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怀了权臣的崽(穿书)》 穿书 春寒料峭,夜色如墨。 崇瑶殿廊下宫灯盏盏,宫灯的纸面用金粉细细勾勒出梨花的图案,透出晕黄的光。 微风吹过,宫灯便随着风摇晃,惹得守夜的太监打了个哆嗦。 崇瑶殿室内温暖如春,一青年半跪于地,约莫二十岁左右。 饶是半低头,也可见姿容昳丽,眉间朱砂痣灼灼。此等容貌,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更兼他一袭交领红纱金丝儒衫,纵深的领子开到下腹,露出白腻的胸肌,隐隐约约透出粉嫩的乳尖,浑身散发着刚洗浴过的热气,诱得人想把他吞吃入腹。 容絮端坐在沉梨木床榻边沿,他似乎能闻到青年身上传来的浅淡菖蒲味道,下意识吞咽津液。 若他是断袖,现在应该按捺不住扑上去,把青年压在身下肏干。 若他是原主,现在应该赏青年两耳光,说他放荡不堪。 可惜他两者都不是,他是个穿书者。 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他在宿舍熬夜打游戏,正在偷塔的时候,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这里,脑海中还被强制塞了一本烂尾小说——《亵玩病美人》。 小说书封印着一行小字,XX出品,烂尾保证。 嗯,很强。 小说一共40页,39页都在描写各种姿势。 ……顾映柳的手被捆得结结实实,纤细的手腕被绳索勒出红痕,双腿分到最开,幼嫩紧致的后庭翕张着,吞吐着紫红狰狞的欲根,可怜的软肉被撑到发白…… 半跪在他身前的青年,正是书中的主人公顾映柳。 容絮对比打量他和顾映柳的手腕,好像也不是很细,这具身体的手腕更纤细一点。他的目光又落在青年的后庭和长腿上,是不是像书中描写的一般? “咳。”容絮轻咳一声。 青年似乎被惊到,肩膀瑟缩抖动着,好不可怜。 他回味着原书的内容,摇摇头甩掉香艳刺激的描写。 原书的剧情少得可怜,主角受顾映柳先被青梅竹马的少将军霍澄强制爱,然后被手握大权的摄政王容昔囚禁,最后被扮猪吃虎的幼弟顾意初吃干抹净……而他穿越的原身,就是专门用来推动情节的工具人,顾映柳的对照组,草包小皇帝兼双性人——容絮。 因觊觎叁位攻的大肉棒,各种欺辱顾映柳,被他的叁位老攻拉到城外着名的乞丐庙,轮奸致死…… 艹,太可怕了吧。 故事写到他被轮奸致死结束,再往下翻就没有了。 书的封皮上又出现一行小字——活到结尾,便可回到原来的世界。 容絮看到这行字就精神了,古代做皇帝再好,也没有现代的手机电脑平板香呀。 还好剧情只进行到小说的开端,顾映柳跪在宣德殿门口,请求小皇帝重审户部尚书顾万生,也就是顾映柳父亲的贪墨案。如果已经进行到他被叁位攻丢到乞丐庙,人生直接重开算了。 外面春雷炸响,大雨如注。 原书中写,顾映柳整夜在雨中下跪,染上风寒,一直未能痊愈,留下病根,动辄迎风咳血。 容絮不得赶紧把人请进寝殿,他能不能回去就系在顾映柳的身上,保管比他叁位攻对他还要好。 古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和顾映柳搞好关系,叁个攻不足为惧。 顾映柳额发松散,眉峰紧皱,眼底绯红,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陛下万安。” “爱卿免礼。”容絮被青年的声音拉回现实,学着电视剧中的做派,扶顾映柳起身。 顾映柳对他有芥蒂很正常,原身就没对他做过一件正常的事情,羞辱顾映柳不该在官场混,凭借这幅容貌早点嫁人才是真的,还克扣顾映柳的俸禄。 一国皇帝如此抠门计较,容絮都觉得丢人。 容絮回忆着他唤太监总管田吉把人请进来的时候,田吉暧昧晦涩的表情。 他约莫是误会了,以为他想搞顾映柳,把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轻纱遮不住肌肤的娇嫩,乳尖被冷空气舔舐,颤颤巍巍地挺立着。 寝殿内光华璀璨,富丽堂皇,摆设紧致,好似置身金屋,青年长身玉立,仙姿佚貌,举世无双。 容絮瞅着顾映柳,深刻体会到古代皇帝金屋藏娇的想法。 “顾爱卿可是洗浴过了?”他殷切地朝青年确认。 淋完雨不喜热水澡会生病,万一真得肺痨,以古代的医疗环境,不好治。 顾映柳垂眸,掩藏眼底的寒光。 这小皇帝又打算怎么磋磨他?还是看上他的容貌,想弄他? 不管是哪种,顾映柳都不意外。 小皇帝喜欢霍澄,京都人尽皆知,霍澄爱慕于他,小皇帝也知道。 因为这朵他不喜欢的烂桃花,他时常蒙受小皇帝的针对。 他自知容貌出众,但凡见过他的,没有不痴迷他这张脸的。 小皇帝手握权柄,想尝尝他的滋味很正常。 照太监总管田吉的反应和陛下的态度来看,第二种的几率要大得多。 “回陛下,田总管已领在下至偏殿耳房洗浴过。”顾映柳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 “那便好,”容絮没有见到顾映柳眼底的寒光,扯过龙榻内的锦被,放到外间示意顾映柳在这睡下,“外面雨大,明日下朝你再回去。” “是,陛下。”顾映柳伸手去接锦被,余光偷偷打量着容絮。 少年眼神清亮,不染尘埃,和以往见到他的时候大相径庭,做的事情却比以往龌龊得多,丝毫不假掩饰,邀请他同塌而眠。 顾映柳陡然觉得,这个小皇帝有那么点意思。 容絮见顾映柳忐忑的模样,以为他是害怕,出言安抚。 “爱卿放宽心,孤不罚你,也不动你。” ——轰隆隆。 崇瑶殿外雷雨入注,殿内竟然有些温馨的意味。 容絮瑟缩两下,卷起锦被睡到里间。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下雨,心肝肺都随着雷声震颤。 顾映柳意味深长地瞧着容絮的动作,难道…… 容絮转头瞧着顾映柳忐忑的模样,被雷雨吓到的心境顿时消解不少,转而安慰起他来。以后他就要被叁位攻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真的好惨。 少年在对比中能找到极大的幸福感,意味深长地超顾映柳看了一眼,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 顾映柳被少年的动作拍得愣怔,轻纱衣摆随着窗户透进来的微风晃动,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昔年陛下赏我一块秋柿南红玉佩,说极为衬我。可惜玉佩被吾幼弟夺走,臣惶惑不安,今日见陛下平易可亲,才敢与陛下说道。” 容絮懵懂地转头望向身披纱衣坐在床榻边沿的美人,小说里什么时候写过赏赐玉珏的事情,他怎么不记得? “玉佩是何模样?孤有些记不清,你若是喜欢,孤遣人再给你雕一块。” “回陛下,臣还是自己去找幼弟要回来,玉佩臣曾贴身佩戴叁年,感情颇深。”顾映柳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容絮的表情。 顾映柳的幼弟顾易初,那不就是原书中叁位攻之一。 容絮琢磨着小说中顾意初撒娇卖痴的性子,管他要回来怕是有些难。 “若有困难之处,孤可以帮你。” “多谢陛下。” “睡吧。” …… 有人躺在身边,容絮觉得安稳不少,加上这一晚消耗掉他不少精力,不多时便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顾映柳端坐在床榻间,盯着容絮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细嫩幼滑,仿佛一掐就断。 他开始有点期待,若是他真说拿回玉佩有困难,小皇帝会如何帮他…… 小皇帝好像真的不打算临幸自己,真是可惜…… 他瞅着自己红纱透出的粉嫩乳尖和特意晕染的热气,还以为陛下是打算拿他过瘾,没意思透了…… 顾映柳躺在床榻间,眼神落在雕龙描凤的房梁。 鼻尖是少年身上传来的甜果香气,耳畔是少年匀浅的呼吸,他的头疼缓解不少,不多时也生出困意,沉沉睡去。 -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容絮就被田吉吵醒。 “陛下,醒醒,准备洗漱上朝……”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容絮还以为是在宿舍,他的舍友在叫他起床去上课,翘掉早上的课没多大关系的。 顾映柳早就穿戴好朱红官袍,瞧着容絮软语低哝的模样,勾唇冷笑。 这个假的小皇帝,能活多久真是个未知数。 田吉尴尬地对顾映柳笑了笑,推容絮起身。 容絮迷迷糊糊回过神,他现在不在宿舍,他已经穿书了,于是赶紧爬起来等着太监宫女给他穿戴。 少年忐忑地跟着引路太监到宣德殿,上课他会,上朝他是真不会…… 幸好朝会并不用他发言,加上以往小皇帝也是沉默暴戾的性子,并没有惹人怀疑。 容絮高坐在宣德殿上首,在一堆乌压压的头顶中寻找顾映柳的身影。他虽没和主角受有多少交集,但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熟悉的人。 待找到顾映柳的身影,他心中安定不少,长舒口气听臣子们的奏表。 顾映柳感受到容絮的目光,心下思量,他莫不是和这位假皇帝有旧,他好似,很依赖自己? “陛下,顾万生贪污受贿案牵涉颇多,建议交予大理寺处理。”大理寺卿沉遮出列。 “准。”容絮点头,睨着顾映柳的神色。 原书中顾万生实打实贪墨了国库银子,此刻已经被夺去尚书职务,所以沉遮直呼其名。 顾映柳身为儿子,不相信父亲贪赃枉法,在宣德殿门前跪了一夜。 原身驳回他的请求,拒绝重审贪墨案。 现在身体的主人是容絮,他当然得答应顾映柳的请求。 找茬 昨夜陛下将顾映柳留在寝殿,朝会时频频向顾映柳张望,又同意大理寺重审顾万生的贪墨案,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朝会后,同僚走向宫门,窃窃私语。 “恭喜顾侍郎,以色侍君,佩服之至。” 顾映柳转头,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他还当是谁,原来是徐成弘,叁年前,一同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他和徐成弘殿试时,小皇帝赞赏他的才气,说本该钦点他为状元郎,又因他相貌昳丽,酌减为探花。 徐成弘因此时愤恨至今,四处找他的岔。 “谢过,比不得某些人,便是想以色侍君都没资格。”顾映柳掸了掸宽大的袍袖。 “你……臣自不愿做那雌伏人下之辈!”徐成弘气得面红耳赤。 “您也知道我是雌伏人下之辈。”顾映柳手指上天。 徐成弘甩袖走人。 - 盛京城南树庐茶馆,厢房内浅绿纱帘低垂,沉遮和顾映柳相对而坐,俨然多年好友。 “映柳,你昨日没有受欺侮吧?”沉遮抬手给他倒茶,浅口冰裂纹玉杯灌满清亮的茶汤,热气蒸腾。 “没有,小皇帝让我在崇瑶殿睡一晚便回来了。”顾映柳摇头。 “映柳,贪墨案交给大理寺审,顾尚书贪赃枉法的事便榜上钉钉,本朝没有株连的律法,可你以后的升迁必定受影响。”沉遮收回茶壶,放在烧红的火炭上。 “就算不交由大理寺审问,我也升迁无望,小皇帝还没傻到让窃取国库的奸臣之子继任尚书之位,”顾映柳端起茶杯抿了小口,本就艳丽的唇色被润泽上一层水光,“沉遮,我是没有未来的人。” “映柳,你正值青春年华,何谈没有未来?”沉遮望着轩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顾尚书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忠孝两字,忠在前,孝在后,数月前你把他的罪状呈交给我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让大理寺坐实罪行……” “我自有我的考量,”顾映柳垂眸,“此事你秉公处理便是,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顾映柳也没想到小皇帝会答应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按照小皇帝往日的脾气,必定会驳回他的请求。 他跪在宣德殿前,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刑部处理,至多判顾万生流放,大理寺处理,按律法章程,该是秋后问斩。 他当然是想,让他死。 顾映柳朱红衣袍未换,眉间朱砂痣被茶汤的热气氤氲,灼灼似血。 - 容絮下完朝便瘫在宣德殿后的长榻间,上早朝比跑一千米还累。 太监总管田吉手执拂尘,躬身站在不远处。 “陛下这招实在高明,既羞辱了顾映柳,又能给霍澄添堵。” 容絮听着田吉恭维的话语,一脑袋问号。 他什么时候想羞辱顾映柳了,给霍澄添堵他倒是明白,和他的心上人共处一室,不就给他添堵了么? “别胡说。” 如果他真的是社畜,顾映柳就是他的直系老板,他的kpi完成全看老板的满意度,他哪里敢羞辱顾映柳? 容絮左思右想,终于回味过来,他穿的是一本男男小说,不能用正常的眼光来看。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就是败坏顾映柳的名声么? 昨天光顾着关心顾映柳的身体状况,没有注意到他的名誉问题,是他的疏忽。 “老奴知错。”田吉站在一侧躬身跪拜。 小皇帝的想法,他捉摸不透。 昨日把顾映柳留在寝殿内又不收用,不就是想借机羞辱顾映柳。 容絮想起昨日顾映柳说的话,他被顾易初抢了心爱的玉佩,自己便补偿他一个新的赔罪。 之前的好像是什么柿南红玉佩,听着就不适合顾映柳。 脑海中浮现青年姿容昳丽的脸,唇红齿白,顾盼生辉,枫叶比较衬他,就送红枫玉佩。 “库房里有没有红枫玉佩?”容絮起身。 “老奴问询库房掌吏,再回复陛下。”田吉小心翼翼地摇着浮尘。 “嗯,顾侍郎下朝后会府了?”容絮伸了个懒腰。 “回陛下,顾侍郎朝会之后便出了宫门,”田吉讪笑着提醒,“今儿个十五月圆,是去椒房殿的日子。” 椒房殿?! 容絮对历史一窍不通,椒房殿还是知道的,皇后的寝殿。 他要和皇后一起睡觉? 少年的脸唰得红透,穿越前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就要快进到和女孩子睡觉…… 他能拒绝吗? 不知道皇后漂不漂亮,容絮在心里嘀咕。 他起身踏出宣德殿,春雨过后,重重宫殿泛着潮。 飞翘的屋檐被阳光一照,暴露出琉璃瓦缝隙间残存的雨点,偶尔滴答下来一滴晶莹的水,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被吹散在风中。 “椒房殿往哪个方向?” 容絮漫步在朱红长廊间,田吉低眉顺眼地更在身后。 偶有宫女太监路过,捧着精致的器皿物件朝他躬身行礼。 他穿不惯古代的衣袍,近一米长的玉牌压着蔽膝,行走间环佩玎珰,又重又吵,迫使人放慢步子。 难怪古人常说走路的礼仪,有玉牌压着,想走快点都难。 “陛下,今儿个先得去长乐宫请安,再去椒房殿。”田吉觑着容絮的神色。 小皇帝今日和以往大有不同,似乎记不起许多事情,和叁年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容絮点头,太后和皇后,当然是太后大。 原着中对太后的描写少之又少,小皇帝是个工具人,太后娘娘是工具人的边缘人,着墨当然不多。 少年跟着田吉穿廊过桥,行至长乐宫前。 长乐宫恢弘大气,地处皇宫西北,在一片宫殿中尤为显眼。 守门的太监唱喏着陛下驾到,宫女收拾着出来跪安。 “免礼。” 容絮不适应皇帝的规格,穿越前哪有这种体验,处处受关注,所有的动作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和全方位摄像头一般。 长乐宫主殿上首坐着一位端庄妇人,模样不超过叁十岁,一袭靛青藤枝纹袄,脖颈间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看着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妇人身侧半蹲着一位朱红窄袖袍青年,马尾高高束起,神态肆意骄横。 “絮儿,你表哥难得来长乐宫一趟,没想到就撞上了,可不赶巧了么。”霍太后殷切地唤着小皇帝的小名。 容絮简单朝霍太后行礼,余光往青年的方向瞥了两眼。 小皇帝的表哥身份和利落的打扮,可不就是小说里顾映柳的青梅竹马,年少有为的小将军,霍澄么? “陛下圣安。”霍澄朝容絮敷衍地行礼。 如果是原身,心中估计已经泛苦,心上人不想正眼瞧他。 容絮当然不介意,他又不喜欢霍澄,来长乐宫就是过来打个卡,古代称作点卯。 “你们小时候时常一起玩乐,怎么长大后一点也不亲近?”霍太后皱眉拉着容絮和霍澄的手,合到一块,“你们是表兄弟,该互相扶持才是。” 容絮没料到太后会突然来这一手,他不想和霍澄有任何接触…… 霍澄的手心覆盖在他的手背,炙热滚烫,指腹的厚茧不经意蹭过手背的肌肤。 容絮的头皮都要炸开,霍澄肯定又要误会是他让太后撮合他们的。 原着中容絮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霍澄,少年成名的将军,随性恣意,是小皇帝情窦初开的对象,追求霍澄追求得轰轰烈烈,盛京城人人皆知。 容絮抽回手,一脸生无可恋。 生命诚可贵,他又距离死亡更进一步。 霍澄察觉到容絮的不对劲。 手掌下的肌肤光洁滑腻,叫人恨不得包裹在手心,等到他反应过来是容絮的手时,恶寒地想甩开,又顾及太后娘娘,所以没有发作,没想到他反而先抽回手。 欲擒故纵? 少年肌肤白皙,脸颊泛着薄红,羽睫轻轻颤抖,嘴唇紧抿着,显然是过于激动导致的。 霍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容絮就是换着办法勾引他。 霍太后看着两个小年轻互不理睬的模样,松开压着的手。 数百年前便有术士断言,容氏出现男生子异象,为亡国之兆。她害怕先帝会弄死她的孩儿,拼命瞒着小絮儿双性人的身份到今日,往日她还想着小絮儿能和皇后好好过,双性人的身份能瞒一辈子就瞒一辈子。 谁知他竟然对霍澄痴心到这个地步,把霍澄的心上人强留在崇瑶殿,试图断掉霍澄的念想。 殿内尴尬到寂静,熏香炉的烟气袅袅上升,驱散些许春日的潮气。 霍澄起身和太后告辞,殿内就只剩下容絮和霍太后。 “絮儿,哀家知你喜欢霍表哥,可你也不该如此对待顾映柳。顾万生贪污入狱是顾万生的错,不该拿此事朝顾映柳发作,官场里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你让顾小郎君如何自处?” 容絮嗫嚅两下不知道从何开口,他也不想这样的。 事没办成,还把大腿得罪了。 “孤现在不喜欢霍表哥了。”容絮靠在霍太后的膝窝里。 “这么大人了,还撒娇,”霍太后抚摸着容絮的乌发,“那小絮儿现在喜欢谁,顾侍郎?” “没有。”容絮赶紧否认。 顾映柳的叁位攻没有哪个是好惹的,他还打算活久一点。 少年听着霍太后絮絮叨叨,总觉得这一幕好熟悉。 “嗯,害羞了?”霍太后拿他打趣。 霍澄桀骜,又有功勋在身,娶进后宫会招人闲话。 小絮儿喜欢顾映柳便好办得多,乖巧懂事,模样俊俏,将来小絮儿怀孕,小孩也漂亮。 霍太后揉着容絮的头,憧憬地望向他的小腹。 容絮被霍太后殷切的眼神看得哆嗦,原身是双性人没错,但他真没怀孩子的想法。 …… 容絮在长乐宫用完午膳,出长乐宫便见霍澄等在宫殿门口,像是专门在此候着他。 他在心中叹口气,找茬的来了。 躁郁 容絮领着田吉站在长乐宫门口与霍澄对峙。 红墙碧瓦,青年吊儿郎当地靠在墙边,乌皮靴踢蹬在墙面,一脸桀骜不驯。 “陛下,我劝你收起这些小把戏,我是不会喜欢你的,爷心里只有顾映柳。” “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容絮指天发誓。 霍澄属于剑眉星目的好相貌,但和顾映柳比起来还差得远。 原着描写的顾映柳相貌——却见那人仙姿佚貌,眉间朱砂痣灼灼,身量颀长,气度卓华,一袭白袍恍若神仙中人。 他搞不懂原身的口味,放着乖软的大美人不喜欢,喜欢霍澄这样的刺头。 “表弟现在是看上顾映柳,要和我抢?”霍澄紧盯着容絮,手臂抵在墙侧,正好将少年笼罩在内。 青年的呼吸喷薄在容絮的鼻尖,迫使他后退两步靠在红墙边缘。 “孤绝无此意。”容絮无奈。 霍澄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放下手臂,绕在脑后踱步出宫。 “最好是这样,我走了,表弟,回见。” 站在长乐宫外等半个时辰,就为了给他句警告……真是奇怪。 容絮朝田吉招手,让他领自己去椒房殿。 - 椒房殿在崇瑶殿西侧,半柱香的时间便到。 殿门口的水晶帘被掀开,发出泠泠声响,女子一袭墨绿宽袍锦衣,发间别着掐丝錾金步摇,端庄秀丽。 “陛下万安。”女子领着宫女朝容絮行礼。 “不必多礼。”容絮暗暗打量女子。 原着中对皇后的描写不过寥寥数笔,她是太常寺卿家的叁小姐窦素素,品貌出众,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沉默寡言,懂分寸,所以被霍太后看中,聘为太子妃。 让容絮没想到的是,女子身量比他还高一点,肩阔腰细,眉目清隽,显得他很没男子气概。 他穿越前在理工科院校读书,别说姑娘的小手没摸过,连和姑娘多说几句话都没有。 他应该怎么称呼她,叫皇后是不是太生疏,叫卿卿是不是太孟浪…… “陛下,妾身知道您不愿来椒房殿,可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您且忍忍,等……”窦素素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等什么? 容絮抓心挠肝,不过也能看出原身和皇后的关系并不亲近。 不过窦素素好温柔呀。 …… 晚膳过后,容絮在椒房殿睡下。 和昨日同顾映柳分被而睡没有不同,他盖一床,窦素素盖一床。 他还没有和姑娘同睡过,有些不适应。 “陛下可是睡不着?”窦素素下床燃起助眠熏香,“现在可有好一点?” “谢谢。”容絮对她道谢。 女子的身形一顿,熏香炉的盖子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陛下客气了。” 熏香的助眠效果极好,容絮不到一刻钟便沉沉睡去。 烛光幽暗,女子俯身在少年的下颚处摸索,嘴中喃喃。 “到底是谁?” - 午后,宣德殿的书房。 容絮手握田吉呈上的红枫玉佩,剔透的玛瑙石被精心雕琢成枫叶的形状,下缀橙红冰丝流苏,灼灼似火。 “顾侍郎,给你的赔礼,”容絮忐忑地把玉佩交到顾映柳的手里,“孤不是故意要毁坏你的名声……”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陛下言重。”顾映柳推拒着容絮的玉佩。 他这两日在家中理着自小到大认识的人,没有能和容絮对得上的,假皇帝不会是真的看上他的脸,想追求他吧? 他望着容絮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宛如剔透的宝石。 如何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然是和他分享小秘密,让他帮自己的忙。 “孤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容絮摒退宫女太监,凑到顾映柳的耳畔,“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不是容絮。” “也不能说不是容絮,我不是原来的容絮。” “噢?”顾映柳故作惊讶。 他在崇瑶殿当晚就知道小皇帝被掉包,没想到他今日竟然直接撞上来,大喇喇地告诉他,难道他就不怕被秘密处死? 这么单纯,真容易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也不知道是朝中哪位挑选上来的人才。 “我来到黎朝是个意外,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你帮我改奏章好不好?”容絮搂住顾映柳的肩膀,“我可以赐你宅院田契。” 相比较叁位攻而言,顾映柳简直是绝世大好人,逆来顺受,毫无怨言,被叁位攻拉在假山、房顶、妓院、温泉……各种能发生不可描述的地点,顾映柳全被强迫了个遍。 顾映柳的目光停留在容絮搭在他肩膀的白嫩手指上,低笑一声,也亏他想得出来。 他父亲贪墨国库银子入狱,容絮居然想着用宅院田契和他交易。 “臣为陛下分忧天经地义,方才的事陛下万不可再提。”顾映柳冷肃地答道。 “映柳,你真好!” 不愧是主角受,觉悟就是高。 容絮看不懂古体字,才两天不到,堆积的奏章就已经有他的腿高,左思右想,找到顾映柳帮忙。 暖阳在地面洒下光斑,殿内的绸帘随风摇动。 容絮靠在顾映柳身侧,看着青年手执朱笔,在奏章上批阅。 “映柳,这个字念什么?”容絮指着奏章上的字问道。 他之前让田吉给他念过奏章,可奏章的书面语和口语完全不是一个体系,他听完也不知道奏章上讲的内容是什么,满脑子全是之乎者也。 少年挨在他的身侧,声调绵软。 顾映柳闻到少年身上的清甜果香,和甜桃的香气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甜桃一样可口。 他起初还以为容絮是在演戏,叁个时辰过去,他才能肯定,面前的容絮就是个文盲,字都认不全。 幸运的是他学的认真,所以顾映柳倒没觉得焦躁。 送个这样的冒牌货来,怕是敌国的细作,盼望黎国早日灭亡。 “陛下,臣把这些奏章批完,再教陛下认字。”顾映柳没和容絮商量的意思。 容絮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他没法安心批阅。 “好吧。” 顾映柳还以为他说完好之后便会离开,谁知道容絮只是不说话,依旧挨着他。 “你饿不饿?”容絮把瓷盘推到顾映柳跟前,“糖糕吃不吃?” 顾映柳瞥了一眼瓷盘里的最后一块糖糕,孤零零地躺在瓷盘里。 如果他真要吃,他怀疑容絮能哭出来。 “臣不喜甜食。”顾映柳翻阅着奏章。 田吉提着食盒敲门,容絮自然地伸手接过。 “映柳,先用膳。” 顾映柳从一堆奏章中抬头,眉间的朱砂痣被灯光照耀,宛如残阳。 容絮呼吸一滞,他已经看了一下午,还是不免被顾映柳的美貌震慑住。 要是叁位攻知道他奴役顾映柳,会不会提前把他做掉…… 容絮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映柳,我们算是好友了吧?”容絮试探地问道。 好友?他顾映柳没有朋友。 “嗯。” 顾映柳垂眸,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 容絮也不在意顾映柳的敷衍,要是顾映柳这个时候就和他交心,他还觉得奇怪。 “我不会欺负你,”容絮望着小山堆一般的奏章,此条有点说不通,“我不喜欢霍澄,也不会折磨你。” “嗯。” 两人用过晚膳后,顾映柳继续批阅奏章,容絮守在他身边,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宫门已经下钥,顾映柳没法回家,又只能在宫内休息。 崇瑶殿内,灯火亮如白昼。 顾映柳几乎要以为容絮是故意的,为了追求他不择手段。 今日田总管没有给他衣不蔽体的轻纱,换成简单的白色中衣中裤,应该是按容絮的身量做的,紧小不少。 相比之前在崇瑶殿过夜的晚上而言,容絮今晚一点都不老实,睡着就往他的锦被里钻,还搂他的腰。 少年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匀浅的呼吸透过薄薄的布料,在背部留下湿意。手臂不安分地环在他的腰际,甜桃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真是一点都不怕! 顾映柳被折腾得整晚都没睡好,次日起床眼底青黑。 - 一连半月,顾映柳都宿在崇瑶殿中,朝中风向由鄙夷变成恭维,他都一笑置之。 “陛下特意遣老奴过来知会顾侍郎,陛下今夜不宿崇瑶殿,顾侍郎先休息。”田吉躬身朝顾映柳行礼。 顾映柳才恍然,今日是初一,按礼法,皇帝要宿在椒房殿。 “知道了,你出去。” 青年躺在床笫间,怔怔地望着雕龙描凤的房梁。 容絮睡相极差,肯定又要钻皇后的锦被里去。 顾映柳心中躁郁难当,脑海里全是少年白嫩的手臂搂着女子腰肢的画面,说不定他们还会行敦伦之事。 他强迫自己睡过去,又半夜惊醒,下意识摸索着少年的位置,旁边的褥子是凉的。 “呼……” 耳畔全是少年的声音。 “映柳,桃花糕可好吃了,你尝尝?” “映柳,我们算是好友了吧。” “映柳,这个字怎么念?” …… 顾映柳眸底通红,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宛如鬼魅。 春梦 宣德殿后殿,容絮坐在后殿百无聊赖地练字。 宣纸上全是顾映柳的名字,笔迹和原身的笔迹殊无二致。 他怀疑自己和原身是不是真的有某些不可言说的联系,自发现笔迹和原身相似后,他就开始留意身边的人和事。 冥冥之中,许多事情都有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他之前穿越了,后来又失忆了? 虚构的世界,不讲逻辑。 就比如前日他还和顾映柳抵足而眠,在椒房殿睡一晚后,顾映柳便不理他,还把他从书房赶了出来。 “陛下,”霍澄跨步进后殿,一袭玄黑衣袍配乌皮靴,腰间系着犀角带,“原来你在这。” “你想干嘛?”容絮没工夫理他。 他现在在为顾映柳不理自己而发愁,要是惹顾映柳生气,自己可就性命不保了。 “爷不过去南阳半月,你竟然又和顾映柳宿在一处,还说自己对顾映柳没想法!”霍澄气呼呼地找容絮算账。 “我对顾映柳真没那方便的想法,”容絮被缠得没法,“孤喜欢女子。” 霍澄撩袍在容絮对面坐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容絮被盯得莫名其妙,拿过书案上的杏仁糕咬了一口。 古代没网没电,糕点的花样倒是多,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你自己信吗?”霍澄也不见外,按住容絮的手,抽掉他手里最后一块杏仁糕,放自己嘴里。 容絮深呼吸两口气,他不跟渣攻计较。 霍澄笑得张狂,低头看见容絮写的字,密密麻麻全是顾映柳。 “你还说你对顾映柳没意思,这是什么!” 容絮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就是拿顾映柳的名字来练字。 “移情别恋!”霍澄愤恨。 容絮坐在书案旁不知所措,他和霍澄本来也不熟,说这话怎么跟他渣了他一般? “你死心吧,顾映柳除非瞎了才能看上你。” 霍澄打量着容絮,少年眉也温柔,目也温柔,和顾映柳的秾艳桃李不同,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长相,像小团子。 好像,是那么一点好看。 霍姑姑年轻的时候也是盛京闻名的美人,容絮是霍姑姑的儿子,长得好看很正常,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你说的对。”容絮不想掺和他们的多角恋情。 霍澄噎住,头也没回甩袖走了。 - 夜幕低垂,宣德殿廊下,太监搭着长梯点亮宫灯,描金梨花朵朵相映成辉。 宣德殿的书房内,青年一袭朱红官服坐在书案旁批阅奏章,脊背挺直,容貌叫人挪不开眼。 “映柳,”容絮提着食盒窸窸窣窣地踏进书房,端出菜肴,“先用膳。” 顾映柳执着朱笔的手一顿,半月的批阅,他早就熟悉流程,按道理两个时辰就能批改好,可他实在静不下心,脑海里全是容絮和女子交媾的画面,所以拖到此时。 容絮那么娇气,估计动一会就不想动了。 少年穿着常服,柳黄宽袍锦衣,宫绦细细掐住腰肢,随着动作摇摆,裹出后臀挺翘的浑圆。 他盯着容絮忙碌的背影,很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和皇后行那方便的事。 顾映柳抿唇放下朱笔,他管别人的事做什么。一点小恩小惠,便值得你这样惦念? “映柳,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容絮小心翼翼地觑着顾映柳的神色。 少年忐忑地望着他,乌黑的瞳仁在灯光下宛如星辰,直白又单纯。 让人克制不住想把他弄脏。 “陛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顾映柳揉了揉眉心。 他的胸腔里关了一只野兽,妄图破壁而出。 容絮挺喜欢和顾映柳一起睡,青年的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菖蒲香气,清冽又让人安心,难怪古代说菖蒲香是君子香。 顾映柳这几日并不抵触同塌而眠,他以为顾映柳不和他计较名声的事情,左右睡一次是睡,睡一年也是睡。 “抱歉,我吩咐田吉把偏殿收拾出来,你睡偏殿吧。” “嗯。”顾映柳闷声答道。 - 崇瑶殿的寝殿内,八角平纱宫灯静静透出微光,照亮房间的各个角落。 精致的摆设被灯光照耀,显得富丽堂皇,珠光华彩。 少年噙着眼泪,褪去纯白中衣,露出奶白的诱人身躯,乳果粉嫩,腰肢平坦细软,羞涩地低下头,抽抽搭搭地警告。 “映柳,你要轻点,我怕疼……” 少年抬头,乌黑的瞳仁宛如夜间的星辰,里面水雾粼粼,惹人爱怜,是容絮。 顾映柳喉头滚动,揽住少年的肩,吻着他眼睑处的眼泪。 少年的身躯因为发热泛粉,浑身散发着清甜的桃子香气,看着鲜嫩可口,宛如清晨刚摘下的青涩果桃,瞧一眼便叫人口舌生津。 “唔……别舔了……呜呜……映柳……好痒……啊……” 顾映柳被少年的呻吟声叫得欲根瞬间抬头,呼吸粗重而紊乱。 寝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热得人心尖发痒。 他扯开碍事的中衣,唇舌舔过少年早就硬挺的朱果,细幼的磨砂质感烫过敏感的神经,粉嫩的乳头被舔得瞬间胀大,在白嫩的肌肤周围晕出一圈粉痕。 “映柳……呜呜……不要了……好难受……” 少年伸出手臂意图挡住顾映柳的唇舌,他的乳尖被玩弄成艳粉,肉棒也遭受刺激,马眼处吐出清亮的白浊。 顾映柳低笑一声,虎口钳住少年的两只手腕,卡在少年的腰后。 “乖,别动……” “呜呜呜……停下……” 少年哭泣着求饶,声调娇娇柔柔的,跟从来没骂过人一样。 顾映柳顺着锁骨舔到下腹,少年的腰身也随着青年的动作颤动,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把手探入少年的后庭,湿滑紧致,褶皱细密,可惜甬洞小,容纳他估计有些吃力。 异物的陡然刺入让少年惊叫出声,呻吟声戛然而止,眼眶里含着两包热泪,将落不落,看起来跟遭受极大的欺辱一般。 容絮的额头冒出层层细汗,低头喘息着,露出粉嫩的舌尖。 顾映柳看准时机,舌头裹缠住少年的小舌,搜刮着牙床内的津液,比他想象的还要甘美。 少年的津液宛如山间的清泉,用糖水渍过,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他本来不喜欢甜食,却觉得少年的味道好极了。 唇舌交缠。 呼吸滚烫。 硬挺的肉棒宛如烧红的烙铁抵在少年的腿缝间,稍稍动一下就摩擦过少年的菊穴,惹得少年战栗不止。 容絮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烧红,泛着情欲的粉,像是被煮熟的虾米,就等着人捞出品尝。 直到少年呼吸微弱后,顾映柳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少年的唇。 硬到胀痛的欲根缓缓抵进少年的后庭,才进入一个头,就已经艰涩难行,青年的肉棒被夹得恨不得立刻泄进去。 少年被硕大的异物插得腰肢弓起,无辜的软肉瑟缩着,试图吐出令人疼痛难忍的欲根。 “呜呜呜……映柳……我好疼……” 顾映柳被夹得又疼又爽,腰眼被吸得发麻,恨不得掐着少年的腰肢大开大阖地肏干。 “乖,等下就好了……呼……呃……” 少年似乎也得了滋味,啜泣声渐小,肉棒在甬洞中穿行,来回碾磨着甬洞口的敏感点。 容絮经受不住这般刺激,射出一大股浓精。 “小絮儿……射了……” 少年像是受了打击,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映柳,抿住嘴唇,小声啜泣着,又被肏得哀哀求饶。 寝殿内的拔步床被摇得嘎吱作响,两人浑身都冒出热汗。 黏腻。 湿热。 喘息。 …… 窗纸透进细微的光亮,顾映柳才恍然自己方才是在做梦,自己在崇瑶殿偏殿,不在主殿。 他抿唇,伸手往亵裤处探寻,扶着肉棒上下撸动,本就昳丽的眉眼泛着绯红的春潮。 临近爆发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喉间吐出一句压抑到极致的。 “小絮儿。” “呼……” 青年喘着粗气,尤觉得不满足,摸到偏殿的耳房洗浴。 冷水灌下,寒彻入骨。 - 太监宫女端着洗漱用品冠冕衮服给他梳洗穿戴,田吉在一旁候着等待给他领路。 容絮按部就班地往宣德殿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天边的云彩被烧成橙粉,巍峨的宫殿连绵不绝。 容絮在廊前站定,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 以往顾映柳都会梳洗好等他醒来,然后先他一步去上朝。 晨起看不见顾映柳的脸,他有点不习惯。 朝会间,大理寺卿沉遮上奏。 “顾万安贪墨国库,证据确凿,按律当处斩立决。” 容絮被沉遮的奏表惊得差点坐不稳,原本不是流放吗? 他答应顾映柳重审贪墨案,结果反而把顾万安给审死了? 甜糯 朝堂内落针可闻,计时的滴漏在角落里静静发着声响。 容絮觉得自己玩脱了,本想卖顾映柳人情,没料把人家老爹玩死了。 “孤以为,律刑过重,依旧按流放判决。” 容絮轻咳两声,他第一回驳斥臣子的决定,颇有些忐忑。 “是,陛下。”沉遮朝顾映柳的方向望去,退回原处。 朝会过后,徐成弘又来找顾映柳的茬。 “贺喜顾侍郎,他日提步青云,勿忘提携。” 顾映柳斜睨他一眼。 徐成弘被他冰凉的眼神震慑在原地,他没想到顾映柳竟然能有这般狠戾的眼神,往日他都是温吞的,便是嘲讽他,也带着礼貌的克制。 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像只野豹,稍不留神就能被他撕扯下肉来。 “滚。” 徐成弘同手同脚地走开。 - 昨夜的梦境太过真实,顾映柳熟稔地往宣德殿书房走。 他半月以来下朝就和陛下厮混在一处,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映柳站在书房前,看着红漆雕花木门,心口忽然乱颤得厉害。 以往此时,容絮就会在书房里等他,软软地说一句。 “映柳,你来啦。” 不知今日,容絮会不会坐在书案前等他。 修长的手指触摸着门框,还没等他推门而入,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映柳,今日是被人缠住了吗?” 容絮探出脑袋,莹白的肌肤被红漆的反光染成粉,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顾映柳捂住胸口,回忆着梦中销魂蚀骨的滋味,汹涌的欲望疯狂撞击着囚牢,指尖都在颤栗。 他压住由于激动过度颤抖的手指,面色如常地执笔批阅奏章。 他推开门,径自往书案旁坐下。 小絮儿,你可别再惹我了。 顾映柳咬紧牙关,照常把容絮赶出书房。 “你出去!” 容絮孤零零地站在书房门口,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顾映柳这两日怎么性情大变,就算是因为名声,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吧。 今日他上朝的时候,还驳回了沉遮处斩顾万安的奏表呢,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老板心,海底针。 田吉见怪不怪,他们陛下追求人的方式真是奇特,交出皇权仅为一人。 谁能抵挡得住这样浓烈的爱意,他觉得陛下肯定能行! 容絮不知道田吉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让他搜罗浅显易懂的书籍,他直接给他送来宫廷珍藏版春宫图。 他端坐在后殿,兴致勃勃地打开,里面全是男男交欢的画面,比小说还刺激。 他做错了什么要面临这些…… 他把春宫图册扔在一边,继续认字,总不能抓顾映柳一辈子壮丁。 他昨儿个问了田吉小皇帝的私库有多少钱,才知道小皇帝穷得响叮当,也不知道他的钱去哪里了,想要给顾映柳点补贴都不行。 - 顾映柳在偏殿住两晚后,便生了病。 风寒来势汹汹,青年发起高热,本就昳丽的面颊被烧得通红,躺在床笫间眉头紧皱,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容絮站在床边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诊脉的太医团团转。 “太医,顾侍郎的病几日能好?” 容絮以为自己已经改变剧情,在顾映柳雨中下跪的时候把他带回寝殿,便不会感染风寒,谁知道他在偏殿两日还是病倒了。 难道冥冥之中,关于主角受的剧情是不可更改的吗? 偏殿衾被厚实,炭火温暖。 田吉审问了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没有发现对顾映柳有慢待的现象。 他怎么会感染风寒? 这只能问顾映柳,但顾映柳现在高热不醒,他也没有办法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已经开好药方,按药方喝上半个月就能痊愈。”太医捋着胡子沉思,女子争宠不择手段的他见得多,还没见过男子争宠也这般卖力的,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不过是在偏殿住两天,就急着让陛下转圜心意。 唉。 容絮被太医的叹气吓得心口一紧。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主角受是不会死的,可真等到面对的时候,他还是担忧。 “真的不会留下病根?” 按原书中来写,病美人一步两咳是挺有娇弱的怜惜感。 可他又不是主角攻,顾映柳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他才能抱紧护身符。 “顾侍郎身体底子好,正常不会留下病根。”太医说道。 容絮十分怀疑太医说话的真实性,就他对顾映柳的印象,和身体好完全没关联。 “好。” 太医告退,宫女在两盏茶的时间后端上来药汁。 容絮坐在旁边看着宫女给顾映柳喂药,许是害怕他,小宫女用勺子舀着苦涩的药汁直接往顾映柳的牙关里灌,一大半药汁全顺着嘴角流进枕头。 “你下去,孤来。” 小宫女登时瑟缩地跪在地上,不停朝他扣头。 “陛下饶命。” 容絮这才想起来他穿越的原身是个小暴君,之前他和书中的配角没有发生过冲突,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不罚你,下去吧,”少年扫视四周,“你们都出去。” 他给顾映柳灌药的样子不太雅观,还是不要让美人高不可攀的形象幻灭比较好。 青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堆锦砌绣的床笫间,肌肤宛如剥壳的荔枝,整间屋子都因他亮堂起来。 他小时候还疑惑王子为什么会亲吻被苹果噎死的白雪公主,要是白雪公主是顾映柳这般好相貌,他也有种想亲的冲动。 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容絮捏住顾映柳的鼻子,等他迫不得已张嘴呼吸的时候,直接把药汁倒进了他的嘴里。 手指下的肌肤细腻温热,容絮顺势揉捏着顾映柳的脸颊,这般好相貌,难怪惹得叁位攻大打出手…… 顾映柳半夜醒来时,睁眼便见容絮坐在床沿。 灯光晕黄,少年捧着书籍,整个人像是笼罩着一层柔光。 顾映柳怔怔地盯着少年的侧影,恍惚间好似回到他五六岁的时候,母亲也是这般彻夜守在他身边。 他捂住胸口压抑的欲望,垂眸掩去眼底的寒光。 他不想再有软肋。 “映柳,喝不喝水?”容絮小声询问。 顾映柳点点头。 少年端起泥炉上温着的水,倒进杯子里递给顾映柳。 “映柳,你回主殿睡吧。” 顾映柳没吭声。 “那我在偏殿睡。” “随你。”顾映柳神情冷肃。 …… - 顾映柳病着,容絮也不好意思让他起身批奏章。 下完朝会,他便窝在书房里逐字逐句翻译着奏折的内容,朱笔画圈为准奏,朱笔画叉为驳回。 偏殿里,送膳的宫女放下食盒便起身准备告退。 躺在床榻间的青年陡然出声,“陛下现在何处?” “回侍郎,陛下还在书房。” “臣有要事欲见陛下,烦请你通报。” 顾映柳不动脑子都能想到,容絮那呆头鹅自己在书房批阅奏章。 他其实很聪明,就是心太软,若是真让他来处理,黎朝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顾映柳转而想到被关在牢狱中的父亲,真是可惜,斩立决又变成流放。 小皇帝估计还当是为他好。 呵。 “映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多时,少年跨入殿内,殷切地说道。 “陛下,将奏章都搬来此处吧,你念,我来批。”顾映柳虚弱地说道。 “你安心养病,”容絮抿唇,郑重地对顾映柳说道,“我可以的。” 少年声音甜糯,还有换声期尚未褪去的奶音。 “你搬来便是,左右我在此养病也无聊。”顾映柳轻咳。 “好……”容絮赶忙让田吉搬动书册奏章,“你别激动。” “嗯,我没事。”顾映柳拨开容絮的手。 少年手腕纤细,仿佛一折就断,手背突出的尺骨圆润细腻,惹得人想吻上去舔舐。 青年目光幽暗,压抑地低喘着。 “陛下,奏章全在此处。”田吉禀告后抬手招呼小太监退下,自己也阖上门。 顾映柳往书册的方向一瞥,书册中间赫然是春宫图册,香质楼里的春宫图册全是用这样的墨绿纹书封包裹,看着和普通话本别无二致。 容絮似乎没意识到田吉把春宫图册夹带进来,面不改色地给他念着奏章。 “南阳城郊,水灾泛滥……特请陛下准借兵镇压。” “准。” 容絮手执朱笔,在奏折的末尾画圈。 顾映柳觑着他的神色,见少年一脸黯然之色,心底不由得失笑,这等软和心肠,怎堪大任。 就该娇娇地养在府中,不谙世事。 奏章两个时辰便批阅完毕,容絮读得口干舌燥,摸到桌边灌了口茶水。 顾映柳朝着少年的方向幽幽开口。 “陛下不该因我改大理寺的审判结果,法不容情。” 容絮被茶水呛得直咳嗽,顾映柳这两日与他置气,就因为这? 心动 容絮心下感慨,不愧是主角受,觉悟就是高。 “不是因你,莫要多想。” 少年轻咳两声,按照正常走向,顾万安也不该判死刑,而是被流放到西北边陲。 即便是在书里,他也没想过弄死别人。 “陛下是怜惜臣父的性命吗?”顾映柳撑着手肘倚在软枕上,乌发倾泻如瀑,眉间朱砂痣红得滴血。 “确实罪不至死。”容絮垂眸盯着杯中的茶水。 “陛下悔恨答应臣重审贪墨案,彻底坐实臣父的罪名,肇使臣父被判斩立决,有愧于臣,是吗?”顾映柳目光如炬。 八角平纱灯晕开微弱的光亮,火舌静静跃动。 偏殿内寂静无声,姿容昳丽的青年隔着成堆奏折和书籍与少年相望。 “咳……”容絮不安地搓着衣袖,他想到顾映柳这般敏锐。 “陛下如此关心微臣,到底所求为何?” 容絮心想,当然是为了抱您的大腿,让您的叁位攻放过我,我好活到原书烂尾的地方,回到现代。 他的手机、电脑、游戏、小说都等着他去拯救。 “孤珍惜你的才华,不忍明珠蒙尘。” 容絮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完美了。 “是么?”顾映柳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 容絮照常在偏殿睡下。 顾映柳松开自己的衾被,靠在软枕上,目光停留在书册中夹带的春宫图上。 容絮睡姿一点都不雅观,等他睡着,又会贴过来,搂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背。 他转身面朝容絮,等着他滚到自己的怀里。 少年果然嘟哝着寻找热源,手攀上他的腰际。他掀开容絮的被子,少年立刻缩进他的怀里,把他搂得紧紧的。 温热的吻落在少年的眉心,手掌在少年的腰际游离,下腹涌起隐秘的渴望。 容絮一无所觉地沉睡着。 - 次日早朝的时候,宣德殿大殿下方出现陌生的面孔。 此人一声绛紫蟒袍,腰间束着玉带,年龄看起来约莫叁十多岁,皇亲贵胄的气息尽显。 容絮猜也能猜到,是摄政王容昔。 他去南阳办事回盛京了。 “臣在南阳数月,心中挂念陛下,夜不能寐。如今见陛下康健,臣也就放心了。”摄政王容昔缓缓说道。 “王叔辛劳,这些日子消瘦不少。”容絮轻笑,和容昔在朝堂上聊着家常。 “陛下已然及冠,膝下无子,臣忧心不已,”容昔微笑,“选秀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孤的皇后年纪尚小,不急这一时。”容絮回道。 “臣听闻顾尚书贪墨入狱,洪涝即将来临,不知堤坝修建得如何了?”容昔一脸关切。 容絮终于咂摸出点味道来,容昔这完全就是,你死了没?怎么还不生娃?你还有多少存款啊?扎心叁连…… “工部尚书已在督造,不劳王叔费心。”容絮心里没底,纯属胡诌。 下完早朝,容絮坐在后殿沉思,容昔是真的不好惹。 他还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位子容昔想到做就随他坐,反正他也不是做皇帝的料,他只想回家。 顾映柳今日有事,晨起的时候便和他说过奏章等他回来再批阅。 容絮对他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他走到书房,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名字。 ——顾映柳 ——容昔 ——霍澄 ——顾易初 半晌后,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按道理,这个时候顾映柳应该和霍澄发生关系,由于他把淋雨的顾映柳带回寝殿,并且留他在殿内住了将近一个月,现在霍澄和顾映柳一点火花都没擦出来。 今日是叁月二十五,顾映柳会在茶楼遭遇火灾,被归朝的容昔所救,带回府邸。 容絮心下坠坠,剧情线已经偏离,万一容昔没救呢? “田吉,孤要出宫。” 容絮没想到出宫这般容易,他还以为田吉会抱着他的大腿哀嚎,宫外危险,陛下还是留在宫内安全,结果田吉麻利地给他收拾穿戴,还唤宫女给他梳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他想的“视察民情”、“观察盛京内势力动向”等理由,一条都没用上。 他在皇宫里面的时候,整天都穿着宽大的衮服,戴着沉重的玉佩,还有头顶的冠冕,累得他腰酸脖子疼。出宫后,他穿得倒是轻便,一袭春衫,真似鲜衣怒马少年郎。 田吉打扮成他的仆从,跟着他走进春楼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问他来春楼所为何事。 难怪能做到总管的位置! 未时刚过,春楼里面的姑娘刚醒,莺莺燕燕伸着懒腰讨论着,不知谁那般好命能伺候底下的公子。 容絮不知自己是谈论的对象,他一个姑娘都没点。 顾映柳在对面喝茶,他就在春楼喝茶。 他掀起染香的绸帘,观察着顾映柳的动向。 青年褪去惯常穿的朱红官袍,一袭月白束口锦衣,乌发用一根木簪固定,露出精致的下颚。 容絮凭借半张脸,一眼就认出是顾映柳,一举一动皆是倾国风华。 - 顾映柳坐在临窗的厢房里,茶桌上放着梅花模型的糕点,火炉上的茶壶哼哧冒着热气。 “小皇帝在对面春楼,”沉遮轻声细语地给顾映柳倒茶,“他来做什么?” “可能是,”顾映柳莞尔,“一日不见,如隔叁秋。” “他真没欺侮你?”沉遮皱眉。 不过半日不见,小皇帝便追出来监视,叫他难以相信顾映柳之前说的小皇帝并没有欺侮他的话。 日日与顾映柳这样的大美人同眠,他不信小皇帝真没半点心思。 “他没对我做什么,”顾映柳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白皙的耳垂,“我倒是想对他做点什么……” “映柳,你别玩笑。”沉遮觉得他的目光阴恻恻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嗯,不开玩笑,”顾映柳端起茶杯,“再坐一会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 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容絮等得心焦。 顾映柳怎么还不从茶室里面出来,容昔也不见身影…… 他真是操碎了心。 少年掀着纱帘的小角,欲盖弥彰地往顾映柳的方向盯。 他也不好提前派人保护顾映柳,万一容昔英雄救美被他截胡,他岂不是得提前被容昔弄死。 “陛下爱慕顾侍郎,何不直接将他纳入宫中?”田吉凑在容絮的耳畔说道,“左右他无缘仕途,不如纳为宫妃。” “别乱说,”容絮等得打瞌睡,被田吉的话浇得瞬间清醒,“我和顾侍郎是好朋友,铁哥们,懂不懂?” 田吉摇头,是他不懂兄弟情。 “田吉,你让人通知茶楼老板堤防火灾。” 他不想管容昔了,英雄救美都迟到,活该没老婆。 夜幕即将降临,天边出现闪烁的星子,茶室里面点了灯,影影绰绰露出青年的身形。 街道两旁的商铺支起灯笼,春楼开始有人吵吵闹闹地进出。 火舌卷起茶室的纱帘,漫天火海吞噬茶楼…… “走水啦。” “救火啊。” “快点。” …… 街边的商户奔走呼叫救火,春楼里的花娘也提着水桶往外冲。 容絮心道不好,火急火燎地往顾映柳所在的茶室跑。 “让一让。”容絮推开拥挤的人群。 “陛……容少爷……”田吉跟在容絮身后,推挤着挡路的花娘。 “还没给钱呢就想走?”老鸨拦住田吉。 田吉急得跳脚,掏出银子甩给老鸨。 “别进去……”救火的群众拦住容絮。 “我朋友还在里面……”容絮顾不得,捞起木桶从头淋到脚,找着顾映柳所在的厢房。 廊柱倾倒,火舌卷起。 少年狼狈不堪地跑到厢房,没有人。 ——咚。 燃烧着的木梁砸在少年的腿上,他躲避不及,忍着钻心的疼痛撇开木梁,踉跄着往楼下跑。 顾映柳在哪? 烟气呛入肺腑,小腿的肌肤火烧火燎的疼,容絮拖着伤腿蹒跚着走出茶楼。 夜幕靛蓝,星星点点。 大火倾楼,少年浑身狼狈,头发还有被烧的焦气,衣衫被烫得卷起,鼻尖脸颊还有黑色的炭灰。 顾映柳站在茶楼对面,看着少年灰败的眼睛因为自己一点点亮起,冲过来扑到他的怀里。 “顾映柳,我好怕……” 他接住少年,轻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 顾映柳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在火舌燃起的时候就离开厢房。 他往坊长家中报火信后,回来便见少年跑出大火熊熊的茶楼,撞进他的心里。 容昔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望向紧紧相拥的二人。 真有意思,两只鹌鹑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没想到,孤高冷漠的大美人顾映柳也有这般温柔切切的时候。 他更没想到,暴戾狠绝的小皇帝容絮竟然会缩在别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看来他离开盛京城的日子,发生不少趣事。 “打道回府。”容昔抬手吩咐车夫调转方向。 不知道叔侄禁断是不是比凌辱顾映柳这种大美人更有意思,他该给他这个不懂事的小侄儿找点事情做了。 单纯的顾映柳 容絮抱完顾映柳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姿势实在太暧昧,太不直男了。 他搂着青年的脖颈,胸膛贴在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透过布料传过来的热度和心跳。青年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颈侧,紧张又暧昧。 容絮松开他的脖颈,试图脱离青年的怀抱,腰却被青年卡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他真没想占顾映柳的便宜,万一被顾映柳的哪位攻看见了,他可就完蛋了。 “映柳?”容絮试探地开口。 “陛下,下次不可如此鲁莽。”顾映柳松开放在容絮腰间的手。 容絮长抒了口气。 他回想起来也有点后怕,他在《亵玩病美人》原书中是个炮灰,没有主角光环,容昔能救顾映柳后功成身退,他可不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出来。 但当时的状况,他没得想。 “陛下?”顾映柳试探地问道。 “映柳,我腿软……”容絮脸颊红透,他是真的站不起来,还好顾映柳并没有嫌弃,直接打横抱起他,往马车的方向走。 容絮窝在顾映柳的怀里回头望着茶馆的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 青年的身上有股清冽的菖蒲香,肆无忌惮地往他鼻子里钻,给人安定之感。 田吉忐忑地跟在容絮身后,和顾映柳保持着叁尺的距离。 顾映柳浑身散发着冷气,偶尔瞥过他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杀人。 容絮经过这一折腾,完全无视掉顾映柳怎么知道他马车位置这回事。 他的小腿现在还疼着,依赖地靠在青年的怀里,像是在撒娇。 马车内,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容絮不安地动了动,又被顾映柳按下。 “映柳,你心跳好快……”容絮没话找话,“是不是被吓到了,我真没多大事。” 他软言安慰着顾映柳,顾映柳那么善良,现在肯定在内疚。 “嗯,”顾映柳语气不冷不淡,“先回皇宫。” “映柳,你别生气,”容絮拽着青年的衣袖,“我就是担心你。” “嗯。”顾映柳简短地应着。 密闭的空间内,光线昏暗难以实物,只有车帘浮动偶尔透进来的几缕光亮。 容絮紧张地捏住顾映柳的手腕,仰头试图看着他。 唇瓣不经意擦过青年的下巴,容絮甚至能仔细描摹出顾映柳肌肤的质感,温软细腻。 …… 容絮呆立当场,他要完了,他占了顾映柳的便宜。 青年呼吸粗重,显然是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样子,幽光中,顾映柳的眼神像是簇了团火,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赔罪,”容絮语无伦次,“要不,我给你亲回来?” 他说完才觉得自己是个傻缺,完全就是在调戏顾映柳。 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起,青年修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后颈,对着他的唇瓣亲了一口。 温热绵软的唇瓣压在他的嘴唇上,激起细密的电流,电得他指尖发麻。 容絮呆若木鸡,手撑在青年的腿上不知所措。 “不是赔罪?”顾映柳松开他的脖颈,暗哑的声音贴着容絮的耳廓响起。 “是……”容絮无奈,语气幽幽。 顾映柳低笑一声,没再动作。 容絮没想到顾映柳单纯到这个地步,他亲了他的下巴一口,让他亲回来就亲回来,亲回来后真的不生气了的样子。 这也行? 顾映柳看着也不像个傻的,没想到在情事上居然如此迟钝…… 容絮负罪感满满,并且觉得自己有义务给顾映柳做两性知识科普,不然顾映柳在外面被人占了便宜,自己还不知道。 “映柳,你有这样亲过别人吗?”容絮开口。 “没有。”顾映柳极快地否认。 “那就好。”容絮松了口气。 容絮问完后,发现青年的心情貌似又好了几分。 顾映柳真好哄,只要多和他说说话就能获得他的好感,难怪叁位攻为他大打出手。 他都不确定自己能把持住…… - 容絮回到崇瑶殿,太医早就等候在主殿内,等着给容絮看伤。 他的烧伤确实不严重,只要按时敷药,数天便能痊愈。 “瓷瓶里是烫伤膏,琉璃瓶内是避免留疤的美容膏,”太医眯着眼睛给容絮包扎好,“臣每日会派医女过来给他上药。” “不必,”顾映柳搂着容絮,瞥了太医一眼,“不必派医女过来,臣明日给陛下上药。” “这……”太医犹疑地抬头,望向顾映柳。 青年的眸子里凝满寒冰,盯着他扶着容絮小腿的手,似乎要把他的手剁下来,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太医纳闷地告退,传言顾映柳是被陛下胁迫留在宫中的,但瞧着顾映柳的模样,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 反而像……像是心眼小又善妒的丈夫看着自家婆娘。 “映柳,你搬回来好不好?”容絮睨着青年的神色,“我一个人睡害怕。” “嗯,”顾映柳点头,“陛下,您先洗漱,臣和田吉有点事情要谈。” 田吉求助地望向容絮,他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要被顾映柳逮。 容絮半点没反应过来,直接挥手让两人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悄悄话好谈的,非要背着他。 田吉佝偻着背,跟着顾映柳出寝殿的门。 ——吱呀。 门扇被关的声音响起,田吉心下坠坠。 “陛下入茶馆的时候,你在哪?” 顾映柳站在廊角,白皙的面庞被宫灯打下重重暗影,半张脸隐匿在阴影当中,晦暗不明。 “奴在春楼,被花娘拦住,挣脱不出来。”田吉谨慎地答道。 晚春的风有些寒凉,顾映柳的衣摆被风吹得扬起细微的弧度,姿容昳丽的脸被光线掩映得迷离。 田吉煎熬地等着顾映柳的回答,他在顾映柳身上看到一种气势,属于上位者特有的气势。 陛下怕是养虎为患,压制不住。 “你回去罢,”顾映柳淡淡开口,“陛下有我照顾。” 他说完便转身回寝殿。 田吉一身冷汗,站在原地半盏茶时间,才回屋歇息。 - 哗啦的水声自崇瑶殿的后方传来,珠帘后的烛火明亮。 顾映柳定定地站在被遮挡的门前,心烦意乱。 容絮摒退伺候的宫女,坐在浴池旁边洗澡,他的腿沾不得水,只能简单擦洗。 浴池是引的温泉水,汩汩冒着热气,熨蒸着青年的脸颊。 容絮在想要不要让顾映柳进来洗,他刚才看见顾映柳的衣袍被他蹭脏了。 之前顾映柳不愿意与他同床,也不愿意用他的浴池,现在顾映柳答应和他一起睡,那用浴池也可以的吧? 他擦洗着自己的头发,被火舌燎过的地方卷起来,看起来有点滑稽。 两刻钟后,容絮终于整理好走出浴室,就见顾映柳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他。 “映柳,你站这儿做什么?要不要进去洗澡,温泉水,可舒服了。” “好。”顾映柳点头,解着自己的衣袍。 容絮欲言又止,洗澡就洗澡,为什么要在这里脱? 非礼勿视。 …… 容絮撇开眼神,强迫自己不往顾映柳的方向看。 他穿越过来的当天就见过顾映柳的身体,红纱覆乳,纵深地开到腰腹,周身氤氲着水汽,想让人不流鼻血都难。 顾映柳简单洗漱后便从浴室里面出来,腰腹间只围了一块布巾。 “陛下,臣的衣物还在偏殿,能先穿您的吗?” “当然可以。”容絮窝在床榻里翻阅田吉给他找的春宫图,没想到有朝一日,它居然能派上用场。 顾映柳的两性知识太薄弱,他虽也不甚了解,但也应该比古人强。 顾映柳遗憾地穿好容絮的睡衣,走到床榻间,目光落在青年的粉颈,和他正在看的画册上。 春宫图显然是精制的,彩色涂料描绘各种姿势体位,还是断袖版本。 他说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看这些是为谁准备的? 霍澄吗? “陛下看这些是为了霍小将军吗?”顾映柳的手绕在身后,拧握成拳。 “你别叫我陛下了,”容絮关上春宫图册,“我早就说过我不是陛下了,私下里你可以叫我小絮,我舍友都是这般叫我的。” “舍友?”顾映柳皱眉,“也和你我这般睡在一起吗?” “啊?”容絮呆愣。 “臣明白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容絮张大嘴巴,他明白了什么,这就明白了? 第一条命 “我没和他们睡一起……”容絮弱弱地说道,鹿眼怔怔地望着顾映柳。 少年面容恬静,颊边还带着尚未褪却的婴儿肥,看起来乖软极了。 “他们?”顾映柳皱眉。 “大学……就是我家乡的学堂,都是四个人一起睡在一个寝舍的。”容絮裹着锦被,语调平缓。 “哦,”顾映柳抽过容絮手中的春宫图册,“早点睡。” “我睡不着……”容絮躺在床笫间,望着头顶的床幔,“映柳,我好想回去,我不想做皇帝。” 顾映柳没出声,挨着他躺下。 容絮偏头望向顾映柳,青年今日好像有点奇怪,往常睡觉的时候,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现在却挨着他,一点缝隙都没有。 “映柳,我们现在算是好朋友了吗?” “嗯。”顾映柳瓮声瓮气地回答。 “只要……”容絮想说活到小说结尾就可以回家,结果发现完全吐不出来。 “只要什么?”顾映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小絮儿刚才还在说回家的事情,如今又添了句只要,很难让人不想歪。 “我不能说。”容絮摇了摇头,凝视着顾映柳的脸。 青年刚洗过澡,面颊被水汽晕染,像是剥壳的鸡蛋,眉心的朱砂痣艳丽多情,美色惑人。 “小絮儿,”顾映柳只当是他是某组织养的傀儡,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会帮你的。” “映柳,你真好。”容絮蹭着他的手臂。 不愧是原书中的主角受,人美心善。 容絮沉沉睡去。 顾映柳盯着少年的脸,眸色幽深。 - 次日早朝的时候,容昔再次发难。 “听闻陛下为一己之私,擅自改动顾万安的判决,实在令臣痛心疾首。昔年先帝托付我看顾陛下,没想到还是让陛下走向歧途。”容昔身姿笔挺,站在殿下丝毫不落气势。 容絮端坐在龙椅上,不知如何反驳。 他之前没有应付过容昔这样的朝臣,难以招架。 顾映柳一袭朱红官袍,站出队列,与容昔对峙。 “臣有话要说。” “准。”容絮点头。 “贪墨案的判决原本便已经敲定,是臣以一己之私恳求陛下让大理寺重审此案,陛下怜惜臣的孝心,所以答应臣的请求,并非陛下的过错。” 顾映柳身量颀长,朱红官袍越发衬得他艳色灼灼,叫人移不开眼。 “顾小侍郎是臣,陛下是君,为臣者欲替父翻案实乃人之常情,为君者盲目依从,不配其位。”容昔语调铿锵有力。 大殿内鸦雀无声,朝中半数以上为容昔的党羽,剩下的一半中,多数是不出头的中立派,容絮能使唤动的寥寥无几。 少年的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掌心濡湿一片。 “先前的事,是孤考虑不周。如今孤知道此前所作所为确实不妥,所以改为原来的判决,有何不对?”容絮开口说道。 “陛下,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既已反悔,但行其事,反复无常,属实难为,”容昔话音一转,“看来陛下还需要臣辅佐几年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 容絮沉默,生硬地扭转话题,不再理会容昔。 他不过是刚上大一的学生,为什么要面对这些? 早朝上得战战兢兢,腹背受敌。 下朝后,顾映柳跟着容絮在宣德殿批阅奏章。 “小絮儿不必在意。” “我没有在意。”容絮整理着奏折。 “那为什么不高兴?”顾映柳放下朱笔。 “映柳……”容絮搂住顾映柳的脖颈,穿进书里后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靠在青年的肩头啜泣着,“我好想……嗝……回家……我……不喜欢这里……好可怕……” 顾映柳轻轻拍着少年的背,耐心地哄着他。 等少年哭得累了,他才缓缓开口。 “臣想去天牢看望父亲,望陛下恩准。” “当然可以。”容絮睁着朦胧的泪眼对顾映柳说道。 - 天牢内,老者鬓发斑白,年过半百,一脸颓丧。 顾映柳举着令牌,畅通无阻地到达老者所在的牢房。 牢房内光线幽暗,角落里的火光照在老者的身上,在墙壁上落下浓重的光影。 “父亲。”顾映柳放下食盒,站在牢房外望着曾经意气风华,如今跌落泥尘的男人。 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目光落在青年的脸颊上。 “杏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父亲,”顾映柳愠怒,“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不是母亲,而是您的儿子。” “你来做甚?”顾万安撇开脸。 “当然是来看望您,”顾映柳拿出食盒中的菜肴和酒壶,“给您特意准备的。” “呵,你就不怕背上弑父的罪名?”顾万安扑到顾映柳的跟前,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的声响。 顾映柳退后两步,他等下还要回宫,若是沾染上不好闻的东西,小絮儿肯定不会喜欢的。 “父亲,您在说什么胡话?映柳不是您最孝顺的孩子吗?我为您上下打点,还为您跪过宣德殿,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您死的人。” “顾映柳,”顾万安哈哈大笑,“我真不知道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顾万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您这样的父亲……”顾映柳站在牢房前,俯视着老者的脸,“还请父亲早点享用,您不是最喜欢城东酒楼的下酒菜吗?” “你真是疯了!”顾万安嘶吼着,镣铐撞在牢房边缘,发出哐哐的响声。 “儿子现在有想守护的人,”顾映柳半蹲在老者跟前,“所以,麻烦父亲牺牲一下,成全孩儿,孩儿也不想对父亲动粗。” “好,好得很!”顾万安笑得猖狂,“像你这样冷心冷肺的怪物,居然能有喜欢的人,真是奇闻。” 顾映柳没耐心和他耗,他还等着回去陪容絮。 “父亲,是要儿子喂您吗?” 顾万安拔出酒塞,一口灌下。 “也好,也好。” “您放心,母亲不会等您的,她早就过了奈何桥,您下地狱也等不到她。”顾映柳勾起唇角,酒中已被他下了剧毒,便是华佗在世也难医。 顾万安闭上双眼,眉峰皱成一团,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顾映柳,那人要是见到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和你亲近?” 顾映柳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顾万安。 老者的嘴角溢出鲜血,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顾……映柳,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你是我的种!抹不去,擦不掉,我的烙印会跟随你一生,哈哈哈哈哈……” “不劳您费心。” 顾映柳拍了拍衣袖,走出天牢。 他可以装一辈子。 吻 灯光如豆,曲折蔓延。 顾映柳一步步往前走,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不是顾万安的事情让小絮儿左右为难,他也不会冒着风险来牢狱毒死顾万安。 本来他已经选派好人手,在流放的道路上动手,提前一点便提前一点罢。 他的小絮儿,趴在他的肩上哭。 叫他如何能忍。 二十一年的岁月时光,他从未考虑过以后,也没有计划过未来。 可有了小絮儿,他会重新开始。 顾映柳踏出地牢门口,外面天光正亮,和地牢内的阴冷潮湿完全不同。 他回头望向被重重围墙和守卫环绕的天牢,眉眼间全是戾色。 顾映柳还是回府邸沐浴后再回到皇宫,他自己闻不出来味道,不代表小絮儿闻不到。 天色渐渐变暗,西边燃起火烧云。 顾映柳踩着一盏盏和火烧云交相辉映的宫灯走到崇瑶殿门口。 容絮坐在崇瑶殿前的白玉台阶上,白皙的肌肤被余晖染成橙粉,眉目柔和。 “映柳,你回来啦。” 顾映柳微不可查地扬起嘴角,疾步走到容絮身边。 “陛下,地上凉。” “哦,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容絮的声调里面带着不自觉的委屈。 “陛下是在这里等我吗?”顾映柳问道。 “当然是在等你。”容絮点头。 “下次不用等臣,臣无论在哪,都会回来的。”顾映柳神色温柔。 容絮挠头,他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起身握住顾映柳的手腕,在台阶上坐太久,他的腿有点麻。 正当他想让顾映柳搀他一下的时候,顾映柳比他还上道,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回寝殿。 “你放我下来吧……”容絮弱弱地说道,“宫女和太监都在看我……” 之前茶馆起火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么尴尬,事急从权。 如今他又不是受伤,只是腿有点酸,顾映柳就抱着他,还是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回寝殿,真的有点奇怪。 “小絮儿,”顾映柳凑到容絮的耳边说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站不起来,我抱着你走,等我站不起来了,你再背着我走。” 青年的呼吸喷薄在容絮的耳廓,挠得他耳蜗有些发痒。 他感觉顾映柳在把他当小孩哄,还是特别能哭的小孩。 “小絮儿,别这样看着我……”顾映柳把容絮放在床沿,手掌遮住他的眼睛,声调暗哑。 容絮陡然被遮住视线,眼皮被温热的手掌覆盖,心跳陡然加速。 青年刚沐浴过,手掌上有股清新的皂角草木香气,撩得容絮有点晕乎。 寝殿内熏香袅袅,落针可闻。 容絮不敢说话,任由顾映柳遮住他的眼睛。 “小絮儿,”顾映柳深吸两口气,“我给你换药。” “哦,好。”容絮从呆愣中回神,开始解自己的衣袍。 昨日太医治伤的时候,是直接剪开他的亵裤清洗上药的。 如今他穿戴齐整,自然不可能每上一次药就剪一次亵裤,太浪费了。 反正他和顾映柳都是男子,无伤大雅。 容絮褪到亵裤的时候,顾映柳正在取药回来。 他被顾映柳莫测的眼神压制住,又把亵裤往上提了提。 “我不是要在你面前耍流氓的,”容絮赶紧解释,“就是剪裤子太浪费……” 他赶紧拉过龙榻里面的薄被盖住隐私部位,脱掉亵裤,只露出两条腿。 容絮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他实在太机智了。 顾映柳垂眸,半蹲在容絮的腿下,喉头滚动。 只要他往上瞥一点,就可能望见容絮底下的风光。 他的肉棒一定是粉色的,和他一样可爱。 菊穴上面应该会有细细的绒毛,舔一下他就能害羞得哭出来。 “映柳……”容絮等得有些焦急,“我好了。” “嗯。”顾映柳回神,眼神不由自主地略过容絮的下身。 少年将被薄被的小角压得严严实实,一丁点都看不见。 他还是不由自主心猿意马,小絮儿底下什么也没穿…… 顾映柳闭上双眼,右手压住颤栗的左臂。 他可以忍的,一直忍到小絮儿能接受他为止。 “映柳?映柳?”容絮摇着青年的肩膀,“是不是风寒还没好?你的脸好苍白……” 容絮见顾映柳不回话,朝着寝殿外吼道。 “快传太医。” 原书《亵玩病美人》极其详尽地描写了顾映柳的病态之美。 他面色惨白,显得眉心朱砂痣鲜红似血,孱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能飘走,唯有神情中的一丝倔强之态,还能让人觉得他尚在人间。 容絮不是原书中的叁位攻,他对病态美欣赏不来。 要不是知道他穿越的是一本小说,他都觉得按照小说中的描写,顾映柳在小皇帝死后,怕是连叁个月都活不过。 他见过顾映柳的体态,肩宽腰瘦,线条流畅,并不瘦削,恰如其分的美。 “小絮儿,”顾映柳皱眉拦住容絮的再次呼喊,“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那你是低血糖吧。”容絮心想,应该在顾映柳的身上放点糖果。 “什么是低血糖?”顾映柳谨慎地拆着少年腿上的纱布。 “我也解释不清楚,就是一种不严重的病症。”容絮说道。 青年半跪在他的腿间,眉目间竟有虔诚之态,这样的姿势配合顾映柳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同他求婚一般。 容絮疑心自己眼花,再看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奇怪。 灼烫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肌肤,温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膝盖,带着难以言喻的湿热潮意,裹成小小的一团,弄得他膝盖发虚。 容絮直面冲击,比翻阅原书的时候带来的震动扩大无数倍,实际体会到的时候,才能真切感知到顾映柳身上涌动的欲望。 他跪在自己的身前,像是勾缠着他往极乐的狐狸精,在他的心尖上撩拨,试图拉扯他沉浮欲海。 震撼。 不愧是主角受。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顾映柳掩去眸间的神色,视线停留在少年烧伤的小腿上。 白皙的肌肤中间被青绿药膏覆盖,看起来碍眼极了。 “这有多大事……”容絮脸颊绯红,就算是顾映柳是故意的,那也是他在占顾映柳的便宜。 原书中顾映柳是盛京城无数姑娘的春闺梦里郎,更是惹得不少男子浮想联翩,这样的美人半跪着给他敷药,还用唇碰他的膝盖。 要是黎朝也有粉丝,他能被顾映柳粉丝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青年的指腹挑出药膏,轻柔地涂在容絮的伤处。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容絮摇头。 “嗯。”顾映柳细细给他涂上烫伤膏和美容膏,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 次日早朝的时候,沉遮带来顾万安在天牢中畏罪自尽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容絮不可置信,觑着顾映柳的神色。 “回陛下,顾万安昨日已在牢中畏罪自尽。”沉遮不卑不亢。 “如何自尽的?”容絮追问道。 他觉得有些蹊跷,早不自尽,晚不自尽,非得在容昔问诘他之后自尽,很难叫人不想歪? “仵作检测,应该是牙床中早就藏好的剧毒。”沉遮回复。 “昨日除顾映柳之外,可还有人去探望过顾万安?” “并无。” …… 容昔站在殿下,依旧是一身绛紫衣袍和白玉莲花冠,显得儒雅又斯文。 他本以为容絮是在他面前作态,经过一连几问之后,他才敢相信,容絮可能真的对此事不知情。 容昔似笑非笑地望向顾映柳。 青年朱红官袍,身量高挑,眉目间似有郁色,却无半点震惊伤怀。 男子的目光在容絮和顾映柳之间逡巡,盛京城比南阳有意思,他该早点回来的。 沉遮表示只有顾映柳探望过顾万安后,朝中交头接耳的声响慢慢停止。 顾映柳是盛京城内有名的孝顺,没有人会怀疑他会毒杀自己的父亲。 真相究竟如何,只能问泉下的顾万安了。 “退朝。”容絮说道。 容昔在的时候,上朝宛如上刑。 原书《亵玩病美人》中,就属容昔智计超群,运筹帷幄,看透人心。 他被容昔的眼神一盯,便如同透明人给他观瞻一般。 容絮实在扛不住,以他现在的智商和阅历,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股势力要除顾万安而后快…… 他的行为改变了原书的走向,蝴蝶效应已经扇动,盛京城内暗流汹涌。 他站在长廊处,等顾映柳下朝到后殿。 顾映柳听闻父亲去世的消息,不知该有多难过。 “映柳……”容絮轻轻地拥住顾映柳,抬眼望着青年怏怏的眉眼。 娥皇女英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映柳,在丧父之痛面前,所有的话都太过浅薄。 “小絮儿。”顾映柳回抱住容絮。 乌云压城,山雨欲来。 青年的朱红官袍贴着少年的玄黑衮服,一个容色艳丽,一个眉目稚嫩,竟有种和谐的般配之感。 “我只有你。”顾映柳哑着嗓音,贴在少年的耳廓旁说道。 容絮的脑海中闪过叁个烂熟于心的名字,以后顾映柳会有叁个攻为他大打出手,自己是真的只有顾映柳。 他在黎朝谁也不认识,原书就是一本纯肉文,他除了顾映柳谁也没法相信。 “我也只有你。”容絮搂着顾映柳的腰。 “小絮儿……”顾映柳语调缠绵,温柔得能把人溺毙。 “你回家处理父亲的丧事吧。”容絮松开手。 他在穿越之后,恶补了关于黎朝的常识,父母去世,可丁忧半月,这是黎朝的规矩。 “陛下是嫌弃我吗?”顾映柳嗅着少年身上的甜桃香气,勉力压制着涌动的欲望。 “没有,那我陪你一起去?”容絮挠头,“我和田吉说一声。” 顾映柳最近好像有点过于依赖他,时不时确认他的位置,像是怕他走丢了一样。 “嗯。”顾映柳靠在少年的颈间。 丁忧半月的时间太长,他不允许他和小絮儿之间有任何意外。 同出同进,同食同卧,每一刻他都想看见他的小絮儿。 若是他不在的时候,叫别人钻了空子。 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春雨缠绵,细如毫针。 既然是要去参加丧礼,自然不能穿得太过隆重。 容絮选了间绡薄的淡绿春衫穿上,顾映柳已换好一身白。 他怔怔地望着浑身缟素的顾映柳,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容絮觉得应该改为人要俏一身孝。 素白的衣袍显得青年唇红齿白,天生的好相貌,洗去铅华之气,不似凡尘中人。 如果说之前顾映柳是百花丛中的牡丹,现在的顾映柳便是山巅的雪莲,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小絮儿,走吧。”顾映柳自然而然地牵起容絮的手。 青年掌心滚烫,还泛着潮。 容絮觉得有些别扭,别人姐妹牵着手就算了,自己和顾映柳牵手也太…… 不过,顾映柳的手好滑好嫩。 少年的脸涌上热意,他没牵过女孩子的手,男孩子的也没牵过啊。 原来男孩子牵手也会心跳加速。 容絮试图挣脱,顾映柳的的手掌完全将他包裹,力道和他的相貌完全不符。 “映柳,我可以自己走的。” “嗯。”青年简短地应着,却没有半点松开他的意思。 容絮只能任由他牵着。 “等一下。”容絮似乎想起什么,拖着顾映柳往回走。 他回到寝殿,掏出手帕包好乌木桌上的糖果,放到顾映柳的手里。 “无聊的时候吃一颗。” 容絮早就已经吩咐田吉备好糖果,自己要和顾映柳出门,居然忘记了这回事。 “好。”顾映柳接过糖果,放进自己的怀里。 “你一定要记得吃,血糖不足很容易头晕的。”容絮关切地说道。 “小絮儿,你对谁都这么好吗?”顾映柳眼睫低垂,眉心朱砂痣鲜红似血,配上素白的衣袍,真像是画像里的菩萨。 饶是看过无数遍,容絮还是为顾映柳的容貌所震慑。 “那肯定不是。” 容絮否认,像容昔、霍澄、顾易初,他才不会对他们好。 顾映柳嘴角克制不住上扬,不管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至少现在他在容絮的心里是特殊的。 容絮怔怔地望着顾映柳的笑容,他不是没见过顾映柳笑,但之前的笑好像都套上一层假面,即便是微笑,也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如今青年嘴角微勾,便像是凝聚了叁月的春光,要在他的心尖做窝。 穿过重重回廊,到达宫门口。 容絮这一路上都在想着事情,与顾映柳相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原书中的叁位攻一点都配不上顾映柳。 他们除了对顾映柳痴情专一以外,没别的优点。 单论长相,顾映柳和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美,再论财富,顾映柳根本不需求,而且,顾映柳真的温柔又善良。 “小絮儿在想什么?”顾映柳牵着容絮上马车,掏出怀中的糖果含在嘴里。 “我在想谁要是和你在一起真是撞了大运……”容絮撑着脸颊说道。 “小絮儿的运气一向很好。”顾映柳撕开糖纸,把糖果递到容絮的嘴里。 容絮张嘴,青年的指尖压在他的舌头上,又不经意地抽出去。 “我运气不好的。” 他要是运气好,就不会玩着游戏就被传送到书中的世界,还要在可怕的容昔手底下讨生存。 他现在是皇帝,容昔是摄政王,就算是他皇位拱手奉上,容昔也不会放过他。 人生好艰难。 “以后运气就好了,”顾映柳又撕开糖纸,手指压在自己的舌尖,“小絮儿,很甜。” 青年深吸两口气,压下腹下隐秘的渴望。 “我也觉得挺好吃的。”容絮点头。 …… 顾府四处挂满白幡,纸钱洋洋洒洒。 因着不久前被抄过家的缘故,府邸内显得空荡荡的。 顾万安的尸身早就被大理寺送到府顾府,灵柩停在主堂里,周边跪着零星几个仆人,阴森森的。 “小絮儿,怕不怕?”顾映柳搂过容絮的肩膀。 “不怕。”容絮摇头,为什么他和顾映柳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带崽,他不是要和顾映柳处成兄弟情吗……到底哪条路跑偏了? “阿兄,你终于回府了。”少年也是一身缟素,头披孝麻,眉目间依稀和顾映柳有几分相似。 容絮打量跪在灵堂里的少年,这应该就是顾映柳的第叁位攻,顾映柳的弟弟顾易初了。 “阿兄,你带了谁回来,怎么不介绍一下?”顾易初笑着问道,脸上没有半点父亲离世的伤感。 《亵玩病美人》原书中,叁位攻全是疯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容絮倒也不是很惊讶,顾易初在原书中就是一个没有心的角色,他什么也不在乎,想要就要,想扔就扔,被他玩死的小倌不计其数,在撞见顾映柳被霍澄奸淫的场面后,便将主意打到顾映柳身上。 “容公子,”顾映柳没有给顾易初详细介绍的意思,转头关切地对容絮说道,“这位是我的弟弟,顾易初。” 天下间姓容的能有几位?顾易初登时便反应过来,这是当今陛下,看来传闻中他兄长圣眷正浓的传言是真的。 顾易初在容絮打量他的时候,同时也在打量着容絮。 少年穿得素净,通身是娇宠大的气质,一眼便叫人能望到底。 这样的少年,居然是传闻中暴戾狠绝的小皇帝? 顾易初不可置信。 他狐朋狗友甚多,有在太医院当差的,还和他说顾映柳为争宠不惜冷水冲澡,让自己染上风寒。 他听过后差点没笑死,顾映柳争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现在,顾映柳和容絮站在他的眼前,青年眼底浓烈炙热的占有欲,便是极力压制,也不能完全掩藏住。 顾易初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哪里看不出来他这位端正自持的好兄长怕是栽了,还栽得彻彻底底。 “容公子,先前不知您要来寒舍,没有提前准备,不好意思,”顾易初说道,“我带您走走?顾府园林尚在,或可一观。” “不劳你费心,”顾映柳在容絮出声之前打断他的话,“容公子有我照料。” 他和顾易初虽说是同胞兄弟,可其实他和顾易初并不亲近。 年幼时的疮疤,不是那么容易和解的。 他不会原谅顾万安,也无法亲近顾易初。 “阿兄,意初只是想和容公子亲近,并没有恶意。”顾易初放下纸钱。 “小絮儿他不习惯和外人相处。”顾映柳说完便牵着容絮回房。 顾映柳安顿好容絮,便往灵堂给顾万安跪灵。 容絮坐在房间内拨着木桌上的灯油芯,沉遮抄家抄得非常敬业,现在的顾家可谓是家徒四壁。 顾映柳的卧房内只有洗漱架、木桌、木床,旁的家具一点都没留下。 顾映柳走后片刻,就有人来敲门。 “容公子。”顾易初站在卧房门口笑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容絮疑惑,放他进来。 顾易初关上房门,幽暗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他和顾易初两个人。 容絮倒不怕顾易初,这人在原书里面最擅长的就是搬弄是非,没有武力杀伤力。 “陛下,”顾易初改口,目光停留在容絮的粉颊,“可有听过娥皇女英的典故?” “听说过。”容絮继续玩着灯芯。 顾映柳的弟弟真奇怪,大晚上跑到他这里给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