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商店店员有阴阳眼》 第0章：便利商店店员 即便映入眼帘的是其他人肉眼所看不见的存在，他也只能视若无睹，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不该听到的那些非人之声。不过，偶尔他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尤其是值大夜班。 徐楷皓原以为他能够彻底无视到太阳出来为止，可是这门一直开开合合的真的超级烦！ 长得虽然很帅却偏清秀的徐楷皓此刻眉头深锁，他从收银檯后面走出，来到正门前，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扒拉着感应器不放的半透明身影。 这种小孩子的阿飘最麻烦了。 小孩阿飘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灰色的瞳仁冷不防与他的目光对上，一人一鬼相互对视良久。 最后小孩阿飘宛若恶作剧成功般，咧嘴一笑，可惜祂好像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反而显得很恐怖，因为小孩的脑袋缺了一半，脸部也有明显的划痕。 是谁这么残忍杀害这个小鬼？ 徐楷皓深思片刻，最终只是作驱赶手势，把小孩阿飘给赶走。 至于小孩阿飘到底有没有走……徐楷皓迅速瞥了眼正门。这次倒是挺好的，没有刻意吓唬人，小孩阿飘还真的离开了。 「最近这附近的阿飘是不是越来越多了……算了，反正就当看不到，井水不犯河水。」 徐楷皓喃喃一番，索性回到收银檯。 他从小就有阴阳眼，看得见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存在，也就是阿飘，俗称鬼。小时候他看到阿飘会害怕，但久而久之，看着看着都麻木了，各种稀奇百怪样貌的阿飘他基本都见识过，暂时没有哪个阿飘能够吓到他。 有关他这阴阳眼的秘密，其实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妈妈都没说，因为他怕他的特殊能力会导致妈妈害怕，然后可能会疏离他之类的。 不过，那都是小学时候的想法，如今他是觉得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信他。 站在收银檯继续计算数目的徐楷皓这会儿完全无视了便利商店外的景色。 这种群魔乱舞的景色，他敬谢不敏，看太多对精神不好。 哦不，他只是单纯不想惹麻烦。 谁知道如果看太久会不会出什么事？ 这时，自动门打开，熟悉的音乐响起，徐楷皓下意识朝门口方向喊了声：「欢迎光临。」接着，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长得很是帅气，看着挺阳光的男孩。 根据他的判断，这个阳光男孩应该是明大的学生，然后会在这个时间点跑到便利商店估计是买宵夜又或者是准备买儿童不宜的安全用品。 「好耶，关东煮！」男孩给人感觉特别洒脱，十分欢乐地蹦跶到收银檯旁边的关东煮专卖区，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来者是客，徐楷皓便恭恭敬敬地站到对方面前，脸上露出职业性的社交笑容。 「您好，请问您想点什么？」他取了食盒后如此问道。 男孩先是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旋即又移开目光，看向那些关东煮的食材。 「唔嗯……好，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这个！」骨节分明，修长且白皙的手指分别指了好几样食材，然后才表示这些都是他要的食材。 「请问您确定只有这些是要下的吗？」徐楷皓继续维持脸上的笑容，再三确认。 「嗯嗯。啊，我要这个汤底，谢谢。」 「好的，请稍等。」 语毕，徐楷皓便开始着手处理男孩的订单，直到便利商店的门又自动打开响起熟悉的一串音乐声。他头也不抬，顺口喊了声「欢迎光临」，旋即眼角馀光稍微瞥了一下……嗯？没人？刚刚门不是打开了吗？ 他感到有些莫名，于是看向眼前的男孩，只见男孩也在看大门的方向。 所以刚刚门一定是打开过，要不然这男孩没事干嘛要看门口？ 儘管徐楷皓觉得很奇怪怎么门会自动开，但他还是没忘记要招待目前店里唯一的顾客。 「这位客人，您的关东煮好了。」 「谢谢～我先去拿瓶冷饮，然后再麻烦店员先生你帮我结账。」 说着说着，男孩就把刚拿到手的关东煮又还给徐楷皓，不等他回话就去冷冻饮料区。 徐楷皓：「……」这个大学生当他是什么了？ 话虽如此，徐楷皓又不能对顾客生气，所以他只好乖乖地把打包好的关东煮拿到收银檯，顺便操纵收银机以及扫描关东煮食物的条码，一边等待男孩归来。 这时，熟悉的一串音乐声再度响起。 然而，这次徐楷皓没有再喊那一声「欢迎光临」，而是直接往大门方向望去。 果然，门开了。 下一刻，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腐烂的半边脸，惨白的脸色，骨头折了的右臂和左腿，一身血衣的阿飘恰好与他对上了目光。 血红的眼瞳毫无情绪，彷彿祂就只是单纯站在那儿，没有要踏入便利商店的意思。 重点是，徐楷皓不认识这个阿飘。至少，就这附近来说，他没见过这个阿飘，更别说见过阿飘的生前。 那么，这个阿飘是哪里来的外来者？ 「哈嘍？店员先生？」 不知何时，男孩已经拿了好几瓶不同的冷饮回到收银台，语气显得特别欢乐。 赶紧收回目光的徐楷皓再次露出那社交笑容，一边微笑，一边扫码结账。 待男孩付了钱，准备带着这一堆食物离开之际，他却顿了顿脚步，回眸深深地看着徐楷皓。 「店员先生，辛苦你了。值大夜班的话可千万要小心哦～」 「……谢谢客人您对我的关心。」 徐楷皓的笑容格外僵硬。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一心只想把这个男孩给打发离开。 最后男孩离开了便利商店，徒留徐楷皓一人继续值班。只是……那个阿飘到底是怎样？为什么要一直杵在门口那边？ 感应器一直感应到阿飘，搞到这电子门一直自动打开，然后音乐声不断作响，就差没有把他给搞疯。 渐渐的，徐楷皓面无表情地从收银檯走出来，走到大门这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阿飘。 所以说要怎么把这个阿飘给赶走？祂继续留在这里一点好处都没有。 『唉……』阿飘似乎在叹气。 见阿飘突然没了方才的高冷，徐楷皓的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这位……大哥，袮到底有何贵干？如果没事的话麻烦袮移一下位置，不然这自动门迟早坏掉。」徐楷皓没好气地开始劝离阿飘大哥。 是的，这死状稍微有些瘆人的阿飘是名男性。 『你……不是仅仅看得见，还能听得见……？』 「废话，要不然我干嘛要问袮这些问题？总之，袮没事就让一下。如果有什么冤屈，麻烦从这里左拐直走，不远处有一间香火不错的宫庙，袮可以求救宫庙的师傅。」 闻言，阿飘大哥无言了好一会儿。 最终，祂的身影渐渐透明化，徐楷皓倒是微微挑眉，视野里反而继续映着阿飘大哥的身影。哪怕那道身影极淡，他还是能够「看」到祂。 嘖，这种「视力」太好实在烦。 就在阿飘大哥真的完全离开之后，徐楷皓又回到收银檯，继续值他的大夜班，直至天明。 第1章：店员补眠之后 m市最为知名的大学——明大是最多人想要报读的大学，且不容易考上，分数线极高。 就在五年前，明大更加出名了，但出名的不是学校，而是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商店，因为这家二十四小时製的便利商店有个不好惹的店员。不过，鉴于那名店员的兇残程度极高，所以明大附近治安倒是挺好的，就是去便利商店买个东西的压力比较大。 传闻中极为兇残的便利商店店员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人冠以「兇残」之名？ 见过那个店员的人都说他脾气不是很好却偏偏为人相当正义，不会特地去做坏事，但店员的武力值很高是事实中的事实。 便利商店的店员兇归兇，可偏偏他长得很清秀，乍看之下，他一点都没有传闻中那么兇残可怕的模样。 徐楷皓烦躁地抓了抓束成短马尾的头发，又看了看堵着自己的一群人，视线倒是落在便利商店附近。 是的，附近，因为他这是刚值完班准备回租的公寓。天晓得明明他都把这一带的混混都收拾乾净了，怎么还会有不识相的傢伙堵他？ 这个时候真适合来根烟，可惜他是不抽烟主义者。 「嘖，真是麻烦。」徐楷皓忍不住抱怨，稍稍扯了扯领口，露出白皙的肌肤。兇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确定好人数之后，他嘴角微勾，一副挑衅的模样对他们说道：「一起上，省得我还要一个一个收拾。」 「区区一个便利商店的店员竟敢跟我们老大呛声？兄弟们，干死他！」绿色庞克发型，手臂有似虎似狼刺青的的混混被徐楷皓的态度给彻底激怒。 随着那个混混一声令下，其馀混混纷纷露出嗜血表情，手里也抓着钉子球棒之类的典型混混专用武器。 微微挑眉，徐楷皓不屑地看了眼毫无所动的混混老大，轻嘖一声，迅速出拳出腿，先把距离他比较近的混混们给打趴在地。 「天啊！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你没看到吗？那群傢伙不好惹，别多管间事！」 「等等，被围殴的那个很眼熟欸？」 「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可是我们学校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我靠！那、那不是便利商店的兇残店员吗！夭寿咯，他被围殴了！」 附近有好几个围观群眾却没有一个人敢帮助被围殴的徐楷皓。 严格来说，现在这情况都不晓得该说围殴还是反杀。 总而言之，徐楷皓被围殴了，可他却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之下反杀围殴他的几个混混，甚至最后随手抄了个被他打趴的混混的武器，直接来到混混老大身后，乾脆利落地将球棒抵在混混老大的脖子上。 见状，好几个负伤之后还想反击的混混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死死瞪着徐楷皓。 「服不服？不服的话，我不介意再多送一个人进医院。」徐楷皓其实不想打架的，可惜他每次他都被逼着动手。 废话，不还手难不成是准备被揍成猪头吗？他可没这种癖好！ 就在这时，徐楷皓的视野里映入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原本他是打算像以往那般当作看不见，但是那道半透明的身影一袭红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只露出一半姣好秀美的脸孔，那隻血色眼睛正紧紧盯着他……哦不，是被他「挟持」的混混老大。 什么情况？ 徐楷皓皱眉的当儿，红裙女阿飘缓缓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隐约可见有零星般的鲜红。 「我服了！真心的服！」 混混老大感受到钉子球棒似乎正在扎自己的脖子，赶紧出声，避免徐楷皓不知轻重，直接让自己大出血。 然而，徐楷皓却莫名地低声说着什么。 「我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冤有头债有主，袮要嘛去找专业人士，找我也没用……」 混混老大被他给搞蒙了，可偏偏他脖子上还架着满是钉子的球棒。 怎么办？好想哭却又不能哭，这里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大哥……我喊你一声大哥行不行？」混混老大已经感受到钉子快要扎进脖子的皮肤，当下直接哭了，面子什么的他都不要了。 闻言，徐楷皓这才想起这混混老大还在自己的手里，然后他刚刚因为走神的关係，钉子球棒差点扎破混混老大的脖子。 见状，他赶紧把手里的武器给扔开，接着他用膝盖狠狠地顶了混混老大的腹部，让人站不起来后，这像是在扫灰尘般地拍了拍手。 「还不快滚？下次识相点，不该过界就不该过界。这里，明大这一带归我管。」徐楷皓乾脆放话，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知道了知道了……」混混老大慌忙应声，免得徐楷皓又对他下狠手。 既然这群混混都已经被他放倒，他也不想多留，转身准备回公寓睡觉补眠。 岂知他刚迈出脚步，走没多久，那红裙女阿飘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是怎样？都说了他是个普通人，干嘛还这么的阴魂不散？ 徐楷皓不禁脸黑，却又不能对着空气大吼大叫，索性视若无睹，唯独加快脚步。岂知，红裙女阿飘又指向被手下扶起来的混混老大。 刚好瞥到这一幕的徐楷皓皱了皱眉，忍不住止步，格外烦躁地抓了抓头。然后，他又转了个身，回到好不容易在手下的搀扶下站起来的混混老大面前。 「喂，你……」徐楷皓微微停顿，眼角馀光瞥了下红裙女阿飘，随即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穿红裙，长得很漂亮的黑长发女孩？」 闻言，混混老大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为震惊。 徐楷皓沉默了一会儿，又偷偷瞥了下红裙女阿飘…… 难不成这个混混老大杀了这个女阿飘吗？ 下一刻，混混老大好像把害怕徐楷皓的这份情绪拋之脑后，整个人格外激动地询问：「大哥！你见过朱妍？」 「啊？」 「朱妍她失踪好一阵子了，我让小弟们都出去找她，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她……听说她之前经常往明大这一带跑，所以我才会带人过来，想说收復这一带再慢慢找人。」混混老大的表情很显然佈满担忧。 徐楷皓这会儿有点不知道该什么好。 红裙女阿飘，也就是朱妍现在就在这，而且一副很悲伤的样子飘在混混老大身边。 他是要怎么跟混混老大解释朱妍死了的这件事？ 问题来了，朱妍死了，那么尸体在哪里？ 徐楷皓没辙，只好看向朱妍，但他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说话。 不过好在朱妍似乎体会到他的心情，给他指了个方向——警局。 轻声一叹，徐楷皓拍了拍混混老大的肩膀，临场编了个子虚乌有的故事：「听说有人在附近发现一具身穿红裙，黑长发的无名女尸。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所以你去局里问问吧。希望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混混老大闻言，眼眶一红，「谢谢……谢谢大哥！小弟们，走！咱们去警局！」 于是，徐楷皓看着混混老大带着他的一眾小弟浩浩荡荡直奔警局。这情景看着实在滑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要去警局砸场子。 反正这些与他无关，他已经办好红裙女阿飘朱妍的要求。 总算摆脱这些琐事的徐楷皓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全程踩着欢快的脚步朝着附近廉价的公寓走去。结果一抵达公寓外围，他的脸色逐渐沉下去，甚至满脑子都在想他今天是不是很衰？先别说昨天他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今天这个公寓却遭到黑雾环绕！ 徐楷皓表示，他特么不想回公寓，只想找个阳气十足的地方待着。 但是，他真的很睏，需要睡眠，不然这大夜班他甭想值了。 「唔……不管了！」 徐楷皓甚是霸气。哪怕在他眼里，这栋公寓根本乌漆墨黑，他毅然迈出脚步，跨过外围。当他踏入公寓的瞬间，他感受到刺骨般的寒冷，但这股寒冷只是一下下，很快就消失。 话虽如此，徐楷皓也不敢继续逗留在这里太久，赶紧的往逃生梯方向快步走去。 他不能用跑的，只能加快脚步，不然会引起注意。 就在他踏上梯阶来到四楼的楼梯口，一道身影冷不防地从逃生门冒出，吓了他一跳的同时，他整个人身体后倾，眼看就快从四楼摔下去之际，那人在惊诧之后迅速回神，恰好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他就这样被拉入对方的怀里。 「好险好险……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你还好吗？」头顶上传来相当年轻的声音。 「怎么了？你惹祸啦？」另一把也是很年轻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待徐楷皓站定之后，他稍稍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特别阳光俊美，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学生的男孩。 大学生有些赧然地回应同伴，「呃，差点惹祸算吗？」 徐楷皓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见这人还不肯放开自己的腰，忍不住开口道：「……麻烦松开你的手，谢谢。」 似是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当，大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也松开了手。徐楷皓趁此机会拉开与他的距离，下意识往逃生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都惊呆了。 四楼是发生了什么事？死人了？要不然这一片黑雾是怎样？ 但徐楷皓很快就收敛那份惊讶，看都不看这两个陌生人一眼就准备继续上楼。 「哎，这位大哥，你是这里的住户？」逃生门那边，看起来年纪较大一些的年轻人突然叫住了他。 徐楷皓不想止步，可是他不得不止步，回眸看了他们俩各一眼，微微頷首：「我是。」 「那你怎么不搭电梯？」大学生满脸困惑，甚至还特地看了下电梯，微微歪了歪头。 徐楷皓：「……」 他总不能说因为电梯有很多阿飘所以他不想搭吧！这种理由就算说了，鬼才信！ 最后他移开目光，不怎么自在地回道：「我对这里的电梯有不太好的回忆。」 不擅长撒谎的徐楷皓眼神游离。虽然不太好的回忆是真的，但他实在不想跟阿飘们待在封闭空间。 「啊……抱歉抱歉。」大学生赶紧双手合十，满脸的歉意，那表情特别真挚，让徐楷皓有些受不住。 他最后挥了挥手，留下瀟洒的背影继续上楼，因为他住在五楼。 当他从五楼的逃生门踏入走廊之时，他微微拧眉，随即全程低着头直往他住的单位走去。直到他用钥匙打开门，正好踏入玄关之时，尖啸忽然响起，刺耳得教人受不了，害他双腿差点发软。最重要的是，他的耳朵简直受罪，整个人都有些耳鸣目眩。 哪来的尖啸？听起来也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反而比较像是……鸟类才会发出的声音？ 「唔……！」徐楷皓忍不住闷哼，待耳鸣和痛楚消下去之后，他这才费力地迈开脚步，跨过门槛。 下一刻，他直接躺在玄关，一点都不想动了。 「搞什么鬼啦……唉，当初租这公寓的时候我就该去庙里拜拜求个镇宅之类的符，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徐楷皓正在感慨。 他在玄关躺好一会儿后，终究放心不下四楼的事。不知怎么的，总之，四楼好像是这栋公寓黑雾环绕的主因。 徐楷皓思来想去，总觉得四楼不对劲。 没办法，他的本能让他绕路，所以他基本上都没去过四楼，只有经过而已。 再说了，他没事干嘛要去四楼？自找麻烦吗？ 最后徐楷皓决定暂且不理四楼的事，因为对他而言，现在补眠最重要。他还要值大夜班呢！ 就在徐楷皓进了浴室没多久，隔着浴室的门，本该在其他地方的黑雾赫然入侵他住的地方。客厅、饭厅、卧室，全都被黑雾侵佔，可当黑雾想要入侵浴室之时，黑雾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以极快的速度彻底退出这个单位。 转眼间，徐楷皓住的这地方又恢復如初，彷彿那黑雾不曾来访。 梳洗完毕的徐楷皓自然不晓得黑雾曾经入侵一事，他把头发吹乾之后就往床上一躺，很快的就进入睡梦之中。 第2章：大夜班的辛苦 哈欠连连的徐楷皓刚从床上起身。他没有赖床的习惯，通常会在醒后没多久就去洗漱再换个衣服。反正今天他休息，时间上很自由，要嘛全天待在公寓里，要嘛去外面随便逛逛当散步。 徐楷皓在宅在家和出门散步逛街这两个选项之中果断选择后者，因为这栋公寓越来越邪门了，那些黑雾没有消散，反而越积越多，多到他连电梯的按钮和每家住户的门都差点看不见。 这种现象一点都不好，可偏偏他又不能去跟业主抱怨，搞不好业主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有阴阳眼就是特别麻烦，害他现在完全不敢看公寓四周，而且这黑雾扩张到很厉害，就连外围都有黑雾的痕跡。 上身着了一件风格简约短袖t恤，下着黑色五分裤，徐楷皓就以这般青春满溢的模样踏出公寓，在这附近稍微逛一下，顺便考虑到底该不该去附近宫庙拜拜。 正当他苦思着下一步计划的当儿，一隻手冷不防地从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结果人家刚拍了他的肩，他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人给放倒，然而被他摔的人却满面笑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重点是这个人他认识，但不熟。 「大学生，你搞什么啊！」徐楷皓没料到拍他肩膀的人是见过三次面的大学生路栖，不禁感到有些烦躁，同时也不忘把人给拉起来，一边不忘碎碎唸：「万一你受伤了我就得负责你的医药费，搞不好还会坐牢欸！」 路栖笑嘻嘻的，任由徐楷皓把自己给拉起来后，一双眼紧盯着他看，丝毫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 「楷皓哥你放心，我身体挺壮的，你方才的那一摔对我而言无痛无痒。」 徐楷皓：「……」 额侧的青筋鼓动，徐楷皓此时此刻很想揍人却又不能揍人。除非是有人挑事，不然他绝对不会动手。路栖并没有攻击他，所以他不能揍他，必须忍住。 先别说路栖是明大的学生，那么四捨五入，路栖算是他表哥的学弟。虽然不是直系学弟，但只要是明大的学生，没惹事的他都不会动。 不过路栖说他的身体壮，刚刚的过肩摔对他无痛无痒……徐楷皓忍不住上下打量路栖，然而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大学生到底哪里壮？看着就蛮瘦的，身高……该死的年纪比他小的大学生居然比他高，真是教人不爽。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实在不想再继续跟路栖牵扯上任何关係的徐楷皓眼角馀光一瞥，脸上突然毫无表情，当真准备走人。 再不走他就受不了了！ 看着那么阳光明媚的帅哥大学生怎么就吸引了那么多的阿飘？ 见徐楷皓真的要走了，路栖赶紧叫道：「等等，我想……」 徐楷皓完全不让路栖有机会把话说完，斩钉截铁道：「不，你不想。还有，如果你今天很空间就去庙里拜拜。记住，一定要去比较灵验的庙！」 语毕，徐楷皓迈开那两条大长腿，飞快地从路栖身边跑了。 对，跑，他是用跑的来远离路栖。 之前路栖都是在便利商店，所以徐楷皓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没想到在外面见到路栖之后，他满脑子就只想着远离路栖，珍惜性命，因为路栖简直是就吸引阿飘的体质！ 徐楷皓知道他刚刚那么强硬要路栖去宫庙拜拜是件很奇怪的事，路栖也不一定真的会听他的。 ……嘖，他不是圣母，能做的事有限。 至于路栖的事，他已经尽力委婉地提出了意见，所以之后就看路栖自己的打算了。 唉，被路栖这么一搅，他的好心情瞬间没了。明明难得休假，他就想趁着休假好好放松，逃避现实。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徐楷皓却忍不住回忆起他现在租的公寓的现状。哦不，他觉得那应该叫惨状才对，毕竟一片黑，他都不想回公寓睡觉，情愿在网咖待上一整天。 酒店什么的就甭想了，他没钱，住不起，公寓那边的情况又不知道会维持多久，所以酒店是真的住不了。 可是……他没地方可以去了。虽然可以考虑去表哥赵释那边借住个几天，但赵释是跟他的伴侣住在一块儿，他不想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先别说周之霖对赵释的佔有慾很强，保护慾也很强，只怕他贸然住进去只会天天承受巨大的压力。 徐楷皓深深叹了口气，思来想去，他觉得他现在能找到的借住地方只剩下前辈的家了。 「虽然对小可有点不好意思，但公寓那边我真的不想回去啊……」徐楷皓一边苦笑着掏出手机，一边找出前辈胡小可的联系方式。 岂知他还没拨出电话，路栖的身影赫然再次映入他的眼帘。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分开没多久，缠着路栖的阿飘严重增加。 「楷皓哥，你是不是想去庙里问事？是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路栖轻笑着，那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天真又无辜。 偏偏路栖这表情与缠在他身上的一堆阿飘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让徐楷皓很想吐槽却又怕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跟空气说话不是神经病还会是什么？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鬼怪一类之事是非科学的事物，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必。还有，我没有要去庙里问事，需要去庙里的只有你。」徐楷皓咬咬牙，别开脸，不想看路栖。 见徐楷皓连正眼看他都不愿，路栖有些失落却又感到有些兴奋。 他从小就很受欢迎，人人都恨不得跟他交朋友，怎么徐楷皓却对他避之若鶩？ 正是因为徐楷皓有心避开他，所以路栖不依不挠，打算纠缠到底。 徐楷皓这会儿也很头疼。他实在不想看到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被阿飘害到没命，于是硬着头皮，以飞快的语速编了个谎，然后就跑了。 是的，徐楷皓跑了，他怕他再不跑，路栖可能会直接抓着他，缠着他不放。 路栖倒也不慌，他静静地看着徐楷皓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楷皓哥真是有趣……」 好不容易摆脱路栖的徐楷皓终于拨通了胡小可的电话，并提出暂借她家住上几天的要求。虽然胡小可觉得徐楷皓的要求很奇怪，但她还是答应了让他暂住。 于是，徐楷皓直接往胡小可的家走去。 这一路上，他有看见零零散散的阿飘，不过祂们都是无害的，所以他基本上视若无睹。 「你打算住多久？」胡小可给他递了一双室内拖后，好奇问道。 徐楷皓哑然片刻，这才想起他没说要住几天。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借住到他公寓那边的问题彻底解决为止。然而，公寓的问题不是说要解决就能解决的，即便去庙里找师傅过去处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 「咳，先住一个晚上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事没事。我这里刚好有间客房，你可以睡那儿。」 既然胡小可没有多问原因，徐楷皓也就不需要编理由骗人，更别说他本就不喜欢撒谎。对他而言，做人就应该诚实，因此他不擅长撒谎。 进了客房，徐楷皓下意识环顾四周，只见这客房佈置挺温馨的，床褥被子什么的都有。他也不想再继续思考，索性趴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准备放空。 公寓的事他不想理了，顺其自然吧！ 至于路栖那个大学生……他只希望下次可以不要再见到他，毕竟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像路栖那样这么容易就能吸引阿飘的体质，他敬谢不敏，能避就避，不然搞不好他会遭殃。 就在徐楷皓快要进入睡梦之中的当儿，他的耳边很突兀地响起一把不属于这个客房的声音。 『看……吗……』 眉头微微皱起，已经闭上眼睛的徐楷皓千万个不愿意睁眼。他真的很累，肉体和精神都累的那种，所以就算听到什么，他也不想理会。 拜託……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翻了个身，徐楷皓索性用枕头蒙住自己的整个脑袋，试图使用这种法子杜绝外面的声音。 良久之后，徐楷皓还真睡着了，并且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微微瞪大那双血色的眼瞳，脸色惨白，脖子有明显勒痕的女孩只好默默离开客房。 当然，那不是人类，而是阿飘。 至于徐楷皓，这得心有多大才敢继续在这里睡觉？ 最后阿飘没再出现，徐楷皓于是睡了一觉，一夜好梦。 结束了宝贵的一天休息日后，他再次回到工作岗位又是值大夜班。 最后徐楷皓在胡小可那儿借住了差不多将近五天，期间他只有早上才敢回那廉价的公寓，然后就是匆忙离去，一秒都不想继续待在那里。 只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叶方樺这几天一看到他就表情很臭，一副他妨碍了他和胡小可二人世界的样子。 总而言之，他得想办法解决公寓的问题。 他怕要是再不解决，整栋公寓里的住户都会跟着出事。 「唉！我到底该怎么做啊……」徐楷皓忍不住叹息。 这会儿便利商店没有客人，整个店面就他一人。他站在收银檯后面，单手托腮，陷入沉思，时不时唉声叹气，满脸忧愁。 突然，熟悉的音乐声响起，他懒洋洋地喊了声「欢迎光临」，微微抬眸……嗯？没人？ 见没有客人，徐楷皓不由黑了一张脸。 他直接看向门外，毫不意外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壮观」的景色。 是怎样？每天大半夜的都要来这一齣吗？这些阿飘就不能去别的地方闹，偏要选他这儿？难道这家便利商店所在的地理位置是风水里所谓的鬼门？ 有些想偏了的徐楷皓立即回神，索性移开目光，佯装什么都看不见。 为了不想再看到那些徘徊在店外的阿飘，徐楷皓从收银檯走出来，背对着门检查架子上的商品。 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值班也很无聊，只能找事情做，而他经常做的事就是检查商品，主要是检查截止日期。 就在他刚检查完一排，店里的灯光忽然闪烁。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下，眉头微皱，低声骂了一句，准备回收银檯之际，门再次自动打开，音乐声也随之响起。徐楷皓一脸不满地瞪向大门，结果这一瞪反而让他愣住。 这次还真不是阿飘在搞怪，而是有客人上门，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客人不是普通人。 瞧瞧，那些阿飘不太敢近那个客人的身。 徐楷皓想了想，或许是这个客人身上有佩戴一些开光过的物品或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欢迎光临。」 那个客人脚步微微一顿，一抬眸便看向收银檯，对上他的目光。 此时徐楷皓也看清这个大半夜造访便利商店的客人长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剑眉星目，轮廓清晰，剪了一头毛寸发型，身着休间服，另外还套了件浅色长袖外套的男人。 男人在看了他一会儿后，嘴角轻勾，用略显低沉的嗓音轻声道：「晚上好啊。」 徐楷皓莫名地覷了眼对方，语气慵懒回道：「晚上好。」 得到他的回应的男人一阵低笑，只是这店就只有他们二人，所以男人的笑声还是能够被徐楷皓听见，让徐楷皓有些恼怒，但偏偏对方是客人，他又不能无礼，只能把不愉快的情绪收敛好。 大不了……他不看他唄！ 男人在店里逛了一圈，最后拿了一罐啤酒和一包洋芋片来到收银檯结账。把东西给放下之后，男人特意抬眸瞄了眼徐楷皓制服上掛的工作名牌。 「徐楷皓……店员先生，你这名字不错。」男人似乎是想跟他聊天。 闻言的徐楷皓满额黑线，一边扫码，一边冷冷地报出总金额，完全不想回答男人的任何一个问题。 男人对于徐楷皓的反应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之际，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迫使他不得不接听。 没办法，这专属铃声一响就得接。 徐楷皓就这样看着男人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进行通话。由于男人的举止很怪异，徐楷皓忍不住盯着他看，免得这人其实是来打劫的。 最近打劫事件很多，尤其便利商店。劫匪想打劫也一定是选大半夜，毕竟大半夜的打劫，附近没人，不怕有人报警。 不过徐楷皓不一样，就算遇上劫匪，他也有本事把对方给逮住再送去警局。 男人与人通话的当儿，一串音乐声很突兀地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徐楷皓和男人齐齐朝大门的方向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动打开的门，并没有客人。 徐楷皓看着那扇打开的自动门，眉头深锁。 又是那个半边脸腐烂的阿飘。 可是，他总觉得今天这个阿飘哪里怪怪的。 就在他思考的当儿，男人已经回到收银檯，心不在焉地付了款，然后顺口说了句：「最近抢劫案很多，你值大夜班要小心哦。」 不等徐楷皓回话，男人就拿着他付了款的东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便利商店。 徐楷皓：「……」 真是莫名其妙。 摇了摇头，徐楷皓再次看向大门，结果阿飘消失了，彷彿他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我眼花了吗？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徐楷皓一脸的无所谓。 现在他必须专心工作，哪怕外面的阿飘还在，他也管不着，毕竟阿飘进不来。这便利商店有贴符，所以阿飘是没法进来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特地选这个距离明大较近，又不需要看学歷的工作。 没办法，他高中的成绩一塌糊涂，脑筋也没有表哥赵释那般的好，想要找工作也只能找便利商店这种的或是去工地搬砖之类的。 又或者……他可以考虑去宫庙找工作，因为他天生阴阳眼，搞不好这双眼睛可以帮助他人。但是他一直觉得阴阳眼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的，最后他没有选择宫庙，而是选择在便利商店打工。 大夜班的薪水相当可观，因此他对于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儘管他从l市跑到这m市主要是不放心赵释，只是赵释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其实也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大可回到l市找工作。不过，他没有，毕竟现在的这份工他干得好好的，没必要回去。 就在徐楷皓陷入回忆的当儿，自动门再次打开，但好在这次是客人上门。 他下意识抬眸，准备喊声「欢迎光临」，结果一看到上门的客人，他却愣住了。 路栖脸上漾着璀璨无比的笑容，整个人异常开心，直奔收银檯。 「楷皓哥！」路栖的双眼似是会闪闪发亮般，一眨也不眨的，就这样一直盯着徐楷皓看。 额间忍不住落下好几道黑线的徐楷皓没好气地问：「你们大学生这时间点不是应该睡觉了吗？还有，你应该是住宿舍的，宿舍有门禁，你这都过了门禁时间，还能回去吗？」 路栖轻轻眨眼，脸上笑容依旧：「没事没事，我虽然住学生宿舍，但在外面还是有地方住的。楷皓哥，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好开心哦！」 眼前的大学生说这话的当儿，摊开双臂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惜徐楷皓往后倒退一步，以态度拒绝了这莫名的拥抱。 说真的，徐楷皓特别的拿路栖没辙。 甚至，他觉得路栖就像第二个叶方樺，只是路栖比起叶方樺更加难缠，也更加的捉摸不透。 虽然路栖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徐楷皓的直觉告诉他，这路栖绝非普通大学生。 哪有大学生被那么多阿飘缠着还能如此精神奕奕？即便身上带有驱邪之类的物品，他也不该这么精神，毕竟缠着他的阿飘数量真心不少。 「别耍嘴皮子了。你又要买关东煮？」徐楷皓不想跟路栖聊天，直奔主题。 路栖不由露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旋即摇了摇头，「今天不想吃关东煮。我去看看现在有什么特价食物能买的吧！」 徐楷皓面无表情，「你请便。」 见徐楷皓好像不怎么开心，路栖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但他的难过也就一下下，很快就振作起来，然后蹦跶似的跑去冷冻食品区，搜索可以充飢的食物。 至于徐楷皓，他就继续待在收银檯，偶尔会瞄一下店外。 「壮观的景色」依然是那么的令人叹为观止。 就因为路栖来了，外面的阿飘跟着增加，而且有些还齜牙咧嘴。无奈祂们无法踏入便利商店，只能恨恨地站在门外，血色的眼瞳直勾勾地死盯着路栖。 唉，好烦，这些阿飘真的好烦。 不对，是路栖好烦，他就不该招待路栖这个客人，甚至很愿意彻底得罪路栖。 「好了。麻烦楷皓哥你帮忙微波和结账哦。」 「嘖。您请稍等。」 徐楷皓啐了一口，连待客之道都不想继续维持，整个人特别慵懒。 他扫了码，报上金额，收下款项之后，全程都不看路栖一眼。 待食物微波好，他也还给人家后，路栖却不急着离去。 慢条斯理地扭开瓶盖灌了一口的红茶，路栖笑瞇瞇地看着徐楷皓，一双眼睛格外的亮，「楷皓哥，以后你值大夜班的话，要不要我陪你啊？」 徐楷皓面无表情：「免。还有，你一个大学生好好的在学校读书，不要老是跑出来还熬夜。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去去去，吃完后赶紧回去睡觉。」 闻言，路栖笑得更加开心，「楷皓哥你是在关心我吗？哇——我好开心！」 表情显得一言难尽的徐楷皓此时总算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大学生身上，只是大学生的笑容非常真实，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不过有鉴于路栖好像很容易被阿飘纠缠，徐楷皓终究没再开口赶人，任由路栖继续待在店里。至少在店里比较安全，不怕阿飘纠缠，反正那些阿飘没法进来。 真不晓得店长对这家店做了些什么，阿飘们只敢在外面进行骚扰，就是不曾进过店里，彷彿有无形的结界守护着这家便利商店。 心肠有些软的徐楷皓哪怕真把人留下来了，他也不想一直对着路栖，头也不抬地说：「在这里你随意，等你要回了再回。」 路栖眨了眨眼，脸上表情十分的懵懂无知，但更多的是茫然。 只是他识趣的没有多问原因，就那样笑嘻嘻吃起他的关东煮，视线却未曾从他身上移开过。 对此，徐楷皓视若无睹。 总之，间着也是间着。那么，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他就用打扫来定定心。 无可奈何的路栖倒是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但他没有搞怪，整个人倒是挺安静的坐在那儿吃他的东西，是不是单手撑着下顎盯着徐楷皓看。 一店员一大学生就这样一起度过了夜深人静的大半夜。 第3章：阴森森的四楼 自从那天大半夜的时候徐楷皓一时心软任由路栖待在便利商店直至天明之后，路栖总会选在凌晨一点左右光临便利商店，而且总有说不完的话，极其聒噪，好几次都差点让徐楷皓直接抓狂。 一週就只有一天休假日的徐楷皓今天没班，再加上他的班轮到了早班，所以他今天一整天可以玩得开心些。 徐楷皓回到租的公寓，站在外围，满脸的一言难尽。 如果是一般人，在他们的眼里这公寓就是看着特别廉价，租金很便宜的一栋公寓。 然而，在徐楷皓这种有阴阳眼的人眼里，这栋公寓是一片漆黑。 他现在几乎连正门都看不见了。 「这也太糟糕了吧……我是不是该建议业主去庙里找人过来处理……」徐楷皓实在不想多管间事，但公寓里还是住着人的。 万一一直都置之不理，公寓里的住客，搞不好就连业主在内迟早会出事！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他连踏入公寓半步都不想踏。 在外围站了好一会儿，徐楷皓决定放弃。 他还是打电话给庙里的人，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派个经验丰富的过来进行净化好了。当然，重点在于他已经借住胡小可和叶方樺那儿有一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叶方樺搞不好会用扫把将他给赶出去。 徐楷皓也不想落到被人用扫把赶出去的地步，所以他必须赶紧解决公寓的问题。 或许不需要找宫庙的人解决，只要把找出四楼发生什么事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吧？反正他有阴阳眼，又可以跟阿飘沟通，算是挺佔优势的。 既然徐楷皓心中有了这个打算，再加上今天是他的休假日，然后还是大白天，满满的阳气应该能够抵御四楼不祥的阴气，所以他果断决定先回自己住的地方一趟再去四楼看看情况。 所以说，四楼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天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四楼就变成那个样子，连带整栋公寓都出了问题？ 徐楷皓思来想去，终究还是不清楚四楼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跟公寓的住户们几乎不太熟，只有打过几次招呼。没办法，他在便利商店工作，基本上都是值大夜班，所以压根没机会与这里的住户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真要勉强说认识的话，他估计只认识跟他住同一层楼的隔壁邻居以及住在四楼偶尔会跟他差不多时间回到公寓，405号的新住户周晓艷。 心想着继续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徐楷皓硬着头皮踏入公寓内，看都不看电梯一眼，果断选择走楼梯。 结果他才刚要走到楼梯口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他也就下意识看过去。 「咦？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了呢。」这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 一看到对方的脸孔，徐楷皓不禁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明明这位邻居平常都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结果没想到才几天不见，这人脸上的肉都掉了，瘦了很多，精神也似乎相当萎靡。 徐楷皓很自然地与邻居进行交流，「是啊，好久不见。我最近都住在我前辈那里，今天就是顺路回来拿几件东西。」 闻言，邻居先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眸光幽深地看着他，「原来如此……」 虽然觉得邻居的眼神和笑容怪怪的，但徐楷皓下意识认为应该是公寓里一直散不去的阴气所影响导致邻居精神不太好，所以没有想太多。 不过现在他遇上了邻居，他趁机问道：「对了，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四楼好像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听徐楷皓这么一问，邻居反倒露出诧异的表情，一脸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不知道？」 徐楷皓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我那天值大夜班，回到来都早上了，整个人睏到不行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难怪……」邻居低声喃喃，旋即换上无奈的表情对他说：「你值大夜班的那段时间里，四楼发生了一起命案。」 徐楷皓这下真的惊讶了。 命案！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阴气这么重！ 这栋公寓本就不怎么乾净，结果居然还发生命案，难怪到现在整栋公寓都被黑雾笼罩，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的那种。 他就纳闷业主没有去宫庙走一遭，请个师傅过来看看吗？都发生命案了欸？ 对此，徐楷皓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是哪家住户……？」毕竟是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徐楷皓觉得他还是需要瞭解一下发生命案的是哪家住户，然后待会儿去四楼找阿飘问话。 只要完成阿飘的心愿的话，公寓一定可以恢復原来的样子。 ……至少不要是乌漆墨黑到他特么的快要什么都看不见。 好歹让阳光透进来啊喂！ 「405的周晓艷。唉，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上吊自杀。虽然我没看到现场，但听说死状有点恐怖。」邻居回想了下当天的情况，好心地转述给他听。 徐楷皓：！！！ 等等！所以是他认识的人去世了？然后他到现在才知道？ 徐楷皓默默心想，待会儿他去四楼的405号时要记得找找看有没有周晓艷的魂，然后一定要问清楚她自杀的原因。 明明周晓艷不可能自杀的啊！她那么开朗，为人又亲切，像是个大姐姐般，人缘极好，怎么就上吊自杀？这怎么想都好，实在不对劲。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之后，徐楷皓这才想起邻居还在他面前，只好找藉口对他说道：「你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得回我那儿收拾东西。」 邻居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再度露出那诡异的笑容，没多说什么就跟他挥挥手，踏出公寓。 徐楷皓忍不住皱眉。他看见有些黑雾居然跟着邻居一起离开公寓，也不晓得这黑雾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算了，他还是先去四楼一趟吧！ 从楼梯走到四楼，他缓缓地走在廊道上，无奈映入眼帘的除了黑雾还是黑雾，一大团，差点让他连路都看不清。 徐楷皓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沿着廊道的墙壁都有贴黄符。 恕他眼拙，认不得这些黄符有什么作用，但他想这些黄符应该是驱邪之类的符吧？搞不好是四楼的住户们去庙里求回来的。 这不，除了墙壁，四楼每家每户的门板都至少贴了两道黄符呢！ 可是……黄符可能是假的，因为黑雾压根不怕那些符，要不然四楼不会这么阴气森森。 明明还是大白天的，廊道上却开着灯。然而灯光无用，浓厚的阴气几乎把光线也给遮蔽住。 说来奇怪，他居然没看到任何一隻阿飘！ 徐楷皓很是纳闷，只好顺着廊道来到目的地：405号。 他站在拉上黄色封条的405号门前，犹豫片刻，最终隔着封条，毅然扭开门把，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同时也瞧见里边的情况，当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405号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突然，一声尖啸贯穿他的耳膜，他不禁痛得捂住一隻耳朵，连腰都差点无法挺直，忍不住痛吟：「唔……！」 痛！痛痛痛！这他妈太痛了！ 就在他快被痛死的时候，他的手腕一热，那一声尖啸戛然而止。徐楷皓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懵，然后他的眼神缓缓聚焦，最后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之上。 鲜艷的红色细绳在这昏暗的场所里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显眼，尤其被红绳串起来的古铜钱像是会发光般，让他不会觉得405号的阴气格外寒冷。 这串简洁的红色手绳是他那失踪多年并被警方判定已经死亡的父亲给小时候的他买的，说是在庙里开过光，很是灵验，只要戴在身上就可以帮他挡煞避邪，所以他几乎不离身，而阿飘们不怎么敢近他的身也是因为这条手绳的关係。 总而言之，这是徐楷皓的护身符，他几乎不敢把这条手绳摘下，哪怕洗澡也要戴着！ 待他完全缓过来后，他细细打量了下405号，不禁感到很奇怪。按道理自杀的人死后灵魂离不开自杀的地方，可是他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周晓艷。 难不成已经去投胎了？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投胎了，那么不应该是阴气冲天。 无奈徐楷皓不是大师，玄学一类的事他涉足不多也没兴趣加入非科学的圈子，因此他只好放弃，把门关上就准备回五楼去收拾他的东西，顺便想想他还能去找谁借住对方的家。 就在他准备离开四楼，才刚走几步路，他下意识止步，抬眸望去。 403a。 他记得业主给他空置的房的时候，其中包括403a。当时业主一直强调除了403a，其他都可以住，唯独403a不对外租。 徐楷皓虽然觉得奇怪，但业主很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就没有多问。现在想想，这间是不是有问题所以不能对外租？又或者……四楼总是阴森森的根本原因源于这间空房？ 思及此，徐楷皓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他想要试试看打开这扇门看看门后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伸手快要碰到门把之时，一把声音从走廊尽头响起。 「喂，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闻言，徐楷皓下意识抬眸，不由一怔。 他对这个人有印象，是曾经在大半夜光临过便利商店的男性客人。不过这个男人的穿着跟上次截然不同，看起来比较正式，一点都不休间，甚至隐隐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拥有阴阳眼的徐楷皓能够清楚看见那些黑雾不敢靠近男人，并且有意识地避开他。 所以这男人身上到底带了什么驱邪的宝贝？ 待男人走近，看清他的那张脸后，他显然愣了一下，「你是……那天值大夜班的店员？我记得你的名字是……」 「徐楷皓。」 「对对，徐楷皓，因为你的名字很不错，我就记住了。不过，这里可是案发现场，你怎么会在这？」男人没有报上自己的姓名。儘管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客气，但一双眼神却带着审视。 这种目光徐楷皓早就习惯了，他高中那会儿没少接收过，老师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反正他没做亏心事，所以坦然回道：「我是今天才知道她不在了。」 男人微微挑眉，顺口一问：「你跟死者很熟？」 徐楷皓闻言，不禁蹙眉，当下心生警惕，往后到退一步，与眼前之人保持距离，语气不好，「我没必要回答你。」 只见男人笑了声，然后把手伸进衬衫胸前口袋，掏出了一个本子，打开来就给他展示警徽。 「我是特殊搜查科一队的队长林尧堂。此次的案件是由我负责的，所以我有权利向你提出各种问题。」林尧堂微笑着报上了他的身份与职位，让徐楷皓不由瞪大双目。 看着大他没几岁结果居然还是个队长级别的警察？ 老实说，徐楷皓不太相信，可是他又觉得他可以相信林尧堂真的是警察。如果是警察的话，那么阿飘的确不敢近身，毕竟警察这种职位阳气特别足，再加上有所谓的杀伐之气，属阴的阿飘自然是不敢靠近。 短短几分鐘内，徐楷皓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纵使感到有些不满，但他还是选择配合。 因为他很篤定周晓艷绝对不可能自杀，而是他杀。当然，也不排除是厉鬼作祟，但这种事他不能明说。至少，他没道理跟信奉科学的警察说这种非科学的事情吧？搞不好他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检查脑袋，看看有没有问题呢！ 「嘖，我会配合的啦！」徐楷皓撇撇嘴，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挺可爱的，林尧堂都不禁暖下审视的眼神。 就在徐楷皓准备乖乖配合回答问题之时，又一把声音突兀地介入他们。只不过，这把声音他很熟悉，可是这声音的主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二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大学生正朝着他们走来。 路栖一看到徐楷皓后，眼睛倏地闪闪发亮，整个人非常兴奋。然而，徐楷皓在看到路栖之后，满脑子只想回逃离公寓，因为路栖简直就是招阴体质，所有的阴气都在往他身上聚！ 当路栖想要靠近徐楷皓之时，徐楷皓默默地倒退。 路栖见状，不由眨眨眼，满脸疑惑。 路栖前进。 徐楷皓倒退。 路栖再往前。 徐楷皓再倒退。 然后，路栖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徐楷皓，语气幽怨地问：「楷皓哥，你为什么要躲我？」 徐楷皓：「……」 大学生！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不冷吗？不冷吗？ 徐楷皓总不能说因为他看到有很多阴气都在往他身上聚，所以他不希望路栖靠近他吧？先别说，谁会白痴到说自己有阴阳眼？现在是科学遍地的世界，这种非科学又迷信的事情不可能有人信。 「我不想躲的，但是我不得不躲你。还有，你去过宫庙了没有？没去的话，现在马上立刻过去一趟。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徐楷皓不能明说，只能委婉地劝道。 求求了大学生，你就听我这么一次，去庙里拜一下也好行不行？ 路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旋即看向林尧堂，灿烂笑着问道：「尧哥，你有跟楷皓哥说了关于我的事吗？」 听路栖在那边「楷皓哥」的叫唤徐楷皓，林尧堂挑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等林尧堂开口，徐楷皓突然脸色大变，顾不上无礼……反正他也没必要礼貌待人，突然上前分别抓住他们俩的手。路栖和林尧堂还没反应过来，徐楷皓就这样抓着他们往楼梯口奔去，并直接上了一层楼，以极快的速度衝到他家门前。 放开那两个人后，他立刻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又抓着人将他们往里边带。接着他抓着门把，往外看了一眼，最后「嘭」的一声，他很用力地把门给关上再上锁。 与此同时，门外嚮起了敲门声。 一开始很轻，但到了后面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狂暴，就连门板都跟着振动。 徐楷皓脸色微微发白，咬咬牙，下意识地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指尖轻轻抚挲古铜钱。 在他身后的路栖和林尧堂面面相覷，均可看见彼此眼底的惊讶，因为他们都认得徐楷皓左手腕上的红色手绳。 这时，徐楷皓沉声道：「我不欢迎袮，请袮离开。」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 「嘭嘭嘭！嘭嘭嘭！」 徐楷皓紧抿着嘴，心想这不是办法，于是决定豁出去，准备开门用身上唯一可以驱邪的红色手绳把外面的阿飘，哦不，应该说是厉鬼给赶走。 就在他作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当真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雾，但他知道厉鬼藏身于黑雾之中。 他赶紧抬起左手，想着古铜钱可以把厉鬼给赶走，岂知刺骨的寒冷以及该死的尖啸让他瞬间腿软，整个人晕头转向。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伴随着疑似经文或是咒语之类的话语落下，一隻白皙的手捏着一道黄符直接往黑雾里伸进去，贴在了厉鬼身上。 徐楷皓晕了一会儿，腰上同时多了一隻手。 他现在还是有点耳鸣，但唯独那一声「急急如律令」却是清晰无比，而且他认得那把声音。 什么情况？大学生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 这时，他身上的异样总算消失，也不再耳鸣头晕。 待他好些了后，他站稳身子，先是看了原本有一团黑雾的门外，见黑雾彻底消失不见，地上静静躺着燃了一大半的黄符，然后他缓缓扭头看向身旁之人。 路栖见他盯着自己看，给了他一抹璀璨无比的笑容，「我帮楷皓哥你把厉鬼给驱走啦～」 徐楷皓：「……」 林尧堂：「……」 经过方才的插曲，徐楷皓在恢復镇定之后就挣扎着让路栖不得不把搂着他的手给挪开。他先把还开着的门给重新关上，沉默无言地领着被他带进来的大学生和警察到客厅，让他们都坐下后又去了趟厨房端水。 待三人都坐好，也喝了水，却没人愿意先开口说些什么。 最后，徐楷皓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普通的大学生吗？你不是信奉科学的警察吗？」徐楷皓真的无法理解他认识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又或者是他自己见识低，还是他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严重脱节？ 淡定地喝了一口水的林尧堂先往身旁的大学生看了一眼，却见对方依然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不过事到如今，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再加上方才徐楷皓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林尧堂非常确定四楼的命案与他无关。 搞不好他会需要徐楷皓的帮助呢？ 稍稍地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词句，林尧堂面带微笑地说：「我真的是警察，只是我所属部门比较特别，专门处理灵异案件。至于我身边这位大学生……」 林尧堂还没把话说完，路栖就自己接续道：「我也真的是大学生，只是家里人职业特殊，而我也算是凭借着小小的本领给警方打打工，赚点零用。」 徐楷皓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家里人职业特殊？有多特殊？修仙吗？」 路栖闻言，眨了眨眼，灿烂一笑，「虽然算不上修仙，但我家是开宫庙的哦？而且很灵验的，还有分庙哦！」 很灵验，又有分庙的宫庙…… 徐楷皓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某宫庙名字，但又不是很确定，只好看向林尧堂。跟路栖相比，徐楷皓本能的比较信任身为警察的林尧堂，哪怕所属部门是特殊了点，只要正职就是个警察，那么就是值得信任的对象。 林尧堂倒是不像路栖那般拐弯抹角，直接回答：「路虚宫。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宫庙，毕竟你有着一双很特殊的眼睛。」 沉默片刻，徐楷皓没有否认。 只是…… 徐楷皓幽幽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年头有阴阳眼的人好像满大街都是。随随便便就找到两个，而且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大学生，都是科学主义者。」 不怪徐楷皓这么幽怨，换做是其他人的反应估计也会跟他一样。 天晓得这年头就连警察都不是普通的警察了？还有，大学生也不简单，可以兼职帮警察打工？这要是说出去了，人家会以为是神经病呢！ 「楷皓哥，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你跟我们一样有阴阳眼啊。」路栖一脸的委屈，偏偏他委屈起来又很可爱，毕竟他长了一张很帅气的脸，再加上肤白，所以做出任何表情都会很可爱。 徐楷皓挑眉，冷笑道：「所以是我的锅咯？」 路栖慌忙摇头，连连否认，深怕徐楷皓生他的气。 「欸，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生气也无补于事的徐楷皓索性跳过这不愉快的话题，转而问起四楼的命案。既然他好像一个不小心招惹到不该惹的麻烦，再加上面前有负责办理灵异相关案件的警察以及宫庙出身的大学生，他当然要跟他们俩绑在一起，直到解决四楼的问题为止。 再不解决他就真的得考虑搬出去，甚至还要为钱财发愁。 这年头租房子真心贵。 便宜的不能租，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了…… 「言归正传，四楼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我现在几乎连路都快看不见，整栋公寓甚至连阳光都好像透不进来。」徐楷皓一脸正色地提出问题所在。 岂知路栖和林尧堂露出惊诧的表情，先是面面相覷，然后路栖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楷皓哥，你的眼睛……是天生的？连黑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路栖不得已提出这个问题，因为阴阳眼也是有分的。 像他自己，天生八字轻，所以阴阳眼的能力很强，看得特别清楚，连阴气煞气灵气什么的都看得见，就是比起阿飘要模糊一些些。 林尧堂的阴阳眼能力跟路栖不分上下，只是二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八字重，天生具有强大的杀伐之气，属于阿飘看了都会绕着走的那种类型。 徐楷皓并不清楚这些，也不知道自己的阴阳眼属于哪种，所以直接反问：「正常来说阴阳眼不是连阴气之类的都能看得见吗？我看得挺清楚的啊，就像林队你身上沐浴着一道光。」 路栖：！！！ 林尧堂：！！！ 天啊！他们好像无意中挖到宝了耶？ 「楷皓哥，你今天有空的吧？要不要一起去逸柠宫？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姊姊，她一定很想认识你！」搞不好还会用尽各种办法劝你修行哦！ 当然，路栖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不然徐楷皓可能会拒绝。 岂知徐楷皓婉拒了。 路栖不死心，继续劝，直到徐楷皓不耐烦了，他才肯收敛。 直到…… 「我现在要在外面找可以供我留宿个几天的的地方，没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 一听徐楷皓是要找地方住，路栖瞭然于心，于是再次绽放最灿烂的笑容。 「那好办，你来我的公寓暂住吧！住几天都行。」 这年头小孩子都有自己的一套房了？ 很好，他吃醋了。 然后现场也鸦雀无声。 至于徐楷皓，他吃醋的同时也沉默了。 最后，徐楷皓彻底自闭了。 第4章：有问题的邻居 站在门边的叶方樺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正提着装了乾净衣物袋子的徐楷皓撇嘴问道：「你终于肯回你那栋公寓了啊？」 无言地看了眼叶方樺，知道他是在为之前他一直赖在他们家不走而阴阳怪气，所以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这傢伙计较。再说了，他也不想跟叶方樺交恶，更别说这其实是他自己不对，连句解释都没有就住进人家屋里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不管怎么样，徐楷皓是感到抱歉的，但叶方樺这态度多少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不过，道歉是不可能，但道谢是必须的。 「谢谢你们这几天收留我。」 叶方樺微微挑眉，倒也正了正色，「其实你可以留下的。」 没料到叶方樺居然会说出挽留的话，徐楷皓和胡小可显然怔住，甚至面面相覷，深深怀疑叶方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我继续留下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免了，我可不想天天都接收你哀怨的眼神。况且，我脸皮没那么厚，不可能会死皮赖脸的待在别人家不走。」徐楷皓瀟洒摆手，心中的不爽倒是消减了许多。 既然徐楷皓都这么说了，叶方樺也就不强留。 就在徐楷皓跟胡小可打完招呼准备走了的当儿，叶方樺又喊了他一下，「喂！我知道因为那边发生命案，所以你才会突然找小可帮忙让你暂时住在我们的爱窝。但你现在就这样走了，难道是打算回你租的公寓吗？」 这些话其实都是在关心，毕竟他们认识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契机在于胡小可和赵释。 徐楷皓这会儿是真的吃了一惊，他以为公寓那边的事件并没有人晓得，岂知叶方樺居然知道！难怪明明他都住了这么久，叶方樺却只是哀怨却没有真的把他给赶走。 思及此，徐楷皓感到心里暖暖的。 只是，他真的不是脸皮厚的人，也不想继续留待他们家打扰他们。 「不了，我不想一直打扰你们。放心，我不是回去，只是刚好有人愿意提供我借住的地方。等警方结案后，我再回去。」徐楷皓难得有耐心，如此解释道。 一听他居然还想回死过人的公寓，叶方樺不禁感到一阵无语，心想徐楷皓心真大。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要不你乾脆搬了？」 按理说叶方樺不应该插手这件事，但徐楷皓毕竟是他的朋友，又是他老婆的后辈，他多少还是会关心他目前的情况。在很早之前，他得知徐楷皓租的是靠近明大的那栋廉价公寓之后，他好几次想要劝他别租，可是当时他们不熟，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叶方樺觉得他应该告诉徐楷皓一些有关那栋公寓的事情，因为他曾经目睹过一起自杀未遂的事件，而且当事人还是他的同学。 「我也要有钱才能搬啊……这公寓的租金是这方圆百里最便宜的了，除非我找人合租，否则我也只能继续住那儿。」徐楷皓知道叶方樺是在为他好，无奈他手头并不宽裕。 虽说徐楷皓可以跟表哥赵释商量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租金便宜的公寓，但是他向来不喜欢带给人麻烦，因此他选择继续住在这栋公寓，直到他手头宽裕了，他才考虑找其他地方住。 对于天生有阴阳眼的他来说，那栋公寓就是货真价实的鬼屋。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在那栋公寓一租就是五年，而且这五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直到周晓艷自杀的事件发生。 「徐楷皓，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赶紧搬出去，那栋公寓真的很邪门。」叶方樺微微停顿，然后继续说：「你还没搬进那栋公寓之前，其实也曾经差点发生命案，而我恰好是目击者。为什么说是『差点』，那是因为人没死成，被我们给救了下来。」 这次换成徐楷皓和胡小可怔住了，他们没想到叶方樺曾经目击过一起命案，哪怕命案没有真的成为命案，但也还是会对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叶方樺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 就如同现在，叶方樺很努力地在劝他退租。 「方樺，你就大致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让楷皓自己琢磨，好好想想吧。」胡小可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家丈夫，无奈她能帮的不多。 叶方樺笑了笑，倒也缓缓叙述距今为止六年前发生在那栋公寓的事件。 跟他同系，也算是玩得挺好的同学家境并不富裕，连学生宿舍都住不起，只好在外面找了廉价公寓租，而那个同学租的就是徐楷皓现在租的那栋公寓。同学搬进去后没多久，叶方樺和另一个同学路俞宇去了对方租的地方玩，还开了个小小的派对庆祝一番。 但过没多久，叶方樺发现同学日渐憔悴，上课都无法专心，直至某一天同学没来上课，他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可能不受控。 他找上跟他最为要好的路俞宇，二人约好上完课就直奔公寓找人。 结果叶方樺没想到同学竟在客厅上吊，也幸好人是刚上吊的，叶方樺和路俞宇及时把人给救了下来。 路俞宇甚至在当时直接现场给同学驱邪，把身上不乾净的东西通通驱走，同学也就瞬间清醒，嘴上不断重复他不想自杀，毕竟他压根没有要寻死的念头。 最后同学咬着牙搬进学生宿舍，再也不敢靠近那栋公寓半步。 听完叶方樺的叙述，胡小可面露担忧之色，深怕徐楷皓会像叶方樺的那个朋友遭到危险，忍不住跟着劝道：「这么听来……楷皓你租的公寓真的很有问题，你不如考虑找个新的住宿地方吧？」 老早就知道公寓有问题但仗着自己有优势徐楷皓有些尷尬附和道：「会的会的，我再考虑考虑。」 既然徐楷皓都这么说了，叶方樺和胡小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决定权在徐楷皓，搬不搬也在于他自己。 告别他们夫妇之后，徐楷皓便掏出手机，找出昨天记录下来的地址便开啟导航，跟着导航一路步行来到了一栋看着就特别高级的公寓楼下，而且外面还有保安亭。 徐楷皓：「……」 他后悔了。他还不如继续借住叶方樺他们家，至少那边公寓看起来不是特别高级。 站在外面踌躇不决的徐楷皓迟迟不敢迈出脚步，可是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于是，他在一脸纠结的情况下给路栖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手机另一边的路栖用高兴的语气让他在原地等他一下下就把电话给掛了。徐楷皓无奈，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顺便打量四周。 嗯，这里还不错，挺亮的，阴气不重，也没看到几隻阿飘。 只要…… 只要路栖不出现的话，那么这附近就会继续保持刚刚那种明亮的感觉。 徐楷皓一言难尽地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路栖，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评论这个大学生。虽然笑容是那么的灿烂明媚，但是身边却是一团团的黑雾，就只差没有黑雾压顶。 八字轻都是这样的吗？ 「楷皓哥，你真的来了啊！」路栖满脸的欣喜，那雀跃的神情显得他容光焕发，再加上他本身长相特别帅气，所以这笑容给他加了很多分。 可惜，像徐楷皓这种有阴阳眼的人只会觉得路栖灿烂的笑容配上周身的阴气只能以诡异来形容。 他敛了敛思绪，表情冷冷淡淡的应了声：「嗯，来了。」 见徐楷皓面无表情，路栖一点也不难过，毕竟只要人来了他就已经很开心。 路栖全程笑嘻嘻的，甚至主动帮徐楷皓领东西，一路领着他往公寓走去。 不得不说这栋高级公寓真的挺乾净的，廊道灯光明亮，带给人的感觉很舒适。 可以的话徐楷皓也想选像这样乾净明亮的地方租，无奈贫穷限制了他。 直到踏入路栖住的地方，走到客厅后，徐楷皓不禁怔了一会儿。 客厅内尚且有人，看着就是个大学生。 「啊啊，我忘了今天要跟同学讨论作业。楷皓哥，希望你别介意。」路栖笑得很纯真，隐约夹杂一丝的羞赧。 知晓路栖真实性格的同学：…… 觉得路栖太做作的徐楷皓：…… 他们二人下意识面面相覷，均可看出彼此眼底的怀疑。不知为何，他们赫然萌生惺惺相惜之意，但看着挺普通平凡的大学生似乎有点怕他，不怎么敢对上他的目光。 奇怪，这大学生干嘛不敢看他？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徐楷皓感到很纳闷，但出于礼貌，他不忘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徐楷皓。」 只见大学生狂点头，有些颤巍巍地说：「我我我是方司泽，是路路路栖的同系同学。」 徐楷皓沉默地看了方司泽一会儿，不由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方司泽闻言，顿时面露尷尬之色，眼底却是带着惧意。 发现他们之间气氛怪怪的，路栖隐隐有些不爽。他索性主动伸手搂住徐楷皓的胳膊，脸上倒也掛着璀璨的笑容。 「楷皓哥，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好吧。」 虽然徐楷皓很想问问方司泽自己是不是有揍过他之类的还是怎么着，但他也不想再浪费更多时间，必须先补眠，不然今天值大夜班的时候他分分鐘会打瞌睡，无法集中註意力。 得到徐楷皓的配合之后，路栖便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去客房，非常热心地告诉他说公寓内的东西任他用，不需要付钱等等的。 徐楷皓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就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脱出，然后借用浴室，准备洗个澡再睡觉。 既然徐楷皓要洗澡，路栖也就不便打扰，放他一个人后就回到客厅。 随着浴室传出水声，方司泽双目圆瞪，压低声量，颇为生气地问道：「路栖，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人是谁？」 闻言，路栖微微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地回道：「那是楷皓哥啊。」 方司泽哑然片刻，继续提醒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难道不知道咱们明大流传的有关便利商店某店员何其兇残的传言吗？」 路栖这会儿倒是听明白方司泽口中意思，却一点也不紧张，反而镇定地翻开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另一隻手倒是放在键盘上，边看书边打字。 接着，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楷皓哥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那般兇残。他人很好，心肠特别软，特别善良。」 方司泽：「……」 方司泽累了。 算了，反正路栖也不是好惹的主。别看路栖身板瘦瘦的，实际上脱衣有肉，还有腹肌，运动能力极强，很多社团都抢着要把他收进去。可惜路栖直到最后没有加入那些运动相关的社团，而是加入了超自然研究社，充分发挥他的大好本领，把社团里的人搞得全都对他一脸崇拜，唯独同系又是同年又刚好被抓着加入同社团的方司泽早就知晓路栖的本性。 就算路栖外貌阳光帅气，为人亲切，总是面带笑容，那又如何？ 方司泽很清楚路栖的思维跟别人不太一样，所以他才会担心路栖得罪徐楷皓。 那可不是普通的便利商店店员，那可是兇残无比的店员！学长们都说了，最好不要惹到看起来挺清秀无害，绑有短马尾的店员，否则……后果自负。 「学长们都说了不要招惹那个店员，你怎么就招惹了……」身为路栖真正的好朋友，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方司泽还是忍不住担心路栖是不是哪里惹到徐楷皓。 路栖歪了歪头，似是不太理解方司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楷皓哥人很好的啊？虽然挺兇的，但他很温柔很善良的哦！」 方司泽再次无言。他严重怀疑徐楷皓给路栖灌了迷汤，又或者路栖给徐楷皓开了滤镜。 「唉……随你吧。」不想再继续纠结的方司泽果断放弃劝他。 于是，客厅内，路栖和方司泽安安静静地做作业，气氛静謐。 路栖住的高级公寓距离便利商店有一小段的距离，所以徐楷皓早早就醒了。 由于不觉得平时都会跑便利商店买吃的路栖家里会有能够作为晚餐的食物，徐楷皓索性换上便服，拿了手机和钱包就准备出门。当然，晚餐什么的他已经决定好去店里解决，反正身为店员的他有所谓的员工折扣。 距离发薪日还有好几天，徐楷皓能省即省，等发薪后他才会买一些对他而言小贵的食物慰劳自己。 刚从房间出来的徐楷皓很快就发现屋内没人，就他一个。 有些困惑地扫视了一圈，徐楷皓走到客厅，然后发现茶几上好像有张纸条，于是走过去拿起来看了几眼就随手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 路栖今天下午有课，所以这会儿他还在大学上课，没这么早回。 除了留言以外，路栖还很贴心地把大门电子锁的密码写在纸条上，深怕徐楷皓忘了。 说真的，像路栖这样的一点也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只要对方不是有阴阳眼然后又不介意路栖出身于宫庙，那么基本上路栖是很受欢迎的。 这么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谁会不要？就算是男的也想要像路栖这样同款的温柔又贴心的男朋友。 发现自己完全想岔了的徐楷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发洩似的把写有密码得纸条揉成一团，果断扔进垃圾桶。可是他扔了没多久，又默默地把那张纸给找回来，摊开抚平，倒也挺认真的把电子锁密码给记下。 反正，在公寓的问题一天都还没解决的情况下，徐楷皓哪都去不了，他只能继续住在路栖这儿，然后照常上班。 徐楷皓发了一会儿的呆，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什么都还没吃，饿得不行，只好匆匆出门，直往便利商店走去。 这会儿将近黄昏，路上行人倒也不算多。 他偶尔有抬眸看了几眼这附近，最后选择什么都看不见。 抵达便利商店的时候，徐楷皓跟今天值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找找有没有快要过期的食物充飢。 这时，熟悉的一串音乐声响起，徐楷皓下意识地喊了声「欢迎光临」，声音恰好与收银檯的同事重叠。 直到同事奇怪地问：「咦？感应器坏了？没人啊！」 闻言，徐楷皓忍不住往正门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没人。 正确来说不是没人，因为外面那个不是人，而是阿飘！明明这种时间不会有阿飘这么猖狂，怎么今天就发生这种事？ 徐楷皓一阵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联络路栖或者林尧堂。虽然他是存了他们俩的号码，但他们仨其实认识不深，贸然给他们打电话什么的，他做不到。反正阿飘没法进来，那么可以当做没看到。 就在徐楷皓这么想的当儿，他又看了几眼便利商店外面，结果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先是一怔，放下手头上的便当，直接走到店外打算跟对方打个招呼之类的。 好歹是住在同一栋公寓又是同一层楼，又是隔壁邻居，有些门面功夫不得不做。 最主要的是徐楷皓有点担心那位邻居先生，因为就昨天邻居身上阴气环绕得特别严重，他难免心软，想说不如想个法子把人给哄去庙里拜拜，看看能不能解决阴气的问题。 踏出店外后，徐楷皓直接往邻居的方向走去，同时也抬手打起招呼：「你好啊，郑先生。」 一听见徐楷皓的身影，原本正在看手机的邻居郑丞扭动脖子，缓缓看向他，僵硬的面孔慢慢勾起充满诡譎的笑容。他也抬起了手，动作幅度却格外的慢，彷彿开了慢速般，整个人的肢体动作也很怪异。 然而，徐楷皓在郑丞看过来后，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一双眼也瞪得大大的，眼底的诧异压根掩盖不住。 如果没有走近一点，徐楷皓也很难发现。 他现在靠得还算近，所以一眼就看出郑丞不对劲的地方。 昨天郑丞身上的阴气只是很重，彷彿黑雾压顶，但今天……今天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样子了。 人类沾到阴气，那么阴气理应在体外，可是郑丞的情况与他以往所看到的不一样。那些阴气已经不是在体外，而是从郑丞体内散发出来，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诡异，也很危险。 徐楷皓下意识地抓着手腕上的红绳，眼神渐渐地从诧异转换为警戒。 早知道他昨天应该顺便跟路栖这个宫庙出身的讨几张黄符，又或者跟林尧堂索取一些驱鬼的法器。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他也回不到昨天，只能凭藉他身上唯一的护身符，也就是那条红色手绳应付眼前的情况。 郑丞依然保持脸上的笑容，语速缓慢地对他说：「又见面了呢。」 徐楷皓神色不变，尽可能保持他平时的淡定，顺其自然地应道：「是啊，又见面了。」 「我想去你工作的店买点东西。」 「不，你并不想。你没有想要进到店里，也没有想要买东西。」徐楷皓不擅长演戏，他平日里装看不见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然而现在他办不到看不见，索性摊牌。 听出徐楷皓话中意思的郑丞突然散发出更多的阴气，直接把他整个人都罩进黑雾里，让徐楷皓几乎看不清他人在哪里。 徐楷皓无意识往后倒退几步，试图拉开距离。 这时，同事可能发现他一直在外面很奇怪，所以跟着走出来，奇怪地问：「皓哥，你怎么了？」 闻言，徐楷皓只好说：「我在跟人聊天。」 「啊？跟人聊天？可是……」同事有些困惑地看了下郑丞的方向，一头雾水地抓了抓头，「这里就只有皓哥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啊！」 此言一出，徐楷皓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然后再看向郑丞的所在位置。 这个时间点还是有阳光的，能够看到有没有影子。结果这一看，徐楷皓不禁沉默，然后沉默不语地默默往后退走到同事身边，一伸手就抓住同事的手。最后，他也不理会同事有没有因此受到来自他的惊吓，就这样果断拉着人火速往便利商店里跑去。 发现徐楷皓要跑，郑丞的嘴巴咧得更大，并慢慢竖起食指指着便利商店的大门。 黑雾立刻顺着他的食指往大门方向飞过去，而徐楷皓一咬牙，决定跟黑雾拼命，直接抬起左手，让黑雾跟自己的手绳来一场「决斗」。 就在古铜钱与黑雾接触之后，原本咧嘴笑着的郑丞笑容戛然而止。下一刻，他张嘴发出悽厉的惨叫声。 「啊——！」 不只是看得见还听得见的徐楷皓首当其衝，被那悽厉的惨叫贯穿耳膜似的，整个人都发了一会儿的晕，而且不止晕，耳朵更是痛到不行。 毫无感觉的同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楷皓露出痛苦的表情，直到回到店里，同事便发现徐楷皓的脸色极度苍白，右边耳朵渗血。 「皓、皓哥！」同事惊叫出声，但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徐楷皓朝他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可问题在于他连站都站不稳，脸色更不用说，特别的白。 他不是被吓的。再者，他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呼……我没事。我先吃点东西，你继续站收银檯，等我吃完就跟你交班。」徐楷皓如此安慰道。 同事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多问了几句，最后徐楷皓坚持自己真的没事，同事这才回到收银檯。 徐楷皓见同事不再多问，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店外。 郑丞还在原地，就是面部表情特别狰狞。 他忍不住皱眉，单手捂住右耳，指腹能够清楚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 不过徐楷皓对于自己疑似受伤的情况不怎么关注，他比较想要知道的是他的邻居是不是也死了？要不然同事为什么看不见郑丞？先不说看不见，阴气自体内散发出来就已经很不对劲。 徐楷皓犹豫再三，盯着依然还在外面却碍于便利商店有疑似镇店法宝之类的东西而进不来的「郑丞」，最后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出了新录的某两个号码。 问题来了。 他要打给路栖还是林尧堂？ 按照距离来算的话，打给路栖是最为合适的，因为明大就在对面，随时都能过来。反倒警局比较远一点，再加上林尧堂的工作一看就知道是属于经常往外跑的那种，搞不好打给他后，结果人不在附近，无法过来帮忙。 更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后，徐楷皓给路栖打了这一通电话。 第5章：阿飘带来情报 上课上到一半就接到徐楷皓电话的路栖眼睛可谓是闪闪发亮，一脸充满期待的样子。他很直接的举起手跟老师说了声有紧急电话要接，就被老师放出去，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接通这则通话。 当听到徐楷皓说需要他的帮助之时，路栖简直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似的，路过的人都不禁止步多看了他几眼。 路栖丝毫不理会周遭的人看着他的那些目光，他此刻的心里只有徐楷皓一人。 从初次见面的那会儿起，徐楷皓就彻底佔据了他的心扉。就算徐楷皓脾气不好，那又如何？反正他知道徐楷皓的好，那就足够了。 他又回到了教室，跟老师说自己不得不早退。 好在他成绩向来非常好，所以老师也不阻止他，爽快的给他早退。 方司泽看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路栖，心情颇为复杂地问道：「是皓哥给你打的电话？」 「嗯嗯。他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的帮助。今天的课就拜託你帮我记笔记啦！」路栖点点头，语气欢快。 无奈地摇了摇头，方司泽倒也没多说什么，但他答应了帮他记笔记的这件事。 之后路栖跟老师和其他同学都挥手道别就直接往校园大门奔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便利商店替徐楷皓解围。可能是紧急情况，徐楷皓没法在电话上解释清楚，希望路栖能够自己过来一趟。 他的楷皓哥有求于他，那么他当然要帮。 当路栖抵达便利商店外面的时候，他立刻明白徐楷皓为什么没法三言两语把话给说出清楚。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吧？ 阴气自体内散发出来，很大可能性是死掉变成阿飘。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而且那个可能性也挺大的。 厉鬼附身。 路栖站在远远的，想着远距离观察了一下依然还在便利商店外面徘徊不定的郑丞。 算了，不想了，只要试过一次就能知道郑丞是死了，还是被附身。 乖乖结了个手印，路栖难得一脸正色，嘴里念念有词。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稍稍闭上了双目，待念完经文咒语之后，他驀地睁眼，很有气势地喝了声：「敕！」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像是受到某种无形衝击的「郑丞」整个身体一颤，紧接着跪了下来，不断地呕吐，呕出了一团又一团的黑雾。 本就在店里面的徐楷皓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当下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被刷新。那些黑雾被吐出来的时候带给人的感觉充满恶意，只是那些恶意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使用驱鬼咒的路栖。甚至，那些被吐出来的黑雾齐齐往路栖的所在位置飞去，试图佔据他这八字轻，易附身的绝佳容器。 只见路栖嘴角微微轻勾，表情格外天真无邪地放开手印，莫名弹了个指响。 下一刻，那些黑雾发出疑似悽厉的惨叫，被一股强烈的吸力给吸住，全都被吸入路栖不知何时掏出来的黄符里。然后路栖还顺便咬破指腹，以血为墨，在符上面画了个龙飞凤舞的「敕」字。 不一会儿，所有的阴气都被路栖的一张黄符给收了。 徐楷皓有些愣怔，旋即发现郑丞人事不省倒在外面，身上的阴气也确实被消除得乾乾净净后，他这才从店里跑出来，打算检查一下，看看他的邻居是死的还是活的。 探过鼻息后，徐楷皓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是活的。 「楷皓哥，我有帮上你的忙了吧？」路栖这时小跑来到他身边，脸上依然掛着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双眼神充满期待。 无言地看着一副「夸我夸我」表情的路栖，徐楷皓不禁闭了闭双目，颇为走心地夸了一句：「有有有，你最厉害了。」 儘管徐楷皓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真的在夸奖他，但路栖还是会因此兴高采烈，就只差没有手舞足蹈。 暂且无视路栖之后，徐楷皓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看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郑丞，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帮忙叫救护车还是怎么着。 最后，他想起今天当值的同事好像是有车的。 「阿元，你今天是开车过来的吗？」徐楷皓回到店里，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阿元先是愣了几秒，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被徐楷皓抓着往店外走。当看到地上躺了个人，阿元吓了一跳，不禁瑟瑟发抖，一脸害怕。 「我、我我我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楷皓：「……」 得了，这货怕不是想歪了，误以为他杀了人准备找个证人证明清白。徐楷皓真的很纳闷他有那么兇残吗？至于吗？他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人啊！ 徐楷皓很鬱闷，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刚刚看到这个人突然昏倒在外面，所以出来看看。」 阿元狂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于是，徐楷皓直接抓着阿元的手，想要让他自己探探看郑丞究竟还有没有鼻息，岂知一隻手突然伸过来拍开了他的手。 徐楷皓：？？？ 阿元：？？？ 他们俩一脸懵，齐齐看向刚刚把手伸过来的路栖，然而眼前的大学生笑靨如花，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位哥哥，那位先生是真的昏倒了。你有车的话，不如就麻烦你帮忙送那位先生去趟医院？」路栖的语气淡然，但脸上依然掛着笑容。 徐楷皓看着路栖的那张笑脸，不由皱眉，因为他不觉得路栖真的在笑，至少眼里不带任何一丝笑意。 阿元显然比较信任路栖，可是要他扔下工作送人去医院，这岂不是旷工？ 「你赶紧把人送过去，等到差不多时间了你再回来打卡。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替你当值。反正今天我值大夜班，也不差这几个小时。」徐楷皓知道阿元在顾忌什么，毕竟他们店长不喜欢员工无故旷工，所以很大方地把对方的工作揽到自己身上。 既然徐楷皓都这么说了，再加上他工作态度很认真，阿元也就点了点头，在路栖的帮助下把郑丞给扶到自己车上。 他跟徐楷皓交代几句话后，就这样开着车扬长而去。 见车子驶远了，徐楷皓也就回到店里，打算去休息室换下身上的衣服。 当路栖也想跟着进休息室时，徐楷皓直接拦住他，死活不肯让他进去。 徐楷皓满脸黑线地发出警告：「你给我乖乖待在外面！」 结果路栖直接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见状，徐楷皓不由扶额，随手指了个方向。 于是路栖抱着疑惑的心情以及泫然欲泣的脸孔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瞭然。 「看到外面那隻阿飘了吗？既然你是宫庙出身的，那么超度这种事你应该也会的吧？」徐楷皓的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反正他也不指望有谁可以超度那个三不五时就在外面盯着他看，半边脸腐烂的阿飘。 重点是，这个阿飘越来越不对劲，他怕会出事。 尤其阿飘从最初生动的表情演变成如今的面无表情实在太诡异了。 「呵……楷皓哥，你应该是不太瞭解我们的这个圈子。让我负责超度的话，费用可不低呢。楷皓哥，你要怎么报答我才好呢？」路栖轻笑着说道，眼神里隐隐带着某种希冀。 徐楷皓再次满额黑线，但看路栖这架势，他无可奈何，只好承诺道：「到时候我以身相许，这个交换条件你满意不满意？」 路栖一双眼倏地一亮，笑容灿烂地狂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下这个承诺，「满意满意，非常非常满意！楷皓哥，不可以食言哦？」 「一言为定。」 「駟马难追。」 得到徐楷皓的承诺之后，路栖便高高兴兴的往外跑，而徐楷皓总算可以把休息室的门给锁上，慢条斯理地换上工作服。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刚刚好像说了「以身相许」这不太妙的交换条件？重点是路栖没有吐槽，反而很高兴地接受这个条件？ 最后他想起自己还跟路栖说了「一言为定」这沉重的承诺…… 他该不会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心情有些鬱闷的徐楷皓不禁烦躁。他「啐」了一声，扭开门把准备去收银檯站岗之时，看到店外的路栖神情严肃，平时弯弯的眉头如今紧皱着。 在路栖对面的是那个面无表情，半边脸腐烂的男阿飘。 与之前相比，男阿飘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看着特别诡异。尤其那一双眼睛，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血腥般的红色。 这是化身为厉鬼了？没道理啊！ 驀地，徐楷皓心里感到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要是路栖再继续跟男阿飘僵持下去会出大事。 他无法无视自己的直觉，想都不想就衝出店外，直接抓着超度男阿飘超度到一半的路栖，也不等他回神就抓着人往店里面跑进去。 男阿飘此时也动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孔忽然微微狰狞，五官毫无预警地狂流猩红液体，那模样看着特别瘆人。 『休、想、逃——』 一字一顿的，男阿飘机械式地吐出这三个字后便有了动作，甚至以诡异的速度跟上他们。所幸他们距离店门口很近，徐楷皓的速度又相当之快，所以在男阿飘跟上来的时候，徐楷皓已经带着路栖躲进店里面了。 刚靠近店门口的男阿飘伸出关节扭曲，苍白的手，结果下一秒那隻手被烧出一个洞，男阿飘只好把手抽回去，表情倒是没露出任何一丝痛楚。 路栖深深凝视了男阿飘好一会儿，颇为沮丧地说：「楷皓哥，抱歉……我超度不了他。」 徐楷皓怔了几秒，摇摇头，满脸无奈笑道：「没事，我大致上也能猜到原因。」 「先不说超度原因，这隻阿飘恐怕连轮回转世都成了问题。」既然徐楷皓没有逼问原因，但路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解释，于是续道：「他不知道被谁操控了，操控他的傢伙本领有点大，我一时半会不是那人的对手。」 闻言，徐楷皓发现自己不晓得该说什么话才好，他甚至是懵的。 不过，路栖刚刚好像说了「被操控」？所以从那天起男阿飘就被不知名的人物给操控了？ 可是…… 「就算是被操控了，那为什么要一直让祂在店附近徘徊？」徐楷皓不是很能理解这些玄学上的问题。 路栖挠挠头，也不知该怎么好好解释，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都在学的东西，只可惜徐楷皓对这些都显得意兴阑珊的，彷彿这世上没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在意。 当然，心里想的话不能真说，路栖只好委婉地说：「可能对方的目标是我吧？」 徐楷皓挑眉，一脸的怀疑。 就算对方目标真是路栖，那也不可能一直盯便利商店，要盯也是直接去明大那边盯着人。盯着便利商店……毫无意义啊！ 不擅长思考的徐楷皓之后放弃思考，他和路栖就这样看着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的男阿飘。 只要男阿飘有任何危险动作，路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保护好徐楷皓。 不过好在男阿飘没有任何动作，直接来个原地消失，把路栖整个人给弄得一头雾水。 是怎样？对方的能力不能持久？ 岂知徐楷皓一脸不在乎，毕竟他早就习惯男阿飘三不五时就原地消失。只要男阿飘别来搞他，他可以当做男阿飘是不存在的。 既然徐楷皓很淡定，路栖也就乖巧地待在一旁，双手托腮，一双视线全都放在了正在计算收银机里的纸币和零钱的徐楷皓身上，时不时露出痴汉般的笑容，偶尔还会发出诡异的「嘿嘿嘿」笑声。 他们二人就在便利商店里直到夜深，这期间也有客人进来买东西。 将近凌晨十二点时，徐楷皓帮客人结完账后扭头看了下路栖，只见某大学生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都关上了，他不禁感到无语。 正思忖着要不要去把人叫醒赶人回家睡觉之际，徐楷皓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所以声响不算大，更不会把睡着的大学生给吵醒。 暂且将把人叫醒的这念头拋之脑后，他拉开抽屉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那位警察。 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他果断接通。 「喂？」 『啊……徐楷皓，你方便讲电话吗？』 先看了眼监控，确定店里面没有客人，店外面也没人，他一边点头，一边应道：「方便。」 『我给路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接，然后又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司泽说他去找你了，所以想问问路栖是在你那边吗？』 「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没错。他现在睡着了，手机可能调成静音模式或勿扰模式，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徐楷皓想了想，最后还是诚实地告诉林尧堂这件事。 反正他是没听到手机响的声音，所以只能是开了静音模式或是勿扰模式。 林尧堂又跟徐楷皓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结束通话，或许是他那边正在处理什么棘手的案件，因为徐楷皓刚刚听到手机的另一边有诵经和尖啸之类的声响。 一想到林尧堂所在的部门，徐楷皓突然觉得他生活这么多年的这个世界太玄了。 要不是他还有理智，他估计会以为自己是不是一朝穿越之类的，毕竟最近胡小可给他安利了不少穿越重生言情耽美百合之类的小说。当然，他没有真的去看，只是稍微看过简介罢了，因为字多的书他向来不看，要不然高考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 徐楷皓自知他学习能力差，是稳妥妥的学渣，所以就索性当了校霸直到毕业才收敛心性。只是偶尔遇到一些「不听话的」，他才会稍微出手「教训」，让他们不敢再犯。 摇摇头，他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从收银檯后面走出来走到熟睡中的路栖身边。 所以说……他到底该不该把这个大学生给叫醒？ 就在他犹豫着是该把人叫醒还是等林尧堂亲自过来一趟之际，路栖的眼睛缓缓睁开，但他的视线失焦，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清醒。 「路栖？」 一听见眼前之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路栖眨了眨眼，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徐楷皓的胳膊，那力气大到徐楷皓竟然挣脱不了，整个人就这样被拉了过去，霎时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温热的呼吸。 下一刻，路栖仰着头直接往徐楷皓的唇上重重一吻。 徐楷皓：？？？ 徐楷皓：！！！ 夭寿！什么情况？他被亲了？而且这是他的初吻！他还想留给未来的女朋友的啊！ 被亲了的徐楷皓当下气愤不已，赶紧使力想要摆脱路栖，岂知某大学生的力气堪比怪力，几乎禁錮了他的行动，甚至继续亲吻他，不让他有喘息的馀地。 第一次接吻的对象是男的，徐楷皓的心理自然不是很平衡。可是，比起心理不平衡，他现在只知道他快被吻到窒息了！ 接吻经验为零的徐楷皓压根儿不懂该怎么在接吻的时候换气。 待路栖总算回神，徐楷皓这才被放开。 然后，他们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路栖是尷尬又害羞的，徐楷皓则是恼羞成怒，可偏偏谁也不开口说话。 就在气氛越来越压抑的当儿，正门方向响起一串音乐声，徐楷皓便以不耐烦的语气顺口说了声：「欢迎光临。」 紧接着，他习惯性地往门口方向一看…… 很好。不是人类顾客，是阿飘顾客，但阿飘顾客是进不来的。 重点是，这个阿飘很陌生，脸上表情很迷茫，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祂不能进便利商店。于是，阿飘左顾右望，恰好与徐楷皓的目光对上。 看出这阿飘无害的徐楷皓暂且把方才接吻的事拋之脑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略显迟疑地开口就问：「你……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阿飘愣愣的，似是觉得这个搭訕挺厉害的。 能跟阿飘搭訕不厉害的话，那怎样才算厉害？ 总之，阿飘就是怔住了，怔了好一会儿才真正回神。 『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事实上……我也才刚来m市没多久罢了。』 「刚来没多久？袮是外地人？」路栖很顺其自然地搭着徐楷皓的肩，笑嘻嘻地问道，但徐楷皓不动声色地把他的那隻手给拍开。 『我是l市人，是受人之托过来调查明大附近一栋廉价公寓。』 「调查？有意思，进去谈谈吧，或许能够获得有益的机会。」林尧堂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声音就这样轻飘飘地介入他们。 看到林尧堂来了的路栖忍不住咋舌，但很快的他就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 徐楷皓是没看到路栖方才丰富的表情，不过林尧堂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林尧堂没空理他，转而从风衣口袋掏出一道黄符，很顺其自然地就帮阿飘贴在脑袋上，看着十分逗趣。 贴了黄符之后，阿飘总算能够踏入便利商店，这也让在外徘徊的孤魂野鬼们羡慕嫉妒恨。 没办法，这便利商店对于阿飘们拥有极大的吸引力，但祂们偏偏连门槛都摸不着，更别说连伸出手指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排斥。 林尧堂领着阿飘坐到便利商店附有的小吧檯后，转身就去拿了瓶饮料，连账都没结就直接开盖，放到了阿飘面前。当然，阿飘喝不到这瓶饮料，但林尧堂有的是方法。 他拿出了一张百万元冥钞，用打火机在阿飘面前烧了那张冥钞。 不一会儿，那瓶开了盖的饮料就这样到了阿飘手中。 「这是供奉？」徐楷皓不确定地问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好奇的意思。 「嗯。正所谓有钱使得鬼推磨，饮料也可以是其中之一。更何况，这个阿飘刚死没多久，请祂喝杯饮料，不过分。」林尧堂很淡定地做出解释。 不过，徐楷皓在意的点不是这个，而是饮料还没结账。 徐楷皓为了避免林尧堂贵人多忘事，一脸严肃地嘱咐道：「饮料的钱不要忘记付。」 林尧堂不禁感到无语，但他也只好记住待会儿一定要记得付款，接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钢笔，切换成警察模式，提出一系列的问题。 「名字？年龄？职业？」 『罗新，今年二十七岁，餐馆服务员。』 「既然你是服务员，那你怎么会受人所託来调查公寓？」 『因为我那个朋友之前在那栋公寓住过一个月，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退租回到l市。他回来后整个人变得特别憔悴，每一次见到他，他都好像越来越精神萎靡，最后他在家里上吊自杀……』 听到这里，林尧堂微微蹙眉，突然拿起手机打开相簿，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的那位朋友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罗新看了看那照片，毫不犹豫地頷首，结果却造成林尧堂神色越发沉重。 在旁的徐楷皓见了，不禁询问：「怎么了？」 「这个人名叫邱桐，他之前……住的就是周晓艷住的405号。」 这个回答不但让徐楷皓惊讶，就连原本在玩着手机游戏的路栖都吃了一惊。就算叫他们不要多想，但这根本办不到，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邱桐之前在405号住过一个月，周晓艷是在邱桐之后住进来的，然后两个人前后上吊自杀，只是自杀地点不同。 根据林尧堂调查到的线索，邱桐是在三月的时候住进去的，结果四月的时候他就退租，连订金都没有取回，直接跑回l市。 「他是不是在405号里遭遇了什么？」路栖这时收起玩闹的心，一脸正色。 岂知，林尧堂却看向徐楷皓，而路栖也学他那般看向他。 徐楷皓被他们俩这般盯着看，心里有些不爽，「看我干嘛？我虽然也住在那栋公寓，但我待在公寓的时间不如他们长，几乎都在打工度过。」 「啊……我觉得楷皓哥说的有道理，再加上他有阴阳眼，就算他不特意去『看』，他的本能也会让他远离危险。」 徐楷皓：「……」他很想吐槽路栖那一脸的正经，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路栖说的话很有道理。 搞不好真的是所谓的「本能」让他远离危险。 「算了，我之后去找业主瞭解情况。」林尧堂收起小本子和手机，转而看向路栖，再指了指罗新，直接开口道：「罗新就交给你负责了。」 路栖：「……」 他还想继续吃瓜，怎么突然间就给他带来工作了！ 路栖有些气愤，他狠狠地瞪着林尧堂，可是他又不想在徐楷皓暴露本性，于是一脸不情愿地开始了他的表演，哦不，正确来说是超度。 儘管罗新带来的情报也很重要，但公寓四楼的命案依然是无解之谜。 徐楷皓思及此，忍不住重重叹气。 但愿公寓的问题能够早点解决，然后他可以早点从路栖的公寓搬回去住吧！ 第6章：重逢故友之后 一週一次的休息日，徐楷皓依然不太想出门，只想宅在家里。不过，这要是放在之前的话他确实可以这么做，但现在的他寄人篱下，再加上他实在不想回他租的公寓，于是他决定出门，打算在附近间逛。 没有购物慾的徐楷皓在商业区随意的逛起来，饿了渴了就买点小吃和奶茶，边走边吃。 或许是商业区很热闹的关係，他没有看到阿飘，就算有也都躲在比较阴暗的地方。 俗话说的没错，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阿飘都不敢靠近，毕竟人多就代表阳气旺盛，阿飘属阴，一旦靠近必定受伤。 只要能够远离阿飘，徐楷皓就很高兴，所以他直接无视了那些几近透明的阿飘们，快乐地逛起街来。 直到…… 「皓……哥？」夹杂着不确定语气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徐楷皓下意识回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但他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 穿着打扮时髦，时髦发型经过一番精心挑染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应该就比他年长几岁。就是这长相看着挺眼熟的，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以前他还是校霸和混混的那会儿，他收的小弟们都会这么喊他，难不成眼前这个人是他以前的小弟？ 「你是谁？」徐楷皓不想浪费时间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相关资讯，直接问出口。 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不记得自己是谁，那人也不气馁，脸上漾起笑容，只是他笑起来的表情特别猥琐，让人忍不住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这猥琐的表情还真让徐楷皓想起了某个小弟。 「皓哥，我是陈威龙。」 「啊……是你啊？你鼻子上的金环不见了，所以我没认出来。不过，你看起来变化挺大的，没有像以前那么的混。」徐楷皓似笑非笑，毕竟他对这个曾经的小弟印象非常深刻。 当年他的表哥赵释差一点就被这个陈威龙给毁了，试问他怎会忘了这号人物。虽然当时陈威龙及时收手，但他就是记仇，所以语气都会夹杂一丝暗讽。 陈威龙知道徐楷皓对自己没有好感，可是看到跟自己同乡的人也在同一条街上，他就会下意识的想要跟对方说上几句话。哪怕眼前这个人是他曾经的老大，不，即使到了现在，陈威龙还是认为徐楷皓就是他的老大。 「人总会成长的，我现在已经思想成熟，早就不干那些混混才会做的事了。」陈威龙訕笑着，可眼神却不怎么安分，不断左顾右望，像是在逃避什么。 见状，徐楷皓也学他那般往左右两个方向都看了一下，结果还真让他「看」到一些奇怪的身影。 为什么有个好像特别兇的阿飘正在直勾勾地盯着陈威龙？ 由于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徐楷皓也不好在大庭广眾之下询问陈威龙是不是杀人放火，最后走投无路逃到m市。 好歹相识一场，又是曾经的小弟，作为曾经的老大，他认为他有必要好好瞭解情况。 他扫视了四周一圈，目光锁定在一家生意兴隆的咖啡厅，直接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威龙进了咖啡厅，找了个适合谈话的偏僻座位就坐下，也不问陈威龙的意见就擅自点了两杯黑咖啡。 心里很是憋屈的陈威龙很想控诉自己不喝黑咖啡，可是他面前坐着的是徐楷皓，他没那个胆忤逆徐楷皓的一切决定。 「说吧！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还是说……你在l市杀人放火，怕被抓就跑路到这里？」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的徐楷皓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闻言，陈威龙突然庆幸自己的嘴巴里没有水，不然这会儿他就真喷茶了。 「我才没有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楷皓哥，你是知道的，我没那个胆啊……」陈威龙几乎是欲哭无泪。 徐楷皓微微挑眉，眼神带着怀疑。儘管他的表情是怀疑陈威龙的，但他的内心却很清楚陈威龙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那么，那个阿飘又该作何解释？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从l市跑到m市来？难不成你是来这找工作的？」 「我……这个……」陈威龙在徐楷皓的逼问之下，有些结巴。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垂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氛围。 什么情况？ 徐楷皓真的傻眼了，他没料到陈威龙会突然间这样，搞到服务员都频频往他们这一桌看，就只差没有走过来查探情况罢了。 「你有话就说，不要搞到我好像在欺负你。」心情渐渐不爽的徐楷皓口气都跟着不好。 自知理亏的陈威龙苦笑着道歉，然后稍稍组织了下字句，这才缓缓地娓娓道来。 「我有个跟我关係非常好的兄弟。大概在一个月前，他突然从m市回到l市，而且整个人很憔悴，精神萎靡的。我们约出来喝了好几次的酒，也问过他是不是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但他都说自己没事。结果……」话说到这里，性格很铁汉子的陈威龙眼眶都红了，泪水快要落下之时，他抬手猛然擦掉眼泪，情绪低落地说：「他被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 这下徐楷皓震惊了。 这故事，他听说过，而且是从一个刚死去没多久的阿飘身上听来的。 由于无法确定那个上吊自杀的兄弟是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个人，徐楷皓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那兄弟……是不是名叫邱桐？」 「欸？皓哥，你认识邱桐？」陈威龙惊讶反问。 徐楷皓：「……」 这个世界太小了。他没想到陈威龙居然跟邱桐是认识的，而且看样子也是特地跑来调查邱桐的死亡真相。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罗新的人吗？」 「罗新？啊，罗新那小子吗？认识认识，我和他还有邱桐是好兄弟，只是前不久罗新请假特地跑到m市后，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他。」陈威龙不禁叹气。 相比之下，徐楷皓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看样子，陈威龙还不知道罗新也死了的这件事。 那么，他到底该不该告诉陈威龙这件事？可是，他要怎么解释他是如何得知罗新已经身亡？总不能让他暴露他有阴阳眼的这件事吧？ 不行，他好歹是他曾经的老大，要真说了他有阴阳眼，感觉很丢脸，搞不好会被说是在迷信、骗人。 就在徐楷皓还在犹豫要怎么跟陈威龙解释他和罗新是怎么认识的当儿，咖啡厅的灯光忽然闪烁，不少人都朝天花板看去，想要看看这灯忽明忽灭是怎么回事。 然而，与其他人的反应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徐楷皓和陈威龙的动作几乎同步，他们俩同时往相同的方向看去。 在徐楷皓的眼里，有个看不清面孔，漆黑一团，看着就是特别兇的阿飘正在试图靠近他们。 至于目标是谁……徐楷皓循着阿飘的目光望去，结果看到阿飘在看的赫然是脸色铁青，隐隐有些苍白的陈威龙。 「你真的没有杀人放火过吗！」徐楷皓实在不愿往这个负面的想法去思考。 「没有没有，我真没那个胆啊！」陈威龙完全不觉得徐楷皓问的这些问题有哪里不对劲。 徐楷皓瞪了眼陈威龙，又看了下那个阿飘，直觉告诉他，这阿飘不简单，而且应该很危险。 「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徐楷皓实在一刻都不想多待，再加上这阿飘压根不怕这有不少客人在的咖啡厅，好像连太阳都不怕似的，一心一意只想跟着陈威龙。 当然，这阿飘跟着陈威龙不带善意，反而带来了满满的恶意。 「要、要去哪儿？」 陈威龙整个人是懵的，他还打算把不喜欢喝的咖啡给喝完，结果徐楷皓就这样把他给拉走。 没有多馀的时间可以解释，徐楷皓全程沉默地拽着不敢反抗的陈威龙，一路朝着这附近某间很灵验的宫庙奔去。 熟悉的建筑物就在不远处，身后则是穷追不捨，可怕又兇的阿飘。 「赶紧进去！」徐楷皓没好气地催促道，整个人更是心气浮躁的。 陈威龙在徐楷皓面前是真的怂，倒也乖乖听话准备进到宫庙里，岂知阿飘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就是要缠着陈威龙，想跟他待在一起。 眼见阿飘想要往庙里飘进来，徐楷皓几乎瞪大了双目，下意识的以为阿飘真进得去，结果下一秒阿飘彷彿遭到雷击般，身影微微有些涣散。最后阿飘恶狠狠地瞪了陈威龙一会儿，半透明的身影便彻底消失。 见阿飘是真的彻底跑了，徐楷皓总算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他这是跑到哪间宫庙来着？ 徐楷皓又看了牌匾几眼，然后就看到雕刻着「逸柠宫」这三个篆体字，而且下面还有刻意以金色字体作註明的几个字。 「路虚宫分庙」。 徐楷皓：「……」 他也太厉害了吧？随便找的一间宫庙就是路虚宫的分庙耶！ 不，这算是好事，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抓着陈威龙去问事，看看能不能找到前因后果，帮陈威龙解决那彷彿跟他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的阿飘。 「不来都来了，陈威龙，你顺便去上几炷香保一保平安。」徐楷皓像是在指示小弟般让陈威龙按照自己的话去做。 本就怂的陈威龙哪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去上香。至于徐楷皓，他倒是没去上香，反而在庙里随意地逛了一圈，偶尔会瞄几眼外面。 那隻很兇的阿飘完全没有再出现的跡象。 看来这逸柠宫是真的有料，值得信任，否则这香火不会这么旺盛。 照着徐楷皓的话去上香的陈威龙在上完香后回到他身边，十分乖巧地报告：「皓哥，我已经上完香了。」 「那么去见见这里的师傅，看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不用藏着掖着了，刚才在咖啡厅的灵异事件已经告诉我你是真惹上麻烦，而且是另一个世界的麻烦。这麻烦我帮不了你，只能找专业人士。」好歹是曾经的小弟，儘管曾经差一点走上歪路，但那也是他罩着的小弟，徐楷皓不能坐视不管。 闻言，陈威龙眼眶一热，那男人不轻弹的眼泪直接吧嗒吧嗒落下。 看着他这副模样，徐楷皓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过，就陈威龙这失控的情绪看来，那隻阿飘恐怕缠了有段时间，因为他发现他眼下的那一圈乌青。 于是，徐楷皓带着他，随便抓了个香客问了庙里师傅在哪儿就直接过去。 尾随徐楷皓的陈威龙这时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徐楷皓说的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皓哥会知道在咖啡厅时，灯光一闪一闪就是灵异事件？ 压抑不住旺盛的好奇心的陈威龙弱弱地开口问道：「皓哥，那个……你是不是看得到好兄弟？」 徐楷皓：「……」他明明没暴露，怎么陈威龙会问他这问题？他记得自己没有透露过他看得见阿飘的这件事啊！ 由于他沉默的关係，陈威龙就当他是默认，整个人瞬间肃然起敬，看着徐楷皓的表情除了崇拜之外，多了一份敬畏。 但是…… 「你能不能别抱着我？这是庙，阿飘进不来的。」受不了陈威龙抱住他的胳膊还打颤个不停的徐楷皓忍不住瞪着他，眼神充满警告。 陈威龙接收到他的瞪眼后仅一秒犹豫，终究还是选择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被他这举动搞到不甚耐烦的徐楷皓甩了好几次的手都没能甩掉他，只好带着这么一个累赘去找这间庙的师傅。 等他找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有个人像是发了疯般跑出来，徐楷皓下意识闪开。 「快！帮忙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里边的人急匆匆地追出来，看到徐楷皓和陈威龙的时候，他索性拜託他们二人帮忙抓人。 徐楷皓不作多想，果断抓住想跑的女人。 「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 悽厉的惨叫声差点让他们的耳朵都聋了，距离最近的徐楷皓甚至皱起眉头，因为他听见这女人不但发出女声，还多了男声。 这典型的附身怎么就被他碰上了？ 就在徐楷皓思考的当儿，一张熟悉的脸孔赫然映入他的视野里，让他不禁怔了几秒。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松了手上的力度，但一双眼却忍不住盯着那从内厅里衝出来想要把女人给带回进去的男人。 那张脸是真的很熟悉，不过性格不太对。 「叶……方樺？」 「欸？不是，我不是哥哥。」男人愣了几秒，慌忙澄清，正想解释，然而女人的挣扎实在厉害，他只好无奈地问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即便男人没说要帮什么，徐楷皓没有拒绝，他很乾脆利落地帮忙抓着女人，再叫上陈威龙，三人合力把力气出奇之大的女人给拖回里边。 「你们三个压着她，别让她乱动。」 颇有英气的女声响起的瞬间，一股清流让陈威龙驀地清醒。原本仍处于受惊状态的他连平常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会儿他清醒了，力气也恢復了，他便赶紧配合另外两个人，三人合力压住女人。 紧接着，一隻戴着红色手绳，纤细白皙的手抓住不怎么安分的女人。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念出最后的那五个字后，穿着打扮格外时尚，相貌俏丽的年轻女子反手就把一张黄符往目光逐渐呆滞的女人额上狠狠贴上，然后她低声念了个「敕」字，女人的目光也随之恢復该有的神采。 一般人看不见，但徐楷皓看得特别清楚，他看见有一缕黑雾从女人的体内裊裊升起，凝聚成人形。 可惜那个人形还没完全成形，原本看着女人的女子已经抬眸，冷哼一声，那人形就发出悽厉的叫声，最后黑雾彻底消散。 徐楷皓遭到那悽厉叫声的袭击，这会儿有些耳鸣，也有点眩晕。 恢復神智的女人面色憔悴，她在他们仨放开手后就被女子缓缓搀扶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我……我……」 「回去之后把这符烧了再混着温水喝下去。放心，这符是天然材质，保证喝下去后不会闹肚子。」女子俏皮一笑，声音温柔地安抚女人的情绪。 之后女人连声道谢，甚至给了一封大大的红包就迅速离开此地。 徐楷皓看着身上已经没有黑雾缠绕的女人远去的身影，不禁心想他可能真的找对了地方，而这间庙绝对是正牌的路虚宫分庙。 要知道路虚宫的名声极大，其驱鬼能力更是广为人知。 「好啦！那么……现在轮到你们……嗯，不，轮到你了，这位混混小哥。」刚帮女人驱鬼完的女子喝了一口热茶，随意瞄了徐楷皓和陈威龙几眼就把目光停留在陈威龙身上。 忽然被点到的陈威龙脸色一白，最后他连面子都不要，直接给女子跪了。 「大师！大师，求求您救救我！」泪流满面的陈威龙这会儿把心底的恐惧全都释放出来。 徐楷皓在旁看了，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也难怪陈威龙的情绪如此崩溃，可见得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那隻很兇的阿飘，搞不好在此之前就见过好几次，但不晓得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搞死。 女子微微挑眉，俏丽的面孔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身上有着很强的护身符了，哪里还需要我的帮助呢？还有，我不是大师，我是路柠，认识我的都喊我柠姐。」 「护、护身符？我没有这玩意儿啊！」陈威龙愣了几秒，果断摇头，表情很真实，他似乎真的没有护身符。 「不，你有，要不然你早就死到不能再死了。不过……真是奇怪，你的业障不重，没杀过人，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兇的厉鬼？」路柠百思不得其解，她出师多年，就算还没出师前也没见过这种怪异的情况。 那隻很兇的阿飘到底为什么要跟着，而且还想杀了跟祂毫无关联的陈威龙？ 这会儿陈威龙仍在思考他身上哪来的护身符，可任他想破头脑，他都想不出来。 护身符？他都不信神佛，怎会有……等等！难道那也算是护身符？ 似乎想起了什么般，陈威龙正要从兜里掏出什么，外边忽然传来精神饱满的欢乐声音。 「姊！」 徐楷皓怔了怔，下意识循声望去。 果然，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路栖远远地小跑过来，嘴里还在喊着「姊」，但他在看到徐楷皓后，眼睛倏地一亮，猛然从「姊」改喊成：「楷皓哥！」 响亮的声音几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柠和那个与叶方樺相貌依稀有七八分相似之处的男人顺着路栖的视线，齐齐看向徐楷皓。 路柠定睛一看之后，眼睛也像路栖那般亮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待路栖跑进来后，路柠这才笑着调侃道：「哎呀呀，我可爱的弟弟是不是又逃课啦？」 闻言，路栖倒是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回道：「我那么乖，怎会干出逃课这种事呢？姊，你不能在楷皓哥面前污衊我。」 除了路栖，还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也跟着他走了进来。 「柠姐，逸哥，你们好。」方司泽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孩子，看到人会好好打招呼。 「司泽也来了，这样就能证明路栖不是逃课的。」被称为逸哥的男人不禁笑了笑。 至于路栖，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还有一点点的委屈。没想到他的亲姊姊和姊夫居然对他抱持这种负面的看法，好像他经常逃课的样子。 然后，一点点不开心，一点点不委屈的路栖索性抱住徐楷皓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假哭。 「呜呜……姊姊和姊夫你俩欺负我……」路栖的眼泪是真的落了下来，但没多久他就被徐楷皓一脸嫌弃地推开。 路柠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这个不正经的弟弟，顺便看了徐楷皓几眼，脸上笑容殷勤，「这位……楷皓哥……」 「徐楷皓，还有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完全不想佔路柠便宜，也不想再升级的徐楷皓直接报上全名和年龄。 闻言，路柠倒是又看了他几眼，微微頷首，笑而不语。 「啊……你刚刚对着我喊了我哥的名字。所以，你跟我哥很熟？」逸哥好奇问道，毕竟他很少会听到有人提起叶方樺的事。 如果逸哥不开口，徐楷皓也准备问清楚。 这世界上哪来这么相似的两张脸孔？所以他一脸认真地问道：「你究竟是……？」 「这是叶家二少叶方逸，我的亲亲老公。」路柠直接搂着叶方逸的胳膊，顺便亲了他的颊边，在叶方逸脸红的同时不忘说出他们之间的关係。 徐楷皓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多问。虽然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堂堂叶家二少爷会跟宫庙的师傅结婚，但这毕竟是他人的隐私，他才不会蠢到去问这些有的没的。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陈威龙的问题。 话说回来，正好路栖也在，他可以顺便告诉路栖有关邱桐的事，让路栖可以帮忙转述给林尧堂，提供那位忙碌的警察更多的帮助。 为了避免偏离主题，徐楷皓不由乾咳一声，看向路柠问道：「咳，言归正传。他的问题有点麻烦，你能帮他处理一下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身上有护身符，那护身符很厉害，根本不需要我出手。」路柠撇撇嘴回道，因为她真的认为陈威龙不需要她出手。 这么兇的厉鬼都搞不死他，那就证明那护身符很厉害。 一听路柠这么一说，徐楷皓微微拧眉，只好再次看向陈威龙。这会儿陈威龙脸色煞白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玉。 更正，那是碎了一半的平安扣。 色泽饱满，碧绿的平安扣彷彿有些透明。仔细一看，平安扣上面有刻字，不过因为碎了一半的关係，所以上面的刻字并不怎么清晰。 「大、大……柠姐，这、这就是那个很厉害的护身符吗？」陈威龙原本还想喊「大师」，但被路柠瞪了一眼后，他不得不硬生生地唤了称呼，结果喊出来的称呼有点怪怪。 不过路柠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了平安扣之上，时不时摸摸下頜，偶尔还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路栖也忍不住看了那平安扣几眼，结果也露出了同款表情。 「你们的表情怎么都这样？那个平安扣到底是不是护身符？」徐楷皓可没有那个耐心看这对姊弟玩变脸游戏，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怎么客气。 「是护身符没错。」路柠蹙着眉头回道，旋即伸手将那平安扣拿过来仔细端详，可不管她怎么看都好，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碎了一半的平安扣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避邪能力。 说实话，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护身符」，更别说这「护身符」是残缺的。 这时，路栖眨了眨眼，对着陈威龙，十分篤定地说：「这个平安扣的主人，不是你。」 陈威龙沉默了一会儿，旋即露出苦涩的笑容。 「确实不是我的，那是邱桐的，邱桐的平安扣。」 第7章：竟遇上鬼打墙 岂知，路柠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不对，这平安扣应该不属于你说的那个人。」 闻言，就算是身为丈夫的叶方逸都不禁看向她，满脸疑惑，「如果这平安扣不是那位邱桐先生的所属物，那么这是谁的？」 路柠又仔细端详了那平安扣好一会儿，最终摇头。她只能说这平安扣里蕴含着一股很强大的灵力，能够保护人，只是效果不会那么显着，但可以保证被保护的那个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就是为什么陈威龙有了这平安扣作为护身符却依然会遭遇灵异事件的关係，因为他不是平安扣真正的主人。 那么，问题来了，平安扣的主人为什么会留下这碎了一半的平安扣？为什么邱桐身上会有这么一个平安扣？难道邱桐真是平安扣的主人？ 反正这也算是在调查命案，路栖很自然地询问有关邱桐的事。 要不是路栖问出这个问题，徐楷皓都差点忘了公寓的命案还没结案。现在看来，陈威龙这边搞不好是所谓的突破点，他或许知晓些什么他们尚未查到的事情。 陈威龙一开始有些不安，他瞅瞅徐楷皓，用眼神询问能不能如实相告。 徐楷皓沉默着点了下头，陈威龙便把他所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 由于在l市找不到好的工作，于是邱桐与朋友们道别，踏上了前往m市谋生的旅途。他先是找了一栋价格便宜的公寓，爽快的付了订金和租金没多久，他就找到了工作，开始给人打工的生活。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安稳的收入之时，他的梦魘却悄然来袭。 廉价的公寓租金如此便宜或多或少有着无人知晓的问题，比如他隔壁住户每到夜里都会发出噪音，扰人清梦。一开始他还能忍，但他在忍了整整一週之后终于忍不住，给业主打了电话，投诉邻居家很吵，希望业主可以帮忙调解。 结果，业主却告诉他说，他隔壁是没人住的，也不给人租的。 因为405号刚好是这走廊里的最后一户，旁边只有无人居住的403a，所以邱桐当下就猜到他应该是撞邪了。不过，也不一定是撞邪，搞不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死小鬼趁着夜深摸黑探险。 不晓得是邱桐给业主打了电话的关係还是怎么着，过没多久，403a不再传出噪音，邱桐便觉得自己判断无误，于是心安理得继续住下。 岂知，又过了好几天，邱桐因为在工作上出了差错，那天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整个人特别丧地回到公寓，想说好好睡上一觉。然而，到了夜里，凌晨之后，隔壁传来诡异的磨牙声以及用手指抓墙壁发出的刺耳声响。 邱桐本就心情不好，而隔壁好像又有不知道谁家的小鬼跑进去製造噪音扰人清梦，他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怒火冲天地来到403a，抓住门把扭了一下，只在心里奇怪了下门怎么没上锁就乾脆拉开门想要破口大骂之际，他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阴森森的冷风吹过。 他愣了一会儿，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大起胆子走进去，想要把躲在里面的人给抓出来。 可惜他谁也没抓到，反而在一间卧室里捡到了一个碎了一半的平安扣。 邱桐在捡起平安扣的那一刻起，他身边的灵异事件越发严重，每一天都神经兮兮，导致工作都丢了。他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栋公寓，联系业主之后就提出退租一事。 业主倒也爽快，让他退租，还把订金还给他。 最后邱桐回到l市，可是他的精神一直都很差。直到陈威龙和罗新把他约出来，三个人聊了许久，邱桐这才恢復了一些精神。 直到某一天，邱桐主动找了陈威龙出来，二人约在酒吧。 喝醉了的邱桐将自己的经歷都告诉了陈威龙，甚至把捡来的平安扣给了他。而在那之后，邱桐就被发现上吊自杀，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样去了。 尔后，罗新也踏上前往m市调查邱桐的自杀原因，自此失去联系…… 「所以这平安扣是403a主人的所属物？」这是徐楷皓综上所述得出的结论。 「唔……按理论来说，应该是这样没错。姊，要不你暂且帮忙保管这平安扣？」路栖也在深思片刻后，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又看向亲姊姊，一脸期待，彷彿这平安扣由她负责保管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但是，路柠果断拒绝。 原因无他，她只是单纯收不了这平安扣。 路柠把平安扣给了路栖，无奈笑道：「你要不辛苦些，帮忙找找这平安扣真正的主人？」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路栖没好气地瞪着这个总爱「搞事情」的姊姊。 早就知道路栖会想着拒绝的路柠直接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庙里事多，我走不开。你最有空，所以你负责。反正，尧哥那边会付你薪水，你就好好干吧！再说了，你在『寻物』方面资质比我高，你找比较快。」 小小的咋了咋舌，路栖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搂着徐楷皓的那双手，将平安扣拿过去后，先是轻咦一声，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徐楷皓，眼神里满是困惑。 奇怪，怎么这平安扣…… 路栖心里一动，满面笑容地将平安扣递出，「皓哥，你试试看拿着这个平安扣。」 看着那莫名递到自己面前的平安扣，徐楷皓一脸懵。他可不想拿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满脸拒绝。但路栖坚持要他拿，徐楷皓忍不住想要发火之时，他看到平安扣上面的字。 儘管刻字模糊，但他还是能够分辨出那是什么字。 「光……寧……？」他勉强地辨认出刻字，下意识唸出声。 闻言，路栖把平安扣放到自己眼前，学着徐楷皓那般仔细辨认，还真辨认出他刚刚唸出来的那两个字。 问题是，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感觉像是人名？」在旁的方司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听了他的这一番见解，路栖沉吟道：「光寧……光寧……」 「如果是人名的话，也有可能是唸作『寧光』。」路柠一边这么说道，一边陷入深思。 反倒徐楷皓在路柠说出「寧光」这个名字后，整个人像是怔住了。好巧不巧的是，他认识一个名字里恰好有「寧光」二字的人，而那人全名徐寧光，也是他那自他懂事起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父亲。 一想到他那下落不明的父亲，徐楷皓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闷不做声，打算直接离开宫庙。他为了陈威龙已经浪费了不少他宝贵的休息时间，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发现徐楷皓要走，路栖慌忙抓住他，结果被徐楷皓用力挣开。 「别缠着我！」他脾气暴躁地骂道，看都不看路栖一眼，就这样踏出逸柠宫。 怔怔地看着徐楷皓离去的身影，路栖不禁感到一丝的茫然。 被留下的陈威龙这会儿也不知道他该继续留在庙里还是追上徐楷皓，可他实在没那个勇气离开这座庙，因为外头还有个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存在等着他。 这时，路柠突然神色凝重地说：「小七，你快跟上去。」 「欸？可是楷皓哥不让我跟……」路栖的语气之中夹杂了一丝的沮丧。 「你再不跟上的话，你的楷皓哥就有危险。跟着这个人的厉鬼已经转移目标，盯上他了。」 路柠的这一番话让路栖脸色骤变。他一声招呼也不打，抓着那平安扣赶紧追了出去。原本陈威龙也想跟，但他被路柠抓住肩膀，想走也走不了。 「女人，看在你是庙里师傅的份上我才不跟你动手，但你也别惹我，快放开！」原形毕露的陈威龙用上了混混的语气。 即使如此，路柠一点都不怕，她又不是第一天遇到混混了。 反正就算来几个都好，全都不是她的对手。 「别瞎折腾了。你现在浑身沾满了阴气，必须赶紧祓除，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至于那个孩子……就交给我弟弟吧。别看我弟弟那个样子，他可是很厉害的，毕竟……他可是比起我这个姊姊还要天才啊！」 突如其来的心烦意燥让徐楷皓周身气压特别低迷。他走在街上的时候完全没有人敢接近他，全都下意识避开他，甚至不敢看他。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这突然涌上的情绪。 平安扣上面的刻字对他的影响太深，尤其是他刚好脑海里浮现出某个模糊画面，而画面中的男人正好也有个平安扣，虽然那是完整无缺的。 那是记忆吗？徐楷皓不知道，他只知道画面中面孔模糊不清，唯独那笑容清晰异常的男人带给他一种很怀念又伤感的情绪。 眼尾微微泛红，徐楷皓能够感受到好像有滚烫的液体快要翻出他的眼眶落下。他抬手狠狠地抹了一下眼角，指腹的确感受到那份湿热，于是他又抹了几下，直接把眼角附近都给抹红。 就在他整理好情绪之后，他发现街上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一人。他不由止步，眉头随之蹙起，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可那不是什么好预感。 徐楷皓说不上自己的直觉准不准，但通常坏预感特别准确。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古铜钱，正打算迈出一步之际，距离他不远处有一团黑漆漆，似雾似烟的东西悬浮着。 森冷寒意瞬间从他的脚趾涌上头顶，他没有往前迈步，反而倒退好几步。 不行，不能靠近，必须离开！ 几乎不作多想，徐楷皓直接转身跑起来。而在他有了动作的同时，那团黑漆漆的东西也有了反应，甚至跟上了他。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徐楷皓心里是害怕的。 如果是人的话，那倒还好，他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给撂倒。但是，阿飘什么的……他连摸都摸不到，是要怎么撂倒啊！ 这种时刻，他只能不断往前跑，时不时回头看几眼，见那东西穷追不捨，他一咬牙，霎时间火力全开。 当他跑到拐角处时，他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一看，他不禁怔了几秒。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但对方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 「楷皓哥？」路栖很是惊喜。 他是在追徐楷皓的时候，追着追着发现自己遇上鬼打墙，正担忧着徐楷皓是不是也被困在这鬼打墙之中就跟人撞上了。 徐楷皓愣归愣，但他可没有忘记身后追着他跑的鬼东西。 正好，他眼前这个是深藏不露的大师，于是他索性站到他身后，「注意前面，来了！」 「啊？什么来了？」路栖满脸困惑，不过他还是往前看去，结果一看到那黑漆漆的东西后，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冷意。 就在他身后的徐楷皓自然感受到了这种冷意，他不由小小地唤了声：「路栖？」 路栖深深地看了那一团黑色烟雾好一会儿，忽地回眸朝他笑了笑，「楷皓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鉴于他们现在同在一条船上，徐楷皓没有一丝犹豫，果断頷首。 「说吧！你需要我怎么帮你？」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恰恰这认真的表情看在路栖眼里，让他感受到心脏的跃动。尤其徐楷皓那双眼睛，那双眼神是多么的澄澈无杂质。 路栖很确定自己的性向很正常，他喜欢的是女孩子，但是偏偏没有女孩子能够让他看入眼。 后来，他遇到了脾气挺坏，可是心地出奇善良，长得又很好看的徐楷皓。他承认，他一开始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接近这个便利商店的店员，想要看他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气急败坏的表情。 然而，现在路栖已经分不清他对徐楷皓究竟抱持着何等心态，直到……这一双信任自己的眼神，突破他的心房。 追逐着徐楷皓的厉鬼，路栖能够轻而易举解决，只是他一般不喜欢那么做，因为身体会很不舒服。 天生八字轻，完全就是招阴体质的他可以藉由附身这种方法消灭厉鬼，但是这样一来他也会跟着倒下。犹记得他以前也试过一次，结果代价是躺了将近一星期的床。如果不想躺床，那么他就得找个阳气十足的人，跟他亲密接触，这样一来就算消灭了厉鬼，他也不会轻易倒下。 这个方法路栖还没实践过，现在他可以试试看了。当然，他有私心，想要藉着这个机会跟徐楷皓来个更加亲密的接触。 反正他已经确认他对徐楷皓的那份心思了，那就再更加大胆一些唄！顶多……顶多他事后被揍，但没关係，他很耐揍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路栖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看向眼前踟躕不前的黑漆漆。 他微微弯了弯唇角，将身上的护身符摘下，直接往一旁扔。 护身符不能摘，这是从小到大，他爸给他的警告。除非有万一，否则绝对不能摘。 不过，现在就是那个「万一」，所以他摘了。 就在路栖摘掉护身符的那瞬间，黑漆漆的一团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住。下一秒，徐楷皓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漆漆往路栖身上衝过去，没一会儿就融入他的体内。 徐楷皓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语调也跟着慌起来地喊道：「路栖！」 被附身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很难受，四肢像是被寒冰给冻住般。路栖的意识短暂的消失了几秒，但也很快的就恢復过来。 他眨了眨眼，视野里尽是徐楷皓那张充满担忧的脸孔。 原本就清秀的脸孔此刻佈满担忧与慌张，少了那份凌厉。 路栖不禁弯了弯唇角，在徐楷皓的注视下驀地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顎，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隻手就搂住那纤瘦的腰，稍稍俯身吻住那微啟的唇瓣。 甜美的，柔软的触感几乎令人欲罢不能。 突如其来的吻让徐楷皓下意识挣扎，可路栖的力气实在很大，居然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腰。 无奈之下，他只好任由他亲吻自己，同时他也看见路栖身上频频散发出零碎的黑雾。 难不成他们俩接个吻就能驱鬼吗！这是啥小操作！ 直到黑雾彻底消散后，路栖也没有停止亲吻，但他们俩的姿势已经变了。 不知何时，徐楷皓已经被他压在墙上，儼然就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壁咚画面。 「唔……」徐楷皓不禁呻吟出声，稍微唤醒了路栖的理智。 同时，他们也回到了现实，只是他们俩现在的位置是在巷子里。 虽然觉得可惜，但路栖还是停止了亲吻，与徐楷皓稍稍拉开距离，想说好好道歉的话搞不好徐楷皓不会暴怒。岂知，他看向徐楷皓的那张脸后，反而怔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白皙的脸颊此刻泛着綺丽的红，双眼迷蒙，尤其那唇瓣格外红艷，徐楷皓显然是被吻得失了神，否则这会儿他应该是抡起拳头揍人，而非像现在这般愣愣的，好像站都站不稳。 下一秒，他看着徐楷皓身体往下滑，惊得赶紧伸手搂着他，让人顺势落入自己的怀里。 路栖片刻迟疑，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楷皓哥？」 听见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徐楷皓下意识抬眸，旋即眼睛逐渐聚焦。 他的记忆也同时被唤醒，原本红着的脸更加红，看着路栖的眼神分外危险。 更正，是充满杀意的眼神。 「你这该死的……」徐楷皓很想破口大骂，可是他现在的姿势骂不出口。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特么居然被亲到腿软！站都站不稳的那种软！ 一想到那几乎令人感到窒息的接吻，徐楷皓的脸又红了几分，想要趁机踩路栖好几脚，无奈他腿软，想踩也踩不了。 自知理亏路栖心想，反正他都已经把人亲到腿软，而且人家还想一巴掌拍死他，于是他索性把另一隻手抄到徐楷皓的双膝弯处，轻轻松松地以公主抱的姿势把人给抱了起来。 想当然耳，徐楷皓直接呆住了。 「咳，楷皓哥，我们先回我的公寓吧。」路栖乾咳几声，笑容满面地说道，但他也就是象征性的说一声，完全没有想把徐楷皓给放下来的意思。 不想被抱却还是被抱了的徐楷皓索性不说话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杀人埋尸，因为这个人让他把毕生的脸全都丢光光。 回到高级公寓后，路栖这才捨得把人放下，然后就直接跪在徐楷皓面前，双手拉着耳朵，一脸可怜兮兮。 徐楷皓：「……」 是怎样！难道这个大学生以为他卖萌就能减缓他对他的满腔怒火以及浓烈的杀意吗？ 儘管徐楷皓不想承认，但无疑的是，路栖此番行为……真的有效消减他的怒火和杀意。 「楷皓哥，是你自己说你要帮我的……」大学生一脸委屈。 「我是说要帮你，但你自己又没说清楚！」徐楷皓一开始就没能佔上风，不过他敏锐地抓到一点点的细节。 路栖见他一时无语凝噎，当下有些兴奋。于是，他抓着这个机会，笑着说：「好了，我们都平安无事了。就是楷皓哥，你可能得再请一天假，因为遇到鬼打墙的话需要在家休息一天，然后多晒晒太阳，把身上沾到的阴气彻底净化才行。」 一听要请假，徐楷皓把被亲到腿软这件事给拋之脑后。 「不行！不可以请假！全勤奖金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徐楷皓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的全勤奖给夺走，彷彿接吻什么的不重要，奖金才是最重要的。 没料到徐楷皓的注意力这么轻易就能转移，路栖愣了一下，大脑迅速运转。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不能请吗？」 徐楷皓摇头，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能。那个奖金对我而言很重要。」 「可是……你这一身阴气搞不好会传到其他人身上，如果身体不好的人沾到了会生大病的哦！」路栖正在给他科普灵异玄学方面的知识。 不疑有他，再加上路栖好歹也是路虚宫出身的，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所以徐楷皓动摇了。虽然平时行为看起来很不良，看着就是个混混，但徐楷皓本性善良，他当然不会把身上沾到的阴气传给别人。 满脸纠结的徐楷皓陷入了到底要全勤奖还是要请假避免祸害别人的选择中。 这时，路栖嘴角轻勾，但很快的他就把勾起的嘴角压下，对徐楷皓认真地说道：「楷皓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请假的话，我还是有办法可以帮你把这一身的阴气给祓除，保证不会祸害别人。」 闻言，徐楷皓眼睛倏地一亮，「什么方法？」 路栖双颊微红，移开目光，有些害羞地回答说：「跟男人滚一次床单就能祓除阴气了。」 徐楷皓：「……」他不该问的。 问了之后气氛更加诡异尷尬了好不好！他甚至严重怀疑路栖是不是当他三岁小孩在骗他，毕竟哪有这种说法？跟男人滚床单就能祓除阴气？既然这么有效，那么全世界沾到阴气的人是不是只要跟性别为男的人类滚床单来一发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楷皓哥，我真没骗你！这方法最有效！只要把阳气注入体内，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路栖可怜兮兮地继续解释，那一脸的真挚教人无法怀疑他。 即使如此，徐楷皓也不可能真的跟同性滚床单，他的性向很正常！他对同性恋是不讨厌，也不反对，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很玄妙，再加上他认识的人里面恰好就有两对，所以他的接受性挺大的。 话虽如此……他办不到！突然之间的让他跟男人滚床单就为了祓除阴气，谁会想做这种事啊！ 「必须是滚床单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最后徐楷皓抿了抿嘴，不自在地问道。 路栖先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徐楷皓几眼，轻轻摇头，「阴气太重了。而且，你瞧，我本就八字轻，身上多少会沾到阴气，但现在我身上的阴气加重了。」 同样也有阴阳眼，徐楷皓当然知道路栖现在身上的情况有多严重。 说到底，路栖身上的阴气也是因为他遇上鬼打墙所导致而成的，身为男子汉，他有必要负起责任。 徐楷皓闭了闭双目，先给自己做了个思想工作，接着摆出一副觉悟了的样子。 「跟你也行吗？」 「咦？」路栖有那么的几秒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徐楷皓见他怔住，稍稍别开脸，耳尖微红，不自在地问：「我是问跟你的话是不是也有同等效果啦！虽然你八字轻，本身就自带阴气，但你至少是男的而且是个大活人，所以阳气什么的你还是有的，不是吗？」 估计是徐楷皓说的话过于惊人，路栖愣住了。 良久，路栖在徐楷皓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再次勾了勾嘴角。 第8章：滚了床单之后 活了二十五年，母胎单身二十五年，徐楷皓没有恋爱经验，更遑论接吻或是上床，他一个都没碰过。然而，除去恋爱，接吻和上床的经验他倒是在二十五岁的这一天全都给了同一个人，而且该死的这人比他小，还是个大学生。 事后徐楷皓觉得他已经没脸见人，身上的痕跡更不用说，必须穿高领长袖才能完全藏起来。 确实，滚了床单之后徐楷皓就觉得身体一身轻……才怪！他现在他妈的身体又痛又酸，尤其他的腰！要不是他韧性挺好的，他真的会以为自己的腰差点断了。不过，相比之下，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徐楷皓愤愤地瞪了眼躺在身旁呼呼大睡，一脸饜足，脖子上则留有一圈极深牙印的路栖，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在下。 明明他应该在上的！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滚完了，换来的就是他现在下不了床，两条腿都在打颤。 算了，不想了，毁灭吧。 徐楷皓索性把脸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儿就因为床事之后的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徐楷皓熟睡之后，本该熟睡中的某大学生驀地睁开了眼，并缓缓地转个身，以侧躺的姿势欣赏身旁之人的睡顏。 「楷皓哥……」他低声喊了徐楷皓一声，不过对方显然是真的累倒了，以至于连这小小的声音都没听见。 路栖抬手，指腹轻轻抚挲了徐楷皓的脸，还顺着轮廓绕了一圈，不禁露出灿烂的笑顏。 既然搞清楚心意了，路栖也不会让他自己吃亏，所以他连哄带骗把人给骗上床。只是，这过程，这结果相当出乎预料。他做梦都没想到脾气不好的徐楷皓是如此的诱人，害他没忍住，要了好几次才真正放人。 顺带一提，这种滚床单祓除阴气的方式相当有效，他们滚了几次后，不论是徐楷皓还是他自己身上的阴气都除得挺乾净的。 就在路栖打算维持这种姿势盯着徐楷皓那张睡顏看下去之时，手机的通知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为了不打扰徐楷皓的睡眠，路栖很好心的帮徐楷皓刚刚亮了的屏幕熄下。 岂知，下一秒手机响起了一段彩铃，吵得徐楷皓都皱起眉头，只差没有睁眼。 所幸路栖手快接通，不然这彩铃绝对能把人吵醒。 问题是他都接了，他只能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听看是谁在找他。 『楷皓～』 欢快的声音显示着对方是个开朗的人，而且是一名男性。听声音应该是年轻男性，搞不好跟徐楷皓同年。 心里隐隐有些不快的路栖先把手机从耳朵挪开，看了下来电显示，只见显示着「阿释」二字。 这个「阿释」是谁？他是徐楷皓的什么人？ 『奇怪？楷皓你怎么都不说话？』 「抱歉，楷皓哥睡着了。我是他的……朋友兼临时业主。」路栖笑道，同时也在心里揣测对方与徐楷皓之间的关係。 『这样啊……那能麻烦你开下门吗？我都按了那么久的门铃，怎么都没人来开门？』 路栖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满脸困惑。 门铃？他没听见门铃声……啊! 「阿释……先生，请问你是在楷皓哥租的公寓那边吗？如果是的话，那很抱歉，楷皓哥最近有些事所以不住那儿，他现在暂时住在我这边。」 『欸？难怪。那你方便给我你家的地址吗？我受人所托要把东西交给他。』 儘管路栖不太愿意让这个阿释与徐楷皓有更多的接触，但人家都说了有东西要交给徐楷皓，他只能按压心中的不悦，报上地址后便掛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再看了看仍熟睡中的徐楷皓。 那张清秀的脸庞依然泛着红晕，是做完床上运动才会有的那种红。 路栖静静地欣赏这张睡顏好一会儿，忍不住在他的额间轻轻一吻，替他盖好被子就先离开一下，去厨房准备晚餐还有温水。 等他煮好晚餐没多久，门铃响了。 不用猜，路栖知道门外就是跟徐楷皓关係不明的阿释。 他先拍了拍脸颊，将所有的不快藏起来，摆出一张自然的笑脸走到玄关，打开门。 这一开门，路栖反而怔住了。 白净的容貌再加上不含一丝杂质的开朗笑容让充满少年感的青年显得格外闪闪发亮，彷彿只要跟他在一起，任何邪祟都不敢近身。总的来说，这名青年阳光过度，甚至可以拿来跟徐楷皓比较一番。 除了青年之外，他身旁还有个比较高一些的男人。虽然穿着很休间，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尤其一身的肃杀之气教邪祟不敢轻易接近。 「你好，我是赵释。」主动报上姓名的赵释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带给人的感觉特别乾净。 「周之霖，阿释的伴侣。」气质冰冷的男人也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一听周之霖和赵释是伴侣，路栖整个释然开来，不再对赵释抱有敌意便把人请进屋内。不过，他还是想知道赵释和徐楷皓究竟是什么关係，为什么赵释会受人所托要拿东西给他。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路栖单刀直入，「请问……你们和楷皓哥究竟是……？」 赵释眨了眨眼，忽地展露璀璨的笑顏，「之霖和楷皓算是朋友关係，我和楷皓的话是表兄弟。」 「原来如此。」这下路栖完全安心了，连带笑容也特别真诚，不再那么的虚假。然后，他便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路栖，是明大学生。」 「世界真小。」周之霖很突然的冒出这一句。 「也还好吧？m市最出名就是明大啊，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路栖是明大的学生。对了，我们俩也是明大毕业的，只是不同科系。」赵释笑着解释了一番。 路栖也没料到徐楷皓身边居然也有明大毕业的亲人和朋友，不禁感到些许惊讶。 不过，既然赵释和周之霖跟徐楷皓的关係明显良好，路栖也就乖巧地喊了声：「学长们好。」 这些表面功夫省不得，他必须建立良好形象。 「横竖我俩比你大，这一声学长我们就收下啦。话说，楷皓呢？不是说他住你这儿？」赵释在环顾了下四周，没发现自家表弟，只好发出疑问。 经赵释这么一问，路栖脸色一僵，冷汗直流。 他完全忘了仍躺在自己床上，什么都没穿的徐楷皓！ 不行不行，他得先把衣服裤子和内裤都备妥，不然徐楷皓醒过来后一时愤慨跑出来，然后跟自己的熟人打上照面……嗯，很好，他可以预料到未来徐楷皓会彻彻底底无视他的存在。 路栖僵着一张脸，不自然地说：「我去看看楷皓哥，你们请慢坐。」 接着，他风一般的逃到自己的卧室房门前，刚要开门之时，房门却不合时宜地打开，发出一些声响，直接吸引了客厅二人的注意力。 「你杵在这里干嘛？我要回我的房间。」声音有些沙哑的徐楷皓没力气骂人，只能一边用被子裹着身体，一边扶着腰让路栖让开。 路栖几乎不敢吭声，他现在只想回到他应门和把人请进屋里的那一刻。 见路栖不说话也不让开，徐楷皓正感疑惑之际，客厅那儿传来熟悉的嗓音。 「楷皓？」 几乎出自下意识，徐楷皓抬眸循声望去，猝不及防的跟赵释对上了目光，还有周之霖那一目瞭然，充满探究的视线。他先是一怔，接着全身僵硬，最后愤怒地瞪了路栖一眼，想要抡拳揍人之际，身体本就不舒服的他不禁闷哼一声，腿一软就往前扑。 路栖不可能让徐楷皓真的摔倒，他赶紧接住他，一隻手更是顺其自然的搂住了他的腰。 然而徐楷皓腿软后整个人似乎还是很不舒服的模样，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冷汗直流。 「楷皓哥？楷皓哥？」路栖意识到情况不对，慌忙叫唤了几声，然而得不到回应。 他慌了几秒，旋即想起了什么，抓住徐楷皓的左手，抬起来一看。 红绳染黑，古铜钱也泛起了不应该有的黑色。 「怎么了？楷皓他身体不适吗？」赵释一脸担忧地走过来，但看到徐楷皓身上的痕跡后，他不禁脸红。 路栖无暇掩盖他们滚完床单后的曖昧痕跡，因为相比之下，徐楷皓的问题比较严重。 「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帮我打一通电话？」由于腾不出手，路栖只好求助刚好就在他家的二人。 「可以的。」赵释毫不犹豫应道。 接着路栖报出一串数字，赵释便拨通电话，而手机另一边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然后，赵释就开了免提。 『喂？』 「姊！你能不能现在就来我住的公寓一趟？我好像搞砸了！」路栖的语气染上了焦虑。 『哦？小七，你是搞砸了什么？』 「我……这个……总之，姊，你快些过来，顺便把祓禊用的东西也带过来。我这边暂时还能撑多一会儿，但不知道能撑多久。」 『……路栖，你他妈的把护身符给摘下了？！』 「姊姊，对不起，我当时也没其他办法了……」 路柠显然是被路栖给气得半死，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话。之后，是叶方逸代替路柠回的话。 『咳，小七，你姊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你先撑多一会儿，我和你姊马上到。』 「谢谢姊夫。」 这下路栖总算安心了些。不过，一看到徐楷皓那苍白的脸色，他不禁感到心痛，甚至后悔把人给骗上床。 路栖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徐楷皓抱回他睡的那间客房，然后去翻了下衣柜找出一套衣服准备帮徐楷皓换上之时，他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回头看了下也在房里的另外二人。 他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把被子拿开再帮徐楷皓穿上衣服吧？ 注意到他为难的目光和表情，赵释恍然大悟，善解人意地拉着自家伴侣退出了房间，还顺手把门给带上。 对此，路栖真心感谢赵释的贴心。 既然没人了，路栖这才扒开被子，一边按压内心的慾望与衝动，一边镇定地帮徐楷皓穿上衣服裤子，就连内裤都有好好穿上。 待穿戴完毕，他又忍不住看向那几乎被阴气浸染到几乎看不出原来顏色的手绳，一咬牙，立刻开门衝出客房，跑到客厅翻箱倒柜，翻出了一枚古铜钱。 「只有一枚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路栖拿着那枚古铜钱喃喃了一番，最后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拿着古铜钱风风火火地回到客房。 他的移动速度过快，所以导致他没有差察觉到他一直揣在身上的半边平安扣掉落。 注意到那平安扣的赵释便走过去帮忙捡起，正想喊路栖一声之时，他却被平安扣上的刻字所吸引。 周之霖见他好像在研究些什么，于是走过去，很自然的搂着他的腰，「怎么了？」 赵释仔细看了平安扣好一会儿，时不时蹙眉，时不时展眉，最后一脸坚定地说：「我认得这个平安扣。」 「嗯？这不是路栖的东西吗？」周之霖不解，因为他刚刚有看到平安扣是从路栖身上掉下来的。 「不对，不是路栖的。这个平安扣……」赵释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平安扣的主人是谁。他回道：「是我姨丈的，也就是楷皓他失踪二十年的父亲的所有物。」 古铜钱拥有驱邪除煞的作用。然而，徐楷皓手上的古铜钱几乎失去了这方面的作用，因为被侵蚀得太深，导致古铜钱反噬主人。 这也是为什么徐楷皓会昏倒的原因。 按理说徐楷皓的身体不至于差到只是滚了几次床单就起不了身的那种，但他偏偏就是在滚过之后倒下。路栖一开始以为他可能是身体不适，不过后来他想起自己的体质问题，所以才会改变了想法。 「楷皓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路栖无法维持平时的开朗，他现在只希望事情不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将古铜钱放到徐楷皓的左手掌心之后，路栖便用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左手，十分虔诚地祈求神明能够保佑徐楷皓。 如果是身体不适的话，路栖还比较放心，而且可以想办法把人哄开心，但现在…… 路栖越想越自责内疚，他的私心害了他喜欢的人。 就在路栖陷入懊悔的当儿，路柠和叶方逸总算赶到。 当路柠闯入客房，两眼一扫，她差点被气到吐血。 「迟点再找你算账！」路柠直接揪着弟弟的后领，把他给拉开，然后朝叶方逸伸出了手，「东西先给我，你们几个就在客厅等消息。老公，记得把新的护身符给小七，还有看着他。」 叶方逸点了点头，旋即抓着路栖再往赵释和周之霖二人看去，不禁怔了怔，接着又看了下徐楷皓。他是很想问他们俩怎会在这里，但这个时间点不适合问，所以他就把所有人都给请了出去。 客房的门关上之后，路柠先是吁了口气，然后翻出帆布袋里的法器。 她正要开始做法之际，瞥见了徐楷皓左手的手绳和古铜钱，反而吃了一惊。 原先她是想用带来的法器进行祓禊，但现在搞不好可以换另一种方法。 路柠将法器放到一旁再走到床边，将手绳给摘下后发现他的掌心躺着一枚正在弱弱地净化阴气的古铜钱。几乎不需多想，她也知道这古铜钱是哪来的，所以索性拿起那枚古铜钱再翻了下袋子，找出红绳。 她手法利落地串起来，并且稍微编织了一下就比了个剑指，对着古铜钱诵了一段的经文。 一声「敕」之后，古铜钱像是镀了一层金般，有些闪闪发亮。 见自己完成了这条手绳，她便将手绳给徐楷皓系上，接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法器，原地走了个禹步，最后站定，漂亮的面孔满是肃穆。 待做好这些流程，徐楷皓身上的阴气也渐渐地散去，他身上原本闪闪发亮的灵气再次夺目。 不一会儿，原本昏迷中的人睫毛微颤，紧接着那双眼睛便缓缓地睁开了。 「唔……」徐楷皓片刻的难受，让他不敢乱动，因为他只要动一下就会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灌了铅般，无法思考。 「啊啊，先别乱动，我刚帮你把一身的阴气给祓除而已。」路柠将法器收好，见他想起身便赶紧按着他。 徐楷皓懵了一小会儿，然后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为什么逸柠宫的师傅，大学生的姊姊会在这里？ 他先是满脸问号，直到他看见自己原来戴在手上的手绳被摘下，而且沾了满满的阴气，他直接脸黑了，黑如碳的那种黑。 「该死的路栖……」徐楷皓无力地闭上双目，低低地骂了一声，全然不管被他骂的人的姊姊就在他身边。 路柠知道徐楷皓的脾性，也知道这整件事算是她弟弟的错，尤其徐楷皓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告诉了她，她那个好弟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咳，身为亲姊的我在这边为我弟弟向你道歉。」身为姊姊，她认为她有必要道歉。 徐楷皓这会儿也缓了过来，默默坐起身，默默地看着一脸真诚的路柠。他不是那种会胡乱迁怒不相关人士的那种人，所以他摇了摇头，拒绝她的道歉。就算是要道歉，也得是路栖本人道歉才对。 不过……他总觉得他好像已经听到路栖那像是在哭般的道歉声，只是他那会儿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条手绳我从小戴到大的，为什么会转眼间变成那个样子？」徐楷皓恢復意识后，第一时间就是询问自己的手绳。 路柠迟疑片刻，又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斟酌了一下便直接坐在他的床边。 「按理说，这些事不该由我说出口。可是，谁让小七是我亲弟呢？」路柠颇为无奈笑道，毕竟那是她弟弟，她是最清楚他为人的亲人，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不会希望弟弟喜欢的人讨厌弟弟。 是的，路柠在庙里的那会儿就看穿了一切，就路栖可能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一时半会没能釐清他自己对徐楷皓的那份心思。 直到……路栖私心作祟，把人给拐上床。 徐楷皓不知路柠心中所想，但他凭藉她说的话猜测道：「我沾到的那些阴气都是路栖的锅？」 可能没想到徐楷皓脑筋原来挺好的，路柠怔了怔，苦笑頷首。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接着下来，她要解释路栖的体质问题。 路栖作为他们路家嫡系子孙里能力是最为出眾的那一个。可惜他偏偏八字轻，身上天天都沾染阴气，没人愿意接近他。也因此，路栖的个性稍微有些与眾不同，尤其脑回路最为清奇，总让人捉摸不透。 即使如此，路栖的天赋很高，驱邪抓鬼什么的特别擅长，因为他只需要让祂们附在他身上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躺床还好，最麻烦的是加重的阴气会让路栖很痛苦，只要一个不小心，阴气过重会直接把他给送上西天。 「徐楷皓，我且问你，为什么小七非得跟你滚床单？」路柠语锋一转，忽然拋出这个问题。 徐楷皓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老实回答：「离开逸柠宫之后，我遇上鬼打墙，路栖为了救我就摘了护身符，帮我消灭厉鬼。后来我身上沾了阴气，但又不想第二天请假，所以路栖才会说用滚床单的方式祓除我身上的残留阴气。」 闻言，路柠无语了一会儿，扶着额头说：「首先，滚床单是真的有效，也算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必须看对象。小七他应该是觉得你不容易受影响，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方法，以至于他忘了他自身的体质以及他的护身符不在身上这件事，直接跟你滚了床单。徐楷皓，小七跟你做的时候负担其实比你大，他甚至可能会半途就丧命，但他还是为了你要第二天也能上班就帮了你。」 听到后面，徐楷皓有些愣怔，但更多的是茫然。 「既然这样，那、那路栖为什么还要跟我……那个？他直接跟我说没办法不就好了吗？」徐楷皓无法理解。 路柠见徐楷皓没开窍，实在哭笑不得。她以为她刚刚说的话应该挺清楚的了，怎么他好像很迟钝？ 「因为那个对象是你，是你想要第二天上班，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个选择。」她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见徐楷皓还是不理解，她索性提高声量说道：「我的弟弟路栖喜欢你！恋人的那种喜欢！」 彷彿是一颗深水炸弹般，把徐楷皓给炸懵了。 喜欢？恋人的那种喜欢？ 大学生喜欢他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良混混的便利商店店员？ 徐楷皓感到有些混乱，他甚至觉得事情更加的难以理解。不，应该说是他已经理解了路栖跟他滚床单的原因，但他不理解的是好端端的一个优秀的大学生为什么就喜欢他呢？ 没道理啊！他一没顏值，皮肤白算不上顏值；二没身材……呃，其实他身材还行，有腹肌，体力也不错；三脾气不好，很容易暴躁。 所以，综合以上三述，他到底哪里吸引了路栖，让他喜欢上自己？ 最可怕的是他没有反感！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能够接受路栖对他的喜欢？ 思及此，徐楷皓的脸颊有些发烫。没有恋爱经验的他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的思绪是混乱的。 不行，他不能留在路栖的公寓，他得离开，至少两个人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让他整理一下乱成麻的思绪。 于是徐楷皓立刻收拾行李，看得路柠有些懵，直至她意识到他是想要搬走，她不禁急了，想要挽留他，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把人留下。 结果徐楷皓收拾好东西就打开门走出去，客厅内的人都看见了他。 路栖见他醒了，脸上的欣喜藏不住，但在发现徐楷皓背上的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楷皓哥！你、你要走吗？」路栖赶紧上前，语气略显激动地问道。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的徐楷皓微微别开脸，「我……我需要时间。」 「那你可以留下啊！难不成你是要回你租的那栋公寓？」 「……」徐楷皓沉默。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即便公寓暂时不适合住下，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路栖的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可终究没说出挽留的话语。他微微垂眸，放下了手。 「我们都得冷静一段时日。」徐楷皓没想到路栖会露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表情，于心不忍，说出这句话便看向赵释和周之霖。 赵释知道徐楷皓想要离开，只好让周之霖帮忙把人捎上。 最后，徐楷皓便跟随赵释和周之霖，离开了路栖的公寓。 第9章：不正常的跳楼 一坐进车里的徐楷皓神色疲惫，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单手扶着额头。他现在的思绪和心情都太乱了，哪怕看到久未不见的二人都没有想要聊天的意思。 赵释忍不住回头看了下他的情况，一阵踌躇之后，他把那个碎了一半的平安扣拿出来。 虽然注意力都放在外边，但听见赵释的叫唤声后，徐楷皓还是会稍微看回来，结果一看到那平安扣，他整个人惊呆了。 「阿释！你怎会拿着这个平安扣？」知晓这平安扣会引来厉鬼的徐楷皓脸色苍白难看，甚至把平安扣抢到手里，打开车窗就想扔出去。 被他吓了一跳的赵释愣了一下，见他要扔平安扣，慌忙阻止，「不行不行，不可以扔！」 徐楷皓直接反驳，「必须扔！」 见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扔，赵释情急之下立刻说道：「那个平安扣是你爸的东西，不能扔！」 估计是赵释说的话实在太惊人，徐楷皓没能反应过来。 良久，他将平安扣拿到眼皮底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赵释。他不认为他的表哥会欺骗自己，毕竟以赵释的性格来说，他不擅长撒谎，再加上事关他的父亲，赵释更没理由骗他。 平安扣的原主人是他父亲徐寧光？ 不，不对，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徐寧光曾经去过那栋公寓，进过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403a？ 徐楷皓的思绪又更加的乱了。他原本就在为路栖和公寓的事烦恼，现在莫名的增添他父亲的事情。 难道徐寧光当年就是在他现在租的这栋公寓里失踪的吗？ 思及此，徐楷皓脸色白了又白，忍不住捏紧手里的平安扣。 赵释见他神色不对，又迟迟不说话，不禁担忧地唤了他一声：「楷皓？」 或许是赵释的声音有着奇妙的安抚力，徐楷皓倒是稍微镇定了下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有点不好呢。」 「毕竟时隔多年，我突然看到失踪的爸爸的东西，所以有点没能适应。」徐楷皓苦涩一笑，指腹却不断抚挲平安扣，尤其是那两个刻字。 随着他们又陷入短暂沉默之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前。徐楷皓下意识抬眸望去，先是全身僵硬，然后开始后悔。他就不该为了让彼此冷静就衝动下离开路栖的公寓，他应该死皮赖脸一些留在那边才对的。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人能住的公寓了好不好！ 门呢？门在哪儿啊！他是要怎么进去！ 徐楷皓不可能真的哀嚎，他只能在心里泪流满面，对外则是一脸冷漠。 「嗯？楷皓，我们已经到了哦？你怎么还不下车？」跟徐楷皓不同，没有阴阳眼的赵释和周之霖已经下了车。 内心充满抗拒的徐楷皓僵硬地打开车门，动作一顿一顿地下了车。 他望着眼前的一团漆黑，头一次恨自己的「视力」过好，好到什么都看不见。 「阿释，你和周之霖先回去吧。」徐楷皓不想让赵释沾染这连他都分辨不出是阴气还是什么的东西，只好劝这两个人回家。 赵释：？？？ 赵释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徐楷皓很心累，他实在不想告诉他最亲近的人有关他有阴阳眼的这件事。当然，陈威龙那边是个意外，他没能好好掩饰，所以陈威龙就这样知晓了他的这个秘密。 正感到为难，想着要怎么让他们俩先行离开之时，一声尖啸忽然响起。 那一刻，徐楷皓晕了一下，耳边都是嗡嗡声。他皱着脸，难受地捂住两隻耳朵，眼睛也跟着闭上。然而，那声尖啸只有他听得见。 赵释和周之霖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于是关心了几句，徐楷皓这才意识到尖啸声来自非人。 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出于本能，徐楷皓突然抓住他们俩的手，拉着他们往他所站的方向一拽。 下一秒，重物从天而降。 「碰！」 宛如盛开的花朵，伴随着脑浆的鲜血溅射，呼吸停止的身躯静悄悄地趴在马路上，一动也不动，四肢更是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当看到躺在方才他们所站位置的尸体后，赵释脸色发白，腿软得差点跌倒，所幸周之霖揽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跌落地。然而，周之霖的表情也很难看，毕竟谁会想到会有人跳楼自杀，而且他们又刚好站在那人跳下来的位置。 徐楷皓所看到的不仅仅是白与红交杂在一起的顏色，他还看到了黑色，带着恶意的纯粹黑色。 心中警铃狂响，徐楷皓顾不上守住自身的秘密，立刻抓着他们而人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发现徐楷皓好像想要把他们从自杀现场逃走，周之霖面露不虞之色，直接甩开他的手，停下脚步。 即便是周之霖也有些不爽了，他声音低沉地问：「徐楷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别问那么多，快离开这里，至少要与这栋公寓保持一定的距离！」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的徐楷皓只想着把这两个人安全撤出公寓范围之外。 「楷、楷皓，你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刚刚那个跳楼的……」赵释一提到跳楼自杀的人后，脸色又白了几许。 「我没有！我是无辜的！」徐楷皓不想被误会，忍不住情绪激动。 他又往他们二人身后一看，发现黑雾已经衍生出好几条触手往他们这边伸过来，他就更头疼了。 他只是一个便利商店的普通店员，为什么却偏偏捲入了这种无妄之灾？ 欲哭无泪的徐楷皓一咬牙，掏出手机想要联系路栖之际，结果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不会吧？没信号？ 难道……又来？！这一天都还没完，他又遭遇鬼打墙了吗！欸不是，他是有多倒霉？ 就在徐楷皓一筹莫展的当儿，一声枪响惊动了他们仨的同时，也让黑雾整个缩回原来的地方。 徐楷皓懵了一会儿，先看了手机一眼，可惜依然没信号。不过没关係，他现在有依仗，至少对方是有实力的。 没有穿警服，一身便衣作打扮的林尧堂手里持着枪。他远远看见徐楷皓三人，不禁怔了一下。 这会儿徐楷皓又带着赵释和周之霖回到现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等事情解决完才回的吗？」林尧堂在徐楷皓面前相当的和顏悦色。 「咳，这个问题先跳过。林队，我们可能遇上鬼打墙了，你有没有办法处理鬼打墙的问题？」徐楷皓避开自己的私事，直接切入重点。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破除这个该死的鬼打墙。 然而，林尧堂露出苦涩的笑容，「抱歉，没有办法。」 「什么叫做没办法？林队，你们的科那么特殊，不应该没有给你们准备些特别厉害的法宝防身吗？」这不能怪徐楷皓抱怨，因为林尧堂所在的部门理应有降妖除魔的法宝，要不然遇到特殊个体的时候岂不是倒大霉？ 知道徐楷皓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林尧堂也很无奈，他也是在进了这个部门之后才知道这个部门有多穷，穷到法宝都买不了，偶尔只能买到几张符防身用。 大部分时间，林尧堂都是求助于宫庙，尤其路虚宫和逸柠宫。 为了掩饰自己的所属部门很穷，林尧堂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咳，总之你们先待在我身边。」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也在吗？」徐楷皓下意识问道。 「有是有，可惜不是你认识的。谁让路栖那小子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找另一个人帮忙。啊，出来了！」林尧堂回话的当儿，视线并没有从公寓离开过。 闻言，他们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外罩褐色风衣，看起来跟他们几人年纪相仿的青年从公寓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镶有七颗铜钉的宝剑，不过宝剑不长，长度犹如匕首，可以说是短剑。 「咦？尧哥，他们是谁？」青年好奇地打量了徐楷皓三人好一会儿，忽然露出笑容，「这两位挺特别的，像是适合修仙的那种体质。至于这位……哦？周之霖？」 周之霖是在看到青年的长相之后，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记忆匣子找出有关这个青年的相关记忆，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一个名字，「路俞宇？」 名为路俞宇的青年温柔地弯起唇角，十分和善的挥了挥手。 「你们认识？」林尧堂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同伴。 「先别浪费时间叙旧，那具尸体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徐楷皓虽然也很好奇周之霖和路俞宇究竟是什么关係，但现阶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优先解决。 就在他们匯合之后，徐楷皓就发现到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动了，再然后尸体慢慢地爬了起来。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歪了的脖子处有一根骨头穿破皮肤露在外面，整个脑袋更是瘪下去的那种，脑浆还频频往外流，其中一颗眼珠子则连着血丝悬掛着。 随着他发出警告没多久，林尧堂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举起枪就往尸体扣下扳机。 「碰！」 子弹狠狠击中了尸体的脑袋。岂知，尸体依然还能动弹。 林尧堂又扣下扳机，然而他的弹匣已经空了，不禁低声咒骂，接着对路俞宇叫道：「嘖，子弹不够了。俞宇，你那边还有什么法宝可以用的赶紧用上！」 路俞宇先是看了下他手里的短剑，微微頷首，「你们都退后点。」 闻言，徐楷皓赶紧抓着赵释和周之霖，将他们给保护起来，毕竟他身上至少有个护身符，不怕鬼祟。 待他们都退后了，路俞宇便握着那把短剑，脚下踏出了禹步，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他猛然抬头瞪向死状凄惨的尸体，大声一喝：「敕！」 尸体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旋即开始发抖，更多的鲜血狂流。 「小心！」视力远比路俞宇和林尧堂好的徐楷皓看到有一团不明的黑雾从尸体里冒出，下意识喊道。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黑雾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赫然从尸体涌出，直接往他的方向衝过来。刚看见黑雾的路俞宇和林尧堂脸色一变，距离最近的林尧堂想要衝过去保护他之时，黑雾已经扑向徐楷皓。 正想着自己铁定会被附身的徐楷皓下意识闭上了双目。结果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觉得身体哪里难受，于是悄悄睁开眼一看，却发现黑雾近不了他的身，彷彿他的身前筑起一面墙。 徐楷皓愣了几秒，忽然想起他身上除了那古铜钱手绳之外，还有一个也可以称得上护身符的东西。 当他拿出那半块平安扣之后，黑雾的顏色也跟着变淡。 路俞宇一看到那平安扣，眼睛倏地一亮，「那平安扣有很强大的辟邪能力！」 「欸？」 「虽然这样不太符合规矩……算了！你拿着那平安扣，复述我说的每一个字！」路俞宇似乎想出了什么办法，露出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徐楷皓怔了怔，心想反正现在他们都被困在这该死的鬼打墙里，想逃出去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见他点头，路俞宇便一字一句地念出徐楷皓熟悉的咒语。 开头的第一句就让徐楷皓想起了路栖，因为那是路栖曾经念过的驱鬼经文。 发现徐楷皓没有复述他念出来的咒语，路俞宇不禁有些急，直到……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不晓得为什么，不爱读书的徐楷皓似乎对这种经文的记性特别好。明明当时他就听过一次，现在也才听一遍就能完整无误地念出来。 伴随他的「急急如律令」落下，黑雾忽然凝聚成一张脸孔，张大嘴巴发出尖啸。 这一次，就连没有阴阳眼，完全就是普通人的赵释和周之霖都听见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捂住了耳朵，难受不已。 待黑雾散去，周遭景象也跟着扭曲了几秒就恢復原状。 地面上依然躺着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只是位置是跳楼落下的位置，彷彿刚刚他们所经歷的一切皆是幻觉，除了有人自杀并非幻觉。然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啊啊累死我了……尧哥，尸体交给你，我先帮他们三个进行祓除。」路俞宇将短剑放回他随身背着的包里，然后走到徐楷皓三人那儿。 林尧堂没有回话，一个摆手就掏出手机联系队员。 这会儿徐楷皓刚从耳鸣眩晕之中回过神来，手里的平安扣更是烫得让他差点撒手把平安扣给摔了。 他怎么都不知道原来他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不过还是算了，他不想天天跟阿飘打招呼。 突然，他想起了他的秘密似乎曝光，不禁有些僵硬，甚至不敢回头看赵释和周之霖的脸，不敢看他们的表情。 岂知，赵释却喊了他一声：「楷皓……」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徐楷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便转过身对上他们俩探询的目光，唇角弯起苦涩的笑，「我从小就有阴阳眼，一直都看得见阿飘。」 估计这个信息实在太惊人，赵释直接瞪大双目，久久都未能反应过来。就连周之霖都吃了一惊，只是他的表情不是很明显，也就只有一开始出现过，转瞬即逝的惊诧。 从小就一起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一直以来都能看到非人之物……赵释心情很复杂。 见他表情复杂，徐楷皓反倒移开了视线，他就知道身边的正常人不怎么能接受他的这一项特殊能力。 结果赵释却用那张表情复杂的脸孔，语气带着一丝幽怨地问：「这么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徐楷皓：？？？ excuseme？这位表哥，你是认真的吗？ 这种事到底哪里酷？哪里值得早点说出来？ 周之霖这会儿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家伴侣，但很快的他就满脸宠溺。 对他而言，赵释就是他的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周之霖对他就是满满的宠，各种的宠，哪怕他指鹿为马他都会坚信他说的全都对。 「哪里酷啊！你想想，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不就像个神经病？」徐楷皓正在努力劝他的表哥认真想想。 「可是……我觉得很酷啊！可以看到阿飘不是很厉害吗？我和之霖都看不见耶！」赵释很开朗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是真的觉得有阴阳眼的这件事非常厉害，他很羡慕徐楷皓的这项能力。 徐楷皓这会儿只想表示他甘拜下风。 他就知道他的表哥与眾不同，脑回路偶尔会有点怪怪，堪比那个大学生。 「咳咳，三位，你们都站着别动啊！我给你们净化一下，不然带着这一身的阴气不但会影响健康，还会传染给其他人。啊不过，如果是情侣的话，可以试试看滚床单哦！」路俞宇一边帮他们祓除阴气，一边嘮叨，只是最后一句让他们片刻的傻眼。 尤其徐楷皓，他傻眼了一会儿，声音略显颤抖，「所以滚床单真的能祓除阴气？」 「也不一定。像这两位就特别适合，我强烈推荐哦！」直接指着赵释和周之霖的路俞宇很坦荡地说出这番话，把赵释给弄得面红耳赤，一头扎入周之霖的怀里。 唯独徐楷皓陷入了深思。 待祓除完毕，路俞宇拍了拍手就回到林尧堂身边。 「徐楷皓，其他的事你以后再慢慢跟我们说，去休息吧！」周之霖见他神色不对，不再强调要去他住的地方坐一会儿。 赵释是想去的，但周之霖阻止了，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徐楷皓道别，并约定好下次再见的时候，要徐楷皓好好跟他聊聊他眼中的世界。 看着载他回到这栋廉价且闹鬼的公寓的车远去，直至车尾灯消失不见，徐楷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下意识看了下时间，发现都快凌晨了，再不睡的话明天会很累。 值大夜班就是这么的累，他也没办法。 「林队，路俞宇，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确定不需要人陪？」林尧堂身为警察，绝对不会让徐楷皓就这样回他住的地方。 要知道如今这栋公寓已经被阴气以及些许的煞气所包围，对拥有阴阳眼或者是八字轻的人而言都是一种毒素，会让人致死的毒。 徐楷皓心里烦很烦，他回避了林尧堂的问题，摆了摆手，毅然踏入公寓。 看着他那逐渐被铺天盖地的阴气所隐没的背影，林尧堂和路俞宇不由相互对视，二人的神情随之凝重…… 黑眼圈都跑了出来的徐楷皓值大夜班的时候总会打瞌睡，精神也不如以前那般好。他这几天压根没能睡好，毕竟他租的地方根本就是鬼屋，再继续住下去，他都快怀疑他会不会迟早神经衰弱死掉，就像他落荒而逃回到公寓时遇到的某一住户跳楼自杀。 据悉已经有不少住户搬走，只剩下包含他在内的几户人家手头并不宽裕，搬不了。 虽然他有问过林尧堂有关这栋公寓的问题究竟何时能够解决，但调查不顺利，导致这件案子迟迟无法结案。 不过，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线索。 那碎了一半，属于他那失踪多年的父亲的平安扣。 可惜这平安扣无法证明他是生还是死。 就在徐楷皓又再次为这件事而烦躁的当儿，熟悉的一串音乐声响起。他没有说出「欢迎光临」这四个字，反而抬眸望大门看了一下，果然没有人，就只有门是自动敞开的。 对其他人而言，大门的确没人，可在徐楷皓眼里是有的，只是那不是人类，而是阿飘。 一隻很兇的阿飘。 简称厉鬼。 巧的是，他认得这个厉鬼，不过当时厉鬼还只是个很普通的阿飘，没有攻击性。然而，如今普通阿飘升级成厉鬼。 半边脸腐烂，一双猩红的眼几乎不含一丝感情的厉鬼，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收银檯的他。 一人一鬼对视良久，忽地，厉鬼露出了诡譎的笑。 心中警铃狂响，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徐楷皓本能地抱着脑袋蹲下。 下一秒，店里的东西四处乱飞，玻璃製的东西则清一色摔在地上发出美妙又残忍的清脆响声。即使如此，徐楷皓也并非毫无损伤，因为收银檯这里也有一些玻璃製物品，而摔在地上的时候，碎片就自动弹起划破了他好几处地方。 「袮究竟是谁？」忍无可忍的徐楷皓索性站起来，愤怒不已地大声问道。 厉鬼眨了眨眼，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发一语。紧接着，祂抬起了手指，往落地窗轻轻一点，接着就在上面开始书写出好几个血字后原地消失。 徐楷皓不确定厉鬼是不是真的走了，于是大着胆子走到那扇落地窗前，仔细研究祂都写了什么。 『三天后，凌晨零点，404号见。』 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徐楷皓满脸困惑。 前面和中间是在说对方约他的时间，但是那个404号……到底是哪里？是指公寓吗？不，应该不是，公寓里压根就没有什么404号，有也只有403和403a以及405。 徐楷皓皱着眉瞪着窗上的血字良久，索性掏出手机拍下再传送给林尧堂。当他的手指滑到路栖的名字之时，他的手指不禁顿了顿，脸上表情也有那么一点的复杂。 再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他迟早得面对那个大学生。 更何况，逃避不是他的作风。 徐楷皓忍不住叹气，最终把这张照片也给路栖发了一张，然后就果断熄了屏幕，回到收银檯拉开抽屉，把手机给暂时封印起来，接着再认命地拿出扫把开始作清理工作。 反正都逃避有一阵子了，就让他再逃避一下下……不算过分吧？ 他要顺便好好思考他和路栖之间的关係究竟该如何解决了。 第10章：凌晨零点赴约 说是要面对路栖，但徐楷皓是想说再等个一两天这样才面对，而不是第二天就在便利商店值大夜班的时候被迫面对。 这个时间段没有顾客上门，店里就只有他们俩以及在店外徘徊的阿飘们。 徐楷皓和路栖两眼相望，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不过，徐楷皓有看出路栖似乎没有以往的朝气蓬勃，整个人似乎特别沮丧，身上的阴气隐约有加重的意思。 犹豫片刻，徐楷皓只好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用着稍微轻松一点的语气问道：「你要来点什么？」 路栖没料到徐楷皓会跟自己说话，原本有些暗沉的眸光微微一亮。他紧盯着徐楷皓的脸庞看了许久，轻声回道：「关东煮。」 一听他又点了关东煮，徐楷皓忍住不吐槽，凭藉记忆把路栖经常点的食物汆汤了几下再放到盒子里，一边还不忘咕噥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点关东煮。 心情顿时美滋滋的路栖直接展露笑顏，从徐楷皓手里拿了他的关东煮。 当路栖伸出的手指碰到徐楷皓的那瞬间，他们二人像是遭到电击般，一起僵直。 虽然有想过继续摸那隻手，但路栖没有得寸进尺。他小心翼翼的把手移开道了声谢，然后就捧着他的关东煮到另一边坐下吃了起来。 与路栖不同的是，徐楷皓有些发呆地盯着刚刚被碰到的手。 说实话……他不讨厌路栖碰他。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感到有那么一点的害羞！ 那隻手曾经在他身上游走过，他还记得那隻手在他身上的触感与温度。一想到这里，他的脸几乎在发烫，耳尖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徐楷皓直接拍了拍双颊，深吸一口气，索性从收银檯走出来，走到路栖身旁，在他诧异的目光下选择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楷、楷皓哥？」大学生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发抖。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无论是你对我的那份心意还是……那一天的事都好，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徐楷皓一脸认真地说道，目光澄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怔怔地看着徐楷皓的路栖无法移开目光。 他想，他的楷皓哥应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么的大，尤其在拥有阴阳眼的人眼里，他的楷皓哥是属于那种会发光的类型。 事已至此，路栖不会选择逃避，他毅然地表明心意，「我对楷皓哥你是真心真意的。」 脸颊依然发烫的徐楷皓不由移开目光，微微頷首，「我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欢我，所以别再重复了。」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这是害羞了！ 知道徐楷皓脸皮薄的路栖脸上笑意不减。他想要抱着身旁的人，想要亲吻他，但这些想法都被他扼製，因为要攻略他的楷皓哥是需要慢慢进行的，如果速度过快，那么人搞不好就会逃跑。路栖不想让徐楷皓逃避自己，所以他选择了让步。 在爱情面前，自尊什么的都不重要，虽然他本身也没什么自尊，有的也只有厚顏无耻、死皮赖脸。 「那么……楷皓哥，你讨厌吗？」 「啊？」徐楷皓一时间没听懂。 无奈地看着一脸疑问的他，路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脸颊上，微微一笑，「那一天……你讨厌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徐楷皓瞬间满脸涨红。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开脸没好气地骂道：「不要提那件事！」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预料，却又不是很意外。路栖笑瞇瞇地看着出卖他真实心情的泛红耳尖，倒也不再追问。要是再问下去，他估计徐楷皓会恼羞成怒，把他给从店里撵出去。 私事算是解决了的路栖乾咳一声，把关东煮给吃完再处理好垃圾后，他便正了正色，准备进入正题。 「楷皓哥，这几天你住在那栋公寓的时候有遇到什么事吗？」 见他表情认真，徐楷皓也敛去了他那连自己都搞不懂的奇异情绪，微微皱起眉头，「我倒是没事，但其他住户就不同了。」 「你能给我讲讲具体情况吗？」这会儿路栖连笔记本子都拿了出来，手里也握着一支笔，似乎是准备记录。 徐楷皓知道他是想尽快解决四楼的那诡异命案，再加上因为那四楼死的人已经不止一人，他也就仔细回想了下这几天住在公寓里所遇到的事情。 没能力搬走的好几家住户闭门不出，偶尔他值完班回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遇上几个住户，只是那些住户双眼无神，走起路来都像是在飘似的。他有尝试跟他们打招呼，不过他们都没有理会他，反而朝四楼移动。 无奈拥有阴阳眼的徐楷皓几乎看不清四楼，连走廊都看不见，所以他不知道那些住户进了四楼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结论，四楼是整栋公寓的源头。昨天好像又有一家的住户跳楼自杀，不过警方没有进来盘问。」徐楷皓摊手，语气尽显疲惫。 路栖看着写在纸上的重点，难得拧眉。 尤其他写下的「4搂」二字更是被他画了个圈，旁边也打了两个星星。 「尧哥那边还没能调出那栋公寓的相关资料，问了业主，业主一直说他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自从他收购这栋公寓之后就被告知除了403a以外的都能租或卖出去。」路栖将他这边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 徐楷皓听了，不禁感到疑惑，「业主换过人？」 「对，现在租给你们的业主不是公寓真正的主人。」 突然介入的声音从另外一侧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便利商店默认的一串音乐声。 徐楷皓和路栖齐齐往大门方向看去，只见是一脸疲惫，身披风衣的林尧堂。刚刚是他回答了徐楷皓的问题。 看到林尧堂的出现，路栖有些不开心地抱怨道：「你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扶着额头的林尧堂直接拉开椅子坐在徐楷皓旁边，没好气地说：「别抱怨了，我脑仁疼。」 徐楷皓见他脸色不对，暂且离席去拿了一瓶提神饮料递给他，「辛苦了，这瓶请你喝。」 「多谢了……」林尧堂依旧有气无力地道谢，接下那瓶饮料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抱着脑袋沉默不语。 跟徐楷皓的黑眼圈相比，林尧堂的黑眼圈非常明显，也不知道他这是熬了多少的夜晚。 「尧哥，是不是上面的给你施加压力了？毕竟那栋公寓又死人，你的部门应该已经被警告了吧？」路栖收起调笑神色，直接说出了林尧堂如今的烦恼。 「都死了好几个人，上面当然要给我们施加压力。我现在也很头疼，调查结果毫无进展，因为公寓的前主人他妈的已经失踪整二十年！」话说到后面，林尧堂整个人都脾气暴躁了起来。 好不容易查到了公寓的前主人，结果顺着查下去却发现对方早已被列入失踪人口名单，这让他怎能不烦？ 听到失踪二十年，徐楷皓不禁低声喃喃：「二十年……」 为什么是二十年？徐楷皓不能不多想，因为他的父亲徐寧光正好也是在二十年前失踪的。 难道公寓的前主人是徐寧光？ 路栖瞥了眼徐楷皓的脸色，直接开口问道：「公寓的前主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情报没什么好隐瞒的，林尧堂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寇椎啟。」 听到这名字，徐楷皓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他父亲的名字，要不然他真的会怀疑他父亲是不是懂一些邪术之类的。 「是个没听过的名字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相关资讯吗？」 「还真的有一个。」林尧堂脸色微沉地看向徐楷皓，「你不是给我发了张厉鬼在窗上写的血字，约你凌晨零点404号见吗？那个公寓的前主人寇椎啟之前就是住404号的。」 「所以那个404号到底在哪里？公寓里没有404号啊！」徐楷皓一想起那个血字，忍不住来气。 岂知林尧堂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说道：「有。404号是存在的。」 路栖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催促道：「你倒是说说404号在哪里啊。」 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林尧堂神色凝重地回道：「403a。404号就是那个不可以被租或卖出去的403a。」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人瞬间陷入沉默。紧接着，路栖就把他们尚未告知林尧堂的另一个情报，让他听了之后神色越发凝重。 「嘛，都别愁眉苦脸了，对方不都发出邀约了吗？到时候我们俩陪着楷皓哥进403a就可以找出问题的癥结。」路栖开朗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林尧堂听了他的说法之后，眼睛也跟着闪闪发亮，发自内心地喊道：「好主意！」 徐楷皓：「……」难道没人先问过他的意见就这样直接决定了吗？ 他万般无言地看着大学生和警察，最终选择认命。 约好三天后凌晨零点见面，徐楷皓不得不向店长提出换班时间，所以接近零点的这会儿，他呵欠连连，整个人介于清醒与瞌睡之间。当然，可以的话他想要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不是去赴约，更别说赴的还是阿飘的约。 正确来的不算是阿飘约的他，而是在背后操控阿飘的人约了他。现在他们无法确定对方约他在前身是404号的403a零点会面有什么目的，但他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据说，有阴阳眼的人通常直觉很好，不祥的预感往往成真。 相当信任自己的直觉的徐楷皓打了个哈欠之后，突然想要打退堂鼓不赴约了。 「能不能换个人替我赴约？」他睡眼惺忪地看向拥有一定本领能够自保的二人，想要把这个邀约扔给他们去处理。 路栖见他一副没睡饱，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也没消退，不禁感到很心疼。他索性坐在他身旁，伸手轻轻揽着他的肩，「我代替你吧！」 正在检查身上的法器是否都补充完毕的林尧堂一脸冷漠，想要从他们俩眼里消失。没办法，他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路栖和徐楷皓之间的曖昧。 如果不是去了趟逸柠宫，他估计他搞不好会搞砸路栖得之不易的恋情。 重点是，路柠说了，徐楷皓是路栖的缘分，要是没能好好抓住，路栖未来有可能会孤独终老。 「咳，别闹了，认真点。对方是给楷皓发出的邀约，这就代表着他已经锁定了楷皓，其他人是没法代替的。」林尧堂轻咳一声，把手枪放回腰间之后就这么提醒道。 「我这不是在担心楷皓哥有危险嘛……」路栖一脸委屈，看起来颇为可怜兮兮的。 可惜这一招对徐楷皓和林尧堂来说不怎么有效果，他们俩早就看惯他这副表情，不会再心软了。 林尧堂直接板着脸，彻底无视路栖的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孔，对徐楷皓说道：「你不需要太担心，除了路栖和我之外，舅舅他也会在附近随时候命。」 嗯？舅舅？ 抱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 「为什么会有个舅舅啊……」徐楷皓下意识吐槽，按理说就算是要随时候命，那也该找庙里的师傅，或是专业人士，怎么林尧堂好歹是个警察却找了什么舅舅过来帮忙？ 就在徐楷皓想要开口询问那位所谓的舅舅是何方神圣之际，路栖却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瞪着林尧堂，情绪特别激动，「舅舅？！」 林尧堂淡淡地看着他，微微頷首，「对，舅舅。我舅，你爸。有他在的话，我比较放心一点。」 彷彿听到了什么震撼消息的徐楷皓：？？？ 敢情临时找来的帮手是路柠路栖俩姐弟的父亲，林尧堂的舅舅？ 欸不，等等！父亲？舅舅？ 「林队，你和路栖是亲戚？」徐楷皓直接问出口，语气之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林尧堂：…… 路栖：…… 某大学生和某警察不由面面相覷，均露尷尬之色。他们一直忘了告诉徐楷皓有关他们俩之间的真正关係。 林尧堂是路栖父亲的姊姊的孩子，所以他其实是路栖的亲表哥。 「抱歉抱歉，楷皓哥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我单纯忘了告诉你这件事。」路栖深怕徐楷皓一怒之下不配合，甚至不理他，慌忙抓着他的手，语气焦急地解释起来。 徐楷皓倒是没在生气，他就是有点无语。 谁会想到路栖和林尧堂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係。不过，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林尧堂能够轻易就获得路虚宫的帮助，毕竟路虚宫算得上是他母系那边的家族產业，但林尧堂父系这边也是不容小覷的，多少也跟玄学方面有着极深的关係。 「你们的事之后再解释，时间快到了，如果已经确定好没问题，那么我们该出发了。」徐楷皓没时间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关係上停顿太久，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赴约，赶紧解决这一切。 他认为，如果见到那个幕后主使者之后，或许……这碎了一半的平安扣能够告诉他有关他那失踪二十年的父亲的去向。 由于徐楷皓的表情严肃，路栖和林尧堂也不敢再继续打闹，三人就这样一起踏出徐楷皓住的地方，从五楼下到四楼。 一如既往的，四楼连灯光和廊道都瞧不见。 对于有阴阳眼的人而言，这绝对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们会直接变成名义上的「瞎子」。 「这下要咋整？一边数数，一边走过去？」路栖无言了一小会儿，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走吧！」徐楷皓果断伸出了自己的手。 于是，胆子意外大的徐楷皓走在最前头，路栖则在中间，林尧堂负责殿后。 浓郁的阴气多少会让人心情烦躁，尤其身上的精力更是有一种会被抽走的感觉。事实上，他们都有感受到体力流失的情况，尤其路栖的脸色逐渐发白，毕竟他体质属阴，如果长期待在充满阴气的地方里，他受到的影响绝对是最大的。 身后之人的手温度骤然降低，徐楷皓想要停下脚步，回头关心路栖的情况。 但他没有停步，因为路栖不知何时离他特别近，温度偏低的气息更是扑打在他的耳边。 「我没事，继续往前走。」路栖的声音很轻，显然有刻意压低。 既然大学生都这么说了，徐楷皓判断他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选择信任他真的没事就继续往前走。 401……402……403…… 他们仨齐齐停下脚步，徐楷皓在前，路栖和林尧堂分别站在他身后，二人满脸皆是警惕。为了以防万一，路栖的手里已经捏着好几张黄符，而林尧堂更是持着手枪。 徐楷皓先是回眸看了他们二人各一眼，在得到他们的回应后，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左手腕上的古铜钱，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敲响了门。 不等他扭开门把，那扇本应紧闭的门自动打开。 门开的那瞬间，一声尖啸响起，他们仨直接被这该死的声音给弄得短暂耳鸣失聪，甚至目眩。也是在这一刻，徐楷皓心中警铃狂响，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路栖，可他刚把手伸出去，门内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拽住他。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徐楷皓就被那股不明力量给拽入门内，然后那扇门就重新闭上，尖啸声也随之消失。 待耳鸣眩晕都过去之后，路栖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眼底充满愤怒。 他用力地敲打门板，又不断使劲扭动门把，然而门纹丝不动。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路栖的声音之中除了愤怒之外，多了一份自责。 他没能保护好他的楷皓哥。他甚至进不去这个403a号。 「路栖，你冷静点！楷皓身上有护身符，门内的东西暂时伤不了他的。」林尧堂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还算冷静，所以他必须在这边稳住路栖的情绪。 至少不能让他抓狂。 「如果是人类的话，楷皓哥的护身符根本派不上用场！」 「要是遇上人类的话，那反而是件好事啊！楷皓的武力值很高，他一个人可以撂倒好几个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 路栖听了林尧堂说的这一番话后，发热的脑袋总算稍微冷静了些许。 对啊，如果是人类的话，楷皓哥反而会安全一些，毕竟他的楷皓哥可是那家便利商店里，以脾气暴躁，武力值极高的店员闻名的，连明大的新生们都知道的那种。 基本上完全冷静下来了的路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笑意，他冷冷地看向他的警察表哥，「我爸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到？」 林尧堂先是一愣，掏出手机看了下，结果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不过在失去信号前他就收到了一则信息。 他点开一看，忍不住松了口气，「他没进来，但人在公寓附近待命。」 沉吟片刻，路栖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确定了真的没有信号之后，他又看向林尧堂说道：「尧哥，你开枪吧。」 怀疑自己耳力有问题的林尧堂：？？？ 「别闹了！我不能随便开枪！」林尧堂气得想揍人，不过现在不是揍人的好时机。 「不就是写个报告，我帮你写，你儘管开。」路栖嘴角微勾，就是那双眼睛不带一丝笑意。 林尧堂深深地看了这个表弟好一会儿，知道他正处于保持理智和崩溃的那条线之间来回徘徊。 为了不让这个表弟出事，也为了他自己的性命着想，林尧堂只好换了个弹匣。他知道路栖要他开枪的用意，只是他无法确定守在外边的人是否能够听得见他的枪声。 事到如今，林尧堂也没那个时间慢慢思考这些问题，毕竟还有个无端捲入这个案件的无辜市民被抓走，生死未卜。 虽然林尧堂真心觉得徐楷皓福大命大，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个长命百岁的人，不容易死。 儘管如此，现在徐楷皓有危险，他身为警察就必须救人。 「捂好耳朵。」林尧堂的手指放在扳机上，枪口倒是瞄准了403a的门。 「早就捂好了。开吧！」路栖早就双手捂耳，就差他开枪。 子弹是否能够贯穿门板，林尧堂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一枪开下去不会破坏公物。于是，他的手指动了一下，扳机随之扣下。 「砰！」 本应皎洁的月不知何时被云遮住，街边的路灯则不明闪烁，而普通人肉眼所看不见的阴气与煞气的混合体正在蔓延这条街。 身着黑色风衣，夹杂几缕白发的头发略长，看起来约有四十出，面容依然俊逸的男人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栋公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眸子里的情绪却藏不住。 他望着这栋公寓，心情却是复杂得很。 如果当年他也在，就好了。那么「他」就不会从此失踪二十年，杳无音信。即便他算命占卜的能力有多强，他也无法找到「他」，彷彿「他」从未来过这世上。 正当男人的思绪稍显飘远的当儿，他发现公寓的氛围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 眉头微皱，男人淡定地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无人接听。 紧接着，他听见那一声枪响，目光不由一凛。 现在身处公寓里的有他的儿子，也有他的外甥，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原本他答应出面是为了以防万一，结果没想到那两个孩子带着无故受牵连的普通人踏入公寓没多久就出事，那么待命的他此刻必须要有动作。 既然里面的人的手机打不通，男人转而拨通另一个人的手机，他女儿的手机。 『喂？老爸？』 「小七和尧堂还有那个普通人出事了，我现在要进去救他们。」 『欸欸欸？他们俩强强联手也会失手？』 「小柠，你和方逸赶紧过来接替我的位置。」 『ok，马上到！老爸，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嗯。」 男人回了最后一个字后就掛断电话，双手放入风衣的口袋里，走路有风似的穿过黑雾，踏入公寓，营救三人。 第11章：以命换命邪阵 短暂的失去意识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他而言不是好事，因为他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不明力量拽了一把，直接就被拽入这间403a，又或者应该说是404，毕竟这里原来就是404号。 至于为什么要改号码，恐怕是404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才会改的。 比如说二十年前，在403a还是404的时候，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又或者……命案。 徐楷皓这会儿只能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动也不动，一双眼倒是在仔细打量这里面的格局，顺便记下方便移动的路线。他的右手正不断摸着他左手上的古铜钱，似乎觉得这古铜钱一定能够好好保护他。 现在问题来了，他人是进来了，但另外两个真正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人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不安全了。 「该死！这也太邪门了吧……」他不禁喃喃，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确定已经是零点之后，他便打起精神，万分警惕地留意四周，同时也大声喊道：「我如约而至，你这个躲在背后的傢伙是不是也应该表达你的诚意，现出你的真面目！」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隐隐约约的他好像还听见回音，只是那回音都是他刚刚说话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不禁急得想要打开大门，想着逃出去或是把被阻挡在外边的两个人给放进来之际，那被操控，被强迫变成厉鬼的阿飘出现了。徐楷皓也在看见阿飘后，稍微冷静下来，眼神冰冷地越过阿飘，落在了一个很显然是活生生的人类身上。 「呵……你真的来了……」 彷彿经歷了沧桑，对方的声音相当嘶哑难听，可偏偏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激动。 徐楷皓忍不住皱眉，脑海里却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下意识地叫出那个名字：「寇椎啟。」 男人先是一怔，旋即低声笑了笑，混浊的眼睛在看清徐楷皓的面容之后，彷彿亮了一下，甚至往前踏出一步，恨不得马上扑到他身前。察觉到男人似乎对他產生了诡异的执着，徐楷皓下意识地往后倒退，直接退到背部都靠着门，无路可退的那种。 面对人类的话，徐楷皓是不怕的，毕竟他打架很厉害，说是打架高手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眼前的男人让他產生了满满的警惕，甚至不想与他有更多的接触。 「你居然认识我呢。」男人说出这一番话的同时算是变相承认他就是这栋公寓的前业主寇椎啟。 「我不认识你，只是看过你的相关资料罢了。更何况，我很讨厌你。」徐楷皓毫不掩饰他对寇椎啟的厌恶，同时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逃出去。 他总觉得这很不安全，周遭除了阴气所化成的黑雾之外，彷彿再往更深处就是某个未知领域。 几乎出自下意识，徐楷皓紧紧捏住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那半块平安扣，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抚挲上面的刻字，似乎那两个刻字能够让他安心。 寇椎啟混浊的眼神此刻带着满满的贪婪。 甚至，贪婪的眼神之中也逐渐夹杂某种慾望。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是外貌这么的相似，你应该跟他有着特别亲近的血缘关係。」寇椎啟咧开嘴，笑着说了一番让徐楷皓不禁浑身血液凝结起来的话语。 外貌相似？特别亲近的血缘关係？ 难道……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徐楷皓沉声地陈述道：「你认识徐寧光。」 只见寇椎啟忽然发出一声狂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癲地回答说：「我当然认识啊！寧光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会迷上他。我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着迷于他，想要佔有他的倾慕者。」 听到这里，徐楷皓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都听见了什么？眼前这个疯子对他父亲心怀不轨？难不成他父亲失踪就是这个疯子害的？ 一股怒气突然涌上心头，徐楷皓不得不努力压制那满满的怒气，转而沉声问道：「你为什么盯上了我？」 「嗯？呵呵……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你很特别，刚好符合我佈置的阵法所需要的祭品。如此闪闪发亮的灵气，自然是要为我所用才对。」寇椎啟一说出真正的目的之后，他身边一直待命的厉鬼也跟着有了动作。 早就知道寇椎啟有所动作的徐楷皓眼睛都不眨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抬起左手就用那古铜钱挡住了厉鬼。可他刚挡下厉鬼，寇椎啟就扑向他，让他有些接应不暇，但他还是抬腿踹出一脚，把寇椎啟给踹飞，然后又继续用身上唯一的护身法器暂时抵御厉鬼。 他认为古铜钱不是符，自然不能算作护身符，所以决定将古铜钱称之为法器。 厉鬼齜牙咧嘴，很想近他的身，无奈古铜钱的威力十分强大，厉鬼几乎无法近身。不但如此，徐楷皓身上的那半块平安扣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只是那平安扣比较像是在净化。 净化什么？净化厉鬼身上的戾气。 不一会儿，那双猩红的眼逐渐恢復成原来的黑色，狰狞的脸孔也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神色。 『我……这是……怎么了？』恢復成原来模样与性情的男阿飘不解问道。 见男阿飘回归本性，徐楷皓忍不住松了口气，「袮被那个人类疯子给操控袭击我。放心，我没受伤，所以袮不用担心。」 『啊……既然如此，请让我祝你一臂之力。』 莫名的，徐楷皓荣获一隻男阿飘成为他的助力。不过，他不认为这个阿飘能够帮得上什么忙，因为寇椎啟看起来好像懂得许多神神秘秘的邪术，只要一个不慎，他和祂随时都会有危险。 或许…… 徐楷皓灵光一闪，跟男阿飘讲了几句悄悄话后，男阿飘显然有些不放心，可祂似乎也认为徐楷皓说的话没错，于是点了点头。 就在寇椎啟面露不耐烦的神色之际，徐楷皓大声喊道：「就是现在！」 不等寇椎啟反应过来，一道身影驀地衝向他，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扫堂腿。 惊险地避开了他的扫腿后，寇椎啟愤怒之下想要回击，然而他毕竟有一定的年纪了，回击的速度不够快，反而被徐楷皓以上勾拳给击倒，整个人顿时摔在地上起不了身。 趁此机会，徐楷皓赶紧把人给压製住，顾不上长幼有序，抓着人就是一顿痛打。 如果不是寇椎啟在背后策划这一切，公寓也不至于死人，而且死的人还不少。 徐楷皓不知道被寇椎啟害死的人有多少，但就目前死去的人数来计算，差不多已经有四、五个人以上。 越想就越生气，徐楷皓下手没有留情，甚至越揍越狠，直到寇椎啟的嘴角都有血丝流下，他也没停手，直到一声尖啸突然响起，几乎贯穿他的耳膜，让他耳鸣目眩。 『——！』 他下意识松开了寇椎啟，双手不得不捂住两隻耳朵，眉头更是紧皱着，满脸的难受。 儘管被揍得鼻青脸肿，寇椎啟依然还有很多的力气。他见徐楷皓顾不上自己，反过来抓住他，牵制了他的行动。 「小朋友，太小瞧我的后果很严重的哦。」 寇椎啟阴笑着，随即拽着他往那浓郁的黑雾走去。突然，他想起那个之前被他控制住的男阿飘，不由环顾四周，结果发现祂竟然消失不见，不禁皱起眉头。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原定的计划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他必须即刻把手中得之不易的最佳祭品送入他精心佈置的阵法，啟动阵法，完成他那梦寐以求的心愿。 蛰伏了整二十年，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放开……唔……」尖啸声依在，徐楷皓无力反抗，只能嘴硬地让这个可恶的兇手、幕后主使者放开自己。 寇椎啟轻笑了声，反倒哼起不知名的曲调。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寧光，我就快把你从那里解放出来了……」 「等我。」 「到时候，我要……」 徐楷皓在意识逐渐模糊之前，隐约听见了寇椎啟提及他父亲的名字，也似乎听见他好像说了些什么话。无奈他没能听清楚，模糊的意识瞬间沉入最底，世界骤然漆黑。 当看到一身黑色风衣，看起来还特别拉风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的眼里之后，路栖和林尧堂的眼睛特别亮，两双眼神之中更是充满激动，彷彿男人就是他们的支撑点，也是他们的希望。 路栖忍不住朝男人喊道：「老爸！」 路霑无言地看着阴气缠绕的儿子好一会儿，然后看向一副乖巧模样的外甥，最后目光落在上面掛了个门牌号，写着「403a」的门板之上。他眸子里的流光微转，随意地应了儿子一声表示有听见他在喊他，旋即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手里忽地变出一道黄符。 估计是没料到路霑一出场就是一道黄符，眼看他要直接把符按到门板上，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突然穿过了门板。 下一秒，半透明的虚影被路霑手里的黄符给震退，差点又要回到门的另一边。 『高人……大师……麻烦您高抬贵手啊！』 一听这阿飘似乎有理智，能沟通，路霑的手微微一顿，倒也真的暂且把符放下，但警惕心却没有减低。 天晓得这隻阿飘是不是匿藏在里面的人让祂出来迷惑他们的。 「袮是那傢伙派来的？」路霑的声音极冷，语气之中蕴含着无形的怒气。 『不是！我不是那混蛋派来的！虽然我之前被他控制住，但那个便利商店的店员帮我解除了他对我的控制，替我製造机会，让我出来向你们求救！』 男阿飘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他们不知道，但一直都有一种不祥预感的路栖却是直接信了祂的话。 便利商店的店员，指的当然是徐楷皓。 「我要进去。老爸，你能想办法打开这扇门吗？」路栖立刻看向路霑，几乎把开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这父亲身上。 路霑深深地看了这个儿子好几眼，一脸瞭然，「那个便利商店的店员是你心上人？」 路栖：「……」 林尧堂：「……」 男阿飘：「……」 最后林尧堂乾咳一声，无奈地提醒他这位的确是高人的舅舅，「咳，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闯进去吧？要是迟了一步，他可能会有危险。」 闻言，路霑便暂时收起了调侃儿子的心思，示意男阿飘先到一边待着。然后，他再次举起手里的黄符，面不改色地将黄符贴在门板之上，低声念道：「敕！」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清净之力瞬间捲起，原本感到呼吸和体力似乎有些不太妙的路栖和林尧堂都忍不住吁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果然高手一出手就是与眾不同。 路栖心系徐楷皓的安危，顾不上面前的人是他父亲，直接把人往旁边一推，直接扭开门把。当门被打开的那瞬间，阴森的寒气立刻从门缝里窜出，也让他们三个大活人脸色跟着一变。 几乎不作多想，路栖乾脆拉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很常见的那种常见的三室一厅结构，但不知为何，那客厅却有一大半被浓郁的黑雾覆盖，几乎看不清客厅的情况。 除此之外，这里的氛围与外边截然不同，刺骨的寒意几乎渗入心肺，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可路栖毅然迈开脚步，往内移动。 然而，一隻手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行动。 「小七，你不能进。」路霑的表情很严肃，抓住那胳膊的手几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紧抿了抿嘴，路栖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挣脱路霑的手，他就这样踩在了玄关冰冷的地板上。 「抱歉了，老爸，这次我不能乖乖听你的话。他有危险，我得去救他。」路栖展露笑顏，那坚决的表情让路霑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然后，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跑进去，身影几乎快被黑雾给隐没。 压根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去思考这么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路霑和林尧堂也随后跟上了路栖的脚步，来到了客厅，三人也同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状若癲狂的中年男人以及地面上的红褐色阵法。 阵法之中，躺着一个人。 看到那男人之后，路霑波澜不惊的面孔总算流露出一丝表情，但他却咬牙切齿似的念出对方的名字：「果真是你……寇椎啟。」 闻言，正在专心捣鼓阵法的寇椎啟缓缓朝他们仨看过去。当看见路霑，他狂笑了几声，眼神里更是带着几分得意。 「好久不见啊，路霑。可惜现在不是我们叙旧的时候，我得优先完成这个阵法。」寇椎啟恶劣地笑了笑，旋即抓起放在一旁的漆黑小刀，打算驱动阵法。 「这二十年来你究竟杀了多少人？」路霑皱着眉，愤怒地问道，因为他感受到这房子里全都是死者的怨气。 「呵呵……他们应该为他们的死感到光荣。放心，这次我不杀人，毕竟鲜血已经足够，我现在只需要一个祭品……以命换命。」寇椎啟低低地笑了声，间接坦白了自己杀人无数，并说出他如今的目的。 路霑知道寇椎啟佈置的阵法是一种以命换命的阵法，但这种以鲜血所绘製的阵法透着一股不祥。 「你到底要换谁的命？你的命吗！」路栖不敢轻举妄动，深怕寇椎啟一怒之下就直接驱动阵法。 「不不不，我的命长着呢。我想换的，只有一人……只有他，才值得我这么做。即便双手沾满鲜血，我也只是想要将他从那个空间，换回来。」寇椎啟的眼神从疯狂到清醒，可偏偏这些话都不是谎话。 听到这里，路霑的脸色微冷，「寧光在哪里？」 寇椎啟一阵轻笑，漆黑的小刀已经搭在他左手脉搏上，「他被困住了。所以，我得把他……救出来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刀已在那惨白的手腕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滴落。 那一刻，路栖没有想太多，满心只想把躺在阵法中间，成为所谓祭品的徐楷皓给救出来。他迈出一步，在林尧堂反应过来，想要拦着他的当儿，他已经跑进了被驱动的阵法里，抱紧了那陷入昏睡状态的人儿。 「小七！」路霑没料到儿子居然连命都不要就跑进阵法之中，忍不住大声叫道。 路栖抬眸看了眼他，面露无奈的笑容。 「对不起啊，老爸，还有尧哥，我不能放着楷皓哥不管。」 「该死！寇椎啟，把阵法停下，快停下啊！」林尧堂急得揪住了寇椎啟的衣领，不断地叫嚷着，要他停下阵法。 「来不及了……哈哈哈……来不及了！」 邪异的红芒倏地绽放，他们都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待再次睁眼，阵法之中早已不见那二人的身影，却也没有其他身影。 见状，寇椎啟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怒。 「为什么？为什么没成功？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应该成功的，寧光应该会跟那两个小朋友交换的啊！」寇椎啟推开林尧堂，脚步不稳地跪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喃喃。 阵法是否真的成功，路霑不知道，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刚刚他儿子最后说的话。 「徐……楷皓？」路霑念出了徐楷皓的全名，而在此之前，他还不知道那个被路栖和林尧堂拜託帮忙的普通人叫什么名字。 林尧堂一听他的舅舅准确无误地念出徐楷皓的全名，不禁吓了一跳，「舅舅，你怎么知道那是徐楷皓？」 「所以那孩子真是徐楷皓？他的左手是不是系了一条红绳，上面还串了一枚古铜钱？」路霑脸色逐渐发把你，语气微颤地接连询问。 这时，还在为自己的阵法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濒临崩溃中的寇椎啟也有些僵硬地扭头看向了林尧堂。 正觉得奇怪路霑和寇椎啟怎么反应如此之大，林尧堂还是硬着头皮地回道：「对，是徐楷皓，他是徐楷皓。」 路霑和寇椎啟齐齐怔住。 良久，路霑痛苦地单手捂住了双眼，语气沉痛地说：「我没能保护好寧光，现在……我连他的孩子都能护住……」 「欸？」林尧堂的瞳孔倏地缩小，难以置信地追问：「二十年前在这栋公寓里失踪的徐寧光……是楷皓的父亲？！」 路霑放下了手，面色痛苦地点了头。 此刻，他们三人久久未能言语…… 出于下意识的，路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阵法所带给他的痛苦，但他不忘紧紧护住怀中人，深怕怀里的人受到半点伤害。 岂知他等了很久也没感受到身体哪里疼痛，不由微微睁开一隻眼，结果发现他们已不在客厅，而是一个陌生至极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破碎的，像是由各种元素组合而成的某种空间。 第四空间？ 路栖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奇异的想法，但他很快的就打消这个年头，转而看向仍躺在他怀里，依然未醒的徐楷皓。 或许是在他们闯入之前，徐楷皓跟寇椎啟打过一场架，他那不短也不长的头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为他增添了一番风味。 在路栖的眼里，现在的徐楷皓很脆弱，更带着一丝诱惑。 毕竟这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到不能再喜欢的人，他当然会被其诱惑。 不过理智告诉路栖现在的他们处境不明，也不晓得这里是否还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压下了那股慾望与衝动，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楷皓哥……楷皓哥，你快醒醒。」 似是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徐楷皓的睫毛微微一颤，但他迟迟未能睁眼。 是谁在喊他？ 这声音很耳熟，也让人有些安心。 徐楷皓正疑惑着是谁在叫唤着他，打扰他睡觉之际，他隐约听见那人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的唇上被柔软的触感所覆盖，湿滑的物体也跟着滑入他的嘴里。 当下徐楷皓瞬间清醒，一睁眼就认出那是他熟悉的面孔。但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被大学生亲吻着，甚至……甚至不觉得讨厌！ 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困难，亲吻他的大学生这才放过他，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楷皓哥！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路栖的眼眶忍不住泛红，不给徐楷皓回神的机会，他就乾脆抱紧了他，情绪也特别激动。 整个人有些懵的徐楷皓在短暂的怔然之后，大脑记忆迅速归位，他想起了他被拽入403a，遇上寇椎啟，暴揍他一顿没多久因为一声尖啸而昏过去的事。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昏过去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可以根据现状判断他已经不在403a。 「咳，你先放开我。」徐楷皓知道路栖很关心自己，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自然。 「哦噢……楷皓哥，你真的没事吧？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完全就是在担心他的路栖错过了那一丝的不自然，语气略显焦急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这种关心让徐楷皓有些害羞，他摆了摆，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 「那就好。」路栖总算松了口气。 见大学生安心了，徐楷皓也有些安心，但他就安心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这地方很诡异。 「等等……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徐楷皓有点呆滞。他虽然不怎么看电视剧或是电影之类的，但一眼望去，这地方很明显不是现实世界。 难道他们俩双双穿越？这里是所谓的科幻世界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我救你心急，闯入了阵法。再次睁眼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这里了。」路栖的语气充满无奈，毕竟这地方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徐楷皓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二人又环顾了下四周，依然毫无头绪。 唯一的线索是寇椎啟心心念念，以命换命的阵法。 说是阵法，那其实根本就是个邪阵，因为那是以人血所绘製而成的阵法。 「我们往前走走看吧！」双眼紧盯前方通向未知之地的道路，徐楷皓心里一动，顺势牵住了路栖的手。 微微一愣，路栖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又看了看徐楷皓的侧脸。他轻轻「嗯」了声，就这样两个人手牵手，朝着前方迈进。 当他们走到疑似出口的地方之后，场景切换成熟悉的三室一厅结构。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饭厅……那儿，有人。 第12章：二十年的重逢 面目和善，相貌出眾的男子年纪似乎不大，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几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特别柔和的气质，强大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亲近他。 看到那个男子的瞬间，徐楷皓整个人不禁僵直，瞳孔震惊的同时，他的眼尾跟着泛红，眼泪不断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想要衝到对方面前，可他没这么做，就那样站在玄关盯着似乎在打瞌睡的男子。 路栖当然有注意到徐楷皓那显然不对劲的反应，不由打量起那名男子。 忽然，他发现男子的相貌依稀与徐楷皓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就是气质差很多。 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温柔，脾气很好的人，跟徐楷皓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毕竟徐楷皓的脾气不是很好。 正当路栖想要询问徐楷皓是否认识男子之时，徐楷皓动了动他的脚，选择了迈出那一步，而路栖别无选择，只能跟上。 徐楷皓的脚步很沉重，心情亦是如此。他有设想过「他」应该不在人世了，但却没想到会在这奇异的空间里遇到年纪毫无变化，还是跟他小时候记忆中那般的「他」。 这是活生生的「他」，还是化为鬼魂的「他」？ 徐楷皓想要确定的，就是这一点。 察觉到有人接近这里，男子的瞌睡一下全都被吓跑。他缓缓地看过来，目光不偏不倚与徐楷皓对上。 眉眼弯弯，男子朝他们绽放惊讶又温柔的笑容。 「你们好啊～」轻快的语气证明男子心情很好。 等到徐楷皓站到男子面前后，他沉默地看了男子好一会儿，旋即将那一直被他揣在身上的半块平安扣拿出来，递给对方。在看到那碎成一半的平安扣之后，男子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也拿出了另一半的平安扣。待他将平安扣重组，完整的刻字便真正的呈现了出来。 「徐寧光」。 平安扣上的完整刻字是「徐寧光」这三个字，也是人名。 男子的名字。 「你、你是徐寧光？」路栖几乎是瞪大了双目，满脸难以置信。 微微歪头，徐寧光轻笑了声，「我是徐寧光没错，不过你怎么好像很惊讶？」 路栖：「……」 他要怎么不惊讶？档案上的徐寧光在二十年前于这栋公寓失踪，杳无音信，再加上他父亲和徐寧光是旧识，小时候也经常听父亲路霑提过不少有关徐寧光的威风史，所以他算是单方面认识这个人。 问题在于，徐寧光很明显是大活人，而且年纪毫无变化，彷彿这失踪的二十年来，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你说，你是徐寧光。那么，告诉我，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徐楷皓抿了抿嘴，尽可能保持冷静地提出问题。 虽然觉得奇怪徐楷皓无端端干嘛要问自己这种问题，但徐寧光脾气很好，极其有耐心地回道：「我的宝贝儿子大名徐楷皓，不过我一般都喊他……」 「小皓皓。你总是喊小皓皓……」徐楷皓直接帮他把后面的话给接了下去，同时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翻眶落下。 徐寧光和路栖先是一怔，而路栖最快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向徐楷皓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明情绪。 怔了一会儿，徐寧光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你的相貌依稀与我家小皓皓有些相似，看起来就像是成年版的他……莫非，你是我家小皓皓？」 徐楷皓下意识地咬了下唇瓣，微微垂眸。 「二十年前，你答应我你会尽早回来给我庆祝生日，还答应我会带礼物回来。可是……你去了m市之后就彻底失去音信，我和妈妈只能报警处理。然后，你就这样失踪整二十年，而我也早已不是当年只有五岁的幼童了……」徐楷皓话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下，旋即抬眸看着他，努力的牵扯出一抹笑容，「爸，我长大了，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呢。」 听了徐楷皓说的话后，徐寧光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这不能怪他反应不过来，他能认出徐楷皓是他的儿子已经相当了不起，但失踪二十年什么的，他需要时间缓缓。 「外面真的过了二十年吗？」徐寧光语气不确定地问道，彷彿他对时间產生了一定的错乱。 见徐寧光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整二十年，徐楷皓和路栖同时頷首。 这反而让徐寧光一阵犯愁。 「爸，难道你没有时间概念吗？」徐楷皓忍不住问道。 「我……老实说，我实在不敢相信外面已经过了二十年。先别说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二十六岁的我，如果真过了二十年，我现在起码四十六岁了，样貌也不该这么年轻才对。」这就是徐寧光有点无法接受的原因。 他在这里待久了，时不时都会照到镜子，也很确定自己的长相毫无变化，依然还是刚被困进来时的年纪与长相。 对此，徐楷皓和路栖也挺纳闷的。 直到路栖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可以解释这个现象的说法。 「这个空间的时间跟我们原来的空间是不同的。这里的时间流逝得慢，外面的时间则比较快。」大学生正在用科学原理进行解释。 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徐寧光便告诉他们说：「老实说，我以为现在才过了两个月，没有你们说的二十年。」 「看来真的是空间问题。这里的时间流逝得慢……等等！这样算来，我们要是在这里待上一天，岂不是等于外面的四个月？」路栖身为一个大学生，忍不住想要思考问题，结果思考得特别入神。 他甚至凭藉徐寧光说的时间计算得出这空间流动的时间是以这里一天，外界也就是现实世界则是四个月。 这不是一比四，这是一比一百二十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不能一直杵在这里，得赶紧想办法离开！」徐楷皓这是想起了他便利商店的工作，不想平白无故丢了饭碗。 熟知他性格的路栖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徐楷皓虽然不太适合服务业这一行，但他其实对于他的这份便利商店的工作是很满意的。就算有奥客，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一个可以打十个，哪怕是找麻烦的，他都能一个不漏，全都拳头侍候，偶尔还会附赠一条腿。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脸焦急，尤其是他儿子好像真的很急着回去，徐寧光眨了眨眼，笑容灿烂地说：「你们别急，我马上就能把我们三个给带出去了。」 徐楷皓这会儿很焦急，也有一丝焦虑，「怎么出去？」 「首先，我得先感谢小皓皓给我送来遗失的另一半平安扣。」徐寧光灿烂笑着的时候，虎牙若隐若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可爱。然后，他将平安扣放在左手掌心上，朝徐楷皓伸出了他的右手。接着，他续道：「谢谢小皓皓，你算是救了我，也救了你们自己哦！」 不等徐楷皓回应自己，徐寧光已经认真盯着平安扣，轻轻念叨了几个字。 下一秒，平安扣泛起柔和的白光，逐渐地将他们三人的身影笼罩起来。 在此之前，路栖已经识相的牵住了徐楷皓的另一只手，牵得特别紧，彷彿是在害怕会把人给弄丢似的。 结果这一闭眼，他们再度睁眼之时，他们所在环境已经出现巨大的变化。 熟悉的黑雾，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红褐色阵法，熟悉的几张脸孔…… 从那奇异的空间出来之后，徐寧光那年轻的面容也有所变化，从二十几岁变成了三十几岁。他本身没有感受到这种变化，反而好奇打量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正一脸震惊看着他们的四个人。 林尧堂在看到路栖和徐楷皓的时候，完全就是松了口气。他真以为这两个算是被他强硬抓来帮忙调查命案的百姓丢了性命，也幸好他们平安无事，只是……怎么他们身边还多了个面生的男人？ 不，等等，不算面生，因为他看过失踪档案，再加上卷宗里有过这个男人的记载。 「就这样？这样就能出来了？不对，这什么原理？」徐楷皓一脸懵，毕竟徐寧光什么都没做他们就这样从那个空间得到解放，回到原来世界。 「嘻嘻，没什么原理，只是我很厉害而已。」徐寧光一脸自豪。 无言地看着眼前似乎一点都没变的父亲好一会儿，徐楷皓决定不深入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有些不太能适应自己误打误撞找回了失踪二十年的父亲，而且还是在都不知道算是玄幻还是科幻的地方寻获的。 路栖看了眼徐楷皓的脸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不得不看过来。他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更是带着一丝安抚。 对路栖抱持着复杂情感的徐楷皓接受了他的安抚，也没有睁开那隻仍牵着他的手。 反正，他不讨厌大学生。 这时，总算回过神的林尧堂找到机会开口问道：「你、你们到底是……？」 路栖先是打量了下四周，最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啊，尧哥，看样子那个寇椎啟是被你逮捕回去了吧？而且这里好像已经有祓禊过的痕跡，黑雾都散了好多呢。」 面色微沉，很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的路霑见小儿子居然还一副没事儿的模样，直接上前，毫不客气地往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拍下去，只差没有把路栖给拍懵，但却让另外一对父子被吓了一跳。 被拍了脑袋的路栖赶紧收敛些，另一隻手捂着被打的地方。 「下次还敢这么做吗？」路霑表情严肃，语气更是带着满满的责问。 自知理亏的路栖低下头，「敢的。下次还敢。」 一听他居然还敢做出这种差点把人给吓出心脏病的事，路霑忍不住火大，还想教训这个儿子之时，路柠和叶方逸赶紧拦住了他，尤其路柠还挡在了路栖身前，儼然是副姊姊保护弟弟的姿态。 「老爸，你冷静点，小七他们算是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的，你别那么衝动！就算要教训小七，也还是等确定他们真的没事后你再教训他也不迟。」路柠也不算是完全帮弟弟，但她考虑的事情比较多，心也比较细腻。 这时，路栖忽然开口问道：「我和楷皓哥失踪多长时间了？」 一听他这么一问，林尧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徐楷皓眼尖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然后想起了他们还在那个空间里的猜测，「我们不会是失踪了二十四小时吧？」 岂知林尧堂僵着脸点了头，苦笑着告诉他说：「将近二十四小时，就只差没有把你们给列入失踪名单。」 徐楷皓：「……」 果然那个空间的时间跟现实世界天差地远。 明明他觉得他在那边好像才过了十分鐘左右，结果一出来就过了差不多一天时间？ 现在他有些理解他爸为什么得知外界已经过去整二十年后，表情不但鬱闷还很惊讶。 「那个……你们都是谁啊？」徐寧光在这种时刻忍不住举手，弱弱地问道。 闻言，他们这才齐齐看向唯一一个好像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的他。 尤其路霑。他现在已经放开了路栖，一双眼睛几乎紧盯着徐寧光，眼神更是毫不避讳，就这样上下打量了他许久。然后，他走过去，一伸手就把人抱进怀里，抱得还特别紧。 徐寧光一阵错愕，可错愕之后，他却没有推开抱着他的人，因为这个人带给他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 「寧光……欢迎回来。」 熟悉的语调让徐寧光瞬间瞪大了双目。当路霑放开他之后，他这才稍稍回神，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张面孔。 「你……霑哥？是霑哥吗？」 「是我。」路霑的表情此时此刻非常温柔，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放在了徐寧光的腰上，眼神里的炙热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身为儿子的徐楷皓见自己的父亲好像被吃豆腐而不自知，心情很是复杂，因为吃他父亲豆腐的是喜欢他的人的父亲。 徐楷皓握了握拳，觉得这样不行，正想上前把徐寧光给拉回来之际，一阵眩晕突然袭来，他的脚步瞬间不稳，眼前短暂的一片漆黑就往旁侧倾倒。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不对劲之处的路栖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恰好接住了倒下的他。 由于徐楷皓昏倒的动静很大，其馀人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看到自己的儿子昏倒，徐寧光当下急了。 「小皓皓！」徐寧光立刻从路霑的手里挣脱，想要去儿子身边看看情况，结果他才刚迈出一个脚步就腿软，浑身无力地往旁边倒。 路霑眼明手快接住了他，旋即眉梢蹙起。 「阴气入侵了你们的身体。」路霑直接说出他的判断，然后就拦腰抱起了徐寧光。 「是因为阵法的影响吗？」路栖在接住徐楷皓的时候几发现到了，但他无法确定造成徐楷皓昏倒的原因。 「我无法下定论。不过，楷皓的体质……」话说到一半，路霑不知怎么的没有接着下去，反而看向被他公主抱的徐寧光，像是在用眼神询问意见。 轻轻眨眼，徐寧光看向路栖笑笑道：「小七的话没问题的。我家小皓皓就交给你啦～」 路栖：？？？ 什么意思？他完全没听明白！ 见路栖有些懵，路霑这个做父亲的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俩小时候我们就给你们批过八字，得出结果是八字很合。小七你体质属阴，楷皓他体质属阳，所以……你应该知道你该怎么做了。」 路栖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路柠夫妻俩和林尧堂都很安静，只是路柠和叶方逸的心理活动非常活跃。 林尧堂并不知晓那件事，但路柠和叶方逸恰恰知晓，因为当时他们都被喊去救命了，所以当然知道路栖和徐楷皓之间的关係有多微妙。 「我跟楷皓哥滚床单的话就能让他醒过来？」这是路栖在沉默之后给出的反问。 「对。」路霑的语气十分平静。 至于徐寧光，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在那边感慨，「唉唉，可惜我註定抱不了孙子呢。」 「咦……？」 「小七，小皓皓他其实算是有跟你定下娃娃亲的哦！虽然被霑哥驳回，但我还是讚成你和我家小皓皓结婚的哦！」某位父亲很乾脆的说出了一个教人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宣言。 路栖当场愣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徐楷皓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才做出决定。 既然有了许可，再加上徐楷皓对他也不是完全无情以及他们似乎是命中註定的一对，路栖也就心安理得，准备把人给拐上床。 「我带楷皓哥回他那儿。等他好多了，我再联系你们。」路栖轻松抱着徐楷皓，扔下这句话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个403a。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路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真的是完美继承了他的优点和缺点。幸好性格没有完全遗传到，否则他真的会有种看到第二个自己的错觉。 既然徐楷皓那边有路栖帮忙，那么徐寧光这边…… 「寧光，我来帮你舒缓吧？」 「欸？这……不太好吧？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你这么做岂不是对不起媚姐，对不起你的子女吗？而且，我也会觉得很对不起我家雪儿。」儘管心理年龄仍然停留在二十六岁那会儿，但真实年龄为四十六岁的徐寧光还是晓得路霑对他的那些心思。 巧的是，他现在的这种情况确实可以让路霑帮他「舒缓」，只是要真让他帮助自己的话，他多少还是会害羞，也会想太多。 何尝不知他心中想法的路霑直接看了路柠一眼，「给你妈打个电话，开免提。」 「呃……」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路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过她还是乖乖照做，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手机一接通，略微有些欢快的女声从手机另一边响起。 『喂？小柠？你怎么这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找到小七那混小子了吗？』 「老妈，小七已经找回来了。然后就是……老爸有话要跟你说。」 『路霑？你想跟我说什么？』 路霑没有急着回话，反而看向怀中人，用眼神示意怀中人跟手机里的说句话。 于是，徐寧光有些紧张地打了个招呼：「那个……媚姐，好久不见？」 手机另一边的女人：『……』 良久，对方充满诧异的声音响起。 『寧光？！是寧光没错吧？路霑，你找到寧光了？你真的把他找回来了？』 「对，找到了。」路霑的唇角忍不住上扬，语气之中颇有得意的意思。 『我一直都相信寧光没死……苍天保佑，寧光，欢迎回来。』 「嗯，媚姐，我回来了。」徐寧光发自内心地笑道。 接着，路霑就趁此机会对自己的妻子说：「林媚，寧光遭受阴气入体，需要进行祓除。我想要用『那个方法』，所以需要你的批准。」 『……你居然还知道要考虑我的心情？罢了，我准了！不过，路霑，要是你技术不好弄哭寧光的话，我会跟雪儿联手教训你的哦？』林媚一点都不介意，反倒准许了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朋友滚床单。 对，路霑所谓的「舒缓」就是滚床单，因为那是最快捷，最方便的一种方法。 「放心，我捨不得弄哭寧光呢。」 『滚！』 林媚愤怒地掐断了他们的通话，不过路霑却一脸无所谓，他的眼里真的只有徐寧光一人，彷彿其馀人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 默认为是小透明的某三人识趣的不当所谓的背景板，乖乖地去处理其他事。 至于徐寧光，可能是没想到林媚这么爽快就答应路霑这个很无理的要求，所以他现在还是有些懵圈的。 为什么会有合法妻子会准许自己的合法丈夫去跟其他人而且还是同性滚床单？ 「霑哥……你是认真要跟我……那个的吗？」虽然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那个年纪，但徐寧光在这一方面还是挺青涩的，所以这会儿他的脸是红的。 「毕竟我喜欢你那么久了，就让我尝个甜头吧。更何况，我捨不得你难受。」路霑的语气非常非常的温柔，像是在跟爱人说话似的。 徐寧光忍不住捂住了脸，他现在不止脸红，耳尖都红得像是在滴血。 当年他们原本是一对的，但他选择了放手。 为了拯救另一个人，他提出了分手，将路霑推向林媚，而他则选择与现任妻子共度馀生。所幸他们四人的感情甚好，偶尔还是会约出来见个面，喝个茶之类的。直到双方的孩子们都生了，他们就把孩子们的八字拿来合一下，可惜两个孩子仅限于友情，与爱情无关。 再后来，路霑的小儿子诞生，徐寧光又拿了两个孩子的八字合一下，结果还真让他合出了两个孩子是速配，未来必定踏入婚姻殿堂的那种。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拿着两个孩子的八字去找路霑，提出了结娃娃亲，可惜路霑委婉拒绝，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兜兜转转的，最终他的小皓皓依然与路霑的小儿子產生了交集，并且很明显已经对彼此產生了情愫。 不过，现在他还是专注一下他自己的事比较。 虽说他们年轻时交往过，但做过亲密的一件事就只有亲嘴之类的，滚床单这件事……他们没做过，因为双方都没那个勇气踏出那一步。 徐寧光就这样维持捂脸的姿势，颤着声对抱着他的人说道：「霑哥……拜託你对我温柔点。」 闻言，路霑的眼睛倏地亮起。 「放心，我会的。」 旋即，他便抱着人，离开这个地方，上了车，前往附近的酒店开房。 第13章：父子俩都一样 扶着腰坐起身的徐楷皓满脑子都在想到底他是怎么又跟大学生滚的床单。他单手撑着脑袋，努力地从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翻出破碎的记忆，只隐约记得他们从那个空间里逃出没多久他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虽说是失去意识，但他好像有短暂的清醒了一小会儿，而且还想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来着？ 慢点？不要太快？好舒服？爽？ 儘管记忆不多，不过他还是可以根据这些话语大抵推断出他恐怕很享受他跟路栖滚床单的这件事。至于为什么他能这么确定自己不反感，瞧他醒过来后的反应就能知道了。 他完全不愤怒，只有无尽的害羞，想要找个洞鑽进去。 徐楷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许久，因此他没注意到睡在他旁边的人已经醒了过来，并且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似的盯着他看。直到徐楷皓好像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他悄然起身，猛的伸手，从后面直接揽住了他的腰，把人给往后一拉，顺势落入他的怀里。 先是怔了几秒，徐楷皓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最后他放弃挣扎。 没办法，路栖看起来挺瘦的，力气却意外很大，饶是他这个打架高手都无法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楷皓哥，昨天……你觉得我的技术还行吗？」路栖轻咬着徐楷皓的耳尖，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耳朵上的时候，徐楷皓的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没好气地回眸瞪了他一眼，徐楷皓双颊微微泛红，愤愤地骂道：「技术不到家，你还得再多练练！」 路栖闻言，忍不住低声笑了笑，同时也搂紧了徐楷皓，亲吻着他的脖子的同时，还不忘种了几颗属于他的印记，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好，我们一起练。」 「你自己一个人练！」徐楷皓不是傻子，他不会傻傻地往坑里面跳。 「可楷皓哥你是我的第一次，不是应该由你来负起责任吗？」大学生开啟了委屈撒娇模式，不过他说的话都是真话，他的第一次给了徐楷皓。 然而，徐楷皓丝毫不信他说的话。 要知道路栖不但年轻，人还长得特别阳光帅气，一看就知道是很受欢迎的那种类型，女朋友估计也交过几个，搞不好男朋友也有过，所以第一次什么的不该还在。 他才不信这个大学生没有经验。 至少跟他这个混混店员相比，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零经验。重点是，他无论在上还是在下都不曾有过，结果第一次的经验居然是在下，对象还是个小他五岁的大学生。不对不对，他的性取向好像都跟着被更改了吧！ 鬱闷……真的鬱闷啊！ 最该死的是他居然真的有点喜欢路栖，要不然他也不会心甘情愿跟他滚床单。 「大学生，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吗？」徐楷皓在一番踌躇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的一丝怀疑与不信任，不禁感到有些忧伤。可偏偏徐楷皓没有推开他，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刻意用力搂住他的关係所以推不了，但他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我觉得我对楷皓哥你一定是一见鐘情。」完全没有平常的漫不经心，路栖语气真挚地再次告白。 被人一边搂着，一边说喜欢什么的，饶是徐楷皓都有些受不住。 一见鐘情什么的，他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赵释和周之霖，但那两个人却是如此的甜蜜，令旁人羡煞不已。 徐楷皓忍不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双颊微红，轻轻地说：「我们试试吧……」 「咦？」 「我是说，我们可以试试看交往啦！」徐楷皓害羞归害羞，但该说的话还是会好好说。他并没有开玩笑，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 路栖在短暂的怔楞之后，脸上瞬间绽放最为璀璨的笑容。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索性吻上徐楷皓的嘴唇，吻得混混店员有些晕乎乎，整个人几乎浑身无力。 等他吻得心满意足，终于捨得把人给放开，徐楷皓已经不只是脸红，甚至双眼迷蒙，似乎沉浸在路栖给他的深吻之中，一时半会回不过神。 当然，在他回过神后，大学生依然肆无忌惮，一双手很自然的放在徐楷皓的腰上。 「楷皓哥，需要我帮你揉揉吗？」路栖体贴问道，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那鲜明的，被他刻意为之生成的吻痕彷彿在宣示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思及此，路栖很是高兴，但他没敢放肆的摸腰。 虽说路栖力气大，不过徐楷皓是打架高手，就算力气比不上路栖，可他还是有那个能力撂倒自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路栖自然是要收敛一些。 好不容易追到的对象如果被撩过头的话，他不收着点，要是人跑了，他还能找谁哭？找谁讨回对象？ 反正有人免费帮自己按摩，再加上他的腰是真的酸疼，徐楷皓就任由路栖帮自己按摩，但他有警告大学生不准乱摸。 按摩的当儿，徐楷皓这才想起他后来昏了过去，被路栖带回他自己的家，滚了不知道几次的床单，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那么，他那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父亲人呢？ 「大学生，我爸呢？」 按摩的手微微停顿，路栖在徐楷皓看不见的地方面露尷尬之色。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徐寧光后来怎么着，毕竟他当时一心只想帮徐楷皓祓除阴气，所以自动忽略了身边的人事物。 「要不……我给我家人打个电话问问？」路栖默默地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坐起身的徐楷皓随手抓起被子裹住了全身，用眼神示意眼前的大学生赶紧打电话。 路栖也不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因此他选择拨电给他姊姊路柠。 他原以为这个时间点路柠可能还在赖床之类的，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快就接通，不等他开口就率先拋出一连串的问题。 『小七！你和楷皓怎么样了？阴气都祓除乾净了吗？需要姊姊过去帮忙吗？或者我让你姊夫带点药？』 徐楷皓：「……」 路栖：「……」 他们俩齐齐无言了好一会儿。 好在路栖很习惯他姊姊说话的风格，所以在她问完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已经没事了，也不需要任何药物，谢谢。啊，对了，姊，我有事要问你。那个……你知道楷皓哥的爸爸在哪儿吗？」 不知为何，路柠那边沉默良久，直到一阵咳嗽声响起。 路栖认得出那是他姊夫的声音，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路柠突然间把手机交给叶方逸。 由于路栖开的是免提，因此徐楷皓也能听见手机另一边的声音。 『咳，小七，那个……徐叔叔他被爸带走了。』叶方逸的声音透着一丝的不自在。 闻言，路栖不禁满脸困惑。 他爸没事干嘛把人给带走了？ 路栖眼神茫然地看向徐楷皓，看着挺无辜的。不过徐楷皓恩怨分明，他相信路栖是真的不知情，也不懂路霑把他爸带走的原因。 「为什么老爸要把徐叔叔给带走啊？」既然搞不懂原因，问就对了。 结果手机另一边又是一阵沉默，徐楷皓都有些不耐烦，正想开口之际，叶方逸的声音再次从另一边传来。 『这个……咳，爸他……他说他要帮徐叔叔舒缓，而且也征询过妈的意见，所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呃，酒店。』 听完整段内容的路栖和徐楷皓的头顶上顿时冒出了许多问号，但叶方逸最后提及「酒店」二字，路栖和徐楷皓立刻明白了所谓的「舒缓」是指什么意思。 「所以我爸被大学生的爸带去滚床单了？」徐楷皓的脸色有些铁青。 作为儿子的他跟男的滚床单也就算了，但问题在于他爸也跟大学生的爸爸滚床单？ 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不不不……等等，这是真的吗？老爸他……他真的把徐叔叔带到酒店滚床单？」路栖自身也有些不相信。 可是，如果他仔细回想一下，路霑好像真的会做出那种事。先不说这个，重点是他的妈妈还答应了？为什么妈妈会答应这种离谱的事情啊！ 『千真万确，酒店还是我们订的。我给你地址吧！你们自己过去一趟？』 徐楷皓此时此刻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地址，谢谢。」 叶方逸不敢怠慢，赶紧报上酒店名字和地址，然后提醒他们去之前最好打个电话之类的就落荒而逃似的结束通话。 房内一阵静默。 紧紧抓着手机的路栖侷促不安，时不时瞅瞅徐楷皓的脸色，见他脸色难看，他更加不敢说半句话。 良久，徐楷皓就这样裹着被子下床，打算去洗漱更衣。 「楷、楷皓哥？」无法确定徐楷皓此时心情究竟坏到什么程度的路栖战战兢兢地喊了他一声。 「我这边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我可以穿回昨天的衣服。」 闻言，徐楷皓回眸看了他一眼，稍微换了方向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找了件t恤，随手扔给还在床上的路栖。 「这件我买大了，你应该穿得下。」 「好的好的。」 然后路栖就这样看着徐楷皓拿了乾净的衣物进了浴室，并在听见水声后火速地给自家父亲打电话问明情况。要知道他们等下就要杀到酒店找人，而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他必须打这通电话。 手机另一边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没多久就进了留言信箱。 不死心的路栖再一次拨打，依旧无人接听。 直到他打了三通，到了第四通的时候，他亲爱的父亲大人总算肯接听他的电话了！ 『喂……』路霑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的暗哑，似乎刚睡醒的样子。 「老爸，徐叔叔是跟你在一块吗？」路栖几乎是压低了声量，深怕浴室里的徐楷皓听见。 『在我旁边。干嘛？』 「那你们赶紧穿衣服，待会儿我和楷皓哥会去酒店找你们。顺带一提，楷皓哥他很生气。」 『……我知道了。』 既然路霑都这么说了，路栖也在浴室的水声消失后立即掐断通话，把方才徐楷皓扔给他的t恤给套到身上。 虽说是买大了，但路栖的身型算不上魁梧，所以这t恤穿在他身上的时候算是刚刚好。 随后他便乖乖等待徐楷皓，之后二人再一同离开公寓，前往酒店——逮人。 穹星酒店在m市是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里面的装潢可谓是富丽堂皇。然而，此刻，一名束着短马尾，清秀面孔带着满满不耐，一身穿着更是与这种星级酒店截然不同的青年站在柜檯前。 除了这浑身散发着混混气质的青年之外，尚有一个看着就是个大学生的青年。虽然穿着打扮很普通，但那张与明星脸雷同的帅气面孔以及灿烂笑容相当的博人好感。 混混气质的青年是徐楷皓，宛如明星的大学生是路栖。 「小姐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带我们去5032号房？」路栖正在跟负责前檯的小姐提出上楼要求。 由于这家酒店的保全系统格外的严，连电梯都需要通行证之类的才能使用，所以他们不得不在柜檯这里跟负责前檯的职员周旋。 一双眼都快冒出心形的小姐姐赶紧压下花痴属性，露出一副职业性笑容，「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意让其他人上楼的。」 「小姐姐，你就帮帮忙嘛～住在5032号的是我父亲，我是过来接他回家的。」路栖即时展现他精湛的演技，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前檯小姐的心脏有些受不住，差点就让「答应」这个词脱口而出。 「不好意思，真的不可以，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她昧着良心，嘴里吐出拒绝的话语。 路栖原本还有些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些许，看得前檯小姐于心不忍。 全程都站在旁边的徐楷皓无言以对。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路栖和前檯小姐周旋，但看久了心情隐约有些不爽，于是移开目光，顺便打量一下这家酒店。 突然，他的眼里窜入一道身影。 好眼熟的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好像跟他差不多大，长得挺漂亮的。 恰好女人也看了过来，在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她显然吃了一惊。紧接着，女人便走向他，直到人走近了，徐楷皓终于想起这个眼熟的女人究竟是谁。 「好久不见，徐楷皓。」女人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唇角也随着勾起淡淡的弧度。 「确实好久不见，最后一次见是一年前了吧？」徐楷皓对她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敌意，毕竟五年前这个女人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甚至收买陈威龙对他那单纯的表哥下手。 幸好人平安无事，否则他真的会考虑双手沾血的这件事。 「抱歉……虽然，这句话不应该对你说。」女人说出道歉的话语之后，忍俊不禁笑了声。 徐楷皓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收起了敌意。相比起从前，现在的女人看起来较顺眼了些，没有像以前那样表里不一。 「方云婷，你真的变了很多。」 闻言，方云婷又是一阵轻笑，旋即她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那还在跟前檯小姐周旋中的路栖，判断出他们俩是同行的。 「你们是要上楼吗？我可以带你们上去。」方云婷好心提出了解决方案。 「你要是方便的话，就麻烦你捎上我俩。」徐楷皓的眼睛倏地一亮。 既然有方云婷的帮忙，徐楷皓便把路栖拉回来，告诉他说有人能帮忙后，三人便一起走到电梯那儿。 方云婷先是问了房号，接着用她的房卡刷了感应器便按了数字「5」。 待电梯门关上，徐楷皓见她没再按其他数字，不由疑惑地问：「你也住五楼？」 「嗯。不过……你们来酒店是有什么原因吗？而且……那位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吧？」方云婷实在太好奇了。 徐楷皓想了想，委婉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对了，这个是路栖，跟你同校，是m大的学生。」 「学弟你好，我是方云婷。你可以喊我学姐哦。」 「学姐好！谢谢学姐你的帮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儘管跟我说，我会在我能力所及之处提供你任何帮助。对了，我这里有道姻缘符，非常适合你。」路栖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将身上唯一的一道姻缘符赠给了方云婷。 难怪他会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让他很纳闷为什么他要带上这姻缘符，敢情这符是用在这里的。 「呃……谢谢？」方云婷有些错愕，但作为归国子女的她还是接下了这道符。 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方云婷却觉得她可以相信路栖赠她的姻缘符。 或许，这道符真的能够帮她找到好姻缘吧！ 「放心，这个大学生的能力不俗，那道符你好好戴着，保证你找到好对象。」就连她认识的前校霸徐楷皓都在旁边打包票。 方云婷只好露出尷尬不失礼的微笑，把人带到了五楼后跟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就回自己的房间。 与她分别之后，徐楷皓和路栖便走到门板上掛着「5032」数字牌匾的房间前，接着按了门铃。 「叮咚——」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当看到负责开门的人是路霑之后，徐楷皓的脸是黑的。 对上徐楷皓那审视的目光，路霑不由自主移开目光。他这是心虚，毕竟谁让他拐了这孩子的父亲上床呢。 「咳，进来吧。放心，寧光已经醒了。」路霑下意识地把最后一句重点说出来。 徐楷皓心急如焚，顾不上礼貌就直接闯进去，果然看见他的父亲坐在显然是kingsize的床上，一张脸是红的，连耳根子也不例外，眼神在触及他这个做儿子的时候更是游离不定，像是在回避什么。 即便徐寧光半句话都不说，单单只是脖子处与他雷同的痕跡已经说明了一切。当然，这个发现也让徐楷皓不但脸色更加黑，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跟着鼓动，双手也紧握成拳，就差没有挥拳揍人。 毕竟失踪已久，又错过儿子的成长时期，徐寧光浑然不知他心中乖巧的儿子早已不是乖宝宝，而是一个前校霸，更别说他还有个绰号，被人称之为「不良店员」、「混混店员」。 可能是觉得气氛过于压抑，徐寧光在一番纠结之后，打破沉默对他说：「小皓皓，那个……我其实是自愿的。」 「自愿？爸，你是认真的吗？」徐楷皓一脸难以置信。 这不能怪他，因为他在得知路霑把人给带去酒店滚床单后，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是路霑骗他上的床。 结果徐寧光却说他是自愿的？ 「徐叔叔，您这话会不会有点……」路栖听了都觉得有些傻眼，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会，因为滚床单的主角之一是他父亲。 重点是，他爸是得到他妈的同意才跟徐寧光滚的床单。 说句老实话，他有点怀疑人生，更觉得这很没有逻辑。 「是真的，我是自愿跟霑哥上床的，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亏欠。」徐寧光话说到后面，不禁垂下眼眸，情绪很明显有些低落。 眼见他露出这种情绪，徐楷皓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找到父亲，他不希望气氛变成这样，只是……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徐寧光会说是对路霑的亏欠？在他的记忆里，徐寧光是个非常善良的大好人，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善意，不会对谁有任何亏欠，怎么到了路霑这里就有了呢？ 徐楷皓无法理解。 路霑知道徐寧光心中的苦涩，不禁叹道：「有些事你们做孩子的是不理解的。」 「那就说出来让我们理解啊！」徐楷皓不满地叫道。 徐寧光微微怔了怔，先是看了眼怒火中烧儿子，再看向路霑，却见他无奈苦笑点头，徐寧光也露出了同款苦笑。 他小小的握了下拳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我和霑哥是彼此的初恋，从国中开始就交往了。」 徐楷皓：？？？ 路栖：？？？ 他们刚刚没有幻听吧？他们俩的父亲国中就交往？ 这是什么鬼情况！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又为何……？」路栖忍不住问道。 徐寧光在这种关键问题上支支吾吾，一脸逃避，「因为……这个……」 「为了你的妈妈，他选择跟我分手。寧光和我还有你们的妈妈林媚和雪儿是好朋友，而当时林媚的身体出了岔子，唯一能救他的只有我。」路霑大方地坐在徐寧光，一伸手就搂着他的腰，对眼前的两个孩子解释起来。 徐楷皓没听懂，但路栖一听就懂。 林媚的身体情况，身为儿子的他非常清楚。当然，他的姊姊路柠也不例外。不过好在他们路家都是非凡之人，每个人都遗传到了一双阴阳眼，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母亲是什么体质。 偏偏这体质只有路霑才能帮得上忙。 「媚姐她是个好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殞。更何况，霑哥，你是认识我的，你知道我一定会选择放手。」徐寧光没有避开路霑的搂抱，反而朝他展露笑顏。 事已至此，徐楷皓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良久，努力消化着他们说的一字一句，可是他就算消化了，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不可否认的是，徐寧光和路霑的确有过那么一段感情，而且时隔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依然还在，只是彼此都有了家室。 最终他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侧，放弃思考。 暂且不论那错综复杂的关係，现在最重要的是——徐寧光回来了，他失踪二十年的爸爸被他给找回来了！ 「你们慢慢叙旧，我去给妈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过来一趟。」徐楷皓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就到一旁打电话。 看着徐楷皓那略显疲惫的背影，路栖满脸心疼。 路霑并不只是顾着吃徐寧光的豆腐，他多少有稍微注意了下路栖和徐楷皓，立刻发现了一些端倪。 「小七，你和楷皓是不是在一起了？」眼尖如他爸，一猜即中。 压根没有想要隐瞒的路栖果断頷首，脸上笑容灿烂明媚，「楷皓哥主动提的。」 「嗯……我家小皓皓就拜託你咯～」徐寧光在盯着路栖看了一会儿后，也绽放相同的笑容，尤其那双眼神隐约带着一种在看女婿的意思。 路栖的观察力一直都很好，他有注意到那蕴含着某种意味的眼神，于是心志更加坚定。 既然得到了某种许可，路栖的心情不禁跟着好起来，目光更是锁定还在讲电话的徐楷皓。 他要努力向上，争取把他的楷皓哥迎娶回家！ 彼时，徐楷皓尚不知他母胎单身二十五年交到的第一任对象准备成为他的最后一任。 第14章：店长不是凡人 生活看似回归正常，但对徐楷皓而言一点都不正常。儘管他现在又住回了问题已经彻底解决的廉价公寓，照常工作，然后一如既往的看着一群阿飘在店外聊天……是的，祂们在聊天，而聊天内容不外乎「怎么死的」、「有没有託过梦、「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 嘛，反正只要不干扰他工作，阿飘们想怎样就怎样，他基本不会有任何意见。 相比起阿飘，他突然觉得他答应跟路栖交往才是最愚蠢的决定。 这不，路栖又在他做大夜班的时候跑来便利商店，说什么要陪他，不让他感到寂寞。除此之外，路栖更是将此视作约会。 大学生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徐楷皓完全没头绪。 「话说回来，这家便利商店挺神奇的。我去过其他的便利商店都没有像这家那般神奇呢！」 突如其来的言论让正在整理收银机的徐楷皓不由抬眸，眼底满是不解。 「好端端的说什么鬼话？这家店哪里神奇？」 这不能怪徐楷皓一脸疑惑，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路栖倒是货真价实的专业人士，而且有着祖传技艺，家里还是开庙的。理所当然的，他能看出这家在明大附近营业许久的便利商店与眾不同，只是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 路栖环顾了下四周，时而皱眉，时而困惑，最终他沮丧地趴在桌上，一脸委屈，「唔嗯……我说不上哪里神奇，就觉得这里很『乾净』，基本上阿飘是不敢进来的。但我又找不到原因，明明我的直觉还算不错的啊……」 徐楷皓无言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纸币和零钱。 他差不多快习惯大学生说话的方式了。 就在徐楷皓整理好收银机准备去点货之际，熟悉的一串音乐声从正门方向传来。几乎出自下意识的他喊了声「欢迎光临」，接着再看过去。幸好不是阿飘又玩门，而且就算祂们想玩也不一定敢玩，因为有路栖这个专业人士在店里坐镇。 只是徐楷皓一看到来人，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按照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他不会在大半夜来店里，可偏偏他就是来了！ 白皙般的皮肤在灯光之下彷彿会发光，雌雄难辨的容貌之上，唇色好看的嘴角微微弯着，一双眼睛底下各点了一枚红痣，身材高挑，左手腕系着两条黑与红编织手绳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 徐楷皓是认得这个人的，但路栖不认识，甚至可以说是初次见面。 重点是，路栖一看到这个青年，心里不由一怔，整个人瞬间散发满满的敌意。 青年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敌意，于是看向他的时候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走到徐楷皓身边，直接勾着他的肩膀，态度相当亲暱。 「你怎么突然来了？你不都选在早班或午班露面的吗？」徐楷皓没有将勾着自己肩膀的手给拍开，反而是用很无奈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觉得偶尔我也得在大夜班露个面。不过，楷皓，这个大学生是谁呢？都这么晚了，他不应该还待在店里。」青年笑了笑，旋即指向路栖，眼里隐约带着一丝挑衅。 剎那间，空气中多了一股火药味，不过徐楷皓全然不知这回事。 路栖攥紧拳头，脸上则保持一贯的笑容，直接开口询问：「楷皓哥，这位是你的熟人吗？」 徐楷皓闻言，先是「啊」了一声，接着他便为身旁的青年介绍道：「他是这家便利商店的店长，名字……呃，店长，你好像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名字。」 身份赫然是这家店的店长的青年微微一笑，在路栖惊讶的同时把勾着徐楷皓肩膀的手给抽回，语气欢快地回道：「我是徐眀懿，是这家店的店长，请多指教。」语毕，他伸出了手。 路栖静静地看了那伸出来的手好一会儿，继续保持脸上的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路栖，明大的学生。」 「嗯？路栖？啊，你是路前辈的那个小儿子吧！」 路栖：「？？？」 徐楷皓：「？？？」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而且徐眀懿口中所指的「路前辈」怎么感觉像是在指路栖的父亲路霑？ 「呃，店长，你口中所指的前辈是路霑吗？」徐楷皓性格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一开口就提出这个疑问。 徐眀懿轻轻地眨了眨眼，微微笑道：「看来我们都有共同秘密呢～顺带一提，我在店里佈置了阵法，所以外面的那群阿飘，甚至是厉鬼都进不来的哦！」 真相瞬间大白。 原本路栖还在纳闷着这家便利商店的神奇之处，结果现在得到了这个回答，他也算是稍微满足了。 只是他忍不住在意起徐眀懿和他父亲之间的关係。他总觉得这个店长深藏不露，再者，能够让阿飘和厉鬼都无法踏入店内，这就足以证明徐眀懿不仅仅是拥有阴阳眼的普通人。至少，他的实力或许能够与他匹敌。 话虽如此，路栖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这个店长一直跟他的楷皓哥勾肩搭背，还能让徐楷皓露出这么真心的笑容，这让路栖看了都不禁陷入自我怀疑。 他明明是徐楷皓的男朋友欸…… 为什么现在却有了满满的挫败感？ 徐眀懿眼角馀光一瞥，见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一脸悲伤，不由乾咳一声，见好就收。他只是单纯想要逗一下前辈的儿子，不想树敌。更何况，即便他真的对徐楷皓有那方面的感情，那也是不允许的。 「路栖，你干嘛哭丧着脸？喂，你别真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啊！」徐楷皓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路栖快要掉泪，而且还一副很悲伤的难过样子，不禁有些慌。他直接来到他身前，伸手笨拙地擦拭那眼角的泪，说话一点都不利索却还是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们真的很般配，尤其现在他们的相处模式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背后默默守护。 毕竟是徐眀懿有错在先，他也怕这两个人会因为他一时兴起的恶作剧闹分手，只好站出来解释道：「放心放心，我没有要跟你抢人，我就是单纯想逗你玩的。」 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快哭出来的路栖几乎是瞪大双目。 「……店长？」反应慢了半拍的徐楷皓难得智商在线，一下就听懂了徐眀懿话里意思。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这影响对他这么大。」徐眀懿自知理亏，差点抬不起头。 结果，徐楷皓不得不花了一些时间才真正地让路栖冷静下来，不过路栖对徐眀懿还是抱持着极大的敌意。 对于这种情况，徐眀懿除了尷尬还是尷尬。 「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感觉得出你对楷皓哥是有那方面意思的。」路栖这会儿像是开啟了护崽模式般，紧紧抱着徐楷皓不放。 起初徐楷皓有挣扎，但他很快就放弃挣扎，因为他的力气不够路栖的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被压……咳，一个不小心他貌似离题了。 言归正状，徐楷皓在听到路栖说出的那番言论后，整个傻眼。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嘛！店长他怎会对我有那种意思？店长，你也别沉默，赶紧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啊！」 徐眀懿：「……」真是抱歉了，他解不了这个误会，毕竟那是事实，哪怕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指出来的事实。 可能是没料到徐眀懿会是这种沉默反应，徐楷皓哑然了许久。 敢情大学生说中了，店长真的对他有意思！ 啊是怎样？他是吸引同性喜欢的体质吗！ 「唉，我不想否认，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徐眀懿先是叹息，旋即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和楷皓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哼！我才不会把楷皓哥让给你，他是属于我的！」路栖哼了一声，然后不忘展示他搂着徐楷皓的腰肢的那隻万恶之手。 「路栖，你仔细想想，我和楷皓都是姓徐的。」 「姓徐的又怎样？反正你们又不是亲戚。」 「……是亲戚。血缘关係挺近的那种亲戚哦。」徐眀懿颇为无奈地说出了答案。 完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徐楷皓已经被彻底吓呆。 亲戚？血缘很近的亲戚？ 原来他爸还有兄弟姐妹的吗？ 「等等！店长，你好歹解释一下这是什么鬼情况！」徐楷皓慌忙问道。 「我算是你的堂哥，而且我们都是嫡系的，血缘关係特别亲的那种。」 恭喜徐楷皓荣获一位堂哥……才怪呢！他又再一次被吓呆了好不好！ 他到底哪来的堂哥？ 「店长，你别胡说！我没听说过我爸那边有什么亲戚啊！」徐楷皓直接驳回，他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工作地方的店长竟然跟他有血缘关係。 只见徐眀懿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为他们解惑。 「有些事他想要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说出来。」 「寧光叔叔他曾经是家族里的天之骄子，才华横溢，是家族内定的未来继承人。可惜，寧光叔叔放弃了这个名分，甚至拋弃他原来的身份脱离家族。话虽如此，我爸和寧光叔叔之间还是有定期联系的。 「直到二十年前，我爸突然间联系不上寧光叔叔，甚至特地跑到l市找婶婶问了他的下落，得知他去了m市就来到这里进行调查。可惜，我爸最后没能找着寧光叔叔，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栋公寓以及来自路虚宫现任宫主提供的情报。」 「后来等我大了一些，我爸让我在m市蛰居，暗中监视那栋公寓。为了方便行事，我开了这家便利商店，结果没想到楷皓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还阴错阳差的面试成功。于是，我只好一边继续监视公寓，一边保护你。」 「也幸好有我在，不然你会惹上一堆麻烦呢。毕竟你身上就只有那么一个护身符，我要是没有定期帮你净化，你搞不好早就被盯上了呢。」 听完这冗长的解释之后，徐楷皓有些懵。他下意识认为他不该完全信徐眀懿说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认为徐眀懿欺骗自己，因为他仔细回想了下，徐眀懿好像真的每次见到他都会摸一下他手上的古铜钱。 原来他每次摸的时候都在偷偷地净化上面所沾到的阴气或煞气之类不乾净的东西吗？ 只是亲戚这方面的关係，他一时半会不怎么能接受，除非有他爸作证，否则他不会轻易相信这种事。 反倒路栖似乎陷入了一阵沉思，旋即他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的父亲不会是徐寧暉前辈吧？」 徐眀懿闻言，轻轻眨眼，没有回话，没有否定。 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得到默认作回答的路栖不禁张大了嘴巴，看向徐楷皓的眼神隐隐发光，眼底里甚至带着满满的崇拜。 原本就已经很懵逼了的徐楷皓又更加懵了。 好端端的大学生干嘛一脸崇拜？那个跟他爸的名字有诸多相似之处的人物很伟大吗？ 「徐寧暉是个大人物？」 「是大人物，我们玄学界里的超级大佬，跟我爸不分上下，势均力敌。」路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遇见偶像了般，尽是痴态。 唯一不是他们圈子的徐楷皓一脸鬱闷。 他自认他只是一个拥有阴阳眼，超级平凡的一介普通人，所以玄学方面的圈子他可以说是不怎么涉足，除了这次不得不稍微踏入这个圈子一点点。 徐眀懿有些好笑地看着路栖，倒是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情，换上了温和的语气，「虽说我爸与路前辈在圈内赫赫有名，不过他们俩不是最强的哦。」 没想到徐眀懿会这么说，路栖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们都不是最强，那还有谁是最强的？我们的老祖宗？」 「很可惜，都不是呢。」徐眀懿比了个打叉的手势，脸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出答案：「目前圈内，玄学界里公认最强的是徐家曾经的继承人——徐寧光。」 这个答案直接把徐楷皓和路栖给齐齐怔住。 他们原以为会听到一个截然陌生的姓名，结果居然是他们都知道的姓名，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徐楷皓很混乱。 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一夕之间跟这个世界彻底脱节，搞不好他还穿越了呢。 这里其实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吧？ 「我认为店长说的没错，徐叔叔搞不好真的是最强的。就像那个平安扣，老爸他可没有那个能力製造出像那种可以被称之为法器的平安扣。」路栖很诚实地说出了前不久路霑跟他提到过的这件事。 当时他以为路霑也有那个能耐製作出类似的平安扣，或是功能雷同的饰品，结果他的老爸直接掐灭他的希望，告诉了他那种程度的平安扣普天之下只有徐寧光才做得出来。 就连一向自认很强的路霑一提到徐寧光就会谦虚退让的这行为来说，徐寧光恐怕真的很强，而且现在还多了个证言。 来自徐家人的证言。 「等等……你们都别再说了，我现在思绪好乱。」徐楷皓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他怕再听下去，他就不能再回到属于他的普通生活。 有阴阳眼就已经够烦了，他才不想再被捲入奇怪的风波里。 公寓四楼的那件事属于破例，而且是迫于无奈的那种，还顺带的找回失踪二十年的父亲，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他的生活回归最初的平静。 至于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阿飘们，他一如既往视若无睹就好。 更深入的事情，他才不会脑子抽了跑去介入。 「呵呵，楷皓你保持这样就好。我们圈子的水很深，你不需要涉足。」徐眀懿一脸真诚。 不单单只是他，身为男朋友的路栖也握紧了他的手，「放心，楷皓哥，有我在的话，我不会让你踏入我们的圈子的，因为你有属于你的普通生活。」 「这种事还是别说出来吧？正所谓祸从口出……」徐楷皓忍不住汗顏，因为这两个人说的话根本就是在立flag。 随着他们的话音方落没多久，便利商店的落地窗被敲响，他们仨几乎出自下意识齐齐往敲窗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个脑袋好似被砸出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汩汩流淌的阿飘正在用那颗脑袋敲打落地窗，还流下了鲜明的血跡。 徐楷皓三人：「……」 祸从……口出？ 旗子马上立起，他们得想办法拔除旗帜了。 逸柠宫某一处僻静的内室里坐着五个人，其中四个人是两对夫妻，唯独另一个没有携带家眷，毕竟这次的会面主要是叙旧以及为了商讨未来之事而特地举办的，就连会面地点也是那没有携带家眷的负责选的。 长相俊朗，但很显然有了年纪的男人先是扫视了下在座的四人，最后视线落在那一直面带温和笑容，就连样貌看起来比起他们还要年轻些的男人身上。 「失踪了二十年，你总算回来了啊，我的弟弟。」 「咳，我的记忆里其实我跟你们只是两个月没见罢了。结果没想到一离开那个诡异的空间，我都老了欸。啊，雪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哦！」徐寧光满面笑容，说出来的话语一点都不刺耳，毕竟他的语气实在过于温和，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亲和感让他无论说什么话都好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已经四十几岁的李箐雪当下耳根子不由微微泛红，狠狠瞪了他几眼。 不得不说，李箐雪瞪人的样子跟徐楷皓如出一辙。只能说徐楷皓真的是李箐雪生的，所以儿子的性格至少有一半随了妈妈。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寧光他失踪二十年，而这二十年间有了很多变化，我们慢慢告诉他吧。」路霑适时开口，主要提醒他们别忘记正题。 轻咳一声，作为这场会面发起人的徐寧暉作为代表，向徐寧光和本就是普通人的李箐雪讲述了有关如今玄学界的相关资讯。 听完这些资讯的徐寧光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禁感慨道：「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啊……」 「或者，应该说是你的时间慢了我们这边好几倍？」林媚倒是给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看法。 或许真的就如林媚说的那样，所谓的「过得太快」也有可能是指外边的时间流通是正常的。但对徐寧光而言，那都不重要了。 「唉，早知道我当时应该要再努力些，想办法离开那个空间。」徐寧光不由得叹气。 「应该说你居然能够从那个空间平安无事归来才是最厉害的吧……」 「就是说啊！我自认我都没那个能力或是自信能够逃出来呢，结果寧光你单凭一个平安扣就能出来……真不愧是我们圈内公认第一最强的吗？」徐寧暉忍不住夸讚弟弟，甚至一点也不嫉妒，反而觉得很光荣。 路霑亦是如此，他也在一旁沉默着頷首，表示讚同徐寧暉说的话。 这让徐寧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笑容也随之腼腆。 既然已经从大家身上获取最新的资讯，让他稍微理解了这二十年后的世界，徐寧光便迫不及待地进行另一个话题。 在触及他那闪闪发亮，雀跃不已的目光之后，路霑脸上总算流露出其他的表情。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打开那个话题，徐寧光就已经开口说道：「我们聊聊我家小皓皓和霑哥的小儿子吧！」 作为妻子，也是儿子的母亲的李箐雪满脸问号。 她怎么觉得她的丈夫好像兴致勃勃的，彷彿在为他们的儿子找对象，而且那个对象好像是初恋家的儿子？ 说真的，她对于徐楷皓的性取向完全没有意见，她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幸福快乐就好，因为她知晓徐寧光原来可以更加幸福的，但他的善良与温柔让他选择结束那一段幸福。 「寧光，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我不能同意这件事。」路霑不由扶额，再一次的拒绝了徐寧光的提议。 即便又被拒绝，徐寧光也不气馁，「反正两个孩子不也两情相悦？霑哥，我就说了，他们是天生一对，就算你想分开他们俩也是没用的。」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人都沉默了。 敢情这位做父亲的老早就帮自己的儿子算好姻缘了吧！ 心情甚是复杂的路霑忍不住盯着他看，可偏偏徐寧光的眼神清明，乾净澄澈，让他不由败下阵来。 到头来，一切就如徐寧光的推算般，他的小儿子终究与他初恋的儿子在一起，甚至对那个孩子相当执着，再加上二人的体质一正一负，可以抵消一切负面效果。 徐寧暉见路霑迟迟不说话，于是乾咳一声，主动问道：「咳，所以你是打算帮楷皓和路栖定下婚事吗？」 「嗯……其实我连日子都算好了哦？」 眾人：「……」 这速度也真是没谁了。 连日子都算好了，徐寧光估计就差没有带着两个孩子，让他们赶紧去民政局註册结婚。 「寧光啊，我们还是先跟两个孩子谈过之后再决定结婚的事吧？这好歹是他们的人生大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李箐雪在收到来自路霑求助的眼神，再加上徐寧暉的示意后，代替他们俩提出疑问。 在场也只有林媚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反对两个孩子婚事的意思。 她不反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对徐寧光保持着盲目的信任。又或者，应该说是她支持徐寧光的一切决定，因为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必须多亏他的牺牲。 牺牲最爱的人，亲手把曾经的爱人推向另一个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所以她会尽可能接受他提出的所有要求。 至于徐寧光，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保持脸上的微笑。 可怜徐楷皓的命运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安排好了，抗议无效。 最终章：决定人生大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休息过的便利商店破天荒的掛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并且还很贴心的贴了通告以通知广大顾客们。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暂停营业，那是因为店长徐眀懿有私事要处理，所以乾脆让所有员工跟着放了有薪假期，自己则跟徐楷皓一起处理那所谓的私事。 此时此刻，徐楷皓租的公寓里，好几个人都聚在了一点也不大的客厅。他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但碍于里边有好几个长辈，而且这几个长辈里面还包括了他的一对父母，他也只能忍着。 直到他的父亲徐寧光突然一脸兴奋地对他说：「小皓皓，我已经帮你和小七算好日子了，一个月后的今天你们就可以结婚咯！」 徐楷皓：？？？ 路栖：？？？ 身为当事人的两个人满脸问号。他们互相看了眼彼此，无奈二人都是同款表情，可见得不管是徐楷皓还是路栖都好，他们压根不晓得他们的婚事。 见他们俩脸上尽是茫然，路霑只能叹息般地解释起来，「你们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让楷皓成年后嫁给小七。先声明，不是我定的，是寧光和林媚帮你们定的，我是持反对票的那一方。」 一听到「娃娃亲」这三个字，徐楷皓是震惊的。 他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哪有父亲把自己的儿子给嫁出去，对象还是个男的！ 与徐楷皓的心情不同，路栖是高兴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跟他的楷皓哥高调谈恋爱，只是现在他们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些，直接变成结婚，而且结婚时间都已经算好了。 为此，路栖其实刚刚也稍微偷偷地掐指一算，得出的结果跟徐寧光如出一辙：下个月的今天宜嫁娶。 虽然他很高兴可以跟徐楷皓结为连理，但是他的楷皓哥一点都不高兴，他也只能收敛那份兴奋。 「爸！这都什么年头了，娃娃亲什么的可以不算数的吧？而且……在这之前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啊！」徐楷皓直接说出自己的反对意愿。 「嗯？你和小七不是两情相悦吗？」徐寧光歪着头，一脸困惑反问。 徐楷皓一阵无言之后，有些无力地继续捍卫自己的坚持，「……那是两回事！我们现在才刚确认关係而已，突然间的让我们结婚……我无法接受。」 岂知徐寧光却皱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唔……你们如果不赶紧结婚的话，事情可能会有一点点麻烦……」 在场没有人听懂徐寧光话中的意思，哪怕是路霑和徐寧暉这两个跟他最为亲近，最瞭解他的人也都不懂，唯独路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徐叔叔急着让他们结婚，而且时间算是完美卡点的那种。 搞懂了徐寧光意图的路栖在这尷尬的场合下，突然笑出声，引起了眾人註目。就连徐楷皓都不由微微皱眉，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询问。 「啊啊，没事没事，你们别在意我。」他赶紧摆手，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灿烂。 结果徐寧光眨眨眼，拋出了这个问题：「小七，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吗？」 路栖一阵语塞，原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但一对上那双乾净澄澈的眼睛之后，到了嘴边的谎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沉默着，就连笑容也渐渐消退，头也微微垂着。 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的徐楷皓不是笨蛋，再加上徐寧光一直坚持要他们俩结婚……方才他没听懂的那番话，不知怎么的，他隐约猜测到些什么。 「爸，是不是我们结婚的话，路栖就能安全渡过攸关性命的某些事？比如……死劫什么的？」 此言一出，路栖有些慌乱，他甚至抓住了徐楷皓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他发现他无法否认，因为徐楷皓直接说中了那个原因。而徐寧光本就过分诚实，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点了头，默认了徐楷皓指出的真相。 路栖即将迎来死劫，而解开死劫的唯一办法就是跟徐楷皓结婚。 这就是路霑一直不理解的真相，即使是林媚也到了现在才知晓徐寧光坚持定下的娃娃亲的原因。 徐楷皓这会儿也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他的内心是挣扎的。 可是，结婚的话就能救大学生的命。他对大学生是真心的，他当然不愿意看他无端丧命，只是结婚这事……实在太突然了。 为什么偏偏是结婚才能渡过死劫呢？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楷皓哥……没事的，能够跟你交往，跟你谈恋爱，我就心满意足，你不用勉强自己跟我结婚的。」路栖捨不得让徐楷皓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所以他把自己的死劫拋之脑后，满心只想安慰他的楷皓哥。 闻言，徐楷皓久久未能言语。 说实话，他是排斥结婚的，但如果结婚是能救路栖的唯一方法，那么…… 「先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留下这句话，抓着路栖的手，不等眾人反应过来就把他给带到房间里，甚至锁上了门。 被留待客厅的一群人不由面面相覷，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彷彿运筹帷幄的徐寧光，然而他一脸淡定，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算了，这件事就交给那两个当事人自行决定，他们不插手，暂且成为旁观者。 而房内，徐楷皓浑身低气压，看着大学生的眼神带着一丝的幽怨与不忿。面对他的注视，路栖却是笑了笑，轻轻挣开徐楷皓后就拉着他往床上一坐。他先是在他的颊边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像是在安抚他般握住他的手。 「楷皓哥，不结婚也没关係的。区区死劫而已，我自己就能解决。」路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朗，一点也不觉得死劫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徐楷皓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路栖脸上的笑容不禁开始僵硬，最后他微微垂眸，嘴边的弧度逐渐消退。 两个人之间依然握着手，徐楷皓能够感受到路栖正在颤抖。 虽然大学生总是一副很开朗，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看似没心没肺，但实际上他的心里藏了许多事。 对于路栖的隐瞒，徐楷皓予以谅解。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比较喜欢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 「只要是楷皓哥你喜欢的，我都会尽全力办到。所以，不想结婚也没关係。真的，没关係的，你也不需要那么压力。」路栖嘴巴上是这么说，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徐楷皓多少也能猜到。 死劫这种东西，不管是谁都会怕，更别说路栖现在也才二十岁，还是个大学生，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再者，这个大学生是他生平第一次交的对象，他总不能刚确定关係没多久，他对象就要面对所谓的死劫而翘辫子吧？ 既然结婚可以解决死劫问题…… 徐楷皓沉思良久，旋即下定了决心。 他索性用双手捧着路栖的脸，在他一脸错愕之下，认真地对他说：「那就结婚吧。」 闻言，路栖忍不住瞪大双目，语气略显颤抖地反问：「楷、楷皓哥，结婚是人生大事，你真的……不后悔吗？」 明明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结果大学生好像不太相信，徐楷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乾脆利落，难得主动送上了一个不浅不深的吻。 路栖片刻的怔楞，旋即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顺势将徐楷皓压在床上，肆虐地掠夺了一番才肯罢休。 当然，更进一步的行为，路栖及时剎车，毕竟外边客厅还有一群人等着他们。 「谢谢你，楷皓哥。」 「客气什么？你是第一个不在意我脾气不好，又是个前不良，还对我死缠烂打的对象，我不跟你结婚我还能跟谁结？像我这种性格的人，估计也不会有人要。」徐楷皓双颊仍泛着红晕，但说出来的话语却特别霸气。 路栖不禁笑了笑，接着从他身上离开，伸手将人从床上带起，任由徐楷皓落入自己的怀抱。他双手搭在那不管摸了多少次也依然使他魂牵梦绕的腰上，又轻啄了下那有些红的嘴唇。 既然得出了结果，那就必须报备。 他们一起从房里踏出，迎向在客厅等待他们的几人。 下个月的今日，徐楷皓和路栖将踏入婚姻殿堂，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时光。 徐楷皓下意识牵紧了路栖的手。 二人相视而笑。 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完》 番外之一：娃娃亲的缘由 「小皓皓，你走慢点，爸爸就快跟不上你的脚步咯？」 亲和力极强，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气质，样貌特别年轻，像是大学生般的男人跟在长得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幼童身后，脸上的笑容格外阳光灿烂。不少路人都会回眸多看他几眼，有的则在看那蹦蹦跳跳的幼童。 闻言，小皓皓只好停下脚步，小幅度地扭头看了下自家爸爸，旋即一张小脸绽放出可爱的笑容。他直接奔向男人，而男人也蹲下身子，让他可以扑进自己的怀里。 「嘿咻！爸爸～」软软糯糯的声音十分好听，不少路人都开始羡慕这对父子的高顏值。 徐寧光轻轻地捏了下自家宝贝儿子的鼻子，笑笑问道：「要不要爸爸抱着你啊？」 「不要，皓皓可以寄几走～」 儘管咬字不清，小皓皓依旧满面笑容，灿烂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着他，使劲地蹭蹭那有些肉嘟嘟的白嫩小脸。旋即，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往目的地前进。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总算抵达一栋宅邸大门前。 由于门槛有点高，徐寧光便抱起自家可爱的儿子，拉着门环敲了一下。 对，门环，因为这是一扇非常古朴的大门，是属于那种只能从内锁上的门。这种门平常会在庙宇之类的地方看见，而这栋宅邸其实也算是一座庙，只是庙在前，宅邸在后罢了。 不一会儿，他听见落锁的声音，然后朱漆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这栋宅邸的管家。 看到来人，头发灰白的管家眼睛倏地一亮。 「徐少爷，您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吧？」 「莫叔。嗯，我带着孩子过来找他，想说顺便借一些材料帮孩子弄个护身符。」徐寧光在管家莫叔的盛情邀约下抱着小皓皓跨过那道门槛，一边面带笑容地随着莫叔踏入宅邸正厅。 「那么请徐少爷您和这位徐小少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少爷和夫人。」 「有劳莫叔了。」 然后他就看着莫叔进了内厅，而他则把怀里的小皓皓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边笑嘻嘻地问：「小皓皓喜欢这个地方吗？」 也不知究竟是有听懂还是没听懂，五岁幼童微微歪着头，一双漆黑水润的大眼眨啊眨，透着一股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天真与无邪。 他先是静静地看了下笑容满面的父亲，再看了下这陌生的四周，稚嫩的小脸瞬间绽放璀璨无比的笑容。 「稀饭，木有黑黑的东西。」 「小皓皓，你听好咯，如果将来你遇到黑黑的东西，那就来这种红红的地方，那些黑黑的东西不敢进来的。」徐寧光难得的语重心长，似乎很为这个孩子感到操心。 没办法，谁让他生了个天生阴阳眼的儿子呢。 或许这就是遗传吧，毕竟他自己也是从他父母辈那儿遗传得来的这种能力。 「小皓皓寄住惹！」 「嗯，小皓皓真乖。」徐寧光不禁一脸欣慰，他相信他这儿子一定会乖乖听他的话。 然后他们父子俩又等了一会儿，一对夫妇从内厅走出来，其中那美丽的少妇怀里抱着一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 在看到那婴孩的瞬间，徐寧光不禁轻咦了一声。 原本想跟他打招呼的路霑见他正两眼紧盯着自己那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儿子，不由一脸疑惑。他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妻子林媚，无奈林媚也是一脸问号，于是他只好又看向徐寧光。 「寧光，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家小七？」 「我记得霑哥和媚姐你们拢共就生了两个，怎么小儿子却排第七？」 闻言，林媚不禁笑道：「不是啦，只是这孩子大名路栖，木字旁，妻子的妻。孩子刚好是七月而且还是七点出生的，所以给他取了个小名就叫小七，不是排行第七。」 直至现在才知晓对方小儿子姓名的徐寧光不由点点头，旋即张开双手。 很显然，他想要抱一下他们的儿子。 路霑微微挑眉，旋即用眼神示意妻子将儿子交给徐寧光。林媚倒是不怎么介意，直接把小儿子放到徐寧光怀里，然后她就走到乖巧正坐的小皓皓身前，忍不住摸摸那柔软的小脑袋。 抱着小路栖的徐寧光腾出另一隻手掐指一算，先是一脸诧异，然后看向路霑。 「霑哥，你的小儿子他……」 「八字过轻，且还是最佳的修行根骨，可偏偏他命中有劫数。」老早就帮自己的儿子算过命的路霑神色凝重，眼底满是无力。 即使算出儿子二十岁那年会有一道死劫等着他，但路霑这个做父亲的却感到万分无力，因为他找不到能够救他儿子的方法。先别说这还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虽然他还有个女儿，但不论是哪一个都好，他都不想失去。 现在，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徐寧光身上，毕竟论实力，徐寧光是他们玄学界里最强的那一个。 或许，他能帮他的孩子找到一线生机。 徐寧光不禁皱着脸，苦思良久。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看向小皓皓，然后又是掐指一算。 「有了！你们家小七有救了！」 不知为何，路霑已经知道他说的方法是什么，因为他有发现到徐寧光刚刚特地看了他自己的儿子一眼。 为了避免徐寧光单方面做决定，路霑抢先开口：「等等，我拒绝。」 徐寧光先是一怔，旋即满脸不解的看着他说：「我还没说是什么方法呢。」 「我大致上也能猜到你说的能救小七的方法是什么，但我就是拒绝。寧光，别让孩子们步上我们的后尘。」 面对路霑的斩钉截铁，徐寧光先是迟疑了一下下，接着还是对他们夫妇俩说道：「小皓皓体质属阳，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八字很合，未来也是一对的，所以我建议帮他们定下娃娃亲，让小皓皓嫁给小七，破解他二十岁的死劫。」 完全没有任何意见的林媚几乎是举双手讚成，「娃娃亲？好啊！这个方法可行！」 全场除了尚且五岁稚嫩的幼童和连牙牙学语都还不会的婴孩之外，只有路霑是持反对票的。 他不想让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想要让他们顺其自然。 「霑哥，你就让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嘛！相信我，他们将来真的很恩爱，也可以弥补我们的缺憾。」不依不挠的劝说着路霑的徐寧光笑容满面，语气倒是夹杂着一丝的撒娇意味。 本就对他馀情未了的路霑心脏怦然一跳，赶紧移开目光不看他。 「不行就是不行。这娃娃亲，我不允许。林媚，你也是，别让孩子们像我们这般受苦。再说了，同性婚姻不合法，定了娃娃亲也没意义。」字字句句有条有理的路霑提及了一个重点。 林媚这才想起同性婚姻不合法一事，不禁一脸惋惜。 说真的，她挺喜欢小皓皓，也很希望小皓皓未来能够成为她家庭的一份子。 岂知，徐寧光眨了眨眼，「未来会合法哦。我都算过了，若干年后同性婚姻就会被通过，到时候就会合法了哟。」 路霑：「……」 林媚：「……」 路氏夫妇俩难得持相同意见，选择不追问徐寧光到底是怎么算出这种事。先别说，这要是真被他算准了，那么选举什么的也没必要办了，毕竟他只要掐指一算就能给眾人带来选举结果。 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路霑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担心徐寧光会不会出事。 幸好人到了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也或许是徐寧光是所谓的天之宠儿，哪怕逆天而行也不会受天谴之类的。 言归正传，即便未来同性婚姻的确合法，路霑依然一口回绝娃娃亲一事。 徐寧光都劝了这么久还是劝不动曾经的恋人，倒也爽快放弃，脸上更是没有任何一丝的失落。 彷彿……他早就料想到路霑不会松口答应这门亲事。 「嘛，二十年后自会揭晓答案。娃娃亲定不成就定不成唄，反正未来他们还是会结婚的。毕竟……谁让我家小皓皓那么善良呢？对不对啊，小皓皓～」徐寧光笑着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如此说道。 这会儿，路霑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二十年后，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当然，那都是后话题了。 《番外之一完》 番外之二：公寓的起始点 虽然已经脱离家族，但有的时候他的兄长徐寧暉会找上他，请求他提供协助。因此，徐寧光在协助兄长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往往都会收到数目可观，所谓的咨询费用。 这一天，徐寧光不得不告别家里人，并且向年纪尚幼的儿子做保证：「小皓皓，乖，等你生日那天爸爸就会回来咯！」 「爸爸……」小皓皓一脸的不捨，一双眼睛红通通，像是快哭出来的模样。 不过孩子很坚强，没有真的掉泪，反倒是他那外甥泪眼汪汪。 「姨丈丈表走……」被妻子的姊姊抱在怀里哭，跟自己儿子同龄只是早出生几个月的外甥声音软软糯糯，尤其还带着哭腔要他别走。 就差那么一点点，徐寧光还真的会心软不走了。 他的儿子和他的外甥其实挺黏他的，这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自豪。 徐寧光先是摸了摸很坚强的儿子的小脑袋，然后再伸手摸摸外甥的小脑袋，笑笑道：「乖，不哭不哭。阿释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不能哭的。你看，你的皓皓弟弟都没哭呢。」 小小的阿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也不知是否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还真的看了一眼他的皓皓弟弟，见弟弟没哭，于是他跟着收住了眼泪，不断地用一双小手擦泪。 「他哭成那样，结果寧光你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搞定了呢。」李箐玉，也就是徐寧光的妻子李箐雪的姊姊满脸无奈。 要知道她可是哄了她家阿释好一会儿了，结果孩子愣是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意思。 唉，怎么办，有点嫉妒呢。 孩子比起父母亲，更加喜欢姨丈呢。 徐寧光一如既往，脸上掛着他的招牌温柔笑容，「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不哭的。」 「寧光，事情办完了记得早点回来。小皓皓的五岁生日不能缺了你。」这时，李箐雪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脸认真地对他这么说道。 微微怔了怔，徐寧光反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承诺道：「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于是，他在家人的目送下踏上了前往m市的旅途。 那是一个单纯需要调查公寓是否安全，能够供人租住的任务。只是这时候的徐寧光并不知晓，这个单纯的调查任务会因此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失踪整二十年，并且失信于他最爱的家人们 他如约来到m市，一路步行走到一所大学附近。 这大学的地理位置挺不错的，他敢打包票这大学往后会让m市更加出名。除此之外，将来大学附近应该会开一家二十四小时製的店铺，只是他一时半会算不出那是什么店，但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那家店会跟他认识的人有关係。 卜算能力可以说是天才的徐寧光自然不知他所猜测的一切都成了真实。 根据他所得到的地址，徐寧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几乎是出自下意识，他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黑雾环绕，不过这黑雾不重，也代表着阴气还算可控范围。 就是这里了。 徐寧暉给他的地址就是这栋公寓。 「嗯……这样看好像看不出情况如何，果然还是得进去逛一圈才能知道结果吗？」徐寧光的「视力」非常好，但这会儿这个「视力」似乎帮不上他多大的忙。 于是，他想了想，决定进去逛一圈，之后再做评估。 就在他准备踏入公寓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刚迈出脚步的他。 「寧光。」 徐寧光没有一丝的犹豫，回眸循声望去，清秀的脸庞瞬间绽放出美好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乾净，很阳光很舒服，所以叫住他的那个人不禁看到失了神。明明不是第一次看着这个人笑了，但有的时候，免疫力是不起作用的。 「霑哥，你怎么来了？难道哥他也把你给叫上了？」徐寧光暂且把公寓的事拋之脑后，一路小跑到路霑身前。 抬手拂去那不知何时掉落在徐寧光头顶上的落叶，路霑用他那双温柔的眼看着他，「徐寧暉还不敢指示我做事呢。不过，我倒是正在追查一个可疑人物。」 闻言，徐寧光轻轻眨眼，「可疑人物？难道……那个人姓寇名椎啟？」 这下路霑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哥他拜託我调查这栋公寓适不适合人住，而公寓的业主正好就叫这个名字。所以，这个寇椎啟有什么问题？」既然调查对象相同，徐寧光也就不卖关子，直接入正题。 眉头微皱，路霑在片刻的深思之后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 毕竟认识多年，彼此也交往了好些年，徐寧光和路霑之间默契十足，立刻就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于是，他跟着路霑从这公寓附近离开，并在路霑的带领下来到一家咖啡厅坐下。 不等徐寧光开口，路霑就直接帮他点了一杯热可可，自己则点了黑咖啡。 见他都帮自己点好饮料了，徐寧光双手托腮，笑脸盈盈。 「霑哥还记得我的喜好呢～」语调微微上扬的徐寧光很显然心情很不错，至少他是开心的。 「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 「啊啦，霑哥现在还会说情话了耶。从前的你还是个木头呢，需要我提点提点才会有动作。」徐寧光这会儿笑得很开心。 虽然语气之中带着一些些的酸言酸语，不过熟悉他的人自然晓得他并无恶意，因为他都是直言直语的。也因此徐寧光特别的受欢迎，深受不分性别的每一个人得喜爱。 偏偏像他这般的人最终选择脱离家族，脱离那个与他路家不分上下的徐家，自立门户。 单凭那份毅力，路霑偶尔会觉得自己并不怎么能配得上这么好，这么完美的一个人。 「咳，言归正传，我们来谈谈寇椎啟这个人。」 知道路霑脸皮薄的徐寧光笑嘻嘻了一会儿，旋即总算一脸正色。反正不等他开口提问，路霑已经自动将他想要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好让他进行分析。 寇椎啟此人今年三十六岁，是m市在地人。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叔叔一手带大的，但叔叔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便身亡，而死亡原因是在家中遭遇抢劫入室事件，被其中一个抢匪误杀，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当时寇椎啟也在家，并且目睹了这起案件，甚至不得不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后来有个自称是他叔叔的朋友收养了他，而那个朋友是玄学界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实力算是不俗，只是为人孤僻，所以没有多少人喜欢接近他。 怪就怪在那个人收养寇椎啟没几年就病死，寇椎啟甚至不知所踪，直至近几年他突然冒出来，砸了一笔钱买下一块地，起了这么一栋公寓。 「那位的名声我是有听说过，我记得他好像热衷于研究邪术？寇椎啟会不会从他哪里学到了邪术，然后准备危害他人？」徐寧光根据路霑提供的情报，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有可能。」对于他的猜测，路霑是同意的。 正因为他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徐寧光还没踏入那栋公寓前，将他带走。 谁知道寇椎啟会不会盯上徐寧光？ 然而，徐寧光不会避开这些危险，但他也知道眼前的人会担心自己，所以拋出了邀约，「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去公寓里面调查。霑哥，你要不陪我一块去？」 岂知路霑一脸为难。可以的话他当然想要跟着一起去，可他偏偏走不开。 路虚宫的宫主其实很忙碌的。他就刚好接到调查寇椎啟的任务，顺便过来走一遭，毕竟他身上还有其他要事得率先处理。 问题在于处理「事情」需要时间。 「寧光，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再去调查公寓吗？」路霑不抱希望地提出这个任性的要求。他是最瞭解他性格的人，所以他知道他会的答覆。 「不行呢。」如他所料的答覆。但接着下来，徐寧光尷尬笑道：「我答应我家小皓皓要尽早回去给他庆生，没法推迟。」 「这样啊……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知道路霑没法陪自己进公寓调查，徐寧光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朝他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况且，我有这个！这是我最近製作的一种法器，而且能够用来辟邪挡煞，很厉害的哦！」 晶莹剔透的平安扣以一条红色细绳系着，上面有三个刻字。经路霑仔细分辨之后，他认出那是徐寧光的全名。不过，他比较无语的是徐寧光又做出了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比如製作法器。虽然以平安扣作为雏形的法器……不，他真心没见过这类型法器，所以他决定不去深究。 只能说徐寧光真是天赋异稟，他的能力根本就是上天所赐。 「霑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公寓就可以了。我保证，我会注意安全，平安无事离开公寓。」 「……好。」 约好了要平安离开，徐寧光自然不会做出任何会危害到自己性命的事情。只是，他原本想要静悄悄地溜进公寓，用罗盘探测一下里面的情况，怎么就不小心被发现了呢？ 此刻，他人在业主的屋里，正襟危坐在饭桌前。坐在他对面的人看起来有些猥琐，尤其一双眼睛特别不安分，时不时在瞄他。 至于在瞄哪里，徐寧光识趣的不去多想。 「真是个漂亮的人儿呢。」寇椎啟轻啜一口他刚刚泡的热茶，说出了不知道算是调戏还是讚美的话语。 徐寧光轻轻眨眼，索性将之当作是一种称讚，不吝微笑地说道：「谢谢。」 「你叫什么名？」 「问别人姓名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这可是基本礼仪哦。」徐寧光继续保持脸上的微笑，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紧紧抓住平安扣。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但这应该是他的直觉，所以他就索性把手继续放在口袋里，保持该有的警惕。 寇椎啟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低笑了声：「是我的错。那么，你好，我是寇椎啟。」 「徐寧光。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即便他认为眼前之人很危险，徐寧光还是伸出了友好的手。 可能是他的举动出乎预料，寇椎啟显然怔了几秒。接着他便握了下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那份细腻，徐寧光就不着痕跡地把手抽了回去。 唉，好可惜，那隻手特别白嫩呢。 这时，寇椎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徐寧光？徐家的那个天才？」 「欸？你知道我？」这下换成徐寧光惊讶了。 他还以为寇椎啟应该不知道他是谁，结果没想到他的名气这么大。这下可就难办了，他原本还想随便扯个身份蒙混过去。 彷彿能够看穿他的心事，寇椎啟反倒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努力摆出一脸的真诚，「我并无恶意，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就想要在这里起栋公寓，靠着收房租过我馀下的生活。」 由于寇椎啟说的话听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徐寧光便暂且收起他的怀疑，二人稍微间聊家常之后，徐寧光就找了个藉口离开公寓。 一离开公寓的徐寧光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路霑，然后把方才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他知道你的话，那公寓调查你还是停下，别再继续了。」听完他的叙述后，路霑几乎是阴沉着一张脸。 「可是……我不想停止调查。霑哥，那栋公寓是真的有问题。虽然我还没找出问题所在，但只要再去一次，我就能搞清楚了，然后就不用再去啦～」 别看徐寧光总是一副很阳光灿烂，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他也有固执的地方。路霑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劝不了人，只能让他务必小心行事。 后来徐寧光再次拜访公寓，并找了藉口让寇椎啟带他转了一圈，最后他得出结论：404号单位有问题！ 然而，寇椎啟就是404号的住户。 徐寧光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寇椎啟待在同一个屋簷下，找准机会探索这个404号。 运气向来不错的徐寧光很快就有了机会。 有个住户打电话向寇椎啟这个业主投诉他住的地方有奇怪的噪音，无奈之下寇椎啟把徐寧光暂且留下，自己则去处理住户的投诉问题。 趁此机会，徐寧光一边将平安扣揣在手里，一边四处走动，最后脚步停在了某间卧室的房门前。即便不打开那扇门，他也能感受到里面正频频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微微皱眉，顿时将路霑的警告拋之脑后，毅然打开了门，正面迎击。 浓郁的黑雾教人看不清卧室内的结构，徐寧光只是皱了一下眉，然后迈开脚步。 就在他踏入那间卧室没多久，寇椎啟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回来，结果一看到他进了那间卧室，脸色骤变。 「不要进去——！」 然而，寇椎啟的速度还是慢了，徐寧光已经进入了卧室。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内发生。 漫天的黑雾从卧室内蔓延至客厅，寇椎啟也深受其害，当下四肢发冷，脑袋晕眩。 待黑雾逐渐消散，原本看不清的卧室已然清晰可见，但徐寧光却消失了。 寇椎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发狂似的跑进去搜索了一番，然而就是没找着徐寧光，就彷彿他人间蒸发，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后来，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徐寧光消息的路霑亲自找上门，找到几近发疯的寇椎啟。 「人呢？寧光呢？你把人给藏到哪里去了！」失去以往冷静的路霑双目通红，愤怒不已地揪着寇椎啟的衣襟，甚至还揍了他好几拳。 「呵呵……呵呵呵……消失了……他消失了……」 路霑看出寇椎啟显然精神受打击，索性不再问他，乾脆自己动手找起来，无奈他什么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报警处理，失踪名单之上，徐寧光的名字就在其中。 一直到了二十年后—— 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徐寧光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不甚理解方才的阴气冲天怎么转眼间烟消云散。最奇怪的是，这地方跟他初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所有的家具都是整整齐齐摆放着，饭桌上并没有刚刚他在喝的茶水。 他疑惑着，四处走动，旋即又回到那间他打开的卧室，绕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既然没有发现，徐寧光就打算离开，于是他走到玄关处，伸手扭动门把。 门一拉开，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相同的景色。 徐寧光怔了怔，探出脑袋，然后就跨过门槛。 下一秒，他又站在了玄关处，站在那扇本应大开但现在却是关上了的门前。 他不禁沉默，鍥而不捨地试了好几次都是相同情况。哪怕他祭出身上的黄符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这不是鬼打墙，反而像是…… 「另一个空间？」脑筋不差的徐寧光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真是所谓的另一个空间，那他恐怕一时半会出不去，只能等待时机。 素来乐观的徐寧光索性不再试能不能踏出这个地方，直接躺在沙发上，深深叹气。 唉，可惜他失约了呢。 希望他的宝贝儿子不要生他的气。 在这之后，他也数不太清自己到底在这个地方待了有多久。不过好在他的精神非常强韧，不至于才待上一两三天就开始崩溃。 就是……偶尔他会很寂寞，偶尔会有一点点的后悔，一点点的反省自己怎么没乖乖听话呢。 直到某一天，徐寧光才发现他的平安扣碎了一半。但是，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碎掉的另外一半。 什么时候碎的呢？是那个时候他打开门，踏入那间卧室开始碎的吗？ 徐寧光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原因，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那另外一半的平安扣上。 或许，有朝一日，会有人拿着那另一半的平安扣踏入这个空间，然后他就能离开这个空间。 这个时候的徐寧光尚不知，所谓的有朝一日在外界却是二十年后，而他也确实在最后成功离开了这个无法解释，诡异的另一个空间。 《番外之二完》 番外之三：大学生的春天 死劫，本就是难以度过的一种劫难。 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栖就已经知道他从小就带着这一道死劫活到了今天。 二十岁的死劫，就在不远的几个月后。 如果问路栖有没有想过要找出如何化解这死劫，他会如实回答：有，但现在没有，因为找到累了，不想再找。 他好歹是宫庙出身，自然而然的也懂一些普通人所不会的东西。他也试图询问自己的父亲，甚至玄学界里其他的前辈他都曾经拜访过。然而，就连徐家的都说他的死劫没有化解的方法，所以他才会放弃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平日里，他都是阳光灿烂的，也深受不少人的喜爱，向他告白的人也很多。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可惜这些恋情都无法维持，他总会在一定的时间点里选择与喜欢他的人分手。 对，喜欢他的人。 他谈恋爱不代表他喜欢对方，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给那些人机会，可惜那些人即便有了机会没有意义，他不曾因此动过心。 直到那一天，他心血来潮想吃关东煮，所以在大晚上的去了学校附近，算是相当有名的便利商店买关东煮。 不得不说，大晚上的便利商店真「热闹」。 对，是「热闹」，不是热闹，因为外面聚了一堆阿飘。 路栖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那群阿飘，确定祂们无害之后便坦然地踏入便利商店，走到收银檯旁边的关东煮专卖区。 样貌清秀，唯独眉头蹙起的便利商店店员正在努力的挤出能够称得上是职业性的笑容招待他这个唯一的客人。 他知道这个店员，毕竟他挺有名的，虽然是以不良混混闻名，其兇残性格就连大学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并且学长姐们都有特地提醒过他们这些学弟妹最好尽可能远离这个店员。 不过，实际见过之后，路栖反倒很喜欢这位店员先生。 闪闪发亮的灵气足以证明这个人的心性毫无问题。 突然，便利商店的正门方向传来一串熟悉的音乐声。 「欢迎光临。」 随着店员先生习惯性地喊出这四个字，他们俩下意识齐齐往门的方向看去。 门是开了，不过没人。 看来是外面的阿飘在玩门呢。 路栖确定了不会有危险之后，突然想起关东煮不能没有饮料，于是他顺手将刚拿到手的关东煮交回给店员，让他先扫码结个账就跑去冷冻区。他选了两瓶非酒精饮料，准备回到收银檯之际，便利商店的门又再次打开。 这次正门口是真的有「人」。 半透明的「人」，俗称阿飘，就是这长相特别渗人。 他左看右看，觉得这阿飘除了长相比较渗人之外，倒也不像是有恶意，至少不是厉鬼，于是乾脆放着不管。 反正又不会危害人类，他一般都当做没看见。 回到收银檯准备付钱的时候，路栖发现店员好像在发愣，不由唤了他几声。 待他付了钱后，他想了想，觉得应该要委婉提醒这位脾气不好却又偏偏长得很好看的店员。 「店员先生，辛苦你了。值大夜班的话可千万要小心哦～」路栖笑容满面。 「……谢谢客人您对我的关心。」店员笑容僵硬。 既然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路栖便心安理得地拿着他的关东煮和饮料离开便利商店。在他踏出店外，走了没几步路后，他不由停下脚步，回眸看了眼灯光通明的便利商店。 下次再过来看看情况吧！ 后来路栖经常光顾便利商店，并且特别喜欢看着那个店员。只是店员先生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总是不太好，其中有一次他在街上遇见的时候，店员几乎是面无表情。 店员语气毫无波澜地对着他说：「如果你今天很空间就去庙里拜拜。记住，一定要去比较灵验的庙。」 这番话，挺有意思的。 一般来说谁会叫人去庙里拜拜的？不过，路栖没有想太多，因为他很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他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 结果他刻意想要接近店员都被店员躲开，最后店员忍无可忍扔下了要他一定得去庙里拜拜的话语就落荒而逃似的跑远。 深深地看着店员远去的身影，他忍不住低声笑道：「楷皓哥真是有趣……」 重点是，只要跟店员待在一起，他总觉得身上的阴气会跟着被消减。又或者，店员身上的阳气实在过于强大到像他这种天生体质属阴的人只要待在他身边，身体似乎也会慢慢有好转，至少那些阿飘不会又聚过来骚扰他。 谁也不能理解天天都要被阿飘缠着不放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除了他这个天生八字轻，体质属阴的人之外，应该不会有人能理解这种痛苦。 再加上死劫，他基本没有想过要活着的念头。 不过，没想活着不代表不能捉弄人。他最近发现那个便利商店店员很有趣，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对方，尤其大半夜的光临便利商店也很有意思。 直到当警察的表哥找上门，委託他提供帮助，他再次与店员產生更多的交集，然后得知了原来店员先生有着阴阳眼。明明八字那么重，体质属阳，怎么会有阴阳眼呢？家族遗传？ 路栖是很好奇，但他不想真的惹怒店员，所以没有多问。 只是……有些事，路栖自己也没料到。 比如，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的想要跟店员滚床单，而且还真的成功把人给拐上床的那种。 事情的起因是他们遇上鬼打墙，然后破除鬼打墙之后，两个人身上都沾有阴气。 重点是，店员坚持第二天要上班，原因是不想失去全勤奖。 路栖虽然性格有一点点的恶劣，但本性善良，所以努力地再劝劝，「可是……你这一身阴气搞不好会传到其他人身上，如果身体不好的人沾到了会生大病的哦！」 然而店员很坚持，他只好告诉他祓除阴气的方法。 「楷皓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请假的话，我还是有办法可以帮你把这一身的阴气给祓除，保证不会祸害别人。」 闻言，店员的眼睛倏地一亮，语气有些焦急地问：「什么方法？」 「跟男人滚一次床单就能祓除阴气了。」由于这种事路栖自己也没经验，所以他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店员短暂沉默之后，一脸的纠结。 原以为店员应该会果断放弃滚床单的路栖正感到有一些些失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他怔住了。 「跟你也行吗？」 这个反问，引燃了一切。 最后他们就这样顺理成章滚了床单，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了他多少次，只晓得回味无穷。他有想过店员先生跟他搞不好挺合拍的，结果没想到身体这么的合，让他有些捨不得放手。 是什么时候动的心，路栖自己也不晓得。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给上了，也付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哎呀呀，属于他这个大学生的春天总算来了。 或许是有了喜欢的人，路栖一改之前的想法，偷偷摸摸地寻找起解开死劫的方法。可惜他道行不足，再加上死劫本就难解，更别说他的老爸和徐家的那位家主都对他的死劫无计可施。 直至公寓四楼的命案出现转机，店员被那个藏在幕后的兇手找上，路栖的死劫总算有了化解之法。 按理说不该有化解之法的，但偏偏店员的父亲神通广大，道行比起他的老爸和徐家家主还要高，居然在他出生那年就算出了他的死劫的化解之法，而且能够化解他这一道死劫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店员先生，就是他的化解之法。 但是……店员先生似乎不是很想跟他结婚，哪怕结婚就是化解死劫的唯一方法。 即使如此，路栖也不想勉强他所喜欢的店员先生。 「楷皓哥，不结婚也没关係的。区区死劫而已，我自己就能解决。」路栖的心态很好，他是保持一张笑脸说出这番话的。 但是店员的面无表情让他的笑容不禁僵硬，最后瓦解了他的心防。 路栖何尝不想活着呢？ 可是，他真的不希望给店员带来诸多压力，他想要让他能够舒心一些。 岂知，店员先生忽地捧住他的脸，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那就结婚吧。」 那一刻，路栖的心跳都乱了，思绪也乱了。 他几乎快哭。 于是乎，他们择日结婚，而他的死劫也应了店员先生父亲所说的那般，结婚就能化解死劫。 所以，他度过了他二十岁的生日，度过了那必死的劫难。 这一切都是店员先生带给他的。 这是属于他的春天。 《番外之三完》 番外之四：便利商店店长 最初，他其实只想过着比较平凡一点的生活，偶尔处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直到家族里的现任家主，他的父亲安排他前往m市，勒令他蛰居在明大附近，负责监视某一栋在玄学界里颇有名气的廉价公寓。 徐眀懿有到现场仔细勘察过，虽然只是在外围，但他也能感受到这栋公寓充斥着各种诡异。好在路虚宫在这里有分庙，偶尔他们庙里的人会过来进行祓禊，所以情况不至于严重到需要出动「玄学师」。 当然，徐眀懿自己也是一名「玄学师」。 所谓「玄学师」，其实就是俗称除魔师、驱魔师，只是玄学界的人认为这两个称呼很俗气，因此他们发明了这么一个词汇，取代除魔师和驱魔师这两个称呼。 后来，徐眀懿为了方便监视，很乾脆的使用父亲赞助他的资金，买了明大附近的一块地，起了一栋独立式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 一边赚钱，一边监视，这样一来他至少还有间暇时间。 不过徐眀懿的监视在若干年后宣告结束，只是他也不想回去继承家业，反正家族里又不缺他这么一个嫡系，他父亲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有个实力与他不分上下的弟弟可以作为继承人。 幸好父亲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直接放任他继续做他想做的是。 对，他有想做的事。 他想要继续好好的经营这家便利商店，毕竟他凭藉这家店赚了不少，就偶尔会接一些非科学任务，让自己的玄学师身份能够稍微派上用场。 当然，有的时候他会在店里体会站收银檯的乐趣。 这不，他遇上了一个挺有意思的大学生。 只要那个大学生踏入便利商店，徐眀懿都会提高声量喊了声：「欢迎光临。」接着他就继续保持脸上的营业笑容，一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大学生。 说起来，他算是认识这个大学生，因为他在堂弟的婚礼上见过对方，只是大学生或许不记得他，又或者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看着大学生抱着一堆零食来到收银檯，徐眀懿熟练地扫描食物包装上的条纹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收银机上敲了几下，旋即报上总金额。 低着头默默地数了数皮夹里的钞票，大学生抽出几张大钞递出去的时候，徐眀懿冷不防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惊得大学生抬眸，也让大学生感到很困惑。 「那个……店员先生？」 「哎呀呀，我可不是店员呢，我是店长。」徐眀懿笑笑道。 可能没料到店长如此年轻，大学生显然怔住了。他连忙道歉，然而徐眀懿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面带微笑，顺便就近仔细看了下大学生的面相。 被盯着看的大学生很不自在，再加上手被抓着不放，他不禁有些害怕地问：「请问……能放开我的手吗？」 徐眀懿看了好一会儿，旋即放开了大学生的手，刻意用指腹滑过他的皮肤再把钞票抽走。当然，他这个举动直接让大学生一阵后怕，就只差没有抱着零食跑人，毕竟他还他的零钱呢。 慢悠悠地数着钞票的徐眀懿将该找回的零钱取出来放到大学生掌心上后，又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记得我了吗？」徐眀懿在大学生不知所措之下，直接拋出了这个问题。 「欸？我们认识的？」大学生一脸疑惑。 「你仔细看一下，说不定你会记得。毕竟……我这张脸挺好看的，辨识度也不低。」徐眀懿对于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所以他很篤定大学生不可能不记得他。 大学生闻言，倒也认真的思考起来。 确实，这长相辨识度那么高，他不应该不记得。而且，经徐眀懿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只是他需要时间去回忆。 徐眀懿极其有耐心地等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大学生「啊」的一声，他这才笑瞇瞇地松开手。 「路栖和皓哥的婚礼！我们在婚礼上见过，对不对？」 这一刻，徐眀懿清楚看见大学生散发出一种闪闪发亮的灵气，尤其一双眼睛特别乾净澄澈，不含一丝杂质，特别惹人好感。 徐眀懿忍不住伸手摸摸大学生的脑袋，轻声笑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徐眀懿，便利商店的店长。」 「啊啊，我是方司泽，是明大的学生。」大学生——方司泽的语气欢快，笑容也特别好看。 「交个朋友？」 「好啊！请多多指教。」方司泽很显然是个热爱交朋友的人，哪怕徐眀懿比他年长，他也不介意，甚至爽快的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碍于方司泽待会还有课，徐眀懿也不强留他，朝他挥挥手，目送人离开便利商店后才收回目光。 真是有趣的一个孩子。 自从交了方司泽这个朋友之后，徐眀懿偶尔会稍微关注下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同时也会在方司泽光顾便利商店的时候，藉故帮他净化一下阴气。当然，就算徐眀懿不特地去问，这阴气估计是从跟他是同系同学的路栖身上沾到的。 可惜，方司泽是属于「看不见」的普通人，不然他还挺想把这个大学生拉入他的世界，让他提供各种帮助。 这体质真的很适合辅助啊，就可惜没有阴阳眼。 徐眀懿感慨没多久，交班的店员总算来了，他便把店里的事务交给对方，自己则先回去休息。 结果，他没能回去休息，因为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委託他帮忙处理一些「事物」。 反正间着也是间着，徐眀懿便接下这份委託，按照对方给他的地址来到了目的地，顺便瀏览了一下信息。 哦？原来是有几个贪玩的大学生被困住了吗？ 徐眀懿微微抬眸，看了眼前的废弃校舍好一会儿，不禁摇了摇头。 明明都放了牌子在那边警告不准踏入这个地方，怎么有的人就是不听劝呢？嘛，这不关他的事，要训话也得让委託他的校方去训，他就只是专门处理这些非科学事件的玄学师。 先是掏出几张符，徐眀懿这才跨过门槛，进入校舍。 空气格外潮湿，四周几乎是腐朽的家具以及随处可见的灰尘。他有稍微注意地板，看见了原本应该蒙上厚厚灰尘的地板印着几个凌乱的脚印。至少方向挺明确，他只需要继续深入，或许就能找到不知为何被困住的大学生。 说是困住，倒不如说是联系不上。 由于有个应该是跟进入校舍探险的学生胆子小，而且本身体质比较敏感的关係，被留在外边把风。结果那个学生一不小心被老师发现，最后只能给其他人打电话要他们出来。然而，拨出的电话并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直接转语音信箱。 按理说他们不会关机，可偏偏他们的手机却像是关了般。 最终，校长迫不得已，只好找上徐眀懿，委託他出手。 话说回来，他好像不知道有几个学生跑了进来，信息上面也没写几个人，更别提学生姓名。 「只能一个一个找了吗……哦？」徐眀懿正感到无奈的当儿，他看见了有个阿飘在附近，立刻想到了寻人的方法。 他毫不畏惧的走上前，来到阿飘身前，朝祂挥挥手，一脸友好的模样。 阿飘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般，情绪也特别激动。 『你看得见我吗？』 「看得见看得见。我有些事想问袮，所以希望袮能配合一下。」徐眀懿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阿飘们打交道，所以他很习惯跟阿飘说话。 『那几个学生往那边跑了，你赶紧去救他们。那里很危险的，可是他们看不见我，所以我阻止不了他们……』阿飘满脸沮丧的说着。 很显然，这个阿飘心肠很好，甚至还很贴心地给他指路。 道过谢后，徐眀懿便把身上的超度符贴到阿飘身上，再默念咒语。伴随着「敕」的一声落下，阿飘身上翻起了白色光点，本就半透明的身影越发透明。 感受到他的超度之力的阿飘感动得哭了出来，无奈阿飘没有眼泪，最后祂不断地道谢，直至身影完全消散，徐眀懿这才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运气挺好的他不一会儿就找到遭遇鬼打墙，基本被困在一个应该是教室，抱作一团的几个大学生。 「哈咯，我来拯救你们啦。」徐眀懿晃了晃手里的黄符，直接点燃。 当黄符燃烧殆尽之后，鬼打墙随之消失，几个大学生总算得到解救。 然而…… 「这、这位帅哥大师，有个同伴跟我们失散了，你能不能帮忙把他找回来？」 「都怪你，没事干嘛要硬把他给拉进队伍里！」 「我也没想到会出事啊……但如果找不回人的话，我们搞不好会被报復欸！」 「呜啊，路栖会不会在背后对我们下咒啊？」 捕捉到某个名字的徐眀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很快的他直接换上一张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问：「跟你们失散的那个学生是不是民俗学的方司泽？」 可能没料到徐眀懿会准确无误地念出这个名字，几个大学生连忙頷首。 徐眀懿的态度一下变得特别冷，掏出一张黄符递给其中一个大学生。 「拿着符，手牵手，朝出口的方向前行，不许回头。如果回头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扔下这番话做警示后，徐眀懿不再理会这几个大学生，转而去寻找与这群大学生失散的方司泽。 根据方才那几个大学生的对话，徐眀懿推测方司泽是无故受牵连的。毕竟方司泽跟路栖认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对玄学界的事算得上一知半解，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碰，什么事情不可以碰。 如此漫无目的寻人没有意义，徐眀懿沉思片刻，将空白的黄符折叠成一隻千纸鹤，再对黄色的千纸鹤默念咒语，果断咬破食指指腹，给千纸鹤点了一双眼睛。 「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躺在他掌心上的千纸鹤浮起。紧接着，他便跟着千纸鹤往与困住那群大学生的教室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徐眀懿有注意到这里的阿飘并不多，不过这地方偏偏处处透着不乾净的气息。 不一会儿，千纸鹤停留在一间视听室前，徐眀懿则一边捏着一道符，一边推开门。 下一秒，一道身影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那熟悉的灵气让徐眀懿微微一怔，旋即冰冷的表情融化，唇角总算微微上扬，衬得他相貌越发亮丽。 没料到会扑进温暖的怀抱的方司泽此时微微抬眸，当发现映入眼帘的是那便利商店的店长之后，他片刻失神。不过失神不到五秒，他就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徐眀懿的帮忙下站稳身子，脸上笑容透着几分尷尬。 「抱、抱歉，我没想到会是你。」 「嗯？难不成你以为是过来找你的那几个同学吗？」徐眀懿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醋意。 同样，也没觉得徐眀懿的语气不对劲的方司泽，但他摇头否认他刚才的提问，略微赧然地解释道：「我是发现门好像能打开了，结果没想到你刚好也开了门，一时没站稳才扑倒的。」 「呵呵，我差点被你扑到了呢。」徐眀懿语气里的醋意瞬间转换为某种兴奋。 「咳，总之，真的很抱歉。啊，既然店长你在这，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都没事了？」方司泽乾咳一声，又郑重地道歉了一次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的徐眀懿不是普通的便利商店店长。 轻轻眨眼，徐眀懿笑笑道：「安啦，其他人已经被我救出去了，就剩你这个走失的。」 「我又不是自愿跟来的……唉，当我交友不慎，下次我不会再跟他们一起玩了。」 「那几个大学生玩心重，你倒是不同，你是稳重。」徐眀懿下意识摸摸方司泽的头，把他原本就乱了的头发给弄得更乱，但该称讚还是得称讚。 听到徐眀懿的称讚，方司泽不禁看向他，朝他露出笑容，「谢谢。」 明媚的笑就如同大学生身上的气质般乾净澄澈，尤其灵气越发闪亮，让徐眀懿有些看入神。他就走在大学生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再上前，与他肩并肩。 「话说，店长，你的本领那么强，未来应该是家族继承人吧？」方司泽没来由地问道。 「不，我不打算继承家业，我只想过普通一点的生活，偶尔接一下委託帮人降妖除魔就好。」徐眀懿几乎不作多想，果断回答。 「欸……嘛，人各有志。那么，店长你想要怎么样的一个普通生活？」 大学生那一双明亮的眼带着满满的好奇看向了他。 徐眀懿仔细想了想，这般回道：「继续当便利商店的店长唄。」 「啊……店长，你很有志气，我支持你！我会多多光顾你的店的！」 徐眀懿深深地看着他，不自觉的露出发自内心的美好笑容。 「好。」 「欢迎光临。」 《番外之四完》 后记 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也希望我已经把所有的伏笔收回？ 这是在写完《突然想追室友该怎么办》，简称《室友》之后的新篇章，以《室友》主角受的表哥为主角，然后毫不意外的就算是亲表哥也是受就对了（笑）。 在2023年的华文大赏开始前，我就已经完稿了，后面就是稍微修饰一下，虽然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在修还是没在修，不过能把故事写完就很开心啦。 那么，这边来说说徐楷皓这个人。 他脾气是坏，再加上是前不良，前校霸，但实际上他心肠很好的，特别软，不过前提是别触碰他的底线。话虽如此，路栖天天都在他的雷区上蹦来蹦去，最后居然把号称最兇残的店员给收下，这也算是可喜可贺了吧？不管怎么样，他们能够幸福是一桩美事。 再来说说徐寧光和路霑。打从一开始我就设定这两个人曾经是一对情侣，无奈碍于一些原因，他们不得不分开，但双方一直保持良好关係，两位的夫人亦是好友，所以他们四个人之间基本没有矛盾，甚至她们的老公都滚床单了，她们也不会生气，毕竟她们心里很清楚她们的老公是因为她们才不得已分开的。 不管怎么样，徐寧光和路霑都不渣，他们是彼此相爱没错，但也爱着各自的妻子，要不然也不会有孩子了。 这边要提一下临近结局出场的便利商店的店长！ 其实这家便利商店富有神秘色彩，毕竟好几次我都有描述到便利商店只要已进入夜晚就会有一群阿飘在外面徘徊，不过祂们都无法踏入便利商店，因为店长本身就不是普通人，他早就做好一切防范措施。要知道这便利商店的选址本身就是问题根源（笑），只是他的处理手法让连宫庙出身，也是个天才的路栖都看不出端倪罢了。 不过，店长的故事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写了个番外当作所谓的前情，预计会开新篇（坑）续写他的故事。当然，店长的故事依然是灵异向（虽然写得不恐怖就是了），而他的配对，相信有认真看完全文的人也能猜到是谁吧？ 最后，感谢诸位看官不嫌弃我这文渣写的这篇文。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这篇故事。 当然，不喜欢我也没辙，反正写文就是自娱自乐嘛（笑） 下一部再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