢房里好好想，可是，众人却巴不得张太医现在就说出来。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张太医，等他说出那人的特征来。
    张太医说：“那人大概有吕大人这么高。”
    吕度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这是拿我做比对的人了。
    张太医又说：“眼睛很深邃。”
    萧凤婉心想：眼睛深邃，深邃到什么程度呢？这可是仁者见仁的问题。特征不很明显。
    大家都耐心地等着张太医想那人的特征，整个牢房，老人小孩都凝神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张太医好像是没有了办法，这两个特征，根本不是什么明显的特征。十个人中至少六个人会有这个特征。
    就在大家失去信心的时候，张太医大声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

 第972章 狐臭味的

    众人惊喜地期待地看着张太医，张太医说：“有一次，很热的天气，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很晚才过来，来的时候，浑身汗味，我的鼻子很灵的，我闻到了一股子狐臭味。”
    萧凤婉对吕度点点头。
    吕度对萧凤婉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凤婉对狱卒说：“现在，将张太医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不准任何人靠近。我和吕尚书不过来，不准任何人提取。将张家所有人分成男女两个监牢关着。”
    狱卒答应，迅速将这一干人等带走了。
    临时审讯室里只剩下萧凤婉和吕度。
    吕度问：“萧小姐，现在做什么？你吩咐吧！”
    萧凤婉点点头：说：“现在，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将张太医的值守记录拿过来，第二件事将宫中侍卫值守记录全部拿过来。第三件事，给吕尚书量一量身高，第四件事，在吕尚书的身高基础上，往上二寸，往下二寸，将这个尺寸作为筛选嫌疑人的标准。第五件事，筛选好以后，今晚，让他们全部穿上夜行衣，沿着御林军的训练场跑一个时辰，派人监视他们，不准洗手洗澡，等汗完全干了以后，再跑半个时辰，然后，戴上蒙面的面巾，再带到张太医值守的屋子里，让张太医一个个给辨认。如果张太医辨认出来了，就让他轻轻敲一下桌板。我们就要迅速控制那个嫌疑人了。”
    吕度说：“为什么要跑一个时辰？为什么还要等汗干了才过来？”
    萧凤婉捂着嘴咳了一下，轻声说：“那是因为，狐臭味，非要等到汗干凝固后，那个臭味才能显示出来，刚开始流汗的时候，是闻不出来的。还有，有的人运动量大，不到一个时辰，根本就不会流汗。后再跑半个时辰，是为了让那个味道更浓厚一些。”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跑一个时辰，为什么还要等汗干了以后再跑半个时辰才会送过来。
    吕度越来越惊喜，这萧凤婉破案手法层出不穷，这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主意。
    吕度马上就去布置。
    萧凤婉交代一下：“其实，不必要量每个人的身高。只需要在墙上画两道线，让所有的御林军士卒往哪里一站，在两道线之内的就留下来，在两道线之外的就离开。”
    吕度笑道：“萧小姐是怕张太医眼睛会有误差，所以，稍微放宽了一些尺寸，对吗？”
    萧凤婉笑道：“大人说得对！正是。”
    吕度站起来：“好了！我这就去布置，到时候，让人去叫你，在张太医值守的地方，给你放一个屏风，你从一旁悄悄观察。”
    晚上，萧凤婉就在慈宁宫这里候着。
    反正，太医署离慈宁宫也不算太远，人一来叫，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
    亥时刚过，吕度就派人来叫萧凤婉了。
    来到太医署张太医的值守间，张太医已经坐在那里了。
    不过，看样子，张太医很是不自在。
    萧凤婉凑近说：“你不用不自在，不自在的应该是他。他已经威胁不到你全家了。你家人都在刑部大牢了，现在安全得很。等抓到他，你全家就更安全了。你睁大眼睛，好好观察。记住，不是的话，就挥挥手让他出去。是的话，就敲敲桌子。”
    张太医感激地点点头，正了正身子，赶紧坐好。
    萧凤婉在屏风后面坐好。
    一个，两个，三个，张太医都挥挥手让他们走了，第五个，那人一进来，萧凤婉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汗臭加狐臭味，张太医神情一紧张，那人蒙着的面巾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张太医，张太医慌忙敲了敲桌子。
    萧凤婉记住了这个特征。
    后来，又有一个没有狐臭味的，张太医也敲了一下。接着，几个有狐臭味的进来，张太医把握不定，都敲了敲。
    五百多人看完了，筛选出了十个人。
    萧凤婉说：“现在，我们进行第二道筛选，你说话，看着那人的眼神，问他‘你认识我吗？’”
    张太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说的话，就算认识的，也肯定说不认识。
    萧凤婉说：“他如果说认识你，你就要问他，你怎么认识我的。”
    张太医应声是。
    不一会儿，这几个人又被一个个带了进来。
    第一个，张太医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说：“认识啊！”
    张太医问：“在哪里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那人说：“你老是被请去给殇帝请脉，我就在长乐宫那里值守啊。”
    第二个，张太医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说：“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认识你？”
    第三个，张太医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说：“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
    第十个，张太医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说：“认识。”
    张太医问：“在哪里认识的？”
    那人说：“在这里。”
    张太医吓了一跳：“在这里？”
    那人说：“是啊！刚才就见过一面啊。我这是第二次见你了。”
    萧凤婉最后确定了第二个人是最大嫌疑人。
    这个人叫童俊。今年二十八岁，御林军中郎将。
    张太医将这两个月和那人见面的时间划定出来，总共是六次，基本是十天一次，每次，童俊都在宫中当值。
    刑部开始审理童俊，没费多大功夫，童俊就招了。
    他是受钟道直的指令，威胁张太医的。钟道直受谁的指令，他就不清楚了，而钟道直也没有和他说。
    不过，后来，钟道直成为了御林军统领，在宫变中直接派兵包围了皇宫，逼迫众大臣拥戴刘冲，差点血溅朝堂。
    虽然钟道直在京城保卫战中已经战死了，但是，这受谁的指令，已经不言而喻了。
    童俊被关押起来了。吕度问萧凤婉道：“萧小姐是如何断定是童俊的呢？”
    萧凤婉说：“首先，要威胁张太医，他们绝对不会找一个张太医太熟悉的人。因为熟悉，再怎么伪装，都有可能露出马脚。所以，我就直接排除第一个在长乐宫经常值守的那个人。”

 第973章 心理的较量

    吕度点点头：“分析得有道理。我们经常见的人，再怎么装扮，总会有点熟悉的气息。这也是他们细心的地方。”
    萧凤婉接着说：“有一句俗语，叫‘做贼心虚’。我让他们这样装扮，是为了让张太医找熟悉的感觉。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我们的用意的，只有那个人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所以，我利用这一点，就是让他露出马脚。正因为心里清楚，他必定浑身处于戒备状态，回答问题必定小心翼翼。岂不知，越戒备，越容易让我发现问题。张太医问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听声音，观察表情，看眼神。第十个，那冲口而出的说，‘我就在这里认识你的啊’，那是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属于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所以，一边说着，还一边开玩笑。如果是那个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会往这方面引呢。要知道，这就是他们每次会面的地方啊。
    “第三个人脾气有点不大好，他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们来，但是隐约知道，自己绝对是被怀疑了。大概对自己被怀疑成什么人有些不满，所以，也是冲口而出，‘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而只有第二个，眼睛深邃，说话戒备‘我怎么会认识你？’并且，说话的口音，特地用了一种很高亮的发音方法，就是怕张太医认出他那低沉的发音。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别的几个人，就是随意说话。也没有注意什么腔调、声音。我就让张太医再确认一下，张太医最后也确定，就是那个人，他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他胆颤的气息。这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吕度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破案的过程，也是双方心理战的较量。”
    萧凤婉微笑道：“吕大人太谦虚了！吕大人利用张太医的心里也利用得很好啊！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积极地想办法摆脱嫌疑呢。”
    听了萧凤婉的称赞，吕度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
    论功行赏的日子到了。
    所有的功劳均按照奏报由何光和吏部、兵部、户部商议而来，然后由刘彦在金銮殿对这些人进行授奖。
    刘彦坐在金銮殿上，对在这次京城保卫战中立功的官兵进行授奖。
    首先行赏的是平北公黄继业。
    刘彦道：“平北公黄继业！”
    黄继业出列：“臣在！”
    刘彦道：“黄继业在这次京城保卫战中，指挥得当，力挽狂澜，救大韩百姓于水火，居功至伟。经臣相与吏部兵部户部商议，将嘉林关以内三百里地及户民赐封为黄继业封地，并奖白银十万两，作为娶儿媳之用。兵部恢复其嘉林关将军一职。免去其京城保卫战总元帅一职，即时起生效。”
    黄继业神情庄重，跪地磕头：“皇恩浩荡，臣黄继业谢皇上隆恩。臣交上帅印虎符。”
    说着，双手捧起虎符，太监之槐下来，接过虎符，交给刘彦。
    刘彦微笑抬手道：“平北公请起！”
    黄继业谢过皇上，起身，站立一旁。
    接下来是奖励萧林望。
    刘彦道：“凉州府总兵萧林望！”
    萧林望出列：“臣在！”
    刘彦道：“在这次京城保卫战中，凉侯萧林望率凉州府大军借道蜀州，一路披荆斩棘、开路架桥，克服重重困难，驰援京城，犹如天降奇兵，在这次战役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其发明的手弹和火弹，对于消灭大夏军队，更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凉侯萧林望功劳巨大。现奖励白银五万两。调任兵部尚书一职。”
    萧林望又回来了？不过，去年的时候，他本就是兵部尚书被先帝斥到凉州府的，而今，又立了战功，女婿又是当今皇上，重新回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萧林望也一惊：我又调回京城任兵部尚书了？
    我才刚刚到凉州府一年啊！最初离开京城的时候是那么地不情愿，如今，到了凉州府，却对那里的百姓官兵产生了感情，突然离开，还有点舍不得呢！
    萧林望跪下谢恩：“臣萧林望谢皇上隆恩。”
    第三人，奖励的是何山。
    刘彦道：“兵部侍郎何山！”
    何山出列：“臣在。”
    刘彦道：“兵部侍郎何山，在对大夏的首战中，出奇制胜，消灭大夏的先锋军五万人，消灭先锋将军元丰，旗开得胜，在北门的守卫战中，英勇顽强，功劳巨大，现奖励白银三万两。调任兵部侍郎兼御林军统领。”
    何山大喜：“臣何山谢皇上隆恩。”
    众人心下了然，兵部侍郎并不是一个很有实权的职务，但是御林军统领就不一样，这是一个官阶不高、但却非常有实权的一个官职。
    整个皇宫的安全都系在御林军统领的身上。
    何光这是不放心再将皇宫的安全交给别人了，所以，直接将御林军统领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接下来，奖励的是坚守牛首府的蒋千户，调兵京城的平州府的向千户，二人都被赐封为伯。
    蒋千户在这两次战斗中表现突出，可以说是异军突起。蒋千户被直接派到了凉州府做总兵。
    而向千户早就被派到苗疆担任将军一职。
    这两个决定让所有人吃惊不已。
    蒋千户和向千户因为处于京城的门户牛首府和平州府，之前，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保卫战，而后，又遇到了京城保卫战，没想到，二人却因祸得福，如果说，蒋千户还和当今皇上有姻亲关系，那向千户完全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只是因为为人还算踏实肯干，所以，在一年之内竟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小的百户，成为大韩屈指可数的十几位将军之一，实在是不简单啊。
    可见，大韩的当政者还是很公平的，只要你为大韩做出了贡献，你就会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何光的二儿子何海也被派到了蒋千户手下任一名参将。
    接下来就是表彰黄青、赵宁、赵靖、陈东、陈西及其他将领。

 第974章 所图为何

    黄青仍旧回边关，升三级，赵宁赵靖陈东、陈西及其他将领都提了一到两级。
    表彰完将领，接下来就是表彰在这次战斗中为兵器的制造提供巨大支持的义商李福。
    在朝堂上表彰一个商人，这是在大韩的历史中不曾有过的。大韩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并不高。
    当然，这个意见由萧林望在奏报中提议，何光批准的。
    他说出的理由是：李福在国家危难之时，两次伸出援手。这次，萧林望的奏报上说，当时，研制武器，萧林望上报兵部，兵部和户部商议，却只拨给一万两银子。萧林望只好派罗长史在凉州府召集富商，请求他们参股，当时，只有一个商人姚正富拿出一万两银子，其余别的人以各种理由推脱。
    万般无奈之下，罗长史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李福写信，没想到，李福竟答应拿出了一百万白银，一下子解决所有的难题。萧林望的奏报中请求朝廷给予李福厚奖，以鼓励更多的商人不能只盯着赚钱，在国家危难之时，也应当毁家纾难。
    刘彦立即恩准何光的请求。
    刘彦看看下面跪着的李福，问道:“李福，你先后两次为大韩研制兵器出资，所图为何？”
    李福抬手禀告:“回皇上，李福图的是大韩国泰民安，李福就可以安下心来做生意，那样，就能事业发达。”
    “说得好！没有国家的安定，哪里有个人的安宁呢？”刘彦大声赞道，“只是，朕不明白，投资那么多，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做？你就不怕他们贪污了吗？”
    李福说:“皇上，草民不怕。草民并非是对谁都会投资的，草民也看人的。只是因为，草民遇到的是两个清廉正直的官员，赵知府和凉侯，草民才敢将老本都投进去的。”
    刘彦浓眉一挑:“难道李福对这二人的为人非常了解？你们以前就很熟悉？”
    李福道:“草民对他们并不熟悉，赵知府仅仅是在投资前见过一面，凉侯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见过。”
    底下有人嘘了一声。
    这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了吧！见都没见过，就说是清廉正直的官员。还不是因为这一个是皇上的舅父兼养父，一个是皇上的未来丈人。
    刘彦笑了一下，看向萧林望，问道:“凉侯，你认识这位李福吗？”
    萧林望低头拱手:“回皇上，臣最初并不知道那银钱从何而来，银钱筹措一事由罗长史全权负责，臣只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对此事从不过问。臣因而并不认识李福。后来，写奏报时，罗长史写这制造武器这一部分，臣才知道是李福拿出了一百万两白银，一个商人在前途不明的情况下，胆敢做如此冒险，臣也非常震惊。更可贵的是，李福从没有借此向臣提任何要求，因此臣在奏报中请求，要给予李福以重奖。”
    下面嘘声转为叹声。
    凉侯是难得夸人的，而这夸的，还是他们一向瞧不起的商贾。

 第975章 俘虏骚乱

    那边，李福不慌不忙说道:“各位大人可能认为草民是故意奉承，但，李福请各位大人好好想一想，草民的血汗钱自己怎么会不在意呢？那是草命多次经历生死考验，冲破重重难关才挣到的银两。和大夏人、乌孙人做生意，路途遥远，好几次差点遭了山匪，好几次差点葬身沙漠。个中的艰辛在这里李福就不一一赘述了。所以，一分一毫，草民都很珍惜。绝不会肆意浪费。
    “但俗话说，‘金碑银碑，不如人们的口碑’。正因为这二位大人在百姓中的口碑非常好。治下太平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钱交给他们，不管赚不赚钱，但至少，他们不会用来中饱私囊，这就是我选择他们，放心投资他们的原因。”
    刘彦赞道：“好一个义商李福！很多人说商贾为富不仁，‘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今天，李福为天下的所有的商人争了一口气。很好！今为了表彰李福在国家危难时的毁家纾难的义举，特赐封李福的母亲二品诰命夫人。”
    授予一个商人的母亲二品诰命夫人，这在大韩的历史上又是不曾有的。
    这个赐封，让李氏家族摆脱了贱民的身份，提高了李氏家族的地位，比赏十万、百万两白银都要强得多。
    李福顿时热泪盈眶：“草民谢主隆恩。”
    刘彦又问：“听何臣相说，李福有意和朝廷合作，十年之内让大韩州府之间道路四通八达，可有此事？”
    李福应道：“是！皇上。具体合作事宜，户部正在商讨方案。”
    刘彦笑着对何光说：“何臣相，如此仁义的商人，我们可不能亏待他了！”
    何光垂首道：“臣谨遵皇上旨意。”
    刘彦道：“李福请起。”
    李福站起来，朝何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何光微微颔首，李福几不可见地点头致谢。
    这时，外面一阵嚷嚷，有传令兵进来禀报：“报！大夏俘虏营起了骚乱！”
    刘彦问：“怎么回事？”
    传令兵说：“据报说，大夏的俘虏兵得知今日是朝廷论功行赏，要求见皇上！”
    刘彦问：“他们见朕有何要事？”
    底下大臣哄地笑了起来：
    “莫非他们也想来庆功领奖不成？”
    “庆祝他们失败吗？”
    “庆祝他们投降才让我们胜利。”
    “不投降早就被火弹打中了，早就没有命了！”
    “让他们活着是浪费我们的粮食，我们自己已经没有吃的了。”
    刘彦说：“各位爱卿先不要议论，听一听传令兵怎么说。”
    传令兵说：“他们领头的说，最初，是皇上亲自对他们说，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刘彦说：“是啊！最初朕喊出这话，现在不是没有杀他们吗？至于怎么安排他们，兵部和户部要拿出方案，今天，我们就当众讨论此事。”
    李福听了，眼睛一亮，真巧！且看他们怎么说。
    原兵部尚书石川站出来说道：“兵部私下商议，大多数官员主张杀了这些俘虏。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暂时迫于压力，投降我大韩，焉知，他们稳定下来以后，就不会再有反心？”
    底下官员交头接耳：“是啊！难保不会有反心！”

 第976章 岂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事

    石川接着说：“但少部分官员认为，既然最初接受了他们投降，就不应该再说杀他们的话，出尔反尔，不是我大韩人的作风。只是，大部分官员问这少部分官员，不杀他们，怎么安排，难道要放他们回去不成，增加敌人的力量，就是削弱自己的力量，这是愚蠢的行为。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刘彦问黄继业：“平北公，你对此有何看法？”
    黄继业说：“坑杀俘虏，屠城百姓，这都是畜生的做法，不是我大韩仁义之师的作为。”
    刘彦又问萧林望：“凉侯怎么看呢？”
    萧林望说：“如果杀了这些俘虏，那么，以后敌人怎么会投降呢？我大韩仁义之师和夏狗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有人性。”
    两人的意思，俘虏不能杀，只是，不杀又能怎么办呢？
    兵部官员站出来，大声说道：“这二十多天，这三十万俘虏已经吃了很多粮食了，我大韩官兵都没有粮食吃，为什么要给我们的敌人吃？干脆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也不用时刻担心他们会有不轨之心。”
    于是，很多官员附和喊道：“浪费粮食，杀了他们！”
    刘彦腾地站起，说道：“杀了他们，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干脆。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他们现在手无寸铁，可以任由你宰割。只是，杀了以后，杀了以后怎么办？我大韩一向以礼仪之邦著称，岂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事？
    “要知道，他们肯投降，也不单纯是因为怕死，那是因为，他们很多人根本不是夏人，而是其他部落被征兵的牧民，他们被驱赶着来到大韩，他们也不想打这个仗，所以，一听说可以放下武器不死，他们立刻就放下武器。他们只是想活命而已。
    “杀人，只是在战场上，现在，战争早已结束，我们却要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进入嘉林关之前，他们很多人只当了不到十天的兵，紧急集训后，就被驱赶着来到大韩，放下武器，他们也和我们大韩的百姓一样，只求能够生存。我们怎么忍心杀这些只想生存下来的百姓呢？”
    “可是，既不能让他们入伍，又不能放他们回去，怎么办呢？”有人问道。
    “皇上，李福有话讲！”李福出列，大声说道。
    刘彦心里一动，或许有解决的办法了。
    他微笑着说：“李福有话请讲。”
    李福说：“草民兴修道路，需要大量的劳力，草民愿意接受这些俘虏。”
    众人嘘了一声，“癞蛤蟆喝蚊子”，一个小小的商人，你口气不小啊！
    石川脸上浮出轻蔑的神色，被皇上赞了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说道：“李福，这可是三十万人啊！你一个商人，如何驾驭得了这三十万兵士？”
    李福说：“李福不需要驾驭他们。李福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凭自己的劳力吃饭，多劳多得，养活他的妻子儿女，这就是李福的办法。”
    刘彦眼神一闪，心想：“妻子儿女？都是单身汉，哪里来的妻子儿女？或许，这李福有了高招。”
    刘彦问：“李福，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

 第977章 按比例增加

    李福说：“具体细节，草民还要找门客商议。李福的初步计划，将这三十万人一小部分安置在矿山，另一部分安排到三十六个州府的道路建设上。通过这两次战役，我们大韩的士卒也死了不少，现在，大韩人口锐减，男少女多，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者居多。田里的农活几乎无壮劳力耕种。
    “那么，请皇上下令，将那些死去的士卒的遗孀登记起来，还有，有些罪臣的女眷也登记起来，让那些表现好的俘虏，优先和那些人婚配，他们在修路的同时，还能耕种家里的大量的土地，我大韩士卒光荣为国捐躯，这些大夏士卒有义务来抚养他们的妻子儿女，让他们入赘那些遗孀的家里，又让他们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这可是抚慰百姓、安定社会的好事啊。只要他们安定下来，生儿育女，那么，大韩一下子就增添了三十万人口，结婚以后，生儿育女，还会成倍地增加人口，人口的繁殖，就是一个国家兴旺的保证。李福愿意为此而努力。“
    刘彦一听，猛地站起，大声叫好：“太好了！李福！太好了！你的这一举动解决了所有的难题。只是，全部都做修路人，确实有些可惜。这里还有很多当兵的好材料。不如这样，凉侯去主持一下，征询那些俘虏的意愿，是愿意为兵，为我大韩守疆卫土，让自己建功立业，还是想就此退伍，为大韩架桥修路生儿育女，一切都出于自愿，然后，将那些愿意入伍的士卒，兵部登记造册，编入各部中，按现有的兵士名额的比例补充。暂定每百人增加二人。这样，便于管理。好！现在，朕宣布，这三十万俘虏，由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萧林望和李福共同商议，安排他们的去向。”
    萧林望出列：“臣遵旨！各位将军，这些俘虏绝大多数是纯良的百姓，他们没有征战的野心。每个部队确定名额，让他们融到队伍中去，还是你们的助力。目前，大战过后，兵力无法补充，就从俘虏营里补充吧。不过，臣建议，嘉林关靠近大夏，俘虏就不配给了。”
    黄继业点头应允。
    李福心情激动，垂下头，听凭萧林望吩咐。
    刘彦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萧林望的用意，靠近家乡，难免生出思乡之心，如若有二心，那就防不胜防了。
    那么，最好就是防患于未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刘彦说：“准凉侯奏！既如此，凉侯，你就带着将军们到俘虏营里去挑选吧！李福，他们挑选完了，剩下的，你都带走。按照你的计划，希望几年后，我们大韩的人口能翻上几番。”
    李福神色坚毅，信心百倍地说：“李福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皇上，您等着瞧吧。”
    凡是那些俘虏成家又生了孩子的，我就给予奖励，那他们还不努力多生孩子？
    接下来，萧林望和李福及十几位将军到了俘虏营。
    俘虏们见有人来了，并且只是将军们，并没有带来大部队，俘虏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们以为，这些天不管不问，这三五天断绝粮食供应，大韩可能嫌他们是累赘，要杀了他们。
    可是，他们心里还抱有希望，因为那天那个如神祇一般的人曾给他们许诺过：缴械投降，一律不杀。
    后来，他们知道了，那个神祇一般的人原来做了大韩的皇上，他们心里不知道有多兴奋。我们不是大夏贵族，我们只是一般的百姓，我们只是被强征入伍的其他部落人，我们想要活命。
    召集众人，萧林望站上高台，高声说道：“我们大韩的皇上恩慈，念你们也是被迫入伍的百姓，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缴械不杀’。现在，皇上兑现自己的诺言来了。现在，我宣布，愿意为兵，为我大韩守疆卫土，让自己建功立业的士卒，列队站在左边，想就此退伍，为大韩架桥修路生儿育女的，站在右边。”
    一个兵士高声问道：“将军，我们入伍和大韩兵士一样待遇吗？”
    萧林望说道：“当然一样。不过，每个人都要遵纪守法，不得怀有二心，一经发现，定斩不饶。”
    有兵士道：“我们现在就是大韩人了，当然要为大韩效力。我愿意入伍。”
    又有人问道：“刚才将军说，我们是去架桥修路，生儿育女，我们这些俘虏还能结婚成家吗？”
    李福站出来高声道：“皇上特委派李福为大韩架桥修路，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是要成为修路人的，李福会安排你们成家，成为大韩的一个普通的乡民，愿意跟着李福的，就要站到右边来。”
    有人问道：“李大掌柜，我们成为乡民还是贱民？”
    李福说：“成为乡民还是贱民，完全看你们的表现，表现好的，娶得是那些乡妇，就成为乡民，其次，娶的事那些罪臣女眷，就是贱籍，最后，就是表现不好的，娶不到媳妇，成为贱籍，孤独终老。”
    有士兵喊道：“有贱籍之女做媳妇也好。能活命还能娶妻生子，大韩对我们已经够宽大了！我们还挑挑捡捡什么呢？我们愿意成为修路人。”
    于是，听到这话的人，呼啦啦朝右边跑去。
    于是，左边和右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边寥寥可数，右边人山人海。
    好在兵士是按比例配给的名额，加起来也不过八万人，不过，看样子，左边人数还是远远不够的。三万人不到。
    有几个将军问萧林望：“尚书大人，这人数远远不够怎么办？”
    萧林望笑了笑，道：“皇上说，要按俘虏志愿来，我也不能强迫啊！”
    几个将军愁眉苦脸，这样下去，我们都有将近万人的缺口呢。
    萧林望又笑了笑，说：“我们虽然不能强迫，但是你们可以鼓动啊，看谁愿意和你们走。不过，要控制人数。”
    几个将军碰头商议了一会儿，淮南王手下的一个将军卢功福走上了高台，大声鼓动道：“大夏兵士们，我是淮南王手下的卢功福，我们淮南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我们驻扎在云南，那里四季如春，风景美丽，那里的姑娘非常美丽，那里战事也少，到我们那里，保证你们不会想念你们那风沙弥漫、天寒地冻的大夏，你会一辈子成一个云南人。”
    有俘虏问道：“可是，我们想娶媳妇怎么办？当兵的话就没有人嫁给我们，也没有钱娶媳妇。以后老了退伍了，我们没有家乡，没有父母兄妹子女，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第978章 又生气了

    卢功福说：“你们不是都在家乡娶过媳妇吗？”
    那俘虏回答道：“将军，我们很多人都是被强征过来的。以前规定男子过了二十才入伍，那时，都已经娶过媳妇了，可是今年这两次，都是刚过十五岁就被征入伍了。就算有一部分是娶过媳妇的，家里也有子女，可是，将军，我们都成大韩的子民了，也不可能再回大夏了。就算大韩放我们回去，只怕投降过的士卒，回去也是个死，并且，五十五以后才退伍，家里的媳妇只怕也早就带着子女改嫁了。我们还是没有着落的。”
    底下的士卒附和着说：“当兵老了退伍了，没人养老送终啊！”
    卢功福摇摇头，走下高台来，对萧林望摊摊手，说：“我看，这是个实际问题。只怕很多人不愿意。我们大韩是不是对俘虏太优待了，我们自己的乡民都要服兵役和徭役，他们反而不用服兵役，还让他们自愿？”
    萧林望说：“朝堂上你也听见了，不是对他们优待，而是怕他们有异心。这才不敢放任这么多的士卒编入伍。历来俘虏都是个棘手的问题。李福主动请缨，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看，就这么多吧！清点一下，然后改变一下配备的比例，不过，兵部会再商议一个方案出来，适当缩短一下退伍年限，到时候再发放一下安家费，解决这些兵士的后顾之忧。目前，就只能如此了。”
    看见卢功福碰了一鼻子灰，其他将军也不再努力了，各人按比例领取了不足额的兵士，带着回军营去了。
    所有的勤王军队在一天之内，必须离开京城，返回边疆，不得耽搁。
    各个将军回营去准备离开事宜了，李福带着他的门客们初步制定了一个计划，在户部的计划还没有出来之前，李福先将这些剩余的二十七万俘虏带到了矿上，将这些俘虏们分三十六组分别由原来矿上的三十六个组长指挥，观看他们的劳动情况，让组长们迅速选出俘虏中有组织才能的人，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并且说明，能够当上一官半职的人，到时候优先考虑娶媳妇。
    一时之间，那些俘虏们争相表现，竟然没有出现一点乱象，那些想要看李福笑话的人，也不得不佩服李福的精明，至有李福知道，这个主意是萧凤婉给他出的。
    而他，只不过将这个主意完善了一下。
    以后，户部的计划一出来，李福就带着这三十六组人，到三十六个州府架桥修路去了，每到一个州府，那些俘虏就像种子一样撒进了田里，融进了当地的乡民中，有的很快就成了家，不到一年，孩子就出世了，李福少不得又给予奖励，这真是，生孩修路两不误，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
    听到刘彦说萧林望被留在了兵部继续做他的兵部尚书，萧凤婉喜出望外。
    刘彦看到萧凤婉这么高兴，问道：“你这么高兴凉侯留在身边，怎么也没有向我提起呢？”
    萧凤婉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如果调动的话，最起码也要达到三年，不是三年一考评吗？三年才会挪动一下啊，没想到这么快。我也不想因为父亲，让皇上打破惯例，让你为难啊。没想到，你真这么做了，不会有人有意见，说你偏私吧？”
    刘彦皱着眉，说：“还真有啊！”
    萧凤婉不好意思地说：“那多不好！”
    刘彦忽然笑道：“逗你的呢！怎么会呢！就算我是皇上，也不会随意更改朝廷的规定。这次有个特殊情况，石川的父亲去世了，石川须丁忧三年，消息在前几日才送到，所以，安排好兵部的交接事务，他就要回杭州老家给父亲守孝去了。何臣相和吏部商议，最后确定，论资历论经验论才干，只有凉侯是最合适的，因此，就推举了凉侯做兵部尚书。何相向我汇报此事，我恩准了。其实，我知道，这是他们在向我示好。之所以以前没有告诉你，一来，这是机密，二来，也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萧凤婉这才放心了：“我今天刚好有点空，我想回家一趟，向父亲恭贺！”
    刘彦说：“别急！凉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家！他在处理三十万俘虏的事。我刚刚来，你就要走了吗？”说着，故意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顿时心软了，是啊，人家巴巴地跑来报喜，不就是想得到点什么吗？我倒好，只想到回家恭喜父亲。
    嗯！是有点不像话。
    “好吧！我晚上再回家！”萧凤婉说道。
    “那我又要一晚上看不到你了吗？”刘彦不甘地问。
    这个刘彦，以前没觉得，怎么越接触越觉得他粘人呢？破完案子以后，我恐怕就要离开皇宫了，那个时候，他岂不是要天天往宫外跑？
    “那可不行！那我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我狐媚惑主吗？”想到这里，萧凤婉身子打了个寒噤。
    刘彦问：“晚风，你怎么啦？”
    萧凤婉说：“我听说皇上都是日理万机，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很闲啊？”
    刘彦脸一沉：“晚风这是什么意思？我每天晚上批阅奏章都要到深夜，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还要练一个时辰的武功，怎么会闲呢？晚风是不是认为我缠着你了？你是不是烦了？”说着，将身子扭过凳子的一边去，明白告诉你：我——生——气——了！
    萧凤婉一看，这刘彦又要生气了，这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不行，我得哄哄他。
    她走过去，歪着头，凑近刘彦的脸边，问道：“生气了？”
    刘彦又一扭身：就不理你！
    萧凤婉又随着转过去：“真生气了？”
    刘彦仍然不理。
    萧凤婉用手帕遮面，做痛苦状，连叫三声：“嗷！嗷！嗷！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我可怎么办！苍天啊，大地啊，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啊，佛祖啊，观音菩萨啊，土地公公，土地娘娘，各路大罗神仙啊——”
    一个长长的“啊”还没有说完，“扑哧”，刘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喊那么多神仙出来干什么？”
    萧凤婉朝他轻摔帕子：“叫他们来对付你啊！这么好生气的小——气——鬼！神仙对付你个小气鬼，那不是小菜一碟？”

 第979章 喜欢在你这里放松

    刘彦邪魅一笑，一把抓住萧凤婉甩过来帕子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就喜欢和你这样逗着玩！每次，你都让我有惊喜。我都不知道，你下一刻会说什么话来让我震惊我！晚风，你的脑子里就是一个宝藏，那里有渊源不断的惊喜出来。我真的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萧凤婉轻轻地在刘彦嘴上啜了一下：“你呀，就是个孩子啊！”
    刘彦将头埋进萧凤婉的胸前：“我就喜欢在你这里放松！你知道吗，十二岁的那天晚上，知道了我不是赵家的孩子，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在母亲怀里撒过娇了。并且，在所有的家人面前，我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我害怕别人会厌烦我，我得拼命努力，我尽量不让任何人为我操心，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赵家才会觉得抛弃自己的孩子，有我这样一个孩子，他们心里才好受点。”
    萧凤婉抚摸着刘彦的头，心里痛了一下：原来，成熟稳重的外表下，却包裹着这么一颗沉重的内心。
    怪不得，在我面前那么容易生气，原来，是故意想要我哄着他啊。
    在现代，经常听妈妈说爸爸像个孩子，老喜欢在她面前撒娇，手指受伤流了几滴血，将受伤的手指头举到妈妈面前说，“你看，我今天流了好多血啊”，要妈妈在他伤口那里吹一吹，他才高兴。
    秦晚风怎么也不相信，那么成熟稳重的爸爸，怎么会像个孩子呢？
    今天，她才了解：原来，男人孩子性的一面，只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表现，成熟稳重、杀伐决断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萧凤婉抱着刘彦的头，轻轻地用下巴蹭了一下。
    刘彦得到鼓励，反转身子，将萧凤婉箍在自己的怀里，性感的薄唇贴近萧凤婉的香唇。
    、、、、、
    晚上，萧凤婉带着静姝回到侯府。
    很晚，萧林望才回到家里。
    听小秦氏说萧凤婉特地回来恭贺他，萧林望二话没说，就来到萧凤婉的风苑。
    小秦氏无奈地摇摇头，就知道，只要一听说萧凤婉回来了，再晚，也会去见她。
    静姝将小丫鬟们都带出风苑院门外，自己守在风苑门口。
    这半年来，静姝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只要是萧凤婉和人谈话，不管是什么人，她都会自觉将无关的人支开，让他们好好谈话。她自己则守在门外。
    萧凤婉向萧林望施礼：“女儿恭喜父亲回到兵部。”
    萧林望笑着说：“这个，为父也没有想到。我还以为，至少还有两年我才能回京呢。没想到，石尚书父亲仙去了。”
    萧凤婉说：“是啊！世事难料啊！三年以后，石尚书也六十五了，到时候，看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萧林望说：“这个，就是吏部那些大人们、臣相和皇上的事了。”
    萧凤婉问：“父亲，目前，兵部有什么事吗？”
    萧林望说：“今天倒真是有一件大事。李福，我只知道他是个心胸开阔的商人，今天，朝堂上，没想到他竟然做了那样一件事！三十万俘虏啊，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接受了。我还真的小看他了！一个商人，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第980章 攻心为上

    萧凤婉笑着问：“那李福做什么了？当得父亲如此称赞？”
    萧林望便将朝堂上发生的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凤婉。
    萧凤婉说：“这个李福真是聪明，我只不过提醒了他一下，他竟然又想到这么多！”
    萧林望瞪大眼睛：“你认识李福？”
    萧凤婉说：“是啊！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说着，将周毅成请她破案的事，对李福网开一面的故事，李福投资制作弩机弩车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萧林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投资的是什么，竟然敢将全部身家砸进去，这不像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做的事啊。只说是因为他是义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这就可以理解了。你放了他一马，他纯粹是报恩，然而没有料到，本来只是报恩，没想得到什么，却又得到更多。那要俘虏的事，也是你向他推荐的？”
    萧凤婉说：“李福和我的交往，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别人只要深想一下，那次案子不了了之，这就有可能暴露出他的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投资弩机弩车的事，使他在三月的战役中扬名，我更不想因为我们，让他失去朝中大人物对他的提拔，所以，我告诉他，不要说你认识任何人，只有这样，那人才会不余遗力地将他拉为自己人。
    “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人，才会抓住一切机会，也才会全心全意地为别人所用。我所料没错，不管何臣相出于什么原因，他提拔了李福，并将李福算作了自己人，李福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次，他又立功了！所以，他来找我，问我，要不要走到前台，我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不管他为谁做事，我知道他的心向着谁就行。他问我，如果何臣相问他有什么要求，他应该怎么说，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拿到陆路交通的营运权，十年之内，让整个大韩陆路交通四通八达。将三十万俘虏收为修路工，让他们尽快结婚生子安定下来。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一个双赢的规划，既可以让李福名利双收，扬名千古，又能让大韩迅速富裕起来，使皇上千古留名。“
    萧林望心里又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么长远的利国利民的规划，竟然是我的女儿想出来的？
    萧林望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凤婉说：“父亲，你不是说俘虏那里还有事吗？后来呢？“
    萧林望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后来，我们到了俘虏营，按照皇上说的，征求俘虏志愿，愿意修路的成家立业的站右边，愿意为大韩守疆卫土、建功立业的站一边，结果，二十多万人都跑到右边去了。”
    萧凤婉笑道：“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他们是大夏人，不存在爱国的观念，守疆卫土，那是大韩人的事，只要让他们志愿，能有几个人出来当兵就不错了。是你们期望过高了，以为他们也想建功立业。其实，他们根本没有那么高的理想。他们只想‘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家庭生活。
    就算是有想建功立业的，这以后，他们会一直在军队服役到五十五岁，没有家，也没有人为自己操心婚事，他们也担忧自己老来无子，会没有人养老送终。所以，他们怎么会再去当兵呢？“、
    萧林望微微动容：“婉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萧凤婉笑着说：“父亲，我看了很多兵书，也看了很多关于战争的例子，大韩军队服兵役二十到二十三岁，那时，大多都结婚生子了，可是，他们是夏人，征兵又招的急，不管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都不可能指望有孩子养老送终。结婚的，孩子也是在大夏，也指望不上了，回乡是不可能的了，留得一条命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他们注定是要老死异乡的。所以，他们都希望在大韩能够成家，哪怕找一个罪臣的女眷，哪怕找一个寡妇，还带着一堆儿女，只要能有一个家，他们就非常高兴。李福是一个聪明人，只要抓住俘虏们的心里，就用这个来诱huo惑着他们，那些人保管服服帖帖地受他指挥。”
    萧林望微微笑道：“女儿对人的心里把握得很好！”
    萧凤婉说：”孙子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兵法如此，任何事情都是这样，要想做好，就得了解人的内心。“
    萧林望点点头：“说是这样说，可是，想要抓住别人的心，那需要聪明的头脑，准确的判断。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萧凤婉想，父亲话里有话，便问道：“父亲，您想说什么？”
    萧林望说：“其实，今天在俘虏营，我跟那些将军们保证了，关于怎么样解决兵士服役到老以后，无人养老送终的问题。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一个计划，不知道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
    萧凤婉说：“父亲，历来兵士服兵役就是一个难题。勋贵到军中是为了挣得军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老百姓却没有这样的理想。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所以，大韩的百姓不是主动要当兵，而是被动地服兵役。“
    萧林望说：“难道还有主动地想上战场的吗？”
    萧凤婉说：“父亲，那是在战时，现在大夏已经被打得元气尽丧，这十年之内，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战争的。所以，和平时期就要有和平时期的方针政策。其实，一个兵士，不能让他在军队一直待到老，那样，他会觉得人生都无望的。军队，也要有出有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队人员有流动，这样才会一直有新鲜的活力。就算以后要打起仗来，那些退役的兵士，也可以迅速集中起来，经过训练的兵士，就算耽搁了几年，再重新捡起来，也很快的。“
    萧林望问：“婉儿想表达什么？为父不明白。”
    萧凤婉说：“精兵简政，让四十岁以上的兵士退伍，再招一半的新兵进去，士兵服役八年以上，就让他们退伍，要么回乡，要么就成为屯田兵。
    “还要让大韩人觉得当兵是一件光荣的事，当兵的人，每家每户乡里县府要给一个牌子，挂在大门口，上书‘军属光荣’，战死沙场的士兵，要追认他们为烈士，要给他们家里发一个牌子‘烈属光荣’。
    “军属人家，每年乡里县府过年的时候，要派人送几斤米、几斤油、几斤肉，意思意思，来表示慰问。因为他们在保卫着我们的疆土，所以，他们的家人必须得到我们的照顾。
    “战死沙场的烈士，除了所在部队发的抚恤金，当地乡里县府也要给那家人免除一定的徭役。让所有兵士认为，即使他们战死了，那是为国捐躯，乡里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妻子儿女仍然有人照顾着。这样，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而那些家里有军人和烈士的人，他们如果被人欺负了，乡府要为他们出头。这一系列政策制定下来，服役的人地位那么高，有政策做保证，你想，谁还会讨厌当兵呢？”
    萧林望大大震惊，这一系列的措施，说起来，做起来，根本费不了什么事，但是，却大大地提高了服役士卒的地位，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那么，即使赴死，也是欣然前往的。
    让当兵成为一件光荣的事，全民重视当兵的人及其家人，那么人人争相当兵，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人人为之感到自豪，这才是重点。
    萧林望说：“婉儿，你今天让为父大开眼界，这才是真正的攻心。为父好好思考一下，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再上奏皇上。”
    萧凤婉说：“婉儿只是说了个大概，详细的计划，还要父亲慢慢地去想。”
    萧林望说：“这已经很是详尽了。我只管将它细则化，落实到实处就行。等你罗叔叔回来了，我们再商议，让他给我列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
    萧凤婉惊喜道：“罗叔叔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
    萧林望说：“我今天已经派人去接他了！十天之内，应该就会到的。”
    萧凤婉问道：“罗叔叔会在哪里做事呢？”
    萧林望说：“让他在兵部做一个书记员吧。”
    萧凤婉说：“依罗叔叔能管理好一州府事务的能力，让他做一个书记员，太委屈他了。”
    萧林望说：“是啊，确实太委屈他了。只是，他一心追随于我，再高的官职他也不去。我也无能为力啊。”
    萧凤婉笑道：“看父亲无可奈何的样子，是骄傲呢，还是无奈呢？”
    萧林望禁不住笑起来：“你呀！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是在调侃父亲吗？”
    萧凤婉笑道：“女儿是在为父亲高兴呢！能当得罗叔叔这样的人如此忠心！”
    萧林望说：“以后，皇上若需用人，罗长史堪当重任！”
    萧凤婉说：“父亲放心，皇上了解罗叔叔的为人，以后，会委与他重任的！”

 第981章 为我报了仇

    凉州府要开拔了，军中有人来宫中通知赵靖。
    赵靖到慈宁宫偏殿向萧凤婉告别：“宫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其他的事情也用不着我了！我还是回凉州府去吧！免得有人成天坐卧不安，看我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萧凤婉有些晒然，轻声说：“对不起！”
    赵靖苦笑一下：“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但愿有下一辈子，我比他先遇见你！”
    “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是我先遇见晚风，没有你的份！”话音刚落，身着龙袍，脸色阴沉的刘彦走了进来，浑身散发出冷冽肃杀的气息。
    又来了！就知道，我一来，你放下手中的一切就要跟过来。真是过分！赵靖心中愤恨，连道别也不能好好道别。
    “你走吧！不结婚，永远不能回京城！”刘彦浑身充满霸气。
    见了皇上要下跪，赵靖却没有向刘彦跪下，连行礼也没有。
    他盯了刘彦一眼，猛地转身，出门，走到殿门口，忽地转过身来，直视着刘彦，说：“我不会结婚的！你最好让凤婉好好的！我等着。”
    刘彦气得捏紧拳头，恨不得大叫一声，喊着侍卫，将他推出去斩了，不过，他还有理智，他紧紧咬着嘴唇，看着赵靖嚣张地离开。
    萧凤婉就那样尴尬地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能说，否则，小气的刘彦又要生气。
    刘彦走过来，拉着萧凤婉的手，说：“晚风，你别听他的！我们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看他这么猖狂，还不是仗着他是赵家的儿子，我不敢拿他怎么的？他就仗着我欠他的，所以，他肆无忌惮！换一个人，我早就将他推出午门斩首了！”
    萧凤婉忙附和说：“是啊！他是有点过分！主要是，你欠着他的！”
    刘彦说：“你以为，不是考虑到这个，他还有命走出这宫去吗？明日我就让之槐去收回那婚书，那什么赵家二少爷的婚书从此作废，免得他老拿着这赵家二少爷说事！以后，就是刘彦与萧凤婉的婚事，再也没有什么赵家二少爷了！”
    晚上，赵靖特地告假一晚，来向赵老夫人、赵大夫人和父亲赵政告别。
    赵宜、赵颖听说二哥要走，也过来道别。
    赵宁也特地在家候着。
    赵大夫人拉着赵靖的手，眼眶湿润：“你还是要回凉州府吗？我们母子才见到，就又要分别了。”
    赵靖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赵大夫人转向赵政，问道：“老爷，我不是让你向荣儿，不，向皇上请求了吗？将靖儿留在我们身边，他到底怎么回答你的？”
    赵政皱着眉头说：“我早就向皇上说了，第一次，皇上说，他问过靖儿的意见，靖儿表示要回凉州府，皇上说，他做一下靖儿的工作，让他留在皇宫里，留在他身边。可是，昨天，我又问他，他满脸是压抑的怒气，说，赵靖非回凉州不可，永远不许回京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都满脸疑惑地看着赵靖，问题肯定是出在赵靖这里。
    可是看赵靖的样子，是不准备说什么了。
    赵大夫人央求的目光转向赵老夫人，说：“老夫人，您看怎么办？”
    赵老夫人理解赵大夫人的一片爱子之心，好不容易让儿子回来了，却又要分别了。
    赵老夫人说：“老身明天就去宫里一趟。”
    赵靖忽然站起来，说：“祖母还是不要去了！他不会让我留在京城里的。”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赵靖咬咬牙，终于说出来：“他不会允许一个跟他争妻的人留在身边的。”
    “什么？”众人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争气？”
    只有赵宁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你和他争萧凤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靖看了大伙一眼，大家的眼里都满含期待。
    赵靖就说了外面传的八字不合一事，凉侯不舍得让女儿冒险，亲自到宫中请求刘彦放过萧凤婉，说萧凤婉定亲的不是皇上，是赵家二公子。结果，刘彦放出狠话来，说赵家二公子不敢娶萧凤婉，赵靖一听，也生出倔强的脾气，偏偏说出自己就敢娶萧凤婉。刘彦气得让二人跪在那里，最后，还是萧凤婉过来，才说服萧林望。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赵宁却暗暗欣喜：叫你偷偷抢了我喜欢的人，这下，我的孪生兄弟可为我报了仇，不过，可惜的是，没有抢过来。
    赵宁拍了拍赵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好样的！有种气！”
    比我强！
    赵政瞪了赵宁一眼，那一眼很明白：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赵宁马上低下头，不敢回看赵政。
    赵大夫人顿时头大，天啊！我的两个儿子，不，三个儿子怎么都喜欢一个女子啊？这可怎么办？荣儿虽说是我养大的，可是，现在，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臣有别，靖儿啊，你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跟他争萧凤婉啊！那是他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诱着我们许下的婚事啊！我们都了解他的性格，别看表面温和，实则内心坚定，认准的，绝不会放手！
    这可怎么好？
    赵大夫人转向赵靖问道：“靖儿，你也喜欢萧凤婉吗？“
    赵靖点头：“在乌孙，我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我喜欢她！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这么聪慧，这么坚强！这么豁达！”
    萧凤婉是好，我们都见到了，只是——
    赵大夫人说：“只是，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啊！皇上比你先认识凤婉姑娘的啊！凤婉到乌孙，就是为了去救皇上啊！”
    赵宁心想：我可是比赵荣先认识秦晚风的，可是，还不是被他抢走了？
    又一想，不、不、不，不对，要说先遇到秦晚风，还是赵荣先遇到的，可是那个时候，秦晚风是昏迷不醒的啊！
    是赵荣救了她，这是命里注定的缘分吧。
    赵靖深深地看了赵大夫人一眼：“母亲，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如果我是赵家二少爷，那么，那次救山洞里的昏迷不醒的萧凤婉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他刘彦了！”
    赵大夫人：“”
    赵老夫人：“”
    赵政：“”
    赵宁、赵宜、赵颖：“”

 第982章 官员的升迁

    这靖儿还是在怪我们将他送走啊。今天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啊！
    赵老夫人眼含热泪：“靖儿，你是怪我们吗？怪我们将你送走吗？”
    赵靖再也忍不住流下热泪：“孙儿没有怪祖母将孙儿送走，孙儿只是恨自己没有早些遇到萧凤婉。”
    那还是怪我们将他送走，因此，该他遇到萧凤婉，结果却让顶替他的刘彦遇到了。
    赵靖继续说：“凉侯不想将凤婉嫁给八字不合的刘彦，他想嫁给的是八字相合的赵家二少爷，既然祖母认下了我，我就是那个上了赵家族谱的赵家的二少爷，我就是那个跟萧凤婉八字相合的赵家二少爷，母亲，你拿出婚书来看，那名讳是不是赵家二少爷？他刘彦现在已经不是赵家二少爷了，我才是！我为什么不可以争取？”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别忘了，他现在是皇上！以前我们是祖孙，现在我们是君臣啊！”
    赵靖说：“祖母是怪孙儿开罪皇上了是吗？可是，孙儿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孙儿一点也不后悔得罪他刘彦。是他刘彦欠我的，我一点也没有欠他！”
    这，赵靖说得也是啊。婚书上写的就是赵家二少爷啊。
    他才是赵家二少爷啊！
    众人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赵靖远在乌孙，竟然能遇到萧凤婉，两人竟然还能一起合作救出刘彦。
    命中注定，赵靖会有此一劫啊！
    这时候，赵政说话了：“怪不得，昨天临走的时候，皇上跟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赵靖已经二十一了，该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了，也让他早点收心。不要想些不该想的事。”
    赵政的话，一下子让赵宁想到什么，电光火石间，赵宁恍然大悟：“我说，我为什么会被先帝赐婚，原来就是他捣的鬼！当时，我们都走了，就他一个人留在先帝那里，他是先帝的儿子，要赐婚，先帝也是给他的儿子赐婚，为什么不给他赐婚，反而给我赐婚？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心机深得很啊。”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啊！
    先帝和刘彦当时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身份，先帝为什么不给刘彦赐婚呢？就算不认回去，给一份好姻缘，也是好的啊！
    看两个人都在怪刘彦，赵大夫人有些不忍心，忙替刘彦辩解说：“孩子，凡事有大有小，你长子，当然是你先定亲。”
    赵宁说：“母亲，我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一定是他做了手脚。先帝明明知道这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给他一个保障，好事也是先尽着他的儿子来啊！为什么给我？还有，他明明知道我喜欢晚风，他为什么不向先帝说明，他也知道先帝是他的父亲，他说什么，先帝都不会生气的，他为什么不向先帝说明！明明他就是故意的！他要清除一切障碍。”
    赵靖看向赵宁：原来，他也喜欢过萧凤婉，听说，双生子的喜好都是一样的，果真如此。
    恰好赵宁也看向赵靖，二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种叫着“同病相怜”的东西。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互视一眼，赵老夫人说：“靖儿，你今年也二十一了，也该定下亲事了！回头让你母亲在京城留意一下，看哪家的千金不错，为你定下一门亲事。”
    赵靖说：“祖母不要为我操心了！我现在没有这个心事！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女儿。”
    这是什么话？现在没有这个心事？难道你还等着他们两个人分开不成？这怎么可能？
    刘彦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他怎么也不会让他的臣子娶了他曾经爱过的女子，况这个女子还是他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他怎么会轻易放手？
    唉！孽缘啊！赵靖爱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爱上了萧凤婉。
    众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赵宜和赵颖互看一眼，本来想劝这位二哥一句，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再说多的话也是无益了。
    赵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况且，二人和这位二哥也是不熟，说多了，也怕引起他的反感。
    刚才，他的话里就有些怪罪祖母和母亲。
    如果，我是赵家二少爷，那么救起晚风的就是我了！
    二人想起秦晚风的种种好来，心想，也怪不得自己的三位哥哥都喜欢她，她确实值得人喜欢。
    最后，还是赵老夫人打断沉默：“靖儿回凉州府也好，那里现在是蒋千户去做总兵，待他和别人也会不同。靖儿，你就放心去吧！明日，祖母修书一封，你交给蒋总兵就好。他会好好照拂你的。”
    赵靖施礼：“多谢祖母！孙儿告辞了！”
    赵大夫人连忙说：“你今晚就在这里歇下，明日再回营。”
    赵靖说：“我只请了三个时辰的假，五更时分，队伍就要出发，以免惊扰百姓，祖母、父亲、母亲、大哥、两位妹妹，我回去了。你们保重！”
    众人都站起来送赵靖，想到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赵大夫人又抹起泪来。
    、、、、、
    从第二日起，朝廷开始公布官员的调动升迁。
    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刑部尚书吕度，其他部门都进行大换血。
    石川丁父忧三年，辞去兵部尚书之职，萧林望调回京城，任兵部尚书一职。
    周毅成被剥夺大理寺卿一职，打入刑部大牢。
    其理由是：在三月的平州府保卫战中，经调查，周毅成弄虚作假，明明是逃出平州府，去往山东猗县躲避战争，也根本没有去劝督，却让乡里的百姓百人请愿，弄虚作假。后来，平州府的弩车被劫，他又阻止向群向朝廷上奏，致使朝廷根本没有掌握大夏人的武器制作动向，没有及时掌握大夏人的动态，在战争中初期陷入被动。
    赵政重新接任大理寺卿一职。
    胡文韬任翰林学士正五品。
    吏部尚书由柳传志担任，户部尚书由魏远担任，礼部尚书由吴宏严担任。
    朝廷也正式走上了正轨。
    何山担任御林军统领，开始对御林军进行大换血。
    赵宁被破格提拔为将军，正四品。

 第983章 猗县百姓告状

    又过了几日，山东的全国风回来了，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许多告状的百姓。
    赵政的大理寺接受了那些百姓的告状。
    全国风向吕度和萧凤婉汇报此事。
    “属下到了山东猗县，先找到猗县的县令。县令说，他并不清楚废帝在山东的事，这一切都是原县丞经办的。我让县丞来见我，县令却说，县丞已经被杀害了。我感到有些蹊跷，县丞为什么被害呢？难道与废帝的事有关？正在这时，县丞的两个儿女找到了我，叙说了他父亲被废帝派来的人杀害的经过，他们幸得被山东知府救了，护送到了知府的老家躲避。他们听说刘冲被废，这才急着从江苏回来，想祭奠父亲和母亲，又听说有人在调查废帝的事，他们才找到这里，一定要揭发废帝的恶劣行径。
    “那女儿还说，县丞临死前，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她说，刘冲大概是六月二十八日从山东猗县半夜走的，因为第二天，新里正就没有见到过他本人了，一直是周妍和春来在外面应付他，只听到声音，没见到人影。新里正后来向她父亲汇报说，他怀疑，从那天起刘冲就已经走了。而前里正的一家被杀、房屋被烧，新里正的一家六口被杀，被烧，毁尸灭迹，可能都是与废帝有关，因为他们两人都从县丞那里接受了监视刘冲的任务。当天晚上，三处先后失火，都是先杀人后放火，手法如出一辙，绝不是偶然的。县丞的儿女坚决要求到大理寺告状，为父亲伸冤，后来，前里正的娘子也带着乡里的百姓过来，要申讨废帝，我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们带了过来，将他们送到了大理寺。”
    萧凤婉说：“那就是说，刘冲早就到了京城，一直在等机会，等到殇帝出现昏迷状态，他才出来，说什么梦中指引，那纯粹是骗人的。谁会相信？”
    吕度说：“山东一行，大有收获，不仅知道了刘冲回来的日期，而且还知晓了刘冲指使人杀人的罪状，一个一国之君，就因为被监视了，就怀恨在心，要赶尽杀绝，真是心思歹毒，简直是睚眦必报。”
    接着，派往南疆的李立国、林耿也回来了，二人带来了很好的消息。说是那种药是被一个韩人买走的，那人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姓。问外貌，他说，那人大概三十岁，留着一小撮胡须，个头七尺出头八尺不到（过去尺寸很小，八尺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米八左右）。他按照那人所说的样子，找人画了一幅图，那人说，就是这样的。问那买药人的口音，那人说，既有京城口音，又有当地口音。
    于是，他们二人就在驻军内寻找此人。驻苗疆军因为大夏入侵，勤王回到京城，我们就明察暗访，结果，都说没有见过此人。
    萧凤婉说：“你当然没有见到，因为他化了妆。”
    二人有些惊讶：“萧小姐如何知道？”
    萧凤婉拿出一副画图，和那画图比对了一下，虽说画师水平由高低，但眉眼神韵却都表现了出来。
    李立国惊喜道：“就是他，你们看，神韵很像的。你们怎么知道的？”
    萧凤婉说：“因为给虹影毒药的游医就是他。他叫李佳，在李家族中，排行十六，十岁就到了军中，他本来化了妆，可是，离开林子时，却又被藏在暗处的赖三发现了真容。这样一来，他做坏事时化妆的样子也被人发现了。”
    林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们问了好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们只好回来复命了。”
    萧凤婉笑着说道：“长途跋涉，二位大人辛苦了！”
    听到萧凤婉问候他们辛苦了，李立国和林耿互看一眼都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萧凤婉说完，接过画图，将两副同样的画图放在一起，做上了记号。
    吕度说：“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贤妃也知道这么一个人。分明是李佳从苗疆亲自送药回来，然后交给了虹影。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佳要亲自出马给虹影毒药呢？”
    萧凤婉说：“这很好理解，首先，此事干系甚大，假手别人不放心；第二，正因为李佳不在京城，京城人也很少认识他，就算虹影暴露，也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你们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音信，就能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真容竟然被一个专门偷吃祭品的赖三偷看了去。”
    吕度说：“这就叫上天有眼！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萧凤婉说：“可以收网了！接下来，就是审讯红珍姑姑，徐氏的心腹太监和心腹宫女，在事实面前，由不得他们不说。或许，还能挖出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猛料来。”
    吕度说：“过几天，等将李佳带回来，我们就要一起审了，到时候，看徐粟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
    萧凤婉问道：“刑部派人去带李佳了吗？我还以为，就是让李家的人去通知他呢！”
    吕度说：“那只不过是迷惑李家人罢了！他们明明知道这是死路一条，怎么会将儿子送回来呢！谋杀皇上，那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啊！罪证坐实，只怕徐粟及其姻亲一个也逃不了！他们的心里，能逃一个是一个吧！好歹留一个根！”
    萧凤婉点头：“这一下要大开杀戒了！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吕度说：“在走上这条路之前，他们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从来权利动人心，富贵险中求。成者为王败者寇，说不定侥幸就能成功。如果不是刘冲心狠手辣，擅自撤换边关大将，怎么会引狼入室，让大夏人侵入我京城，又怎么会将黄继业、何山两员大将都集中在京城，让黄继业掌握了至高无上的军权？又怎么会让一向不想参与争权夺利的赵家也加入其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这样，刘冲坐稳皇位，，那么这一段真相就要被淹没了。谁又敢去追究此事呢？唉！只能说，这是天意啊！”
    萧凤婉说：“是啊！天意不可违啊！”

 第984章 再次三堂会审

    又过了几天，刑部从苗疆带回了李佳。刑部开始暗中审理红珍姑姑、李佳还有贤妃的心腹太监和宫女。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不愧为刑部审讯第一人，在审讯上，吕度还是很有办法的。
    吕度也从萧凤婉处学得了一些经验，开展心理战，连蒙带骗，连哄带诈，只要撬开一个人的口，其余的人都滔滔不绝地说了，刑部也不再只一味地依靠刑讯逼供了。
    然后，刑部吕度上奏，要求重审殇帝被害一案。
    大概很多大臣也听说了刑部早就暗中追查此事，并且也掌握了大量的事实。
    议题讨论几乎是全员通过。
    刘彦下旨，三堂会审，重审殇帝被害一案。
    那天，刑部大堂作为主审的会场。
    主审官以吕度为主，旁边的，左边是大理寺卿赵政，右边是御史台温雄。
    刘彦坐在三位主审官的背后的高位上，柳太后坐在旁边，身边站着的是装扮成宫女的萧凤婉。柳太后的旁边是贤妃徐氏。在往旁边是就为露面的刘冲，再往下是徐粟。
    本来徐氏兄妹和刘冲是没有资格来听这个三堂会审的，柳太后请求刘彦，一定要让徐氏兄妹和刘冲亲自来听这个审，她那次经历的一切痛苦，一定要让徐氏兄妹经历一次，他们这次不只是失去儿子的痛苦，是要经历满门灭绝的痛苦。
    三品以上的主要官员，都来到了刑部大堂观看审讯。
    何光感叹：三个月前，我也是坐在这里听审，可是，那个时候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做胜利者，心情就是好！
    看见坐着的满堂的官员，看着高高在上的身着龙袍的刘彦，贤妃徐氏脸色暗黑，一眼看见站在旁边的萧凤婉，眼里更是充满了仇恨。
    吕度审案很有方法，也经过了一番设计，让人从头到尾知道整个案件发生的经过。
    证人一个个的上来，就连柳大太太的院子里周管家的内人周徐氏也被带上来了。
    周徐氏叙述说：她本来是和徐氏根本不认识的，只是因为姓徐，徐家的管家找到她的娘家父母，说他们的祖上和徐家是同一宗的。她的父母在徐家只是普通的奴才，巴不得能巴上徐家这颗大树，就接受了徐家给的恩惠，让儿子到衙门里当差去了。
    后来，父母强迫她在柳大太太跟前说好话，让虹影入选。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其余别的事，她什么也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家的管家也被带上来了，他承认了周徐氏说的事，可是，他也同样不知道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接着，案情渐渐明朗，虹影的继母、赖三、李佳一一被带了上来。
    看到李佳一出来，徐粟和徐太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完了，一切都完了。刘冲这一段时间被关着，有吃有喝的，也没有人为难，还以为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现在，一看这二人的脸色，这才知道，可能一切阴谋都暴露了。
    他们没有善罢甘休！就连这样的不自由的日子恐怕也快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在辨认李佳的环节上，租了一番设计，先是找三个人带上小胡子，让赖三辨认，头两个，赖三都摇摇头，当李佳被带了上来，赖三惊奇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我认得他，他就是那个游医。”
    这还不算，吕度又让三人脱下外衣，一一从赖三面前经过，这次，让李佳第二个出场。
    当李佳一出场，赖三又大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林耿又拿出更加苗人描绘出来的画像，和留须的李佳进行比对。
    在吕度的威严的气势下，在铁的事实面前，李佳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给虹影送药的游医。
    他受父兄指令去苗人那里购得润如酥。然后将之送回京城。
    他从苗人那里用五百两银子购得润如酥，疾驰回京，将一小瓶交给倪虹影，余下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以后，他就到了苗疆。他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只知道，可能要做一件大事。
    驸马李箜、李父都被传唤，在事实面前，二人不得不承认是受徐粟和徐太后指使的。
    接下来，审讯红珍姑姑，红珍姑姑说，她授意虹影尽快地将毒药给小皇帝喝，开始虹影还不敢做，她获得了柳太后的信任，她不想报仇了，她也想就这样荣华富贵下去。可是，上了这艘船，想要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否则，会让她生不如死。
    接下来传讯张太医和童俊。
    二人对所做的事供认不讳，童俊是受钟道直指令威胁张太医，大家都明白，钟道直是上次逼宫的御林军统领，受谁指使，那是一目了然。
    接着又审讯贤妃的心腹太监和宫女。
    在内廷司的那一夜，贤妃派心腹宫女通知虹影，什么也不说，或许，根本查不出是谁，那么她就可以侥幸逃脱。就算被查出，也要咬紧牙关，将脏水泼给柳大太太，那时，会给她一个干脆的死法，在牙齿里安放毒颗粒，咬破颗粒，那么在眨眼之间，就会断气；而如果胆敢说出半个字，会让她白蚁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况且，现在实权掌握在徐太后手里，就算倪虹影说了是她指使，外人也查不出任何证据的。
    虹影乖乖地做了选择。
    由于掌握了大量的事实根据，审讯非常顺利，基本上是吕度唱独角戏，赵政和温雄只是偶尔问两句话。
    其实，一切的荣耀还是吕度得到了。没有吕度开始所担心的怕被天下人耻笑的现象。
    外人也根本不知道这案子是谁破的，萧凤婉并没有抢去他的光芒。
    当最后重锤一敲定，审讯结束，迅即，徐粟被当场拿下。
    柳太后眼里露出讽刺的笑容：“姐姐，现在你可知道，妹妹上次跟你说的，上天有眼，上天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的。今天，徐氏满门就要被抄斩了！诛灭九族！姐姐，当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的这个结果？”

 第985章 贤妃疯了

    贤妃眼里喷出愤怒的火花，她猛扑上去，大叫道：“柳丽坤，你这个贱人！我今天就要让你和我一起死！”
    说着，猛扑上去，掐住了柳太后的脖颈。长长的指甲刺进柳太后的细长的脖颈中。柳太后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人们被这突变惊呆了。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就见柳太后身边站着的一个宫女，飞身上前，一记手刀，砍在贤妃徐氏的脖子上，贤妃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萧凤婉连忙抱住柳太后喊道：“太后！”
    刘彦一看，是萧凤婉救了柳太后。
    他连忙走过去，扶起柳太后：“太后！您怎么样？”
    柳太后脸色通红，说：“哀家没事！哀家还要看到徐氏被灭九族，哀家怎么舍得死呢！有婉儿在哀家身边，哀家坚强得很！“
    刘彦点点头说：“母后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一整天，您也很累了！赶紧将太后搀回去吧！”
    萧凤婉和众宫女应声是，扶着太后走了。
    临走时，萧凤婉看了刘彦一眼，二人不动声色地告别。
    刘彦和在座的百官告别一声，也摆驾回宫。
    刘彦默默祷告道：“母后，陷害你的人，让我们母子生离死别的人这下得到应有的惩罚，母后，这下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吕度宣布迅速控制徐粟及其姻亲，查抄家产，将所有徐家人押入刑部大牢，主要亲属和男子都斩首，女眷没为官奴。
    过了一天，大理寺开始审理猗县百姓告状一案。
    只是，那徐春来早已经被徐粟当成了刘冲的替死鬼，早就被杀了，大理寺只好直接问刘冲本人。
    刘冲经不起审问，将所有的事情都认了下来，是他派徐春来杀了这三家人，还赶走了广德寺的所有的寺僧。
    想到那寺僧说的话，刘冲打了个寒噤：莫非真像春来说的，是那广德寺的主持咒我的？他竟然有这个道行？早知这样，我就不赶他们离开广德寺了。
    果然，方外之人不能得罪！
    现在，后悔也已经晚矣！
    从春风得意的鲁王到被贬猗县的鲁侯、从为所欲为的皇上到阶下囚，刘冲的经历不可谓不跌宕起伏，这也算得是大韩朝的第一人了。
    现在，他战战兢兢，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没命。
    、、、、、
    三堂会审过后，徐氏满门被斩，诛灭九族。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徐粟豢养的那些死士和暗卫，这一下子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本来就在暗地里，刑部只管抓明面上的徐家直系亲属和姻亲，对于那些，虽然明知道有，他们却无法追寻。
    而刘彦和萧凤婉，原来根本就不在京城，对于他们的根基也了解不多。
    也许，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各奔前程去了。
    、、、、、、
    冷宫中的贤妃一下子疯了。
    她身边所有的心腹太监和宫女也被调开了，这冷宫中的人原来都是被派过去监视她的，都是对她有不满或者甚至是有过怨恨的，这一下，都看她的笑话了。
    他们拿着一个馒头，故意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给她吃。
    她嗷嗷叫着，去抢那个硬实的馊馒头，几番抢夺，终于喂进了嘴里，贤妃露出了满意的笑，将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进去。
    接着，又有人拿着一个状似馒头的石头朝她晃着，她满院子追着索要，最后，抢到手中，一口咬下去，由于太用力，咬了自己的嘴唇，顿时，满嘴流血，她不服气，继续咬，这下，连牙齿都被磕掉了。她吃不到馒头，撒泼在地上打起滚来。
    柳太后站在门后，看到这一番景象，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她愣怔半晌，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紫丹对柳太后说：“太后，我们走吧！看了你心情会不好的！”
    柳太后叹口气：“走吧！看多了会做噩梦的！”

 第986章 废帝归西

    自从三堂会审、大理寺也审案后，刘冲一直都是胆战心惊，徐氏一族及姻亲都被抄家灭族了，这动静太大，每天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在议论此事。他时刻担心，夜夜难眠，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有人来，他都吓得弹跳起来。
    唯恐什么时候，他就被拉出去斩首了。
    贤妃疯了的消息被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不怀好意的故意传到了刘冲的耳朵里，刘冲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就连自己的母亲也疯了，可还有谁来保护我啊！
    我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不，我还有周妍，还有猗儿！
    只是，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他们现在过得可好？
    猗儿，你父亲就要死了，你将来可不要学父亲，如果有机会坐上皇位，你一定要听你母后的话，好好做事，不要鲁莽。
    我真是太鲁莽了，竟然将何山和黄继业都引入京城，这纯粹是引狼入室啊！
    我应该将他们都杀了才是！
    不，我应该首先将何光杀了，这样，那密旨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刘彦？
    就让他永远做他的赵荣好了。
    可是，舅舅总是说要妥当要妥当，等我皇位坐稳了，慢慢筹划，先把黄继业的兵权夺过来，再夺去何光的臣相之位，再将所有有异心的人都除掉。
    稳稳稳，这下可好，什么都来不及了。
    “何臣相，您来了！”门口的值守太监看见何光进来，连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何光嗯了一声，走在前面，一个太监用盘子端着一杯酒，走在后面。
    “何光，你来做什么？”刘冲惊恐道，看见那杯酒，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一杯毒酒，他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让刘彦，不，你让皇上来见我！他是我的哥哥！他不会杀我的！”
    何光笑道：“哥哥？皇家哪有什么父子兄弟？你是殇帝刘志的哥哥，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对待他的，用一瓶‘润如酥’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夭折了。你这个太子哥哥幸亏藏得深，要不然，早就被你杀了。现在，你认他是你哥哥了？可真是笑话！”
    刘冲看着何光，一直向后退，说：“我不跟你说，这是我皇家内部的事，我不跟你一个外人说。我要见皇上哥哥！我有话跟他说。”
    何光说：“可惜，你这个哥哥根本不想见到你。懿德皇后最初是想他的孩子在民间长大，不想让他参与皇室的争权夺利。是你逼着他亮出自己的身份。你说，他恨不恨你呢？他这么恨你，所以，他就将你交给了我，让我随意处置！你这个哥哥也骄傲的很，他根本就不想看你一眼呢。”
    刘冲急道：“你胡说！是你逼着他出来的！我没有逼着他！你就想获得从龙之功！“
    何光笑了：“你这短短的二十年，就今天还就清醒了一次。可惜，是死到临头了！你的母亲和徐粟怎么教你你都不听啊。可惜了，那么睿智的先帝，那么聪明的贤妃，竟然有你这个蠢笨的儿子，也算是他们人生的不幸了！”
    刘冲说：“不对！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有没有何山、黄继业被调离边关，你都要拥戴刘彦继位？”
    何光笑道：“还不错，又清醒了一次！只不过，那样就会很麻烦！因为不清楚，黄继业这个一根筋会不会跟我们合作，还不知道，赵家肯不肯交出赵荣，也许会，因为，只要暴露了刘彦的身份，他不交出，以后他的处境会更危险。哈哈！这样多方便，你这一举动得罪了所有的人，赵家、黄继业、萧林望，他们都是没有野心的。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是你把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刘冲大叫：“你胡说！你自己想要拥有从龙之功，你却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刘冲不珍惜，是我刘冲昏庸残暴，所以，你才拥戴刘彦的！何光，你真卑鄙！”
    何光笑了一下：“哈哈！你又清醒了一次！卑鄙？要说卑鄙是你的母亲和你的舅舅最卑鄙！我手里有先帝的密旨，你有什么？你们不惜毒杀殇帝，踩着殇帝的尸体，就是要登上这个宝座！要说卑鄙，谁能比得过你的母亲和舅舅？该死的是你的母亲和舅舅。”
    刘冲惊慌问道：“我的母后呢？你把她怎么啦？”
    何光冷笑道：“母后？你说的是贤妃吧？她算什么太后，现在大韩太后只有一人，就是柳太后，那是殇帝赐封的，是合乎祖宗之法的，以后还会有一个太后，那就是懿德皇后，新皇马上就会赐封。你这个皇帝的来路都不正，你又有什么权利赐封太后呢？先帝将贤妃打入冷宫，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遵照先帝的旨意将她关进冷宫中，皇上也不会做什么事，贤妃是他的长辈，是他父亲的妃子，处死她，会让天下人非议的，他也不过是让贤妃在冷宫中自生自灭好了。至于你，他是有权利去处置的，这一杯鹤顶红，就是他赐给你的。刘冲，三堂会审完了，大理寺也审过了，今日，已经将你的所有的罪状公告于天下了，晚间，就会有消息传出，废帝罪行暴露，羞愤难当，自绝于天下！”
    刘冲急得脸涨得通红：“我不死！我要见皇上。”
    何光说：“明日，皇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就让臣为他扫除所有的障碍。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你的使命也完成了！还是早点上路吧！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超生！“
    刘冲越发向墙角里躲去，将脸扭向墙壁，以为这样，他就可以躲过这一切：“我不死！我要见皇上。皇上，何光要杀皇室子弟啊！何光大逆不道啊！”
    何光朝太监一使眼色，太监一招手，就上来四五个太监，抱住了刘冲，捏住他的下巴和鼻孔，一下子将毒药灌了进去。
    不一会，刘冲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太监用手在鼻孔这里试了试，又翻了翻刘冲的眼睛，说了声：“废帝归西了！”
    何光看了刘冲的尸首一眼，掸了掸衣袖，坦然走了出去。

 第987章 等着看好戏

    十月六日，是礼部卦算出的登基的好日子。
    十月，秋高气爽，天气宜人。
    先是祭拜天地。刘彦身着专用的祭祀龙袍，黑底黄色丝线绣花龙袍，登上祭坛，祭祀天神、日月星辰、祀司中、司命、雨师、地祗（祭社稷、五帝、五岳）先王先祖，预祝今后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然后就是礼部颁诏，司礼官宣读登基诏书，刘彦接过传国玉玺。
    文武百官齐声道贺，山呼万岁。
    接着，就是大型的歌舞，呼万岁三次。
    刘彦下诏追封自己的母亲懿德皇后为圣德皇太后，定先帝的谥号为明，是为韩明帝，庙号为真宗。
    祭祀归来，改穿礼服，刘彦朝拜柳太后，行三跪九叩礼。看着俊朗神采飞扬的刘彦，柳太后感慨万千。
    接着，就是设宴。
    文武百官齐举酒杯，恭贺皇上登基大喜，祝贺皇上万寿无疆。
    、、、、、
    何府。
    何玉君的闺房里。
    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何玉君泪流满面。
    她抱着何徐氏，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说：“母亲。今天是皇上的登基大喜，皇上正式地成为皇帝了。可是，女儿却不能做他的皇后。他说他这辈子只要一个妻子，那就是萧凤婉。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好的一个男子，要让她萧凤婉一个人占了？女儿不甘！女儿不甘啊！“
    何徐氏嘴角噙着一分冷意：“女儿，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礼部不是算出她会有一劫吗？只怕上次她躲过了，这次再也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何玉君抬起头来，望着母亲，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母亲，你要做什么？”
    何徐氏说：“做什么？自然是为你谋划啊！”
    何玉君顿时脸色惨白：“母亲，你是不是要害萧凤婉？我不要！如果皇上知道了是我们害了萧凤婉，他会恨死我们的！”
    看了何玉君胆小的样子，何徐氏叹了一口气：“没有！母亲没有要害萧凤婉。你不要害怕！母亲是想，既然算出她有一劫，那么，就是我们不做什么，也会有人要对付她的。”
    何玉君问：“那会有谁跟她有仇呢？”
    何徐氏笑道：“有谁？那自然是心里有鬼的人！女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萧府。
    破案结束后，萧凤婉就回到了萧府。
    这会儿，萧凤婉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两个弟弟萧墨和萧炎练武。
    好儿和静姝两个人站在旁边，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
    萧墨两只手平举，双腿微微下蹲，身子不晃不摇，稳稳当当，一旁的英雄也一样，脸色平静。
    看萧墨脸上还有些汗珠，英雄的脸上却一点汗珠也没有。
    萧炎则和一个武师对打。他长得虎头虎脑，身子却非常灵活，左闪右躲，十分敏捷。不一会，抓住时机，他又连连进攻，异常凶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一个武师说道：“世子已经蹲了三炷香的时间了，现在不摇不晃，非常稳健，好吧！歇息一会儿。”
    萧墨慢慢站直身子，双手收回，运了一会儿气，然后转身来到萧凤婉的身边，欢快地叫道：“姐姐！”
    萧凤婉用手绢擦去萧墨头上的汗，说：“来，擦擦汗！”

 第988章 谁是小老虎啊

    萧墨脸朝着萧凤婉，笑着让他擦去额上的汗。
    好儿也拿出手帕给英雄擦汗，问道：“狗熊，累吗？”
    英雄满不在乎的说：“姐姐，你别给我擦了！我一点汗都没有。还有，你别叫我小名了，我现在有大名了！”
    围观的众人和武师都哈哈哈笑了起来。
    静姝笑着说：“有志气！人家就是要当英雄，才不当狗熊呢！”
    好儿不好意思地说：“静姝小姐，你别表扬他了，他现在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学了这些天武功，就要想着上战场去打敌人呢！一心想当英雄呢！”
    英雄说：“谁不知天高地厚啦！我和世子都约好了，要共同进步呢！”
    萧墨说：“就是！我们每天都在练呢！晚上在床上都在练呢！”
    还真够刻苦的！
    不过，有了英雄在身边，萧墨确实比以前活泼多了。脸色一天天也红润起来了。
    看来，这英雄的陪伴，这练武的决定都是对的。
    萧炎这边也训练告一段落，看到这边热闹，萧炎赶紧跑了过来，将脸伸过来：“姐姐，炎儿也要姐姐擦汗。”
    萧凤婉温柔笑了：“好，给我们的小老虎擦汗。”
    “小老虎？谁是小老虎啊？”萧林望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凤婉抬头一看，穿着官服的萧林望健步朝这里走了过来，身旁紧跟着满面春风的小秦氏。
    姐弟三人一起朝萧林望和小秦氏行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萧林望问：“婉儿，你刚才叫谁小老虎啊！”
    萧凤婉笑道：“叫炎儿啊！您没看到，他刚才就像一只勇猛的小老虎一样，和武师对打，步步紧逼，一点也不怯懦。”
    萧林望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是为父小时候的绰号呢！你祖母那个时候就叫我小老虎呢。”
    小秦氏笑道：“是真的吗？侯爷小时候也像炎儿这样吗？”
    萧林望笑道：“是啊！家里的武师都不敢跟我对打，因为我打起来不要命，他们都怕伤到我呢！”
    小秦氏笑得非常开心：“怪不得族里的伯父和叔父们，都说炎儿最像侯爷。我说，从现在的样子看不是很像啊。他们却说，侯爷小时候也是虎头虎脑的，只是，在到了十二岁以后，身体忽然抽条了，一下子瘦了下来，长成长胳膊长腿了。”
    萧林望说：“是啊！我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呢！炎儿最像我的小时候。身体壮实。”说着，拍着萧炎的肩膀，说：“来，为父来跟你过几招！”
    萧炎立即高兴起来：“父亲，你不许让我！”
    萧林望哈哈笑起来：“好啊！有志气！来，放招吧！”
    萧炎从武师手里拿过一根棍子，就向萧林望冲了过来，眼看近了，萧林望却一个闪挪，一下子绕到萧炎的背后，萧炎一下子失去攻击的目标，四下寻找，一转身，却看到萧林望在自己的背后。萧炎又直冲过去，这次萧林望没有闪躲，直直迎了上去，萧炎将身体迎着萧炎的棍棒，一挺身，萧炎竟然被弹出了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萧炎不服气地站起来，又开始了进攻。
    萧墨拉着萧凤婉的手，看着萧凤婉的眼光里，有些惭愧。

 第989章 还是你让他练武功是对的

    萧凤婉拍拍萧墨的手，轻声说：“我们墨儿也很棒！今天武师表扬你了！再过不久，姐姐跟你对战！”
    萧墨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姐姐跟平北公学过武功，姐姐一定很棒！我还没有看过姐姐练武呢！”
    萧凤婉轻声说：“姐姐在战场上是战士，在侯府就是大家闺秀。你先把基本功学会，将身体练好，不要急。有机会，到姐姐院子里，姐姐教你几招。”
    萧墨说：“墨儿现在身体比以前强多了！每天都出很多汗。墨儿也没有伤风咳嗽。”
    萧凤婉说：“好！那就好！”
    “你们姐弟在说什么？”和萧炎练完，萧林望走了过来。
    萧凤婉笑道：“墨儿羡慕父亲教炎弟弟武功呢！”
    萧林望几不可见地皱皱眉，看了看萧墨的身体，问道：“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萧墨见了萧林望有些拘束，垂下手说：“墨儿每天练些基本功，现在，每天都出很多汗，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了！也不再伤风咳嗽了。”
    萧林望看看小秦氏，话语里有些感动：“还是你让他练武功是对的！不锻炼，越养越娇，就会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小秦氏看了萧凤婉一眼，萧凤婉垂着眼睑，似是没有听到一样。
    小秦氏看着萧林望笑道：“侯爷每天忙于公务，去年一走就是一年，妾身全身心都在三个孩子身上，总得事事为他们考虑。”
    萧林望说：“你辛苦了！”
    小秦氏受宠若惊道：“当不得侯爷这样说，妾身是他们的母亲，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萧林望点头，对大家说：“你们继续练吧！我回屋了！”
    小秦氏说：“再练一个时辰就回院子里吃饭。”
    萧墨萧炎应道：“是！母亲。”
    萧凤婉也向二人施礼道别。
    萧凤婉对着两个弟弟分别击了一下掌，鼓励说：“好好去练吧！”
    小秦氏回头看了一眼萧凤婉，垂下眼睑，跟在萧林望后面走了。
    萧林望和小秦氏走后，静姝看了一眼小秦氏，想了一下小秦氏刚刚看萧凤婉的眼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静姝来到侯府后，萧凤婉就让她住在风苑，派好儿做她的大丫鬟，让蕊儿做她的小丫鬟，嫚儿给她做些杂活。特意跟她交代，这是为她而死的卉儿的两个妹妹，让静姝好好调教她们。说实话，静姝对自己这个小姐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适应，所以，她本也没有小姐的架子，在赵府当了那么久的大丫鬟，调教一下好儿和嫚儿到也是够格的。
    静姝点头。将好儿和嫚儿两个收进了自己的小院中。
    过了几天，静姝和好儿一起出府，由于路途不远，二人也没有坐轿子，就走着去为萧凤婉挑一些针线。
    在一个拐角处，却看到小秦氏的贴身嬷嬷吴嬷嬷和一个道婆模样的人悄悄说着什么。看见有人看过来，急急忙忙地背过身子去。
    好儿说：“那不是吴嬷嬷吗？我们去问问她在做什么，要不要一起回府。“

 第990章 夫人和别的人都不一样

    静姝一把拉住好儿，说：“别管那么多事，各人做各人自己的事就好。”
    静姝在赵府生活很久，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去打听太多别人的事。
    好儿不太懂，但是静姝是半个主子，说话她得听。
    静姝拉着好儿的手，边走边说：“做别人家的奴才，别问太多主子的事。吴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或许是夫人派出去做事的，我们不要管，我们只管做好凤婉小姐交给我们的事情就好。”
    好儿这才点点头。
    经过一家京华酒店，看到有许多人排队，好儿好奇，上前问，才知道今天这家酒店出售新鲜的桂花糕。
    静姝想到，萧凤婉喜欢吃“桂花糕”，遂拉着好儿去排队。今天的京华大酒店非常热闹，门外排着长队，门里有说书人在说书。
    渐渐地排到接近大堂，只听得说书人说道：“今天给大家说一段最近京城发生的大案子，殇帝被毒案的侦破始末。”
    静姝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原来说的是萧凤婉。
    静姝从凉州府回来，为李福的事到了宫里，见到萧凤婉，当然知道是萧凤婉破的案，可是，当时说是秘密侦查，后来，都将荣誉给了刑部，姐姐也没有说要出名的啊。怎么今天这说书人就那么说出来了呢？
    买了桂花糕，静姝怀着狐疑回到侯府。
    当静姝将说书人的事告诉萧凤婉时，萧凤婉不在意地笑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审了那么多的人，怎么会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呢，只要一两个说出去，剩下的，就靠想象，也可以编一个故事出来。让他们说去吧。历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呢。”
    静姝看萧凤婉不在意，也没再说什么了。
    到了晚上，好儿对静姝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静姝小姐，今天好奇怪啊，我们明明在帽儿巷道看见吴嬷嬷了，可是今天我在经过夫人的院子时，却听到吴嬷嬷对另一个人的对话，她说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府，这是什么意思呢？”
    静姝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没揭破这件事吗？我是说，我们看到她的事。”
    好儿忙摆手说：“没有啊！你告诉我，不要管主子的事，我就装着没听到的样子。只是，我不明白，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有必要装着没出去的样子吗？”
    静姝说：“别管她！你和谁都别说！记住了？”
    好儿应道：“我知道的！静姝小姐。”
    静姝说：“记住！在大户人家，少说话，多做事。祸从口出！”
    好儿说：“好！我记住了。”
    静姝说：“多观察，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就行了！别告诉别人。人家告你一状，你吃不了得兜着。你大姐原来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对小姐很忠心，小姐让我多教教你！你去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好！”好儿高兴地应着，走了出去。
    静姝进了萧凤婉的房间，看见萧凤婉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就安静地远远地坐在一边。
    萧凤婉看静姝坐在那里没有做声，拿开书，笑着问道：“我们的静姝小姐怎么那么深沉啊？”

 第991章 有些小固执的

    静姝扑哧一笑：“人家拍打扰姐姐看书，姐姐还要调侃人家。”
    萧凤婉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小杌子，说：“来，坐这里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静姝站起来，走了过去，坐在小杌子上，说：“姐姐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萧凤婉说：“你看你的脸，满脸都写着心事重重。”
    静姝站起来，看了看屋子内外，萧凤婉有些不解，这是要说什么秘密的事吗？
    萧凤婉说：“你别看！我屋里不喜欢有人服侍！我不叫她们，她们都在外面呢。有什么事你说吧。”
    静姝往萧凤婉跟前转了转杌子，问道：“姐姐，你觉得侯夫人对你怎么样？”
    萧凤婉心里一凝：“静姝为什么这样问？”
    看到萧凤婉严肃的样子，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说了好。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夫人的时候，我总觉得她跟我看到的所有的夫人都不一样。”
    原来只是说感觉啊！萧凤婉有些放了心：还以为她发现什么了呢！
    萧凤婉问道：“你说怎么不一样！”
    静姝说：“比如，赵府的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吧，老夫人睿智沉稳，大夫人宽厚老练，二夫人虽说有些小家子气说起话来也是高一句低一句的，容易让人难堪，但是，你都能看出她们的个性来，可是，侯夫人我们就完全不知道她的个性。她就像用一层厚厚的布将自己蒙起来了，每次感觉她的笑都到不了眼底，我发现了，只有在对着侯爷和二少爷的时候，她的笑才发自内心里。别的时候，就觉得好勉强。“
    萧凤婉拉着静姝的手，说：“其实，我也知道。我只是觉得，她只是自卑罢了。因为，她是母亲的庶妹，因为母亲的遗嘱，让她照顾我们姐弟，她才有机会嫁给我的父亲。父亲这么优秀的人，十几岁就承继爵位，武功高强，洁身自好，仪表堂堂，屋里不仅没有小妾，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这样的男子，是多少大家闺秀的梦中的佳偶啊。所以，她即使嫁给我父亲，她还是有些自卑，面对我们姐弟，她也不敢得罪，生怕惹父亲不高兴。父亲对她虽说不是那么地上心，可是从来也没有对不起她。”
    萧凤婉拍了拍静姝的手，说：“所以，她即使对我们没有生母那样的无私奉献的感情，但是，也想尽力讨好我们，以博得父亲的欢心。在我的记忆力，墨儿从小就是被他抱大的，连炎儿都没有抱得太多。炎儿经常说，哥哥那么大了，你放下他，你抱抱我，她总是说，哥哥身体不好，母亲怕他生病，所以，要多抱着他。“
    静姝有些惭愧：“是我小人之心了！”
    萧凤婉安慰她：“我们姐妹说说，没事的！”
    静姝又固执地说：“可是，我这样说，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萧凤婉心里笑了，静姝看着温柔又谨慎，内心还是有些小固执的。
    遂问道：“什么问题？”
    静姝欲言又止。
    萧凤婉说：“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你说，我知道你为我好，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第992章 相由心生

    静姝说：“有一次，我偶然发现，侯夫人看着你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引起我的警觉。今天，你在给世子和二少爷击掌的时候，我偷偷注意侯夫人的表情，她偷偷看着你的目光里，既有算计又有害怕。一个母亲，怎么会算计女儿呢，怎么又会害怕女儿呢？我想不通。”
    听到静姝的话，萧凤婉忽然想起她刚进府中的情形来，小秦氏抱着她哭，竟然浑身发抖，当时，她以为是对她归来的激动，现在想来，还真的是害怕。
    小秦氏难道自卑到这个地步？
    以前，原主萧凤婉表面上虽说还算尊重她这个母亲，但是，侯府小姐的骄傲，内心对萧林望这个优秀父亲的崇拜，恐怕内心里还是认为她配不上自己的父亲。加上萧林望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超过了对两个儿子的宠爱，所以，原主萧凤婉言行中的骄傲，恐怕对小秦氏有些压抑。
    这样想来，是不是内心中小秦氏希望原主萧凤婉不回来呢？
    呸呸呸！怎么可能呢？好歹，她也是原主的姨母，平时，对原主也算是慈爱，尽量地迁就她。
    萧凤婉沉默了。
    与此同时，静姝的心里也在否定自己：我是不是多嘴了？
    侯夫人是萧凤婉的后母，又是她的亲姨母，怎么她的眼里会出现那种叫做算计的东西呢？
    侯夫人和萧凤婉是继母女，二人是一家人，利益相关，她们之间又没有仇，相反的，萧凤婉将来当了皇后，还会给这个家族带来莫大的荣誉，她巴结萧凤婉都来不及，怎么会算计她呢？
    真是想不通。算了，或许是我多心了呢！
    第二日，萧凤婉正在家里抚琴，静姝呆在一旁。
    只要没事，静姝很少在自己那个小院里待，小院是属于风苑的，也没有什么阻隔，她总是会来到萧凤婉屋子里。
    萧凤婉做自己的事，她就在一旁静静地，或是看书，或是练字，或是绣花，姐妹两个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
    萧凤婉对静姝好，以前只是出于感激，也喜欢静姝的善良，后来，二人结拜姐妹，在凉州府朝夕相处，萧凤婉体会到静姝的细心来，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那个以前在赵春的咋咋呼呼、呼来喝去中唯唯诺诺的丫鬟不见了，出现的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管家大丫鬟。
    静姝将总兵府后院的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她离开大韩到乌孙那么久，静姝将总兵府后院打理得妥妥当当。
    当初，萧凤婉对静姝的委任果真是没有错的。
    萧凤婉这才明白，在赵春的威势下，唯唯诺诺也是一种生存的方式，静姝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萧凤婉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静姝。
    有时候，各自做着事，萧凤婉偶然抬头，和静姝的眼神交汇，然后二人会心一笑，心灵默契、岁月静好的情绪流淌其中。
    婷芳这时走了进来：“小姐，苏道婆来了。夫人让您过去。”
    静姝心里一动：苏道婆？是不是我和好儿见的那个道婆呢？

 第993章 神机妙算

    萧凤婉抬首，随口问道：“苏道婆来做什么？”
    婷芳面露茫然，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了！夫人没说，只说苏道婆要同着你才说。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
    萧凤婉站了起来，说：“好！我马上就去！“
    静姝也站了起来，说：“姐姐，我也见一见那个苏道婆吧！”
    萧凤婉笑道：“你见她做什么？”
    静姝笑道：“没什么啊！就好奇啊！能成为侯府座上宾的，应该还有点本事吧。”
    萧凤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原主对苏道婆应该是深信不疑的。
    要不然，怎么会一听说父亲萧林望有危险就一定要跟过去呢？
    经过现代科学熏陶的秦晚风对于这些不是很信的，但是，秦晚风一向很尊重别人的风俗习惯，即使不信，也绝不置喙。
    就像对于现代人所说的迷信，她不去做，可是，对于别人做什么，她从来不会反对。
    其实，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很赞成这种迷信的。
    一个人相信鬼神的存在，心里就会有所畏惧，而只有有所畏惧，才会压制自己心中的那些恶念，才能有所收敛，一心向善。
    如果人人都刻意压制自己的恶念，这世界就要太平许多了。
    静姝观察萧凤婉的表情，好像对苏道婆没有那么膜拜的。
    虽然见苏道婆只一眼，可是，相由心生，她怎么觉得那苏道婆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来到小秦氏住的正院，一进屋门，就看到一个道婆坐在下手，和小秦氏热闹地聊着。
    小秦氏坐在屋子正中，吴嬷嬷站在身侧，笑着听二人闲话。
    见萧凤婉进来，小秦氏亲热地唤道：“婉儿，过来！”
    萧凤婉施礼道：“见过母亲！”遂走了过去，丫鬟赶紧搬来小杌子，放在小秦氏身旁，萧凤婉坐下。静姝站在萧凤婉身后。
    小秦氏看了一眼，没有让丫鬟搬凳子给静姝。
    那些丫鬟见小秦氏没有发话，也就装着没看见的样子。
    静姝在萧府里地位有些尴尬，说是萧凤婉的结拜姐妹，本来应该是小姐身份，可是，小秦氏却并没有跟下人们说明，要把静姝当小姐看。
    静姝也从来没当自己是小姐，凡是萧凤婉的事，她还是亲力亲为。
    她只当自己是萧凤婉的大丫鬟。
    萧凤婉呢，她觉得什么形式都不重要，静姝想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她开心就好。
    苏道婆笑容可拘，施礼道：“见过萧小姐！”
    萧凤婉点头：“苏道婆好！”
    小秦氏说：“今日，苏道婆来到府里，说是有重大事情要和你说！我就将你叫过来，有什么事情，让她直接跟你说吧。”
    苏道婆仔仔细细看了看萧凤婉，啧啧道：“我婆子说得没错吧！萧小姐就是一个命大之人。本来，那劫难会落在萧侯爷身上，可是，萧小姐一去，就替侯爷挡了过去。话说，那灾难如果真的落在萧侯爷身上，只怕是迈不过去的坎，可是落在了萧小姐身上，虽说也经历了大劫，总算是有惊无险！真真是奇迹啊！”
    作为现代人的萧凤婉确实不知道此事有几分真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应验了，那么，萧凤婉也不好去反驳她的话，遂拱手道：“苏道婆神机妙算。在这里，萧凤婉谢过苏道婆，救了父亲一命，救了我们侯府。”
    苏道婆连连摆手，说：“当不得萧小姐如此重谢。萧小姐脱难，又去了凉州府见侯爷，侯爷送回消息，侯夫人已经捐钱粮香油到道观谢过婆子了。这些年来，这个小小的道观也多亏得侯夫人的照拂才能生存下去。”
    小秦氏微笑道：“苏道婆时时关心着侯府众人安危，跟侯府众人的安危相比，这些俗物当真算不得什么。苏道婆客气了。”
    苏道婆满脸堆笑：“看侯夫人说到哪里去了。这都是婆子应该做的。本以为，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此后就是一番通途了，唉，没想到——”
    小秦氏有些紧张，问道：“苏道婆，还有什么吗？”
    苏道婆说：“今天早晨，婆子在道观观看云气，偶然发现了侯府上空有一团黑雾，今日婆子就追寻这道雾而来。婆子觉得，恐怕侯府会有事情，因此，就不请自来，想为侯府排忧解难。“
    静姝眼珠转了转。
    萧凤婉笑了笑，是不是有些夸张了？真的有‘望云气，识祸福’之说吗？
    小秦氏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苏道婆，你别吓唬我们！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团圆。怎么又有事情啊？实不相瞒，前段时间，礼部合八字竟然合出婉儿和皇上八字不合，会有一劫。是不是这件事呢？”
    苏道婆惊讶地说：“原来真有此事？婆子也是两耳不闻俗事，很久没出道观，原来，萧小姐竟然和皇上议婚事了？恭喜恭喜！只是，这桩婚事恐怕是好事多磨啊！“
    历来，那些鬼神之事，多半是那些和尚道士夸大其词，想让施主多出钱而已。
    萧凤婉不动神色，问道：“那苏道婆准备怎么做呢？”
    苏道婆说：“婆子掐指算了一下，萧小姐恐怕在十七岁之前会有一劫，因此，婆子斗胆想出一个办法，萧小姐何不捐一个身份到道观，然后，让它代替你去受这个劫呢？“
    小秦氏急忙问道：“真的还能这样？这样就行了吗？”
    苏道婆说：“怎么不可以？只是，需要萧小姐在道观里住上七天，诵经七天，以后，就将萧小姐的生辰八字供奉在真人座前，那样就能消业灭灾了。“
    小秦氏忧心忡忡地看着萧凤婉，说：“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到道观住上那么多天，多有不便。还是不要去了吧！”
    苏道婆说：“哎哟哟！我婆子从来没有见过像侯夫人这么善良的母亲。心疼继子女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多。这道观里那么多的道姑，全是女子，是修行清净之地，又没有外人，怎么就不能去呢？修道七天，免一年的灾难，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萧凤婉笑而不语。

 第994章 怀疑的种子

    小秦氏有看了看萧凤婉，犹豫不决地说：“这恐怕不行，等侯爷回来，我跟侯爷商议着再说吧。毕竟，婉儿现在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侯府小姐，她还是未来的皇后，万一有个闪失，我担不起这个职责。”
    苏道婆站起来，说道：“好吧！婆子就回去，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过来吧！来之前，通知我一声就是。”
    萧凤婉站起来，作了道别。
    见苏道婆走了，小秦氏满脸忧郁，问道：“婉儿，你怎么看？”
    萧凤婉笑道：“母亲，只怕她是在外面听说过我和皇上八字不合一事。所以，只不过想来讨几个钱罢了！既如此，就舍一些钱财，照她说的，捐一个身份吧。”
    小秦氏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真这么想？我记得你以前挺信她的话的，今天，怎么不相信了？”
    萧凤婉说：“遇到我自己的事，我是不太在意的。以前相信，是因为是父亲的事，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为了怕你和父亲担心，就照她说的，捐一些钱财，捐一个身份也是不妨事的。”
    小秦氏迟疑了一下，最后说：“既然她这样说了，我还是和你父亲说吧。你父亲为了你今年有一劫之事，最初好几天都彻夜难眠。万一有什么事，明明有解决的办法，却不和他说，他知道后，会怪我的。”
    萧凤婉站起来，说：“好吧！这事就拜托母亲了！婉儿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静姝也转过身，和小秦氏道别。
    临走的时候，静姝悄悄看了一下小秦氏，小秦氏的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回到风苑，静姝让所有人都出去，将门关上，对萧凤婉严肃说道：“姐姐，今天的事情完全不对！”
    萧凤婉笑道：“你也看出来啦？”
    静姝惊讶地问：“你也看出来啦？”
    萧凤婉说：“是啊！不就是想骗钱吗？有些话，我不相信她没有听过。侯府小姐和皇上定亲那么大的事，一个多月了，怎么会没有传进道观里去呢？就算他们没有机会出来，也有那些贵夫人去上香啊！不可能没有议论的。”
    静姝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凤婉问：“你是什么意思？”
    静姝说：“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事吗？就是，我和好儿上街，看到吴嬷嬷和一个人说话，见有人来，就鬼鬼祟祟地藏起来。”
    萧凤婉说：“是啊！我记得啊！可是，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静姝说：“那个和吴嬷嬷说话的人，就是苏道婆。”
    萧凤婉一惊：“你说真的？”
    静姝脸色凝重：“是的！我和好儿都看到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萧凤婉低头沉思：如果是苏道婆一个人来府中说谎，那么就表明，她只是想骗几个钱，这么明显的漏洞，她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会怀疑。不过，对于鬼神之事，大概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舍财免灾，所以，她也不怕我们知道。

 第995章 世子之位

    但是，如果是吴嬷嬷联合她说谎，那就不是想骗几个钱的问题，哪有联合道婆自己骗自己的钱的？
    那么，就是另外的问题。
    可是，那是吴嬷嬷个人的行为，还是小秦氏指使她做的？
    她们想干什么？
    萧凤婉的心里忽然警惕起来：外祖母的话忽然在耳边回响：
    “你一个女孩子也当不了什么家，你能做什么？还不是怪益华那个丫头，她姐姐那么信任她，临去之前，就向侯爷提了这一个要求，让侯爷娶她，就是为了要她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俩，谁知道，她却将墨儿越养身体越弱。”
    “你是女孩子，你不懂。”
    外祖母六十多了，经历的风雨不可谓不多，大宅深院这么多年，早已经练成了一个人精。看人可是很准的。
    原主再怎么聪明能干，毕竟是一个深闺娇女，她只从自己看见的事情判断人的真假，难道，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从原主的记忆看，她对小秦氏虽说不是崇拜，但印象还是不错的，认为她对自己的弟弟特别地疼爱，所以，对她就很尊重。
    难道，小秦氏还有别的小动作不成？
    智子疑邻，人一旦有了怀疑之心，就像在心田里种上了怀疑的种子，那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会被打上怀疑的烙印。
    于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又开始发挥作用了，萧凤婉从头开始梳理：小秦氏为什么对萧墨那么惯着呢？成天将他抱着，很大了都不会走路，这是爱吗？不过，就算不是真的爱，也是为了表现给萧林望看。
    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小秦氏为什么不让萧墨习武？也不给他规定读书的任务，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从五岁起就开始练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这孩子虎头虎脑，就像一个小老虎一样，连父亲萧林望都说，这孩子像他。
    外人看来，这小秦氏对继子比对自己的儿子都要好，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心狠，将继子捧在手心里！
    对，捧啊，捧啊！将世子捧成一个无用的人，甚至是一个废物！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捧杀”吗？捧杀的目的，就是想夺取世子之位吗？
    所以，外祖母说“你是女孩子，你不懂！”
    原主是深闺小姐，当然不懂，而萧凤婉有了原主的印象，也是先入为主，没有丝毫的怀疑。
    而静姝，纯粹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所以，她能够看出不对劲来。
    还有，那次，原主的凉州之行，也是苏道婆怂恿原主一定要随萧林望去凉州府赴任，否则，萧林望会有生命之危。
    原主爱父心切，绝不会让他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才有凉州之行，才会坠落夺命崖！
    萧凤婉忽然想起那日温夫人说的话来：“那苏道婆的话，你怎可就轻信了？她惯会趋炎附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后，这样的胡说八道，千万不可再信了。”
    原来，温夫人也是不信苏道婆的话的。
    温夫人是一个淳朴正直、温婉慈爱的人，她轻易不会说别人坏话，就那样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了苏道婆的坏话，可见，对这苏道婆是深恶痛疾的。
    或许，她早就看出苏道婆的不对劲来，而原主生长在深闺之中，是没有办法了解那么多的。
    小秦氏信不信呢？小秦氏本身应该是不信的，她是利用了原主的信，所以，才会促成了那凉州府之行。
    可是，就算是她想自己的儿子夺得世子之位，为什么要害原主呢？
    对了！原主很聪明，她害怕原主以后会有什么发现，所以，就想先除掉她。
    那如此看来，那个马受惊之事，是不是也有蹊跷呢？
    不！不对！
    平州府客栈离京城那么远，她一个内宅妇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原主的印象中，小秦氏也不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
    我是不是神经有些过敏了？
    静姝看萧凤婉陷入沉思中，半天没有说话，她便静静地等着。
    等到萧凤婉思考得差不多了，眼睛回过神来，静姝才问道：“姐姐，你要怎么办？”
    萧凤婉说：“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总得明白，到底是真是假。”
    静姝试探着问：“姐姐的意思是？”
    萧凤婉说：“就是你想的意思。”
    静姝大惊失色：“姐姐，万一那里有陷阱怎么办？”
    萧凤婉说：“我会做充分的准备。”
    静姝坚定地说：“姐姐，我也跟你一起去。”
    萧凤婉说：“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那里危险。”
    静姝变了脸色：“正因为那里危险，所以，我才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去。我在侯府里会度日如年的。”
    你不会武功，只怕我到时候会顾着你，会被人掣肘。
    只是，这话怎么也不好说出口。罢了！就让静姝一起去，到时候打起来，我让她藏起来就是。
    萧凤婉艰难地点头应允。
    静姝见萧凤婉答应，心里高兴起来。
    过了一会儿，静姝皱眉问道：“只是，你已经拒绝了，侯夫人会怎么办呢？”
    萧凤婉冷笑一声：“哼！会怎么办？当然是搬出父亲来。就像上次为了父亲到凉州府的事搬出我来一样。我们父女为了对方的事，一点也不敢马虎，她就抓住这个心理。好像是我们自己在拿主意，实际上，就是她想好了，让我们去做。幸亏这次你发现了问题。”
    静姝捂住嘴，瞪大眼睛：“难道？那次坠下夺命崖也是？”
    萧凤婉说：“我也只是怀疑，因为上次也有苏道婆参与，只是，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不过，我会查清楚的。”
    静姝说：“我也有地方想不通。为什么侯夫人会那样对你？你如果当了皇后，只会帮助侯府，对她和二少爷根本就没有半点威胁啊！”
    萧凤婉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如果上次就是她设计的话，那么，就能想得通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见我回来，会害怕得全身发抖，你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会有害怕的成分。如果，我当了皇后，她就会更加害怕。”
    静姝说：“可是，如果夺命崖那件事揭过，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话，你当皇后，她应该是高兴的呀！”

 第996章 得不偿失

    萧凤婉笑了一下：“就怕她做贼心虚，看见我就寝食难安。又听说我会有一劫，是不是就想趁这个机会除掉我。”
    静姝说：“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安排你去凉州府，你对她也很恭敬啊，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威胁呀，将来，你是要嫁出门的姑娘，这侯府就她一人说了算，她为什么处心积虑要除掉你呢？”
    萧凤婉说：“世子之位。”
    静姝一下子愣住了：对呀，我怎么会忘记这一点，还有一个世子之位啊。如果精明的萧凤婉死了，整个侯府就她说了算，世子还小，身体那么弱，一直都那么弱，到时候身体会怎么样，也由她说了算，要知道，一场风寒就能要人的命啊。
    而她的儿子却生龙活虎，像一个小老虎一样。连凉侯都说，这二少爷长得像他小时候。
    现在这个局面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是侯夫人这么多年的精心安排。
    表面看来，这小秦氏一派慈母形象，内里却是蛇蝎心肠。
    而姐姐和世子竟在她手心里生活了十几年。
    细细想来，惊恐后怕至极。
    静姝说：“那，我们告诉侯爷吗？”
    萧凤婉苦笑着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静姝低下头，确实没有。
    就凭吴嬷嬷和苏道婆见过一次面，还根本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就断定中间有猫腻，这也太草率了吧。
    万一吴嬷嬷说，是她偷偷出去，无意中遇到了苏道婆，害怕夫人说她又出去办私事了，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那么，小秦氏就可以反咬一口，萧凤婉忘恩负义，她一个后母，辛辛苦苦将姐弟二人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世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侯爷也看在眼里。今天，却被萧凤婉如此说，她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万一，小秦氏故意将此事闹大，到时候，所有的舆论就站在了小秦氏这边。
    萧凤婉无端猜忌，忘恩负义，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后。这样，就坏了萧凤婉的名声。
    这样，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静姝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姐姐冷静。
    我还是听姐姐的吧。
    萧凤婉说：“此事非同小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父亲知道。说实话，我们现在只是猜测，一点根据也没有。而我，宁愿是我小人之心，也不愿意她有如此心思。所以，为了消除我自己内心的暗鬼，就算道观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去一趟。”
    当天晚上，萧林望回府，小秦氏忧心忡忡地向萧林望禀明此事。
    萧林望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他马上想到礼部合的那个八字，想到他们说萧凤婉会有一劫。
    说实话，在凉州府时，萧凤婉和他说，她之所以会跟着父亲到凉州府，是因为苏道婆说，父亲会有一劫，而只有萧凤婉能够化解这一劫，那时，他是不相信的，回来后，他还训斥了小秦氏，让她以后少跟这些装神弄鬼的道婆接触。
    然而，今天，听小秦氏这么说，萧林望心里却颇为复杂。
    他看了小秦氏一眼，说：“让你不要和这些人来往，你怎么还来往？”
    小秦氏委屈道：“妾身没有和她来往，是她看云气，看侯府上空有一团黑雾，就追逐着这团雾而来的。”
    大韩朝本来就信奉佛和道，不过，萧林望是习武之人，阳气旺，又是在战场上见惯刀光血影的人，所以，对此倒不是很在意。
    然而，萧凤婉在夺命崖替他挡了一劫，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些什么。
    那次，也是苏道婆来说的，后来，果真有一劫。而女儿从那么高的夺命崖坠下，居然还会活着，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或许，这苏道婆还真的有些本事。
    萧林望有些半信半疑了。
    他问道：“她说没说有什么化解的法子？”
    小秦氏眼睑垂下：就知道，只要遇到萧凤婉的事，你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小秦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说：“那苏道婆倒是一个有心人。她既然追寻而来，就是为侯府排忧解难来了。她说，只需婉儿在道观住上七日，念七天经，捐一个身份，让它在真人座前供奉着，替她本人挡了这个业去。一切灾难就化解了。”
    萧林望有些不信，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小秦氏说：“苏道婆就是这么说的。她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这样说的。”
    萧林望问：“婉儿知道吗？”
    小秦氏说：“事关她的安危，妾身怎么会不让她知道呢。可是，婉儿却并不太相信。她说，只怕苏道婆是骗钱来了。她和皇上定亲的事，八字不合的事，满京城谁不知道？苏道婆怎么会不知道呢？”
    萧林望皱着眉头：“婉儿思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秦氏温声细语地说：“就算苏道婆撒谎，也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测算显得更神秘一些罢了。为了让主家相信，难免会夸大些罢了，这也是道家惯用的手法。但是，我们不可否认，上次，苏道婆确实是算对了，婉儿真的替你挡了一劫。婉儿为了父亲，宁可信其有，敢于舍身救护，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一点钱财也舍不得拿出来吗？”
    萧林望眼神冷冽如刀刺向小秦氏：“你说什么？这是钱的问题吗？婉儿现在身份不一样，虽说还没有被赐封为皇后，但是，谁不知道，皇上已经在大殿中表白，此生只娶婉儿一个妻子。让她在道观住七天，荒山野岭的，只怕会不妥当。”
    小秦氏说：“你可以派几个人守在道观外啊。”
    萧林望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架不住能消除一劫的念头，遂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待我和婉儿商量一下。”
    古代没有电灯，夜晚燃油很贵，所以，都休息很早。
    侯府虽说不在乎这点灯油，可是，豆油灯下做事，也会很损伤眼睛的。
    古人养生，也崇尚早睡早起，萧凤婉入乡随俗，晚上都休息很早，一般在戌时中就上床了，睡足五个时辰，早晨卯时中起床。
    然而，今天，很晚了，萧凤婉一直没睡，她料定，父亲萧林望一定会来找自己商议此事。

 第997章 聪明的萧墨

    果然，亥时刚过，萧林望就过来了。
    静姝也陪着萧凤婉坐在那里等萧林望。
    婷芳刚一报信，萧凤婉和静姝相视一眼，心里都一沉：应验了，果然，小秦氏还是说服萧林望出马了。
    萧凤婉说：“请父亲进来吧！”
    脱去甲胄、官服，穿着家常便服的萧林望有一种儒雅的风度。
    萧凤婉和静姝站起向萧林望行了礼。
    萧林望看着衣衫整齐的萧凤婉和静姝，问道：“你们一直在等着我？”
    萧凤婉说：“是啊！”
    萧林望又问：“你知道我会来？”
    萧凤婉点头：“是的！因为父亲担心女儿，所以，尽管平时并不太相信苏道婆这类人，也会宁可信其有。”
    听了这话，萧林望心里很是欣慰。
    他说：“为父也很矛盾。一方面，不相信苏道婆有如此的道行，另一方面又希望她有这个道行。”
    萧凤婉说：“女儿明白。父亲是希望这七天念经，真的能够使女儿躲过这一劫。既然父亲希望女儿去，女儿就去。”
    刚才小秦氏还说萧凤婉不相信，认为苏道婆是骗钱，自己一来，女儿二话不说，立马就同意了，女儿那么听自己这个父亲的话，萧林望心里更加温暖。
    萧林望说：“道观全是女尼，男子不能随意进去。为父会派人守在道观外，确保你的安全。明天，陈东和陈西就从凉州府回来了，凉州府的那些人都搬家回来了。以后，他们就负责守护你。”
    萧凤婉一喜：“他二人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后就不去了吗？”
    萧林望说:“他们二人本来的身份就是属于我的护卫。现在，就将他们交给你。他们手下也有三十来人，听凭你调遣。”
    这一点有点出乎萧凤婉的意料之外，有三十多人可供调遣，这样就好安排了。
    萧凤婉躬身施礼道：“谢谢父亲。”
    萧林望说：“他们只能在道观外面守护，里面的情况你自己要仔细点。”
    萧凤婉说：“我明白。”
    萧林望说到搬家，萧凤婉忽然想到管事高明，她马上对萧林望要求：“父亲，从凉州府带回来的那些人，特别是高明管事，我想让他留在墨儿的院子里。”
    高明是从小就跟着父亲的，对父亲绝对的忠诚，我差遣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其余别的人，我还保不准会不会向小秦氏告密。
    萧林望看了萧凤婉一眼，虽然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不过，这个女儿极有主见，她既然要高明，便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萧林望爽快答应，说：“好吧！就让他跟着墨儿。”
    父女两个又说了会别的事，萧林望告诉萧凤婉，他已经上了奏章，将萧凤婉所说的一些关于兵役和徭役的事情，关于兵役年龄的事情都写在了奏章里，皇上下令兵部官员、户部官员、工部官员一起商议，制定一个恰当的措施出来。
    不日，就会有意见出来。
    看样子，皇上也很支持这么做。
    夜色已晚，萧林望辞别，回屋休息。
    小秦氏看着萧林望，萧林望说：“你先准备东西吧！等陈东和陈西从凉州府回来，就送婉儿到道观去。”
    小秦氏小心翼翼问道：“婉儿她同意了？”
    萧林望嗯了一声，说：“她同意了！等明日高明从凉州府回来，就让他跟着墨儿吧。他身边也该有个管事了。”
    小秦氏微微地变了脸色，迅疾马上恢复，微笑着说：“是啊！墨儿也十二岁了，长大了，手下也该有差遣的人了。”
    萧林望又嗯了一声，说了声：“休息吧！”
    小秦氏听了这淡淡的话，心里却异常高兴：萧林望今天不去书房里睡！太好了！
    、、、、、、、、、
    第二天，陈东和陈西果然带着高明一行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百多侍卫。
    萧凤婉派人去叫高明。
    一回来就被大小姐叫过去，高明有些兴奋更是异常欣喜。
    在凉州府，大小姐走了那么久，原来是去救赵荣了，这些开始都瞒着府里所有人。包括他这个管事。
    后来，实在瞒不住了，萧林望才告诉高明，并且，让高明帮忙掩饰，做出一副萧凤婉还在总兵府后院的样子。萧凤婉回到凉州府也没有回总兵府后院，高明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小姐有小姐的事，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无权过问。
    再后来，听说夏兵要攻京城，凉侯带兵救援京城去了。
    直到赵荣派的人去接静姝和蕊儿，高明才知道，赵家二少爷赵荣原来是太子刘彦，现在已经当了皇上。
    再后来，陈东、陈西回凉州府接他们所有的侍卫和家丁回侯府，告诉他，自己家大小姐，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而且是皇上在金銮殿上承诺的，是皇上唯一的妻子。高明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现在，听说大小姐叫自己去说话，高明激动得颠颠地就跟过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世子萧墨。
    高明急忙向萧凤婉和世子萧墨行礼。
    萧凤婉看着高明，又看看萧墨，交代说：“高管事，从今天起，你就是墨儿的管事了。负责打点墨儿的一切。我有什么事，也会让你去办。墨儿是侯府的世子，他的安全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还会给你十个护卫，管好墨儿，等墨儿成家以后，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以后，侯府大管事的职位就是你的了。”
    萧墨看看萧凤婉，不明白姐姐怎么突然那么重视他安全的事了。还给高明许诺，以后他就是侯府的管事，这些事，不是应该由母亲来管的吗？
    听到大小姐的许诺，高明激动得脸通红：“奴才一定不辜负大小姐期望。一定管好世子的安全。”
    大小姐是未来的皇后，她的话自是一诺千金，就连侯夫人也不会不听的吧！
    萧凤婉说：“你记住了，我让你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话有些不同寻常，高明问：“夫人呢？她问起也不说吗？”
    萧凤婉说：“对！尤其不能告诉她。”
    萧墨眼珠转了转，萧凤婉看了他一眼，萧墨点头。
    萧墨也是一个聪明的少年，自从听了外祖母责备小秦氏的话，又见姐姐为他学武的事跟小秦氏求情设计，前几日又看到父亲萧林望那么喜欢生龙活虎的小老虎弟弟，对自己却有些瞧不上，而母亲小秦氏看着却那么地骄傲和自豪，萧墨心里充满了嫉妒，看着小秦氏渐渐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这想法他觉得很难于启齿，多想一下，就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因此，他将这些隐秘的心事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今天，却见姐姐对高明这样说，他的心里雀跃起来：难道姐姐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萧凤婉，看到萧凤婉的坚定的眼神，萧墨笃定：我们是亲姐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听了萧凤婉这“尤其”二字话，高明觉得更不寻常了，他又试探着问：“侯爷呢？”
    萧凤婉犹豫了一下：“暂时先别告诉他。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他的。”
    高明不愧为是高明，马上就发现异常信息。大小姐一定想要做什么了。莫非，夫人和大小姐之间出了什么事？
    这个大小姐自从被救起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大小姐虽说对这些下人很客气，可也很疏远，后来回到凉州府的大小姐，更平易近人，没事还会到下人那里和他们聊聊天，问候他们的家人，对他们说，远离家人，远离京城，实在是辛苦他们了。听了这暖心的话，他们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叫做“信任”的情绪。
    如果说，以前他们对大小姐是尊敬，现在是尊敬加喜爱。
    更何况，大小姐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让他选，他也选的是大小姐。
    、、、、、、、
    高明看着萧凤婉，脸上现出“我明白”的神情。
    萧凤婉很高兴，高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什么也不用说，他就明白她心中所想。
    将来，一定会将侯府打理得好好的。
    萧凤婉对萧墨说：“以后，你要多听高明管事的话。你的一切，都由他来安排。”
    萧墨点头：“我明白姐姐。”
    萧凤婉说：“明日，我就要去漱玉观，你们好好地在家。学文和学武都不可荒废。你是世子，将来要撑起一个侯府，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不用说，灭有好的学问，无法在朝堂立足，你可知道？”
    萧墨点头：“姐姐，你放心，我才十二岁，一切都来得及，我会努力的！我不会成为一个废人的！”
    萧墨的话让萧凤婉有些吃惊，不过，旋即了然，这个弟弟看似文弱，心性一点也不笨，也是啊，萧林望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孬种？虽然被小秦氏刻意养成这样，但是，自己还没有提醒，萧墨居然会马上明白这些道理，不得不说，古人还真是早熟。
    她也是听静姝的话才想到这些，前后联系起来才会想通，就是现在也不太敢相信，还要去亲自证实一下，而萧墨居然什么也没发现，心里就有些阴影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聪明。

 第998章 漱玉观修行

    第二天一早，小秦氏就收拾好一应物品，装在一辆马车上。
    静姝也收拾好萧凤婉和自己的衣物，坐着轿子前往离京城二十里地、坐落在青城山半山腰的漱玉观。
    陈东带着两个侍卫骑着马在前开路，八个侍卫骑着马在后面压阵，一行人低调地朝城外前行。
    虽然是清晨，路上还是有很多起早的人。
    有人议论：
    “这是谁家的轿子？”
    “看样子是凉侯府上的，这轿子和轿夫我认得。”
    “这么早去干什么？这么多人，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不知道，大概是女眷出门，还有这么多侍卫。”
    “凉侯府里的小姐是将来的皇后，自然出门要仔细些。只是，这侍卫并不多啊。”
    “听说书的人说，那殇帝被害一案，就是这凉侯府的小姐破的案。让徐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呢！还有徐家所有的姻亲都被灭族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一个深闺中的小姐怎么会破案？难道比刑部那些老爷们还厉害？不会是为当皇后故意造的势吧？”
    “才不是呢！我表弟在刑部，可是他亲自说的。说书人说的都是真的。”
    静姝和萧凤婉坐在一个轿子里，静姝笑道：“姐姐，又在说你破案了！看样子，以后姐姐就要名满京华了。”
    萧凤婉笑道：“我可不希望这样。人红是非多！”
    静姝问：“人红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笑说：“就是名声响啊！”
    静姝歪着头，不解地问：“名声响就是人红吗？这个说法可真奇怪！不过，也挺恰切的。”
    说着，兀自笑了笑。
    萧凤婉笑了笑：是挺奇怪，因为不是现时代的词语嘛。
    走了两个时辰，到了漱玉观，苏道婆带着观里的道姑们早就候在了观门口。
    看见来了这么多侍卫，苏道婆眼神闪了闪，迅疾又恢复正常，满脸堆笑地行了礼。
    前后的侍卫先下马，接着，萧凤婉下轿，静姝跟着下轿。
    接着，侍卫、家丁、轿夫都帮着搬东西，道姑们也一起来搬东西。
    小秦氏为道观送来了大米、白面、香油，还有燃灯的油脂。
    静姝将五百两银票亲自交到苏道婆手里，然后说：“这是侯夫人为道婆祈经添的辛苦费。”
    苏道婆眼睛一亮，推辞一番，然后就揣进了袖笼里。
    萧凤婉行礼致谢说：“打扰了！”
    苏道婆说：“萧小姐是贵人，请都请不来呢。”
    苏道婆将萧凤婉一行带进了后院，后院紧挨着后山，无人打扰，倒是很清静。
    陈东将侍卫们分成两拨，一拨在前院大门口守着，一拨在后院墙外守着。后院墙并不高，稍有点武功底子，都可以翻进来的。
    安顿好了，道姑过来，带萧凤婉和静姝前去用餐。第一顿，是苏道婆陪着用餐，苏道婆告诉他们，以后，就用观里的道姑将餐直接送到后院。萧凤婉一一谢过。
    吃完午餐，萧凤婉带着静姝来到前堂，跪在真人面前，祈经念语。萧凤婉的生辰八字就供奉在真人座前，苏道婆也跪在那里，念着经书。

 第999章 屋顶一夜

    天黑的时候，一个道姑送来了晚饭。
    道姑走后，静姝用银簪插下去，没有变色，她又将每样东西抢先都吃了一口，感觉没有异味，这才对萧凤婉说：“姐姐，没有问题，你吃吧！”
    萧凤婉说：“静姝，以后不要这样！你的命也是命！”
    这是对她抢先试吃的抗议。
    静姝说：“姐姐不要生气！这个饭菜银簪已经试过，没有问题的。试吃是为了更保险。”
    萧凤婉沉思片刻，分析说：“毒药她未必敢下，最怕是迷药。你忘了凉州府那次吗？如果是迷药，银簪是试不出来的。”
    静姝焦急问：“那怎么办？”
    萧凤婉说：“把墙边的那个大箱子拿来。”
    静姝抱来了大箱子。
    萧凤婉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其实，她们未必敢明目张胆地下毒药，这食物可是她们观里送过来的，除非她们不要命了。最怕的倒是下迷药。不过，不怕一万，单怕万一，还是谨慎点好。所以，我们就只吃自己带的干粮。看，这里，我带的水袋。”
    静姝有些不解，问：“姐姐，今天中午为什么我们放心大胆地吃了呢？”
    萧凤婉说：“中午的时候，是苏道婆陪着用的餐。因为是白天，她们也不敢做什么事。下午，我们还要诵经，做样子也要做下去，一开始，她们不可能做的。”
    静姝想了想，这也倒是。
    萧凤婉说：“其实我倒是希望我们是虚惊一场。”
    静姝摁住怦怦跳的胸口说：“我更希望这样。”
    萧凤婉看着静姝略显紧张的脸，说：“静姝，不要害怕！有我呢！”
    静姝定了定神：“我不害怕！只是，如果我们不吃这饭，她们会不会发现？”
    萧凤婉说：“吃，怎么不吃？”
    静姝一愣，萧凤婉旋即笑了：“假装吃了！”
    说着，将饭和菜大半倒进准备好的袋子里。剩下盘中一点，假装吃剩下的。
    然后，将打包起来的饭菜放进箱子里。
    “今天晚上，陈西会带剩下的二十名侍卫过来，以后，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偷偷过来而不被别人发现。每天，他们都会带着第二天我们要吃的干粮和水过来。那是高明管家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然后将这些饭菜带回去检查。”
    看萧凤婉安排得这么充分，静姝就放心了。
    准备好这一切，萧凤婉和静姝开始吃带来的干粮。
    姐妹二人边吃边聊：
    “姐姐，你吃得惯吗？”
    “怎么吃不惯！这里还有水喝呢！我们过沙漠的时候连水都没有呢!你不知道，陈东他们将手腕血管割破了，给我喝血呢！”
    “咳咳咳！”静姝一口水没来得及喝下，一下子呛住了。
    萧凤婉连忙给她拍拍后背：“吓倒了吧？”
    静姝赶紧否认：“没有呢！只是有些吃惊。”
    萧凤婉说：“也难怪你会呛住。没有到过沙漠的人是体会不到过沙漠的艰难的。我们当时的水袋全部被大夏暗探戳破了。我们的干粮也被扔进了沙子里揉进了沙土里，根本就不能吃。所以，那样艰难的情况我们都过来了，这次，我们仍然能过去。”
    静姝点点头，说：“一定会的！”
    萧凤婉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希望是虚惊一场。”
    快入冬了，位于半山腰的漱玉观显得有些寒意。荒山野岭，人迹罕至，道姑们做完功课，早早洗漱，就躺下休息了。
    陈东送来和那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将装着饭菜的箱子拿走了。
    陈东悄悄告诉萧凤婉，陈西已经来了，就在后山上埋伏着，一声口哨，他们就会飞奔过来。萧凤婉点点头。
    萧凤婉的住的房子分为外间和内间。
    静姝本来是要住在外间守夜的，萧凤婉却说：“我们都住在里间，我们挤在一间床上睡。这样暖和。”
    静姝一听，高兴地搬来床被，和萧凤婉挤在一起。
    晚上，等静姝睡熟了，萧凤婉悄悄拿起弓弩和匕首，拿出攀援索，看着高高的房梁，轻轻地将攀援索扔了过去，抓钩抓住屋梁，萧凤婉又使劲拽了拽，然后，抓紧绳索，脚蹬中间的柱子，三下两下就窜上了屋梁。轻轻揭开四块瓦片，又用匕首割断中间的支撑的木片，萧凤婉钻出来，到了屋顶，然后，又盖上两块瓦片，只留下两个瓦片的缝隙。用来观察屋里的动静。
    静姝安静地睡着，毕竟没有经历过危险，所以，头脑中还没有警惕的概念。今天确实很累，和萧凤婉在一起，知道萧凤婉的聪明能干，后半夜，她消除了紧张，一会儿就入睡了。
    趴在屋顶上，萧凤婉一直紧张地盯着后院四周，夜晚的漱玉观静悄悄的，偶尔只听到秋虫有气无力地啾啾地叫着。
    一直到五更时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卯时，观里的道姑开始起床了，要做早课了。今天是不会有事了，我赶紧下去。
    萧凤婉连忙翻下屋顶，转身将瓦片盖好，沿着攀援索溜了下去。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萧凤婉躺在静姝的旁边开始睡觉。
    被子里好暖和啊！立刻将快冻成冰人的萧凤婉融化了。她不敢将手和身子挨近静姝，怕冰着了静姝，会将她弄醒了。只好将自己缩成一团，不一会儿，萧凤婉就睡着了。
    等萧凤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看旁边，静姝已经不在身边，勤劳的静姝已经起床了。
    萧凤婉伸了一个懒腰，补了一觉，还不错。看外面的太阳，至少是巳时了，我至少睡够两个时辰了。
    没人来喊我吃早餐，一定是静姝拦在了外面。
    萧凤婉披着外衣，果然，静姝搬着凳子，就守在门口。早餐就放在桌子上。
    早餐很简单，一个馒头，一晚稀粥，一碟咸菜。
    静姝从箱子里拿出干粮，收起了早餐，放进箱子里。
    二人边吃边说笑：
    “姐姐，睡好了吗？”
    “当然好啊！我比你多睡两个时辰呢！”
    “姐姐别骗我了！我醒来时，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你的手冰冰凉的，我一惊，又摸你的身上，你的身子也冰冰凉的。我知道，姐姐你昨夜一夜没睡，守护着我。”
    “呵呵呵！我那里是守护着你！不过，你摸了我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我警惕性有那么差吗？”
    “天已经快亮了！你自然放松警惕了！一夜没睡，又太困了！自然是放松警惕了！”
    “呵呵！也是！不过，主要是觉得有静姝守着，所以就放松警惕了！”
    “是的吗？真的是因为我吗？”
    “当然是，那还有假？”
    静姝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明明知道萧凤婉是哄自己高兴，还是愉悦地笑了。

 第1000章 她来陪陪你那是应该的

    皇宫。
    刘彦来到慈宁宫。
    柳太后道：“皇上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刘彦笑道：“太后，前段日子，御林军招人，朕就跟何统领说了，柳春生已经补了御林军的缺，培训两个月，就能上岗了。”
    柳春生是柳大太太的儿子，上次柳大太太来宫里，就是为着给儿子找一份御林军的事。
    柳太后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也劳皇上亲自过问。哀家还真是惭愧了。”
    刘彦道：“太后的事就是朕和婉儿的事，更何况，只是小事。”
    柳太后笑道：“说到婉儿，哀家倒是好久没有见她了。”
    刘彦落寞地说：“是啊！朕也好久没有见到了。自从案子审查结束了，她就没有来过了。”
    柳太后见刘彦这样子，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明明这件事只需要一个太监给她通报一下就行，可是，皇上还巴巴地跑过来，亲自跟她说，不就是想她以慈宁宫的名义召萧凤婉进宫吗？
    这个皇上啊！
    柳太后笑道：“是啊！哀家也想她了，哀家今天就让紫丹到凉侯府中传话，让她明天就进宫来陪陪哀家，和哀家说说话。皇上，你看可好？”
    刘彦笑容顿时展开：“太后，您召唤她，她来陪陪你那是应该的。”
    柳太后心里笑翻了：明明是你自己想见她，却让我找由头宣她进宫，你还好意思说。
    算了！年轻人，受不了相思之苦，也是可怜，算我老婆子心慈，就为你做点好事吧。
    刘彦看到柳太后笑得神秘的样子，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他的心事可没想着要瞒柳太后的，否则，六天后怎么会顺杆爬，他一提到萧凤婉，柳太后就说想她了呢？
    然而，紫丹到了凉侯府，才知道，萧凤婉到了漱玉观，且还要在那里呆七天。
    柳太后让紫丹将消息直接告诉了刘彦。
    刘彦心里一惊：萧凤婉竟然去了青城山的道观？且还要在那里呆七天，这事怎么就没有人来禀告我？
    刘彦招来之槐，问了他关于漱玉观的情况。
    之槐介绍说：“青城山离京城二十里，那个道观坐落在青城山半山腰，听说，那个苏道婆在京城贵妇圈子中比较有名。不过，有的人说她看得很准，说得很灵，有的却说她就是骗钱骗物。”
    刘彦眼神一闪：苏道婆？在凉州府的时候，萧凤婉和他说过。她陪父亲萧林望到凉州府上任，就是因为苏道婆说萧林望会有一劫，而她能够化开这一劫。
    那么，这次萧凤婉到漱玉观又是因为什么呢？不会是又说萧家会出什么事吧？
    联系到礼部和八字说萧凤婉会有一劫，刘彦忽地紧张起来。
    那苏道婆是不是以此为借口，让萧凤婉去住几天消业呢？
    萧凤婉带了多少侍卫去的呢？
    她虽然会武功，但是，一拳难敌十掌，她现在的身份不同，谁都知道她将是他刘彦的皇后，万一遇到了宵小之徒，还有那暗中潜藏的不法之徒，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彦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让她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得派人保护她。这事得秘密进行，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只有叫赵宁带御林军过去了。不不，赵宁曾经对萧凤婉有过心思，不能让他过去，可是这个时候，关于萧凤婉的事，派谁我都不放心啊，还真只有赵宁了。
    事急从权，赵宁现在应该早就歇了这份心思了，他和温雄的女儿订了亲，现在他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有威胁的是那个赵靖，我已经将他打发走了。以后，他都别想见萧凤婉。
    对，就赵宁！他会全心全意保护萧凤婉的。
    想到这，刘彦马上吩咐之槐：“之槐，你去将赵宁赵将军叫过来！让他马上来见朕。”
    不一会儿，赵宁就过来了。
    赵宁见过礼，刘彦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带一百御林军到青城山漱玉观保护一个人。不，以后每天晚上都去那里保护。”
    赵宁不解：“每天都去？保护谁？”
    御林军就是保护皇上，保护皇宫的安全的，难道漱玉观住着皇室的谁？
    刘彦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萧凤婉在漱玉观。”
    赵宁脱口而出：“她要出家为道姑？”
    刘彦火气一喷而出：“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她为什么要出家为道姑？”
    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出家为道姑？
    赵宁一下子红了脸，说：“臣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到漱玉观？”
    刘彦说：“那个什么苏道婆说她有一劫，因此，她就到道观去念经消业。”
    赵宁说：“好！那什么时候去？”
    刘彦说：“御林军出城，不能太招摇。亥时中过后再出城吧。到时候，拿着我的令牌。”
    赵宁垂首施礼：“是！臣这就去布置。”
    赵宁正要走出宫殿，刘彦忽然叫住了他：“不，朕要跟你一块去。你找一套御林军的服装给朕。今天朕要亲自出城。”
    赵宁为难地说：“可是，皇上不能随意出宫，更不能随意出城，你的安全谁来保障？”
    刘彦看着赵宁，不怀好意地一笑：“当然是你赵将军来保障。”
    赵宁一愣，随即挺直身材，说道：“是！臣遵旨。臣会挑选最精锐的人员。”
    刘彦这才笑道：“好吧！你去准备。别让别人知道了。亥时中，朕在中门这里等你。”
    亥时三刻，一队百人御林军飞奔出城，为首的赵将军手持皇上的令牌，喊开城门，然后，这队人马飞速朝城外奔去。
    到达离漱玉观山脚还有一里多，赵宁喊声“停”，全体停了下来。晚上，全副武装，别的将士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皇上也混迹其中。
    赵宁给大家布置任务：“马东，你留五人将马匹就近藏于山中，王宏，你留两个人到山脚守着，有什么情况不要惊慌，也不要动作，学三声狼嚎提醒我们就是。”
    马东问道：“赵将军，我们今天晚上到底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啊？你总要和我们说清楚啊？”

 第1001章 你怎么来了

    赵宁用手嘘了一下：“这是秘密！听号令就是。其余人，跟我来！注意隐蔽，不要弄出动静。”
    马东应声是，喊了一人和他一起留在山脚。
    除了这九个人，剩余的九十二个人冒着腰，跟着赵宁，脚步轻盈地迅速向漱玉观进发。
    御林军分成九组，每组十人，赵宁和刘彦是第一组共十二人，他们走在最前面。
    远远地看到漱玉观了。月光下，漱玉观静悄悄的。
    离漱玉观还有百步左右，就听得有人大声断喝：“谁？不准再进一步。”说着，有四五人唰地抽出大刀。
    赵宁等人也唰地抽出大刀。在月光下，大刀发出冷冽的寒光。
    刘彦听出这是陈西的声音，忙叫道：“陈西！”
    陈西一惊，这不是赵荣的声音吗？不，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他怎么来这里了？
    “皇——”刚喊出一个字，忽然觉得不妥，皇上出宫，可是大事，谁知道周围有没有人盯着，遂马上那个改口，“黄公子。你怎么来了？”
    刘彦正担心他喊出“皇上”了，没想到这陈西着实机灵，生生地改了口。
    大家都收起武器，两拨人迅速靠近，刘彦将陈西拉到一旁，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守着漱玉观？”
    陈西看了看这十几人，悄悄说：“我们明里有十人，暗里有二十人。皇上，你怎么也来了？”
    刘彦说：“朕、我听说婉儿来到漱玉观，也不知道她带人了没有，我不放心，就带着御林军一百人过来了。”
    陈西吃了一惊，说：“什么？带了这儿多人？暴露目标了吗？这样，那些人怎么还会来呢？“
    刘彦也吃了一惊：“那些人不会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干什么？”
    陈西想，大概皇上还不知道这事，也是，这只是猜测，萧小姐连父亲萧林望都没有说，怎么可能告诉皇上呢？大概也就那么三四个人知道吧。想到这里，一种被信任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刘彦一把抓住陈西的手，手指甲嵌进他的肉里：“难道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陈西无奈地说：“皇、公子，你还是亲自去问小姐吧！我什么也不能说！”
    刘彦脸一沉，威严令道：“带路！”
    陈西交代一声，赶紧带路。
    漱玉观的门口有两个人持刀守卫着，陈西在暗处先学了三声猫叫，那两人赶紧回以三声鹧鸪叫。
    刘彦禁不住想起第一次在皇宫的宫墙上，秦晚风的那三声猫叫，忽地引来了发情的众多的猫回应，想起在牛头山火烧夏军的粮草那晚鹧鸪叫。
    刚才紧张的心忽地轻松起来，禁不住想要发笑。这猫狗叫、鹧鸪叫的，也就是她秦晚风的手笔。
    不能！我得绷着脸，好好问她，她到底要做什么？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她好像是在等着别人上钩似的？就这三十人，中什么用？万一别人来几十、几百人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让我知道？她的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
    别以为在宫外我就管不着了。
    看来我还是太相信她了！
    看来，以后，我得在她身边放几个人，让他们时时刻刻将她的行踪汇报给我。
    赵宁将御林军隐蔽好，陈西就带着刘彦到了道观西院萧凤婉的住处。
    陈西说：“小姐就住在这里，她和静姝两个人。”
    刚说完，就听得屋顶上传来一声猫叫：“喵——”
    陈西马上回应：“喵——”看向屋顶的方向，转身对刘彦说：“小姐在屋顶上。”
    刘彦纳闷：“这个时候她不睡觉，到屋顶上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是等人上钩啊！
    陈西不敢回答，连忙说：“臣也不知道。皇上还是问问小姐吧。”
    没等陈西回答，刘彦已经飞身跃上了屋顶。
    萧凤婉看见一团黑影飞来，明明知道是自己人，还是下了一跳：陈西上来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还没等萧凤婉开口相问，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刘彦来了？
    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刘彦！只是这俊颜上满脸怒气是怎么回事？
    萧凤婉又惊又喜，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彦盯着萧凤婉半天不说话。
    萧凤婉心想：糟糕！八成是猜到我是以身作饵，又不高兴了。
    我又要哄他了！
    我这最近怎么老说错话做错事呢？我还是先消消他的怒气再说吧。
    我得放低姿态，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没错。
    萧凤婉摇摇刘彦的手，柔声道：“你别吵我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有根据，所以，我不敢瞎说！万一是冤枉别人，那就不好了！”
    刘彦低低地厉声道：“不敢瞎说？那你就敢瞎做？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又有多少人？”
    萧凤婉摇摇头。
    刘彦更加生气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萧凤婉辩解说：“不是！有三十人。”
    刘彦说：“如果对方是几百人怎么办？还有，如果对方使些下作手段怎么办？”
    萧凤婉：“”
    刘彦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只是，我要你明白，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要告诉我！”
    萧凤婉从善如流：“好！我以后有事一定首先告诉你！”
    答应得这么爽快，到时候又自作主张。
    刘彦握着萧凤婉的手，萧凤婉的手冰冷似铁。刘彦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你就这样在这里等一夜吗？昨天也是吗？进入初冬了，天气那么冷。他们在外面守着，你好好睡觉就是。”
    萧凤婉知道刘彦心疼了，她安慰他说：“没事！我上半夜睡了！到她们做早课起来后，我还可以睡几个时辰的。他们如行动，一定会在子时以后到卯时以前。那时候是人的身体最疲倦的时候。只是，你白天那么忙，以后就不要来了。”
    刘彦霸道地说道：“你的事都不跟我说！我的事也不要你管！你在这里一日，我每天都会过来的！反正离京城也不远。再说，知道你在这里，我也睡不着觉，与其在皇宫里干着急，不如在这里守着。”

 第1002章 果然来了

    萧凤婉：“、、、、、”
    好吧！我说不过你。我不说了，总行吧！
    刘彦见萧凤婉不再说话，明白她知道自己理亏了。
    她理亏心虚的样子还真是好看：低着头，只差用手捏衣角，偷偷瞄我的眼神了。
    刘彦心一软，决定放过她了：“以后，不可这样！”
    萧凤婉连忙点头：“不会了！”
    刘彦坐近，长臂一挽，搂住萧凤婉的纤细的腰肢，嘴唇触着萧凤婉的脖颈，喃喃道：“这样也好！我们还可以看月亮了！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月亮呢！”
    刘彦的味道很好闻，身上有着龙涎香的气息。尽管脖颈里被他的气息撩得酥酥麻麻的，萧凤婉没想到躲避，她舒服舒服的靠在刘彦的温暖的怀里，看着天上那一轮清冷的明月，说：“是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是最美的。以后我都记得这一晚，你我在漱玉观的房顶上看了一夜的月亮。”
    萧凤婉很舒服，刘彦却不舒服了。
    萧凤婉往他怀里一靠，他就感到浑身燥热起来，一股热流从身体的某处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里是道观，今天晚上很凶险，尽管没有问晚风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一直相信晚风的判断，虽说没有依据，只是猜测，她一定是发现了些什么？否则，不会大动干戈。
    他的身子不动神色地离萧凤婉稍稍远一点，萧凤婉像是没有发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问道：“你这样过来，宫里的人知道吗？”
    刘彦又感到一阵燥热，他忍了忍，说道：“我让之槐安排好了！没有人发现的。”
    萧凤婉将胳膊环着刘彦的腰，温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说：“我晚上值守，白天还能睡懒觉，就说在屋里念经，也没有人监督我。你晚上一夜不睡，白天还要上朝，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你还是派几个人过来吧，你自己就不要过来了！”
    萧凤婉还不死心，想劝刘彦不要来了。
    刘彦暗哑着嗓子说道：“别动！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萧凤婉一愣，随即松开自己的胳膊，手无意中掠过刘彦的身体，却感到某处硬棒的东西被自己的手带动了一下。
    萧凤婉立即明白了他忍不住的意思了。
    她的脸立即羞得通红。
    从刘彦怀里出来，她往旁边挪了挪，离刘彦足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刘彦低声说：“你离这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萧凤婉薄怒道：“不是你说你——”
    不是你说你忍不住，我才离得远一点的吗？现在你又来怪我？
    刘彦坏笑道：“我说什么啦？”
    萧凤婉说：“你说——”
    刚准备说出来，月光下看到刘彦的阴阴的笑容，萧凤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紧紧闭着嘴，再不说一个字了。
    刘彦暗笑了一声，涎着脸往萧凤婉这里凑了凑：“我说的话你都听吗？”
    萧凤婉赌气说：“你的话都是圣旨，我敢不听吗？”
    刘彦说：“那现在圣旨让你到我怀里来！”
    萧凤婉说：“你又要说——”
    刘彦闷笑了一声：“我说什么？”
    萧凤婉心想：这还有完没完？我是在做重要的事，这刘彦真是有闲心，分明是在引我入彀，调xi戏我啊！
    看来，明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这里了，那不是耽误事吗？
    刘彦要是知道自己巴巴地来到这里却被萧凤婉嫌弃，那还不气得半死？也不过就是在关心她的同时还想得到点福利而已，就要想方设法赶自己走。
    正在这时，忽地听到一声狼的嚎叫。
    萧凤婉诧异：“这京城山附近竟然有狼？”
    刘彦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说：“不是！是御林军留在山脚下的两个人给我示警。有人上山来了。”
    还真的有人来了？谁想害我的皇后？我看他是找死！
    萧凤婉心里一凛：还真的有人来了！真的是小秦氏想我死吗？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把静姝安排好。幸亏刘彦来了，要不然，我还来不及安排静姝。
    拿开瓦片，萧凤婉迅速跳下屋顶，刘彦也跟着跳下。
    萧凤婉推醒静姝：“静姝，快醒来。”
    静姝一下子坐起来：“姐姐，他们来了吗？”
    萧凤婉说：“现在还没来。马上就要来了！你快点到我们今天看的那个杂货屋里去。赶快去！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出来。”
    静姝本来就没有脱衣服，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问道：“姐姐，你呢？”
    “你快躲进去！你姐姐有朕保护呢！”一个清朗的男声说道，接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刘彦看静姝躺在床上，知道自己不能过去，直到看到她从床上跳下来，才明白她们都警惕着，根本没有脱衣。
    “是皇上？”静姝一喜，即使还没有看清人影，她也听清了这是二少爷的声音，不，是皇上的声音。“奴婢见过皇上！”
    刘彦说：“就不要多礼了！赶快去吧！”
    静姝应声是，拉开门，萧凤婉忙说：“等一下！”
    静姝停下，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问：“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方法了吗？”
    静姝点头：“记得！”
    萧凤婉递给她两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记住！如果被发现了，才能用这个！给你！”
    静姝慎重地点头：“姐姐！我明白！”
    保护好自己，就是给姐姐帮忙了。
    静姝猫着腰，迅速跑开了。
    萧凤婉将门关好，将门栓插上。
    转身，在屋脚，萧凤婉拿起预先准备好的一根木柱子，放进了被窝里，刘彦见状，马上就明白，萧凤婉是想做出假象，他拿起另一根木柱子，也放进被窝里，然后，用被子盖好。
    萧凤婉抓住攀援索，三下两下到了屋梁上，刘彦也有样学样，迅速窜到屋梁上。
    二人凝神屏气，盯住门口。
    一队黑衣人像幽灵一般逼近漱玉观。
    不出意料，漱玉观四周都静悄悄的。
    领头的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了月光下漱玉观大门口的两个警惕的守卫一眼，阴森森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寻！
    萧凤婉你的死期到了！

 第1003章 火烧漱玉观

    他低头对旁边的人耳语一下，留下那人，带着另外的人直奔后门而去。
    前门和后门立即同时响起大呼：“有刺客！抓刺客！”
    旋即，一束焰火冲向天上，夜空中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霎时，四面八方燃起了火把，将漱玉观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领头抬头看看四周，心里一咯噔：完了！中了埋伏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是只有十一个不中用的侯府侍卫吗？看这样子有很多人啊！
    撤，来不及了！那么，就破釜沉舟吧！我们的任务就是杀死那个妖女，死也死得值得了。
    领头的怒吼一声：“兄弟们！拼了！”
    “拼了！”那些人怒吼。
    领头的命令道：“你们在这里掩护，你，你，还有你，跟我一起去刺杀那妖女！”
    众人应声是。
    众人向前，和守卫展开厮杀。
    后门被迅速打开，领头的带着五人冲了进去。
    刚跑到院中，忽见箭矢如雨般的飞过来，立即有二人倒地。
    领头的大刀挥舞着，抵挡着箭矢，一面飞速向后院跑去。
    两个人且战且进，也跟着来到后院萧凤婉住的那间屋子。
    房门紧闭，领头的一脚就踹开了门，外间床上是空的，转身来到里间，就见床上躺着两个人，原来，那丫鬟和小姐睡在一起，好，送你们主仆一起上路。
    领头的挥起大刀，朝那人头上砍去，“咚——”这声音不像是砍人的声音，领头的一愣，想要拔出大刀，这时，就听“嘶嘶”的声音响起，怎么好像是穿透皮肉的声音，领头的身体忽地一阵疼痛：“不好！我中箭了！”
    领头的艰难地转头，还没有看清，就见两把闪着寒光的大刀从屋梁飞过来，齐齐砍向他的面门，还没有来得及躲避，领头的直觉两道血直冲眼前飚过，便倒地不起了。
    后面的两个人也冲了进来。
    萧凤婉和刘彦一人对准一个，四人在里面对打起来。
    一交手，刘彦和萧凤婉才感到这两人功夫高深，见他们拼命的架势，他们二人都感到这不是一般的杀手，这是死士。
    刚才那人，如果不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用弩箭射杀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杀掉他的。
    二人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地迎战。
    正在这时，门忽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萧凤婉说：“不好！有人要放火！”
    刘彦丢开那人，去拉门，外面有人死死地拉着门扣，从里面根本就无法打开。
    “哗”，外面燃起了火苗，接着，燃烧着的箭矢飞向了屋内，落在床铺上，被子烧起来了。
    只有从屋顶出去了！
    刘彦对萧凤婉说：“你先上！我来对付他们！”
    萧凤婉说：“你先上！我熟悉一些！”
    刘彦生气道：“我是男人！快！你先上！我来掩护！”
    萧凤婉应声是，抓起攀援索，三两下飞上了屋梁。
    然后将攀援索尾抛给刘彦：“接着！”
    刘彦飞身过去，抓住攀援索，正准备飞身上去。
    只见那两人缠上来，一个抛出大刀，从半空中砍断了攀援索，一个挥舞大刀，砍向刘彦。
    萧凤婉一急，手握大刀，从屋梁上飞身下来，直直地砍向那挥向刘彦的大刀。
    “碰擦”，两柄大刀碰撞，崩裂出火花。那人仗着自己力气大，用刀逼着萧凤婉步步后退。
    刘彦见状，生怕她被那人伤着，他绕到萧凤婉的面前，飞身跃起，使出连环脚，一脚、一脚、又一脚，踢在那人的面门上，那人直觉开了个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又如来到染坊铺：红的、紫的、黑的各种颜色一齐在眼前闪耀。
    他急忙后退两步，摇了摇脑袋，脑袋嗡嗡作响，又摆了摆头，眨了眨眼睛，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
    外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这间屋子。
    他大吼一声，不甘地冲了上去。刘彦挥刀迎上，趁他立足未稳，横刀朝他的脖颈砍去。大刀锋利无比，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地上，那人的身体就这样以一种冲锋的姿势停在了那里，旋即颓然倒地。
    萧凤婉见刘彦来对付那人，便去寻找那个飞刀砍攀援索的人。
    先前飞刀砍断攀援索的那人重新拾起大刀，见萧凤婉寻过来，便抡起大刀直劈过来。
    萧凤婉偏头躲过，绕到那人背后，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持刀原地一个转身，正和萧凤婉的大刀相遇，二人正僵持不下之时，萧凤婉忽地觉得自己对面的力量减轻了，借着火光一看，那人握刀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砍下了，只剩下一只手握着大刀。
    这动作太快，萧凤婉甚至还没有看清刘彦是怎么来到那人身边，又是怎么砍下的。
    萧凤婉也不思考了，她飞身上前，一刀下去砍断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那人颓然倒地。萧凤婉正准备上去结果了他，刘彦说道：“留个活口！”
    外面已经冒进不少烟，刘彦正准备用刀去砍门，忽地门从外面被踢开了，随即冲进来一个黑衣人，刘彦和萧凤婉全身警惕，就听得那人喊道：“萧凤婉！二弟！”
    接着后面又进来两个人，焦急喊道：“小姐！小姐！”
    “是赵宁！”
    “陈东！陈西！”
    二人惊喜道：“我们在这！”
    三人一起喊道：“快出去！快！”
    “快泼水！快泼水！”外面有人正在泼水。
    赵宁在前带路，迎面被泼了一身水，赵宁大声说：“别泼了！”
    接着刘彦、萧凤婉陈东陈西相继出了屋子。
    御林军士卒围了上来，将刘彦等人围在中间。
    刘彦忽地想起什么，用手拨开御林军士卒，又要回转进屋去。
    陈东拉住刘彦：“皇上，火大！你要做什么？”
    刘彦说：“屋里有活口，那个砍断双臂的人还活着！”
    陈东说：“我去！”
    话音未落，就见陈西已经冲进了屋子，很快，就抱着一个无臂人出来了。
    赵宁说：“你们十个人，保护好皇上和萧小姐！剩下的，跟我到处找，看看是否还有余党！”
    萧凤婉说：“静姝！静姝还在那个杂物间，我去看看她！”

 第1004章 静姝与手弹

    话音刚落，就听得“砰”的一声响，萧凤婉猛地扭头朝爆炸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惊：是杂物间！静姝！
    她猛地扒开围着的御林军卒，向杂物间跑去。
    刘彦、赵宁、陈东、陈西一起追着萧凤婉向杂物间飞奔。
    杂物间门口还在冒着烟，独门被炸得倒向外面。
    萧凤婉踩着门板，焦急地冲进去，一边喊道：“静姝！静姝！”
    听到外面奔跑的杂乱的脚步声，心惊胆战中，又看见有人冲进来，静姝手里拿着手弹，正准备拉开引线，听到是萧凤婉的声音，她慌地将手弹一扔，大声喊道：“姐姐！我在这里！”
    “静姝！吓死我了！我以为——”萧凤婉扑过去抱着静姝，又哭又笑。
    众人见静姝没事，就站在外面，看着这姐妹俩劫后余生，激动得拥抱在一起。
    刘彦吃味地看着静姝，心想：“晚风看见静姝比看见我还激动！”
    某人很没良心，全然忘了萧凤婉为了他沙漠追踪，九死一生。
    静姝眼含热泪，拍拍萧凤婉说：“我没事！姐姐！”
    “刚才怎么回事？”萧凤婉摸着她的头。
    静姝这才想起来刚才的情形，还有些惊魂未定：“那个人被我炸死了！”
    萧凤婉扭头看向外面：“什么人？在哪里？”
    静姝说：“我听到外面有人鼓捣门的声音，我想，一定是刺客，我不能让他进来，我就按照你教我的，拉开引线，就向大门扔去，门就被炸倒了，姐姐，你看他是不是被门砸中了，是不是被砸死了？”
    萧凤婉心想：那人是武功高手，绝对不可能被砸到，就在爆炸的一瞬间，他应该来得及跑开，因为，她刚才从门板上跑过，没有感觉到门板下垫的有人。
    为了看个究竟，萧凤婉拉着静姝，说：“走！我们一起去看。”
    静姝高兴应是。
    姐妹二人牵手出来，赵宁首先笑着招呼道：“静姝啊！好勇敢啊！”
    静姝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少爷！我好害怕呢！”
    刘彦笑道：“第一次经历这个场面，静姝表现不错！”
    静姝越发不好意思：“二，皇上谬赞了！”
    差点又叫成二少爷了，幸亏及时纠正过来。静姝暗地里吐吐舌头。
    萧凤婉说：“你们把门板抬起来一下。”
    过来两个御林军卒，将门板抬了起来，不出萧凤婉所料：门下什么也没有。
    静姝一下子傻了：“底下没人吗？没有炸到那人吗？”
    大家都愣住了：明明下面什么也没有啊！炸到谁呀？
    刘彦明白了，一定是有刺客要开门躲藏，静姝害怕，所以就扔了手弹。
    那人不可能是御林军，御林军不可能一个人想要躲进杂物间，还有就算是御林军来追刺客，听到爆炸声，知道里面有人，也会守在这里等待同伴，或者去报信了，而不是就此跑掉。
    所以，那一定是行刺的人，听到爆炸声，就吓得跑掉了！
    不过，能来行刺的人，一定是有武功的人，并且是武功高强之人，他们一定躲得开大门倒地的瞬间。
    刘彦说：“赵宁，带几个人去找！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赵宁应声是，带着几个人去寻找那跑掉的人。
    陈东、陈西保护着刘彦、萧凤婉等人来到大殿，这么大的动静，道观里的道姑们早就被惊醒了。
    她们瑟缩地挤在一处，用惊恐的眼光打量着这群人。
    陈东喊道：“这里的住持呢？”
    只见一个人从人群中站出来：“贫道就是这道观的住持！”
    那人说着，惊慌的眼睛逡巡了人群中一眼，一下子搜寻到了走在前面的萧凤婉的身影，苏道婆登时惊慌起来。
    不过，很快，她收敛起慌张的眼神，脸上现出关切的神情：“萧小姐，你没事吧？贫道一直在担心你呢！可是，外面刀光剑影、打成一团，贫道也不敢出去，只能是干着急！”
    萧凤婉似笑非笑：“是吗？苏道婆是关心我吗？是不是关心我死了没有？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吗？”
    刘彦一旁静观，看苏道婆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
    刚才还不能确定是否会有人上钩，萧凤婉没有和我言明，现在，该出现的人已经出现了，萧凤婉的问话已经很明显了，这道婆竟如此大胆？竟敢勾结刺客刺杀萧凤婉？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道婆脸上现出惊慌的神情，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强作镇定：“萧小姐怎么这么说呢？你是漱玉观的施主，你有什么事，贫道也是有责任的，贫道怎么能不着急呢？”
    刘彦走向前，问道：“你是这里的住持？”
    苏道婆看着刘彦，回答道：“贫道是！”
    陈东怒喝：“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刚才，当着这么多人，陈东不清楚刘彦是否会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当着大家介绍，现在，看刘彦上前，心下明白，刘彦要为萧凤婉出头了，所以，他才会怒喝苏道婆。
    “啊？皇、皇上？”苏道婆腿一软，瘫倒在地。
    天啊！皇上怎么在道观？
    道姑们一听是皇上驾到，噗通一下都跪在地上。
    陈西踹了苏道婆一脚：“还不拜见皇上？”
    苏道婆连忙爬过来：“贫道拜见皇上！”
    刘彦连眼角也没扫那苏道婆一眼，对陈东吩咐道：“将这道婆带走！”
    陈东一把抓起苏道婆，两个御林军卒上前，一人一边架起苏道婆的胳膊，将她死死地控制住。
    苏道婆吓得浑身瘫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西为刘彦和萧凤婉找来了两个坐凳，让二人稍稍歇息一下。
    不一会儿，赵宁带着人过来了。
    刘彦问道：“找到了吗？”
    赵宁说：“回皇上，找到了，只是——”
    刘彦心下一凛：“怎么啦？”
    赵宁说：“刚抓到他，一个没注意，他咬破牙齿里藏的毒药，死了！”
    萧凤婉急道：“陈东，那个被砍掉胳膊的人死了吗？”
    陈东说：“没有，还昏着呢！”
    萧凤婉说：“快去！卸掉他的下巴！找到牙齿里的毒药。”
    陈东应声是，出去了。

 第1005章 我怎么放心得下

    刘彦吩咐道：“赵将军，将道观里所有的人全部关起来，一个个审查。看他们与哪些人有过接触，明天将口供拿给朕看。”
    赵宁应声是，让人将道姑们都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各路人汇集在了一起。
    最后汇集所有的信息，这次共剿灭刺客共二十八人，两人深受重伤逃跑，还有一个昏迷着。
    而侯府侍卫牺牲两人，重伤三人，御林军死三人，重伤一人，轻伤一人。
    那就是说，这次围漱玉观的人是三十一人，且武功高强，应该全部是死士。
    如果刘彦不带着御林军赶过来的话，那么，侯府这三十二名侍卫能不能打赢这场仗真还说不定。
    想到这里，刘彦有些后怕，他狠狠地瞪了萧凤婉一眼，萧凤婉心虚地低下头。
    留下赵宁十人审查剩下的道姑，萧凤婉凑过去，悄声交代了赵宁几句，赵宁不停地应是。
    陈西带十人追查逃跑的两个刺客，其余别的人连夜回京城。
    御林军手持皇上令牌，喊开城门。
    刘彦坚持要将萧凤婉一直送到侯府，萧凤婉明明知道，宵禁了，这一趟路很安全，侯府侍卫十六人保护她和静姝两个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萧凤婉也想让刘彦早点回去休息，可是她愣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她现在可明白了，刘彦正一头火呢，她可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他要怎样便怎样吧。
    来到侯府大门口，萧凤婉以为刘彦要回宫了，正准备向他道别，刘彦沉着脸问道：“你也不想让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凤婉只好说：“好吧！跟我进来。”接着吩咐陈东：“你将苏道婆关进后杂院。将那个活口单独关在一间暗室里。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接近苏道婆和那人！记住，是任何人！还有——”
    萧凤婉走近陈东，悄声说了几句，陈东毫不意外地点头。
    陈东喊了五个侍卫，带着苏道婆走了。
    早有家丁去通知萧林望和小秦氏。
    萧林望一听萧凤婉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心里登时觉得不好，这才两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在床角，小秦氏拥着被子却浑身发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伸出头朝外问道：“小姐没事吧？”
    萧凤婉，她死了没有？
    家丁在外应道：“小姐没事！”
    萧林望看了看抖抖索索的小秦氏，说：“天气冷，你不用起来了！我去看看。”
    小秦氏却猛地一把掀开被子，说：“我要去看看，婉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看看，我怎么放心得下？”
    萧林望看了一眼小秦氏，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你慢慢穿衣服，我先去看看！”说完话，萧林望已经转身迈出了房屋。
    萧林望外套一穿就可以出去见人，小秦氏却不行，她总不能披头散发就出去吧。至少要将头发盘起来啊。
    她喊来梳头的丫鬟，说：“快快给我梳好头！”
    丫鬟赶紧过来梳头。
    小秦氏又问：“吴嬷嬷呢？”
    丫鬟说：“吴嬷嬷在外院，夫人现在要叫她过来吗？”
    小秦氏想了想：“算了！现在不需要，等一会我先去看看再说。”
    丫鬟不说话了，忙着给小秦氏梳头。
    萧林望先来到前厅，一见刘彦也在厅里坐着，越发感到事态的严重。
    萧林望见过礼，问道：“婉儿，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也过来了？”
    萧凤婉说：“父亲，到哪里说话比较方便？就我们三个。”
    萧林望心里又一惊，看了一眼刘彦，刘彦向他郑重地点点头，萧林望说：“到我的书房去吧！”
    萧林望对家丁交代：“等一会儿夫人过来，就让她先回去休息。我跟小姐和皇上商量一些事情。”
    接着，又对萧凤婉说：“你这个时候回来，你母亲不放心，我先过来看看，她梳理一下，马上就到。既然你说有重要的事，那就叫她不要过来了。”
    萧凤婉敛目，什么也没有应。
    萧林望以为萧凤婉知道小秦氏着急，应该会说几句感谢的话，说完这话，却没有等到萧凤婉的回应，想到今天萧凤婉一定经历了什么，怕是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说话吧，一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小秦氏急急忙忙梳理好头发，穿好衣服，也来不及涂脂抹粉，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素颜就来到前厅。
    还没有走上台阶，守候在那里的家丁就走了过来，施了一礼，说道：“夫人，侯爷说，让您回去休息。”
    小秦氏一惊：“侯爷呢？”
    家丁说：“侯爷带着小姐还有皇上一起到书房议事去了！”
    “皇上？你说皇上也来了？”小秦氏站立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两个丫鬟呼道：“夫人！”连忙扶住了她。
    小秦氏颤抖着的身子却一下子甩开这人二人，冲到家丁面前，问道：“侯爷没说等等我？”
    我是萧凤婉的母亲，他们议事，又是关于萧凤婉的事，应该是不避着我的啊！
    家丁说：“是小姐说，就他们三人议事。然后侯爷才说，让您回去休息，不要过去了。”
    小秦氏的身子越发颤抖起来，嘴唇直哆嗦，见状，两个丫鬟忙说：“夫人，天气冷！您赶紧回屋吧！”
    小秦氏尖声吼道：“回什么屋？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现在回来？”
    两个丫鬟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出声了。
    一吼完，小秦氏便觉得自己失态了，稳了稳神，小秦氏吩咐家丁道：“找几个去过漱玉观的侍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们！”
    家丁应声是，到门口叫来了一个侯府侍卫。
    小秦氏说：“将这两天漱玉观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不得有半点遗漏。”
    侍卫说，他们十人明着守漱玉观，另外二十人夜晚增援漱玉观，昨天一天没事，今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子时以后，皇上竟然带着一百御林军到了漱玉观，大概是申时，就有三十多名刺客袭击漱玉观，现在，刺客死了二十八人，两人逃跑，一人被活捉。
    小秦氏问：“那漱玉观的人呢？”

 第1006章 不敢相信

    侍卫说：“漱玉观的人就留在漱玉观，赵将军在审查，皇上说，让赵将军审查好了就将口供给他。”
    这可怎么办？赵宁在审查，怎么才能给苏道婆传递消息呢？
    小秦氏迷糊中转身，又迷糊着往外走。
    这时，一个不亚于天籁的声音传来：“对了！夫人，苏道婆被带回侯府了！就关在后杂院。”
    “什么？苏道婆被带回来了？”小秦氏心下一喜。
    随即，对一个丫鬟吩咐道：“快去叫吴嬷嬷到我屋里来。”
    丫鬟应声是匆匆而去。
    萧林望带着刘彦和萧凤婉一起来到他的书房。
    十个御林军守在书房五十步之外，这三人神情严肃地坐在了书房内。
    萧林望问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问询的目光看看萧凤婉又看看刘彦。
    刘彦说：“和你一样，朕也不清楚！今天，柳太后要招凤婉进宫，来到侯府，才知道她去了漱玉观，朕不放心，就带着一百御林军来到漱玉观，没想到，有刺客刺杀凤婉！”
    萧林望惊得站了起来：“刺杀婉儿？怎么可能？皇上，你确定不是冲着你去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针对皇上的刺杀历朝历代都有。这个概率确实大一些，而萧凤婉只不过是个还没有得到册封的侯府千金。
    刘彦不悦，萧林望说的意思，好像那刺客是朕带去的一样。
    刘彦说：“朕要出宫，是临时起意，并且，此事只有赵宁一个人知道，就连那些和朕一起去的御林军卒都不知道朕要去漱玉观，刺客怎么可能知道？还怎么能制定那么周密的计划？”
    “那——”萧林望看着萧凤婉，“婉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凤婉却沉默着，不发一语。
    萧林望疑惑：“怎么，不好说？”
    萧凤婉说：“父亲，女儿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女儿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
    萧林望心里漂浮着一团疑雾，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触碰。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可是，婉儿这种种表现，却又将他往那里引。
    刘彦也愣住了：女儿遇刺，还有什么话不好向父亲说呢？除非是——
    刘彦也不敢去想。
    萧林望说：“你说吧！我什么都能接受。”
    萧凤婉问道：“父亲，你还记得女儿为什么要去漱玉观吗？”
    萧林望说：“你母亲——”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母亲说，苏道婆算出你有一劫，到道观修行七天，方可消业。”
    “有人怂恿？”刘彦眼珠转动，默默看着萧凤婉。萧凤婉对他几不可见地点头。
    萧凤婉说：“在父亲回来之前，母亲已经让女儿去见了苏道婆，女儿当时认为这是苏道婆想要骗钱而已，所以，就没有答应此事。”
    萧林望说：“可是，为父听说此事，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劝你去修行七天。你当时也同意了。”
    萧凤婉说：“女儿之所以这么爽快地同意，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促使女儿改变了主意。”
    萧林望看着萧凤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萧凤婉就将静姝发现苏道婆和小秦氏的贴身嬷嬷吴嬷嬷暗地里接触的事，苏道婆欲盖弥彰的话语，统统说了出来。
    最后，萧凤婉说：“既然苏道婆和吴嬷嬷见过面，却假装没有见过，那么可以分析出，如果苏道婆只是要骗钱的话，那么，母亲应该不可能帮着她骗自己家的钱，帮着她撒谎。因为，这侯府就是她在当家，骗的也是她自己的钱。那么，就可以推出——”
    “所以，你就怀疑是她串通苏道婆！”萧林望问道。
    萧凤婉说：“是的！我是怀疑。不过，怀疑毕竟只是怀疑，所以，我想证实我的怀疑是错的，因此，我答应你去漱玉观。最后的结果就是，今天晚上确实来了刺客。”
    萧林望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可是，他心里还在挣扎：“或许，是有人听说你出城，临时起意——”
    萧凤婉点头：“这个我也想过。那么，就当是别人临时起意，那么，有句话叫着‘做贼心虚’，所以，我将苏道婆带了回来，我今天就要看看，府里有没有人会跟苏道婆接触。父亲，我们就在这里等，看看苏道婆有没有同伙在侯府。”
    萧林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三人各怀心事，就这样干坐着，空气像是要凝固了。
    、、、、、、
    小秦氏在屋里走来走去，焦急万分。
    “夫人，这个时候喊老奴有什么事？”门没关，吴嬷嬷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扣着衣服。
    小秦氏对门外的小丫鬟说：“在门口守着，有人来，赶快报信。”
    小丫鬟应声是离开了。
    小秦氏赶紧关上门。
    吴嬷嬷看房里没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侯爷不在？”
    小秦氏焦急道：“萧凤婉回来了！”
    吴嬷嬷吃了一惊：“回来了？怎么能够回来？”
    小秦氏说：“不仅她回来了，皇上也一起回来了！”
    “皇、皇上？他怎么跟在一起回来的？”吴嬷嬷浑身都瘫软了，她定了定神，问道，“莫不是她发现什么？还搬了皇上做救兵？”
    小秦氏心神不定，说：“应该不是！白天，柳太后派宫女来找过萧凤婉，让她到宫里陪陪她，这才得知她到了道观。皇上应该是从柳太后处得到的消息，才会赶过去的！”
    吴嬷嬷骂道：“这个死老太婆，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怎么跑过来找人，在宫里闲得无事，尽坏人好事！”
    小秦氏说：“快别说了！赶快想想办法吧！”
    吴嬷嬷说：“萧凤婉还没有审过苏道婆吧？”
    小秦氏说：“才刚刚到府里，就将侯爷叫过去了！”
    吴嬷嬷问：“夫人怎么没一起过去，这样也好打听一下。”
    小秦氏说：“我倒也想打听！侯爷一听说萧凤婉出了事，衣服一穿上就过去了。我总得梳头穿衣，就晚了那么一会儿，他们就到书房里去了！侯爷心疼我，怕我冷着，就让家丁等在那里，告诉我回去休息。再说，皇上在那里，我去也不太方便。历来，侯爷跟幕僚议事，我也是不参与的！如今，赶着过去要一旁听，岂不是更让他们怀疑？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将你叫了过来。我们商议商议该怎么办！”

 第1007章 一不做二不休

    吴嬷嬷说：“既然他们还没有怀疑你，也还没有审问苏道婆，那么，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小秦氏捂着嘴，没有惊叫出声：“杀了她？我以为，只须交代一声。让她不要供出我们，不然，对她没有好处的。”
    吴嬷嬷冷笑道：“什么能比死人的嘴更保险呢？”
    小秦氏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问道：“只是，怎么样才能接近苏道婆呢？苏道婆在府里死了，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呢？”
    吴嬷嬷说：“老奴去想办法。夫人放心，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是抓住了老奴，老奴一口咬定，这是老奴一个人的事，和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老奴就算是死，也不会供出夫人。”
    小秦氏眼中含泪：“吴嬷嬷——”
    吴嬷嬷转身向外走，临走时看了小秦氏一眼，拇指和食指捏了一颗药丸，对小秦氏晃了晃，说：“半颗就能让她即刻封口。夫人，老奴去了！老奴的一家人就托付给夫人了！”
    小秦氏眼泪喷涌而出，哽咽道：“吴嬷嬷——”
    吴嬷嬷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林望的书房。
    门外有人敲门：“小姐，我是陈东！”
    萧凤婉站了起来：“有事情！陈东来了！”
    她走过去，拉开门。
    萧林望的心如坠冰窖。
    刘彦眼神凌厉，看向门口。
    陈东施礼说：“陈东见过皇上，见过侯爷，见过小姐。”
    萧凤婉问：“陈东，发现了什么？”
    陈东迟疑而又悻悻地看了萧林望一眼，萧林望面无表情。
    陈东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夫人听说苏道婆被带回来了，就让一个丫鬟去叫吴嬷嬷来商量事情。现在，吴嬷嬷已经进了夫人的院子。”
    萧林望脸色铁青，一拳头打在桌几上。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来，杯身和杯盖分离，各自骨碌碌滚在地上，茶水四溅，茶叶洒了一地。
    好在这茶水已经凉了，所幸萧林望身边也没有坐着人。
    陈东默默地弯下腰，默默地收拾起滚落在地的杯身和杯盖。
    萧凤婉对陈东说：“继续盯着！给吴嬷嬷机会，让她接近苏道婆，看她要做什么！”
    陈东低头应是，退着走了出去。
    萧林望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刘彦伸手拦住，说：“侯爷别急！等吴嬷嬷行动了再去不迟！你现在出去的话，稍不小心露出情绪，侯夫人就会退缩。我们就在这里不动，就假装还在商量事情，她可能也想趁这个空档，趁我们还没有开始审苏道婆，说不定想交代点什么，或者干脆杀人灭口！不管是哪一样，我们静静等着就是。”
    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终于，陈东过来了：“吴嬷嬷去了后杂院。”
    屋里三人腾地起身，二话不说，直奔后杂院。
    天已微亮。
    后杂院里，吴嬷嬷躲躲闪闪，四处查找，最后，总算在一个放着柴禾的屋子里找到了被捆绑着的苏道婆。
    苏道婆听到动静，看见有人进来，急忙往柴禾堆里藏。
    吴嬷嬷低声说：“别怕！是我！”
    苏道婆双手双脚被捆绑，嘴里被塞进了破布，听到吴嬷嬷的声音，像是看见了救星，嘴里呜呜个不停。
    吴嬷嬷一把扯开破布，问道：“你没有说什么吧？”
    苏道婆急忙表白：“我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也还没有来得及问我。夫——”
    没等苏道婆说出口，吴嬷嬷就将一个丸子塞进了她的口中，然后，猛地一抬她的下巴，那药丸就进了苏道婆的喉咙里，骨碌碌进了肚子。
    “你在做什么？”外面一声断喝。
    接着，一个石子打在吴嬷嬷的手背上，吴嬷嬷猛地缩回手，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门外，黑压压地站了四人。
    刘彦的手还保持着飞掷石子的姿态。
    陈东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苏道婆，一掌拍在苏道婆后背上，苏道婆哇地一声吐了，可是，那药丸已经进了肠胃，这会儿，再也吐不出来了。
    萧林望说：“将这婆子拿下！”
    吴嬷嬷像软骨虫一样飞速爬到萧林望的脚下，拼命磕头：“侯爷，这事都是老奴做下的，一切与夫人无关。老奴恨大小姐，她从来就看不起夫人，老奴气不过，才替夫人出面。”
    萧凤婉冷笑一声：“你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傻瓜了吧？她是我的母亲，我何时看不起过她？这看不起一词从何处体现？我倒要听你说出一个一二三四来！你这婆子杀了人还要将污水泼在别人身上，用心何其毒也！”
    萧林望奋起一脚，踢在吴嬷嬷的胸前，吴嬷嬷一歪，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艰难地将手伸出，想将什么东西递到嘴边，刘彦抢先一步，一脚踢开那手，吴嬷嬷手里一颗药丸飞起来，落在地上。
    刘彦又一脚踩在那手背上。吴嬷嬷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萧凤婉弯腰捡起药丸端详了一下：这颗药丸表面不平，好像是被破开了的。她小心地用手帕包起来。
    “陈东，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毒药？”
    陈东掰开吴嬷嬷的嘴，里外检查了一下。正准备搜身，忽然想到吴嬷嬷是个女人，手下犹豫起来。
    这时，静姝从外面走进来，拉过吴嬷嬷，在柴禾堆的遮掩下，将她里里外外细细地摸了一遍。
    然后，又将她拉了出来，将她推倒在众人面前。
    静姝对萧凤婉点点头，意思是，全部检查过了。
    萧凤婉点点头，静姝站在萧凤婉的身旁。
    突然，苏道婆拼命抓起自己的心口来，一边抓，一边呼叫：“啊、啊、啊、好狠啊！”
    萧凤婉上前，抓起她的领口，问道：“谁指使你做的？那些杀手是谁？”
    苏道婆身子痉挛，大口大口呼吸着，就像是呼吸不了气一样。
    “我不认识那些杀手，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啊——”苏道婆忽然痛苦地啊起来。
    刘彦猛地拉起萧凤婉，转了一个圈，让她站在自己的后面。
    突然，这苏道婆大大地张开口，满口鲜血喷涌而出。
    原来，刘彦看出这苏道婆要吐血了，生怕她砰到萧凤婉的脸上，就将她拉了起来。

 第1008章 连累夫人了

    萧林望上前，厉声问道：“谁指使你做的？”
    吴嬷嬷满含希望地看着苏道婆，希望她再也说不出话，希望她指认自己。
    苏道婆口里的鲜血如汩汩的泉水冒个不停，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萧林望急了，一把抓住苏道婆的衣领，问道：“谁指使你做的？”
    苏道婆扭过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吴嬷嬷，手定定地指向了吴嬷嬷。
    萧林望又问：“还有呢？”
    苏道婆的手却一动也不动了，眼睛大睁着，嘴里的血还在冒个不停。
    萧凤婉说：“父亲，她已经死了！”
    吴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瘫软下去。
    “吴嬷嬷，吴嬷嬷！你怎么啦？”小秦氏呼喊着从外面进来。
    吴嬷嬷见小秦氏过来了，给她一个会意的微笑，随即，又满脸惭色：“夫人，老奴对不起你！老奴自作主张，为你鸣不平，是老奴要害大小姐！一切都是老奴自作自受。老奴连累你了，你不用为老奴求情。”
    小秦氏冲到吴嬷嬷面前，握着吴嬷嬷的手，流着眼泪说：“吴嬷嬷，你怎么那么糊涂？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我有什么不平的？小姐是大小姐，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她有时候使小性子，我是她的母亲，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吴嬷嬷，你太糊涂了！”
    吴嬷嬷苦笑一声：“是老奴糊涂了！对不起，连累夫人了！老奴不配夫人多年的厚待。”说着，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秦氏最后看了一眼吴嬷嬷，毅然站起来。
    她慢慢走到萧林望身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萧林望，慢慢地跪了下去，痛心疾首说道：“侯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如今，她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妾身也不能为她求情了！侯爷，你处罚妾身吧！”
    说着，抬眼望着萧林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那一副柔弱的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萧凤婉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好一个表演的天才！
    刘彦看着小秦氏，心里想：“幸亏晚风没事，要不然，朕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你竟然还装出这么无辜的样子来。”
    萧林望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秦氏。
    如果没有萧凤婉先前说的事，如果没有陈东汇报是小秦氏去找的吴嬷嬷，萧林望差点就相信眼前的这个枕边人了。
    在娘家，小秦氏就一直是大秦氏的小跟班，大秦氏嫁到萧家，小秦氏就经常来萧家陪伴大秦氏，那时，小秦氏才十岁。
    萧林望和大秦氏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次年，大秦氏生下萧凤婉这个长女，萧家这一脉就只有萧林望一个儿子，人丁单薄，老侯爷早逝，老侯夫人在大秦氏生下萧凤婉以后，看到了长孙女，也追随老侯爷而去。
    大秦氏上无婆婆，小姑们也很快一个个出嫁了，萧林望对她又是百般宠爱，在萧林望公务繁忙之时，大秦氏便将小秦氏叫到身边陪伴她。
    三年后，大秦氏又怀孕了，害口很厉害，小秦氏便住进了侯府。大秦氏生萧墨时难产，产后大出血，弥留之际，拉着萧林望的手，将小秦氏的手交给萧林望，让他一定要娶小秦氏，说小秦氏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两个孩子的。
    萧林望悲痛欲绝，恨不能随了大秦氏去，可是，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这个儿子是大秦氏拼了命生下来的啊！他还要好好抚育他们长大成人。
    他看了一眼在大秦氏床前哭成泪人的娇弱的小秦氏，点头答应了大秦氏的要求。
    没想到这个表面柔弱的人，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她竟然要杀我的宝贝女儿，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小秦氏是要害长子萧墨，那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他还能相信，可是，现在，她竟然是要害他的女儿，女儿到底哪里惹了她？
    萧林望怎么也想不通。
    小秦氏见萧林望的眼中现出迷茫的神情，以为萧林望眼已经相信她了。她的神情越发痛心起来：“侯爷，都是妾身的过错！妾身没有照顾好婉儿，妾身有负于姐姐。你责罚妾身吧！”
    萧林望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抬起脚，朝小秦氏胸前踢过去。
    小秦氏没有防备，像一块破布一样被踢飞起来，然后委顿在草地上。
    “夫人——”吴嬷嬷凄厉地喊道，她猛扑上去，摇了摇小秦氏。
    小秦氏被踢得差点疼晕过去，好在草堆里柔软，没有伤着骨头。
    陈东一把拎起吴嬷嬷，摔在一旁。
    小秦氏抽抽噎噎：“侯爷，你心疼女儿妾身能够理解，你打妾身，骂妾身，妾身都不会怪你的！确实是妾身保护不周！妾身不该相信那苏道婆的话。不该让婉儿去冒这个风险！”
    吴嬷嬷也拼命朝萧林望磕头：“侯爷，都是老奴的罪过！不关夫人的事。”
    “好！好！好！好一个主仆情深！吴嬷嬷，你孝敬的主子要你死，你竟然还这么忠于她，还真是难得啊！”萧凤婉鼓着掌优雅地走了过来。
    吴嬷嬷怨恨地看了一眼萧凤婉，随即低下头说：“老奴犯了十恶不赦的大过，这不关夫人的事，夫人对老奴很好！她也没有想过要老奴死。”
    萧凤婉走到吴嬷嬷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久，轻声说道：“她真的不想你这个活口死吗？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要知道，我如果将她交到刑部大狱，刑部大牢里可有一百多种刑具，什么滚水锅，什么十指夹竹板，什么炮烙，什么挖眼睛、、、、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扛得住，万一，吴嬷嬷扛不住了，就有可能供出她背后的主谋！她怎么会不希望你死呢？”萧凤婉一直盯着，盯得吴嬷嬷心虚起来，她的手直朝后面背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低下头，右手飞快地朝嘴捂去。
    萧凤婉一把抓住吴嬷嬷的手，使劲掐住她的拇指。吴嬷嬷疼得嚎叫起来。
    “这一点疼你都受不住，你怎么能抗住刑部大牢里的刑具？”萧凤婉轻蔑地说道。
    小秦氏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第1009章 你为什么要害他们俩

    萧凤婉右手捏住吴嬷嬷的手，左手捏住药丸。
    这是一个完整的药丸，那么，原来的那个只是小半颗。
    她拿着药丸走到小秦氏的面前，笑着问道：“母亲，这药丸是怎么来的？”
    小秦氏低下头：“这个，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她又看着一旁已经咽了气的苏道婆，说：“这个苏道婆是她毒死的吧？她应该为自己也准备了一颗毒药吧！”
    萧凤婉笑道：“母亲真会猜测！不错，她是为自己准备了毒药，不过，不是一颗，而是半颗。”
    萧凤婉拿出手帕，将那半颗给小秦氏看。
    小秦氏忽然想到吴嬷嬷临走时说的话：“半颗就能让她即刻封口。夫人，老奴去了！老奴的一家人就托付给夫人了！”
    原来，她早就为自己也准备了半颗，只是，为什么不当时就吞下呢？
    你吞下了，我就用不着再冒险将这个药丸拿出来啊！
    萧凤婉说：“母亲就不要怪吴嬷嬷没有及时吞下这颗药丸了！因为，她来不及。她还要见着我们为你说几句话啊！她必须将所有的责任扛到自己身上了再去死啊！否则，死了也是白死啊！她不想白死，所以，她说完了再去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像现在，她就怕我们发现她手里有药丸，所以，她一直不敢伸出右手。连扑倒你身上，也是用的左手。”
    小秦氏死鸭子嘴硬：“或许，她还留着一颗！”
    萧凤婉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母亲大概不知道，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将吴嬷嬷搜了身，连牙齿都没有放过。她能在哪里藏的这颗药丸呢？母亲刚才握着吴嬷嬷的手，将药丸递给她，我谅着她也不敢这时候拿出来吃了，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样表演，所以，我就没有揭破她。没想到，母亲真能表演，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你骗了！父亲、我、墨儿还有炎儿，我们都被你骗了！第一步是杀了我，下一步就临到墨儿了吧？十几年了，我们朝夕相处，就算那是一块石头也被捂热了，难道你对我们就没有一点感情？你为什么就要置我于死地？”
    “母亲？你？”
    “母亲，你？”两个孩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萧炎扑到小秦氏的怀里，哭着问道：“母亲，他们是我的姐姐和哥哥，你为什么要害他们俩？”
    小秦氏抱着萧炎，嚎啕大哭：“炎儿，他们冤枉母亲！母亲什么也没有做啊！母亲是被他们冤枉的！”
    萧炎扑到萧凤婉面前，摇晃着萧凤婉的手，大哭道：“姐姐！母亲不会要杀你的！一定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她的！她是我们的母亲，她怎么会害你们呢！”
    萧凤婉说：“事实摆在眼前！炎儿，没有人冤枉她！”
    小秦氏大叫道：“你有什么证据？不就是一颗药丸吗？不错！这药丸是我给的！你不是说要将吴嬷嬷送到刑部去吗？她好歹跟着我二十多年，我怕她到那种地方吃苦，所以，我想给她一个痛快！难道，这也有错吗？萧林望，你偏心，你从小就对这个女儿偏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诬陷我，你也任由她诬陷！她是你的孩子，难道炎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你只疼爱姐姐给你生的孩子，我算什么？我生的孩子你看都不看一眼？炎儿长这么大，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一眼？”
    这个毒妇！竟然能够这样信口雌黄！
    刘彦朝她哑穴点了一下，小秦氏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彦皱着眉头说：“这个时候还能够如此狡辩，可见，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凉侯，朕看，就将她带到刑部大牢里去吧！吕度的审讯手段，朕还是信得过的！不到一个时辰，她一定会说出所有的真相！朕在这里看她表演，纯粹是浪费时间。”
    小秦氏说不出话，她拉着萧炎，一下子跪在萧林望的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萧林望。
    小秦氏不是一个人，她是萧炎的生母啊！
    有个这样的生母，萧炎以后怎么能抬起头来。
    最无辜的就是孩子！
    萧林望朝刘彦跪了下来：“臣希望这件事由臣自己解决。毕竟，这也是家丑！”
    刘彦怒道：“这虽然是你的家丑！可是，她害的是朕的皇后！你知道吗？如果今天朕没有带着御林军过去，那你现在就见不到你的女儿了！三十名顶尖的高手死士，凉侯，你的三十名侍卫能不能打得过，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萧炎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秦氏：这三十名死士是母亲派过去的吗？这死士是从哪里来的？
    萧墨泪水澎涌而出：“姐姐！”
    我差点就见不到我的姐姐了！母亲，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姐姐？姐姐说，你下一步就是要害死我了！
    萧林望浑身颤抖，三十名死士，那是一定要置我的女儿于死地啊！
    秦益华，你到底有多恨我的女儿？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萧林望哑着声音对刘彦说：“臣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彦看着跪着的萧林望，又看向默默站立一旁的萧凤婉，萧凤婉对他轻轻地点点头。
    刘彦猛地转身，走出了杂屋。
    萧林望对陈东说：“喊两个信得过的人进来，将这里收拾一下，将这两个人押入地下室单独关起来。你去布置一下，不准有半点风声传出去！还有，到刑部备个案，萧府嫡女萧凤婉到漱玉观修行被三十名死士刺杀，系苏道婆内外勾结所致，苏道婆已经服毒自尽。”
    陈东应声是，出去布置了。
    小秦氏听萧林望这样吩咐，眼里重又燃起了希望，这就是说，萧林望并没有打算将她交到刑部。
    是不是萧林望已经相信她是无辜的，或者，看在萧炎的面子上，准备放她一马。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没事了。
    然而，小秦氏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她也高估了自己在萧林望心中的地位。
    萧凤婉让静姝叫来了萧墨的管家高明，对他吩咐了几句，高明带着人赶紧去办了。

 第1010章 地牢审问死士

    过来两个人，押着小秦氏和吴嬷嬷走了。
    萧墨看情势不对，拉着流着眼泪的萧炎走了。
    萧炎走的时候，一边走，一边看着萧林望，他想为母亲求情，可是，他又害怕父亲。
    难道母亲真的要杀姐姐和哥哥吗？
    他们俩都是我萧炎的亲人啊，可是母亲为什么要杀他们？
    萧炎满心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不甘心地被哥哥萧墨拉开了。
    静姝见大家都走了，也退出了屋子，站在屋外，警惕地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整个屋子里现在只剩下萧林望父女俩。
    就这短短的几个时辰，萧林望好像一下子变苍老了许多。
    他坚毅果敢的风采不见了，代之以颓丧的神色。
    也许，他在懊悔，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么多年，既然会被小秦氏蒙蔽，还以为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萧凤婉知道，萧林望肯定很痛苦，这种痛苦又不能对旁人言说。
    现在，有些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以免他更加痛苦。
    萧凤婉走过去，轻声说道：“父亲，我们抓到一个死士，现在关在地下室，我们一起去审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来自哪里！”
    萧林望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萧府的地下室在西北角，说是地下室，实际上就是一个地下监牢。
    这个地下监牢很久都没有用了，久得萧林望几乎已经忘了这个地方，听到萧凤婉说起，才想到有这么一个地方。
    萧凤婉怎么记得有这样一个地方？
    对了，还是在她五岁的时候，那时，大秦氏过世，萧林望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按说，需要守孝三年，但是，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大家都催他娶了小秦氏，于是，一年后满孝，他娶了小秦氏。
    然而，他根本不爱小秦氏，他将自己的心关进了天牢，他悄悄来到侯府的地下室，将自己的身体也关进天牢。
    在那里，他大声地吼叫，用拳头使劲捶着墙壁，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拳头被捶得血肉模糊，然而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脸上被一个肉乎乎的东西抚摸着，他猛地睁开眼睛：“婉儿？”他坐起来，诧异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萧凤婉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父亲，婉儿想您。婉儿都三天没有看到您了。大家都不知道您在哪里，最后，还是老管家高叔说，您可能在这里，他们才带我来到这里。父亲，这是什么地方啊？您为什么要到这里？您为什么不出去？父亲，婉儿要父亲抱抱！”
    萧林望眼眶一热：我都在这里三天了！我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在这里，可是，我的女儿却到处在找我。
    萧林望将萧凤婉抱在怀里，萧凤婉一下子抱住萧林望的脖子：“父亲，以后不要躲起来，让婉儿找不到您！婉儿会害怕的！”
    萧林望用满是胡茬的下巴亲了亲萧凤婉的肉乎乎的脸蛋，坚定地说：“以后，父亲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婉儿，咱们出去！”
    萧凤婉被父亲扎了脸，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女儿的洋溢着欢乐的脸，听到这欢快的笑声，萧林望的心情一下子复活了。
    周围的人看见侯爷露出了笑脸，都舒了一口气。
    果然，让大小姐来劝侯爷是最正确的，只有在大小姐面前，侯爷才会露出笑脸。
    这以后，萧林望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虽说，这里也安排的有人打扫，但是，从来就没有再关过人了。
    萧凤婉和萧林望一走进地下室，守卫的人便向二人行礼：“见过侯爷，见过大小姐！”
    萧凤婉说：“带我们去见那死士！”
    守卫二话没说，就将他们领进了关死士的房间，打开门锁，放他们进去。
    那死士的两只胳膊已经被砍掉了，他的两条腿被绑着吊在半空中。
    萧凤婉对看押的两人道：“放他下来！”
    一人解开绳索，将那人放了下来。
    那人坐在地上，眼神阴冷，仇视的目光始终盯着萧凤婉。
    萧林望走到那人眼前，眼里充满杀气，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受谁指使？为什么要杀我的女儿？”
    那人忽然爆发出狂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萧林望说：“因为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我会一刀一刀地割你的肉，割三天三夜，割满一百八十刀，让你心疼而死。”
    那人说：“好！我敬你萧林望也是个英雄！我就告诉你，让你的女儿也死个明白！我们是徐家豢养的死士。萧凤婉这个妖女，是她破了殇帝投毒案，让徐家灭了九族，让徐家的姻亲八家都牵连在内。我们三十二人的任务就是要杀死萧凤婉，为徐家和他们的姻亲一共几百口人，为宫里的贤妃娘娘，为死去的废帝刘冲报仇。”
    萧凤婉说：“你既知道是我破了此案，你便知道，那殇帝投毒案是谁做下的，灭了他的九族也不冤枉！”
    “呸！”那人朝萧凤婉吐来一口唾沫。
    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萧凤婉的脚上。
    萧林望上去，一脚踢在那人的嘴上。“你给我放老实点！要不然，我让你疼上八天八夜才死，不信你试试！”
    那人的牙齿顿时被踢掉了两颗，嘴里溢满鲜血。
    他不敢再向萧凤婉吐了，只是朝地上吐了一口鲜血，用光秃秃的胳膊指着萧凤婉：“什么叫不冤枉？胜者为王败者寇！如果，刘冲一直坐稳江山，看谁敢说半个不是？”
    萧凤婉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明明他已经坐了江山，可是，他行为乖张，欲壑难填，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这才夺了他的江山。”
    那死士便不再说话了。
    萧林望又问道：“那苏道婆是你们派来的吗？”
    那人迷茫地问道：“苏道婆？就是漱玉观的主持吗？我们不认识她！”
    萧林望问：“那苏道婆诱骗我女儿到漱玉观修行，不是你们指使的？”
    那人说：“这个，我不知道！”

 第1011章 李勤在哪里

    萧林望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那人说：“我只知道，说书的到处都在颂扬是萧凤婉破了殇帝投毒案，萧凤婉又是那狗皇帝的皇后，我们杀不了那狗皇帝，所以，我们就要杀了这破案人。”
    萧凤婉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街小巷都在传颂自己破案的美名，原来，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就是要引起徐家死士的注意，引得他们来杀了我。
    只是，这些死士难道成天盯着我，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漱玉观修行呢？
    苏道婆引诱我漱玉观，然后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对，那苏道婆一定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只是，苏道婆怎么会认识徐家的死士呢？
    萧林望问道：“你真的不认识苏道婆？”
    那人摇头：“真的不认识！”
    萧林望又问：“李勤在哪里？”
    那人眼中闪过慌乱：“我不知道。”
    萧凤婉一愣：李勤，哪里来的李勤？
    萧林望悄声对萧凤婉说：“李勤是李佳的堂弟，当时负责留守苗疆。刑部的人带走李佳，当时李勤巡逻在外，有人去给他报信，说是李家父子被扣押在京，李佳也被押解回京了，看样子，李家哟啊完了。他就没有再回来了。”
    萧凤婉点点头。
    萧林望锐利的眼神盯着那人，厉声道：“你在撒谎！李家被灭门后，就剩下那李勤逃命在外。随之而去的，还有徐家和李家的百名死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偷袭漱玉观的就是徐家的三十名死士。今天的事，李勤参加了吗？”
    那人见瞒不过，只好回答：“没有！今天的事是徐家人全员参与。李勤不知道今天那狗皇帝也会到漱玉观，如果知道，他拼了命也要去的。”
    萧林望说：“那就是说，李勤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刺杀当今皇上。”
    那人说：“是啊！他说，他已经被灭了九族，他一个人活着苟延残喘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活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杀死那狗皇帝！”
    萧林望问：“那你知道他现在藏在哪里？”
    那人摇摇头，说：“我们徐家的死士和李家的死士基本不在一起行动，我们也没有见过李勤，只有我们的头领和李勤能联系上。我们说好了，遇到有狗皇帝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才集中两方所有的力量刺杀他。”
    萧林望问：“你们的头领是谁？”
    那人说：“已经死了！就是后院刺杀这个妖女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可惜，我们不知道那狗皇帝也在，否则，就会集中所有的力量来攻击那后院。”
    萧凤婉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余下的时间，你去好好后悔去吧！”
    萧林望站起来往外走，萧凤婉紧跟其后。
    那人喊道：“萧林望，你说话算数！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萧林望冷冽的目光射向那人，说：“查实了，会给你个痛快！”
    那人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萧林望冷冷道：“是不是这么多，还要查实了再说。”
    那人赶紧说道：“我还知道，有人和我们的头领联系过。”
    萧凤婉问：“谁？”
    那人说：“我不知道。头领和我说，有人送来消息，萧凤婉要到漱玉观修行。我们不敢问是谁送来的消息。我们是死士，只管执行任务。”
    萧凤婉也停下脚步，转身问：“你们的头领叫什么？”
    那人说：“他姓徐，叫徐超，是徐家的一个旁支子弟。”
    萧林望转身走出牢门。
    门口站着陈东，陈东看着萧凤婉，欲言又止。
    萧凤婉说：“说吧！”
    陈东说：“吴嬷嬷的儿子媳妇小孙子孙女都带过来了。”
    萧凤婉说：“将吴嬷嬷提出来，然后带着他们看一下那断了胳膊的那人，告诉她，如果她不说的话，我先砍掉她小孙子的两只手，再砍掉他儿子的手，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陈东应声是，就出去带吴嬷嬷的儿子一家去了。
    萧凤婉说：“父亲，我们在隔壁房间等着，我等着吴嬷嬷主动开口。”
    萧林望点头，跟着萧凤婉到了隔壁房间。
    陈东带着吴嬷嬷的儿子孙子六个人来到地牢里吴嬷嬷的面前。
    吴嬷嬷一见这六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大叫着问儿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儿子说：“是这位侍卫，他说母亲在侯府出了点事，让我们都过来看看。母亲，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被关在地牢里。”
    小孙子看见吴嬷嬷，哭喊着扑过来：“祖母，你怎么在这里？”
    抱着小孙子，吴嬷嬷泪流满面，却说不出话来。
    陈东使了个眼色，来了两个侍卫，将吴嬷嬷一家赶往徐家死士呆着的房间。
    到了死士的房间里，那小孙子一看被吊着的死士，问道：“爹爹，为什么他被吊着？”
    吴嬷嬷的儿子大概也意识到什么，紧紧抱着儿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孙女说：“娘，那个人没有手，他的手呢？”
    那死士被吊着，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睛，看到大人小孩七八个人，大概明白了，这是想杀鸡骇猴的，遂朝前荡了荡，看着眼前的大人小孩，微眯着眼睛，森森地笑了起来。
    三个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陈东说：“吴嬷嬷，你今天如果不说出你背后指使的人，我就先砍掉你孙子的双手，再砍掉你儿子的双手，然后再砍掉你的两个孙女和你儿媳妇的双手，最后再砍掉你的双手。你好好想一想吧！”
    吴嬷嬷噗通跪地，满脸是泪：“陈侍卫，老奴真的是自做主张，真的不关夫人的事。”
    陈东对吴嬷嬷的儿子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只有你的母亲能救你们。没办法，你大概不是她亲生儿子！小山子，拿一把菜刀来，将这小孙子抱过去，先砍掉这小孙子的双手。”
    小山子应道：“好的！”说着，就来夺这小孩子。
    吴嬷嬷的儿子紧紧抱着小孩子，说什么也不放。
    他挣脱小山子，抱着儿子一下子跪倒在吴嬷嬷面前，涕泪交加：“母亲，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是不是被别人当枪使了？你为什么不说出你背后的人来？母亲，难道你真的要舍弃我们吗？”

 第1012章 我只能选择我的儿子

    吴嬷嬷紧紧抱着儿子，哭着说：“儿子，你说什么糊涂话？你怎么不是我的亲儿子？”
    吴嬷嬷的儿子哭着说：“那你为什么不说出背后的人？你非要让我们给他陪葬吗？”
    吴嬷嬷老泪纵横：“儿子，我救不了你们！他们既然将你们找了来，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嬷嬷的儿子赶紧给陈东跪下去：“好汉！你说说，如果我让母亲说出幕后之人，你是不是会放过我的全家？”
    陈东冷着脸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吴嬷嬷哂然一笑：“你看，我说是吧？”
    陈东眼珠一转，说：“不过，我虽然做不了主，我可以去请示一下侯爷和小姐，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说话算数的。”
    请示侯爷和小姐，却没有说侯夫人，难道，那背后的人是侯夫人？母亲是侯夫人的贴身管家嬷嬷，难道——？
    吴嬷嬷的儿子不敢再往下想。
    陈东已经出了门。
    很快的，他就过来了，看了这一家子一眼，又对着吴嬷嬷说道：“小姐和侯爷都说了，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就放过你儿子一家，还给他们盘缠，让他们远远地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你的罪是不能免的，但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吴嬷嬷眼里顿时有了神采，她看到儿子带着一家过来，就知道萧林望不会放过她的一家了，只怕是要斩草除根了。
    萧林望有多在乎自己的女儿，她是最清楚的。
    不过，她根本没有想到，萧林望此时心思正乱，根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个主意其实是萧凤婉想到的。
    萧凤婉想到的是，吴嬷嬷忠于小秦氏，或许，她打的如意算盘是，小秦氏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夫人，是二少爷的生母，萧林望怎么可能想到是她？无凭无据的，怎么可能会怀疑是小秦氏做下的呢？
    那么，吴嬷嬷就想着拼个一死也要保护小秦氏，或许，还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托付给了小秦氏，为他们以后谋个好前程。
    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萧凤婉已经怀疑是小秦氏做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吴嬷嬷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萧凤婉是个狠角！她是一定要挖出小秦氏的。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保护夫人了。
    夫人，对不起，在我的儿子和你之间，我只能选择我的儿子。
    何况，就算我不说，萧凤婉她既然已经怀疑到你了，也能挖出你来，夫人，你到底是在哪里惹到她怀疑的？你怎么惹到这个魔头了啊？
    我们怎么忘了，那殇帝的案子都过了大半年了，她都能破出来，更何况是涉及到她本人的案子？
    而萧凤婉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能耐了呢？
    以前，她也很聪明，但是也只是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明一点罢了，什么时候竟然学会破案了呢？
    难道，在夺命崖摔了一次，竟然摔出一个天才来了？
    想到此，吴嬷嬷说：“老奴要见大小姐。”
    陈东心里一亮：小姐这办法真好！吴嬷嬷不是至死都不说吗？这儿子和孙子一来，看了这断胳膊的死士一眼，儿子再一哭闹，恐怕什么也要说了。
    陈东过去隔壁房间请示，一会儿就过来：“小山子，将吴嬷嬷带到夫人关押的房间。”
    进了小秦氏关押的房间门口，吴嬷嬷便跪下来，然后跪爬着一直来到小秦氏的面前。
    小秦氏看了一眼吴嬷嬷，问道：“吴嬷嬷，你怎么过来了？”
    吴嬷嬷看着小秦氏，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秦氏顿感不妙：“吴嬷嬷，你说话呀。这怎么回事？”
    萧林望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的是萧凤婉。
    二人往那里冷冷地一站，看着这主仆二人。
    吴嬷嬷流着泪说：“夫人，对不起！我不能不顾我的儿子和孙子。老奴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
    小秦氏慌了，摇着吴嬷嬷：“吴嬷嬷，你可别瞎说！我没有做过的，我不会认账的！”
    吴嬷嬷站起来，走到萧林望面前，说：“老奴愿意说出一切，只求侯爷和小姐放过我的儿子和孙子们。”
    萧林望说：“本侯既然说过会放过他们，就一定会放过他们。不过，你要如实说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吴嬷嬷低头道：“老奴一定一点也不隐瞒。前几天，夫人告诉老奴，让老奴去找苏道婆，刚好，在胡同里遇到了苏道婆。当天，老奴安排苏道婆和夫人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见了面，二人商议了一些事。后来，苏道婆就来到了侯府，要大小姐到漱玉观去修行。”
    萧林望说：“他们商量些什么？”
    吴嬷嬷说：“夫人让老奴去望风，老奴没有听到。”
    萧林望冷笑：“你这话骗谁？她叫你做事，居然不告诉你是为什么？”
    吴嬷嬷说：“主子不告诉的事，老奴也不会去打听。”
    萧凤婉拍着巴掌，慢悠悠走过来，说：“精彩！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刁奴！竟然敢信口雌黄！既然没有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是苏道婆要杀我？为什么苏道婆一来到侯府，你就想着要杀人灭口？看来，你是又想着讨好你的主子，还想着保护你的儿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东，将那孙子的手剁下来！”
    陈东应声是，就准备出去。
    吴嬷嬷飞速地爬过来，一把抓住萧凤婉的裙摆，叩头如捣葱般：“求大小姐不要剁我孙儿的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萧凤婉嫌恶地掰开吴嬷嬷的手，厉声道：“说！”
    小秦氏失声喊道：“吴嬷嬷——”
    吴嬷嬷流着泪对小秦氏说：“夫人，对不起！”转过身，这才说：“夫人一心想将二少爷扶上世子之位，可是，又不敢下手，因为，因为，大小姐成天都盯着世子，就怕世子去了以后，大小姐会不依不饶，所以，她想先除掉大小姐。听说大小姐会有一劫，就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她。她找苏道婆是为了商议一个好法子。”
    萧林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暴风雨前聚集着的浓云。

 第1013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小秦氏表面对萧墨是那么地疼爱，谁知，暗地里却怀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可见“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温柔娴淑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恶毒的心肠。
    萧凤婉问：“苏道婆为什么肯听你们的？”
    吴嬷嬷说：“夫人给了苏道婆五千两银子。”
    萧林望一惊：那毒妇竟然给了苏道婆五千两银子？拿我萧林望的钱来害我的女儿？
    萧凤婉又问：“去年，苏道婆说我父亲会有一劫，诓骗我出京，经过那夺命崖，偏偏那个时候马受了惊，这事也是你们一起做的？”
    吴嬷嬷连连摆手：“夺命崖马受惊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到几百里外做事？是苏道婆说的，只要大小姐出了城，就会有灾难的，不用我们做什么，自有天老爷来收拾她。她说，她算到了，那里会有灾难等着大小姐的。”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小秦氏就在策划着害婉儿。
    婉儿到凉州府，竟然是苏道婆装神弄鬼诱骗的，她利用了婉儿的一片孝心。
    那么，既然是处心积虑地安排的，恐怕没有“让天老爷收拾”那么简单。
    萧林望眼睛里恨不能喷出火来，他走到小秦氏身边，隐忍着怒火，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
    小秦氏见吴嬷嬷都说出来了，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她的脸扭曲着，吼道：“就是我做的！我就是恨！我恨！你萧林望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妻子，在你眼里，只有我的姐姐，只有她生的孩子。我就是被你娶来给你带孩子的老妈子。每次回来，只有我抱着你的儿子，你才会跟我说几句话。我就成天把这个孩子抱在身上。那样才能引来你关注的目光。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抱，我就一直抱着你的儿子。”
    萧林望冷冷道：“他也是你的儿子！他尊你一声母亲。”
    “母亲？哈哈哈！笑话，你的女儿把我当母亲了吗？”小秦氏笑声越发放肆，责问着萧林望。
    萧林望怒道：“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婉儿哪里不把你当母亲？她从来没有顶撞过你，还处处维护你。经历了夺命崖的事，就算我说要责怪你，她也为你说情，说你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她处处尊敬你，你却说她不把你当母亲！”
    小秦氏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说：“把我当母亲？那是表面！内心里，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母亲。她有什么事找我商量了吗？她记忆恢复，本来应该回侯府她的家，她却舍近求远，找到了凉州府。她眼里只有你这个父亲，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母亲！她看不起我，她眼里只有她自己的生母。”
    萧林望斥道：“你真是颠倒黑白，为你的丧心病狂的行为找借口罢了！就算有时候婉儿有礼数不周的地方，一个孩子，即使有时候生点小气、闹点别扭，那是你要杀她的理由吗？”
    这时，吴嬷嬷插嘴道：“老奴从秦家被小姐选中带到了侯府做她的贴身嬷嬷，婚后，侯爷对小姐很不好，两年都没有和小姐圆房，小姐心里是苦的。”
    小秦氏恨恨地瞪了吴嬷嬷一眼，对她帮腔毫不领情。
    是啊，结婚三年多，萧炎才出生，以后，萧林望也很少到小秦氏房里，很多时候都是歇在书房。
    这些，萧凤婉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萧林望竟然娶了小秦氏三年才和她圆房。
    怪不得小秦氏如此之恨！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你小秦氏处心积虑才得来的吗？
    你怨得了谁？
    自从心里对小秦氏有了怀疑，又看了小秦氏的所作所为，大致也明白了小秦氏的为人，萧凤婉心里还有个大胆的设想，心里还有个很大的疑点，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弄个明白。
    小秦氏嫁进侯府，将大秦氏身边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放出去了。
    等她找到原主母亲的贴身丫鬟、贴身管家嬷嬷和接生婆，说不定，那个时候所有的真相就会大白。
    而吴嬷嬷是后来才进侯府的，先前的事，她不一定会知道。
    而没有证据，小秦氏是不会认账的。萧凤婉早就看出了小秦氏的狡辩的本事。
    她冷眼旁观着。
    在此以前，萧林望以为自己听了真相后一定会上前亲自撕碎了小秦氏，可是，现在他看见这个女人连用脚踢都懒得踢她，他只是用嫌恶的眼光冷冷地看着她。
    这目光深深地刺激到了小秦氏。俗话说：“爱之深，才会恨之切！”看着萧林望这眼光，分明是厌恶！
    她倒是宁愿萧林望打她骂她，也比现在这眼光让她觉得舒服。
    绝望地看着萧林望，小秦氏的声音更加歇斯底里：“萧林望，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你就再做狠一点啊！你怎么不把我交到刑部啊？你让我在刑部受尽酷刑而死啊！你是怕世人嘲笑你吧？你是怕你的女儿当不了皇后吧，你是怕侯府的清誉受到影响吧？”
    萧林望更加厌恶地看了小秦氏一眼：“你的心都是黑的，你从来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在你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恶人。我最后问你一句，那些徐家的死士，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小秦氏哈哈大笑：“哈哈哈！萧林望，你想知道吗？我偏不说！萧林望你有本事你拿萧炎来威胁我啊！你砍掉他的两只手来威胁我啊！你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有本事你把我交到刑部去啊！”
    萧林望望向小秦氏的眼光更加不屑：“我不把你交到刑部，是不想世人都知道炎儿有一个如此狠毒的母亲，那会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不说，我也不想听了！从此后，你就自生自灭吧！”
    说着，萧林望就走了出去。
    看着萧林望决绝的背影，小秦氏更加绝望，她大声地吼叫着：“萧林望，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萧林望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低声跟陈东交代一声，陈东带着吴嬷嬷的儿子一家走了。
    “父亲，你不要难过！”走在萧林望身边，萧凤婉轻声道。

 第1014章 详查过往

    萧林望痛心道：“你母亲那么信任她，让她来照顾她的孩子，她却存了那样的黑心肠！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恨自己识人不明的！”
    萧凤婉心想，现在，父亲虽然痛心，毕竟，小秦氏的阴谋没有得逞，所以，还不至于会怎样难过。
    父亲，如果你知道，连母亲的死也跟她有关的话，那时，你是不是会痛不欲生呢？
    将小秦氏放在身边，那真正是引狼入室啊！
    现在，我还没有依据，我还不想说出来，等我找到依据，我再做理论。
    过了两天，陈东来请萧凤婉：“大小姐，你让我找的那五个人都找来了。”
    萧凤婉说：“简单介绍一下这五个人的情况。”
    陈东说：“夫人，不，是大夫人，大夫人先前的贴身管家嬷嬷车嬷嬷被夫人，不，被小秦氏辞退后，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儿子过活，她的儿子原来在侯府的田庄里做管事，后来，小秦氏换成了自己信任的人当管事，车嬷嬷一家便离开庄子，她的儿子做些小生意，勉强能够过活罢了。车嬷嬷现在已经五十多了，每天还帮着照看生意。两个大丫鬟，一个叫黄琴，一个叫绿意。现在都嫁了人，就是一般农户的子弟。夫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安排好她们的婚事。还有两个接生婆，一个姓李，一个姓王。都已经五十多了，现在，倒是还在替别人接生。我将她们安排在附近的几个客栈，现在，要去问问吗？”
    萧凤婉站起来：“现在就带我去。”
    陈东正准备带她去，忽然想起什么，脚步有些迟疑：“只是，皇上交代了，不准你出府。”
    刘彦留下了十个御林军士卒，让他们保卫着侯府的安全。
    侯府本身还有家丁、有侍卫，再加上，侯府地处京城中轴线上，有谁胆敢行刺萧凤婉，只要一有动静，巡逻的羽林卫也能够马上赶到。所以，萧凤婉住在侯府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这也是那些人寻找萧凤婉出城机会行刺的原因。
    萧凤婉复又坐下，是啊！现在，刘彦派人在大力搜寻那些死士，只是，李勤带领的那六、七十死士还没有找到。刘彦怕有危险，严禁萧凤婉出府。
    好吧，就不要给大家惹麻烦了。
    萧凤婉复又坐下，对陈东说：“你把他们从后门悄悄地带进来吧！后门那里有几间房子，我让静姝带人收拾一下，就在那里询问吧。”
    陈东应声是出去了。
    萧凤婉让静姝带着几个人将那里收拾一下。萧凤婉就在那里等候。
    当大秦氏的贴身管家车嬷嬷见到含笑的萧凤婉时，一下子愣住了：这，这是谁呀？有点像先侯夫人，又有些像侯爷，不过，像侯爷的成分更多一些，难道，这是大小姐吗？
    陈东带她们过来，并没有说谁找她，只是说，有些事需要找她核实一下。
    因此，车嬷嬷并不知道谁找她。
    车嬷嬷试探着问：“您、您是大小姐吗？”
    萧凤婉上前拉着车嬷嬷的手，亲热说道：“车嬷嬷，你还记得我？一别多年，你还好吗？我和小时候变化大吗？”
    车嬷嬷慌忙跪下磕头：“老奴拜见大小姐！”
    萧凤婉忙扶起她：“嬷嬷不必这样！”又对好儿说：“给车嬷嬷看座。”
    好儿连忙搬来小杌子。
    看着萧凤婉，车嬷嬷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大小姐，老奴一看就认出你了！你像夫人，也像侯爷！”
    萧凤婉笑着摸着自己的面颊，说：“是吗？大家都说，我像父亲多一些。”
    车嬷嬷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夫人。”
    萧凤婉笑了起来，是啊，孩子是父母的结合体，当然会两个人都像。
    车嬷嬷问道：“大小姐叫老奴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凤婉说：“车嬷嬷，今天将你叫过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我母亲、就是我生母怀我的弟弟墨儿的时候，有些什么反常的现象吗？”
    车嬷嬷狐疑地看了萧凤婉一眼，试探着问道：“大小姐想问什么？”
    萧凤婉说：“我想知道，我母亲怀墨儿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现象，才会导致她产后大出血。”
    车嬷嬷吓了一跳，慌忙离开小杌子，跪了下来：“小姐，老奴一直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害主的事情来。”
    萧凤婉扶起惊恐的车嬷嬷，细声说道：“嬷嬷不必害怕！你是我母亲的贴身嬷嬷，母亲这个侯府夫人在，便会给你带来荣耀，你怎么会害她呢？如果母亲现在还在的话，母亲一定会给你一个最舒适的晚年生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车嬷嬷看看自己的打扮，是啊，想当年，她是大侯夫人面前最得意的管事嬷嬷，她做事认真仔细，悉心照料着大侯夫人，这侯府的谁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就连这侯府的主人凉侯都对她客客气气。
    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的风光啊！
    可是现在，她就是一个落魄的老太婆而已。
    就连今天出门的衣服也是挑了半天，也挑不出一件体面的外罩来。
    大小姐今天让我来，难道是要问些什么？难道夫人的产后大出血另有原因？是人为的？那，又是谁呢？
    车嬷嬷实在想不出是谁想害大侯夫人。
    萧凤婉明白，车嬷嬷不敢想象，谁会害侯夫人呢？她怎么也想不到萧凤婉会认为是小秦氏害了大秦氏。
    萧凤婉决定给她提个醒，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回忆起来。
    “车嬷嬷，你想一下，我的母亲过世，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侯爷悲痛欲绝，两个孩子失去依靠，外面的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啊，唯一得到好处的，就是小秦氏。她在姐姐过世后，嫁到了侯府，从一个庶女一跃而成为侯府的女主人。
    可是，她是大秦氏的妹妹啊！那个时候，大秦氏对她多好啊！怀孕期间，萧林望不在家的时候，小秦氏一直陪着大秦氏，有时候，她们这些贴身的嬷嬷和大丫鬟都不能常常跟在周围，小秦氏将所有的事都揽过来自己做。只要是大秦氏的事，她事必躬亲。

 第1015章 玩弄于股掌之中

    车嬷嬷那时虽说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也替大秦氏高兴，有个这么贴心的妹妹，大秦氏的脸上一直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所以，在临死的时候，大秦氏才会央求萧林望娶了她这个庶妹。
    难道，这个小秦氏竟然做下龌龊之事？大秦氏的死和小秦氏有关？
    车嬷嬷摇摇头，不敢想下去了。
    萧凤婉说：“车嬷嬷，你想起什么了吗？”
    车嬷嬷有些羞赧：“大小姐，这么久，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我虽说是夫人的管事嬷嬷，可是，夫人十分信任她的庶妹秦五小姐，就是后来的小侯夫人，小侯夫人事必躬亲，我们做的每一样事，她都要亲自检查才能拿到夫人面前。虽说，当时小侯夫人只是一个外客，可是，在侯府，她就像半个主人、半个管事一样。”
    好一个“半个主人”、“半个管事”！
    或许，就是因为母亲让她尝到了甜头，所以，她才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这，叫不叫引狼入室呢？
    萧凤婉问道：“母亲难产，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什么？”
    车嬷嬷眼里有些迷茫：“小侯夫人将夫人保护得很紧，我们也不敢硬着往上凑。后来，夫人快要临产了，府里的事也忙起来，夫人都让我去处理。所以，我那是在外面跑的居多，怡香园内里，主要是五小姐在负责。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大小姐，你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怡香园是大秦氏院内的名称。
    萧凤婉心想，因为母亲对小秦氏过于相信，所以，连带周围的人对小秦氏也是十分相信，他们对小秦氏根本就没有防备之心，又怎么会发现什么问题呢？如果她们发现问题，应该早就向外祖母汇报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呢？
    这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就是有些疑虑，只怕早就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消散了。
    那么，这两个大丫鬟恐怕也是一样，我恐怕不能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既然请来了，还是要问问的。
    萧凤婉对车嬷嬷说：“车嬷嬷，你下去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怀疑的，你都可以说出来。你不用担心谁会报复你，一切由我给你撑腰。”
    车嬷嬷感激不尽地说“好好好”，一定好好想一想，便退了下去。
    黄琴和绿意被叫了进来。
    见了萧凤婉，她们都惊喜不已。十一年了，小秦氏嫁过来一个月后，她们就被遣散出府了，那个时候，萧凤婉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千金小姐，眉宇间充满中聪慧之气。
    问了大秦氏怀孕时和生产时的情况，这二人也是一无所知。
    和车嬷嬷说得一样，都是小秦氏吩咐她们去做事，做好了，一切由小秦氏检查。
    果然是这样，小秦氏真的是好手段！
    母亲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祖母的过度保护，萧林望的百般宠爱，侯府人丁简单，没有婆媳间的斗法，没有妯娌间的尔虞我诈，所以，心性单纯的母亲以为世界就是与人为善，对自己的庶妹毫无防备之心，这使得自己周围的人也失去戒备之心，加上小秦氏处心积虑的讨好，直将母亲玩弄于股掌之中。
    黄琴说：“当时，夫人突然早产，侯爷陪皇上去西山打猎。我说只怕要让人去请侯爷，让侯爷去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五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小侯夫人说，姐夫陪皇上狩猎，只怕传不进话去。我说，我们递牌子去皇宫里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会派太医过来的。五小姐说，姐姐内宅妇人，怎么能让太医进产房呢？名声还要不要？当时，就只有两个稳婆而已。”
    小秦氏在秦家的小姐中排行第五，闺名益华。
    她们都是大秦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自然还保留着原来在秦家对小秦氏的称呼。
    萧凤婉猛地站起：“什么？母亲是早产？”
    黄琴被这神情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直点头：“是啊！不过，只早产八天。所以，大家就觉得很正常的，自动忽略了。”
    关键不是几天的问题，而是，这个时候，父亲萧林望不在身边。
    那就是说，父亲是在母亲弥留之际才迟迟赶回来的。怪不得父亲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原谅自己，原来，是母亲生产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那个时候，原主还小，嬷嬷们自然不会让原主知道这回事，也不会让她进产房，将她远远地抱开了。所以，原主的记忆中，是没有母亲生产这段事的记忆的。只有母亲死后，她伤心的记忆。
    小秦氏还真是会选时间啊，选中的是父亲萧林望不在的这个时候。
    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女主人又疼得六神无主，一个孕妇是不可能拿什么主意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小秦氏这半个主人半个管事了。
    原来还只是怀疑，现在，萧凤婉基本可以肯定了，母亲生产难产一事绝对有问题，应是人为的，罪魁祸首就是小秦氏秦益华。
    萧凤婉让黄琴和绿意都退下好好去想一想，只要想到有怀疑的地方，不管是谁，都要说出来，一切由她萧凤婉做主，不会伤害到她们。
    黄琴和绿意来到隔壁房间，这里，有车嬷嬷在此苦思冥想。
    见到车嬷嬷，黄琴和绿意非常吃惊，原来，大小姐是把原来服侍夫人的人都带过来问话了。
    黄琴是这三人中心眼最多的。
    黄琴问道：“你们发现了吗？大小姐可能怀疑到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将我们找过来询问。只是，怀疑的是谁呢？”
    她看着车嬷嬷和绿意，停住了话头。
    绿意吃惊地捂住嘴巴：“难道是五小姐？”
    黄琴点了点头。“我刚才故意用话试了下大小姐，我提到小秦氏在这里面做的事，大小姐没有斥责我，反而，脸上充满恨意。所以，我确定，就是秦益华。”
    黄琴被小秦氏赶出侯府，对她是充满恨意的。
    车嬷嬷这会儿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思前想后，早就想明白了：大小姐就是怀疑她的继母小秦氏害了她的母亲。
    要不然，临走的时候，大小姐怎么会说一句：“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怀疑的，你都可以说出来。你不用担心谁会报复你，一切由我给你撑腰。”
    那就是向她传递一个信号：我怀疑就是小秦氏害了我的母亲，你赶快想一想，她曾经做过什么对我母亲不利的事。
    想到此，车嬷嬷对这二人说：“既然大小姐怀疑了，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让她怀疑了。我们就要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1016章 谁能越过大小姐去

    绿意说：“可是，五小姐现在是侯府的夫人，我们不要说没什么证据，就是有，我们也不敢说啊。”
    黄琴冷笑道：“别忘了，我们是夫人的人。如若真是她害了夫人，那我们的生活也是她害的。夫人最初答应，等世子过了一岁，就将我们许配一个好人家的，可是，夫人难产而死，什么都来不及安排，秦益华嫁到侯府，不到一个月，就将我们全部赶了出去。现在，我们就是要好好想一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大小姐的。她秦益华是侯府夫人又怎么样？大小姐将来是要当大韩皇后的，天下的女子，谁能越过大小姐去？再有，如果真是秦益华害了夫人，侯爷又怎么会饶了她？侯爷对夫人感情有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车嬷嬷说：“黄琴说得对！我们是该好好想一想。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小秦氏做下那事，我们三个也是有疏忽的责任的。现在，大小姐不追究我们的责任，反而让我们不要害怕，大胆说出来，我们就不要辜负她的期望，我们好好想一想吧。”
    黄青和绿意应声是，三人凑在一起，好好地商量成一团。
    她们三人说些什么，萧凤婉这里并不知道。
    唉！起初的时候都没有戒备，又过去那么多年，她们怎么会想得起来呢？
    连她们都没有防备之心，那这两个接生婆只匆匆一场，就这一天时间，又能发现什么呢？
    萧凤婉有些灰心。
    两个稳婆进来了，一个是胖胖的、将近六十岁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另一个稍显年轻，不过也是五十出头了，这人看起来很是精明强干。
    二人一进来就自我介绍：胖胖的这个姓李，瘦一点的这个姓王。
    萧凤婉定定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她们和前面那三人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是忠仆，发现什么，绝对不可能隐瞒的。
    而这些人只是拿人钱财的人，她们只管接生，有些人即使发现了点什么，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离麻烦远一点，要不然，掺和进那些后宅的争斗中，哪一方她们都得罪不起，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们绝对不会主动提供什么信息给她的。
    萧凤婉决定吓唬她们一下。
    “啪”地一响，吓得王稳婆和李稳婆猛一抬头，只见眼前刚才还和善亲切的这个千金小姐，脸上有着狠厉的神色，刚才那啪的一响，是她用茶杯狠狠地落在茶几上。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王稳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我们二位与你素不相识，找的人只是说侯府有人要向我们核对一件事，却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我们不知哪里得罪了小姐，还望小姐告知。”
    看打扮是千金小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总要知道身份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们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们。十二年前的六月八日，是你们害得我的母亲难产而死，丢下我和弟弟萧墨，孤苦伶仃。你们说，这账我要如何与你们算？”萧凤婉眼神锐利，如一柄利刃，刺向这二人的心里。
    二人“噗通”一声跪下：“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萧凤婉步步紧逼：“那你们是承认你们害了我的母亲了？”
    “啊？什么？不不——”
    “我没有——没有啊！”
    这二人连连摆手。
    刚才根本就还没有听清楚，只是听到说母亲难产而死，是因她们难产而死，还以为是他们没有救起哪个孕妇，才使得主人家来找她们的麻烦了，于是，就吓得只喊饶命。
    这会儿冷静下来。
    李稳婆思考了一下，十二年前，萧墨，那不是侯府的夫人大秦氏吗？十二年前，大秦氏是难产而死，生下了侯府嫡长子，产后大出血而死。
    这会儿，只听得王稳婆问道：“小姐是不是侯府的大小姐？”
    萧凤婉说：“正是！”
    王稳婆说：“您的母亲就是生下侯府嫡长子的先侯夫人，是吗？”
    萧凤婉说：“正是！”
    王稳婆问：“萧小姐，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十二年前确实给您母亲接过生，可是，您母亲早产却不是我们造成的。您母亲产后大出血，多数是因为早产的原因，这也不是我们能避免的，萧小姐怎么能怪罪我们呢？”
    萧凤婉抓住她话里的意思不放：“早产不是由你造成的？那是由什么造成的呢？据我所知，侯府应该早就请过你们给我母亲看过孕相，那个时候，有没有早产的迹象？”
    李稳婆看了萧凤婉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萧小姐来调查这事，您的父亲和母亲，也就是您现在的母亲，她知道吗？”
    萧凤婉嘴角浮起讥笑：“你是怕会有什么事吧？那么，你知道侯府，就应该知道我是谁。”
    李稳婆急忙说：“知道，知道，你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萧凤婉说：“现在，需要我给你们一个保证吗？”
    王稳婆急忙说：“不用！我们相信萧小姐。你既然偷偷地将我们带进府里，就是不想公开此事，萧小姐考虑如此周到，我等还害怕什么？你一定会护得我等周全的。”
    萧凤婉点头：“不管你们说出什么，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传出你们说的任何一句话。你们也保证，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忘了你们今天来过这里。”
    李稳婆急忙答应：“好！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说着，对王稳婆使了个眼色。
    王稳婆这才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中间做了手脚。”
    萧凤婉说：“你们不需要说是谁，你只把你看到的感觉到的说出来就行。”
    王稳婆答应道：“好！”
    接着，就慢慢说起来。
    “侯夫人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对我们也很好。侯夫人第一胎就是我们俩接生的。”
    第一胎当然就是萧凤婉，对这两位首先迎接自己生命的人，萧凤婉当然是要感激的。
    萧凤婉对二人拱手施礼：“萧凤婉在此谢谢二位了！”
    这二人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萧小姐，快别这样！折杀婆子们了。”

 第1017章 整个过程都不寻常

    王稳婆继续说：“侯府是勋贵，侯爷和侯夫人都是非常好的人，所以，我二人对侯府的事就记得很清楚。第一胎虽说生起来很难，但是，多亏有我二人合作，也是有惊无险，母女平安。为此侯爷赏了我二人各五十两银子。所以，第二胎，仍是请我们二人，提前半个月，我二人就被请到侯府中，我们仔细检查过侯夫人的身体情况，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
    原来，父亲对母亲如此在意，竟然提前半个月就将稳婆请到了府中。
    我还以为，这二人只是在接生的时候才来到的。
    那么，她们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一些问题。看来，找她们来是找对了。
    就听得王稳婆继续说道：“预产期还有八天，我们两个正在吃着下人为我们准备的水果点心，一边谈笑着。李姐说，这一胎是个男孩的话，说不定侯爷一高兴，还会赏给我们银子，不说太多，五十两是有的，说不定还会增加到一百两。”
    李稳婆说：“是啊！我也记得。侯爷对夫人那么在乎，这样的男人实在少见，所以，过去这么多年，我俩都还记着这些细节。我俩说得吃得正高兴，这时，夫人的大丫鬟黄琴急慌慌跑过来，说是她家夫人只怕要早产了，让我们赶快过去。我一听，一口点心差点卡在了喉咙里。”
    萧凤婉问道：“什么原因导致早产？”
    王稳婆说：“当时，黄琴说的是，饭后，她扶着夫人散步，夫人感觉脚底有些滑，差点滑倒，黄琴和绿意两个人拼命拽着，才没有滑倒。大概是受惊了，所以，才会早产。”
    萧凤婉问：“那你们认为，这轻轻的滑一下会不会造成早产呢？”
    王稳婆和李稳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应该不会。”
    王稳婆又补充道：“根本就没有摔倒，被两个大丫鬟死死拽住了，还有，夫人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会说早产就早产呢？”
    萧凤婉问：“那是什么原因呢？”
    王稳婆欲言又止。
    萧凤婉说：“到现在为止，你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王稳婆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说：“有些怀疑，不知道对不对，也不敢瞎说。这些怀疑，我和李姐说过，李姐当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是来接生的，最好不要掺杂进别人的内斗中。”
    萧凤婉又抓住这里面的话：“怎么？你们觉得是有人要害我的母亲，故意导致她早产？”
    王稳婆说：“我们祖传一直都是做这个的，所以，对于药材之类的气味是比较敏感的。后期，夫人找御医开了补药，我在夫人的药渣中却闻到了麝香味。也真的找出了麝香。”
    “麝香？”萧凤婉的心猛地一沉，小秦氏你可真是狠毒啊！麝香是孕妇禁用的，你竟敢给她添加麝香。
    萧凤婉问道：“那药渣应该是被处理掉了，你怎么找到的？”
    王稳婆说：“那是因为我害怕主家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就去倒药渣的地方找了找，结果，还真找到了。”
    萧凤婉又抓住话头：“主家找你们什么麻烦？”
    王稳婆顿了顿，看向李稳婆。
    李稳婆接着说：“因为，这早产很不寻常，还有，大出血更不寻常。”
    萧凤婉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难道，大出血也有原因？
    萧凤婉眼眶发红，只说了一个字：“说！”
    两个稳婆被这狠厉的神情吓到了，互相又看了一眼，王稳婆才战战兢兢地说：“因为我在孕妇的衣袋里发现一个香袋，那香袋里有红花。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又怕她不懂似的，忙补充道：“红花是活血化瘀的，产妇最忌带这个，容易造成大出血。”
    萧凤婉问：“那个香袋你还保存着吧？”
    王稳婆一愣，脱口而问：“萧小姐怎么知道？”
    萧凤婉说：“像你这么小心谨慎的人，自保能力非常强。你害怕主家会找你的麻烦，所有能洗脱自己嫌疑的疑点，你都不会放过。如果主家找到了，你会拿出证据，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如果没有人追究，你也不会主动生事。我说的对吗？”
    王稳婆说：“萧小姐说得极是。妇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再加上哪个内宅后院又没有点腌臜事？有人还专寻此时生事呢。我们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也唯其见得多了，才会更加谨慎。所以，接生的时候，看到了香袋，我拿起来一闻，就闻到了红花。
    “当时，我也不敢声张，只是将香袋拿开，放在我的工具箱里，远远地放在了房外，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过来给夫人接生。夫人仙逝后，我将此事告诉李姐，李姐说，只怕有问题，这早产也不寻常，绝对不会是因为滑了一下，应该是药物催生的。我们就偷偷找了药渣，还真的被我们猜着了。药渣里有麝香。”
    萧凤婉说：“那个香袋你放在哪里？”
    王稳婆说：“我一直放在箱底。我连拆开都没有拆开过。”
    萧凤婉说：“好！现在我派人跟你去拿。”
    萧凤婉对外面叫了一声，陈东走过来，带着王稳婆去拿香袋了。
    这时，静姝走过来，报告说：“姐姐，那三个人说想起事来了。”
    萧凤婉站起来，说：“走，一起过去看看。”又对李稳婆说：“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她来了，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李稳婆陪着笑，说道：“萧小姐去忙吧！她家离这里不远，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来到车嬷嬷三人呆的屋子里，萧凤婉问：“你们想起什么？”
    黄琴说：“我想起，夫人临产的那一天，我们俩陪着她散步，不知怎么啦，那地下却油腻腻的很滑，现在想来，那定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脚。”
    萧凤婉问：“夫人每天都散步吗？都固定在这条路上散步吗？”
    黄琴说：“是啊！稳婆说，后期每天走一走，到时候好生养一些。这条道比较宽敞，也比较偏僻，因此，就每天饭后在这里散散步。”

 第1018章 珑儿之死

    萧凤婉问：“你们每天都在那里陪夫人散步吗？”
    黄琴脸色暗淡下来，说：“也不是啊！可是就这一次，就让我们赶上了。”
    绿意说：“也不是啊！以前，每天都是当时的五小姐和她的丫鬟珑儿陪着散步的，可是那天，五小姐有些不舒服，怕将病气过给了夫人，因此，就没有陪着她，而是我们两个陪着夫人散步。没想到，就让夫人早产了。”
    萧凤婉问：“谁告诉你们，是因为散步滑了一下就早产了？”
    黄琴说：“是五小姐。”
    萧凤婉眼神一暗：“她怎么说的？”
    绿意说：“当时夫人进了产房，她拉着我们俩悄悄说，夫人只怕是散步滑倒了一下，才动了胎气，她告诉我们，她知道我们俩不是故意的，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告诉侯爷，现在，大家心里都很慌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万不要提起夫人滑倒之事，现在，只有多多祈祷上天保佑夫人母子平安。”
    好一个狡猾的小秦氏！故意用这招来吓唬这两个大丫鬟，只要她们不起疑心，便没有人会起疑心。
    那时，车嬷嬷帮着管理侯府的事，本身也很忙，自然没有那么仔细。
    那么现在看来，那地面滑也可能是她造成的。每天她都陪着母亲散步，就是那天，她假装身体不舒服，美其名曰，“怕将病气过给孕妇”，实际上，就是为了避开滑倒一事，从而，嫁祸于两个的丫鬟。
    然而，由于两个大丫鬟的细心，大秦氏并没有滑倒，不过，她心里有数，就算没有滑倒，走路不稳也是有的，那时，小秦氏就吓唬两位不懂医的大丫鬟，并且承诺给她们隐瞒，两个人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哪里还敢怀疑别人，别人不怪罪她们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萧凤婉问道：“你们就相信了？”
    黄琴眼珠转了转，说：“我也曾怀疑过，因为夫人并没有滑倒在地，哪里都没有损伤，怎么会因这一下就早产呢？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当时只顾了害怕了，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现在想来，确实是有问题，她又是怎么知道夫人滑到了？好像她就知道夫人会滑倒一样，当时又没有下雨，怎么会滑倒？我们并没有和她说啊。只是在请稳婆的时候，我和稳婆说了一下，怀疑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凤婉说：“我问过当时接生的产婆，她们说，那一下根本不会导致早产，真正早产的原因，是在补药里加了麝香。”
    “什么？加了麝香？”二人大吃一惊。“谁做的？”
    萧凤婉问：“最后一次煎药是谁做的？”
    黄琴皱着眉头：“最后一次？我记不起来了。”
    绿意也摇摇头。
    萧凤婉问：“平时是谁熬的药？”
    黄琴说：“平时都是一个叫红棉的丫鬟熬药。当时，她是夫人面前的四个大丫鬟之一。后来嫁到了远乡。”
    这时，半天没说话的车嬷嬷说：“我记得是五小姐的丫鬟珑儿熬的药。”
    萧凤婉问：“这么久了，她们俩都不记得，你怎么会记得的？”
    车嬷嬷说：“那是因为，当时，我到后院去，我看到珑儿坐在那里，盯着两个药罐。我心想，怎么两个药罐放在一起熬呢？我就问珑儿，珑儿说，五小姐也病了，所以，就熬了两罐药。红棉这会儿门卫上有人找，她刚刚出去了。我就告诉珑儿，最好将两个药罐分开来，免得药会串味，影响药效。珑儿听这样说，就将一个药炉挪开了。夫人早产后，我当时找原因，私下里，我还想过，是不是那两个罐的药性串味造成的呢？因为怀疑过，所以，印象就很深刻。”
    萧凤婉问道：“你们都说起那个珑儿，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后来，长大了，在外婆家也没有看到过她。既然是小秦氏的贴身丫鬟，怎么不见她带到侯府里来？”
    车嬷嬷说：“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夫人难产去世后，小秦氏在娘家待嫁，那个时候，珑儿得了一场病，就夭折了。”
    萧凤婉鼻孔里冷笑一声：“只怕是被她杀人灭口了！有些事小秦氏不便做，就只能让珑儿去做，珑儿知道得太多了，她非死不可了！”
    这三个人能在大秦氏面前得脸，也不是蠢笨之人，此时，经萧凤婉一询问，再一分析，三人哪里还有不懂的？
    对小秦氏的不择手段，三人都愤恨不已。
    车嬷嬷说：“我们都是在这里分析，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啊。怎么才能让侯爷相信夫人是被小秦氏害的呢？只怕你这样说说，侯爷是不会相信的。到时候，还被小秦氏倒打一耙，白白的损害自己的名声。”
    萧凤婉说：“你们放心，她现在已经伤害不了我了！父亲已经将她关进了地牢。前几天，她找人到漱玉观刺杀我，被我识破了。”
    绿意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找人刺杀你？她疯了？”
    萧凤婉嘴角浮起讥笑，说：“她没有疯！她是害怕。以前大家都想不通的，现在，所有的，我都想通了。说什么，‘继女当了皇后，对她只会有好处，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除掉继女呢？’那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以前的恶事暴露，所以，才拼命想要除掉我。我做了皇后，她反而会更害怕，处于深宫之中，她的力量达不到，那时，她就更除不了我了，那样，她会日夜寝食难安的。所以，她等不及，她要现在就杀掉我。我之所以一定要找出她害母亲的证据，是因为，我担心父亲会因为炎儿而心软，会放过她。”
    车嬷嬷气愤地说：“她先是处心积虑除掉夫人，然后除掉你，最后就是除掉世子，让她的儿子当世子。一步步谋划，她的心肠好黑啊！”
    萧凤婉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时候了。”
    是啊！天老爷让我重生在萧凤婉身上，就是要借我的手挖出这个真相，替萧凤婉、替大秦氏报仇。

 第1019章 藤萝香袋

    过了一会儿，王稳婆拿着香袋回来了。
    香袋递到了萧凤婉的手里，萧凤婉将香袋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这是一个绣工精致的香袋。蜀锦缎面，蛋清色的底子，上面绣了一个绿色的藤萝。由于一直压在箱底，现在看起来还跟新的一样。
    萧凤婉将香袋放在鼻孔下闻了闻，十几年了，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
    萧凤婉将香袋拿到黄琴三人的房间里，举着香袋，问道：“这个香袋是谁缝制的？”
    黄琴接过来，翻过去反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绿意缝制的香袋吗？我记得是为夫人缝制的。这在哪里找到的？”
    萧凤婉心里一凛：竟然是绿意缝制的？萧凤婉看向绿意。
    绿意走过来，翻过去反过来看了又看，笑着说：“是啊！是啊！是我缝制的。这是一个长长的藤萝，夫人说，给我改的名字叫绿意，就是看到那长长的藤萝才想到绿意这个词的。”
    看这神情，好像没有什么不妥的。很自然，没有心虚、没有作伪。
    萧凤婉问绿意：“你在里面装了一些什么鲜花、香草？”
    绿意想了想，说：“当时夫人说她肚子越发笨重，夜里睡不安稳，我就专门到药店，问了那坐堂大夫，那坐堂大夫说，只需要用些安神的花草晒干了放在香袋里面，白天带在身上，夜晚放在枕边，呼吸一下清新的香气，就可以安神休息了。我问大夫可以用哪些花草，大夫说，玫瑰花和菊花都是可以的。刚好，府里有晒干的菊花和玫瑰花瓣，我就用了些装在香袋里。”
    萧凤婉猝不及防地说道：“红花！可是，稳婆说，这个香袋里有红花。”
    绿意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怎么会有红花？当时是我亲自装进去的。我装花瓣的时候，大家都在呢，对了！黄琴，你拿着香袋，我用手夹着慢慢往里放的。然后，我又将封口缝住了。当时就交给了夫人。”
    黄琴说：“这个细节我倒是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个香袋是你缝制的。因为这个长长的藤萝就是你的标记。”
    绿意急了：“你怎么能不记得呢？现在也只有你能给我证明了。要不然，我就是害夫人的凶手了！这个罪名我怎么担待得起？”
    看绿意急的样子，倒不像是作假。
    萧凤婉说：“你想一想，后来有谁能打开这香袋？”
    绿意眼睛一亮：“是啊！这香袋是我缝制的没错，可是别人还能打开啊！我来看看，这袋口的线是怎么缝制的？”
    绿意翻过去反过来看那袋口，最后，总算发现了蹊跷：“这袋口打开过。”
    萧凤婉问：“你怎么知道的？”
    绿意说：“我缝制香袋有个特点，就是用这香袋本身的布料的线来缝制袋口，这样，能和这个香袋达到浑然一体的效果，可是，这个袋口的线，很明显就是一根绿色的线，这不是我缝的袋口线。”
    车嬷嬷好像一直在苦思冥想，这会儿，她忽然说道：“大小姐，老奴想起来了。”
    绿意满怀希冀地看着车嬷嬷，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车嬷嬷说：“当时，夫人过世后，夫人的很多衣物都要烧掉，老奴一边烧那些衣服一边流泪。这时，一旁的五小姐流着泪跟我说，她想保留一些她姐姐的遗物，以后做个念想。我问她需要什么，她说，想要个香袋，就是姐姐后来老是拿着的香袋，睡觉也放在枕边的那个香袋。我说，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找吧。她却说，她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我心里正伤心着，也没有心思来仔细应付她，就对她说，也许夹在遗物里烧掉了。她哦了一声，继续帮着烧衣物，后来，也不知道她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萧凤婉完全明白了，小秦氏那是在找她留下的罪证呢！
    不亲自看着毁掉那罪证，她是放心不下的。
    她哪里会想到，那王稳婆为了自保，居然拿走了罪证。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稳婆却并没有拿出那罪证。
    谁愿意趟这趟浑水啊！
    更何况，被害家亲人都没有出来喊冤，他们怎么会跳出来替别人伸冤呢？
    趋利避害，这是人之本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稳婆虽说不是君子，可是，她们同样爱自己的生命。
    萧凤婉不会怪她们！
    萧凤婉说：“打开香袋看看！”
    绿意取下头上的簪子，慢慢挑开线头，将一块帕子放在桌几上，将花瓣倒出来。
    果然，里面有大量的红花。
    绿意气得眼睛冒火：“小秦氏心真黑！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车嬷嬷说：“她处心积虑讨好夫人，获得夫人完全信任。那香袋平时挂在夫人身上，夫人休息时，就放在枕边。侯爷经常不在家，那时候，天天跟在夫人身边的，就只有她，不是她还有谁？大小姐，你一定要揭穿她，她惯会哄骗人，别让侯爷又让她欺骗了！”
    萧凤婉点点头，对她们三人招招手，说：“过来，我来告诉你们怎么说。”
    三人凑过来，萧凤婉对她们一一交代，三人都点点头。
    地牢门口，一个侍卫总觉得树丛里有人，他试着走过去，厉声喝道：“谁？谁藏在这里？”
    陈东从里面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说：“树丛里好像有人。”
    陈东警惕地走过去，厉声问道：“谁？出来！再不出来我放箭了！”
    “别放！是我！”一个孩童的声音说道。
    接着，从树丛里站起来一个男孩子。
    “二少爷？你怎么过来了？”陈东有些诧异。
    萧炎有些难为情，说：“陈侍卫，我想去看看我的母亲。”
    “这个——”陈东有些为难，“大小姐说，除了她和侯爷，任何人不得进去。你让侯爷和大小姐带你过来吧。”
    萧炎小声说：“我、我不敢说。”
    哥哥萧墨告诉他，他的母亲为了让他得到世子之位，要杀了姐姐萧凤婉，还要杀了哥哥萧墨。

 第1020章 岂容你不信

    萧炎不相信，母亲不是那样狠毒的人，他要亲自问问母亲。
    他要告诉母亲，他要哥哥、要姐姐，也要母亲，他不要世子之位。
    将来，他也会像父亲萧林望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他同样会被列土封侯的。他要拼自己的本事挣得军功。
    他希望哥哥姐姐都好好的。
    姐姐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大家都羡慕他有个这样的姐姐，世人都明白的事，为什么母亲会不明白？
    为什么母亲要杀了姐姐？他真的不明白。
    所以，他一定要问问。
    陈东说：“二少爷，我不能放你进去！除非大小姐准你进去。”
    正在这时，外面走来一群人，萧炎一看：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父亲萧林望和姐姐萧凤婉。
    萧炎立即恭敬地垂首而立：“见过父亲，见过姐姐！”
    萧林望脸色不悦，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炎吓得脸都白了，嗫嗫嚅嚅不敢说话。
    萧凤婉走上前，问道：“炎儿，你是不是要看你的母亲？”
    萧炎眼里泛着泪花：“姐姐，我不相信母亲会做这样的事。”
    萧林望恼怒道：“混账东西！这里还有人冤枉她不成？事实俱在眼前，岂容你不信？”
    萧炎噗通跪下，泪流满面：“孩儿说错了！孩儿只是要亲自问问母亲，为何要这么做？孩儿想告诉母亲，孩儿不想当什么世子，孩儿要哥哥，要姐姐，要父亲，要母亲，要一家子相亲相爱、和和睦睦。孩儿知道，父亲虽然是承得爵位，可是父亲的功业当得起这个爵位。孩儿也要学父亲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凭自己的本事挣得爵位。”
    萧凤婉有些动容，萧炎还是个孩子，心性纯良，可惜，有小秦氏这样的一个母亲。
    由于萧墨从小被小秦氏处心积虑养残，父亲对萧炎应该还是寄予厚望的吧。萧林望说，萧炎很像他小时候。
    萧凤婉看向父亲萧林望。
    萧林望的眼眶有些湿润：“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可是，你的母亲，她——”
    她本质上就是一个邪恶的人！
    可惜了！你怎么不是大秦氏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恶毒妇人的儿子？
    如果，大秦氏没有被小秦氏害死，你是不是应该是她的儿子呢？
    萧林望没有办法再面对萧炎：“你走吧！不要见她！”
    萧凤婉说：“父亲，还是让他也看看吧！他也应该懂事了。不见到真相，怎么说也会有些幻想的。”
    长大后，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呢？是不是会认为是我们冤枉了他的母亲呢？
    今天就让他见一见小秦氏的本来面目，萧炎是不是就应该死心了呢？
    萧炎期待地看着萧林望，萧林望顿了顿，迈动脚步，边走边说：“跟过来吧！不要说话！好好看看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萧炎拼命点头。萧凤婉拉着他，向地牢走去。
    萧林望和萧凤婉萧炎三人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墙上有暗洞，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黄琴、绿意被关在一个房间里。
    陈东将小秦氏带到这个房间。
    看见一个妇人被绑着手带进来，萧炎仔细分辨，才从衣衫上发现，那原来是自己的母亲。
    他激动得差点惊叫起来：这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妇人竟然是我的母亲？只隔了几日，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萧凤婉默默看向萧炎：今天的事，注定要在萧炎的心中留下永难磨灭的印象。
    这几天，小秦氏心里非常煎熬，她一直求看守她的侍卫让萧林望来看她，或者让萧炎来看她。
    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来，小秦氏就有把握说服。
    如果是萧林望来，她一定会向萧林望求情，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抚养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痛哭流涕也好，痛心疾首也罢，只要能让萧林望心软，她不介意放下所有的尊严。
    如果是萧炎过来，她就让萧炎向萧林望求情，萧林望一定会看在这么可爱的儿子的份上放她一马。
    反正，萧凤婉暂时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她答应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萧林望本来就准备家丑不可外扬的，萧林望一定不忍心萧炎没有母亲的。
    然而，无论她怎么求，陈东都不答应让他们父子俩任何一个人过来。
    一晃就三天过去了，小秦氏在里面度日如年，她后悔当时冲动之下不该承认自己做了那事，如果让她再见到萧林望，她一定会全部否定的。
    陈东过来，对她说，要给她换一个房间。
    一走进这个房间，小秦氏就觉得不寻常。
    这是什么人？两个都土里吧唧，一看就是些下人，萧林望怎么能将这些下贱人和我关在一起？
    小秦氏转身要走出房间，陈东拉着她说：“夫人，你就在这里。”
    小秦氏羞愤道：“你怎么能将本夫人和她们这些下贱人关在一起？”
    陈东为难地说：“这是侯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陈东，你不过是萧林望身边的一条狗，以前见了本夫人两正眼都不敢瞧，如今，本夫人一落魄，你就换成这副嘴脸，本夫人翻身后，绝对不会饶过你的！首先将你打五十大板，然后将你赶出侯府！哼！你等着瞧。
    小秦氏正要向陈东呵斥，忽听得房间里面的一个人喊道：“侯夫人？你是侯夫人？你怎么成这样了？”
    小秦氏的狼狈样被一个下贱人瞧见了，心里很是不爽，冷冷地看她一眼，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急切地来到小秦氏身边，说道：“侯夫人，我是黄琴啊！是逝去的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黄琴啊。”
    又一个人过来，也急忙地介绍自己：“侯夫人，我是绿意啊，也是先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小秦氏仔细看，这才认出，果真是大秦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一别十几年，这两个人从水灵灵的大姑娘侯府夫人眼前的红人到如今满面沧桑的妇人、落魄的乡野村妇，生活怕是也过得不如意吧。

 第1021章 你可要给我们作证啊

    不过，她们怎么会来到侯府地牢？
    小秦氏问：“你们怎么到这里了？”
    黄琴好奇地问道：“五、不，侯夫人，你不是侯府的夫人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秦氏恼羞成怒：“本夫人是在问你，你们为何会到这里来？”
    黄琴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夫人，我可找到你了！你可要给我们作证啊！”
    小秦氏莫名其妙：“你找我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作证？”
    黄琴说：“凤婉小姐说先侯夫人是被我们俩用计害死的？我们冤枉啊！”
    小秦氏心里一跳，表面不动声色，问道：“你们俩害死的？为什么这么说？”
    绿意说：“也不知道凤婉小姐从哪里打听到，说是夫人是因为和我俩散步滑了一跤，所以才导致早产的。萧小姐硬说我们俩是故意的。还说，如果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以后没敢在侯府里待下去了，为什么急急忙忙出府了？”
    黄琴急忙抓住小秦氏的手，小秦氏厌恶地缩回手。
    黄琴悻悻地缩回手，说：“我们说，不是这样的，五小姐可以给我们作证。五小姐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她还说，我们对夫人是绝对忠诚的。”
    小秦氏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事，我可不知道。你们别扯上我。”
    黄琴急了，说：“侯夫人，你可别这么说，当时，你明明跟我们说，你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你还要帮我们隐瞒此事。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秦氏冷冷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绿意忽然说：“对了，夫人，我记得当时我们扶着夫人走路，根本就没有滑倒，你当时又没有在场，又没有看到侯夫人滑倒，你为什么说还要替我们隐瞒呢？好像你就知道夫人会滑倒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琴说：“我记得当时那地上是有一层——那，莫非——”
    小秦氏急忙说：“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有在那地上涂蜡！”
    黄琴迅速说：“我可没有说你在那地上涂蜡，是你自己说的！”
    小秦氏怒道：“好一个大胆刁婢！你明明说有一层蜡——”
    黄琴说：“我只是说，那莫非——”
    小秦氏说：“算我听错了！你们别在这里瞎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给你们做什么证！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
    绿意气愤地说：“我们做什么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小秦氏讥讽道：“没有做什么会将你们关进来？别自欺欺人了！”
    黄琴说：“那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是不是大小姐也怀疑你了？一定是你，是你害了夫人！”
    小秦氏心下一凛：完了，我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
    她可不会承认自己为什么进来。
    小秦氏嘴里还挺硬：“你管本夫人为何进来？”
    正在这时，又有两个婆子被侍卫推了进来：“快进去！”
    婆子已经上了年纪，颤颤巍巍地，差点就被推倒在地。
    两个婆子看着这三人，王稳婆问道：“你们是谁？”
    小秦氏闭上眼睛，懒得理她。
    王稳婆忽地大声说：“我认出你来了，你不是侯府夫人吗？”
    小秦氏简直没脸了，自己这个形象怎么被一个又一个的贱人们认出来啊。
    小秦氏冷着脸问：“你是谁？”
    王稳婆说：“我是给贵府世子接生过的王稳婆啊！她是李稳婆。”
    黄琴问：“抓你们来是为什么？”
    李稳婆愁眉苦脸地说：“侯府的小姐怀疑她母亲生世子难产一事有蹊跷，在查案，怀疑是我们俩做了手脚。我们俩冤枉啊！”
    小秦氏一听到“给世子接生”，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萧凤婉和萧林望还真的在为大秦氏那个死鬼寻找凶手啊。
    连大丫鬟和稳婆都找了过来。
    不过瞬间，她马上给自己打气：都过去十二年了，什么证据也没有，她如何能确定是我？
    萧凤婉目前还没事，萧林望还有可能放过我，如果萧林望知道我害死了大秦氏，那可就要剥了我的皮。
    不怕，萧凤婉只是怀疑而已，就算她是破案能手，那又怎样？过去那么久，证据早就消失了。
    想到此，小秦氏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些人已经被萧凤婉怀疑，她要尽量少跟这些人说话，免得引火烧身。
    小秦氏想躲，可是那几个人却不给她机会。
    王稳婆说：“夫人，你要给我们作证啊！我们没有害大侯夫人啊。”
    小秦氏生平最不喜欢听的两个词就是“大侯夫人和小侯夫人”，明明她是侯府正宗的女主人，平白在前面加个小字，这样，就好像那大秦氏永远压自己一头一样。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
    王稳婆说：“夫人，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跑来跟我们说，侯夫人在散步时滑倒了，可能动了胎气。明明是滑到了动了胎气，怎么说是我们做了手脚呢？要知道，早产和难产都是妇人生产时要命的事啊。怎么能怪我们呢？”
    黄琴一下子跳起来：“夫人，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夫人滑没滑倒吗？你怎么和稳婆这么说？”
    小秦氏睁开眼，茫然道：“我说了吗？这么久，我不记得了！”
    王稳婆说：“你怎么能不记得呢？你明明跟我们说，夫人早产，就是因为散步滑倒。你还说，如果侯爷问起，你就让我们这么说。”
    黄琴气愤地来抓小秦氏的衣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夫人明明就没有滑倒，我和绿意死死地拽住了她。你怎么能信口雌黄，将罪名强加给我们俩呢？亏你还暗地里跟我们说，让我们不要说，你会替我们隐瞒的。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你隐瞒。夫人又没有滑倒。现在，我们才知道，你是故意嫁祸于我们。”
    小秦氏冷笑一声：“嫁祸于你们？十二年前，谁找过你们事吗？”
    黄琴和绿意相视一眼，说：“是啊！十二年前是没有人找过我们。”
    看着这两个蠢人，小秦氏又不屑道：“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你们的敌人！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谁冤枉你们，你们找谁去！”

 第1022章 自然是毁尸灭迹啊

    绿意不解地问道：“那夫人，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小秦氏懒懒地说：“姐姐难产而死，姐夫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心情追究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好歹，你们跟着姐姐一场，我也不想你们没有好下场。”
    黄琴说：“那你是为我们好了？为什么我们现在又被抓进来呢？”
    小秦氏说：“你找萧凤婉说去。可别找我。我倒是觉得，姐姐早产，就是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而致。”
    这时，李稳婆插了一句话：“其实，还真不是大夫人身体状况而致，我知道，是真的有人在药材中加了麝香才导致早产的。”
    小秦氏眼皮一跳，兀的睁大眼睛：“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王稳婆说：“因为，我在大夫人的药渣中发现了麝香。”
    小秦氏不相信：“怎么可能？”
    王稳婆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发现有人要害大夫人的疑点，我就去找药渣，结果，真的找到了。”
    黄琴忙问：“你发现什么疑点？”
    王稳婆说：“我发现夫人的枕边放着一个香袋，香袋里有红花。”
    黄琴说：“那就是说，你是先发现香袋，觉得有人要害夫人，生怕连累自己，所以才去找线索，这下，就发现了麝香？”
    王稳婆得意地说：“那是！哪个深宅大院没有点腌臜事，想让我们当替死鬼，那可没那么容易。我们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呢。”
    绿意一把揪住小秦氏的衣领：“是你，是你！你天天和夫人日夜在一起，只有你才会那么接近夫人，只有你才会有机会将香袋放在夫人枕边。就是你害了夫人。我们几个都是夫人的心腹，我们为什么要害夫人，只有你为了坐上侯府女主人的位置，才会想到害夫人。你还想吓唬我们，想让我们当替死鬼。”
    小秦氏的心止不住咚咚地跳起来，本能地反抗说：“说什么是我害姐姐？你有什么证据？那香袋是我缝制的吗？明明是你绿意缝制的，你想诬赖我？哪有那么容易？”
    绿意愣愣地问道：“我缝制的香袋？我怎么不知道？黄琴，我给夫人缝制过香袋吗？”
    黄琴说：“缝制过啊，缝过好几个呢。不过，我们四个大丫鬟都给夫人缝制过香袋呢。”
    绿意问小秦氏：“那是哪一个？”
    小秦氏脱口而出：“当然是那个绣着长长的藤萝的香袋？”
    绿意反问：“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你又怎么知道是哪个香袋有红花？”
    小秦氏脸一白：“”
    这时，牢门又打开了，车嬷嬷走了进来：“因为夫人找过那个香袋！”
    绿意反问：“你找那个香袋干什么？”
    车嬷嬷说：“自然是毁尸灭迹啊！”
    车嬷嬷的形象大致没有变，只不过比那时更老了一些。
    小秦氏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刚才一说出香袋的标记，小秦氏马上就后悔了。
    人家做了那么多香袋，你为什么单单记得那个香袋呢？还不是那个香袋有鬼？
    不过，经车嬷嬷这样一说，小秦氏自是不会认账：“那香袋又不是我缝制的，我为什么要毁尸灭迹？要毁尸灭迹也应该是绿意这丫头。”
    车嬷嬷说：“可是，绿意没有找那个香袋，却是你在找那个香袋。”
    小秦氏耍赖说：“随便你怎么说，我没有给姐姐缝制过那个香袋。”
    王稳婆拿出一个香袋说：“就是这个香袋吧？”
    众人齐齐看去：果然是那个蜀锦缎面，绣着长长藤萝的香袋。
    绿意一把抢过来，翻过来翻过去看，终于让她发现了问题：“这个袋口有人动过！我原来不是这种线缝的口。”
    小秦氏顿觉不妙：当初她就觉得缝制袋口的线不好找，因为绿意是用同色蜀锦线封口的。这是做衣服剩下的一块，到哪里去找同色的蜀锦线？没办法，她只能用绣制藤萝的绿色的绣线来封口。
    不过，过后，她还是不放心。
    大秦氏生产的时候，她一个闺阁女子不能进去，等到大秦氏弥留之际让她进去后，她第一时间就找那个香袋，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明明布置产房时，她还将香袋放在大秦氏的枕头边，这会儿，却不见了。
    当时产房里只有车嬷嬷和两个稳婆，到底是谁拿了呢？
    她试探过车嬷嬷，车嬷嬷茫然不知，说是有可能不小心烧掉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大秦氏难产的事，而她也顺利地嫁进了侯府，成为侯府的女主人，她就当哪个香袋是被烧掉了。
    没想到，这会儿还真的出现了。
    原来，真是那两个稳婆拿走了。
    她们还发现了里面的红花。
    现在绿意还发现袋口的线不对劲。
    小秦氏的心跳得很厉害，她告诫自己，她们绝对没有证据说是自己将红花偷放进去的。
    稳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黄琴说：“咦！这个袋口线怎么是红色的？”
    红色的袋口线？小秦氏一时明白了：这个香袋是假的！我明明用的是绿色的线。当时，就是为了混淆，才用绿藤萝的线缝袋口，好歹也是同色的，没想到，有人竟然弄了这么个红色的线缝袋口。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香袋，那香袋应该早就被烧掉了！拿一个假的来冒充！萧凤婉，你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绿意变了脸色，凶到小秦氏面前：“走！我们一起跟大小姐说去！就是你，就是你！夫人当时只相信你，只有你日夜在她身边。只有你才有机会换掉里面的花瓣，将红花放进去。”
    绿意拽着小秦氏的领口，拼命地拉她，要将她拖向门口。
    黄琴也过来，拼命地抓小秦氏的头发，咒骂着：“你就是故意害我们两个，你就是想栽赃陷害，亏我们当初听信你的话，说什么不会将滑倒的事说出去，原来，背地里就把我们给卖了！等一会，大小姐问起，为了洗清嫌疑，还不知道你又会怎么说呢？今天，大家都活不了，就都不活了。”
    暗洞口里，萧凤婉紧张地盯着小秦氏的表情。萧炎握紧拳头，眼含热泪，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母亲，心里热切期望母亲不要承认此事：“母亲，不要承认，一定不是你做的！一定不是你做的！”

 第1023章 就是这根线

    小秦氏使劲挣脱绿意，又用手掰开黄琴抓住自己头发的手，喘了一口气，才恼怒地说道：“你们别在这里起内讧了！这个香袋是假的！萧凤婉故意诈你们的！”
    绿意怔怔地问：“怎么会是假的？明明是我缝制的香袋啊。”
    小秦氏说：“一个那么素淡色的香袋，怎么可能用一根红色的线来缝制，就是要缝制，也是用同色的绿色来缝制啊！这么明显的破绽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明显诈你们的！你们还来攻击我？你们有病啊？”
    黄琴不相信地说：“说得你好像见过似的。”
    小秦氏脱口而出：“我就是见过啊！”
    绿意从衣袋里拿出一根细细的绿色的绣线，在小秦氏面前晃了晃：“是这根线吗？”
    小秦氏点头：“就是这根线！”
    暗洞里，萧凤婉舒了一口气。
    萧林望难过地闭上眼。
    萧炎泪如雨下。
    蓦地，小秦氏像是意识到什么，矢口否认：“不，不，我不认识这根线！我只是猜测，一个素色的香袋，不可能用红色的线来缝制。我只是猜测。”
    余下的四人却不再理她，她们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陈东打开门，这四人依次走了出去。
    小秦氏惶恐起来，喊道：“喂！你们怎么走啦？”
    黄琴扭头，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小秦氏一眼，答道：“因为，只要你说出这话，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猛然间，小秦氏醒悟，她用尽力气大声吼道：“你们五个人串通一气，你们是来演戏的！演给谁看？演给谁看？”
    萧林望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演给我看的！”
    小秦氏一下子跌落在地：萧林望，是萧林望！他躲在背后看，他为什么不出来？为了急于撇清，我怎么那么蠢，竟然没有看出她们是在演戏啊？
    “母亲！是你害了大姨母吗？”紧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颤抖着嗓音问道，“你害了大姨母，又要害姐姐和哥哥，母亲，你怎么那么狠心？”
    炎儿？是炎儿！炎儿也来了！他也听出来了！萧凤婉，你好狠！让我的炎儿也来了！炎儿，你一定很失望吧！
    小秦氏顿时心如刀绞：炎儿，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母亲都是为了你啊！
    萧林望对陈东吩咐道：“从今天起，将这个牢门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这个牢门。婉儿被刺客暗杀，小秦氏担心女儿，受了惊吓，又感染风寒，医治无效。于五日后归天。”
    锁了牢门，不让送饭送水，这是要我活活地渴死、饿死吗？
    想到这里，小秦氏大声喊道：“我不！我没有，我没有害姐姐！萧凤婉她们设计陷害我的！萧林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炎儿的母亲。我为你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小秦氏说着，哭喊着，向萧林望爬过来。
    小秦氏抓住萧林望的脚，攀上他的腿，萧林望厌恶地一脚踢飞了她，冷冷地说：“你不是口口声声为了炎儿好吗？你这样死，也为炎儿留下颜面！这是你当母亲最后能为他做的！”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024章 五月二十六以后

    小秦氏面如死灰，颓然坐地。
    萧凤婉，你真狠！这一切都是你亲自设计的！
    让我最爱的两个人亲眼看到我说出实话，看到我的丑陋不堪的面目。
    我竟然把你养这么大，从你五岁大，我就在你身边，那么多机会，我为什么不早点毒死你？
    我真是养虎为患！
    这一刻，小秦氏肠子都悔青了！
    萧炎最后看一眼小秦氏，偷偷将泪咽进肚子里，跟在萧林望和萧凤婉的后面走了。
    小秦氏看到萧炎的表现，忽而有些宽慰：这才是我的儿子，这种情况下，你还只有跟着他们走，你才有活路！儿子，请你记住，你的亲娘被欺负成什么样，长大后为你的娘报仇。
    下午，萧林望来到皇宫，向刘彦汇报对小秦氏的处理。
    “五日后？病逝？那不行！”刘彦断然否决。
    萧林望只听到反问的后半句“病逝？那不行！”，他以为，刘彦不同意小秦氏“病逝”，是不想便宜了小秦氏。
    萧林望脸色一变：“为什么不行？难道还要向世人昭告这件事？这对侯府、对婉儿、对炎儿都不好。婉儿还要做大韩皇后，处理太过，会对婉儿的名声有损的。”
    刘彦看了萧林望一眼，我这岳父怎么会这么想？小秦氏得到惩罚就行，我还不至于插手侯府的事务。我也不关心她是怎么死，我关心的是，我明年五月就要和婉儿成亲，小秦氏一死的话，婉儿要守孝三年，那还不把我等老？
    这万万不行！小秦氏必须活着，至少要活过明年的五月。
    刘彦说：“秦氏怎么得到惩罚这是侯爷府上的内部事务，朕不关心，朕只有一个条件，秦氏必须活到明年五月二十六以后。”
    为什么？还要规定一个日期？
    萧林望有些诧异。
    我现在一天都不想看到她，一想到是小秦氏一手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不过，等等，这个日期很熟悉啊。
    对，五月二十五是婉儿的生日，第二天是皇上和婉儿大婚的日子，原来如此。我一时气极，倒是忘了这个了。
    是啊，小秦氏过世，婉儿是要守孝三年的，不管怎么说，小秦氏是婉儿的母亲，表面上该尽的孝道还必须要尽。
    这几天，京城里已经传遍了徐府死士潜入漱玉观刺杀大韩未来皇后的事，各种版本的说书也在各大酒肆、茶楼上演着。
    说是因为萧凤婉查出了徐氏一族毒害殇帝的事，被徐府漏网的死士盯上了，看萧凤婉去漱玉观修行，就想趁机刺杀她。
    哪知道那是当今天子和未来皇后故意定下的计策，不惜以皇后为饵，引出了徐府死士，当然，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自然也不会真的让未来皇后以身犯险，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带领一百多御林军到漱玉观，自己亲自和未来皇后埋伏在漱玉观的房顶上，以一敌十，将闯入屋里，想刺杀未来皇后的十个刺客亲自消灭，当然，未来的皇后娘娘也巾帼不让须眉，用手弹炸死了三个刺客。上演了一段夫妻齐心协力、共同杀敌的浪漫故事。
    何府。
    两个小丫鬟正绘声绘色地向何玉君讲着她们听来的说书。
    何玉君听得这夫妻二人共同杀敌的故事，心里一阵阵难受。
    不是说萧凤婉会有劫难吗？怎么听着像是这二人感情越来越好？这哪里是有什么劫难，分明是为二人制造共患难的机会。
    皇上即使后宫佳丽三千人，能够和皇上一起共过患难的人，那也是能得皇上一生青睐的人。
    萧凤婉到漱玉观，为什么就有徐府的死士去了，为什么皇上也会去了？
    等等，母亲说过，自会有人替我们收拾萧凤婉，那是什么意思？
    不行，我得问问母亲。
    这个时候不行，父亲在家，我问起来不方便，还是请母亲过来吧。
    何玉君正要打发人去请母亲，何徐氏却自己过来了。
    看见母亲，何玉君忙站起来说：“母亲，我正要让人去找您呢，您就来了。”
    何徐氏笑道：“君儿要找母亲做什么？”
    何玉君说：“母亲，您不是说会有人收拾萧凤婉——”
    “君儿——”何徐氏连忙止住何玉君，看了看一旁垂首的两个大丫鬟，“你们俩出去吧。我和小姐要说事情，好好守好门。管好你们的嘴。”
    两个大丫鬟垂首应道：“是！夫人。”
    两人急急忙忙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母亲！”何玉君委屈地倒在何徐氏的怀里，“您不是说有人会替我们收拾萧凤婉吗？可是，我怎么见他们感情越来越好？皇上还亲自去埋伏，说书的还说皇上和萧凤婉并肩作战？呜呜，这到底怎么回事？”
    何徐氏抚着何玉君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君儿别急。这只是暂时的，指靠别人可能指靠不住，只怕要自己来做才行。”
    何玉君大吃一惊，猛地从何徐氏怀里挣扎出来，瞪圆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母亲，你要做什么？”
    何玉君以前和萧凤婉是闺中好友，不过，也只是一般的能够行走得动的闺中友人罢了。
    自从母亲和她说过，让她少跟萧凤婉来往，萧凤婉是她命中的克星，她心里就有些芥蒂了，后来，来往就比较少了。
    当然，那时，她只是不想让她克着自己，也并不希望萧凤婉死。
    后来萧凤婉坠下夺命崖，她还有点难过呢。哪怕是一会会的难过，心里总还是有的。
    萧凤婉死而复生，和赵家二公子定亲，她心想，这下子你远嫁到平州府，远离京城，再也克不了我了吧。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游街时，她遇到了赵荣，那时，她才知道，元日遇到的那个人是赵家二公子，而赵家二公子竟然和萧凤婉订了亲，那个时候，她才真的嫉妒萧凤婉，更加相信，她是她何玉君命中的克星。
    不过，她以为，凭着赵家二公子这个身份，就算没有萧凤婉定亲在前，父亲还好说，母亲却绝不会让她嫁给他，因为母亲的愿望是她能当皇后，她本来已经死了心，然而，马上又传来赵荣就是刘彦，赵荣已经登基为帝的喜讯，她的心里于是又充满了希望。

 第1025章 何玉君最大的优势

    就算不能当皇后，只要能嫁给他，就算只是做嫔妃也行。
    然而不料，皇上竟然宣布，此生只娶萧凤婉一人为妻。
    何玉君这时才真的恨上了萧凤婉，确信，她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她恨不得萧凤婉立即去死。
    只有萧凤婉死了，她何玉君才有机会。
    她才能完全拥有刘彦，而刘彦此生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
    这样重情重义的皇上，从古至今，就此一人，她怎么能够放弃？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何玉君对皇上的爱恋越深，她就越恨萧凤婉。
    何玉君自认为自己比萧凤婉强得多。
    论家世，凉侯府虽说是勋贵，但是，侯爷总比公爷差一个级别，父亲被封的是国公，论自身，她们俩都是两府的嫡女，她虽说是继室所生的女儿，可是，自幼被父亲宠爱，萧凤婉她虽说是嫡长女，可也是丧母的嫡长女啊。没有母亲疼爱的嫡长女，又有什么优势呢？
    更何况，父亲现在是当朝臣相，有从龙之功，亲自辅佐当今皇上上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在很多事上还要听父亲这个臣相的呢。
    这就是她何玉君最大的优势。
    她萧凤婉哪里比得过我何玉君？她唯一比我强的，就是她先遇见了赵荣。为什么那个坠崖的人不是我呢？那样，皇上爱恋的就是我何玉君了。
    她认为，自己比萧凤婉更适合当这个皇后。
    然而，算卦算出的萧凤婉的劫难呢？难道就是这个劫难吗？
    尽管希望萧凤婉死，可是何玉君也不希望通过自己家人的手来做，否则，被皇上知道，那就不是小事了，会是抄家灭族的大事，这一点，耳濡目染，何玉君还是知道分寸的。更何况，徐家才被灭了九族，菜市口的血都还没有干呢。
    萧凤婉虽说现在还不是皇后，可是，刘彦那么在乎她，礼部的聘书都已经下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杀了萧凤婉，只怕即使不是族灭九族，全家问斩那也是可能的。
    所以，听母亲这么说，何玉君才有些慌神。
    何徐氏笑道：“怎么，女儿怕了吗？”
    何玉君红了脸：“也不是！只是——”
    只是，这样做很危险啊！
    何徐氏仿佛猜到女儿所想，问道：“女儿还想不想嫁给皇上？”
    何玉君红了脸，虽没应声，那脸上、耳根后的红晕已经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何徐氏拉着何玉君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女儿要当皇后，哪能没有一点点手段。如果当今皇上肯纳妃，母亲便什么也不用做，等你到了宫中，我们再做筹划，就算她萧凤婉暂时为后，我们也会找出她的过错来，到时候，宫内宫外相结合，逼着皇上废后立你为后。可是，现在，皇上不肯纳妃，那么，除了让萧凤婉消失，还有别的办法吗？”
    何玉君低下头，手心汗湿，拼命绞着帕子。
    何徐氏继续说：“本来，母亲不想让你知道得太多，可是，你父亲说得对，我们将你保护得太好了，将来，到了宫里什么也不知道，那样，只会害了你。”

 第1026章 哪会要你出面

    何玉君抬起头来，满怀希冀：“父亲希望我进宫么？”
    “咳咳咳！”何徐氏捂着嘴咳咳几声，掩饰着说，“这个，这个话是很久以前你父亲说的。不过，你父亲，当然，或许，也许心中是愿意的，但是，他这人死要面子。皇上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他想维持明君贤相的和谐局面。但是，只要我们做了，他也不得不接受啊。我和他夫妻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他的。”
    何玉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地问：“所以，这次，我们要主动做点什么，对吗母亲？”
    何徐氏高兴女儿总于开窍了，笑道：“是啊！”
    何玉君问：“那母亲要我怎么做？”
    何徐氏嗔怪一笑，说：“我的女儿，这样的事，哪会要你出面？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
    听说不要自己亲自做，何玉君忽地轻松起来，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何徐氏说：“我们要选择一个好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我们的机会。要慢慢来。反正，离明年的五月二十六还早呢。”
    何玉君点点头，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母亲，这次刺客到漱玉观刺杀萧凤婉，又是怎么回事呢？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吗？”
    何徐氏笑道：“徐家才被灭了九族，正要找皇上报仇，可是，皇上在深宫中，他们近不了身。这时，街上各大酒肆、茶馆都在传颂萧凤婉破殇帝投毒案，徐家人总算找到一个跟皇帝有关的人，且跟案情有关的人，那还不像饿虎一样扑上去咬啊！”
    何玉君说：“按说，他们更恨父亲才是啊！是父亲将他们拉下来的。”
    何徐氏笑道：“女儿，这人心你就不懂了。”
    何玉君眼里闪着求知的欲望，笑着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母亲快快告诉我。”
    何徐氏看女儿如此景仰的目光，心里的骄傲顿时膨胀起来，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军师一样。
    何徐氏说：“这次可怪不了你父亲。你父亲虽说将刘冲拉下马来，却没有对徐氏一族赶尽杀绝，并且，刘彦上台，那是凭着先帝的密旨，是走的光明正大的路子。我们和徐家可没有生死之仇。更何况，你父亲平时出入带的侍卫也多，走的路线就这一条。他们也没有机会杀他。皇上却不一样，他和贤妃有杀身之仇、弑母之仇。他假借柳太后的手，提起这事，要刑部协助破案，那是要赶尽杀绝，以报当年贤妃的投毒之仇、弑母之仇。”
    其实，这些并不是何徐氏自己分析出来的，有一次，何光高兴，何徐氏就问他，是不是想徐氏一族死，何光说，想徐氏一族死的，可不止我何光，当今皇上比谁都恨。没有机会便罢，现在有了权力，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柳太后和徐氏斗了二十多年，当成宝贝的儿子死在徐氏手里，她比谁都希望徐氏灭族。至于我何光，当然也乐见其成。说完，何光哈哈哈大笑。
    听何徐氏这样分析，何玉君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啊！外面说的，就是柳太后要报杀子之仇，才请萧凤婉破的案。”

 第1027章 看事情可不能看表面

    何徐氏笑道：“看事情可不能看表面。就像这次的漱玉观刺杀案，表面上是徐家死士要杀那害得他们灭族之人，实际上，他们也不过受人利用罢了。利用他们的，可不止我们。”
    何玉君好奇问道：“还有谁希望萧凤婉死呢？”
    何徐氏神秘一笑：“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不久，京城里又传出凉侯府夫人小秦氏得了惊悸之症，又感染风寒的事。
    众人嘘唏，小秦氏一向对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重视，去年，萧凤婉坠入夺命崖，听说小秦氏老是梦到姐姐责备她没有照顾好女儿，病了几个月才好，这下，萧凤婉又是被徐府死士刺杀，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还是让人捏一把汗。小秦氏当然会担心忧虑。
    又过了些日子，就传出小秦氏得了癔症，萧林望遍请名医都治不好小秦氏的病，连御医都说，此病只怕只能慢慢养着了，这是心病，或许过些时日就会好了，不过，也说不定，一年半载之后，病情恶化也有可能。
    只能找个清净的地方将她养着了。
    不久，萧林望派了五六个丫鬟婆子将小秦氏送到了远离京城的一处山庄，另外又派了十个侍卫看着她。告诉他们，在明年五月二十六之前，小秦氏绝对不能出事。
    众人明白，领命而去。
    从此以后，小秦氏就算从京城贵妇圈彻底消失了。此是后话。
    何府。
    何徐氏一边给何光捶着背一边问道：“老爷，听说凉侯府的小秦氏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何光沉吟着，说：“传言的都是说小秦氏担心女儿，忧郁成疾。”
    何徐氏笑了起来：“小秦氏可不是那样的一个慈母。怎么可能为了继女忧郁成疾？”
    何光奇怪的看着何徐氏：“你很了解小秦氏？”
    何徐氏眼珠闪烁着，兀的一笑：“都是京城贵妇一圈，怎么说也接触得不少啊。”
    何光问道：“那你说说小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秦氏看见何光对此感兴趣，越发来了精神，凑到何光跟前，神神秘秘地说：“老爷，你没有听说过吧，我可听说了，这个圈子里悄悄传过，说小秦氏害了她的姐姐大秦氏，才能够嫁进凉侯府的。说小秦氏对她的姐姐的两个孩子，并不像别人表面看来的那样好。”
    小秦氏以前也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何光每次都懒得听，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不过，今天的这个消息，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因为，一个继母为继女忧郁成疾，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萧林望却不管这些，硬是将小秦氏软禁起来，什么养病，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联系到萧凤婉被诱进漱玉观遇刺一事，处处都透着些诡异。
    说书的说的这件事，第二天何光就问过何山。
    一百多御林军的调动，赵宁不可能擅自做主，必须经过何山，何山告诉父亲，调动御林军是赵宁向他申请，但是赵宁说，皇上却没有说要做什么。
    第二天，何山听说了漱玉观的事，向赵宁打听，赵宁才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第1028章 确实引人猜想

    原来，柳太后要叫萧凤婉进宫，皇上才知道萧凤婉到了漱玉观，皇上想到，徐家的死士还没有找到，不放心萧凤婉，才连夜去探望萧凤婉，刚好赶上徐家死士夜袭漱玉观。
    根本不像说书人说的那样，是两个人制定的计谋。
    何光想：如果说，真的是事先制定计谋，那一定是萧家父女制定的，不是皇上和萧凤婉制定的。
    那么，萧家父女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制定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呢？
    这件事后，不到五天，小秦氏就传出了忧郁成疾的消息，这个节骨点上，确实引人猜想。
    不过，有些话何光不想和何徐氏说得太多，女人嘛，就喜欢传个是非，万一传到萧林望嘴里可不好。
    何光说：“这些话，和我说说就行了！不要到外面传。要知道，祸从口出！到底怎么回事，该怎么处理，那是凉侯的家事，旁人管不着。你记住了？”
    何徐氏笑道：“老爷，人家就和你说说，可没有当着第二个人说。你放心，这话就烂在我肚子里了，再也不会跟别人说了。”
    不过，让何光想不到的是，过了几天，市井间竟然传出了相反的故事来。
    说是萧凤婉心狠手辣，施用计策，陷害继母勾结徐家死士刺杀她，使得继母被软禁，不配当大韩皇后。
    刘彦上台以来，唯恐自己在宫中闭目塞听，所以，他选了十个机灵的太监，让他们到外面打听一些消息。
    这个消息很快就由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小太监传到刘彦耳中。
    刘彦冷冷一笑：这只怕又是那些想让女儿进宫的人想出来的花招。
    想让我的皇后身败名裂？你只怕还不够分量。
    刘彦跟之槐下令：一天之内，让这些消息变成对未来皇后有利的消息，你不是借助舆论吗？我也借助舆论，看谁的马力大。
    做别的嘛那些太监们不行，要说做这个舆论导向，没有谁比他们更拿手的了。
    之槐给了百两纹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小星子，小星子立马找来了一个会写戏本的酸秀才，要秀才按照他给的思路写个故事，酸秀才看见纹银，高兴得两眼放光。
    小星子说，先给定金三十两，等到明天各个酒楼茶肆都传唱这个故事，然后，就将另外七十两付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酸秀才花了一夜时间，编出了一个精彩的孝女的故事，然后，又将这个故事免费送给那些说书人传唱，说书人有了好故事，又不花钱，哪有不愿意的，再加上老百姓都喜欢听皇上和皇后的故事，于是，在那个毁谤的故事还没有传开，这个歌功颂德的故事就如火如荼地上演开了。
    好儿上街，听说了这个故事，回来就绘声绘色地说给萧凤婉听。“继母秦氏卧病在床，继女萧凤婉每天衣不解带伺候，竟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听说继母要吃湖里新鲜的鱼，亲自带人到湖里去抓。然后亲手喂继母喝鲜鱼汤。”
    萧凤婉迷惑地眨眨眼睛，问道：“这说的是我吗？还有没有‘卧冰求鲤’的故事？”
    静姝慢慢地站起，悠悠地说：“姐姐，现在只有薄薄的一层冰，你要卧上去的话，会直接掉进湖里去的。”
    萧凤婉恍然大悟道：“哦！还没有结冰啊？我是准备卧冰求鲤的，那就等有冰了再说吧！”
    好儿睁大眼睛，问道：“‘卧冰求鲤’是什么意思？”
    萧凤婉偷偷笑了起来。
    好儿越发好奇：“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大小姐要卧冰求鲤啊？静姝姐姐，你告诉我。”
    萧凤婉笑得肚子痛，静姝耐心地给好儿讲了卧冰求鲤的故事。
    好儿问道：“那是孝子的故事，可是，侯夫人要害大小姐，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孝敬她呢？”
    静姝笑道：“好儿啊，你没有看出来，你家大小姐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吗？”
    好儿醒悟：“原来，大小姐说笑啊！我还以为——”
    萧凤婉说：“好儿，你最近也在跟着静姝姐姐读书，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好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萧凤婉说：“意思是，有人说：‘用恩德来报答怨恨怎么样？’孔子说：‘那用什么来报答恩德呢？应该是用正直来报答怨恨，用感激、恩德来报答恩德。’孔子也不赞成以德报怨。他说你献出太多的恩德，太多的慈悲，你用不值得的仁厚和付出，去面对不讲是非标准、已经有负于你的人和事，这是一种人生的和人格的浪费。他提倡‘以直报怨’，即用公正的、率直的、磊落的、高尚的人格，正确面对有过失的和行为不端的人。也就是说：讲道德要有一个标准，一不能冤冤相报，互相残杀；二不能姑息养奸，纵容犯罪。所以说，我是不会对一个要杀我的人还做到孝敬，还去卧冰求鲤的。”
    好儿说：“那为什么还有孝女的故事传出来呢？”
    刚才只顾说笑，萧凤婉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好笑，现在，仔细想了想，这故事虽然老套，确实是往我萧凤婉脸上贴金的，老百姓喜欢看，喜欢听的。这个社会的习俗就是如此，这迎合了人们的喜好。
    忽然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找了枪手的。而这个人，除了刘彦，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婷芳来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是一个姑姑。”
    萧凤婉说：“叫她进来。”
    那姑姑是太皇太妃跟前的人：“凤婉小姐，我们太皇太妃想念小姐，让奴婢来接你去陪陪她。现在就随奴婢去。”
    萧凤婉说：“现在就去吗？我还没有准备呢！”
    那姑姑走到萧凤婉跟前，低声说：“皇上口谕，‘凤婉小姐喜欢这个故事吗？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朕来亲自告诉你。不要准备什么了，宫里什么都有。只带静姝一个伴儿就够了。’”
    萧凤婉心里一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
    婷芳和婷芝高兴地正准备去收拾东西。

 第1029章 以德报德

    她们俩是大小姐的大丫鬟，要带人服侍的话，肯定要带她们俩。
    萧凤婉却对她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婷芳婷芝，你们俩在府里，让静姝和我去吧。”
    婷芳婷芝愣在那里。
    萧凤婉又对静姝说：“只需要准备三套换洗衣服就行。”
    静姝高兴地去准备了。
    婷芳和婷芝互相看一眼，心里都拔凉拔凉的：自从大小姐离开侯府又回来，自从这个静姝来到侯府，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坐在进宫的轿子上，静姝说道：“刚才我看婷芳和婷芝都不高兴，大概觉得，我抢了她们的风头。”
    萧凤婉说：“她们可怪错了！是皇上亲自点名要你跟着的。”
    静姝惊讶问道：“真的是皇上吗？”
    萧凤婉说：“是啊！刚才姑姑传皇上的口谕呢！”
    静姝又惊讶了，说：“刚才不是说太皇太妃想你吗？”
    萧凤婉笑道：“静姝啊，你在赵府那么久，还不太了解你们二公子啊！”
    静姝不好意思地说：“二公子是主子，我们当奴婢的怎么会了解他呢！”
    萧凤婉笑了笑，没有接话。
    静姝问道：“姐姐，二公子、哦，不，皇上怎么啦？”
    萧凤婉笑道：“还真不好说！”
    怎么啦？我能告诉静姝，你们二公子啊，表面看来都是温文尔雅，事实上，背地里蔫坏?
    我不能，那会破坏一国之君的高大的形象的，静姝小丫头也会不高兴的，她会说，他们家二公子不是这样的。
    还是不说好了。
    静姝见萧凤婉不说，也不再追问。
    静姝又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二公子，哦，不，皇上为什么点名让我陪姐姐去呢？”
    萧凤婉摸摸静姝的头发，说：“因为经过了小秦氏的事，你们二公子不相信侯府里的任何人，他只相信静姝啊！”
    被当今皇上这么信任，静姝有些害羞：“那是为什么呢？”
    萧凤婉说：“因为静姝是那个在萧凤婉还是秦晚风的时候就对她无私进行帮助的人，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你也是对秦晚风最没有野心的人。因为那时，秦晚风没有让人可图的东西。”
    被萧凤婉这样赞扬，静姝越发害羞起来，红着脸，低下头：“我只是给了姐姐一两银子，可是姐姐给我的远远不止这些。”
    萧凤婉说：“这就是我跟好儿说的，这是‘以德报德’。这是你应得的。”
    静姝又想到婷芳和婷芝两个大丫鬟，于是问道：“那婷芳和婷芝怎么办？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我怕她们会心生怨恨。毕竟，她们原来是你的大丫鬟。”
    萧凤婉沉思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就想过。说实话，自从离开京城，在平州府坠下夺命崖，再醒过来，我对于侯府的一切，很多东西和以前想的都不太一样了。”
    静姝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面内芯换了啊！只是，这可不能告诉你！
    太惊世骇俗了，怕吓着你。
    就算对刘彦，对父亲萧林望我也不会说的。
    这件事，我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好了。
    萧凤婉笑道：“因为失去过记忆，所以，感觉还是有些陌生。婷芳和婷芝虽说是母亲留给我的，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小秦氏执掌侯府十几年，她们到底为没为小秦氏所用过，传递过口信，我也不知道。不过，从这次的事看，她们俩好像没有参与，我猜想，就是小秦氏用她们，也只是从她们这里了解我的动向罢了。毕竟，这十几年，我没有被毒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将她们怎么着。
    “她们如今岁数也不小了，所以，趁这次整顿侯府，问询一下她们的意思，就将她们放出去，或回父母家，或嫁人。而我，还有很多事，也不想再生是非，去考验她们是否背叛过我。说实话，现在这个样子，府里以前即使对小秦氏死心塌地的人，哪一个现在不是上赶着巴结着我和墨儿？更不用说，她们本来就是我院中的大丫鬟。”
    静姝说：“是啊！不过，上次侯爷悄悄跟我说，让我注意你的安全。因为，他派再多的侍卫，皇上派再多的御林军，也只能防止外人袭击。在饮食方面，那就防不了了。他说，世子的那里有高明把关，你的这里，要我好好把关。让我和你商量着，好好将侯府清理一下。”
    萧凤婉点头：“我知道父亲定不会放心。这次，到宫中三日，我好好想一想，回去后，就将府中整顿好。”
    静姝笑道：“我也好好想一想，我观察了，卉儿一家，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是不错的。英雄和世子每天练武很刻苦，进步也很快呢。世子念书，英雄也跟着念书，有时候，英雄不懂，世子还耐心给他讲，有了活泼的英雄，世子比以前开朗多了。”
    萧凤婉说：“是啊！我也看得到呢！墨儿的变化确实很大，其实，墨儿很聪明。只是身体不好，小秦氏不让他在人面前出现，让他没有自信，从现在起，我就要让他一步步找回自信。侯府以后要靠他来支撑的。”
    静姝崇拜地看着萧凤婉：姐姐一定会做到的，她说能就一定能。
    皇宫很快就到了。
    守在宫门处的小太监看见接萧凤婉的轿子来了，倏地转身，飞快地向金銮殿方向跑去，向皇上报信去了。
    传话的姑姑带路，萧凤婉很快来到萧太皇太妃处。
    太皇太妃见了萧凤婉，拉着她的手，眼眶里含泪：“婉儿，你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啊！”
    萧凤婉给太皇太妃拭去眼泪：“姑祖母，婉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婉儿这次过来，就陪你多住几天，你看可好？”
    萧太皇太妃顿时破涕为笑：“真的吗？婉儿肯陪我这个老太婆？”
    萧凤婉心里笑了，怪不得别人说“老小孩”，原来，人老了，性情就真的像小孩一样了。
    刚才还在哭呢，一听说我留下来陪她，马上就笑了。
    萧凤婉哄着萧太皇太妃：“姑祖母，您还年轻呢，怎么就是老太婆了！”

 第1030章 你当别人都弱智啊

    萧太皇太妃听了心里高兴：“婉儿说话就是好听，姑祖母最喜欢听婉儿说话。婉儿，说说这次的事，那徐家到底想做什么？”
    萧凤婉就把这次的事一五一十地详细地告诉了萧太皇太妃。
    不过，她特意省去了小秦氏和苏道婆的暗中勾结。
    小秦氏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姑祖母虽说不是外人，可是，她在宫中生活久了，对于侯府的事务也不是很了解，说了，无非是让她平添烦恼。
    万一，她觉得侯府不安全，硬是要她搬到宫中和她一起居住，她还要费半天口舌来说服她。确实很麻烦。
    更有，这里可还围着五六个好奇的宫女、嬷嬷，万一哪个嘴不严，说了出去，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父亲的尊严往哪里放，还有不怀好意的人，会借此来攻击她，说她出自这样的一个家教不严的府中，生母早死，继母恶毒，从小就没有受过好的教养，不配做一国之母。那就麻烦大了。
    虽说，她不怕麻烦，可是也不愿意主动招惹麻烦。
    所以，她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萧太皇太妃说；“婉儿，上次，你那样给皇上甩脸子，姑祖母可吓了一跳，生怕你得罪皇上，没想到，皇上竟为了你对大臣宣布，只有你一个妻子。姑祖母啊，可为你高兴了。可见，我们的皇上是个用情专一的男子。这种男子啊，世间可是少有啊。婉儿可要珍惜。”
    萧凤婉柔声应道：“婉儿会珍惜的。姑祖母放心。”
    萧太皇太妃又问道：“婉儿，听宫女太监们说，你是因为破了志儿被投毒的案子才被徐家记恨上的，你真的会破案子吗？”
    萧凤婉答道：“姑祖母，婉儿从夺命崖坠下后，失去了记忆，寄居在赵府，刚好，周家公子说了一个案子，婉儿就帮他们分析，结果，周毅成破了大案。当时，还奖赏了婉儿三千两银子的奖金呢。婉儿也是无意中发现自己还有这个才能呢。可能是，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刑事案件看得多了的缘故吧。”
    反正，帮周毅成破案早就不是秘密了，萧凤婉乐得告诉姑祖母这事。
    连萧太皇太妃这个一心养老，万事不挂怀的深宫老人都听说了殇帝之案，可见，她破案的事流传有多广。
    当然，萧凤婉也明白，正是当今皇后的这个特殊的身份，为这件事做了一个放大性的宣传。
    萧太皇太妃慈爱地说道：“那个时候，你丧失了记忆，帮人破案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你是侯府千金，大韩的未来的皇后娘娘，以后，可别再抛头露面了。那样，会被人诟病的。”
    萧凤婉柔声应道：“婉儿谨记姑祖母教诲。”
    祖孙俩正说得高兴，就听得门外有人大声道：“皇上驾到！”
    萧太皇太妃笑着对萧凤婉道：“皇上来了！这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啊。”
    萧凤婉脸上泛起红晕。
    姑祖母，你这是故意在取笑孙女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刘彦在唱双簧啊！
    连你的贴身姑姑他都用着了自己的信使呢。
    年轻的君王身材欣长，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衬得他更加英俊明朗，光彩照人。
    身后跟着他的贴身太监之槐。
    众人给皇上见礼。
    “婉儿来了？”刘彦眉毛一扬，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
    宫女们都低头窃笑。
    静姝也含笑低头。
    萧凤婉心里直吐槽：“装什么装？这么明显，你当别人都弱智啊。”
    萧太皇太妃摸摸头，一脸疲惫的样子：“和婉儿说了半天话，姑祖母有些乏了！婉儿，你先陪皇上说说话，姑祖母先去歇歇吧。”
    萧凤婉站起来施礼：“姑祖母去歇歇吧！等一会儿，婉儿给您揉揉肩。”
    萧太皇太妃乐得眉开眼笑：“那可好了！姑祖母等着呢。不过，不急，不急，你多和皇上聊一会儿。”
    刘彦展颜一笑：“孙儿多谢太妃娘娘！”
    萧太皇太妃被宫女们簇拥着走了。
    静姝见此，忙退出宫外。
    回头，看见之槐还杵在那里，连忙悄悄地拉了一下之槐的袖子。之槐稍稍愣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嘴角含笑，退着出了门。随后，轻轻掩上门。
    之槐和静姝站在门外守着。
    之槐打量着静姝，问道：“你是萧小姐的义妹？”
    静姝点头：“是啊！公公怎么称呼？”
    之槐说：“咱家名之槐。”
    静姝垂首施礼：“之槐公公安好！”
    之槐笑道：“难道萧小姐没有将咱家告诉你？”
    咱家可是皇上的第一贴身太监。你还不知道咱家是谁？
    静姝微笑说：“姐姐从来不将宫里的事外说。”
    任凭你是谁，总是宫里的人，姐姐不说，就是保守着皇宫里的秘密呢。
    之槐看了一下静姝：这个萧小姐的义妹，倒也是一个灵巧的人。这不是告诉我，萧小姐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将皇宫里的秘密说出去吗？
    我本来还想向你打听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这可倒好，你把咱家的嘴堵住了。一切都是秘密，你绝不外传！小丫头！还挺聪明！
    静姝垂下眼睑。想象着，萧凤婉一定会问起皇上关于卧冰求鲤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不过，静姝可想错了，没等萧凤婉问起，某人就向萧凤婉表起了功劳。“我的皇后娘娘，那个感天动地的大孝你觉得怎么样？”
    萧凤婉看见刘彦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不觉好笑：这个刘彦，此时哪有一点君王的样子，纯粹就是一个急于邀功的孩子。
    也是奇怪，外人面前的温润如玉，成熟老练，严肃庄重，她面前的时而小心眼、时而赖皮狗形象，在她面前却那么完美地统一起来，组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这让她感到非常的真实。
    萧凤婉诚心逗逗他，遗憾地摇摇头：“我觉得还不够。”
    刘彦虚心问道：“哪里还不够？我让人再去改。”
    萧凤婉说：“应该再加一个‘卧冰求鲤’，这样才生动感人。”
    刘彦眼睛一亮：“好主意！等过几天，湖里结冰了，我再让人加上去。”
    说着，俊颜朝萧凤婉面前一凑：“还有什么主意，一并道来。我保证从善如流。”

 第1031章 想一想就后怕

    萧凤婉伸手将刘彦的俊颜拧了一下：“你倒是狠心！一会儿让我晕倒在地，一会儿又让我卧在冰冷的湖面上。”
    刘彦呲牙咧嘴：“娘子轻一点！别将为夫的脸揪青了。一会儿还要见大臣的，万一，嘴贱的大臣问我，‘皇上的脸怎么啦’，我怕我会不小心说出真相，‘是朕的皇后和朕闹着玩揪的’。”
    萧凤婉一下子放了手：皇上的脸被未来皇后揪青了，这可不是小事。
    万一哪个大臣弹劾，那还会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的。
    说不定还有人弹劾萧林望教女无方呢！
    万恶的封建社会，就连跟夫君打闹一下的自由都没有。
    等等，夫君，呸，想什么呢，他现在还不是我夫君呢。
    刘彦看萧凤婉怔怔的样子，以为真被自己吓唬住了，偷偷地笑了起来。
    俊颜凑到萧凤婉面前，笑道：“不过，皇后要是用嘴咬伤我，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我只说，是不小心自己碰在了柱子上。”
    我看你还真是欠咬，萧凤婉二话不说，向刘彦的性感薄唇咬了上去。
    刘彦闷笑一声：就知道你经不起激将。
    他长身伏了下去，长长的胳膊搂住了萧凤婉的纤细的腰肢，萧凤婉一下子被一种强大的男性气息包围，龙涎香的气味熏醉了她。
    刘彦的胸膛很结实，被他这样拥着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天晚上，刘彦如神兵天降，萧凤婉当时心里是非常震撼的，过后很久，每当想起这个时刻，心里都充满幸福的感觉。
    刘彦说，他会给他最需要的，以前，他只是觉得，那只是一些物质上的东西，真正她需要的东西他未必给得起。
    ，原来，她觉得她要的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君王来说，必定是给不起的。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君王能够为你盖一座宫殿，却未必给得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可以给你派很多侍卫，却未必会亲自为你守上一夜。
    而后面的那些，才是一个男人给予一个女人的幸福踏实的感觉。
    因为那时需要用心去做的。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否在乎你，不是看他给你的价值多少的东西，而是看他是否给的是他最稀有的东西。
    对于一个君王来说，金玉珠宝他不缺少，他缺的是时间，人员他也不稀少，他最是稀少的是能够亲自去做一件事。
    而这些，刘彦却做到了。
    刘彦知道萧凤婉在乎的是什么，所以，他就为她做了。
    萧凤婉深深地感动了。
    因为侯府的事忙，她一直在处理事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亲自和刘彦说一声“谢谢”。
    萧凤婉仰起脸，含情脉脉地对刘彦说：“赵荣，谢谢你！”
    私下里，她还是喜欢称他原来的名字。这样，显得很亲切。
    刘彦欣喜：“我很喜欢你叫我原来的名字！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忽然没有人叫了，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你倒是想让别人叫你过去的名字，不过，谁敢叫你的原来的名字，当了皇上，连现在的名字都没有人叫了，更不用说原来的名讳。除非谁活得不耐烦了。
    刘彦用指腹蹭了蹭萧凤婉的滑嫩的脸蛋，说道：“不过，以后不准跟我说谢谢。我是你的男人，保护我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以后，不准以身犯险。再有这样的事，我会打你屁股的。”
    萧凤婉柔顺应道：“好！我以后会听你的话，不再出门。除非，你来接我进宫。”
    刘彦这才放心的抱紧萧凤婉：“听话就好！你不知道，我当时听说了这事该有多么害怕。就我们掌握的情况，徐府的死士一下子全消失了，这是很危险的。他们一定潜伏在某个角落。伺机出动，必定是大动作。你到漱玉观，惊动的人不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一想就后怕，幸亏我赶到了。”
    萧凤婉的香唇主动凑上去，吻住了刘彦性感的薄唇。
    刘彦浑身的肌肉一紧，他闭上眼任由萧凤婉在他唇上辗转厮磨。
    浑身的欲望叫嚣着，激情像是被砰的点燃了，身上的某一处雄赳赳地膨胀起来。
    刘彦恨不得将萧凤婉揉碎了放进自己的身体里，然而，他却不敢动一动，生怕会吓走萧凤婉。
    他的脸上呈现出既痛苦又幸福的表情。
    萧凤婉发现了刘彦的不对劲，身子动了一动，仰起脸，问道：“你怎么啦？”
    刘彦一把抱紧她，忍耐着说道：“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萧凤婉的身子忽然触碰到了某处强硬，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将头扎在刘彦怀里，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刘彦肚里闷笑一声：你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叫你点火！
    不过，就算点火，也让他烧一会儿吧。
    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珍惜。
    刘彦俯下身，含住了萧凤婉的樱唇，又是一番辗转厮磨。
    过了好一会儿，刘彦总算停了下来，萧凤婉感觉到自己的嘴有些异样，摸摸嘴唇，竟然有些肿了。
    刘彦看着萧凤婉的微肿的嘴唇，嘴角微微翘起。
    萧凤婉的粉拳捶在刘彦结实硬朗的胸膛上：“都怪你，那么用力干什么！”
    刘彦笑了，将嘴凑过来：“那你给我还回来？随便咬！我刚才说了，咬的伤我不说出去的。”
    萧凤婉又羞又恼：“你以为你不说别人都不知道啊？在柱子上碰的？碰的伤怎么会和吻肿的是一样呢？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我告诉他们‘皇上和皇后不曾偷’。”刘彦一本正经道。
    萧凤婉一下子脸红起来：这个刘彦，真是蔫坏！本来是“隔壁王二不曾偷”，他却换成‘皇上和皇后不曾偷’。
    这个偷，当然就是双关了，既指偷钱，又指偷（qing）情。
    萧凤婉扭过身子，生气道：“不理你了！”
    刘彦扳过身子，闷笑道：“好！不逗你了！来，坐下，我们说正事。”
    萧凤婉说：“你说，我听得到。”
    刘彦说：“可我喜欢看着你说。我们好不容易见个面，还要背对着说话吗？我不，我要看个够。”
    萧凤婉只好坐下。

 第1032章 关于周妍的事

    刘彦却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我，就这样说。”
    萧凤婉只好坐在刘彦的腿上。
    刘彦说：“赵宁审问了那些道姑，却没有问出什么实际的东西。那苏道婆好像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此事。她每次到城里都是独来独往，她在京城贵妇圈中有不少的人缘。那些夫人们向道观里捐了不少的银钱、粮食和香油。”
    萧凤婉问：“那李勤找到了吗？李府的死士找到了吗？”
    刘彦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陈西追击回来了吗？”
    萧凤婉摇摇头：“还没有。都四五天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刘彦肯定地说：“不会！徐家的死士已经暴露，李家的死士绝对不会参与，那样会白白把自己搭进去。徐家的死士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受了重伤的人。陈西他们有十多个人，不会被两个受了重伤的人伤到的。我也派人在沿途找了医馆，药铺，看看有没有人来就诊，至今没有发现线索。”
    萧凤婉说：“那些死士和李勤在外，始终是个祸患，还是得将他们抓到才行。”
    刘彦说：“我会将此事交给刑部，由他们去追踪。对了，让你来，还有一件事。”
    萧凤婉问道：“什么事？”
    刘彦说：“关于周妍的事。”
    萧凤婉问道：“周妍那里有线索了吗？”
    刘彦摇摇头，说：“根本不知道她从哪里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朝哪个方向而去，派了几拨人去追查，一点线索也没有。”
    萧凤婉说：“你是想让我查一查吗？”
    刘彦说：“这事，我暗地里交给你。你试着查一查，查不到就算了。谁也不知道。我再让刑部去查。”
    萧凤婉笑道：“你是怕我查不出来，丢了神探的名头吗？”
    刘彦捏了捏萧凤婉的脸蛋：“神探？你还真是不谦虚啊！”
    萧凤婉仰脸笑道：“我为什么要谦虚？谦虚过度等于骄傲！那是矫情！”
    刘彦哈哈大笑：“谦虚过度等于骄傲？矫情？晚风，你头脑里哪来这么多的新鲜词？”
    萧凤婉反问：“怎么？不能接受新事物？”
    刘彦笑道：“接受！接受！凡是晚风的我都接受。”
    萧凤婉笑道：“好吧！我就查一查。你别忘了，刑部查殇帝投毒案，还是在我的指导下，我查不出来，估计他们也够强。”
    刘彦拱手施礼，说：“是啊！那就只有麻烦我的皇后神探大人了！”
    萧凤婉笑着受礼，道：“那好吧！我今天就去看看。我记得周妍是从坤宁宫地道里逃走的。那个地道如今怎么样？”
    刘彦说：“为了消除隐患，我下令将地道封了。既然要查，我先让之槐将地道打开，然后派御林军将整个地道清理一遍，明天你再过去吧。我派人保护着你。”
    御林军中，除了赵宁，萧凤婉不认识任何人。
    萧凤婉本来想说让赵宁来就行，可是想到刘彦的小心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我还是不惹麻烦了。他派谁我就接受谁吧。认识不认识也不要紧。
    刘彦却说道：“还是让赵宁来保护你吧。御林军中高手不多，纨绔子弟，花拳绣腿倒不少。”
    萧凤婉诧异地看了看刘彦。
    刘彦不悦地问：“你看不起我？”
    萧凤婉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说着，装模作样地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刘彦哼哼两声：“你以为我就是那么一个拎不清的人吗？孰轻孰重我分得清。让赵宁保护你，他会不惜一切的。别人，我信不过。再说，又不止他一个人，地道里我会派二十多人站岗放哨，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赵宁比赵靖分得清多了！赵靖，哼！想跟我抢？他真是自不量力！”
    萧凤婉捂嘴轻笑。
    别人不提，他倒自己提起来了。这可是他的丑事。
    一个臣子敢跟皇上抢妻，古往今来，也只有赵靖这混小子了！
    我看，赵靖也就是想报复刘彦曾经抢过赵家二少爷的名头。
    刘彦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不准笑！”
    萧凤婉马上收起笑容，严肃应声是。
    刘彦这才满意地笑了。
    说到这双生子，忽地就想到赵家人。
    萧凤婉问道：“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还有赵宜和赵颖她们怎么样？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们了，很是想念她们。”
    刘彦说：“祖母和母亲身体都不错。大妹和二妹就要出嫁了，也不能出门，都在抓紧绣嫁妆呢。”
    萧凤婉又问：“赵宁也要成婚了，赵府的府邸建好了吗？老是在何家别院，也会不自在的。”
    刘彦说：“老宅第只是稍稍修葺了一些，扩大的部分，也快竣工了。听从你的建议，对周围的几家做了很高的补偿，他们都高高兴兴地签字画押，没有招惹任何麻烦。你放心。”
    萧凤婉笑了。
    在现代，为了拆迁，总是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一切手续齐全是必须的。
    赵家作为皇上的外家，更不能沾惹不必要的麻烦，出钱走干路，不能将把柄捏在别人手里。
    强抢民宅，这事绝对不能做。即使是皇上的外家。
    反过来说，越是皇上的外家，越要事事做好，以防小人借机生事。
    萧凤婉说：“搬家以后，我去恭贺！”
    刘彦说：“我陪你去。”
    萧凤婉说：“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你陪着我去算怎么回事？”
    刘彦扬眉一笑：“谁说我们不是夫妻？不是夫妻有我们这么亲热的吗？你坐在哪里？”
    萧凤婉倏地从刘彦腿上溜下来，站了起来，小脸紧绷：“你说的意思，我不自重了吗？那我走了！”
    说着，就往里走。
    随着萧凤婉的溜下，大腿一下子轻松起来，刘彦的心却沉重起来。
    继而懊恼：我怎么一得意就不会说话了呢？真想抽自己两嘴巴。
    刘彦喊道：“晚风，我说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了！你回来。”
    萧凤婉头也不回，说：“你去忙吧！”
    刘彦只好说：“好吧！我明天再过来。”
    萧凤婉停下来，说：“你忘了？明天要去地道查线索。”

 第1033章 这不符合常理

    刘彦说：“那你查到线索告诉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答应了我才走，要不然我不放心。连奏折也批不好。”
    说完，可怜巴巴地望着萧凤婉。
    萧凤婉心又软了，说：“好吧！你去忙吧！我不生气了。”
    刘彦一下子又活起来：“好！我去吩咐之槐。”
    走到门口，看见静姝和之槐站在门外，他叫来之槐，吩咐下去。
    之槐领命办事去了。
    刘彦在这里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也该回宫了。
    静姝对刘彦施礼。
    刘彦说：“静姝，你去陪你姐姐吧！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说着，将一块令牌递给静姝，“有这块令牌，你们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记得拿好。她走到哪里，你跟到那里。”
    静姝接过令牌，应声是。
    晚上，萧凤婉叫来了大总管董进，问了他一些情况。
    第二天，辰时中，赵宁亲自来到太皇太妃处请萧凤婉。
    二人一起来到坤宁宫。
    地道里已经有了二十多御林军。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地道的尽头。掀开木板，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出口。
    赵宁先跳了上去。接着，伸出一个木钩子，递给萧凤婉。
    萧凤婉稍稍愣了一下：你不是应该将手递过来拉我上去吗？
    瞬间又想明白了：这是古代，赵宁的意思，男女授受不亲，给个木钩，这就是严男女之大方了吗？
    不对啊？男女授受不亲，那不是应该你将木钩放在地上，然后我才来拿起木钩吗？
    想起两人曾经近身格斗过，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严男女之大防呢？
    想完，心里又暗笑了一下。
    如今萧凤婉身份不一样了，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今天两人牵了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像风一样传开的。
    呵呵呵！还是尊重一下人家的风俗习惯吧。
    赵宁看萧凤婉愣怔一下，脸一下子红了，我要将你拉上来，又不能握你的手，我只有拿一个木钩子来啊。
    莫非萧凤婉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呢？
    萧凤婉展颜一笑，这一笑亮瞎了赵宁的眼，赵宁愣了愣神，随即，告诫自己：我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萧凤婉也即将成为皇后娘娘，我不能再有任何的心动了。
    萧凤婉可没想到赵宁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她抓住赵宁递过来的木钩子，赵宁一拉，萧凤婉便跃上地面。接着，四五个御林军都跃上地面。
    这里是一片旷野，冬天到了，原野里一片荒凉。连一个小径也没有。
    萧凤婉果断地说：“我们回到地道里去。这里绝对不是周妍出去的地方。”
    赵宁有些诧异，问：“你只扫了一圈，就判定不是？”
    萧凤婉说：“周妍带着一个孩子，还带了包裹，在匆匆忙忙的情况下，没有人能通知到宫外的人，自然，也没有人一直等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接应，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逃脱？这不符合常理。”
    赵宁问：“为什么不符合常理？常理又是什么？”
    萧凤婉说：“出逃的地点一定是便于隐蔽，或便于出逃的地方，这个地方四周光秃秃的，连一个小径也没有，那就是既不隐蔽也不便于出逃。周妍带着孩子，一个大家闺秀，行动不便，绝对跑不远。”
    赵宁说：“你别忘了，还有帮助周妍逃跑的人。那或许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他带着他们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萧凤婉说：“不，那不是男人，只是一个老妪而已。”
    赵宁问：“你怎么知道？”
    萧凤婉说：“昨天，我问过大总管董进，那天宫中失踪的只有一个老妪。并且，事后，御林军四下查看，连一个新鲜的脚印也没有看到，岂不是怪哉？”
    赵宁沉默了。萧凤婉调查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回到地道，萧凤婉接过一个侍卫手中的火把，慢慢往前走，走到一个拐角处，萧凤婉停下，思考着：“这个拐角？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都是一条直线，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一个拐角？
    事出反常必为妖！
    萧凤婉问：“这里为什么是一个拐角？”
    赵宁说：“我猜测，大概是遇到了障碍物。”
    萧凤婉说：“是不是障碍物要亲自试验。”
    赵宁命令御林军卒：“看一下，有没有障碍物？”
    御林军卒用大刀使劲撬内壁，一块块的土掉了下来：没有障碍物！
    赵宁也愣住了，真还不是常理？
    萧凤婉说：“有问题。”
    赵宁问：“什么问题？”
    萧凤婉说：“如果这里没有障碍物的话，硬是在这里转个弯，我想，有两层意思，第一，想要将出口故意开在某个地方，第二，就是想做个记号。目前，第一个答案不可能。因为，那个出口并不是一个好出口。那就是第二个了。也许，答案就在这拐角周围。现在，大家别动，将火把都照亮，我要慢慢地看。”
    众人都将火把照着墙壁。
    萧凤婉一点点地查看着墙壁。
    左右两边都细细的检查。
    第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萧凤婉在原地走来走去，思索着可能的情况。
    萧凤婉想：“墙壁上都是泥土，肉眼或许看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东西，或许要慢慢摸，我换一个方法。”
    赵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萧凤婉，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他绝对相信，萧凤婉一定会想出办法。这是基于几次亲自见她破案的经历得出的信任。
    于是，从拐角开始，萧凤婉一寸寸地往回摸。
    大概摸到十多步的时候，觉得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
    萧凤婉一惊，说：“火把再靠近！”
    五支火把齐齐地照过来。
    萧凤婉用手慢慢地扒拉，一下子露出一个旋钮。
    赵宁制止：“别动！”
    萧凤婉停住了手。
    赵宁将萧凤婉拉到背后，说：“你走远点！”
    萧凤婉心想：“就在洞里，能到哪里去！真的有暗器，那么，躲是躲不过的。这会儿，你拉我，也没见你严男女之大防，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了。”
    不过，腹诽是腹诽，对于赵宁的人品倒是有了敬佩之意。
    况且，赵宁一片好意，也不能拂了赵宁的好意，她自觉地走远点。
    赵宁仔细研究了一下旋钮，慢慢的转动。

 第1034章 新的出口

    这时，墙壁居然洞开了。
    赵宁侧身闪到一边。过了好一会，什么事也没有。赵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这才朝前看过去：一条暗道出现在大家眼前。
    赵宁走在前面，一众人将萧凤婉围在中间，大家向前走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头上有板子？
    赵宁一摆头，有个御林军去揭木板。
    御林军揭了半天，竟然揭不动。又用刀去撬，木板严丝合缝，并且上面好像用什么锁着。
    萧凤婉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上面应该用锁锁起来了。那么，我们就要从上面才能打开。”
    赵宁问：“可是具体的方位在哪里呢？”
    萧凤婉说：“让我回想一下。”
    说着，闭着眼睛想了一下，而后睁开眼，眼神清亮：“从原来那个出口出去，向西北方向成三十度角，再往前走大约五百步，洞口就在那里。”
    赵宁眼睛一亮：“好！你等着，我们去查找。”
    萧凤婉说：“我也去。万一你们查找的角度不精确或是方向不准，那就麻烦了！”
    这是不相信我们吗？赵宁有些沮丧。
    只是，也怪不得人家不相信，事实证明，我们这些大男儿每次都要她来破案。
    只是，这要出去，皇上可是不允许的啊。
    萧凤婉像是看出了赵宁的心思，她说：“李家死士也不可能知道我要出去。所以，遇到的几率是很小的。还有，我们乔装打扮，暗地里多派一些人去，就是真的遇到了，我们也不怕。”
    赵宁见萧凤婉这样说，浓眉舒展，说：“既然是乔装打扮，我倒是有个建议。”
    萧凤婉问：“什么建议？”
    赵宁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御林军卒，说：“先不要慌！我们见了皇上再说。”
    说着，对那用刀撬木板的御林军卒说：“别撬了！李三，你带着这五人守在拐弯的进口处，手持弓弩，盯着出口的方向。有什么事，立即吹响口哨。其余别的人仍旧守在原来的岗位上。”
    李三应声是。
    赵宁带着萧凤婉，回到皇宫出口，二人迅速来到金銮殿的后殿。
    刘彦正在进行每五日的一次大朝会。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一看是这两个人，小太监不敢马虎，端来茶水，非常有礼的说：“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二位稍等。”
    赵宁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点了点头。
    果然不久，刘彦就下朝了。
    看见这二人坐在这里，刘彦问道：“怎么啦？还是没有收获？”
    萧凤婉笑道：“你是不相信我？”
    刘彦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你都找不出来的话，别人就更找不出来了。”
    赵宁低下头：你们也太过分了，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们就在这里打情骂俏。还叫不叫人活了？
    秦晚风是真的喜欢刘彦的吧，看见刘彦就眉开眼笑，我记得，以前，秦晚风是不苟言笑的。
    皇上二弟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逗她开心的呢？
    不管在哪个方面，皇上二弟都比我强，这个方面他尤其比我强：会讨女子欢心。
    萧凤婉就将他们找的过程说了一遍。
    最后说：“赵将军说是先不要去找出口，说是要有事和你商量。”
    刘彦好像这才注意到赵宁的尴尬：“赵将军，找到出口，就可以找到周妍出行路线了。你有什么打算？”
    赵宁摇摇头：“我想，周妍虽说是从这里逃走的，还有没有别人也知道这个洞口呢？”
    刘彦眉头一皱：“你这个别人指的是谁？”
    赵宁说：“徐府死士、李勤还有李家死士。既然他们担负的任务是刺杀皇上，那么，皇上不出宫，他们怎么能刺杀得到？他们必定会想办法混进宫里。而这条暗道就是一个最佳途径。”
    刘彦心里一惊，问：“你说的意思，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暗道来诱他们？”
    赵宁说：“是的。所以，当前主要任务不是追查周妍的下落，而是消灭李勤和李家死士，要不然，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萧凤婉插言道：“也未必。”
    刘彦问道：“晚风还有别的主意？”
    萧凤婉说：“可以同时进行的。”
    留言和赵宁同时问道：“怎么同时进行？”
    萧凤婉说：“今天晚上，我就出去查看一下那个出口的位置，确定周妍逃跑的方向，然后，将此事交给刑部查询。”
    刘彦断然拒绝：“不行！那太危险。”
    萧凤婉说：“我乔装打扮出去，哪个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去确立一下位置，至于设计抓获徐家死士、李勤和李家死士的事，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刘彦说：“你出去也好！我陪你去。”
    “不行！”赵宁想都不想，断然拒绝：“你们两个人都出去，那更危险。”
    刘彦说：“那就让何山也跟着。你们两个来保护朕，那总没问题了吧？”
    赵宁见刘彦一定要出宫，只得同意。回头，他就来找何山。
    何山面上一喜：“找到地道的另一个出口了？又是萧小姐发现的？”
    赵宁老实承认。
    何山问：“目前，那个木板处有没有人下来地道的痕迹？”
    赵宁略一思索，否定：“没有。地道里没有新鲜的脚印。”
    何山说：“如果李勤和徐家死士已经发现了这条暗道，应该早就挖通了这条暗道，早就进宫刺杀皇上了。可是他们并没有进地道，可见他们是不知道的。”
    赵宁说：“他们现在不知道，不一定将来不知道，还有周妍逃命在外。”
    何山说：“我的意思，目前，可以专门让萧小姐追查周妍的下落。他们不知道这个通道，那就是说，你设再多的陷阱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去钻。这样，会浪费太多的人力和物力。”
    哦，归根结底是害怕浪费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这也倒是，御林军新进了很多人，目前还在训练阶段。有很多都是纨绔子弟，能当大用的毕竟是有数的。
    那些人对付一些小毛贼倒是没事，如果遇到死士，还得当大用的人出面。
    赵宁拱手道：“多谢何统领提醒。萧小姐坚持要亲自查看那个出口，皇上要亲自去陪，赵宁没办法，只能来求助何统领。”

 第1035章 夜探小院

    何山大手一挥，自信地说道：“既然皇上要出去，你我二人就要绝对保证他的安全。今天晚上，我们陪他出去走一遭。相信，以我二人的武功，定能护得他二人周全。另外，派五十名暗卫跟着四周，一有情况，立发信号，他们就会迅速围拢来，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赵宁说：“那属下就去安排今天晚上的事宜。”
    夜深人静，三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跟在赵宁的后面，在御林军卒诧异的目光中，一路前行，一路上每处都是一人站着，这里，却有四人站立，刘彦正在诧异，怀疑是另一个隐蔽的出口，赵宁却继续前行，到了拐角处，停下，赵宁的大长腿又往回走了不到十步，又停下，回到四人守卫处。
    守在这里的弓弩手对赵宁行礼：“赵将军！”
    赵宁点点头。问道：“没有什么动静吗？”
    御林军卒答道：“没有。赵将军。”
    接着，赵宁介绍给刘彦和何山：“看，这个地方，拐角处，就是做的记号，是新找到的出口。旋钮埋在墙壁里，根本看不出来。幸亏萧小姐仔细，这才发现。”
    哦，原来是为了向我们说明，拐角处是记号。
    何山不由得对萧凤婉暗里看了一眼：“这要怎么样的细致的心思才会想到往回找记号呢？”
    刘彦看了萧凤婉一眼，神情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赵宁拧开旋钮，墙壁洞开，一个长长的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宁带着三人又往前走。找到了那个木板顶盖。
    赵宁介绍说：“上面可能锁着，强行打开会破坏。所以，想从外面看一看。”
    刘彦说：“那就从那个出口出去吧。”
    赵宁点头，回转，引着大家到了旷野的出口。
    今天是十月末，天空中月亮不明。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已经刮起了呼啸的北风。
    萧凤婉站在出口处，正对着北方，用手比划了一下，找好了角度，说：“走，沿着这个方向，走五百步。”
    从暗处确定方位，
    刘彦捂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盈盈的笑眼，说道：“你的五百步和我们的五百步可不一样。我们跟着你走好了。”
    这是嫌我腿短是吗？拽你的大长腿吗？
    萧凤婉杏眼怒睁，狠狠地瞪了刘彦一眼。刘彦朝她闪闪眼。
    何山没有料到一向沉稳老练、温文尔雅的刘彦在萧凤婉面前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些诧异，再想到萧凤婉那狠狠的一瞪眼，刘彦的顽皮逗趣，何山憋不住想笑了。
    原来，夫妻之间，哦不，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的。
    萧凤婉何山面对面只见过一次，就是在那次宫变的晚上，印象是很干练，不像是一个闺阁千金小姐。
    后来，京城说书人又传了很多版本。
    机智勇敢的神探，亲侍汤药的孝女，何山听了，也是一笑了之。传出来的东西，总是和真相有些出入的。
    不过，今天看来，萧凤婉竟然敢跟皇上瞪眼，总归是个妙人儿。
    怪不得我们的皇上不想要别的嫔妃，相处这样随意自在，原来二人早已是情深义重。
    想到自己原来的妻子对自己的相敬如宾，妾室对自己的小心侍奉，何山倒觉得少了些什么，那是什么呢？那应该是一种叫着“乐趣”的东西。
    赵宁也扭过脸去：这个二弟皇上，也真是过分！就算你把我当木头桩子，这不是还有何山吗？你也无视了？
    萧凤婉自顾向前走去。刘彦巴巴跟上。
    何山和赵宁相视一眼，收拾起别的想法，也紧紧跟了上去。
    随后，五十暗卫也出了洞口，二十人守在洞口，其余三十人四散开来，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四人周围。
    五百步快走完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这个小院很奇怪，就在一个丁字路口，周围没有任何人家。
    小院死一般寂静，没有人声，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家禽家畜的动静。
    萧凤婉停下来，指着那小院：“看，出口在这里，才是最合常理的。那个出口只是用来迷惑我们、拖延时间的假象。”
    赵宁说：“我进去看看。”
    何山走过来：“我进去。你护着主人。”
    何山转头对刘彦说：“主人，你们先躲起来。”
    他们约定，出了门，不管有人没人，只要称呼，就是主人。以免被躲在暗处的人偷听了去，造成不不要的麻烦。
    刘彦点点头。
    三人一起躲在了暗处。
    何山一个跳跃进了小院。
    猫着身子，一个急闪进了正屋。
    抽出刀，一个一个房屋查看，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正在诧异，一丝蛛网黏住了何山的露出的眼睛。
    何山明白了：先前应该早有蛛网，只是由于自己的头脸都被裹住了，所以，直到眼睛被黏住了，这才发觉。
    那就是说，这里早就没有人居住了，在周妍逃走的那个时候，这里就没有人了。
    何山拉开大门，几步跨出院外，赵宁从暗处闪出来，问道：“可发现什么？”
    何山说：“人都跑了。很久没人住了。”
    赵宁向暗处招呼一下，刘彦和萧凤婉也走了出来。
    何山说：“这里太显眼，我们进去说吧。赵宁，你到房顶上瞭望放哨。”
    赵宁二话没说，疾步消失在暗处。
    三人一起进了小院。
    萧凤婉没等何山带路，直接进了主卧。
    何山诧异，默默跟在后面。
    萧凤婉指着床铺说：“洞口就在这个位置。”
    刘彦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何山眼里露出了震惊。
    能够找到这个小院，何山本来就已经很惊异，没想到，萧凤婉竟然将地点定到这么精确的位置，这是怎么办到的？
    要知道，萧凤婉这也是第一次出那个洞口。
    在地道里，只知道是一条直线，又拐了一个弯，向前延伸了一段距离，何山便不知道方向了。
    而萧凤婉出了地道，仍然知道地面上的方向，这就不得不让何山感到惊讶了。
    不仅知道方向，就连多少步子都是清清楚楚的。
    何山的大脑这时已经不是震撼可以形容的了。
    看来，京城里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确实是有几分依据的。

 第1036章 不能再抛头露面了

    何山点亮火媒子，依照萧凤婉的说法，上前将被套拿开，露出了一块整块的木板，何山有些讶异：明明那木板是有缝隙的，可是，这是一块整体的木板。
    萧凤婉说：“下面应该还有一块木板。”
    何山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用刀从边缘将木板撬开，果然，露出了一块木板，木板的中间用锁链交缠着，四周也用锁链固定着，并且，木板很厚，想要从下面打开，恐怕很不容易。
    何山准备用大刀去砍断锁链。
    刘彦忙制止：“不要动。留着以后有用。”
    何山稍一思索，马上明白：这大概是要留着当诱饵的。
    何山马上将床铺恢复原样。
    大家刚要出门，萧凤婉说道：“慢着！既然来了，要拿几样值钱的东西走。”
    何山和刘彦都是聪明人，马上明白萧凤婉的意思。
    人来过和没有来过，主人是能够感觉到的。
    明明感觉有人来过屋子，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地洞暴露了。
    所以，萧凤婉要造成小偷光顾过的假象。道理很浅显：一个常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有个把小偷光顾，那是再自然不过了。
    何山不由得又多看了萧凤婉一眼：这个萧小姐，心思还真是缜密。
    萧凤婉没有注意到何山的眼光，刘彦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想：以后，萧凤婉还是不要让她再显露才华了。
    在赵府呆了不到半年，赵宁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秦晚风。
    到乌孙不到两个月，秦晚风还是以承平的假的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姚荣竟然也喜欢上了她。更可气的是，恢复赵府二少爷身份的赵靖竟然还想跟我抢妻！
    还不用说那些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对萧凤婉连想也不敢想、还仍然肖想的承平、萧建、陈东、陈西之流的！
    如果陈平之流的知道刘彦的心思，恐怕会大叫冤枉：天地良心，我们绝对没有肖想，只是出于对主子的尊敬。
    还有，办了一个殇帝投毒案，吕度在刘彦面前对萧凤婉赞不绝口。
    刘彦可听之槐介绍过：这吕度是有名的自负之人，刑部查案第一人，岂是浪得虚名？况且，吕度历来是大男子作风，对女子从来没有看上眼过。
    可是，竟然对萧凤婉赞赏有加，全然不在意，自己口中赞赏的这个人也是一名女子。
    今天，何山已经是几次表现出赞赏和惊讶了。虽说，他刘彦自信论权势论相貌论才能，虽也不能抢走萧凤婉，可是，那么多人多看萧凤婉，还是让刘彦有些不舒服。
    好吧，以后就这么办，不让萧凤婉抛头露面了。
    三人来到储物的地方，打开柜子一看，空空如也，金银细软已经被席卷一空了。
    也是啊，既然跑路，肯定是要带些细软的。要不然，怎么生活？那就偷点稍微值钱、又容易携带的东西吧。
    大家顺手拿了些东西，出了门，叫上赵宁，一起来到丁字路口。
    这里的路萧凤婉不熟悉。
    萧凤婉问道：“这两条路是到哪里？”
    赵宁和刘彦都在平州府长大，对京城的路不熟悉，熟悉的只有何山。
    何山说：“这一条路是往京城西门，这往北的一条路是通往平州府的驿道的。再走五里，就上了驿道。”
    刘彦说：“好吧！此地不宜久留。让人发现这个地方被别人发现了，恐怕就不会有人上钩了。我们原路返回。回到皇宫再商议此事。”
    回去的路走得很快，回到皇宫，刘彦带着大家来到御书房。
    众人坐下商议此事。
    关于逃跑路线，从平州府会通往三个地方：大夏、山东猗县和乌孙。
    何山说：“最初徐家和大夏应该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不然，徐米守嘉林关，嘉林关那么容易失守，是让人想不通的。
    那么周妍会不会逃往大夏，在大夏的帮助下伺机回大韩夺回皇位呢？”
    萧凤婉肯定地说：“不会。大夏现在四分五裂，自身难保。他们这个时候凑过去，无疑是自讨没趣。刘冲虽然是被废黜的，可他毕竟还是大韩人，难保大韩不会将失败的怒火转泄到刘冲的妻和子身上。再说，大夏人野蛮，周妍一个年轻的女子过去，一个没有后盾的美貌的女子到敌国，无疑是自投罗网，羊落虎口。这一点，我想，周妍比谁都清楚。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手里没有王牌，凭什么人家会帮助她？所以，绝不会贸然前去。”
    赵宁问：“山东猗县呢？那里是她熟悉的地方。”
    何光和刘彦同时说道：“不会！”
    萧凤婉微微一笑：这是在抢答吗？
    何山抱拳做了一个“抱歉、失礼、请恕罪”的动作。
    刘彦不在意地一笑，说道：“那她就更不会去了！因为，他们在那里不仅没有结下善缘，刘冲反而在那里已经结下了民怨。她对哪里熟悉又怎么啦，民众恨刘冲恨到骨子里去了。她到那里不仅没人保护她，反而因为熟悉，会更快地找到她，将她交到官府领奖。”
    赵宁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行的地方了。那就是乌孙。可是，她为什么要到乌孙呢？”
    话刚说完，赵宁忽然想到，当初真正的二弟就是被姚正富带往乌孙的。直到十年后，见无人注意，才回到凉州府。想到这里，赵宁说：“那她应该是逃往凉州府，然后前往乌孙的。目前来看，乌孙应该是最佳选择，毕竟，它不属于大韩的领土。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况且，乌孙四通八达，是东西方贸易往来的中转站，一有风吹草动，混在商贸人群中逃到更远的海外，也是有可能的。”
    刘彦点头，认可了赵宁的说法：“赵将军，明天你将此事告知吕度，让刑部派人去追踪。还有，让他查清楚这家人的来历、人口组成，那就更有助于找到周妍母子。”
    萧凤婉说：“要查一个带着婴儿的母亲，目标应该是很大的。”
    何山说：“但是如果她们一直躲在马车里，那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第1037章 检查身体

    萧凤婉点头，说：“是啊！周妍母子要远逃，他们准备的马车必定是那种非常舒适的马车。这里的人应该是一直等在这里，这里的准备应该也是非常充分的。要查一对母子，如果他们从来就没有出过这马车，当然是不好查的。
    如果以马车为线索，沿途访查，一直查到乌林镇。应该不少人看到。到了乌林镇再去查看，那个时间到乌孙的人有哪些，有没有带着婴儿的妇女，有没有被废弃的马车，这样查看，应该是很容易的。”
    何山心想，瞧萧凤婉说得那样容易，可是，为什么派出的人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到呢？
    我看，还是能力问题。
    无的放矢，怎么也瞄不准，有的放矢，是很容易命中目标的。
    何山正想着，刘彦却看着何山笑了：“何统领，朕听说你月底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朕可要喝你一杯喜酒啊！”
    我们说着案件的事，皇上怎么想起来说起我的婚事？
    何山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凤婉，心道：“我们年轻的君王这是在旁敲侧击敲打我吧。何山，你可是有妻子的人了，你可要注意了，下次不可再多看一眼别的姑娘，尤其是我们未来的皇后。”
    何山低头含笑：“臣是续娶，又不是娶结发妻子，哪有那么隆重，还麻烦皇上大驾？”
    刘彦正色道：“你虽是续娶，可是，娶得却是朕的堂妹，皇家女儿，怎能随意对待？臣相的公子结婚又岂能马虎大意？这个酒朕是一定要喝的！要不然，怎能对得起臣相的拥戴？”
    何山感激涕零：“臣何山谢皇上恩典。”
    看看时候不早了，何山和赵宁识趣地告辞了。
    萧凤婉也准备跟着出去。
    刘彦说道：“萧墨，萧墨的事，我还要问你一下。”
    一听说萧墨，萧凤婉倏地变了脸色：“墨儿，墨儿有什么事？”
    刘彦闷笑了一下：我如果说别的事，你会这么甘心情愿地留下来吗？
    刘彦拉着萧凤婉的手，说：“明天，我让太医给你把把脉，看看小秦氏对你的吃食做没做手脚。”
    萧凤婉说：“目前，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
    刘彦说：“你忘了殇帝的事了？做什么都要防患于未然。”
    想到刘彦也是出于关心，萧凤婉点头应允。
    刘彦又说：“等你回侯府，将院使带回侯府，给萧墨也诊断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我看萧墨身体总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像正常男孩子的身体，我像他那样大的时候，身体已经非常结实了，可以打倒四五个壮汉。”
    萧凤婉默然。
    刘彦赶忙说：“你别着急！或许是我多虑！让院使好好诊断一下，求个放心罢了。”
    萧凤婉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后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甚至还觉得小秦氏对墨儿很照顾。是个难得的继母。”
    刘彦说：“她装得太像了，她将自己藏得太深。你没有发现也很正常。不要太自责了。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让院使到太皇太妃娘娘殿里去。给你们一起把脉。”
    萧凤婉点头应是。
    第三天，院使给萧凤婉号脉，结论是，萧凤婉身体非常康健。
    院使向刘彦汇报时，刘彦非常高兴，高度赞扬院使的医德和医术。
    院使一时受宠若惊。
    第四天，萧凤婉回到侯府。
    一同到侯府的，还有皇上特派的院使。
    院使知道，这是皇上的未来小舅子，据说，以前身体一直很弱，是个药罐子。皇上对小舅子的身体非常担心，所以，特派他前来诊脉。
    院使不敢马虎，非常仔细地检查了萧墨的身体，从头到脚，一点也不敢疏忽。
    诊断完毕，院使皱着眉头出来。
    萧凤婉紧张地看着院使出来，问道：“院使，墨儿他、他怎么啦？”
    院使说：“本院使来时，皇上一再叮嘱，说世子身体很差，要我好好查看，可是，如今我检查完毕，不仅没有检查出什么病，相反，我觉得世子身体非常健康。”
    萧凤婉心里非常高兴，不相信地问道：“院使大人确信是这样的吗？”
    院使点头：“我诊断了几遍，当然是真的。”
    萧凤婉说：“他以前身体确实很差，换季的时候，特别容易生病。冬天，就在有地龙的房子里，根本不敢出门。今年，确实有些变化，我让他和武师在学基本的武功步伐，平时，也不让他窝在屋子里，而是多动一动。只怕是这个起了很大的作用。”
    院使说：“老人要静养，少年要动长。少年人，就是要多动，这样才能使骨骼得到锻炼，身体得到锻炼，多多出汗，身体里面的毒素才能随着汗腺排出来。身体抵抗力才强。大概，他的身体好转，也是因为得到锻炼的缘故吧。继续锻炼，控制好节奏，不要贪快，要知道，欲速则不达。”
    萧凤婉感谢院使，静姝上来，给了赏银，院使告辞了。
    静姝将院使一直送达大门口。
    萧墨怔怔地坐在里面，看见萧凤婉进来，问道：“姐姐，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让太医院的院使亲自过来诊脉？”
    萧凤婉笑着说：“是皇上不放心，让院使给你检查一下。怕你遭了小秦氏的算计。不过，检查一点事也没有，真是太好了！”
    萧墨惊喜道：“真的吗？一点事也没有？”
    萧凤婉说：“是的！不仅没事，还说你的身体很康健。”
    萧墨笑道：“太好了！真的是皇上让来的吗？皇上这么关心我？”
    萧凤婉说：“我们墨儿要自信一些。皇上确实关心你。”
    萧墨一笑：“不过，我知道这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呢。那也没什么，说明墨儿有个好姐姐。”
    萧凤婉摸着萧墨的头：“你这样想很好。墨儿，以后还要加强锻炼身体，这样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萧墨说：“姐姐放心！再过一年，我就能打过萧炎。”
    说到萧炎，萧墨停顿了一下，看向萧凤婉。
    萧凤婉也看向萧墨，问道：“萧炎最近怎么样？”

 第1038章 倒了八辈子霉

    萧墨说：“他，他最近都不说话。看见我就躲。”
    对于小秦氏，萧墨的心情是复杂的。
    从他一出生，生母就死了，是小秦氏一手将他拉扯大。他的心里，小秦氏就是他的母亲。
    尽管，他有时候也会嫉妒萧炎得到父亲的喜爱，可是，他心底里仍然不相信小秦氏会害他。
    他也将萧炎当着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来看待，从来没有想到小秦氏就是为这个萧炎来谋夺他的世子之位。
    直到姐姐告诉他，他们的母亲都是小秦氏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他们的父亲。
    这个时候，萧墨才真的恨上了小秦氏。
    原来，从一开始小秦氏哄骗生母就是为了谋夺她的丈夫，现在，小秦氏表面对我好，也是为了替萧炎谋夺世子之位。
    既然她对我好就是为了我的世子之位，那种好就是一场欺骗，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对于一个要自己命的人的儿子，萧墨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虽然理智上认为萧炎是一个小孩子，小秦氏做的事与他没有关系，可是感情上，他又不能装着没事一样和萧炎和睦相处。
    萧凤婉问：“对于他母亲，他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吧？”
    萧墨摇摇头，说：“没有。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我不想面对他，姐姐，还是你和他谈谈吧。”
    萧凤婉点头：“我是要和他说说了。”
    晚上，萧凤婉带着静姝来到萧炎的住处。
    刚到二门，就看见几个小厮提着灯笼正在聚众赌钱。
    看见萧凤婉来了，几个人连忙收起骰子。
    静姝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不好好服侍二少爷，在这里赌钱？大小姐在此，还不都给我跪下！”
    那几个人慌忙在萧凤婉面前跪下：“二少爷睡下了，我们几个没事干，这才赌几把。”
    小径里，一个小厮大概正准备去二门，看见萧凤婉在那里，吓得藏在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萧凤婉定定的看了这几个跪着的人一眼：“你们没事干？这理由好啊！既然侯府没有你们的事干，那请你们另谋高就去吧！”
    几个小厮拼命叩头：“请大小姐饶恕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凤婉没理他们，直接往前走，她倒想看看，里面的人在些干什么。
    小厮看萧凤婉走了，扭头朝萧炎住处狂奔。
    萧凤婉和静姝到了里门，这里也没有人看守。
    远处，有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萧凤婉沉下脸往前走，静姝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这里是丫鬟们的住处。
    来到人声嘈杂处，就听得有丫鬟放肆的大笑声：“妹妹，你看你穿这么漂亮干什么？这里又没有男人能欣赏你。”
    那穿着新衣的丫鬟道：“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男人，可惜太小了！”
    先前那丫鬟说道：“就算是不小，也是个没用的。他的娘只怕是做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被侯爷赶到了田庄，恐怕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这个少爷，那还叫少爷？他的娘做了坏事，他只怕也得不到好下场。等我们的大小姐当了皇后，还会放过他？跟了这样的主子，我们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五六个丫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真是倒霉啊！”
    “是谁倒了八辈子霉了？”严厉的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
    “谁？”众人一惊，马上有人问道。
    门大开着，众人抬眼看向门外。
    就见一个身着披风的女子站在外面。
    “大小姐！是大小姐！”有眼尖的丫鬟发现了。
    萧凤婉抬脚进门，静姝紧跟其后。
    一个小厮带着萧炎匆匆往这里赶：“二少爷，赶快去吧！大小姐发脾气了。门上有人赌钱。大小姐往丫鬟们住的地方去了。”
    到了门口，听到里面大姐严厉的呵斥声，萧炎忽然不敢进去了。
    “刚才是谁说跟了二少爷倒了半辈子霉？”萧凤婉厉声问道。
    众丫鬟互相看了看，不敢接茬。
    “敢说不敢认是吗？”萧凤婉说，“如果不敢认的话，谁将她指认出来？”
    众人还是不说话。
    萧凤婉冷笑一声：“嚯！你们倒是挺团结的啊！既然没有人认，而我又确实听到了，那就当你们所有人说的好了！现在，你们每个人自打嘴巴一百下，要听得到响声，打得嘴流血为止，如果没有流血的话，我就让二门上的小厮来打，他们一定会让你们的嘴见血的。”
    听得这话，那穿新衣的丫鬟噗通跪下：“是她说的！是罗伊说的！”说着，用手指着刚才那放肆大笑的丫鬟。
    萧凤婉没有看她，反而看向那些丫鬟。
    平时看着和善的大小姐，今日在丫鬟们的眼里竟然有了无比的威严。
    几个丫鬟受不住这样的目光，纷纷跪下：“是罗伊说的，我们都听见了。”
    罗伊见众人都指认她，知道混不过去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萧凤婉这才问道：“错在哪里？”
    罗伊说：“奴婢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
    萧凤婉说：“你还记得他是你的主子？我以为，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姓氏名谁了！现在你们听好了，萧炎，是萧府的二少爷，是萧林望的次子，是我萧凤婉的弟弟，是世子萧墨的弟弟，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不管他的母亲是谁，她的身份是什么，她在哪里，都和他是我们的弟弟无关，萧炎永远都是这里的主子，你们永远记好。”
    丫鬟们伏地叩头，纷纷应道：“是！奴婢记住了。”
    萧凤婉又问道：“你还说我当了皇后会想办法惩治我的弟弟？”
    罗伊一哆嗦，忙说：“奴婢胡说的！”
    萧凤婉厉声道：“胡说？你还知道自己是胡说？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胡说！今天我要让你明白这一点！给我自己掌嘴！”
    罗伊半支起身，用力地抽打自己的嘴巴。
    “啪！啪！啪！----”罗伊打在自己的嘴巴上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不一会儿，嘴角就出了血。
    等她扇够五十下，萧凤婉才说道：“停下。”
    生怕萧凤婉不会放过她，罗伊打自己用了十分的力，五十下打完，罗伊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听到喊停下，罗伊无力的说：“谢谢大小姐。”
    萧凤婉问道：“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放过二少爷？”
    罗伊害怕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萧凤婉说：“如果不说，就一直打下去，什么时候叫停，就什么时候停下。”
    罗伊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因为，二少爷的母亲做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所以——”
    门外，萧炎默默低下头。

 第1039章 她给我两个馒头

    萧凤婉说：“那是谁告诉你的？”
    罗伊低下头，说：“没有人告诉奴婢，都是底下人自己胡乱猜测的。”
    萧凤婉说：“那我问你，侯夫人为何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罗伊扬起满嘴是血的脸，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据推测，可能是侯夫人想要二公子当世子。”
    萧凤婉厉声道：“胡说！我的弟弟萧炎，从小习得武功，志在像父亲一样征战沙场、报效国家，就像你说的，我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到时候，以军功论爵，出现一门双侯都有可能，母亲那么聪明的人，岂会因为眼前这点小利就加害于我？再说，就算想夺取世子之位，直接加害世子岂不是更加简便，怎么会加害到我这样一个对她有用的人身上？都是你们这些奴才，背后进行挑唆，狗眼看人低，母亲因病去休养，你们看母亲不在，就欺负她的儿子，枉母亲这么多年对你的宽待，你们太让人失望了。看来，侯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了。”
    众人俯身低头，瑟瑟发抖，却什么也不敢说。
    萧凤婉又问道：“刚才罗伊说倒了八辈子霉，有没有人附和？”
    众人不敢做声，罗伊恶毒地扫了大家一眼，恨恨地说道：“她们都附和了。”
    萧凤婉扬声道：“既然都附和了，六个人互打对方五十下，像刚才罗伊一样，直到打得嘴出血为止。罗伊本来是要打一百下，刚才已经打了五十下，剩下的，和她们一起打吧。”
    话刚说完，六个丫鬟结对啪啪地打起对方的嘴巴来。
    有人本来是想轻点打，但是，因为不是打的自己，所以，根本无法比较两个人打的程度，总觉得对方打自己更用力，于是，还过去的那一下就越来越用力。
    到最后，每个人都使出了全力来打对方。
    五十下打完了。
    萧凤婉问道：“现在你们记住了吗？”
    众人有气无力地答道：“记住了！”
    萧凤婉说：“这是对你们不恭敬二少爷的惩罚，让你们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二少爷永远是二少爷，是我姓萧的子孙，不是你们能妄议的！”
    众人再次答道：“是！”
    萧凤婉站起身，走到门外，一下子就看到躲在门外泪流满面的萧炎。
    看到萧凤婉，萧炎一下子扑过去，将头埋在萧凤婉的怀里，泣不成声：“姐姐！”
    萧凤婉摸着萧炎的头，柔声道：“弟弟，走，跟姐姐走。”
    萧炎乖乖地站起来，萧凤婉拉着萧炎的手，姐弟二人向风苑走去。
    静姝默默地跟在后面。
    众人看到姐弟二人亲密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做了人世间最蠢的猜测：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啊！人家是亲姐弟呢！
    姐弟二人来到风苑，静姝让婷芳和婷芝走了出去，婷芳和婷芝看了静姝一眼，默默收拾好走了出去。
    静姝让好儿和蕊儿留在大门口，她自己留在内门这里，不让别人进来。
    萧凤婉问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这种情况当然是指刁奴欺主的事。
    萧炎流着泪说：“自从母、母亲被送到庄子，他们就不理我了。有时候，还将我的饭菜也吃了，我练武，吃的饭多，每顿都吃不饱。我说他们，他们说，不怕我说，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我萧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萧凤婉气得站了起来：“谁说的？”
    萧炎说：“好几个都这样说。他们都说不愿意跟我了，要另谋高就了。”
    另谋高就？那我就成全他们。
    萧凤婉问：“有没有对你好的？”
    萧炎摇摇头：“没有。”想了想，又说，“有一个，是一个干粗活的丫鬟，她给了我两个馒头。”
    堂堂萧侯的儿子，为了两个馒头，竟然记住了一个敢粗活的丫头。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
    平时看那些奴才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如今，一看主子落难，竟然都骑到主子头上了。
    小秦氏，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自己的儿子这是安排的什么人？
    你欣赏的都是会谄媚的人吗？
    真是疾风知劲草，患难见人心啊！
    萧凤婉问：“干粗活的？她怎么知道你吃不饱？”
    萧炎说：“我饿了，就偷偷去厨房找吃的，遇到她，她就从厨房里要了两个馒头给我吃。说是她爹在厨房里做事。”
    干粗活的丫头，爹在厨房里做事？
    萧凤婉忽然想到一个人，问萧炎道：“她叫什么名字？”
    萧炎说：“她说，她叫嫚儿。”
    果然是卉儿的三妹嫚儿，是一个心善的孩子。
    萧凤婉说：“既然那些人想另谋高就，我们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财路，姐姐将你手下的那些刁奴全部放出去，你看行吗？”
    萧炎感激地说：“好！全凭姐姐做主。”
    萧凤婉说：“记住，你是凉侯的儿子，什么时候不能让那些奴才骑到你的身上。有什么事姐姐为你撑腰！”
    萧炎一下子跪下来，再一次泣不成声，连连说：“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萧凤婉抚摸着萧炎的头，温柔道：“你母亲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以为姐姐是是非不分的人吗？你还小，明白是非就好！”
    萧炎哽咽道：“可是，我的母亲害得哥哥和姐姐没有了母亲，我以为姐姐和哥哥再也不会理我了。”
    萧凤婉说：“不会！只要炎儿明白是非就好。如果你不明白是非，姐姐当然不会管你。”
    萧炎连忙说：“炎儿明白是非的，炎儿亲自看到了，姐姐没有骗我，是我母亲的不对。姐姐这个时候还替我隐瞒母亲做的恶事，都是为了炎儿。要是他们知道母亲对姐姐做的事，恐怕是为了讨好姐姐，也会更加对付炎儿的。我知道，姐姐都是为我好，在为我撑腰。姐姐，我不要母亲给我做什么，我要像父亲一样，做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我的门第靠我自己去挣！”
    萧凤婉用手帕替萧炎擦去泪水：“这才是凉侯萧林望的儿子！父亲一辈子好强，我们都不要给父亲丢脸。”

 第1040章 不能共患难

    萧炎不住地点头：“姐姐，炎儿明白的！”
    外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犹豫了半晌，终于转身。
    静姝无声地向萧林望福了福，萧林望摆摆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萧炎临走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萧凤婉：“姐姐，我可不可以要一个人到我屋里。”
    萧凤婉问：“炎儿要的是不是嫚儿？”
    萧炎惊讶：“姐姐怎么知道？”
    “一饭之恩不能忘，炎儿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姐姐很高兴。不过，嫚儿只是个做粗使活儿的丫鬟，还需要对她进行培训，然后才能到你的屋里，即使到了你那里，先只能做二等丫鬟。”萧凤婉笑道。
    萧炎高兴得什么似的：“好！我都听姐姐的。姐姐，现在已经很晚了，姐姐要早点休息。妍炎儿回去了。”
    萧凤婉打开门，将萧炎送出门外，对静姝说：“让婷芳和婷芝送二少爷回去。”
    萧炎恋恋不舍地对萧凤婉挥手：“姐姐，炎儿走了！姐姐早点休息！”
    萧凤婉微笑道：“弟弟好好休息！不要想多了！一切有姐姐呢！”
    婷芳和婷芝将萧炎送了回去。
    萧炎走后，静姝说：“刚才义父来过。”
    萧凤婉惊讶：“父亲来过？”
    静姝说：“义父听了你和二少爷的对话，看样子很感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萧凤婉点点头：“看样子，萧炎的情况也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父亲大概是和我商量萧炎的事。”
    所以，看萧凤婉将事情处理得很好，萧林望也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了。在这方面，他是十二万分相信女儿的。
    这天晚上，静姝歇在萧凤婉的卧房，萧凤婉屋里的灯亮了半夜，直到静姝一再催促，萧凤婉才睡下。
    第二天，萧凤婉又招来高明，询问了很多事情，最后，列出了一个计划。
    她必须开始着手安排侯府的事情，也试着让静姝帮忙处理事情。她走了以后，侯府没有女主人，害怕那些刁奴会做出欺主之事。
    所以，她首先要铲除那些刁奴，将以前忠于小秦氏的人都换掉，也将那些欺主的人扫地出门。
    明年五月，她就要大婚，以后，府中没有了女主人，静姝可以以义女的身份暂住侯府，暂时管理侯府事务。而后，也为静姝找一个青年俊才。
    萧凤婉首先找来婷芳。
    婷芳看萧凤婉慎重其事将自己找来，心里很有些忐忑。
    前一段时间，萧凤婉已经将要换人的风放了出去。
    其实，就算她不放，脑筋灵活点的人也已经想到了，侯府风向要变了。
    接着，又发生了二少爷被刁奴欺负的事。看来，萧小姐要整顿侯府了。
    小秦氏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萧凤婉严密封锁了消息，侯府里谁也不能妄议主子的事，那两个稳婆死里逃生，萧凤婉又给了她们一大笔银子，她们就更不会说出去了。
    小秦氏生病被送往田庄休养，许多脑筋灵活的仆人联想到萧凤婉被刺的事，认为，小秦氏只怕是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不过，也只是敢心里想一想罢了，就这么一想，就感到危机要来临了。尽管消息被封锁，大家仍然猜测着。
    发生了萧炎被刁奴欺负的那件事，萧凤婉惩治了恶奴，大家就更不敢说小秦氏的事了。
    不过，大家想，萧凤婉维护萧炎，不代表小秦氏没事。
    萧凤婉说小秦氏没有做什么事，但是，小秦氏一日不回，人们就还是那么坚定地认为。
    奴才们都很现实，到了眼前管我的，才是我的主子。
    一朝君主一朝臣，大到朝廷，小到家庭，都是这样。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人。
    萧凤婉整顿那是必须的。
    婷芳站立眼前，萧凤婉没有看她，而是喝着茶，悠悠问道：“婷芳，你是几岁到我身边的？”
    婷芳回答道：“五岁。那时大小姐四岁。夫人说，是为大小姐找的玩伴。”
    萧凤婉说：“是啊，我记得当时你和卉儿、婷芝一起来到我的身边，卉儿比你们要大近两岁。好快啊！一晃，你们来到我身边已经十年了。我记得，六岁的时候，母亲刚一嫁过来，就要将你们都发卖出去，理由是，你们都太小了，不能很好地照顾我，要安排几个大丫鬟。我大闹一场，说道，我屋里的人谁也不准弄走。我不要别人，我就要这三个人。后来，父亲斥责了母亲，让你们几个留了下来。婷兰和婷菊两个大丫鬟到了十八岁嫁人了，就将你们三个提为大丫鬟。”
    婷芳含着眼泪，说：“多谢大小姐一直对我们的照顾。”
    萧凤婉说：“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
    婷芳垂首道：“大小姐问吧，婷芳一定如实相告。”
    萧凤婉说：“我记得，当时安排送我的丫鬟时，卉儿是自告奋勇的。我征求你们俩的意见，问家里有没有离不开的大事，你好像说家里有点事，隔了这么久，我也忘了，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方便不方便告诉我？”
    婷芳一下子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下：“大小姐——家里没有什么事，只是——”
    从听说小姐生还、卉儿出事的一刹那，婷芳就很忐忑，生怕小姐会追究此事。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天，小姐终究还是问了。
    难道我能说我是怕死，是嫌凉州荒凉不想去吗？
    萧凤婉忽地明白了，婷芳家里并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也不是非她不可。
    一个卖到侯府的女孩子，一切都是侯府的，也就是主子宽厚，才会允许她时时回家看看。
    婷芳本身并没有很大的事，当时她要跟着父亲萧林望到荒凉的凉州府这个边境城市去赴职，本身就是很危险的。
    看来，有些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不过，婷芳还算是老实，没有说谎话骗我。
    萧凤婉挥挥手，让婷芳出去了。
    婷芝被叫了进来。
    萧凤婉又用同样的话问道：“我记得，当时安排送我的丫鬟时，卉儿是自告奋勇的。我征求你们俩的意见，问家里有没有离不开的大事，你好像说家里有点事，隔了这么久，我也忘了，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方便不方便告诉我？”

 第1041章 问话的目的

    婷芳刚才出去时，眼眶是红的。婷芝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心想，大小姐平时对我们也挺和善的啊，怎么就训斥婷芳都哭了呢？
    现在看来，是大小姐问了这个问题，那么婷芳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为什么就哭了呢？
    婷芳眼神闪了闪，抬起头，很自然地答道：“大小姐，当时奴婢的嫂嫂要生小孩，嫂嫂身子不好，已经失去了几个孩子了，奴婢不放心，因而留下来了。当时小姐征询我们的意见，我就说了这个理由。”
    萧凤婉问道：“当时婷芳的理由是什么？”
    婷芝说：“奴婢记得，她说她父亲给别人盖房梁从屋梁上摔下来，摔折了腿。”
    萧凤婉又端起茶杯，放在手里，问道：“母亲有没有告诉你，你应不应该去？”
    说完，紧紧盯着婷芝的脸。
    婷芝想了想，说：“没有。侯夫人没有和奴婢说过此事。不对，好像说过，她说，你们的小姐到凉州府，那里人生地不熟，你们三个大丫鬟都应该跟着去。家里哪有什么非你们不可的事？”
    是吗？小秦氏让他们三人都跟着去？
    萧凤婉笑道：“那么说，母亲是希望你们三个都跟着我到凉州府去送死咯？”
    小秦氏说过这话，确实令萧凤婉想不到。
    不过，这也说明了两点：第一点，她婷芳和婷芝并不是小秦氏的心腹，所以，小秦氏不在乎她们的生死；第二点，就算她们为小秦氏做过一些事，小秦氏也并不把她们当心腹，反而想她们早点去送死。这样，还可以顺便灭口。
    不过，再一想，如果小秦氏想灭口的话，她们二人应该早就想到了，那她们和小秦氏相处恐怕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从萧凤婉回到侯府，婷芳和婷芝的表现来看，一点痕迹都没找到，似乎又觉得不大可能叛变。
    现在想一想，小秦氏也是有顾忌的，她们都是大秦氏给女儿留下的丫鬟，六岁那年，就为了小秦氏要卖这三个丫头，萧凤婉跟小秦氏大闹了一场，在萧林望那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事后，萧林望狠狠地申斥了小秦氏：我的女儿想留谁就留谁，难道偌大的侯府，连几个丫鬟都留不起吗？
    小秦氏想要收买她们，可能还要掂量一下，因为还担心她们将此事说出去呢，那样，不就暴露了自己的丑恶形象了吗？
    小秦氏可是一直都是以好继母的形象示人的呢。
    既然是好继母好姨母，怎么还会收买继女身边的人？这不是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吗？
    所以，小秦氏想要迈出这一步，也是顾虑重重啊！
    不过，知道她们并不是小秦氏的人，这就达到了萧凤婉今天问话的目的。
    婷芝一听这话，噗通跪下了：“大小姐，我，我不是——”
    本想说，我不是贪生怕死才不去的，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卉儿已经死了。
    如果你们去，死的就是你们，你们是不是预料到什么危险，所以，才借故家里有事，逃避了去凉州府？
    萧凤婉看了婷芝一眼，不动声色地问：“婷芝，你知道刚才婷芳怎么回答的吗？”
    婷芝更深的低下头。
    萧凤婉说：“她说，家里没有什么事。”
    婷芝眨眨眼，说：“不对啊！她家里明明有事的。”
    萧凤婉说：“那是因为，她感觉到了羞耻。明明是因为怕艰苦、怕死才不敢去的，为什么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呢？婷芝，在这个方面，婷芳比你老实得多。至少，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你，仍然不以为错，反而为自己百般抵赖。”
    婷芝趴伏在地不敢作声。
    是啊，父亲受伤，这个理由比嫂子生孩子这个理由要大得多，可是婷芳却没有说出来，而选择了说实话。
    小秦氏是不敢收买她们，因为，她们毕竟是萧凤婉的人。
    萧凤婉六岁那一年的大闹，让小秦氏心有余悸，也过高的估计了这些人对萧凤婉的忠诚度。
    她害怕万一收买不成，自己的心思暴露的话，萧林望会要她的命。
    萧林望对于萧凤婉这个女儿有多在乎，小秦氏怎么会不知道，因此，她不敢冒险。收买继女身边的人，会让萧林望联想到什么，小秦氏也不敢想。
    所以，她只敢用自己的心腹嬷嬷，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维持表面上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景象。
    如果，小秦氏真的起了收买她们的心的话，她们会不会背叛她呢？
    萧凤婉不敢想下去。
    就算有了这个念头，萧凤婉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对身边的人毫无防备，万一有人下毒的话，岂不是太容易了？
    还好，原主性格强硬，六岁的那一闹，使得小秦氏认识到，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但是，她知道，卉儿是一定不会出卖原主的。
    一个人在生死的关头，出于本能，也应该是自保，当马车坠落的时候，出于本能，卉儿应该是抱住她自己的头，而不是紧紧地抱住萧凤婉，让自己的血肉之躯替萧凤婉挡住了一切危险。
    所以，看到卉儿的坟，是原主沉睡在身体里的灵魂第一次苏醒。
    而这两个人不管她们有没有出卖萧凤婉，不能共患难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没有小秦氏的事件，萧凤婉可能不会想这么多，作为一个现代人，受了现代民主思想的熏陶，对于古人身上的奴性有时候还有些不屑一顾，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的权利，因此，对于奴仆的忠诚与否，要求也不是那么的苛刻。
    但是，有了小秦氏的事件，萧凤婉想到了她现在面临的不是一片和平的现代社会，每个人也不是自由平等之身，那么，在这样的社会中，对于权势的依附、对于金钱的渴望、对于自由的需求，可能远远地超过现代。
    因为现代社会的开放，每个人只要有手和脚，稍稍勤劳一点，都能找到一碗饭吃。
    再想到她以后还会面临很多事情，所以，选几个忠心的人，是她首先要做的事。
    看来，她们是必须得放出去了。
    萧凤婉想了一夜，将计划列了出来。

 第1042章 怪为父识人不明

    第二天，萧凤婉拿着自己列的计划给萧林望看，对他说了自己整顿侯府的计划，也说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萧炎院子里刁奴欺主之事。
    接着，向萧林望详细叙述了昨天萧炎院子里发生的事。
    萧林望一听，火冒三丈，立即拍桌而起。
    这群刁奴，这些天，只不过大家都忙，没有来得及安顿萧墨，就有那些惯于看菜下饭的刁奴就踩起了他萧林望的儿子。
    这群狗奴才，真是活腻了！
    萧林望就要出去找那些恶奴算账。
    萧凤婉赶紧拉着萧林望，安慰说：“父亲，你不要生气！这些属于内宅之事，父亲是做大事的人，你不要管它，有女儿做这事呢！”
    萧林望忍住怒气坐下，看着女儿，一脸欣慰：“婉儿，昨天，为父也是准备找你说萧炎的事，为父没想到，你已经将炎儿安排好了！为父甚感欣慰。前一段时间，为父本来想跟你说此事，又担心你没从生母被害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
    萧凤婉扬起小脸，笑着问道：“父亲是担心婉儿迁怒于炎弟弟吗？”
    萧林望神情有些羞赧：“怪为父识人不明。”
    萧凤婉说：“父亲，您千万别这么说。婉儿还要感谢父亲，正是因为父亲对婉儿的百般宠爱，才是小秦氏有所顾忌，不敢对我们姐弟俩下手呢！”
    萧林望说：“婉儿何出此言？”
    萧凤婉说：“父亲，世人流行这样一句话，有晚娘就有晚爹。说的意思，晚娘进了屋，对亲爹进行挑唆，亲爹也会变成晚爹的。可是，父亲却对婉儿百般疼爱，还记得，六岁那年，小秦氏进了家门，要对我房里的三个小丫头下手，我大闹一场，父亲严厉申斥小秦氏，说是，我萧林望的女儿想要谁就要谁，以后，任何人不得忤逆她的意思，包括她这个继母。小秦氏第一次试水，就试出来婉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从此后，再也不敢在我身边做什么。所以，婉儿说，是父亲的宠爱，保护了我们姐弟，使她迟迟不敢下手，而是想做长久的谋划。”
    萧林望越发愧疚：“婉儿，为父很惭愧！为父将侯府所有的事都交给小秦氏，没想到，她却有如此狠毒心肠。”
    萧凤婉说：“父亲，她就是想收手也收不了啊！因为她这个侯夫人就是用母亲的性命得来的。一朝得手，必定还想更多。”
    萧林望默然。
    萧凤婉说：“父亲，尽管小秦氏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可是，炎儿是无辜的。炎儿是父亲的孩子，他姓萧！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父亲只有我们三个孩子，我怎么还会有别的想法呢！况且，炎儿虽说是小秦氏所生，秉性却肖似父亲，从小有志气，不像小秦氏的小鸡肚肠、蝇营狗苟。父亲也喜欢这个儿子，是吗？”
    萧林望点头，眼里有了欣慰的笑意：“炎儿本性纯正，小小年纪很有志气，很像我小时候。”
    看到萧林望眼里的笑意，萧凤婉心里泛起了波澜。
    因为是小秦氏生的儿子，炎儿小时候并不很得萧林望多看一眼。
    只是后来，炎儿长大了，小秦氏有意栽培成萧林望喜欢的样子，这时候，炎儿才入了萧林望的眼，越看这个孩子越像自己，这才渐渐喜欢上这个儿子。
    而萧凤婉，却是因为她是大秦氏的生的女儿，萧林望毫无理由的就百般宠爱。
    而萧墨，对于这个夺走大秦氏命的孩子，萧林望总有些复杂的情感，既爱他，却想到因为他夺走大秦氏的命，总是有些不舒服。
    现在真相大白，这大秦氏的命并不是因为萧墨丢掉的，想必父亲会对萧墨好一些吧。
    萧凤婉说：“墨儿是被小秦氏养残了！墨儿身体虽说很弱，可是，心性却是很聪慧的。所以，墨儿就多次央求小秦氏，让他学武功，他希望父亲用赞赏的眼光看看他。女儿看到，在父亲赞赏地看着炎儿时，墨儿也希望父亲多看他一眼的。”
    想到自己总是用担忧的眼光，皱着眉头看萧墨，萧林望有些惭愧：“婉儿提醒得好，以后，父亲会多多关注墨儿的。”
    萧凤婉高兴道：“父亲只要赞一句，墨儿就会高兴好多天的。您的赞扬就是他的动力呢。皇上派人给萧墨诊过脉，墨儿现在身体不错，多锻炼，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皇上为萧墨诊过脉？大概是怕小秦氏做过什么手脚吧？婉儿呢？诊过脉过没有？
    萧林望问道：“你呢？诊过脉没有？”
    萧凤婉说；“也诊过脉，没有事的。父亲放心。”
    萧林望说：“为父以后会多多关心墨儿的。婉儿放心。”
    萧凤婉舒了一口气：总算为墨儿做了这事，有了父亲的赞赏，萧墨会更加自信的。
    近来，她对萧墨进行了记忆法的训练，本来就聪慧的萧墨，记忆大大提高，基本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读书效率大大提高。文先生已经多次赞扬萧墨了。
    萧凤婉说：“我想将侯府的人事重新做一下安排。您看，您有什么人需要安排的？”
    萧林望说：“别的我倒是没有。萧建和我说过，婷芳这丫头——”
    萧凤婉问：“萧建是看上婷芳了吗？”
    萧林望说：“大概是。”
    萧凤婉想了想：这个原主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婷芳是不能嫁给萧建的。
    萧凤婉说：“婷芳这个人不能共患难。萧建值得更好的女子。”
    “哦？”萧林望看了萧凤婉一眼，女儿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萧凤婉说：“还记得，最初去凉州府，父亲你说，让我带三个大丫鬟，以便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卉儿是自告奋勇要跟过去，说是我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婷芳和婷芝面露犹豫之色，我当时很敏感，我便征求她们的意见，如果家里有事，不去也罢。她二人便说了家里的困难。”
    萧林望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什么困难？她们是卖进侯府的，就属于侯府，和她家里有什么关系？”
    萧凤婉说：“女儿自是知道这些，可是，我想要的是甘心情愿的，不想勉强她们。”

 第1043章 整顿侯府

    萧林望说：“婉儿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此事？”
    萧凤婉说：“婉儿不想用这事劳烦父亲。并且，如果不是发生小秦氏这事，我也没打算追究什么，到年龄将她们放出去就是。想要我给更多的恩惠，只怕也是不可能了。就算发生了小秦氏这事，我也只是想弄清楚，她们到底受没受小秦氏的收买，如果没有，我也不打算追究。”
    萧林望眉头一皱：“小秦氏还想收买你身边的人？”
    萧凤婉摇摇头：“目前看来，她没有做。可能还是怕露出马脚吧。”
    萧林望说：“那就好！这样的人早点放出去好。别的我也没什么建议，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有不服气的，你把他交给我好了。”
    萧凤婉笑道：“哪里还劳烦父亲。这些人都是有眼色的，当家主母都送进田庄里去了，没了依凭，都会老老实实的呢。”
    萧林望说：“那就好。你放心大胆去做就好。”
    萧凤婉说：“我现在已经让静姝和我一起管理侯府的事务了。明年，我进了宫，暂时让静姝管理侯府之事。父亲也要早点操心自己的事了。静姝年纪也大了，也要嫁人了。静姝不可能一直管理侯府的事，等过一年，我会给她赐一桩好姻缘的。侯府也要有个女主人了。”
    意思是：小秦氏应该让她早点消失，要不然，会拖延侯府纳女主人的。
    萧林望有些心灰意冷：“为父不想再娶了！”
    再娶一个心毒之人，我的两个儿子那还有命？
    父亲这是被小秦氏弄得心里又阴影了。这个阴影就叫着“后母”。
    萧凤婉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就慢慢来吧，等父亲走出阴影再说吧。
    父女俩沉默相对。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萧林望才说：“婉儿，小秦氏的事，你抽个时间还是和你外祖母说说吧。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好好安慰老人家。发生这么多事，唉——”
    萧林望不好面对外祖母。
    可是，站在秦晚风的立场上，这事好像怪不了萧林望。因为，小秦氏并不是萧林望召来的，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萧林望一直都不喜欢小秦氏。
    说起来，还是因为大秦氏引狼入室，大秦氏已经被害，我们也不能怪死者。
    萧凤婉说：“等将府里的事安顿好，我和墨儿一起去看外祖母。”
    萧林望点头：“那就好。”
    当天傍晚，萧林望来到萧墨的院子里。
    萧墨和英雄正在比划拳脚。
    萧墨虚晃一脚，将英雄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随后，一个扫堂腿将英雄掀了一个四脚朝天。
    英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世子使诈！”
    萧墨笑道：“历来兵不厌诈！只怪你放松警惕！”
    还知道兵不厌诈？才学了几个月的拳脚！小子，有头脑！我萧林望的儿子果然没有孬种！
    萧林望静静地观察着。
    英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我们再比试——侯爷？您怎么来了？”
    听到英雄叫“侯爷”，萧墨一个转身，眼里满是惊喜：“父亲？您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萧林望走过来，看着满头是汗的大儿子，替他擦擦汗：“天气冷，出了汗，别受凉了！”
    萧墨满不在乎的说：“父亲，儿子现在每天都出几身汗呢！没事。”
    每天都出几身汗？我记得以前一到秋天，小秦氏就不让萧墨出有地龙的房子，说是怕他受了风寒，迫不得已出个门，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裹。
    现在经过锻炼，还真的强壮起来了。
    “父亲，外面冷，进屋去吧！”萧墨高兴得什么似的。
    萧林望本来只想看看就走，看萧墨那么高兴，就点点头，说：“好吧！”
    萧墨将萧林望带进旁边的书房。
    英雄自觉站在门外。招呼丫鬟给里面的父子俩送来茶水。
    一个丫鬟送来两杯茶。
    萧林望挥挥手，丫鬟退出去了。
    萧林望看看书桌上的字，问道：“这是墨儿写的字吗？”
    萧墨说：“是啊！”
    萧林望赞赏道：“墨儿的字写得不错。有你外祖父的笔锋。只是，再用一些力度，就更好了。”
    萧墨的外祖父、萧林望的岳父曾经是翰林院的掌院，是有名的大儒，写得一笔好字，一手好文章。莫非墨儿遗传了秦家的文气？那么，朝这方面发展，应该也是不错的。
    现在，墨儿练武已经稍稍晚了，身体的底子也是不够硬，如果只是强身健体由于自保，那倒是绰绰有余，如果达到一定的高度，恐怕有些难。
    无论文武都是为朝廷效力，墨儿在文的方面得到发展，也是不错的。
    听到父亲的赞扬，萧墨顿时合不拢嘴：“父亲，墨儿还在练功呢，等有了力气，墨儿的字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林望问：“墨儿最近功课如何？”
    萧墨自豪地说：“每次先生给我的任务让我两个时辰完成的，我都能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完成，所以，先生不断地给我加大任务。”
    萧林望眼睛一亮：“真的？”
    萧墨说：“是啊！姐姐训练我怎么样读书，联想记忆分类记忆理解记忆，我都学会了。先生每天都夸赞我。先生说，再过一年，他就不能教我了，让父亲给我找下场做策论的先生教我，三年后，我就能下场。”
    萧林望大大惊奇了：“先生真的这样说？”
    萧墨说：“真的！父亲可以去问先生。”
    当天晚上，萧林望迫不及待地去见了萧墨的文先生胡先生。
    胡先生见凉侯深夜来访，有些措手不及，以为凉侯对他有什么不满，连夜来找他的事。待到萧林望说明来意，胡先生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荡开笑意：“侯爷，世子这两个月变化真大。原来读书有一天没一天，学习也没有动力，侯夫人对他看得贵重，生怕他累了，费脑筋了，经常来到课堂，让他好好休息。老朽心想，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又不下场考试，所以，就没对他做任何要求。
    “两个月前，世子忽然说自己要好好读书，让老朽每天给他布置任务，老朽当然也不会当真，没想到，世子任务完成得越来越好，最近一个多月，进步更是神速，照这个速度下去，老朽以后只怕不能教他了。世子说他想参加科举，老朽现在只是为他打些基础。老朽建议，一年半载后，侯爷还是为他找一个大儒来教他做策论吧，世子真的很聪慧。不要让这个人才埋没了。”
    萧林望越听越欣喜，没有想到，这个文弱的儿子真的这么聪慧，是得好好为他找一个大儒来教他了。

 第1044章 是外祖母无能啊

    过了一天，萧凤婉将侯府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由于母亲到田庄养病，自己明年五月也要出嫁，侯府不需要养活那么多的人；也由于前一日二少爷院中发生的刁奴欺主的事，侯府也需要大整顿了，因此，这次，侯府的人员要裁减过半。
    下人们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一个个心情忐忑。
    小秦氏被送到庄子里，如果只是养病的话，萧凤婉应该不会这么大刀阔斧的裁减人手，那么，就是小秦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惹恼了萧林望。恐怕，小秦氏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一想，小秦氏屋里的人，个个心情惶恐。
    果然，就听萧凤婉宣布：侯夫人屋里的人全部放出去，一个不留。
    萧凤婉屋里的丫鬟正在幸灾乐祸，幸亏我们不是跟着侯夫人，是跟着大小姐的，我们总该全部留下来吧？
    萧凤婉又宣布：风苑里，婷芳由老子娘领回家，婷芝则发放出去。减掉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做粗活的丫鬟。
    蕊儿荣升为二等丫鬟。
    萧墨的房里，英雄升任为一等小厮，减掉两个小厮两个大丫鬟。另外，配两个大丫鬟。暂时未定。
    卉儿的大妹好儿经过静姝的培训，也能做很多事，暂时放在萧炎的房里，升为二等丫鬟，料理萧炎的生活起居。顺便也带一带嫚儿。萧炎房里的所有丫鬟小厮全部放出去。
    萧炎房里发生的事，众人早已知晓，全部放出去，一点也不意外。
    新的管事由高明担任，卉儿的父亲任厨房采买管事，厨房的人手也减半。萧林望带到凉州府的那些家丁都受到重用。
    这个时候，人们才后悔，萧林望要到凉州的时候，管事征求大家的意见，有意愿的报名，很多人都不愿意去。
    现在人们才明白：大小姐明显地告诉众人，为人奴仆忠心最重要，不能共患难的绝对不会重用。
    牙婆子来了，领着那些被裁减的丫鬟、小厮走了。
    隔了两天，那个牙婆子却又来了，领来了不少的年幼的女童和男童，萧凤婉从中挑选了十八个丫鬟小厮，先让静姝进行了培训，然后，将他们分配到萧墨和萧炎的房里。此是后话，揭过不表。
    这样下来，侯府的面貌焕然一新，萧凤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
    等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萧凤婉带着萧墨来到了外祖母秦家。
    静姝和英雄跟随也来到秦家。
    萧凤婉对静姝使了眼色，静姝说道：“英雄，我们出去吧。大小姐有事和老夫人说呢。”
    秦老夫人也是一个聪明人，见此，也对管事嬷嬷说：“你带着人都出去吧。我们祖孙几个好好说说话。”
    管事嬷嬷应声是，带着人下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祖孙三个。萧凤婉再也没余顾忌，扑进外祖母怀里。萧墨也在一旁悄悄落泪。
    秦老夫人一边拍着萧凤婉的后背，慈爱地问道：“婉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墨流着泪说：“是继母害死了我们的生母。”
    秦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心里一阵绞痛。
    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竟然是被那个可恶的庶女害死了。被她信任的妹妹一手害死了。
    小秦氏被送到田庄，她是听说过的，她真的以为她是得了什么恶疾。
    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做了坏事，所以，才会被送到田庄。
    秦老夫人急切问道：“婉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的？快告诉外祖母。”
    萧凤婉握着秦老夫人的手，说：“外祖母，您别激动，我慢慢告诉你。”
    萧凤婉就从静姝发现苏道婆和吴嬷嬷私下相见开始说起，说到苏道婆来到府中让萧凤婉去漱玉观修行，萧凤婉将计就计，以身为饵，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没想到漱玉观真的遇刺，更没有想到刘彦亲自去保护萧凤婉。
    只听到这里，秦老夫人已经是惊心胆颤。
    萧凤婉遇刺，秦家派人去慰问过。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她宝贝外孙女设的局。这个孩子，夺命崖已经死里逃生，如今，又将自己陷入绝境，秦老夫人心里都疼得喘不过气来了。
    萧凤婉顺了顺秦老夫人的气，接着说起，她是如何怀疑小秦氏的，又如何找来先前的大丫鬟和贴身管家嬷嬷，还有两个接生的稳婆。
    大家上演了一场戏，叫来萧林望和萧炎一起观看，最后，小秦氏恍惚中露出马脚，终于查出了真相。
    大秦氏是被小秦氏先是用麝香使她早产，然后，又用红花让她产后大出血。
    听到这里，秦老夫人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我的可怜的女儿啊，你一片真心对那贱人，那贱人却置你于死地。
    幸亏婉儿发现了这毒妇的真面目，要不然，墨儿、婉儿以后只怕也会被这毒妇害死。
    最后，这侯府里就只有那毒妇和她生的孩子了。
    这样想来，将她发配到田庄里，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秦老夫人问道：“你父亲将她打发到田庄，就这样算了？”
    看在那毒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萧林望会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呢？
    萧凤婉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解释道：“父亲本来是让她自尽的，可是，皇上不允许她现在死。”
    秦老夫人有些惊讶：“皇上既然管到了侯府的家事？”
    萧凤婉脸上泛起了红晕：“皇上当然不是想管侯府的事，只是，小秦氏一死，我就要守三年大孝——”
    秦老夫人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皇上等不及要大婚。
    皇上对她的外孙女一往情深，发誓这一辈子只要一个妻子，早就传到老百姓的耳朵里，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果有哪家男人想娶小妾的话，那家女主人便会搬出当今圣上只娶一妻的话来：“皇上又年轻又英俊，却只想守住一个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想什么三妻四妾？”
    那男人也不甘示弱：“你有未来皇后那能耐吗？人家又美丽又贤惠又能干，还能破案，你要有那能耐，我也只娶你一个。”

 第1045章 最毒妇人心

    秦老夫人搂住萧凤婉和萧墨，感慨地说；“可怜你们两个，从小丧母，好在凉侯还是个有情谊的，那小贱人才不敢轻易做什么！”
    萧凤婉说：“父亲觉得很愧疚，催着我们姐弟来看外祖母，让我们好好安慰外祖母呢！”
    秦老夫人感叹道：“凉侯是男人，是做大事的，怎么能顾及到内宅之事？这事的起因也怪不了凉侯啊！都是那小秦氏太会哄骗，哄得你们的母亲把她当做知己。好在，她再会哄，凉侯也没有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孩子。对你们一如既往地疼爱。凉侯是个不错的人啊！女人啊，嫁对了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母亲是个没福的。”
    萧凤婉说：“这也怪不了母亲，她隐藏得太深了！轻易不出手啊！”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这样的，被别人认为是成了精的都看不出来，她一个娇养着长大的贵女怎么会看得出来呢？”
    萧凤婉说：“外祖母，你看出来了啊！你还跟我说过，那个益华，将墨儿养得越来越弱了。还说，你是女孩子，你不懂。我当时还替她说话来着，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幼稚了！”
    秦老夫人笑了：“你这孩子，惯会哄我！我哪里是看出来了，我只是从人性推测，那个庶女，没有那么好心。对自己的儿子很少抱，却天天抱着继子，令人生疑啊！”
    老得成了精的人，只是按常理推测，事出反常必为妖！
    那小秦氏确实是个隐藏很深的妖孽啊。
    萧凤婉乖巧地看着秦老夫人：看来，需要向外祖母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秦老夫人微笑着看着萧凤婉说：“婉儿，我听说皇上对你情深义重，你可要好好珍惜。”
    萧凤婉点点头，表示听话。
    秦老夫人又搂住萧墨，感慨地说：“都是那小贱人害了我外孙，养得外孙儿如今多病多灾。是外祖母无能啊！没有看清那庶女的真面目。”
    小秦氏那么会装的人，骗过了和她从小到大的嫡姐，骗过了和她同床共枕的丈夫，骗过了和她朝夕相处的嫡女，骗过了被她从小抱在怀里的继子，一个和她没有多少接触的嫡母又怎么会看得透她呢？
    就算是秦晚风这个善于破案的精英，不是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吗，反而是静姝，竟然看出小秦氏的笑不达眼底，看出至于对着萧林望和萧炎，她的笑才是真心的，还从吴嬷嬷和苏道婆的暗地里接触中发现蹊跷。
    看来，这个世界有因就有果，静姝由于善心，借给无家可归的秦晚风一两银子，秦晚风回报给她的是一所房产和无限的信任，成为结拜姐妹，将她时刻带在身边。
    而静姝又发现了小秦氏的蛛丝马迹，等于是救了萧凤婉一命。
    萧凤婉说：“外祖母，您老人家放心，前几天，太医院的院使才给墨儿诊过脉，墨儿的身体很健康。”
    秦老夫人说：“既然如此，小秦氏为什么说墨儿身体不好呢？”
    萧墨伸出胳膊，露出肌肉，说：“外祖母，您看，我很结实呢！”
    秦老夫人欣慰地笑了：“是啊！是很结实呢！那就太好了！”
    萧凤婉说：“外祖母，本来墨儿以前确实总是生病，但是，也没有小秦氏对外宣扬的那么没用。我估计，她就是要对外造成一种假象，这个世子是多病的、这个世子是没用的，然后，最终世子出了什么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萧墨的脸像墨一样黑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他都七八岁了，每次，小秦氏总是抱着他去见父亲萧林望。他明明想下来走路，可是小秦氏不让。萧林望看着他这样子，总是皱着眉头。
    看见萧炎生龙活虎的样子，萧林望的眉头是舒展的。
    萧墨身体弱，可是心智并不愚笨。他也会嫉妒，他有时候也有疑惑。只是，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原本还有些疑惑，还有些对小秦氏的复杂的情感，现在，听萧凤婉说出来，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小秦氏打的是这样如意的算盘。既要谋了继子的性命，还要对外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最主要的是让继子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不起波澜。
    这谋划不可谓不深。
    怪不得这么多聪明而善良的人都被她蒙骗了！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萧墨忽然想到才听说的这个词，可是，看到这里也是两个女性，萧墨默默红了脸，觉得不该用这个词。
    祖孙三人又说起萧墨的功课来。
    萧墨说起了自己的功课，又说到父亲去看过他，看他练功，看他写的字，看他的文先生，父亲承诺，会给他找一个大儒专门教他做下场的策论，等到十六岁，就会让他下场考试。
    萧凤婉越听越欣喜：父亲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呢！她刚刚提了萧墨希望得到父亲的关注，父亲马上就去关心萧墨，还做了这么切实有用的事，看萧墨提起父亲一脸崇拜的表情，看萧墨提起功课一脸的自信，萧墨提起未来满脸的意气风发，哪里还有以前的躲躲闪闪、唯唯诺诺，怪不得人家说，被父母宠的孩子最自信，果然如此。
    秦老夫人欣喜道：“墨儿越来越像个男孩子了。男孩子就应该这样。”
    至于怎么样，秦老夫人没有说明，萧凤婉却明白：就是这一副自信的模样。
    萧墨说：“父亲还说，我的字像外祖父的字。就是还差一点力度。”
    秦老夫人越发欢喜：“真的？你外祖父总算有人继承他的衣钵了。”
    萧墨自信道：“我以后也要像外祖父那样，做一个大儒，名满大韩。”
    萧凤婉高兴道：“墨儿，有志气！姐姐支持你！”
    秦老夫人欣慰道：“你们姐弟俩能够有好的归宿和前途，你们的母亲在地下也可以瞑目了。炎儿最近怎么样？”
    萧凤婉说：“外祖母，小秦氏做的事，与炎儿无关。稚子无辜！”
    秦老夫人嗔怪道：“外祖母当然知道这事与一个八岁的孩子没有关系。你以为外祖母是那种没有度量的人吗？还会迁怒于一个孩子？”
    萧凤婉挽着秦老夫人的手，撒娇道：“外祖母是这世上最开明的人呢！”

 第1046章 十六字箴言

    秦老夫人叹口气说：“对那孩子也关心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呢。母亲是这样的人，恐怕他内心里也是非常自卑的。”
    萧凤婉将刁奴欺主的事详细地告诉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说：“哪里都有这样捧高踩低的人，这也很正常。这倒让炎儿看清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免得他对母亲的事对你们心生怨恨。”
    萧凤婉说：“外祖母，其实，那天在炎儿的院子里，我早知道他在外面呢。我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炎儿泪流满面。”
    秦老夫人笑道：“我们婉儿也知道要用一些手段了。祖母很高兴呢！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直来直去，有的时候，是必须用一些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只要不违反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不伤害他人，没有什么不可以用的。以后，你到宫中，在权力的中心，面对的情况更复杂，你要步步小心。我们不惹事，但是万一事来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面对就是！”
    萧凤婉笑着说：“外祖母，你这可以组成十六字箴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萧墨默默听着外祖母和姐姐对话，暗暗地记在心里。
    这次来外祖母家里，萧凤婉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偷偷从侧门出来，绕道过来的。
    他们四人坐了两顶小轿，前后有侍卫护送，还有刘彦派的暗卫紧跟。进门的时候，也是从侧门进来，没有声张。
    回去的时候，仍然很低调，从侧门出去。
    就算这样，陈东仍然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马虎。
    不过，好在没事。直到进侯府里，陈东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风苑，就见蕊儿来禀告：“小姐，陈西回来了！”
    萧凤婉非常高兴：“陈西回来了？什么时候？”
    蕊儿说：“回来有两个时辰了！他问小姐去了哪里，我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他非常生气。”
    萧凤婉要去秦家，知道的人，除了萧林望，就是从凉州带回来的这个丫鬟蕊儿。
    这是预防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及时通知萧凤婉，这才偷偷告诉蕊儿的，蕊儿倒好，很能坚守秘密的。
    萧凤婉笑道：“你倒是保守秘密。”
    意思是，陈西不是外人，可以告诉。
    蕊儿说：“我问他，是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他说，有事向小姐汇报。我说，不是马上要办的事，就等小姐回来再说。他就没有说话了。”
    静姝拍了拍蕊儿的肩膀，笑着说：“做得好！不错！”
    蕊儿见静姝小姐表扬她，高兴得红着脸笑了。
    静姝说：“快去叫陈西过来。”
    蕊儿高兴地应了声是，转回身就跑出了风苑。
    不一会儿，陈西就来到风苑，见过礼，陈西就向萧凤婉汇报此事的追踪。
    萧凤婉直接问道：“为什么追了那么久？”
    而不是问抓到没有，很明显，陈西这次像是无功而返。
    陈西楞了一下，小姐不是应该问我们抓到了吗？
    难道小姐知道我们没有抓到？
    陈西说：“我们这次追踪那两个重伤的死士，发现他们逃跑的方向是平州府的方向。”
    萧凤婉扬了扬好看的眉毛，问道：“平州府方向？”
    陈西说：“是啊！后来，我们一直追踪，发现他们在平州府治疗伤口以后，就前往了凉州府方向。”
    萧凤婉问：“你们应该是总是晚了一步，对吗？”
    陈西沮丧地说：“是啊！总是事后才查到，接着就去追踪。追到凉州府，我们去盘问过医铺和药铺，结果发现，真是有人来治疗刀伤和箭伤。到这时，我头脑里基本上就有点眉目了，他们可能是要通过沙漠去往乌孙了。于是，我们直接到乌林镇，调查前往乌孙的人员，结果发现，两天前，有两个我们描述的那个样貌的人过了沙漠。乌孙太远了，我们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于是，就回来了。”
    很好，这是前往乌孙和周妍会合去了吗？难道他们知道周妍去了乌孙？还是，误打误撞，只是前往乌孙避难？
    萧凤婉问：“那这十几天，你们怎么过的？在漱玉观值守，你身上也应该没带多少银两吧？”
    陈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反正一直在途中追踪，有时候在山里打点野物，有时候到农户蹭点饭吃，风餐露宿，就这么过去了。”
    萧凤婉说：“你们辛苦了！我给你写个条子，回头让高明管家带你到账房领五十两银子，带兄弟们到最好的酒楼吃一顿，慰劳慰劳。”
    陈西眼睛一亮：“真的？”
    萧凤婉笑道：“当然是真的。”
    陈西问道：“大小姐，高明当管家了？”
    萧凤婉说：“是的！”
    陈西说：“怪不得我看府里的下人减少了不少。还有很多生面孔。”
    萧凤婉说：“别的我都不多说了！有什么疑问，悄悄问问陈东，他都清楚，他会详细地告诉你。只限于你二人知道。”
    陈西马上明白，府里发生了大事。不过，从去漱玉观值守，他就明白，将有大事发生。
    不过，等一会儿再去问陈东好了。
    陈西刚要出门，忽地想起追踪的事，又问道：“小姐，那两个人还追踪吗？”
    萧凤婉说：“先不慌管这个！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要和皇上商量一下。”
    不知道刑部追踪周妍的人派出去了没有，已经四五天了，应该早就派出去了吧！
    萧凤婉当即拿出进宫令牌。这是刘彦为了方便萧凤婉进宫，特意交给静姝拿回来的。静姝一回来就交给了萧凤婉。
    萧凤婉装扮成一个御林军卒，带着十个御林军卒一起到了皇宫。
    刘彦见到御林军卒打扮的萧凤婉非常意外，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萧凤婉一定是有事找他商量。
    萧凤婉将那两个死士逃往乌孙的消息告诉了刘彦。
    并且告诉他，如果刑部的人在乌孙找到了周妍，也不要惊动她，只暗中盯着她。
    刘彦马上明白：“你这是想用周妍所知道的密道这个诱饵钓出李家的死士。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凤婉就知道刘彦马上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多费口舌，萧凤婉说完，就要离开。

 第1047章 屡试不爽

    刘彦将她一拉，邪邪一笑：“怎么？说完就想走？”
    萧凤婉故意问道：“还有事？”
    刘彦性感的嘴唇凑了上去：“当然有事！时时刻刻都有事。”
    萧凤婉红着脸说：“别闹！有人！”
    刘彦故意四下看看，问道：“有人？人在哪里？谁那么大胆？”
    萧凤婉一看，果然人都跑光了。
    果然，这些人还真是有眼色，我一来，他们就自动避开了？难道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事？
    这一想，萧凤婉心情又不好了：他们这样想，是不是有损我的清誉？
    萧凤婉扭头就走，刘彦忙跟在后面，说：“到底怎么啦？”
    萧凤婉大步走出来，看见低头躬身的太监，咳嗽一声，表明我出来了，就大步走了出去。
    刘彦偷笑一下，忙追上几步，悄声说：“你此举就是表明：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凤婉知道他想说的是“皇上、皇后不曾偷！”
    哼！我偏不接茬。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萧凤婉狠狠地瞪了刘彦一眼，大踏步走了。
    刘彦抚额：“哦！又生气了！”说着，偷偷看萧凤婉。
    萧凤婉脚步一滞：咦！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偷我的台词！没找你要版权就不错了！到时候跟你算账！
    脚步仍然不停，向前走去。
    刘彦明显感觉到萧凤婉脚步的停顿，侧颜嘴角的含笑。
    好！不生气就好！过几天我在去找你。哄哄你，我知道你看起来强硬，其实最是心软。
    想到这里，刘彦嘴角含笑：是不是只有我摸准了她的脾气呢？每次，只要我装软弱，晚风就会心软。
    呵呵呵！屡试不爽！
    、、、、、、
    “姐姐！你跟我练！”
    “姐姐！我比炎儿武功差一些，你跟我练！”
    萧林望一进练功场，就听到两个儿子围着女儿抢着要跟她练功。
    武师站在一旁，却没人理他。
    “来！谁跟父亲过两招？”萧林望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脱掉外面的官袍，随手扔给跟着的小厮，就进了场子。
    看见萧林望进来，三姐弟连忙躬身施礼：“父亲！”
    武师也见过萧林望。
    萧林望笑道：“刚才，你们兄弟俩都抢着要跟姐姐练，怎么，不敢跟父亲练？”
    萧炎垂下眼睑：“父亲太厉害了！炎儿不敢！”
    萧林望哈哈哈大笑：“炎儿！你可知道，要想进步，就得跟高手过招！如果老是跟低手过招的话，会让自己没有警惕感的。只有知道自己有危险，才会拼命想进步。”
    萧墨拿起棍子，一下子冲了上来：“墨儿来了！”
    萧林望站着稳稳地不动，眼看着萧墨的棍棒来到眼前，萧林望侧身移动，一眨眼就不见了。
    萧墨举着棍子四下寻找，原来，萧林望躲在了萧墨的背后。萧墨一转身，又挥起棍棒，萧林望只是在棍棒到来的时候小小地侧一下身子，就巧妙地避过了棍棒。
    萧墨上下左右挥动着棍棒，萧林望灵巧地避过。这样，约莫过了二十多个回合，萧林望看萧墨已经有些气喘了，不再躲避这才稳稳地站立着，修长的身躯岿然不动，只用两根手指，就夹起了萧墨的棍子。萧墨一下子失去了武器，非常沮丧。
    萧林望哈哈笑起来：“墨儿，不要沮丧！勇气还是可嘉的。只练了两个多月，就已经达到这个地步，值得庆贺。”
    长子的身体底子不是很好，练功要慢慢来，不能急躁。
    萧墨挥去额上的汗珠，展颜一笑：“真的？父亲，是真的吗？”
    萧林望用大手擦去萧墨脸上的汗珠：“是的！你刚开始练，不能急躁。先将身体练好，再图谋武功的进步。”
    萧墨直立整肃应道：“是！孩儿谨遵父命！”
    萧炎看萧墨得到父亲的赞赏，仰起脸，看着父亲，也跃跃欲试。
    萧林望笑着说：“炎儿，你来！拿出你最大的本事，不要担心会伤着父亲，你近不了我的身。”
    萧炎抿了抿嘴，拿起棍棒，像猛虎下山般冲向萧林望。
    快到面前时，萧林望却一个原地飞升，空中移步，避过了就要招呼上身的棍棒，萧炎却不停留，移步向前，向上飞打，萧林望飘然后移落地。就这样，萧炎出手二十多次，一次也没有挨近萧林望的半片衣袖。最后，萧炎再次进攻，萧林望同样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小儿子的棍棒。
    萧炎败下场来。
    萧林望哈哈哈大笑：“不愧为是小老虎！只是，还要多动一些脑筋，要巧打，不要蛮打。”
    萧炎高兴地应道：“是！父亲。”
    萧林望笑笑地看着女儿，说道：“说起来，为父还没有和婉儿过过招呢！今天，我们父女试试。看看黄继业的徒弟怎么样？”
    萧林望只在沙漠那次看过萧凤婉和大夏暗探过招。那个时候，萧凤婉拼命应战，多人混战中，萧林望没有看清萧凤婉的招数。再加上救女心切，一上来，就让自己人蹲下，迫不及待地用弩箭射杀了那些大夏兵。
    所以，直到现在，萧林望还没看到萧凤婉真正的招数。
    不过，女儿只学了不到一年，武功应该不会太高。不过，也说不定，因为经过了战争血与火的考验，在面临生死考验的关头，武功会大大提高也说不定。
    而萧凤婉却知道，萧林望的武功和黄继业不相上下。
    她这个穿越者，以前是有现代格斗的技巧，多用的是巧力，和黄继业赵宁他们学的东西也是不少的，而这些东西，在经过了战场血与火的淬炼，迅速地提高。
    父亲会不会感到惊讶呢？
    不过，我将现代的格斗技巧不使出来，只使出黄继业他们教的路数，应该不会暴露。
    对于这样的高手，蛮干绝对吃亏，我且智取。
    萧凤婉说：“好啊！女儿就来和父亲过两招。”
    说着，拿起棍棒。
    萧林望稳稳地站在那里，萧凤婉飞身上前，直直地向萧林望的胸口指去。
    萧林望却向左倾斜，谁知，萧凤婉却改变棍棒的路线，一个下指，竟然戳到了萧林望的小腿，虽然力度并不大，但萧林望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第1048章 父女过招

    萧林望心里暗笑：我这个女儿，果然是足智多谋，知道不能明取，就暗地里偷袭。我还要打起精神来，这可不是那两个小毛头。
    于是，萧林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萧凤婉的进攻。
    萧墨和萧炎也看到了，他们拍手大笑：“打到了！打到了！姐姐打到父亲的小腿了！”
    这两个小毛头，父亲被打到了，他们就这样高兴？萧林望心里不悦地想。他们对姐姐感情比我这个父亲还要深？
    不知不觉，萧林望心里有些吃味了。不过，也让他意识到，今后还要多跟两个儿子接触，父子感情不能疏远。
    当然，萧林望确实误解了，这两个小毛头太崇拜萧林望，打了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一片衣袖也没有沾到，确实心里有些沮丧，如今，他们喜欢的姐姐一上来，竟然就打到了小腿，他们当然要替姐姐欢呼了，这是弱者不自觉地联盟思想在作怪。
    你来我往，萧林望不再一味地躲避，有时候，还要费尽脑筋，既不伤到萧凤婉，也不能让她棍棒招呼上身，这期间，还真让萧林望有些仓促应付。
    父女二人过了二十几招，最后萧林望看准时机，臣萧凤婉不注意，果断出手，用脚踢飞了棍棒，过招结束。
    萧林望发现，这个女儿，虽然力量上比不上男子，但是武功套路的娴熟上，技巧的运用上，战略战术的灵活度上，还算是一个高手，不愧为是经过战场上淬炼过的，经过了生死考验，平时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一旦战斗起来，浑身也是充满杀气。
    这样一想，萧林望就感到十分的欣慰：如果婉儿是个男孩子，定会超过我这个父亲。
    、、、、、、、
    赵府的府邸已经落成。钦天监卦算的日期是冬月初八乔迁新家。
    十月不搬家，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
    十月搬家，被人称作“背时（十）”，这家家运会不顺，甚至会倒大霉的。
    冬月最早最好的一个日子也就是冬月初八。
    因为冬月二十八是何山的大婚日子，赵家必须尽快腾出地方来，这个别院到时候也要招待客人。
    而赵府，也必须尽快安顿好，腊月二十八是赵宜出嫁的日子。两家时间都赶得非常紧。
    经过了十几天的搬家整理，冬月二十六，赵家举行宴会，宴请亲朋好友，大家齐来恭贺赵家的乔迁之喜。
    萧凤婉也在邀请的人中间。
    前几天下了一场雪，这几天，天气放晴，这个时候积雪已经融化。
    萧凤婉带着静姝和蕊儿一起来参加赵府的乔迁之喜。
    刘彦派出的侍卫全程护送，陈东和陈西带着侯府的侍卫也紧紧跟随。
    静姝在赵府的时候是赵春的贴身大丫鬟，后来，秦晚风为她赎身，从官府消掉了奴籍，成了一个自由人。在去凉州府的之前，二人结拜姐妹，现在，静姝再回赵府就是以萧凤婉的义妹尊贵的客人的身份过来的。
    萧凤婉早早来到赵府。
    陈东和陈西将准备好的恭贺乔迁之喜的礼品：一株玉珊瑚抬了进来。
    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接待了萧凤婉。
    赵老夫人说：“快去吧！一大早，宜儿派人来问过几次，问你来了没有。”
    萧凤婉笑了，这赵宜也真够着急的，还这么早，就派人来问了。
    赵大夫人笑着附议赵老夫人的话：“三姐妹都盼着你来呢！”
    萧凤婉向二位告辞，赵老夫人让小丫鬟领着进了怡苑。
    赵宜和赵颖赵春早就等着了。
    蕊儿接过萧凤婉和静姝的披风，交给赵宜房中的小丫鬟挂了起来。
    互相打过招呼，赵春就拉着静姝说话，语气了满是惊奇：“静姝，你现在越来越有大小姐的味道了。”
    正在给大家斟茶的意书看了静姝一眼，眼里满是惊异：这个静姝，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看着穿戴，看着满身的气派，越来越有千金小姐的范儿了，她真是好命啊！
    众人只知道羡慕别人的荣耀，却忘了，这荣耀的得来。
    如果那时，借一两银子的是她意书，那么二人的地位是不是要互换。
    可惜，人人都没有长后视眼，就算重来一次，每个人仍然是一样的选择，是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赵宜掩嘴而笑。
    赵春撒娇嗔怪：“大姐，你又笑我！我说错话了吗？”
    赵颖道：“三妹倒是没有说错话！只是说了一个事实，静姝现在是未来皇后的义妹，是凉侯的义女，可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吗？”
    静姝羞红了脸连连摆手：“三位小姐可别这么说！静姝永远是你们的静姝呢！有什么需要静姝做的，三位小姐尽管吩咐。”
    赵春摇摆着静姝的手，娇嗔着说：“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要帮我！”
    静姝连忙答应，过后，又觉得不妥：“不，不，不！”
    赵春不悦：“静姝，你不愿意吗？”
    静姝连忙解释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赵府的三小姐，赵家是皇上的外家，怎么会求到我的头上啊？”
    赵春说：“我不求别人，就要求你呢！”
    静姝一本正经地答应：“好！只要我能做到的。”
    赵春说：“那，我们也结拜姐妹！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静姝连忙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赵春做生气状，说：“你还是瞧不起我？”
    静姝连连解释：“不是的！我已经和姐姐结拜了啊！”
    说着，用求救的眼光看着萧凤婉。
    萧凤婉笑道：“你别看我！你想和谁结拜是你的事，我可不管。”
    赵宜笑着说：“三妹一心想和你结拜，你就答应她吧！反正，你也没有妹妹，就多一个妹妹吧。”
    静姝这才勉强答应：“那好吧！”
    赵春高兴得拉起静姝，说：“姐姐们，我们去了！”
    说着，拉着静姝，一阵风似地走了。
    看着静姝的背影，赵颖说：“静姝还是那么的淳朴，丝毫不矫情。”
    赵宜说：“是啊！一点也没因自己的地位有了变化，就拿乔。”
    萧凤婉笑着说：“是啊！静姝很能干呢！现在侯府的事务基本上都是静姝在处理。”
    “你们早都来了吗？我来晚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身披貂毛大氅的何玉君走了进来。
    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向何玉君打招呼。
    看见萧凤婉，何玉君稍稍怔了一瞬，不过，脸上马上就漾开笑意：“我还以为是婷茹呢！凤婉你离得最远，倒是最早过来的。”
    萧凤婉笑道：“是啊！很久没有见到她们了，所以，提早就过来了。”

 第1049章 乔迁之喜

    “我也觉得自己挺早的，好像还是晚了！”话音刚落，就见温婷茹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接着问道，“都来了吗？我是最后吗？”
    赵宜说：“还有黄龄、胡文静没来。”
    心怡郡主马上要出嫁了，这个时候正在家里守着呢，石清雅的祖父过世，回老家奔丧去了。
    黄龄是黄继业的女儿，是赵宜的小姑子，这个何玉君是知道的。只是，胡文静何玉君还不认识。
    赵宜笑着向何玉君介绍说：“胡文静是新科状元胡文韬大人的嫡亲的妹妹，是二妹的未来小姑子呢。”
    哦！原来如此。
    说到黄龄，黄龄马上就到了。
    黄继业买下了一幢房子，是致仕的原吏部官员的房子，致仕得的吏部官员回老家养老去了，全家搬回老家。
    黄家人口简单，不需要太大的宅院，这所房子刚刚好，黄家只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对黄青和赵宜的新房，当然进行了精心的装修。
    黄家早在一个月前就搬出何家别院搬进了新居。
    跟大家亲热地打过招呼，黄龄就在赵宜身边坐了下来。
    再过一个月，赵宜就要成为黄龄的嫂子，二人说起绣嫁妆的事，女子说起这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几个人纷纷向赵宜求教。
    赵宜就拿出嫁妆让大家观赏。
    赵宜的绣工当然是不错的，众人又是一番惊叹。
    赵春带着静姝也一起过来了。
    看见赵宜的嫁衣，两人又是一番感叹。
    赵春于是打趣地问温婷茹：“大嫂，你的嫁衣可绣好了？”
    温婷茹嗔怪地用手轻拍了一下赵春：“小鬼头！”
    赵春笑道：“难道姐姐不愿意当我的大嫂？那我告诉大哥去。”
    说着，站起来，假意要走。
    温婷茹笑着拉住了她。
    赵春本来也是做做样子，见状就笑着挨着温婷茹坐下来。
    温婷茹笑着对大家道：“我的绣工自然不如我们的赵大小姐。拿不出手的。”
    赵春又笑道：“不好看也让我们看看！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何玉君笑道：“我们婷茹可不是丑媳妇！”
    赵春说：“我可没说婷茹姐是丑媳妇！是她说绣工不好，我才这样说的。”
    温婷茹这下可逮住反驳的机会了：“那春儿是说我的绣工是丑媳妇，那你们都成了婆婆了！呸！都还没嫁人了，就成了婆婆了！真是好意思！”
    赵春一听：天啊！这都说到哪里去了！这不是狡辩吗？我说的就是一个比方啊！
    赵春说：“我说的是比方！”
    温婷茹笑道：“我可当真了！”
    萧凤婉抿嘴笑起来。
    赵春看静姝也在笑，一嘟嘴：“姝姐姐，你现在是我的姐姐了，你可要给我扑气！”
    静姝为难地说：“春妹妹，我笨嘴笨舌的！我说不过她们！”
    赵春气得一跺脚。
    大家于是笑成一团。
    赵颖看大家说得那么热闹，胡文静还没有来，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胡文静在胡文韬的陪同下过来了。
    胡文韬将胡文静送到院门口，头不甘心地往里看了看。
    胡文静揶揄哥哥道：“赵二小姐在里面呢！你莫非长了千里眼，还能穿透，看到里面去？”
    胡文韬说：“或许颖儿和我心有灵犀，她见我送你过来，就出来了呢？”
    正说话间，胡文韬眼睛一亮。
    胡文静心想：一定是哥哥的想法实现了，瞧这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至于面对赵二小姐的时候，哥哥才会这样。
    扭头一看，果然是：赵颖出来了。
    看见胡文韬，赵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稳了稳神，还是向前走去。
    来到兄妹面前，赵颖对胡文静说：“我正要出来看看你来了没有，可巧你就来了！”
    胡文韬笑着说：“莫非颖儿知道我要过来？”
    赵颖的心里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见胡文韬点明，倒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飞红了脸。
    胡文韬越发高兴，说道：“我正想，颖儿要是恰巧出来就好了，可巧你就出来了。可见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颖越发红了脸，垂首不语。
    胡文静嗔怪道：“哥哥，看你把赵二小姐都说红了脸。你现在越发放肆了！”
    胡文韬嘿嘿傻笑着看着赵颖，也不反驳胡文静。
    赵颖鼓起勇气看向胡文韬：“胡公子找到同伴了吗？大哥就在前厅里呢。”。
    胡文韬说：“不急！我在这里陪你们说一会儿话。”
    胡文静说：“哥哥可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说话。这里毕竟是闺房。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不好。”
    廊上有人喊道：“二小姐，外面多冷啊，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原来是大小姐赵宜的丫鬟意书端着茶盘从走廊经过。
    赵颖应道：“文静过来了，马上就进去呢！”又匆匆忙忙对胡文韬说了一声：“我们进去了。”说完，拉着胡文静就进去了。
    已经看到了，就不遗憾了，胡文韬看见赵颖走了，嘴角噙着笑，也转身走了。
    众人见胡文静到来，忙起身招呼。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无非就是心怡郡主两天后的婚事，何玉君趁事邀请胡文静一起过来。胡文静高兴应允。
    臣相的长子结婚，这几家都和臣相府有往来。
    胡文静虽说不是何玉君的闺中好友，胡文韬到时候也可以带着妹妹过来的。
    到时候，大家又可以再见了。
    大家正说得热闹，外面来了人，是赵大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洛儿，小丫鬟洛儿跟大家见过礼：“洛儿见过各位小姐。我们大夫人派洛儿来请各位小姐到前厅去。皇上过来了。”
    “皇上来了？”何玉君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这一站起，才恍惚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又坐了下来。
    好在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
    今天，赵家只是庆祝乔迁之喜，还只是小范围的几家人家，没想到，皇上居然亲自到了。
    赵宜、赵颖、赵春都看向萧凤婉：“你知道皇上今天要来吗？”
    萧凤婉当然知道刘彦今天会来，不过，她可不会承认。要不然，她们几个又会打趣她的。
    萧凤婉笑道：“我怎么知道？”
    赵宜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众人都忙忙站起来，披上披风，向前厅走去。

 第1050章 女儿的眼光果然没错

    来到前厅，正中坐着刘彦。刘彦的左侧坐着赵老夫人。
    下手两边依次坐着何光、吕度、柳传志、温雄、赵政、赵深、赵宁和胡文韬。
    赵深回京述职，等开年后就会到工部任职。
    再往下赵大夫人和赵二夫人陪伴着何徐氏、温夫人、柳传志和吕度的夫人。
    赵二夫人满面喜悦，赵深要到工部任职，从知道消息开始，心里一直都被喜悦充满着。
    几个贵女袅袅婷婷走进来，清一色的亮丽的少女，屋里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大家一起跪下见过刘彦。
    刘彦抬手：“都起来吧。”
    那眼光却一直盯着萧凤婉。
    萧凤婉能感受到刘彦的眼神，她依然沉稳大方得体一丝不苟的施礼。
    下人们端来小杌子，众女坐下。
    刘彦微笑着看向萧凤婉这边，问道：“妹妹们聚在一起，谈些什么？个个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赵宜站起来回话：“回皇上，大家都在看宜儿的嫁衣。”
    赵二夫人笑道：“咱们赵家今年要送出去一位姑娘，明年开春就要迎进来一个媳妇。婷茹姑娘，你的嫁衣可绣好了？我们大公子可迫不及待要迎你进门呢？”
    赵宁看向温婷茹，只见这温婷茹羞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赵二夫人的话。
    温夫人道：“赵大姑娘的绣工只怕是这里都无人能及的。小女虽是笨拙点，不过，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绣的，最主要是，心意难得。”
    大家都附和道：“是啊！最主要是心意难得。”
    刘彦看向萧凤婉，问道：“朕的皇后新嫁衣绣的如何了？”
    萧凤婉心想：你明知道我每天忙得脚不点地，你还问我这话，那不是成心要出我的丑吗？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绣啊？
    我偏不让你看我的笑话！
    萧凤婉站起回话：“回皇上！前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臣女还没与动手。不过，臣女还有半年的时间，绣一套嫁衣应该还来得及。”
    刘彦笑道：“朕是故意说玩笑话呢！皇上皇后大婚的服饰，有织造局专使绣织。每个针法、每个绣图都有严格的规定。”
    既然这样，那你还问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吗？
    萧凤婉在心里白白地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觉得刘彦这个皇帝当得如此随意，在大臣面前难道就不要形象了吗？
    不只是萧凤婉，在座的其他几位官员也感到了不一样。
    一向温文儒雅的皇上，惜字如金的皇上，深沉老练的皇上，竟然有没话找话的时候？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只有何玉君，听了这问话，心里却在滴血。她生怕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尽管很想看刘彦那英俊的面孔，可是就是不敢抬起头来。
    众人附和笑过，此时，刘彦才开始转向问在座的长辈和臣子们。
    他首先问候赵老夫人，无非是身体如何，心情可好，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赵老夫人首先感谢皇上的关怀，说这里本就是原来赵府的宅子，住进来当然心情舒畅。说着，呵呵呵笑了起来。
    众人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何玉君不敢抬头看刘彦，趁着大家谈笑风生，她将小杌子移到何徐氏的身边，将小杌子稍稍靠后移，避开了大家的视线，轻声撒娇：“母亲！”
    何徐氏明白，何玉君很着急。
    表面上，她跟着大家一边笑，暗地里用手握着何玉君的手，紧了紧，安慰道：“君儿！别着急！”
    何玉君怎么能不着急？眼看，刘彦就要成为萧凤婉的丈夫，而萧凤婉也要成为刘彦唯一的妻子，何玉君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这会儿，躲在母亲的身边，才敢偷偷看高高在上的刘彦：这个年轻的君王温文儒雅、英俊潇洒，风采盖过了在座的所有的男子。
    即使看过赵荣游街，明明知道他作为先锋官也曾领过几十万大军抗击大夏，打得大夏落花流水，何玉君还是觉得，眼前温文儒雅的皇上，怎么也跟武夫练习不起来。
    就连刘彦说话的声音，何玉君也觉得格外富有磁性、含有温情。
    何徐氏趁大家说话谈笑的热闹的机会也偷偷地打量着皇上。
    这才第一次看清刘彦的长相。
    怪不得我的女儿那么喜欢皇上，原来，这皇上长得如此英俊，听说懿德太后是位大美人，皇上遗传了懿德太后的长相，自然是漂亮异常。
    女儿的眼光果然没错。如果我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我也会疯狂地爱上他。
    我出生在一个小门小户，没有资格选中自己喜欢的、又年轻英俊、家世煊赫的世家公子来嫁。
    如果不是徐氏将我作为棋子嫁给何光，我恐怕也只能个嫁给一个种田汉或商人。
    我这辈子算是就这样了，嫁给了一个老头子，女儿身为臣相的娇女，理应嫁给自己满意的对象。
    我就这一个女儿，我要帮她达成心愿。
    更何况，让女儿嫁一个皇上，做上皇后，一直都是我的理想。
    别看我何徐氏嫁了一个老头，我的女儿，却嫁给了一个全天下最英俊的男子，最有权力的男子，做了皇后，母仪天下，将来生的孩子也会成为君王，想到带有我何家血脉的子孙登上了皇位，世世代代掌管着天下，何徐氏就为此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想到这里，何徐氏暗暗下定了决心。
    赵老夫人提议：“皇上，既然来了，就看看这整个的赵府。用膳时间还早，来得及看完整个赵府。”
    刘彦道：“积雪才融化，外面天气很冷。各位大人、外祖母、舅母和各位夫人、小姐就在厅里休息。就让几个年轻人陪朕去看吧。”
    说着，看向赵宁和胡文韬：“你们两个陪朕去吧！”
    又看着萧凤婉：“凤婉小姐也没有见过赵府的布局吧，凤婉小姐身体也不错，可以陪着一起去看看。”
    我就是身体再不错，我也是一个女子吧，瞧你这意思，是把我当成男儿在使唤吧。
    赵老夫人说：“就让颖儿和婷茹也陪着凤婉小姐一起去吧。”
    大家明白，这是给胡文韬和赵宁创造机会，跟两位未婚妻多相处一会呢。

 第1051章 参观赵府

    何玉君渴求的眼光眼巴巴地看向何徐氏。
    何徐氏忙道：“就让她们几个人一起过去看看吧。人多也热闹些。”
    赵大夫人想了想，笑着说：“那就让年轻人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小姐们身体弱，注意将披风系好。注意保暖。”
    众贵女齐声应是，笑着由各自丫鬟婆子系披风。
    赵宁领着皇上到院子各处逛，给皇上介绍亭阁、院子的命名。
    一众贵女跟在后面。
    看着众女群中的萧凤婉，刘彦不淡定了，听着认真讲解的赵宁，他慢慢地退后，退到萧凤婉身边，故意询问她一些问题。
    赵宁看刘彦无心听他解说，也不再努力，胡文韬动作也快，早就来到了赵颖身边，缠着赵颖给他介绍。
    赵宁一看，大家都各自找自己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也在这里，我可不能冷落她，于是，也满面含笑来到温婷茹身边。何玉君本来和温婷茹走在一起，一边偷偷观察着刘彦的一举一动。看见刘彦走向萧凤婉，满面含笑，眼里只有一个萧凤婉，何玉君心里一阵难受，可是面上还要含笑，遂挽着温婷茹施施然向前走去，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赵宁走过来，和温婷茹搭话，何玉君明白，自己又成了多余的了。
    再看看这前后左右的几个贵女，萧凤婉有刘彦相陪，赵颖有胡文韬相陪，赵宜和黄龄胡文静聊成一团，赵春和静姝欢声笑语不断，看去看来，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何玉君不由得一阵委屈。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好在赵宜是个有眼色的，看见何玉君落单，赶忙对黄龄和胡文静说：“走，我们到前面去。玉君也是一个人呢。”
    黄龄和胡文静一看，可不是嘛，温婷茹正在赵宁的陪伴下，笑容满面的款款而行呢。刚才明明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的。
    赵宜来到郁郁寡欢的何玉君身边，说：“玉君，我们一起走。我来给你们三人介绍。”
    何玉君正在伤心，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见赵宜几个过来，忙掩饰道：“今天的风还蛮大，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
    胡文静说：“是啊！我刚才也被风吹得流泪了呢！”
    赵宜说：“那我们将帽檐拉起来吧！可别受凉了。”
    四人于是都将帽檐拉了起来。
    黄龄说：“宜姐姐，赵府规模好大啊！比我们家大两三倍呢。”
    赵宜说：“我们赵府人口多啊！都还没有分家呢！自然是要大一些。”
    黄龄笑道：“我还怕你住惯了大宅子，到时候，到我们家不习惯了呢？”
    赵宜于是羞红脸，嗔怪地看了黄龄一眼。
    胡文静笑道：“黄龄，你可别得罪嫂嫂，出嫁后，到时候回娘家，嫂嫂不让你进家门。”
    黄龄挽起赵宜的胳膊：“我嫂嫂可不是那样的人。小心赵二小姐不给你饭吃。”
    胡文静杏眼圆睁，说：“好啊！我告诉颖姐姐去，你说她是个那样的坏嫂嫂。”
    黄龄笑骂道：“就你会挑拨离间！颖姐姐才不会相信你的呢！”
    赵宜笑着看着何玉君，说：“心仪郡主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玉君和嫂嫂关系处得才好呢！我们几个都是有福气的人，姑嫂之间都是闺中好友呢！”
    何玉君勉强笑道：“是啊！郡主虽是皇室中人，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我父亲和母亲都见过她，都很喜欢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礼。”
    黄龄道：“最主要的是你哥哥喜欢她。”
    何玉君道：“哥哥很忙，只见过一次，哥哥说，父母选中的媳妇自是好的。”
    赵宜心想，心怡郡主可不是何光选中的，应该是柳太后赐婚的吧。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要说赐婚，赵宁和温婷茹也是赐婚的，看赵宁现在这个样子，对温婷茹应该还是很满意的。
    温婷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性格温婉，也很喜欢赵宁，在赵家落魄的时候，温伯爷和温家竭尽全力相助，赵宁能够感受到那份真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宁少年时对秦晚风的那段狂热的感情大概也会慢慢淡化吧。
    他是一个感恩的人，以后，一定会对温婷茹非常好的。
    唉！谁知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二哥赵靖竟然会和皇上抢妻？赵家和萧凤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缘分啊？
    萧凤婉（秦晚风）和皇上订了婚，明年大婚，二哥赵靖会不会回来呢？
    今年腊月二十八赵宜大婚，二哥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刘彦发话，不定亲就不让回来。
    现在，母亲和祖母又在为二哥的婚事发愁了。二哥根本不听祖母和母亲的话，不让她们帮忙找。
    二哥和大哥不一样，大哥那里，赵家还可以强迫定亲，二哥又不在赵府长大，刚一认祖归宗就让他定亲，这说不过去的，搞得不好，二哥一生气，不会回赵府了，反正人家二十多年在姚家也长得很好。
    如果真闹到这一步，祖母和母亲还不急死？
    看来，还是要慢慢找，不能着急。
    萧凤婉和刘彦缓缓而行，俊男靓女格外惹眼。
    何玉君嫉妒地偷眼看着萧凤婉和刘彦这一对神仙眷侣互相深情凝视，眼角眉梢的那份幸福，感觉到心里都在滴血。
    更让人不服气的事，人人见了刘彦都会不自觉地恭敬谨慎，偏偏萧凤婉见了皇上，一点也不拘谨，反而大方自然，浑身洋溢着灵秀的气质。
    逛了大半个时辰，管家余发过来请刘彦道前厅入席就餐。
    刘彦对萧凤婉笑问：“饿了吗？我们回去吧！”
    萧凤婉点头：“差不多是时候了。”二人一起转身。
    大家相隔都不远，赵宁招呼大家，逛了这会儿，大家也已经饿了，都巴不得早点去吃饭呢。
    听了招呼声，都扭身回转。
    到了前厅，一溜排屏风隔开了男席和女席。
    何徐氏握着何玉君冰凉的手，悄声问道：“和皇上说上话了没有？”
    何玉君委屈的泪在眼眶打转：“皇、正眼都不看我。”
    何徐氏眼见何玉君的眼泪要出来，紧张地扫了一眼四周，赶紧呵呵两声掩饰道：“看你，冻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1052章 何山大婚

    一旁的温夫人附和道：“是啊！今天天气很冷呢！我都不敢出去。还是年轻人不怕冷。”
    何徐氏说：“君儿，你到那边去吧！那边是你们几个女伴的席，那里热闹些。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何玉君强忍着泪，到了年轻女子的这边席位。
    隔开的男席这边热热闹闹，女席这边声音很小，都竖起耳朵听着男席这边讲话。
    一场筵席用了一个时辰，总算结束了。
    刘彦要回宫了，众人相送。经过萧凤婉身边，刘彦凑近用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后天再见！”
    萧凤婉知道，后天是何山的大婚日子，刘彦是绝对要出席的，这表明了对何光这个拥戴他的老臣的重视，这是一个态度。
    三天时间转眼就到了。
    萧凤婉还是带着静姝和蕊儿一起来到何府。
    今天何府办喜事，没有必要像去赵府恭贺一样，去的那么早，不早不晚去正好。
    何府的女主人何夫人今天打扮得非常喜庆，继子结婚作为继母，安排事务，招待宾客，忙得够强。
    见了萧凤婉，何徐氏格外亲热：“凤婉姑娘，听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好久没出门了，这段时间，也就到了两家，一是赵府，一是何府。伯母我非常感激呢！”
    萧凤婉笑道：“就算哪里不去，也得来何府。玉君和我是从小的闺友，大哥婚姻大事，岂能不来恭贺？”
    说着，对陈东点点头。陈东递上礼单，让人将礼品婴戏百宝红木盒送上，寓意多子多福。
    何徐氏见到礼单，交给一旁的管家，拉着萧凤婉的手，慈爱地说：“今天天气冷，可要注意保暖，别一不小心着凉了，伯母会心疼的。君儿早就等着你了。赵家三位小姐早就到了。”
    萧凤婉应道：“好！我就去和他们相聚。”
    何徐氏叫过一旁站立的一个丫鬟：“怡红，这是凤婉小姐，快带她到三小姐院里去。记住，这可是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招待啊！”
    那丫鬟神情无波，看了一眼萧凤婉，垂首应道：“是！请姑娘随奴婢来。”
    说着，在前面带路。
    萧凤婉和静姝向何徐氏告辞，随着怡红向何玉君院里走去。
    何玉君的院子里烧了地龙，非常暖和。
    赵氏三姐妹、温婷茹、胡文静和黄龄都已经来到。
    胡文韬去了前厅，温夫人、赵大夫人、赵二夫人、黄夫人也和众贵夫人一起。
    年轻的女子当然由何玉君进行招待。
    萧凤婉和静姝都脱下貂毛披风，交给蕊儿，蕊儿将披风拿到里间挂了起来。
    怡红将茶一一放到萧凤婉和静姝的身旁的茶几上，说道：“外面天气冷，姑娘们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萧凤婉笑着端起了茶杯。用茶盖沥了沥浮沫，嗅了嗅，又使劲嗅了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香啊！香味好独特！”
    静姝也端起了茶杯，揭起盖子，嗅了嗅，说：“嗯！是香！不过，我怕烫，等冷一会儿再喝吧。”
    温婷茹将茶杯放在鼻孔下，嗅了嗅，笑着说：“是比一般茶香啊！不过，闻起来香，喝起来更香。”
    赵宜看着萧凤婉，笑着说：“我倒是觉得啊，就是茶香啊！没有什么独特啊！刚才玉君说，为了招待我们，特请来了安溪的茶道师傅，这是第二道茶，第一道茶没有这个香呢。”
    萧凤婉说：“怪道这么香醇。第一道茶是洗茶，第二道茶才真的好喝。嗯，好香，这是安溪铁观音吧！”
    赵春笑道：“可不就是安溪铁观音嘛！凤婉姐姐的口味真灵。”
    这个时候，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这安溪铁观音，何玉君静静地坐在那里，反而没有说话，她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萧凤婉手里的茶，说道：“好喝你就多喝点吧！”
    萧凤婉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吗？有好茶，我自然是要多喝点。平时，我们都不大会泡茶，即使有好茶，也泡不出这个味道来。”
    何玉君笑道：“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大家都多喝点。放开喝，有的是。”
    赵春笑道：“我可不敢多喝！闺阁女子喝这么多茶，传出去可不好听，人家都会笑我们是牛饮的。”
    “扑哧！”萧凤婉一时忍不住，口中的茶喷了出去，溅在茶几上，也滴在了自己茶杯和静姝的茶杯里。
    何玉君脸色一变。
    众人都哈哈哈笑了：“春儿，你能不能在别人喝茶的时候别说笑话？你看你，让凤婉出丑了吧！”
    蕊儿递过手帕，萧凤婉擦拭了嘴，又擦拭了衣服，还好，衣服上没有什么。
    怡红走过来，将茶杯收拾了一下，说：“奴婢再为两位姑娘换斟一杯吧。”
    萧凤婉笑道：“那就麻烦了！我已经喝了一半了，静姝还没尝到滋味呢！光闻了香。”
    怡红退了下去。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怡红将茶端上来，前院已经来人喊观礼了。
    大家簇拥着一起去前院看婚礼仪式，这茶就没有人喝了。
    怡红的脸上仍是平静无波，躬身送大家走出去。
    礼堂里。
    何山穿着大红礼服，脸上洋溢着笑容。
    心怡郡主一身大红礼服，头上顶着红盖头。
    何山和心怡郡主牵着红绸。
    仪宾高喊着行礼的程序。
    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半大的小子们起哄着，跟着何山夫妇去了洞房。
    一对新人走后，众人在礼堂谈笑着。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何府的管家欣喜的声音响起。
    何光忙问道：“皇上到了哪里？”
    管家说：“快到何府了！”
    何光对管家说：“快！快去叫大少爷来接驾！”管家忙不迭去叫何山了！
    何光又对众人说：“众位宾客！皇上驾到！赶紧随何光一起到大门口迎接吧！”
    众人纷纷应是。
    何玉君欣喜地看着母亲何徐氏，何徐氏对她微笑点头。
    母女二人紧跟在何光后面，一起到大门口迎接皇上。
    萧凤婉随着大家一起向前门走去。
    何山来到洞房，新房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何山用秤杆挑起红盖头。红红的盖头一揭开，露出了心怡郡主含羞带怯的脸。
    人们都说，女子最美的时候就是做新娘子的时候，这话果然没错。
    今天的心怡郡主化了时兴的新娘妆，妆很浓，也很精致，遮盖了一些小斑点，修饰了一些突出的轮廓，使心怡郡主面部轮廓柔和起来，原本平凡的脸也生动起来。
    何山一时看得呆了。
    众人起哄起来；“新娘子，好漂亮！”
    “新郎官看呆了！”
    何山对几个半大小子笑着说：“出去！出去！”

 第1053章 皇上驾到

    几个小子跳起来起哄：“我们要闹洞房！不出去！”
    何山故意沉下脸，说：“都出去！闹什么洞房！”
    几个半大小子说：“不闹也行！给点赏钱！”
    何山掏出碎银子，朝门外一扔：“出去抢吧！”
    几个人一哄就出去了。
    喜娘和丫鬟们见状，也出去了。何山正准备关门，就看见管家边跑边招手喊道：“大少爷！快！快去接驾！皇上来了。”
    何山对心怡郡主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心怡郡主温柔笑道：“夫君先去前面忙吧！不要管妾身！”
    何光点点头，走了出去。
    何山在管家的带领下，抄小路忙忙地从新房过来了！紧赶慢赶追上何光。
    何光欣喜说道：“皇上今日驾临，是给我何光天大的面子啊！”
    何山大婚，皇上能驾临，脸上自然是非常有光，心里也是欣喜不已。
    何山笑着回道：“真是皇恩浩荡啊！”
    刚到大门口，就见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大门口。
    何府的大门敞开，迎接皇上的驾临。
    与上次低调到赵府不同，这次到何府，刘彦是高调出行，目的当然是让文武百官看着，是给何光面子。
    “皇上驾到！”之槐的声音响起。
    皇上的銮驾进了何府，何光带领众人一排儿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何光谢皇上隆恩！”
    刘彦从銮驾上走了下来，抬手道：“众卿请起！”
    接着，对何山笑道：“朕恭贺何侍郎小登科之喜！”
    何山微笑道：“臣何山谢皇上隆恩！”
    刘彦对门外挥手道：“都抬进来吧！”
    接着内侍带领众宫女捧着赏赐依次进府。
    “何山和心怡郡主大婚，皇恩浩荡，特赏赐锦缎八匹。”
    “赏南海珍珠八颗。”
    “赏珍珠琴韵金碗！寓意顺心如意。”
    “赏、、、、、、、”
    由八个宫女捧着赏赐的物品依次走进来。
    何光父子少不得又一一叩谢。
    刘彦一边向里走着，一边和大家打着招呼。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从一众贵女中找出了亭亭玉立的萧凤婉。
    别的贵女都是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只有萧凤婉，笔直地站着，微微含笑，不卑不亢。
    刘彦朝她微笑着，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萧凤婉也向他回以点头。
    何玉君今天穿了她认为最漂亮的衣裙，外面是华贵的紫色貂毛披风，她就在站在何光、何徐氏旁边，刘彦和何光何山寒暄着，眼睛却根本没有朝她那里哪怕停留一瞬，除了萧凤婉，别的女子皇上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注意。
    她眼看着刘彦和萧凤婉之间旁如无人的眉来眼去，她又不能主动去引起刘彦的注视，本来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她委屈得只想大哭。
    何徐氏看见何玉君委屈的样子，握着何玉君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女儿，意思是，让她放心。
    这次人太多，刘彦是整个宴会的焦点，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和萧凤婉单独在一起说说话。只能在视线交汇的时候，隔空来一个眉目传情。
    吃过酒宴，刘彦离去，其他客人也跟着散了。
    萧凤婉和静姝也回到侯府。当夜无话。
    第三天下午，萧凤婉忽然觉得身体发寒，浑身冷得厉害。
    屋里烧起了地龙，仍然觉得冷得发抖。
    静姝一边让蕊儿去请萧林望，一边让高明到相熟的医馆去请屈大夫。
    萧林望急忙来看女儿。看着捂得严严实实仍在发抖的女儿，萧林望问静姝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萧凤婉受了寒。
    静姝一脸不知所措：“这两天我和姐姐就在屋里绣衣服，哪里也没有去。不知道怎么回事。”
    萧凤婉安慰萧林望说：“父亲不要着急！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不一会儿，高明将屈大夫迎进了门。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屈大夫诊断是得了风寒。当即，开了药方，抓了药，静姝亲自熬药，萧凤婉喝药，而后歇下。
    外间的萧林望听静姝汇报说萧凤婉已经睡下，这才离开。静姝就守在萧凤婉的床边。
    然而，喝了药，出过一阵汗，半夜，静姝用手去试探萧凤婉的额头，却发现萧凤婉的额头发烫。
    糟糕！发起高烧来了。
    静姝轻轻喊道：“姐姐！姐姐！”
    萧凤婉艰难地睁开眼：“静姝，怎么啦？”
    静姝说；“姐姐，你的脸上有红红的斑点。”
    萧凤婉强支起身，说：“快！将铜镜拿过来！”
    静姝将铜镜拿了过来。
    萧凤婉接过铜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有了红红的斑点。
    萧凤婉说：“静姝，不要慌，来，我教你怎么做。”
    静姝急忙凑过去，萧凤婉如此这般对她交代了一番。
    静姝一边让蕊儿去请萧林望，一边派小丫鬟去找高明。高明听说大小姐发起了高烧，急忙出府亲自去请屈大夫，敲开医馆的门，将屈大夫亲自请到府中。
    这时，萧林望也一脸焦急地和静姝一起守在萧凤婉的床前。
    屈大夫一看，萧凤婉的脸上竟然出现红的斑点，浑身烧得厉害。
    屈大夫慌了，如果是受了寒的话，那一副药能让她发汗，那么，就应该不会引起高烧，况且这脸上的斑点是怎么回事？
    屈大夫一时不敢开药了。
    他知道，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万一在自己手里出了事，他可负不起责任。
    屈大夫说：“侯爷，恕我直言，这个症状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如，请宫中的太医过来看看吧。”
    萧林望一听火大：“你不是说是风寒吗？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见过？”
    屈大夫忙说：“初期症状确实是这样，只是，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想到。”
    萧林望又气又急：“那你说该怎么办？”
    屈大夫说：“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了！侯爷，您还是到宫中去请太医吧。”
    萧林望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说：“只是宫中现在已经上钥了，恐怕喊不开啊。”
    静姝忙说：“义父！我这里有皇上给的令牌，你可以用这个试试！”
    萧林望一把抓过令牌，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第1054章 深夜闯宫

    午夜的街道非常寂静，萧林望骑着马飞奔在无人的街道上。
    到了宫门，萧林望高喊：“我是兵部尚书萧林望，请开宫门。”
    喊了几声，终于有两人从城楼上出来，一个人举着马灯，一个人手撘额上，朝下观看。
    萧林望又高喊：“我是兵部尚书萧林望，请开宫门。”
    一人说道：“萧尚书，宫门已经落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开门。请恕属下不敬！”
    萧林望举起令牌，大声道：“这里有皇上亲赐的令牌，随时可进入宫中。尔等可看好了。”说着，将令牌抛向楼上。
    那人赶紧接住，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确实是皇上的金字令牌。
    那人问道：“可否问一下，尚书大人深更半夜进宫中所为何事？”
    萧林望说：“你也知道现在是深更半夜，没有天大的事怎么会进宫？我的女儿如今高烧不止，脸上出现可疑的斑点，非常危急，本侯需要请院使大人去为她诊治。”
    “什么？萧小姐非常危急？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萧大人请稍等，我马上开侧门。”
    楼上两个人相视一眼，迅速下楼，将侧门打开，正准备将令牌还给萧林望，谁知，萧林望根本没有下马，见门一打开，迅疾策马奔了进去。
    那两人慌忙喊道：“哎——宫中不能策马——”
    话音未落，萧林望的马已经跑得没影了。
    两人叹了一口气，锁住了侧门。
    其中一人说：“我们还是等在这里吧，看他焦急的样子，没准，一会儿萧大人就会出来了。”
    另一人道：“凉侯的女儿生病，怎么可能不着急？谁不知道我们的凉侯对女儿娇宠？何况又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萧林望的马沿着长长的甬道一直奔到中门。
    萧林望翻身下马，将马拴到一棵榆树上，疾步向太医院奔去。
    宫中侍卫从暗处持刀冲出：“何人擅闯皇宫？”
    说着，刀迎头劈来。
    萧林望一个躲闪，抱拳道：“我乃兵部尚书萧林望，深夜闯宫，实属无奈！小女得了重疾，须找院使相救！”
    “兵部尚书萧林望？”那侍卫疑惑，上前，定睛一看：果然是萧林望。
    侍卫问道：“萧大人可有令牌？”
    “令牌？”萧林望反问，这时才想起，由于太着急，令牌在门卫那里，忘了拿回了。
    萧林望说：“抱歉！令牌在守门侍卫那里，我忘了拿回来了！”
    侍卫举起刀：“分明是闯宫！还有什么令牌？走！跟我去见将军。”
    萧林望一看，一时半会儿还真跟他说不清楚，但是女儿的病不能等啊。高烧烧起来会很危险的。
    萧林望没等他过来，飞身上前，一记手刀将那侍卫劈晕。
    有侍卫听到打斗声，赶紧奔过来，见一个侍卫倒在地上，急忙大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萧林望听到“有刺客”的喊声，依然没有停步，疾步向太医院奔去。
    寂静的宫中，呼喊声传得特别远，一时之间，宫中到处都传遍了呼喊声：“抓刺客！抓刺客！”
    侍卫们到处奔走问话、答话：
    “刺客在哪里？”
    “往太医院方向去了！”
    于是很多侍卫前往太医院方向抓刺客。
    刘彦的寝宫在英华殿，今天，他睡得很不踏实，听到抓刺客的声音，他猛地惊醒，一挺身从床上跃下。
    迅即问守夜的太监：“怎么回事？”
    守夜太监答道：“听到是抓刺客的声音。英华殿这里还没有动静。”
    刘彦拿了枕边一套黑色衣服套在身上。转身要出去。
    守夜太监急忙拦道：“皇上，外面有刺客，危险啊！”
    刘彦说：“既然进了刺客，英华殿才是最危险的。”
    守夜太监不敢拦阻，紧跟在后面，对外面守卫的侍卫说道：“快！跟着皇上后面护驾！”
    侍卫们赶紧跟上。
    太医院那里，萧林望使劲敲着太医院大门：“快开门！快开门！”
    敲了半天，才有内侍出来开门。“谁呀？”
    “我是兵部尚书萧林望，请院使大人出宫为小女诊治。”萧林望急切说道。
    “院使大人今晚不值夜！”那内侍说完，就要关门。
    萧林望拦住门，问道：“今夜值守何人？”
    那内侍道：“不论何人，半夜都不可能出宫诊治。这是宫规。萧大人回去吧！”
    萧林望又伸手拦住，问道：“什么情况下才会出宫？”
    那内侍道：“除非皇上、太后下令！”
    内侍话还没说完，萧林望就不见了踪影。
    “这么快？眨眼间就不见了？”内侍眨眨眼。
    大批侍卫朝太医院这里奔来，内侍正准备关门，就听得有侍卫问道：“刺客呢？”
    内侍问：“什么刺客？”
    侍卫说：“不是说刺客到太医院这里来了吗？”
    内侍揉揉眼，慵懒地答道：“哪有什么刺客？是萧林望萧大人，有人病了，要院使或值夜太医出诊。”
    不对啊！明明说是刺客，怎么变成了萧林望？我们还打算抓一个刺客立个大功呢？怎么就成了萧林望啦？
    侍卫们互相看着，心里直犯嘀咕。
    侍卫问道：“他人呢？”
    内侍说：“不知道。反正走了。”
    这时，又听到有人在远处喊道：“刺客往英华殿方向去了。”
    先不管萧林望，我们还是抓刺客立功要紧。
    于是众人又一窝蜂向英华殿方向奔去。
    英华殿外门。
    今天是腊月初一，月光并不明亮，周围一切能见度并不好。。
    萧林望还没有走近，就有暗卫从四周飞奔出来：“大胆刺客！竟敢擅闯英华殿！受死！”
    萧林望大声道：“我不是刺客！我是萧林望！”
    四个侍卫一愣：“萧林望？”
    萧林望大声道：“我来找皇上！”
    一个侍卫道：“别理他！萧大人怎么会半夜来找皇上？小心有诈！”
    其他侍卫一听，确实有理，遂挥刀上前。将萧林望团团围住。
    刀剑无眼，他们又把自己当刺客，看样子是要真刀真枪的和自己打斗了。
    我自己受伤事小，给女儿找到御医诊疗事大啊。

 第1055章 亲自请院使

    萧林望不得不出手，以一抵四。
    这些侍卫当然不是萧林望的对手，可是萧林望不想与他们纠缠，他要尽快找到刘彦，让他下令让太医出宫给萧凤婉治疗。
    萧林望虚晃一下，一闪身，萧林望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直奔英华殿大门。
    萧林望想着怎么样翻进去，却看到大门这时从里面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看见有人要冲进英华殿，那人持刀上前直取萧林望的面门。
    萧林望边应战边说：“我不是刺客！我是萧林望！我要找皇上！”
    “萧大人？”那人一下子住了手，仔细观察，确定是萧林望，问道：“你找朕？”
    萧林望一听，这不是刘彦的声音吗？
    萧林望连忙跪下：“参见皇上！事情紧急，不得不冒犯！请皇上下令，让太医为小女诊治。”
    这时，侍卫们从四面八方都赶了过来。
    那第一个跟萧林望交手被打昏的侍卫被人喊醒也跟了过来。
    侍卫们纷纷持刀赶到英华殿前，看见门口两个黑影，以为是两个刺客，就要刺过来。
    刘彦喝道：“住手！快给朕退下！”
    尽管月光不明，这声音，这自称朕的，还能是谁呢？分明就是当今圣上啊！
    侍卫们纷纷退下。
    就看到刘彦扶起地上那人，焦急问道：“萧大人，婉儿怎么啦？到底怎么回事？朕前两天看婉儿还挺好的啊？”
    萧林望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快点，我们边走边说。”
    “好！走，快去太医院！”刘彦当机立断快步向太医院走去。
    萧林望紧跟其后。
    侍卫们也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
    不是抓刺客吗？怎么就变成皇上亲自领着萧林望到太医院啊？这怎么回事？
    只有跟萧林望交过手的几个人才清楚，刚才萧林望没有说假话。
    他们心里纷纷嘀咕。各人都在心里为自己辩护。
    “不过，就算他没说假话，我也是职责所在啊！”
    “他是擅闯皇宫啊，暗夜里，我们也看不清楚啊。”
    萧林望边走边说明萧凤婉的情况，也说明刚才自己闯皇宫的情形。
    刘彦听了，心里揪成一团。
    英华殿到太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刘彦心急如焚，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健步如飞了。
    这个步伐，除了萧林望能跟上，其余的人，还真是跟得气喘吁吁。
    到了太医院，敲开大门，内侍仔细一看是刘彦，吓得腿只打哆嗦：这个萧林望，还果真将皇上从床上拖起来了啊！我只不过是吓唬他一下啊。
    天啊！萧林望还真是马力大啊！以后，我可得对他恭敬点。
    刘彦问道：“今夜谁值班？”
    内侍答道：“是胡太医。”
    “胡太医擅什么科？”刘彦问道。
    内侍小心答道：“胡太医擅外伤。”
    刘彦又问：“不是有两个太医值夜吗？还有一个呢？”
    内侍道：“还有一个是儿科陆太医。”
    刘彦又问：“院使住在哪里？”
    内侍道：“住在朱雀大街杨柳胡同。”
    刘彦对身边侍卫道：“快给朕准备三匹马。朕亲自去请院使。”
    侍卫答应着就出去准备了。
    萧林望说：“皇上，臣的马拴在中门。”
    刘彦说：“萧大人自己回府中等着。朕亲自去请院使。”
    “这——”萧林望犹豫一会儿，就答应了，“是！”
    刘彦又对着内侍说：“你和朕一起过去。”
    这是要带路了。
    内侍垂首应道：“是！皇上！”
    一会儿，三匹马牵到，刘彦对侍卫队长道：“你带着他。”
    说着，翻身上马。
    侍卫队长忙指定一个人骑马保护皇上跟在后面。他自己则带着内侍也紧紧跟随。
    其余的人，赶紧去取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跟在皇上后面护驾，一部分人直接到侯府门前等候着。
    有侍卫队长亲自来到门楼处，三匹马一溜烟就出了宫。
    两个守卫眼睛一眨一眨的：刚才这人好像是我们的圣上啊，他怎么也出去了？怎么也不多带些侍卫啊？
    这是怎么回事？萧林望不是要请太医吗？心里想，萧林望呢？太医呢？
    正想着萧林望，萧林望就出来了。
    两个守卫连忙将令牌奉上。
    萧林望接过谢了。
    刚才也是自己太心急了，怎么就能将令牌忘了呢？要不然，也不会闹出刺客的乌龙啊！
    好在，皇上亲自出去请院使了。
    看来，皇上对婉儿是真的上心。他脸上的焦急是一览无余的。
    萧林望一拍马出了宫。紧接着，大批的侍卫紧跟其后也骑马出来了。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平时一到晚上寂静的大街，今天，已经是午夜了，不断有马蹄声声。
    很多人猜测：今天发生什么事？怎么会不断有马蹄声呢？
    来到院使府，内侍敲门，里面人问明来者身份，内侍作答。
    这个内侍是院使府守门人熟悉的人，一见他，忙问道：“公公，宫里有急事吗？”
    内侍眼睛瞟了一眼后面的皇上，没有回答他，只是下令道：“快去请院使出诊。带着出诊箱。就说咱家在门口这里等候。”
    守门人一见这情形，知道是十万火急的事，连忙说了声：“您稍等！”就飞快向后院奔去。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院使一边扯着衣服，一边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到了门口，看到站了几个人，一时也没看清，就问道：“是宫里哪位主子生了急病？”
    当然，不是急病，不会半夜三更来打扰人。
    “深更半夜，打扰院使了！”刘彦出声道。
    “皇、皇上？”听声音那就是皇上啊，院使大吃一惊，抬起老眼昏花的眼睛，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皇上吗？
    院使忙跪下参见。
    守门人一见这情形，噗通一声也跪下了。“天啊！皇上竟然亲自来请院使出诊，这是谁有这么大的派头啊！”
    刘彦扶起院使，说：“院使不要多礼！走，快跟朕去看一个人。”
    院使也不问是谁了，既然是皇上来请，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院使急忙答应：“是！”
    另一个御林军侍卫将院使扶在马上，侍卫队长带着内侍，刘彦上马在前，三匹马一溜烟离开院使府。

 第1056章 爸爸妈妈是谁

    出了院使府，正好遇到前来护驾的一部分侍卫，见皇上出来，调转头，跟着护驾到了侯府。
    陈西守候在大门口，一部分侍卫也守在侯府大门口。见刘彦一行到来，急忙将其迎进府中。
    萧林望回到侯府，萧凤婉仍是高烧不止。静姝一直用冷水毛巾敷在萧凤婉的额头上降温。
    萧林望在一旁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看门外。
    好像等了一万年那么长，终于等来了刘彦带来的院使。
    院使一看，这不是萧小姐吗？原来，皇上亲自去请他，为的是萧小姐。
    皇上对萧小姐真是用情至深啊！
    萧凤婉病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避讳了。
    院使来到床前，观察萧凤婉的脸色。
    刘彦随着院使的目光看过去，呼吸立刻一滞：萧凤婉双眼紧闭，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嘴角烧起了一个大泡，脸颊上还有很多深红的斑点。
    院使眉头紧锁。
    萧林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使，院使每皱一下眉，萧林望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起来。
    “院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彦和萧林望同时问道。
    院使说：“回皇上，目前还没有看出是什么病。待我诊一下脉。”
    静姝连忙上前，拿出萧凤婉的手。
    院使搭上脉搏。
    这脉搏很奇怪，跳得非常快。
    院使诊了好大一会儿，也看不出是什么病。
    不知是屋里烧的地龙，还是心里着急的原因，院使头上冒出了汗珠。
    院使说；“将萧小姐叫醒，我要问一问。”
    院使走过一旁，刘彦过来，拉着萧凤婉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轻轻喊道：“晚风，晚风，你醒醒！”
    “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萧凤婉喃喃地自语道，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爸爸妈妈是谁？”刘彦心里纳闷，萧凤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萧凤婉不停地说着，眼泪如涌泉不断冒出来。
    这是在说胡话吗？
    刘彦急了，用手帕不断为她擦拭：“晚风，晚风，我是赵荣，你醒醒！你醒醒！你快点醒来！你说一句话。说一句话啊！”
    萧林望看着不断说着胡话的女儿，心里一阵绞痛。
    刘彦不停的喊着，摇晃着萧凤婉：“晚风，晚风，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是赵荣！我是刘彦！你快醒醒啊！”
    静姝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萧凤婉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了急得红了眼睛的刘彦：“赵荣？”
    刘彦一阵惊喜：“我是赵荣！”
    萧凤婉好像又想了一会儿：“刘彦？”
    刘彦越发惊喜：“晚风，你醒了，我是刘彦。”
    萧凤婉问：“你怎么来了？我父亲呢？”
    萧林望红着眼睛，急忙来到床边：“婉儿，父亲在这里！”
    萧凤婉又问：“静姝呢？”
    静姝走上前：“姐姐，我在这里。”
    萧凤婉说：“我记得刚才父亲到宫中去请太医了。静姝一直在我身边。太医来了吗？是你请过来的吗？”
    刘彦说：“是啊！院使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刘彦退后，院使上前，说：“萧小姐，你将舌头伸出来。”
    萧凤婉将舌头伸了出来，舌头顶端居然也是一个大泡，舌头呈暗红色。
    院使又问道：“你现在浑身是什么感觉？”
    萧凤婉苦笑：“浑身疼痛，骨头缝里都痛，浑身就像要散架一样。肺部呼吸困难。”
    院使说：“发烧了浑身痛是正常的，可是，肺部呼吸为什么感到困难呢？”
    萧林望急道：“院使，发烧是怎么引起的？大夫开的退烧药根本不管用啊。那大夫说，不像是风寒。那药已经喝了两次，完全没有作用，先前还只是冷，现在是发烧了。”
    静姝递过先前大夫开的药方。
    院使看了，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不是风寒，如果是风寒，那退烧药不会不起作用，也不会肺部呼吸困难，舌尖呈暗红色，脸上有红斑点，这些都不对。”
    萧凤婉闭了闭眼睛。
    刘彦说：“那是什么原因？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啊！”
    院使沮丧道：“臣还没见过这种案例。”
    刘彦心里一火，就要爆发出来。
    萧凤婉轻声道：“皇上！”
    刘彦收住了内心的火气，低头看向萧凤婉。
    萧凤婉安慰说：“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
    这话好像有着镇定的力量，刘彦一下子安定下来。
    刘彦看向院使，说：“院使快想办法给萧小姐退烧！”
    院使看刘彦的样子就是要发火没有发出来的样子，分明就是看在萧小姐的面子上。
    院使说：“我先开退烧的药。既然那种风寒退烧药不起作用，那我就另外开药。希望能起作用。”
    萧林望非常着急，可是，院使那么经验丰富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个病症，还有谁能查出这是什么病呢？
    刘彦听了心里又是一寒：这不是在试方子吗？万一不能退烧怎么办？
    院使说：“皇上，只能等这服药喝下了，如果不能退烧的话，臣才能看病症再确定药方。”
    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只能看以后出现的病症才能确定病因，最后才能确定药方。
    院使开了药方。刘彦将药方拿出去，对内侍说：“将此药方拿到太医院，马上将药配出来。再送到侯府来。给，这是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宫。”
    内侍应声是，接过药方和令牌，转身出去，等候在那里的御林军侍卫将他扶上马，二人一马，迅速向宫中飞奔。
    持续的高烧烧得萧凤婉浑身发软，眼睛都睁不开了。
    刘彦握着萧凤婉的手，不断和她说话。
    萧凤婉使劲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疲惫地说：“我想休息了。”
    刘彦看向院使，院使说：“就让萧小姐休息一会儿吧！这样累着，更消耗精力。”
    刘彦这才放开手。
    刘彦说：“静姝，给你姐姐用酒精擦洗吧。朕记得朕以前受箭伤，晚风为朕降温，是用酒精和冷水擦洗身子。”
    话一出口，刘彦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
    一个女子为一个男子擦洗身子？
    这是已婚男女才做的事，萧凤婉为刘彦做了？
    怪不得！怪不得！
    刘彦偷瞥一眼。
    院使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眼神茫然地看向旁边。
    萧林望也像是没有听到，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彦赶紧对静姝说：“静姝，你赶紧为你姐姐用酒精擦洗一下前胸和后背，耳朵根。每隔一炷香时间擦洗一次。额头上还是用冷毛巾敷上。”
    静姝应声是，吩咐蕊儿找高明要酒精去了。
    院使、刘彦和萧林望三个男子避开，走出外屋。

 第1057章 疑难杂症

    三人在外屋焦急地等着。
    时间慢慢地过去，静姝为萧凤婉继续进行降温。
    用酒精为她擦洗前胸后背、腋下、耳朵边，用冷水毛巾为她敷额。
    然而，温度仍不见下降。
    萧凤婉脸仍然烧得通红。
    不到一个时辰，内侍抓药回来。
    内侍一直在太医院呆着，当然熬药也很有经验。没等刘彦吩咐，内侍主动说：“奴婢去熬药。”
    高明带内侍去后院熬药。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药熬好了，稍稍冷却一下，内侍将药端了进来。
    静姝喊醒萧凤婉，萧凤婉迷糊着将药全部喝下。
    又是艰难的等待，到五更钟鼓响的时候，萧凤婉出了一身大汗，终于退烧了。
    静姝握着萧凤婉温凉的手，摸着她温凉的额头，又哭又笑起来：“姐姐，烧终于退了！”
    萧凤婉睁开干涩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对静姝说：“静姝，辛苦你了！”
    静姝流着泪说：“静姝不辛苦，姐姐受苦了！我要将这消息告诉皇上和义父去。”
    说着，急忙走了出去。
    静姝出来报告这个好消息，等待的四人都舒了一口气。
    刘彦对院使和内侍说：“治好了萧小姐的病，朕会好好赏你们的！”
    内侍欣喜地说：“谢皇上！”
    院使却不太肯定地说：“具体还要看今天一天一夜的情况，如果这一天一夜都不发烧的话，这个症就对住了。”
    刘彦焦急问道：“如果还发烧呢？”
    院使低声道：“那臣、就、就无能为力了！”
    萧林望一下子急红了脸，问道：“院使是什么意思？”
    院使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看情况。不是我想的那种症状。”
    刘彦逼问道：“那是什么？”
    院使紧张得擦着额上的汗，说：“那是、那是，臣、臣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因。臣惭愧！臣实在是孤陋寡闻。”
    听了这话，刘彦绝望地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眼睛，脸上是坚毅的神情：“将太医院的所有的太医都召集过来进行会诊。一定要查出病因。不要等一天一夜了。万一没有对住症，岂不是又耽搁了？”
    院使低头应是。
    刘彦说：“朕现在就回宫。院使大人，你就向太医们描述一下症状，看看谁见过这种症状。然后，带他过来。”
    院使又应声是。
    院使现在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只有应是的份。
    萧林望向皇上告假。今天还有早朝，刘彦交代几声，就急急地赶回宫去。
    宫中的消息历来是传得最快的。
    昨天晚上，萧林望夜闯皇宫，为女儿请太医出诊，被当着刺客，皇上亲自去请院使出诊，迅速在宫中传开。天一亮就传到了宫外。
    宫内宫外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都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萧凤婉到底得了什么病，院使是否治好了她的病。
    今天的早朝，刘彦心不在焉。匆匆打发完朝臣，刘彦结束了早朝。
    何光也看出来了，下了朝，关切地问道：“皇上，您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您怎么啦？”
    何光没有敢说，皇上，你今天心不在焉，对大臣的奏议完全没有听进去。就是一心想要下朝的表情。这才以前从来没有过。
    何光天不亮就从府里出来，一直在轿子里和宫中，还没有来得及收到别人传来的消息。
    按说，宫中御林军的消息何山应该是最早知道的，但何山还在新婚假期中，自然也没有人向他报告昨天宫中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早朝何山没有来，何光也没能及时得到最新的消息。
    刘彦说：“何臣相，昨天晚上萧林望之女萧凤婉得了疾病，凉侯夜闯皇宫，请院使出诊。朕亲自去宫外请了院使出诊，院使开了药，到五更时才退了烧。”
    何光脸上露出欣喜：“退了烧便好啊！臣观皇上，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萧小姐病了，皇上焦虑，但皇上也要注意龙体啊！！”
    刘彦满脸是焦虑之色：“唉！现在暂时烧是退了，可是萧小姐脸上出现可疑的斑点，身上也有斑点，院使说，还要观察一天一夜，才能确定是不是对住了症。朕想请太医们集中会诊一下，看哪个太医能想出好的治疗办法。”
    何光看了看四周，大臣们都在陆陆续续离开朝堂。
    何光低声说：“皇上，依臣看，既然院使都查不出病因，那便是疑难杂症。听皇上描述的样子，怕是来势凶猛，可不能耽搁了。皇上，院使就是他们中医术最高的，院使看不出，别人恐怕也看不出。历来，太医们只能治一些中规中矩的疾病，就算会诊，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皇上，依臣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何光是什么意思？不要治疗了吗？
    刘彦脸色非常难看，忍住怒气，沉声问道：“依臣相看，该怎么做？”
    何光说：“依臣看，真正的疑难杂症还得去请平州府的刘神医。”
    刘彦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何光的手，脸上满是喜悦：“刘神医？朕怎么把他给忘了？何爱卿，你真是朕的好臣相啊！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是的！太医们治疗疾病历来保守，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要说疑难杂症，还得找刘神医，他还是朕的救命恩人呢！朕怎么把他给忘了。”
    何光被刘彦握得生疼，只得笑道：“皇上谬赞！为人臣子，就得为君分忧。皇上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有想到也属寻常。不过-”
    刘彦见何光有犹豫之色，便说：“臣相有什么尽管说。”
    何光说：“为了力求稳妥，刚才皇上说的，也不妨试试。因为，刘神医经常神出鬼没，就怕一时找不到他，所以，我们不妨两策并举，一面派人去找刘神医，另一方面，让太医们会诊。”
    刘彦感激地看了何光一眼：怪不得先帝如此信任何光，给了他一道他可以任意处置的密旨，何光确实为人处世小心谨慎，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他是力求做到没有遗漏。
    刘彦说：“那就依臣相的。烦请臣相召集太医们会诊，朕让人去请刘神医。”
    何光躬身施礼：“是！”

 第1058章 全身都浮肿了

    刘彦马上吩咐人去叫赵宁。
    昨天晚上，赵宁没有值夜，今天早晨一来，就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听说萧凤婉的病来势凶猛，赵宁的心里自是焦急万分，偏偏他又没有立场去侯府亲自探病。
    一时之间，御林军所里，赵宁坐立不安。
    听说皇上召唤，赵宁马上想到，这一定与萧凤婉的病有关。
    刘彦虽说在有些方面心眼很小，可是，他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关键时刻，在萧凤婉的事情上，他能够相信的还是只有赵宁，因为他确信，赵宁是希望萧凤婉好好的。从漱玉观救援、从坤宁宫地道的探查就可以看出。
    赵宁在金銮殿上见过礼。
    刘彦脸色凝重：“大哥，晚风她、她很不好！我很着急！”
    私下里，动情的时候，刘彦偶尔也叫赵宁大哥，每当这个时候赵宁就非常感动，好像刘彦还是那个二弟赵荣。
    赵宁心里一惊，不动声色问：“怎么个不好？”
    刘彦说：“院使拿不准病症。昨天晚上高烧一夜。今天早晨五更才降温。”
    赵宁急得口不择言：“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是做什么的？一个小病都拿不准病症？”
    刘彦说：“院使都看不出的病自然不是小病。这才是我着急的地方。不对症，再小的病也是大病。”
    赵宁再也掩饰不了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刘彦说：“大哥还记得刘神医吗？”
    赵宁脸上一喜，说：“当然记得！专治疑难杂症的！我去请他。”
    刘彦说：“我给你这个令牌，你务必将他请来。刘神医和我们有些渊源，知道是我请他，一定会来的。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他会出了门。所以，你务必带多一些人，多方打听他的行踪，不怕一万，单怕万一。有这个令牌，你可以灵活行事。”
    赵宁接过令牌，郑重说道：“臣一定将刘神医安全带到侯府。”
    刘彦道：“我相信大哥！你去吧！”
    赵宁应声是，转身出了金銮殿。
    刘彦对之槐说：“走！到太医院。”
    尽管对太医院的医生们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目前来说，聊胜于无。
    太医院里，臣相何光亲自召集太医们会诊。
    院使已经向大家通报了情况。
    太医们一个个神情凝重，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连院使都看不好的病，谁人敢接下来？
    自动请缨，想都不要想！功劳不是那么好挣的。
    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万一治不好，皇上一发怒，项上人头就落地了。
    现在大家都不接手，法不责众，总不能将没有接手治疗的所有太医都杀了吧！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刘彦分析得很对，这就是这些太医们的通常心理。
    刘彦一进太医院，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个个垂头不语，一片死寂。
    皇上亲自来太医院，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众人有些诚惶诚恐。
    大家纷纷离座参见。
    待大家落座，刘彦问道：“院使可拿出什么方案没有？”
    众太医低头垂首，只敢转着眼珠偷偷观察自己身边的人。
    而自己两边的人也俱噤若寒蝉。
    越是皇上重视，众人便越不敢接手啊！
    名利从来就是双刃剑啊！
    治好了龙颜大悦，加官进爵，荣耀加身，那是跑不了的；万一治不好，那绝对是雷霆震怒，丢官丢命，名誉扫地，那也是免不了的。
    谁人敢做这个尝试？就算想做，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啊。
    何光冷眼看着这些太医们。皇上分析得对，这些人真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看来，我向皇上建议的是万分正确，他们实在不能指望。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刘神医身上。
    院使战战兢兢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刘彦面前，跪下道：“皇上，刚才已经议过此病症，众人皆无良策。只能等今天的那服药下去再看效果。”
    刘彦大怒：“朕要太医院是做什么用的？一到这个时候就互相推诿！朕今天告诉你们，如果萧小姐有什么事，太医院难辞其咎！”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内侍通报：“禀皇上，凉侯府来人了！”
    刘彦一惊：凉侯府居然派人来太医院，定是萧凤婉又发烧了。
    刘彦急道：“快传！”
    来人是陈西。
    陈西见过礼，一脸慌乱、痛苦，说：“禀皇上！我们家小姐又发了高烧！脸上都是红斑，全身都浮肿了！”
    刘彦俊脸闪过痛苦之色，一拳捶在案上，站起来道：“所有的太医都跟朕到凉侯府上，直到想出办法，治好为止。”
    说完，站起身离开太医院。
    何光紧赶慢赶跟上刘彦，劝道：“皇上不要心急！这里，不是本来就没有指望的吗？我们还有刘神医啊！”
    刘彦停下，忍住心疼，说：“臣相也听到了。婉儿现在发着高烧，全身浮肿，脸上有红斑，两个时辰之间就有这么多变化，去请刘神医，不眠不休地去请，一去一来，也得两天一夜，这中间到底有多少变化？朕不敢想像。朕要去亲自守着婉儿。”
    院使带着太医院的太医们跟在皇上后面，前往凉侯府。
    、、、、、、
    女眷生病，何光自是不便去探望，他想让何玉君到侯府去探望一下。
    回到府中，询问何徐氏去向。
    丫鬟告诉他，夫人在小姐那里。
    何光向何玉君院子走去。
    何徐氏自是早知道萧凤婉的病情。此时，母女俩正在商议此事。
    何玉君手心发凉，着何徐氏的手，惊恐地说道：“母亲，萧凤婉真的病了！别人会不会怀疑是我们？”
    何徐氏一把捂着何玉君的嘴：“不可胡说！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她从我们这里走了两天才发病，谁能怀疑到我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何玉君大睁着惊恐的眼睛，说：“可是，还有怡红。”
    何徐氏说：“怡红？她不会说的。现在我还不想动她，等到时候，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会让她闭嘴的。”
    门外丫鬟禀报：“夫人，老爷来了！”
    何徐氏一愣：这个时候，这个老头子来干什么？
    何玉君立即惶恐不安起来：“母亲，父亲是不是知道了？父亲来做什么？”
    何徐氏安慰道：“君儿，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父亲怎么会知道？他来找你，一定有别的事！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来。”
    何玉君身子缩了缩，说：“母亲，我害怕！”
    何徐氏笑着安慰道：“怕什么？他是你父亲！”
    何玉君小声说：“怕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我。”
    何徐氏说：“君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他是你父亲，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别看他平时小心谨慎，生怕出事，我们要真的出了事，他遮掩都来不及，怎么会责骂你呢？”
    何玉君不确定的问道：“父亲真的会帮我们吗？我是说，真的出了事。”

 第1059章 这两个男人都宠着她

    何徐氏说：“是的！你相信母亲好了！你父亲他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是他女儿。我是他妻子。我们三人是一体的。”
    何玉君笑脸绽放出笑容，一下子有了信心：“好！那我不怕了。”
    外面丫鬟又试探着问道：“夫人？”
    何徐氏大声说：“让老爷进来吧！我和君儿在说话呢！”
    外面丫鬟说：“老爷，夫人让你进屋。”
    何光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半天没有回应？”
    何徐氏笑道：“自然是帮女儿在试衣服。老爷等急了吧？”
    何玉君附和道：“父亲，女儿做了件新衣服呢！刚刚试完，正好！一会儿女儿再试给您看。”
    何光摆摆手：“不用试了！大冷天，试去试来，容易生病的。为父也不太懂这些，你母亲说好便是好吧。”
    何徐氏笑道：“老爷总算是知道妾身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何光看了看何徐氏穿着的鲜艳多彩的衣服，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小娇妻打扮得和女儿一样年轻，越发显得自己老了。
    这些年来，朝堂多分歧，何光一刻也没放松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得到先帝的无限信任，让他做了刘志的顾命大臣，谁知，徐氏又害了殇帝，刘冲夺了帝位。
    那些时候，何光越发小心谨慎，生怕刘冲一怒之下杀了他，好在有徐粟这个稳重的，想要徐徐图之。
    也是老天保佑，刘冲肆意妄为，引来外敌侵~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机遇来临的时候。
    这次危险也给了何光暗中策划的机会，这才彻底翻了盘。
    如今，刘彦对他这个扶自己上位的人给予了无比的信任，明确表示，朝廷大小事，一切由臣相定夺。
    何光如今越发觉得焕发了青春，准备大干一场，成就一段明君贤相的千古佳话。
    何光虽说被赋予极大的权利，但是，却并不专断，对于皇上，他仍是非常敬重，今日之事，他给皇上细心的关怀，皇上内心的感动、脸上的感激是瞒不过他的。
    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忠皇上之事，何光自认为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儿子何光现在也深得皇上信任，给予最大的实权，这样下去，何家这三四代的荣华是指得住的。
    刘彦是个明君，也是感恩图报之人，他何光的忠心刘彦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此殚精竭虑，怎么能不老？如果我的操劳，能换来何家祖上的荣耀、阖家的欢乐生活，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心念电转之间，何光已经不再有不悦了。
    他问道：“萧凤婉生病了，君儿听说了吗？”
    何玉君心一慌，飞快地看了何徐氏一眼，结结巴巴地说：“女儿、听、听说了！据说、很是、严重，有没有人、能治好、这病呢？”
    何光说：“目前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父亲刚出太医院出来，太医们都被皇上叫到侯府去想办法了。父亲一个男人，不能去探望女眷，女儿和萧凤婉是闺中好友，理应过去探望一下。”
    何玉君脱口而出：“女儿不去！”
    何光怔住了：“为何？”
    话一出口，何玉君也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了，为什么，当然是不敢面对。
    可是这话何玉君不能说。
    何玉君只好编说：“听说那病来势凶猛，谁知会不会传染！”
    何光沉下脸，说：“你这是什么话？传不传染的，难不成，还会让你亲自到病榻前看望不成？现在，萧凤婉被凉侯保护得好好的，一般人连侯府大门都进不了。更不要说进她的院子。”
    何玉君努努嘴，说：“既然看不到，您还说让我去探望？”
    何光算是服气了，这个女儿，如此幼稚，以后该怎么办？
    不知道这个何徐氏天天在教导女儿些什么东西。
    礼尚往来，迎来送往，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应该懂得啊。
    何光耐心地说：“萧凤婉是未来的皇后，是凉侯的千金，她不是你单纯的那个闺中好友，她的背后是皇上和凉侯。这两个男人都宠着她。她生病，我们要拿出我们的关心来，去侯府探望，只是表达我们的诚意。再说，目前太医们也没有说这病传染啊！”
    何玉君虽然被惯坏了，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见父亲真的慎重说起此事，也觉得问题的重要性。
    尽管万分不愿意，但是，只是去表达一下诚意，又见不到她，去去也无妨。
    于是，何玉君说：“既然见不到，女儿就去表达一下诚意吧。”
    何徐氏说：“既然去了，当然还是要见一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啊。”
    传不传染，何徐氏当然是最清楚的。
    何玉君脸上现出不悦：母亲明明知道我害怕见到萧凤婉，怎么还让我去见她啊？
    何徐氏向女儿使了个眼色，
    何玉君稍稍一想，马上明白了：这是要我探明真实的情形啊。
    是啊！这样才更放心不是吗？
    何玉君马上从善如流：“谨听母亲之言。”
    何光有些不解：刚才还说不愿意见到，怎么这徐氏一说，她就愿意了呢？
    难道女儿听徐氏的话不听我的话？
    这样一想，何光有些不悦了。
    何徐氏像是没有发现何光的神色变化，关切地问道：“院使都没有办法，那萧凤婉不是没救了吗？”
    何光厉声道：“你说话小心点！这话你能说出来吗？小心祸从口出。”
    何徐氏讪讪道：“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
    见何徐氏主动认错，何光脸色稍霁，说：“天下又不只是一个太医院！能人多的是。我已经向皇上建议去请刘神医了。”
    “什么？你向皇上建议的？”何徐氏又惊又怒，“你为什么要向皇上建议？”
    何光看了何徐氏一眼，面露不悦：“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作为臣子，向皇上提好的建议，这是臣子的本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玉君眼里闪过惊慌：如果刘神医发现是中毒怎么办？是不是要追查到我这里呢？

 第1060章 闺蜜探病

    何徐氏气急败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糟老头子！
    何光见这母女俩的表情有些奇怪，遂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何徐氏冲口而出：“什么意思？就是不希望她好的意思。”
    何光一听，顿时明白了：“难道你还在做那个皇后梦？”
    何徐氏自信地说：“现在不是做梦，是马上要变成真的！是你将刘彦扶上皇帝的宝座，君儿是你的女儿，萧凤婉一死，无人能够跟君儿竞争，这皇后就是君儿的了！”
    何光压住火气，问道：“皇上和萧凤婉感情深厚，你可知道？”
    何徐氏说：“再深厚的感情又怎么啦？人不在了，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的磨蚀，过几年，就什么都忘了。一个死人哪里抵得过一个鲜活的生命。”
    何光脑子里什么一闪，眼神凌厉起来：“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萧凤婉会死？”
    希望她死是一回事，做过什么又是一回事。
    何徐氏躲闪着何光的目光，悻悻笑道：“我哪里知道，不是到处都在传吗？这病来势凶猛呢！”
    何光又追问道：“你做过什么没有？”
    何徐氏跳起来：“我做过什么？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手还能伸到萧林望的府上了？”
    何光眼神一闪，问道：“前几天，萧凤婉也来到我府上啊！”
    何徐氏越发理直气壮：“前几天，你也知道是前几天啊？什么样的毒药能够忍到三四天才发作啊？哪个太医说那是中毒了？”
    是啊！太医没说是中毒啊？
    那就好！不是中毒就好。
    何光放下心来。
    随即站了起来，说：“君儿准备一下，还是去看看吧！”
    何玉君应声是，何光就出去了。
    看见何光一走出去，何玉君就扑在何徐氏怀里：“母亲，吓死我了！”
    何徐氏云淡风轻地笑了：“这点事怕什么？你爹又不会吃了你！他呀，别看外人看着唬人，其实，就是纸老虎一个。”
    何玉君点点头：她爹对她娘和她都挺和善的。
    外人都传何光：心思深沉，性格阴狠，老谋深算，手段凌厉。老爹绝对没有外人传的那么唬人。
    何玉君确信。
    、、、、、、
    刘彦直接从宫中来到侯府。
    走到门口，就见萧林望默默站在墙边，眼眶赤红。
    看见刘彦，萧林望转过身施礼。
    刘彦要进去，萧林望伸手拦住：“婉儿这样子，不宜见人。”
    刘彦正色道：“朕不是别人！朕是萧凤婉的未婚夫。”
    萧林望说：“女子容貌比天还大！婉儿这个样子了，她根本不想见到你。”
    刘彦面露怒色，说：“凉侯说哪里话？朕难道是一个好色之人吗？不管凤婉变成什么样子，她在朕的心里都是一样的。”
    然而，不管刘彦怎么说，萧林望就是不放他进去。
    刘彦不好与一个长辈争执，只好说：“凉侯也不要自己做主，还是问一问凤婉，看看她愿不愿意见朕。她要说不愿意见朕，朕就不进去。”
    萧林望一想也是有理，就让一个小丫鬟进去问萧凤婉的意见。
    过了一会儿，小丫鬟出来了，说：“大小姐说，让皇上进去。”
    萧林望一愣：女子不是最爱自己容貌吗？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尤其不愿露出自己丑陋的一面。
    可是，女儿竟然同意了。
    唉！我这个女儿岂是那般小女子！是我低估她了。
    刘彦没有看萧林望的脸色，径直随小丫鬟走了进去。
    来到里屋，只见静姝一人守在床边。
    看见刘彦进来，静姝默默施了一礼就出去了。
    雕花床~上，萧凤婉静静地躺着。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淡粉色轻纱。
    感受到刘彦的靠近，萧凤婉说：“想看我的丑样子吗？”
    刘彦的心像针扎般难受：“晚风，你怎么能像一般女子那样在乎自己的容貌？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容貌。”
    萧凤婉说：“话虽这么说，可是，面对一个丑陋无比的容貌，怎么也不会有好的心情。”
    刘彦说：“晚风，你不要这么说！我已经让人去请刘神医了，很快就会到的。”
    萧凤婉反问；“刘神医？你说的是刘神医？”
    刘彦说：“是啊！人们说，关心则乱。我们都没有想到刘神医，他专治疑难杂症。还是何臣相提醒我，我这才想起要去请他。我已经派赵宁带人去请了。”
    萧凤婉将头往这边偏了偏，隐约可见面纱下浮肿的脸。
    “何臣相？”萧凤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何臣相让你去请刘神医？”
    刘彦忙说：“是啊！何臣相是个谨慎的人呢。他提出，一方面让太医会诊，另一方面快马加鞭去请刘神医。”
    萧凤婉说：“何臣相倒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呢。何山呢？”
    刘彦一愣，这个时候怎么问起何山了？是不是烧糊涂了？
    刘彦看了看面纱下的萧凤婉，小心翼翼地答道：“何山还在休婚假。说不定昨天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呢。太医们马上就要来侯府候着，朕让他们一定要拿一个治疗的方案出来。刘神医来之前，首先要让体温降下来。”
    萧凤婉说：“体温降下来了，等药效一散，就会又升起来。如此反复。还有，上次请刘神医来协助破殇帝案子时，他告诉我，他要云游去了，所以，他只怕不在平州府。”
    萧凤婉冷静地说着自己的病情，仿佛在说着别人。
    刘彦心里一紧：“晚风，你不要灰心！你告诉我刘神医到底在哪里？我派人去找。”
    萧凤婉声音透出绝望：“只怕找到也来不及了。”
    刘彦的心撕裂般痛楚，失声道：“晚风，你说什么？”
    萧凤婉说：“我说，我正感到我的肺部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感到生命正在离我一步步走远。赵荣，我不后悔来这世上一趟，不后悔认识你。你说的对，我是一个小女子，我在乎自己的容貌，所以，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揭开我脸上的面纱，包括你。就让我留给大家一个最美丽的印象吧。刘彦，我死后，你不要难过！做一个好皇帝吧！大韩需要你。”

 第1061章 你让我走的安心点吧

    刘彦泪流满面：“晚风，你是要撕碎我的心吗？你不要这样说。我想做一个好皇帝，我也想做一个好丈夫，只做萧凤婉的好丈夫。”
    萧凤婉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争不过命！认命吧！我们没有缘分做夫妻。礼部卦象上早已显示，可是你不信。以前我也不信，现在我信了。我也要回到我的世界里去了。”
    刘彦心一慌，急忙将手伸向被子里，抓住了萧凤婉的手，却感到她的手有些异样：那手竟然肿胀得像发酵的馒头似的。
    刘彦一惊，旋即，又一次泪流满面：怪不得萧凤婉说呼吸困难，是不是心肺也一样肿胀了呢？
    晚风，晚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是一国之君，我掌握天下人生杀予夺的权利，可是，我竟然救不了你！
    赵宁，赵宁，你找到刘神医了吗？你快把刘神医叫来吧！
    看到刘彦泪如雨下，萧凤婉叹口气，将手缩了回去。
    刘彦的手就那样堪堪地停留在那里。
    萧凤婉轻声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让我走的安心点吧！”
    刘彦拼命摇头：“不！我绝不！我不让你走！晚风，你就让我守在这里吧！”
    萧凤婉将被子拉起，盖住了自己整个的头。
    刘彦忙拉开被子，说：“你别恼！也别捂着了！我出去，我在外面等着。我不烦你！”
    被子拿开，掀开了面纱，露出了萧凤婉的脸的一角，只见那脸上肿胀着，且全是疙疙瘩瘩的红斑。
    刘彦顿时心疼得呼吸一滞。我的晚风，你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罪啊？这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病症呢？
    外面，静姝轻声问道：“皇上，太医们来了！问您怎么办？是否要会诊？”
    萧凤婉说：“不要太多人参观！只进来两个人吧！”
    刘彦知道，萧凤婉这是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变形的容颜。
    刘彦用袖子擦去泪水，声音平静地吩咐道：“就让院使和钟太医进来吧。”
    总要会诊才行，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
    钟太医擅内科，或许有些建议。
    听到皇上点名要自己和院使进去，钟太医竟然被这青睐吓得浑身一哆嗦。
    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吧。
    萧林望也从外面进来了，跟在了太医后面。
    古代人讲究什么“悬腕而诊”，甚至不让大夫看到妇女的手腕，也不让大夫看到妇女的容颜，更不要说变形的容颜了。
    萧凤婉是现代人，没有这么多忌讳，更何况，望闻问切，不望，怎么了解真实的病情，所以，刘彦知道，萧凤婉不介意别人看到自己的容颜，对于大夫就更没有忌讳了。
    到了这个时候，萧凤婉也没有让刘彦回避了。反正，该看的已经都看到了。
    不过，真的解开面纱，刘彦还是震惊了。
    情况远比想象的要恶劣得多。
    昔日精致的小脸完全肿胀得变了形，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红斑越来越大。有的已经破了皮，流出了血水。
    萧林望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的美丽的宝贝女儿这么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是越发严重了。
    老天爷，我该怎么办啊？
    看见两位太医惊诧的神情，刘彦警告两位太医道：“今天的这情形，二位出去后不准透露出一个字。否则——”
    两位太医立即惶恐应是。
    萧凤婉肿胀的脸却勉强浮出笑意，说：“二位太医不必害怕。你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病人，以前没有见过这种病症，这不是你们的错。就把我当成一个特别的案例吧，你们可以拿出来和别人进行讨论研究，我没有事的。皇上，你不必这样介意！”
    刘彦仍绷着脸。
    萧凤婉问道：“皇上，你还记得甄叔吗？”
    甄叔？哦！那是指道士甄士丹。外人在时，当然不能明说。只以甄叔代之。
    刘彦点头：“记得！”
    先帝要留甄士丹在身边为自己治病，甄士丹害怕被杀，想偷偷溜出皇宫，遇到萧凤婉，萧凤婉将其带出宫。
    刘彦眼中火光一闪：对了！我是不是将甄士丹请进宫来为萧凤婉治病呢？
    只听得萧凤婉说：“皇上，治不好病只能说这是疑难杂症，目前的医学水平还没有达到，这不是医生的错，所以，皇上，我的病，就不要怪到两位太医的头上。”
    这是暗示我：不要学先帝，滥杀无辜了！
    刘彦沉声道：“好！一切就如皇后所言。两位太医，还不谢过皇后娘娘？”
    萧林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女儿，都这个时候了，心里想的还是别人。
    尽管两位太医也知道萧凤婉并没有封为皇后，但是皇上都这么称呼了，他们当然也就认定她是皇后娘娘了。
    两位太医躬身施礼：“谢皇后娘娘求情。臣一定尽力而为。”
    又是一番望闻问切，两个太医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什么好的方案来。只能先确定一个临时的方案。
    太医出去了，萧凤婉早已重新戴上面纱。
    萧林望看了女儿一眼，神情落寞地跟着走了出去。
    刘彦走近床边，哀伤的看着静静躺着的萧凤婉。
    萧凤婉幽幽说道：“皇上是不是在想将甄道长请进宫来？”
    刘彦暗地心惊：“晚风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萧凤婉说：“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就是皇上现在这样的。”
    刘彦安慰萧凤婉道：“或许甄道长有办法呢。”
    萧凤婉说：“甄道长擅长的是养生、炼丹，并不擅长疑难杂症。此其一；其二，你只要将他请进宫来，当初，谁人带他离开皇宫就一目了然了，皇上何必将自己拖进泥淖里去呢？谋害先帝，皇上，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任何人想要以此为借口扳倒你，就给对手以口实；其三，甄道长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何必再将他带进屠场？到时候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晚风想到的还是我和甄道长的安全，而不是她自己。
    刘彦温柔道：“好！我听晚风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是，你不要离开我！”

 第1062章 想见一见你们

    萧凤婉仿佛很累，歇了一口气，又说道：“就算我这病治好了，我也不可能嫁给皇上了。皇上还是放弃吧！”
    刘彦心下恼怒，问道：“晚风为何如此说？”
    萧凤婉幽幽道：“妇女犯七出要被休，这其五，就是恶疾。已经结婚的得了恶疾尚且被休，更何况我这还没有进门的。皇上，我早说过，不是你想娶就可以娶的。你的婚姻，已经不是你个人说了算的，它关系到朝廷。”
    刘彦赌气道：“那我不当这个皇帝总可以了吧！”
    萧凤婉笑道：“皇上不要说孩子气的话。不当皇上，你以为还能活吗？除了传位给自己儿子的太上皇，哪个退位的皇帝能善终的？”
    刘彦郁闷道：“如果晚风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萧凤婉说：“皇上记住我的话，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还有，如果遇到事情，皇上要冷静，徐徐图之。这些，本来就是皇上的个性，我只是怕皇上会失去常性。”
    刘彦咂摸这句话：“晚风怕我失去常性？那是什么事会让我如此？”
    萧凤婉闭上眼睛说：“皇上，不要问我了！我想休息一会儿。皇上，你回宫去吧。你在这里，我很累！”
    刘彦不再追问，连忙说：“好！我回宫！你别累着！尽量不要说话。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上我再过来。我就在外间守着，晚风喊我，我再进来，好吗？”
    萧凤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刘彦知趣地退了出去。
    来到外间，萧林望看见刘彦走出来，竟然满脸怒色。
    刘彦霎时明白：萧林望这是在怪他。
    当初，萧林望一听说两人八字冲突，就急忙到宫中找他，要解除萧凤婉和他的婚约，是自己死活不同意。
    萧林望情愿将萧凤婉嫁给赵家二少爷那个最初八字相合的人，也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他这个皇上。
    这是有多爱自己的女儿萧林望才会有如此选择！
    只因，平州府，和南山，夺命崖，萧林望失去过女儿一次，他亲眼见到女儿的马车撞飞在夺命崖上，看见女儿像飘絮一样飞下山崖，那时，是他人生最痛楚的时刻，一年来，他经常在梦中梦到女儿坠下山崖的情形。
    午夜梦回，每次都痛彻心扉。
    他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一次了。
    不求泼天的富贵，不求光宗耀祖的荣华，只求让女儿平平安安地活着，这是一个父亲最大的愿望。
    是我打破了他的愿望吗？看见萧林望一夜之间鬓角出现的白发，日渐憔悴的苍老的容颜，刘彦忽然后悔了：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愿意放晚风走！
    只是，只是，我会心痛死！
    可是，我宁愿自己心痛死，我也不愿意晚风死去。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凉侯，你恨不得掐死我，是吗？我也恨我自己，如果你掐死我能够换回晚风的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晚风的命！
    可是，这世上有如果吗？
    、、、、、
    何徐氏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去安排探望萧凤婉的礼物。待礼物准备好，何玉君带着丫鬟，管家嬷嬷带着礼品，乘小轿来到侯府。
    侯府花厅里已经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些女孩子，闻讯赶来探望萧凤婉的。
    萧凤婉生病，长辈不宜来探望，让这些闺中好友来探望最为合适。
    看了这些人，何玉君才算明白，父亲的话是对的，大家都来了，就她一人不来，这闺中好友的名头从何而来？畏畏缩缩，倒显得她心中有鬼了。
    赵氏三姐妹、温婷茹、胡文静和黄龄都在那里，高明派出管事嬷嬷来招待她们。
    见何玉君来到，这几个女孩子都面露忧色冲她点点头，算是招呼她了。
    大家都在等从风苑里传来的消息。
    不一会儿，蕊儿过来，众贵女看了过去。
    看脸色，看眼睛，就知道蕊儿是哭过的。
    脸色悲戚，眼睛红肿。看样子，情况不见好转。
    蕊儿俯身施礼，说：“蕊儿见过各位姑娘。”
    赵宜急切问道：“凤婉可见好转？”
    何玉君心跳如鼓，焦急地看着蕊儿。
    蕊儿看了大家一眼，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说：“大小姐不见好转。她，想见一见你们。”
    大家又惊又喜。
    原以为来了也见不到萧凤婉，毕竟听说她的面目有很大的改变，历来，女子的容貌就是天大的事，脸色浮肿，更不愿让大家见到。没想到，萧凤婉却让她们都进去看看。
    然而，这进去看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病情恶化了？萧凤婉要不好了？所以想见他们最后一面？
    想到这种可能，大家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何玉君毕竟年轻，不善于伪装，所以，她本不想来见萧凤婉，生怕被萧凤婉发现什么。可是，母亲说了，还是要来亲自看一看才放心，所以，她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母亲说了，不说话，装悲痛就行了。
    对了，我就不说话就行。何玉君暗暗告诫自己，默默跟在大家后面。
    蕊儿带众贵女来到风苑。
    贵女们要来，萧林望就避开了。
    静姝带大家进了里屋。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萧凤婉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蒙上面纱。
    赵宜奔到床边：“晚风、凤婉！”
    知心姐妹面临如此大难，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一声呼唤，表达了自己全部的心疼。
    “你们都来了！”萧凤婉想要坐起来，尝试了一下，身体太弱，实在没有力气。
    赵颖含泪劝道：“晚风不要起来！我们就跟你说说话。”
    这个时候，叫一叫以前初相识的名字，大家觉得更亲切。
    萧凤婉缓缓道：“不敢揭面纱，怕吓着大家。”
    她伸出手来，放在锦缎被面上，大家看到，那芊芊细手如今已肿胀得发亮。
    何玉君顿时吓得一哆嗦。
    赵春使劲咬着嘴唇，才没有流下泪来。
    萧凤婉说：“感谢姐妹们过来看我！认识大家，是我的幸运。”
    温婷茹噙着泪水说：“凤婉，你别这么说，认识你，才是我们的幸运。”
    萧凤婉看向温婷茹，说道：“赵宁心性纯正，会是一个好丈夫的！你的三个小姑也都是品行端正的姑娘。婷茹，你会幸福的！”
    这“三小姑”当然是赵氏三姐妹。这个时候，晚风竟然说出赞扬自己的话，赵春非常感动，这是不是说明，晚风已经完全原谅我了呢？
    赵春热泪盈满眶：“晚风姐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这句“对不起”和“谢谢你”才是发自赵春内心的肺腑之言。
    “对不起”，我不该诬陷你；“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第1063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凤婉看向她，声音里有愉快：“我接受！春儿，你现在很好！”
    晚风第一次叫我“春儿”，这句昵称，是只有自己姐妹才会称呼的。赵春的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是的，我现在很好，我们都好了，你却不好了。
    黄龄红着眼睛说：“凤婉，你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为你祷告呢！”
    萧凤婉看向黄龄，说：“宜儿会是一个好嫂子、好妻子、好母亲的！羡慕你们能成为姑嫂。”
    胡文静强忍住泪，说：“你说话费力气，你别多说话！”
    萧凤婉又看向胡文静，说：“颖儿是一个好姑娘，你哥哥很有眼光！”
    听到这话，赵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了堤，冲出眼眶，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这个时候，你还在替别人美言，晚风，认识你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给了我一个美满的婚姻，一个体贴、能够扛得起大梁的夫君。
    我们大家都好了，可是，你却躺在了这里。
    你让我情何以堪！
    大家都说话了，何玉君不好再装哑巴了，她顿了顿，稳了稳神，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凤婉，你会好起来的！”
    萧凤婉缓缓转动头，看向她，仿佛要看清她说的是否真的是内心所想，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谢谢！”
    总算回应了，何玉君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呢！所以才不想理她呢！
    何玉君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总算应付过去了。
    静姝走进来：“姐姐，要喝药了。”
    萧凤婉说：“将药放在一边，我等一会儿喝。”
    静姝应声是，将药搁在一边。闪到一边，默默站立。
    萧凤婉说：“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和宜儿说两句话。”
    静姝招呼大家到外面用茶。
    大家低着头抹着泪都往外走。
    何玉君边往外走边偷偷看向赵宜，心想，萧凤婉要和赵宜说什么呢？这里面，就她和赵宜关系最好吗？要说的话，不是应该是温婷茹和我和她关系最好吗？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交往也七八年。
    坐在外间的众贵女一个个心情沉重，默默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赵宜出来，红着眼睛对何玉君说：“凤婉让你进去。”
    “我？”何玉君胆怯了，刚才见赵宜单独留下还在思考谁和萧凤婉关系最好的问题，这会儿，真的让她去见，她却只想退却。
    她心虚，她害怕单独面对萧凤婉。
    何玉君畏畏缩缩走了进来。
    她心虚地站在萧凤婉面前。
    萧凤婉歪头看向她，问道：“君儿，你害怕吗？”
    “害怕？”何玉君连忙回答说，“不，不害怕！怎么会呢？”
    萧凤婉慢慢地坐起来，缓缓地揭开面纱。
    “啊？”何玉君失声叫了起来。马上，又意识到不妥，她急忙捂住了嘴。
    何玉君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的身体的反应，她害怕得浑身发抖。
    萧凤婉缓缓地掩上面纱。
    萧凤婉的脸隐藏在了面纱之后，何玉君看不清她的表情。
    其实，就算没有掩上面纱，那张肿胀僵直的脸也是做不出任何表情的。
    萧凤婉说：“妹妹，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我姐妹一场，今天我要跟妹妹说句知心话。我和皇上是不可能了，我知道，妹妹也是喜欢皇上的，只盼着以后妹妹嫁给皇上，好好爱皇上。放眼整个大韩的贵女，也只有妹妹能配得上皇上了。今天，皇上已经看了我的这张丑陋的脸，相信，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你我姐妹，我自是希望妹妹以后能够幸福。”
    何玉君完全没有想到萧凤婉竟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凤婉的话。
    否认吗？萧凤婉好像并没有问她什么，她只是在交代后事。好像萧凤婉之后会是何玉君，这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她也根本不需要何玉君回答。
    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何玉君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便不说话，这是何徐氏告诉她的。
    萧凤婉忽地捂着胸口，说：“我、我、我呼吸有些困难，让静姝进来吧！让大家回去！不要再来了！”
    何玉君匆忙一句：“你好好歇着吧！”说完就往外走，就像后面有鬼追赶着似的。
    到了外面，何玉君对静姝说：“你快进去吧！”
    静姝急忙进去。
    赵宜几人问道：“凤婉怎么样？没什么吧？”
    何玉君急忙说：“没什么！她让我们都走！以后不要来了！”
    赵宜站起来，心情沉重地看了里间一眼，对大家说：“我们走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她要应对我们，会很累的。”
    众贵女最后看了一眼凉侯府，这才坐上轿子，各自回府。
    回到何府，何玉君还在发抖。
    何徐氏一直等在何玉君的房里，急忙问道：“你看到了吗？怎么样？”
    何玉君一把抓住何徐氏的手，嘴唇哆嗦，语无伦次：“母亲！好可怕！好丑！她好可怜！”
    何徐氏不在意地说：“她可怜什么！她要不可怜了，你就要可怜了！”
    何玉君心里一沉：是啊！她如果不可怜了，就轮到我可怜了。我不要被被人可怜！我要幸福！
    只是，萧凤婉专门将我喊过去，给我看她脸上的丑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是我下的毒？
    不，不会的！她如果知道，怎么会不跟皇上告状？皇上又怎么会还不将我抓起来？
    一定是我多疑了！那么，既然是我多心，还是不要将此告诉母亲好了。
    、、、、、、
    御书房里。
    之槐看刘彦魂不守舍的样子，试探着问道：“皇上，萧小姐怎么样了？”
    刘彦的脸上是无可描述的痛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病症。可怎么办？刘神医还没有来。朕是真龙天子，却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子。眼见她痛苦，却无能为力。”
    之槐说：“皇上，你虽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却能护着她啊！”
    刘彦一听，如获救星：“你什么意思？快快说来，我怎么护得住她？”

 第1064章 真龙天子

    之槐鼓动说：“皇上，你今天就佩戴这宝剑去守在那里，你这真龙天子往哪里一站，那大鬼小鬼都不敢靠近萧小姐身边，这样，就可以护住她，让她等到刘神医的到来啊！”
    刘彦恍然大悟：“是啊！朕是真龙天子！那些大鬼小鬼不敢靠近朕的！朕这就去侯府守着，等着刘神医的到来。”
    晚上，刘彦处理完正事如约来到侯府。
    他又不敢进去，怕萧凤婉费力，只好叫来静姝，问她情况如何。
    静姝含泪：“姐姐时时呼吸困难。只怕要不好了！”
    刘彦一听，心下大骇，也顾不得怕萧凤婉心累，疾步走了进去。
    萧凤婉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像破旧的风箱拉出的声音。
    刘彦一把握着萧凤婉的手，急切唤道：“晚风，晚风！”
    这时，萧林望也从外面进来，扑到床前，急切问道：“婉儿，怎么啦？”
    萧凤婉右手被刘彦握着，从被窝里伸出左手，抓着自己的喉咙，艰难道：“我，我不行了！呼吸、困难！”
    萧林望低头悲怆唤道：“婉儿！婉儿！”
    萧凤婉安慰道：“父亲，你不要难过！对不起！女儿不孝！”
    刘彦制止道：“你不要说话！静姝，快叫院使！”
    院使和钟太医没有回太医院，刘彦让他们就在旁边一间屋随时待命。
    静姝慌忙出去叫来了院使和钟太医。
    院使一听，差点摔倒，钟太医忙扶住他。二人急急来到萧凤婉屋里。
    院使搭上脉，大吃一惊，看向钟太医：“脉象不稳。你来看看。”
    钟太医过去搭上脉，同样是大吃一惊：“脉象正在消失。”
    刘彦赤红了眼睛，斥道：“光知道说，快想办法啊！”
    院使、钟太医一下子跪下：“臣已经无能为力了！”
    萧凤婉急促地呼吸起来：“皇上，不、不要怪他们。皇上，父亲，听我说。”
    “婉儿，我的女儿，你说，我什么都依你！”萧林望拉着萧凤婉的手，心疼难当。
    刘彦慌忙说：“你说，我什么都依你！”
    萧凤婉说：“我去后，不要大肆铺张，不停棺！不发丧！明早就安葬，葬在母亲的坟旁边。将我收敛后，不要将我的容颜给任何人看到。我的丑陋的容颜你们已经看到过，我不希望你们以后再看到。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我美丽的样子，将我的丑陋的容颜现在就从你们的脑海里抹去吧！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我答应！”刘彦含泪道。
    “我答应！”萧林望眼含热泪。
    “我最不放心的是静姝。我还没有将她安排好。父亲，静姝告诉我，她想回老家靖州去看一看，你给她一些银两，让陈东护着她回去看看吧！”
    萧林望说：“好！都依你！静姝是我的义女，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萧凤婉这才像是舒了一口气。
    稍停片刻，萧凤婉却笑着说：“门外一黑一白那两个，在向我招手，他们是来带我走的吧？”
    这一黑一白当然指的是黑白无常。
    萧林望脸色一变，看向门口。
    刘彦一听，腾地站起来，唰地拔出腰中的的宝剑，脸上现出凌厉的神色，厉声道：“在哪里？他们在哪里？速来受死！”
    萧凤婉用手一直指着门口。
    刘彦冲了过去，朝门口乱砍一通。
    萧林望紧张地注视着女儿，面纱里，萧凤婉的表情看不清楚。
    忽然，萧凤婉一直抬着的胳膊软软地塌下来，脑袋就势一歪。
    萧林望绝望地喊道：“婉儿，婉儿！我的女儿啊！”
    刘彦正在门口砍着，听得萧林望的喊声，登时怔住。他扔下宝剑，向床边扑来。
    院使搭上脉，然后沉痛道：“萧小姐去了！”
    刘彦根本不相信：“院使，你再好好看看！刚才还在说话，怎么一会儿就去了呢？”
    院使解释说：“刚才是回光返照。萧小姐心肺肿大，不能呼吸了！”
    刘彦斥道：“朕不听！你给朕治疗！快！”
    说着，去拽院使和钟太医。
    院使扑通跪下了：“皇上请节哀吧！萧小姐已经去了。”
    钟太医也跪了下来：“皇上请节哀吧！萧小姐已经去了。”
    萧林望强忍悲痛，说道：“我们都安静些！不要再折腾婉儿了！活着的时候她已经够痛苦了，就让她安静地去吧！一切按照婉儿的要求去做。不停棺、不发丧。”
    未嫁而亡，是为夭折，不宜停棺三日，也不宜发丧。
    萧凤婉大概怕刘彦和萧林望为她破例，所以，特别交代。
    说完，萧林望转身往外，留给众人一道萧索的身影。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人生中不能承受之痛。
    萧林望，你可要挺住啊。两个太医看着萧林望的背影一阵同情。
    侯府里传出一片悲戚的哭声，那是风苑里的几个丫鬟在哭她们的小姐。
    侯府里的白幡挂了起来，寒风吹动白幡，呼呼作响，令人一阵心颤。
    萧墨被高明从睡梦中叫起。
    听说姐姐没了，萧墨说什么也不相信。
    姐姐病后，他去看过，每次姐姐都告诉他，她没事的，让他不要担心。
    这才一天的时间，姐姐怎么会没了呢？
    英雄抹着眼泪说：“大小姐真的去了。世子，快去看看吧。”
    萧墨顾不上穿完衣服，就向外飞奔。英雄急忙抓起衣服，哭着喊道：“世子！你要穿衣服啊！”
    萧炎也被高明派的人叫起来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问道：“你们在瞎说什么？我姐姐只是感染了风寒。”
    好儿流泪说：“二少爷，大小姐真的去了。快点穿好衣服，见一见大小姐吧。”
    萧炎顿时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好儿急忙给萧炎穿衣服，然后带他来到风苑。
    萧墨奔到萧凤婉的屋里，哭着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啦？”
    众人拉住萧墨，萧墨死命挣着：“不要拉我！我要见我姐姐。”
    一个嬷嬷说道：“世子！你不要将泪滴到大小姐身上，否则，她在阴间身上都是湿的。”
    萧墨哪里听得进去，他疯了似的要进去看姐姐：“你们拉着我干什么？我要看我姐姐！我姐姐没死，我要跟她说话。姐姐！姐姐！我是墨儿，你跟我说说话！”
    萧炎也进来了，大哭道：“姐姐！我要姐姐！”

 第1065章 心缺一角谁来补

    刘彦走出来，看着疯狂挣脱众人的萧墨和嚎啕大哭的萧炎，低沉道：“进去看姐姐最后一眼。不准挨近床边。”
    萧墨不住地点头：“好！让我看看！我要看看姐姐。”
    萧墨被两个婆子架着走进去，一眼看到静静地躺在那里，蒙着面纱的萧凤婉，萧墨顿时崩溃了，他扑倒床边，去拉萧凤婉的手：“姐姐！你怎么躺在这里？你起来和我说话。”
    忽然，萧墨扭头大叫：“姐姐！姐姐没有死！姐姐的手是热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婆子生怕萧墨的肆意流淌的泪落在萧凤婉的手上，忙说：“世子，大小姐刚去，手自然是热的。你不要流泪，你的泪流在大小姐身上，是不吉利的。对大小姐在阴间不好。”
    萧墨一掌将婆子推倒在地：“你胡说什么？什么阴间？我姐姐根本没死！你不要瞎说！姐姐！姐姐！你听到我的喊声了吗？你别睡了！你起来！她们要当你死了！你没有死，我知道你没有死。”
    静姝哭着说：“世子，你别这样！姐姐已经去了！我们都没有姐姐了。”
    萧墨拉住萧凤婉的手，对静姝说：“你摸摸姐姐的手！她没有死！”
    又对刘彦说：“皇上，你摸摸姐姐的手，姐姐没有死！”
    静姝抱着萧墨，大哭道：“墨儿！你不要这样，你让姐姐安心去吧！太医已经说了，姐姐已经去了。屋里有地龙，姐姐又刚去，手是热的。静姝姐姐要趁热给姐姐沐浴更衣，一会儿，僵硬了就穿不进衣服了！好墨儿，你听话！”
    萧墨摇着头哭着，怎么也不肯听，拉着萧凤婉的手不放。
    很快的，收殓的人来了。
    高明进来禀告；“静姝小姐，收殓的人来了！”
    萧墨一听大怒：“什么收殓的人，叫她滚！我姐姐还活着。”
    收殓的人是个四十多的妇女，听到这声音，知道是侯府世子不相信姐姐已经去了，正在发小孩脾气呢。
    唉！这么年轻，任谁也不相信会突然去了。
    静姝对高明说：“带世子和少爷出去，将他们安顿好。”
    萧墨大叫：“我不出去！谁敢给我姐姐收殓？我姐姐没死！”
    刘彦进来，对着萧墨点了昏穴，萧墨头一歪，昏睡过去。
    英雄赶紧将萧墨的外袍穿上。
    刘彦又点了萧炎的昏睡穴，下人们将二人架了回去。
    刘彦最后留恋地看了萧凤婉一眼，落寞地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静姝和那收殓的妇女。
    静姝说：“我姐姐的身体不要别人摸，我亲自给她洗，你只需要帮我拿东西。”
    那女人愣怔地点头。
    静姝不要那女人插手，自己一个人为萧凤婉亲自洗身子，化妆。
    那人就愣愣地站在那里。做了这么多年收殓人，没想到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用她插手。
    这样也好，有钱拿，还不用干活，这样的事上哪去找？
    静姝找了一套萧凤婉新做的衣服给她穿上，收殓这才结束。
    前些日子萧凤婉才整顿侯府，留下的也都是萧凤婉信得过的人，从另外一个角度讲，留下的，也都是对萧凤婉忠心的，对这个萧家大小姐有感情的。
    如今，这个受人爱戴的年轻的小姐说没就没了，侯府上下一片悲戚之音。
    别人都有权利悲伤，管家高明却没有权利悲伤。
    小姐去了，留下遗言，不停棺、不发丧，高明要在短短一夜之内将一切办妥，等第二天早晨就要入土为安。
    萧林望虽然看起来还在撑着，高明知道，他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
    前一段时间小秦氏的事，府里只有几个人知晓内情，他就是这几个人之一。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高明就是知道，这件事对萧林望打击挺大的，多亏有了大小姐，萧林望才振作起来。
    现在，大小姐又去了，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只有靠他高明一人来安排了。
    陈东早在几天前就被派出去了，现在没有回来。
    里里外外只有陈西帮他张罗着。
    刘彦就呆呆地守在萧凤婉的外屋，之槐来叫他回宫，他摇摇头：“我要为凤婉守灵！”
    皇上为人守灵？之槐想跟他说这不合规矩，但是，看到刘彦脸上的神色，他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触霉头！
    什么规矩不规矩，皇上他就是规矩。
    高明让人抬来了最好的棺木，将萧凤婉入了棺。
    灵堂里，刘彦万念俱灰地守在棺木旁边。
    静姝在一旁流着泪默默烧纸。
    本来是应该萧墨、萧炎来守灵的，只是这两个人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根本不适合在这里守灵。
    刘彦怕他们惊扰了萧凤婉的魂灵。
    寒冬腊月，夜晚尤其寒冷，刘彦守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棺木，他多么希望，这就是一个梦，希望萧凤婉从那里坐起来，对着他笑，说：“我是逗着你玩的呢！”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了。
    刘彦的心像被撕掉了一块，灵魂也空空的，没有着落。
    天缺一角有女娲，心缺一角谁来补？
    、、、、、、
    第二天，未来皇后萧凤婉突然陨落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大韩。
    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想起了说书人口中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年轻的君王为了她不惜得罪整个天下，只要求娶她一个妻子。能得皇上如此看重的女子，那该是怎样不平凡的一个女子呵！
    只可惜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十五六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这样突然而去。
    连最高医府太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据说死的时候，全身浮肿，脸上红斑块块，流着血水，丑陋不堪。她要求父亲任何人不准揭开那块盖着的白布单。
    所以，她入殓后，再没人敢看她一眼。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了，也算是夭折吧，这位未来的皇后留下的遗言是：不停棺、不发丧。
    第二天一早就安葬了，安葬在先侯夫人大秦氏的坟墓旁。
    、、、、、、
    何府里，小秦氏一大早就来到何玉君的闺阁中。
    “君儿，君儿！”何徐氏来到何玉君的床前，兴奋地说道，“那萧凤婉终于死了！”
    何玉君一下子惊醒，猛地坐起，问道：“什么时候？”
    何徐氏抑制不住喜悦，兴奋地说：“昨天亥时中就去了！母亲在那边派的有人守着呢。母亲早就得到消息，只是，想到你已经睡下了，就没来打扰你！光自个儿兴奋了一夜。这不，天一亮就来告诉你了。”
    何玉君心里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愣愣地坐在床上。
    何徐氏安慰道：“女儿，不要着急！等过了这一阵儿，我让你父亲提起给皇上选皇后一事。”
    何玉君这才茫然点点头。
    晚上，何光回府，小秦氏装出才得知消息的样子，问道：“老爷，听说萧林望的女儿没了，是吗？”

 第1066章 现在提都不要提

    何光瞥了她一眼，从喉咙里哼了一声。
    这何徐氏一撅屁~股，何光就知道她要拉啥屎，下面肯定要说那件事。何光就不理解了：为何何徐氏对此如此执迷？怎么跟她说都无法让她解除这执迷。
    不过，萧凤婉如今死了，君儿嫁给刘彦倒也不是不能。
    刘彦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想必以后也不会亏待君儿。
    这妇人啊！我且看她怎么说！
    果然，何徐氏试探地问：“那，君儿的事？”
    何光一记眼刀飞过来：“现在提都不要提！”
    提都不要提？现在？那就是说，过一段时间了？也可以这么认为，何光同意为君儿当皇后谋划了？这真是太好了！何光说一句话，比自己搞一百个小动作都强。
    这下，何徐氏放心了。只要何光想女儿入宫，任何人都和他争不了。
    何徐氏连忙陪着笑说道：“好！一切都听老爷的。老爷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
    皇上正在痛苦万分的时候，谁敢提此事，只怕都会遭皇上记恨。
    等过一段时间，心绪平复，再让人上奏章，重提娶皇后之事。一切按规矩来，别人也找不着错处。
    最主要是，不惹皇上疑心。
    何光心里叹了一口气。
    、、、、、、、
    刘彦失魂落魄地回到宫中。
    一直到晚上，就那样愣愣地坐在英武殿。
    之槐传膳传了几次，刘彦像没听到一样。
    等到饭菜凉了，之槐只好撤了下去。
    每隔一个时辰，之槐就让人端上饭菜，以期皇上感觉肚子饿了，马上就能够吃到新鲜的饭菜。
    然而皇上像是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了知觉，从天亮坐到天色暗淡下来。
    之槐令人掌灯。看见灯光，刘彦像是醒了过来，他兀地站起，就向殿外走去。
    之槐跟在后面，急忙喊道：“皇上，皇上，吃点饭再出去。”
    刘彦说：“朕去看晚风。”
    晚风不就是萧凤婉吗？她已经死了，都已经安葬了，皇上这是到哪里去看啊！
    之槐忙喊道：“皇上，皇上，你去哪里啊！这还没有穿上披风呢。”
    之槐连忙抱着刘彦的披风跟着跑出来。
    皇宫里烧了地龙，宫殿里面温暖如春。
    萧凤婉一安葬，外面就下起了大雪，如今，皇宫地面上已经堆起了盖住脚面的雪。
    一出宫，迎面寒风扑来，之槐打了一个寒噤，仰头看前面的刘彦，却丝毫没觉得寒冷，踏着积雪，急冲冲往前走去。
    之槐不知道刘彦要到哪里去，只好向外面站着的四个侍卫一挥手，让他们都跟上。
    刘彦走得太快，之槐想要将衣服给他，跟不上他的步伐，喊他，他根本听不到。之槐只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却见刘彦不知不觉走到柳太后的慈宁宫。
    萧凤婉在慈宁宫偏殿里住了一段时间。
    之槐愣住了：皇上到这里来找萧小姐？
    刘彦走进偏殿，之槐抱着披风跟了进去。侍卫们站在殿外。
    偏殿里竟然有灯火？谁在这里？莫非晚风来了，晚风并没有死，她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晚风最喜欢和我开玩笑了。
    刘彦心雀跃着，满怀欣喜往里走。

 第1067章 第一次情dong动的地方

    之槐纳闷：这偏殿，萧凤婉住过一段时间，柳太后就让这里空着，说是等萧凤婉有时间再来住。
    如今，这个时候了，竟然有人？想到这里，之槐打了个寒噤：莫非真的是萧凤婉回来了？听说人死头三天，生魂还会在她熟悉的地方徘徊的。
    “晚风！晚风！”刘彦边走边喊道。
    一豆灯火下，是柳太后寂寥的身影，她坐在香案边，香案上供奉着水果和香烛。
    看见刘彦，柳太后问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不是晚风！
    刘彦有些失望。
    “太后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刘彦诧异问道。
    柳太后轻叹一声：“这里，是凤婉住过的地方。我不能到宫外给她上一炷香，就在这里上一炷吧！表达我一点心意。可怜的孩子！哀家心里难受啊！哀家想着要认这孩子为干闺女，是皇上说，不能认干闺女，凤婉是皇上的媳妇儿，是哀家的儿媳妇。哀家这才息乐了这门心思。这孩子投哀家的缘啊！是不是哀家没有孩子缘，刚想着认干闺女，这孩子就没了！”说着，柳太后流下泪来。
    刘彦愣怔地想：晚风没了吗？真的没了吗？柳太后在为她上香，是真的没了吗？
    不对，不会，我再到别处找找！
    想着，刘彦又往外走。
    之槐连忙上前，将披风给刘彦披上。
    四个侍卫急忙跟上。
    来到一棵大柳树下，刘彦想，这里是萧凤婉和他一起救甄道长的地方，这里，萧凤婉曾经学过猫叫，然后，真猫假猫就一起叫起来。
    想到这里，刘彦闷声笑了一下。
    之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笑了？为什么？
    刘彦学了一声猫叫，“喵——”抬头看四周。
    雪还在下着，四周一片寂静。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有猫出现，也就没有刘彦所希望的回应。
    刘彦又叫了两声，“喵——喵——”仍然没有回音。
    刘彦走到垂柳树下，仰头看去：大雪纷飞，万木凋零，春夏时候的满树柳叶子早已经凋落殆尽，如今只剩下支棱棱、冰棍棍的枝丫了。
    四个侍卫见皇上做这样的事有些好笑，然而，又不敢笑出来，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偷偷的笑。
    其中一个侍卫忽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柳树下、宫墙边，猫叫，假猫叫、真猫应！
    这个侍卫就是那天甄士丹逃走的时候，跟在甄士丹背后的李侍卫。
    李侍卫脑海里电光一闪，忽然闪现出一年前的场景来：莫非？那天晚上，那假猫叫是皇上叫？
    李侍卫摇摇头：怎么可能？先帝是皇上的父亲，他怎么可能偷走道士来害先帝呢？更何况，当时当今圣上并没有资格继位啊，他害皇上有用吗？
    也不对！皇上恨先帝，也有可能故意偷走道士，不让他给先帝治疗啊！只是，这事千万不能说出来！烂在我自己的肚子里好了！要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李侍卫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刘彦脱下披风，交给之槐。
    之槐忙说：“皇上——”他想说，皇上天冷。可是，刘彦已经奔到城墙边，三步两步跃上了宫墙。
    宫墙都结了冰，刘彦居然稳稳地坐在那里。接着，又跳到了外面的柳树树杈上。
    这树杈，是他和秦晚风一同骑过的树杈，那天，两人挨得很近，刘彦可以感受到秦晚风的呼吸。
    那里是他第一次情dong动的地方。

 第1068章 发现了秘密

    李侍卫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是这里！就是从这里跃上去的！皇上好功夫！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皇上应该就栖身在外面的那棵柳树树杈上。
    据分析，当时那里还有一个人接应。
    难道，那人是萧凤婉？也就是当时的秦晚风。
    不然，怎么解释，皇上这么痛苦的时候在天寒地冻的这时刻，来到这里？
    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是萧凤婉曾经来过的地方，我们的皇上想萧凤婉了，所以就来到这里找最初的感觉来了。
    李侍卫越发害怕，无意间我发现了秘密，这秘密的主人我惹不起，因此这秘密又关乎自己的生死，我怎么能发现这秘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本来天气就很寒冷，李侍卫越发如坠冰窟！
    过了一会儿，刘彦从宫墙外跃了进来。
    这一晚，刘彦在风雪中找遍了秦晚风可能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之槐边走边祈祷：皇上，快进去吧！再不进去，我们都要冻成冰棍了！
    天快亮的时候，刘彦才回到自己的英华殿，这一进去，好几天又都不出来了。
    而之槐和四个侍卫，居然都冻病了。四个侍卫集体请病假，之槐还得硬撑着侍候皇上。
    皇上将自己关在英华殿，不吃也不喝，那可怎么办啊！
    之槐急得团团转。这一急，病倒好了一半。
    、、、、、、
    萧凤婉病死的消息也传到了小秦氏软禁的山庄里。
    小秦氏的心里那个快乐啊，就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样。这个小妖精，就知道会有人收拾你！只怕不会是病死的，一定是何徐氏出手了！我当时没有供出何徐氏，就是希望她给我报仇！果然，现世报来得真快啊！
    她想，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她觉得，萧林望只是被这个女儿蒙骗了。这个小妖精死了，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萧林望看在小儿子的份上也会放自己一马，要不然，开始本来说是让自己五天后消失，后来怎么就变成软禁在山庄里了呢？
    还不是萧林望不忍心，念着这十多年的夫妻情分？
    小秦氏哈哈哈大笑：“死了？竟然死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快来人啊！我要回府！我要见侯爷！”
    只要我放低姿态，向萧林望认错，再加上让炎儿也向萧林望求求情，萧林望一定会原谅我的。
    这侯府不能没有人打理啊！
    喊了半天，没有人来。
    屋外的两个侍卫像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也不动。
    小秦氏骂道：“你们这两个木头桩子，你们的主子已经死了！你还不赶快来巴结我！我才是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你们不怕我回到侯府找你们算账？”
    “算账？只怕你没有机会了！哼！”屋外一声冷笑。接着一身素服的静姝走进了院子。
    身后跟着四个侍卫。其中一个是陈西。
    “你想要做什么？”看见这阵势，小秦氏慌了。
    “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静姝眉眼冷冽。
    “你这个小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和你结拜姐妹，你就觉得你是贵女了吗？你只不过是萧凤婉那个小妖~精养的一条狗！
    “她死了，你也要回到你的穷窝里去了！哈哈哈！你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了！快快放我回去，我还能给你一条出路，要不然，哼！”
    “要不然什么？”静姝问道，“将我卖到妓ji院里去吗？”
    “哼！”小秦氏哼道，你明白就好。
    静姝冷笑道：“那也要你有机会才能啊！”
    小秦氏威胁道：“你敢！我是侯府的女主人！”
    “我敢？”静姝反问，继而又自言自语道，“我当然是不敢！”
    小秦氏脸上现出得意来，正准备说话，可没等这得意化成语言，静姝右手已经举起一块金色令牌：“它敢吗？”
    金色令牌上一个大写的“敕”字，就算小秦氏再迟钝，也知道这是皇上之物。
    难道皇上要我的命？不，皇上哪里管得到这些。
    一定是这妖女假传圣命。
    静姝说：“皇上赐我令牌，我就将要办的事办到底！侯爷原本让你五日后死，是皇上不想姐姐守孝三年，所以，才放你一命。如今姐姐去了，你也没有活的价值了。所以，我就来送你上路！”
    说着，对后面的侍卫一挥手，两个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架住小秦氏。小秦氏拼命挣扎，陈西上去，一手揪住小秦氏的头发，一手捏住她的鼻子，最后一个侍卫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水尽数倒进小秦氏的嘴里。
    小秦氏咕哝咕哝地吞了进去。
    侍卫们放开了小秦氏，小秦氏将手伸进嘴巴里，想要剜出里面的毒药，可是，那药早就顺着肠道进了胃里。不一会儿，小秦氏就全身抽搐、口角流血，一命呜呼！
    静姝淡淡地对先前的山庄的侍卫说了声：“用一方草席将她埋了吧。”
    侍卫应声是。
    静姝看了一眼这山庄，又对陈西等人说：“我们走吧。”
    一行五人骑马回京。
    隔日，静姝进宫，想将令牌亲自交给刘彦，并向他告辞。
    自从萧凤婉下葬后，除了那天晚上，刘彦已经四日没有出宫殿了。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任何人不能进去。
    之槐急得火烧火燎，皇上这是要绝食啊。不吃不喝三四天，那怎么受得了啊。
    之槐急得到朝堂去找何光。
    何光来了，隔门求见皇上。
    皇上只有两个字：“不见！”
    何光也无可奈何：大家都知道，皇上对萧家女用情至深，这人还没有娶进门，就那样突然去了，皇上年少心性，突然之间怎么受得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何光在外面恳请皇上爱护龙体，国家大事都等着皇上裁决呢。
    皇上这次多传出两个字：“臣相代劳”。
    何光只好怏怏走了，临走时告诉之槐：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皇上吃东西，就算不吃饭，喝点水也好。
    如果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之槐是问！
    之槐苦着脸应下了。
    这会儿，之槐见静姝到来，如同见了救星，急忙将静姝迎进宫。

 第1069章 晚风是中了毒

    之槐马上隔着门向刘彦禀告：“皇上，萧小姐的义妹静姝小姐来了。”
    静姝来了？她是不是替晚风传话来了？
    刘彦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快让她进来。”
    丝毫也不像饿了几天的人。
    他赶紧穿上外袍。
    静姝进来，见过礼，垂首站在一边。
    刘彦问道：“静姝，你姐姐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静姝说：“姐姐希望你做一个好皇上！”
    刘彦急切问说：“这个她跟朕说过！还有没有别的？”
    静姝摇头：“没有了！”
    刘彦顿时沮丧：“那你来宫里做什么？”
    静姝递过牌子：“静姝来将令牌还给皇上。静姝向皇上辞行。”
    刘彦道：“你姐姐才去，你就要走了吗？你怎么那么没良心？”
    你走了，以后我跟谁说晚风的事呢？
    静姝说：“姐姐走了，我在侯府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义父看见我，只会更加地想起姐姐来。姐姐也希望我回到我老家去。姐姐给了我很多银两，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义父也给了我田地，那些田地本来是给姐姐准备的嫁妆。现在给了我。”
    刘彦心灰意懒说：“那你去吧！”
    静姝忍了忍，终于说：“我听说皇上几天没有吃饭了。这样可不行。”
    刘彦说：“静姝和姐姐感情这么好，静姝能够体会我的心情吗？我恨不能随晚风去了。”
    静姝说：“姐姐就害怕会这样想，她说，殉情一说是最愚蠢的人做的事。她说，给逝者最好的安慰，就是生者要好好地活着。生命得来一次很不容易。”
    刘彦说：“道理谁都会说，可是，那种心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不能承受，便可放弃。”
    静姝忧虑地看了刘彦一眼，最后终于说：“皇上还是吃点饭吧！你吃了饭，我就告诉你一件姐姐的事。”
    刘彦心里一暖：“晚风有话跟我说吗？”
    静姝说：“我看见你吃了饭再告诉你。”
    刘彦精神一振，对外喊道：“之槐，传膳！”
    之槐早就在门外候着，一听传膳，大喜过望：“好嘞！皇上！”
    说完，就急急忙忙传膳去了。
    御膳房的饭菜十二个时辰备着，这会儿，听见传膳，欣喜异常。一道道的菜肴马上就传上来了。
    刘彦看了静姝一眼，夹起一大块菜吃了一口，然而，马上就吐了出来。
    静姝递过水，说；“皇上，你几天没有吃饭，胃都变小了，胃里空空如也，吃了油腻的怎么会不吐出来？皇上，你先喝一碗清汤，等一会儿再吃饭菜。”
    刘彦：“、、、、”
    刘彦只是心急，想要吃完饭快快听静姝说萧凤婉的事。一时忘了自己几天没有吃饭了。
    听静姝这样说，这才想起来。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得慢慢来。
    知道刘彦几天没有吃饭，御膳房做的，都是清淡的，且分量不多。
    一碗清汤下肚，又过了一会儿，刘彦才开始用膳。半个时辰后，终于用完膳。
    盘碟撤了下去，刘彦看着静姝。
    静姝垂下眼睑：“姐姐那天专门找两个人说过话，一个是赵大小姐赵宜，一个是何玉君。皇上何不问问赵大小姐，到底说些什么。”
    刘彦问：“她们都去看过晚风吗？”
    静姝说：“是的！还有赵二小姐、赵三小姐、温婷茹、黄龄和胡文静几位小姐，姐姐当时很感动。”
    刘彦明白，即使晚风和赵宜说过话，也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可是，尽管这样，他仍然想知道晚风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他迫切想知道晚风的一切，他想听关于晚风的一切消息。
    当天，静姝就告别义父萧林望，回了自己的老家靖州。
    静姝告诉萧林望，最初，她就和姐姐秦晚风说起过自己的身世，父母弟弟都被杀害，仇人势力很大。姐姐答应为她报仇，只是这一年来，事情太多，还没有来得及回去。
    姐姐临走时告诉自己，让陈西和两个侍卫陪同回老家。至于怎么做，由她的便。
    萧林望除了给静姝田产铺子，又给了静姝三千两银票。
    静姝倒是没有推辞，谢过义父，就带着陈西和两个侍卫回了靖州。
    、、、、、、
    当天下午，没等刘彦宣赵宜进宫，赵宜就进宫求见。
    之槐一看见赵大小姐，心里那个狂喜啊！
    萧小姐的义妹来了一趟，不知道说些什么，皇上就开始吃饭了，这个赵大小姐也是萧小姐的闺中密友，她一来，皇上是不是会就从此正常吃饭了呢？
    之槐对于赵大小姐此次前来报以极大的希望。
    刘彦听说赵宜过来，心里又一激动。
    他也正想着该怎么样招赵宜进宫呢！
    虽说二人曾经是兄妹，但是，现在二人却是表兄妹。
    皇上招表妹进宫是不妥的，何况两人现在都未婚嫁。这个关键时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赵宜着想。
    没想到赵宜却亲自过来。
    之槐报：“皇上，赵大小姐说，她要为萧小姐给皇上带个话。”
    让所有人都听着，赵宜是为了萧凤婉而来的。
    刘彦说：“请赵大小姐进来说话。”
    赵宜缓缓进了英华殿。
    施礼落座。
    赵宜说：“听说皇上几天没有进食？”
    刘彦一脸落寞：“就算想吃，也要吃得下才行。”
    赵宜说：“皇上，这天下还等着皇上来治理呢！皇上可不能倒下了。”
    刘彦情绪颓唐：“晚风就让你来和我说这个吗？天下人与我何干？就算我不做，想要做的人可太多了！天下从不缺想要治理它的皇帝。”
    赵宜忍了忍，终究还是说：“天下再大，可容不下一个逊位的皇帝。”
    刘彦不说话。
    赵宜接着说：“尤其，那些怕阴谋败露的人，就更容不下了。”
    刘彦一惊，上前，一把抓着赵宜的手：“大妹，你知道什么？”
    赵宜一下子缩了回去，刘彦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兄妹了，就算是兄妹，这么大了，也不宜拉手的。
    赵宜说：“如果二哥想查清什么，你还必须有足够的权势才能惩治那些恶人。”

 第1070章 他才是最可怜的吧

    刘彦问：“宜儿，你必须和二哥说清楚，晚风到底知道什么？是不是和她的病有关？”
    赵宜的眼圈一下子红起来：“二哥，晚风不是病，是被下毒了！”
    刘彦一下子身心大骇：“被下毒了？是谁？”
    赵宜说：“晚风说，她只是感觉，她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去查证。但是，那种突然爆发的病症，不会是身体自身的疾病，因为，院使才给她检查过身体，她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怕院使也心中有数，只是院使也不知道是何种毒，所以，他才不敢轻易说出来。所以，皇上必须牢牢地掌握大权，这样，才能为她报仇。”
    谁人竟敢如此大胆？是徐氏余孽吗？
    是啊！徐氏余孽还没有肃清，周妍和她的孩子还没有找到，如果他就此消沉下去，那些拥戴刘冲的人趁机而起，那么，不光是他刘彦，赵家、萧家、黄家还有那些拥戴他的大臣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还没有找到害死晚风的人，他必须活着，等天下太平，找到毒害晚风的人，替她报了仇，到时候再隐退不迟。
    刘彦问：“晚风还和你说了什么？”
    赵宜忍了忍，说：“具体要等刘神医到来，刘神医和院使会合，才能弄清楚症状，症状清楚，刘神医就能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只有刘神医，才会知道毒药的来历。到时候，就将此案交给刑部尚书吕度来查吧。这样来查，反而好查一些。”
    刘彦问道：“这都是晚风跟你说的吗？”
    赵宜点头：“是的！”
    刘彦有些心酸，晚风不相信我吗？
    刘彦问：“晚风她，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
    赵宜同情地看了刘彦一眼，她知道刘彦在乎的是什么。
    赵宜解释道：“只怕是没有机会说。也不能说。没办法说。”
    是啊！明明当时知道是下毒，而却又没有办法解毒，刘彦该如何做？那是让他活活心疼死、活活急死吗？
    更何况，人来人往，说话根本没有秘密，一旦刘彦知道必定大动干戈，晚风是不想掀起腥风血雨吧。
    所以，晚风才没有说。
    刘彦心里感到万分悲凉：中了毒，居然不能说出来。只是因为特殊的身份，不能明说。晚风，是我连累了你。
    赵宜站起来，说道：“我来这里，只怕很多人都盯着呢！既是传话，说完便走吧！没的让人说闲话。我只是奉婉儿的遗命来劝皇上为了大韩百姓好好爱惜自己的龙体。皇上至此振作起来吧！”
    刘彦沉声道：“大妹走吧！朕明白了！”
    赵宜走了出去。
    刘彦坐在那里，沉默良久。就在之槐以为他要坐化的时候，就听得刘彦对之槐说：“宣院使来见朕。”
    之槐连忙出去让人宣院使来见。
    院使磕头见过皇上，起身低头站在刘彦面前。
    刘彦忍住怒气问道：“院使！关于萧小姐的病情，难道你就没有话跟朕说吗？”
    院使一听，便知刘彦发现了什么端倪，噗通跪下：“皇上！臣有罪！臣不该瞒着皇上。可是臣确实不清楚啊。”
    刘彦一忍再忍，说：“你说！朕给你机会说。”
    院使说：“萧小姐这病来势凶猛，臣察觉这不是普通的风寒，臣怀疑是中了毒，可是臣不能确定是什么毒，就给她开了解毒的汤药，药喝了以后，温度稍稍降下了些，可是，臣还是担心，怕是没有对住症。所以，臣说，需要一天一夜的观察。如果，一天一夜不发烧，那么，就是对住症了。如果只是暂时压住，药性一散，就又发烧的话，那就没有对住症状。臣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是何种毒。萧小姐身份特殊，臣如果贸然说出下毒之语，只怕当时就会让皇上大动干戈，使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会引起朝廷动荡。”
    刘彦冷笑：“什么时候，院使连朕的心都操了？”
    院使惶恐道：“臣不敢！”
    刘彦越发冷笑：“你不敢？你做都做了，还说不敢？”
    院使道：“臣确实孤陋寡闻！”
    刘彦使劲咽下一口气，问道：“那种毒药是当时发作，还是潜伏一段时间才会发作？具体是几天？”
    院使声音颤抖：“臣，臣不知。”
    刘彦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院使，盯了那萎缩的脊背良久，才说了声：“出去后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院使说：“皇上悲伤过度，身体稍有不适。臣，臣只是来给皇上诊脉。”
    刘彦闭了闭眼，挥手道：“出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刘神医，刘神医，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你知道不知道，朕现在迫切希望你出现！
    赵宁去寻刘神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都几天了，萧凤婉病逝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他耳中去了。
    按说，他应该回来了啊。
    第二天一早，赵宁来到英华殿。
    赵宁向刘彦汇报这几日的行程。
    当日，星夜兼程赶到平州府，却被告知，刘神医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并没有说是要到哪里去，不过，有人看到了他和小徒弟到了蜀中。
    赵宁又赶往蜀中，在那崇山峻岭间奔波数日，却没有找到刘神医。
    又操心着京城这边，怕皇上操心，就留下十几人四处寻找，他自己单独出了山。
    没想到，一路奔波，到了京城，却传来萧凤婉已经病逝的噩耗。
    说到这里，赵宁眼睛润湿，他强忍着没有落泪。
    连日奔波，却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乍一听，赵宁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随即，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支撑着这才来见了刘彦。
    这样一个生动鲜活的生命，居然在转瞬之间就消失了，赵宁根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看见刘彦一夜之间憔悴的容颜，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再，赵宁心想：他才是最可怜的吧！我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刘彦，却是得到了又在转瞬之间失去了！
    得到了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复又失去，这种痛楚，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吧！
    他得到天下，却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死去却不能救她，这种剜心的痛苦，他亲自体会了。

 第1071章 越想越像

    “大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以后，你要给我悄悄地查这件事。我现在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刘彦恳切地看着赵宁。
    赵宁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偷偷查，莫非与晚风的事有关？晚风难道不是因病而去的？
    无论是在刘彦还是在赵氏兄妹的心里，他们更愿意称呼萧凤婉为秦晚风。
    因为，那个称呼使他们觉得亲切，使他们想起那一段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岁月，想起他们亲密相处的时光。
    刘彦继续说：“晚风是被人下毒的！”
    这句话不啻为晴空霹雳，顿时将赵宁炸得昏头昏脑。
    “晚风被人下毒？谁？”赵宁腾地站起，目眦尽裂。
    刘彦摇摇头：“不知道。宜儿来给我说是晚风告诉她的。可是，我本能地感觉到，晚风有所保留。或许她心里预感到什么，只是苦于没有时间来查，没有证据，所以，她不能贸然说出。我想了一天一夜，把每一种可能都想了。”
    赵宁问：“皇上想了哪些可能？”
    刘彦说：“第一种可能，凉侯府的人。侯府小姐赶走了侯府夫人，将小秦氏的心腹都赶出了侯府，那些人心生不满，为其报仇；第二种可能，徐氏和李氏余孽，萧凤婉破案，害得他们灭了九族，灭族之仇不共戴天；第三种可能，是有人想当皇后，毒杀萧凤婉，有人取而代之。”
    赵宁说：“那就从萧府开始查起。还要看晚风最近到过哪些地方。”
    刘彦说：“晚风最近这一个月只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冬月二十六日去了赵府，一个是冬月二十八日去了何府。你先暗中查一下赵府。”
    赵宁心里一惊：“怎么，你怀疑赵府？”
    赵府也有一个待嫁女赵春啊！如果说最有可能做出此事的，当然非赵二夫人莫属。
    赵宁打了一个寒噤：二婶没有这么蠢吧？
    赵府是皇上的外家，皇上从小长大的地方，要说皇上想给谁恩宠，恐怕没有谁能越过赵家去。赐府邸，规制按照伯府建制，最迟明年，便会赐父亲为伯爷，这是大家都在议论的事。
    赵春就算进了宫，还能增加多少恩宠？更何况，刘彦在赵府长大，虽说现在改回原来身份，可是，原来他们就是兄妹啊，现在的情分也是兄妹啊！从刘彦私下里对赵家人的称呼就可以知道，刘彦仍然当自己是原来的赵荣。
    不过，吕雉还将亲外孙女嫁给亲儿子了呢？在皇家，辈分之类的从来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表兄妹？
    算我白说，皇家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当然不是怀疑赵府，我是怀疑有奸细混进赵府。秦晚风对赵府人又没有威胁，他们怎么会害她呢？”刘彦道。
    赵宁舒了一口气。
    人们都说当了帝王就会多疑，还好！刘彦没有因为极度的悲伤就丧失了判断力，以致怀疑赵府的人来。
    “那，还有臣相府——”赵宁小心翼翼问道。
    这个，真是太敏感了！
    天下人都知道，刘彦是何光一手扶上位的，如果萧凤婉是何光毒害的，何光真的这样做，这无疑是在种仇恨。
    人人都知道，刘彦对萧凤婉的深情，何光那么一个老谋深算、小心谨慎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
    可是，事情也没有绝对，因为何光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何玉君。
    为了皇后之位，害死萧凤婉，造成其病死的假象，然后让女儿进宫做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徐氏余孽混进了何府。
    脑子里还在千回百转，就听得刘彦说道：“有一个问题，我多次分析过，如果说是徐氏余孽混进赵府和何府，那么，他们只怕更希望毒杀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晚风。因为当时朕也在啊。所以，我又排除了有人混进的想法。”
    那就是，先前说不怀疑赵府人的想法又给自己否定了，这还是在怀疑赵府了！
    赵宁不仅心又是一紧：二婶啊，你可千万不要做蠢事啊！二婶这人是自私又虚荣，赵府唯一会做这蠢事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你真的做了这蠢事，只怕就将赵府对皇上所有的恩情都抵消了。
    即使皇上不会对赵府做什么事，恐怕也不会再对赵府人眷顾了。
    因为你将他拖入了一生的痛苦之中，他怎么会原谅你？又怎么能面对赵府？
    而晚风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宣扬，是不是也怀疑是赵府人做的呢？
    她怕一宣扬出来，事情闹开了，赵家被推到风口浪尖，万一查出是赵家所为，刘彦和赵家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她让赵宜悄悄地告诉刘彦，让他私下里查，万一是赵二夫人做的，也让刘彦偷偷处理这事。
    这用心何其良苦啊！
    联系秦晚风一向为别人考虑的做法，赵宁越想越像。
    想到此，赵宁跪下磕头，然后，仰头向刘彦说：“皇上，臣首先回去查赵家，如果真是赵家人所做，臣一定给皇上一个交代。给九泉之下的晚风一个交代。”
    刘彦明白，赵宁一定和他想的一样，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
    既然赵宁这样表态，那么，他相信，赵宁一定会公正处理此事。
    他扶起赵宁，拍了拍赵宁的肩膀，用无比信任的目光看着赵宁，一字一顿地说：“大哥，二弟相信你。”
    赵宁坚定地点点头，随后告辞离宫。
    回到赵府，赵宁顾不得休息，首先来看赵老夫人。
    看着满面风霜的孙儿，赵老夫人有些心疼。可是，一想到赵宁是为了去寻找给萧凤婉治病的刘神医，赵老夫人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驱退了所有人，赵宁跪在地上，向赵老夫人禀明一切。
    如果此事是二婶所做，便只有赵老夫人能处置她了。
    赵老夫人彻底惊呆了：萧凤婉是被毒害的？皇上怀疑赵家？
    愣怔半晌，赵老夫人让人叫来赵宜。
    这几日，赵宜都沉浸在悲痛里。丫鬟喊过来时，赵宜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见过礼，赵宜将萧凤婉的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第1072章 自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赵宁将自己的分析说给这二人听：“为什么萧凤婉会将此事告诉宜儿，而不是当时就告诉皇上？我想，应该是她怀疑到什么，她害怕当时说出来，皇上冲动之下大动干戈，那么，如果万一查出是赵府人所为，事后，皇上想遮也遮不住，养他长大的赵府人背后戳他一刀子，这让他如何处置？晚风这样做，实际上是不想赵家和皇上为难啊！她用心良苦啊！”
    赵宜说：“还有一事。晚风和我最后交代，只有在皇上精神支撑不下去时才可将此怀疑告知他。”
    赵老夫人拧眉沉思，继而恍然：“那就是说，萧小姐是用此方法唤起皇上的斗志。只有当皇上心里有目标，他才会向前走。”
    赵宁问赵宜：“如果不是听说皇上三四日没有吃饭，你是不是不打算将此消息告知于他？”
    赵宜垂下眼睑：“晚风这样交代，我就这样去做。晚风不亲自告诉皇上，而是告诉我，我想她自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懂晚风这样交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这才不算辜负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赵宁说：“这就更加有疑点了。只怕晚风并不想揭穿此事，让宜儿带信，也只不过是因为想唤起皇上的斗志。当然，有疑点的不止是我们赵府。”
    赵老夫人说：“无论是赵府还是何府，都需要谨慎对待，晚风只怕不只是考虑到我们赵府。这样吧，我将你二婶和春儿叫来，探听一下她们的想法。就算你二婶有这种想法，没有我老婆子的同意，她也做不成，这一点，我相信她是明白的。”
    赵宁说：“是啊！如果她们连这个想法都没有，那么，就不可能做出此事了。”
    赵老夫人叫来方慧，让她派人去叫二夫人和三小姐。
    赵宁和赵宜忐忑不安地等着这二位的到来。
    赵二夫人今天非常高兴，应该说，自从赵深回来京城述职，然后得知会留在京城，赵二夫人都是高兴的。
    赵深一个多月来几乎每天都歇在她房里，很少到姨娘的房里，偶尔去，也是去看望儿子。赵深心的回归，这里面除了她的努力，也离不开赵春从中周旋的功劳。
    今天老夫人让人来叫她，她欢欢喜喜地就过来了。
    看见赵春也过来了，赵二夫人心想，莫不是老夫人要给赵春找婆家了？
    如今，赵家成了皇上的外家，听说，明年就会封大伯做伯爷，他们就是正经的伯府了，赵府的三小姐是伯府家嫡出三小姐，自然身价倍增，好多勋贵人家都向她示好了呢。
    不知道老夫人会给赵春定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见礼落座，赵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二家的，明年春儿就要及笄了，春儿的婚事你想过没有？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
    赵二夫人喜滋滋地想，果然是这事，不过，老夫人虽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还是要谦虚一下。
    赵二夫人笑盈盈地说：“一切但凭老夫人做主！媳妇没有什么想法。”
    赵老夫人说：“你是春儿的亲娘，自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赵二夫人眉眼一舒展，笑着说：“既如此，媳妇就直言了。”
    赵老夫人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赵二夫人说：“这些日子，媳妇带春儿参加了几家的宴会，有几个侯府和国公府的夫人都向我和大嫂示好。就连淮南王妃，丰亲王妃都委婉地向大嫂和我表现出结亲的意思。媳妇想，结亲不光要看门第，还要看那年轻人怎么样，万一是个品行不好的，或者是个草包的话，春儿嫁过去岂不是受委屈？这一点，老夫人比我看得准，媳妇当然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说着，期待地看着赵老夫人。
    说实话，最初看赵宜、赵颖结那么好的亲，赵二夫人心里嫉妒死了，没想到，一转眼，随着赵荣成了刘彦，坐上了龙椅，赵春反而成最抢手的香饽饽了。这让赵二夫人心里甜滋滋的，成天做梦醒来都是笑眯眯的。
    赵老夫人问道：“就没想过别的？”
    赵二夫人愣怔着反问道：“别的？什么别的？”
    赵老夫人提醒道：“皇上如今也没有了婚约了。”
    赵二夫人想了想，皇上没有了婚约？皇上不是刘彦吗？皇上没了婚约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春儿嫁给皇上吗？
    赵二夫人试探着问：“老夫人是想让春儿入宫吗？”
    赵春一听，急忙拦道：“母亲，你说什么？”
    赵老夫人看了赵春一眼，又看着赵二夫人说：“我是问你的意思。”
    赵春焦急地看着赵二夫人。
    赵二夫人恍然一笑：“老夫人问媳妇的意思，媳妇可没有想过。”
    接着又补充道：“这萧凤婉不是才去吗？也还没有来得及想呢！”
    赵老夫人沉声：“现在想也还来得及！”
    赵二夫人看了赵春一眼，赵春向她几不可见地摇头。
    赵二夫人心中有数了，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夫人，我们春儿可受不了皇宫里的拘束。再说，皇上只娶一个妻，那是针对萧凤婉的，可不是针对别的贵女的。这下，各大臣还不挤破脑袋将闺女、妹妹往皇帝身边送啊！春儿还不一定能做皇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春儿能做皇后，要媳妇说啊，这皇后名头说起来好听，可那是深宫啊，来不得来，见不得见的！日后，唉！懿德皇后不也是皇后吗？唉！”
    这几声“唉”，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赵老夫人捂着嘴，咳了两声。
    赵二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又道：“唉！萧小姐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得了恶疾呢？说起来，她还是我们春儿的救命恩人呢！”
    这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赵二夫人一向说话就这样，众人见怪不怪了。前面说的，已经表达清楚了。
    赵老夫人舒了一口气。
    赵二夫人头脑简单，如果真想赵春进宫，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故意遮遮掩掩的，她一定会竭力想促成此事的。

 第1073章 只怕就更麻烦了

    赵老夫人又看向赵春，问道：“春儿怎么想的？”
    赵春恳切地看向赵老夫人，说：“祖母，春儿的心里，二哥永远是二哥，是那个疼爱妹妹的二哥，二哥是不能做夫君的。既然祖母征询春儿的意见，春儿便说实话了。我们赵家如今已经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没必要再出一个皇后来增加砝码。如果春儿进了宫，和皇上感情不睦，只怕还会起反作用呢！”
    赵老夫人再一次问道：“这都是你们心中真实的想法？不后悔？”
    赵二夫人和赵春几乎同时说：
    “是。老夫人。不后悔。”
    “是，祖母！绝不悔！”
    赵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这我便放心了。”
    看赵老夫人轻松的表情，完全没有失望，反而是庆幸她们没有这个想法，莫非是在考验她们母女？
    赵二夫人心里暗自高兴：平时都说我不会说话，这回，我总算是说对了一回。
    看老夫人高兴的样子，就知道我没有说错，否则，老夫人那脸啊，不知道有多沉呢。
    晚间，咱再向夫君表表功，顺便问问他的想法。
    她完全不知道，她是通过了一场考验，一场解除嫌疑的考验。
    赵二夫人和赵春离开了，赵宁和赵宜松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说：“问题就更复杂了。”
    赵宁问：“怎么复杂？”
    赵老夫人说：“如果真的是在赵府出的事，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做的，是别人做的，那么，就是有人在利用赵府，或者说，有人在挑拨皇上和赵府的关系。”
    赵宁说：“孙儿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孙儿只是想，只怕是徐氏余孽想要毒害萧凤婉报仇。可是，皇上说，如果是徐氏余孽的话，那么他们最想毒杀的，恐怕是他，而不是萧凤婉。”
    赵老夫人说：“所以，那就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不想皇上出事，只想皇上和赵府之间的关系出点麻烦，这样，就能想得通了。”
    赵宜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从不在别人说话时乱插言。这会儿，她认真地听着祖母和大哥的话，默默地分析着。
    赵老夫人说：“这会是谁呢？”
    赵宁也在想：“会是谁呢？”
    赵宜问道：“会不会是何臣相？”
    赵老夫人说：“何光现在大权在握，皇上对他十分的尊重，又十分的倚重。赵家并没有和他抗衡的地方。赵家人在没有掌握实权的部门，你父亲只不过是个四品的大理寺官员，姻亲中就只有一个平北公，平北公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他并不掌握别人的前途命运，他只需要对皇上负责，历来只有帝王才最忌惮掌握兵权的武将。他对别人也没有威胁，别人也不会忌惮他。何光是臣相，六部官员，除了萧林望，哪个不看他的眼色？他不需要忌惮赵家。至少，下一辈起来之前，他是不需要忌惮的。从何臣相历来的表现看，又是提供房子住，又是来往走动，他是不想和赵家作对的。何光老谋深算，他一定看出，赵家人没有野心。否则，他不会放心扶刘彦上台。”
    赵宁思索半晌，说道：“可是，孙儿实在想不出是谁想害赵家。”
    赵宜说：“祖母为什么只想到赵家上呢？晚风不是还去过一家吗？”
    赵老夫人和赵宁点头，同时说：“何家。”
    赵宜点头：“要说何家，时间上倒是更接近一些。祖母，晚风最后还叫了何玉君进去说话了。”
    赵老夫人问：“她们说了什么？”
    赵宜摇头：“这个话，捷安视单独说，就不会告诉别人，我们之间互相都不知道。不过，我听到何玉君‘啊’了一声。似是有些惊讶。”
    赵宁心想：萧凤婉对何玉君说了什么？为什么何玉君会啊了一声？
    赵老夫人说：“如果是在何府出的事，只怕就更麻烦了。”
    赵宁也忧心忡忡地说：“何光是皇上的恩人，皇上该怎么处置呢？”
    赵老夫人说：“皇上怎么也不能处置！第一，因为何光是恩人，杀何光，将会失去天下人的心，皇上将是那薄情寡义、甚至是恩将仇报之人，天下人人得而唾之。天下人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认为是你皇上制造的理由；第二，何光根基很深，先帝时，十分信任何光，他在朝中经营十几年，朝中的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是他提拔的。现在，只怕皇上的命令还不如何光的命令管用。所以，最初先帝才没有认回太子，没有何光的拥戴，皇上将寸步难行。皇上现在做的，就是要韬光养晦。不过，皇上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将自己的身世秘密守住八九年而不露痕迹，皇上的功夫之深，我从不敢小瞧。”
    赵宁想，我也没小瞧过他，他一直在对秦晚风暗中使劲，不知不觉中俘获了她的心，这一点，我不如他。
    赵宜说：“那大哥就对皇上明说一切好了。”
    赵宁说：“妹妹，你将那天萧凤婉在赵府的所有事情一点一滴地都写下来，我也将今天祖母问二婶的话一点一滴地说给皇上听，结果如何，一切都由他定夺。”
    赵宜点头：“才过去没多少日，我都记得。马上回去写。”
    赵宁说：“我今日连夜也要进宫见皇上。洗清赵家的嫌疑，随便将祖母的分析也说给皇上听。”
    赵老夫人点点头，这个大孙子现在做事越发稳重了，真是让人欣慰。
    晚间，赵二夫人果真向夫君表功了。
    赵深看着赵二夫人，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春儿向你示意了？”
    赵二夫人说：“春儿是向我暗示了，可是，我也舍不得春儿进深宫啊！话说，皇后名头虽好，可，咱们的大姑不也是皇后吗？怎么还是？”
    赵深沉下脸说：“姐姐的事你就不该在母亲面前说！”
    赵二夫人涎着脸说：“我知道母亲不乐意听，可是，那不是为了表达我的意思吗？”
    赵深有点恨铁不成钢，说：“你可以婉转点啊，不必非要说到懿德皇后啊！”
    赵二夫人奉承道：“我那不是没夫君聪明吗？我不会委婉啊！”

 第1074章 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件事

    这话说的，赵深有些受用。
    喉咙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赵二夫人欣喜，夫君听这话很受用，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我自己都禁不住想佩服自己一下。
    接着，赵二夫人又虚心地问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老夫人怎么会单独将我和春儿叫过去问这话呢？大嫂都不在的。以前，只要商议事情，大嫂都会在的。”
    赵深沉吟半晌，问：“当时还有谁？”
    赵二夫人说：“还有宁儿和宜儿。只是，宁儿满脸憔悴不堪，脸上都有胡茬了，衣服外面也有泥点和灰尘，好像才从外面赶回来的，脸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也没有洗。”
    赵深说：“这么急叫你们去，一定是宁儿说了什么，那母亲是急着想探听你和春儿的态度，对，就是你们对皇后宝座的态度。再联系春儿以前告诉我们的，宜儿曾被萧凤婉单独留下说过话，而宜儿昨天又去见过皇上，宁儿又是被皇上派出去找刘神医的，今天才回来，一定首先去见了皇上才回的赵府。再加上萧凤婉又是暴病身亡。这所有的事最后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萧凤婉的死被皇上怀疑了，皇上怀疑，有人觊觎皇后宝座，害了萧凤婉。”
    赵二夫人吃惊地张大嘴巴：“天啊！老夫人这是怀疑我和春儿害了萧凤婉？”
    赵深点头。
    赵二夫人万分委屈：“我怎么会那么蠢？皇上那么喜欢萧凤婉，不惜从宁儿手中夺了她去。要了萧凤婉的命，就像要了他的命一般，我怎么会去触那个霉头？”
    赵深喝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夺了去’？你是说皇上夺人妻？你不要命了？”
    赵二夫人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说：“我一急又不会说话了！是宁儿订婚了，荣儿才和萧凤婉定亲的。不是夺，不是夺！”
    这个憨货，说话高一下低一下，从来没个准！
    刚才还挺会说话，一会儿就黄腔走板了。
    赵深的眼神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赵二夫人讨好地看着他。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在她态度还算虚心，我只能慢慢教她了。
    赵深说：“萧凤婉生病前来过赵府。正因为是皇上的外家，所以，皇上才会让赵家自己查证。你不用担心！母亲已经不怀疑你了。皇上自然也不会怀疑你。只是这下，该担心的却是整个赵府了。”
    赵二夫人问：“为什么？”
    赵深说：“明显的，是有人想离间皇上和外家的关系。如果有人害死萧凤婉，故意嫁祸于赵家，从而达到离间皇上和外家的目的，那就麻烦大了。”
    赵二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喃喃道：“这，太阴险了吧！”
    赵深说：“朝堂斗争就是这样。你什么也别做，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别瞎说就行。外面的事有我和大哥，还有母亲呢！”
    赵二夫人像啄米倌似地点头：“我听夫君的。我什么也不做。”
    好不容易有个皇上做靠山，有人还不想赵家独大？要挑拨皇上和外家的关系？太阴险了！这是谁啊？
    赵二夫人这简单的人感到了朝堂斗争的复杂性。
    赵深看了赵二夫人一眼，跨出屋门，直接找赵老夫人去了。
    赵深和赵老夫人商量了很久，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最后只对赵二夫人说了几句：“母亲赞了你，说你明理了。”
    赵二夫人羞涩一笑。
    赵深眼含温柔，说：“你放心吧！没你的事就行。别的，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赵二夫人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心里像喝了迷似的甜蜜：老夫人说我明理了，连夫君看我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呵呵！太好了！是啊，别的我又不能掌控，就留给那些男人们好了。
    我只管好我自己没有说错话，做错事，不惹麻烦就好。
    我们赵府要团结一心对付外人了。
    这时候，赵二夫人第一次生出了整个赵府是一体的强烈的感觉。
    与此同时，赵宁也来到宫中，先是将赵老夫人询问赵二夫人和赵春母女的过程讲给刘彦听，接着又将赵宜所书的关于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递给刘彦看。
    刘彦一字一句仔细看完，沉默片刻，将纸放进火笼里烧了。同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赵家，那就好。赵宜书写过程很清楚，里面没有让人动手脚的地方。
    赵宁看到皇上的表情，心里也放下心来。
    赵宁说：“祖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问题出在赵家或者何家，只怕还有一种情况需要考虑。”
    刘彦问：“哪一种情况？”
    赵宁说：“皇上排除了徐氏余孽的可能，认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皇上，而不是萧凤婉。可是，如果有人并不想要皇上的命，只是想挑拨皇上和赵家的关系，或者皇上和何光的关系，那么，这就有可能了。”
    刘彦沉吟良久，最后说：“这，倒是也有可能。但，只是可能而已。正如晚风所说，怀疑不等于事实，朕要用事实说话。朕查出来凶手，必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这话听得赵宁心一惊，再看刘彦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在刘彦平时温和无害的脸上发现了一种叫着“戾气”的东西。
    原来，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只是看有没有什么事来促使他改变。
    如果，假设一下，如果，惹到刘彦的人是赵府，那会怎么样呢？
    赵宁打了一个寒噤。
    刘彦没有注意到赵宁的微妙的表情变化，他对赵宁招招手：“大哥，你替我找几个人。”
    赵宁凑过去，听刘彦说出几个人的名字：介怀、胡谷、、、、、、
    赵宁睁大眼：“这不是江湖中人吗？”
    就算赵宁没有涉足江湖，这些侠士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历来官府朝廷和江湖人士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刘彦说：“是的！有些东西，江湖人中去查反倒是更便利。大哥放心，他们是我在以前游历中结识的朋友，他们对朝堂没有兴趣，和朝中任何人都没有瓜葛，所以，他们来查就比较公正。以前，在平州府的时候，查秦晚风的身世，我就找过他们。”
    以前就用过他们，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二弟，藏得真深！
    刘彦说：“经过很长时间的冷静思考，我倒是觉得，我应该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查起。就从秦晚风离开侯府开始查起，查侯府小秦氏跟谁往来过，查苏道婆还和谁关系密切、查平州府驿站，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学着用晚风分析案情的方法来分析整件事。我发现，这一两年来，发生在晚风身上有太多事，继而想到，只怕，秦晚风坠下夺命崖也不是什么马受惊这么简单。”
    赵宁疑惑：“可是，她当时只是一个侯府的小姐，和谁都不可能有深仇大恨，谁会那么处心积虑要害死她呢？我想，应该是小秦氏吧。”
    赵宁自是知道侯府的事情的。刘彦没有瞒他。
    刘彦反问道：“小秦氏想她死？为什么想她死？去年，她已经及笄了，这一两年之内马上就会出嫁，以后，侯府就是她小秦氏的天下，一个出嫁的女儿而已，对她没有大的威胁。小秦氏没有必要给自己惹这么大一个麻烦。只要小秦氏一直安分守己的，以后，别人也想不起去查先侯夫人是怎么死的。而她的儿子萧炎，聪明有志气，萧林望绝对不会让这个小儿子平庸下去。所以，为了得到世子之位，小秦氏先杀萧凤婉再害世子，做这件事的风险太大，萧林望又不是傻子，怎么自己的先妻的两个孩子都死了，还不会怀疑小秦氏？这么迟钝，那绝对不是萧林望的风格。不要小看萧林望。我相信，他必定会查。我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件事。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我说不清为什么。所以，才要去查。”
    赵宁说：“好！你将联系方式给我，我会秘密地去找他们的。”
    刘彦拍了拍赵宁的肩膀：“现在我能信任的只有大哥你了。”
    赵宁说：“晚风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在几个战场上共同战斗过，揪出凶手，告慰她的英灵，这也是我想做的。”
    刘彦将联系方式低声告诉了赵宁。
    最后，刘彦告诉赵宁：“腊月二十八是黄青和大妹的大婚之日，黄继业已经上了奏请，给他们父子十五天假期，让他操办儿子的婚事，朕已经恩准此事，过几日，黄青就要回来了。”
    赵宁知道刘彦此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那是怕他和黄青说起此事。
    毕竟，黄青和秦晚风关系也不很好。
    他说：“皇上放心！该让他知道的，就会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我不会透露一个字，就算对祖母也是这样。还是让他安心守边吧！屋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好了。该需要他们的时候，皇上自会安排。”
    刘彦点头说：“大哥这样，我就放心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事，赵宁越来越稳重成熟了，这个大哥，必定会在以后挑起大韩的大梁。
    、、、、、
    何山大婚过后第一次上班就遇到四个侍卫集体请病假的事。
    后来一问，才知道皇上那天在皇宫里转了一夜，到处找萧凤婉的事。
    何山叹息：皇上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
    不过，后来，四个侍卫正式上班后，那个姓李的侍卫却坚决要求不到皇宫里值班，要求外放到外城军营。
    外城军营可比不得皇宫侍卫，一是生活差，二是薪水低，第三更重要的是没有露脸的机会，说不定混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小军卒。
    这个李侍卫是先帝时的老臣礼部侍郎李文书的孙子。当初，要致仕的李文书厚着脸皮求皇上开恩为孙子谋一个宫中侍卫的差事，这才有了他这个宫中侍卫的美差。
    而今，这宫中侍卫却要求外放到军营，这不是脑袋抽风了吗？
    何山不解：人人都想要有得到到皇宫值守的机会，特别是在皇上的宫中值守，因为，得到了皇帝的亲睐，你才有加官进爵的机会啊。李侍卫就是难得的四十名英华殿值守之一。
    现在，他却坚决要求不到皇宫值守，这是为什么？
    何山本能觉得：此事有蹊跷！
    何山将这个李侍卫叫到值守室内，脸一沉，喝道：“李侍卫，你在皇宫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想到外城军营去，是不是想逃走？”
    李侍卫腿一软，噗通跪下：“何统领，属下什么也没有做啊！”
    “没有做？为什么这么好的差事你不做，却要到军营受苦？你把本统领当傻瓜是吗？快说，不说的话，本统领就将你交到刑部，到时候，大刑一上，我看你招是不招！”何山的眼神咄咄逼人。
    李侍卫顿时哆嗦起来，说：“何统领，我，我没有做违法乱纪、大逆不道之事，我，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害怕，我想要逃离！”
    “发现了秘密？什么秘密？”何山追问。
    李侍卫越发害怕起来，说：“我说，我说，你可要为我保密！我害怕！”
    何山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将门关上，将李侍卫扶了起来，这才说道：“你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李侍卫便将那日刘彦学猫叫，翻宫墙的事说了一遍。这情形使得他联想起甄道长偷逃出宫的前一夜，也是那棵柳树下，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将甄道长裹挟出宫墙。
    一切的景象看起来那么地熟悉，他想到，那日将道士送走的是不是皇上。虽然天暗黑，没有看清楚，因为那模糊人影显出的身高确实像啊！
    调查报告显示，皇上那天作为赵家二少爷也曾到过宫里。
    而萧凤婉也就是当时名叫秦晚风的女子是作为赵家大小姐身边的侍卫也来到了宫中。
    所有事情的调查，因为是当事人，李侍卫都一清二楚。
    后来，皇上驾崩了，就没有人再追查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1075章 黄青和赵宜大婚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的接应甄道长的两个人就是萧凤婉和当时的赵家二公子赵荣，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因为甄道长曾问了那人一句：“你是谁？”
    说明当时联系甄道长和救甄道长的不是一个人，所以，可想而知，秦晚风当时一定在墙外接应。
    所以，萧凤婉死后，那天晚上，皇上想念萧凤婉太甚，就不知不觉来到他们一起到过的地方，情绪迷乱之际，甚至不知不觉学起了猫叫。
    何山一听，大为震惊：偷偷救走给皇上治病的道士，无疑就等同于谋害皇上！
    这可不是小事，怪不得李侍卫吓得要逃离皇宫，他是害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吧。
    何山眼神如刀，锐利无比，厉声问道：“你怎可如此猜测，你可知道，如若让人知道，你就是死罪？”
    李侍卫吓得浑身瘫软：“没有人知道！我谁也没有说，就连父母和妻子也没敢说。”
    何山说：“那好！此话万不能说！就此烂在肚子里！我这几天暂不派你到皇宫值守。过几天，找个由头，就将你发派到军营里。免得让人生疑。记住，这几天你要正常做事。”
    李侍卫感激涕零：“多谢何统领！”
    晚上，回到臣相府，何山来到何光的书房，将李侍卫的话告诉了何光。
    甄道长逃出皇宫一事发生时，何山并不在京城，因而，并不知道此事。
    何光也大吃一惊，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何山。
    而三颗丹药的事，还是后来何光询问过夏公公才了解到的。
    何山说：“这么说来，那道士也说不能治好先帝的病，对吗？”
    何光说：“话是这样说，可是，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偷跑又是另外一回事，偷跑还有人协助，就无疑是有人想谋害皇上，不想皇上千秋万岁！”
    何山说：“那怎么办？杀了那李侍卫吗？”
    何光扬手阻拦道：“别急！留着他的命！将来说不定会有用。”
    何山试探着问：“父亲是想要留一手？”
    何光说：“我只想什么时候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何山明白，父亲是深谋远虑。
    何光又说：“派人盯住李侍卫，不能让他轻举妄动！发现有异动，立即灭口。同时，也保护着他。”
    何山恭顺应道：“是！孩儿明白。”
    、、、、
    腊月初十，黄青和黄继业快马扬鞭，昼夜兼程回到了京城。
    父子二人一人一马直奔皇宫。
    黄继业父子首先来金銮殿见过刘彦。
    刘彦一改平日的萎靡，精神抖擞地接见了黄继业父子。
    刘彦高度赞扬了黄继业父子为了大韩不畏辛苦、坚守边疆的精神。
    为了表彰这对父子，刘彦特命工部重新规划国公府，现在就住的房子只是权宜之计，主要是考虑到久住在何家别院多有不便，而黄青马上就面临大婚，所以，让国公一家买了宅子，暂时委屈住在小房子里。
    国公府的建设只怕没有一年完成不了，因而，黄青大婚还只能在小房子里，为此，皇上表示抱歉。
    其实，黄继业的平北公的爵位并不是刘彦封赐的，是殇帝刘志封赐，但是，此后一直处于朝廷动荡时期，黄继业考虑到，国家一直处于战乱，只怕国库里也没有多少积蓄，所以，国公府的建制一直没有批下来，黄继业也没有什么怨言。他和黄夫人商定，自己家人口少，就先买一个小房子，等朝廷宽裕了，一定会想到建国公府的。
    黄继业一向性格敦厚，不善争抢，今见刘彦主动说起此事，忙说：“臣的国公府也不急着建，臣家里人口简单，那个房子够住。国家几经战乱，只怕是国库空虚，这个时候，不宜大兴土木。”
    刘彦感动地说：“先生体会朕的难处，朕岂不知！先生性格忠厚，一向不喜争权夺利，所效忠的唯有刘家的大韩天下。但是，国库再空虚，也不能差了给功臣的奖励。朕就是要天下人知道，为国效力的，朕不会亏待他，大韩不会忘记他。先生您就是天下人的楷模！先生你过去是朕的恩师，以后，永远是朕的恩师，这份教导之恩，朕没齿难忘。”
    黄继业顿时感动得润湿了眼眶，跪下谢恩：“臣谢皇上隆恩。”
    黄青在一旁也心情激动。
    刘彦忙走过来，双手扶起黄继业：“先生是朕的恩师，以后，朕免了先生的跪拜礼，可以佩刀出入朝堂。”
    黄继业站起，看着刘彦，却正色道：“皇上，不可！皇上尊师重道，是皇上仁义，黄继业怎可因此托大，坏了人伦纲常？”
    刘彦道：“那一切就依先生的！”
    黄继业躬身施礼：“谢皇上！”
    刘彦又笑着看着黄青道：“八千石的爵禄户部也会马上发放到府中，离腊月二十八大喜之日时日不多，黄将军赶紧回去准备吧。最近边关无战事，大夏早就被打得元气大伤，内部争斗尚未消停，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来犯，黄将军就过了这个正月再和先生一起回边关吧！”
    这次他们父子总共只敢请十五天的假，加上来来回回的时间，真正在家里呆的时间也就所剩不多了。
    黄青早就计划着想在家里多待些时间，新婚蜜月，时间怎么都是嫌少的，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何况，他还想种上了再离开，万一种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要上孩儿，本想让宜儿跟着过去，又恐边关太苦寒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苦寒？黄青想想，实在不忍心。
    现在皇上这么说，黄青顿时大喜，躬身施礼，高声道：“谢皇上恩典！”
    父子二人笑眯眯地离开皇宫，回到平北公府。
    由于昼夜兼程，父子二人没有闲心坐下来听闲话，所以，在途中并没有听说萧凤婉之事，回到平北公府邸，黄家父子才听黄龄说起此事。
    父子二人一时愣怔了：萧凤婉没了？那个聪明绝顶、冷静睿智的萧凤婉没了？
    皇上刚才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黄龄和父亲哥哥详细说了发生在萧凤婉身上的事。
    父子二人都嘘唏不已。
    真是世事难料，几个月前还在京城保卫战中驰骋杀敌的萧凤婉，就这样没了？
    到嘉林关的这些日子，每当父子二人谈到弓弩和手弹、炮弹，二人都会说起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有一次，黄继业甚至开玩笑说，他最初是想让黄青娶了秦晚风的。
    黄青马上正色道：“父亲，你不会害了儿子吧？”
    黄继业问：“青儿这话是何意？”
    黄青说：“秦晚风是皇上非娶不可的女子，是皇上唯一的妻子，你竟然让儿子去争这个？你难道不知道，赵靖为了跟皇上争妻子，现在被皇上勒令，不娶妻子，不准回京城吗？”
    黄继业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你别在这里说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喜欢赵家大小姐了？我只是不说罢了。”
    黄青说：“你知道还让我娶秦晚风？”
    黄继业说：“当时，我们父子那种情况，赵家大小姐我们怎么高攀得起啊？”
    黄青说：“赵家大小姐高攀不起，侯府千金我们就高攀得起吗？”
    黄继业嗔怪道：“你这孩子！当时秦晚风可不是萧凤婉，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黄青叹道：“所以说，世事难料啊！一转眼，失忆的孤女竟成了威名赫赫的萧林望的独生嫡女，湮没民间的赋闲将军竟成了平北公，名不见经传的赵家二公子竟然成了皇上。到现在，我还转不过弯来，所谓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啊！”
    想到几个月前的这场谈话，父子二人越发觉得世事难料，一眨眼，那个聪慧的女子竟然又没了。
    父子二人因为皇上接见带来的喜悦心情霎时就消失殆尽，不仅怀念起世间绝无仅有的那个女子来。
    第二天，八千石的爵禄就送到了平北公府。
    接下来的时间，黄家紧张忙碌的准备婚礼。
    腊月二十八，黄青和赵宜大婚。
    平北公府倾尽所有，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正应了秦晚风当日说的十里红妆。
    而赵府也回应于同样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一时间，此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华。
    一时间，此喜事冲淡了先前的那件事给人们带来的阴影。
    萧凤婉渐渐地被京城的人淡忘了。
    大韩春节的假期是正月初一前后各三天，一共是七天。
    正月初五，新年开工，百官上朝，礼部侍郎上了一道奏章，请皇上早日大婚。皇上今年就二十二了，在民间，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萧氏女已经没了，皇上不能没有皇后，为了大韩江山社稷后继有人，皇上必须早点大婚才行。
    何光躬身而立，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观察皇上的表情，见皇上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叹了一口气，说：“朕的事让爱卿操心了。朕与萧凤婉小姐情投意合，只是没料到她年纪轻轻就夭折了，最初礼部合八字就说我二人八字不合，是朕一意孤行，害了萧小姐。依朕的心，朕一辈子也不想再娶妻了，只是，朕也知道，朕的婚姻大事也不能按照朕的心意来，不是朕想不结婚就不结婚的，朕是大韩天子，负有对万民的责任。朕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具体怎么做，由礼部具体制定一个章程吧。”
    礼部尚书上前道：“臣想问，这次选定皇后，是否也同时选出四妃？”
    最初是因为皇上只想娶萧凤婉一个妻子，所以，选四妃之事就作罢。
    如今，萧凤婉已经去了，皇上的皇后也换了对象，那么，皇上应该不会拒绝选四妃了吧。
    刘彦说：“先选定皇后吧！四妃的事，以后再说吧。”
    也就是说，皇上并不拒绝四妃，只是，要缓一段时间。

 第1076章 守孝三年

    礼部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不到三天，就拟定了皇后的人选。
    初八的大朝会中，这名单拿出来朝臣商议，结果，一边倒地共同推举何臣相的女儿何玉君为当今皇后。
    商议结果拿给皇上御览，皇上朱笔一钩，同意了此奏议。
    不过，皇上随后又说了一段话：“朕才刚刚失去未婚妻，正处于悲痛之中，虽然为了大韩江山社稷着想，会立皇后，但短时间朕还不想成亲。朕要为未婚妻守孝三年。”
    此语一出，满朝哗然。
    群臣互相交头接耳。
    何光保持躬身而立的姿势不动。
    皇上为未婚妻守孝三年？
    这是民间才有的风俗，况且是指女子为未婚夫守孝的，这，堂堂大韩皇上竟然要为一个女子守孝？
    礼部侍郎覃前上前道：“皇上，未婚夫妻守孝制，只是针对女子，对于男子却并没有做规定。”
    刘彦看了覃前一眼，说道：“孔子的弟子宰我曾经为父母守孝三年的事和孔子有一段对话。宰我问：‘服丧三年，时间太长了，君子三年不讲究礼仪，礼仪必然败坏；三年不演奏音乐，音乐就会荒废。旧谷吃完，新谷登场，钻燧取火的木头轮过了一遍，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了。’孔子说：‘（才一年的时间，）你就吃开了大米饭，穿起了锦缎衣，你心安吗？’宰我说：‘安’。孔子说：‘你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有德行的人守孝期间，吃美食不觉得甘美，听音乐不觉得愉快，闲居在家也不觉得安适，因此不那样做。如今你既觉得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
    礼部侍郎覃前说：“那是指对父母的守孝，岂能和对未婚妻守孝相提并论？”
    刘彦悠长着声音说：“看来，礼部侍郎对朕的话和圣人的话都没有听清楚、想明白。不知道你这个礼部侍郎读圣人书是怎么读的？”
    礼部侍郎覃前惭愧道：“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刘彦说：“朕想表达的意思是，孔子想说的是，对于守孝，是从内心发出来的一种情感，如果你觉得心安，你便不去做，没有谁会强迫你。而朕的这种情感，就是从内心发出来的，和守孝的制度是没有关系的。这是回答了礼部侍郎的第一个问题，‘未婚夫妻守孝制，只是针对女子，对于男子却并没有做规定’。”
    刘彦又看了满场一眼，看到群臣脸上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何光则恭顺地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恭听着。
    刘彦的目光最后落在礼部侍郎身上：“至于为父母守孝的这个问题，先帝驾崩时，朕还没有认祖归宗，不过，朕也是在以一个臣民的身份为先帝守孝。由于大夏侵入，国丧三年，临时改制，只为了全国一心抗击大夏。那时，守住先帝及先祖创下的基业，便是对先帝最好的守孝。现在，既已全国除服，便没有再穿丧服的道理。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朕，定会为先帝守孝三年。这是回答礼部侍郎的第二个问题。对父母的孝更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没有机会来践行。”
    礼部侍郎覃前一会儿就冷汗直冒，张口结舌：“臣，臣愚钝！”
    吏部尚书柳传志上前禀道：“皇上对未婚妻的情谊我等臣子有目共睹，臣等何其有幸，遇上一位有情有义的君主。只是，皇上不是一般民间男人，皇上还肩负对大韩臣民的重任。依臣愚见，就依古制，以月代年，三年改为三月，您看如何？”
    刘彦恼怒：“守孝全凭诚心，岂能投机取巧？”
    胡文韬出列，躬身道：“皇上，臣有一言。”
    刘彦隐忍怒火：“讲！”
    胡文韬说：“古人守孝三年，实际上是取三个年头之意。那么，皇上若执意为萧小姐守孝，那么，就取三个年头，即，整两年加一个年头，二十五个月，您看如何？”
    刘彦的脸色这才和缓下来：“那，就依胡卿家所言。礼部可以先下皇后文牒，到时间后，朕再迎娶皇后。”
    也就是先将皇后名分定下来，择日再举行婚礼。
    何光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是二十五个月，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还有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也不是那么着急，还有皇上大婚，也需要时间准备。两年，也不算太长。
    回到何府，何玉君和小秦氏早就等在了屋里。
    何光将此消息告诉二人，何玉君顿时喜极而泣。
    何光叹了一口气，这母女二人一心要这个皇后的宝座，也不知到底是哪根筋拧住了。
    何徐氏问：“什么时候大婚？”
    何光说：“皇上要为萧氏女守孝三年。”
    “什么？守孝三年？皇上疯了吗？哪有男子为女子守孝三年？更何况还是皇上？”何徐氏惊叫起来。
    何光大声呵斥：“你这无知妇人！竟敢对皇上不敬！你是要发疯了吗？”
    何徐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悻悻地低下头，说：“我是说，时间太长了！竟然守孝三年，那个时候，君儿都十九岁了。”
    何光说：“说是三年，实际上就是两年零一个月。这还是胡文韬圆滑想出的办法，说是古制，就是满两年，再取第三年的头一个月，算是三个年头，二十五个月。皇上这才松口，要不然，就是实打实的三年了。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所以，也只有两年了。”
    何玉君忙说：“两年就两年！我等得住！只要让我嫁给皇上，多少年我都等。再说，皇上为萧凤婉守孝，说明他是世间少有的多情人。”
    何光心想：我的傻女儿，他对萧凤婉多情可不代表他就能对你多情。
    事实大多证明，越是对一个人用情，便会对别的人无情。更何况，这个女子对皇上来说，已经永远定格在了花骨朵般的十六岁，所以，印象一直都是美丽的。
    这么拼死拼活地要当这个皇后，也不知是福是祸！
    就凭君儿的这个为人，骄纵不通事理，萧凤婉聪慧识大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要甩她几条街。

 第1077章 未婚妻可以再有

    要不然，宫中的柳太后把她当亲闺女似地对待。柳太后那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能在宫中蛰伏那么久，取得最后的胜利，怎么会简单？
    唉！是福是祸也就这样了！这条路是你选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只能保证，在我有生之年，皇上还不敢欺负你就好。
    别的，我就管不着了！
    元宵节刚过，正月十六，赵宁派出去的手下忽然带回了刘神医。
    看到刘神医，刘彦忽然热泪盈眶：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刘神医似没有看到皇上的失态，低头行礼。
    刘彦偷偷地擦去眼泪，询问刘神医的踪迹。
    刘神医说自己去了蜀中，正月过了，才从山里出来，就遇到了这御林军侍卫，一直将他带到了皇帝面前。
    刘彦也不多说，让之槐去叫院使。
    萧林望好久没有上班了，皇上派人去请他，说是有事相商。今天，他正好来找皇上，见到刘神医，两个老相识互相见过。
    刘彦说：“凉侯，今天，朕正好要找刘神医和院使说一说婉儿的病，你也来听听吧！”
    四人来到御书房。
    几个小太监分别给四人上了茶。
    之槐站在一旁指挥伺候。
    萧林望和皇上神色凝重坐在旁边听，院使和刘神医在一旁议论病情。
    二人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刘神医得出结论：“这是一种苗疆的毒，是‘润如酥’的前一个品种，名叫“夏季雨”，“润如酥”如春季小雨，淅淅沥沥慢慢渗透体内。这种“夏季雨”就像它的名字，来得要猛烈些，适合那种等不到慢慢下药的机会，孤注一掷的时候。
    这种夏季雨，在体内快速浸润，三天后就猛地发作，先是发冷，然后是发烧，高烧不止，一般的降温药根本不起作用，就算是特殊的降温方法，也只能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药性一散，就又会发烧，如此反复不已。
    一直到后来，肺部肿胀，无法呼吸。大约一天时间就没了。”
    “原来未来皇后是被人下毒？”四个小太监吃惊地互看一眼，看到之槐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听到的样子，这四人也强装镇定，别开眼去，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萧林望越听越心惊：我的女儿，竟然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毒害死的？
    萧林望站起上前一把拉住刘神医，额上青筋暴起，急切问道：“你说真的？我女儿是被人毒害死的？”
    刘神医非常肯定地点头：“是！”
    萧林望丢开刘神医，一把抓住院使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也知道？”
    院使被抓得呼吸急促：“是！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毒？”
    萧林望眼里冒出火来：“那你为什么不说？”
    院使带着哭腔说：“我也不确定啊！我怎么敢乱说？”
    萧林望恨恨地一把搡开他。
    萧林望看着刘彦：“皇上也知道？”
    刘彦面露悲戚，说：“朕不知道！朕只是怀疑，因为前不久院使才给她检查过身体，一切都很好，不可能突然发病！婉儿去后，朕想了几天，这才怀疑此事。”
    刘彦不可能将赵宜供出来，只能说是自己怀疑。
    刘神医说：“我们还是先确定病情，别的以后再追究吧！”
    院使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萧林望，见他不再过来抓自己，这才问刘神医：“可是萧小姐竟然面部红肿，这是不是那毒药的反应？”
    刘神医沉思片刻，说：“那有可能是加了一味别的毒药，不是这种毒药本身的反应。不过，也有可能是病人体质过敏起了反应。”
    刘彦说：“那被下毒时间可以初步确定是发病的前三天。”
    刘神医说：“就是发病前三天。”
    萧林望重又坐下，思考一番，问道：“发病前三天，不是在何府参加何山的婚宴吗？”
    四个小太监吃惊地张大嘴巴：怎么扯到何府了？
    院使一听这话，吓得魂不附体：这事怎么扯到当朝宰相头上了？天啊！我是不是将自己卷入漩涡中了？
    萧林望、何光，哪一个我都惹不起啊！
    院使恨不得大哭起来：我能不能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进去？
    院使偷偷地看刘神医，这老东西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算了，这老东西不怕，我也不怕！我们只是在说病情，我又不知道是谁下毒！
    院使于是强自镇定下来。
    说这么秘密的话，皇上怎么也不让我们离开啊？
    还有这四个小太监、一个大太监都杵在这里当桩子吗？
    刘彦说：“在何府参加婚宴也不一定就是何府人下的毒。何臣相是朝中重臣，凉侯说话要慎重！”
    萧林望腾地站起：“皇上，被毒害的是我的女儿，不是皇上的什么人？皇上叫我如何慎重？”
    刘彦委屈道：“凉侯怎可如此说话？凤婉是朕的未婚妻。”
    萧林望嘲讽道：“未婚妻可以再有，我的女儿却只有一个，永远也不会再有了。”
    刘彦道：“朕只是提醒凉侯，不要冲动，朕会让人暗地里去查这事。”
    “暗地里去查？能查什么？朝中都是何光的人，能查出什么？”萧林望吼道。
    院使又要哭了：萧林望，你能不能别说了？你不怕，我怕啊！
    萧林望却继续说道：“皇上，我如今才明白，那何光老儿是何意思？原来，害死我的女儿，就是要让他的女儿当皇后！何光，我萧林望与你势不两立！皇上，你今天给个明白话！到底查不查何光？”
    刘彦抿着嘴拒不吭声。
    萧林望一甩袍袖，径直走出了御书房。
    萧林望骑马径直来到臣相官署，下了马，站在大门口，大声叫喊：“何光，你这个卑鄙老儿！你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竟然毒害我萧林望的女儿！何光，你给我出来！我要找你拼命！”
    臣相官署里的人都躲了进去，也不敢喊何光出来。这个霉头谁敢触啊！
    何光到底还是听到了喊声。
    他皱眉问道：“谁在外面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一旁的小吏实际上早就听到了喊的是什么，但他不敢说啊，只是假装才听到的样子，说：“臣相，好像是兵部尚书萧林望萧大人。”
    何光皱眉更深：“他来臣相官署作甚？”
    小吏边说边退：“待属下去问问。”
    说着，走出门外，问了几个人，这才匆匆进来。
    一进门，就跪下道：“臣相！”
    何光问：“你跪下干什么？起来说话。那萧林望在做什么？”
    小吏低头道：“属下不敢说！”
    何光说：“恕你无罪！快说！”
    小吏说：“萧林望在那里骂臣相！”
    何光不悦，问：“他骂老夫什么？”
    小吏看了看何光，还是不敢说。
    何光一脚踢过去：“快说！”
    小吏带着哭腔说：“萧林望骂臣相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毒死了他的女儿！”

 第1078章 谁人敢拦他啊

    “什么？”何光顿时气得头发昏，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他扶了扶案子，站稳了脚。
    “为什么骂了半天没人来回报？”何光扶了扶额头。
    小吏说：“大概他们不敢说。”
    何光一掌将案头的材料掀翻在地：“不敢说，就任由他在那里骂？”
    小吏胆怯地说；“那是凉侯，谁人敢拦他啊！”
    凉侯连先帝都不怕呢！
    何光说：“老夫行得端坐得正！还怕他不成！他的女儿死了，他痛苦，可他不能不让皇上娶皇后啊，谁个女儿当了皇后，哪个就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吗？”
    小吏心想：臣相，你别跟我解释了，你得让萧林望走开才是啊！
    何光知道跟他说了也没用，对他说：“给我叫来十个侍卫，我要和萧林望一起去面君，讨个说法。”
    臣相这也是怕挨打吧！小吏赶紧去叫值班侍卫了。
    何光带着十个侍卫来到大门，萧林望面带讽刺：“何光，你这是害怕了吗？”
    何光义正词严地说：“老夫行的端、坐的正，怕你什么？”
    萧林望说：“行的端、坐的正？你下毒害死我的女儿，你还说你行的端？”
    何光大声叱道：“萧林望，你不要信口雌黄！你女儿死与我何干？你不能因为女儿死了，就让皇上不再立后！难道谁家女儿当了皇后，谁就是害死你女儿的凶手吗？”
    萧林望大手一指：“何光，你这个老匹夫，我萧林望知道你善于狡辩，可今天，我不听你狡辩！你敢不敢让刑部去查？”
    何光说：“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查出不是我何光做的，你该当如何？”
    萧林望说：“如果不是你何光做的，我萧林望在京城爬三圈，给你何光道歉！如果是你做的呢？”
    何光说：“萧凤婉是当今天子的未婚妻，毒害她等同于毒害皇室人，我自当伏国法！”
    萧林望大声说：“好！走，我们到刑部去找吕度！”
    何光气势一点也不输：“走！我们去刑部！”
    小吏心想：何臣相，你不是说找皇上评理吗？怎么就被萧林望带跑了呢？
    二人来到刑部，吕度一看这两个人，头都大了。
    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文官领袖，一个武官翘楚，一个是先皇后父亲，一时是现皇后父亲，哪个我都惹不起啊！
    皇上呢？皇上是什么态度？
    萧林望说何光是害死萧凤婉的凶手，目的是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
    何光说，我何光不需要皇后为我何家增耀。
    萧林望说，既然内心无鬼，那么就让吕尚书去查。
    吕度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咳了咳：“此事，此事，等皇上来了再说吧。”
    萧林望气得指着吕度说：“你这态度，分明是要包庇何光。”
    吕度也不反驳，也不说查案。
    萧林望又说：“为什么要等皇上来，皇上来了还不是包庇何光？”
    吕度心想：那皇帝就是不想查何光了，既然皇上不想查，我还查它做什么？
    “皇上驾到！”随着之槐的一声喊，刘彦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众人面前。
    众人见过皇上。
    正在这时，一人催马赶到了刑部，翻身下马，来人向皇上见礼：“臣何山见过皇上！”
    刘彦让何山起来。
    何光问：“山儿，你来作甚？”
    何山看了萧林望一眼：“孩儿听说，萧大人在臣相官署大骂，不知所为何事？”
    萧林望说：“怎么？何侍郎是来打架的吗？仗着父子人多？”
    何山是萧林望手下的侍郎兼皇宫侍卫统领，主要职务却是在宫中掌握御林军，是萧林望的手下。
    何山敛眉躬身施礼：“属下不敢！大家都议论纷纷，属下只是来看看！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彦温和地说：“萧尚书，你看看，到处都议论纷纷，这像什么话？你和何臣相都是朝中重臣，怎么能像小孩子吵架一样呢？你看，你从臣相官署吵到这里，不是还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吗？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说。有什么误会及时解开。”
    萧林望义愤填膺：“好一个坐下来好好说说！好一个仁义的天子！仁义就是像你这样和稀泥吗？这是人命案，不是坐下来说说这么简单！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误会。”
    刘彦问：“那萧尚书想怎么样？”
    萧林望说：“想怎么样？让刑部来查何光！”
    刘彦说：“我相信何臣相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朕十分相信何臣相，朕的朝中大事都委托于他，何臣相没有必要这么做。”
    萧林望说：“好一个刘彦！你相信他，你凭什么相信他？就凭他拥你上台吗？本侯还救过你的命呢！想当初你奄奄一息躺在摇篮里，是本侯将你带出皇宫！你怎么不相信本侯？”
    听到萧林望直呼其名，众人都吓得面容失色，这下，皇上要发怒了，是不是要将萧林望打入大牢啊？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刘彦却躬身像萧林望施了一礼：“凉侯的救命之恩刘彦没齿难忘，臣相的拥戴之情刘彦也一刻不能忘怀。只是，两个恩人如此对立，让朕如何自处？”
    众人都心里一暖：皇上竟如此宽厚，对萧林望的无礼也不予追究？
    也是啊，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拥戴之功，该偏向谁呢？
    萧林望说：“口说不能忘，只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女儿去了一趟何府，回来后就得了重病，现在，何家的女儿又被选为皇后，大家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皇上，现在，当着何臣相的面，如果你不偏袒任何一方，你就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让刑部公开查案！否则，你就是包庇何光！”
    何光说：“我何光不想要任何人包庇！萧林望，你用心何其险恶！你首先就在臣相官署大吵大闹，败坏了我何光的名声，如若我何光今天不应了此事，岂不是坐实了此罪名？皇上，今天，你就不要管了，就让刑部进我何府查案，公开查。最好，让大理寺也参与，让御史台也参与。”
    天啊！又要来个三堂会审吗？再搞一次的话，这已经是这两年来的第三次三堂会审了。

 第1079章 进驻臣相府查案

    萧林望说：“好！这可是你说的！今天，刑部就进何府，我萧林望全程跟进。既然是调查，就在臣相府调查，也不必关进大牢，这样，总可以了吧？与你的名誉无损吧？”
    何光哼了一声。调查，只是问询有关人员，和关进大牢性质就不一样了。
    刘彦为难地说：“这，朕的两员重臣打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萧林望说：“既然皇上要谈公正，皇上只需要站在旁边看，你不能帮任何人！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萧林望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在场的大臣小吏太监侍卫无不目瞪口呆。
    以前只听说过萧林望正直，敢顶撞先帝，可从来没有见识过，今天，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也是啊，先帝那么有威望的帝王，萧林望也敢顶撞，何况你这个大权还没有独揽的年轻皇帝呢！
    众人还就奇怪了，就他那样的耿介的性子，如今还能身居高位，也真是命大啊！
    不对！是我朝皇上仁厚、宽容啊！先帝只是将他贬到凉州府，可是仍是掌握重兵的总兵大人啊。
    不对！是当朝天子懦弱啊！这不仅没发怒，还向萧林望施礼呢！
    有人在心里默默补充。
    大韩各署办公的地方相隔都不远，不一会，这里就围了很多闻讯赶来的官员了。
    大家私下都议论纷纷。
    何山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家偷偷议论的样子，分明就是相信了萧林望的话，认为萧林望的女儿就是何家下毒害死的，这让何山气愤不已。
    武官的血性使得他受不了这委屈。
    何山道：“父亲，既然萧大人说是我何家下的毒，那就让刑部公开查案好了，真相大白，正好还我何家以清白！免得有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说着，征询的目光看向何光。
    何光点头：“事情已经闹开了，如果我不让查的话，反而让别人觉得我心中有鬼！心中无有鬼，不怕夜敲门。查吧！”
    刘彦有些为难：“只怕这样就委屈了臣相了！”
    萧林望鼻孔里哼哼两声。
    何光说：“到时候请皇上还老臣一个清白。”
    刘彦说：“好！既然如此，吕度，迅速组织人手，进驻臣相府查案！”
    吕度拱手施礼：“是！臣受命！”
    刑部组织人手很快进驻臣相府。
    何玉君扑进何徐氏怀里：“母亲，我害怕。”
    何徐氏强忍恐惧，安慰道：“君儿，别怕！”
    萧凤婉在那几个地方吃过东西，那几个地方的服侍的下人很快被控制起来了。
    刘彦、何光、萧林望、赵政、温雄、何山都在何家的前厅，看吕度审案。
    这也算是变相的三堂会审了，只不过，不是审，而是查，查的结果公开。
    何家所有的下人都被控制起来，重点，一个是厨房所有的下人，一个是何玉君的闺房的所有丫鬟，包括煮茶的师傅。
    煮茶的师傅是从安溪那边请过来的，婚礼过后，回乡过节去了。
    不过，这也不要紧，吕度认为，煮茶师傅其实并不知道茶是要端给何人的，所以，他无法下毒。如果他真要下毒，必须要下给所有的女宾，才会毒到萧凤婉。
    而别的女宾喝过茶都没有事，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煮茶师傅的嫌疑。
    那就剩下端茶的丫鬟了。
    何玉君屋里的十个丫鬟排成一排，吕度问道：“给萧凤婉端茶的人是哪一个？”
    没有一个丫鬟上前。
    吕度黑脸一沉，一拍桌案，喝道：“难道那茶是自己飞到萧凤婉手里的不成？”
    一个大丫鬟走上前，说：“奴婢只是负责为赵家三位小姐端茶。没有为萧小姐端茶。”
    另一个大丫鬟说：“奴婢只是负责为黄小姐和温小姐端茶，没有为萧小姐端茶。”
    吕度忍住怒气，沉声道：“本官并没有问你们是为谁端了茶，本官只是问，谁为萧小姐端了茶？”
    一个小丫鬟站出来，说：“为萧小姐端茶的是夫人房里的怡红。”
    听到怡红的名字，何光眉毛一跳：为什么怡红会到君儿的房里？
    吕度问：“怡红在哪里？去带她来！”
    手下去带怡红。
    不一会儿，一个面色冷峭的丫鬟被带了上来。
    “怡红见过各位大人。”怡红走上前施礼。
    “怡红，萧凤婉的茶可是你端上来的？”吕度问道。
    怡红垂目答道：“是！”
    吕度问道：“你本不是何玉君房里的丫鬟，为何要给萧凤婉端茶？”
    怡红看了一眼小丫鬟，说：“当时，奴婢在前厅招待客人，夫人让奴婢带萧小姐和她的义妹一起过来。奴婢就带过来了。奴婢正要离开，因为屋里烧有地龙，外面很冷，丫鬟梅儿不想出去端茶，奴婢就替她端来了茶。”
    先前说话的那个丫鬟梅儿站出来说：“奴婢并没有说不想出去端茶。奴婢只是感叹了一声，‘屋里屋外气温差别真大啊！屋里好暖和，外面好冷！’是怡红姐姐说，‘反正我一直在外面跑，我去给你端过来吧！’”
    吕度一拍桌案：“好个怡红，分明是你找机会去端茶，伺机向萧小姐下毒，你还敢狡辩？”
    怡红大叫冤枉：“奴婢没有向萧小姐下毒。”
    吕度说：“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人，将怡红拖下去，给我大刑伺候。”
    来了两个人，将怡红拖下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架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怡红上来了。
    吕度问道：“怡红，你可招了？”
    “奴婢招！”怡红说着，抬起满面血痕的脸，看了面前的吕度，望向坐在旁边的何光，用手指着何光，说：“是他，是他叫奴婢下的毒！”
    刘彦吕度温雄赵政大吃一惊，各个面面相觑。
    萧林望则是一副“我没有冤枉他”的表情。
    何光惊得站起来：“你个贱婢说什么？”
    怡红说：“我说的就是，是何臣相你让奴婢下毒害死萧凤婉小姐的。”
    何山大怒：“大胆贱婢！你竟敢污蔑我父亲！”
    怡红说：“奴婢没有污蔑他！谁人不知道，何臣相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皇上做皇后，因而就设计毒死萧凤婉。这不已经证实了吗？萧凤婉死后，你的女儿就当了皇后。”

 第1080章 指证何光

    何山上前，一把抓住怡红：“你受何人指使要害我父亲，快快招来！”
    怡红摇摇头：“没有！”
    何山扬起手掌，要打过去。
    萧林望铁掌握住了何山的胳膊：“众目睽睽之下，何侍郎想杀人灭口吗？”
    何光急忙拦道：“山儿，不要冲动，你这一打下去，她死了，父亲的冤屈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何山猛地一惊醒：是啊！这贱婢指正了父亲，大家都看着，连皇上都看着呢！如果打死了她，就翻不了案了。
    吕度对手下吩咐道：“将这贱婢关押起来！任何人不得探望。”
    手下人将怡红押了下去。
    刘彦吃惊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何光。
    何光心里一凉：皇上这是相信了我是投毒的人了吗？
    何光连忙离座，不顾自己年迈体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皇上，你要相信老臣啊！老臣绝对没有害萧小姐啊！老臣是被人陷害的啊！”
    刘彦像是不敢相信，仍是愣愣地看着何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何山也跪了下来：“皇上，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有人要陷害父亲！”
    刘彦像是没有听到这父子俩的声辩，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好像跪了很久，天气那么寒冷，这前厅却并没有烧地龙，何光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何山扑过去，扶住何光，焦急地喊道：“父亲！父亲！你醒醒！”
    何山对刘彦磕头道：“皇上，你千万别上当啊！那些别有用心的奸人，就是想挑拨你和父亲的君臣关系。”
    萧林望怒斥道：“何山，你说谁是奸人？”
    何山朝萧林望抱抱拳：“萧大人，何山并非指的是你！很明显，有人想搅乱整个朝廷！先是让你父亲和我对上，这会儿，又挑拨父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父亲那么忠贞谨慎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的蠢事？那贱婢绝对是受人指使的！”
    萧林望对刘彦躬身施礼道：“皇上，你先前也是不相信何光会做出此事，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你不能再盲目相信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可如此罔顾法律？”
    刘彦痛苦地以手扶额：“朕心里很乱！让朕好好想想。”
    萧林望大声道：“皇上！难道皇上忘了婉儿了吗？忘了婉儿怎么死的了吗？这才几天，皇上就忘了吗？皇上，当初在凉州府皇上向萧林望求娶我的女儿时说，此生绝不辜负萧凤婉，萧某警告你，如果敢辜负我女儿，我萧某手中的鞭子绝不饶了你！”
    说着，扬起手中的马鞭。
    侍卫们自动站在刘彦的身边，生怕萧林望会伤着皇上。
    刘彦俊颜痛苦而扭曲：“朕不敢忘记！只是，只是——”
    萧林望看了一眼刘彦面前的侍卫，没有理他们，说：“何光早前才跟萧林望约定，如果是他何家下毒，他愿意伏国法。如今，就算还没查清什么，毒确实是在何家下的，最起码应该将何光关进刑部大狱，待后审查。”
    刘彦为难地看着昏迷的何光，说：“何臣相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怎经得住刑部大牢的潮寒？让朕先想一想，想一想。”
    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余下的人看皇上走了，也跟着走了。
    萧林望不甘地看着昏迷在地上的何光，恨恨地甩袖而去。
    消息传到后院何玉君院子里，何徐氏和何玉君都大吃一惊.
    何徐氏心想：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让怡红说是徐氏余孽指使的吗？她怎么指认何光了呢？
    这个贱婢，怎可这样背信弃义？
    这可怎么办？
    何玉君躲在何徐氏的怀里，小声抽泣着。
    这下，皇上是不是不肯娶我了啊？我怎么办啊？
    何徐氏对何玉君说：“事到如今，君儿，你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千万不能说漏嘴了。”
    何玉君连忙含泪点头。
    众人走后，屋里只剩下何光和何山父子。
    何山喊道：“管家，快来！赶快去请大夫。”
    何光睁开眼，何山惊喜道：“父亲！您醒了？”
    何光说：“我要不昏着，萧林望非逼着皇上让吕度将我带到牢里不可！”
    何山问：“可是，看皇上那样子，他好像有些相信了。”
    何光问：“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萧林望不会无缘无故地到官署找我，一定是有了什么根据。你派人到宫里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山应声是。
    管家进来，看见何光醒来，犹豫着要不要请大夫。
    何光说：“该做样子还是要做的。刑部办案人员还在何府里住着。去请李大夫过来。”
    管家应声是出去了。
    济生堂的李大夫来到何府，给何光号了脉，李大夫眉头紧皱。
    何山顿感不祥：“李大夫，我父亲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李大夫看了看何光，何光对何山强颜欢笑：“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头有点晕，躺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意思是：刚才我是晕倒了，但是，只是头有点昏，还不至于昏迷不醒，那昏迷不醒，是我故意装出来的。
    李大夫说：“何臣相不可大意。臣相是不是常感到大脑有短暂的供血不足、一片空白的现象？”
    何光点头：“是的！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昨天，就出现了几次。”
    李大夫说：“那就对了！那是因为气血上涌，血脉不通的缘故。今天的短暂昏迷，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何山心惊：“大夫，那该怎么办？”
    李大夫忧虑的看看何光：“臣相一向忧虑过重，事事都要十全十美，哪知，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有些事，该放开的就要放开，只有胸怀开阔，平心静气，气血才会顺畅。”
    李大夫不是旁人，何光用不着在他面前装病。
    何光哈哈一笑：“哪有李大夫说的那么严重。老夫觉得自己的身体还不错。”
    李大夫说：“待我给臣相开几副药，疏通气血。但是，三分药，七分养，主要还是自己要心境敞亮。”
    何山说：“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第1081章 老臣却不敢托大

    开完药，何山送李大夫出院门，李大夫再三交代：“臣相的身体真的不容马虎。最主要的，不能让他生气，不能忧思过度，切忌大喜大怒。”
    萧林望大骂何光的事传得很快，李大夫已经听说了。
    何山心想，萧林望如此一闹，父亲小心谨慎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他心里怎么会不忧虑呢？还有，怡红亲自指证，又惹了皇上猜忌，历来，君臣之间最怕的就是互相猜忌，父亲一心为大韩，怎么能忍受君王的猜忌呢？
    以后，我还是多分担一些，免得父亲忧虑过度。
    晚上，宫里传来信息，刘神医回来和院使讨论萧凤婉的病情，萧林望刚好来找皇上，皇上让他一起来听听刘神医对病情的分析。
    商议的结果，刘神医居然发现，那是一种来自苗疆的毒药“夏季雨”。
    萧林望当时就要皇上下令到臣相府查案，皇上不肯下令，萧林望气得冲出宫门，跑到臣相官署大闹。
    当时发生在御书房的所有的细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何光父子这才知道，原来，萧林望并不是无中生有，确实有刘神医的分析判断为依据。
    可是，萧林望在闹事的时候，却并没有说刘神医的分析，只怕是怕何光不敢应允查案。
    所以，在何光自信满满、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萧林望用了激将法，迫使何光答应刑部进何府查案。
    就连皇上也不能阻止。
    这个萧林望，能文能武，倒是有些脑子。
    何山说：“看样子，皇上心里是怀疑此事，但是念及父亲的拥戴之功，所以，还在犹豫。”
    何光说：“不行，我还得进宫一趟，我要向皇上说明。”
    何山说：“父亲，你的身体？”
    何光说：“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要紧。我必须打消皇上的疑虑。我要连夜进宫见皇上。”
    何山赶紧安排，何光连夜进宫求见皇上。
    御书房里，只有何光和刘彦二人。
    何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刘彦伸手去拉他，何光却坚决不肯起来。
    刘彦问：“臣相要朕怎么做？”
    何光说：“老臣要皇上绝对的信任，像老臣信任皇上一样。”
    刘彦问：“什么样的信任是绝对的信任？请臣相明示。”
    何光说：“就算有人告诉老臣，皇上曾经对先帝有不敬，老臣也不会给予理会！只会一心一意保护皇上。”
    刘彦自言自语：“对先帝有不敬？朕会吗？那是朕的亲身父亲，朕怎么会？”
    何光说：“老臣自是相信皇上不会。所以，老臣也希望皇上也相信老臣。老臣如今也得到皇上托付朝廷大事，给予老臣无比的荣耀，老臣不会为了小女得一个皇后的职位来拂皇上的逆鳞。老臣明明知道皇上与萧小姐情投意合，老臣不是糊涂人。”
    刘彦说：“可那怡红却一口咬定是受臣相指使。那么多人都在场，你让朕怎么交代？那萧林望一口一个包庇，朕真的很是苦恼！臣相给朕想个办法。”
    何光说：“那就让事实说话。那怡红的来历让刑部去查，如果是与徐氏余孽有关，那必定是徐氏用来离间我君臣关系的。让我们臣子之间相斗，让我们君臣互相猜忌。皇上，那是一箭三雕。”
    刘彦愣怔片刻，仿佛这时才明白过来：“是啊！臣相说得极是！一个萧凤婉关系到三个人，朕和朕的左膀右臂。既然那怡红是故意胡乱攀咬，那么她的话便不足于为证。朕只有明天让吕度去查，既然怡红是尊夫人的丫鬟，还得让尊夫人配合。”
    何光连忙跪下谢恩。
    刘彦连忙扶起何光：“臣相何须如此多礼？你我君臣之间不必这样。”
    何光说：“皇上给予老臣无比的信任，老臣却不敢托大。君臣之礼不可废。”
    刘彦道：“臣相今日受委屈了！”
    何光眼含热泪，说：“如果受一次委屈能得皇上如此信任，臣便不觉得委屈。”
    刘彦说：“朕必定还臣相以清白。”
    何光含泪躬身作揖：“老臣再谢皇上隆恩。”
    刘彦高声对之槐吩咐道：“之槐，天冷刺骨，将朕的那件灰色貂毛披风赏与臣相，不要让臣相受凉了。派十名御林军护送臣相回府。”
    之槐应声是，何光感受到皇上的关怀，一时激动，站起身来有些踉跄。
    刘彦体贴地扶住他：“臣相可要保住身体，你是我大韩的顶梁柱啊。朕一直远离朝堂，也没有得皇室的师傅教诲，很多东西都是生的，这才执掌龙印，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摸透，这朝堂大事，还要臣相把舵。臣相要为朕保重身体啊。”
    何光哽咽道：“臣为了大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先帝嘱托，不负皇上的希望。”
    、、、、、、
    何光回到府里，何山早就等着。
    何光对何山说：“成了！”
    何山惊讶问道：“父亲用什么办法来说服皇上？要知道，这几乎是铁证如山啊！皇上怎么会相信？”
    何光说：“我只对皇上假设了一件事，如果有人说皇上对先皇不敬，老臣也是不会相信的。”
    何山吃惊道：“那不是指放跑甄道长那件事吗？皇上会不会认为你在威胁他？”
    何光说：“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一种假设。如果皇上心里有什么自会明白，就算心里没什么，也会感到来自老臣心里的善意，也就是说，老臣任何时候都是无条件信任皇上的，无条件拥戴皇上。哪里去找我这样忠心耿耿的大臣？”
    何山说：“是啊！父亲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何光说：“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要借此挑唆君主臣子之间的关系，君臣之间的关系，皇上一想就明白了。所以，他让吕度明日就查怡红的来历。确定她的徐氏余孽的身份。”
    何山说：“只要皇上出面确定怡红的身份，那么萧林望再怎么跳也跳不起来了。”
    何光说：“说到底，萧林望也是受害者！他们也真会选，选了个萧凤婉当替死鬼，可怜了这么一个女子。只是，这怡红——”

 第1082章 何光的五十六大寿

    第二天，刘彦将萧林望叫到御书房，谈了整整一个时辰，大家都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最终，萧林望同意，如果刑部调查结果，确定怡红是徐氏余孽，毒害萧凤婉，其目的就是为了攀咬何光，挑唆臣子关系和君臣关系，那么，他就不再追究何光的责任。
    刘彦下令吕度调查怡红的来历。
    经过几番查验，最后，终于查出，怡红原来就是徐粟远支的族人，和何夫人是同族的。
    三年前，她来求何夫人收留她，何夫人一时心软，就留下她，哪里知道，她竟是徐粟派到何夫人身边卧底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挑唆何光与皇上的关系，让他们君臣互相猜忌，最好是朝纲大乱。
    此调查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了萧凤婉那样一个聪明的女子，竟做了他们斗争的牺牲品。
    众人一时又唏嘘不已。
    何光真是太受皇上恩宠了，这么当面指证的事，竟也能让皇上毫不怀疑，更难得的是，萧林望竟然也被安抚下去，不知道这个皇上用的是什么办法。
    此事这才告一段落。
    正月底，被发放到北城军营的李侍卫因为在赌坊偷偷赌钱，和一个小混混发生争执，被那个小混混捅死了，小混混闯了大祸，吓得要死，连夜逃出了京城，大理寺正在到处追凶。
    何山听保护李侍卫的人详细汇报了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发现有人故意想害他的蛛丝马迹，就当是一个意外了。
    何山本想将此事告诉父亲何光，想到李大夫的叮嘱，父亲不宜过分操劳，更何况此事，并没有什么蹊跷，只是个意外，就没有必要杯弓蛇影了。
    何山决定不告诉父亲此事。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是何光的五十六大寿，刘彦亲自到何府为何光庆祝生日。
    虽说只是一个散生日，但是，毕竟是刘彦即位以来，何光过的第一个生日，为了表示天子对何光的倚重，刘彦还是亲自到场庆贺。
    宫中的赏赐被宫女们络绎不绝地端了进来。
    其中，有给何光的赏赐，有给何玉君的赏赐，就连何山和心怡郡主夫妻俩也有赏赐。
    中午用过膳，刘彦传何玉君陪同在何府里走走。
    何玉君心里激动万分，走在刘彦的身边，年轻的天子俊朗的容颜，温和的话语，体贴的问寒嘘暖，让何玉君心里掀起了阵阵波浪。
    原先一直是单相思，时而苦，时而甜，如今，年轻的君王居然主动约谈，这是不是表明，皇上也是喜欢自己的呢？
    原来，爱情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让人如痴如醉啊！
    皇上走后，何玉君还在激动万分。
    何府一时又是荣耀无限。
    何府上下喜气洋洋。
    晚上，何玉君呆在母亲房里，满面喜悦地翻看着宫中的赏赐。
    几个丫鬟婆子也在旁边笑着恭维何玉君，何玉君更加得意，那甜蜜由心里往外直冒着，眼角眉梢掩都掩不住。
    何光也高兴地看着小女儿，看到她高兴，何光心里也是甜的。
    何徐氏一旁，非常得意的想着一年零十个月后，何玉君和皇上的大婚。那个时候，何玉君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而她就是皇后的母亲。他们生的儿子就是太子，也是将来的皇上，而我，就成了皇上的外婆了。这以后，所有的帝王的身上，都流淌着我何徐氏的血液，想一想，就心潮澎湃啊！
    屋外丫鬟禀告，管家求见。
    管家进来，递给何光一封信：“老爷，有一个人给老爷送来一封信。”
    何光随口问道：“谁送过来的？”
    管家说：“一个年轻的女子。说是非常机密的消息，必须让老爷亲自开启。”
    何徐氏走过来：“什么机密的信？不会是哪个狐狸精想勾~搭老爷吧？”
    管家讪讪，低下头，不敢接话。
    何光一记眼刀过来：“”
    何徐氏萎缩的低眉顺眼。
    何光接过信，拆开，霎时脸色大变。
    何徐氏心里一紧：到底什么事使一向镇定的何光失了常态？
    何光铁青着脸对屋里的三四个丫鬟婆子、对管家说道：“都出去！任何人不准进来。”
    众人忙忙地低头出去了。
    何玉君茫然地看着何光：“父亲，怎么啦？”
    何徐氏也不解地看着何光：“老爷，到底怎么啦？”
    何光将信递给何徐氏，何徐氏一看，也变了脸色。
    何玉君接过信，这一看，大惊失色。只见那上面写道：
    “何臣相，看来，皇上无条件的相信你，这么指证都搬不倒你，可是，如果我告诉他实话，萧凤婉并不是你让怡红下毒害死的，而是你的夫人和女儿设计下毒害死的，她们俩才是指使怡红下毒的真正的凶手，你猜，刘彦还会像相信你一样相信她们吗？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是不是要大义灭亲呢？如果想保全你的全家，明夜子时，你亲自送一万两银票到东城隍庙。不准带任何人。拿到银票后我就带着我的妹妹离开。永远也不会京城了。不知这个要求何臣相是否接受？”
    何光阴沉着脸，问道：“此事是不是你们俩做的？”
    何玉君低下头，不敢看何光的眼睛。
    何徐氏眼神躲躲闪闪，也不敢迎上何光的眼睛。
    何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真是她们两人做下的。
    这两个蠢货！何光的气血顿时上涌，他感到头一阵胀痛，顿时站立不稳。
    他扶着案几好不容易站稳了。
    何徐氏见何光这样，有些害怕，去扶着他说：“老爷！”
    何光一掌搡开她：“你给我滚！”
    何徐氏说：“我是老爷的妻子！老爷让我滚了，皇上就相信你了吗？”
    何光气得一口老血上涌，他感到喉咙一阵腥甜，他强压制住，硬是将这口腥甜咽了进去，他指着何徐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徐氏说：“老爷不是对君儿当上皇后也挺高兴的吗？”
    何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扶着案几坐了下来，顺了顺气，才哑声说道：“顺理成章地当上皇后和用这种卑劣手段当上皇后怎么能一样？”

 第1083章 实际上别人在利用你

    何徐氏说：“老爷不会认为，如果我不使用手段，君儿能顺理成章地当上皇后吧？”
    何光只是指着她：“你你你——”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何玉君萎缩在一旁，惊恐地看着父亲和母亲争吵，不敢说半句话。
    何徐氏哈哈大笑：“她早该死了！几次她都不死，从夺命崖那么高的地方坠下，她竟然还活着，她实在是命大！”
    何玉君忽然明白什么，她瞪大眼睛，问道：“母亲，那次夺命崖也是你让人做的？”
    何光像不认识何徐氏似的，直直盯着她。
    何徐氏迎上这目光，大胆说道：“是我！漱玉观也是我！”
    何光简直要不认识这个平时他认为很蠢的妇人了！
    她居然早就谋划要除去萧凤婉，为什么？
    何徐氏说：“你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认为我很蠢？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蠢。早在前年三月，我带着君儿去光明寺上香，让主持为君儿卜了一卦，卦象上说，君儿是凤的命格，贵不可言。”
    又是皇后的命格！何光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出茧子了。
    这女人为何对此如此执着？好像她生来唯一的使命，就是为了让女儿当上皇后，从先帝开始，她都在肖想，然后是小皇帝刘志，她也不嫌小，然后是昏庸残暴的刘冲，她也不怕他蠢，不管哪个人，她都一心想让女儿嫁过去，只为了那皇后的宝座。
    至于那男人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是聪明还是糊涂，都好像没有关系。
    何光气得又要吐血。
    何徐氏继续说道：“然而，我后来又听说，有人看相，说萧凤婉也是凤的命格。我便找苏道婆也算了一卦。苏道婆说，君儿确实是凤的命格。我又想方设法找来萧凤婉的生辰八字，让苏道婆算了一卦，苏道婆测算出，她也是凤格。并且，算出萧凤婉和君儿是相克的，有萧凤婉就无君儿。恰好，萧林望要到凉州府任职，于是，我让小秦氏撺掇萧凤婉跟去，在萧凤婉的马上做手脚，果然，那马在夺命崖附近受惊，马车直撞上夺命崖。”
    何光像听天书一样，他不相信地问道：“萧凤婉当皇后，小秦氏巴不得，她为什么要帮着你？”
    何徐氏咯咯笑了起来：“第一，她根本不知道萧凤婉要当皇后，第二，她不帮不行啊！因为她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想当初，为了当上侯府夫人，她害死了亲姐姐，制造出姐姐产后出~血之事，我就拿这个来威胁她。她不得不这么做。”
    何光讽刺道：“你倒是深谋远虑了！”
    何徐氏说：“最初知道小秦氏谋害她姐姐这件事，我本来是为老爷的仕途做准备的，想到以后萧林望如果和老爷对上了，我也有一个小秦氏的把柄。没想到，老爷这里没用上，君儿的事竟然用上了。”
    何光看着何徐氏得意的嘴脸，一阵恶心：竟然还如此得意，这个蠢货！
    原来，济生堂是何徐氏的产业，何徐氏的大丫鬟灵儿到济生堂去抓药，认出了秦益华的丫鬟鬼鬼祟祟地买了药，问过药铺掌柜，才知道买了红花，大秦氏怀了孩子，马上要分娩了，这当妹妹的秦益华的丫鬟居然买了红花，这是什么缘由。
    而不久，大秦氏居然早产，竟然难产，产后大出血而死，何徐氏马上就明白了。
    后来，秦益华如愿以偿地做了侯夫人，有一次，贵妇集会，何徐氏悄悄走到小秦氏的身边，悄悄问道：“你的原来的贴身丫鬟呢，我记得她在济生堂买过红花啊，过了半个月，大秦氏就难产大出血而死，你这个丫鬟也不见了啊。”
    小秦氏一听，吓得面无人色。
    何徐氏拍拍她的肩膀，悄声说：“别害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等有一天，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顺手帮我一下就好。”
    小秦氏愣怔着问道：“什么忙？”
    何徐氏神秘一笑：“以后再说。我不会害你的，可能将来只需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或许，根本不需要你帮忙。”
    小秦氏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何徐氏说：“萧夫人，你可能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帮你吧？因为我们都是继室，同病相怜啊！”
    小秦氏当然不相信这同病相怜的鬼话，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被动地等待。
    一等就是八九年，当何徐氏让她撺掇女儿萧凤婉跟萧林望去凉州府的时候，小秦氏搬出了苏道婆演了一场戏，成功地让萧凤婉甘心情愿地随父去了凉州府赴任，结果，马儿受惊，撞上看了夺命崖。
    何光黑沉着脸：“你在哪里找的帮手？你为什么能在平州府那里做手脚？”
    何徐氏说：“徐氏一族，徐粟这一支比较兴旺，我们那一支比较寥落，我们那一支有一个族弟徐虎在徐粟手下做事。领导徐粟的十个死士，他还是个小头目，对了，她还是怡红的哥哥。兄妹俩是孤儿。”
    何光这才明白：他的这个蠢妻，既然还用起了徐粟的人来为自己办事，与虎谋皮，她竟然认为自己还很聪明。
    所以，漱玉观的偷袭也是这蠢货给那徐氏死士小头目报的信。
    何光问：“是不是，最初怡红告诉你们，如果她被逮住了，她就说，是徐氏余孽指使她下的毒？将你们都撇清？”
    何徐氏点头：“是啊！最初说的好好的，可最后，她却说是你指使的！”
    愚不可及！你以为你在利用别人，实际上别人在利用你！
    到头来，他们还想将他何光蹈入死地！
    幸亏，皇上信任他。相信他何光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可是，如果徐虎如果告诉皇上，毒杀萧凤婉的是何徐氏，皇上是一定会相信的。
    怎么办？
    怡红被关在刑部大牢，就算她现在翻案，别人也不会相信她的。
    因为她开始说是何光指使，皇上没有将何光关进大牢，反而，还给了何光极大地信任，认为她是撒谎，现在，她扳不倒何光，又改说是何徐氏，出尔反尔，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第1084章 擒获徐虎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怡红暂时可以不理。
    徐虎却不能留。
    徐虎会说出更多的关于何徐氏做的事，夺命崖事件，漱玉观事件，皇上一定会相信他的。
    徐虎是那晚刺杀萧凤婉逃跑之人，他拼命地逃回京城，目的就是为了用何徐氏做的事来威胁、勒索何光。
    何徐氏，你个蠢货，你与虎谋皮，最终将被虎食肉蚀骨。
    做死士的人哪有什么人性？最初，他肯为何徐氏所用，只怕早就存了虎狼之心。
    这事绝不能让何山知道，他如果知道，冲动之下，会杀了何徐氏的！
    我只需要让何山偷偷地将徐虎解决掉。
    徐虎正好是御林军要追捕的死士，何山解决掉他，名正言顺。
    何光挥挥手，让何徐氏和何玉君赶快离开。
    何徐氏明白：何光不再追究她的问题了。何徐氏太了解何光了，何光怕刘彦起疑心，越是这个时候，何光越要遮掩。
    她挽起何玉君的胳膊，对何玉君得意地一笑：我就说吧！我捅的篓子越大，何光越要想办法捂着。
    何玉君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二人相携着离开了卧室，到何玉君的闺阁去了。
    何光头又是一阵发晕，他稳稳精神，事情还没有办好，他不能倒下。此事绝不能让刘彦知道。
    晚上，何山回府，何光强打精神，将徐虎明天晚上要到东城城隍庙的消息告诉了何山。
    并告诉他，这是一个江湖的朋友透露的消息。
    他没有告诉何山实情，因为，一旦告诉他实情，怕他无休止地追问。
    第二天，何山带领三十名御林军子时前赶到城隍庙。
    三十名御林军将小小的城隍庙团团围住。
    何山亲自冲进庙里，去抓徐虎。
    还没有找到徐虎，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成千上万的骑兵高举火把，团团包~围了城隍庙，将那三十名御林军也围在其中。
    萧林望身穿铠甲骑在高高的马上，对着那尖塔上的黑影喊道：“徐虎，速速下来受死！”
    何山走上前，问道：“萧尚书，这抓捕徐虎一事，本是我御林军之事，怎么尚书大人竟也越权率兵前来？”
    何山一眼看出，萧林望率领的是驻守京城郊外军营的士卒，兵部尚书虽然有权调动军营的士卒，但，抓捕犯人，不属于萧林望这个兵部尚书该做的，更何况是率兵前来。
    萧林望说：“我带兵前来，是请示了皇上同意的。我是来抓捕刺杀我女儿凶手的，他一定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只见一个人一身黑衣站在城隍庙的尖塔上，大声喊道：“萧尚书，我知道你的女儿是被谁所害！等到了刑部大牢，我就告诉你！”
    萧林望说：“好！我带你回刑部大牢！”
    何山总觉得有什么对方好像不对劲，然而，一时之间，却又好像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好像一切都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徐虎，好像很是诡秘。
    何山说道：“萧尚书，这，这不合规矩吧？”
    萧林望居高临下，霸气回应：“什么规矩？这等朝廷钦犯自然是人人都能擒获邀功！更何况，此人知道刺杀我女儿的幕后主犯，何侍郎跟本尚书抢人，难道是跟这徐虎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何山本是兵部侍郎，排在最后，那是一个品级虽高，却没有多少实权的官职，而御林军统领却掌握着皇宫的安全，皇上的安危，是实权官职。
    而萧林望却一口一个何侍郎，就是让他不要忘了他萧林望是何山的顶头上司。
    萧林望带了这么多的人马，抢，是抢不过的，更何况，萧林望将“杀人灭口”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何山更不会做什么了。
    何山这几次跟萧林望打交道，都被萧林望呛得够强，何山憋了一肚子气，心想，总有一天，我让你萧林望知道我何山的厉害，替父亲何光出一口气，也替自己出口气。
    萧林望可不管何山在想什么，他拍马上前，喊道：“徐虎，还不下来！还等着本侯上来接你不成！”
    徐虎飞身跳下尖塔，鹰隼一样的目光看向何山，轻蔑地一笑。
    何山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萧林望带着他的几千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走了。
    何山沮丧地回到何府。
    看见何山，等得万分焦急的何光迎了上去：“徐虎死了没有？”
    何山没有想到老父亲会亲自等在大门口，况且，现在已经是申时了，如果他一夜不回，他是不是会等一夜？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让父亲如此焦急？何山忽然预感到事情只怕不简单。
    何山气愤地说：“真是荒唐！萧林望竟然带着军营的五千士卒去抓一个徐虎。他硬是将徐虎带走了。”
    “什么？”何光猛地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他急急地抓住何山，问道，“你说萧林望将他带走了？”
    何山说：“是啊！他说徐虎知道谁是背后指使行刺他女儿萧凤婉之人。还污蔑说，如果我带走徐虎，就是要杀人灭口！真是一派胡言！”
    何光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口一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大脑一阵天旋地转，他仰面重重地倒在地上。
    何山急忙晃动何光的身子：“父亲，父亲，你怎么啦？”
    何光口鼻流血，说不出话来。
    何山急忙对门卫说道：“快！快去让管家叫大夫。我将父亲背进房里去。去叫李大夫。”
    门卫急忙去叫管家。
    何山将何光急忙背进主院去。
    主院的值守丫鬟见何山将老爷背进来，急忙去叫醒何徐氏。
    何徐氏一听何光不好了，吓得急忙从床~上下来。穿上睡袍，趿拉着拖鞋就出来了。
    看见是何山背着何光，何徐氏的脸闪过微红，为自己的衣衫不整。
    何山丝毫没有注意到何徐氏的表情，焦急地说：“母亲，父亲昏倒了！我将父亲背进房去。”
    成年的儿子进父母的卧房里是不合规矩的，尤其，这是一个年轻的继母。
    何徐氏点点头：“外面冷，快送老爷进去吧。屋里暖和。”

 第1085章 公子做错了啊

    何山小心翼翼地将何光背进去，轻轻地放在床上，悉心地为他盖上被子。
    丫鬟早已掌上灯烛。
    灯烛下，何光满脸满嘴是血，眼睛却大睁着，直直地看向何徐氏，眼里闪着愤恨的光。
    何徐氏有些心虚，扭过头，不敢看何光的眼睛。
    何山焦急问道：“父亲，您想说什么？”
    何光还是死死地瞪着何徐氏，嘴唇哆嗦着。
    何徐氏偷偷看一眼，浑身吓得一哆嗦，越发不敢看何光的眼睛。
    今天是何光见徐虎的日子，何光到底有没有将一万两银票给徐虎呢？
    当时，看到纸条，何光只让她和女儿走，可没有说自己怎么样去解决这件事，何徐氏也不敢问他。
    今天晚上，何光很早就不在主屋里，何徐氏以为他去见徐虎了。
    何徐氏想得很简单，徐虎要钱，给他就是。拿了钱，他就会亡命天涯，他逃命都来不及，怎么会找他们的麻烦？
    至于他说和他妹妹一起走，刑部大牢哪那么容易进的？
    只要他不提让何光救他妹妹的要求，应该都不成问题的。
    不过，凭何光的能力，就是他提这个要求，何光也不是办不到的。
    何徐氏就是那么有信心。
    没想到，何光竟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徐虎打的？
    何山见何光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说：“父亲，你先休息！马上李大夫就要来了！”
    何光眼睛死死地瞪着何徐氏，开始还嘴唇蠕动着，渐渐地嘴唇已经不蠕动了，只是眼睛大睁着，一直盯着何徐氏。
    李大夫被从被窝里拉出来，背着药箱，来到何府。
    看见何光的模样，李大夫大吃一惊。急忙拉出手来给他号脉，这一号脉更是惊骇，何光已经没有了脉息，李大夫又伸手在何光的鼻孔下探了探呼吸，这一探，确认何光已经去了。
    李大夫沉声道：“何臣相已经去了！夫人和公子节哀顺变吧。”
    何徐氏一听，顿时全身瘫软，跪倒在何光床前。她将头埋在床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虽然何光在世时，何徐氏对他并不怎么在意，可是，她不能不承认，何光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她无论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有什么风风雨雨都有何光给挡着，以后，谁替她挡着呢？
    何山大骇，冲到李大夫面前，吼道：“你怎么瞎说，父亲眼睛还睁着呢！”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何臣相这是死不瞑目呢！老夫早就说过，何臣相不能忧思过虑，不能大喜大怒大悲，今天，到底是什么事，何臣相怎么突然发病？”
    出于本能，何山隐去了徐虎一事，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今天父亲大寿，皇上亲自来府中为父亲做寿。赏赐丰厚，父亲非常高兴。晚上，我去抓捕犯人，父亲可能是担心我，就到门卫上等候。等我一回来，刚说了两句话，就口鼻流血倒在地上。”
    李大夫忙问：“那你做了什么措施？”
    何山疑惑：“措施？”
    李大夫说：“急救措施啊！”
    何山急忙说：“我拼命地摇晃父亲，父亲却说不出话来。我吩咐门卫去叫管家请大夫，就将父亲背回了房里。”
    李大夫大声悲叹：“公子做错了啊！”
    何山一惊，问道：“怎么错了？”
    李大夫说：“病人脑卒中，应该保持其昏倒的姿势不动，用针扎其十指，将血放出来，公子却摇晃病人身体，并且还将其背在背上不断行走，病人大脑无支撑，更加摇晃不止，会加速其出血量。这才导致无可挽救的地步啊。”
    何山慌忙抓住李大夫：“李大夫，你现在给他放血，现在放，还来得及！”
    李大夫摇摇头：“病人已经去了，血液都不流动了，放血又有什么用？血液已经流到五脏六腑里了。夫人、公子赶快准备后事吧！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唉！”
    何山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父亲死了，就这样突然死了？
    他不敢相信。
    他扑上去，拉着父亲的手，哀哀叫道：“父亲，父亲，你怎么啦？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样？”
    何光大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主屋里，顿时响起何山惊天动地的野兽般的哀嚎声，似要将屋顶都掀翻而去：“父亲——父亲——啊——”
    在场的何家下人立即明白，何家的主心骨何臣相去了。
    管事的嬷嬷迅速到各房里通知。
    不一会儿，二儿媳，三儿子和三儿媳也过来了。
    三儿子何江担任南城军营少尉一职，今天回来给父亲祝寿，正好在家。
    心怡郡主收到通知，也赶紧过来了。
    何玉君的值守丫鬟听说此事，立即喊她：“小姐，小姐，快醒醒。”
    何玉君愣愣怔怔地，问道：“什么事？”
    丫鬟哭道：“老爷去了！你快起来吧。”
    何玉君问：“父亲去哪里？”
    丫鬟哭着说：“老爷逝去了！刚才嬷嬷来报的。大公子都哭了！”
    何玉君这才听清楚，然而她不相信：“你说什么，今天晚上我还见父亲了，你是不是做梦了？”
    丫鬟哭着说：“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啊！小姐，快起来吧！”
    又进来几个丫鬟迅速端来热水，给何玉君洗脸，穿衣。何玉君像木偶似地任她们摆布。
    她现在就像在梦中，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何玉君一路疾走来到父母住的主院。、
    只见主院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挂起了白幡。
    大哥、大嫂、二嫂、三哥、三嫂都来到主屋，都大声哭着。
    母亲趴在床边，哀哀地哭着。
    何玉君这才真切地感到一个事实：父亲确实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确实死了。
    她哭着奔进去，大哥哀嚎的声音是那么地悲怆，一声声像尖刀，一刀刀割着她的心。
    卧室里，母亲跪在床前，父亲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
    何玉君欣喜道：“母亲，大哥，你们别哭了！父亲又睁开眼了，父亲没有死！”
    何徐氏哭着说：“君儿，你父亲一直都睁着眼的，他死不瞑目啊！”
    何玉君问：“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何徐氏心里是有预感的，但是，她不敢说。一定是徐虎的事，一定是徐虎被皇上带走了！
    她怎么敢说？如果她说了，暴怒之下，何山会撕碎她的！
    何徐氏嘤嘤哭泣：“母亲也不知道。刚才你大哥背他回来的。”
    何玉君不敢问大哥，大哥哭得那么伤心。
    何玉君只好跪在那里，也哭了起来。
    、、、、、、
    天刚一亮，何府报丧的就来到皇宫。
    看刘彦洗漱完毕，之槐才跟刘彦报告：“皇上，何臣相薨了！”
    二品以上的官员死了都叫“薨”。
    刘彦愣怔片刻：“你说什么？”
    之槐带着哭腔说：“何臣相薨了！”
    刘彦焦急问道：“什么时候？”
    之槐说：“刚才何府报丧的说，是五更开始的时候。”
    刘彦急忙道：“传朕的旨意，今日早朝取消，文武百官随朕到何府去吊唁何臣相。”
    之槐应声是，到前朝传旨去了。
    刘彦换了一身素服，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何府。
    何府上下到处一片缟素。
    看见刘彦带着文武百官这么及时赶到，何山感激涕零。
    刘彦召何山到一间小屋，详细问了何光发病的过程。
    何山不知道到底何光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他本能地隐瞒了何光告诉他徐虎的事。
    反正，上次漱玉观时候，皇上一直在命他抓捕徐虎，所以，得知徐虎来到京城，他有职责去抓捕徐虎。
    何山最后说：“那天，萧尚书在臣相官署大骂，怡红又攀咬我父，父亲当时就昏了过去，这些日子来，父亲心力憔悴。前些日子，李大夫告诉臣，父亲心思过重，一定要心胸开阔，心境平和，切忌大喜大怒大悲，臣想，虽说皇上相信了父亲，相信父亲绝对不会害萧小姐，但是父亲一直以来还是忧思过度，昨天，父亲大寿，皇上亲自驾临，又给何府赏赐丰厚，父亲确实是太高兴了，晚上都睡不着，等着臣回府，大概听臣说害萧小姐的徐虎抓到了，这下总算要完全撇清自己的干系，高兴过度，因而，突然就脑卒中。”
    刘彦沉思很久，最后沉痛说道：“何臣相是朕的恩人，朕即位以来，一直是何臣相在操劳，朕还没有完全掌握处理国事的方法，何臣相就这么去了。朕真是万分悲痛啊！我大韩失去了国之栋梁啊！”
    说着，大哭起来。
    何山一听，更加悲痛起来。
    众臣跟着抹起眼泪来。
    刘彦边哭边说：“何臣相是为国事鞠躬尽瘁的啊！朕不会忘记何臣相对社稷的贡献。何臣相的所有丧葬费用，全部由朝廷承担，规格比照帝王的丧葬费用。”
    何山更加感激涕零跪地叩头：“臣何山谢主隆恩！”
    由于皇上来得匆忙，灵堂还没有布置好，众人只能对家属表示慰问。
    何山站在一旁，对大家回礼，表示感谢。
    萧林望神情冷肃的走过来，表示吊唁。
    何山看见萧林望，怒火中烧，就是这个萧林望，最初就是因为他的大闹，父亲才会觉得心力交瘁，昨天，又是因为他，父亲听说徐虎被带走，所以才会突发脑卒中。
    等等，为什么父亲会因为萧林望带走徐虎而突发脑卒中啊？徐虎说，他知道害死萧小姐的幕后主使，该不会父亲是害死萧小姐的幕后主使？
    不，不，不是，父亲说过，他不是的，他没有害萧凤婉的打算，他不是那目光短浅之人。父亲不会骗我的，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何山百思不得其解。
    何家的儿子女儿女婿齐齐为何光办丧事。
    二儿子何海从凉州府回来了。
    大女儿和大女婿、二女儿和二女婿，都来为何光守丧。
    停棺一个月后，何光风光大葬了。
    历经四代君主的一代名臣就这样陨落了。
    何光生前身后都获得了极高的荣耀。
    生前，是先帝刘曦的宠臣，在朝堂十几年，刘曦给予他极高的信任，所奏之事无不准允。而何光也没有辜负刘曦的期望，在做臣相期间：一，轻徭薄赋。为解决“谷贱伤农”，出台了“以菽粟当赋”，使农业生产得到恢复。二，发展盐铁会议成果。实行“与民休息”方针政策，促进了社会进步和生产发展。三，举贤良文学。充实了大韩朝政治经济教育外交等人才的储备。
    先帝刘曦将何光定为刘志的顾命大臣，殇帝在位期间，何光仍推行这些政策，后来，刘志被害，刘冲荒唐，又是何光，拿出先帝刘曦的密旨，扶持遗落民间的太子刘彦继位，刘彦十分敬重何光，事事请教何光。
    所有的政策都沿袭以前何光制定的政策，继续与民休息，实行休养生息措施。
    大韩的经济迅速地繁荣起来。
    何光死后，刘彦竟以帝王的礼制为他进行丧葬。
    皇上停朝一月，以示哀悼。
    纵观大韩的历史，外姓大臣，得到如此殊荣，何光是前无古人。
    在大韩的史书上，何光终将被大大地书上一笔。
    随后，刘彦开始对何氏子弟进行封赏。
    何山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何光的敬国公的爵位，二儿子何海，被封予博信侯。
    大女儿何莉君的丈夫邓成坤，官升一级，被授予羽林卫左将军一职，二女儿何坤君的丈夫胥文兵，官升一级，被授予都校尉一职。
    三儿子何江也官升一级，担任南城军营中尉一职。
    何光的最小的弟弟何亮也官升一级，至吏部给事中。
    一时之间，何府荣耀无比，并没有因为何光的离世而减半分光芒。
    而世人也对刘彦赞不绝口：皇上是一个仁义的君主，在何臣相故去后，还对何氏子弟恩赏有加。
    三月，胡御史为曾经养育过皇上的赵府当家人、如今的大理寺卿赵政请封爵位，刘彦准其所请，赐封赵政为安定伯。
    三月，赵宁迎娶伯府千金温婷茹。最初不看好此段姻缘的人如今大加褒赞：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伯府对伯府，当然是门当户对了！

 第1086章 被害的真相

    五月，胡文韬迎娶赵颖。胡文韬的父亲胡员外笑得嘴都合不拢。
    嘿嘿！我就说，这赵家二小姐有旺夫运，最初大家都不看好这桩姻缘，说是堂堂的状元公，竟然求娶一个庶女？
    幸亏我看出，这赵家二小姐名字就取得好，是旺夫旺家的字，命格也是旺夫旺家的命，果不然，胡家一求亲，赵家就将此女纳入正室夫人名下，不到半年，赵家二公子竟然成了太子刘彦，登基成了皇上，这下可好，赵家成了皇帝外家，如若我晚了一步，这赵家二小姐以后成公、侯、伯的儿媳妇都是有可能的。那个时候，胡家想巴结可都巴结不上咯。要知道，儿子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品的翰林编撰。
    亲自将皇上养大的外家的女儿，那绝对是香饽饽的。
    看赵春现在想要结亲的人家你就明白了。
    六月，经过一番权衡比较，丰亲王世子刘珩得到了赵家所有女眷的认可。
    丰亲王虽说是赋闲王爷，但是好在，王府后宅很简单，没有腌臜之事。
    最主要是世子丰神俊朗，聪明好学，温和有礼，人品端正。
    最最重要的是，家里不要说妾，就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丰亲王妃赶紧派人来提亲，安定伯府家的三小姐和丰亲王世子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赵二夫人喜得合不拢嘴，我的女儿总算是嫁了王室子弟，以后还会成为王妃。
    、、、、、
    何光死后半年，一次大朝会，胡御史上书称何山既是兵部侍郎，便不应该担任御林军守卫统领一职，这兼任不合规矩。
    何山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我父亲在时，最初委任这个官职，也没有人提及这不合规制，我父亲一死，就开始有人提及合不合礼制了，这个小人，分明就是个墙头草，父亲在世时候，他成天跟在父亲屁股后面，现在，他开始巴结皇上了。
    这还不算，立即就有人附议。
    刘彦将此意见下发给臣子进行廷议，最后结果，竟然是绝大多数人同意。
    廷议已经形成，皇上也没有办法阻止。
    不过，刘彦建议，鉴于何臣相为大韩做出的贡献，鉴于何山本人在京城保卫战中的突出表现，建议，将何山的兵部侍郎的排位排在最前面。
    兵部尚书萧林望办事的效率非常之快，第二天，调令发出，何山卸去御林军统领一职，回兵部就任兵部侍郎。
    赵宁升任御林军副统领，御林军统领一职暂时空缺。
    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为赵宁空出来的位置。
    正职空缺，副职就行使正职的权利。
    赵宁开始行使自己的职权。
    丰亲王世子被调入御林军，专司城门、宫门守卫官一职。
    撤换了很多城门守卒、皇宫侍卫官，一大批新的面孔进入宫中。
    何光大女儿何莉君的丈夫邓成坤这个羽林卫左将军，被调任山东府任知府，何光二女儿何坤君的丈夫胥文兵这个都校尉，被调往朝中做礼部给事中。
    何山开始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些人开始都是在御林军中任职，要么是宫门守卫官，要么是皇宫内的守卫中郎将，现在，都被调离了原来的守卫，看似升职，实际上，明升暗降，脱离了实权，只剩下一个虚衔了。也就是说，他们都脱离了权力的中心，皇宫的安危不需要他们去守卫了。
    最初，他们之所以那么容易扳倒刘冲，发动宫变，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何光的两个女婿能够调得动身边人，虽只是城门看守官，中郎将，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宫中的排兵布守，也是他们从中进行斡旋。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被抛弃了。
    何山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然而却无处可发，明明是皇上给予的恩赐，官职都升了，这牢骚话怎么说得出口？。
    六月十六，是何徐氏的三十二寿辰。
    那天何家的兄妹五人齐聚一堂，为何徐氏做寿。
    何光的二儿子何海在凉州府任副总兵，没有回来。他的妻子何罗氏代替他为何徐氏也上了生辰礼物。
    何徐氏自己生的是女儿，因而，没有家产可跟何家的三个儿子争。没有儿子，对于世子之位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了。因而，没有这利益方面的搅扰，继母和继子之间反而容易相处。
    何徐氏嫁过来的时候，何家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因而，她们的年龄比何徐氏还要大一点。
    女儿家回娘家就是客人，对于这个继母，她们便只有客气了。
    父亲死后，回娘家，继母当然就是主心骨了。更何况，以后何玉君就要成为皇后了，何光的这些儿子女儿都不笨，自然知道要笼络着这个继母。
    何山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分别已经十岁和六岁了。儿子叫何灼，他招呼着小一辈的九个孩子来给何徐氏祝寿，何徐氏高兴地为每一个孩子发了红包，孩子们高兴地拿着红包，就到另一个酒桌吃饭。
    孩子们吃饭倒是比较快，一会儿就吃完了，一个人吆喝，另外的就全部跟着跑了，这里，就只剩下长辈们在此为何徐氏祝酒了。
    酒桌之上，子女们都为何徐氏祝寿，何徐氏也很高兴，敬的酒都喝了进去。
    接着，兄弟姐妹之间开始敬酒。
    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世上的事往往是这样，总是乐极就会生悲。
    喝酒是因为这个环境和气氛，而喝得多了，往往就会想起伤心事。
    邓成坤刚被下调令，就要离开京城去外地任职，酒过三巡，忽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接着，胥文兵也想起自己被调离的官职也不如意，也哭了起来。
    只有三儿子何江，职位不高，又在南城军营，才刚升职，没有挪位。
    一时之间，有人哭有人劝，劝着劝着，趁着酒劲，大家开始抱怨起来，纷纷诉说当今圣上薄情寡义，父亲尸骨未寒，他就开始对付何家了。
    心怡郡主有些紧张：这些人怎么这样无法无天，怎么敢在这里乱说？不管怎么说，皇上也给了何家那么多的恩典。
    妄议天子，是要被论罪的！
    心怡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两个丫鬟婆子在此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这时的景象，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被有心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是一大罪状。
    现在的何家，可不比公公在时的何家了。
    公公何光就是被别人当面指证，皇上都可以免他的罪，他们中可没有人能当得起皇上如此的信任。
    何玉君看见大家这样议论皇上，心里很不舒服，她认为皇上对何家真是皇恩浩荡，一点也没有对不起何家。
    但是，她就是再怎么受父母的宠爱，平时再怎么骄横，也是知道上下尊卑的规矩的，这些人都是她的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都比她大，她不能够指摘他们。
    邓成坤红着眼睛说：“如果不是岳父大人，哪里有他刘彦的今天，他不思报恩，却打压我们，实在太让人气愤了。”
    何山本来一肚子气，听见大家这样说，反而没有气了。毕竟，他现在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可不能乱。万一任由这种情绪蔓延的话，到时候收不住，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所以，他必须制止他们。
    何山扬起手，说：“大家还是不要说了！皇上可能自有皇上的考虑。毕竟，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了何家那么大的恩惠，那么多人眼馋，不稍微打压一下，不能封住世人悠悠众口啊！”
    何徐氏今天高兴，也喝了点黄酒，此时，见众人都在埋怨皇上的薄情寡义，也许是酒精壮胆，何徐氏说了一句：“不！不是为了封住世人悠悠众口，皇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何家。”
    何玉君终于逮住了说话的机会，她问道：“为什么呀，母亲？”
    何徐氏晕红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玉君一眼，说：“你应该是清楚的啊！君儿！”
    何玉君忽然想到萧凤婉的死，难道皇上知道萧凤婉被害的真相了？
    她心虚地低下头。
    看见这母女二人的互动表情，何山忽然一惊，莫非何徐氏知道什么？
    何山问：“母亲，你到底知道什么？”
    何徐氏说：“刘彦肯定知道了萧凤婉被害的真相！”
    因为，以后，她也听说了那天晚上的情形，何光是因为徐虎被萧林望带走，所以，才脑卒中的。
    而这以后，萧林望没有闹，皇上竟然没有宣布她何徐氏的罪名，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皇上想慢慢地削夺何家的权力呢？
    平时，何徐氏不敢说出真相，今天酒壮人胆，她索性大胆说出来，免得何家人暗地里被刘彦整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而死。
    何山大吃一惊：“萧凤婉被害？不是徐氏余孽做的吗？他们还想嫁祸于父亲。挑拨父亲和皇上的关系。可惜，阴谋没有得逞。”
    何徐氏小声道：“是我指使怡红下的药。怡红是徐虎的妹妹。徐虎要勒索你父亲一万两银子，你父亲没有给他，他肯定向皇上告发了。”
    心怡郡主一时大骇，手中的茶杯当啷摔在地上。
    没有心怡郡主的命令，守在门边的丫鬟们不敢进来，心怡郡主只能蹲下身子，慢慢拾捡碎瓷片。
    老二的媳妇如今是博信侯夫人，她蹲下来帮忙拾捡，一边担忧地看向心怡郡主，轻轻唤了声：“大嫂！”
    心怡郡主勉强露出微笑：“我没事。”
    其他几人听得何徐氏的话，也心神大骇，瞪眼看着何徐氏。
    何山失声叫道：“母亲！你为何这么做？萧凤婉是未来皇后，你不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吗？”
    怪不得脑卒中的父亲一直用愤怒的眼光看着何徐氏，怪不得父亲死不瞑目！
    何山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何山愤怒地看向何徐氏。
    就算他再恨，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何徐氏是他的继母。
    名份上占着呢！
    何徐氏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君儿是皇后的命格！刘彦是你父亲扶上台的，有资格做皇后的，只有我们君儿！”
    何山怒目以对：“当皇后，当皇后，为了当上皇后，就可以这么做吗？就不可以不顾一家人的性命安危吗？”
    何徐氏埋怨道：“都是你父亲，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树叶掉下来，生怕砸着脑袋，最初，皇上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明明可以立君儿为皇后的。你父亲却不肯为此着力。眼看着皇后的宝座被萧凤婉抢走。”
    心怡郡主躲在角落里，心焦地使劲绞着帕子，大热的天，浑身却在颤抖。
    何山说：“当时那种情况，皇上和萧凤婉情投意合，在民间都已经定亲，皇上连一个妃子都不肯娶，怎么可能娶君儿做皇后？你不知道父亲一辈子小心谨慎吗？皇上刚即位，父亲怎么可能和皇上闹翻？更何况，除了这事，皇上哪一件事不是对父亲言听计从？何家的姻亲、徐家的姻亲，哪个不是在重要的位置？父亲怎么可能为这样的小事去得罪皇上？”
    何徐氏咕哝道：“你们觉得这是小事，我可不觉得这是小事！”
    刚才喝了点酒，邓成坤借着酒劲发泄一通，这会儿，听着大家的对话，已经完全醒过来了。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天啊！我这胆大妄为的继岳母竟然毒杀了未来皇后，皇上的心尖尖。怪不得皇上会打压我们。
    怎么办？
    何徐氏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事情已经做了！你们现在埋怨什么也没有用了！就算你们把我交出去也没有用了。在皇上的眼里，我们都是何家人，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压得住他了，以后，他会逐步收拾何家人的，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皇上现在已经开始清算了。”
    何莉君和何坤君忧心地互相对看一眼，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真的，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啊！
    胥文兵茫然问：“那怎么办？”
    何徐氏眼里闪出火花，说：“一不做，二不休，反了他！我们拥戴敬国公为皇上！”

 第1087章 不如奋起一搏

    心怡郡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何徐氏，竟然狂妄胆大到如此地步！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造~反，那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就像徐氏和李氏家族一样啊！这是要将我们都拖入万劫不复的的深渊吗？
    然而，这个时候，她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首先，她还是一个新媳妇，没有说话的资格，第二，何家因为公公何光朝中大权独揽的关系，早已经让子弟们都养成了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性情，就连她这个皇室郡主，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盲目的自大。
    她的话在何家是没有什么分量的，他们根本不会听她的。多说，反而觉得她有异心。就会群起而排斥她。
    所以，尽管心里十分紧张，心怡郡主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强装镇定的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不赞一词。
    二儿子何海的夫人何罗氏因为丈夫不在身边，她又不是长媳，所以，很少说话，三儿子何江的妻子就更少发言了。
    何山这些天本来已经憋了很多气，他认为，刘彦这样做简直是忘恩负义，太过分了。
    他刘彦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我父亲拿出皇上的密旨，如果不是父亲支持他，他怎么会得到朝中大臣的拥戴？
    如今，父亲一死，他就开始打压。
    这会儿，听何徐氏这么说，他才知道，刘彦并不仅仅是打压而已，有可能，刘彦就是要一步步整死何家人！
    毕竟，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他亲自看到了刘彦对萧凤婉的在意，那眼里流露出的情义只要睁眼人都看得明白。
    萧凤婉死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何家人呢？
    就算我们将何徐氏交出去，将我们的小妹妹何玉君交出去，他们也未必肯相信我们。
    何徐氏说得对！毕竟，我们都是何家人！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将何徐氏交出去，我们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了吗？不会的。
    因为，世人会指摘我们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亲情，没有人子之孝情，刘彦也会忌惮我们，只怕更会怀疑我们包藏祸心，也不会再重用我们。
    他现在坐稳了皇位，父亲也不在世了，我何氏家族对他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历来做帝王的都是无情的。
    那么，与其这样憋屈地活下去，不如奋起一搏，或许，还能够获得一个出路。
    坐着也是死，造~反也是死，还不如造~反而死，那么，也活得痛快敞亮。
    想到这里，何山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好！就反了他!”
    何徐氏一听，顿时笑逐颜开：“好。这才是何光的儿子，这才是敬国公该有的气魄。推翻刘彦，该我们何家人上台了!”
    心怡郡主都快将手中的帕子搅烂了。
    怎么？酒宴之上，谈笑之间，他们就将造~反这么大的事决定下来了？
    太草率，太轻率了！
    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有将刘彦放在眼里？
    长期以来，何光的大权独揽，已经造成了何家人目中无人的狂妄的性情。
    我的这个堂兄刘彦，我可从来没敢小看他。
    父亲丰亲王看似一个赋闲王爷，那头脑可一点也不简单。
    闲谈中，他说过，当今天子心机深沉，性格非常像先帝。虽说，刘彦从没有和先帝一起生活过，也从来没得到过先帝的教导，可是，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刘彦就是完全继承了先帝的内敛的性格。
    何光在世时，丰亲王说:“别看当今圣上现在将一切权利交给何光，实际上，他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会轻易出手的。何家权势太大，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当然，有何光在，一切都不成问题。何光后期，要逐步削减何家及姻亲的权势才行。这样，可以减少皇帝的忌惮。以免他百年之后给子弟带来灾难。”
    丰亲王世子问：“为什么？”
    丰亲王说：“倘若是一头狮子，吹嘘自己的肥大是没有问题的，但倘若是一头猪，是不必炫耀自己的肥大的!何光在，何家就是一头狮子，何光死后，何家就是一头猪了。”
    何光死后，丰亲王又对他的两个孩子，世子和心怡郡主说：“皇上给了何家极大的恩惠，如果何家人知道感恩，并且识时务，那么，就应该，主动辞掉一些重大的职务，这样，让皇上对他们心存感激，就不会让他们太难堪，而如果他们生出娇骄之心，不知感激，反而生出怨怼之心，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世子问道:“皇上还能将他们怎么样啊？”
    丰亲王说：“怎么样，就要看何家人的表现了。”
    心怡郡主说：“父亲，我怎么觉得你像在说外人似的，女儿我可是嫁给了何家啊！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将女儿嫁入何家？”
    丰亲王叹了一口气，说：“将你嫁入何家不是我的主意。”
    是啊，是柳太后当时为了笼络何光，才赐婚的。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何光会这么早就死啊！
    今天，心怡郡主竟然亲自见证了父亲所意料的事情。不过有一点父亲没有预料到，他只预料到他们会有怨怼之心，可没有预料到他们会有反心。
    就是这样，也不得不佩服父亲真是料事如神啊！
    可是，我怎么办呢？
    我是何山的妻子，可是，我也是皇室中人，我该怎么办？
    心怡郡主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何光死后，何山就是何家的主心骨。
    何山一发话，众人纷纷赞同。
    邓成坤说：“反就反了。如果，徐虎真的告发了此事，皇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萧林望更不会放过何家。这事是谁做的并不重要，反正都是何家人。而玉君也确实在萧凤婉以后要做皇后。刘彦只怕从开始要立皇后的时候就怀疑何家了。”
    胥文兵说：“早怀疑晚怀疑都是一个样，总之，是不相信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必舔着脸贴上去了。”
    半天没有开口的老三何江说：“我一切听大哥的。大哥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二嫂，你也表个态。”
    老二媳妇博信侯夫人何罗氏忧郁地看了心怡郡主一眼，心怡没有抬头，低着头在沉思什么。
    她男人不在家，她还能够做什么，当然一切听当家人大伯的。
    她咬咬唇，下定决心，说：“何家就是一体的。大哥既然决定这么做，我们只有跟着了。”
    何莉君和何坤君说：“大弟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夫君也觉得干的不愉快，我们就一起干吧。有难同当后，再有福同享。”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三的媳妇也表态：“我们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何玉君心里非常难受：“如果大哥要造反的话，那么，我何家和刘彦就是死对头了。我就不能嫁给刘彦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反对吗？有人听我的吗？
    何玉君不由得又想起了父亲来，只有父亲会处处为她着想，可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谁在乎我的感受？
    何徐氏看出何玉君的悲伤，忙安慰何玉君说：“君儿，皇后算什么？你大哥当了皇上，你就说公主了？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何玉君眼泪流出来：我想要嫁给的是刘彦，不是想嫁给皇上，我不是想当皇后。我也不想当公主。
    然而，大哥之所以反，也是因为她和母亲惹的祸，事到如今，她能说不想做吗？当然不能。
    于是何玉君说：“我也听大哥的!”
    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心怡郡主了，不表态不行了。
    心怡郡主说：“我听夫君的!只是，既然决定这么做，还是要做好周密计划。”
    何光赞赏地看了一眼心怡郡主，说：“好的!我会和父亲的幕僚和我自己的幕僚好好商量商量。最后再决定怎么做！”
    当天，何山就先找来何光以前的幕僚一个叫申川的来商议此事。
    这个申川，跟随何光十多年，为何光出过不少主意，何光非常信赖他。
    他如今已经六十岁了，何光走后，他是准备回老家去的，可是何山一再挽留他，说他是父亲最信赖的人，那么了解父亲，也要指导指导他才行，等过个四五年，他走上正规，到时候，会发他一笔丰厚的养老金，送他会老家的。
    申川于是留了下来。
    现在，听得何山说打算反了刘彦，申川大吃一惊：“敬国公，为何做此最下策的打算？”
    何山就将何徐氏毒害萧凤婉的事说了，并且说，萧林望已经抓住了徐虎，关进了刑部大牢，徐虎一定是供出了此事，否则，刘彦不会这么打压他们。
    毒害未来皇后，犯的是死罪，刘彦对萧凤婉那么在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萧林望也不会放过他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拼死杀出一条出路来。
    申川说：“敬国公您可想好了，造～反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老夫已经年老体迈，不能为敬国公做什么了。”
    何山顿时变了脸色：“先生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知道了此事，还能从国公府走出去吗？”
    申川叹了一口气：“敬国公，老夫追随丞相十几年，对丞相忠心耿耿，敬国公还担心老夫会告密吗？”
    何山说：“毕竟，先生也说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不是我阵营中人，我是绝对不放心的。”
    申川说：“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老夫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敬国公愿不愿意听？”
    何山说：“你说吧！”
    申川说：“我跟随何臣相十几年，何臣相做事从来就小心谨慎，所以，才能获得先帝如此信任，也才能获得当今天子如此敬重。从你跟我讲的这些事，我分析出，皇上说不定早就知道此事是何夫人做的了。”
    何山不信：“那他为什么没有做什么？”
    申川说：“那是因为，何臣相对他有恩，何臣相在世一日，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什么也不敢做。他什么也不会做。”
    何光问：“那是为何？”
    申川说：“皇上是臣相一手扶上台的，皇上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刘彦是一个知恩之人，他要为天下人树立一个楷模，一个知恩图报的楷模，以收复天下百姓之心，也收复那些曾经追随何臣相的大臣们的心。何臣相对朝中一多半的官员都有提拔之恩，可以说，一呼百应，刘彦绝不会和臣相作对，而让朝廷大乱。也让自己失去大臣的拥护。如果，臣相对刘彦起了废黜之心，那么，也是很容易做到的。随便找一个把柄，就能废黜。这一切，他定然都想的清清楚楚。所以，你不要小看当今圣上，何臣相都从来没有小看过他。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礼数周全，从来不敢托大。从不让把柄握在别人的手心里。这就是我的肺腑之言。”
    “把柄？”何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什么肺腑之言，他只听到把柄一词，他忽然想起，“我们曾经也是握有一个把柄的，可是后来又没了！”
    申川叹了一口气，看来何山是听不进我说的话的。
    何山说：“先生不问问我掌握了皇上的什么把柄吗？”
    申川只得问道：“什么把柄？”
    何山说：“谋害先帝的把柄。”
    申川失笑：“怎么可能？”
    何山说：“为什么先生说不可能？”
    申川说：“第一，他最初是不想继承皇位的，连认祖归宗也不想，所以没有动机，没有必要谋害先帝；第二，在根本没有挑明身份的情况下，先帝给他那么多恩赐，不管他当时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最起码不会恨先帝；第三，他在平州府，不能进宫，怎么能接触先帝？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时间，根本不可能。”
    何山说：“如果我说，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帮助萧凤婉，达成萧凤婉的愿望呢？”
    申川说：“恕老夫迟钝。”
    何山于是就将李侍卫发现的事全部告诉了申川。
    申川沉吟良久。最后问道：“那李侍卫呢？”

 第1088章 金钱后盾

    何山说：“和一个小混混打架，被捅死了。”
    申川脸色大变，说：“只怕你更加小看刘彦了！表面上，李侍卫是被小混混捅死的，可是，这背后到底谁在做推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何山这才警觉：“难道他早就有准备？”
    申川说：“所以，老夫说，刘彦不可小觑。他的心机深沉，就跟先帝一模一样。”
    何山不耐地说：“先生怎可一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申川暗地里又叹了一口气：原来，何山并不是没有听到，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比刘彦差。
    何山说：“我今天请先生来，只是想先生来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给我来泄气的。”
    申川心里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何光死后就离开何府，为什么要贪恋那一点富贵？到现在，我是无法干净脱身了。
    怎么办？
    何山说：“那一定还有蛛丝马迹的。对了！找到甄道长，就能明白一切。还有，找到原来追查此案的人，也能问出些什么？我现在需要先生的指导。待何山登上帝位，一定为先生加官进爵，让先生名垂青史！”
    一脚已经踏上了贼船，是不可能下来了。
    申川已经没有办法了。
    那只有上了。
    申川只好说：“敬国公，能否听老朽一句劝？”
    何山说：“先生请讲！”
    申川说：“即使敬国公想称帝，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如先去找刘冲的儿子，先扶他上位，一个幼儿，很好掌控，等你掌握了绝对的权利，最后再将他废黜，自己顺理成章地登上帝位。当然，在此之前，先要解决刘彦。”
    何山一喜，问：“好！我听先生的，不忙着称帝。只是，解决刘彦，怎么才能做到呢？”
    申川说：“两手准备。第一，查刘彦放跑甄道长的案子，以谋害先帝的罪名，发动宫廷政变，废黜刘彦；第二，追查周妍及儿子的下落。准备扶他上位。”
    何山说：“先生果是洞察一切，以后，先生就在何山身边，何山时时要请教先生。先生的家人，何山会妥善安排的。”
    这是要将家人留着人质了！
    申川心里了然。
    申川拱手说：“既然如此，就有劳敬国公了。”
    申川又说道：“敬国公还要做一手准备，现在军权已经不在何家人手里了，就是发动宫廷政变，也离不开军权。现在，敬国公手里可以用的就只有你的二弟博信侯凉州府副总兵的军权了。”
    何山苦恼地说：“是啊！御林军统领的职务被刘彦巧妙的收回了。现在，御林军一切的权利都在赵宁手里。宫变只怕有些麻烦。”
    申川说：“敬国公别忘了，国公夫人的弟弟刘珩也在城门守卫那里担任重要官职呢！”
    何山不确定的说：“只是，他毕竟是皇室子弟。”
    申川说：“心怡郡主也是皇室女儿，你这事瞒着她吗？”
    何山说：“没有。她现在是敬国公夫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和刘珩是不一样的。”
    申川点头，说：“稳妥起见，先不要打他的主意，等到起事的时候，如果非用不可的时候，再做打算吧！”
    何山表示同意：“此事才开始筹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申川说：“还有一个人可用，原平州府千户，现苗疆驻守将军向群。他是丞相一手提起来的。苗疆地处偏远的江南，在那里，招兵买马，也不会被朝廷察觉。”
    何山眼前又一亮：“是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向群才是掌握实权的将军啊！二弟还只是个副总兵呢。我们能不能把凉州府总兵蒋时甫也争取过来呢？”
    申川摇头：“这个不用尝试。蒋时甫和赵政是亲表兄弟，他虽说是何臣相提拔的，但是，最初起来，是全依赖赵政。赵政又是皇上的养父，亲舅父，蒋时甫的前途远大着呢，他怎么会跟着你走？怎么可能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过，就让他多活几天。一旦决定起事，就是他的死期到了。杀掉他，到时候，博信侯这个副总兵就掌握了凉州府所有的兵权了。”
    何山笑道：“经先生这一分析，我们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申川说：“还有一个人更重要。是敬国公最大的助力。敬国公想做大事，离不开这个后盾。”
    何山好奇的问：“谁啊？”
    申川说：“李福。义商李福。”
    何山说：“这个人父亲和我说过。我当然首先考虑到他了。李福是父亲一手培养的。如今，他在修建全国的驿道，又是和南山矿山的开采人，还是御定的军火材料采购商。大韩的财富一半都积聚在他手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他的。他对父亲是感激涕零。说服他，给我们提供金钱后盾，应该没有问题。”
    申川说：“是啊！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丞相给他的。这个人看起来也非常忠厚老实。丞相给了他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向他索要过任何东西，这个关系现在就为你所用了。这也正应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古语了啊。”
    何山笑道：“先生说的极是。我们现在正是要依赖父亲的功德行事呢！先生，我们要不要联合一些文臣呢？父亲提拔最多的也就是文臣啊！朝中一多半都是。”
    申川摇摇头：“现在没有必要。你们先自己做准备，待到时机成熟，需要他们站队，只要你势力足够强大，他们会站在你这边的!”
    何山笑道：“先生说的是。”
    何山找来了先帝刘曦时候的御林军统领谢正声，二人到天福酒楼吃酒。
    谢统领在徐粟和贤妃发动宫廷政变时，由于他是何光的人，徐粟直接让钟道直取而代之。
    钟道直死在京城保卫战中，刘彦即位，何山以兵部侍郎身份外兼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就更没有谢正声什么事了。
    谢统领便在兵部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好在皇帝换来换去，他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直悠闲自得。
    如今，何光死了，何山回到了兵部，这个兵部侍郎反而过来找谢正声这个下属来喝酒。
    这是谢正声没有想到的。
    二人边喝酒边聊天，倒也融洽。
    酒过三巡，何山说着说着就将话题扯到了父亲何光的病上，接着，又扯到了先帝刘曦的病上，自是一番感慨，生老病死是上天也无法更改的规律。
    话锋一转，何山说：“不过，我听说，当时，为先帝看病的甄道长倒是有两把刷子。他炼制的丹药听说也是不错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跑呢？后来，你们也没有再找了吗？”
    谢正声说：“有没有两把刷子属下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偷跑了。想来，还是害怕治不好病被杀吧！后来，先帝驾崩，也就没有再找了。一个穷道士而已，谁会还那么费劲的去找他啊。找到了又怎么样，就是砍头罢了。谁还稀罕他的头不成？不过，属下倒是听谁过，那道士在凉州府出现过。听说，还改名了。”
    何山大喜，一把抓住谢正声的手，眼神闪着光芒，说：“真的？你听谁说的？”
    谢正声没想到何山竟然对这个消息如此感兴趣，大感意外，只是，他也忘了是谁说的此事，大概是有人喝酒时说的吧。
    谢正声说：“属下倒是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喝酒的时候说的，酒醒了就忘了是谁说的了。只是，因为是此事是属下办的，所以，就记得甄道长这个名字罢了。您知道，道士们也没有个固定的住所，只怕是云游天下去了。况且，先帝已经驾崩，就算是当今圣上，恐怕也不会再去找那道长了。谁还会提起这事？”
    何山一下子泄了气，云游天下的人，如何能找到他？
    让刘彦去找道长，那怎么可能，人就是他放跑的呢！
    只是，不知道他放甄道长跑是为了什么，为了萧凤婉吗？那萧凤婉又是为了什么呢？
    何山回去，将此事告诉申川。
    申川沉吟一会儿，说：“这使得我想起一件事，这些天，我派人去调查了萧凤婉和赵荣曾经待过的地方，做过的事，长期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萧凤婉在平州府、牛首府和凉州府都做了些什么，她究竟有什么魅力，为什么刘彦对她那么的死心塌地。”
    何山问道：“先生查出什么？”
    申川说：“我查出，那萧凤婉自从坠下山崖后，竟然和原来的萧凤婉判若两人。简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她不仅在平州府查出了三桩疑难案子，那兵器的改造也根本不是赵氏两兄弟和黄青所做，而是由萧凤婉所做。”
    何山大吃一惊：“破案我们大家倒是都知道，后来殇帝投毒案就是她破的。只是这兵器的改造，弩箭弩机都是她做的吗？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会这个？实在匪夷所思。”
    申川说：“您想想，第一次兵器改造，托名是那三个人，第二次制造出手弹和火弹，托名是赵荣。而这两个地方都有秦晚风这个人。不管是赵宁还是黄青，虽然能干，但是，后来，在兵器方面都没有什么成效出来了。”
    何山问：“萧凤婉一个闺阁女子怎么知道这些？会不会这个萧凤婉是假的呢？真正的萧凤婉已经死了呢？”
    申川摇摇头：“这个还真不能说。因为，凡是见过萧凤婉的，都没有怀疑过她。萧林望是她的父亲，她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呢？”
    是啊！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申川说：“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我查到一件重要的事，和你今天问的事联系在一起，正好证实了一件事。”
    何山问：“什么事？”
    申川说：“证实甄道长是萧凤婉和刘彦偷出宫去的。”
    何山狂喜：“证据呢？”
    申川问：“制造火炮，其中最重要的原料是什么？”
    何山说：“硝石。”
    申川说：“那硝石就是炼丹道士炼出来的!所以说，甄道长出现在凉州府一点也不奇怪。下一步，你就查凉州府制造火弹招用的炼硝石的人。然后偷偷的把他带回来。”
    何山大喜：“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就去安排人到凉州府去找二弟博信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甄道长带回来。”
    申川犹豫片刻，说：“不过，看他还在不在。在的话就带回来，不在的话就让人去找。”
    申川不敢太乐观，因为他们的对手刘彦实在太狡猾。
    不到十天，从凉州府传来信息，那唯一的炼硝石的人早在正月中旬就走了，任何人不知他的去向。
    申川说：“刘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在何臣相用那件事威胁他，想要为自己解脱的时候，刘彦就想到了把一切都解决掉。正月中旬，就是那个时间。”
    何山恨恨的将手拍在几案上：“又让他跑了。”
    申川说：“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八月，李福有事回京。
    何光病逝，李福自然要亲到敬国公府表示吊唁。
    其实，是何山暗中给李福去信，称有事和李福相商，李福这才回京。
    大家都知道，何臣相是李福发达的恩人，既然回京，到府中吊唁自然是顺理成章。
    何山和李福如约见面。
    李福恭敬的先给何光上了香，接着叩拜了何光的牌位。
    二人坐下，李福对何丞相的死表示了沉痛的悼念之情。
    何山说：“父亲是被当今皇上逼死的。我一定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李福大惊：“敬国公何出此言？”
    何山于是编了一个故事，说了刘彦为了夺回大权，怎么样设计何光，因此害得何光脑卒中。
    李福震惊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敬国公想让李福做些什么？李福是丞相一手扶持起来的，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何山喜笑颜开：“我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好，我就直说了，我们需要招兵买马，所以，需要你的支持。”
    李福问道：“那么，敬国公需要李福支持多少银两？”
    何山伸出一根指头。

 第1089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福一惊：“一千万？”
    何山微笑：“多了吗？”
    李福咽了下口水：“一时拿不出来。敬国公知道，我的钱都投在了修建驿道上，这总共也不到一千万。因为托臣相的照顾，是和朝廷共同投资，共同收益，这样降低了风险。这个投资见效慢，前期一直是投资，赚不了钱，回本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唯一马上能收回钱的就是矿山。如果敬国公需要钱，我可以将矿山卖了，这样，也还只能得五百万两。余下的等朝廷将军火材料钱给我结账了，我才能有。”
    何山笑道：“怪不得申川说李福是老实人。其实，我并不是要求你一下子付清这一千万，我只是说，这三年付清一千万就行。”
    李福擦了擦汗，说：“那就好！这便有缓冲的余地了，我也用不着卖矿山了。”
    何山拍拍李福的肩膀说：“请你放心，我何山若夺得天下，一定百倍奉还与你。”
    李福拱手道：“李福不期望能得到百倍回报，只是要报答丞相的大恩大德。”
    何山赞道:“真不愧为是朝廷表彰的义商。确实义薄云天。”
    李福拱手道：“是臣相谬赞。李福愧不敢当！”
    何山笑道：“李福当得起！当之无愧啊！”
    从何山家里走出来，李福擦擦汗，抬头望了望天，还好，天还是蓝的。
    回到京城的家，李福让心腹给大理寺卿赵政送了一封密信。
    当天，赵政就去了皇宫。
    第二天，在一处非常隐秘的宅院，李福见到了微服出来的刘彦。
    “李福拜见皇上。”李福给刘彦行了叩拜礼。
    刘彦坐下，问道：“义商李福想见朕有何重大事？”
    “昨天，李福见了敬国公何山。”李福说。
    刘彦浓眉一挑：“你是何丞相一手扶持起来的，给丞相上上香，见见他的儿子，表示一下问候悼唁之情，那也是很正常的啊！”
    李福说：“是何山托人带信我才回来的。何山见我不只是要我给丞相上香这么简单。他让我为他的事业提供金钱支助。”
    刘彦却并没有问那是什么事业，似笑非笑道：“李大商人为何要和朕说这些？丞相可是你的恩人。”
    李福正色道：“李福的恩人只有两个，那就是萧小姐和皇上。最初，是萧小姐和李福说，让李福不说出认识赵大人，以免别人有戒心，希望李福能得到朝中某位大人的助力。”
    刘彦叹口气说：“可是，外面人都传言，朕为了得到何臣相的支持，早已经忘记了与萧小姐的情意。李福不怕对不起萧小姐吗？”
    李福道：“如若皇上是这样的人，何山为何还要反了皇上呢？”
    刘彦道：“那么，世人又会说，朕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忘了何臣相对朕的扶持之恩。”
    李福说：“对皇上有恩的是何臣相，何臣相生前身后都享尽了荣耀。他的子孙会做什么事，何臣相死后怎么能管的到呢！皇上已经做到仁至义尽，问心无愧就行。”
    刘彦笑道：“好。李福不愧为义商。当得起一个义字。李福放心，朕相信你。他要多少你就给他多少。”
    李福说：“只是，这些东西给了他，不是为虎作伥吗？”
    刘彦笑道：“你放心。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回到朝廷手里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晚风曾经给朕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朕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看到，是他何山不知惜福，辜负了朝廷，也辜负了何臣相，更辜负了朕。不是朕对不起何家，是何家‘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取灭亡。”
    这是故意要让何山反了，只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秦晚风给他讲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李福低头连连称是。
    刘彦接着说：“朕想，何山一定给你承诺了会十倍、百倍回报你的，朕却不能给你这样的承诺，你不会后悔吧？”
    李福说：“李福不需要皇上承诺。只要皇上的江山稳固，李福还怕没有钱赚不成？”
    刘彦笑道：“李大商人对朕倒是很有信心。好！朕定会给大韩一个太平盛世的，李大商人就敬请放心了。”
    走出秘宅，李福又出了一身冷汗：莫非皇上早就察觉何山要反？
    说到何山的事业，皇上竟然没有问，那就说明，皇上早就知晓此事。
    他一点也不惊讶！
    天啊！幸亏我来了，否则，被皇上这么暗地里看着，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李福回到家中，找来师爷，问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师爷说：“春秋时期，郑国君王郑武公有两个儿子，一个称‘庄公’，一个称‘共叔段’。郑武公死后，由他的大儿子郑庄公继位。可是庄公的弟弟共叔段在偏爱他的母亲姜氏的支持下，竭力扩充自己的封地，积极进行夺取王位的准备工作。
    郑庄公的大臣祭仲知道后，力劝庄公，说：‘君王要及早安排啊，共叔段的势力已经很强了，再这样下去，您的王位会被他篡取的！’
    庄公听了，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意指：一个人若不仁义的事情做多了，必定会自取灭亡，你就等着吧！
    果真，共叔段的势力在不断扩大，将郑国的西、北部边境招于自己门下，直至廪延。同时，他在不停地修筑城池、屯田积兵，并让其母亲姜氏里应外合，攻下郑都。
    庄公早有防备，趁共叔段进军郑都时，出奇兵攻其窝穴。长久受共叔段压迫的农民们也参与战斗，使共叔段兵败，逃亡他处，而庄公出军追杀，最后使共叔段走投无路，被逼自杀。’
    李福说：“那郑庄公是故意让他反的，对吗？”
    师爷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如让其暴露，一击即中。”
    李福笑道：“我明白了。”
    师爷问：“老爷是想让谁完全暴露呢？”
    李福笑而不答。
    八月十五中秋节，心怡郡主回到娘家。
    何山因为兵部有事，被临时叫走了，走的时候告诉她，晚上他再过来接她。

 第1090章 父女谈心

    心怡郡主温柔说道：“夫君去忙正事要紧，妾身和娘亲也说说话。”
    何山看了心怡郡主一眼，心怡郡主对他不动声色的狭眼，意思是让他放心，她不会乱说的。
    何山满意的去了。
    待何山走出门，心怡郡主长舒一口气。
    丰亲王不动声色地看了心怡郡主一眼，说：“心怡，你跟我到书房里来。”
    王妃说：“心怡说要跟我说说话，你却要将她带走。都在京城里住，几个月都不回来，怪道人家说，女生外向。”
    心怡走到母亲身边，哄她说：“母妃，女儿一会儿就来跟你说话。”
    王妃笑着说：“你去吧。”
    来到书房，丰亲王脸色凝重，静静地看着心怡郡主：“到底有什么事？”
    心怡郡主不自然的笑着说：“没，没有什么事啊！”
    丰亲王说：“你是我生的孩子，你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我会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即使在别处遇到我们，也是一副躲避的样子。何山走的时候那眼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想让你隐瞒什么？看到何山走后，你竟然长舒一口气。你到底在躲避些什么，又在怕些什么？今天就跟父王说清楚。”
    心怡郡主低着头，默默流泪。
    丰亲王说：“心怡，父王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是不是不相信父王。父王虽说是个赋闲王爷，但父王并不笨。”
    心怡郡主摇摇头，默默流泪。
    丰亲王说：“先帝多疑，为父是他的堂弟，自然要多多避让。皇权强大的时候，我们皇室子弟就要弱一些，这样才不至于被皇上猜忌。他需要父王笨一点，父王就笨一点。生在皇家，也有许多无奈啊！但现在事情完全不一样了，皇上孤立无援，那么，就需要我皇室子弟来拥戴他，壮大他的力量。你弟弟和赵家三小姐的亲事，我想，赵家一定征求过皇上的意见。皇上将你弟弟放在城门卫上，就是将他的安危交给了我们。这点难道你还不明白？皇上这是要重用我丰亲王府啊！”
    心怡郡主顿时泪流满面：“父王，女儿该怎么办啊？你为什么要将女儿嫁到何家啊？”
    丰亲王走过来，将手帕递给心怡郡主，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好好说。”
    心怡郡主就说了那天何徐氏寿辰上发生的事。
    丰亲王却并不吃惊。
    心怡郡主说：“不是女儿不肯说，是何家防女儿跟防贼似的。看到这几个月没有动静，今天才放心些。何况，女儿也不敢连累父母姐姐和弟弟。”
    心怡郡主前面有三个姐姐，均已出嫁。
    不过，丰亲王最喜欢的就是心怡郡主和世子。
    丰亲王说：“傻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共同商议，哪有解决不了的事啊！女儿啊，父王早就跟你们说过，当今圣上心机深沉，不是简单之辈，说不定早就发现问题了。他只是在静静的等着，等着看我们的行动，如果我们还在这里自欺欺人的话，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我们整个王府了。”
    心怡郡主哭着说：“都是我害了整个王府。”
    丰亲王说：“害王府？怎么可能？这说不定就是一个契机，王府重新崛起的契机。女儿，你记住，今天你什么也没有跟我说，你只是问了赵家三小姐和弟弟的婚事，以防何山问起来。”
    心怡郡主说：“是，父王。赵家家风纯正，赵家三小姐性格活泼，明晓事理，和弟弟性格正好互补。这是一桩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丰亲王说：“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敬国公府，也不要你传什么信。如果他们打你弟弟的主意，你不要那么爽快的同意。稍微迟疑点，以防他们怀疑。理由当然是，不想将娘家也拖入此中。害怕父亲不同意。”
    心怡郡主点头说：“女儿明白。女儿始终是皇室子弟，不可能背叛祖宗。”
    丰亲王说：“那就对了！到时候，我跟皇上说，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父女二人回到前院，王妃打趣说：“父女俩说完了？”
    心怡郡主笑着说：“母妃，父王害怕赵家三小姐是个母老虎呢，所以，偷偷问我，她性情到底如何？”
    丰亲王不好意思的说：“女儿，你别跟她说那么多。”
    王妃笑着说：“哟！还不好意思啊！老公公打听儿媳妇是不是母老虎，你可真好意思。”
    “谁是母老虎？”何山走进来笑着问道。
    心怡郡主笑着说：“哪有母老虎，是母妃打趣父亲呢！夫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山观察了一下丰亲王夫妇的表情，丰亲王正拿眼瞪着王妃呢。
    见他们二人和平时一样爱斗嘴，没有异样，何山就笑着说：“没有什么事，萧尚书已经过去了，我就半路返回了。有人处理就行了。”
    心怡郡主笑着说：“妾身还以为，这个八月十五不能赏个满月呢！”
    何山笑道：“郡主想赏月，那我就带你到湖边去赏吧。”
    心怡郡主笑着说：“那就太好了。只是，到湖边赏月，不能回城了，怎么办？”
    何山笑道：“不是还有世子吗？这个城门守卫官为姐姐姐夫通融一下，不是小事一桩吗？”
    心怡笑道：“对呀！那我们就早点吃晚饭，早点出城吧！出城前和弟弟说一声，让他交代一声就好。”
    何山说：“不要着急，我让小厮去说一声就行。”
    王妃期望的看着丰亲王，说：“瞧女婿对女儿多体贴。你呀，你都没有带我到湖边看过月亮。”
    何山笑道：“那要不岳父岳母我们一起出城去赏月吧。”
    丰亲王说：“你们年轻人去赏月吧。那么远，几十里地，我懒得动。闹腾了一天，好好休息休息吧！”
    王妃撇撇嘴说：“就知道你没有这个雅兴。从年轻的时候你都没有雅兴。”
    丰亲王说：“你这是嫌弃本王了吗？”
    王妃嘴角含着讥讽，说：“妾身哪敢嫌弃你呀！”
    丰亲王说：“哼！谅你也不敢！”

 第1091章 攀援索出现

    王妃更不高兴了：“你这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指望你带着我赏月，那还真要太阳从西边出来。”
    丰亲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王妃气得不理他。
    何山和心怡郡主相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这样的夫妻相处方式还真的不错。
    早早地吃过晚饭，何山和心怡郡主坐着马车来到离城六十里的湖边。
    离湖越来越近，何山向心怡郡主讲起了他在这湖边阻击元丰的情形。
    心怡郡主问：“那这里岂不是死了很多人？”
    何山觉得好笑，女人的想法总是和男人不一样。
    男人总是自豪，我们杀了多少人，女人却害怕，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心怡郡主害怕地扑进何山的怀里。
    何山笑道：“别怕！有我呢！”
    心怡郡主眼里润湿了。
    平心而论，何山确实是个不错的丈夫，一点也不好色，没有小妾，没有通房，对她也算体贴。
    更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敢于担当。
    军事上，很有才干。
    如果就这样安安稳稳一辈子，心怡郡主也满足了。
    可是，偏偏何徐氏为了一己私利，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将整个何家拖入了泥淖。
    这个蠢女人，不将整个何家灭了，她是不会罢休的。
    心怡郡主完全有理由怀疑，上一辈子，何徐氏一定和何家有生死的仇恨，要不然，这一世她不会这样对何家。
    可惜公公小心谨慎一辈子，最后何家却要悔在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
    心怡郡主不知道刘彦会怎么对付何家，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刘彦不想和何家撕破脸，所以，他没有捅出何徐氏毒害萧凤婉之事。
    如果何山明智的话，交出何徐氏和何玉君，那么，看在何光的面子上，看在天下人都看着这件事的份上，刘彦肯定会放何家一马，只是，何家人骄傲惯了，恐怕不会低下他们高傲的头。
    心怡郡主知道，何山刚愎自用，他喜欢的，是这样一个唯他命是从的妻子，若真的她忤逆何山的意思，非要和何山争论个是非曲直的话，她相信，何山会毫不犹豫的毁了她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够改变何山，明明知道皇上有所准备，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她就只能为自己做打算，也为娘家做打算，她不能将娘家拖进这深潭里。
    只能这样，别无他法。
    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到了丁家湖边。
    湖边停了几辆马车，大概都是来赏月的。
    如今京城的人很会享受，这么远，还有人来赏月。
    太阳还没有落山，湖边还有很多闲人。有打鱼的，有钓鱼的，也有撒网的。
    今年雨水不多，湖里储存的水也不多。
    何山对心怡郡主说：“我先过去看看，看哪里赏月角度最好。”
    心怡郡主点点头，说道：“我在这里等着。”
    那边有些闲人，何山走过去，就听到有人说：“这个抓索看起来挺实在的。不是一般人用的。”
    何山好奇的看过去，见是一个攀援索，问道：“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何山身穿便服，但长期以来武将的行为作风自使他看起来多了一份威武之气。
    不过，这种威武雄壮之气在老百姓的眼里就是当官的气质。
    那人见是一个当官的，忙递过来：“这好像是军队里出来的东西。我看这里还有一个标志，牛首的字样。莫非是牛首府军队里出现的东西？”
    何山接过来一看：果真是军队用的攀援索，老百姓俗称“抓索”。仔细翻看，攀援索的抓手处果然有“牛首”字样。
    是牛首府驻军打造的攀援索。
    那人又说：“只是，好好的抓索为什么要扔到湖里呢？”
    何山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那人指着一个人说：“这里水浅了，我们在这里捕鱼，他，胡国明用捕到一个，我捕到一个，总共捕到两个呢！”
    胡国明也将抓索拿了过来。
    何山比较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笑着对这两个人说：“这两个抓索我想买了，多少钱你们卖？”
    胡国明见有人对此感兴趣，想要买它，心想，今天没有捕到鱼，这个抓索我可要多卖点钱。
    于是，他说：“这个抓索不是平常之物，最起码也得一两银子吧。”
    刚才说话的人惊异的瞪圆眼睛，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一个抓索就要一两银子？
    不过，看这人看起来十分有钱的样子，且又十分想要的样子，一两银子应该拿得出来吧。
    还没有等到他说话，何山从荷兜里掏出五两银子，说：“这五两银子你们两个去分吧。两个我都要了。”
    那人和胡国明都瞪大眼睛：五两？一个抓索就是二两半银子啊！发财了啊！
    胡国明连忙点头：“是。我们给你。”
    说着，将抓索拱手递给何山，二人急忙接过钱，收起渔网就跑了。其余两个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别跑，发财了要请客吃饭啊！”
    何山拿着抓索就回到马车那里，扬了扬手里的抓索，对心怡郡主说：“今天来这里来对了。我很有收获。”
    心怡郡主笑道：“在哪里拾到的？”
    何山说：“两个渔人捕到的。这或许与甄道长失踪有关系。因为我看了卷宗，那次甄道长逃跑，北城墙那里有攀援索的抓痕。”
    心怡郡主问：“这个有什么关系呢？”
    何山说：“第一，证明这个证物是被人毁尸灭迹，才扔到湖里的；第二，证明那人是往牛首府方向跑的。第三，证明这是牛首府军队的东西。”
    心怡郡主脸色发白：“那就恭喜夫君了。”
    何山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要找幕僚商议此事。”
    心怡郡主正好没了心情，巴不得回去，于是体贴说道：“夫君的大事要紧。我们赶紧回去吧。”
    何山抱歉地说：“今日是我扫兴了，下次，我一定补上。”
    心怡郡主说：“好的!夫君可要记住了。”
    何山笑着说:“我何山说话算数。以后会补起来的。”
    回到何府，何山找来申川。
    看到这个攀援索，申川问道：“敬国公拿这个是什么意思？”
    何山说：“你在看看下面的字。”
    申川仔细翻看，看到攀援索下有“牛首”二字。
    申川疑惑地看着何山。
    何山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这牛首府军营里出来的攀援索为何就会丢弃在丁家湖里？而且是两个？甄道长偷逃出皇宫时，北城墙上当时有攀援索的抓痕。正好应证此事。”
    申川说：“只是，牛首府出来的攀援索那么多，丢弃的也不少，据我所知，牛首府阻击战，到牛头山阻击，大量的用到了攀援索，怎么见得这攀援索就是刘彦用过的呢？这上面也没有刘彦（赵荣）的名字。”
    何山说：“有用没用，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申川只好点头。
    过了一些日子，暗探探得消息。
    这个攀援索是牛首府第一批定制的，只有四个，上面有“牛首”二字。第二批定制的，有五千个，上面只有一个字“牛”。
    何山大喜。
    申川问：“这四个攀援索给了谁？”
    暗探说：“据看守兵器的人说，这四个攀援索给了秦晚风、赵宁、赵荣和黄青。这是蒋时甫应赵宁的要求制作的。后来，看着这用着顺手，而又得到消息，夏人恐怕蠢蠢欲动了，所以，蒋百户又定制了五千只攀援索，要训练士卒攀爬城墙，攀爬山崖。”
    申川又问：“后来秦晚风和赵荣没有再领过攀援索吗？”
    暗探说：“他们俩当时都是什长，带领手下士卒训练攀援，每个什伍都领有攀援索，不再是单独为谁一个人制作的。都是以什伍为单位去领的，也不需要单独去领。”
    何山问：“你说秦晚风带领士卒攀援？”
    暗探说：“是的。秦晚风攀援很有技巧，像猿猴一样灵巧。射击很准，每次射击都百发百中。不是深入牛首府军营调查，真的不知道秦晚风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这真的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侯府的千金小姐。”
    申川说：“是太蹊跷。只是，只要萧林望认为这是他的女儿，谁还能说个不字？更何况，再怎么聪明，现在已经也香消玉殒了。可惜了。”
    是可惜了！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那样一个聪慧灵动的女子。
    然而，我们现在是两个不同阵营的人，即使，她已经死了。她仍是属于刘彦阵营的人。
    何山沉思片刻，说道：“那我们就从这四个攀援索着手。”
    申川说：“你看了卷宗，当时调查，赵宁和赵荣都有在驿站的证人。”
    何山说：“不对。赵宁有证人，赵荣却没有。当时，赵荣和秦晚风都在二楼，而赵宁半夜被伙计看到，赵荣却是在第二天辰时才被看到在睡觉。伙计只是说没有看到他下楼，却不代表他没有下楼。城墙都翻得过，难道小小的二层楼能难倒他这个高手不成？这中间有四个时辰，骑马足够跑一个来回。而我怀疑，他是故意开着门，想让伙计看到他的。至于秦晚风就更蹊跷了，她在二楼休息，伙计至始至终没有看到她下楼。因为是女子，调查的人也没有调查她。”
    申川问：“卷宗写得如此清楚？”
    何山说：“是啊！所有的调查都写得清清楚楚。”
    申川沉思片刻，说：“人可以翻墙进来，马却不可以进来。他们偷得道士还要将他带走，还要赶回驿站，马是必须要有的。我们可以从马入手，看看那天有没有人将马停在城墙边，还可以扩大范围，延伸到周围的村庄。”
    暗探应声是。
    过了几天，暗探又来汇报事情的进展。
    “属下先是打听了周围村庄一惯好走夜路的人，就问了他们，有个人说，当时有马拴在北城墙下的树林子里。天黑，看不清楚，只听得马鼻子出气突突声，感觉到只有一匹马。因为如果是两匹马的话，马不会那么安静，一定会此起彼伏地叫唤。那人也没有看清是否有人在旁边。由于天黑，那人怕是遇到强人，所以，也不敢下去看，就疾步走开了。
    当时时间是申时。”
    何光说：“果然是这样。”
    申川问道：“还有没有发现？”
    暗探说：“属下还发现一件蹊跷事。京城郊外第一个村庄，住在郊外的一个孤寡老人，自初二后，就没有回过村子了。有人说，老人将房子卖了，到女儿家去住了。属下赶到那老汉的女儿家，那村子里人说，那女儿一家却搬走了。说是她的母舅家有人在江浙做了大官，她们投奔亲戚去了。”
    申川忙问：“什么时候走的？”
    暗探说：“今年正月十八以后就搬走了。”
    申川说：“这就奇怪了。”
    何山问道：“奇怪在哪里？”
    申川说：“乡下人最讲究搬家的时间，一般来说，十月和正月都是不搬家的。可是，这老汉和她女儿却都是在正月搬家。”
    暗探说：“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据那女儿的邻居说，老汉的房子是有人买走了。因为老汉将钱都给了女儿。大约是十两银子。据属下看来，那房子值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申川说：“那就对了！老汉的搬家的举动很好理解，有可能是想躲避什么，我怀疑，另一匹马就寄居在这村外老人家里。可以这样设想，秦晚风先离开驿站回京城，由于天还早，所以，就将马寄在老汉家里，并许诺将老汉的房子买下来。并且让他离开这里，免得被人询问。所以，老汉才会在去年正月初二就搬到女儿那里去住，但是，那女儿为什么在今年正月十八就搬家呢？这个时间点又是怎么回事呢？”
    暗探说：“那老汉的房子一直都没有人居住。什么人会突然花大价钱买这个破房子而又不去住呢？这令人费解。并且，属下去官府问了，这房子一直也没有人去过户。所以，也不知道是谁买走了。”

 第1092章 赵靖不在凉州府

    申川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了！这种反侦查的手法倒像是萧凤婉的手笔。别忘了，萧凤婉还是秦晚风的时候，就破了三桩大案。所以，她绝对要抹掉所有的蛛丝马迹。依我看，那老汉的女儿一家也是她安排人接走的。”
    何山说：“可是，她在去年腊月就已经死了啊！”
    申川说：“她虽然死了，可是死前也可以安排事情。大概预料到有一天，刘彦最终会因为她要和何家闹翻，所以，死前，就将所有的事抹干净。不给刘彦惹任何麻烦。”
    何山叹道：“这个女子简直太聪明了。”
    申川说道：“再怎么聪明也被毒死了。”
    何山说：“她只是没有料到在丞相府也会被下毒。以她对丞相的了解，她料定我父亲绝不会这样自掘坟墓，她没有料到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敢在自己府中给她下毒。唉！只是大意罢了。”
    申川有些惊奇，何山竟用这种语气来谈论萧凤婉。
    他问道：“敬国公很欣赏这个女子？”
    何山说：“有才的人我都欣赏。只是，唉！”
    申川说：“可惜，好好的一盘棋被夫人下坏了。老朽也知道，敬国公也是迫不得已。”
    何山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不能不为何家的未来着想。何家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所以，只有这样，何家才能博得一条出路。”
    申川想：何家最初是败在何徐氏这个目光短浅的妇人手里，而后又被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说实话，何山所谋的大事，申川真是没有多大的把握。
    但是既已入彀，怎么也出不来了，全家人还在何山手里，只有细细予他谋划了。
    申川说：“敬国公想没想过，废帝诏书需要柳太后下达，柳太后那里只怕没那么好商议。刘彦对柳太后可是恭敬孝顺得很。”
    何山说：“既已宫变成功，柳太后没有了依恃，也就只有听我们摆布了。先生放心，一个内宫老妇人而已，翻不起大的浪花。我保证她晚年生活安逸就行。同理，至于那攀援索，是赵宁的还是黄青的，是赵荣的，还是秦晚风的，那又有什么要紧呢？到时候，宫变成功，所有的话就由我们来说了，有这么一个由头就行。最主要的就是宫变成功。”
    申川点头：“确实，成王败寇，历史由成功者书写。”
    何山自负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
    宫中。
    刘彦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
    梦里，萧凤婉脸上满是血泡，全身浮肿，在他怀里咽气。
    他拼命的喊着，哭着，可是萧凤婉却再也不能醒过来。
    两年了，这种情形老是出现在刘彦的梦中。
    之槐轻轻过来，说道：“皇上，赵将军来了。”
    刘彦擦了擦冷汗，说：“快让他进来。”
    之槐退了出去。
    赵宁进来，见过刘彦。
    刘彦问：“赵靖怎么答复？”
    赵宁目光闪了闪，回道：“赵靖不在凉州府军营。”
    刘彦问：“不在？他去了哪里？”
    赵宁说：“派去的人说，他问蒋总兵，蒋总兵说，他派赵靖去侦查大夏人的动向了。”
    刘彦问：“不是有专门的暗探侦查敌情吗？赵靖已经暴露，怎么还能派出去？”
    赵宁说：“臣也不知道。”
    刘彦说：“蒋总兵说什么了吗？”
    赵宁说：“蒋总兵什么也不肯说。”
    刘彦说：“给朕再去偷偷问。就说，是朕要见赵靖，让他赶快来见朕。”
    赵宁应声是，就出去了。
    过了六日，赵宁又进宫，这次，脸色有些不好。
    “我派人去见蒋总兵，说是让他赶快派人去找赵靖来见皇上，蒋总兵说，他不知道赵靖去了哪里。”赵宁说。
    刘彦脸色一沉：“荒唐！他的手下，他竟然不知道他在哪里？这是军队，不是放牛场。怎么能想到哪就到哪，没有个约束？”
    赵宁忍了忍，终于忍不住，说：“蒋总兵感觉到很冤枉，他说，这一年来，赵靖拿着皇上的手谕，说是皇上派他去查夏人的动向，经常说走就走，他怎么敢问他去哪里，赵靖有时候也向他汇报一下夏人的动向，那是他自己汇报的，不是蒋总兵要问的。”
    话一说完，赵宁开始为这个孪生兄弟担忧了，伪造皇上手谕，这可是欺君之罪，就是老夫人出面也保不住他啊。
    刘彦眼神一闪：“手谕？什么手谕？”
    赵宁说：“当然是皇上的手谕。”
    刘彦说：“手谕吗？朕敢肯定，绝对没有给过他什么手谕！”
    赵宁心想：完了！这可怎么办？赵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伪造手谕？
    赵宁嘴唇蠕动，想要为赵靖解释什么，刘彦制止了他：“你先出去，让朕好好想想。”
    赵宁退了出去。
    刘彦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赵靖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伪造手谕？他不知道伪造手谕是死罪吗？
    肯定知道。
    那就是说，那手谕不是伪造的。
    不是伪造的手谕，那就是真的了。
    我不记得我给过谁手谕，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凤婉在查殇帝案子时，我偷偷给过她手谕，有这个手谕可以随时调动刑部的人，可是，据我所知，她当时并没有用过。吕度非常积极地配合查案了。
    后来，我又给了静姝令牌，可以随时进入皇宫，静姝将令牌归还了，萧凤婉却没有将手谕归还。
    那么那道手谕，就是萧凤婉给赵靖的。萧凤婉为什么要将手谕给赵靖呢？
    赵靖以前是暗探出生，查探是他的所长，萧凤婉要他查什么呢？
    查夺命崖的事故，对，夺命崖的事故原因我请江湖几个朋友去查，竟然很快就查出是徐虎所做，接着，又查出徐虎是何徐氏同宗的侄儿。
    据徐虎后来供认：徐虎在徐粟手下做死士，自知死士的命是朝不保夕，所以，将唯一的妹妹怡红托付给何徐氏，希望她能保妹妹平安。为此，何徐氏让他做什么，他都瞒着徐粟，毫不犹豫地做了。不料何徐氏竟然打起了怡红的主意，让她去毒害萧凤婉，如果暴露的话，还让妹妹供认是徐氏余孽让她做的，嫁祸于徐粟的徐氏。可是这样，妹妹的命也会没了。
    怡红不甘被利用，这才咬出何光。谁知，刘彦却并没有治何光的罪。
    徐虎这才出现，要咬死何徐氏。
    夺命崖的事已经过去很久，江湖几个朋友却异常顺利地查了出来，现在想来，是有人透露了蛛丝马迹。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赵靖。
    萧凤婉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应该是从小秦氏的事开始的。
    她怀疑夺命崖的事不是小秦氏做的，必定有另外的人。
    萧凤婉不宜出去调查，因此，她找了赵靖。
    也就是说，既然萧凤婉派赵靖查夺命崖的事，那么，必定早就知道了何徐氏想要害她。
    刘彦心里一亮：既然知道何徐氏想害她，那么萧凤婉肯定有防备。
    莫非萧凤婉并没有喝掉那毒药？萧凤婉没有死？
    不对啊！院使检查了，他明明已经中毒，明明已经没有了脉息，我明明已经见她入了棺材，怎么可能呢？
    不对，是不是有哪里是我没有注意的，我再好好想想那天晚上守灵的细节。
    那天晚上，五更已过，静姝端来一碗热水，对刘彦说：“皇上，喝口热水吧！”
    刘彦摇摇头。他现在一口水也喝不下。
    静姝忧心道：“皇上，你这样的话，姐姐会担心的。她走得也不安心。你喝了热水，才会有力气守在这里啊。这样姐姐才能安心。”
    刘彦愣怔片刻，端起热水喝了进去。
    “赵荣，你跪在这里做什么？那里面是谁？”萧凤婉从外面走了进来，诧异问道。
    刘彦有点恍惚，眼睛却睁不开，他使劲睁眼，细细地看，随即大喜：“晚风，真的是你吗？”
    萧凤婉笑道：“是我啊！”
    刘彦一下子起来，拉着萧凤婉的手又哭又笑：“晚风，我就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可以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随即，又像发现什么似的问道：“你的脸，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
    萧凤婉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说：“我的脸一直是这样的，能有什么变化？”
    刘彦摆头：“对了！你告诉我了，让我忘记你的丑陋的样子，是的，我只记得你美丽的样子！就是这样子的。很好！”
    萧凤婉说：“这才对了！走吧！我们走吧！”
    刘彦准备跟萧凤婉走，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在这里，那里面的那个是谁？”说着，就去看敞开的棺木。这一看不打紧，里面什么都没有。
    刘彦惊喜，转身准备告诉萧凤婉，萧凤婉并没有死，只是他自己做了个梦。
    待他转身，却发现，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的萧凤婉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再一看棺木里，那白布覆盖下的还在。
    刘彦大骇，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自己趴在地上竟然睡着了。
    屋外寒风呼啸，风吹动着白幡，哗哗作响。
    静姝仍跪在那里，痛苦得好像已经不会哭了。
    刘彦站起身，去看看棺木里，就像梦中一样，白布覆盖着萧凤婉的整个身体，那里面是安安静静休息的萧凤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是太希望这是一个梦了，所以，在棺木旁边，我也做起了白日梦吗？
    现在看来，是有疑点。只是我当时太悲痛了，没有心思多想。
    刘彦想，确实太奇怪了，我为什么会睡着呢？我那么痛苦，我怎么会睡着呢？起因一定是静姝给的那碗水，对，是那碗水。
    为什么要让我睡着，一定是为了偷走萧凤婉的尸体，不，不是尸体，她根本就没有死，她知道何徐氏要害她，她一定有准备。
    对了，从那以后，静姝走了，陈东走了，陈西走了，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
    走的都有各自的原因，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着萧凤婉去了。
    还有，刘神医出现的也很奇怪，在正月十六，自己出现在御林军面前。
    以前他在哪里呢？刘彦忽然心里狂喜：是不是在为萧凤婉治病？
    是的！一定是的！
    萧凤婉和刘神医非常熟悉，赵荣拔箭，她在刘神医身边，殇帝投毒案，她和刘神医有接触，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和刘神医达成协议了，让刘神医帮助她假死呢？
    不，也许，是发现何徐氏想害她以后。
    想通了这些关节，刘彦不觉又喜又恼：好啊！秦晚风，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啊！
    为什么你相信赵宜，相信赵靖，相信刘神医，相信静姝，相信陈东陈西，就是不相信我呢？
    还有，那老汉的女儿一家也不见了，道士也不见了，所有的可能会被何山抓住的把柄都不见了。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我以前为什么都想不到呢？
    是啊！除了秦晚风这个女子，又有谁会那么聪明，考虑得那么周到？
    对，她一定没有死。
    她故意一再强调自己的容颜，不让我们再次揭开那白布，就是怕我们发现里面的人被偷走了。
    明天，我要亲自去掘坟，我倒要看看，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晚，刘彦想了一夜，想到萧凤婉可能没有死，他的心就狂喜得砰砰直跳。
    不过，他还要谨慎一些，不能让人发现萧凤婉没有死。
    第二天，刘彦又召来赵宁。
    他把自己的一夜思考的结果告诉了赵宁。
    “萧凤婉没有死？”赵宁惊喜问道。接着，又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会可能这样呢？”
    刘彦说：“中间有蹊跷。入殓后，就没有再掀开过白布，第二天早晨天不亮就安葬了。朕在半夜曾睡着过。也不知道是多久。这个时间就是空档。”
    接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静姝给朕下的药！”
    赵宁自动忽视了刘彦的咬牙切齿的狠劲，问道：“那凉侯知道吗？”
    刘彦瑶摇摇头：“他肯定不知道。他的悲痛不是作假的。”
    赵宁说：“皇上准备怎么办？”
    刘彦斩钉截铁地说：“刨坟，开棺。”
    赵宁脸色一变：“这个恐怕不大妥当。”
    刘彦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说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刨坟了。”
    赵宁疑惑。

 第1093章 你也不该死

    刘彦说：“在平州府山林里时，朕和她一起去夺命崖寻找记忆，就看见了凉侯为她立的衣冠冢，为了搞清楚这一切，当时就刨开了坟墓。”
    这个秦晚风啊！怎么老是被人刨坟啊！
    赵宁叹了口气：“那什么时候动手？”
    刘彦说：“你带四个心腹。准备好工具。今晚子时出发。”
    赵宁应声是。
    子时，一行六人着黑色夜行服从宫中出发，一个时辰后就来到萧凤婉的墓前。
    点火，看清墓碑上的字：“爱女萧凤婉之墓”。
    刘彦感慨万分，但愿能应证我心中所想。
    几个心腹开始铲坟，赵宁叮嘱道：“慢一点。”
    军卒应道：“是。”
    说完小心翼翼的铲起来。
    刘彦催促道：“快一点。这样到什么时候才能刨开？”
    军卒又应声是，极速地刨起来。
    刘彦又交代：“到地面以下了就仔细一点。别碰了棺材。”
    奇怪，明明是不相信里面有人才来刨坟，为什么遇到棺材却又叫小心点呢！
    刚才就一个叫慢，一个叫快，弄得人无所适从了。
    罢罢罢，反正你们叫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铲平上面的土，接着刨下面的土，很快，棺材露了出来。
    刘彦和赵宁相视一眼，心情激动。
    四人慢慢将棺材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地上。
    一个军卒拿出工具，将钉的钉子启了下来。
    刘彦越发激动，他扑到棺材旁，手按着棺材板，颤抖着说了声：“揭开！”
    棺材板被小心翼翼揭开，火把照了过来。
    刘彦按捺着激动，探身望去，白布下居然盖着有物。
    刘彦一把扯开白布：一个穿着整齐的稻草人躺在棺材底下！身材和萧凤婉一般大小，穿的竟然是当日秦晚风入殓时穿的衣服。
    刘彦的热泪夺眶而出，他一反平时的儒雅，竟哭着破口大骂：“秦晚风，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要将你、、、、、、”
    赵宁和四个军卒不忍直视，纷纷避过脸去。
    、、、、、、、
    乌孙乡下，牧民家中。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高高地抛起一个三岁的孩子，孩子在半空中却咯咯咯地大笑着。
    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嗔怪道：“别抛太高！小心！”
    男子却轻巧地双手接过孩子，笑着说道：“没事。”
    孩子在他手里咯咯咯笑着，要求道：“爹爹，抛高高！抛高高！”
    男子看着年轻妇人道：“你看，他还要抛高高！”
    意思，不是我要做的。
    年轻夫人嗔怪地看了男子一眼：“就知道惯他。别惯着他上天了。”
    男子憨厚地笑了起来。
    年轻妇人沉下脸对孩子说：“不许高高！危险！”
    孩子撅着嘴，说：“娘亲坏！”
    年轻妇人欲接过孩子，男子赶忙说：“你别抱他，太沉了！小心！让我来吧。”
    “有人吗？”外面有人喊道。
    “谁呀？”年轻妇人走了出去，一边问道。
    打开院门，咦！怎么这么多人，足有二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站在门前。
    她一下子愣住了，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周妍还是觉得那女子很熟悉，可是想不起她是谁。
    那女子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我只问你，周妍，你想回大韩为刘猗争夺皇位吗？”
    周妍惊恐地退后几步：“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周妍。我有相公有儿子，我相公叫龚齐奋，我儿子叫龚平。我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小宝宝，我们名字都已经取好了，他叫龚安。我们想平平安安。我不是周妍。我也不是大韩人。”
    那女子冷笑：“你说你不是就不是吗？我们既然嫩找到这里，你啊就是证实了你的身份。我们要带这个孩子回去，让他登上皇帝的宝座。这以后，你就是大韩的皇太后了。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荣华富贵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退却了呢？”
    龚齐奋抱着刘猗，疾步上前，将周妍拦在身后：“你们真的找错人了！她是我龚齐奋的内人，不是什么周妍。她姓卢，是卢氏。这孩子是我和卢氏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刘猗。你们想找谁就找谁登皇位去，我们不稀罕。”
    那女子一偏头，身后的两个人上来就夺刘猗。
    刘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周妍不顾身体笨重，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别夺走我的孩子！他什么也不懂。如果，你硬是要将他带回去，我马上就自尽！一个没有母亲作证的孩子，谁知道他是不是刘猗？”
    龚齐奋拼命去抢夺刘猗，刘猗撕心裂肺地叫着爹爹娘亲。
    两个壮汉一人拧住龚齐奋的一只胳膊，龚齐奋焦急万分，却动弹不得。
    那女子语气里有些惊讶：“天上掉下来馅饼！你不想要？你真的不想回去夺位？”
    周妍看她的语气有所松动，急忙跪着向前几步，表白说：“我曾经犯过糊涂。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那些荣华富贵都是浮云，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才是最重要的。这两年多，龚齐奋待我们母子掏心掏肺，公公待这孩子就像自己的亲孙子，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从此世上没有了周妍，我只是一个名叫卢燕的女子。”
    那女子沉吟半晌，才说：“可是，还有一路人在找你们，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周妍眼眸一闪，问道：“请问女侠，可否告知那一路人是谁？”
    那女子迟疑片刻，说：“何光的儿子，何山。”
    周妍说：“何光不是拥戴刘彦当了皇帝吗？他为什么要来扶持刘猗？”
    那女子说：“何光已经死了！是被他的妻子和女儿气死的。他的妻子和女儿毒死了刘彦的未婚妻萧凤婉，何山怕刘彦复仇，所以，他要扶刘猗上台。”
    萧凤婉（秦晚风）死了？被何光的妻子和女儿毒死的？
    自从发现乌孙城有人在寻找他们，逃到这偏僻的草原上以来，很久，已经没有了大韩的消息，原来，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尽管刘彦（赵荣）夺了刘冲的皇位，可是，周妍却对他恨不起来。
    （刘彦）赵荣，只怕也是被何光利用的。
    她恨的只有何光。
    以前，她就听哥哥周浦多次说过秦晚风，说这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父亲的治下几个大案，都是秦晚风破获的。
    后来，秦晚风成了萧凤婉，刘彦成了赵荣，当了皇上，那么萧凤婉自然而然就是皇后了。
    只是，何家怎么连她也不放过呢？
    这何家人，真当刘家的天下改姓何了？
    他们想要立谁就立谁了吗？
    周妍冷笑道：“他真打得如意算盘。他以为他何家人是什么，想扶谁就扶谁上台吗？刘猗的父亲就是他拉下来的，他又想来利用刘猗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他真会做梦！他就不怕刘猗长大后会找他报杀父之仇吗？”
    那女子摇摇头，说：“何山不会让他长大的！”
    周妍浑身一震，急忙给这女子叩头：“女侠，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子！你和何山肯定不是一伙的。既然你看出何山的野心，你一定能救我们的。求求你，救救我们。”
    那女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好！我可以救你！只是，你要听我的安排。”
    周妍说：“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听你的安排。龚齐奋快来谢过女侠。”
    龚齐奋想挣脱两个壮汉的钳制，拼命挣扎。
    “我去谢过女侠！放了我！”
    两个壮汉放过龚齐奋。
    龚齐奋来到周妍身边，扶着周妍，二人双双给那女子叩头。
    那女子接受了这夫妻二人的叩头，说道：“我必须给你们找一个何山找不到你们的地方。”
    周妍、龚齐奋双双欢喜得直点头。
    那女子又说：“今日，乌孙王室会派一支商队到波斯去。我安排你们一家跟随商队到波斯去生活，从此后，远离大韩，也远离乌孙，永远不再回来，你们可愿意？”
    周妍急忙说：“我愿意！”
    龚齐奋大声说：“我愿意！我们都愿意。等等，我要去找父亲，他去牧羊去了。还有婆婆，她到菜园子里去了。”
    龚齐奋就是宫变时，救周妍母子的那十八岁的少年，婆婆，自然就是那领周妍出宫中地道的老妪。
    徐家被灭九族，刘冲死了，消息传到乌孙，周妍彻底断了念想，龚齐奋这个少年，从第一眼看到周妍，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她，对她和刘猗呵护备至，周妍也渐渐感动。她这才享受到一个男人对女子的无条件的娇宠，原来，作为女人，竟然还可以这样被爱。
    尽管龚齐奋没有权势，但是，他就是把心掏给了她，他让周妍相信，如果周妍受到一点伤害，龚齐奋必定拿命来拼。
    那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奔波，居无定所，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便像兔子一样飞逃。在整个过程中，龚齐奋全力护着他们母子，事事挡在她的前面，不让她操一点心，这和刘冲形成鲜明对比。
    刘冲虽然骄横，可是遇到事情就躲在她这个弱女子的背后，周妍打心底瞧不起刘冲，可是为了权势，她还得收起自己的鄙视，小心翼翼地讨好刘冲。
    徐家被灭九族，刘冲贤妃都死了，回去复位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龚齐奋父子却一如既往地保护着他们母子。
    龚齐奋让她享受到被呵护的感觉，周妍这才活出了女人的感觉。
    有人爱自己如此，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周妍一点点被龚齐奋感动。
    为了对外的掩护，也是因为感动，周妍毅然嫁给了龚齐奋。
    那女子说：“你们起来吧。你现在就去找他，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收拾时间。两个时辰后，商队就要出发。我去给你们安排。”
    那女子说着，转身欲走。
    龚齐奋站了起来，又将笨重的周妍慢慢扶了起来，说：“不远！不远！我马上就去喊。”
    说着，龚齐奋就去找父亲和婆婆了。
    周妍见那女子要走，急忙喊道：“女侠！”
    那女子站住，沙声问道：“还有事吗？”
    周妍说：“请问女侠，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一个对你毫无用处的人。”
    那女子说：“种善因就会结善果。”
    周妍愣怔片刻，说道：“请恕周妍迟钝。”
    那女子说：“两年前，当赵宁深陷囹圄时，你曾经让你的父亲为他说好话，为他开脱。你的哥哥周浦也是因为黄青而死。黄青答应过你的哥哥要照顾你。黄青临离开京城时，拜托说，如果可能，希望尽量留你一命。”
    周妍惊异地睁大眼睛，望着这面纱掩盖下的似有些熟悉的身形气质，想着这完全不同的声音，觉得不可置信：“你、你、你是，难道你没有——”
    那女子点点头：“是的！我是。你没有害过人！所以，你也不该死！”
    果真是秦晚风，赵宜身边的那个冷若冰霜的护卫。
    她们见过不少面，怪不得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周妍一下子泪流满面：“谢谢！我会好好活着的。”
    周妍迟疑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萧凤婉，说：“如果何山将别的孩子来冒充猗儿，你就用这个来揭穿他。这是猗儿出生之时，刘冲赐给他表示身份的玉佩。上面有他的名字，一个‘猗’字。自此以后，这世上再无刘猗，也没有了周妍。”
    萧凤婉接过玉佩，看了看，说：“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周妍说：“是的！永不相会。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如果她们见面，必定是周妍被人挟持，那时，阵营不同，肯定是敌我相见了。
    萧凤婉转身往外走：“赶紧收拾！只带紧要的。我留下十个人带你走。”
    听说萧凤婉要走，周妍紧张地说：“那何山派来的人呢？你们都找到这里了，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萧凤婉笑道：“我们不是才找到这里的，一年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只是一直在观察你，也在暗暗保护你。直到最近发现有何山的人想找你，这才想将你们转移走。你放心，何山的人已经被我们引开了。”
    一年多前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并且在一直保护我们？

 第1094章 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砝码

    周妍的泪越发流得汹涌了。
    哥哥，谢谢你！你交的朋友都是值得托付生死的朋友。
    尽管阵营不同，他们仍然这么维护我。
    壮汉抱着的刘猗见周妍落泪，忙喊道：“娘亲，娘亲，你不要哭！”
    壮汉将刘猗送到周妍的身边，周妍抱着刘猗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萧凤婉转身走了出去。
    等候在院子外面的静姝看见萧凤婉走了出来，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萧凤婉说：“好！我们走吧！”
    坐在马车上，放下帘子，静姝问：“周妍想回去夺位吗？”
    萧凤婉说：“她很聪明！知道不管谁来让他们回去，目的都是利用刘猗，所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并且，死得更惨。”
    静姝说：“能够让刘冲那个混不吝都对她死心塌地，不惜和贤妃作对，也要立为皇后，周妍的确聪明。可是，她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
    萧凤婉笑道：“也不能说她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只是人各有志。荣华富贵人人都想。不过，好在她已经清醒了。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静姝说：“她知道谁在找她吗？”
    萧凤婉说：“我告诉了她，找她的人是何山。她一直恨何光，就更不会跟何山合作的。更何况，刘冲已经死了，她也已经想通了，她跟龚齐奋已经成了亲，她只是想好好过安稳日子，不想卷入争斗中去了。更何况，哪有怀了孕的太后？试想，她这样回去，会得到什么后果？何山必定会杀了龚齐奋，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将她像关鸟儿似地关起来。只是利用他们母子夺位，利用完了，就会废了刘猗，也会杀了她，然后，何山自己做皇帝。周妍不是傻子。她即使没有认出我，听我的语气，也知道我对她没有恶意，所以，赶紧向我求情。”
    静姝说：“姐姐就是心好！她最后认出你了吗？”
    萧凤婉说：“我说过，周妍真的很聪明。我提到赵宁，提到黄青，她马上就猜到是我。我变换了嗓音，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话，她也猜出是我。”
    静姝想了一下问道：“如果周妍想回去夺位的话，姐姐准备怎么办？”
    萧凤婉说：“我很矛盾。难以抉择。不过，上天没有为难我。通过我一直的观察，她已经成了亲，就是不想为刘冲守节，也断了回去的念头了，所以，我不期望的情形是不会出现的。今天这话是故意考验她的，看看她是否真的断了这念头。她没有让我失望。所以，我就帮她，也是替赵宁和黄青还了情。”
    静姝说：“何山的人会不会发现我们呢？”
    萧凤婉说：“我们躲在乌孙王宫里。又有萧建的人专门保护，谁也进不来的。”
    静姝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将何山的人弄死呢？”
    萧凤婉笑道：“什么时候，我们温柔静姝也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啦？动不动就要弄死？”
    静姝不好意思笑道：“没有啦！我只是怕姐姐暴露。”
    萧凤婉说：“不会的。我不会暴露，而那些人还不能动。就让何山自以为是，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就可以大胆地反了！”
    静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明知道他们想反，还不拿下他们？”
    萧凤婉笑道：“你们的皇上就怕找不到理由来整治他，反了，才能灭他的族啊！”
    静姝感叹道：“原来姐姐那么了解皇上啊！”
    萧凤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应该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静姝笑道：“姐姐一点也不害羞。”
    萧凤婉叹了一口气，说：“你都说了，我不承认还能怎么办？承认了你总不会说什么了吧，结果，你还是有话说。唉！真是好人难做啊！”
    静姝咯咯咯笑了起来。
    马车里一时欢笑声起。
    马车一直行驶进乌孙王宫，车夫拿出乌孙王后特赐的令牌，守卫手一扬，放他们进去了。
    回到王宫，就有宫女来报：“大韩赵将军求见萧小姐。现在在候客厅等着。”
    萧凤婉说：“让他进来。”
    萧凤婉又对静姝说：“拿着这个令牌，告诉出使波斯的特使，预留四个座位，我要派人一同过去。”
    静姝应声是，拿着令牌去安排了。
    赵靖进来，向萧凤婉见礼。
    萧凤婉还礼。
    赵靖说：“近期，何海和底下将军互动频繁，经常邀他们吃饭。他简直要将蒋总兵架空了。”
    萧凤婉说：“要继续探得何山的起兵的日期，起兵之日，只怕就是蒋总兵危险之时。那时，一定要保护好蒋总兵。估计，他们如果得知周妍母子不在了，恐怕就会加快步伐。”
    过了一会儿，萧凤婉脸上露出苦笑：“三月初三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吧？”
    看着萧凤婉脸上的苦笑，赵靖心里一痛：“是。”
    萧凤婉说：“如果我是何山，我就会选这个日子动手。”
    赵靖说：“我明白了。我会盯着何海，派人时刻保护蒋总兵。只是，我觉得应该让蒋总兵知道何海的野心。”
    萧凤婉说：“蒋总兵性格直爽，他如果知道了，恐怕会表现出来，那样，就会打草惊蛇的。”
    赵靖点头：“确实如此。那就别告诉他。”
    萧凤婉问：“不是不告诉他，尽量晚一点告诉他。我想，刘彦也知道怎么做，说不定，他也派人去保护蒋总兵了。何海对你老是不在军营有怀疑吗？”
    赵靖说：“我跟蒋总兵说的是，皇上派我出去做暗探，这以前是我的本行。我要求蒋总兵对何海说，是他派我出去探明夏人的情况。所以，他倒是没有怀疑。”
    萧凤婉说：“做得好。你故意让人透漏给皇上的信息，他没有怀疑吗？”
    赵靖说：“没有怀疑。我让人透漏得很巧妙。从何徐氏在平州驿站让徐虎动马的手脚，到徐虎和怡红的兄妹关系，到
    向群已经被何山策反，都透露给了皇上。只是，李福已经为何山提供了五百万的物质和银钱支助了，这个我们已经也透露给皇上了。”
    萧凤婉说：“李福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许可。”
    赵靖惊讶：“李福不是何光一手提拔的吗？他和皇上很熟悉？”
    萧凤婉说：“是的。机缘巧合，李福最初先认识的我们。通过我，才会到赵大人的牛首府投资弩机制作。由此入了何光的眼。”
    赵靖点头；“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他那么沉得住气。”
    萧凤婉笑着说：“他一向都沉得住气。十二岁就得知自己的身世，瞒着赵家人四处游历，想找到一个和赵宁一模一样的人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赵靖心里有点酸酸的：这是十分信任的感觉吗？
    萧凤婉又说：“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砝码。”
    赵靖问：“什么砝码？”
    萧凤婉说：“何山的妻子心怡郡主。有心怡郡主，何山的一切动向都瞒不过刘彦啊。”
    赵靖说：“你对心怡郡主这么了解？”
    萧凤婉说：“心怡郡主非常冷静聪明，她嫁给何山不到半年就发生了这事，那时，她对何山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王府是她生活十六年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父母兄弟。感情的偏向不言而喻。还有，丰亲王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在王权强盛时，他能扮闲散以避锋芒，当皇室受到威胁时，他会站出来的。丰亲王府已经在边缘太久，这次，他会让天下人知道还有一个皇室宗亲叫做丰亲王的。是该丰亲王亮相的时候了。更何况，赵家三小姐和丰亲王世子结亲，可不是简单的、随随便便的选择。”
    赵靖说：“这样说来，何山这次必死无疑！”
    萧凤婉说：“从我的内心来说，我是不希望发生这事的。毕竟，想害死我的只有何徐氏和何玉君。近距离的接触，从那次在地道中何山的表现来看，何山对我没有恶意，甚至，还有几分欣赏。从国家的层面上来说，何山也是一位很有才干的武将。只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何家有了何徐氏这个狂妄无知的猪一样的队友，就会将整个何家拖入深渊。何光被她害死，何山也要被她害死，整个何家都要为她殉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是何山的选择。论起深谋远虑，何山比他的父亲差得太远，也许是顺境处太久了，他受不得一点委屈和打击，也许，是被何光保护太久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危险之说。”
    赵靖说：“是啊！何山太刚愎自用了。”
    萧凤婉点头，说：“你还是回大韩去吧。保护好蒋总兵，及时将消息透露给皇上。对了，刘彦没有派人来联系你吗？他知道何海想要造反，应该会让人来联系你啊！就算以前没有，后期，他是绝对要联系你的。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赵靖瓮声瓮气地说：“他来找我我也不想理他。”
    这是还在生刘彦的气。
    刘彦对赵家下令，赵靖一日不结婚，一日不准回京城。
    萧凤婉偷笑，这赵靖还有点小脾气。
    萧凤婉笑道：“赵将军还是不要故意闹别扭了！你都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了，还在故意说气话。”
    赵靖说：“我做事又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萧凤婉用手捂着嘴，咳咳两声。
    赵靖也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
    萧凤婉岔开话题，说：“你想好回蒋总兵的话了吗？”
    赵靖说：“我虽然是为了查你的事，可是，也派人查了大夏的动向。我自有回蒋总兵的话。只是，你什么时候回大韩呢？”
    萧凤婉说：“我不想回去。我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回去，用什么身份回去？真的回去了，逼何山造反那就成了一个骗局了，刘彦还以什么借口怎么惩治何家？甚至，连何光的死恐怕也要被说成是刘彦设计的，那他就成了一个利用未婚妻的阴险的皇帝了。他的人设就全崩了。”
    赵靖听不懂什么是人设，但是，他知道刘彦可不管怎么样也是想要萧凤婉回去的。
    赵靖说：“你处处为他着想，他未必领你的情。只怕刘彦不这么想。”
    萧凤婉说：“算了！他怎么想我就不管了。等到他铲除何山，我就跟随商队去波斯、天竺、地中海、红海各处去看看，我要去看世界了，做一个潇潇洒洒的周游世界的人。”
    赵靖暗了暗眼神，只怕，这个计划里也没有我。
    “姐姐，你去，我呢？”静姝走了进来。
    萧凤婉笑着说：“静姝还要嫁人，自然不能跟我一起游历世界。”
    静姝说：“姐姐不嫁人，我也不嫁，我们姐妹一起游世界。”
    “我们也要一起去啊。”门外走进来三个人，是萧建、陈东和陈西三人。
    萧凤婉笑着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起过来了？”
    陈东说：“听说赵将军过来了，我们就过来了。想听听赵将军说说大韩的情况。”
    赵靖和他们一一见过礼。
    问起大韩的情况，赵靖就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家。
    萧凤婉说：“萧建陈东陈西，我看何山恐怕要起事了。你们还是回去帮帮皇上吧。等铲除何山，那个时候，陈东陈西，如果你们还想跟我一起周游世界的话，那个时候，你们再来找我吧。萧建，你恐怕是不行的，你是代表大韩驻军的将军，你要留在乌孙保护乌孙的安全。”
    萧建无奈地摊摊手。
    众人都笑了。
    赵靖问：“我能不能和陈东、陈西一起，也去周游世界？”
    萧凤婉愣了一下，回答道：“陈东陈西都是孤儿，可以做自己的主，你是有父母的人，并且还是两对父母，不能说走就走。父母在，不远游。”
    赵靖心里一沉，这是拒绝我了吗？
    “你也有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远游？”赵靖不甘心的问道。
    萧凤婉眼神一暗，说：“我这个身份是不能见人了，从当时我诈死被陈东偷运出府，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回头路了，我在心里已经跟父亲告别了。我回去，会让我的父亲被天下人指责的。不见父亲，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已经接受了我死的这个事实，我不想再另起事端了。”

 第1095章 婉儿没有死

    赵靖连声道歉：“对不起！不该说起你的伤心事。”
    萧凤婉说：“两年多了，我早就想开了。既然做了这样选择，就要承受得起这个伤痛。好在萧家已经梳得干干净净，父亲和两个弟弟也可以好好生活了。我也可以去好好看世界了。”
    “看世界怎么不带上我？”外面响起一个老人洪亮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刘神医。
    刘神医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大步走了进来。
    萧凤婉问：“神医，你怎么来了？”
    这两年多来，刘神医遍访乌孙的名医，寻求乌孙民间治病的偏方。这不，半年前出去，这个时候才回来。
    萧凤婉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他了。
    刘神医说：“乌孙的医学我已经访遍了，该换个地方了。我就来问问，婉丫头还想到哪里去，我也跟着去访访。”
    刘神医是个医痴，大多数时间就是在到处访问民间，寻求更好的治病药方。
    萧凤婉说：“神医，往西方去，气候不一样，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刘神医嗔怪道：“有什么受不了的？以前给你治病，带我到乌孙来，你也没问我受不受得了，这会儿想起来问我了？”
    萧凤婉笑道：“好好！问错了！问错了！我们老爷子的身体比小伙子还棒呢！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
    刘神医皱眉道：“只是，不要带那个臭道士一起去。”
    萧凤婉笑道：“为什么？”
    刘神医不屑地说：“天天故弄玄虚，炼什么丹药，纯粹是骗人的！还天天跟在我后面，像跟屁虫似的。”
    萧凤婉失笑：刘神医真是越老越有意思了。
    不深接触，还真不知道他是个老顽童，说话太直接了。
    初次见面的仙风道骨呢，人前的斯文儒雅呢？
    萧凤婉派人将甄道长从凉州府接过乌孙来，甄道长就很虚心跟刘神医学东西，刘神医知道他是道士，炼丹药，就很看不起他，认为他是骗人的。
    甄道长虽说没有刘神医的医学造诣深，可是也算懂得药理，更是精通一些养身的知识，怎么在刘神医眼里就成了骗人的呢？
    甄道长对刘神医的鄙视却并不生气，天天缠着刘神医学东西，这不，刘神医走到哪里，他也跟到哪里。两人天天吵吵闹闹，却一天也没有分离过。
    两人去民间访了大半年，总算是回来了。不过，看情形，刘神医没少嫌弃甄道长。
    萧凤婉正疑惑甄道长为什么没有跟来，就听得甄道长进来说道：“神医，你怎么来这里了？我给你找来好酒了！”
    刘神医一听，顿时眉眼含笑：“好哦！我们去喝两杯！”
    竟然不见半分嫌弃之色，颠颠地走了出去。
    众人哄堂大笑。
    甄道长莫名其妙的看了屋里这些人，问道：“你们笑什么？”
    众人齐声道：“没笑什么！”
    甄道长边莫名其妙的回头，边走出房子，嘴里还在自言自语道：“笑什么？真是奇怪！”
    刘神医手一挥，说：“你管他们笑什么！吃饱了撑的！别理他们！快走！”
    众人：“”我们倒成了被嫌弃的了。
    吃饱了撑的？
    貌似我们现在都饿着呢！
    、、、、、、、
    萧林望脸色沉重走进刘彦的御书房：“皇上，你还要臣忍到什么时候？”
    刘彦看着不妙，忙问道：“凉侯，发生什么事了？”
    萧林望沉痛的说道：“何山那个畜生，他竟然刨了婉儿的坟。”
    刘彦：“”
    好吧！朕承认，刨坟貌似是畜生做的事。
    畜生假装咳嗽两声，说：“咳咳！何山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萧林望说：“怎么不会？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每隔几天都要到婉儿的坟上去看看，说说话，拔一拔坟上的草。今天，我去看了，那坟土都是新的。坟墓的形状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彦：“”
    朕承认，夜间培坟，又是慌慌张张的情况下，不可能有多好的形状，可是，萧林望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怎么连形状都记得那么清楚？
    萧林望脸色涨红，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刨坟的事他都做得出来！他就那么地恨婉儿吗？人都被他们害死了！他竟然连坟都不放过。他当我萧林望是死人吗？我再也不要忍了！皇上你下令吧！让臣去灭了那何山。”
    刘彦又捂着嘴，咳咳两声，说：“朕说了，何山不会做这事的!”
    萧林望心里难受：“皇上，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替他说话？”
    刘彦眼一闭，心一横：“因为那坟是朕带人去刨的。”
    看来不老实招认，萧林望定会去找何山理论的。可不能暴露了萧凤婉没死的事实。
    唉！只怪先前只想到要想证实这件事，没考虑到萧林望这个麻烦。
    萧林望瞪大眼睛，气血上涌：“你、、、、、、”
    刘彦忙站起来，走到萧林望面前，温声细语道：“凉侯平静一下。待朕慢慢告诉你。”
    萧林望瞪了刘彦一眼。
    你刨了我女儿的坟，你还让我平静？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今天，你要不说出个缘由来，我决不罢休！就算你是皇上！
    刘彦没有看萧林望的眼睛，而是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声：“婉儿没有死。”
    萧林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说什么？”
    刘彦说：“朕说的是，婉儿没有死，朕打开坟墓看了，那里面没有婉儿，是一个稻草扎成的人。”
    萧林望还是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刘彦道：“君无戏言！你也看到了，为了证实这件事，朕连坟都刨开了。”
    萧林望顿时被狂喜包围，眼泪澎涌而出：“婉儿，我的女儿！”
    他赶紧走到一边去，背过身去，等泪流了个够，这才走到刘彦面前，说道：“婉儿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刘彦说：“你看，不怪朕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激动。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她该出现的时候，她怕给你和朕找麻烦，所以，就躲在一边，暗地里助我们。很多线索，都是她偷偷让人透露的。凉侯，你要为婉儿的安全考虑，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只要一涉及到萧凤婉的事，萧林望没有不答应的。
    这次萧林望还是从善如流：“好。我不去找她，那什么时候她才会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她是你生的女儿，这样一个叫人又恨又爱的女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诈死的事，你不知道，倒问起朕来，朕怎么知道？
    看到萧林望殷切的目光，嗯，这个爱女成奴的将军貌似也很可怜，他也被骗了！
    刘彦只好说：“朕想，大概何山起事了，又失败了，她才会回来吧。”
    萧林望问；“皇上为什么那么肯定？”
    刘彦说：“她在给朕收拾何家的机会。”
    萧林望哦了一声。
    唉！一个百分百相信女儿的人，女儿要是想骗他，那简直太容易了。
    刘彦忍不住问道：“凉侯，朕真不明白。为什么陈东、陈西、静姝都相继离开了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怀疑呢？”
    萧林望说：“他们离开都有理由的。陈东是早就离开了，是婉儿派他出去办事，陈西是送静姝回老家。”
    刘彦说：“凉侯，不是朕说你。静姝我们暂且不说，陈东和陈西是你从小收养的孤儿，除了你的女儿，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会让他们离开你？且一走就是一两年，连回来打照面也不打一个？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萧林望说：“没有啊！是婉儿让他们去办事啊！”
    刘彦说：“陈东事早就办完了，早该回来了。婉儿都不在了，哪有事还在让他办的？”
    萧林望这才醒悟，思考着说道：“是啊！皇上说得是，他是早该回来了。”
    刘彦真还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萧林望也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只要遇到萧凤婉的事，为什么就会那么的糊涂呢？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以后朕如果和萧凤婉生个女儿，这孩子长得要像萧凤婉，朕保证比萧林望还要会宠女儿。
    刘彦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来。
    好吧！朕就不说他了。
    萧林望问：“皇上，以后的事怎么办？”
    刘彦脸上的宠溺的表情马上收起，神情转为正常，说：“一切照旧。朕想，三月三，是朕和何玉君大婚的日子，他们一定会选在那个时候动手的。那个时候，何海要夺权，蒋总兵就危险了。你通过兵部下派几个高手到凉州府，保护蒋总兵，必要的时候，向他说明何海的野心。”
    萧林望说：“是。臣这就去安排。”
    、、、、、、
    何府里。
    何山拉着心怡郡主的手，说道：“三月三是刘彦和君儿成婚的日子，我想选在这一天动手。”
    心怡的心砰砰直跳，问道：“夫君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何山说：“基本准备妥当。向群的军队离京城太远，不能太早行动，动静太大，怕被刘彦察觉。所以，选在二月二十五日从苗疆那里出发，急行军，八日能够到达京城。何海定在三月初一杀掉蒋时甫，然后带领凉州府的兵力，急行军，三日之内，到达京城。”
    心怡郡主说：“夫君安排这么周到，确保万无一失，那妾身就放心了。”
    何山说：“只是，外围安排好了，如果没有皇宫内应的里应外合，还是不能万无一失。城门守卫是最关键的一环。”
    心怡郡主问：“夫君的意思是——”
    何山说：“你回去和岳父商量一下，能不能将刘珩争取过来，到时候，让他将北城门和北宫门都打开。”
    心怡郡主有些为难：“夫君也知道，父王一向胆小怕事。恐怕他不会答应。”
    何山有些不悦：“你已经嫁给了我，如果此事不成，他们也会受株连，你以为他们真的能撇开干系？更何况，如果事成，你就是皇后，他们也有享不尽的荣华。丰亲王府虽说是亲王府，可是，这些年，谁不知道被排挤在了一边，从不做事？也就是和赵家三小姐定亲了，这才有了刘珩的城门将官一职。我们事成，他就是皇后的弟弟，皇帝的表妹夫那怎么能跟皇后的弟弟能比？”
    心怡郡主这才说道：“既然脱不清干系，那就只有一条道了。妾身和父亲好好说说，让他来说服弟弟。”
    何山笑道：“这才是皇后应该做的。”
    当天，心怡郡主就回到王府。
    当着弟弟刘珩和父亲丰亲王的面，将何山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他们。
    刘珩今天是第一次听说何山要造~反的事。
    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何山真的要反？”刘珩问姐姐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心怡郡主道：“两年前就知道了。”
    刘珩看着父亲：“您也？”
    丰亲王点点头：“我也知道。”
    刘珩越发吃惊：“怎么？”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怎么不知道呢？
    丰亲王说：“你还太年轻！我怕你沉不住气！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告诉你。现在，就是要告诉你了。”
    刘珩问：“可是，我是刘家人，我怎么能反了刘家的江山，把江山给外人坐？”
    即使这人会成为自己的姐夫，姐姐会成为皇后，那也不行。
    因为从此刘家将成为外戚，而不是皇亲。
    皇亲的爵位可以世袭下去，而外戚的荣华能不能一代传下去，那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等何山当了皇帝，到时候会广纳妃嫔，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姐姐能不能保住皇后的地位还得两说呢。
    丰亲王说：“谁说我要帮何山了？你别忘了，为父也姓刘！”
    刘珩惊喜道：“那我们帮皇上吗？”
    丰亲王说：“那是当然！现在，为父说的话你要记住，你要假装与他讲条件，你姐姐必须当皇后，丰亲王府的爵位也必须保留，你才答应此事。”
    刘珩一点就透：“父亲的意思，只有你有所求，才会卖力做事，人家也才会相信你，对不对？”
    丰亲王笑着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刘珩说：“那我还要告诉皇上，要皇上也有所准备才是。”
    丰亲王说：“皇上早就知道了。要是现在才知道，他就不配叫刘曦的儿子了。”

 第1096章 皇上大婚

    刘珩想：刘曦的儿子可不止一个，还有一个蠢得无比的儿子刘冲呢。
    丰亲王看出儿子的意思，咳咳两声，说：“为父是说，嫡长子，对，就是嫡长子！他就不配叫刘曦的嫡长子了。”
    好吧！父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没有和你辩呢。
    世人都认为父王是个闲得发油的无能王爷，父王也乐得让先帝认为自己别无所求，只有我们姐弟知道，父王实际上是个老狐狸呢。
    无所事事，心无所求，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现在，皇上需要我们，也是该丰亲王府发光的时候到了。
    刘珩看着心怡郡主，说：“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姐姐了。”
    丰亲王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上跟我承诺说，到时候，会封心怡为公主，亲事任凭她自己做主，她看中了谁，皇上立即为她赐婚。”
    心怡郡主脸色落寞：“算了！我也不想再成亲了。”
    丰亲王说：“你才十七岁，人生还长！说什么不成亲的！”
    刘珩劝说道：“父王，现在说什么都还早，遇到缘分了再说吧。”
    丰亲王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转到安排当天的事：“心怡，皇上说了，起事那天，让我派人将你接回府。那天，我就派管事在何府周围看着，何山一出门，就让管事进府去接你回来，就说我心悸犯了，反正我胆小怕事惯了，害怕得得了心悸也很正常。你回来尽孝心也很正常。皇上说，让我们在王府不要动，他会派兵保护赵府和丰亲王府。你看，皇上对我们多好。派兵只保护两家，其中一家就是我们。”
    刘珩也心潮澎湃：“父王，孩儿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将平生所学都使出来。”
    丰亲王说：“珩儿，那就是你闪亮登场的时候到了！这些年，你默默无闻，你学的那些武功，还没有人见过吧！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丰亲王是不是后继有人。皇上原本是让赵宁在他身边保护，是为父我向皇上拍胸脯保证，珩儿的武功绝对不比赵宁差，就给珩儿一个表现的机会。”
    刘珩脸上放光，答道：“是，父王！孩儿绝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不让皇上少一根汗毛。”
    、、、、、、、
    在这两年里，何徐氏不断地给何玉君洗脑：“女儿啊，你哥哥当皇帝，当然比刘彦当皇帝好。你当公主，肯定比当皇后好。皇后还会被皇帝废了，公主却是最尊贵的。谁也不敢惹你。你就不要再想那个刘彦了，他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萧凤婉，根本就没有你。”
    何玉君小声辩道：“每到过年过节，皇上也会给我赏赐很多东西的。”
    何徐氏说：“那些东西算什么？等你哥哥当了皇帝，这天下都是姓何的，你想要什么没有？事情是我们俩惹出来的，你哥哥是为了我们在收拾残局，你可不能有异心！”
    何玉君看着兴奋的何徐氏，何玉君明白，母亲已经放弃女儿的皇后梦，开始做自己的太后梦了。
    何玉君心里有些悲凉，事到如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如果父亲在，自己还可以撒撒娇，父亲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可是现在，大哥显然不比父亲对自己娇惯的，母亲也放弃了，何玉君感到了孤立无援，何家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只有大家齐心协力了。
    何玉君只好说道：“好！我听母亲的。”
    何徐氏满意地笑了。
    她仿佛看到皇太后的桂冠在向自己招手了。
    皇后算什么？弄得不好还会被废，只有这皇太后才是最尊贵的，连皇上也要尊着她呢。
    由于何徐氏的锲而不舍的灌汤洗脑，总算是初有成效，何玉君开始有些恨刘彦了。
    、、、、、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到了三月三。
    昨天半夜，何玉君就已经开始起来打扮了。
    尽管这就是一个陷阱，何玉君还不得不跳。
    何徐氏走过来，对两个丫鬟婆子说道；“你们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小姐说。”
    何玉君哀哀地叫道：“母亲！”
    看着盛装打扮，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儿，何徐氏也禁不住感叹道：“可惜，这只是一个骗局，如果没有那事，如果你是真的嫁给刘彦当皇后，女儿该是多么幸福啊。”
    这毕竟也曾经是我的一个梦。
    可惜，没有如果。
    何玉君眼泪在眼眶了直打转。
    她扑进何徐氏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何山走了进来，严肃着脸，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哭？”
    对于这个大哥，何玉君有些害怕。
    她从何徐氏怀里抬起头来。
    看到何山严肃的表情，何玉君又低下头。
    何山说：“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是什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何玉君畏畏缩缩地说道：“大哥，我害怕。毒害皇上，是犯死罪的。”
    何山讥讽道：“死罪你早就犯了。当初毒害萧凤婉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死罪？这个时候想到害怕了？晚了！”
    何玉君仿佛没有听到哥哥的讽刺，低着头，一言不发了。
    何山说：“开弓哪有回头箭？我们只要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何玉君咬唇道：“好！我就做了。只是，刘彦他有武功的。”
    何山说：“你不要担心，会有人保护你的。喝交杯酒时，你想办法将药粉倒进酒杯里，以下的就不关你的事了。”
    说着，将一小包药粉递给何玉君。
    何玉君点点头，将药粉塞进袖筒里。
    天亮了。
    正、副使节举着依仗作为前导，其后是抬着存放册立金册和“皇后之宝”的龙亭及皇后的銮驾过来了。
    紧跟着是内大臣、侍卫等组成的仪仗队一开过来了。
    长兄为父，何山代替父亲跪迎使节入内，设立香案。
    何玉君跪听使节宣读册立圣旨。
    巳时是升轿吉时，女官恭请皇后何玉君上轿，鼓乐队伍前导引，正、副使节骑马在后，后面是抬着皇后的喜轿。
    喜轿前由4名皇帝命妇先导，轿后跟着7名命妇，再就是侍卫及其他人等。
    何山在自家大门之外跪好，代替父亲何光送何玉君成为天下母后。
    迎亲队伍是由大英门入宫的。
    驾停在午门之外，皇后喜轿在九凤曲柄伞盖的前导下进入午门。
    皇后喜轿在英华殿落轿，乐队开始奏乐，皇后在太监的引导下，踏着红地毯，自乾清宫步行至后隔扇，再乘8人孔雀顶轿到钟粹宫，在这里举行合卺礼。
    合卺礼结束，到了交泰殿，在这里，何玉君和刘彦正式拜了天地。
    洞房除去地面外，全是令人炫目的红颜色，门前宫灯和门上贴着金色双喜大字，门的上方是个十分醒目的草书“寿“字，进门是大红镶金色双喜的木质迎壁，取“开门见喜”之意。
    繁琐的婚礼仪式总算是结束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刘彦揭去何玉君的新娘红盖头，何玉君脸色惨白地不敢抬头。
    刘彦与何玉君同坐龙凤喜床。
    女官将茶膳房准备的合卺宴摆好，在喜床床沿下面铺好坐褥，仍然是皇帝在左、皇后在右，夫妻二人相向而坐，开始喝交杯酒。
    刘彦对女官说：“你下去吧。”
    女官应声是，走了出去。
    刘彦说：“君儿，你来倒酒吧，我们来喝交杯酒。”
    何玉君本来正在害怕。不知道怎么找机会将药下进酒壶里去。这会儿，见刘彦主动让她倒酒，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也不疑有他，就站起来倒酒。
    刘彦以手扶额，闭着眼睛，说：“今天应酬了一天，还真是累啊！倒好了叫朕一声。”
    何玉君慌忙应道：“是。皇上！”
    她慌慌张张的将药粉下进酒壶，看见酒壶边缘还有余留，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心虚着转眼偷看刘彦，刘彦还是闭着眼扶着额头。
    确信没有痕迹，才将两杯酒倒满，说道：“皇上，已经倒好了。”
    刘彦早就从眯着的眼睛余光里发现了何玉君的小动作。
    这个何玉君，不仅笨，而且还蠢，只会窝里横，这么明显的洞她也敢钻。
    真不敢想象，真的跟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真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刘彦知道何玉君大概是喝了解毒药的。
    他也是有所准备的。也喝了解毒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战斗，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以袖遮面，扬起手臂，将酒喝了进去。
    实际上，他手里早就捏了一团棉条，这浅浅的一杯酒就被吸进了棉条里。
    何玉君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她低着头，佯装害羞，不敢看刘彦的俊颜。
    过了一会儿，刘彦扶了扶额头，说：“朕的头好晕。皇后，你的头怎么样？”
    何玉君也佯装头晕，说：“臣妾头也发晕。”
    没等她说完，刘彦就倒在她身上。
    何玉君痴恋的用手摸了摸刘彦的脸：“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可是，你为了萧凤婉竟然要我们何家人的命，我不得不这么做。”
    刘彦被摸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幸亏何玉君没有摸太久，否则，刘彦非被恶心得破功不可。
    看见刘彦昏睡过去，何玉君走出洞房，对着守在外面的何家丫鬟道：“快去报信。刘彦已经被我下药迷晕了。”
    丫鬟迅速跑到一个空地处，拿出一个黄色的焰火，点燃焰火，焰火向空中飞腾而去。
    何山带着几个高手早就埋伏在皇宫外面，看到那黄色的焰火，心想妹妹已经办成，迅速开始布置。
    、、、、、、、
    何家。
    几个男人都出去准备了，何徐氏率领何家的三个媳妇，两个女儿都集中在前厅焦急地等待消息。
    何山出门不久，丰亲王府就来了一个管事。
    看见管事，心怡郡主明白，这是父亲派人来接她了。
    但是这是个关键时刻，婆母何徐氏是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的。
    管事看都没看心怡郡主一眼，而是直奔到何徐氏面前，对她行了一礼，而后用焦急的语气对何徐氏说：“我们家王爷刚才犯了心悸，王妃让赶紧带郡主回去看看王爷。”
    何徐氏心想，怎么会这么巧？今天明明是起事的时间，心怡郡主怎么能离开何府呢？
    管事见何徐氏老不松口，一时情急：“王爷生病，何夫人怎么能阻挡郡主回去尽孝心呢？何府怎么能这样呢？”
    何徐氏心想：丰亲王也是个不经事的，就才开始，就犯了心悸。
    再看着管事不依不饶的样子，也害怕事情闹出去不好看，赶紧答应：“好吧！让郡主回去看看。如果没事的话，赶紧回来。”
    管事说：“那是自然。”
    心怡郡主连回房准备都没有，带着两个心腹丫鬟，直接乘着丰亲王府的车走了。
    、、、、、
    何玉君又偷偷地回到洞房，转身将门关上。刚一转身，就发现了不对。
    原本昏睡在床边的刘彦却身材挺拔地坐在床沿边，眼神清亮，嘴角带着讥讽，似笑非笑地看着蹑手蹑脚进来的何玉君。
    何玉君一慌张，险些要回头逃走。
    略定了定神，何玉君问道：“皇上，你怎么醒了？”
    刘彦反问：“那皇后是希望朕是醒着还是睡着？”
    何玉君一时心慌，说：“当、当然希望皇上醒着。”
    刘彦站起来，一步步逼近何玉君：“皇后刚才去哪里了？”
    何玉君结结巴巴地答道：“我、臣妾去小解了。”
    刘彦说：“只怕不是去小解，而是去报信了吧。”
    何玉君顿时目瞪口呆：刘彦知道今晚要起事？糟糕！我得去通知大哥，刘彦早有准备。
    刘彦问：“是不是还想出去？”
    何玉君说：“是、哦、不！”
    刘彦问：“到底是，还是不？”
    何玉君连忙说：“不，不是报信！没有报什么信。”
    刘彦说：“就算朕放你出去报信，你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吗？只怕你的好大哥早就进了皇宫了吧。朕还知道，为他开门的是丰亲王世子刘珩，朕说得没错吧。”
    何玉君越发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时如坠冰窖。
    之槐在外敲门：“皇上，有一百多人已经进了皇宫。”

 第1097章 你真是狡诈

    刘彦迅速打开门，对之槐说：“将她捆起来。这里交给你了。”
    之槐应道：“是。”
    刘彦转身走出去，来到隔壁房间，里面埋伏着手持手弹弩机的御林军高手。
    刘彦说：“听朕的口令行事。”
    众人应声是。
    、、、、、、
    京城，北门。
    城外有人吹了三声口哨。
    立即，城墙上有人探出头来。
    外面，有人用写着大大的何字的灯笼晃了三下。
    城墙上的守卫迅速将城门打开。
    何海派遣的三千高手闪进了北城门。
    刚一进来，北城门被迅速关闭。
    三千人沿着主干道，迅速向皇宫方向奔去。
    快速闪进不到一里路，忽然，火把从四面八方点燃了，齐齐的朝这三千士卒围拢来。
    北门内，埋伏着的京郊北营的五千士卒，高喊着：“抓反贼啊！”
    这三千士卒本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却遭遇了人家的埋伏，城门已经关闭，外面的援军也进不来了。
    这三千士卒惊恐地渐渐集拢在一起，想做困兽犹斗。
    赵宁身穿褐色铠甲，骑着高高的战马，威风凛凛地挥起大刀，怒吼道：“给我杀光这些反贼！”
    于是喊杀声四起。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通往北城的主干道上，血流成河，染红了整条道路。
    、、、、、
    话分两头。
    皇宫这边，何山带着一百精锐士卒，偷偷潜入皇宫，直奔交泰殿而来。
    何山一行刚一进皇宫，皇宫大门就被死死地关上了。
    何山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直接就到了交泰殿。
    交泰殿静悄悄的。
    大殿外站了两个侍卫。
    何山和另一个人同时从左右两边冲上前，左胳膊扼住一个人脖子，右手握着匕首，锋利的刀锋朝脖颈这里一划拉，鲜血迸溅。
    上来两个人将这两人的尸体拖到了阴暗处。两个身穿御林军侍卫服饰的人代替他们站在了那里。
    九十多人埋伏在交泰殿内外。
    何山带了十多人进入殿中。
    何山猫着腰，来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
    殿里红烛高照，亮如白昼。
    龙凤帐里，似有人眠。
    “君儿，君儿。”何山轻声叫道。
    “呜呜！”龙凤帐里隐隐有哭声。
    何山拉开帷帐，就看见何玉君躺在帐里，眼睛大大睁着，嘴里被塞着满满的布巾，涕泪横流，嘴里呜呜叫着。
    何山一把扯掉大红的锦被，看见何玉君全身被五花大绑着。
    何山惊骇，一把拽出何玉君嘴里的布巾，问道：“君儿，这怎么回事？”
    何玉君大口大口喘着气，说：“大，哥，你，快跑！刘彦，刘彦知道你的计划。他早有准备了。”
    何山倒是冷静下来：“已经进得皇宫来，谋反的罪名就已经证实了。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说得好！”外面响起一声叫好声。
    就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刘彦健步走了过来，一身天然的华贵之气铺面而来。
    屋里十人将何山团团护着。
    刘彦嘴角含笑：“既是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反？”
    何山拨开护着他的人，走出来，冷冷的问：“你早就知道我要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彦道：“从知道何徐氏在夺命崖让萧凤婉坠崖开始。朕便决定，不会放过何徐氏和何玉君。朕也料定，何家人不会袖手旁观。”
    何山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刘彦说：“正月初。”
    如果是正月初的话，那么，萧林望正月十六大闹臣相官署，就是刘彦授意的？还有刘神医也是他安排的？
    二月二日是父亲的生日，刘彦竟然还赏了何家那么多的东西，这是在做什么？麻痹何家吗？
    刘彦仿佛知道他的疑惑，笑着说：“凉侯大闹臣相官署并不是朕授意的，一个悲伤的父亲要为女儿讨公道，还需要朕去授意吗？朕只是让他听一下刘神医的话既可。”
    这个阴险的刘彦，他知道，他自己不能公然去查臣相府，那会让天下人指责他。
    他要在天下人面前做一个知恩图报的楷模，又怎么会动何光呢？
    他就猜定萧林望会那么做，所以，他要借萧林望的手来光明正大地查这个投毒案。
    何山说：“你真是狡诈！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的恩人。”
    刘彦正色道：“何山，你说话要讲根据。朕一向对何臣相敬重有加。何曾慢待过何臣相？他生前，朕给予他不必请示天子可以决策的权力，死后，以帝王的丧仪安葬，朕何曾有一点不礼？何臣相是被你们这些不孝子害死的。
    “他一生谨慎，对先帝对大韩忠心耿耿，他根本无意让何玉君入主中宫，他的理想是开创明君贤相的太平盛世。他无意让女儿的皇后来为自己增添砝码，这些朕都知道。所以，何臣相一日在，朕便不会动何府。是你们，将何臣相逼上了绝路。
    “他的理想破灭，妻子、女儿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叫他如何面对他拥戴的君主？让他将妻子、女儿交出去，他又枉为人夫和人父，在这样的矛盾心理激烈冲击下，他才会爆发脑卒中。所以，不是朕害死何臣相，而是你的继母和妹妹害死了他。
    “又是你这个贪得无厌的继母，用什么‘何家是一体’的荒谬的论调，将你逼上了造反的道路。何山，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臣相不告诉你真相？因为，他怕你沉不住气，他怕你会反。他不希望何家出一个乱臣贼子。这会毁了他一生的心血，一世的英名。朕说得你服还是不服？”
    何山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原来，这个刘彦看似懦弱无能，实际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甚至抱定了静静地等父亲死再动何家的心。
    可是我们却还在那里自作聪明。
    申川说得对，是我小看了刘彦。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何山一下子奋起：“刘彦，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何山既已走进了这皇宫，便是反定了，因为，你根本不配当这个皇上。”
    刘彦嘴角含笑：“朕不配？天下人都知道，朕是何臣相亲自扶上宝座的。何侍郎这是连父亲大人做的事也要彻底否定吗？朕倒想知道，何侍郎会比何臣相英明多少？朕不配，谁配？”
    何山狂妄大笑：“这个，恕我现在不能说。等将你拉下马，我自会向群臣交代。”
    刘彦说：“只怕你没有机会了。”
    说着，刘彦一挥手，外面冲进来几十人。众人手持弩箭，腰里别着手弹。怒目对着何山。
    刘彦举起手，正要让御林军放箭，忽听到有人喊：“慢！”
    刘彦转身，就见丰亲王世子刘珩大步走了进来。
    刘珩身材修长，面目清秀，心怡郡主长得像父亲丰亲王，因而相貌平常，世子的相貌却遗传了王妃的美貌。
    看起来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何山一看刘珩带人赶到，惊喜不已：“世子，将这个狗皇帝拿下。”
    刘珩看了刘彦一眼，问道：“这是本世子的皇兄，本世子为何要将他拿下？”
    何山一下子愣住：“你，你不是答应？”
    刘珩笑道：“本世子要是不答应，怎么能里应外合呢？又怎么能坐实你谋反的事实呢？何山，你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本世子不支持我姓刘的皇兄，会将刘姓江山给你一个外人吧？那本世子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刘氏的列祖列宗？”
    何玉君这才明白，刘彦为什么知道是刘珩开的城门和宫门。
    那，心怡郡主呢？
    何山惊骇：“那心怡——”
    刘珩道：“你何家谋反，还想拖上我姐姐不成？我姐姐也姓刘，是刘氏子孙。她当然不会帮着你。”
    刘心怡，你这个贱人！是你出卖了我！
    刘彦适时说道：“心怡郡主以后将是朕的御妹，是大韩的公主。”
    何山气得恨不能吐血：“刘彦，你欺人太甚！儿郎们，给我杀了这个狗皇帝！”
    说着，直扑向刘彦而来。
    刘珩大叫：“护驾！送皇上离开。”
    众人护着刘彦离开了洞房。
    刘珩纵身一跃，迎上了何山。
    大刀直直迎上，互相使出最大的力气去逼对方，何山才知道，他这个小舅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比赵宁武功都要高。
    好你个丰亲王，好你个刘珩，好你个刘心怡！如果我何山夺得天下，定要将丰亲王府所有人凌迟处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双方纠缠在一起，手弹和弩箭都用不上了。众人纷纷拿出刀剑，迎战敌人。
    外面埋伏的何山的九十多人听得里面喊杀声起，也纷纷冲了进来。
    刘彦喊道：“羽林卫，出来迎敌！”
    羽林卫两百人从埋伏的树丛间，草堆里，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们手持弩箭，射向冲进来的叛贼。
    九十多人一炷香时间不到，都纷纷倒在地上。
    屋里，何山带去的十人早已经被杀光，只剩下何山一人和刘珩在拼死搏斗。
    二人身上都带着伤。
    看见刘彦带着人走了进来，何山丢开刘珩，转身扑向刘彦。
    刘珩飞身向前，大刀砍在了何山的握刀的右臂。
    何山惨叫一声，大刀当啷落地。
    刘彦说：“叫御医！给何山包扎。”
    刘珩不解：“这——”
    刘彦说：“朕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朕对不起何家，是何家太不惜福。”
    刘珩低头：“臣弟浅陋。”
    刘彦大声唤道：“之槐，下去拟旨。今日丰亲王世子护驾有功。擢升羽林卫统领。圣旨即日有效。”
    之槐颠颠上来道：“是！奴婢这就下去拟旨。”
    刘珩大声道：“臣弟谢主隆恩！”
    、、、、、、
    三天前。
    夜晚，凉州府军营。
    总兵蒋时甫的住宅院子。
    这里，是总兵和几十个亲兵住的院落。
    何海带着十名顶尖高手，手持大刀，打开院门，悄悄摸进了院子，这些人又摸到了总兵休息室外。
    轻轻地用刀挑开门栓，十人闪进了房内。
    何海摸到了总兵床前，一挥大刀，对着正在酣睡的蒋时甫总兵头上砍去。
    “砰！”咦！这声音不对，像是砍在了木头上的闷响声。
    使劲拔出大刀，正准备撤出房间，就见门口涌进来手持火把的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蒋时甫总兵。
    蒋总兵黑着脸，问道：“何海，你到本总兵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何海见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遮掩，手持大刀挥了上来：“来杀你！”
    赵靖从蒋总兵身边一冲而出，迎了上去。二人一时打得不可开交。
    其他十人也朝蒋时甫身边冲来，喊道：“杀了蒋时甫。夺得头功。”
    蒋总兵身边的十几人纷纷迎了上去。
    蒋时甫也抽出刀，对着一个士卒就砍过去，一时间，屋子里杀声四起，鲜血四崩。
    外面埋伏着的百人听得里面有喊杀声，纷纷冲了进来。
    蒋时甫一吹军哨，军营的火把登时都点燃了。
    蒋时甫喊道：“撤！”
    众人按照原来的要求撤了下去。
    蒋总兵的院子里只剩下何海带来的一百多人了。
    何海大叫不好：“只怕他们要放箭了。弟兄们，冲出去。”
    这一百多人都是高手，听得令下，赶紧向门边冲去。
    无奈院门紧闭。
    高手们纷纷抽出腰间准备的攀援索，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越出院墙，外面的箭矢就密密麻麻的射了进来。
    墙头上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卒，一个个手持弓弩。
    只听得又一声“放”，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这百十人瞬间倒地。
    何海全身中满箭矢，不甘地站在那里，强撑着不肯倒下。
    又一声令下：“放！”
    又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向一人独立的何海。
    何海颓然倒地。
    蒋总兵吆喝一声：“赵靖，你带人打扫战场，本总兵要去带兵进京勤王了。”
    赵靖应声是。
    一个士兵看了赵靖一眼，这个士兵是刘彦让萧林望从京郊军营里挑过来保护蒋总兵的高手。
    士兵走过来，伏在蒋总兵耳边说了一句。
    蒋总兵立即改口说：“赵靖，皇上说，必须将你带进京城，要你亲自去见他。”
    赵靖心里咯噔一下。
    蒋总兵带着二十万人进京勤王去了。
    、、、、、、
    南郊。
    萧林望带着东、西、南、北拱卫京城的四营的兵马十万人，在此等候向群的兵马已经一天一夜了。
    斥候来报：“苗疆驻军离此还有一天的路程。”
    晚上，北边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人马飞奔而至。
    不是还有一天的路程吗？这是哪里的人马？
    萧林望立即打起所有的精神：“士卒们，准备迎战。”
    迎面却传来喊声：“是萧尚书的兵马吗？”
    萧林望喝道：“你是何人？”
    迎面那人说道：“我是蒋总兵派来的先遣队。是来支援萧尚书的。蒋总兵带大部队马上就到。”
    萧林望笑道：“原来是自己人。”
    不一会儿，蒋总兵带大部队来到。
    二人寒暄片刻，马上投入紧张的备战之中。

 第109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萧林望说：“皇上给我下了指示，向群头脑简单，恐是被何山蒙骗的。如果能争取向群投降，不费一兵一卒，那才是最好的结果。都是大韩儿郎，自相残杀，谁都不愿意看到啊。”
    蒋时甫说：“是啊！那就尽量争取吧。”
    第二天，南边来了黑压压的人，向群的军队终于来了。
    初步估计，应该有三十万人。
    何山可真是下了血本啊，竟然招兵买马扩充了这么多的人。
    这可都是我大韩的儿郎啊。
    如今，自相残杀，实在是造孽啊！
    然而，现在不是多情的时候，战场上相见，就算是血亲兄弟，也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人数上，势均力敌，士气上，他是千里奔袭，疲惫之师，我是以逸待劳。他是叛军，我是王师。
    武器装备上，向群虽说铸造了不少武器，可是，这手弹和炮弹他却是无法造出来的，因为这个核心技术都在凉州府。
    更确切地说，在萧凤婉的手里。
    凉州府的每一个部门只生产其中的一种东西，最重要的配料和组装，则是由萧凤婉亲自监制的。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秘方。
    所以，萧凤婉离开了凉州府，虽然原料还在继续生产，炮弹和手弹却没有再生产出来成品了。
    而以前生产的那些炮弹和手弹仍然还在凉州府总军营中。
    这次，凉州府自然运来了炮弹和手弹。
    向群的大军在京郊停了下来。
    萧林望的炮弹和弓弩对准了那三十万大军。
    向群骑马上阵，看见萧林望和蒋时甫严阵以待，有些吃惊。
    何海没有得手吗？蒋时甫竟然率兵来支援京城？
    萧林望大声呵斥：“向群，你蒙受皇上的恩德，居然想做乱臣贼子，你该当何罪？”
    向群大声回道：“当今皇上对先帝不敬，有谋害先帝之嫌，何臣相一手将之扶上宝座，他却害死了何臣相，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皇上？怎么能得到我等的拥戴？”
    萧林望破口大骂：“向群，你听谁人这样污蔑皇上？皇上是个有情有义的君主。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何光，对不起何家啦？他给予何光不必请示天子就可以决策的权利，死后，甚至以帝王礼制安葬何光，何光，他就是无冕之王啊。历朝历代，哪位臣子得到过如此殊荣？皇上怎么就无情无义了？这一定是何山告诉你的。向群，你是猪脑子啊！何山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
    向群有些懵了：这说法完全和何山说的你不一样啊！
    何山给我的信中可不是这样说的。
    向群说：“何山说，他掌握了刘彦害先帝的确切的证据。到时候，会让群臣都知道的。”
    萧林望问：“皇上为什么要害先帝？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认祖归宗，赵家根本不想让他认祖归宗，他既不想皇位，又为什么要害先帝？你都不会思考吗？你猪脑子吗？”
    蒋时甫大声问道：“你见过那些证据了吗？”
    向群说：“没有。”
    蒋时甫说：“很明显，如果有确实的证据，还需要你带这么多兵力来吗？拿出来，在朝会中申讨啊！如果群臣相信，那么，皇上的龙椅就坐不稳了。”
    萧林望说：“向群，我告诉你！证据历来都是不重要的，兵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何山兵变成功，那些证据不是由他说了算吗？他骗了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个幌子。”
    向群说：“”
    蒋时甫说：“向群，你辜负了朝廷的期望。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何光虽说提拔了你，可是，他是代行皇权，这天下不是他何光的。你忠于的人也不是他何光的儿子何山。向群，我们两个同时经历了两次战斗，我们的刀枪一致对准的是我们大韩的敌人，大夏人。我们同时从百户晋升为千户，又从千户晋升为将军。我们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现在，你却招兵买马，这招的都是我大韩的儿郎，如今，他们跟着你千里奔袭，却是来送死的。向群，你将他们送入死地，也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断送了你全家人的命。向群，你真是糊涂啊！如果，你挑起这一战，让大韩六十万人自相残杀，你就是大韩的罪人啊。”
    萧林望说：“向群，你胆敢向前一步，我这大炮就将你三十万大军化成炮灰。你这三十万是必死无疑，而我们，并不会损失多少。看，我的大炮已经竖起来了。”
    向群是知道这大炮的威力的。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又走错了一步。
    最初，周毅成让自己不要说出大夏人劫走弩车的事，自己没有一点原则，就稀里糊涂的听他的话了。
    事后，朝廷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向群知道，皇上当时并没有权利，所以，他将一切的功劳都记在了何光的身上。
    对于何臣相他是充满感激之情的。
    何山对他说的事，他并不是没有怀疑，可是，他想不出何山为什么要反。他认为，一定是刘彦真的害死了何臣相，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所以，才逼得何山要反。
    向群大声问道：“我想知道，如若不是这样，为什么何山会反了皇上？”
    萧林望大声道：“因为何光的妻子和女儿贪心不足，肖想皇后的宝座。她们毒害了我的女儿，未来的皇后娘娘，她们此举气死了何光，又害怕皇上秋后算账，所以，她们撺掇着何山谋反。”
    向群大惊：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完了！我上当了！
    如果真的这样，何山只怕是不得人心的。
    围在向群周围的将领本来就不愿意来这京城一趟，如今，看见朝廷早有准备，严阵以待，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众人纷纷劝说。
    有一个副将说：“将军，我们不能自己跟自己人打啊。”
    其他将领附和：“是啊！我们不能自己跟自己人打啊！”
    “再说了，我们也打不过啊！”
    “我们千里奔袭，人家以逸待劳啊”
    “那大炮和手弹的威力我们见过啊。还有弩机、弩车，我们多的就是长矛和大刀，弩机和弩车也是少量的。兵器落后，我们打不过啊。”
    军队最怕的就是人心涣散，还没有开始打仗，将领们就已经离心了，这仗不打也罢。
    向群说：“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商议一下。”
    手下一个副将说道：“萧林望会不会用大炮轰我们啊？”
    向群安慰道：“我会为大家争取的。”
    向群大声对萧林望和蒋时甫喊道：“萧尚书和蒋总兵稍等片刻，待我和手下商议一下。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萧林望笑着看着蒋时甫：“向群动摇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
    向群带着几个部将来到一个临时的棚子。
    向群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说，该怎么办吧。”
    众将领面面相觑。
    一个将领说：“再前进一步，就是叛军，我们犯的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后退。”
    一个副将说：“那就和他们讲条件。”
    幕僚摇摇头，说：“讲条件？我们有什么资格讲条件？我们虽说是被骗，可是，如果不存在想要立功封侯的私心，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向群叹了一口气，说：“我了解蒋时甫和萧林望，他们不是可以讲条件的人，只有你拿出诚意来，表示你的悔过，那个时候，他们才可能接受你的诚意。”
    幕僚点点头。
    怎么才叫诚意？
    向群说：“是我带着大家来的，一切的责任由我来负。我自绑去向萧林望和蒋时甫投诚，到时候到金銮殿上向皇上以死谢罪。”
    众将惊呼：“将军！不可！”
    向群苦笑：“难道你们以为三十万大军到了京郊，这么大的声势，我们就因投降了就可以完事了，你把皇权当着什么了？”
    副将说：“我们和将军共进退。我们一起绑着见萧林望和蒋时甫。至于皇上给什么处罚，就听天由命了。”
    向群说：“这样也好。我们以死谢罪，总比抄家灭族要强得多。好吧。现在，找绳索，就开始绑吧！高将军，你留下安抚全军将士。召集各军营将官开会，不要起骚乱。”
    高将军应道：“是。谨遵将军命令。”
    绳索很快找来了。
    向群五花大绑出现在军卒面前：“各位军卒，本将军一时糊涂，受了何山的蒙骗，以为皇上害了何丞相，以为皇上害了先帝。现在，本将军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本将军希望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我军将士的生机。现在，大家安安静静在此等候，一切听高将军安排。”
    众人痛哭流涕：“将军！”
    向群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他十个将官也跟着向群向对方军营走去。
    身后的将士军卒都嚎啕着跪地相送。
    萧林望对蒋时甫说道：“向群果然没有让你我失望。”
    向群来到萧林望和蒋时甫面前，噗通跪下：“向群一时糊涂，误信奸人之言，虽百死也不能抵其罪。今天，自绑于此，要杀要剐，任凭二位将军。”
    萧林望说：“我等不能做主，一切交由皇上处理。我二人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会为你求情的。”

 第1099章 给你机会自辩

    金銮殿上。
    群臣惊恐地互相看着，小声议论着。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众人早就知道动静了。
    刘彦端坐龙椅上，沉声道：“众位爱卿，昨天晚上，本是朕大婚的日子，却没有想到，喝交杯酒时，却被朕的皇后下了毒药。幸亏有人给朕通风报信，这才躲过一劫。朕的大舅子何山竟然带兵闯入皇宫，要杀了朕，幸亏丰亲王世子带人救了朕。今天，朕就要问问何山，朕自问对何家不薄，为什么你还要谋害朕？将何山押上殿来！”
    之槐大声朝殿外喊道：“将叛贼何山押上殿来！”
    两个羽林卫将士将断了一只胳膊的何山押上殿来。
    何山被押着，他倔强地仰起头，怒目以对。
    “何山，朕是你父亲何光一手扶持起来的？你为何却要反了朕？”刘彦说，“今天，当着群臣的面，朕给你机会自辩，免得世人说朕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何山说：“因为父亲最初并不知道你会谋害先帝。”
    刘彦皱眉：“谋害先帝，这又从何说起？朕并没想过要承继帝位，当初，元日那天，父皇就是想要朕认祖归宗。可是，赵老夫人却矢口否认朕的身份，父皇这才作罢。这谋害一说，好像站不住脚啊！”
    群臣纷纷议论：“连认祖归宗都不想，有什么理由要谋害皇上啊！”
    何山见群臣被带着跑了，急着说道：“因为他被萧凤婉迷惑，萧凤婉要带那个甄道长出宫，因为萧凤婉想制作炮弹，甄道长会炼硝石。当时的赵家二公子，为了讨好萧凤婉，就帮着她将甄道长带出宫。甄道长是唯一能救先帝的人，他将先帝的救命大夫偷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谋害了先帝呢？”
    众臣嘘了一声，都眼神闪烁着。
    刘彦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可不能胡说！证据呢？”
    何山说：“证据，就是那天李侍卫亲自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飞身进去夹着甄道长飞出了皇宫的墙。”
    刘彦说：“让李侍卫来。让他说说，他看到的是不是朕！”
    何山说：“李侍卫已经死了。”
    刘彦诧异：“死了？那你说这是证据？你听谁说的？”
    何山说：“当然是李侍卫说的。”
    刘彦意味深长地笑了：“都死无对证了，你说是李侍卫说的？”
    众臣也笑了起来。
    何山说：“我手里还有证据。”
    刘彦说：“有证据尽管拿来。”
    何山说：“有两个牛首府军营定制的攀援索。那天，有人用攀援索跃出了北城墙，而这攀援索被割断绳子丢弃在丁家湖里。那说明，有人想毁灭证据，所以将攀援索丢掉在湖里。”
    刘彦说：“你怎么就断定这攀援索是朕的呢？”
    何山说：“我派人到牛首府去调查了。这第一批攀援索是特地定制的，只定制了四只，上面有两个字‘牛首’。第二批攀援索，上面只有一个字‘牛’。所以，混是混不过去的。这四只攀援索分别给了四个人，‘黄青赵宁赵荣和秦晚风’。你将你的攀援索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刘彦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如果朕拿不出攀援索，那丢弃在丁家湖的攀援索就是朕丢弃的了？要知道，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旧物了，也不是非保存不可的。更何况，是军营之物，按说是不能带出军营的。”
    何山大声道：“我派人问了。牛首府掌管兵器的总管说，你们四人的攀援索是第一批单独为你四人量身定制的，不同于后来批量定制，就算是私人之物了，所以就没有交上来。”
    刘彦问道：“赵宁将军何在？”
    赵宁上来：“臣在！”
    刘彦问：“朕的攀援索后来放在哪里？”
    赵宁答道：“皇上所用过的所有的东西都被赵家保存着，专门用了一间屋子供奉着。”
    何山说：“要拿就将两个同时拿过来。”
    这是担心赵宁将他的攀援索充着刘彦的了。
    何山又说：“萧尚书呢？你的女儿的攀援索呢？也拿出来让众臣瞧瞧。”
    萧林望说：“女儿的东西做父亲的怎好过问？”
    何山说：“那就是没有了！”
    萧林望说：“那就麻烦公公跟我回家到女儿房里找一找。女儿一向比较仔细，或许还保留着。”
    刘彦说：“之槐，你派两个人分别跟着赵宁将军和萧尚书去拿证据吧。之槐，你也到何家将那证据拿过来吧。”
    之槐应声是，亲自去安排了。
    何山眼神闪烁：他们还真的有攀援索吗？他们如果有的话，那我手里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可能的！何山心里呐喊。
    拿证据的人走了。
    刘彦又问道：“何山，你说朕不配当这个皇上，那么，你是想自己当这个皇上了？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对得起你父亲何光吗？他一向都对大韩，对先帝对朕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有你这么一个不肖子！”
    何山说：“我何山并没有自己想当皇上，我何山对大韩皇室忠心耿耿，只是不想拥戴你这个来谋害先帝的人。我要拥戴先帝唯一的孙子，刘猗。”
    刘彦说：“刘猗？他不是被周妍带走了吗？你在哪里找到他的？周妍呢？”
    何山说：“我何光要效仿周公，辅佐幼主登位，绝不拥戴你这个谋害先帝的不孝子。”
    刘彦说：“皇家血脉不能混淆。你说的刘猗都已经被周妍带走了，哪里来的什么刘猗？你不要用哪里来的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充当什么先帝的孙子刘猗。”
    何山说：“你把我何山当着什么人了！那确实是刘猗。”
    刘彦说：“刘猗现在在哪里？”
    何山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想杀了他？”
    刘彦反问：“朕为何想杀了他？他是先帝唯一的孙子，如果真的被你找回，朕还要让他回归皇室，封他为王。现在，你告诉朕，他在哪里？”
    何山拒不说出刘猗的下落。
    刘彦笑道：“何山口口声声说想废了朕，要立刘猗为王，结果，却连刘猗都没有找到，你只怕就是自己想当皇上吧。朕不配当皇上，难道你就配吗？”

 第1100章 自取其辱

    群臣又议论起来：“真是枉费了何臣相一世英名啊！竟然出了这么个不肖子。”
    “让刘猗当皇上，就是个幌子。”
    “自己当皇帝？只怕满朝文武都不答应。”
    何山见众臣又被刘彦牵着鼻子走，心里更加气愤。
    这就是要坐实我何山想当皇帝的事实。
    也就是说，反刘彦不是因为刘彦不配当皇上，而是他何山想当皇上。
    虽说，我何山现在已经是败军之将，但是，我临死也要将你刘彦弄臭，让你身败名裂。
    何山说：“刘猗就在我府中，可以让公公去带来。”
    刘猗从不到半岁就被带出宫，孩子变化大，量他们也查不出是不是真正的刘猗。
    很快，带证据的公公都回来了。
    去赵家的公公首先将赵宁和赵荣曾经用过的攀援索都递了上来。
    萧林望也将萧凤婉用过的攀援索递了上来。
    何山彻底惊呆了。
    三个同样的攀援索？还有一个自然是黄青带走了。那我的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哼！我看你何山怎么说？这里就有五个一模一样的。
    刘彦好像对这个攀援索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下子就看见了公公怀里抱着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刘彦笑着问道：“这是父皇的孙子吗？来，抱过来，让朕瞧瞧。”
    公公将孩子递了过去。
    刘彦抱着小孩，温和地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倒是不认生，答道：“我叫刘猗。山东猗县的猗。”
    何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众臣一听，果然是刘猗啊。
    看来，这何山还真的是要立刘猗为皇上呢。
    刘彦又问：“你娘亲呢？”
    那刘猗答道：“娘亲死了。”
    刘彦又问：“怎么死的？”
    那刘猗答道：“不知道。”
    刘彦又问：“那祖父、祖母呢？他们叫什么名字？”
    何山脸色一变：这个可没有教过。
    那刘猗说道：“祖父老倔头，祖母老婆子。”
    刘彦一笑：“老倔头是祖母称祖父的，对吗？老婆子，是祖父称祖母的，是吗？”
    那刘猗拍手道：“是啊！是啊！你好聪明啊！”
    刘彦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呢？你不想他们吗？”
    假刘猗答道：“我是来做皇帝的。不能带着祖父祖母。皇上不能有祖父祖母。他说的。”
    假刘猗胖胖的小手指向何山。。
    何山心虚地低下头。
    众臣一下子变了脸色。
    胡文韬此时站了出来：“皇上，这分明就是一个赝品啊。”
    刘彦意味深长地笑道：“胡爱卿看出来了？”
    胡文韬跪下说：“只要长眼睛长耳朵的人都看出来了。何山这是将天下人都当成傻瓜，想将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间。皇上也真是太仁慈了，反叛之人，就将他推出去斩了，族灭九族，还跟他费什么口舌呢？”
    刘彦正色道：“胡爱卿怎可如此说？何山是朕的恩人的儿子，恩人的儿子反了，必须给他一个解释自己行为的机会。要不然，朕怎么向群臣交代，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胡文韬义正言辞大声说道：“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每一个证据都站不住脚。他在这里，就是要污秽大家的耳朵。更何况，就算没有这孩子的话，臣等也是不相信他何山的话的。一个三岁的孩子，连母亲都没有，谁来证明他的身份。”
    “臣来证明！”从殿外走来一个人。一个和赵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众人明白，这是赵宁的同胞弟弟赵靖。
    刘彦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证明他是真的刘猗？他刚才自己都说了自己的祖父祖母的名字了。”
    赵靖说：“皇上错了，臣不是来证明他是真的刘猗，臣是来证明，他是假的刘猗。”
    刘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问道：“你还有证据？”
    赵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玉佩：“这个，就是刘猗身份的证明。这是他出生后，废帝刘冲亲赐他的玉佩，上面有他的名字，‘猗’。皇上可以让礼部的人亲查真伪。”
    礼部的人过来，查实，这确实是刘猗的玉佩。
    刘彦问：“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玉佩的？那应该是刘猗随身带着的玉佩。”
    赵靖说：“回皇上。臣到乌孙查探大夏人的动静，在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周妍母子。她将臣当成了赵宁。赵宁等人和周妍自小就认识，她应该是十分相信赵宁的。”
    赵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靖接着说：“既然将臣当成了赵宁，周妍便对臣说了实话。周妍说，她知道何山正在到处追查他们母子。他们到处躲避，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
    她说，她已经再婚，不想参与皇室争夺，她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将孩子抚养长大。她央求臣，看在当初臣被陷入殇帝投毒案中，她也曾为臣说过话的份上，放他们母子一马。
    她说，哥哥周浦临死的时候，曾经托黄青照顾她的，黄青亲自答应会照顾她的。黄青如今远在嘉林关，他走的时候一定和臣交代过。
    周妍保证，她以后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永远都不会回大韩。她将这个玉佩交给臣，说，这就是刘猗身份的证明，她将这玉佩交出来，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刘猗和周妍。
    皇上，请恕臣有罪，臣实在不忍害这孤儿寡母。又想着，她是皇上的旧识，曾经也救过赵宁，他哥哥周浦也是个好样的，曾经因为黄青而死。臣就，就放他们走了。”
    赵靖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刘彦赞道：“爱卿做得对，做得好！何罪之有？不说那周妍是朕的旧识，单说那刘猗现在是先帝的唯一的孙子，是皇家的血脉。朕怎么会加害与他？刘冲虽有罪，他的儿子却是无辜的。周妍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朕还想接回他们母子好好供养着呢。只是，刘猗的母亲不想被别人利用，所以才想远走高飞，这个可就太遗憾了。”
    众臣又纷纷称赞：“皇上真是宅心仁厚啊！”
    温雄说道：“皇上，皇家的血脉都可以用来作假，什么不可以用来作假？攀缘索明明只有四个，现在，连远在嘉林关的黄青的那个攀缘索在内却出现了六个。事实已经不言而喻了。有两个是假的。何山以为，这攀缘索皇上不会那么细心的留着，哪知道，皇上却是个恋旧的人，一切东西都保存得好好的。可见，何山所有的所谓的证据，都是捏造的，都是用来污蔑皇上的，我等臣子绝对不会相信这污蔑之词的。”
    温雄不愧为是老狐狸，一下子就说到重点了，这人都可以作假，两个攀缘索又算什么？
    何山，我让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众臣齐声道：“皇上，我等不会相信他的污蔑之词的。”
    这是一边倒的趋势啊！
    何山的心渐渐凉了。
    “皇上，臣也被欺骗了！臣来领罪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五花大绑的向群走了进来。
    何山心道：怪不得没有见到增援的队伍，原来这向群也是个孬种，他投降了刘彦。
    何海的凉州府的军队也根本就没有带出来。
    原来，蒋时甫早有准备。只怕也是刘彦通知他的。
    蒋时甫这个莽汉，他能察觉出什么？
    何海只怕是早就遭遇不测了啊！
    向群噗通一声跪下，开始哭诉：“臣向群，听信何山的污蔑之词，以为皇上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才带兵北上。现在，臣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臣自绑至此，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臣绝无怨言。”
    接着又有几个向群手下的大将自绑着走进大殿。
    众人一齐跪下。
    刘彦厉声道：“向群，你不经传诏就带三十万大军进京，就是造反，你该当何罪？”
    吕度道：“那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啊！”
    众将齐道：“臣有罪啊！”
    萧林望和蒋时甫上前。
    萧林望说：“皇上，向群一介武夫，头脑简单，苗疆离京城又远，不知京城的消息，又加上何山有意欺瞒，他一时糊涂，又感念何臣相的提拔之恩，才会做出此事。好在臣等一劝说，他便明白过来。”
    胡御史讽刺道：“如果不是存有拥从龙之功的心思，又岂会上他人之当。要说感恩，蒋总兵也是和他一起被何丞相提拔起来的，蒋总兵怎么不像他那样是非不分，愚忠报恩呢？”
    看这马屁拍的，连蒋总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人腹诽：这个能一样么？蒋时甫和赵政可是亲亲的表兄弟啊！
    赵政那是皇帝的养父啊！
    除非蒋时甫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帮着何山。
    又有大臣进言道：“皇上，反叛之人当诛灭九族。”
    向群更深地低下头。
    蒋时甫上前道:“皇上，臣有一言。
    刘彦道：“蒋总兵请讲。”
    蒋时甫说：“向群做出此事确实是罪无可恕。只是，向群听了臣和萧尚书的劝说，及时就改正了错误。大军三十万停在南郊，秩序井然，没有丝毫的杂乱。
    “如果向群一意孤行的话，两军对上，后果不堪设想。那都是我大韩的儿郎啊！皇上，念在他还有一丝良知，及时刹车的份上，念在他保全我大韩六十万儿郎全尾全须的份上，念在了他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的份上，皇上，你就饶恕他吧。”
    刘彦看向温雄：“温爱卿，你怎么看？”
    众臣马上明白了，何光死后，皇上这是要重用温雄了。
    温雄虽说以前也身居高位，可是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事事随着何光，非常低调。
    如今，新帝继位，温雄这是三十年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婆了。
    温雄应道：“皇上，向群犯上作乱，为虎作伥，皇上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只是，臣知道，皇上心怀仁慈，看在他保全了六十万大军的份上，定是不想太过于惩治他。同时，皇上也想给那些愿意改过的人一点机会。”
    刘彦颔首道：“温爱卿真是甚得朕心。爱卿有话直说。”
    温雄道：“向群带领三十万大军入京，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予惩治，以后难免会有人效仿。向群如此头脑简单，被人利用，也说明他不能掌握大权。臣以为，死罪可免，削除军权，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刘彦道：“温爱卿所言极是。现在，朕宣布，将向群削除兵权，永不录用。其家人子弟仕途不受牵连。苗疆驻军其他高级将领也一一削除兵权，发回老家。家人以后的仕途不受牵连。”
    原以为就算是会放过自己的家人，最起码也要杀了自己以儆效尤。
    没想到，只是削职为民。
    子弟仕途竟然也不受影响。
    圣旨一出，向群顿时感激涕零：“吾皇仁慈，臣一定教育好自己的子弟，牢记臣的教训，不做糊涂事。臣来世变牛变马报答皇上的恩德。”
    其余将官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宽大，纷纷叩头谢恩。
    痛哭流涕的向群等人被带了下去。
    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何山一眼。
    何山的脸上闪现阴鸷，这个刘彦，真的是好手段，我闹这么一出，不仅不损他的威望，反而使他更加收聚了人心，从此后，他便更加畅通无阻地实施自己的王权了吧。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何徐氏这个贪婪的妇人。
    父亲原本就没有让君儿入主中宫的打算啊。
    父亲不告诉我，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插入此事。
    我为何没有理解到父亲的苦心啊！
    何徐氏这个无知妇人害了我啊！
    不，是我何山刚愎自用，害了我何氏全族啊。
    为什么直到这时，我才领悟到这些啊！
    只是，悔之晚矣。
    悔不该不听申川的话，太小看了这个刘彦。
    他果然是和先帝一样，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是绵里藏针。
    刘彦看着伏在地下的何山，对大臣们说：“各位臣公，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何朕对何家如此宽容，何家还要反了朕？这好像于情不容，于理不合啊。”
    众臣这才想起：“是啊，何山为何会反呢？”
    刘彦道：“带徐虎和徐怡红上殿。”
    徐虎和徐怡红兄妹被带了上来。
    刘彦道：“徐虎，徐怡红，你二人将何徐氏害萧凤婉的经过从头到尾给大家讲一遍。”
    徐虎上前，从萧凤婉坠入夺命崖开始讲起。何徐氏算出何玉君和萧凤婉都是皇后的命格，萧凤婉的存在会克何玉君。
    因此，夺命崖，何徐氏指示徐虎在马的脚掌上做下手脚。使马受惊，坠崖。
    萧凤婉破了殇帝投毒案，徐氏一族恨之入骨。
    后来，何徐氏撺掇苏道婆让萧凤婉漱玉观修行，接着，又将消息透露给徐氏死士，徐氏死士围剿漱玉观，要杀了萧凤婉为徐氏一族报仇。

 第1101章 萧凤婉如今躲在哪里

    徐虎最后说：“原以为，我为何徐氏做一些事，能够保得妹妹一生平平安安地度过，却没有料到何徐氏竟然连妹妹也不放过。”
    徐怡红则讲了在何家向萧凤婉下毒的经过，以及被发现后心里不平，想到最后总是要死，就故意攀咬何光。
    最后，徐虎又补充了孤注一掷咬出何徐氏的原因：既然我兄妹都要死，我也要拉何徐氏和何玉君做垫背的，皇上不是不相信何光会做毒害萧凤婉的事吗？何徐氏毒害萧凤婉，事实俱在，他一定会相信的。
    只是，他没有料到，何山竟然也那么蠢，竟也受了那女人的蛊惑，葬送了何氏全族，这，也算是报应吧。
    其实，还有一层徐虎没有明说，那就是，他希望刘彦和何光君臣关系出现裂缝，最好斗得个你死我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何徐氏惹出来的。
    这个无知妇人，毁了何氏全族啊！
    可惜何臣相小心谨慎一辈子，英明一世，竟然有这么一个蠢笨无知的妻子。
    她简直就是徐氏派来祸害何氏家族的。
    何光灭了徐氏家族，徐氏家族的女儿灭了何氏，这也是因果报应。
    各位大臣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妻子和女儿，不让他们自作主张，以免为整个家族带来祸端。
    刘彦最后宣布：“何山谋反，诛灭全族。何玉君在和朕喝交杯酒时，曾对朕下了药，意图谋害朕，将何玉君打入冷宫。”
    何山一下子瘫软在地。
    何氏一族菜市场被斩首的那天，何玉君也在冷宫里上吊了。
    、、、、、、、
    萧府。
    陈东陈西在二月底赶回，在萧林望带兵到南郊的时候，他们保护着侯府的安全。
    这会儿，陈东、陈西向萧林望告辞，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萧林望静静地盯了陈东、陈西半天，直到他们俩被看得发了毛，这才问道：“陈东、陈西，这两年来你们都去了哪里？”
    陈东说：“侯爷，小的被大小姐派出去做一些事情，直到最近才做完。”
    陈西说：“侯爷，小的护送静姝小姐回老家，又替她做了一些事，也是才做完。”
    萧林望冷笑一声：“好个陈东、陈西，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本侯从你们三四岁就收留了你们，教你们武功，培养你们成才，本侯最痛苦的时候，你们竟然弃本侯而去，还找了一些不入流的借口。现在，又想溜之大吉！你们说，你们如何对得起本侯？”
    陈西辩解说：“侯爷，你冤枉小的了！小的没有！实在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萧林望说：“胡说！本侯是你们的恩人，还有谁能比本侯更重要？”
    陈西刚想说话，陈东用眼神制止了他。
    萧林望看在眼里，心里有数了。
    他发狠道：“今天，本侯还不信了！本侯要跟你们去看看，到底是谁拐走了我的两个护卫？谁在挖本侯的墙角？”
    陈西连忙说：“侯爷，你不能去！”
    萧林望浓眉一拧：“为什么本侯不能去？本侯还非去不可了！总之，你们走到哪里，本侯就跟到哪里！”
    侯爷，你是兵部尚书，你不是闲人啊。你跟着我们干嘛啊？
    陈西还要说什么，陈东连忙说：“好！侯爷要去就去吧。我们先去准备。”
    说着，二人走出了萧林望的书房。
    看看后面没有人跟着，陈西埋怨道：“你怎么答应他啦？”
    陈东说：“这叫缓兵之计！到时候再甩掉他。”
    萧林望紧走几步，贴在窗户下，听到陈东说“甩掉”二字，气得美须都翘起来了。
    哼！咱们走着瞧！到时候，我看你们甩不甩得掉我？
    子时，两个人影探头探脑地摸到墙边，扔出抓索，准备翻墙而出，刚一扔出抓索，就听得有人喊道：“抓贼啊！”
    接着，人影晃动，火把四起，瞬间照亮了这边院落。
    萧林望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陈东、陈西，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为什么不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却要搞这个小动作啊？”
    陈东陈西沮丧地互看一眼，惭愧地低下头。
    萧林望沉下脸，说：“跟我到书房来。”
    “说吧！你们要干什么？”萧林望走进书房，将门一关，冷冷发话。
    陈东、陈西一言不发。
    萧林望冷笑一声：“还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想考验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去找婉儿？”
    陈东、陈西惊骇地互看一眼，又慌忙转开眼，陈西赶紧表白，说：“没有，没有，不是。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用蚊子嗡嗡的声音说出来的。
    侯爷怎么会知道小姐还活着？我们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
    萧林望怒道：“你们是不是量本侯拿你们没办法？本侯现在就让人以抓贼的名义，送你们到官府，然后将你们充军到琼州岛，让你们永远也回不了京城。”
    陈东、陈西一看萧林望发了怒，噗通跪下：“侯爷饶命！小的不是有意隐瞒。小的是有承诺的。”
    萧林望问：“大小姐不让你们说？”
    陈东、陈西点头：“是。”
    萧林望说：“我是婉儿的父亲。”
    陈东、陈西苦着脸，就是不能告诉你这个父亲啊。
    萧林望说：“她怕给我找麻烦？然后就想逃走？”
    陈东陈西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小姐的身份已经不存在了。”
    萧林望说：“那我更要去看她了。这以后也不知见的见不到。到时候，她想不想回来就任由她，这总行了吧。”
    陈东、陈西只好点头，事到如今，我们还能说什么啊？
    陈西心有疑惑，问萧林望：“侯爷，小的有一事不明。”
    萧林望说：“是想问本侯是怎么知道你家小姐还活着的？”
    陈西点头。陈东也期望地看着萧林望的眼睛。
    萧林望说：“是皇上告诉我的。他连婉儿的坟都刨开了。”
    “什么？皇上也知道？”陈东、陈西大叫。
    这下完了！小姐大概走不了了。
    、、、、、、
    皇宫。御书房。
    赵靖跪在刘彦面前。
    刘彦铁青着脸，问道：“赵靖，你这几年为什么老是不在凉州府？你在做些什么？”
    赵靖面不改色地说：“臣奉蒋总兵指令查大夏人的行踪，臣每次都将此向蒋总兵汇报。”
    刘彦说：“查大夏人行踪怎么会派你去？朕记得最初萧林望总兵就是因为你暴露了身份，所以才将你召回的。”
    赵靖脸上现出死不认账的表情：“信不信由皇上。”
    刘彦冷笑：“那，要不要朕将蒋总兵招来对质？”
    赵靖低着头不回话。
    刘彦说：“没话说了吧？你再撒谎啊！朕看你脸红不红！”
    赵靖说：“皇上为什么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臣去调查萧凤婉的死因了。”
    刘彦说：“你假称朕的手谕，倒成了朕的过错了？”
    赵靖从怀里拿出那道手谕，递给刘彦：“臣还给皇上。这是萧凤婉在漱玉观事件后让陈东到凉州府交给臣的。她让臣调查夺命崖事件。臣只用过这一次。不信你问蒋总兵。”
    刘彦气得不行：“有这一次，蒋总兵就知道是朕派你暗中做事了，以后离开军营他敢阻拦你吗？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你还需要拿出来第二次吗？”
    赵靖低着头，不回应刘彦的说道。
    刘彦问：“萧凤婉如今躲在哪里？”
    赵靖一惊：他怎么知道萧凤婉还活着的？
    转念一想：他肯定是诈我的。
    赵靖抬眼，茫然地看着刘彦：“臣不懂皇上说的什么？这手谕是萧凤婉去之前就给臣的。”
    刘彦见赵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极反笑：“你今天就是死扛上了对吗？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吗？朕告诉你，朕连萧凤婉的坟都刨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那躺着的是一个稻草人！”
    赵靖又一惊，完了，躲不过了，刘彦什么都知道了。
    赵靖索性承认：“是的！萧凤婉没有死。可是臣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
    刘彦讥讽道：“赵靖，你以为，她诈死，摆脱了朕，你就可以娶她吗？朕告诉你，你妄想！她生是朕的人，死也是朕的鬼，死而复生还是朕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赵靖说：“臣是肖想。可是臣不会强迫她。”
    刘彦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在讽刺朕吗？朕就是要强迫她，那又怎么的？朕就是离不开她，生生死死缠着她，那又怎的？”
    赵靖也回以讥讽道：“你是皇上，你对天下人生杀予夺，谁能把你怎么的？只是，你替萧凤婉想过没有，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了，你让她回来，让她以何面目见人？”
    刘彦说：“那是朕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现在，带朕去见她，朕便不追究你假传手谕的事，如若不，朕便治你假传手谕的死罪。”
    赵靖头一昂，眼睛紧盯刘彦说：“反正臣这个赵府二少爷以前就不存在，就再消失一回，那也没什么！”
    刘彦脸气得发白：这是还在怪朕抢了他的赵家二少爷的身份吗？可恶！他为什么老是拿这个说事？
    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气到朕？
    冷静！朕要冷静！
    朕偏不生气。待朕也气气他！
    “赵靖，这两年，你千方百计制造机会和萧凤婉接触，萧凤婉为什么还不接受你呢？”
    赵靖说：“你怎么知道萧凤婉没有接受我？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皇后了，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刘彦语气悠长，说：“她呀，当然想嫁给谁都行。可是，她就是谁也不想嫁。”
    赵靖一顿，随即低下头。
    刘彦心一喜：果然被朕说中了。
    刘彦又说：“她如今躲在乌孙王宫里，是在等着何山伏法的消息吧。等消息一传到那里，她就要跑到世界各地去游玩吧？”
    赵靖惊讶地看着刘彦：他莫非是神？
    刘彦又一喜：又猜对了。
    刘彦说：“现在，朕不追究你了！你走吧！大概萧凤婉也让你不要跟去吧！”
    赵靖又沮丧地低下头。
    又猜对了！哈哈！刘彦心里像六月天喝了冰水，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哼！想跟朕抢妻，赵靖，你胆子够肥！不就是朕用了你二十年的赵家二少爷的名号吗？不就是让你离开赵家二十年吗？你还有恃无恐了！
    朕用了你二十年的名号，朕可以补偿你，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萧凤婉不行。
    好吧！念在萧凤婉对你没意思的份上，朕给你一点奖励吧。
    “赵靖追查案情有功，特擢升为凉州府副总兵，即日起执行。赵靖，快，谢恩啊！”
    赵副总兵哪里不明白刘彦心里所想，看萧凤婉没有相中自己，他这是在得意呢！
    赵副总兵只能从牙齿缝里发出声音：“臣赵靖，谢主隆恩。”

 第1102章 大结局

    前往凉州府的驿道上飞奔着四匹快马。
    那是刘彦带着刘珩和另外两个羽林卫。
    四人昼夜奔驰，天亮之前赶到了乌林小镇。
    来到乌林客栈，正赶上乌林客栈的骆驼队要出发。
    刘珩马上上前拦住：“我们也要去乌孙，加上我们四个。”
    那领队的说：“我可做不了主，你跟掌柜的去说吧。来，毛子，你带着他去见掌柜的吧。”
    刘珩对刘彦交代一声，让他稍等，自己就跟着毛子到里面见掌柜去了。
    这时，就看见三个人牵着骆驼从里面出来了，天还没有大亮，看不清是什么人。刘珩也知道这地方很少能碰见熟人，也就没有注意。
    听得一个中年男子喊道：“刘统领，你怎么来了？”
    刘珩一看：“这不是萧林望吗？他怎么也来了？莫不是也是为了萧凤婉？”
    刘珩上前，问道：“萧尚书，您怎么也来了？”
    萧林望看看刘珩前后左右，问道：“刘统领，你一个人？”
    刘珩走近前，悄声说：“皇上也来了。”
    萧林望吃了一惊：皇上也来了？找婉儿来了？
    刘珩说：“皇上在外面等着。”
    陈东、陈西互看一眼：“果然，皇上也追来了。”
    萧林望大步向外走去。
    刘珩没有停步，赶紧向掌柜住的地方去了。
    刘彦在门口站着，萧林望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气度不凡的人。
    人多眼杂，萧林望不便行礼，他来到刘彦面前，虚行了一礼。
    刘彦毫不意外在这里会遇见萧林望。他也早知道陈东陈西回来了。
    大概是萧凤婉不放心，特地让陈东、陈西回来打探消息的。
    哼！你都走了，还不放心什么？虚情假意！
    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问对方去乌孙干什么。
    刘珩很快回来，告诉刘彦，掌柜的马上安排，一会儿，就将准备的骆驼和一应食物和饮水准备过来。
    果然很快，一会儿，就有人送出骆驼和需要的东西出来了。
    沙漠中走了八天，终于要出沙漠。
    最后一晚上在绿洲休息，早晨起来，陈东和陈西却不见了。
    萧林望到处寻找他们。
    刘彦老神在在地说：“凉侯不要找了。他们去向他们的新主子报信去了。”
    这个新主子当然是萧凤婉。
    萧林望哦了一声。
    刘彦忍不住埋怨道：“凉侯，你也真是的，你怎么当他们的主子的。”
    完完全全地忠于新主子，早将你这个旧主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心高气傲的萧林望被刘彦这么讽刺着，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只是担心地问：“那婉儿——”
    刘彦说：“放心吧！她跑不了！”
    伊犁河边，一个大型的商队正准备渡河。
    其中的两男两女最为惹眼。
    两名男子在后面保护着，两个女子正准备跨上船。
    就听得后面有人高喊：“乌孙王有令，船家不得开船。”
    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接着，几人骑着快马飞奔而至。
    其中一个人高举着乌孙王的手令。
    那女子一听，停下了脚步，抬眼一望，冷静地说：“上去吧！走不了了！”
    四人上得坡上，站在那里，等着那快马飞奔而来。
    萧凤婉扭过脸，背对着那些人。
    萧林望还没等下马，就焦急地喊道：“婉儿。婉儿。”
    萧凤婉忍了忍，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刘彦黑着脸，走到萧凤婉背后，语含怒气：“你怎么不跑了？”
    萧凤婉慢慢转过身来，忽地朝刘彦绽开如花的笑颜：“我错了！我错了！错得离谱！错得离谱。”
    萧林望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画风：这还是我那高傲聪慧的女儿吗？这怎么像个乖巧的小狗似的？
    我以为我还得苦口婆心劝说半天她才会跟我回去，这刘彦才说了一句话，她怎么就缴械投降了？
    这就是所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吗？
    真是女儿大了。
    这样也好，也好。
    刘彦见此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是投降的意思吗？
    刘彦暗暗地得意地笑了。
    萧凤婉果然是怕我生气的。
    嗯！我还要生气，绝对不能说算就算了！
    、、、、、
    乌孙王宫里，刘神医对甄道长说：“他们几个竟然跑了。丢下我们跑了？”
    甄道长说：“不会吧！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一个宫女过来，说：“神医，萧小姐说，她们先走了。下个月初一，还有一个商队到波斯，你们下个月去。她会在波斯等着你们的。”
    刘神医问：“她们为什么提前走？”
    宫女说：“萧小姐说，有贼人在追杀他们，所以先走了。”
    刚刚走进宫殿的某人脸色瞬间就变了：贼人在追杀？
    萧林望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罪魁祸首萧凤婉假装没有听见。
    脸朝外的刘神医一下子就看到刘彦：“皇上，你怎么来了？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有贼人在追杀你吗？皇上救了你吗？啊？萧总兵也来了？”
    用眼睛的余光就能瞅见刘彦那阴得要滴出水来的脸色，萧凤婉赶紧向刘神医使眼色，刘神医却浑然不觉。
    完了，刚把他哄好了，刘神医这又搅浑了。
    刘神医和甄道长给脸色阴沉的刘彦见过礼。
    刘珩静姝陈东陈西等人早就乖巧地避开了。
    这乱账就由这两个人自己去算吧。
    甄道长发觉情况不对，赶紧对刘神医说：“皇上刚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萧总兵，你一定想知道萧小姐的事，让刘神医来告诉你吧！”
    萧林望正想谢谢刘神医治好了女儿的病，就跟着刘神医等人出去了。
    在另外一个房间落座，萧林望给刘神医行过感谢礼。
    刘神医谦虚一番：“幸亏萧小姐机灵，只喝了几小口。完全不喝，只怕会引起何徐氏的怀疑。”
    萧林望问道：“小女什么时候找到刘神医为她治病的？那些症状是怎么回事？”
    刘神医说：“其实，在殇帝案子时，萧小姐就问过我关于苗疆的那些毒药。我给她讲了苗疆的那些毒药，也给她介绍了别的毒药。教她一些预防的措施。
    后来，漱玉观的事出了以后，她怀疑你夫人要害她，可是又觉得，你夫人手不可能伸那么长，会到平州府。
    因此，他派一个叫赵靖的年轻人去查夺命崖事件，这才知道，是何光的夫人何徐氏派人害她，又派人到漱玉观苏道婆知心的一个老道姑打听到，原来，何徐氏认为萧凤婉生来是克何玉君的，只有萧凤婉死了，何玉君才能当上皇后。因此，才想千方设百计的要害萧凤婉。
    知道这些，她格外小心，派人将我接到京城的一处地方住下，后来，到何府，一闻到那杯茶的香味，她就明白是什么毒药，知道何徐氏迫不及待地要害她了。她借故将嘴里的茶喷到了自己的杯子里和静姝的杯子里，所以，静姝一口都没有喝。当天，回府的途中，她就悄悄来到我的住处，说了当时的情况，我明白，那中的就是夏季雨毒。
    我赶紧给她喝了解药。只是，她说，她想将计就计，钓出那人来，她想一劳永逸，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就给她了一种看起来症状和那个有些类似的药，让她发烧，脸上起红斑。我又给了她一种吃了脉息全无的药。骗过了院使。
    后来的情况，你们就知道了，她诈死，半夜，陈东用一个稻草人将她换了出去。”
    萧林望听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刘神医现在说着平平淡淡，其实，那每一步都凶险万分啊。
    万一？
    萧林望不敢想象。
    那种心碎滴血的滋味，他再也不敢想了。
    女儿还活着，真好！
    刘神医说：“你也别怪她不和你们说，因为说了，也没有用，事情不出，谁也拿何徐氏没办法。只要何光罩着他们母女，萧小姐就每天都是危险的。何光的权利凌驾于天子之上，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他掌握着皇帝废立的权利，和何光翻脸，无论是国家还是刘彦个人，代价都太大。她不想刘彦为难。也不想整个大韩陷于战火之中。”
    萧林望说：“她就让自己受委屈吗？”
    刘神医笑道：“这个倒也不会。你女儿本事可大着呢！她准备慢慢的找机会杀了这两个女人的。她不想伤及无辜。何光猝死，何山谋反，都是她没有想到的。”
    萧林望心里越发地疼惜女儿。
    、、、、、、
    萧凤婉的住处。
    静姝最后一个离开宫殿，她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刘彦和萧凤婉两个人。
    刘彦阴沉着脸，坐在那里，看也不看萧凤婉。
    萧凤婉知道，今天要不把这爷哄得高兴，所有的人都会陪着他不高兴。
    萧凤婉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刘彦的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刘彦厌弃地扒拉着她的手，嘲讽道：“我是贼人，我是洪水猛兽，你怎么会高兴见到我？走开，别虚情假意了。”
    萧凤婉没有松手，更紧地抱着他：“是真的！每天都想你。”
    刘彦就是听不得萧凤婉说情话，心里一暖，再也顾不得傲娇，追问道：“是真的？”
    萧凤婉赶紧点头：“是真的。”
    刘彦一把扯过萧凤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忽然之间就泪流满面：“你就是骗我我也高兴！谁叫我那么爱你！活该被你骗死！”
    萧凤婉瞬间也热泪盈眶：“没有！真的没有骗你！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离开你那么远，才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那么地痛彻心扉。很多个夜晚，半夜醒来，一想到你，想得心都痛了。”
    刘彦越发受不了了，鼻子嗡嗡的，说：“那为什么还要逃？”
    萧凤婉说：“这大韩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回去，只会给你和父亲抹黑。你们俩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
    刘彦沉下脸，说：“难道你对我就那么地没有信心？就量着我连这点办法也想不出？我刘彦的女人我不会让她生活在阴暗处，我要她堂堂正正地成为我的皇后。”
    萧凤婉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刘彦说：“等一会和凉侯商量一下再说。”
    萧凤婉听了，知道他恐怕早就想过这事了，遂不再问了。
    刘彦问：“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萧凤婉说：“好！”
    刘彦问：“如果不是我四五天不吃不喝，你是不是不打算让宜儿告诉我真相？”
    萧凤婉点头：“是的！我不想你卷进来。我想暗中解决这个问题。不影响朝局、不影响你和何光之间的君臣关系。”
    刘彦问：“那为什么又让她说了呢？”
    萧凤婉说：“一个人有了目标，才有活下去的动力。报仇也是一个目标。有仇恨才有动力。”
    原来都是为了我。刘彦心里又是一暖。
    刘彦将萧凤婉又抱紧了些，问道：“周妍是你放跑的吧？”
    萧凤婉点头：“是的。不对吗？”
    刘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赵靖说的那番话，不像是他的话，倒更像是你的话。所以，我越发坚定了，你就在乌孙王宫。”
    一个人太聪明了，真的好吗？
    萧凤婉说：“所以，你就不管不顾地来了？放下大韩所有的事？”
    刘彦说：“大韩的事我交给温雄了，他会打理好一切的。”
    萧凤婉说：“你别又培养出一个大权在握的何光来。”
    刘彦摇摇头：“温雄和何光可不一样。他深谙中庸之道。就像他的姓氏一样。不激烈，不冰冷，温温的，刚刚好。他是揣摩圣心行事，绝不会乱做主张。何光也像他的名字，他做人虽说小心谨慎，他的才华却光芒四射，毫不收敛。他紧紧地抓住权利，他要展现自己的才华。他有野心，想做一名流传千古的贤相。”
    萧凤婉说：“他做到了。他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事，大韩会永远记住的。只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何徐氏这个猪害了何氏一族。”
    这什么话，很经典，很有趣啊。
    我的晚风说话就是那么的有意思。
    刘彦嘴角扯了扯。
    跟她在一起，心里时时刻刻洋溢着的只有幸福。
    刘彦将头在萧凤婉怀里蹭了蹭。
    萧凤婉问：“你打算重用温家？”
    刘彦说：“他是大哥的岳丈，当然会重用。用他很放心。所以，我当时就想了，你如果不想回去，我就陪你到处逛一逛，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反正温雄处理事情，不会出乱子。”
    what？他已经抱定我不会回去的决心了？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他一沉脸，我就缴械投降了？
    现在耍赖还来得及吗？
    看到萧凤婉脸上精彩的表情，刘彦笑道：“来不及了！我要吃了你！”
    说着，性感的嘴唇就压了过来。
    萧凤婉只好紧紧抱着刘彦的脖子，配合着他的唇舌的攻城掠地。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劫掠，萧凤婉已经瘫软得像一滩泥。

 第1103章 番外

    又是一年过去。
    大韩的年轻的君王就是不肯娶妻纳妃，甚至连宫女也不临幸。
    大韩的官员们甚至都怀疑他们年轻的君王是否是不能人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般人家尚且如此看重，对于皇上来说，子嗣尤其重要。
    每隔几天的朝会上，大臣们都唾沫横飞地劝谏：什么要以大韩社稷为重，哪怕是不立后，就是临幸一下宫女也好，子孙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啊。
    年轻的君王放言，除非找到和萧凤婉一模一样的人，否则，他坚决不娶妻。
    于是，温臣相在全国广发萧凤婉的画像，晓谕地方官们，如果有谁遇到长得像这个女子的人，一定要送进宫来，臣相、皇上都会重重有赏。
    后来，全大韩各地地方官选了很多像这个画像上的女子，但是，年轻的君王只看一眼，就打发走了。
    乌孙王后也听说这个消息，她让特使送来了十个像萧凤婉的舞姬。
    国宴上，十个蒙面的舞姬跳着热辣的异域风情的舞蹈，那领舞的舞姬，明眸善睐，美目盼兮，有熟悉萧凤婉的人发现，但看这眼睛，这眼睛很像是皇上的那个心头宝啊！
    宝座上的年轻的君王显然也发现了，渐渐被吸引，不知不觉地向那领舞的舞姬走去。
    众臣顿时热心沸腾：天啊！皇上看上那舞姬了！
    看啊，看啊！一步步向她走去了！
    那舞姬扭动着腰肢，挑~逗着年轻的君王。
    年轻的君王一把扯下舞姬脸上蒙着的面纱。
    “啊？”一多半的大臣惊呼！“萧凤婉！”
    这当然都是见过萧凤婉的那些人。
    其余的没有见过萧凤婉的人也一脸好奇的盯着那舞姬看。
    真的像萧凤婉？天啊！一模一样啊！
    不，不完全一样。
    这女子，眉毛要浓黑一些（眉笔的功劳，作者语），眼窝要深邃一些（眼影的效果，作者补枪），还有这女子浑身像蛇一样灵活，一颦一笑，妖媚勾人，侯府千金萧凤婉那是多么的端庄大方啊。（培训了一年的西域风情舞蹈，浑身都是西域风情呢，不勾死他才怪。作者再补枪。）
    萧凤婉完全不是这画风啊。
    不过，长得像就行，你没看年轻的君王看得眼都不眨一下吗？
    刘彦紧盯着舞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舞姬立刻惊慌得咦哩哇啦地叫了起来。
    声音还有些沙哑。
    特使站起来说：“我尊敬的陛下，此女子叫格萨高娃，她听得懂韩语，但是不会说韩语，只会说乌孙话。”
    萧林望从桌旁腾地站起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此女子，惊喜道：“皇上，这分明就是婉儿啊！皇上！”
    刘彦笑着说：“长相确实是一模一样，萧尚书，你想怎么样？”
    萧林望果断地说：“皇上，我要认这女子做义女！
    胡御史马上反对，说：“萧尚书，这个是乌孙人，还是个舞姬呢。”
    萧林望说：“乌孙人又怎么啦？她长得像我女儿。”
    难道像你女儿就要认人家做女儿吗？再说，这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姬而已，你是大韩的侯爷，堂堂的兵部尚书。
    “我萧林望认个义女还需要胡御史同意吗？”萧林望十分不悦，“难道你还要参我萧林望一本不成?”
    刘彦却兴奋道：“凉侯放心！你认女儿是你的自由，朕准奏！”
    有人看胡御史吃瘪，心里嗤了一鼻：这个时候你出什么风头，不知道萧林望向来是女儿奴吗？
    自从萧凤婉去后，这么久以来，连走路都是蔫的。
    看今天这神情，昔日那个器宇轩昂的凉侯又活过来了。
    萧林望又说：“臣想给她改我女儿的小名，晚风，晚风，行吗？”
    刘彦愈加兴奋道：“好！好名字！太好了！”
    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群臣都傻了眼。
    不就是一个舞姬吗？害这君臣二人都失了态。
    胡御史没趣地退了下去。
    其余的舞姬看格萨高娃得到了亲睐，眼里露出嫉妒的目光。
    她们都摘下面纱，众臣又是一阵惊呼：这里好几个都像萧凤婉呢！
    不过，还是刚才那个最像。
    看来，这福宁公主是下了本钱的，非要促成此事不可。
    乌孙这样一个小国，巴上大韩这个大国，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那些舞姬热切的目光萧林望和刘彦都没有收到，他们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格萨高娃的身上。
    乌孙特使看进献的舞姬受到了君臣两个的亲睐，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这一趟总算没有白出使，收获太大了。
    回去后，王上、王后非大大奖励我不可。
    大韩皇帝一高兴，说不定要赏赐我们很多东西，大韩太富庶了，随便给一点就够乌孙享乐的了。
    果然，刘彦太高兴了，立即说道：“乌孙特使进献舞姬甚合朕意！特赏赐谷种千担，锦缎百匹，银两一万，茶叶一百担。工匠五十名。书籍一千本。”
    特使大喜：“谢大韩皇帝陛下。愿乌孙与大韩世世代代友好。”
    下朝后，温臣相立即为这位舞姬请了专门的教大韩语的老师，这女子很聪明，很快就会说一些简单的韩语了。
    过了五天，萧林望为这舞姬举行了隆重的认义女仪式。
    又过了十天，朝会上，胡文韬首先提出让刘彦娶萧林望的义女的奏议。
    温雄马上附议。
    这次，刘彦没有再拒绝，而是干脆利落地说道：“准奏！”
    胡文韬这次又拍对马屁了。
    这个胡文韬年纪轻轻，怎么那么会见风使舵呢？
    其余的人都非常后悔，为什么我不先提出呢？
    就算是一个舞姬，明明皇上看着就是非常喜欢的样子啊。最主要的是：她是萧凤婉的替身啊。
    更何况，萧林望认她为义女，就已经抬高了这舞姬的身份，现在，这舞姬就叫“萧晚风”了。根本没有什么舞姬了，有的只是大韩兵部尚书义女的身份。
    礼部马上合生辰八字，晚风给的是她在现代的生日，这次，批的是八字非常相合。
    又过了一个月，皇上迎娶萧林望的义女。
    此女一进宫就封为贵妃。
    一年后，贵妃产下一子，刘彦马上封她为后。
    刘彦郑重宣布：此生只愿拥有萧晚风一妻。
    经过了立皇后风波的所有的大臣，都知道这君王的个性，那是认准萧凤婉了，尽管这只是替身，那也是唯一的了。
    群臣可不会闲得无事，再去拂逆鳞了。
    所以，这时的群臣只关心皇上有没有子嗣的问题，可不会管皇上到底娶谁的问题，再说了，皇上都二十大几了，好不容易有了女人，那是天大的幸事啊，可不能再说什么了。
    群臣听到皇上这话，纷纷附和。
    大韩朝廷洋溢着一片和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