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来袭:妈咪快嫁我爹地》 001.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来来来,赌大赌小,赌输了罚酒一杯,慎重下注。” 初夏的天气渐渐变得燥热了起来,树上的知了的嘶叫声一天比一天激烈,晚上的京商市江城区比白天还要喧嚣。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有着它独特又奢靡的消遣方式。 大学毕业后,首次迎来第一场同学聚会。 纵使很多年不见,大家也都能在短暂的一秒钟内热络的寒暄起来。吃饭的时候乔诗暮一坐下,旁边两个女人立刻熟稔的凑过来跟她说话。 那么多同学中不乏富二代和千金大小姐,吃过晚饭后,一个富二代同学大手挥挥,说请大家去江城最大的夜总会玩。 赌大小这种游戏,玩得就是运气,但很显然乔诗暮的运气并不好。 夜总会的酒水度数都不会太低,对于她这种不太能喝酒的人来说几杯下来就能放到一片。所以喝没几杯,她就已经感觉到微醺。 她预料到再喝下去自己真要醉了,借故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清醒,然后通知好姐妹自己喝酒了,让她下了班火速赶过来。 再回到卡座时,大家玩得更嗨,她没有注意到游戏规则已经变了,直到惩罚出来时,她差点没傻眼。 惩罚一,任意找一位陌生男士跳一支贴身热舞。 惩罚二,任意跟一位陌生男士索要一件他的贴身物,指定皮带、领带,或者更私密的物件。 两则择其一。 一个游戏而已,要玩这么大吗?乔诗暮端起桌上的罚酒,对众人说:“我自罚三杯。” “这么玩不起啊?喝罚酒多没劲,大家说对吧。” 嗯?玩不起? 乔诗暮眉头一挑,虽说刚刚说她玩不起的老同学是用开玩笑的口吻,但还是觉得挺刺耳。 她看着像是玩不起的人? 行! 她非但喝了手中酒杯的酒,杯子重重搁在桌上后,更是放下豪言壮志:“不就是一条领带吗,等着,这就给你们要来!” 微醉,乔诗暮可以确定自己的头脑此刻非常清醒,但她的脚步还是有些不稳,踉踉跄跄朝人群中走去。 走了几步有点晕,她扶着旁边的桌子停了下来。 抬头时,恰好看见正前方有几个男人朝这边走来。 虽然都穿着黑色西装,但气质上都不一样,乔诗暮眯着眼睛望着中间最有气场的男人,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眼睛有些花,看不太清他们的长相,她抬手拍了拍脑袋,眼前忽的一亮。 啊,对了,国民女神的绯闻对象,盛天假日酒店总裁!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是酒喝得有点多了,脑子有点混沌,乔诗暮一时间记不起来他叫什么。 不过无伤大雅,她还是决定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她觉得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应该不屑一条领带。 “嗨!”脚步打着飘上前拦住那三人的去路。 乔诗暮原本是想先打个招呼,然后再跟男人说明自身情况索要领带,可她根本就控制不了喝醉后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软若无骨般一头栽在了眼前的男人怀里。 男人伸手扶住倒在怀里的人,眉头也同时皱了起来,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眸底晦暗不明。 “傅总……”同行的男人见状,忙上前一步。 旁边的特助立即上前来,欲要把乔诗暮拉开:“总裁你没事吧?” 男人伸出只手示意他别动,口吻平静的说:“先带裴总上楼,我随后就到。” 特助不疑有他,立刻对旁边的男人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裴总我们先上去吧。” 俩人走后,男人身体微往后倾,垂着眸,一只手抬起在乔诗暮脸上轻轻拍了下:“醒醒。” 头突然好晕,而且这个怀抱好舒服啊,不行了,她站不起来,好想一直赖着。 让她赖会儿吧,乔诗暮闭着眼睛想。 男人见她没反应,另一只手掌托起她往自己胸口上蹭的脸,眉头拧得更紧:“喝醉了?” “我没醉。”乔诗暮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有任务在身,她手抵着他胸膛站起来,身子微微晃了两下才堪堪站稳。眯着眼睛盯着他身上的领带,她带着醉意指了指他胸口:“你能把领带送我吗?或者我用钱跟你买。” 男人深邃的眼里掠过一抹光,转瞬即逝,后又恢复往常的沉着冷静。他伸手捏着领带松了松,五官轮廓分明,眼眸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 乔诗暮脚步不稳,晃了两下差点跌倒,她扶着旁边的桌子,抬手戳了戳开始发胀的太阳穴,问他:“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把领带给我?” 男人挑着唇,眼眸沉沉:“商人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你可以拿一样东西跟我交换,但前提它得和我的领带等价,领带五位数。” “……”什么领带这么贵,镀金的吗。 乔诗暮低头看了看,别说五位数了,她身上从头到脚的服饰加起来连四位数都不到。 脑子胀的厉害,乔诗暮有点烦躁,要放弃吗? 不行,大家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条领带她是要定了! 她上前一步,神使鬼差的手拽着那条被她看中的领带往下拉,朦胧中带着醉意的杏眸直勾勾的看着男人:“可我身上没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如你就做个顺水人情送我了?你也不差钱不是。”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顺着她的动作微弯着腰,漫不经心的问:“人情卖给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俩人靠的近,乔诗暮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的烫起来。 酒精急速发酵,脑子已经有些不清不楚,握着他领带的手又往下拽了拽,她都没来得及思考,人就已经迎头对准眼前那张唇吻了上去。 浅浅的一下,她后退开,笑着人畜无害:“初吻送你。” 男人眼眸深沉,看不出喜怒,视线落在她醉意十足的脸上,唇角紧抿着。 乔诗暮自顾自的把领带从他身上解下来,往自己脖子上一绕,搬弄了片刻发现自己不会打领带,她抬起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你帮我。” 透着朦胧醉意的双眼,就像是清晨雾气未散尽的山涧小溪,让人想要探究到底。 男人眸色渐深,手臂环住她的腰,将人揽到身前来。 002.你是不是有艳遇了? 姜丝丝忙完手头的事,便马不停蹄到夜总会找乔诗暮,等找着人时她已经喝高了,躺在沙发上嚎着嗓子唱歌。 “乔乔,你没事吧,不是让你别多喝吗。” 姜丝丝把包丢在一旁,伸手把乔诗暮从沙发上拉起来。 乔诗暮背靠在她身上,嘴上没停过,一只手还拽着戴在脖子上的男人领带,放飞自我的太彻底。 每次喝醉后她都是不要形象的放飞自我,姜丝丝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可别唱了,走了,我们回去。” 乔诗暮唔唔叫了几声,把她的手扒拉开,喝得脸颊两侧浮着两团红晕:“丝丝你来啦?你怎么来啦,我没醉,真的,一点也没醉。” 姜丝丝扶额,你看起来哪里像没醉了? 姜丝丝把她胳膊搁在自己肩上,欲要把人扶起来时,瞥见她脖上的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男人的领带?哪来的?” 乔诗暮以为姜丝丝是要跟自己抢,不高兴的用手拍开,牢牢地攥在手里:“这是我的。” 坐在旁边的一个女人走过来,看了眼已经醉得不像样的乔诗暮,对姜丝丝说:“她刚跟我们玩游戏输了,这领带是她是跟一个男人要来的。” “男人?什么男人?” 女人摇摇头:“不知道,她醉醺醺拿着条领带就回来了。” “都不知道你跟谁要来的领带,摘了!”姜丝丝觉得这领带不干不净的,想给乔诗暮摘了。 乔诗暮死命护着领带不肯松开:“你干嘛,这是我的。” 眼神凶狠的跟护雏的老母鸡,姜丝丝忙松手:“好好好,我不跟你抢。” 以至于乔诗暮第二天酒醒的时候,领带还挂在她脖子上。 头痛欲裂的坐在床上,她差点以为自己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 抱头坐了大半天才感觉好受一些,她扶着脑门去了卫生间洗漱。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乔诗暮撩起眼皮朝镜子看了一眼,当她瞥见身上的领带时,整个人猛地一愣。 哪来的??? 手捏着领带翻看了几遍,宿醉后生疼的脑袋让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丝丝……丝丝你在不在家?” 她急促的喊声从里头传来。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丝丝望向她,放下手里的坚果,拍了拍手:“你醒了?” 乔诗暮握着条领带一股风似的奔到姜丝丝面前:“这是什么?” “领带啊。”她又不瞎。 乔诗暮语气急:“不是,我是问你哪来的?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它就系在我身上。” 姜丝丝耸耸肩,一脸“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昨晚我去夜总会接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戴着它了,死活不肯拿下来。见你那么宝贝它,我就查了一下,结果怎么着,这款桑蚕丝领带市场价五位数。” “……”乔诗暮要疯了,她昨晚喝醉后干了什么,怎么把男人的领带都带回来了。 姜丝丝八卦的朝她凑了凑:“昨晚同学会你是不是有艳遇了?” 乔诗暮脑仁痉挛了几下,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试图回忆喝醉后自己干过什么。 但是……搜索未果。 她现在的大脑,就像是死机后重启不了遭强行重装系统后的电脑,原本储存的东西一点不剩都被删除干净了。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算了,除了宿醉后的头疼以外她身体没有别的异样,就算发生过什么自己应该也没吃亏。 “我去洗漱。” 乔诗暮拿着领带,回了房间,她下午还得去一趟金光寺,替病重的小姨烧香还愿。 下午,云层遮盖住猛烈的阳光,带着香烛气息的风卷着丝丝凉爽袭来。 大香炉傲然矗立在殿外,烟雾缭绕,寺庙里香客如织,乔诗暮将两炷香插在香炉里,又虔诚的鞠了两躬。 烧完香出来,便去祈愿殿与姜丝丝汇合。 沿着青石铺着小路走远,香客少了,周边种着许多苍松翠柏。继续朝前走,她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路边,似在自言自语。 等走近了些,发现他原来是在跟树下搬运食物的蚂蚁们说话。稚嫩的声音,话语间天真烂漫,乔诗暮站在不远处看着,最后被姜丝丝的一通电话拉回了神思。 她刚走,后脚就有一个的男人走过来。 男人个子很高,身材颀长,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被西裤包裹着的腿修长结实。 阳光从头顶落下,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站在不远处,站姿挺拔,朝蹲在树下的小孩喊道:“睡包,要走了!” 在殿内祈愿的青年男女络绎不绝,乔诗暮在里边找了找也没看见姜丝丝。 听说这里的姻缘符很灵验,她虽然不信这个,不过想到小姨三天两头的操心表哥的婚姻大事,她决定给表哥求一个“姻缘符”,保佑他赶紧给她带着表嫂回家。 外边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她将姻缘符收好后顺便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 刚想给姜丝丝打电话,恰好看见一个小孩从花坛上摔下来。她顺手往手机揣回包里,继而迈腿快步朝他走过去。 “小朋友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她把人扶起来,蹲下身,给他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 抬头定睛一看,诶,是之前那个小孩! “姐姐我没事。”小萌宝仰了仰头,朝花坛绿花灌木的顶端瞅了瞅,他声音甜糯的朝乔诗暮问:“姐姐,你可以帮我把风筝拿下来吗?太高了我够不着。” 乔诗暮站起来,从半人高的花坛里从上边拿出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不过可惜的是上面有一处被灌木的树枝给扎破了。 “啊,爹地给我做的风筝破掉了。”小萌宝看见自己的风筝被扎破了,满脸伤心。 乔诗暮突然灵机一动,从包里拿出一张贴纸,恰好能把扎破的地方贴住。虽然质感不一样,但也不会显得很违和,她把风筝递给小萌宝,笑着说:“看看,这样可以吗?” “谢谢姐姐。”小萌宝见风筝修好了,顿时眉开眼笑。恰好这时看见爹地从寺庙里出来了,他朝乔诗暮挥挥手:“姐姐,我去找我爹地了,谢谢你帮我修好风筝。” 说完,小家伙便蹬蹬蹬跑开了,牵着爹地的手一道离开。 男人的背影挺拔如松,乔诗暮站在原处,看着父子俩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003.不会是把她当做人贩子了吧? 从金光寺回来没几天便结束了多雨的四月,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就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姜丝丝出来时看见乔诗暮身边多冒出了个小孩来。 五六岁的年纪,白皙的小脸肉乎乎的,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穿着一身学院风的休闲套装,身上那股子普通人所没有的尊贵气质掩都掩不住。 “怎么回事,哪来的小孩?” 乔诗暮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萌宝,低声说:“晚点再跟你解释吧,回去再说。” 华年小区。 小萌宝一点也不怕生,绕着半大的小公寓回来转悠,好奇的打量着。 乔诗暮站在冰箱前,跟姜丝丝说话。 乔诗暮也没想到会在百货楼撞见小萌宝,当时他在走廊上跑的时候被人给撞倒了,她过去扶他被他认了出来。 见他一个人,她说带他去找他爸爸妈妈,没曾想他却突然哭了起来。 她哄了半天,他才开口说话。 “我爹地要找一个我不喜欢的阿姨做我妈妈,爹地明明说过等我长大了我妈妈就回来看我的,爹地是个大骗子,我讨厌爹地,我不要回家。”哭得满脸都是泪,眼睛都红了。 见他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乔诗暮瞅着怜惜,就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姜丝丝偏头看了一眼在屋里四处张望的小萌宝一眼,追问:“你该不会打算长期收留他吧?万一他家里报警,警察找上门来怎么办,咱俩不会被当成人贩子被抓起来吧?” 乔诗暮拿了盒酸奶布丁出来,把冰箱门关上:“当然不是,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些,我会把他送回去。” 虽然此前只有一面之缘,但乔诗暮觉得他于自己而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姜丝丝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忙拎起包:“我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 乔诗暮应了声好,把酸奶布丁递给小萌宝:“小朋友,要吃酸奶布丁吗?” “谢谢姐姐。” 小嘴这么甜,乔诗暮坐在他旁边,把盖子打开,笑着递给他,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萌宝低头吃了一口酸奶布丁,大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我叫傅嘉木,再过几个月就五岁了。” “你家住在哪里?”乔诗暮顺势问道。 然小萌宝却沉默了,垂着小脑瓜,盯着手里的酸奶布丁不说话。 他年纪虽不大,但心思缜密,已经察觉到乔诗暮是想把他送回家。 乔诗暮本来是想问出他家里的地址,但刚问完就见他眼眶泛红,泪眼汪汪的着实戳心窝,她无力招架。 “姐姐不问了,吃吧。”她拾起遥控器,“要看电视吗?” 另一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找人找得已经快要急哭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手哆嗦一下,忙接听放耳边:“先生,我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小少爷,小少爷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电话另一边,男人举着手机面色阴沉的推开办公室的门,阔步走向办公桌。 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触动鼠标,打开电脑上一个网页。 某个闪动的红点显示在坐标上。 放大,放大再放大,坐标显示,华年小区。 男人紧蹙的眉有了松展的迹象,连着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柔化了几分,他坐在身后的大班椅上,拾起刚搁在桌上的手机:“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 乔诗暮今天休息,没什么安排,时间充裕,只不过见小萌宝在她这儿也快一个钟了,怕他家里那边着急的到处找人。 她几次试探他家住哪,能不能记得家人的电话,但每提到类似的话题,他就红着眼眶沉默着不吭声。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中午了,刚想问他想吃什么,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来。 姜丝丝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乔诗暮快步走去开门,开门的时候说:“出门怎么也不带钥匙……” 话落,抬起视线的瞬间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杵在眼前,她蓦地一怔。 入目的是一双大长腿,随着视线的渐渐开阔,一张五官精致、脸廓线条刚毅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微抿的唇,眉宇微紧,一身黑色西装让他看起来特别严谨,稳重的气质似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般,整个人气场十足。 “你好,我是傅知珩,是傅嘉木的父亲,他现在这这里没错吧?” 男人开口道,声音沉冽而醇厚,虽然是疑问,但语气里又似乎带着某种笃定。 乔诗暮被屋里一阵“砰”的声响给唤回神,她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怔了下,莫名有些紧张:“啊,他……他是在我这儿……” “抱歉,打扰了!”说罢,他就进了屋。 乔诗暮还愣在门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关上门快步跟进去。 啊,他不会是把她当做人贩子了吧? 男人走到客厅卫生间门前,宽大的手掌握着门把按了按,见里头反锁着了,他站在门外:“睡包,出来!” 颀长的身躯,孤傲的背影,压抑着情绪的声音里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卫生间里,小萌宝背靠着门板蹲在地上,眼睛红通通的,就是不吭声。 乔诗暮走进客厅,小公寓里很少有男人来,突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进来,怪不适应。 “你说今天不想去幼儿园,爹地已经依你了,你说想出来玩,爹地也同意了。”男人耐着性子,但句句严厉,“一个人赌气四处乱跑,谁给你的胆子?” 小萌宝觉得自从爹地跟那个阿姨约会之后,对自己越来越凶了,爹地是个坏蛋,爹地不爱他了。 他眼里含着一汪眼泪,随着爆发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溃堤,边哭边喊:“睡包不喜欢那个梁阿姨,不想让她做睡包的妈妈。睡包讨厌爹地,最讨厌爹地了,呜呜呜……” 乔诗暮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插手父子俩的事,但目前的情况不太乐观的样子。 她想了想,走过去出声提议道:“不如让我试试吧?” 愠怒中的傅知珩闻声一愣,偏头看了乔诗暮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眸底深处宛如昙花一现般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 “也许哄哄他就出来了。”和他对视,乔诗暮感到莫名的压迫感,她不自在的捏着自己的指尖。 男人收回视线,往旁微退开些,声音不似方才那么严厉:“那就有劳了。” 注,珩:héng 004.确定……是亲儿子? 乔诗暮站在卫生间门外,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随即对反锁在里面的傅嘉木柔声问道:“嘉木?你是叫嘉木对吗?” “是,嘉奖的嘉,金木水火土的木。”傅嘉木一直很讲礼貌,见不是爹地说话,他擦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着向乔诗暮介绍自己。 傅知珩像尊塑像似的站在旁侧,纵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也让乔诗暮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深吸了口气,只能努力忽视他的存在,继续柔声朝傅嘉木哄道:“嘉木你饿不饿?姐姐给你做饭好不好?你出来,告诉姐姐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傅嘉木蹲在那儿没起来,但抬头朝门上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见门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他抿了抿唇:“爹地还在吗?” 乔诗暮朝傅知珩看过去。 傅知珩同时垂眸看向她。 俩人四目相对。 乔诗暮局促的移开视线,弯着腰,依旧是商量的语气:“他在。你先出来好不好,不要把自己关在里面。” 一听见她说傅知珩还在,傅嘉木哼了一声,赌气道:“那我就不出去了!” 乔诗暮尴尬的看了傅知珩一眼,没想到小萌宝这么犟,软硬都不吃。 傅知珩失了耐性,厉声开口:“傅嘉木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赌气可以,不能一个人到处跑。要是还这么不听话,我就送你出国,一年只许回来一次。” 旁边乔诗暮:“……” 亲爹! 果不其然,里头傅嘉木哭得更厉害了。 哭着,小萌宝站起身,气呼呼的打开门,泪汪汪的眼睛里带着怒气:“坏爹地坏爹地坏爹地!” 傅知珩垂眸看着儿子,朝他伸出只手,嗓音沉沉的比平素还要重几分:“回家!” 傅嘉木一转身,躲在乔诗暮身后,小手抱紧她的大腿,眼神倔强的瞪着爹地:“就不回,除非你答应睡包,不要和梁阿姨结婚。” “再闹我就不管你了。”傅嘉木很少这么不听话,傅知珩对他向来很有耐性,但独独这次感到烦闷。 小萌宝也犟得很,第一次敢顶撞爹地:“不管就不管了,反正睡包也已经不爱爹地了!” 乔诗暮被夹在父子俩中间,不知道该帮谁才好,她的立场有点尴尬。 “乔小姐今天方便帮我照看他一天吗?”傅知珩视线投向乔诗暮,声音再开口时缓和了下来,只是气场犹在。 “方便是方便……”但是你确定要这么随便就相信“陌生人”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俩人就在上次在金光寺里见过几回? 傅知珩从西装口袋里取出张金闪闪的名片,递向还一脸懵的乔诗暮:“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联系我,我晚上再来接他回去。” 乔诗暮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点头应下了后才回神。 诶? 不是。 这这这…… 还没等她来得及回绝,傅知珩已经独留下傅嘉木,转身走了。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乔诗喉咙跟被卡住似的,只能在心里喊:你真的放心把儿子交给我这个陌生人照顾吗? 她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因爹地的离开而感到十分失落的小萌宝。 确定……是亲儿子? 她摸了摸傅嘉木的头,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饿不饿?告诉姐姐你想吃什么。” …… 乔诗暮觉得傅嘉木很乖,在她这儿不哭也不闹,吃了饭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只不过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大抵是因为他爹地。 中午没睡觉,一直到快六点钟时,许是真的累了,看着电视的时候睡着了。 乔诗暮把他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脱了他的鞋,将他放在自己床上。 把薄被牵上来给他盖好,乔诗暮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睡着的模样也太可爱了,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浓密的小扇子,皮肤很薄,小脸白净,两边的脸颊处还肉乎乎的。 她伸过手轻捏了下,这手感真的是……太软了。 坐了会儿,乔诗暮起身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什么落在地上,她低头一看,是傅知珩给的名片。 她弯下腰,将名片从地上拾起来。 盛天假日酒店,总裁傅知珩。 傅知珩在京商市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盛天假日酒店是t集团下属企业,其综合实力在当地同级酒店中处于领先地位,据报道上说近两年加大了资本的投入量,准备向全国发展。 不过他为人低调,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跟报社的采访。 乔诗暮之所以知道京商市有他这号人物,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是国民女神巍雪莱的绯闻对象。 年初,娱乐头版标题《傅知珩片场探班与巍雪莱亲密相拥,疑似恋情曝光》 三月底,娱乐头版标题《巍雪莱深夜与傅知珩同返家中,疑似恋情曝光》 俩人已经多次传出绯闻,不过都没有得到本人证实。 乔诗暮闻见名片上好似有什么香味,拿着名片在鼻前扇了扇,上面沾染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这熟悉的气味让她有点怔愣。 不过话又说回来,傅知珩怎么知道她姓乔? 傅知珩来接人的时候,傅嘉木还睡着。 听见敲门声,乔诗暮连忙去开门,傅知珩穿着白天那身着装站在门前。 乔诗暮把他往自己的房间领。 走到门口时,傅知珩停下了脚步,垂眸看她:“麻烦乔小姐把他抱出来。” “啊?哦,好,你稍等。” 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后,乔诗暮才意识到自己把他往房间领的举动有多缺乏警惕性。 刚刚她是觉得既然傅嘉木睡着了,还是不要叫醒他,以免他醒来后又闹脾气。但毕竟傅知珩是个男人,就算再熟悉的异性,也不能随便把人带进自己房间。 常识性的问题怎么能忘记? 她懊恼的推开房门往里走。 待傅嘉木醒过来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他看见自己是在爹地怀里醒过来的,又开始闹:“我不回家,我要留在姐姐那儿,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你是个坏爹地,不爱自己小孩的坏蛋爹地,我不跟你回去。” 傅知珩被他闹得又气又无奈,抬手捏了捏眉心。见他还闹,沉着声故作凶态:“还闹是不是?” 傅嘉木还没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完,但傅知珩这么一呵斥就不敢继续了,只能控诉般含着汪眼泪委屈地看着他,半天还是斗胆挤出一句:“你不准娶梁阿姨,我不 005.来历不明的男人领带 傅知珩父子俩离开后,乔诗暮洗个澡便回房休息了。 她最近晚上都失眠了,要不辗转反侧睡不着,要不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 今天夜里醒了一次,后面怎么也没睡意的她只好躺在床上发呆。 许久后突然想起了同学会那晚带回来的男人领带,她坐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黑色领带,没什么花纹,面料的质感很好。 她查过了,自己近两天没有任何金钱交易方面的记录,也就是说这条领带不是她花钱买来的。 姜丝丝说这条领带在市面上卖五位数,那么领带的主人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而且可以确定领带的主人她不是认识的人。 她的交际圈很窄,连条领带就五位数的男性朋友……几乎没有…… 越深思越觉得瘆得慌,她现在怀疑这领带不是自己偷来的就是抢来的…… 盯着看了半晌,她闻见领带好像有淡淡的檀香,不由地将领带拿近一点想确认一下。 这个味道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刚这么想,脑海里就浮现傅知珩的脸。 手一抖,乔诗暮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彼此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把价值五位数的领带送她。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的猜想太不切实际。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她有个生日宴要参加。 临出门时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把手机夹耳边,边忙边说:“喂,学长你已经到了吗?我马上就好了,你等我几分钟。” 换好衣服,她整理完头发别上个发卡,觉得气色上差了点又抹上不易沾杯的口红。 照了照镜子感觉整体差不多了,她快速把口红钱包手机家钥匙塞进手提小包里,火急火燎出了房门。 “丝丝,我出去了。” “路上小心,千万记得我给你的任务。” “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乔诗暮快步走到玄关。 楼下,学长已经等候多时。 她拉开车门坐上去:“学长抱歉,让你久等了。” 在没塞车的情况下,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抵达了酒庄。 君山酒庄虽说是一家私人红酒会所,但却对外开放,承接各种高档商务活动,以及上流社会的私人宴会。 停车场上停放着各种世界名车,无声中“争相斗艳”。 西装革履的男士领着自己的女伴往会所酒庄大门走,如若遇见认识的人,便会停下脚步握手寒暄上几句。 客套的话都如出一辙,乔诗暮觉得听多了不免让人觉得双耳有些麻木。 酒庄门外站着两名黑色制服打扮的男人,严谨的检查各位来宾的邀请函。 光是看外面的欧式雕花大门就已经觉得非常气派,走进里面更是让人震惊不已,这哪像个酒庄啊,分明更像个古堡,果然是有钱人才涉足的另一个世界。 走进宴会大厅后,季郇把乔诗暮领去跟今天的东道主打招呼。 乔诗暮和傅默齐的交情一般,或者可以说不熟,她是因为季郇才认识的傅默齐,而傅默齐也是因为季郇才会邀请她来。 到场的人越来越多,且不说交情深不深,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傅默齐基本要挨个去声招呼。 傅默齐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季郇认识的人,没多久季郇也被叫走了。 大厅的人非常多,但奈何乔诗暮一个人都不认识,季郇一走她就显得形只影单了。不过她倒是觉得无所谓,要都是认识的人,光是打声招呼就能累死个人。 接近饭点,乔诗暮肚子已经饿了,宴会厅里的桌上确实摆了很多点心和酒水,但都是吃不饱的东西。她吃了块蛋糕,不仅没吃饱,还觉得有点腻。 端了杯香槟正要解解蛋糕的甜腻,她听见包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声,因为包被她放在了桌上,震感特别强烈。 她先喝口香槟,然后不紧不慢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瞅是姜丝丝给她发来的信息。 姜丝丝:姐们,别光顾着玩,记得我交给你的任务。 姜丝丝:姐妹的幸福就握在你手里了。 姜丝丝:切记! 乔诗暮:“……” 姜丝丝不发信息来,她还真忘了。 出门前,姜丝丝让乔诗暮晚上在宴会上留意一下,要是看到有优秀又单身的男人,替她去要个联系方式。 乔诗暮扫了四周一圈,每个男人基本上都有带女伴,她哪看得出来哪个单身哪个已婚啊。 她又没有火眼金睛。 宴会厅里正是热闹,男人女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浅笑,谈笑风生。 宴会厅大门处,一个装扮帅气的小萌宝,正手牵着个穿着身考究西装的男人往里面走。 小萌宝仰头望着男人:“爹地,下次睡包生日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幼儿园班上的小朋友都邀请到这里来陪我过生日?” 一袭笔挺考究的西装衬着傅知珩挺拔颀长的身躯,头发梳起,脑门两侧几缕碎发散落,露出额头更显成熟男人的硬挺和英气。 他低头看了儿子一眼:“这个问题待会去问你哥。” 傅嘉木有双漂亮的眼睛,乌黑灵动,像黑曜石一样,但与傅知珩并不像。只是那身小西装衬得小家伙气质尊贵,跟他却有八分相像。 傅嘉木微抬下巴,大脑里已经开始思考到时候要邀请哪些同学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宴会厅里很多人,小萌宝东张西望了下,几乎是一眼就在众人中搜索到乔诗暮的身影,顿时兴奋的拉了拉傅知珩的手:“爹地你快看,是姐姐!” 006.她为什么要出这种丑??? 在这个奢华又高档的景象里,女人们相处时看似和和气气,实际上内心虚荣,无时不刻不在攀比。 比身材比气质,比谁穿的更加光鲜靓丽,比谁的生活过得更繁荣富裕。 在这个争相斗艳的虚荣花园里,乔诗暮就像一朵独自绽放的白蔷薇,洁白无瑕,周围的红玫瑰反而因她黯然失色。 傅知珩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后,轻轻拍了拍儿子:“去吧。” 在征得爹地的许可后,傅嘉木立刻迈着小腿,像只小蜜蜂似的朝那静静绽放的白蔷薇飞过去。 乔诗暮正要给姜丝丝回信息,一个小身影忽然扑了上去来,在一把抱着她后,声音清脆的喊了声“姐姐”。 她低头,看清傅嘉木的小脸,心头顿时一喜,立刻蹲下身来:“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参加我哥哥的生日宴会呀,姐姐你也是来参加我哥哥的生日宴会吗?” “你哥哥?”乔诗暮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惊讶不已:“傅默齐是你哥哥?” “对呀,我们是堂兄弟哦。”小孩天真无邪的点头。 傅默齐今年二十七,这萌宝才五岁,俩人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乔诗暮实在是联系不到他俩竟然是兄弟关系。 “我爹地也来了。”傅嘉木转过身,小胳膊抬起来,手指往方才站的方向一指。 乔诗暮下意识抬起视线,循着他的小手望过去。 水晶吊灯光线璀璨明亮,正前方,有个男人在众多人里脱颖而出,于她眼中与众不同。 高大挺拔的背影,手里端着杯酒,气定神闲的跟两个男人在交谈。 虽然看不到正脸,然而此刻乔诗暮脑海里自动显现出他与人交谈时的模样。 傅嘉木见乔诗暮一直望着傅知珩,他凑到她面前遮住她的视线,困惑的喊她:“姐姐?” 乔诗暮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傅知珩走了神,她心头掠过一阵局促的燥热,忙移回视线,笑着看他:“嗯,怎么了?” 傅嘉木本来想把乔诗暮带到爹地面前,但注意到爹地朝这边走过来了,大眸一弯,漾满笑容:“爹地过来了。” 不知是否成功人士的气场都很强大,在看见傅知珩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乔诗暮双腿就跟定住了一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傅知珩今天这身考究的西装似乎格外显气质,发型方面跟往常不同,父子俩精心的装扮足以说明跟傅默齐的关系非同一般。 乔诗暮莫名的感到紧张,紧张之下她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傅先生好。”说话的同时,身体朝前弯下九十度。 她竟然对傅知珩行鞠躬礼…… 弯下腰后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的想找地洞钻进去。 傅嘉木见乔诗暮一直不起来,他走到她面前,仰着小脑瓜看她,声音脆亮:“姐姐你在做什么?” 乔诗暮指着自己的脚,局促的说:“姐姐的鞋带开了。” 说着蹲下身假意要系鞋带,但是她忘了自己今天穿的高跟鞋,根本没有鞋带可以系。 她人蹲在那儿,内心里是真的不想活了,在傅知珩面前她为什么要出这种丑??? 恰好此时,傅默齐在另一边朝傅知珩喊,示意他过去。 傅知珩面色无异的扫了蹲在地上当鸵鸟的乔诗暮一眼,唇角微抿,偏头对傅嘉木喊道:“睡包,走了。” 傅嘉木小快步跟上爹地,不忘回头跟乔诗暮道别:“姐姐,睡包先走了。” 乔诗暮强颜欢笑着冲他摆摆手:“拜拜。” 待父子俩走远后,她才松口气,忙站起来。 刚刚的尴尬在心口盘绕,她的脸还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觉得宴会厅里有点闷,她就出去吹吹风透透气。 由于对这个酒庄一点也不熟,所以她不敢走太远,就坐在门口的喷泉池旁看了看夜景。 别说,这个酒庄大,环境好,乔诗暮看着似乎连头顶的夜空也不太一样。在外面单独待了会儿,季郇出来找她,她才回到宴会厅里。 前脚刚走进宴会厅,俩人身后门口处站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略带复古风的裙子,为了搭配身上的装扮,蓬松的小卷发也透着一种复古元素,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小手包。 看着乔诗暮和季郇走远后,她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璐璐,你不是说季郇不可能会离开你吗?我在我哥的生日宴上看见他带着别的女人出席了。” 虽然是生日宴,但它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庆生这么简单,实际上都是为了拉拢人际关系。 商场上的人,往往互相寒暄了几句后,话题都集中在生意上。 乔诗暮一个人挺无聊,可宴会刚开始又不能离开,百无聊赖只好吃吃东西。 正吃着块蛋糕,有个人朝她走过来,听见脚步声她便转过身去。 傅夏媛走到她面前,目光不是很友好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说:“你认识季郇吧?” 乔诗暮把手里的蛋糕放下,察觉到对方审视的眼神里的敌意,而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舒服。出于礼貌,她点点头:“认识,有事吗?” “季郇找你,跟我来吧。”傅夏媛转过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过头见乔诗暮没跟上,她蹙着眉喊:“愣着干嘛,走啊,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这种事上。” 乔诗暮忙快步跟上,心想,季郇怎么会让个她不认识的人来传话。 她也不知道季郇在哪,只好跟着傅夏媛走,但走到另一个地方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个,我想问题下,你要带我去哪?” “不是告诉过你吗,季郇找你,问那么多干嘛,你跟着我来就是了。”傅夏媛很不耐烦的说。 乔诗暮被怼的没话说,只好把嘴巴闭上,默不作声的跟着她走。 最后俩人来到的地方好像是酒库,四周全都是酒,而且酒库里常年有冷气,走进来后乔诗暮的手臂就感觉到了凉意。 “你确定学长他在这里吗?”她张望着四周,越看越奇怪,季郇有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吗? 傅夏媛停下脚步,伸出手在墙壁上的开关上按了下,玻璃自动推拉门打开后,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乔诗暮进去:“他就在里面等你。” 乔诗暮看了眼里面,房间内的架子上同样摆着很多酒,而且中间立着一个很大很高的酒柜,她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困惑的正想要跟傅夏媛确认有没有弄错地方时,背后突然有人猛推了她一把。 007.被困在同一个地方? 乔诗暮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脚步朝前踉跄了好几步,等回过神转身看向傅夏媛时,门已经关上了。 她正要往门口跑,这半边区域的灯忽然全熄了,等她再按下开门开关后,门纹丝不动。 试着用手把门扒开,仍旧没有任何作用,见傅夏媛似乎是有意针对自己,她茫然和不解:“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想干嘛?” 傅夏媛双手环胸站在门前,抬起只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手指缠住鬓角垂落的碎发把玩着,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最清楚,别白费力气了,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吧,省点体力好。” “喂,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我根本就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诗暮喊了好几声,但也只能隔着玻璃自动门,眼睁睁看着傅夏媛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又试着用手扒门,依然是徒劳无功。 在她绝望的想要放弃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很轻,但在这静谧的酒库里却清晰了然,只是一瞬间乔诗暮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下, 两下,声音越来越近。 就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看见猎物后,狰狞的露出嘴里的利齿,想要扑向猎物,弄得乔诗暮背脊凉飕飕的。 想跑却无处可跑,她动作僵硬的如机械一般慢慢转过身去。 转过身的一瞬,她仿佛看见有一头猛兽正朝自己扑过来,不由地“啊”的尖叫了声,本能般抱头蹲在地上。 正走向她的人微愣后站在原处,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自带的手电筒,朝地上的人照过去,微沉的声音语气平缓里透着丝柔和:“是我。” 乔诗暮闻声微微一怔,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傅知珩把光移到她脚边。 看清他的脸后乔诗暮顿时松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她站起身,又在门上推了推,身后傅知珩淡然的声音传来。 “酒库里的所有门都由电源来控制,现在这片区域断电了,徒手推不开。” 言外之意就是别白费力气了。 “那怎么办。”乔诗暮没想到自己来参加个生日宴还会遇到这种事,她丧气的把手收回来,没两秒想起可以打电话向人求助,“对了,我打个电话给学长。” 飞快从包里掏出手机,只是在看见信号栏后,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竟然没有信号!!! “怎么没信号?”她皱着眉,急得团团转,举着手机左右探测:“奇怪了,竟然一点信号也接收不到。” 傅知珩由始至终都相当淡定,他靠在酒柜前,手机翻过来放在台面,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俩人上方的天花板上,黑眸看着她,微微动了下:“酒库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人来巡逻一次,目前距离下次巡逻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 “……”他的话乔诗暮一颗心都跌进谷底,她要被困在酒库里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吗? 重点是还跟他一起被困在同一个地方? 别开玩笑了! 不过,目前的情况她好像也只能认命…… 心静下来后,越发觉得酒库里的温度有点低,手臂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乔诗暮抱着手臂搓了搓。 傅知珩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底浮光微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西装的扣子上。 他将西装脱下来,走向站在门前的乔诗暮,从后边披到她身上:“酒库里有冷气。” 乔诗暮愣了下转过身看他,见他把西装给了自己,对于仅有几面之缘的俩人来说有点过于亲密,她脸登时红了,忙把衣服拿下来还给他:“谢谢傅先生,不用了,我没事。” 傅知珩上前了一步,直接拉近了俩人面对面的距离。 乔诗暮不由地呼吸一紧,脚步下意识向往后退。 他衣服一扬披在她背上,双手攥着西装两侧微微往前,她刚退走两步又被他带回了跟前。 俩人的距离突然更拉近,乔诗暮闻见了他身上的味道,独特的檀香。 傅知珩在她发愣的功夫,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尔后退开,他的双手习惯性抄进裤兜里。 被困的只有两个人,乔诗暮有点拘谨,大概是因为她觉得傅知珩的气场太大,加之他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也不像是那种平易近人的人。 但是俩人都不说话,安静地气氛反而让她更不自在,她试图找了个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感觉。 “那个,傅先生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傅知珩站在中间的酒柜前,手边放着两瓶酒,旁边台面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杯架,架子上放着高脚杯。 他拿起挂在杯架上的开瓶器,拎起其中一瓶酒,动作娴熟的把酒塞取下来,看向她:“下来拿两瓶酒。” 虽然酒庄是傅默齐父母名下的产业,但近些年他也入了不少股份,也是股东之一。 虽说俩人被困在一起有点尴尬,但乔诗暮觉得还好有他在,不然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知珩取了两只高脚杯,各斟上红酒,手指张开握着其中一只杯子,端到嘴边喝了两口,然后将另一杯往她那边推了推:“喝点酒可以暖暖身。” “谢谢。”酒库的冷气果然很大,乔诗暮已经开始觉得双腿有点冷了。 她平常不怎么喝酒,红酒也很少接触,不过这杯酒的酒味很清香,尝起来甘甜回香,味道很醇厚。 还挺好喝。 小半杯下肚,没一会儿身体果然感觉暖和了许多。 只不过随着被困的时间变长,冷气很快就驱赶了身体里聚集起来的暖意,寒冷变得愈加清晰。 多喝了两杯后,后劲上来的乔诗暮有些醉了,双颊酡红,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傅知珩注意到她似乎喝醉了,便放下手里的酒杯,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脚步不稳晃了两晃,紧着整个人倒向了一侧。 他反应飞快,长臂一伸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扶着她后背,双臂往回收力,她人脚步踉跄撞就进了他怀里。 额头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乔诗暮觉得脑子更晕了,浑身软绵绵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脱。 008.那个人是不是你? 红酒的后劲比普通啤酒的后劲更大,再加上乔诗暮酒量不行,现在脑子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了,身体连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软绵绵的趴在傅知珩身上起不来。 醉意越深,脑子越混沌,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扑到鼻尖处,让她想起了那条她困扰了好一段时间的男人领带。 一模一样的味道。 她抓着傅知珩身上的西装,仰起头看他。脸上白里透红,明亮的眼眸透着似迷离,红唇轻启时带着红酒甘甜的气息:“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肩头的外套滑落,傅知珩垂着眸,伸手替她牵起来,眸子沉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无波无澜:“你喝醉了,我扶你找个地方坐下来。” 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乔诗暮攥紧手里的西装,看着他,唇色透着水润的红:“是不是你?那天晚上我在笙歌遇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那条领带上有他身上的檀香,虽然淡淡的,但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领带的主人。 傅知珩并没有要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往后退开一步,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有些微松动。 乔诗暮已经有七八分醉意,行为举止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见他往后退,她想都没想用力一把将人扯回来。 她的力气不算大,但傅知珩没有防备,被她拽得整个人往前一倾,俯着身,鼻尖堪堪碰到她的鼻尖上。 男人一愣,垂眸看她,俩人四目相接。 他的眸子狭长,漆黑如墨,泛着细碎的光泽。 乔诗暮眨眨眼,觉得一股热意直冲头顶,身子一晃,她脚下趔趄的退了两步,双腿软得已经要站不住。 傅知珩单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过来,一双手将她的腰环住,她再度扑进他的怀里。 乔诗暮趴在他身上,整个人被他温热的身体以及熟悉的气息缠绕着,精神完全松懈下来,缓缓闭上双眼。 好暖…… 好舒服…… —— 目前,俩人被困已有四十分钟。 季郇到处找乔诗暮,陆林语也到处找傅知珩。 陆林语今天上晚班,这会儿差不多回医院了,但傅嘉木还在她这里。 给傅知珩连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她忍不住皱眉,收起手机低头看向傅嘉木:“你爸到底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林语姑姑,不如我们去问问我哥吧,说不定我哥知道爹地在哪儿。” “行。” 陆林语弯下腰,将小萌宝抱起来,转身回了宴会厅找傅默齐。 作为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人公,傅默齐全程被簇拥着,这会儿端着杯酒跟一帮朋友谈笑风生。 陆林语抱着傅嘉木站在人群外围。 她怀里,傅嘉木朝傅默齐大声喊:“哥哥,哥哥!” 大家一瞬都安静下来,目光唰唰冲俩人投去。 傅默齐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忙不迭迈腿走过去,脸上挂着和悦的笑容,视线先落在陆林语身上,然后才缓缓移向傅嘉木:“睡包怎么了?” “哥哥你有看见我爹地吗?”小萌宝问。 “你爸?”傅默齐看向陆林语:“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电话打不通,人消失快一个钟了,你知道他去了哪吗?”陆林语问。 陆林语净身高一米七,今天这身露肩蕾丝袖上衣搭配中长款鱼尾裙特别显气质,灰褐色的卷发比黑发色妖娆,但又不失女性的干练。 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欢太干练的女人,但傅默齐却觉得陆林语比任何女人都有魅力。 只是这个女人的心比石头还硬,他融不化也捂不热。 “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在酒库吧。”傅默齐说,说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目光热切的看着陆林语:“陆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叫我陆陆。”陆林语不太想跟傅默齐纠缠,抱着傅嘉木转身离开,“睡包,我们去找你爸。” 傅默齐快步跟上,伸手将傅嘉木从她怀里抱走:“陆陆,睡包给我,你别累着。” 酒庄里的酒库很多,但自用的酒都固定放在一个酒库里。 指纹认证的大门,闲杂人等进不去,除非是相关的工作人员。 走进去后,傅默齐发现有个区域的电停了,他拿起工作台上的对讲机,接通保安室。 “保安队长呢?a区域的电怎么停了?”过了几秒,听见保安队长在那端支支吾吾大半天,他不耐的说:“连句话都说不利索,酒庄养的都是废物吗。” “傅少,是傅小姐让我们停的电。” “小媛怎么管起了酒库的杂事?”傅默齐皱着眉呢喃,拿起对讲又说:“把电全部打开。” 电话还没挂,a区域的电几秒钟功夫全亮了。 三人往里走,这时候有个人迎面出来。 傅嘉木眼睛一亮,兴奋的喊:“是爹地!” 陆林语抬头望去,见傅知珩抱着个人从里头出来,顿时心里一紧快步上前:“什么情况?这个女人是谁?你脚上的伤刚愈合,快把她放下来。” “出去再说!” 傅知珩抱着乔诗暮,率先出去。 傅默齐见陆林语望着自己,他耸耸肩,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傅知珩把乔诗暮抱到停车场的车里,唇色有些泛白,眉头微紧,这副模样连身上严峻的气势也降低了几分。 傅默齐抱着傅嘉木,跟着陆林语快步跟出来。 站在车门旁,陆林语看了眼被他放到车里的乔诗暮。见他脸色不太好,忙问:“你没事吧?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傅知珩把车门关上,眉头比方才皱得更深,漆黑的眼眸里如墨般阴沉,视线掠过陆林语投到傅默齐身上:“让小媛来见我!” 009.认我做儿子还算数吗? 初夏清晨的阳光如金子一般从窗口洒落了一地,轻风卷起遮光帘,落在地上的影子像舞者一样舞动。 乔诗暮睁开眼时,闻到了一股很清淡的香味,是薰衣草的气味。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前两年她晚上时常睡不好,所以睡前有点薰衣草香薰蜡烛的习惯。 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个香味了,好怀念啊。 诶! 不对!!! 感觉到不对劲,乔诗暮“腾”的一下翻身坐起来,惊恐万状的把周遭的环境环顾了一遍,然后掀开被子确认自己是否平安无事。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完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见状,她长舒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懈后,宿醉的后遗症因为她刚刚剧烈的动作涌现了出来,脑门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她把被子推开坐到床边,见床边没有自己的鞋,只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打开门,走出这间色调单一的现代风格的房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她和傅知珩一起被困在酒庄的酒库里,因为冷气太足,俩人就喝了点红酒来暖身,然后…… 天,她又断片了! 长长的走廊,装修风格跟刚刚那间房一样,色调单一,还冷冷清清。 虽然房子的装修简约,但不经意间又彰显低调的奢华,看样子这是一栋别墅,或者是一套高级公寓。 “有人吗?”走廊的尽头是旋转式楼梯,乔诗暮探着脑袋往楼下瞟了瞟,轻声喊道。 顺着旋转式楼梯转了一圈,再往下她就能没有阻隔的看到一楼客厅。 “有……” “姐姐你醒啦!” 还不等她把话再问一遍,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响起,紧着楼梯下面跳出来一个小萌宝。 大眼睛又亮又有神的弯着,正冲她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乔诗暮微微一愣,继而加快脚步走下去,弯下腰看他:“这是你家吗?” “对呀。”小萌宝的眼睛亮亮的,满是关心的又问:“姐姐,爹地说你昨天晚上喝醉了,今天头疼吗?” 看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乔诗暮心尖颤了颤,感觉一整颗心都要化掉了,她忍不住抬手轻捏了下他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谢谢关心,姐姐没事了。” “早餐已经好了,姐姐你过来和我跟爹地一起吃吧。”傅嘉木伸出小手,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向用餐区,一边喊道:“爹地,姐姐醒了。” 从楼梯下来,右转就是用餐区。 六人座的长形餐桌,主位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拿着份报纸,正在阅读。 在傅嘉木牵着乔诗暮走过来后,他微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望过去,视线往下移,落在了她脚上。 乔诗暮停下步伐,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想起自己没穿鞋,她有点尴尬,顿感一股热意往脸上涌来。 男人不着痕迹的移走视线,朝一处喊:“小珠,拎双女士拖鞋过来。” 一个年龄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不知从哪蹦出来,应了一声,火速离开,然后又火速提着双粉色拖鞋递到了乔诗暮跟前。 乔诗暮道了声谢,把鞋子穿上。 鞋子是新的,但码数刚刚好。 “把早餐端出来给乔小姐。” “是,先生。” 早餐偏西式,三明治、煎蛋还有牛奶,乔诗暮平时也喜欢研究烹饪,所以她的口味比较杂,西式早餐也吃得惯。 她端起牛奶喝了口,伸手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 傅嘉木双手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牛奶,放下后,嘴巴上面白花花的一道,像胡子一样。 他不知情,还冲乔诗暮笑。 乔诗暮对小家伙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一颗心化成水,她伸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出来,给他把小嘴擦了擦:“喝得嘴边都是,姐姐给你擦擦。” 傅嘉木仰着小脸,甜甜的冲她笑:“谢谢姐姐。” 乔诗暮往后退开些,莞尔一笑:“不客气。” 旁侧,傅知珩坐在那儿,眉目冷静的看着俩人间的互动,眼底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深沉的让人难以探究。 傅嘉木咬了一口自己的三明治,注意到爹地似乎一直盯着乔诗暮看,而且连早餐都不吃了,他好奇地问:“爹地你怎么了?” 乔诗暮下意识扭头,堪堪对上傅知珩还没来得及移走的视线。 目光相接,她被嘴里的早餐呛了下,咳了声,垂下眸,动作不自然的弄了弄鬓角的碎发。 傅知珩面色无波,看了儿子一眼,平静的开口:“吃早餐,待会送你去上学。” “哦。”傅嘉木默默地低头吃饭。 乔诗暮昨晚在生日宴只吃个两块蛋糕,本来想着等回去之后在外边吃点,哪知被困在酒库还喝醉了,这都第二天的早餐,肚子早饿得不行。 三明治很快吃完了,她拿起刀叉,沿着鸡蛋中间切下。 鸡蛋是全熟的,切开没有半熟蛋黄,其实西式的煎蛋是半生熟,不过这父子俩似乎都不喜欢吃半生熟的鸡蛋。 傅知珩吃的快,乔诗暮和傅嘉木还没吃饭,他已经放下餐具,端起咖啡一边喝一边拿起报纸来看。 乔诗暮吃了口鸡蛋,眼角余光朝傅知珩瞥了瞥。 她其实想问昨晚的事,但见他这么平淡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丝丝说她喝醉之后很容易“放飞自我”。 上次同学会上喝醉她都把男人的领带带回了家,所以这次她很担心自己对傅知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她应该不会变态到跟傅知珩要内裤之类的吧…… 光是这么猜想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傅知珩报纸往下放低了些,抬眸看向她。 看见他突然望向自己,乔诗暮蓦地一愣,急忙端起牛奶往嘴边送,以别的举动掩盖自己刚刚的行为。 旁边,傅嘉木看着她,忽然问:“姐姐,你昨天晚上说要认我做儿子还算数吗?” “咳咳咳咳……” 乔诗暮含在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她强行咽进肚子里,但喝得太急被呛到而咳起来,她忙抽纸巾捂住自己的嘴。 傅嘉木见状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她身后,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姐姐你没事吧?被呛到了吗?睡包给你拍一拍。” 乔诗暮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半天才感觉好点,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感觉头皮厚了好几层,只能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容:“我……我昨晚说过这样的话吗?” 傅嘉木重重点头,指了指傅知珩:“有,不信你问爹地。” “……”乔诗暮笑不出来了,表情已经僵硬。 010.肌肤之亲? 姜丝丝一直说乔诗暮喝醉后很容易放飞自我,但以前再放飞自我也没有这么破格,上次把男人领带戴在身上不肯摘下来就算了,这次当着人爹地的面说要认他儿子做自己的干儿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无比复杂的心情,面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在他丢光了。 空气里浮现尴尬的气息,想钻桌底。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话题圆过去的时候,傅知珩的手机突然响了。 傅知珩离席接听,她悄然松口气。 “姐姐,姐姐你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傅嘉木揪了揪乔诗暮的袖子,大眼睛充满了期待的看着她。 傅知珩不在,乔诗暮自在了许多,再谈到这个话题也没那么尴尬了,她微弯着腰看他:“抱歉,姐姐昨天晚上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所以姐姐昨晚说的什么你都不要当真。” “哦。”小萌宝脑袋垂下,唇角微抿着,听见她的话心里一阵失落。 原来姐姐不想认他做干儿子。 是因为他不够可爱吗? 乔诗暮没注意到傅嘉木失落的神色,低头把最后两口早餐吃掉。 这会儿傅知珩讲完电话走回来了,深邃的面容,视线扫了俩人一眼,似漫不经心的问:“都吃好了吗?” 乔诗暮擦了擦嘴,看向傅嘉木:“吃饱了吗?” 傅嘉木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 虽然心里因为乔诗暮反悔认自己做干儿子感到失落,但并没有因此就讨厌她,他主动牵住她的手。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走向傅知珩。 男人西装革履的颇有气场,纵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儿,也俨然是一副清冷高贵的形象。 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乔诗暮莫名的有些局促,不由得垂下眼眸。 三人来到玄关换鞋。 有钱人的家里,连个玄关都比工薪阶层人家里的客厅大,左右两侧摆着两张铁艺长椅。 乔诗暮和傅嘉木坐在一张长椅上,高跟鞋穿脱都容易,她穿好时傅嘉木还在穿他的白色小板鞋。 鞋带没松,不好穿进去,见小萌宝穿的有点费劲,她笑着问:“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睡包自己可以。”他是大孩子啦,可以自己穿鞋了。 推开大门走到外边,天边的阳光浅浅的洒落在嫩绿的草地上,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 乔诗暮抬眼望向外边,有些错愕自己所看到的。 门前是一个巨大院子,宽阔的草坪地望不见边,门口的花坛里种着稀有的观赏灌木,院子里种植了些珍贵的落叶灌木。 两侧有两条水泥道,修的很宽敞,两旁的绿篱郁郁葱葱。 乔诗暮没想到傅嘉木家竟然是一座大豪宅。 她正走神,突然听见傅嘉木喊:“乖宝儿回来了!” 她以为“乖宝儿”是个孩子,结果扭头一看,就看见一只毛发金黄的大狗正朝这边冲过来。 气势汹汹的,她被惊得连退好几步。 狗原本是跑向傅嘉木,但后来注意到乔诗暮,它改变了方向,直冲冲朝她扑了过去。 它扑过来的时候乔诗暮已经没法躲了。 “乖宝儿,不可以!”傅嘉木大声叫,想要阻止。 倒地的刹那乔诗暮在想,今天是不是要被这只狗给咬死? 可她二十六还不到,并不想这么早死啊…… 事到如今,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一秒…… 两秒…… 本以为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事实上除了倒地那瞬间身体被撞疼,身上并没有任何撕咬的痛感,只感觉到脸上凉丝丝的。 傅嘉木扑向狗,以为它是在咬乔诗暮,死死的抱住它:“乖宝儿不可以咬姐姐,小郑叔叔你快点把乖宝儿牵走!” 傻愣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被小萌宝的叫喊唤回神,疾步上前捡起牵引绳。 乔诗暮在确定自己没有被狗伤害到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看见这狗伏在自己身上,没有咬人,只是一个劲的舔她的脸,仿佛她是一根美味的肉骨头? 这会儿从屋里出来的傅知珩看见眼前这一幕,眉头一紧,快步冲出来,厉声呵斥:“乖宝儿!” 狗被唬得一愣,只听它嘴里发出微弱的一声,随后立即耷拉着脑袋退到傅嘉木身后。 感觉到主人生气了,它怯生生的抬头瞅了傅知珩一眼,像人一样有灵性。 傅嘉木见状连忙去扶乔诗暮:“姐姐你没事吧?乖宝儿咬你了吗?” 乔诗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衣服,抬手蹭了蹭脸上的口水,有点尴尬:“没事没事,它没有咬我。” 傅知珩沉着脸,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片刻,隐忍不发的抿着薄唇,偏头对牵着狗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说:“把它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傅嘉木平常很护着乖宝儿,但今天这次他也觉得乖宝儿太过分了,所以在爹地说把它关起来的时候没有帮它说话。 “是,老板。”年轻男子领命,立刻把不情不愿离开的乖宝儿牵走。 “有没有事?”傅知珩拧着眉看向乔诗暮,急切的声音里透着关心,还有旁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乔诗暮回神时他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几乎是扑鼻而来,费解的是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的心脏竟然没由来的加速了几分。 她脸微微一热,摇摇头。 傅知珩敛了敛眼睑,很自然的隐藏内心里的所有波澜,手伸进西装里,从内侧口袋拿出一张手帕给她递过去,目光柔和了几分:“擦擦脸吧。” 乔诗暮忙伸手接过,面料柔软的手帕,贴着脸很亲肤,上面还有他的气温……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四个字来,肌肤之亲? !!!回神后她的脸兀自一红。 乔诗暮你瞎想什么呢。 昨晚的酒还没醒吗。 脸上的烫意,一直到坐车离开别墅,开车窗吹了会儿凉风才慢慢降下去,乔诗暮才感觉好多了。 开车的人是司机小郑,他们三个都坐在后排。 乔诗暮和傅知珩一人坐一边,傅嘉木坐在俩人中间,这种的坐法不至于会让乔诗暮感到不自在。 经过短暂的几次相处,乔诗暮发觉这父子俩的性格真的差很多,傅知珩沉默寡言,但傅嘉木性格活泼,话多的时候就像只欢乐的小鹦鹉。 估计小萌宝的性格像他妈妈吧。 她想。 傅嘉木原本坐在中间,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走到乔诗暮那边的窗口前趴着吹风。 车子从山上下来准备走公路的时候,忽然朝左拐,紧着就是一阵急刹车。 乔诗暮从右边朝左边倾过去,车子急停的同时,她感觉自己一头扎进了一个温暖又坚硬的怀里。 011.爹地罚你关禁闭 脸撞上傅知珩的胸膛,他的心脏就在耳侧,乔诗暮清晰的听见他心脏强劲有力跳动的声音。 一下。 两下。 听着他的心跳,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像极了一头忽然发疯的小鹿在胸腔里四处乱撞。 车外响起极其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小郑脸色发白,哆哆嗦嗦扭过头,抬手擦了擦刚刚吓出来的冷汗:“老板,刚刚突然有条狗冲出来。” 乔诗暮回神,立即像弹簧一样弹起来,神色不自然的往原先的位置挪,整个人都僵着。 见乔诗暮和傅嘉木都平安无事,傅知珩眼底的沉冽敛了几分,嗓音微沉:“同样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 “是,老板。”小郑重新驱车离开。 “嘉木你没事吧?”乔诗暮把傅嘉木拉到面前来,担忧的看了看。 傅嘉木摇摇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小白牙:“睡包没事。”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推开车门下车的一瞬,乔诗暮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自由呼吸了。 车子上公路后,她开始觉得很不自在,连呼吸都刻意控制频率,丁点声都不敢发出来。 “姐姐再见!”车窗前,傅嘉木钻出自己的小脑袋,欢乐的冲她挥着手。 “拜拜!” 待父子俩走后,乔诗暮才走进大楼里。 等电梯的时候她还想着怎么跟姜丝丝解释自己昨晚为什么没回来,掏出手机时才看见她昨晚给自己发的信息。 姜丝丝:亲爱的室友,我今天又要留在报社里加班了o(╥﹏╥)o 乔诗暮拖着宿醉后的疲惫身体回到公寓里,回房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下午放学后,傅嘉木把书包往客厅沙发上一丢,跑向了犬舍。 “乖宝儿我放学回来啦!”一放学回来,傅嘉木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它玩。 乖宝儿是傅知珩在傅嘉木过三岁儿童节时送给他的礼物,初次见面时乖宝儿还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别看它现在又高又壮,实际上前段时间才刚过两岁生日。 它有独立的犬舍,是一间小木屋,小木屋里还摆放着很多好玩的玩具。 小木屋的栅栏门关着,傅嘉木只能站在外面。 见乖宝儿像人一样站立起来也趴在栅栏门上,他伸手摸了摸它毛发柔软的脑袋:“乖宝儿,我不能放你出来,你今天做错事情了,爹地罚你关禁闭,你就乖乖的待在犬舍里。” 乖宝儿似能听懂他的话,声音哀泣的嗷呜了声,爪子仍在在栅栏门上拨弄着。 “乔乔姐姐是个好人,你不能咬她,如果下次再见到乔乔姐姐,你记得跟她道歉知道吗。”小萌宝权当它听懂了,自顾自的说完。“虽然你不能出来,不过没关系,我进去陪你吧,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好吗。” —— 盛天酒店顶楼会议室。 宽敞的会议室,黑色会议长桌上座无虚席。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精英男子走到主位旁,俯下身对听着各部门汇报的傅知珩说:“总裁,小少爷的电话。” 傅知珩偏头,拿起卫特助递过来的手机,随即推开椅子站起来。 见汇报声停了下来,他语气平淡:“继续。” 会议还在继续,男人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举起放耳旁,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温和:“怎么了?” 傅嘉木已经在电话那端等半天了,卫叔叔说爹地在开会,这会儿听见爹地的声音,他兴奋的喊:“爹地。” “嗯。” “我可以带乖宝儿出去吗?”他蹲在乖宝儿旁边,抚摸着趴在地上乖宝儿,期待的问。 傅知珩想起早上乖宝儿扑倒乔诗暮的事,深邃的眼眸立即沉了几分,某种被压抑着的情绪在心底里开始翻涌。 不等他开口,傅嘉木又说:“我想带着乖宝儿去找乔乔姐姐,让乖宝儿给乔乔姐姐道歉,爹地我可不可以带乖宝儿出去?” 灯火阑珊的夏日,凉爽的风一阵阵拂来。 乔诗暮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喜欢坐在阳台上看书,她觉得把一天的事都忙完了后,吹着夜风阅读是很惬意的事情。 手里的书阅读不到三分之一,敲门声响了起来,她闻声起身,把书放在椅子上,进了屋里。 还没开门,就已经听见了傅嘉木的喊声。 “姐姐,姐姐你在家吗?姐姐我是睡包呀,你快来给我开门。” 听出小萌宝的声音,乔诗暮脚步不由地加快,拉开门正要迎上去,结果第一眼瞅见乖宝儿,顿时被吓得往后退了退。 早上被它扑倒的那幕,现在还历历在目。 她本来不怕狗的,但今天早上的经历让她有点怕了。 “姐姐你别怕,乖宝儿它不会咬你的。”傅嘉木看出了乔诗暮对乖宝儿的畏惧,指着乖宝儿下命令:“乖宝儿,快点向姐姐道歉,趴下!” 乖宝儿往乔诗暮面前走了两步,随即十分听话的曲着前腿趴在地上。 乔诗暮愣了愣,没想到它竟然听得懂。 傅嘉木蹲下来,摸了摸乖宝儿的身子,仰着头对乔诗暮说:“姐姐你看,乖宝儿很乖的,今天早上它不是故意吓你,你能原谅它吗?它今天被我爹地关禁闭,已经知道错了。” 听傅嘉木提到傅知珩,乔诗暮忽的又想起回来的路上撞他怀里的一幕,耳根顿觉一热,她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蹲下身,试着去抚摸乖宝儿的脑袋。 傅嘉木见她只是试探但迟疑着不敢下手,小手落在乖宝儿的脑袋上,自上而下的抚摸它的毛发:“姐姐不要怕,乖宝儿的毛摸起来可舒服啦。” 等傅知珩来接人和狗的时候,乔诗暮已经和乖宝儿熟悉起来了。 乖宝儿早上之所以那样,纯粹只是对她有好感,当她放下戒备愿意接近它,它就会主动跟她示好。 傅知珩把人和狗接走之后,乔诗暮回到客厅里,突然觉得几分钟前还热闹一片的客厅现在变得过于安静。 她走到沙发前,看见乖宝儿的牵引绳给落下了,急忙追出门。 担心人已经走了,她追得很急,所以开门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个正准备敲门的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刹不住自己的脚步。 脚步趔趄,身子朝前顷的时候双手自然张开,堪堪抱住眼前男人的窄腰。 脸撞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味道如化成无数只羽蝶,扑扑往她鼻端飞来,熟悉的令她发怔。 傅知珩在她一头撞上来的时候,双手本能的搂着她纤细的腰,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回神时,感受到了怀里人儿身上的独有香软。 “哇哦……”领着乖宝儿正往回走的傅嘉木看见眼前这一幕,双眼瞪大,小手捂在嘴巴上。 012.爹地你不是个好孩子 转眼到了母亲节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老师上个月就布置了有关母亲节礼物的作业,所以傅嘉木小朋友早就给奶奶准备了母亲节礼物。早餐之后,欢欢喜喜坐上了爹地的车去幼儿园上学。 小朋友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爹地在旁边忙着工作的事,他没去打扰,乖巧的坐在旁边不时的摇晃着双小腿。一直到车子上高架桥之后,才按捺不住凑过去跟爹地说话。 “爹地。” 傅知珩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抬起落在傅嘉木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淡淡的“嗯”了声,垂眸,手指翻动着手里的文件。 傅嘉木往爹地旁边挪了挪屁股,凑过去,口吻郑重的问:“今天母亲节,你给奶奶准备礼物了吗?” “没有。”傅知珩动作微顿,将文件两面交叠在一起,视线垂落,审阅着内容,语气显得有些敷衍。 “那你跟奶奶说节日快乐了吗?”他声音软糯,执着的追问。 “没有。” 傅嘉木小朋友撇了撇嘴,用大人教训小孩的语气说:“爹地你不是个好孩子,我昨天就给奶奶打过电话了,已经提前祝了奶奶节日快乐。” 话说着,眉飞色舞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孩子。 他从座位上起来,趴在驾驶座后边,兴致勃勃的朝正在开车的小郑叔叔问道:“小郑叔叔,今天是母亲节,你给你的妈咪准备礼物了吗?” 小郑被问的一个怔愣,脸上挂起抹憨笑,挠了挠头皮:“没有。” 小萌宝对爹地和小郑叔叔都很失望,粉嫩的薄唇微抿着,奶声奶气的说:“小郑叔叔你也不是个好孩子。” 傅知珩看向他,嗓音威严:“坐好!” 小萌宝脖子一缩,怂怂的“哦”了声,急忙回到座位上坐好。 乖乖回去坐好,傅嘉木原本挺高涨的情绪这会儿渐渐平复了下来,车厢里也随着安静了。 傅知珩低头看文件,流畅而硬朗的面部线条,轮廓分明的五官,稳重沉静的气质。他继续沉默了片刻,随即才不紧不慢开口道:“放学后要跟爹地一起去给奶奶买礼物吗?” 傅嘉木眼前一亮,兴奋的一下又凑了过去:“爹地真的吗?” 当时老师在布置和母亲节有关的作业时,他还很沮丧,因为他不知道妈咪在哪里。不过他现在想开了,送不了妈咪母亲节礼物也没关系,奶奶是爹地的妈咪,他送给奶奶也是一样的。 于是就这么满怀期待了一天,下午放学后,傅嘉木满心期待的等着爹地来接他。 父子俩一同去了江城最大的百货大楼。 在陆林语的建议下,傅知珩给母亲买了条真丝丝巾,打上了精美的包装。 导购小姐刚把东西提过来,牵着爹地的手正要离开的傅嘉木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循声望去,那抹婀娜多姿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面前来。 “嘉木,我们又见面了。” 女人弯下腰跟傅嘉木打招呼,原想抬手摸他的头,但被他躲了一下,她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米黄的连衣裙,则挽着那头波浪长卷发,头上戴着一顶小礼帽发饰,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名媛风范。虽然这个女人很漂亮,但是傅嘉木一点也不喜欢她。 傅知珩垂着眸,低沉的嗓音略显严厉:“睡包!” 被爹地这么沉声呵斥,傅嘉木噘噘小嘴,这才不情不愿的喊人:“梁阿姨好。” “真乖。”梁佳怡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起身,巧笑嫣然的看向傅知珩,眉目含魅:“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们是来买……” 她环视了店里一周,想起这是一家女士饰品专卖店,脸色略微变了变,随后又是转过脸时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 “买点东西。”傅知珩的声音不冷不热,目光也冷淡。 梁佳怡暗暗磨了磨牙,自从上次吃过一顿饭之后傅知珩就再也没有约过她,如今见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她大抵明白他根本没有要跟自己处下去的意思。 可是这个男人如此优秀,多少名媛淑女对他趋之若鹜,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靠近他的机会,又岂能就这么甘心放弃。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一起吃个饭吧。”她微笑转身,在背过身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凉下来。 她不着急,以退为进才是识趣的女人。 步步为营才能稳操胜券,等着吧,她迟早会坐上傅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乔诗暮给学生上完辅导课离开时,城区最繁华的路段正是拥堵的时候。 她准备过几天去医院看一下小姨,所以在回去前去了趟百货楼买点营养品之类的。 提着买好的营养品路过二楼百货大超市时,想起家里的酱油跟洗洁精用得差不多了,反正都是要打车回,她干脆就在这里买了。 储存好东西,她推了辆车往里头走。 给姜丝丝打了通电话,本来是想问问她还需要买点什么日常用品,哪知她点了一堆零食。 乔诗暮叹了口气,把她刚刚说的东西重复念了一遍,念了两个后发现忘记的七七八八了,戳了戳脑门:“东西太多,我没记住,你发信息给我吧。” “ok,我给你发信息上,辛苦辣亲爱的。” 乔诗暮收起手机,有些无奈的弯了弯唇角,这人,今天早上还嚷着减肥呢。 推着车拐了个弯,刚好经过冷冻立柜,她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常喝的那款酸奶。 慢慢朝前走,视线扫过柜子里的饮料,当眼球捕捉到熟悉的包装后她拉住购物车停下脚步。 手还没伸过去,姜丝丝的信息发过来了,她低头看手机。 指尖滑动屏幕,唰唰唰看见的都是零食的名字…… 乔诗暮一边在心里吐槽着姜丝丝,一边伸手去拿旁侧柜子里的酸奶。 当手朝酸奶握上去后,她猛地一怔。 她的手指并没有碰到那抹应该存在冰冻的触感,反而,一抹淡淡的温热在指尖上散开。 诶? 诧异之余,乔诗暮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酸奶瓶上时,瞳孔微微一缩。 酸奶还在,但酸奶上还放着一只手。 那只手指节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只露出来分毫。削瘦但又不像女生的手娇弱,麦色肌肤,手掌宽厚,反而透着一股成年男性的遒劲。 腕处露出干净的白衬衫,上面的袖扣设计虽简约,却低调奢侈。 乔诗暮双眼圆瞪,呼吸一紧。 这无疑是一双男人的手!!! 013.爹地真没眼光 “啊,抱歉。”乔诗暮感觉自己的手如同碰到烫手山芋,飞快缩回,尴尬道歉。待抬起头看向那人后,不由地惊诧:“傅先生?” 深邃的双眸看向惊慌失措后的乔诗暮,傅知珩面色无波,拿起那瓶酸奶递向她:“巧,乔小姐。” 他的视线落下来时明明没什么情绪,但乔诗暮脸上还是涌了一阵热意,她垂下眸接过酸奶,暗自懊恼。 自己怎么总在他面前做出一些令人误会的举动。 正前方,傅嘉木穿着一身休闲套装,蹬着白色球鞋朝这边跑来。看见乔诗暮也在超市里,他格外兴奋,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她面前:“姐姐!” 每次遇见傅嘉木乔诗暮都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好,小萌宝朝气蓬勃的像朵向日葵,相处的时候让她觉得舒服又自在。 她弯下身,白皙的手落在他头顶上摸了摸,眼底的笑意如山泉潺潺冒出,柔声道:“你好呀。” 傅嘉木觉得被姐姐摸头太舒服了,好温柔,就像神仙姐姐一样。相较之下,他真的不喜欢那个梁阿姨,梁阿姨虽然漂亮,但他觉得梁阿姨好像童话故事书里写的坏皇后。 爹地真没眼光,梁阿姨还不如乔乔姐姐好,如果爹地要娶乔乔姐姐,他一定会句双手同意的。 闲聊了几句,三人便各忙各的去了。 乔诗暮买齐了东西,推着车到收银台付钱。 拜姜丝丝所赐,付完钱她手里拎着袋子里除了几件是生活必需品,其余的都是零食。 刚经过条码感应门,好似听见有人喊她,回过头去,瞅见傅嘉木活蹦乱跑的朝自己跑来,她不由的停下脚步。 小萌宝身后不远处正款款走来的男人过于耀眼夺目,乔诗暮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完全不受控制的集中在他身上。 脱了那身严谨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衬得他禁欲尊贵,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两条腿尤其笔直修长,五官分明而深邃。 像他这种气质不凡的男人,不管走到哪总能吸引无数异性,这周边注意到他的年轻女子,私下里都窃窃私语起来。 傅知珩迈着长腿走到乔诗暮面前,见她似乎在发呆,眉头动了动,垂眸看她,淡色的薄唇嚅动:“乔小姐,需要帮忙吗?” 乔诗暮回神,见他人已眼前,她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的谢绝道:“我自己能拎得动,不麻烦傅先生了。” 三人一道离开。 乔诗暮不知,在别人眼里他们就像是一家三口。 晚上逛百货楼的人特别多,楼梯间等电梯的人扎堆站在一起。 等电梯下来后,门一开,傅嘉木的小身板灵活的像只小泥鳅,哧溜一下先挤进去了。 乔诗暮刚想迈腿,结果直接被后面的人推着往里头。 等被挤到里面动弹不得时,她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因为旁边站着的人是傅知珩。 人太多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挨着他的手臂。 就在她想要试图挪动位置时,旁边的人调整位置的时候不小心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她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朝右倾去。 看见乔诗暮倒过来,傅知珩下意识张开手,在她撞上来的一瞬揽住她的腰。 感觉到自己腰间那只遒劲有力的手臂,乔诗暮呼吸一紧,顿时感觉心跳声如同紊乱的马蹄声响起,仿佛大到整个安静又逼仄的电梯间里都能听见。 她手抵着他的胸膛想离开,结果身后又有人怼了她一下,她脚下一个踉跄又撞了回去。 这次撞上去的不是脸,而是她的唇…… 他的胸肌很结实,即便隔着衣服,嘴唇仍能感觉到他肌肉硬邦邦的感觉,撞上去的时候她的牙齿不小心还磕到了口腔里头的软肉。 电梯下了一层自动打开,部分人随之而去,乔诗暮尴尬又恼丧的拉开俩人的距离。 当电梯门再关上时,傅知珩偏头看了眼已经光速站在电梯另一边的女人,尔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原本十分洁净,但是如今上面却留下了一个唇形娇小的红唇印。 男人眸光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嘴角微弯,素来冷硬的面容上此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由于太尴尬,乔诗暮没注意到自己把唇印弄到了傅知珩的衣服上,出了电梯后她借故有急事,飞快地先行离开。 拎着两袋子沉甸甸的东西,她一口气从百货楼里走出来,来到公交车站前,靠着站牌拿出手机叫车。 大概是塞车吧,乔诗暮叫的车在一公里处被堵得一动不动,等了半天都没见它有挪动过位置。 而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名车地下从百货楼的地下车库往外开出来。 车里,傅嘉木小朋友怀里正抱着给乖宝儿的罐头,看向路前方时恰好望见乔诗暮,他兴奋的伸手一指:“爹地你看,是乔乔姐姐。” 傅知珩深邃的眸色微敛,视线落在站在路旁等车的乔诗暮身上,下颚的线条微绷着,偏头看向傅嘉木,嗓音略微压低:“喊阿姨。” “为什么要喊乔乔姐姐阿姨?”傅嘉木小朋友表示不能理解,他思考了下这个问题,非常认真的说:“爹地,乔乔姐姐那么漂亮,不能喊阿姨的。” 乔诗暮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车的影子,觉得一只手拎着东西有点重,她便将东西放在脚边。 袋子有点重,掌心上被环保塑料袋的提手勒出了一道红痕,隐隐有些疼。 她用指腹摸了摸上边的勒痕,抬起手在嘴边呼着两下,一辆车忽然停在旁边。下意识扭头望过去,抬眸时,恰好对上傅知珩的视线。 还来不及反应,驾驶座后边的车窗前,傅嘉木探出小脑瓜朝她招着小手,甜甜的问:“姐姐你在等车吗?” 乔诗暮点点头:“对啊。” “上车,送你一程。”驾驶座处,男人微凉的嗓音传来,低沉、磁性又性感。 乔诗暮想起电梯里发生的尴尬一幕,身体里倏地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忙婉拒:“傅先生不麻烦你了,我叫的车马上就到了。” 旁边,傅嘉木歪着小脑瓜,兴奋地朝她喊:“姐姐,快上车,我和爹地一起护送你回家。” 乔诗暮看向傅知珩,侧脸冷硬的线条,微紧的下颌,看着这样的他她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只好取消几分钟前下的单,提着东西走过去。 拉开后排的车门,她脑袋正准备往里伸,傅知珩偏头看着她,声音微微往下沉了些:“坐前面。” “……”乔诗暮耳朵根涌起一阵发烫,只得尴尬的退出去,把车门关上再绕到副驾座。 “安全带。”男人提醒道。 见她没反应他又提醒了一遍,但她始终没反应。 乔诗暮有片刻失神,忽然看见傅知珩朝自己倾过身来,她身体一僵,呼吸一紧:“傅先生?” 傅知珩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退回去,眸色如墨:“安全带。” 014.国家级钻石王老五 车停在楼下,路边橘黄的灯光泄进车窗里,柔和的晕染在傅知珩的脸上,勾勒着他完美极致的轮廓。 乔诗暮提着东西从车上下来,向他道谢:“傅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男人望向她,灯光映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凝白纤细的脖颈,精致的脸蛋,明眸生辉。 此刻的她,不知道自己落在傅知珩眼里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嘉木,姐姐走了,我们下次见!”乔诗暮一只手拎着袋子,朝小萌宝挥了挥手。 “姐姐再见!” 乔诗暮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在夜幕的灯光下渐渐驶远。 到家时,她觉得自己两只手都快断了,一边换下高跟鞋一边朝里头喊:“丝丝,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姜丝丝闪电似的出现在她面前,二话不说先扒袋子,拿出了瓶水果罐头:“馋死我了,待会就把它吃光。” “整天吃这些,你别再跟我说要减肥了。”乔诗暮把换下来的鞋拎到鞋柜里,穿上拖鞋。 姜丝丝提着那袋零食跟在她后边,用逼问的语气说:“你还说我,你自己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乔诗暮把袋子放茶几桌旁,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东西重得胳膊都要脱臼了。 “我都看见了,你刚从王老五的车里下来。”姜丝丝抱着罐头走过来,脱了鞋把腿盘在沙发上,准备开吃。 乔诗暮偏头看她,眉尖微蹙:“什么王老五?” “国民女神巍雪莱的绯闻对象,国家级钻石王老五傅知珩啊,简称王老五。”她刚在阳台上晾衣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他啊?而且你们竟然还熟到他亲自开车送你回来,乔诗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姜丝丝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质问,说话时咕噜咕噜的响。 乔诗暮想说什么关系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开嘴时又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还在灯光交织的夜幕中奔驰。 傅嘉木歪着小脑袋趴在爹地的肩膀上,声音软糯的问:“爹地,我们现在回爷爷奶奶家吗?” “嗯。” 临近郊外的别墅区,车子缓缓开入其中一栋别墅。 院子里的蔷薇开得正好,车子在搭着葡萄架的凉棚里停下,葡萄藤上的叶子绿油油。 回到爷爷奶奶家后,傅嘉木抱着自己的小书包,颠颠往客厅里跑:“爷爷奶奶,睡包和爹地回来了。” “奶奶的小宝贝回来了呀。”一个贵妇人迎面走来。 虽是将近五十的年纪,但保养得体,身段没有丝毫臃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和华贵。 贵妇人弯腰把小萌宝抱在怀里,亲了下他的小脸,“吃过饭没有?” “吃过啦,爹地带我在外边吃的。” 傅嘉木迫不及待的把小书包打开,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奶奶,这是睡包送给你的母亲节礼物。”小萌宝把手里的画摊开,十分郑重的放在奶奶手里,奶声奶气的说。 韫听夏接过来,礼物是幅画,画上的人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最上面比划有些歪曲的写着几个字“我和奶奶”。 傅嘉木歪着头,明亮的大眼睛如炬般望着她:“奶奶,这是我送给你的母亲节礼物,你喜欢吗?” 韫听夏拿着手里的画,看着小孙子心窝里顿时一热,她把人抱过来,满目热泪:“喜欢,奶奶喜欢极了,谢谢小宝贝送给奶奶的礼物。” 等傅知珩提着礼物回到屋里时,一老一小正其乐融融的抱在一起。 “妈。” “回来了啊。”韫听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嗯。”傅知珩见家里就母亲一人,又问:“爸呢?” “楼上书房呢。” 韫听夏看着好长时间未见的儿子,摸了摸小孙子的头,温声对傅知珩说:“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别回去了。” “好。” 在母亲给傅嘉木洗澡的时候,向父亲问候过后傅知珩也回了房间。 将脱下来的西装挂在落地衣架上,他迈着长腿走向衣柜。 门一拉开,镜子上映着他的模样。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镜子里,确切的说应该是落在胸口那枚红唇印上,眸色渐深。 多少年了?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不去找,有些事就能一直掩埋下去。 一个姿势维持了许久,傅知珩脱下身上的衬衫,光着身上站在衣柜前。 结实的肌肉线条,健硕的肱二头肌,极具阳刚之气的麦色肌肤,这具身躯属于脱衣有肉型。 指腹轻抚着唇印,虽然已经干透了,但指尖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初那抹温热的触感。 男人伸出长臂,衣柜里拿了个衣架出来,将刚脱下来的衬衫整理好,挂进衣柜里。 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儿,他站在阳台上吹风,韫听夏忽然敲响房门。 “睡包呢?” “跟你爸在书房里。”韫听夏走向他,一番欲言又止后,开口道:“阿珩,你跟梁家千金现在怎么样了?” 洗完澡,傅知珩换了一身长款居家服,洗了头,半干的头发从脑门处垂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随性,不似平素里严肃冰冷。 “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那妈就直说了吧,妈觉得梁家千金不错,长得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理。妈看她也很喜欢睡包,不如你们相处看看?” 傅知珩无奈一笑,声音低,显得很无可奈何:“妈,当初可是说好的,只是吃顿饭。” “是,妈知道,但今晚梁家千金打电话来,说想改天来拜访我跟你爸。我看她好像挺喜欢你,所以这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吗。” 韫听夏自然不知道,自家宝贝孙子因为梁佳怡还“离家出逃”过,否则就不会想撮合俩人了。 “阿珩,睡包快五岁了,你只身一人带了他四年。”说着,酸涩的眼泪涌了上来,韫听夏深吸了口气,把眼泪忍回去。“妈心疼你。” 以前她顾忌傅嘉木的生母,也没催过傅知珩要尽早成家,可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都没出现过,难不成要他儿子等上一辈子不成? 傅知珩上前来,伸手把母亲搂入怀中,无奈的拢了拢眉心,低沉的声音温和:“妈,我有分寸,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好吗。” 015.怎么是你? 水晶吊灯灯光璀璨,富丽堂皇的酒店内部采用中西合璧的设计风格,砂岩墙面、仿古地砖、造型简洁但富有现代气息的金属灯具,整体的装修将整个宴厅塑造的极近华贵。 大楼大堂中间摆着一台进口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白裙飘飘的女人。 脸上画着淡而精致的妆容,纤细的十指在钢琴上行云流水般游移,长裙侧边开叉设计,灯光下细长美腿白得能晃人眼球。 随着琴音那优美的律动,一曲即将接近尾声。 纤细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琴键,一曲落幕,乔诗暮抬起头来,视线微移,恰好落在由穿着统一制服的侍应生领着进来的男女身上。 男人一身矜贵不凡的行头,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鳄鱼皮带,限量名贵腕表,甚至是连颗袖扣也都价格不菲。 身旁的女人穿着香奈儿今年的最新款,同男人说着话,微微抬头时白雪的玉颈尽数展露在空气中,嫣红的唇瓣浅勾着,笑起来的模样妩媚极了。 正当经过钢琴演奏台时,男人忽的抬起视线,霎时与一双乌黑的明眸四目对上。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跟随在旁的梁佳怡一愣,瞅着他盯着一处,视线便循着望去,尔后双眸微缩。 乔诗暮? 她又看了看傅知珩,只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乔诗暮,两人眼神交接,谁都没有移开。 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梁佳怡猜测俩人可能认识,只是她不明白,乔诗暮怎么会跟傅知珩认识? 一个家境落魄后的灰姑娘,一个家财万贯的国王,俩人按理说不可能会有交集才对。 拳头攥紧,她扯起一抹温柔动人的微笑,声音故意放嗲了些:“怎么了吗?” 傅知珩不着痕迹的收回沉然的视线,迈腿离去。 梁佳怡小碎步跟上他,但临走之际,轻蔑的扫了乔诗暮一眼,那身姿昂扬高贵。 傅知珩的性格像极了他父亲,向来少言寡语,对人对事大都也不热络。从落座开始,独独他们这桌的气氛显得古怪,一直到开始上菜,他也几乎没有主动和梁佳怡说过。 整个交流过程,基本上是梁佳怡问,他偶尔答上一两句,像极了例行公事来赴约。 但梁佳怡似乎并不恼,依旧笑语嫣然,仪态大方。 不管傅知珩的态度冷淡还是热情,只要能跟他接触,就能按照她设定好的计划进行。 菜快上齐时,傅知珩的电话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好。” 上一秒脸上还牵着温柔大方的微笑,下一秒随着傅知珩转身离开面色一变,俏丽的脸上眼神阴鸷。 傅知珩往大堂走,接通电话放耳边,低哑的声音从初开口时就带着几分无奈:“妈。” 贵妇人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眉眼上扬,看似心情很好:“怎么样,还顺利吗?” 大堂里的灯光落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眉头随着母亲的问话而拧起,嗓音微沉:“妈,仅此一次。” 见儿子没太生气,韫听夏松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好,妈今后再也不骗你了,今晚你就好好跟佳怡吃顿饭,切记吃完要绅士一点,把她送到家。” 傅知珩虽然不悦韫听夏的做法,但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敛了敛眸,视线落在钢琴演奏台的人儿身上,唇角有上扬的迹象,默了默他对电话那端说:“妈,就这样吧。晚点我有应酬,睡包麻烦你照顾一晚。” “好,那妈就不打扰你们了。” 收起手机,傅知珩站在原地,深邃如墨的目光远眺,宛如一抹温柔的光,清浅的落在某一处。 天空之城是乔诗暮今晚弹奏的最后一首曲子,两个小时的钢琴弹奏完美收官后,她将双手在琴键上抽离,缓缓站起身。 视线注意到正前方好似有个人正望过来,引得她一个侧目。 望着她的男人站姿挺拔如青松,灯光下俊眉朗朗,那双眸子前所未有的宁静和随和。 和他对视上的眼眸再也移不开,仿佛整个人都会被慑走心魂。 就在乔诗暮要无力抵抗时,大堂经理朝她走过来,她的注意力才被强制转移开。 待大堂经理离去时,她再望向那个地方,哪里还有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 两个小时的兼职结束了,乔诗暮也差不多该回去。 她的职业是一名钢琴师,目前在一家钢琴艺术培训中心上班,平常在闲余时间里会揽私活挣外快,上门辅导,或者在西餐馆、婚礼现场等场合上弹奏。 今晚是第一次在盛天假日酒店当演奏师,而且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傅知珩和梁佳怡一起吃饭。 当时梁佳怡挑衅她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炫耀? 从酒店出来,灯火阑珊的京商市是一片繁华景象,她站在路旁打开手机软件叫车。 刚提交没几秒就有司机接单了,上面显示五分钟内抵达。 正想看一眼车牌号,姜丝丝的电话打进来了,吐槽她又要被报社压榨。 听她在电话里吐槽了两分来钟,一辆蓝色的兰博尼基开了过来,停在了她旁边。 乔诗暮从来只记车牌,看见车开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得这么快,举着手机便直接走过去,拉开车门矮下身坐上去。 驾驶座上的人有些微错愕,眉头扬了扬,唇角随即绽开一抹邪魅的笑意。 “师傅,可以走了……”关上车门,乔诗暮下意识朝驾驶座看了一眼,短暂的一秒后,她错愕的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男人手肘抵在方向盘上,手掌撑着脑袋看她,脸上挂着散漫慵懒的笑容:“本来就是我啊,乔老师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遇到你,去哪呀,我送你呗。” 乔诗暮懊恼的皱着眉,不该没确认车牌号就随便上车,这下好了,招惹了个祖宗。 “不用,我自己叫了车,”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伸手去开车门。 但下一秒,某人一按中控,车门全锁了。 推了推门毫无反应,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乔诗暮登时怒了,明亮的双眸似要窜出火花来,扭头瞪向他:“开门,不开我喊人了!” 016.这么凶我好怕哦(圣诞快乐) 京商市四大龙头集团,分别是t集团、封氏集团、沈氏集团,以及和沈氏集团排名并列的楚氏集团。 乔诗暮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就是封氏集团的太子爷封昱。 封昱是封家年龄最小的,虽不是封老爷子最器重的孙子,但却是最溺爱的孙子。也正因为过分的溺爱致使他自幼任性叛逆,肆意妄为,为此闯了不少祸。 虽说封老爷子病重后,近两年他的行径收敛不少,不过花天酒地,该玩的玩该闹的闹,花边新闻也不少。 现在乔诗暮很头疼,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招惹上他。 封昱和乔诗暮接触的其实不多,但封昱觉得比起身边的莺莺燕燕,还是觉得她最有趣。跟被剔去了刺的玫瑰相比,始终是带刺的玫瑰更能激发他采撷的欲望。 眼前的女人长得不算特别美丽动人,但也属于漂亮女人那一类,她身上没有庸脂俗粉的俗气,气质像水一样,清透纯净。 怒形于色,不喜欢会直接在脸上表现出来。 封昱抵着脸,狭长的双眸微挑着,笑得十分肆意,口吻揶揄的说:“几个月不见,乔老师人变漂亮了,不过脾气好像也见长了,这么凶我好怕哦。” “……”乔诗暮秀丽的眉紧蹙在一起,明眸里的怒意已经满得要溢出来,“封少爷,你究竟想干什么?” 封昱扬着眉,无辜的看着她:“我可没干嘛,不是乔老师主动上的我车吗?” “……”乔诗暮被噎得噤声几秒,伸手抵着门推了推,见他还不打开,杏眸怒瞪,虎着张脸俨然十分不悦:“开门!”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封昱觉得今天沉郁了一天的心情忽然变得豁然开朗了,她越生气,他脸上的笑容越是肆意。 “乔老师,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共进晚餐?你也太难约了,我这都约大半年了你还没答应,要是传出去小爷脸上挂不住。”他眯眯眼,话锋一转:“这样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现在时间刚刚好。” 那张好皮囊上挂着散漫的笑容,狭长微眯的眼睛里看不见半点邀请乔诗暮共进晚餐的真诚,那一颦一动都透着一种纨绔子弟的气息。 对于封昱,乔诗暮着实生不出好感来。 这会儿手机响了,上边显示是她叫的那辆车的司机打来的,她急得边推门边朝封昱喊:“开门,开不开?不开我砸车了!” 封昱吹了个口哨,直接动车子开走。 乔诗暮气得要呕血,要不是手边没有能砸车的东西,她就真砸车窗了。 虽然交集不深,但她了解封昱,这个人死皮赖脸起来无人能敌。 好在司机脾气还可以,没有因为她临时取消单子生气,说清楚后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乔诗暮长吁了口气,但没忍住瞪了封昱一眼:“你满意了吧!” 封昱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咧嘴一笑,白牙一露,玩世不恭的样子表露得更甚了:“乔老师答应今晚跟我共度晚餐我才能满意。” 乔诗暮靠在座椅上,眼睛一闭,觉得头疼。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调整了下坐姿:“我现在不太舒服,封少要不就地放我下车,要不送我回去。” 封昱以为这是乔诗暮拒绝他的借口,在后视镜上看了她一眼,却瞧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差了些,他关怀道:“需不需要去医院?” 乔诗暮摇摇头,将车窗打开,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夜风灌进来,拂向她的脸,让她感觉好受了些。 封昱没有再为难她,也没再纠缠,把人送了回去。 车子停在楼下。 白天阳光势头正猛的时候,路边树上的知了聒噪的不停鸣叫,此刻夜幕落下,它们变得悄无声息的安静。 乔诗暮这会儿已经舒服了许多,见已经到楼下了,推门想下去却见车子还是锁着,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向封昱,情绪并不太平和的说:“开门!” 封昱挑挑眉,放她离开,在她下车时降下车窗,头微低着瞅着已经在车外的女人,不忘再一遍提醒她:“明晚七点我来接你,乔老师不见不散。” 乔诗暮直接关上车门,也没答复他。 从车上下来,带着些微凉意的风轻轻撩动她的长发,穿的虽然是长裙,但裸露在外的手肌肤雪白,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封昱眯着双眸,盯着那抹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婀娜背影,嘴里发出“啧”的一声,眼尾向上挑了挑。 姜丝丝难得一次没有加班,回来后连澡都没洗,先瘫在沙发上追会剧。 这会儿见乔诗暮回来了,她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乔乔,有你的快件。” 乔诗暮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快件坐沙发上,撕开封口条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姜丝丝凑过去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尔后讶异的叫道:“这不是你母亲画的油画吗?拍卖?” 乔诗暮“嗯”了声,认真的翻看着文件内容。 母亲生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油画家,她所画的作品一直被很多人赏识,除了其中五幅意义非凡的油画外,她生前所有作品都卖出去了。 自留的五幅油画里,其中有四幅画是系列主题,分别是春、夏、秋、冬。还有一幅,油画上画的是年幼的乔诗暮。 但后来由于保管不善,导致五幅油画都流落在外,乔诗暮近几年一直在寻找,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才找回两幅。 现在第三幅终于出现了,是“夏。” 虽然第三幅有下落了,但又给乔诗暮出了个难题。 她没有慈善拍卖会邀请函。 夜幕里另一端,傅知珩和梁佳怡刚吃过饭。 “傅先生,我有点头晕,你可以扶我一下吗?”梁佳怡一手扶桌一手扶额,秀眉微蹙着,一副随时都能倒下的柔弱模样。 俩人点的是西餐,期间喝了少许红酒,离席的时候她为了制造跟傅知珩亲密接触的机会,故作不胜酒力。 但殊不知落在他人眼中,包括傅知珩,这样刻意的装醉反而显得做作。 她料定傅知珩不能拒绝,在他扶住自己的时候故意把头搁在他胸口,俩人“亲密”的拥着往门口走。 卫特助快速下车,打开后排车门恭候二人。 傅知珩把梁佳怡扶上车,顺手关了车门。 就在梁佳怡美滋滋的盘算着要如何把傅知珩留在她那儿过夜时,只听他对卫特助说:“把梁小姐安全送到家。” “是,总裁。” 梁佳怡脸上得逞的笑意瞬间僵化,脸上白了又青,差点气得背过去。 017.你给我安静点 翌日中午。 宽敞静谧的总裁办,大幅的落地窗外阳光正浓,傅知珩端着杯咖啡,看着手里几份文件。 宽敞的空间,简约的摆设,从家具到装饰几乎都是统一的色系。 宽阔的办公桌,电脑旁放着一堆已经批阅和未批阅的文件,右手边立着一个相框,那是傅知珩和傅嘉木的合影,在傅嘉木三岁的时候拍的。 杯子放下,杯中的咖啡已经喝空,尚未来得及拿起钢笔签字,他搁一旁的手机响了。 私人号码的手机他会随身带,工作号的手机向来交给卫特助打理。 拿起手机,看见来电,他迟疑了几秒,接听后放耳边:“雪莱,有事?” 电话那端,国民女神巍雪莱穿着一身红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性感漂亮。 她坐在椅子上,脸上笑靥如花,声音娇俏又不会显嗲:“阿珩,我后天要去纳北拍戏了,得三四个月后才能回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嘉木了。” 傅知珩换了只手拿手机,右手拿起钢笔,在签名栏签上名字,字迹行云流水:“行,地方你定。” —— “乔老师,我在你楼下。” 因为没有存号码,乔诗暮不知道是谁的,就顺手接了。 为了拿到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函一事,她已经忙了一天,如果不是封昱这通电话,她已经丝毫不记得俩人昨晚见过面。 她实在是不愿与封昱有什么交集,便直接干脆的拒绝道:“抱歉我很忙,麻烦封少去找其他佳人相陪。”说罢就挂了电话。 本来以为封昱会死缠烂打,但他只回拨了一个电话,被她挂断后就再也无声无息。 过了几分钟,乔诗暮端着水杯走到客厅。 姜丝丝拧着眉头指了指阳台方向,对她吐槽道:“有个神经病一直在楼下按喇叭,楼上楼下的邻居都骂人了,他还按个不停,你说是不是有病。” 乔诗暮闻言脸色一变,阔步跑到阳台。 站在栏杆前,低头朝楼下看了眼,一辆蓝色又炫又扎眼的跑车一阵一阵响着喇叭,还很有节奏。 除了刺耳的喇叭声外,还有邻居的骂声,原本很安静的地方忽然变得吵杂起来,像是在菜市场里。 封昱闲情逸致的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哼着小调,在乔诗暮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时,微挑的桃花眼邪魅冲她眨了眨。 楼上阳台乔诗暮:“……” 她转过身风风火火的进了屋,直奔房间。 楼下,封昱没一会儿就接到她的电话了。 他勾勾唇,修长的手指在戴在耳朵的蓝牙上轻轻一按,嘴角边的笑容愈发邪肆扬起:“乔老师你都准备好了吗?没准备好的话再给你十分钟,不急,我对你向来很有耐心。” 就说他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果不然,是乔诗暮想的太简单了,还以为自己不下去他就不能拿她怎么办。 她把所有骂他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狠狠地咬着牙磨了磨:“你给我安静点,我立刻马上就下去!” “好,不急,乔老师你慢慢来。”最后几个字,封昱一说一顿,语气平淡但却颇有挑衅的意思。 几分钟后,乔诗暮踩着高跟鞋,箭步如飞的从大楼里冲出来。 拉开车门坐进去,她用力关上,最后眼睛睁大似要喷火,瞪住封昱:“你到底想干嘛!” 封昱笑着看她,尾音微微扬着,吊儿郎当的声音带着一丝散漫:“不是说好了共进晚餐吗,乔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面对封昱,乔诗暮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她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但最后一丝理智提醒她要冷静。 她深吸了口气,坐好后伸手拉安全带。 这个人简直就是无赖! 封昱见她乖乖把安全带系上了,眉头微微一挑,驱车离开。 乔诗暮被气得头疼,干脆闭上眼睛,也懒得问封昱要把她带哪去吃饭。 封昱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吃饭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下车后,乔诗暮才发现他把自己带时光酒店来了。 时光酒店是京商市江城区非常知名的七星级酒店,据说食材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了,稀有且昂贵,至于价格方面也是可想而知。 乔诗暮也只是听说,这也是第一次来。 不得不说的是,时光酒店的环境一般酒店是真的比不了,处处透着一种高雅又舒适的感觉,布置的宽敞又明亮。 连服务员都很绅士,把俩人领到座位上,还帮她将椅子拉开。 说句实话,乔诗暮觉得自己看这里的服务员都比看封昱要顺眼。 封昱见乔诗暮正看着自己,眉头轻挑,摸了摸脸,一脸痞意的看向她:“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气逼人的样子给迷住了?一般女人都会爱上我。” “……”乔诗暮嘴里的那句“不要脸”差点脱口而出,她移开视线,淡淡的说:“我对幼稚的小男孩一点兴趣也没有。” “噗……”封昱觉得顿时万箭穿心,本来随意的坐着,见乔诗暮竟然说他是幼稚的小男孩,立刻朝前微俯,睨着她:“你说谁是小男孩?” 看着封昱气得要跳脚的样子,乔诗暮知道自己的话踩到他痛处了,心情莫名的有点爽快,她笑道:“你比我小三岁没错吧,刚大学毕业的社会小青年对我来说就是小男孩。” 封昱因为乔诗暮说的话突然感到有点郁闷,小三岁是没错,可说他幼稚他怎么都不会干,立即反驳:“你说我幼稚?我哪幼稚了?” “用这种小孩子的手段逼我跟你出来吃饭不幼稚?” 封昱本来脸上看起来挺生气,但没两秒又恢复如常,玩世不恭的耸耸肩:“幼不幼稚,你今晚还不是坐在这里要跟我共进晚餐。” 乔诗暮心里刚滋生的胜利感没维持多久,这会儿彻底消失了。 快上菜的时候乔诗暮去上了个洗手间,她刚离座,时光酒店大门徐徐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 太阳已落,天尚未黑,湛蓝的天空被一抹迤逦的色彩渲染开,俨然像是一幅画。 侍者阔步上前,随即一个灵活的小身影从车上跳下来。 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灵动黝黑的双眸,小长腿一迈,立即欢快地牵住从另一边下车的男人的手。 018.你别缠着我了行吗 “嘉木,多吃点,以后长大了就能跟你爹地长一样高了。” 巍雪莱在给傅嘉木夹菜,然后动作亲昵的揉了揉他的小脑瓜。精致的妆容,柔媚多情的凤眼尽是笑意,长相艳而不妖,举手投足间都优雅得体,身上自带一种女神独有的高雅气质。 傅嘉木小朋友一直渴望长大,因为长大了妈咪就回来了,虽然上次跟爹地保证说再也不找妈咪了,可他心里还是很想妈咪的。 他大口的吃了几口饭,一边点头一边说:“睡包要多吃饭,快点长大。” “阿珩你也多吃点,感觉你最近好像瘦了。”巍雪莱很自然的给傅知珩夹菜,虽然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偏生被她做出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 一顿饭快吃完了,乔诗暮觉得吃的不是饭,是一大堆人民币。 虽然美味高级,但总觉得吃的有点味同嚼蜡。 吃饱后,乔诗暮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了下嘴,望向封昱后直接挑明心里的想法:“封少爷,这饭我已经陪你吃了,麻烦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ok?” 封昱拎着红酒瓶,好看的手指捏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高脚杯,色泽嫣红的酒沿着杯壁滚落。 他把满上酒的高脚杯放到乔诗暮面前,又拎起一个给自己满上,向她举杯道:“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在乔老师眼里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糊弄的人?” 乔诗暮觉得在面对封昱的时候自己的理智都是游走在崩溃的边沿,怒目看着他,对他的举动熟视无睹。 封昱依旧举着杯子,不慌不忙的等着她碰杯。 这边的气氛正僵持不下,忽然被一把稚嫩的童声打破了。 只见从正前方跑过来一个小孩,一身帅气的打扮,大眼睛带着惊喜的笑容,扑闪扑闪的望着乔诗暮:“姐姐你也在这里吃饭呀,睡包和爹地也在这里吃饭。” 小朋友话刚落,后边,男人语气有些严肃的喊了声:“睡包,别乱跑!” 乔诗暮抬起视线,下意识朝前方看,目光落在傅知珩身上。 他身上的装扮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白衬衫黑西装黑皮鞋,十足一个商业成功人士的形象。 眼睛下意识朝他旁边望,除了在电视上看过巍雪莱的电视跟广告,乔诗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真人。 一袭小香风红裙,利落的剪裁,没有冗余的缀饰。 红裙很考验气质,巍雪莱可以说是轻松驾驭了这条红裙,今天这身衬得她姿容胜雪,身上的魅力惊艳众人。 只能说不愧是国民女神,穿什么都好看。 俩人并肩同行,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就连乔诗暮也是这么认为。 从旁经过时傅知珩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落在乔诗暮脸上,礼仪性的打了声招呼:“乔小姐。” 乔诗暮以为他会当做不认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她愣了愣,抬头望去时注意到巍雪莱眼神透着打量的成分看向自己,她仓促的站起来点头示意:“傅先生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和嘉木。” 傅知珩薄唇轻抿“嗯”了声,垂眸看向傅嘉木,轻拍了下他的头:“走吧。” 傅嘉木朝乔诗暮挥了挥小手,亮晶晶的眼眸里闪着光泽:“乔乔姐姐再见。” 乔诗暮对傅嘉木乖巧的模样是真没抵抗力,心窝里软软的,她微弯着腰,看着他挥了下自己的手:“再见。” 巍雪莱温婉大方,唇角浅勾,笑容如含苞之花,冲乔诗暮浅浅一笑后便随着父子俩一同离去。 他们已经走远了,乔诗暮还看着,封昱撑着脸,伸出只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嘿,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乔诗暮恍然回过神来,这次干脆利落的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杯子里的红酒不多,她索性一口气喝完。 放下杯子,她拎着包也准备离开:“饭陪你吃了,酒我也喝了,希望封少日后不要再纠缠我,倘若以后遇见就当做陌生人吧。” 封昱长臂一伸,下意识握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尔后见她皱着眉用防范的眼神瞅向自己,他忙松开,又死皮赖脸的说:“当陌生人多没劲啊。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既然能做朋友咱就不做敌人,你说是不是啊乔老师。” 乔诗暮被气得已经没了脾气,秀眉紧蹙:“封大少爷算我求你了,你别缠着我了行吗,我们根本就不熟,你为什么非得缠着我?” 因为你好玩啊。 封昱心里想,嘴上没说出来,他知道说出来她肯定更生气。 虽然她生气的样子也特别好玩,但女人爱生气老得快,他难得体贴一次,就不气她了。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出来多吃几顿饭不就熟了吗。” 乔诗暮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下线了…… 封昱快步追上她的脚步,对迎面走来的一个服务员指了指他们先前位置的方向:“都记我账上。” 服务员恭敬颔首:“好的封少。” 封昱追出去时乔诗暮已经走远了,他忙不迭开车追上去,直到追上人后刻意放慢车速,才慢悠悠的开在她旁边。 敞篷跑车,如蓝色妖姬一样惊艳的颜色,他单手搁在车门,霓虹的光彩落在那微挑的眸子上,眼底的笑意加深:“乔老师,这里不好打车。” 乔诗暮充耳不闻,继续朝前走。 封昱并不生气,扬着嘴角继续道:“乔老师,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有个小忙想让你帮一下。” “……”她什么时候答应和他做朋友了? “也不是什么难事,下周三我要参加一个慈善拍卖,缺个女伴……” 还不等封昱把话说完,乔诗暮闻言猛地一个止步,转过身看他。 封昱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一脚踩刹车。 乔诗暮杏眸睁大,宛如清澈湖水般的眸子里泛着欣喜的光泽,阔步走过去追问道:“沈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拍卖?” 封昱眉头一挑,倒是意外乔诗暮会知道这个慈善拍卖,不过看样子似乎勾起了她的兴趣,他抵着脸,笑意张扬:“看来乔老师对这个慈善拍卖感兴趣?” 乔诗暮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上去,拉起安全带扣上,动作自然不尴尬。 封昱眉头微微一动,狭长的黑眸渐渐染上一抹玩味,他吹了个口哨,勾着唇驱车离开。 019.你疯了吗! 慈善拍卖当天,当乔诗暮看见封昱那身正式的打扮,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一身熨烫妥帖的合体西服,穿着纯手工皮鞋,头发往上梳起,额角落下几绺碎发,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味道被一股成熟稳重的假象代替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穿的正式点乔诗暮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准许你爱上小爷。”封昱见乔诗暮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他得意洋洋的挑动眉梢,抬起只手,食指拨动了下额前垂落的碎发,语气散漫的声音一开口就彻底破功。 乔诗暮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弯下身钻进车里。 封昱眉头动了动,绕回到驾驶座。 坐上车,他并没有急着驱车离开,而且盯着乔诗暮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扫过她素面朝天的脸,缓缓往下落在她身上的装扮上。 随后,他“啧”了一声,语气质疑道:“你该不会打算就这副模样陪我出席慈善拍卖会吧?” 乔诗暮低头打量了下身上的裙子,她可是特意挑的这条裙子,自认为已经很正式了。 封昱身边很多莺莺燕燕,但素面朝天敢见他的大抵就乔诗暮一个。 她五官端正,肌肤白净,即便不化妆也赏心悦目,浓妆艳抹的异性接触多了,反而觉得像她这种不矫揉做作的女人更迷人。 不过,今天这种场合需要打扮的更加正式。 乔诗暮被封昱带去了造型沙龙化妆跟做造型,本来出门时离拍卖活动开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化完妆做完造型再换好衣服,俩人基本上是卡点抵达现场。 拍卖会在沈氏集团旗下的雅泰大酒店举行,铺在酒店大门外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拍卖大厅的仪式台下,此刻的拍卖大厅里满满当当的人。 个个都是非富即贵。 座位都是安排好的,像封昱这种身份的公子哥定是被安排在前面那块区域。 乔诗暮和他刚找到位置坐下,整个厅内的灯光突然黯淡下来。 随着轻柔音乐的响起,一束夺目的光忽的落下来,打在缓缓走上台的主持人身上。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主持人将今天这场慈善拍卖的规则说明了一遍,乔诗暮听没两句走了神,朝四周张望。 大厅很宽阔,虽说次慈善拍卖的规模不大,但场面极其隆重,光媒体就二十几家。 当视线越过封昱落向他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男人时,她微微一怔。 傅知珩? 刀削般的面容,冷硬的线条,黑西装衬着他挺拔高大的身躯,此时此刻正面色平静的看着拍卖台上。 乔诗暮下意识想要看一眼他今天的女伴是谁,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耳旁传来封昱的声音。 “乔老师你在看什么?”封昱好奇的顺着她视线张望的方向望过去。 “没什么。” 乔诗暮回神,把视线移向台上,看向这场慈善拍卖第一件拍卖品。 前面三件拍卖品分别是一幅书法、一件瓷器跟一条宝石项链。 期间令乔诗暮咋舌的是那条起拍价一百万的宝石项链,被一个年轻女孩以一千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第三件被送到台上的拍卖品,跟前面三样比较起来显然黯然失色许多,是一条孔雀石的四叶草手链。 虽然手链很精致很漂亮,但二十万的起拍价太贵了,它本身并不值这个价,但它原本主人高贵的身份重新赋予了它不一样的价值。 封昱一直在等后面的山水画拍卖品,准备拍来讨好他家老头子,所以前面的竞拍都不感兴趣。只是瞅见乔诗暮好像喜欢主持人手里的四叶草手链,他眸底的光微微一动。 在手链要被拍下来时,他不疾不徐的举起手边的牌子:“五十万!” 乔诗暮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封昱。 上一位竞标者出价二十五万,他一出手就一下抬高了一半的价格。 对方不甘退让,继续出价六十万。 哪知封昱又慢悠悠的举牌,七十万。 俩人互不相让,步步紧逼,最后手链被抬到了一百万。 最后,被封昱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拍下。 在锤子落下的那一瞬,乔诗暮觉得眼皮子跳了两下,她今天手头的预算不超过五十万,但封昱却轻轻松松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拍下一条手链。 这样一比较,让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母亲的油画竞拍在后头,看着“夏”被抬到拍卖台上,她脑海里瞬时浮现母亲在画这幅画时候的场景,熟悉得让她眼眶发热。 她一定要把“夏”带回去。 母亲不能算是驰名中外的画家,只能说在京商市小有名气,此次来参加慈善拍卖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多都不认识乔歆这个人,竞拍的人寥寥数个,但是对于乔诗暮来说是件好事。 两番竞拍下来,起拍价二十万的“夏”也只是抬到了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喊了两次都没有人竞标,乔诗暮应该可以说志在必得了。 但就在她举牌要出四十万时,拍卖厅内突然传来一把平静的嗓音:“八十万。” “好的,13号先生出价八十万,还有没有比八十万更高的?” 她猛的一怔,不由扭头望去,只见那人嘴角勾着一丝邪肆的笑意,也正好望向她。 看清对方的模样,乔诗暮心里沉了沉,不由地攥紧手里的牌号。 没想到他竟然也参加了这场慈善拍卖。 就冲他刚刚冲她笑的动作,她就能断定他是冲自己来的。 手里的预算有限,何况八十万超过的太多,她继续竞争也只是负隅顽抗。 乔诗暮垂着眸,攥着牌号的手不断收紧,恨那个男人与自己作对,也恨自己不争。 “还有比八十万更高的吗?”主持人见无人竞价,询问道,等了片刻仍无人举牌,便喊:“八十万一次……” 乔诗暮咬着牙,忍痛等待着锤子落下的声响。 “八十万两次。” “一百万!” 一把磁性的男人嗓音打断主持人,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一落下,周围一阵议论声响起。 乔诗暮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只见男人缓缓放下手里的牌号,身躯挺拔的坐在那儿,深邃如墨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慌乱。 主持人大抵也没料到还有人竞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百万给唬住了几秒,回神后忙道:“6号先生出价一百万,还有没有比一百万更高的?” “一百二十万!” 主持人:“13号先生再次出价一百二十万,还有没有比一百二十万更高的?” “一百五十万。” 男人话一落,全场哗然。 连主持人不由惊呼:“6号先生出价一百五十万,有比一百五十万更高的吗?” 旁边,连作为女伴的陆林语也不淡定了,她连画家是哪个都没听闻过,傅知珩竟然出价一百五十万要拍下那幅画?在她看来那画满大街可见。 她在旁边低声窃语:“阿珩,你疯了吗!” 020.你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慈善拍卖圆满结束,之后是晚宴时间。 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璀璨的水晶吊灯映照着整个大厅,社会名流齐聚一堂。 某处,三五个人正簇拥着傅知珩交谈商场上的事务。 别看他们说话都客客气气,左一句xx总,右一句xx总,实则都是笑面虎。 女人们也同样虚伪,脸上虽挂着得体又迷人的微笑,一言一行也都优雅大方,可都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 所以陆林语很不喜欢出席类似这种的场合,应付起来又累又虚伪,要不是先前欠了傅知珩一个人情,她今晚说什么也不会给他当女伴。 好不容易交谈完,这会儿就剩俩人了,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你们商场上的人就是烦,话题无聊的要命,以后别再拖着我陪你出席这种活动,反正你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傅知珩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伸手端着杯没有颜色的酒抿了两口,语气不疾不徐:“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陆林语低哼了声,眸子无意朝对面一扫,视线顿了几秒,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忽然想起了慈善拍卖会上的事,她一下转过身面向他,困惑不解:“对了,那幅画怎么回事?” 一幅连画家的名字都闻所未闻的风景画,他竟然五百万给拍下来了。 当时他喊价的时候,她特别想用手术刀剖开他的脑袋检查看看是不是哪里被堵住了。 “正好书房的墙上缺了幅画。”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仿佛是只花了五百块买了一幅画而已。 陆林语双手抱臂,好看的眼眸狐疑的微眯着,微歪着头打量他,这么蹩脚的理由自然是不能骗过她。 乔歆? 看样子她得好好查查这个人是何许人物才行。 乔诗暮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端着块蛋糕却吃得心不在焉,那双漂亮的眸子四顾环望。 封昱虽然玩心大,但毕竟姓封,在场的人大都会卖他三分面子上前主动攀谈,那些想巴结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晚宴开始后他没一会儿就不知道被簇拥到哪儿去了。 当然,乔诗暮心不在焉不是因为他,她是想找一下傅知珩。 说实话她没想到母亲的画最后会以五百万的价格被拍下来,竞拍者还是傅知珩。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宋枫墨突然出价八十万,自己出四十万就能把“夏”带走了。 好不容易才混进慈善拍卖会上,结果计划好的全泡汤了,想想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转念一想,画在傅知珩手里也好过宋枫墨手里。至少在傅知珩手里画能保存完好,要是不幸落入宋枫墨手中,他指不定拿着画干些要挟她的事。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感觉有口渴,她伸手到桌上端酒,但一只好看的手却先一步落在了那杯子上。 她愣了下抬起头,视线落在一张美人的脸上。 精致的妆容,盘着一个简单却极具气质的头发,朱红的唇妖艳动人,身着一袭星空黑色礼服裙,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那夜空里光彩夺目的一颗星。 注意到乔诗暮手的动作,陆林语眉头微动,将刚拿起来的酒杯递向她。 乔诗暮微微一怔,连忙伸手接过,讷讷道:“谢谢。” 陆林语端起另一杯,优雅一笑:“不用客气。” 她举起酒杯,余光却朝乔诗暮瞟了去。 陆林语很早就注意到乔诗暮了,不过却并非是因为认出了她来,而是她惊艳的打扮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般遮住裸露的美背,穿着限量款星月夜主题的a字裙,身上透着一种出水芙蓉的清丽脱俗的气质。 乔诗暮给她是一种长相好看又不令人反感,这种场合能遇到这种人概率很低,所以不由自主的关注上她。 不久前才恍然想起,她就是上次和傅知珩一起被关在酒库的那个女人。 乔诗暮感觉怪不自在,便端着酒杯想要到别处去。哪知走没多远突然有个人撞了上来,只见她拿在手里的酒杯一抖,然后就洒在自己身上的裙子。 反应过来后乔诗暮赶紧退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瞅见被酒染红了一片,脑仁突突跳了几下。 纯白色的裙子,蹭到一丁点污渍都显而易见,何况现在是染红一大片。 当时店员把裙子递给她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嘴,说这条裙子是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的,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手工缝制,而且整个京商市也就一件。 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手工缝制,整个京商市也才一件,这几个关键点已经足以说明这条裙子价格不菲。 她欲哭无泪,穿上它的时候心里还想着等今晚结束了拿到干洗店洗干净,然后还给封昱。 现在也不知道染上去的酒渍还能不能洗掉。 这会儿乔诗暮已经顾不上去分析撞到自己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白皙的手微提着裙摆,快步奔向宴厅外头。 当务之急,还是得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从宴会厅里走出来,正好碰见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她上前一步拦住他:“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 服务员抬起只手指向她的左手边:“您往这边走,然后转弯就能见到了。” 乔诗暮颔首致谢,转身而去。 站在洗手间的洗手区域前,她看着映在镜子上的裙子,不由地一阵蹙眉,忙打开水龙头弄点水在裙子上搓搓看。 她不敢太用力搓,怕把裙子给搓坏。 但是搓了几下发现酒渍被水晕开了,晕成了更大一片。 “……”她此刻的心情完全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算了,还是拿到干洗店试一试,别真被自己给弄坏了,不然到时候她拿什么赔给封昱。 蹙着秀眉,乔诗暮转身朝里头走,准备去上个厕所。 当她走到里头时,只见三四个站在小便池前的人齐刷刷望向他。 短头发,西装,小便池…… 男人??? 乔诗暮迟疑了好几秒,在看清眼前的环境后,后脑勺上如同被锤子猛敲了一下,她“啊”的短促叫了声,脚步下意识往后退。 刚退两步,转身撞到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头,紧着眼前就被另一只手给捂住了。 视线被阻隔,什么都看不见了,慌张失措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021.偏偏被他撞见??? 乔诗暮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天竟然会跑进男洗手间,目睹三五个男人上厕所…… 虽然……虽然她其实什么都没看见,然而这种尴尬到让人恨不得找地缝钻的感觉让她恨不得就此昏过去。 后来,突然有只手覆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慌乱间挡住了所有的视线,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依然让她寻到些许安全感。 “别乱动,我带你出去。” 磁性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令乔诗暮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加速的砰砰跳起来,只是她很清楚心跳加速不是因为不安,而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好。” 她咬着唇,手紧张地攥着裙子,在男人的带动下,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退出到外边的洗手区域为止。 肩头的手轻轻移开,然却带不走那只手在肩上弥留的温热触感,连带着她的心也热了起来。 脸上的手跟着也松开了,感觉眼前的束缚消失后,乔诗暮的睫毛颤了颤,缓慢的张开眼皮。 定睛,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镜子上。 身后的男人高出她一个半头,笔直挺拔的身段,俊逸非凡的面容,幽暗深邃的双眸同样落在镜子上,并且看着她。 想起自己刚被他从男洗手间里带出来,乔诗暮如同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脊背瞬间僵直。 “那个……我其实……” 误闯男洗手间就算了,为什么还偏偏被他撞见??? 天,老天爷干脆下道雷劈死她得了,省得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不知道傅知珩是怎么看待自己闯紧男洗手间这事,想了想还是什么都别说了,说多错多。垂着头,低声道谢:“刚才谢谢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逃命似的一口气从洗手间里跑出来,乔诗暮穿着高跟鞋在走廊上狂奔,正好被出来找她的封昱看见。 封昱刚在里头找了她一周都没见着人,这会儿见她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瞅了一眼她身后。 乔诗暮担心傅知珩会追上来,跑得极快,这会儿停下来时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两边面颊微红,气喘吁吁的对封昱说:“可以走了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吧?” 她不想留下来再遇见傅知珩,太尴尬了。 “西餐厅我已经订好位了,这边随时都能离开。” 乔诗暮隐约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见傅知珩正朝这边走,急得她一把抓住封昱的手:“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不远处傅知珩脚步停顿,视线落在两道身影消失的拐角处,深邃的眸子微眯着,眸光透着几分锐利。 陆林语也有点待不住了,走出来透气看见傅知珩站在走廊上盯着一处看,她循着望去却没看见有人,便走过去:“阿珩。” 傅知珩敛了敛眸,迈腿走向她。 乔诗暮本来想着等离开了雅泰大酒店就跟封昱分开,但封昱这个人无赖起来简直不能叫人,总而言之她被迫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谢天谢地的是幸好他没搞个什么烛光晚餐。 吃饱了上甜品的时候,乔诗暮想起裙子被弄脏的事,放下手里的餐巾,开口道:“裙子不小心被我泼到红酒了,我明天送到干洗店里洗洗看,要是洗不干净我赔你钱。” “乔老师,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再要回来,既然这条裙子送给你了,它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当然,除了还给我。” 话落,服务员将几样特色甜品送了上桌。 封昱勾着唇,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尝尝看,这里的甜品不错。” 乔诗暮已经吃饱了,胃容量已经没剩多少,随便尝了两个甜品。 说来也是奇怪了,封昱见过的名媛千金加起来可以绕上地球一圈,和她们吃过的饭也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人连吃东西都能给他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偏偏,乔诗暮做到了。 其实她吃东西的模样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莫名的觉得挺好看。 “不喜欢巧克力味的甜品?”他撑着脸,看着那几样乔诗暮没碰过的甜品,微微挑眉。 “不是,我巧克力过敏。”乔诗暮挺喜欢可可豆的味道,只是可惜她的体质不允许她碰巧克力,哪怕一小块也不行。 封昱诧异的看着她,显然对这件事感到意外:“还真有对巧克力过敏的人?” 乔诗暮“嗯”了声,吃完拿过来的甜品,她胃容量已经所剩无几。 “乔老师,把你的手伸出来。” “干嘛?”她顿时眼神警觉起来。 “伸出来。” 乔诗暮迟疑的看着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 封昱微拉西装,把手伸进去,从口袋里拿出在慈善拍卖上拍下来的手链,纤细的链条绕过她白皙的腕子。见她动了一下,他伸手攥住,拉回来:“乔老师,别乱动。” 乔诗暮当然是认出了他手里的手链,见他要给自己戴上,下意识拒绝:“封少,无功不受禄,我不会收你的手链。” 她用“不会收”,而不是“不能收”,前者比后者更为决断。封昱笑了声,狭长的桃花眼弯了弯,勾人的很。 虽然他看着不靠谱,但不可否认他长得很妖孽。 不顾她的拒绝,他淡然的把链子扣上,抬眸看她:“这就当做是你今晚给我当女伴的回礼,区区一百二十万,乔老师不要有负担,安心收下就是。” “……”区区一百二十万,这飘飘然的口吻让乔诗暮听得想打人。 晚餐后,封昱老老实实把乔诗暮送了回去。 大楼下的灯光吸引了不少飞蛾,它们不知疲惫的想要接近那抹光,落在地上的影子一动一动。 “今晚谢谢你。” 乔诗暮推门下车,虽然精准到这一分这一秒她还是不想跟封昱有交集,但今晚的事还是得谢谢她,哪怕她到最后还是没能把“夏”带回来。 相处了几次,但乔诗暮次次都是“生人勿近”的高冷态度,难得听见她声音柔和的跟自己道谢,封昱眉头舒展,嘴角翘起,两根手指贴在唇边,轻佻的送了个飞吻给她:“那晚安了乔老师,下次见。” 跑车缓缓驶走,潇洒地像是封昱本人。 “……”乔诗暮觉得自己被他刚刚那个动作调戏了,心里那点感激瞬间全无,甚至恼得想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朝车屁股砸过去。 022.不尿床就是长大了 六月将至,天气日益炎热。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傅嘉木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因为他明天要表演节目。 等小珠姐姐离开后,他爬起身来,探着小脑瓜朝门口张望了下,确定小珠姐姐已经走了,他爬下床。 房间里的小夜灯亮着,大白的造型,亮着昏黄的光,他低头把鞋穿上,蹬蹬跑到门口。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在走廊上张望了下,空无一人。 好安静。 不知道爹地睡了没有。 小萌宝跑到爹地房门前,低头看见从门缝里溢出来的光线,欣喜极了。 太好了,爹地还没睡。 他把小手放在门把上,用力往下掰,门开开了。 小心翼翼的把脑瓜子探进去,刚抬头,就跟站在桌子前端着水杯喝水的傅知珩视线对上了。 见小家伙还没睡,傅知珩眉头一动,把杯子放下来搁到桌上,转过身面朝他,尾音略略上扬,不似那么深沉严肃:“还不睡觉?” 傅嘉木推门走进来,走到爹地面前,仰着脑瓜子,那双乌亮乌亮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爹地明天是六一儿童节了,你会去幼儿园看我表演节目对吗?” 傅知珩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下,双手搁在大腿上,眉目沉静,垂着眼帘俯身看着小萌宝:“爹地明天有事,爷爷奶奶会去看你表演。” “哦。”傅嘉木情绪低落的垂下脑袋,小手垂在两侧,被爹地的话打击到了。 去年儿童节爹地也因为工作没有去看他表演,还以为今年爹地一定能来。 见他小脑袋耷拉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傅知珩低声一笑,伸手把他拉身前来,手掌落在他发丝柔软的头顶处揉了揉:“爹地尽快忙完,忙完了去看你们表演。” 小萌宝双眼登时一亮,低落的情绪瞬间被高涨的欣喜取代,小手往男人脖子上一搂,欣喜的问:“真的吗?爹地我们拉勾。” 他松开手,勾出自己的小指,小脸上满是认真。 傅嘉木的长相,除了眼睛外有九分像傅知珩,性格以及一些小习惯却像极了…… “好,拉勾。”傅知珩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眼底浮现难得的柔色,“去睡吧。” 第二天清晨,天空湛蓝如块宝石,没有一丝杂质。 房门推开,先迈出来一条长腿,裹着黑色西装裤,笔直修长。 男人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小床上傅嘉木还在熟睡中。 大白的小夜灯还亮着,经过时傅知珩顺手关了,迈动长腿往里走。 他把礼物放桌上,来到床边坐下。 小萌宝睡着的模样很乖,肉肉的脸颊总能勾起人想伸手捏一捏的欲望,那张小嘴微微嘟着,怀里压着只小熊。 三岁之后,他睡觉总是要抱着它睡。 有的人有的事注定是要刻在心里一辈子,睁着眼睛的时候忘不掉,闭着眼睛的时候浮现在脑海,男人眼底的情绪已经压制不住的在翻涌。 待傅嘉木小朋友被奶奶叫醒时,爹地已经出门了。 “小宝贝,起床上幼儿园了。” 奶奶温柔的声音唤醒了熟睡中的傅嘉木,他慢慢睁开眼,见奶奶已经来了,立刻精神抖擞的坐起身来。 “奶奶早上好。” 韫听夏摸摸他的小脑瓜,把他抱到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起床换衣服咯。” 换下睡衣,洗漱完傅嘉木看见了爹地摆在他小桌上的礼物,他迫不及待的把礼物拆开,想看看爹地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儿童节礼物。 拆掉外层的包装纸后,瞅见里头的东西,他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坏爹地,竟然只送了他一本三字经! 哼,他再不理爹地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上幼儿园之前他还是把三字经塞进了自己的小书包里,去到幼儿园后拿出来跟高小洋炫耀。 幼儿园的六一节目只在上午进行,下午就放假了,傅嘉木和爷爷奶奶去到幼儿园时已经来了很多家长。 换好了服装等待开始表演的期间,大家在后台排排坐好。 本来因为爹地没来傅嘉木已经有些低落,到了幼儿园后看见其他小朋友的爹地妈咪都来了,顿时又沮丧的不行。 “高小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他小声的朝坐在旁边的高小洋问道。 高小洋朝他看了一眼,声音脆脆:“可以啊,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你觉得长大是多少岁?” “我妈咪说,不尿床就是长大了。” 傅嘉木沉吟片刻,抿着小唇垂着脑袋,语气委屈的嘟哝:“可我四岁就不尿床了呀。” 爹地说等他长大了妈咪就回来看他,可是他已经长大了,但为什么妈咪还是没有回来看他。 妈咪会不会是把他给忘记了? 妈咪一定是把他忘记了。 越想越难过,眼眶愈加泛红,他难过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六一活动从八点钟开始,到中午十二点结束,爹地明明说好了等忙完就来幼儿园看表演节目,可是他赶过来的时候活动结束了。 “对不起,爹地来晚了。”傅知珩在滑梯下找到闹别扭的傅嘉木。 傅嘉木抱着膝盖坐在里头不出来,眼眶红通通一片,心里是又难过又委屈。 “生气爹地的气了?”傅知珩曲身蹲在滑梯下,嗓音低柔,轻哄着他道:“饿不饿?爹地带你去吃饭。” 傅嘉木把小脑瓜埋在双膝间,决意不跟爹地说话。 “想吃什么?爹地带你去吃。” 傅嘉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撇向另一边,低哼了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傅知珩没有像父母那样溺爱傅嘉木,该夸就夸,该骂也骂,从来没有原则的纵容他,不过这次的确是自己食言在先,便耐着性子:“爹地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陪你过儿童节。” 小萌宝双眼登时一亮,迟疑的不确定的看向他,小心翼翼探问道:“真的吗?” “嗯。”傅知珩伸进去只手,语气诱哄着:“下午想去哪儿玩?” 傅嘉木望着爹地,像一只竖着防范躲在洞里的小兔子,再三掂量后,才慢慢从里头钻出来。 傅知珩抬手给他擦了擦脸上还没干透的泪痕,嘴角微微上扬,淡漠的面容因而染上了几分暖意:“上次不是说想去游乐园玩吗?爹地下午带你去。” “真的吗?”傅嘉木顿时喜上眉梢,小脸溢满笑容,“爹地一言为定。” 023.你谈对象没有?(加更) 午后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室外的气温极高,乔诗暮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推开一家咖啡厅的门,凉爽的空气迎面扑来。 刚走进去,就看见好友冲自己招着手,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抱歉我来晚了,路上有些塞车。” “没事,我和小熹也才刚到一会儿。” 乔诗暮把东西放在桌上,伸手去抱好友的女儿小熹:“小熹啊,好久不见你啦。” “诗诗阿姨好。”小丫头乖巧的喊道。 乔诗暮拉开椅子坐下来,摸了摸她头上的小羊角,把准备好的儿童节礼物拿出来给她。 林倩倩见状嗔怪道:“你又给她买东西了,不是说了不用买吗,花这钱干嘛。” “小熹喜欢就好。”乔诗暮帮忙把盒子拆开,把里头的芭比公主拿出来,低头看着小熹:“小熹喜欢吗?” 小熹漫天欢喜的把芭比公主抱在怀里:“喜欢,谢谢诗诗阿姨。” 乔诗暮摸着小丫头的脑瓜子,抬头望向林倩倩。 有段时间不见了,这会儿瞅着林倩倩好像瘦了些,气色也不太好,她关怀道:“你最近怎么样?” 林倩倩叹了口气,因为烦躁,眉心紧拢:“还能怎么样,我婆婆天天催我们生二胎。自从小熹出生后,我一直都在家里,我想等小熹过了三岁生日就去工作。” 乔诗暮知道林倩倩家的情况,沉默了下,追问:“你婆婆同意你去上班吗?” “只能让徐天劝劝她了。”林倩倩并不想在家里当米虫,何况每天跟她婆婆相处,矛盾也特别多。 作为局外人,乔诗暮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听着。 单倩倩年纪和她一样大,毕业后工作不到半年就怀孕了,其实她老公对她还不错,就是她婆婆不太好相处,还有点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 —— 去游乐场的时候道路顺畅,傅嘉木趴在车窗前,心情好的不得了。 很早之前,他听高小洋说过他爹地妈咪带他游乐园玩的事,那会儿他真的羡慕极了。虽然他也去过好几次游乐园,但都是爷爷奶奶陪他去的,他真正想要的是想跟爹地一起。 今天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等明天一定要跟高小洋分享他和爹地去游乐园玩的事。 门票的事傅知珩早就安排给了卫特助,等父子俩抵达游乐园门口时,卫特助把门票送上去便功成身退了。 验票进了游乐园里,傅嘉木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欢天喜地的走在前头,见爹地没跟上来又折回去牵住他的手。 “爹地爹地,我们要去玩什么好?” 虽然傅嘉木一直都是傅知珩带,但其实他陪伴儿子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想想,小家伙都快五岁了,他还是第一次陪他来游乐园玩,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他垂眸,看着儿子,唇角微勾着:“你想玩什么爹地都陪你。” 傅嘉木高兴得不行,原地蹦跳了好几下:“爹地你真好。” 一高兴起来,就忘了上午爹地忙工作错过幼儿园活动的事。 另一边,乔诗暮也陪着林倩倩带小熹来游乐园玩。 小熹还小,很多游乐设施都需要大人陪同才能玩,所以乔诗暮借机也玩得十分尽兴。 一晃眼,玩了一个多小时还欲犹未尽。 林倩倩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见乔诗暮玩得也跟个孩子似的,笑道:“我看你比小熹玩得还开心。” 乔诗暮用纸巾给小熹擦了擦额头的汗,伸手接过林倩倩递来的饮料,咬着吸管喝了两口,冰爽的口感让身体燥热的感觉消散了大半,她不由地喟叹了声。 “托小熹的福,我已经好久没到这种地方来过了。” 林倩倩把手里的饮料递到小熹嘴边,一边喂她一边朝乔诗暮问:“你谈对象没有?” 见林倩倩突然问这个,乔诗暮差点被口里的饮料噎了下,她慌忙咽下,咳了两声:“没有,我要是谈对象了还能不告诉你?” “你也老大不小了。”林倩倩看着她,然后探问:“要不我问问徐天他周边的朋友有没有条件好还单身的男人?” “可别!”乔诗暮语速急促打断林倩倩的话,“上次去医院看我姨,她老人家还念叨了这事,倩倩你就别提了,我已经开始头疼了。” 林倩倩笑了声,揶揄道:“让你找男朋友,又不是让你喝毒药。” 乔诗暮笑了笑,放下饮料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找男朋友这种事急不来,她觉得两个人要有感情才能在一起,那种先相处再培养感情的相亲她不喜欢。 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算不上是大美女,但五官端正,身材嘛保持的也还可以,她年底才满二十六岁,也不算大,她是真的不着急找对象。 上完洗手间出来,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乔诗暮面露讶异的神色。 她俯下身,看着跑到面前来的小萌宝:“嘉木,你怎么在这儿?” “爹地陪我来的。”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乔诗暮了,傅嘉木见到她似乎格外的开心,牵住她的手,声音糯糯的问:“姐姐你也来游乐园玩吗?” “唔,也算吧。”乔诗暮把手放在他的小脑袋上,抬头朝四周张望了下:“你爹地呢?” “爹地还没出来。”傅嘉木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话刚落就瞥见傅知珩的身影,他欣喜的说:“爹地出来了。” 被傅嘉木这么一喊,乔诗暮的心咯噔的跳了下,呼吸忽然变得紊乱起来。 抬眸望去,恰好看见傅知珩从矮阶上走下来,正一步一步迈向这边。 他身上穿的很正式,大抵是因为上午还在工作的缘故,这会儿只是脱了件外套,领带也取了下来,白衬衫上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 乔诗暮半张着嘴愣在原地,脑子空白着看着他走到面前,轻轻地一阵夏风拂来,她闻见了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 “巧,乔小姐。” 这个时间的阳光还很猛烈,只是三人站的位置刚好在一棵大树下,阳光透过枝头缝隙斑驳的落下来,时隐时现的打在傅知珩身上。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乔诗暮看着他的脸,脑子不由地想起上次自己误闯男洗手间的事。 尽管已经过去七八天,回忆起后脸颊还是控制不住的兀自红了,她恼羞的把视线撇向一边。 她感觉因为这事,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直视眼前这个男人。 024.游戏还没结束(元旦快乐) 林倩倩带着小熹只在游乐园里玩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她婆婆打电话过来,她就带着小熹先回去了。 乔诗暮原本是想跟她一起离开,但经不住傅嘉木的再三恳求,就留下来陪他了。 “嘉木你慢点跑,人多,小心摔跤。” 傅嘉木已经彻底玩嗨了,活蹦乱跳根本停不下来,乔诗暮很担心他,几番提醒。 “知道了姐姐。” 傅嘉木停下脚步回过头去,见爹地和乔乔姐姐还在很远的地方,他像只快活的小兔子折了回去,挤到俩人中间,一只小手牵着一个人的手,蹦跶不行。 乔诗暮看了傅知珩一眼,说实话有点不自在,总感觉别人用看一家三口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 起初没太在意,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留下来陪傅嘉木确实有点不妥。 “你好,请问一下三位有兴趣参加我们的活动吗?” 正走着,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完成一个亲子互动游戏,不仅能拿到一辆小汽车玩具,还能免费拿到一张合影,不是先生女士有兴趣吗?” 乔诗暮错愕的看着她,见她似乎也误会了自己跟傅知珩父子俩的关系,下意识想要向其解释:“那个你误会了,其实我不是……” “想要小汽车吗?”不等乔诗暮解释完,傅知珩忽然低头朝傅嘉木问道,间接打断了她的话。 傅嘉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想要!” 傅知珩偏头,对年轻女子说:“好,我们要参加。” 正要解释清楚的乔诗暮僵化在原地:“……” 她没听错吧? 为什么不让她解释清楚? 参加这种游戏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乔诗暮看了年轻女子一眼,见她正冲自己笑着,感觉心情无法描述。 要参加的游戏名字,叫做喊数抱团。 游戏规则,家长和孩子分别在圆圈的线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工作人员会在每个人身上贴一张数字牌。游戏开始后,当主持人喊到其中一个数字时,大家就找到最近的人抱在一起,用加法凑成那个数字。 最终的数字结果不对或者落单的人将直接被淘汰。 参加这个游戏的家庭有七八个,每个家庭三个人,二十一个人盲排围成一圈。 乔诗暮一抬头,就看见被按排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傅嘉木。 而傅知珩呢,也被分开的很远。 结果几轮下来,三人根本没有机会抱在一起,抱的人都是陌生参赛者。 乔诗暮很困惑这算是什么亲子互动游戏,不过看见傅嘉木玩得那么开心,她还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个游戏规则。 傅知珩对这个游戏的态度并不热衷,但因为他的数字比较小,都是别人主动抢他,虽说都在混游戏,好歹让他一路平安玩下来。 经过激烈的角逐,淘汰的人去了大半,包括傅嘉木也在其中。并且随着参赛人数的减少,夹在乔诗暮和傅知珩中间的参赛者也一轮少过一轮。 目前,游戏进行到现在,乔诗暮和傅知珩中间的参赛者都被淘汰光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在主持人喊出数字“6”的时候,乔诗暮视线掠过傅知珩身上的数字,想也没想,飞快扑过去抱住了他。 男人颀长的身躯怔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双手僵垂在身体两侧。 他表面上看似平静,心湖里实则已经波涛起伏。 她是4,而傅知珩是2,因为想快点结束这个游戏,乔诗暮的身体已经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在主持人喊“6”的时候她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肢体已经做出了举动。 这会儿脑子反应过来了,她整个人一僵,抬起眸撞上了他低垂的目光。 两个人没有阻隔的抱在一起,视线的距离也不过只是几公分,她甚至能在他深邃的瞳孔里瞧见自己的模样。 宛如受到惊吓般,她明亮的瞳孔里骤然收缩,手掌隔着薄薄的白衬衫抵着他结实的胸口一推,整个人往后退开。 只是脚下尚未停下,傅知珩突然伸出只长臂,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男人手臂的力道往回一收,乔诗暮刚退后的步子跄踉几下又朝前去,几步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她心脏倏地绷紧,呼吸紊乱,下意识欲要再退回去,两只手臂落在了她的腰间桎梏住了她。 紧着,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别动,游戏还没结束。” 他俯着身,薄唇就在她的耳侧,开口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尖,惹得乔诗暮全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 啊啊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俩人抱了有十几秒,在主持人宣布最终游戏结果后,她飞快的脱离他怀抱,捂着近乎爆炸的心脏站到一旁去。 六个人获得最终胜利,由于乔诗暮和傅知珩是“一个家庭”的成员,俩人共获得一份奖励。 不是特别精致的小车,但因为是亲身参与游戏得来的,意义总要与众不同些,总之拿到小车后傅嘉木格外喜欢。 摄像师拿着立拍得走过来,说给三人拍张合照。 乔诗暮觉得自己也一起拍不太合适,毕竟她跟父子俩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关系,所以就站着没动,但不料傅知珩突然回头喊她。 她愣了愣,讷讷的跟上去,垂着眸,声音很低,像是含在嘴里:“我也一起吗?” 她怕是不合适吧。 “就当留作今天的纪念吧。”傅知珩语调平静的说,平淡的一句话便直接打消了乔诗暮那点不自在。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反而会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乔诗暮便也不再说什么,压下心里那丝异样的情绪。 不需要摆什么poss,只要站在一块就行了,不过乔诗暮的站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僵硬,跟父子俩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摄像师放下立拍得,指了指她:“这位年轻妈咪你别光站着啊,把手挽着你老公的手臂,亲密一点。” 乔诗暮差点没被摄像师那句“你老公”给雷焦。 那啥,大哥您误会了…… 大概是看见她迟迟没有按照摄像师说的话做,傅知珩偏头看她,空出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贴在她手腕间,带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臂弯上。 “挽着吧。”动作自然又干脆,仿佛没有半分犹豫。 025.不按情理出牌? 这个儿童节,是傅嘉木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儿童节,虽然上午爹地错过了他表演节目,但下午爹地带他去游乐园玩还遇见了乔乔姐姐,他玩得很开心! “乔乔姐姐,我们下次还可以一起去游乐园玩吗?” 乔诗暮偏头看他,那双望着她的大眼睛里熠熠闪光,透着期待,白皙粉嫩又带着点肉嘟嘟的小脸。 天,她的心脏要不行了,为什么这父子俩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她心跳加速? 尤其是对傅嘉木,她真的毫无抵抗力! “当然可以。”她点头。 傅嘉木高兴地抱着她,看向正在开车的傅知珩:“爹地,我们下次还和乔乔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 乔诗暮只是随口应下,毕竟下次再一起去游乐园的可能性不大,但被傅嘉木这么一喊,她人僵了一下,抬眸看向傅知珩。 男人坐姿挺拔的坐在驾驶座上,专注的开着车。 过了几秒,他没有回应,乔诗暮以为他没听见,悄悄松口气。 但是,他突然又开了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嗯。” 乔诗暮差点没傻眼,她怎么总觉得傅知珩不按情理出牌? 天有了擦黑的迹象,灯火阑珊的光影显现出来,夜要开始了。 在送乔诗暮回去之前,三人先在外面吃了个饭。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中餐厅,优雅的环境,极具品味的装修风格,这家餐厅在江城也颇有名气,不过乔诗暮只听闻过,也是第一次来。 菜上齐之后,傅嘉木盯着那盘油焖大虾直咽口水:“爹地,我想吃虾。” 傅知珩闻言,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手套穿上,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大虾。剥虾壳的动作利落又娴熟,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 将肥嫩的虾肉放在酱料碟上沾一沾,然后放在了傅嘉木的碗里。 继续剥第二只。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男人剥虾的手上。 左手握着虾,右手手指捏着虾头轻轻一拧,将虾头与虾身分离。指尖剥掉前面两节虾壳,然后一手抓着虾身,一手抓着虾尾,轻轻一撤。 剥虾也能剥出一种在创作艺术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大抵除了他能外,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乔诗暮也钟爱吃虾,但她不喜欢剥虾,对此姜丝丝曾经还调侃过她,说她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了,一定要找一个愿意为她剥虾的男人。 这样的调侃她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平白无故想起来,再看看坐在对边神色平静剥着虾的男人,她两耳忽的袭来一阵滚烫的热意。 她一下站起来,回神时看见父子俩都看着自己,心里更是局促得不行,她支吾着说:“我,我去下洗手间。” 上次误闯男洗手间的事给乔诗暮带来了不少阴影,她现在都要再三确认才敢进去。 拧开水龙头,当带着丝丝凉意的水漫过脸部肌肤,她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 照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关上水龙头转身欲走,但不料迎面对上一个她不太想遇见的人。 束腰v领长裙,脖子上佩戴着一条耀眼夺目的红宝石项链,手里拎着个精致包包,仰着下巴走进来,高傲的像只孔雀。 在看见乔诗暮后,梁佳怡画着精致妆容的眸子露出轻视的眼神:“你怎么在这儿?” 听她震惊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高档的地方? 她话里的意思乔诗暮不会听不出来,只是懒得跟她计较,神色平淡的绕道走开。 见乔诗暮无视自己,梁佳怡愤怒不已,转过身抓住她往回拽:“乔诗暮你竟敢无视我?” 梁佳怡的指甲很长,也很尖,乔诗暮感觉手臂的肌肤给刺得发疼,她皱着眉把梁佳怡的手推开,神色疏离的抬起眸:“我在不在这儿跟梁小姐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这家中餐厅又是你家开的?” “你!”梁佳怡被她嘲讽的语气噎了下,两眼怒火喷发。 乔诗暮笑了声,声音听不出情绪,如同冷笑一样,忽的往前迈了一步。 梁佳怡被她的眼神吓退,她往前一步自己就往后退一步,直到撞到洗手台上无路可退,眼神有些慌,昂首挺胸瞪着她:“你想干嘛?” 乔诗暮侧过身,缓缓逼近她。 “乔诗暮你想干嘛?你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听她的声音很显然已经慌了。 乔诗暮侧着身,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从墙壁上抽了几节纸巾下来,然后淡然的退开。 她低头看了眼被眼前这个女人掐出印痕的手臂,用纸巾擦了擦,语气轻描淡写的说:“被弄脏了手臂,只是想拿纸巾擦干净而已,梁小姐你慌什么?” 梁佳怡看着乔诗暮擦手臂的动作,气得要吐血,她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刚刚弄脏了她的手吗。 乔诗暮把擦过手的纸巾揉成团,随手丢进垃圾篓里,不屑再看梁佳怡一眼,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梁佳怡抓狂的在洗手间里喊了好几声。 乔诗暮并没有理会,淡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傅知珩已经把那盘虾全都剥完了,她拉开椅子坐下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那儿剩了个空盘。 拾起筷子准备吃,低头端碗的时候,视线落在手边的精致碟盘上,她微微的一愣。 上面整齐一致的摆放着已经去了虾壳的肥嫩虾肉。 傅嘉木歪着小脑瓜,声音清脆的对她说:“是爹地剥的,姐姐沾了酱就可以跟睡包这样直接吃了。” 短暂的几秒间里,乔诗暮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不疼,却有种酥麻的感觉四处窜动。 长这么大,记忆中除了严楚以外,傅知珩是第一次替她剥虾的异性。 她抬起头看向他,他低头吃着饭,平静且淡然,线条分明的五官虽然冷硬,却也有他独有的温润。 乔诗暮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这个男人触动了。 她没有沾酱,尝到的虾肉鲜嫩可口,第一次体会到吃虾也令人心满意足。 “姐姐,好吃吗?”小萌宝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乔诗暮垂眸,眼角微扬,笑道:“好吃。” “那姐姐你要多吃点哦。” “好,嘉木也多吃点。” 傅知珩敛着眸,伸手夹菜的时候嘴角微不可察往上扬起。 第二天。 早晨准备出门时,小郑递上来一样东西:“老板,这是在您车里看见的。” 傅知珩抬眸,见小郑递过来的是条手链,他敛着眼睑,伸出手臂,指尖捏着手链将它拾过来。 银白的链子,串着由孔雀石打磨精细的四叶草,在他眼前耀耀闪着光。 026.暗示性的摸过她的手 六月中旬,气温从热上升到炎热,栖息在大楼下树上的知了每天都激情四射的开演奏会。 “乔乔早。”姜丝丝穿着身睡衣,打着呵欠走到客厅来。 乔诗暮身上穿着吊带睡衣,挽着头发坐在餐桌前,已经吃着早餐了。 “我还以为今天是周六了,昨晚追剧追到大半夜。”只睡了几个钟,这会儿还困得不行,姜丝丝打着呵欠拉开椅子坐下,抬头见乔诗暮也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询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有心事。” 乔诗暮的眉头皱起来,过了两秒她放下手里的汤匙,烦躁的说:“我们培训中心的另一个老板前几天从国外回来了,今晚请所有员工去商都吃喝玩乐。” 商都是一家俱乐部,集商务、健身与社交娱乐于一体的商务俱乐部,在整个京商市都是赫赫有名的。 据说去消费还有条件,必须是vip会员,或者持有“通行证”,非会员凭借通行证才免费进入。所以这种五星级级别的俱乐部,没钱没地位的普通老百姓只能是远远地观望。 听乔诗暮说他们老板请客去商都吃喝玩乐,姜丝丝两眼射出嫉妒的光波:“哇塞,你们老板也太大方了吧,我也好想有个这么豪气的老板。” 乔诗暮撑着脸,捏在手里的筷子漫不经心的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 姜丝丝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怀道:“你怎么了?” 盘子里的荷包蛋已经被她戳烂了,卖相难看,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烦。” 钢琴艺术培训中心有两个老板,一个是小老板,一个是大老板,小老板是大老板的弟弟,叫齐文凯。 乔诗暮以前见过齐文凯一次,而且对他的印象还不是很好。再加上前几天他到培训中心视察工作时还暗示性的摸过她的手,那个画面回想起来她到现在还觉得恶心。 今晚真想不去,其实她有想过装病请假几天不去上班,但一想如果齐文凯真的对她心存异想,躲的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去的话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但不去的话一定会得罪他。 她皱紧了眉,很显然她根本没得选择。 入夜,华灯初上。 “祝伯伯和伯娘新婚快乐,永结同心。”稚嫩的童声清脆响起,中间停顿了下,似乎还想着一会儿,紧着继续说:“早点生个弟弟陪我玩。” 豪华气派的大包间,天花板挂着现代简约的欧式水晶吊灯,明亮气派。正中央摆放着圆形的餐桌,桌子上的花卉摆设也是包间里的一大亮点。 包间内的人不多,气氛却很热闹,一把稚嫩的童声更是引得大家欢笑一堂。 傅嘉木穿着一身英伦风的马甲小西装,梳了个帅气的小背头,萌得不行。 嘴甜又可爱的小乖乖谁不喜欢,陆林语欢喜的把他拉到怀里抱住,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不如给林语姑姑做儿子吧,林语姑姑什么都给你买。” 傅嘉木小朋友认真的想了下,摇摇头,郑重的说:“不行林语姑姑,睡包是爹地的。” 他的话再次引得其他人笑起来。 “小家伙。”陆林语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瓜,把他松开。 傅嘉木蹬蹬回到爹地旁边,手扶着椅子爬上去,乖乖的坐好。 傅知珩拿起桌上的饮料,橙黄的的果汁里掺着饱满的果粒,满了半杯给他递过去。 “谢谢爹地。” 同一时间,商都地下停车场。 从前台接待到钢琴师、音乐师,受邀的差不多有二十人,乔诗暮本来想最后才上去,但从车上下来后齐文凯就跟狗看肉一样紧盯着她,让她连喘口气的自由时间都没有。 吃饭的包房订在三楼,升上去要不了多长时间,但在其他人还在陆续进来的时候,齐文凯已经按捺不住对她毛手毛脚了。 她一下警觉地竖起全身防范,试图往旁边挪位置,可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根本没处躲避。 大抵是见她没有激烈的反抗,再加上俩人被挤到角落的位置,齐文凯愈加得寸进尺,手摸到她的腰上。 乔诗暮瞬时全身绷紧,觉得被他手碰到的地方如同挨到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恶心的要命,极力的忍耐让她眉心拧出了褶皱。 电梯里这么多人在,而且都是培训中心的员工,如果她现在当众跟齐文凯撕破脸,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她咬着牙,攥紧拳头,只求电梯快点升上去。 楼上,聚餐还在继续。 果汁喝多了,傅嘉木小朋友觉得有点尿急,他伸出小手,揪了揪旁边正在给自己剥虾的爹地的袖子:“爹地,我想嘘嘘。” 傅知珩抬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将手上的虾剥掉壳,将虾肉沾上酱料喂给小家伙,然后取下套在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把他从椅子抱下来放到地上:“走吧。” 包间里没有卫生间,设在每一层的走廊尽头,沿途的水晶吊灯亮着橘黄色的光线,十分符合周遭安静无声的环境。 把傅嘉木送进洗手间里,傅知珩站在门口等着,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陆宸侑是陆林语的大哥,同傅知珩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这个商都的大老板。他前段时间刚和新婚妻子度完蜜月回到国内,今天傅知珩做东,特地邀请了夫妻俩跟陆林语一起吃饭。 俩人结束了八年的爱情长跑修成正果,这是傅知珩羡慕不来的。 他靠在墙壁上,深邃的眼眸随意的投向一处,眼底的情绪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深沉得让旁人无法探究。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电梯间的方向走出来,浩浩荡荡的阵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抬眼望过去,只见一帮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结成伴,依次进了某一个包间里。 在队伍的最后,一道倩丽的身影闯进了他的眼帘中,他微眯住眼,目光沉然望着那处,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他把手伸进裤袋里,拿出来时手指上带着一样东西,孔雀石的四叶草泛着干净又耀目的光泽。 “爹地,我好了。”傅嘉木从洗手间里跑出来,洗过水的小手微凉,他牵住爹地温热的大手。 “嗯,走吧。” 傅知珩手指收拢,将手链攥在手里头,敛了敛深邃的眸。 027.心情就像一脚踩到狗屎一样 富丽堂皇的豪华园景房,大部分人没机会来接触这种场所,惊叹声此起彼伏。 “我靠,这也太豪华了吧!”费菲挽着乔诗暮的手最后才进来,看见眼前的装潢也被震惊得快说不出话。见乔诗暮没什么反应,她好奇:“诗暮你发什么呆?” 乔诗暮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看错了,刚才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人跟傅知珩很相似,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离得太远了她没看清楚。 其实不管是与否,好像跟她的关系都不大,只是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点在意。 她深吸了口气,抛开脑子里杂乱的想法,笑笑道:“没事。” 包间又大又豪华,还连着一个能俯瞰美丽夜色的阳台,晚上七点的夜景极美,一开始大家都在阳台上扎堆,直到两个老板进来,大家相继落座。 乔诗暮原本想拉着费菲找一个安全的位置坐下,可刚把椅子往外提开,齐文凯就喊住她了。 “小乔,来,坐这里。” 被齐文凯这么一喊,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乔诗暮望了过去,顿时浑身哪都不自在。 她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齐文凯的面,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还得挂着笑脸。 菜已经事先点好了,大家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西柚冰露,低温慢煮鳕鱼配茄子泥,澳洲谷饲牛肋,日式鱼汤,焦糖冰淇淋,苹果脆。不管是餐前小食还是主食亦或餐后甜点,都是西式的。 齐文凯说大家经常吃中餐,机会难得给大家换换口味,一时间满包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然而乔诗暮一点也笑不出来,齐文凯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事实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现在正肆无忌惮的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明明证据确凿,但她却不能给他一巴掌再骂他流氓,只能象征性的往旁边躲一躲。 躲开了还得寸进尺,不依不饶的做法让她觉得自己的涵养已经游走在了崩溃的边沿,她开始不由自主打量了起眼前摆放在桌上的东西,心想是泼酒好还是把菜扣他脸上。 好在,在她还没出现这种偏激行为的时候他把手拿开了。 乔诗暮顶着满额黑线,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说是在吃饭,可喝的酒就已经把肚子给撑满了,大家不时的举杯向齐文凯敬酒。因为大老板说培训中心以后将全权交给齐文凯管理,他准备抽身,所以为此不少人趁机想讨好齐文凯。 乔诗暮埋头吃饭,完全不想跟齐文凯拉关系,但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齐文凯见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举着酒杯递到她面前:“小乔,干一个?” 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对乔诗暮有意思,个别女同事用嫉恨的眼神看乔诗暮,有的则揣着吃瓜的心态关注俩人。 男人的目光里暧昧不明,又表现的赤裸裸,乔诗暮此刻的心情就像一脚踩到狗屎一样。 但她只能装傻,举起酒杯:“小老板我敬你。” “来,干了。”他笑着把手放在乔诗暮腿上拍了拍,然后一口气把酒喝了。 他手这一落下,惊得乔诗暮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把酒干了,然后搁下杯子站起身对大家说:“你们慢慢吃,我去上个洗手间。” 费菲看向她,用眼神问要不要陪她去。 乔诗暮摇头,独自离开了包间。 在包间里她压抑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要不是因为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不然在齐文凯第一次对她毛手毛脚的时候她就反击了。 用冷水洗了把脸,她觉得脑子里清醒了许多,心里想要将齐文凯大卸八块丢海里喂鱼的冲动也压下去了不少。 喝酒前没吃东西,前前后后加起来喝了不少,胃里忽然觉得不太舒服,乔诗暮在洗手间里缓了缓才出去。 红酒的后劲大,她要是再喝就真的要倒了,饭局还没那么快结束,齐文凯肯定会唆使她继续喝,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扶着墙壁走到外面,还没走多远,忽然有人喊了声“乔小姐”,她下意识抬起头望过去。 就在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 白色商务衬衫的下摆塞进了黑色西裤的裤腰里,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鳄鱼皮纹皮带,低调的打扮。双手随意的抄在裤兜里,正双眼目视着她。 乔诗暮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应道:“傅先生你好。” 俩人站的并不远,傅知珩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许是不胜酒力脸上被醺得有点红,手扶着墙壁走路似乎都不太稳。 打量完,他开口道:“喝醉了?” 乔诗暮有些局促的站好,抬手撩了下头发,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没,就是喝多了不太舒服。” 傅知珩想起她们是一帮人在一个包间,过了两秒,浑厚嗓音谆谆入耳:“同事聚会?” “差不多吧,我们老板请客。” 傅知珩没再说什么,从口袋里将她落在车里的手链拿出来,垂眸看向她:“是你的吧?” 乔诗暮抬眸一看,上前伸出手:“怎么会在你这儿?” 上次发现丢了,她找了好久,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傅知珩把手链放到她手上,手又放回了裤兜里,淡淡的说:“那天落在车上了,后来忙忘了,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你。” 乔诗暮忙说:“没关系。” 虽然是封昱强行送给她的,但既然送给她了她即便不戴也应保管好,能找回来真是万幸。 手链是扣子的,一个人不好戴,她弄了弄发现自己扣不上,只好把它拿了下来。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的问:“要我帮你戴?” 乔诗暮错愕的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心跳加快是因为他微沉好听的嗓音,还是因为他提出要帮自己戴手链。 剑眉下,他的眼睛如星夜般神秘又深邃,从第一眼遇见开始,乔诗暮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卓然的气质,并非任何人都有的。 没等她回答,傅知珩便迈腿往前两步,拿走她手里的手链,将它轻轻绕过她纤细的手腕。 乔诗暮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跳漏了一拍,呼吸一紧,眼睛不由自主的紧盯竹眼前那双修长好看的手。 戴手链的时间很短,过程中傅知珩也是尽可能的避免碰到她的手,这一点让乔诗暮对他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看着腕上戴好的手链,她觉得心口有些发烫,垂着眸道谢:“谢谢。” “乔小姐客气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他的声音平淡,但不疏离,如同关心身边关系密切的朋友:“少喝点酒,伤身体。” 028.你能不能来救我? 像饭局这种活动,重点都不是吃饭,是喝酒,等酒过三巡饭局结束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不到十点,对于过惯了夜生活的人来说时间很早,齐文凯说请大家唱歌。个个都是欣然邀约,乔诗暮一个人想走走不了,只能跟着一块去。 商都完美的做到了“吃喝玩乐”的一条龙服务宗旨,他们要去唱歌根本不需要走多远,只需要移步到电梯间就可以了,到抵达练歌房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麦克风没几个,但他们有一帮人,根本不够分。乔诗暮倒是无所谓,她不太爱唱歌,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一直到散场,希望大家都把她当成空气。 好些个女同事邀请齐文凯唱歌,没有被继续骚扰乔诗暮乐得安宁,她希望每个人都找齐文凯唱一首歌,最好能让他一直唱到散场。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唱了两三首歌后,齐文凯拿着麦克风过来,坐在乔诗暮旁边,明目张胆的把手搭在她肩上:“小乔,干坐着有什么意思,来陪我唱首歌。” 乔诗暮内心是万马奔腾,想发火骂人但又不能翻脸,只能压着胸腔里翻滚的抗拒扯起一个笑容:“抱歉小老板,我的喉咙有点痛,可能唱不了歌,要不你找其他人一起吧。” “这样啊,严重吗?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齐文凯搭着她肩的手暗示性的摩挲着她肩头。 乔诗暮一阵恶寒,很后悔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裙子,方便了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她忍着翻脸的冲动,浅笑:“没这么严重,可能是上火了,喝点凉茶就好了。” “上火了喝凉茶哪行。”齐文凯凑到她耳边说话,语气暧昧,鼻息喷在她白皙的耳廓上,压着声意味深长:“上火了找我啊。” 臭不要脸! 都是成年人,乔诗暮不会听不懂他话里隐晦的意思。 她愤怒的攥紧拳头,差点就失去理智一拳挥过去,深吸了口气把冲动压下去,又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滚,她站起身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从练歌房里跑了出来,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 虽然练歌房里也有洗手间,但她一点也不想再待在里面了,她想走,必须得走了。 一阵阵恶心涌上喉,她吐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仍然觉得胃里不舒服。 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舒服些。 乔诗暮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脑子都是今晚齐文凯对她欲图不轨的举动。 为了一份工作忍气吞声,让别人一个劲的揩油占便宜,她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过? 在洗手间里待了几分钟,乔诗暮决定先行离开,毕竟齐文凯的意图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只是她没料到齐文凯居然跟过来了,就在洗手间门口站着。 看见人,乔诗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口,脚步一顿,她身体僵直了几秒,然后假意客套的问:“小老板也出来上洗手间吗?” 齐文凯嘴角挂着一抹佞笑,忽然发疯了似的扑过去抱住她:“小乔你知道吗,你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太喜欢你了,做我女人,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房子车子钞票,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满意你。” 乔诗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发出尖叫。 毕竟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她以为他会有所收敛,所以才没有加以防备。 他死死的抱上来,她力气不如他根本挣不开,恐慌蓦然袭上心头,宛如毒蛇般从她的双腿处缠上来,有那么片刻她身体是绵软无力的。 “小乔,小乔,我太喜欢你了……” 齐文凯似乎是喝醉了,一身酒气扑面而来,还意图强吻乔诗暮。 乔诗暮见状惊恐又愤怒,想也没想,头往前猛地朝他撞过去。 齐文凯痛吟了声,松开她,脚步连连朝后退。 终于挣脱了他,惶恐的情绪使乔诗暮毫不犹豫的抬起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裤裆位置。 趁着男人表情痛苦的捂着裤裆没缓过来,她捂着发晕的脑门转身跑进了洗手间,跑进最里面的隔间里,双手颤抖着把门给反锁上。 不确定男人是否会恼羞成怒冲进女洗手间,她踩到马桶上,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乔诗暮原本想给费菲打电话,但又担心连累她,而且就算打电话给她她可能也没办法救自己。 姜丝丝离这儿太远了,根本等不到她来救自己。 门外,齐文凯已经闯进了女洗手间里,正大力的拍打着隔间的门。 那咚咚的声响,宛如敲在乔诗暮心里,她手指哆嗦的不行,害怕极了外面的男人会冲进来。 十一点多,夜已深,繁华的街道慢慢沉寂了下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安静的驶过江上的大桥。 车窗半开,夜风灌入车内,轻柔的拨动男人头顶细碎的短发。 即便是在这黑暗的车内,夜也无法掩盖他身上清贵的气质。 后排,傅嘉木已经睡着了,哪怕是睡着了,怀里紧紧的抱着陆宸侑夫妇俩送的玩具。 红灯,傅知珩尾随着前面的轿车缓缓将车停下来。 车子堪堪停稳,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他抬眸扫了一眼屏幕,哪怕没有备注,那串号码他也熟烂于心,指尖划过屏幕,毫不迟疑的接通来电。 电话那端,乔诗暮一边承受着齐文凯冲进来的恐慌,一边担心傅知珩会不接电话,神经高度紧绷着。 “喂?”熟悉的声音沿着电流滋滋传来,更加性感惑人。 乔诗暮宛如在溺水前抓住救命麻绳,情绪顿时有点绷不住,眼泪哗啦啦往眼眶涌,声音哽咽的对他说:“我在商都第十二层的女洗手间里,你能不能来救我?”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像一记雷鸣落下来,傅知珩眸子骤然一紧,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男人关切的声音就像一根针,不费吹灰之力的扎破了乔诗暮隐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她掩着面,满脸泪:“救救我。” 029.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夜,安静了不少,月亮已经隐蔽在了云层间。 “先喝杯热水吧。”陆林语端着水杯,递向坐在沙发上的乔诗暮。 “谢谢。”这会儿乔诗暮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只是那一幕幕还在眼前闪现,清晰地可怕,手不由地握紧玻璃杯。 陆林语没说什么,在一旁坐下,凤眼微挑,侧目打量着乔诗暮。 商都的老板是她哥陆宸侑,不过她这个妹妹也手持不少股份,顶层有她专属的房间,她平常偶尔会在商都这里过夜,所以今晚聚餐完就没走了,十五分钟前正准备睡下了,却忽然接到傅知珩的电话。 受傅知珩的委托,她火速叫上保安经理跟一队保安去十二层救乔诗暮。 好在赶去的及时,乔诗暮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看样子受了不少惊吓。 对于乔诗暮,陆林语很有印象。 傅默齐生日宴上傅知珩为了她大发雷霆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着,上次她作为封家那位纨绔少爷的女伴出席沈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拍卖,也相当有印象。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并不简单。 傅知珩赶来,陆林语起身去开门。 推开门,便见傅知珩行色匆匆赶来的模样,那素来泰然的面容上竟然透着焦灼的神色。 算起来陆林语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神色的,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傅嘉木因为误食了巧克力导致过敏性休克被送到医院抢救。 这次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人呢?”傅知珩嗓音低沉的问道,皱着眉与陆林语擦身而过。 陆林语伸手把门关上:“在里头呢,受了点惊吓。” 乔诗暮听见了傅知珩的声音,在他阔步进来的时候抬起头,恰好看见他朝自己走来。 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坐在沙发上,傅知珩紧皱的眉头有了些许松动,看着她那双还泛红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难掩对她的担忧:“没事吧?受伤了吗?” 见他这般关心自己,乔诗暮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酸涩又忽的一冲而上,就是那种受了委屈后看见值得信任的人后忍不住想对着他痛哭一场的感觉。 她摇摇头,没敢说话,生怕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陆林语站在傅知珩身后:“检查过了,没有受伤。” “我送你回去。”傅知珩目光沉然的看着乔诗暮,泛着柔光的眸子温润如水,教人安心。 “好。”乔诗暮把水杯放下来,双手扶着沙发站起身,双腿还有点虚浮的感觉,站起身身子不由地晃了两下。 陆林语见状立即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声音轻细:“我扶你吧。” “谢谢。” 陆林语搀着乔诗暮走在前面,傅知珩视线落在沙发的包上,走过去弯腰提起来,信步跟在俩人身后。 陆林语伸手按了电梯,把乔诗暮送进电梯里,退出去后看了傅知珩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傅知珩颔首:“欠你个人情。” 陆林语没说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 傅知珩迈腿走进电梯,把手里的包给乔诗暮递过去,垂眸见着她的脸色苍白,眉头不由蹙着:“用不用去医院?” 乔诗暮抬头看他,伸手接过包,声音还有些沙哑跟些微鼻音:“不用,我没事,傅先生今晚太感谢你了。” 身陷危险时找不到人来救自己,那一刻她说不出来有多绝望,心灰意冷之际想到他,才重新燃起希望。 在拨通他电话的时候她很忐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很笃定,笃定他一定会来救自己。 其实直到这一刻,她都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坚定。 就是莫名的无条件的信任他。 傅知珩偏头看她,双眸漆黑沉静,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最后终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说话间,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乔诗暮提着包迈腿往外走,跟在傅知珩后头。 坐上车后,乔诗暮发现傅嘉木在车里,不由一愣。 原来父子俩今晚都在商都。 月亮就像跟人捉迷藏一样,一会躲在云层里,一会又露出脸来,这会儿高挂在半空,不惜余力的发散着光。 车子刚走没多远,傅嘉木醒了过来,看见乔诗暮在车里,立即欢天喜地的凑到她身后:“姐姐你怎么在爹地的车里呀。” 乔诗暮偏身望去,抬手摸了摸他发丝柔软的小脑瓜:“睡醒啦。” 傅嘉木醒过来后,沉寂了一路的车子明显热闹了起来,像只小鹦鹉的说个不停,活泼的不行。 不过因为他乔诗暮也自在不少,毕竟跟傅知珩独处是很需要勇气的。 路上不塞车,车子很快就到了楼下。 然而乔诗暮到家没十分钟,忽然又接到傅知珩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想托她照顾傅嘉木一晚上。 电话挂断五分钟左右,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睡包就麻烦乔小姐照顾了,我明天一早来接他。” “不麻烦,傅先生你放心把他交给我吧。”乔诗暮低头,见傅嘉木仰着小脑袋正看着自己,她冲他一笑,摸了摸他的脑瓜子。 傅知珩垂眸,看向傅嘉木,口吻难得的温和:“乖乖听乔阿姨的话,早些睡觉,爹地明天早上来接你。” “知道了爹地,”傅嘉木乖巧的点点头,抬起小手朝他挥了挥:“爹地再见。” 傅知珩声音磁性的“嗯”了声,视线收回,掠过乔诗暮的脸,转身离去。 男人走后,乔诗暮关上门牵着傅嘉木进了屋。 在客厅竖着耳朵“偷听”了半天的姜丝丝瞅着俩人进来了,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对傅嘉木说:“小朋友坐这儿来,想不想吃零食?姐姐这儿有很多好吃的。” 傅嘉木乖巧的朝她走过去,看了眼她递过来的零食,犹豫着说:“奶奶说睡觉前不能再吃东西了。” 姜丝丝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没关系啊,睡觉前刷个牙就好了,吃吧。” 乔诗暮觉得有些头疼,她扶着额,对姜丝丝说:“我去洗个澡,你帮忙照看一下他。” 姜丝丝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几秒想起点什么,她把遥控器递给傅嘉木,穿上拖鞋追进房间里。 乔诗暮正在衣柜前拿衣服,姜丝丝站在一旁,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摩挲着下巴,一脸狐疑神色打量她:“你不是同事聚会去了吗?怎么坐着王老五的车回来了,你还把他儿子留下来过夜,你俩……嗯哼,什么情况?” 030.你说他会不会是隐婚? 乔诗暮洗完澡出来时傅嘉木的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毕竟时间很晚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熬不了夜。 她走过去,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瓜子:“困了吧,跟姐姐回房间睡觉吧。” “嗯。”傅嘉木牵住她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 乔诗暮把铺在床上的被子掀起来,将人抱到床上,蹲下身给他把鞋子脱了:“咱们洗把脸再睡哦。” 家里没有新毛巾,乔诗暮把自己的毛巾扯下来,洗了几遍后拧干。 洗完脸傅嘉木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乔诗暮回到房间,见小萌宝睁着大眼睛还没睡,她走过来坐床边,笑着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细嫩的小脸:“怎么不睡?” 傅嘉木揉了揉眼睛,已经困得打呵欠,可是他睡不着觉。 因为平常睡觉他都要抱着妈咪送的小熊睡,但是今晚小熊不在身边,他有点想它了。 乔诗暮以为他是认床,脱了鞋躺到床上来,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抵着他的背轻轻拍着:“睡吧。” 被乔诗暮哄了几下,睡意渐浓,傅嘉木缓缓闭上眼睛,童声侬糯:“姐姐晚安。” 乔诗暮因前不久刚经历了那样心惊肉跳的事,没有丝毫睡意,没一会儿身侧小家伙已经睡下,肉乎乎的脸颊白里透红的,惹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 话说,这父子俩的性格真的差好多。 算起来,自己前前后后欠下傅知珩好几次人情了,她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顿饭? 一顿够吗?两顿饭会不会显得有诚意点? 第二天清早,乔诗暮也不过是起来没一会,洗漱完刚从卫生间出来,敲门声就响了。 这么早,除了是傅知珩不会是别人,她赶快去开门。 昨晚,乔诗暮在商都遇见傅知珩的时候他身上没穿外套,那身白衬衫把他身上的气质衬得冷傲矜贵。今天加了件黑色西装,又精致的打上了领带,气场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轮廓分明的五官,深沉的目光如墨,轻抿的唇微微轻启:“乔小姐早!” 乔诗暮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跟他那身正式的打扮对比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她尴尬的笑了笑,忙请他进屋:“傅先生早,那什么,嘉木还在睡,您先进来。” 一时紧张,不知不觉就把“您”这个尊称搬出来了,只是她自己仍浑然不觉。 男人沉然的目光掠过她的脸,轻蹙着眉宇,却到底没说什么,迈开长腿朝里头走。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只是在门外并没有进来。四周打量了下,房子面积虽不大,却也五脏俱全,从大件的家具到小件的摆饰,处处都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乔诗暮随后进来,看见男人站如青松的站在客厅中央,挺拔的身段根本无法让人忽视,只是一抬眼,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 甚至宛如被钉住一般,落在他身上移也移不开。 片刻后,见傅知珩忽然扭过头来,俩人视线相撞,她受了一惊,干咳了两声忙别开眼睛,局促的问了句:“那什么,傅先生您要喝水吗?” “不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昨晚熬夜的缘故。 乔诗暮瞧见他脸色似乎也不太好,想关心两句,但她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便说:“那您稍等,我去把嘉木叫起来。” 房间床上的傅嘉木翻了个身,侧卧,怀里还抱着杯子,小嘴微撅着,睡得还沉。 乔诗暮走到床边坐下,俯着身,轻声的喊:“嘉木,嘉木起床咯,你爹地已经过来接你了。” 小家伙缓慢张开双眼,小脸上完全是还未睡醒的模样,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侬糯的问:“爹地来了吗?” “对哦,你爹地就在外边。” 乔诗暮推开他身上的薄被,把人抱起来放在床边,弯腰拾起脚旁的鞋,把袜子拿出来。 客厅里,男人腰杆板直的坐在沙发上,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眉眼,气质干净又透着旁人难以亲近的孤傲。 傅嘉木蹬蹬蹬跑向他,声音响亮又清脆:“爹地你忙完了吗。” 傅知珩起身,一只手抄在裤兜里,扭过头看向儿子,把右手朝他伸过去:“回去了。” 傅嘉木把自己的小手伸过去,牵住爹地的手,转了下身看向乔诗暮,奶声奶气的对她说:“姐姐,我要和爹地走了,再见。” 乔诗暮杏眼微弯:“好,路上小心,拜拜。” 把父子俩送出门,一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关了门,转身回了客厅里。 姜丝丝醒来时,乔诗暮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打着呵欠站在门口,问道:“小帅哥已经走了?” “嗯,他爸大清早就把他接走了。”乔诗暮关成小火,拎起锅盖盖上。 姜丝丝走到她旁边,背抵着流理台,摆出名侦探柯南思考的姿势,忽然扯起了八卦:“乔乔你说奇怪不奇怪,你看,傅知珩既有颜值又有财富,儿子都五岁了,但怎么是至今未婚?” 这个问题也把乔诗暮给问住了,其实她也暗自好奇过,像傅知珩事业有成的男人,儿子都有了为什么还是单身。 姜丝丝稍微开发了下自己的脑洞,然后被自己的假设给大吃了一惊,她激动的说:“乔乔你说他会不会是隐婚?” “隐婚?”乔诗暮微皱眉,觉得她这个猜测的可行性不大。 他又不是明星,需要隐婚吗。 而且上次小萌宝离家出走,原因是因为傅知珩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这显然说明傅知珩还是单身吧。 “网上不是一直在传巍雪莱是小孩亲妈吗,如果是真的,那隐婚不就解释得通了吗。” 姜丝丝觉得自己分析的有据可依,掐指算了下,巍雪莱今年因为跟傅知珩父子一起用餐而上头条就已经两回了。 尽管巍雪莱对外声称她跟傅知珩仅是朋友关系,可傅知珩从来没有回应过两人的关系。 单方面的解释说服力并不大,以至于至今很多人还是认为巍雪莱是傅嘉木的亲妈。 搞不好她其实就是傅嘉木的亲妈!!! 姜丝丝敲出结论。 之所以隐瞒俩热的关系,是因为巍雪莱的身份,毕竟她是一线女星,是多少屌丝男士的梦中女神,要是承认已经结婚生子,玉女掌门的人设不就崩了吗。 是了,一定是这样了! 姜丝丝叹了口气,突然感觉这个结论让她有点不得劲:“可惜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有颜有财的钻石王老五。” 乔诗暮唇角微抿,陷入沉思。 真是这样? 031.让我爹地送你吧 发生了昨晚的事,乔诗暮定是不可能继续留在培训中心,所以她决定今天去辞职。 可万万没料到是,齐文凯竟然倒打一耙,大肆宣扬是她勾引的他,勾引未遂后恐吓他。 听费菲说的时候,乔诗暮气得两眼发黑,差点吐血。 现在除了费菲外,其他不知情的同事都以为她是齐文凯口中说的那种人。 更令人发指的是,齐文凯竟然以培训中心不能接纳她这种“生活放荡,不检点”的人为由辞退她。 虽然她今天已经做好了辞职的打算,可自己辞职是一回事,被辞职又是一回事,而且被辞退的理由还是污蔑她侮辱她,太欺负人了! 名声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很重要,尤其她还作为一个钢琴师,个人名声跟资历同样重要。被人这么造谣,哪个机构还敢聘用他,哪个家长还能放心的请她给自家孩子当钢琴辅导老师? 乔诗暮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要去找齐文凯理论,绝不能忍气吞声的就这么离开。 费菲觉得要是给乔诗暮把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特别像是要杀人,忙快步追上去:“诗暮你干嘛去?” “我要找齐文凯问清楚,明明是他先对我欲图不轨,现在反而成我勾搭他了,我又不是软柿子,为什么要任凭他拿捏。”马上就要到齐文凯的办公室了,乔诗暮停下脚步,扭头对费菲说:“你忙你的去,别因为我也害你丢了工作。” 她深吸了口气,也不讲究什么敲门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 齐文凯一直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大多数人都有一个通病,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最好的,乔诗暮越是不肯屈服就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他早料到乔诗暮会来找他,他今天倒是要好好瞅瞅乔诗暮是怎么求他的。 看见她走进来,他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望着走进他腹地的甜美食物。 乔诗暮大步冲到他面前,气愤的攥紧拳头:“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分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现在竟然颠倒黑白诋毁我,你凭什么这么做?” 齐文凯从大班椅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双手捏着领口整了整,舔了下唇角,微低着身看她:“就凭我有这个本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昨晚的事,是你冒犯在先我才忍无可忍。”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让乔诗暮压住心头火,她早该知道他是这种阴险狡诈的人。 乔诗暮昨晚那一脚,差点没踢废齐文凯,这口气他自然是要从她身上讨回来的,可不是能轻易放过这么简单。 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凑到她面前,垂眸盯着眼前的红唇,指腹在上面左右摩挲着:“话我昨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做我的女人,我保你吃好穿好衣食无忧。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跟我斗,你捞不着好处,女人识相点才会更讨男人喜欢。”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乔诗暮一把拍开他的手,脚步往后一退,手背抵着下巴厌恶蹭了几下:“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屈服于你?” 她从包里拿出拟好的辞职信,动作霸气的甩在他的脸上。 “我不干了,但你听清楚,是我炒了你们。” 齐文凯眯着眼睛盯着她背影,得意的叫嚣:“我等着你回来求我。” 乔诗暮大步走出去,用力把门带上,“砰”的一声后才听不见那把恶心人的笑声。 啊啊啊,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刚刚在里边的时候,她应该再补一脚,直接把他踢废! 此时此刻的她,真是愤怒到指尖都在颤抖。 简单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费菲送她去乘电梯,见她就这么走了,自己的心怪不是滋味:“诗暮你真的要走了啊?” 乔诗暮空出只手,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我走了,你好好干,要是齐文凯对你有欲图不轨的行为,你千万别忍气吞声,好好保护自己。” 费菲也明白事到如今乔诗暮是不可能继续留下来了,也不再挽留,上前一步抱抱她:“你也照顾好自己,有时间一起吃饭。” 走出大楼,外面的太阳正是猛烈,刺得人快要睁不开眼来。 乔诗暮站在马路边,顶着大太阳,两眼望着前方车来车往的大马路发起了呆。 虽然走的潇潇洒洒,但想到自己是这样辞的职,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人倒霉起来,喝水塞牙缝走路也摔跤,这句话太适合形容乔诗暮现在的心情了。 太生气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高跟鞋的细跟一不小心卡在了裂开的地砖里,鞋子拿不下来,她只好把怀里的箱子放下。 蹲下身,手握着鞋子往外拔了拔,没想到卡的还挺紧。 她双手握着鞋子,猛的发力…… 下一秒,只见她整个人往后一倒,屁股最先着地。 “嘶……”疼得她脸皱起来。 抬眸看了眼拿在手里的高跟鞋,鞋跟……竟然断了…… 讲真,乔诗暮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哭笑不得,亦或欲哭无泪。 她的遭遇都这么惨了,连只鞋子也要欺负她吗??? 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路过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乔诗暮尴尬不已,赶紧起来。 鞋跟还卡在那儿拔不出来,这鞋子显然是没法再穿了,她脸颊发烫,顶着周边的那些打量的目光走到路边垃圾桶前,把高跟鞋塞进去。 光着脚在街上走动也会吸引别人的注意,乔诗暮不想当跳梁小丑,抱着箱子挪步到路边,打开叫车软件准备叫车。 手机刚掏出来,软件都没来得及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蓦地在她身侧停下。 车窗降下,只见露出了傅嘉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他伸出小爪子朝她挥动着,嘴里甜甜的喊她:“姐姐我们又见面啦,你现在是要回家吗?让我爹地送你吧。”说完就扭头望向傅知珩,“可以吗爹地?”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们了。” 只是她话刚落,眼前的迈巴赫突然往后倒退了半米,紧着身旁副驾座的窗户降了下来,傅知珩低沉的嗓音从车内徐徐传出来:“上车。” 032.应该说是受宠若惊? 乔诗暮刚一坐上车,正准备伸手扣安全带,傅嘉木小朋友从后边凑了上来。 小萌宝趴在她后面,小脑袋探出来,圆圆的大眼睛弯着,声音俏皮的很:“姐姐,睡包想你时你就出现了。” 乔诗暮发觉傅嘉木对她而言有治愈能力,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遇见他,笼罩在心底里的阴霾总能轻而易举的的扫光,她笑道:“是吗。” 傅嘉木重重点头:“睡包和爹地要去吃饭,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用了,谢谢嘉木的好意哦。” “一起吧。”缄默不语开着车的傅知珩忽然开口道,窗外的阳光落下来,笼罩着他半边侧脸,把他的脸廓勾勒的更加清晰硬朗。 车窗开着,风从他那边灌进来,拂过乔诗暮鼻端,闻见夏日的风里完美的融合了他身上的淡香。 乔诗暮微怔,双脚缩了缩,十根脚趾不自在的蜷缩着。 完了,她没穿鞋,怎么一起去吃饭…… “那个,真的不用了,要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已经无言以对了,为什么每次都要让傅知珩撞见她最难看的样子。 绝望。 话落,车子便停了下来,傅知珩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对她说:“下车吧。” 乔诗暮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前正想对男人道谢,却看见他也下了车,然后走到后面拉开车门。 外面,鳞次栉比的建筑,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期间。 父子俩都下车了,站人行道上等着她,她困惑不解的推门下去。 傅嘉木看见她光着脚走路,明亮的眼睛瞪得远远,讶异的问:“姐姐你怎么没穿鞋呀?” 乔诗暮抬眸,对上男人深邃的视线,心里不免感到窘迫,她干笑的解释道:“姐姐的鞋子坏了,半路上扔了。” 傅知珩看着她,眼眸平静似水,扫过她抱在怀里的纸箱,开口道:“箱子放在车里。” “哦。”乔诗暮下意识的照他的话做。 关上车门后,她困惑不解的很,然后呢? 父子俩走在前头,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只是没穿鞋,路经的人都会多看她两眼,让她浑身不自在。 盯着父子俩的背影,她特别想问,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走了大概十来米,乔诗暮看见父子俩总算是停下来了,视线微抬,落在面前的店铺里,竟是一家品牌鞋店。 她怔愣了一下,不太清楚傅知珩究竟想做什么。 傅嘉木本来跟着爹地已经走进店里了,但见乔诗暮站在外边,他转身又跑出来,小手伸过去拉着她的手牵住她:“姐姐你怎么不走呀,睡包牵着你。” 待俩人走进鞋店时,傅知珩已经绕着最近的鞋架转了一圈,手里拎着裸色欧美风尖头高跟,直接提到乔诗暮面前。 男人看着她,眸子如墨深邃,声音低沉温和:“试试。” 乔诗暮一怔,对于他的举动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意外?还是应该说是受宠若惊? 店员做了个“请”的动作,对乔诗暮说:“小姐可以到这边坐下来试穿。” 乔诗暮接过鞋,讷讷的跟着店员走。 她试穿的时候,傅嘉木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目不转睛蹲在旁边看看。 踩着高跟鞋站起来,她走了几步试了下感觉。 “真好看。”傅嘉木站起来鼓了鼓掌,还不忘拍爹地的马屁:“爹地的眼光真好。” 乔诗暮低头看了看,鞋跟和她平常穿的差不多高,穿着合脚还舒适,而且这双鞋的款式她很喜欢,简单不复杂,很搭她平常穿的衣服。 “合穿吗?”傅知珩走到她面前来,低沉的语调像是那缓缓拉响的琴音,低沉磁性。 乔诗暮点了点头,合穿倒是合穿,但是…… 傅知珩“嗯”了声,便转身走了。 乔诗暮回到矮沙发上坐下,把高跟鞋脱下来,正要提给旁边的店员,就听见傅知珩的声音从收银台的方向传过来。 “不用打包,鞋子直接穿着走。” 她循声望去,恰好看见傅知珩给收银的店员递了张银行卡。 无功不受禄,见他要给自己买下这双鞋,她心下一急,忙牵着傅嘉木过去:“傅先生,我带钱包了。” 傅知珩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单据,拾起台面上的签字笔,字体潇洒的签上“傅知珩”三个字,重新把单据推回去,扭头望向乔诗暮,他很平静的说:“这双鞋子就当做是感谢乔小姐昨晚照顾犬子的回礼。” “其实傅先生你用不着这样,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收留了傅嘉木一晚,这鞋子她真的不能收。 店员将单据递给傅知珩,他随手将单据塞进裤袋里。偏开视线看了拿着那双高跟鞋的店员一眼,示意她把鞋子放下来。 店员立刻照做,把鞋子放乔诗暮面前:“小姐,这是您的鞋。” 鞋子已经买了,乔诗暮再说不要好像显得矫情做作。 抬着眸看了傅知珩一眼,他一手抄在裤兜里,神色平淡的站在那儿,她慢慢收回目光,低头把鞋给穿上。 从鞋店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吃饭的地方。 吃饭地点还是上次三人一起来过的中餐厅,傅嘉木喜欢吃虾,饭桌上自然少不了这道菜。 乔诗暮虽然也喜欢吃虾,但她嫌麻烦,只剥了两只就没再吃了。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饭,眼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装满了白嫩虾肉的盘子。 盘在在她面前轻轻落下,那只手缓缓撤离。 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傅知珩动作优雅的取下了套在手里的一次性手套。 他没看向她,拿起自己搁下的筷子,另一只手端起碗,不紧不慢的吃了口,嘴里溢出低沉醇厚的嗓音:“只是顺便,乔小姐不必在意。” 乔诗暮心尖微微一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低声道:“谢谢。” 这个男人,相貌英俊无比,财力和名气都是京商市数一数二的,他还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虽少言寡语,性格有些孤僻,但细致入微,注意到她没穿鞋却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带她去了鞋店。 没想到在他那冷冰的外表之下,也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 她夹着一颗虾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心里不由在想,能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吧。 033.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姜丝丝哼着歌把绿植搬到阳台晒太阳,虽然平常都是乔诗暮打理,但这几盆绿植都是她买回来的。 夏天的太阳果然够猛烈,她站在围栏前伸了个懒腰,阳光刺眼的不行,视线下意识往下一落,恰巧看到乔诗暮从一辆车上下来。 她身子往外探了探,眯着眼睛盯着驾驶座上的人,几秒后,眼睛忽的一亮,她立即跑进屋里。 乔诗暮跟傅知珩父子俩道过别,便转身进了大楼。 等电梯的时候,她移开抱在怀里的箱子,伸出脚,低头看着脚上的高跟鞋。 虽然鞋子是傅知珩给她挑的,但是她心仪的款式,倒是没想到男人的品味跟她如此相似。 嘴角不由的扬起来。 奇怪了,心情突然莫名的变得特别好。 从电梯里出来,乔诗暮空出只手从包里掏出钥匙,正要拉开门往里面走,姜丝丝突然像鬼一样悄无声息的跳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定神一瞅是姜丝丝,乔诗暮抚着差点没跳出来的心脏,没好气的说:“你干嘛,吓死我了。” 姜丝丝趴在门旁,探头往外张望了几下,见只有她一个人。 “乔诗暮同志,你老实交代,你跟王老五是什么关系,我怎么隔三差五看见他送你回来?” 姜丝丝眼睛眯起上下打量着乔诗暮,以自己的火眼金睛,她非常肯定俩人有奸情! 乔诗暮越过她,把箱子放在鞋柜上,单手扶着旁边的鞋柜弯下腰脱鞋。 这鞋子穿着还真舒服,一点也不卡脚。 诶?等等! 她忽然想起个问题来,傅知珩是怎么知道她的鞋码? “你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姜丝丝关上门,见乔诗暮不知在发什么呆,伸手在她胳膊上戳了戳。 乔诗暮拉开鞋柜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放进去,直起身,穿上拖鞋,抱着箱子往客厅走:“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呼,什么王老五,人家姓王吗。” “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乔诗暮停在茶几桌前,随手将箱子搁在一旁,弯腰拾起水杯,掀开盖子喝了两口。 姜丝丝双手抱怀,一字一顿:“重点是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普通朋友?”其实乔诗暮也不太确定她跟傅知珩是什么关系,交情并不深,只是近两个月交集的比较频繁,或许连朋友的算不上吧。 “就这样?”姜丝丝狐疑的瞅着她,心里那句“你是不是想给他儿子当后妈”这句话憋着没问出口。 乔诗暮把杯盖合上,转身欲回房时撞上姜丝丝逼视的视线,她想了下,又说:“他想让我给他儿子当钢琴老师。” 靠,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那你答应了吗?” “嗯。”乔诗暮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在傅知珩提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想过拒绝。 姜丝丝兴奋起来,暗搓搓的搓着手:“直接打入敌人内部,非常好,姐们看好你。” “你兴奋个什么劲?” 姜丝丝嘿嘿笑了两声,注意到她放在桌子上的箱子,愣了愣,忙问:“你不会告诉我你真辞职了吧?”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想起齐文凯威胁自己的话就烦躁不已,脑壳隐隐有些疼,她用拇指按着太阳穴揉了揉:“嗯。” 齐文凯想让她去求他,做梦去吧,她就不信他还能只手遮天,真能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 两点钟之后,她买了篮水果,打车去医院探望住院疗养中的丁淑兰。 医院离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近,没有地铁能直接到,打车过去得四十分钟。 去到病房时,丁淑兰正在看书。 丁淑兰平常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书,也喜欢写文章,以前给出版社投过稿还获得过几次奖。 乔诗暮提着水果篮关上病房门,朝里头喊:“姨,我来了。” 丁淑兰闻言放下手里的书,见乔诗暮过来了,脸上顿时堆满笑容:“乔乔来了啊。” 乔诗暮把水果篮放在桌上,朝她走过去,坐在旁边,轻握着她的手:“姨,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觉得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可你哥他就是不同意让我出院。”丁淑兰无奈的叹了口气,瞅着乔诗暮脸上消瘦了些,心疼的说:“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瘦了。” 每次见面,丁淑兰都会觉得她又瘦了,大概是在至亲的人眼中,再怎么胖都是不胖吧。 乔诗暮笑着把手覆在丁淑兰的手背上,娇嗔道:“你总说我瘦了,哪有那么容易瘦嘛。” “你呀,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跟你哥似的。”丁淑兰长叹了声,看着她又故作愠怒,没好气的说:“你们兄妹俩没一个能让我省心。” “我哥又怎么了?” “让他找个女朋友,次次都是嘴上应得好,但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 乔诗暮其实大概也才到是因为这事,忍不住笑,安抚道:“小姨你也别着急,我哥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孩,要是遇到了,找女朋友也就分分钟的事。” 前些年的话丁淑兰还能沉住气,现在不行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她怕自己等不到严楚结婚那天,再则严楚都快二十八了,就算不急着结婚,也到了谈女朋友的年纪。 可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她能不愁吗。 算了,提到这个儿子她就发愁,她便把话题引到乔诗暮身上:“你呢,谈男朋友没有?” 乔诗暮站起来走到柜之前,把水果篮的包装拆掉,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小姨你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苹果吧,老板说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样,次次我提到让你们找对象,你们就给我转移话题。” 乔诗暮拿着两个苹果,嘻嘻笑了:“我去洗洗。” 她在医院里陪丁淑兰到傍晚,快天黑时离开。 回去的时候司机抄了近路,三十分钟就回到江城区了。 “师傅,麻烦送我去西座百货大楼。” “好嘞。” “师傅,你把冷气关了吧,我想开窗。”她靠在车窗旁,把窗玻璃降下来。 窗外带着夏日炎热的风灌进来,冲散了车里弥留的冷气,拂面而来莫名觉得舒服。 只是乔诗暮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片刻的惬意,突然“嘭”一声巨响。 她身处的出租车被一次猛烈的撞击后,朝右侧旋转着撞开了好几米,最后撞上隔离护栏才停下。 034.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乔乔……乔乔……乔乔你在哪……” 悲戚的喊声,杂糅了惊恐、悲伤等情绪,让听见的人……为之动容? 事实上,并不! 跟警察做完笔录后,乔诗暮拉开帘子快步走出去,无奈的朝姜丝丝喊:“我在这儿。” “乔乔你没事吧?”姜丝丝飞奔到她面前,视线从上到下反复的打量了她好几遍:“伤的严重不严重?” “如你所见。”乔诗暮四肢健全的站在她面前,只是伤了只胳膊,并没有生命危险。 姜丝丝松口气:“你吓死我了。” 在接到乔诗暮的电话后,她吓得不行,忙完手头的事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谁让你不听我把话说完。” 发生车祸后乔诗暮是昏过去了,但在救护车赶来没多久又醒了,当时只是受惊昏迷了而已。醒来后医生让她联系家人,她不想惊扰了丁淑兰,才给姜丝丝打电话。 电话里刚提到自己车祸了,受了伤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姜丝丝整个人就炸了,问了是哪个医院就挂了电话,都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伤了哪。 姜丝丝提走她的包,上前搀着她另一只胳膊:“现在怎么样了?还要不要做其他检查?” “检查都做完了,缴完费就能回去。” 仅伤了只胳膊,乔诗暮已经很幸运了,那个出租车司机比她伤得严重得多,估计得住院个十天半个月。 “怎么突然会发生车祸?”姜丝丝扶着她往缴费大厅走。 “听刚刚跟我做笔录的警察说,是面包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越线超车,撞到了正常驾驶的出租车。”她就刚好那么倒霉坐在了被撞的出租车里。 姜丝丝倒抽口凉气,倒霉起来飞来横祸真是挡都挡不住,她把乔诗暮扶到椅子上坐下,说:“你在这坐着吧,我去缴费。” 乔诗暮在椅子上坐下,低头看了看打了石膏诶绷带固定起来的手臂,还觉得一阵阵隐隐作痛。 不过这种痛跟先前医生给做复位时的痛根本没法比较,骨头复位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再也不想再尝试那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已经永生难忘了。 人来人往的医院长廊上,陆林语拿着病人的记录簿脚步匆匆,那袭白大褂衬得她如星空中皎洁明亮的月亮,给人一种高冷的美。 行色匆匆,在经过缴费大厅时,视线扫过乔诗暮,脚步停了下来。 乔诗暮视线里注意到有个人朝自己走来,白大褂遮到膝盖,双腿被浅色牛仔裤包裹着,尤为细长。 见对方直朝自己的方向来,她缓缓抬起头,待看清陆林语的脸后很是意外。 陆林语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视线落在乔诗暮的手臂上,以行医多年的经验只是一眼就诊断出她的伤势:“骨折?” 倒是没想到她真是冲自己来的,乔诗暮点点头站起来,视线落在她胸前的牌子上。 骨科,副主任陆林语。 原来她是个医生,乔诗暮没料想到。 “乔乔,好了,我们走吧。”姜丝丝拿着几张缴完费的单据走过来。 乔诗暮冲陆林语微笑颔首,朝姜丝丝走去。 姜丝丝看了陆林语一眼,好奇:“那个女人是谁?” 乔诗暮挽住姜丝丝的手,轻声道:“一个认识的人。” 陆林语转过身,盯着俩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动,似乎陷入某种沉思,许久后才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她垂眸,翻开通讯录。 傍晚,白天的暑热降下去了不少,黄昏的微光落在修剪整齐的草坪地上,伴着傅嘉木和乖宝儿玩闹的声音。 草坪地侧边木搭的凉棚里,男人穿着藏青色的圆领t恤,搭配着黑色休闲长裤,垂着眼帘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逆天的侧颜,流畅的线条,轮廓分明的五官,今天这身休闲的服装让他显得随性很多,不似往常那样气场十足,让人敬畏。 搁在石圆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抬眸看了眼屏幕,将文件合起来放一旁,拾起手机。 “你猜我刚才医院里遇到谁?”电话那端,陆林语勾着唇卖关子。 傅知珩并不感兴趣,语调淡然:“嗯。” 陆林语撇撇嘴,没意思的自行揭晓谜底:“就是那个乔小姐,昨晚在商都遇见的那位。” 傅知珩闻言,眉宇一皱,眸色赫然暗沉了几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沉下来的嗓音直接暴露了他的情绪:“怎么回事?” 啧啧啧,一向沉稳冷静的男人,竟然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她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从酒庄那次起,陆林语一直认为俩人关系不简单,只是手里没有证据,不论她怎么问傅知珩不肯说实话。 “我也是无意中在缴费大厅遇见她,右臂骨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受的伤,不过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多数是因为车祸。” 男人眉头瞬时紧拧着,深邃的黑眸微微敛起,情绪难辨。 “我说,你跟那位乔小姐是什么关系?。”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虽然没接触过乔诗暮几回,但据她多次观察,再结合傅知珩刚刚的反应,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看样子你是想通了,准备给我干儿子找个妈?” “陆医生,八卦不是你的作风。”傅知珩目光朝前方落,投在跟乖宝儿追逐嬉戏的傅嘉木身上,唇角微抿着,淡淡道:“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喂,喂?喂喂?” 耳边突然没声了,陆林语喂了好几下,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挂了。 哼,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傅知珩随手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朝傅嘉木喊:“睡包。” 听见爹地的喊声,傅嘉木小朋友从草坪地上爬起来,应道:“爹地,是你叫睡包吗?” 傅知珩招了下手:“过来。” 傅嘉木迈腿跑向他,乖宝儿摇着尾巴跟上。 男人抬手,轻放在儿子脑袋上,缓缓道:“想见乔阿姨吗?” 小萌宝想也没想:“想。” 傅知珩垂眸看着儿子的眼睛,明亮透彻,形同没有杂质的清泉。脑海里忽的映出一张脸,他敛了敛眼帘: “换身衣服,爹地带你去见她。” 035.是爹地送我来的 姜丝丝还要上班,把乔诗暮送回住处又匆匆赶去了报社。 乔诗暮吊着手往客厅里走,把包随手丢在一旁,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昨天被齐文凯揩油,今天被他污蔑辞了职,又遇车祸手臂受伤,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对于钢琴师来说,手很珍贵,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医生说也要挂个两周才能好,也就意味着她这个右撇子的人要用左手过半个月时间。 好在车祸时没伤到手指,不然可能影响她以后弹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虽然有点水逆,但乔诗暮想得开,决定心安理得休息半个月。 晚上七点,六月的夏天还是光亮的,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了,天仍旧迟迟不见黑下来。 乔诗暮准备先洗个澡再叫外卖吃,正要往房间走,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 应该不会是姜丝丝,她有钥匙。乔诗暮困惑的朝门口走,边问:“谁呀?” 不过两秒,屋外传来一把稚嫩响亮的童声,甜甜的像一碗糖水,能直流进人心里:“是我,姐姐我是睡包。” 乔诗暮闻声勾唇笑起来,登时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走向玄关。 门拉开不到二分之一,垂眸便看见小帅哥抱着一束花站在门前,那双有神又明亮的眼睛正朝她望着。 她蹲下身,笑着看他,伸出左手,指腹贴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轻捏了下:“是你呀,你怎么到姐姐这儿来了?” “是爹地送我来了。”傅嘉木侧目看向旁边。 乔诗暮微微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望去,视线恰恰跟傅知珩深邃的眼眸对上,她忙站好,把整扇门都拉开,局促的喊了声:“傅先生。” 傅知珩眸子微垂,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唇角微抿着,神色捉摸不定。 见他看着自己的手,乔诗暮自行解释道:“下午被撞车了,右手受了点伤,医生说要两周才能痊愈,所以关于辅导嘉木学钢琴的事可能……” 男人敛了敛眸,深沉的黑瞳看着她的脸,淡薄的唇轻轻一动:“无碍,等乔小姐伤势痊愈了再说。” “好。” 傅知珩没再说什么,一只长臂微抬,手掌按着傅嘉木的后脑勺,将他往她面前推了推,说:“睡包说想见你,我就送他过来了。” 小萌宝立即举起手里的向日葵,递向乔诗暮,声音侬糯的说:“姐姐,这是睡包送给你的花。” 虽然是爹地挑的花,也是爹地付的钱,但爹地说算是他送的,所以这花就是他送的! 小小的一个举动,却教乔诗暮心里蓦地一片柔软,她嘴角翘起,忙伸手接下:“谢谢你,来,快进来坐。” 她把父子俩领进屋里,把花放在桌面上,给俩人倒了水。 “傅先生喝水。” 傅嘉木走到乔诗暮面前,看了看她挂着的手臂,像个小大人一样懂事的问:“姐姐你的手疼不疼?” 乔诗暮的工作能跟很多小孩子接触,年龄大点的初中生或高中生,年轻小点的也有像傅嘉木这么小的,但只有跟傅嘉木相处的时候才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看着他乖巧讨人喜欢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窝深处像是被融化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可爱! 她微弯下身,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脑瓜子:“姐姐不疼,谢谢嘉木的关心。” “姐姐你疼得时候告诉睡包,睡包给你呼呼。”说着他就撅起自己的小嘴,然后特别认真的说:“呼呼了就不会疼了。” 乔诗暮垂眸,看着小萌宝稚嫩的小脸,懂事又乖巧的举动让她心底一片软柔,她嘴角扬起笑容,点点头:“好,谢谢嘉木。” 傅知珩站了起来,颀长的身躯拢住了一片光影,手指拧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扣上,侧目对乔诗暮说:“那就麻烦乔小姐暂时帮我照看着他,我晚些过来接他。” “不麻烦,傅先生你忙去吧。” “爹地再见。” 姜丝丝八点钟回来时,傅嘉木还在,见他又在这儿,不免有些意外。 “这小孩怎么在这儿?” 乔诗暮正陪着傅嘉木看动画片,见姜丝丝一惊一乍的,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下班了?” “嗯。”姜丝丝把包丢在一旁,快步走过去,挨着傅嘉木坐下,双手捧着他的小脸揉了揉:“小朋友你好呀,还记得姐姐吗?” 傅嘉木撅着小嘴,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看着她,点了点头,声音含糊的说:“记得。” 姜丝丝觉得这小孩萌死人了,二话不说分享出自己的零食,统统搬出来:“喜欢吃这个吗?这个呢?这个也很好吃,要尝尝吗。” 乔诗暮无奈的看了姜丝丝一眼,把向日葵插进花瓶里,抱着瓶子往卫生间走。 姜丝丝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裹着巧克力酱的威化饼,撕开包装给傅嘉木递过去。 傅嘉木闻了闻,闻见是巧克力味的,他仰着小脑袋看姜丝丝:“思思姐姐,这上面的是巧克力吗?” “对呀,你不喜欢吃巧克力吗?” “我不能吃巧克力。” 姜丝丝不解:“为什么呀?” 小萌宝小眉头微微一皱,这皱眉的模样跟傅知珩如出一辙,只听他声音软软糯糯的说:“吃了巧克力会生病,就要到医院打针。” 姜丝丝诧异,正好看见乔诗暮抱着花瓶从卫生间走回来,她指了指傅嘉木:“你俩真有缘,他跟你一样也是巧克力过敏体质。” 乔诗暮把花瓶放在茶几桌上,意外的看向傅嘉木,扬着嘴角笑道:“是吗,那还真是有缘分。” 八点半左右,敲门声响起,大抵是傅知珩过来接傅嘉木了。 乔诗暮起身去开门,走到玄关门前时莫名的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伸手撩了撩头发,轻轻按下门把。 门前的男人,一身正装,然而身上少了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场。在瞧见乔诗暮后,他朝她鞠了个躬:“你好,我是老板的司机,来接小少爷回去。” 在瞧见门外的男人后,乔诗暮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屋里傅嘉木闻声跑出来,瞅见来接自己的人不是爹地,他跑到乔诗暮旁边,看着门外的人:“小郑叔叔,怎么是你?爹地呢?” “老板还在公司,他让我来接你回去。”小郑说。 “哦。”傅嘉木走出去,转过身朝乔诗暮挥挥手:“乔乔姐姐,那睡包先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乔诗暮微俯身,笑着看他:“好,路上小心哦,拜拜。” 036.所以里头穿了没有? 本来受伤一事乔诗暮有意瞒着丁淑兰和严楚,但严楚已经不知从哪得知她车祸受伤,在家里养伤的第三个晚上接到他了的电话,并约在第二天的晚上俩人一起吃饭。 夜幕降下,夜色越发的深邃,路上车流如织,路边树影交错。 乔诗暮从出租车上下来,只是刚下车就瞅见了倚窗而坐的严楚,恰好看见他望过来,她笑着挥动了下手臂。 走进餐厅,一眼看见坐在卡座的男人,她快步走过去,坐进沙发里:“哥,你等很久了吗?” 严楚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眸色暗沉,说话带着家长才有的那种严厉:“车祸受伤了也不告诉我,把我当外人呢?” “哪有把你当外人啊,你是我哥啊,哥你别生气嘛,我还不是怕你告诉我姨所以才瞒着你吗。”乔诗暮的左手从桌上伸过去,揪着严楚的衣服拉了拉,讨好示意。 俩人一块长大,她知道严楚的软肋,打小她只要做了让严楚不高兴的事,撒个娇都能避免一顿挨骂。 现在俩人都长大了,很多行为习惯都改了,就唯独这点没有变。 严楚板着脸瞪了她许久,到底还是软了心,温声问了句:“现在还疼不疼?医生怎么说?” 乔诗暮暗自松口气,摸摸那只手,笑道:“现在没什么事了,医生说休养两周就能恢复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姨,不然她又该担心了。” “那就好。”严楚的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也没那么深沉了。 乔诗暮拿起桌上的菜谱,趁着气氛融洽,忙不迭转移话题:“肚子好饿,哥你要吃点什么?” 辞了工作的事乔诗暮并没告诉丁淑兰,严楚在饭桌上也没提过这事,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她也不打算说,不然他的性格,要是得知她辞职的缘由肯定会去找齐文凯算账。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易冲动。 饭后,严楚说送乔诗暮回去,俩人站在马路旁等车。 灯火的夏夜,透着丝燥热的风从街头吹过来,吹乱乔诗暮披散在肩头的发。 她抬手拨了拨,指尖勾着柔软的发丝挽至耳后,见车还没来,她伸手在严楚的胳膊上戳了戳:“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上次去医院,我姨又跟我念叨了你的事。” 严楚神色淡淡,不以为意:“她哪次不念,你听听就算了。” “你找女朋友了她就不念了啊,我求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快三十岁的男人,连女朋友都没有,乔诗暮瞅着他也不差啊。 愁人! 严楚伸出手,在她脑门上略略用力戳了一下,然后又扣着她的脑袋泄愤似的揉了揉:“男人三十而立,急什么,我的事你别跟着瞎操心。” 乔诗暮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揉头发,而会揉她头发的人只有严楚,她当即气炸:“啊,臭严楚,你别弄我头发!” 严楚哈哈大笑,不仅没有收敛,动作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从远处看,俩人颇像一对关系亲密的恋人在打情骂俏。 某处一辆车里,稚嫩的童声沿着电波传出来,在静谧的车厢里尤为清晰:“爹地?你怎么不说话?” 视线随着车子的移动而移动,远处那两抹身影已经模糊到消失,男人的眸色像染了墨一般,幽暗却深沉,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夜色,片刻才嗓音略沉的应了一声。 伤了一只手,对乔诗暮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尤其是洗澡。 以前她觉得累了一天下班到家洗个清爽的澡是件很享受的事,但现在洗个澡各种不方便,连洗完澡吹个头发都变得困难。 她拎着吹风机从房间里走出来,朝客厅里追剧的姜丝丝喊道:“丝丝,帮我吹个头。” “来了。” 姜丝丝走过来,接过吹风机,找插头通上电。 乔诗暮的发质很好,发丝顺直,姜丝丝一直觉得她弄成卷发会更好看更有女人味,也提议了几回,不过她本人还是喜欢留着长直发。 吹了七八成干,收起吹风机,姜丝丝把线收起来,眼神略显猥琐的朝乔诗暮胸口瞟了瞟:“你一只手没法扣内衣,所以里头穿了没有?” 乔诗暮无语的按着胸口,见她跟色狼似的,没好气的说:“脑子里想什么呢,我穿着运动款内衣。” 姜丝丝嘿嘿一笑,把吹风机递给她:“我不是好奇嘛,好了,任务完成了,我去看电视了。” 乔诗暮拿着吹风机,顶着满头黑线回了房间。 将吹风机收起来,路过桌子时视线掠过花瓶里的向日葵,她走过去,手指在水分饱满的花瓣上轻抚了下。 她把花保养得当,即便已经过三天了,向日葵依然很新鲜,色泽鲜艳。 看着这花,乔诗暮想起了傅嘉木,小萌宝不仅可爱,还是个小暖男,竟然给她送花。 送的还是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想起当时的画面,她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来,甚至笑出声来。 翌日上午,医院某值班室,消毒水的味道即便关着门也阻隔不了,在空气里浮浮沉沉,最后侵入鼻息。 拉开帘子,陆林语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笔填写病历本。 过了片刻,一道身材修长的身影从帘子后走出来,深邃的眉眼,分明深刻的轮廓,从容不迫坐在旁侧的椅子上。 陆林语抬头,眸光落向眼前冷傲的男人,微沉的声音透着她不悦的情绪:“话我都说烂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让你在家的时候用拐杖真的有这么难吗?” 男人眉眼冷静,坐在那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陆林语虽然生气,但对他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提起笔,在刚打印出来的纸上写了一行字:“我给你开点药,记得按时涂抹。” 男人走后,乔诗暮拧开水杯喝了两口水,另一个患者就敲门进来了。 “进。” 患者大致说明了自身情况后,陆林语站起来,指了指帘子后边。 “到床上躺好,我检查看看。” 患者家属把患者扶到床上,陆林语随后跟上,抬眸却在病床上看见一个黑色钱包。 她走过去拾起来,轻轻翻开,瞥见原本身份证的卡槽里放着张小照片。 手指伸入卡槽里,两指夹着照片一角,小心翼翼的将照片往外抽出。 待定睛一看,陆林语愣住了。 037.奋不顾身的救她? 暂时没别的患者,陆林语忙里偷闲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张方形小照片,已经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二十遍。 这时,突然有人直接推门走进来,没有敲门。 她抬眸望去,见男人神色匆匆返回自己的值班室,尾音上扬:“坐。” 但对方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在看见她拿在手里的照片后,瞳孔微不可察的骤缩了半圈,几乎是反应过来就上前去夺。 注意到他的动作,陆林语脚抵着地板微微用力,椅子骤时往后移开了几寸,成功避开了那只手。 她勾着唇把照片收起来,下巴微抬,上下小幅度的颔了颔:“急什么,坐啊,咱好好聊聊。” 傅知珩拉开椅子坐下,晦暗不明的双眼直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看不出任何喜怒。 陆林语了解他,他这副模样实则已经动了怒。 她不由地挑眉,就因为一张照片? 那促狭的眼神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的八卦气息,她手背抵着下巴,扬了扬捏在另一只手上的照片:“先前你身边除了我,来往比较密切的异性也就那个大明星,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让你处处关心的乔诗暮。你到底什么想法?是大明星还是乔诗暮?” 傅知珩眸子动了下,视线落在陆林语手上,他绷直着唇线。 沉闷的气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眼前这个男人真正发起怒来连玉皇大帝也会震上一震,陆林语并非想真的惹怒他,只是想确认他和乔诗暮的关系。 她把照片放回到钱包原本的位置,两根手指夹着钱包,扬了扬唇:“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钱包还给你。” 傅知珩缄默着,轮廓的线条依旧紧绷,没说话。 “看上这位乔小姐了?真心的?” 傅知珩蓦地站起,伸手去拿时见陆林语没有躲,只是不松开,他微用力一扯,随即把钱包塞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撩起眼帘,眸色深邃:“我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还是趁早把自己嫁出去吧,早点了了陆叔陆婶的心愿。” “……” 陆林语在桌上挑挑拣拣,等决定用什么砸傅知珩后脑勺的时候,他人已经出去了。 靠! 陆大美人忍不住骂了声。 同一家外卖吃了四五天,乔诗暮已经腻味了,见今天没那么炎热,干脆出去到外边吃。 虽然天气助手上显示今天比昨天降了两度,但事实上,出来吃个饭准备打车回去的乔诗暮已经被太阳晒得热成狗。 这边不好停车,她想到对面去,只是没走两步左侧突然冲出来一辆小轿车。 尖锐震耳的鸣笛声把她吓了一跳,往后退的时候没稳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再抬眸望去时,只见那迎面的车子如猛兽一般袭击而来,她吓得大叫,手臂本能的抬起遮住眼前。 不是吧,她是犯太岁了吗,为什么短短几天里要经历两次车祸? “吱——” “吱——” 两道刺耳的刹车声一前一后在耳旁响起,一辆黑色迈巴赫横在乔诗暮身前不到两米的距离。 迈巴赫另一边,急停着一辆不知名的小轿车。 两辆车的距离连半米都不到。 全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看着停在近在咫尺的车,乔诗暮瞪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感觉已经冲到嗓子眼的心脏都快被吓碎了。 迈巴赫驾驶座的车门推开,一双长腿迈着急匆匆的脚步绕过车头奔到她,发紧的嗓子吐出来的话极其低沉,似压抑着什么:“有没有受伤?” 男人靠近时带来一股淡淡的檀香,熟悉的嗓音让乔诗暮从惶恐中脱离,她抬起头,视线对上一双眸色深邃的眼睛。 无名小轿车的车主也是吓得不轻,回过神后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奔向前方:“小姐你没事吧?” 从地上起来,双脚微痛,乔诗暮皱着眉不住地“嘶”了声,左脚不敢用力。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脚上:“伤到脚了?”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下,见疼痛只是刚刚短暂的那几秒,她道:“崴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还能不能走?” “能。” 傅知珩扶着她纤细的身子,拉开副驾座的车门,松开她后一只手挡在车窗上方,待她上车后随手关了车门。 那个无名小轿车的车主一脸懵的站在原处,看着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只在他的视线里留下一个背影。 车子已经远离事发地点,傅知珩侧目看向乔诗暮:“需不需要去医院?” 乔诗暮本来瞧着车窗外发呆,见傅知珩突然说话,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说:“不用,没这么严重,傅先生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车就好了,刚才谢谢你。” “吃饭了吗?”傅知珩对她的话避而不答。 “刚吃过。” 男人“嗯”了声,便没再说什么,缄默的继续开车。 乔诗暮偏头看了他一眼,线条流畅的侧脸精致到极致,眉宇间的神色深邃如海,身上由始至终散着沉稳的气息,她放在膝上的拳头不禁紧了几分。 刚刚,他为了救她直接不顾自身安危冲到那辆无名小车面前,堪堪拦住了那车。幸亏那辆车刹车的及时,否则俩人不会平安无事的坐在车里。 当然,她现在不是感叹俩人有多幸运躲过一劫,只是心口突然掠过一股酥麻,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像小嫩芽一样慢慢从泥土里钻出来。 他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救她? 其实追溯到金光寺遇见的那一次,俩人认识也不过才三个月。 路上有些塞车,乔诗暮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迷瞪瞪的竟然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树下的阴凉处,阳光打在树叶间,落下来的斑驳树影映在引擎盖上,枝头被风轻轻拨动着。 车子已经停下许久,然而傅知珩却没有立即叫醒她,他岿然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侧头望着熟睡中的女人。 墨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胸口,半边脸颊被发丝遮挡着,呼吸声从饱满的红唇中溢出来,均匀且平稳,白里透红的脸上睡颜恬静而美好。 傅知珩缄默的注视了她许久,一只手臂忽然缓缓抬起来,想要触碰她的脸。 然而在指尖就要触碰到的时候,他猛地一怔。 敛了敛眼睑,敛下浮现在眼底的痛楚,手指微微收拢。 手臂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038.又一个飞来横祸? 天气依旧炎热,但最近几天突然下起了雨来。 傅嘉木出生时身体底子就不太好,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暑湿感冒,尽管早有预防,但今年这个六月还是没能避免,打针吃药两三天了依旧没什么疗效。 生病第三天,家庭医生按时上门检查。 韫听夏坐在床边,看着面色憔悴的孙子,心疼得眉头紧蹙,朝刚给孙子测完体温的家庭医生问:“李医生怎么样?” 家庭医生把电子测温仪放回药箱,边说:“夫人放心,小少爷已经退烧了,目前已无大碍,饮食方面清淡一些,不要过于油腻。” “好,辛苦了李医生。小珠,送一下李医生。” “是,夫人。” 傅嘉木躺在小床上,虽然脸色因为生病憔悴了些,但这会儿精神好了不少,他乖巧的对奶奶说:“奶奶,睡包很好,奶奶不要担心。” 韫听夏俯下身,额头贴上他的,轻蹭了蹭:“奶奶的小宝贝饿不饿?想吃什么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做去。” “奶奶,我想吃酸奶布丁。” “好。”韫听夏亲了下小孙子的额头,牵了牵被子:“先睡会儿,等酸奶布丁买回来了,奶奶叫你。” “谢谢奶奶。”傅嘉木乖乖闭上眼睛。 韫听夏带上房门,下楼后刚好见小珠送完家庭医生回来,她说:“小珠,让小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夫人。”小珠领命,转身往外头,恰好迎面撞上从酒店赶回来的傅知珩,“先生您回来了啊。” 傅知珩“嗯”了声,行色匆匆,发丝有些微凌乱,他阔步走向韫听夏:“妈,睡包怎么样了?退烧没有?” “退烧了,说想吃酸奶布丁,我正要出去买回来。”韫听夏说。 傅知珩闻言沉默了下,抬手扯着领带松了松,拦住母亲,声音清润微低:“妈,不用特意去买,我带他出去吃。” “出去吃?”孙子才刚退烧,韫听夏自然是不赞成傅知珩把他带去外面,不由得眉头一紧:“睡包还没好全,外边又那么热。” 傅知珩扶着韫听夏的肩膀拍了拍,声音温和了下来:“生病这几天都闷在家里,带他出去走走也好。” 被他这么一说,韫听夏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便没继续阻拦:“行,那你注意点,刚退烧,还没稳定下来。” 傅知珩上了楼,把傅嘉木睡醒,给他换了身衣服,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韫听夏和远在国外处理公事的丈夫打了一通电话。 国外那端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傅辞钧因为担心孙子的身体健康,大半夜还牵挂着。 收起电话正要上楼,抬头见傅知珩已经抱着傅嘉木从楼上下来了,心顿时一悬,连忙上前去:“把睡包给我吧,我来抱他。” “妈,不碍事。” 乔诗暮辞职后也没急着找工作,享受着每一天的惬意时光,傅知珩带着傅嘉木过来时,她正盘着腿坐在客厅地板上看书。 打开门,傅知珩牵着傅嘉木的手站在门口,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睡包这几天生病了,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刚说想吃你做的酸奶布丁,我就冒昧带他过来了。” 乔诗暮连忙把父子俩领进屋。 乔诗暮的业余爱好是烹饪和烘焙,因为她也很喜欢酸奶布丁,所以平常自己常常做来吃。只是这段时间手臂受伤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冰箱里并没有现成的。 “做起来需要花点时间,另外我一只手不太方便,可能还需要傅先生来帮帮忙。” 傅知珩颔首,没有异议。 乔诗暮打开电视,拾起遥控器,对乖乖巧巧坐沙发上的傅嘉木说:“嘉木你先看看动画片,姐姐这就去给你做酸奶布丁。” 小萌宝点点头,这会儿精神看着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不知道是因为退烧了的缘故,还是因为看见乔诗暮。 “真乖。”乔诗暮摸摸他的头。 家里备着做布丁要用到的材料,乔诗暮打开冰箱,从里头拿出一盒牛奶,想再伸手取淡奶油跟酸奶的时候,发现手拿不了那么多。 傅知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垂眸凝视着她的脸庞,朝她伸出了只手,视线落在了她拿在手中的牛奶上:“给我吧。” 磁性的嗓音猝不及防的闯入耳中,乔诗暮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侧目抬头,见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忽然感觉脸颊上有些热意,急忙垂下眸把牛奶放在他手中。 把需要用到的材料拿进厨房,傅知珩忽然说:“等我一会儿。”丢下这话便转身出去了。 乔诗暮困惑的看着他,不一会儿就看见他回到厨房来,和刚刚有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了,那身白色衬衫衬得他气质温润清隽,极其好看。 他一边走向乔诗暮,一边用手挽起腕上的袖子。 袖子往上截了几寸,其中一只手戴着只黑色腕表,露出小麦色的肌肤。 乔诗暮看着他,没回过神来,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第一步需要做什么?”挽起袖子,傅知珩朝流理台上张望了下,垂眸看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让他像个巡察员工工作的领导,让人联想不到接下来他只是要帮忙做酸奶布丁。 乔诗暮回神后目光撞上他,四目相对时,心底忽的有些慌忙,她别开头朝流理台走了几步,舌头打结了似的咬字不清的指了指那盒鱼胶:“要先用水把这个泡开。” 傅知珩点头,偏头又问:“碗放哪儿?” 乔诗暮转身走到抽油烟机右侧的吊柜前,伸手将柜门打开。 因为手臂受伤后就没下过厨了,她有段时间没有打开过放碗的吊柜,倒是前几天叫外卖,菜汁从一次性饭盒溢出来,姜丝丝来拿过一次盘子。 大抵就是姜丝丝没有放好的盘子,在柜子门打开后,毫无征兆的滑了下来。 按照盘子砸下来的方位,不是砸到她的脚就是碎在她脚边。 乔诗暮的眼睛虽然看见了,但大脑没反应过来,只是在身体意识到危险后本能的闭了眼。 这生活才消停几天,又一个飞来横祸? 就在她要认命之际,左手腕间忽的一紧,紧着一道力将她往身后带。 脚尖原地转了一个圈,整个人扑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将她缠绕着。 039.爹地你喜欢乔乔姐姐吗? “啪……” 盘子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瓷碎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乔诗暮身体微微一震,落在她腰间的手似安抚般忽的紧扣着她。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乔诗暮一点防备都没有,脸颊隔着男人薄薄的衬衫贴在他胸口处。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不知是因为被吓到,还是因为与傅知珩发生了肢体接触。 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的傅嘉木听见厨房传来这么大的动静,从沙发上跳下来,小长腿飞快跑向厨房里:“爹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诗暮怔了下回神,连忙推开身前的男人,呼吸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扭头朝门口望去,对跑过来的小萌宝说:“没事,姐姐不小心把盘子打碎了,嘉木去看电视吧。” “哦。”傅嘉木看了爹地一眼,慢慢退出去。 气氛在这一刻莫名的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乔诗暮站在那儿手不知道往哪边摆,半天才想起应该先清理地上的碎瓷片,忙道:“傅先生你小心脚下,我去拿扫帚。” 说罢快步跑出厨房,走到放扫帚跟垃圾斗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不可控制的浮现出傅知珩搂着她时候的感觉。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她的脸贴在他胸膛,鼻间闻见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虽然他当时是为了救她,但俩人的动作着实亲密的像是恋人间的拥抱。 恋人? 她竟然联想到这个词! 乔诗暮登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一跳,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大脑快点冷静下来。 调整了下心态,她才伸手拿起扫帚和垃圾斗回到厨房里。 “我来。”傅知珩迈腿走向她,修长的胳膊伸到她面前,拿走扫帚跟垃圾斗。 乔诗暮脸微热,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脸,立即松开手把东西给他。 一点小插曲拉慢了做布丁的整个进度,也让乔诗暮在傅知珩面前变得没那么自在,接下来都是她说什么他便照做,俩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题。 小火慢煮,牛奶倒入锅里搅拌时难免会飞溅出去,乔诗暮才想起应该让傅知珩戴个围裙。 她走到挂围裙的地方,伸手拿自己平常穿戴的围裙取下来,转身走向傅知珩:“傅先生,你把围裙戴上吧,免得弄脏了衣服。” 傅知珩停下手中搅拌牛奶的动作,偏头侧目看向她,把搅拌牛奶的长勺放在盘里,伸手接过围裙。 把挂脖套入颈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两边的腰带绕到身后,简单的打了个结。 转过身,见乔诗暮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男人看了眼身上的围裙,抬眸看向她,淡淡道:“很奇怪?” “没,没有。”乔诗暮咬了咬舌头,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 翩然清贵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原本是禁欲的帅气,现在搭一条碎花蕾丝边的围裙…… 一般情况下应该挺辣眼睛,大抵是这个男人高大帅气,搁在他身上竟然还挺养眼。 颜值高的人果然可以肆意妄为。 酸奶布丁制作过程不长,但做好后需要静置放凉,再在冰箱里冷藏几个小时才能吃。平常乔诗暮都是晚上做,睡前放入冰箱,第二天就能吃了。 现在虽然做好了,但还不能吃,乔诗暮用专门装布丁的玻璃牛奶瓶装好,让傅嘉木提回家。 出来一趟,回去时傅嘉木恢复了活力,整个人活蹦乱跳的,没了半点生病时的脆弱。 傅知珩下午还有事,从乔诗暮那儿离开后便把傅嘉木送去了父母那儿,交给母亲照顾。 回到爷爷奶奶家后,傅嘉木从车上下来,就抱着乔诗暮给装好的酸奶布丁欢快的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奶奶,奶奶睡包回来了。” “哎哟,奶奶的小宝贝回来了。在外边有没有不舒服?来,让奶奶看看。” 小家伙生龙活虎的看着韫听夏,双手拎起的酸奶布丁:“奶奶,睡包已经好啦,你看,这是乔乔姐姐给睡包做的酸奶布丁。” “哪个乔乔姐姐?”韫听夏讶异的问。 “乔乔姐姐就是一个漂亮姐姐。乔乔姐姐说布丁刚做好要放到冰箱里冷藏了才能吃,睡包现在把它放冰箱里,等好了和奶奶一起吃。”傅嘉木抱着布丁,蹬蹬往冰箱去。 韫听夏快步跟上,对于小家伙口中刚刚提到的“乔乔姐姐”颇为好奇。她打开冰箱,把装着布丁的牛奶瓶一个一个拿出来放里面,边问道:“宝贝告诉奶奶,刚刚爹地带你去了哪?” “爹地带睡包去了乔乔姐姐家。” 虽然只有三言两语没问不出什么,但傅嘉木的回答却让韫听夏察觉到什么,正想继续追问孙子时,傅知珩进了屋里。 傅知珩进来时刚好听见傅嘉木在韫听夏提到乔诗暮,抬眸对上母亲审视的目光,他故意忽视,简单的交代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妈,我下午有事要处理,睡包就麻烦你照顾了。” 话落,他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便转身出去。 晚上,傅知珩忙完公事赶回父母家时已经十点来钟,但傅嘉木还没睡。 看见爹地回来了,傅嘉木飞快去迎接他,精神奕奕的看起来没有半点睡意:“爹地你回来啦。” “怎么还没睡?”傅知珩牵住儿子的小手,往客厅里走。见韫听夏也还没休息,颔首问候:“妈。” 韫听夏站起来,已经有些倦意:“睡包非要等你回来。” “妈,你去休息吧。” 傅知珩把傅嘉木领上楼,推开房门,把灯打开。 傅嘉木坐在床上,脱了鞋爬到床上躺好,大眼睛圆碌碌的,神采奕奕,半点不像是想睡觉的模样。 傅知珩来到床边,伸手把空调被牵起来给他盖上:“闭眼睛,睡觉。” 傅嘉木乖乖躺好,看着爹地,想奶奶嘱咐自己的话,他想了想,糯声问道:“爹地你喜欢乔乔姐姐吗?” 傅知珩大抵是没料到傅嘉木竟然会这么问,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怔愣,他垂眸,看着小家伙天真无邪的小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张带笑的模样。 男人缄默良久,最后气息轻提,吐出盘绕在心头的浊气,在傅嘉木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是奶奶让你问的吧?” 奶奶交代过,一定不能跟爹地说是她问的,傅嘉木小朋友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直摇头:“不是奶奶问的,奶奶绝对没有让睡包问爹地喜不 040.身边没男人果然是不行 上次慈善拍卖会后,乔诗暮和封昱基本没联系过,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还认识这号人物,直到这天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想邀请她一起吃个饭。 虽然封昱自诩是她的朋友,但她并没有答应,心想拒绝他的邀请,只是对于上次慈善拍卖会的事还是存有感激,到底是应了邀。 乔诗暮发现他的车跟他本人一样张扬的不行,刚从大楼走出来,抬眼就注意到他的红色跑车。 封昱看见她,便立刻推门从车上下来,并拿起放在驾驶座的鲜花,隆重的跟见女朋友似的。 拿着他塞过来的花,乔诗暮眉头一皱,顿时觉得手里拿的是颗烫手山芋:“你干嘛?” “嗯?”封昱疑惑地看着她。 乔诗暮把花给他推回去,送的都是红玫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喜欢玫瑰?那下次送你别的,蓝色妖姬怎么样?”封昱一只手绕过乔诗暮的背,揽着她朝车走过去,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暧昧且不妥。 乔诗暮试着挣脱,但他手劲大,她根本就挣不开。 她放弃了,扭头瞪他:“松手!” 封昱把车门拉开,强行把人塞进车里,然后迅速上了驾驶座。拉起安全带扣上时,视线落在她那只手上,口吻揶揄的说:“我才不在乔老师身边几天,乔老师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身边没男人果然是不行。” “……”多久不见,也改变不了你的厚脸皮。 吃饭的地点还是在时光酒店,封昱似乎格外钟爱这里。 其实乔诗暮也有所听闻,说这时光酒店的老板之一也姓封。 椅子都还没坐热,酒店经理不知从哪冒出来,卑躬屈膝的问候封昱,再一听封昱那欠扁的说话口吻,无疑封氏手里握有时光酒店的股份。 也难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封昱挥霍起来的时候无所顾忌,一桌子价格昂贵的菜肴,每道菜分量都不多,真真应了那句“浓缩就是精华”。 乔诗暮一只手使不了刀叉,上餐后,她只能跟眼前的牛排大眼瞪小眼,处境不是“尴尬”两个字就能形容出来的。 对面位置,封昱一手握刀一手拿叉,动作优雅的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形同高贵的王子。 无法否认,这人也长着张祸国殃民的脸。 切好牛排后,封昱伸手拿走乔诗暮面前那盘,把切好的放在她面前。 虽然这个举动还算绅士,但乔诗暮表示自己不会因此感激他。明知道她手受了伤,还带她来吃西餐,她现在严重怀疑封昱是出于报复自己。 晚餐后,封昱原本想邀请乔诗暮看电影,但被她无情的拒绝了,只得送她回去。 只不过在半道上的时候,封昱接了个电话。 乔诗暮见他讲完电话后脸色十分难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关心他一下,哪知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丢下一句“乔老师我现在有点事,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去”,然后把她丢下车就走掉了。 现在,她站路边,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里根本不好打车,好歹把她放在容易打车的地方啊! 乔诗暮气得要命,低头瞥见他送的玫瑰,泄愤似的往地上一摔。 饶是教养再好的人,这一刻也忍不住爆粗口。 好在,她幸运遇见了路经的傅知珩父子俩,顺道送她一程。 乔诗暮发现这父子俩还真是她的救星,每次她遇到什么事,总会及时出现。 “乔乔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呀?”傅嘉木仰着小脑瓜看她,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好奇。 乔诗暮想起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的封昱,暗自磨了磨牙,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怒意,调整好心态后,她伸手摸了摸小萌宝的头:“姐姐不是一个人,对方有事先走了。” 傅嘉木小朋友闻言小嘴一噘,口吻像个小大人:“那个哥哥太不绅士了,他怎么没有把姐姐送回家,自己先走不是绅士行为。” 乔诗暮忍不住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还知道把女孩子先送回家才绅士。 傅嘉木歪头想了想,又说:“每次和雪莱阿姨吃饭,如果雪莱阿姨是一个人来,爹地都会先把雪莱阿姨送回家才带我回家。” 车厢里的气压好像有一瞬沉了下来,前面的驾驶座传来男人微沉的声音,有些严厉的打断儿子的话:“睡包,坐好。” “哦。”被爹地这么一斥,傅嘉木小朋友所有的高兴都变成了不高兴,他耷拉着脑袋后赶紧坐好。 只是他不明白,爹地不高兴吗? 为什么呀? 他刚刚明明是在跟乔乔姐姐夸爹地绅士啊。 难道爹地不喜欢别人夸他绅士吗? 小朋友垂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既困惑又烦恼。 被傅知珩这么一开口,车厢里原本欢快的氛围莫名冷了下来。 乔诗暮坐得有点不自在,她看了一眼的小萌宝,耷拉着小脑瓜,像一只垂着耳朵不开心的小狗,这委屈巴巴的模样一下撞进她心窝里。 太戳了,她早就彻底失去免疫力。 把包打开,在里头摸了摸,掏了两颗糖出来,她笑着给小萌宝递过去,柔声道:“姐姐这儿有糖,你想不想吃?” 傅嘉木不经常吃甜食,因为奶奶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但他不想拒绝乔诗暮给的糖果,立刻伸手接住,脸上也重新漾开了笑容:“谢谢姐姐。” 乔诗暮冲他笑:“不客气哦。” 等送完乔诗暮再回到家时,傅嘉木已经睡着有一阵子了,傅知珩把他抱回房间也没醒来。 小珠洗了毛巾给他洗脸擦手,却看见他手里还握着颗糖。 轻轻取出,是一颗白色糖纸的牛奶糖,许是被握在手里太久,捏上去已经感觉到里头软化了,小珠顺手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先生,那我去休息了。” 洗完毛巾出来后,小珠朝坐在床边的傅知珩说道。 傅知珩“嗯”了声,在小珠离开没一会儿,也起身准备回房沐浴。 转身欲走时,视线却落在柜子上,对着那颗不起眼的牛奶糖凝眸许久。 第二天早上,傅嘉木被爹地叫醒了。 穿衣服的时候想起乔诗暮给的糖见没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慌张的在四周看了看。 “乱动什么。”傅知珩抓着他的手,套进衣袖里。 傅嘉木定定坐好:“爹地,你看见乔乔姐姐昨天晚上送给我吃的酸奶糖了吗?” 男人眉头微微一动,视线移向旁边的柜子。 那上方,除了刚脱下来的两件睡衣,什么都没有。 他淡淡的移开,口吻平淡,清晨低沉的声音更透磁性:“昨晚不是被你吃了吗。” 傅嘉木仔细的想了下,非常确定的说:“乔乔姐姐给我了两颗糖,可是我就吃了一颗,昨天晚上一直把它握在手里,现在不见了,爹地你有看见它吗?” 给儿子穿好衣服,傅知珩站起身,一手抄着裤兜垂眸看他,面不改色的说:“没看见。” 041.信不信我报警? 周六的上午,爹地已经上班去了。 客厅里,傅嘉木盘着小腿坐在铺着垫子的地板上,手里拿着好几块积木,时而皱眉时,而欢喜。 垫子上放着一堆还没来得及组装的积木,手边已经有个慢慢成形的半成品。 旁边,乖宝儿没有捣乱,乖巧的趴在一侧看了许久,这会儿正一阵阵打着盹。 林语姑姑送的积木套装对傅嘉木来说难度有点大,他已经拼好长时间了还没拼好,不过拼装的过程他乐于其中,觉得很好玩。 正拼的全神贯注时,外面传来的动静吸引了的小萌宝的注意力,也吵醒了打盹中的乖宝儿。 抬头望去,只见小珠姐姐领着几个工人抬着一个很大的大箱子搬进来,他爬起来,好奇的走过去。 乖宝儿也立即起身,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小珠在前面带路,将工人领到楼上的钢琴房,指挥着他们:“小心点小心点,放在这里就行了。” “小珠姐姐,这是什么?”傅嘉木站在一旁,颇为好奇的看着那个大箱子。 “小少爷,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先生今早只吩咐我让工人搬到这里来。” “哦。”小萌宝探着脑瓜子,看着工人将那外层的强力型瓦楞纸拆开,待露出里头的东西后,眼前一亮:“是钢琴,好漂亮。” 拆掉包装,调整好钢琴的位置,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刚刚那几个工人就撤走了。 傅嘉木坐在钢琴凳上,左摸摸右摸摸,如同看见自己喜爱的玩具,扭头兴奋的朝小珠姐姐喊:“小珠姐姐,快给我爹地打电话,我要跟他讲电话。” “小少爷你稍等,我马上给先生打电话。”小珠掏出无线手持电话机,拨通傅知珩的私人手机号。 只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傅知珩的电话就先拨进来了。 她手一抖,吓一跳,咽了咽唾沫,瞅着是傅知珩的来电,忙对傅嘉木说:“啊,是先生的电话。” 傅嘉木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电话:“快给我,让我跟爹地讲。” 电话一接通,傅知珩就听见儿子的喊声,他“嗯”了声,大抵是心情好,眉眼微扬着。 “爹地,刚刚家里有人送来了一架钢琴,是你买的吗?” “嗯,喜欢吗?” “喜欢,钢琴好漂亮。”小爪子放在钢琴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爹地,睡包能和它玩会儿吗?” “可以。”傅知珩望着前方的路况,车子缓缓朝山上蜿蜒的公路行驶,“爹地马上就到家了。” 电话挂断后,傅嘉木把手机还给小珠姐姐,小爪子放在琴键上,跃跃欲试的按了几下。 傅知珩五分钟后上了楼,走到琴房门外只听见一阵乱弹的琴声。 小珠原本和傅嘉木玩得挺开心,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身影正走进来,她微愣了下,忙在一旁站好:“先生您回来啦。” 傅嘉木转过身,从凳子上跳下来,蹬蹬跑向男人:“爹地你回来啦,你觉得睡包刚刚弹得好听吗。” 男人皱着眉宇走到钢琴前,色如白玉的白松木琴键,尼毡采用外国进口尼毡,音板则采用了品质上好的云杉实木,这是他特意从外国为订购回来的高端演奏级钢琴。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指尖在琴键上敲击了几下,白松木的琴键触感细腻,触键灵敏,音色稳定且饱满。 男人的眉宇渐渐展开。 片刻后,他垂眸凝视着眼前正跟自己邀功请赏的儿子,淡淡的丢出一句:“暑假的时候跟老师好好学。” 傅嘉木小朋友自我感觉良好,本以为会得到爹地的夸赞,沮丧的垂着脑瓜子,“哦”了声。 晚上。 乔诗暮辞职后第一次约费菲吃饭,俩人大半个月没见,从七点钟聊到九点钟,一直到费菲有事要先走俩人才分开。 乔诗暮在外边逛了下,路经一家玩具的时候,突然想买一个送给傅嘉木。上回收到了小萌宝送的花,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礼尚往来一下,毕竟她觉得自己和他很投缘。 挑选了许久,她选了一辆很精致的小汽车,上次见傅嘉木好像很喜欢那辆玩游戏获得的奖品小汽车。 买好礼物后,心情莫名的好,她继续逛了会儿才准备回去。 站路边准备叫车,一辆红色敞篷超跑停在眼前,只见驾驶座的人支着胳膊,挑着那双花心多情的眼睛瞅着让她。 “乔老师,好巧啊。” 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封昱后,乔诗暮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可没有失忆,不会这么快忘记上次他把自己半路丢下独自走掉的事。 她深吸了口气,抿着唇低头看手机。 封昱似乎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对乔诗暮笑嘻嘻的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去哪?我送你啊。” 乔诗暮没理他,心情烦躁的很,干脆提着东西快步走开。 封昱开着车跟了一小段路,见她真不打算上车,一下把车开到上边停下,然后下车去拦她。 乔诗暮没料到他会下车纠缠,她拧了拧被他握着的手腕,见他还不松,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抬脚踹他膝盖上:“你松不松!” 封昱“嘶”的一声松了手,吃痛地揉了揉被踹疼的膝盖。 抬头时,乔诗暮已经阔步走远了。 他叉着腰,在原地被气笑:“喂,乔老师真不用我送啊?” 送个头,再给你半路把我丢下的机会吗。 乔诗暮头也不回,气呼呼的走了一段距离。 封昱没有再继续纠缠,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驾着车跟上来,她打算回头瞅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后就传来鸣笛声。 这一声很短促,声音也不大,但还是成功的点燃了她的怒火。 还真没完没了了! 她瞪着双眼转过身去,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烦不烦?我都说不用了,你还跟着我干嘛?你再没完没了的纠结我信不信我报警?” 余后,空气里一片寂静。 路灯下,乔诗暮的车后方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的地方露出一张俊逸的容颜。 眉眼微抬,眼底漆黑,正微抿着唇角凝视着她。 当视线看见车里的人后,上一秒,乔诗暮是被气得面红耳赤,而这一秒,她是尴尬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全世界的人都不可能体会到这一刻她是有多么的想找个地洞钻。 乔诗暮尴尬的不行,不能转身跑掉,又假装若无其事,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傅先生是你啊,刚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别人。” “回家?”傅知珩坐在车里,不远处的路灯照过来,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光线照得他眼神清明透彻。 “嗯。”乔诗暮下意识的看了他车里一眼,小家伙并不在。想起自己特意买的礼物,她提起来:“傅先生,这是我送给嘉木的小汽车,你能代我交给他吗?” 傅知珩视线微垂,落在她拎在手里的盒子上,凝视了几秒,眉头微扬,他说:“上车,我送你。” 沉静的语气,却偏让人无法拒绝,乔诗暮乖乖坐到车里去。 伤了右手,怀里还抱着一个玩具,她不方便系安全带,只好先把玩具放脚边,才伸手过去拉安全带。 刚抓着还没用力拉,身前突然俯过来一个人,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向她鼻端。 她呼吸一紧,整个人僵硬的贴在椅背上,磕巴的喊他:“傅……傅先生?” “我帮你。”傅知珩很自然的倾身靠过来,一只手抵着她身后的椅背,一只手越开她还抓着安全带的手,拉着安全带往旁边牵。 042.连你也要催我? 休息两周,乔诗暮手臂拆石膏的第二天丁淑兰刚好出院,她一大早就带上了自己的化妆用品赶了过去。 丁淑兰起来梳洗完,就被她拉着开始捣鼓。 “都一把年纪了,还化什么妆啊。” 乔诗暮捏着眉笔,正在给丁淑兰画眉毛,听见她这么说,便笑道:“什么一把年纪,姨你才五十,还年轻着呢。” “五十还年轻啊,像你这个年纪才叫年轻,五十老咯。”对于年纪的事丁淑兰倒是不太在意,人嘛,总是会变老的,让她发愁的是自己都五十岁了,还没当上奶奶。 “五十才不老呢,在我眼里你一直年轻又漂亮。”乔诗暮把眉笔放下来,拿起桌上放着的小红管,拔掉盖子,将口红拧出来。 丁淑兰按住她的手:“口红就不涂了,一大把年纪还涂什么口红,让人看了不笑话死。” “口红还是点睛之笔,姨你别动。”乔诗暮避开她的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唇上抹了一层。“都说你一点也不老了,不信你待会问我哥。” 口红的色号本来就不艳,她自己本身不喜欢太鲜艳的口红,薄涂的话只是比嘴唇原本的颜色要深一些,不招摇,还能显气质。 她抿了下自己的唇,对丁淑兰说:“小姨,你这样抿一下。” 这会儿,严楚刚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回来,瞅见俩宝贝不知在干什么,他好奇地问:“你们在干嘛呢?” 乔诗暮收起口红,对于自己对丁淑兰化的妆十分满意,她扭头对严楚说:“哥,你快看看我给我姨化的妆。” 严楚走过来看了一眼,弯腰拥住丁淑兰,笑着说:“妈,你今天可真漂亮。” 丁淑兰没好气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乔诗暮,佯装不满:“就你们嘴甜。” 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火,等医院的事处理完,出院后中午这顿已经来不及做了,最后三人决定在外面的餐馆吃。 他们家没有吃不言的习惯,反而是饭桌上更好谈事情,这不,丁淑兰又念叨上了。 乔诗暮以为丁淑兰肯定首先念叨严楚,可没想到竟是自己,她硬着头皮听完,然后直接把皮球踢给严楚:“小姨,我哥都没女朋友,我着什么急,等我哥有对象了再说。” 严楚瞪她。 乔诗暮故作无辜的眨眨眼睛。 果不然,丁淑兰立刻就把炮火对准严楚:“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我不管,限你一个月内带女朋友回家让我瞅瞅。” 严楚哭笑不得:“妈,你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一个月怎么可能。这样吧,一年内,一年内我一定把女朋友带回家,怎么样?” “你从乔乔这个年纪的时候就这么答应我了,一年又是一年,结果别说女朋友了,你妈我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了,最多给你两个月,你要是不找,我来给你安排。” 严楚:“……” 看见表哥吃瘪的样子,乔诗暮在旁边憋笑。 丁淑兰视线瞥向她:“你别笑,你的事我也会看着安排。” 乔诗暮:“……” 乔诗暮虽不是丁淑兰的女儿,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乔诗暮当做亲女儿来看待,加上乔诗暮又是从小就孝顺,所以俩人相处的样子就跟母女一样。 晚上乔诗暮就在丁淑兰家里住下来了,跟丁淑兰睡一屋里,俩人早早就回了房间说悄悄话,严楚洗完澡出来时客厅里没个人影。 今天整个人有些心烦气躁,严楚去了阳台上吹风。 这些年他攒了点钱,一部分给丁淑兰治病跟疗养身体,一部分拿出来付了这套三居室的首付,手头上也没有多少剩余的钱,丁淑兰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没钱才不找女朋友。 他嘴上总说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实际上是他心里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只能埋在心底里的秘密。 他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那无边无际的天角就像让他此刻的心绪,永远到不了边。 他把手伸进短裤的口袋里,掏了掏,抽出来的时候掌心上多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三个字,姻缘符。 严楚俯下身,手肘抵在栏杆上,垂着眸,指腹轻抚着那符,思绪一下飘得很远很远。 丁淑兰的作息时间很好,基本上到了那个时间就要睡觉了。 时间还早,乔诗暮没什么睡意,加上有点口渴,她便出来了。 喝了几口水,见严楚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干嘛,她搁下杯子走过去。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那么专注,连乔诗暮走到身后都没注意到。而乔诗暮有心逗他,就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然后像个玩恶作剧的小孩跳出来。 “哥,你在想什么呢!” 严楚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握紧手里的东西,他忙往身后藏。转过身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严厉的瞪着她:“欠揍呢。” 乔诗暮撇撇嘴,本来是觉得好玩才逗他,被他这么一训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严楚旁边,双手扶着栏杆,感受着从远处吹来的凉爽夜风,舒服的眯着眯眼:“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嫂子?” “干嘛,连你也要催我?”严楚偏头睨她。 “催啊,你都二十九了。”乔诗暮扭头望向他,颇语重心长的说:“哥你找女朋友的要求是不是特别高?不然你怎么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谁说我找不到。” “那你找一个给我看看。” 严楚笑了声,仰头望天:“急什么,等你嫁出去了再找也不迟。” 乔诗暮讶异:“为什么?” 严楚把手搭在她肩上,笑声愉悦:“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我怕你们打起来,到时候我肯定是偏袒我老婆,就怕某人吃醋不高兴。” 乔诗暮上一秒还挺感动,结果??? 她气急败坏的把人推开,转身进了客厅,气呼呼的扬言道:“我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严楚看着乔诗暮气呼呼进了屋内的背影,眸底的笑意有些动荡。 他深吸了口气,随后跑了进去按着乔诗暮的脑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小胆肥了,敢跟你哥断绝兄妹关系。” 043.他要去保护爹地! 乔诗暮休息半个月,歇的的也不多了,她准备找新工作,然而就在丁淑兰出院第二天的早上,突然接到培训中心的电话,让她回去上班。 从辞职那一刻起,乔诗暮就没想过要回去,所以在电话里她决然的拒绝了。 但挂电话没多久,费菲给她打来了电话。 “诗暮,培训中心刚是不是有打电话让你回来?” “嗯,我没答应。”乔诗暮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地板,淡淡的说,她倒是没想到费菲的消息还挺灵通,明明她这边才刚挂电话。 费菲闻言激动得不行,直嚷嚷:“回来吧,你不在这段日子我过得太无聊了。如果你是顾忌齐文凯的话,我跟你说你大可放心,咱们培训中心前段时间被人给收购了,齐文凯已经被从股东名单上除名。”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乔诗暮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怎么这么突然?” 齐文凯是培训中心的二大股东,就算培训中心被人收购了,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挤走才对。 “是挺突然的,不过这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再也不用担心被齐文凯潜规则,可以安安心心的工作了。”费菲的声音格外兴奋,“诗暮,你就回来吧,你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乔诗暮静默片刻,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有些微泛白,在费菲的再三恳请下,她开口道:“我再想想吧。” “好,那你好好考虑,决定回来了给我电话,我等你。” 挂了电话,乔诗暮坐在沙发上沉思了许久。 齐文凯才刚接手培训中心,按理说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放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把他从股东名单上除了名? 坐在床边发了半天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那条领带。 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把手伸进去,将领带取出来。 指尖上的柔软质地让人感到舒服,乔诗暮拿到面前摊开仔细的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标识,但上面的檀香有点迷。 这股淡淡的味道,好像跟傅知珩身上的香味很相似。 多闻几下,简直是一模一样。 难道它真是傅知珩的? 但是那时候她跟傅知珩还不认识。 傍晚。 许是天气温度已经达到一个顶点,连续炎热了两个月的江城区突然下起雨来,还伴着电闪雷鸣。 这场雨下的太突然,什么雨具都没准备的姜丝丝下了车一路狂奔回来,被淋的的像只落水鸡。 人还在玄关刚进门,乔诗暮就听见了她的吐槽声:“突然下场大雨,我连雨伞都没带,淋了我一身。公交站为什么不能设在我们楼下,设在我们楼下多方便。”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她:“我今早就跟你说天色不对,让你带雨伞了,是你自己笃定不会下雨。” 姜丝丝走进客厅,叫苦连天:“我哪知道你这张乌鸦嘴这么灵验,说下雨还真就大雨了。你听听现在的雷声,大的吓死人。” 乔诗暮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才乌鸦嘴。” 姜丝丝决定吃点零食为自己的小心脏压压惊,从茶几桌下边的架子上拿起珍藏着没舍得吃的零食,抱着在旁边坐下,瞥见了乔诗暮手里的东西:“你在看什么?” 乔诗暮不紧不慢的翻阅着手里文件,语气平淡的说:“我后天要去t国东伊一趟。” 姜丝丝震惊的瞪大眼睛:“t国东伊?你去t国干嘛?” “我老师给我接了个活,婚礼钢琴演奏师,婚礼要在t国东伊举办两天。” 姜丝丝听得满眼艳羡:“哇塞,姐们太羡慕你,竟然可以去t国东伊,听说东伊那个地方很漂亮啊,你一定要给我带东伊的特产回来,吃的用的我都可。” 乔诗暮无奈的看着她,自己又不是去玩,哪会有时间去逛街,还买什么特产。 但是这会儿快被姜丝丝眼睛里的星星给闪瞎了,她只得说:“知道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给你带。” 随着时间越晚,雨不仅不见平歇还越来越大,伴着一阵阵电闪雷鸣。 傅嘉木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后来被雷鸣惊醒,捂着耳朵在床上坐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爹地。 爹地可能会怕打雷,他要去保护爹地! 穿上鞋子后,二话不说往门口跑。 “刺啦……” 刚跑到门前,一道闪电从天角落下来,白花花的光穿透窗帘照进房间,宛如亮如白昼。 小萌宝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待光线慢慢黯淡下去后,他打开门毫不迟疑的往外跑,但跑得太急,不小心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同一时间,傅知珩的房门打开,高大的身形被光线笼罩着,影子落在光洁透亮的地板上。 见傅嘉木趴在地上,他快步走出,上前把人儿扶起来,拧着眉,声音微沉:“跑出来做什么?” 爹地的出现让假装逞强的小萌宝彻底破功,在轰然的雷鸣声后,他紧紧的抱住爹地的脖子,把小脸埋在爹地身上:“爹地,打雷,睡包害怕。” 傅知珩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发现雷声很密集,担心儿子醒了才特意出来想去看看,没料看见他摔倒在走廊地上。 毕竟年纪还小,何况这怕打雷的性子似乎也是能遗传…… 男人沉默了片刻,语气平和不少,手掌覆在傅嘉木的脑瓜子上揉了揉:“今晚要跟爹地睡吗?” 傅嘉木忙不迭点头,抱着爹地的小手更紧了。 傅知珩把儿子带回自己的卧室,掀开床上的空调被,让他躺进去。 傅嘉木乖乖的在床上躺好,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男人:“爹地,我想要小熊。” “躺好,爹地去给你拿。” 傅知珩起身,离开时带上门,不一会儿后手里拎着只半大的小熊走进来,微拉开被子放进傅嘉木的怀里。 “睡吧。” 雷声太大了,傅嘉木很害怕,见爹地没有到床上来,他紧张地伸出小手一把攥紧爹地的衣袖子,大眼睛惶惶不安的望着:“爹地你要去哪儿?不要走,睡包一个人不敢睡。” 傅知珩坐在床边,垂着眸,伸手轻抚了下儿子的脑门,深邃的眼眸里透着对他的沉溺:“爹地去书房拿几份文件,马上回来。” 夜渐深,雨声渐小,雷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傅嘉木在爹地的陪伴下,已经安心的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里。 翻阅完手里的文件,傅知珩随手搁在床头柜上,将台灯调至最暗的光线,拉起被子缓缓躺下来。 睡姿这种行为习惯兴许也会遗传,小家伙也格外喜欢往右侧睡,一个姿势还能维持一整个晚上不翻身。 男人的眸色愈加的柔和,他缓缓俯下身,在儿子额上落下一个吻。 044.你裙子太短了 飞行了五六个个小时,飞机抵达了同处于夏季的t国东伊。 t国的与h国只有三个小时的时差,到达酒店时也不过是六点来钟,所有人可以移步到酒店二楼餐厅用餐。 乔诗暮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没下去吃,直接在酒店里睡了一觉。 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打开灯以后她才想起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国家的首都了。 给她安排的是一个豪华单间,自带观景阳台,酒店的位置靠海,阳台的方向又正好对着白沙滩,海边的夜景极好。 只在阳台逗留了短短的十几秒,她便拎着包,拿着房卡出了门。 乔诗暮本身就很喜欢海,见酒店就靠着海,她当然不会仅仅只是远观,转眼间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沙滩上。 她穿着高跟鞋,一脚一个脚印踩在绵软的沙子上,沙滩很厚的一层,鞋跟很轻易会陷下去,让走路很不方便,她索性弯下腰把鞋脱下来拎在了手中。 细软的沙子一点也不扎脚,触感十分细腻,乔诗暮一只手拎着一只高跟,迎着从远处吹来的咸湿海风缓慢朝前走去。 海边的夜风有点大,调皮的吹乱海边游客的衣襟和头发,乔诗暮稍不注意,系戴在脖子上的丝巾被吹散,一缕风卷着它调皮的跑了。 她愣了愣,看着它被吹远了才回神,急忙迈腿追过去。 丝巾被风卷跑了很远,像有什么牵引着它往那处去,在抵达了某个地方后,它如同一根轻盈的羽毛,缓缓落在沙滩上。 乔诗暮已经追的气喘吁吁,正要放弃,忽然见它落了下来,她停下脚步缓缓了呼吸,继而卯足了劲一口气跑上去。 那儿站着一个男人,修长的双腿,颀长的身躯,在注意到落在脚边的丝巾后,缓缓转过身。 乔诗暮已经跑了过来,正要弯腰去捡,一只硕长的手臂快她一步落了下来。 男人将丝巾拾起来,抬眸看向她。 乔诗暮道了声谢,伸手就要去接,没料视线却落在一张俊逸帅气又熟悉的脸孔上,微愣了几秒,开口时声音难掩讶异:“傅先生?” 对她的出现,傅知珩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是那样沉着跟冷静,眸子微垂看了眼手里的丝巾,递向她,伴着海风声的声音低沉入耳:“你的?” 乔诗暮点头,忙伸手接过来,丝巾攥在手中,她好奇道:“傅先生你怎么就会在东伊?出差吗?” 傅知珩转过身,面朝辽阔无边的深邃海面,双手抄在裤兜里,声音平淡的说:“来参加一个婚礼。” 乔诗暮就更惊讶了,追问道:“该不会是荣事集团二公子的婚礼吧?” 听见了她声音里的那几许惊讶成分,男人神色深不可测,静静的眺望着远处:“嗯。” “那你应该跟我乘坐同一个航班来的吧,奇怪呀,我怎么没看见你。”所有宾客都在一架飞机上,如果俩人在同一个航班,按理说应该会碰到面才对。 傅知珩眸色微微一闪,偏头侧目看向她,平静的说:“我有看见乔小姐。” “哦,那可能是我没有注意到。”乔诗暮干笑了两声。 夜幕下的海面深邃又平静,海浪的声音是这海岸最动听的乐曲,海水拂过白色沙滩,却是那样的温柔。 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乔诗暮和傅知珩都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惬意的面朝大海,享受着这般宁静祥和的时刻。 乔诗暮把拎在手里的鞋子放下来,就地而坐。 傅知珩垂眸看她,唇角微微一抿,脱了身上的西装:“你裙子太短了,垫着坐吧。” 乔诗暮扭头看向他拿在手里的西装,赶忙起身来,红着脸拍了拍沾在屁股后边的沙子,讷讷的道谢。 傅知珩没说什么,在旁边的位置,面朝海面而坐。 他每日的穿着都很正式,西装、领带、腕表、皮鞋这几样必可不少,大抵已经成为了成功商人的一种标识。 风挑动他发梢的短发,拂动他的衣领,那双黑眸直直望着前面的海,薄唇轻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乔诗暮跟他两人独处在一起,即便是在这种空旷的室外,也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无形压迫感。 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类似的男人乔诗暮在生活中也接触过不少,只是唯一让她感到紧张跟不自在的,唯独身旁这个男人。 至于缘由,她也说不清。 “那个,嘉木有一起来吗?”俩人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乔诗暮觉得再继续下去心脏要承受不住,于是她决定造个话题来聊聊,缓解一下气氛。 可哪知傅知珩就是话题终结者,淡淡的一句“没有”再次让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连着“哦哦”了两声,闭上了嘴。 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傅知珩突然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乔小姐也是受邀嘉宾?” 乔诗暮没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毕竟他真的很少言寡语,下意识的点头,点完意识到不对,她又摇摇头,忙解释:“我其实是来弹钢琴的,婚礼现场的演奏师。” 男人那双眺望了无垠海域的眼眸越发的深邃,眼底的情绪也如同深海一样让人难以探究,淡色的薄唇淡淡轻吐:“喜欢弹钢琴?” 风从侧边拂来,拨乱了乔诗暮的头发,她伸出手将发丝往耳后揽了揽,无意露出如玉白皙圆润的耳朵。她微抬起头,笑着说道:“喜欢啊,我大学主修钢琴,毕业后就出来做钢琴老师了。” 工作这几年虽然也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个职业,即便发生了前段时间那样的事,她也不气馁。 傅知珩冷峻的脸庞神色浅淡,眼眸微敛着,片刻后突然起了身。 乔诗暮诧异的抬头看他,只听他语气浅淡的说:“时间不早了,乔小姐也早些回酒店歇息吧。” 乔诗暮急忙起来,伸手将垫在身下的西服拾起,轻轻拍去沾在衣服上的沙粒。 因为海边的沙子被海水冲刷的十分干静,没有什么灰尘,确定衣服没有弄脏,她才把衣服还给男人:“傅先生你的外套,谢谢。” 傅知珩“嗯”了声,伸手接过后随手搭在臂弯上,乔诗暮这才注意到他原本打好的领带被扯松了,一丝不苟的衬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扣子。 在风拨动他衣襟时,透着一种惑人的魅力。 乔诗暮不小心看见了他线条流畅的锁骨,耳根当即蓦地一热,慌张的把视线瞥向一边去。 045.你受伤了? 来到t国东伊的第二天,便是婚礼举办的第一天。 婚礼的举办地点是在一个大教堂里,是东伊最受欢迎的结婚大教堂,能见证这场盛大的婚礼也算是开足了乔诗暮的眼界。 她的任务很简单,也不需要一整天弹奏,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弹奏好规定的曲目就可以了,算下来闲余的个人时间很多。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婚礼圆满结束,她明天就要跟着大部队回国了。 趁着还有时间,乔诗暮到外边逛逛,给姜丝丝买点礼物。 听闻东伊的香水很出名,她决定去看看。 东伊有个购物城,那儿卖的东西成千上万,打车过去,进了购物城里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在乔诗暮购物欲并不是很强烈的人,她理智的买了几样自己需要的东西,在购物城里大概逗留了一个半小时就离开了。 东伊一条古老的街道十分受欢迎,乔诗暮在出国前做了点功课,对那条老街十分感兴趣,所以这次她还想去看看位于老街的古老教堂。 去到的时候,教父正带领着教徒们唱弥撒歌曲。 她静悄悄的走进教堂,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欣赏。 在教堂里参拜的教徒有大人有小孩,都用最诚挚的心唱着圣母颂。 教堂的面积不大,却处处透着精湛,充满浓郁的文化气息,在国内是很难能见到这种文化建筑的,这一趟东伊她算是不虚此行。 视线掠过左手边,她愣了愣,立即将移开的视线重新移回。 揉揉眼睛,定睛一看,乔诗暮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傅知珩? 他竟也在教堂里? 上回在金光寺遇见他,她还以为他信佛,但信佛的人应该不会到这种教堂来吧。 一曲圣母颂唱完,教父要为大家祈福,所有人双手十指交握,闭着眼睛为自己祈祷。 乔诗暮眼睛朝下意识朝傅知珩望去,但由于他的座位在前面,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部。 挺拔如松的身形,她本不是花痴的人,但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觉得无论自己从哪个角度去看他,他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脑子里正浮想联翩,教堂忽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荡,身体随着不稳抖动几下,她急忙扶住前面的椅子。 待反应过来时,教堂内已一片恐慌与混乱。 地震了! 她下意识想要起身,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突然在她面前摔了一跤。其他人急于逃跑没有向孩子伸出援手,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 尽管素不相识,看见这一幕乔诗暮做不到视若无睹,扶着两旁的椅子她快步冲过去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 没跑几步,摇晃太强烈根本走不了,俩人只得蹲在两侧长椅的中间。 地震的震感由弱到强,持续了十几秒后,教堂上方的水晶吊灯左右摇晃得厉害,仿佛随时都有坠下来的可能。 傅知珩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吊灯,神色凝重的快步朝乔诗暮冲过去,将人拉起来,嗓音极沉:“快走,这里不安全。” 顾不上思考,乔诗暮急忙带着那小孩随着他一同逃往出口。 千钧一发之际,三人刚逃开不到两米,悬挂在上方的吊灯“啪”的一声坠落在地,哗啦一阵刺耳的声响。 乔诗暮不由地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走。”傅知珩回过头看她,手伸向她,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傅知珩可能没别的想法,但乔诗暮却无法忽视手上的触感。 她低头看着被他扣住的手腕,炙烫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手心,热意沿着手心如同电流一般窜过心口。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非常不真实。 脑子恍恍惚惚的,俨然已经不记得身处的环境。 逃出教堂后,震感消失了,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了,但心却仍旧未从这场恐慌中回过神来,乔诗暮感觉自己的小腿抖动十分明显。 她深吸了口气,心情平复了些,抬眸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俨然是一丝不苟的着装,刚经历过那么惊险的事情,除了额前的发丝有些散乱,他脸上仍旧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 不可否认即便狼狈也阻挡不住他自身的气质。 乔诗暮理了理头发,致谢道:“傅先生,刚刚真是谢谢你。” 傅知珩转过身,目光沉然的看着她,淡淡的“嗯”了声。 乔诗暮也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本来想问问他怎么会在教堂里,却看见他手背上不知被什么刮伤了,正渗着鲜红的血出来。 “哎呀,傅先生你受伤了?”急于看见他受伤,乔诗暮忘了男女有别,忘了该有的分寸,一下上前捉起了男人的手。 傅知珩双眸微微一狭,眸底的眼神极深,淡然地说:“一点皮外伤。” “口子这么长,去医院看看吧。”乔诗暮蹙着眉抬起头,难料视线恰恰撞上他垂下的目光,深邃的眉眼近在眼前,她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正握着他的手,急忙松开。 傅知珩的目光缓缓从她身上抽回,看了眼手背的伤:“无妨。” 乔诗暮低头翻包,想掏纸巾给他捂捂血,翻了翻没看见纸手帕。 手摸到那条质地柔软的领带,她怔了怔,但顾不上犹豫,立即将它拿出来。 “先止血吧。”说着她走到傅知珩面前,把他的手抬高些,将领带捂在他的手背上。 乌黑的长发轻轻垂落,蜷长的睫毛半掩着那双明亮透彻的眸子。 “娴静时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此时此刻落在傅知珩眼中,乔诗暮就如同两句诗描写这般。 当视线落在她绑在手上的领带时,他眸光微微一闪。 乔诗暮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暂时这样绑一下,伤口不深,应该很快就能把血止住。” 地震已经完全停止了,前后大概持续了五十几秒,震感强烈,但周边都没有发生房屋坍塌的现象,教堂内除了水晶吊灯不稳落下来外,并没有重大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 乔诗暮惊魂未定的随同傅知珩回了酒店。 由于俩人不是住在同一层,乔诗暮先抵达。 电梯门开后,她迈腿往外走,随后转过身面朝傅知珩。 傅知珩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回头,伸去关门的手一顿,神色微愣,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乔诗暮其实只是想跟他道个别,被他这么盯着心脏倏然一紧。她迟疑了几秒,松开轻咬的唇,还是抬起手朝他挥了挥:“傅先生再见。”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关上,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046.我旁边没人 俩人再见面时,已是第二日回国的时候。 跟出国的时候一样,乘坐的航班都是荣家安排的,乔诗暮跟其他人一起登机。因为大家都是随便找位置坐,她只能往里走找空位。 “请问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已经登机的人超过了大半,某一位置上,男人靠着椅子,手里拿着航班提供的报纸,低着头。 舷窗外的阳光泄进来,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因阳光透着些微暖意的深邃眉眼,挺直的鼻梁,侧脸线条流畅又迷人。 长相帅气的男人永远不缺仰慕的异性。 傅知珩听见声音,平静的循声望去。 站在旁侧的女人脸上的妆容化得很精致,那双盈盈含水的眼眸望着他的露出几分娇羞,如玫瑰一样的裙子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如凝脂般白皙。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短暂两秒,男人拿起手中报纸,面色无波的说:“抱歉,有人。”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女子讪讪一笑,尴尬的转身离去。 傅知珩翻动手里的报纸,微抬了下视线,余光瞥见一抹婀娜的倩影。 白皙的肤色和乌黑的长发形成鲜明对比,双眸如点了墨,红唇似色泽鲜艳又饱满的樱桃,摇曳生姿,让人难以无视她的存在。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男人唇线轻抿,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因为出国那会没在飞机上看见傅知珩,这会儿回国在同一个航班遇见他,乔诗暮不免有些激动,他旁边的位置又恰好没人,她快脚步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傅先生。” 闻声,傅知珩侧目望向她,手上做着折叠报纸的动作,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的说:“找座位?我旁边没人。” “谢谢。”乔诗暮很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位置刚好靠着舷窗,这让她有些兴奋。 出国时她坐的位置在过道中央,都没有机会看一看途中的风景。 飞机冲破云层的那一瞬,蔚蓝的天空和白雪般的云团像是触手可得,乔诗暮靠在舷窗上,眼睛盯着外头,那抹蔚蓝像是融进了她乌黑的眼球里。 因为白天亲切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地震,险些丢了小命,导致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早上醒来时脑子恍恍惚惚的。 飞机里的氛围很安静,舷窗外的风景都差不多,看久了不觉间感到有些疲倦,起飞后十几分钟,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旁边,傅知珩手中的报纸已经翻到最后一面,过于安静反而导致他有些分心。 他放下报纸,侧目朝旁看,乔诗暮已经睡熟了。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不用再有顾忌再有压力,再也不用压抑什么。 正前方,一个穿着制服的空姐推着小车走过来,温柔的询问乘客需不需要喝点什么,看见傅知珩举了下手,便停在他旁边。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傅知珩把手抵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目看了眼靠在座位上的乔诗暮,转回头,低声对空姐说:“麻烦给我拿条毯子。” 饶是年轻漂亮的空姐,在面对如此俊美的男子,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怦然心动。 不多时送来了毯子,空姐目光艳羡的扫了乔诗暮一眼,微笑离开。 傅知珩修长的手指捏着两侧毯子摊开,微侧着身,轻轻盖在乔诗暮身上。 她的呼吸声很浅,俯身为她盖毯子时轻盈的气息打在他脸上,痒到他心底,那股独有的馨香同样盘进心头里。 以至于后来他再也集中不了精神看报,只好也闭眼睡觉。 乔诗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她只身一人置身在一个迷宫中,弯弯曲曲的过道,如同没有出口,不管她怎么走就走不出去,无助、绝望天昏地暗般将她笼罩着。 她大声呐喊,大声求救,然而半点回应都没有。 就在她绝望的要放弃时,不知何处传来一把呼唤声。 乔乔! 乔乔! 还没等她听清楚是谁在呼唤她,一番天旋地转后,蓦地睁开眼睛醒过来。 视线正对着舷窗,蔚蓝的天空此时此刻已被夜幕替代,机舱内开着暖色的光,玻璃上映着她自己刚刚睡醒的模样。 不单止这样,玻璃还映着傅知珩的身影。 暖光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拿着本杂志翻阅着,视线凝着,黑眸深邃,画面美好的似幅画。 乔诗暮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目光有多么痴然,盯着映在舷窗的男人思绪逐渐飘远。 许久后,她深呼吸了口气,刚想调整自己的坐姿就瞥见玻璃上一双如墨的眸子正看着她。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被她一直盯着的男人突然望过来。 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分明,幽深的黑眸与她视线相撞。 因为心虚,乔诗暮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过身望向他。 暖光落在男人眸底,微微透着光,如同浩然无边的深邃夜空,教人能为之沉沦。 画面犹如在此刻定格,俩人无声对视着。 047.这么喜欢她?(除夕快乐) 飞机抵达京商市机场时已经凌晨了,深夜打车对女性而言不安全,傅知珩提出顺便送乔诗暮一程。 机场外,小郑已经奉命等候多时,在看见傅知珩和乔诗暮走出来后,立即下车接过两人的行李,放入车尾箱。 在飞机上睡太久了,下了飞机虽然觉得累,但丝毫没有睡意,乔诗暮开了车窗,趴在窗边望着徐徐渐远的夜景,微眯着眼睛,有种回家真好的感觉。 在东伊待了好几天,虽然都是同处在一片天空下,但毕竟对东伊没有感情,回国后连看夜空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让人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触。 车子停在楼下,乔诗暮下车前看了一眼楼上,公寓里没有亮灯,估计姜丝丝已经睡了。 小郑帮忙把她的行李包提出来,她道谢接过,然后走到傅知珩那边的车窗前。 紧闭的车窗缓缓降下,路边昏暗的光线泄进昏暗的车内,露出男人那张有棱有角的容颜。 男人抬眸看向她。 乔诗暮上前一步,微弯着腰:“傅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有时间的话,下次一起吃个饭吧。” 俩人的交集并不深厚,但她前前后后已经算不清欠了傅知珩多少人情,除了请他吃饭,她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还,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上流人士肯定什么都不缺。 道完别,她转身没走几步,突然被喊住。 返回去时,一只长臂从车窗里伸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男士领带,男人低沉且磁性的嗓音从安静的车厢里传出来:“乔小姐,谢谢你的领带,已经清洗干净,归还于你。” 他若不提,乔诗暮已经忘了领带的事。 自己一个女人,却随身带着条男士领带,傅知珩是怎么看她的? 她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这条领带的由来?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条领带是打哪来的。 “不客气,那我先上去了,傅先生再见。” 乔诗暮拿回领带,随后连头都没回,转身就朝大楼跑了去。 一口气跑到电梯间,她气喘吁吁的站在电梯门前,拿起攥在手里的领带,上边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 回到公寓,姜丝丝果然是已经睡了,乔诗暮打开客厅的灯,把行李包丢在沙发上,快步走向阳台。 往防护栏前一站,俯身望向楼下时,原本停着辆车的位置已经空了。 视野里的空空如也,莫名的勾起她心底里的一丝失落。 睡前,乔诗暮将礼物挂在姜丝丝房门口,第二天姜丝丝起来上班时看见了,尖叫声一个调比一个调高,推开门直奔她床前。 “乔乔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也不喊我。 ” 乔诗暮因为倒时差,快天亮才睡过去,刚睡熟就被姜丝丝的声音给吵醒了。 得亏她脾气好,不然非火山喷发不可。 她拽着被子重新躺下,困倦的打着呵欠:“我回来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见你睡了就没叫醒你,礼物我挂在你房门口了。” “礼物我已经看见了,谢谢你啊亲爱的。”姜丝丝拎起放在床头柜的礼物盒,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见乔诗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她站起来:“你继续睡,我出去了。” 同一时间,江南山水别墅区。 被告知爹地已经回国了的傅嘉木高兴坏了,衣服还没穿好,就迫不及待的往楼下跑。 韫听夏提心吊胆快步跟在后头:“慢点小宝贝,别摔着,下楼梯别跑。” 迫切想要见到爹地的傅嘉木哪里听得进去,脚步没慢下来过,蹬蹬蹬往楼下跑。还没走完楼梯,就已经急切的喊起来:“爹地,爹地你回来了吗?” 只剩最后两个台阶,他并做一个直接跳下去,看得韫听夏是心惊肉跳,生怕他摔着。 餐桌前男人西装革履,用餐前习惯看报纸,手边的桌上放着杯冒着热气的手磨咖啡,那淡淡的香味缭绕着整个餐厅区。 见傅嘉木衣服没穿好就跑下来,傅知珩眉头微拧,放下手中报纸严声斥责:“跑什么,家训都忘了?” 傅嘉木欢快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撅着小嘴看了眼好些天没见的爹地,最后还是欢天喜地的跑过去,伏在他腿上抱住他:“爹地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有没有给睡包带礼物?” 傅知珩的眸光柔和不少,只是脸上仍扳着一副严肃的模样,拿起报纸继续看,随后淡淡的丢了一句:“没有。” “哦。”面对这个答案小萌宝似乎也不太伤心,嚼了噘小嘴,最后又兴高采烈的问:“待会爹地送睡包去幼儿园吗?这几天都是奶奶送睡包去。” 傅知珩垂眸看了儿子一眼,期待的灼灼目光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话。 浅浅移开视线,他“嗯”了声,紧着说:“把衣服穿好,洗漱完下来吃早餐。” 吃过早餐去幼儿园的路上,小萌宝欢喜的不得了,坐在爹地身旁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活脱脱像只一只小鹦鹉。 车子驶过高架桥,傅嘉木挪了挪屁股,歪着小脑袋朝男人问道 :“爹地,今天幼儿园放学之后我可以去找乔乔姐姐吗?” 这个时间虽然是清晨,但阳光极好,金黄的光束揉进车窗里,驱散了几分男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气息,他合上手里的文件,望过去:“这么喜欢她?” 傅嘉木不假思索的点头:“喜欢乔乔姐姐。” “为什么?”傅知珩追问。 小孩子之所以喜欢一种玩具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他喜欢,如果要问他为什么喜欢,他年纪尚小定是问不出原因来。 傅嘉木倒是认真的想了想,半晌后童声清脆:“因为乔乔姐姐温柔又漂亮,还会做好吃的酸奶布丁。” 其实童言无忌,这些话说说也不必当真,但傅知珩沉默了下却追问:“还有呢?” “还有……”傅嘉木被爹地的不按套路出牌给难度住了,咬着唇,想不出还有什么:“爹地,睡包想不出来了。” 男人已拿起手里的文件,语气淡淡:“放学了我让小郑叔叔送你过去。” 等到了幼儿园门口时,傅嘉木背着小书包从车上跳下来。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他转个身又钻进车里,朝爹地伸出自己的小手:“爹地给我钱。” 傅知珩抬眸,狭长的眸子微微敛着,目光沉然:“要钱做什么?” 傅嘉木眨巴着他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的说:“我想送一束花给乔乔姐姐,上次乔乔姐姐收到我的花很高兴。” 048.这是我爹地的领带 幼儿园放学,傅嘉木跟小伙伴道完别后,背着小书包飞快坐上车:“小郑叔叔,先送我去花店。” 发号施令的口吻,倒是跟傅知珩有几分相似。 “好的小少爷。” 小郑快步绕到驾驶座,并以最快的速度驱车离开,行驶十五分钟后把车停在一家大型连锁花店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剪着头乌黑小短发的小萌宝从车上下来,碎短的刘海半遮着额前,两道小剑眉下双眸如黑曜石般奕奕有神。即便是简单的穿着,也如同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帅气小模特。 “天呐,好可爱的小男孩,诶诶,是哪个童星吗?” “不知道啊,不过长得好帅啊。” 傅嘉木还没走进花店里,里头的几个店员就已经犯起了花痴,他刚走进花店,便被团团围住了。 “小朋友,你是想买花吗?” 另外一个人挤了上来,笑盈盈的看着他:“小朋友想买什么花,姐姐帮你挑。” 傅嘉木看了眼旁边的花,种类太多了,他又不懂怎么买花,想找小郑叔叔出出主意,一想到小郑叔叔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是果断选择求助花店的姐姐。 “我想买花,买很漂亮的花。” “小朋友你想买花送给谁?送给你妈妈吗?” “不是妈妈,是一个漂亮姐姐,我要买一束漂亮的花送给她。” 在花店里挑花花费了点时间,最后选定一束粉色玫瑰为主花的花束,包扎好后傅嘉木牢牢地抱在怀里头,朝小郑叔叔招了下手,示意他上来买单。 小郑立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傅知珩原先留下的卡,放到收银台上。 路上,傅嘉木高兴地不得了,花一直抱在怀里不肯放下:“小郑叔叔,你说乔乔姐姐会喜欢我送的花吗?” 小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少爷,我相信乔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好。 好期待呀。 好想快一点见到乔乔姐姐。 傅嘉木满心期待的去找乔诗暮,但很奇怪,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 “小少爷,乔小姐可能不在家。”小郑道。 傅嘉木看了眼怀里的花,垂头丧气,但过了两秒他又打起了精神来,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那我要在这里等乔乔姐姐回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小少爷,不如咱们先回去吧?”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乔诗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眼看着吃饭时间也快了,小郑不可能让傅嘉木饿着肚子在这里继续等。 傅嘉木摇头,语气非常坚决:“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乔乔姐姐回来。”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乔乔姐姐了,他一定要等到乔乔姐姐回来,亲手把花送给她才行。 “可是……” 不等小郑把话说完,傅嘉木就看见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乔诗暮,他欣喜极了,一边跑向她一边喊:“乔乔姐姐,乔乔姐姐……” 乔诗暮今天去探望了丁淑兰,下午五点钟后又约了跟林倩倩见面,等喝完咖啡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忽然听见傅嘉木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抬眸看见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跑到了面前,愣了下,随即弯下腰来,笑容温柔:“嘉木呀,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姐姐玩。”傅嘉木仰着脑袋,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举起手里的花:“姐姐,送给你的。” 乔诗暮没有关系密切的异性,收到花的次数是屈指可数,最近收了两次花,还都是他送的,这个小孩也太会讨人欢心了。 “谢谢嘉木,这束花很漂亮。”她一手接过花,一手牵住他的小手。 小郑恭敬的站在门前,见乔诗暮总算是回来了,心里因为任务的完成而松了口气。他微微颔首,说道:“乔小姐,我家小少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傅嘉木冲他挥挥手:“小郑叔叔你先回去吧,爹地会来接我回去的。” “好的小少爷。” 乔诗暮把傅嘉木领到家里。 客厅有点乱还没收拾,原本是打算等今天忙完了再开始整理,把傅嘉木带到客厅沙发上,她从姜丝丝零食盒里拿了瓶水果罐头出来:“嘉木,你看会儿电视好不好,姐姐要打扫一下卫生。” “好。” 傅嘉木乖巧点头,抱着怀里的水果罐头在沙发上坐好。 乔诗暮把水果罐头给他打开,又从厨房里拿了水果叉子给他,然后便开始忙活。 水果罐头有点甜,傅嘉木只吃了两块黄桃,他把罐头放回到茶几桌上,但不小心把乔诗暮搁在沙发的包碰倒在地。 拉链开了,里头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他大眼睛睁大,连忙蹲下身帮她把东西捡起来。 “嘉木怎么了?”乔诗暮放下手里的活,迈腿朝他走过去。 傅嘉木抬起头看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说:“睡包刚刚不小心把姐姐的包弄到地上了。” 乔诗暮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笑着安抚他:“没关系,你起来吧,姐姐来捡。” 傅嘉木手里捏着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领带,他慢慢摊开,稚嫩的声音里满满的惊讶:“这是我爹地的领带。” 乔诗暮蓦地一怔,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拿着的领带上,瞳孔因为受惊紧缩了两圈,半晌才平复下来:“嘉木,你刚刚说这是你爹地的领带吗?” “爹地的领带都是长这个样子,上面还有香香的味道。”傅嘉木点点头,说的头头是道,说着他把领带举到鼻前闻了闻,更加确定说,“乔乔姐姐你闻闻,跟爹地一样的味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乔诗暮大惊失色,脑子轰了一下,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条领带竟然真的是傅知珩的。 可是……可是在东伊的时候她把领带拿出来给他捂伤口,他看见领带为什么什么都没说?而且还把领带洗干净了还给她。 不可能吧,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乔诗暮接过领带,指尖不受控制的抖动了几下,喉间忽的一阵口干舌燥,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仍觉得不可置信:“嘉木你确定这条领带是你爹地的吗?” 傅嘉木本来是很确定的,但被乔诗暮再三追问后又不太确定了,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脑子突然一个灵光闪现:“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我爹地吧。” 049.怎么跟个偷窥狂似的?(新春大吉) “亲爱的,我们组今晚聚会,我就不回去吃饭了,爱你么么哒~” 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因为姜丝丝说晚上要回来吃饭,所以她才做了三人份,结果一个电话打回来,临时通知她不回来吃了。 “算了,我们吃吧。”她打开电饭锅,盛了小半碗饭放在傅嘉木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想吃什么菜?姐姐给你夹。” 乔诗暮正给傅嘉木夹菜,忽然有人敲门。 姜丝丝刚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自然不会是她。 门一开,迎面看见傅知珩站在门前。 千篇一律的穿着,西装领带俨然已经成为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冷硬的气场有着王者风范。可即便这样,他每一次的出现似能牵动乔诗暮的心跳。 男人身上成熟内敛的气质就像经过岁月发酵的酒,越品越有味道。 逐渐感觉到脸颊上的烫意,乔诗暮回神,连忙把门打开:“傅先生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嘉木还在吃饭。” 人已经过来了,乔诗暮不可能让他在门口等,就把人请进屋里。 餐桌上,傅嘉木正吃着乔诗暮做的红烧肉,看见傅知珩,立刻搁下手里的小勺子,小长腿颠颠跑向他:“爹地你来接睡包回去吗?爹地你吃饭了吗?”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吃了吧,不过出于礼仪,乔诗暮还是礼貌的问上一句:“傅先生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不过就是些粗茶淡饭,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傅知珩抬眸看她,目光随即在桌上扫了一眼,一手牵着傅嘉木,朝用餐区走去:“那就叨扰了,麻烦乔小姐多准备一副碗筷。” !!! 乔诗暮刚才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会真没吃饭,不过这会儿见他已经坐下来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领命把厨房里刚收起来没多久的碗筷重新取出来。 从厨房里走出来,父子俩都坐好了。 傅知珩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西装,随意的搭在了身后的椅子靠背上。 手上袖口的扣子解开了,袖子往上折了几寸,腕间奢华的手表象征着男人高贵的身份。 乔诗暮因为喜欢烹饪,所以手艺还不错,即便是些家常小菜也能做的很美味,只是傅知珩平常吃的肯定是山珍海味,这桌家常菜跟昂贵的山珍海味肯定是比不了的。 “傅先生,不知道桌上的小菜您能不能吃惯,要不我再去做两道菜,您想吃点什么?”这一紧张,不知不觉又把尊称搬出来了,但她却浑然不知。 傅知珩深邃的黑眸停留在她脸上,足足有十秒才不着痕迹的移开,情绪难以捉摸。 他拾起桌上的筷子,一手端起碗,随意夹了一样菜,慢条斯理的在口中咀嚼着,身上透着浑然的贵气:“粗人没那么娇气,乔小姐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虽说乔诗暮昨天是向傅知珩提过下一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但她没料到是在自己家里。 不过庆幸做了三人份的晚饭,不然肯定是不够吃。傅知珩第一次留下来吃饭,倘若没吃饱的话,那就是她的招待不周了。 傅知珩原本就沉默寡言,加上父子俩吃饭都不爱说话,安静的气氛多少让乔诗暮感到有些尴尬。 一顿饭下来,她吃的心不在焉,就连吃没吃饱胃里都没知觉。 “睡包吃饱啦。”吃完最后一口饭,傅嘉木把小勺子放下来,舔了舔唇,慵懒的小模样像极了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猫,伸了伸懒腰:“乔乔姐姐做的饭真好吃。” 嘴角还沾着一颗饭粒,乔诗暮瞧见了,也没多想,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小嘴,动作亲昵:“喜欢的话,欢迎你下次再来姐姐这儿吃饭。” 有了乔诗暮这番话,傅嘉木自然是欢喜,头顶那两只无形的小耳朵动了动,大眼睛里全是笑容。 乔诗暮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听见傅知珩说要帮忙,她惶恐得像是听见什么骇人新闻。 “傅先生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你到客厅坐会吧,厨房交给我就行了。” 这么尊贵的一双手,岂能碰油腻腻的餐具?乔诗暮怕折煞了自己,连连把人请出厨房。 清洗完餐具,乔诗暮摘了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恰好看见傅知珩从沙发上起身。 她快步上前,忙问:“傅先生要带嘉木回去了吗?” 傅知珩牵着傅嘉木的手,西装已经穿上了,他身上已经收敛的气场外露出来,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大山,明亮的灯光下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谢谢乔小姐的款待,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睡包回去。” “姐姐,我跟爹地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哦。”傅嘉木站在傅知珩旁边,语气俏皮。 乔诗暮将父子俩送到门口,期间她想问一下有关领带的事,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走出门外,傅嘉木拽着傅知珩的衣角拉了两下,那双又大又黑亮的眼眸子望着他:“爹地爹地,你把手机给我。” 傅知珩垂下眸,虽然困惑,手还是不迟疑的伸进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小家伙。 拿到爹地的手机后,傅嘉木走向乔诗暮,声音清脆:“姐姐,你能加爹地的微信吗?有了微信就像爷爷奶奶那样可以随时和睡包对视频了。” 乔诗暮微愣了下,没料到傅嘉木会让她加傅知珩的微信。 这个问题…… 她可以拒绝吗? 一想到傅知珩的微信号将会存进自己的微信通讯录里,心里就有种随时被领导监视的恐慌,头皮都要发麻了。 她抬头看了傅知珩一眼,希望他能拒绝,毕竟像他这种大人物,不是说随便一个小市民就能加到他的微信。 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她求助的信号,甚至把她的眼神当做是恳求,语气平淡却很有分量的说:“加上吧,以后联系起来更方便。” 乔诗暮绝望了,我觉得可以不用这么方便的。 最后,还是加上了傅知珩的微信。 傅嘉木欢天喜地的跟着他爹地走了,乔诗暮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会抿唇一会咬唇,看似在纠结些什么,许久之后,她手指微抬,轻轻点开了傅知珩的微信。 微信名是句英文,大概是他的英文名吧,头像用的是傅嘉木的照片,不过不是近照了,照片里的傅嘉木看起来大概就两岁。 两岁的时候也太可爱了吧。 不知道傅知珩的朋友圈是什么样子的? 心跳砰砰响,乔诗暮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变态,怎么跟个偷窥狂似的??? 050.我家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乔诗暮最后还是回了钢琴培训中心上班,没有齐文凯的骚扰,工作的还算是愉快。 七月中旬,不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都已经进入了暑假,干她这行每到暑假和寒假都会比往常繁忙得多,忙得飞起时恨不能把每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精准的安排好。 幼儿园放假后的第一个周末,也是乔诗暮第一次到江南山水辅导傅嘉木的日子。 由于她周末的时间比较好安排,在经过和傅知珩的商榷后,时间定在每周六周日的下午五至七点。 江南山水一带都是别墅,还都是纯正欧式现代建筑。 别墅区的占地面积总达350000万平方米,总户数为321户,像傅嘉木家那样的独栋别墅有68套。据说目前一个单元的售价就约为2500万/套起,可想而知独栋别墅的售价跟豪华程度有多么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绝对对得起“寸土寸金”的称号。 乔诗暮之前来过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家那个大院子,修剪整齐的草坪地面积大得一眼看不到边。 竟然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修建那么大的院子,着实让人为之震撼。 按响门铃后,乔诗暮便在一旁静静等候开门,她没想到跑出来给她开门的人是傅嘉木,还有他家那条叫乖宝儿的金毛犬。 傅嘉木已经等很久了,刚刚一听小珠姐姐说是乔诗暮来了,便立刻放下手里的玩具,飞快跑出来迎接她。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她,小家伙格外兴奋:“姐姐姐姐,睡包来给你开门啦。” 门一打开,傅嘉木扑过来,乖宝儿也熟稔的扑上来,都热情地让乔诗暮招架不住。 小珠把乖宝儿牵开,礼貌的朝乔诗暮颔首:“乔老师,里面请。” 傅嘉木将他的小手伸到乔诗暮的手上,牢牢地握着她的,整个人因为她的到来显得异常活泼,胡蹦乱跳的领着她往别墅里头走:“乔乔姐姐,睡包来给你带路。” 小珠牵着乖宝儿随同俩人身后,暗暗思忖:这个乔老师有点眼熟啊,之前是不是来过先生家里? 院子是真的大,三人沿着水泥铺的小路饶了大半圈,才总算走到了主栋别墅的大门外。 今天是周六,但乔诗暮觉得像傅知珩这种成功商人肯定是每天都日理万机,哪怕是周末也会在公司里忙工作。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想并不成立。 傅嘉木领着她要上楼,恰好跟从楼上下来的傅知珩迎面对上。 一身休闲的服装,头发也没有特意的打理过,整个人比起平时一身正装的时候慵懒些,随性了许多。 乔诗暮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状态。 印象中的傅知珩是严肃的、少言寡语的、冷漠得像是一座旁人难以亲近的冰山。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再像记忆中的那样冷漠寡然。 “爹地,乔乔姐姐来了。”傅嘉木高兴地上前,那口吻就像是在跟爹地介绍自己最爱的东西,显得迫不及待。 傅知珩抬眸看向乔诗暮,深邃的眸子微闪着光,“嗯”了声移开视线,落在傅嘉木身上:“上去吧,好好学。” “知道了爹地。”傅嘉木往回走,牵住乔诗暮的手,“姐姐我们上楼吧。” 乔诗暮被傅嘉木拉着往楼梯跑了两步,与傅知珩擦肩而过时,颔了颔首,快步跟上傅嘉木:“嘉木你慢点,别摔跤了。” 琴房的面积不大,但装修得很漂亮,而且一看就知道这间琴房是特意为傅嘉木准备的。 挨着钢琴的墙壁采用了深色仿木瓷砖,墙壁上方挂着一个齿轮状的木制装饰。 右手边是长长的飘窗,倚窗着一张长沙发,旁边还有铺着一个圆形坐垫,看尺寸无疑是为乖宝儿准备的。 连地板上的垫子,图案都是狗的爪印。 第一眼吸引乔诗暮的是那架钢琴。 对于钢琴师来说,钢琴好不好至关重要,一架好钢琴,弹起来就是种享受。 她一眼就认出了钢琴的牌子,r国出口,价格昂贵,质量上乘,成色状态能称a+级别,是属于性价比非常高的一款品牌钢琴。 而且这款钢琴是家庭练习考级的优选,能买得起的也多数是上流社会的家庭,比如某某富豪,某某大人物。 培训中心自然不可能有这么高端的钢琴,此前乔诗暮也只是在封家接触过。 她走到钢琴前,手放在琴键上试了下音。 音色稳定且饱满,共鸣感极好,这是一般钢琴做不到的。 它就像有灵魂,只是弹响一声,就能无形的操控你的手不受控制的在钢琴上弹奏起来。 乔诗暮在钢琴凳上坐下,双手落在琴键上,浑厚的音色让她情不自禁的弹奏了《梁祝》最动人心弦的部分。 每每弹奏这首曲子时,她都会有种蝴蝶从跳动的琴键里飞出来,相互追逐的唯美画面的感觉。 傅嘉木非常捧场拍手鼓掌,并且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姐姐弹的好棒!” 乔诗暮收回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子:“坐到姐姐旁边来,咱们要开始上课咯。” 第一课的内容是学习钢琴的基本弹奏和音符的认识,第一课又分为好几节小课,今天乔诗暮主要是教傅嘉木熟悉钢琴的结构,认识五线谱,了解高低音谱号以及拍号。 两个小时的时长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恰好让乔诗暮讲完第一节小课的内容。 傅嘉木的记性很好,一个知识点重复个两到三遍他就记住了。 傅知珩之前说让傅嘉木学弹钢琴是为了给他培养个兴趣爱好,虽然今天还只是理论课,但乔诗暮觉得小萌宝对弹钢琴似乎很有天赋,只要他能好好学,将来说不定还能往这方面发展。 课程刚结束没一会儿,小珠轻轻敲响门,朝乔诗暮问道:“乔老师,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吗?” “已经结束了。”乔诗暮应道。 “我家先生说让乔小姐和小少爷一起随我下楼用餐。”小珠做了个“请”的动作。 傅嘉木摸摸肚子,立马牵住乔诗暮的手:“肚子好饿哦,乔乔姐姐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吧。” 乔诗暮怎么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她婉拒道:“不用麻烦了,我回去吃也很方便。” “乔老师,我家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好吧。 乔诗暮拒绝不了,只好拎起包,跟傅嘉木一同下楼。 一想到要跟傅知珩共桌吃饭,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她扶了扶额,也搞不懂自己紧张什么。 051.果然是有钱人! 虽然乔诗暮吃饭也不爱说话,但在家里至少吃的自在,跟傅知珩父子俩一起吃饭压力真的很大,气氛安静地令人发憷。 吃了小半碗,这种气氛让乔诗暮很难再继续吃下去,正是心不在焉时,傅知珩突然开口:“饭菜不合乔小姐胃口?” 乔诗暮正走神,傅知珩突然跟她说话,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上课开小差被教导主任抓到,心跳倏地加快,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微光:“没有啊,很好吃。”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在跟领导人一起吃饭而已…… 傅知珩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凝住她的眼睛,片刻后,侧目对候在一旁的小珠吩咐道:“让厨房再多做两道菜。” “是,先生。” 乔诗暮闻言,连忙制止:“不用了,桌上的菜已经够吃了,真的不用再加菜。” 她苦不堪言,我吃还不行吗,我全部吃完。 用完餐已经是八点钟,深邃的夜空星光点点,别墅里的路灯井然有序的依次排开,轻盈地夜风沙沙的拨动着枝头。 餐后乔诗暮陪傅嘉木在客厅里看电视,乖宝儿也乖极了,跳到沙发上,脑袋趴在她大腿,懒洋洋的闭眼睡觉。 乖宝儿的毛发浓密又柔顺,摸起来的手感极好。 她以前不怕狗,但上回由于被乖宝儿扑倒以后对狗变得心有余悸,好在乖宝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驯,现在基本上能和平共处。 因为不忍拒绝傅嘉木的请求,乔诗暮陪他看电视一直到八点半,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 八点四十几分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开口:“嘉木,姐姐该回家了,明天下午我们再见。” 傅嘉木不舍得让乔诗暮离开,他揪住了她的衣服,满眼不舍的望着她:“姐姐你要走了吗?睡包不舍得你。” 这可怜兮兮的眼神乔诗暮差点没招架住,她咬牙横了横心,安抚的摸摸他的头:“今天时间有点晚了,姐姐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好不好。” 傅嘉木还是一脸不舍,不肯松手。 乔诗暮正为难的时候,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杂志的傅知珩突然开口,口吻微沉,透着一丝严厉:“睡包,不许闹!” 浅眠的乖宝儿被傅知珩的声音惊醒,撩起眼皮子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又事不关己的懒洋洋闭上眼睛。 被爹地这么厉声一呵斥,傅嘉木立刻就怂了,小手缩了回来,委屈巴巴的瞥了爹地一眼,不情不愿的对乔诗暮说:“乔乔姐姐再见。” 能让一个小孩子愿意这么跟自己亲近,乔诗暮觉得很欣慰,心底涌出某种柔软,她把手轻放在傅嘉木的头上,笑意温柔的看着他:“想姐姐了随时给姐姐发微信,在视频里也能见面呀。” 经乔诗暮这么一说,傅嘉木登时打起了精神来,重重点头:“好。” 在小萌宝脸上看见笑容,乔诗暮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阿慕的脑袋,随后起了身。侧目看向傅知珩,开口道:“傅先生,那我先走了。”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杂志,声线低沉的“嗯”了声。 乔诗暮还想着在哪里能叫到车,等候在门口的小郑在看见她后,立即迎上前:“乔小姐,车已经备好了,请上车。” “谢谢,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也很方便。”留下来吃晚饭乔诗暮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再让小郑送。 小郑将车门打开,憨厚的说:“我家先生说这边不好打车,命我送乔小姐回家,乔小姐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傅知珩沉默寡言,性格冷淡,但做事却面面俱到,对人也细致入微。 “那好吧,就麻烦你了。”乔诗暮不好再说什么,弯腰钻进车里。 她回去时姜丝丝已经下班很久了。 知道她从这个周末开始要去给傅嘉木辅导,见她回来了,姜丝丝八卦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乔诗暮把包放在沙发上,揉捏了下有些发僵的颈,见姜丝丝莫名其妙来一句,她微微皱眉:“什么?” “我听说傅知珩家住在江南山水,那可是咱江城最贵最抢手的别墅区,据说不少大腕都住在那里,他家肯定很豪华吧?” 豪华吗? 确实很豪华。 纯正欧式现代建筑,从设计到装潢都是顶级一流的,置身其中有种自己是上流社会人士的错觉,“奢华大气上档次”这句话直接囊括她对别墅的评价。 “他家院子有半个篮球场大。”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家院子。 “靠,果然是有钱人!”即便存款二十年,在江南山水也只能买到个厕所的姜丝丝发出仇富的怒吼。 洗过澡之后,作业也做完了,但傅嘉木想在睡觉前跟乔乔姐姐说说话,于是他去了爹地的房间。 房门没关,站在门口看了看,见爹地在浴室里洗着澡,便自顾自的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乔诗暮在客厅里跟姜丝丝闲聊了很久,回房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突然接到傅知珩的视频通话。 看见显示她心里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细想肯定是傅嘉木发过来了。 一接通,傅嘉木的小脸便出现在视频那端,乔诗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嘉木,你还没睡觉呀。” 傅嘉木坐在爹地床边,双手捧着手机,看见乔诗暮分外开心:“姐姐你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时间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刚刚做完作业,马上就要睡了。” 乔诗暮本来想让傅嘉木早点睡觉,话没说出口,一道身影进入了镜头范围内。 宽阔的肩膀,精瘦的腰身,修长的四肢,全都在这一秒种映入她的视线。 刚沐浴完,傅知珩只穿了条黑色长裤,露出来的胸膛肌理分明,还有着让人看一眼就面红耳赤的腹肌。 虽然距离镜头并不算近,但乔诗暮清楚的看见他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胸膛沾着尚未擦干的水珠,甚至还能看见它们在灯光中泛着光泽。 “爹地!”傅嘉木朝男人喊了声。 傅知珩原本是没看镜头,他起初以为傅嘉木是在跟母亲对视频,抬眸望去后,却在屏幕上看见乔诗暮的脸,他愣了下,眸光微闪。 第一次看见他的身材,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足以看得乔诗暮耳根发烫,一股热意直往头顶窜。 目光对视,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反手将手机扣在大腿上。 情绪完全平复不下来,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掠过一阵阵热意的脸颊。 见屏幕上一下黑了,傅嘉木拿着手机晃了晃,困惑的眨着那双乌黑大眼:“姐姐?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052.能否给当我女伴? 夜色寂静,月光倾泻而下,穿过轻薄的遮光窗纱落进静悄悄的卧室里。 床上,乔诗暮眼睛紧闭,面色十分痛苦,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痛苦的呻吟着什么。 乔乔…… 乔乔…… 一对夫妇声音痛苦的呼唤着她。 她是那么的想要紧握住他们的手,可她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那道力带走,一瞬间全都消失在她眼前。 “爸妈!” 乔诗暮几乎是整个人一瞬弹坐起身,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张开的瞳孔里充满恐慌,眼角溢出的泪像珠子滚落,此刻的她就像是刚差点窒息而亡的溺水者重获新生一般。 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在脑子里冲撞,她曲着双腿,抱着头痛苦的呻吟了两声。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已经用尽了,深夜时分,她独自一人,终于再也无法继续维持表面的坚强和沉静,歇下身上的伪装,不再抑制心底深处的悲痛。 漆黑的卧室,月亮凄清的光落进来,她就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醒过来后,乔诗暮几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天才刚亮她就起来了。 等姜丝丝起来时,她已经出门了。 花店今早刚从鲜花基地空运过来的花非常新鲜,乔诗暮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扎粉色百合让店员抱起来,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送我去松山墓园。” 时间还非常早,太阳刚从云层里露出脸,淡淡的夏日光泽轻柔的落在枝头。 这个时间到墓园探望亲人的亲属并不多,乔诗暮抱着母亲最爱的粉百合,迈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 “爸妈,乔乔来看你们了,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吗?” 冰冷坚硬的石碑上,贴着一张合照,一对夫妇依靠在一起,灿烂的笑容足以证明俩人当时有多幸福。 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乔诗暮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宝盒被触动开关,所有回忆在这一瞬纷飞折叠。 她往石碑走近,把捧在手里的花轻轻放在石阶上,认真的摆好:“妈,这是你最爱的粉色百合,我爸在那边有没有给你送过花?估计我爸还是那么不懂情调吧。” 说着,她笑了。 笑着,眼泪也落了。 她缓缓蹲下身,掩不住从眼眶里落下的泪。 ……对不起,我至今没有找出当年的真相,还爸一个清白。 每年的今天,乔诗暮都会在墓园里陪父母,一直到中午才会离开。 午间,气温升高,阳光也愈加猛烈。 乔诗暮调整好情绪后,跟父母告完别便离开了。 单薄的身影脆弱得像是一阵轻风就能吹倒,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停车场的某车里有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驾驶座上,剃着寸头,穿着一身严谨黑西装的男人扭过头,对坐在车厢内的男人问道:“总裁,时间不早了,您下午还有个国际会议。” 片刻后,后排车厢的一侧门打开,泛着金色光晕的阳光落在一个宽阔的肩头。 这会儿,乔诗暮已经坐在出租车里了。 情绪的低落让她提不起精神来,惹得司机不由地多看她两眼。 “众所周知梁氏集团近几年发展迅速,去年下半年正式签约蓝台,成为2x19年电视媒体战略合作伙伴。今天是梁氏集团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梁氏集团全体员以及社会各界嘉宾欢聚一堂,共襄盛典,场面异常热闹。”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电台。 车厢后排的乔诗暮原本静静的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发呆,突然做出很大弧度的动作,惊得司机一愣一愣。 “姑娘你没事吧?”司机瞅着她不太对劲,回过头来。 乔诗暮青葱的手指紧攥着皮质的座椅,指甲在上面掐下深深地痕迹,眼球泛红的眸子里含着恨意,凌然的气势与方才的她判若两人。 她咬着牙暗暗默念:“梁氏集团……” …… 姜丝丝以为乔诗暮今天中午不会回来了,没耐心等外卖,她开了桶泡面来吃。 呼噜呼噜吃的正香时,听见开门声,回头朝客厅入口望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乔诗暮走进来。 “诶,乔乔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中午不回来。” 乔诗暮往客厅走,视线落在电视机上时,动作蓦地一顿,双手渐渐收紧。 姜丝丝瞧见她脸色不对,朝电视看了一眼。 电视正播放着梁氏集团董事长梁振生在台上发言,把话说的天花乱坠,台下一群奉承的掌声。 姜丝丝把泡面放在桌上,对着电视上的人狠狠地啐了一口:“梁家人也太不要脸了,装的真像,说是成立什么基金会,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用作贪污的幌子。话说他们没给你发邀请函吗?” 乔诗暮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柔和的脸部轮廓紧绷着,眼底泛着刺骨的寒光:“你觉得呢?” “靠,太不要脸了,看不下去。”姜丝丝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电源。 乔诗暮今天的状态不好,最终决定打电话给傅知珩,取消今天的钢琴辅导课。 傅知珩在电话那端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回应。 乔诗暮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是不是让他感到为难,如果确实不行的话,辅导课还是可以继续上。 “乔小姐。”他突然喊她,微沉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滋滋传入乔诗暮耳中,微微有些麻。 “如果不行的话……”傅知珩的想法她也能理解,实在不行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我今晚有个晚宴要参加,不知乔小姐能否给当我女伴?”然而傅知珩却说出这番话,平淡的话,并非强势的口吻,但偏又透着教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傅先生,其实我……” “梁氏二十周年庆的晚宴,我想乔小姐你应该有兴趣参加。” 果不其然,乔诗暮想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愣了愣,声音有些微颤:“是梁氏集团?” 乔诗暮没再坚持,就说明她确实感兴趣,傅知珩微敛着眸,眸光越发深沉:“乔小姐,下午五点我会派人去接你。” 放下手机,乔诗暮扯着唇冷笑了声。 大概是天意。 既然如此老天都这么安排了,她决定要给梁家人一点警醒。 毕竟有的人,好日子过久了就会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053.你拿什么跟我争? 暮色四合,灯火阑珊。 一辆辆豪车井然有序的停在盛天假日酒店大楼门口,媒体记者们蹲守在门外,每来一辆车就是一顿猛拍,阵仗十足。 六点三十分左右,乔诗暮作为傅知珩的女伴,与他一起抵达了盛天假日酒店。 “是盛天假日酒店总裁傅知珩!” 早几个月就有媒体曝出傅知珩与梁氏千金同进晚餐,t集团与梁氏集团或强强联合,锦上添花。今日,梁氏将梁氏成立二十周年的晚宴设在盛天酒店,同时又邀请了傅知珩,这必定会是明日头条。 俩人刚下车,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如潮水般涌上前,拦住俩人的去路。 “傅总,请问您是来参加梁氏集团举办的晚宴吗?” “傅总,听闻梁氏老总有意将女儿撮合与你,不知这件事是否属实?” “傅总……” “傅总……” 面对记者们络绎不绝的追问,眼前晃动的话筒就好像化成一道道锋利的刀刃,泛着冰冷的光泽,晃得人睁不开眼。 乔诗暮脑子一阵眩晕,某些记忆一瞬间在眼前涌现。 ——乔小姐,你对你父亲挪用公款导致梁氏资金断裂,经营运转陷入危机一事是否知情? ——乔小姐,听闻你父母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踪才不慎坠桥身亡,请问这件事属实吗? ——乔小姐,外界有人传你父母是想通过假死逃避警方通缉,请问传言是真的吗? 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凶恶无比,靠着血馒头存活在这个世上,比魔鬼还要可怕。 脑子一阵眩晕,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傅知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手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轻柔的动作,旁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但男人的举动却给了乔诗暮莫大的安全感。 他就像是通过这种举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乔诗暮怔怔的看着他,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腰身挺直,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 虽说今晚是梁氏晚宴,但主角实际上是梁佳怡。 为了出席晚宴,专门请来了国外最厉害的团队给她化妆打扮。 限量款的性感开衩长款雪纺连衣裙,裙身上纯手工的粒钻石奢华又高调,后背的镂空设计让性感加分,脚上的高跟鞋亦是今年这个夏季最新款。 一举一动,方寸之间,尽显名媛优雅。 一出场就惊艳众人,引得众多富家子弟对她趋之若鹜。 “佳怡,你今晚好美啊!” “哇,裙子和高跟鞋都是限量款,还有这钻石项链,也太闪了,佳怡你今晚真的好美。” 饶是其他名媛小姐,也相继上前奉承。 “爸。”梁佳怡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梁振生面前,挽住他的手。 “我女儿今晚真漂亮,爸相信你俘获傅知珩的心指日可待。” 梁佳怡自信的拨弄了下头发,高傲的抬起下巴:“爸你放心吧,你女儿想要的男人没有得不到的,别说一个傅知珩,十个也不成问题。” “是盛天酒店总裁傅知珩!”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紧着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涌向宴厅入口。 梁佳怡闻言一喜,立刻迫不及待的去迎接他。 挤开周围的人正要迈腿,在看见与傅知珩一同出席的人后,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处。 乔诗暮今晚的妆容没有浓重的眼影,也没有惊艳的大红唇,妆虽然淡却极精致。 同是一袭白色长裙,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白衣飘飘的仙气,她像落入凡尘的仙女,又像是清水中一株静待之花。 与傅知珩一起出场,无疑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也相当于啪啪打了梁佳怡的脸,都本以为傅知珩今晚的女伴会是她,却岂料傅知珩自己带了女伴来。 梁振生同样是闻声迎来,在看见傅知珩带来的女伴后,老脸僵硬也片刻,随后还是笑脸相迎走过去。 “傅总,非常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出席我们梁氏成立二十周年的晚宴。”梁振生招来端酒的侍应生,给傅知珩递了个杯香槟 傅知珩公式化的跟梁振生握了下手,接过酒杯。 尽管梁振生此时表现的再从容,乔诗暮仍在他闪避的眼睛里捕捉到那一丝心虚。 “堂叔,好久不见,近几年身体还好吗?不知晚上睡得是否安稳?” 他越是心虚,越是害怕,她就越是要站出来,逼得他无所遁形为止。 梁振生的脸色十分难看,又不好在傅知珩面前表现出什么来,嘴脸虚伪的对乔诗暮说:“好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怎么也不跟堂叔联系?” “梁总与乔小姐认识?”傅知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淡色的酒在玻璃杯里微微动荡着,眸光犀利。 “乔乔是我的堂侄女,没想到傅总竟与乔乔认识。”梁振生赔着笑脸。 “是吗,以前可没听说梁总还有个侄女。” 傅知珩一语双关的话,直接掀了梁振生的台阶。 本来梁振生见乔诗暮出现在晚宴上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再见傅知珩有意维护她,只能强压住内心的不快,脸上仍赔着笑容:“傅总有所不知,我和乔乔的父亲是关系极好的堂兄弟。” 关系极好? 乔诗暮仿佛像见了什么笑话,微眯着眸,眼底都是鄙夷的神色。 一见到他,乔诗暮就会想起他当初是怎么对她家的,又是怎么对她已故父母的,这么多年,这笔账她一直在找机会算。 她没法再继续听梁振生虚与委蛇的话,松开挽着傅知珩的手,嘴角噙着微笑:“不好意思,傅先生我去趟洗手间。” 傅知珩举起酒杯抿了口,目光仍旧关注在乔诗暮身上。 梁振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眸底沉了沉。 梁佳怡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乔诗暮竟然会跟傅知珩一起出现在梁氏晚宴上,前两个月她隐隐察觉到乔诗暮和傅知珩关系非比寻常,今晚俩人一起出席晚宴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不疑有他,她快步跟上乔诗暮。 乔诗暮前脚刚走进洗手间,下一秒就看见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印着梁佳怡的身影,不过对此她并不意外。 她把手放在感应器前,指尖沾了点水,淡然的整理了下头发。 相较起来,梁佳怡没有她这么沉静,几乎是一上来就质问她:“说,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傅知珩的?全世界都认为我和傅知珩才是良配,你拿什么跟我争?父母为了逃避警方的通缉坠桥身亡,再高傲也不过是家道中落的……” “你再说一遍?!”乔诗暮就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她转过身一只手死死掐住梁佳怡的,逼着她撞向身后的墙壁,身体朝前俯,瞪大的双眸一片骇人的血红。 054.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放开我咳咳咳……” 梁佳怡被乔诗暮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瞅着她一副走火入魔似的,生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整个人抖得不行。 乔诗暮双手掐着她的颈,失控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眼神凛然的凝视着梁佳怡,嘴角勾着讥讽的笑意,每一个声调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刃在梁佳怡身上:“梁佳怡我警告你,我要是再听见你说一句诽谤我爸妈的话,我就杀了你!” “你敢!” 梁佳怡慌乱的不行,两眼闪躲的四周乱转,发虚的语气让她愈加处在劣势。 乔诗暮双手缓缓收紧,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狠厉和不加掩饰的恨意:“你大可试试。” “咳咳咳……”梁佳怡被掐的脸渐渐涨红,呼吸的不畅让她呛咳起来,她试图挣扎:“你疯了,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想起自己含冤过世的父母,乔诗暮心里就燃起一把恨意之火,越燃越烈。 她朝前逼视着梁佳怡,抑制着快要喷发的愤怒:“你们风风光光庆祝梁氏成立二十周年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梁氏前任老总不叫梁振生,叫梁国耀!” 梁佳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色由红渐渐变得青紫。 乔诗暮继续讨伐:“当年我爸为了梁氏付出了多少心血,死的不明不白,至亲的人落井下石最后占尽了一切,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梁佳怡紧抓着她的胳膊,尖锐的指甲已经抓破了她细嫩的皮肤,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丁点疼痛一样。 “属于我的,我一定会夺回来。” 乔诗暮终于松开她,就像放过一只没有抵抗力的家禽,转过身,傲然离开。 梁佳怡瘫坐在地上,如垂死挣扎许久的鱼儿重新回到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仇恨的钉住她离去的背影。 一份恨,乔诗暮已经埋在心里六年,如今一次性尽数爆发了出来,几乎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她没力气再走回宴厅,便停在挨着酒店大堂的廊道上,深深吐出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嘶……” 原本没什么知觉的手臂突然一阵刺痛,她把手抬起来,才看见上面的指甲抓痕已经渗出了血。 “手怎么了?” 耳旁突然传来一把略微低沉的嗓音,硬邦邦的像压抑着什么情绪。 乔诗暮吓一跳,抬头望去,见傅知珩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眸色沉沉,眼睛凝着自己的胳膊。 不等她回答,他就跟目睹了洗手间里那一幕似的,语气笃定的说:“跟人打架了?” 乔诗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确实没错,不过在他面前承认这种事对她来说有点难度,她随便敷衍过去:“一点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 傅知珩一只手抄在裤兜里,挺拔的身躯背对她,淡淡丢下一句:“走吧。” 乔诗暮来不及多想,快步追上去,见他不是要回宴厅,她困惑地问:“我们去哪?” 两人转身刚走,狼狈的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梁佳怡恰好看见,气得狠狠咬牙。 乔诗暮我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 —— 乔诗暮发现自己还真是捉摸不了傅知珩的想法,她原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事才离开,结果他把车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买了几样消毒用品回到车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还特意到药店买来,不过说实话挺感动的,也让她明白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冰冷。 “消毒要及时。”傅知珩把棉签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拧开双氧水的盖子。 乔诗暮看着他的侧脸,车里光线明亮,他脸部结构的一棱一角落在她眼前都清晰了然。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巴,组合中英俊的面孔,散发着动人心弦的迷人气息。 好似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让人怦然心动。 “嘶……” 皮肤上酸爽的刺痛唤回了乔诗暮的神思,疼痛使她下意识往回缩手。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掌轻轻擦过她的肌肤,最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那只手轻轻攥着她动脉,指腹温热的触感熨着她的皮肤,乔诗暮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下方自己腕上那根动脉在疯狂跳动,就好像她此刻砰砰跳的心脏。 她垂着眸,脸上掠过一抹娇羞的绯红,登时不敢再动,僵直身子坐在他面前。 双氧水接触伤口会产生轻微的痛感,却也在承受范围内,她咬着牙准备默默承受,却不料傅知珩做出一个她料想不到的举止。 沾湿了双氧水的棉签轻柔的触碰伤口,男人身子朝前微俯,微抬她的手,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一阵温柔又带着点温热的风,轻轻抚在刚用双氧水消过毒的伤口上。 乔诗暮只觉得心尖一麻,脑子一下迟钝了。 好像不论何时遇见这个男人,不论见过多少次面,不论他平时有多强势,她总能不经意的看见他露出让人无法抗拒的温和的一面。 有时候她会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男人微俯着身,乔诗暮垂眸看着他头顶乌黑的短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融合在空气里,丝丝侵入鼻间。 ——这条领带是我爹地的! 耳旁,突然响起傅嘉木的声音。 她蓦地想起了那条男士领带。 难道真的是他的吗? 同学会喝醉的晚上,她到底做过什么? 但她想要仔细的回忆一下,脑阔就开始发疼。 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后,傅知珩拿出白纱布,在她手臂上有抓痕的部位缠绕了一圈,细心的替她处理伤口。 “回去后把纱布取下来,睡前再消毒一次,手臂暂时先别碰水。” “哦,好。”垂眸看了看包扎地很好的手臂,乔诗暮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抬头看向他:“傅先生你提前离开会不会不太好,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就好了,趁着离开的时间不长你还是抓紧回去吧。” 傅知珩将刚取出来用的东西都装回到袋子里,拎过去给她,漆黑的眼底里眸色让人捉摸不定:“乔小姐。” 他忽然喊她,还用这种看似的眼神,乔诗暮下意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由地僵直身子,眸光微微闪烁着,不安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向我承诺过什么?” 男人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视线凝在乔诗暮轮廓微绷的脸上,没由来的这么一句。 055.我自己来 乔诗暮一愣,脑子飞速转动起来,调动脑子里的所有记忆。 然而,她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有答应过他什么。 见她一脸愕然,傅知珩似乎并不介意,淡淡的一句道:“乔小姐不饿?” 乔诗暮恍然想起之前有答应请他吃饭,其实被他这么一问肚子确实是饿了,她想了想,问道:“一定要是吃饭吗?” “嗯?”傅知珩微挑眉,看着她。 乔诗暮咧开嘴冲他笑,眼角微微扬起,眸底闪烁着丝丝狡黠的光:“不如我带傅先生你去吃点好东西吧。” 炎热的夏日,最受欢迎之一的地点应该要数江边了。 舒爽的夜风沿江拂来,都市五彩缤纷的灯光落在江面上,碎成斑驳的残影。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结束了今天繁忙的工作,与家人与朋友坐下来,吹着江风,吃着特色小食,再小酌一杯,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生活。 乔诗暮领着傅知珩在靠江的空桌子坐下,兴致极好的样子,朝老板喊道:“老板!” 傅知珩坐在她对边的位置上,环顾了眼四周的环境,视线缓缓移回到乔诗暮身上。 乔诗暮翻看着手里的菜单,没有抬头,一边朝傅知珩问:“傅先生你想吃什么?能吃辣吗?” 她微侧着头,两侧垂落的碎发轻盈地贴在她透着淡粉的脸颊,润泽的唇扬起美丽的弧度。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四份。这个看名字挺好吃的样子,那这个也来两份吧。” 她第一次在傅知珩面前放下内心里的拘谨,喜欢的时候皱眉,不喜欢的时候皱眉,在他面前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刻表现得都要真实。 大抵每次见面时乔诗暮都表现的很拘谨,以至于俩人产生距离感,别说什么聊天说笑了,连能说得上的话题都不多。 傅知珩看着她,眉头有些微松动,连眸色也明亮了许多,嘴角似有牵起笑意的痕迹。 乔诗暮已经一口气点了不少自己爱吃的,见傅知珩没回答自己的话,她才终于移开视线,抬头望向他,困惑的问:“傅先生?” 男人视线没有躲也没有避开,盯着她的眼睛,哪怕走神被抓到也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嗯,都行。” 乔诗暮把菜单递向他:“你看看你喜欢吃些什么。” “我没什么忌口的食物,乔小姐看着安排就行了。”他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乔诗暮只好一并把他的份也一起点了,把菜单递回给老板后,她的语气隐隐透着几许兴奋:“傅先生,你可能没吃过这些东西,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里的宵夜真的非常好吃,而且在这里吃的人大部分都是回头客,你吃过一次说不定以后也会爱上。” 傅知珩难得搭腔:“是吗。” 乔诗暮原以为他只会平静的挺着,不会作答,听见他说话她反倒觉得煞是意外,眼神好奇的打量他。 打量的目光投过来,丝毫不掩饰的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傅知珩勾着唇,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嗯?” 乔诗暮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想起刚刚没有点啤酒,撸串不配点啤酒怎么行,她又朝老板喊了声:“老板,这里加两瓶啤酒!” 今天既是父母的忌日,又是梁氏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乔诗暮的心情原本不太好,但今晚在梁佳怡身上发泄过情绪后,倒是有种大仇已报的释然。 老板把啤酒送上来后,她在放一次性筷子的盒子旁找到开啤酒的工具,利落的把瓶盖撬开。 “傅先生,干!” 一瓶推到傅知珩面前,然后拿起自己的跟他的碰了下。 清脆的一声玻璃瓶碰撞的声响,她仰头豪迈的喝了一大口。 气泡在舌尖上爆开,刺激着味蕾,她眯了眯眼,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心情畅爽的声音。 放下酒瓶,撞上坐在对面的傅知珩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态,圆月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张,赶紧把自己的坐姿摆正。 傅知珩静静的凝视着她,瞳孔深处有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蔓延,伸出长臂,他握住桌上的啤酒瓶,淡然的喝了两口。 烈酒、葡萄酒、利口酒类的洋酒傅知珩经常接触,应酬上昂贵的酒水自然是避免不了,啤酒倒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喝。 喝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不过见乔诗暮出啤酒喝出种琼浆玉露的感觉,他还是很捧场的陪她喝了。 等宵夜陆续上桌时,啤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乔诗暮又让老板拿了两瓶过来。 啤酒虽然没什么度数,但一头猛喝还是会让酒量不行的人上头,宵夜不过刚开始吃,乔诗暮就已经有些微醺, “老板,这里来壶茶。”傅知珩对送宵夜上来的老板说。 “喂喂喂,哪有人吃烤串喝茶的。”刚端起啤酒瓶的乔诗暮听见傅知珩跟老板要茶,端起的酒瓶又落回桌上,有点微醉的她比平常大胆不少,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傅先生你这就不懂了吧,啤酒和宵夜那是绝配,谁要是想将它们分开,天理难容。” 老板也笑盈盈的接住话:“姑娘说的没错,吃宵夜就是得配啤酒,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少在咱们这种宵夜摊吃东西的人。” 西装脱了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扎在裤腰上,身上的气质沉稳,即便是坐在这喧闹的宵夜摊里,还是掩不住他自身的那股贵气。 老板是个很有眼力的人,早就注意到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小市民。 “宵夜都上齐了,二位慢用。” “傅先生,这些是微辣的,你尝尝看。”乔诗暮将微辣的那盘递到傅知珩面前,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了自己的烤串,放嘴里咬了口。 光顾着吃,没有注意到一绺落下来的发丝被拨到了嘴边,和烤串一起吃进了嘴里,她还不自知。 之前她每个月都会跟姜丝丝来这里吃一两次宵夜,但最近几个月事情太多了,这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串特辣鸡柳正咬牙,面前突然伸过只手来。 她愣住,眼睛不由张大。 傅知珩伸过只手,修长的手指勾住沾在她嘴角的发丝,缓缓往外勾出来。 见她嘴边还蹭到烤串的油渍,随手在桌上的纸巾盒抽了张纸巾,重新举到她嘴边,动作缓慢而轻柔的擦拭了两下。 “咳咳咳……”乔诗暮的脑子就像生锈了,卡了半天总算是重新转起来,她被惊得呛了几声,急忙抓住纸巾,自己胡乱在嘴角蹭了蹭,脸涨得通红:“我自己来,谢谢……” 056.你能不能抱抱我? 晚风徐徐,江景漂亮且安静。 吃完宵夜后,乔诗暮非要在江边散步。 三瓶啤酒下肚,人已经有七八分醉,连走路也不稳,她拎着高跟鞋赤着脚走在前头。 沿江拂来的风撩动她身上的裙子,拂动她耳际的发丝,她宛如夜色中的精灵,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 她跳到路旁的石板长椅上,身形轻盈,裙摆飘扬,又似那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整个人摇晃了下,傅知珩担心她跌下来,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乔诗暮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倾倒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身体失衡,直到撞上一个胸膛时,才觉得脑子里有片刻眩晕。 喝了三瓶啤酒,身体像是被一团火裹着,热得难受。身前的男人,像一块冰,凉爽得让她想要靠近,再靠近。 在傅知珩要把她拉开时,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抱了上去,耍起小女子的无赖:“你别动,我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她闭着眼,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样在他身上靠一会儿。 一会就好。 傅知珩巍然不动的站着,任由她。 不远处的欢声笑语衬得周围平和静谧,俩人亲密相拥的画面恍然有种岁月正好的错觉。 约莫一个小时后,傅知珩将乔诗暮送回了华年小区。 回到公寓时姜丝丝并不在。 傅知珩坐在床边,温热的掌心轻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温柔细致的替她拍了拍脚底的灰尘。 床上,乔诗暮已经睡了过去,只是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造型师帮她盘了个发,不把头发放下来睡得势必不舒服,傅知珩给她牵好被子,又起身走到床上前,俯身把人捞起来。 乔诗暮睡着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头往前一抵,靠在男人宽厚的肩头。 傅知珩伸出只手,轻轻取掉别在她头上的发卡。 绑着皮筋是一次性的,轻轻一扯就断开了,她柔顺乌黑的长发瞬间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手指顺着她散落的头发轻轻撩开,他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映着那半张醺红的白皙侧脸。 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抚过,绕着耳根缓缓滑向脸颊,细腻的触感在指腹漫开,像一朵含苞的花缓缓绽放。 男人在她耳旁呢喃了声,声音极轻,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把人放到床上,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嗓音带着些微沙哑:“你的毛巾是什么颜色?” 乔诗暮睡得沉了,好半天才被他叫醒,皱着眉呢喃了句“粉白色”。 傅知珩走进卫生间,视线从毛巾架上扫过,停留在粉白两种颜色的毛巾上。 男人长臂一伸,将毛巾从架子上取下来,走到身后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将其打湿。 房间里,被他叫醒后乔诗暮醒来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某处发呆,一直到他回到卧室里,眼珠子才转动了下,视线落在他身上。 她微润的眸子里目光笔直,视线跟着男人移动而移动,仰着头望着站在床边的他,声音娇软:“傅先生?” 傅知珩坐在一旁,垂眸深看着她,眸色渐渐转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低哑微沉:“嗯?擦把脸。” 乔诗暮看着他递到面前的毛巾,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动。 明亮的眸子逐渐浮起一层浅浅的水光,眼角也泛着些微红,开口时声音已染上了丝悲戚:“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哀泣的啜泣声,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喝醉了,还是想找个人倾诉,向来坚强的她在这一刻选择在傅知珩面前歇下伪装,对他敞开自己脆弱的一面。 或许,她是真的想要向他寻求一丝安慰。 “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看着他,眼眸里带着急切和哀求,湿润的双眸像是落入水中的宝石,脆弱的样子惹人怜惜。 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她的请求很无礼,但是傅知珩并没有。 他长臂伸出,宽大的掌心扣着她发丝柔软的后脑勺,没有片刻踟蹰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怀抱给足了乔诗暮安全感,让她如同找前行艰难的暴风雨中找到可以依靠的避风港,眼眶瞬时充盈满了泪水,她颤抖着伸手抱着他。 傅知珩一句话没说,朝她敞开自己的怀抱,静静的抱住她,任由她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乔诗暮哭了好一阵子,直到情绪发泄完哭累了为止。 情绪缓缓平复了,然而苍白的脸上却又浮起不自然的红润,因为她哭的时候将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傅知珩的衣服上…… 傅知珩拿出床头柜上的抽纸盒,捻了两张出来,给她擦了擦脸,还有哭红的鼻子。 乔诗暮自己擤了下鼻涕,看见他身上衬衫有一处湿了一大片,一股热意止不住的往脸上涌,这一刻头皮发麻:“你要不要擦擦你的衣服?” 傅知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嫌恶的表情,神色平静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傅知珩随便擦了两下就没管了,把纸巾丢到床边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酒醒了?” 乔诗暮视线不偏不倚的和他对视着:“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喝醉。 “洗把脸,好好睡一觉。”傅知珩把毛巾递给她。 乔诗暮顺从他的话,接过毛巾随便在脸上擦了两下,然后躺下来。 傅知珩拿着毛巾站起身要走,看见他的动作,她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沙哑的声音还未平复:“你要走了吗?” “时间不早了。”言下之意是他该走了。 乔诗暮“哦”了声,弱弱的把手松开缩了回去。 那委屈地扁嘴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傅嘉木在他面前委屈的模样。傅知珩眸子微微一动,眼睫敛住眼底的光,到底还是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了门。 乔诗暮一点睡意也没有,头还有点疼。 寂静的房间里,她像个孤立无援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睁着眼睛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不到一分钟,房门重新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男人到底是因为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在家,折身返回。 他来到床边,拉过梳妆台前的凳子,在旁边坐下,橘黄色的壁灯光线从头顶罩下来,使得他冷硬的脸部轮廓柔和不少。 乔诗暮愕然的看着他。 尔后,听见男人微沉的嗓音:“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乔诗暮嘴角绽开笑容,安心的闭上双眼。只是没两秒,她侧目望向他,小声的说:“我能不能握着你的手?” 057.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空旷安静的总裁办,宽大的落地窗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玻璃上折射着午间烈日的光泽。 持续的高温让这个夏日酷暑难耐,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一杯冰爽可口的冰淇淋。 舒适的沙发上,一个穿着白色小t恤搭配着浅蓝色牛仔短裤的小萌宝,一手捧着圣代杯一手捏着小汤匙,美滋滋的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只是冰淇淋已经快挖到杯底了,爹地还没开完会,他撅了撅嘴:“爹地好慢哦。” 这时,特助卫助理推门进来。 小家伙以为是爹地忙完了,欢喜的扭头望去,刚要喊人时发现不是爹地,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卫叔叔,爹地他还在开会吗?” “是的小少爷,总裁他还在开会。”卫助理拿了份文件就出去了。 傅嘉木把手里吃剩的圣代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益智游戏机来玩。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门口处再次传来就脚步声。 “爹地你忙完了吗?”这回是爹地没错了吧! 傅嘉木从沙发上站起身,结果扭头望过去后,看见的人仍不是傅知珩,他高涨的情绪一下灭了,小脑袋耷拉下。 “哦,是哥哥。” 前一秒高兴,下一秒又变得失望,傅默齐迈腿朝里头走,眼角微挑,笑意不减:“怎么了,不欢迎哥哥?” “哥哥你怎么来了?”虽然不是爹地,但因为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哥哥了,脸上还是绽开了笑容,仰着头望他。 傅默齐走到旁边坐下,手掌落在他头顶蹂躏了几下,身体朝前微倾,看着小家伙笑道:“来找你玩啊,下午要不要跟哥哥去游泳馆游泳?” “要!”傅嘉木乌黑大眼睛登时一亮,格外兴奋。 兄弟俩刚说了会儿话,结束了会议的傅知珩回到办公室,推门进去时正好听见傅嘉木响亮的笑声,视线落在傅默齐身上,男人迈着长腿朝里走。 “爹地!”这次是爹地回来了,傅嘉木的喊声无比欢快。 傅默齐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站起身,双手抄在裤兜里,迈腿朝傅知珩走过去。 傅知珩站在咖啡机前,端起一个杯子,浓郁的咖啡冒着袅袅水汽落入杯中,咖啡的浓香沁人心脾。 将手中咖啡递给傅默齐,他拿起另一个杯子,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柄,佩戴在手腕间的世界名表昭示着男人的尊贵身份。 傅默齐端起杯子,闻着咖啡的香味不错,品了两口,眉头一挑:“咖啡不错,改天送我点。” 傅知珩靠在一旁,敛着眸,看着杯中热气氤氲的咖啡。浅啜了口,唇上便染上了几分莹润的光泽。 傅默齐把杯子放下,双手抱在胸前,困惑的打量着他:“高层董事会上,你为什么要拒绝担任t集团总裁?” 傅知珩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柄,对他的提问避而不答:“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傅默齐视线落在坐在沙发的傅嘉木身上,缓缓移开,落地窗外猛烈的阳光有些微刺眼,他眯了眯眼,忽然挑着眉头笑:“如果我说是呢?” 傅知珩搁下杯子,朝傅嘉木喊:“睡包,跟爹地去吃饭。” “哦。”傅嘉木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来。 傅默齐阔步跟上父子俩的脚步:“话说我是空气吗,怎么没人理我?睡包,等等哥哥,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傅默齐跟父子俩吃了个午饭,之后在得到傅知珩的准许后,带着傅嘉木去了游泳馆。 每到夏天,傅嘉木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游泳馆了,但爹地工作忙都没有时间陪他去,所以在抵达游泳馆后,换上了泳裤,小家伙连泳镜都没拿,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泳池区。 傅默齐拎着他的泳镜,踩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在后头。 他不是第一次来傅嘉木来了,往年都是他带小家伙来,小家伙对这里早就轻车熟路。 傅默齐身高一米八二,平常的爱好是健身,在持之以恒的几年健身锻炼下身材保持的很好,背脊挺直,肌肉结实,巧克力块腹肌。 每经过一处,就会吸引不少几个年轻女孩的目光。 “好帅。” “哇哇,那个男人的身材好棒。” 叫声太大,傅默齐作为当事人想听不见都难,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侧目,狭长的黑眸魅惑的冲她们轻眨了一下。 结果他的举动却惹得那几个年轻女孩更加花痴。 “啊啊啊,他冲我放电了。” “好帅,不行,我要晕过去了。” 此时,傅嘉木像只小鱼,已经身姿灵活的在泳池里游了好几圈。 傅默齐蹲在泳池旁,手指勾着泳镜的橡皮伸缩带,微垂着眸,朝傅嘉木喊道:“睡包,把泳镜戴上。” 傅嘉木听见他的喊声,立刻游向他,小手按在泳池壁上,仰着湿漉漉的小脑瓜看他:“睡包已经可以不戴泳镜了。” 傅默齐弯下腰,拉着泳镜两侧的伸缩带给他戴上,调整好泳镜的位置,竖着眉头:“哥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以一个人下泳池。” “哦。”傅嘉木压根没有心听他说的什么,戴好泳镜后,小身板又灵活的游走了。 傅默齐勾了勾唇角,轻笑了声,微起身,纵身跳入泳池里,哗啦激起一片水花。 做医生这一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很忙,陆林语休息的时间不多,今天是这个月第一次轮休,就约了几个同事到游泳馆游泳。 换了泳衣刚来到泳池前,没想到就遇见了傅嘉木。 听见他的喊声,陆林语便走到泳池边沿,蹲下身跟小家伙说话,刚要问他是跟谁过来的,一颗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来,惊了她一跳。 傅默齐抬手拨了拨垂下来的湿发,然后甩了甩头。 落在花痴的年轻女孩眼中,他的动作帅气迷人,一个两个恨不得能往他身上扑。 然而陆林语,她只感觉到丝丝凉意的水珠前赴后继的溅到自己的脸上,眼睛都睁不开。 “陆陆,好巧啊,你也来游泳?”傅默齐游到她面前,一只胳膊抵在泳池上,眉飞色舞的看着她。 陆林语抬手擦了下脸,睁开眼睛,没好气的将捏在手里的毛巾丢到他脸上,看向傅嘉木时又换上了温柔的笑容:“睡包渴不渴?林语姑姑带你去买饮料喝好不好?” “好。”傅嘉木二话不说,丢下傅默齐就跟陆林语一起离开了。 有傅嘉木在,傅默齐就不怕没有跟陆林语相处的机会。他拿起手头的毛巾,唇角一翘,搁在嘴边吻了一下。 058.我技术超好的(愿二月会更好) 前些天傅默齐带傅嘉木去了趟游泳馆,是带他去游泳没错,还有一个目的是他知道陆林语也约了同事一起去,故意创造偶遇的假象。 托傅嘉木的福,傅默齐如愿以偿和陆林语一起吃了饭,为了奖励小家伙,特意送了个滑板给他。 四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玩具早已都玩腻了,收到傅默齐送的滑板后小萌宝爱不释手,只玩了半天就学会了,学会之后每天都踩着滑板满院子跑,让乖宝儿追着他玩。 转眼就到了周末,终于可以见到乔乔姐姐了,小家伙早上起来之后就问了爹地好几遍,迫不及待的想滑滑板给乔乔姐姐看。 乔诗暮今天没有其他课上,所以下午提早去了江南山水。 去到时,傅嘉木正在草坪地上滑滑板,乖宝儿追着他后边,欢乐无忧的笑声源源不断。 傅嘉木本来领先乖宝儿,滑着滑着看见了乔诗暮,大眼睛顿时亮亮的,加快脚步滑向她,一边欢喜的喊着:“姐姐!姐姐!” 乔诗暮停下脚步,朝小萌宝挥了挥手,他没两下就滑到自己面前来了。她俯下身看他,四五天没见了,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 “小心点,别摔跤。” 乖宝儿对乔诗暮也格外热情,拱着脑袋挤过去,像是说它也要摸头。 乔诗暮觉得,她见过的最会撒娇的狗莫过于乖宝儿了,这黏人的性子跟它高大的体格完全不符啊。 “我技术超好的,不会摔跤。”傅嘉木把滑板放在地上,胸有成竹的拍了怕胸口,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秀一个给乔诗暮看,“姐姐我滑给你看。” 在乔诗暮面前滑了几圈,姿势稳得很,随后他又滑回到她面前,神气的仰着小脸,那骄傲的神情像是在说,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傅嘉木总能轻而易举的戳中乔诗暮的萌点,她俯身,伸手在他细嫩的小脸上轻轻掐了下,毫不吝啬的夸赞他:“滑得真好。” 傅嘉木蹲下身,将滑板推到她脚边,兴致勃勃的把自己的滑板分享给她:“姐姐,你要滑吗?可好玩啦。” 乔诗暮低头看着眼前的滑板,笑着摸着他的头说:“谢谢嘉木,可是姐姐不会玩滑板呢。” “没关系呀,姐姐你把脚踩在滑板上,我来教你玩。” 傅嘉木坚持要教乔诗暮玩,乔诗暮没有办法,只好当一回学生。 还别说,小孩子玩的东西大人不一定能学得会,滑是勉强能滑,但掌握不好滑行的方向,速度也控制不好。 反复练习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点技巧来。 背对着傅嘉木滑了一小段距离,拐弯第一次成功,乔诗暮喜悦的往回滑,抬眸时却看见原本只有傅嘉木和乖宝儿的地方此刻多了一道身影。 颀长的身躯,一身休闲的居家打扮,身姿挺拔的站在傅嘉木旁边。 经过这段时间的周末辅导,乔诗暮基本上可以确定傅知珩周末都会在家里陪傅嘉木,所以对于他在家她并不意外。 只是他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她难免会好奇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等她想起要放慢速度时已经来不及了,连人带着滑板直冲冲的冲过去,在撞上去之前根本没法停下来。 “嘉木,快躲开!”她惊慌的喊,生怕会撞到他。 听见她的喊声,傅嘉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小步。 傅知珩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眼瞅着就要撞上去了,乔诗暮急得不行,想着要跳滑板的时候,两只长臂突然伸向了她。 下一秒钟,乔诗暮只觉得腰间一紧,脚脱离了失控的滑板,随之整个人脱离了地面。 失控的滑板像火箭,咻的一下朝前冲,一直到撞到面前的树才停下来。 额头接触到男人颈下裸露的肌肤,温和的体温忽然变得滚烫,乔诗暮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直跳。 在滑板撞停以后,危险解除了,傅知珩便将乔诗暮放了下来,脸上那副神色自若的表情,宛如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但乔诗暮觉得自己丢脸死了,脸颊两侧跟火烧起来似的。 “姐姐你没事吧?”傅嘉木走上前来,朝她关切道。 乔诗暮尴尬的吸了口气,俯下身看他,回应道:“姐姐没事,你快去看看自己的滑板撞坏没有。” 傅嘉木点点头,转身跑去拿滑板。 乔诗暮直起身,抬起头,尬笑着看向傅知珩:“傅先生刚刚谢谢你。” 傅知珩垂眸对上她的眼睛,沉默的看了好几秒,才淡淡的“嗯”了声,看向傅嘉木:“睡包,别玩了,回去上课。” 傅嘉木抱着滑板跑过来,还没玩够,想再玩会儿,但爹地一发号施令他不敢不从。 乔诗暮辅导傅嘉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是她教的所有学生中最省心的一个,别看他的小小年纪,小家伙的领悟性却很好。 琴房里传来悦耳的琴声,不由地让人联想到精灵翩翩起舞的曼妙舞姿。 傅知珩站在琴房门前,手握着门把,打开些微角度朝里看。 钢琴前,一大一小坐在钢琴凳上,气氛欢乐又融洽。 他静静的靠在门旁,视线落向俩人,随即缓缓移向乔诗暮,集中在她身上。 一静一动,一颦一笑,气韵动人。 乔诗暮正专心的辅导着傅嘉木,忽然感觉身后好像被什么人注目着。 她扭头朝门口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琴房的门紧闭着,除了她和傅嘉木以外再无别人。 “姐姐,是这样弹吗?”傅嘉木见她走神,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乔诗暮转过头,摸着他的头笑着夸他:“对哦,嘉木真棒。” 自从第一天辅导完傅嘉木留下来吃过晚饭后,乔诗暮就被默认会留在江南山水用膳,厨房里都会准备她的晚饭,所以她每个周末都和父子俩同桌用餐。 吃过晚饭后,她要回华年小区,也都是小郑驾车送她。 这两件事,好像已经有了规律,乔诗暮也试过拒绝,但基本上到最后还是她妥协。 今晚特殊一点,傅知珩说要去一趟酒店,顺道载乔诗暮一程。 这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很奇怪,不能说是凝重,应该用严肃来形容更贴切。 傅嘉木不在,俩人独处在一辆车内,乔诗暮几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僵着身子坐在副驾座。 她已经不是一次觉得跟傅知珩独处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了。 僵坐了许久,车子缓缓驶入灯火阑珊的市区里,乔诗暮看着车窗外的璀璨夜色,想起了搁在包里的领带。 车子因为信号灯缓缓停下,她把手伸进包里,咬着唇犹豫了片刻,鼓足了勇气拿出来。 “傅先生,这条领带是你的吗?” 心情一上一下,她很矛盾,一时希望领带是他的,一时又希望领带不是他的。 059.你耍我? “是。” 微沉的声线,是男人嗓音里独有的声色。 信号灯转换,车子跟随着一众车流缓缓移动,窗外的霓虹夜色飞速穿梭,路边斑驳的光影落进车里,忽明忽暗。 乔诗暮两耳一阵嗡鸣,脑子有那么片刻的空白。 她看了眼手里的领带,咽了咽唾沫,稳住紧张到颤抖的情绪,再次开口:“那上次回国的时候你为什么还把它还给我?” 在t国的时候她把领带拿出来时,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傅知珩撩起眼皮,扭头看向她,忽明忽暗的光影从车头的挡风玻璃上倾斜进来,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淡淡的说:“从你拿走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我的了。” 乔诗暮呼吸一紧,对于这条领带是怎么来了她根本无从得知,他虽然用了“拿走”这个字眼,但她的心还是一下悬起来。 当时她究竟是怎么个拿法? 五位数的领带,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拿走吗? 她跟那帮老同学都不怎么熟,所以并没有互留电话号码,就算她想问一下那天晚上她做过什么事也无处可问。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领带是干净的,还给你。” 她硬着头皮把领带递向他,眼睫垂着,视线瞥向别处,不敢直视他。 傅知珩深邃的眼眸里覆着一层难懂的情绪,沉默了看了她良久,什么都没说,也没拿走领带,目光沉然的向往车前。 乔诗暮尴尬不已,不懂他现在是什么意思,领带是不要了吗? 可是她,她要男人领带也没用啊。 “傅先生?”她语气试探的喊他。 “一物换一物,从交换的那一刻起,领带的所有权已经握在乔小姐手里。”他说。 一物换一物? 乔诗暮愣住了。 是她用自己了东西跟他换的领带? 但她在事发第二天检查过自己的包,一样东西都没少啊,而且她身上有什值钱的东西能换来一条五位数的领带? “那个,我想问问我是拿什么跟傅先生你换的领带吗?” 迈巴赫平稳的行驶着,但乔诗暮却感觉自己好像坐在火箭上,一颗心紧绷着,悬高着,随时有可能一个不小心摔得稀巴烂。 傅知珩侧目看向她,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夜总会那晚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柔软的触感,带着龙舌兰的微辣,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口,却依旧让他尝到了她嘴里的甘甜。 至今食髓知味的滋味。 眸子微紧,他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语气平淡的说:“不记得了。” “……”乔诗暮的心情还真是大起大落。 还以为这条困扰了她好几个月的领带终于真相大白了,结果偏偏差了那么一点,这种感觉就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慌。 以至于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把领带还回去。 不仅如此,因为领带的事更加困扰了。 她到底用什么换走的领带? 回到公寓后,乔诗暮洗了个澡让自己放松下来,吹干头发来到客厅里,听见包里的手机在响。 拿出来见是个陌生来电,顾不上细想,接了放耳边。 “哈喽乔老师?” 电话那端那把轻佻的声音一响起,乔诗暮便听出了是谁,她几乎想也没想,手指往“挂断”上一戳。 自从上次封昱半路把她丢下后,她就把他的手机号给拉黑了,刚刚完全没想到他会换个号码打过来。 正准备把这个号码也拉黑时,电话再一次打进来,她不小心给接了。 接完后的第一反应是要挂断,却听见封昱在那端喊:“乔歆!” 乔诗暮一愣,继而把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说吧,你想干嘛。” “乔老师,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希望在商都看见你。” 乔诗暮皱眉:“条件呢?” 封昱眉头飞扬,压低着邪魅的嗓音,故作神秘的说:“我手里有幅画,我想乔老师应该会很感兴趣。”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母亲生前画了不少作品,但只有五幅意义非凡的油画她想找回来。 “我手里有照片。” 挂了电话,收到照片后,乔诗暮换了身衣服,毫不迟疑的出了门。 恰好在楼下碰见加完班回来的姜丝丝,姜丝丝拦住她:“乔乔你干嘛去?” “我出去一趟。”说罢,便脚步飞快的走了。 从年华小区出发,乘坐出租车到商都在不塞车的情况下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抵达门口后,乔诗暮目的直接的往里面走。 几个月前齐文凯曾试图侵犯她,导致她对商都有了阴影,如果不是封昱手里可能有母亲的画,她断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商都吃喝玩乐健身一应俱全,夜总会里欢歌载舞,一片奢靡的景象。 劲爆的音乐,喧闹的环境,舞池里聚集满跳着辣舞的男男女女,一身简素打扮的乔诗暮与这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当乔诗暮东张西望找人时,看见了她的封昱走了过来,周围的人很多,她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直到被他拉了一下,她惊了下。 “乔老师果然没让我失望。” 乔诗暮扭动了下被他握着的手:“画呢?” “没带在身上。”封昱说。 乔诗暮脚步一停,扯住封昱,双眸愤怒的瞪着他:“你耍我?” 封昱转过身,瞅着她美眸里的怒意,邪魅的眸子促狭的弯着:“乔老师不是收到我的照片了吗,照片还能造假?哦,对了,照片确实可以p。” “……”乔诗暮现在严重怀疑这位公子哥吃饱了没事做,耍自己玩。 封昱见乔诗暮是真生气了,收敛起身上那丝散漫,正色道:“我手里确实有那幅画,但我不可能随身把它带身上。” “那你叫我来到底干嘛?” “想叫你帮个小忙,事成以后,我给你看画。”说着封昱拉着她就走了。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是死定了!”乔诗暮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要是他真骗了自己,那她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卡座区,妖娆风情的女人坐在风流倜傥的男人怀里,喂酒、挑衅、亲热,这种现象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早已不足为奇。 封昱把她带到其中一组坐满了人的卡座前,手臂一伸搭着她的肩膀,随后亲昵地把人搂在怀里,对用宣布的口吻对所有人说:“我女人!” 060.粗鲁起来就不可爱了 “!”乔诗暮猛地一愣,抬头看向说这番话的封昱,刚想要挣开他,却被搂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圈得更牢,几乎动弹不得。 封昱侧着身,低头俯在她耳旁,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说:“乔老师,想要画就帮我这个忙。” 乔诗暮已经攥紧的拳头,因为他的话无力地松开。 封昱抓住了她的软肋,她只能任由宰割不说,还得笑脸相迎。 在察觉到她的顺从后,封昱脸上的笑容更甚。 都知道江城大名鼎鼎的封少向来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他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女人,还当众宣布是他的女人,在座的人有的人信有的不信,有的则是震惊不已。 有人起哄,要俩人证明一个。 乔诗暮满脸茫然,她根本就不是封昱什么人,怎么证明? 在她要打退堂鼓时,封昱的手落在她腰间,手掌微用力贴住她的腰,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一只手落在她的下巴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袭向他鼻端,随之一道暗影缓缓压下来。 这一瞬,乔诗暮才反应过来,想要往后退却被腰上的手臂扣得很死,她双眸圆瞠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封昱你不要得寸……” 不待她把话说完,封昱的拇指指腹按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指间上的柔软触感清晰无比,封昱眸子微微一眯,嘴角邪肆的勾起,继而低头吻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看傻眼,封昱虽然爱玩,但都知道他从来不吻女人,哪个女人要是敢碰他的唇,多数没有好下场。 现如今他当众吻了一个女人,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两秒,但已经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关系与他非同寻常。 封昱脸推开几寸,垂眸看着怀里脸颊绯红的女人,扶着她脸的手往上,将遮着她耳朵的发丝别至耳后,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耳朵。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低下头,状似亲昵的亲了亲她微凉的鼻尖。 他的唇落在自己鼻尖上那一瞬,乔诗暮一个激灵,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他做完这些后,在场的人忽然起哄。 二楼斜对面的卡座,一个男人靠坐在边沿的座位,目睹了整个全程。 带着凶险的漆黑眼睛微眯着,像是算计着什么,晃动着拿在手里的威士忌。 “封家三少?”开口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 头发比寸头要稍长一些,五官周正,但眉眼之间却透着一种凶煞之气。 齐文凯喝了口威士忌,视线落在被封昱搂在怀里的乔诗暮身上,声音阴郁的开口道:“他身边的女人不简单,攀上了傅知珩那棵大树,跟封昱也有一腿,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烈女。” 男人垂眸盯着杯中酒,嘴角意味深长的扬了起来。 乔诗暮要是知道封昱是找他来躺枪的,她打死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片刻的功夫便宜都要被他占尽了。 所幸她和封昱逗留的时间不长,封昱借故带她先走了。 等避开那些人之后,在安静的走廊上,乔诗暮没好气的推开封昱跟长在自己身上似的的手臂,恼怒不已:“你知不知道你的胡说八道会给我带来多少困扰?” 被她推开的手悬在半空,封昱嘴角牵起一抹痞意的笑意,把手放下来,抄进裤兜里,微眯着眼又帅又坏的垂眸凝着她的眼睛:“别说江城,全京商市想做我女人的人不计其数,乔老师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荣幸你个鬼! 要不是地点不允许,乔诗暮想爆他的头。 “还是说你很遗憾刚刚我吻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你的唇?” 乔诗暮翻他一个大白眼,朝他伸出手:“忙我已经帮你了,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封昱抓着她的手,纤细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戴,他唇一抿,掀起眼皮看她:“乔老师,我送你的手链呢?” 乔诗暮挣开他的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封昱收回手,抄进裤兜,动作邪魅的舔了舔唇角,微俯身看她:“画当然是在我家里,乔老师要去我家坐一坐吗?” 乔诗暮觉得他前前后后就是耍自己,一时间没了耐性,二话不说抬起脚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上去。 封昱知道乔诗暮这个小女人表面上看上去是只小白兔,实际上只是母老虎,发起怒来是真的会吃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踹了,郁闷的是踹得都是一个地方,力气还不小。 封昱眯着眼睛揉了揉膝盖,看着那抹气呼呼走远的身影,觉得又气又好笑。 稍微缓了缓,他快步追上去:“乔老师,其实你淑女的时候挺漂亮的,粗鲁起来就不可爱了,女人还是温柔可人一点才更迷人。” 乔诗暮不想理他,加快脚步。 封昱一直追到外边才把人给拦住:“那幅画是我花了两百五十万买下来的,你想从我手里要走,至少要让我尝点甜头吧?何况我今晚只是让你陪我演出戏,除此之外什么便宜我都没占到。” 乔诗暮扭头瞪他:“你还想占我便宜?” “画是真在我手里,反正我不懂赏画,给你也行,不过可不白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乔老师你应该懂。”封昱懒洋洋地看着她,那一身散漫着实让人觉得有点欠揍。 见他再三承诺画在他手里,乔诗暮最终选择相信他,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和理智跟他谈判:“好,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把画给我?” “这个吗,很简单,乔老师只要做到两点就ok了。”封昱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听他说很简单,乔诗暮心里已经开始有种不祥预感。 “一,随叫随到。二,绝对配合。就这么简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想跟乔诗暮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然而,乔诗暮却差点吐血。 什么叫随叫随到?她是佣人吗? 什么叫绝对配合,她是演员吗? “乔老师不必想的太复杂,其实真的很简单,就是我约你你不能拒绝,类似今晚这种情况你积极配合。” 乔诗暮身后就是一盏路灯,封昱身体微倾,一只手抵在灯柱上,从他人的角度看上去像是在壁咚乔诗暮。 乔诗暮权衡着期间的利与弊,丝毫没有在意俩人的姿势问题。 下班恰好开车经过的陆林语撞见这一幕,随手拿手机拍了下来,编辑好文字给傅知珩发过去。 傅知珩人不在办公室里,搁在办公桌的手机响了声,信息自动在屏幕上显示。 ——有豺狼虎豹盯上你碗里的肉了。 061.事业财富女人样样不缺 八月中旬,在持续了两个月的高温后,迎来了第一场雨,不论是京商市,还是宁城,大雨鞭策着大地,炎热一扫而空。 芙蓉阁在海景街一带,是宁城麓州远近闻名的高级饭店,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现已逐渐成为了商业人士的常聚之地。 别致的包间,墙上挂着一副油画,几个美丽的女子穿着旗袍,将餐车上的美味佳肴一道道放到餐桌上,最后行了个礼,慢慢退下。 六人座的餐桌,只坐了两个人。 身姿挺拔的靠在椅背上,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烟头燃着点点星火。 旁侧,男人只穿了白衬衫,斯文如玉的俊美容颜,气质矜贵。 “好久没见你抽烟了,怎么了,有烦心事?”他品着手里的酒,辛辣在舌尖漫开,酒香浓郁。 傅知珩将烟递到嘴边,浅抽了口,白色的烟从他削薄的唇间吐出来,目光暗沉,让人辨不出情绪。 慕澔洋拾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芙蓉阁的特色招牌白切贵妃鸡,咬了一口,笑着又道:“你还有什么可烦?事业财富女人样样不缺。” 说着,他端起酒杯。 傅知珩将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随手端起手旁的酒,跟慕澔洋碰了一下,随后一口饮尽。 慕澔洋拎起酒瓶,重新给他斟上,语气激愤:“我还比你还大几岁,你儿子都五岁了,我连个女人也没搞定。” “你俩我初步估计没戏。”一直沉闷的抽烟跟喝酒的傅知珩突然开口道。 慕澔洋登时暴跳如雷:“靠,你安慰我一下不行啊,有儿子了不起啊。”末了,声音弱了,“好吧,有儿子确实了不起。” 他要是跟于曦有孩子,事情就简单多了,可那个保守的女人比狐狸精还狡猾,次次都瞒着他吃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不得做措施。 “话说回来,你真打算这么一直单着吗?要不兄弟给你介绍几个?” 傅知珩吃了口菜,淡淡的瞥了慕澔洋一眼:“你还是顾好自己吧,祝愿在我儿子在上小学之前你能把于曦娶进门。” 慕澔洋想着憋屈的不行,端起手边酒杯一饮而尽,口是心非的说:“她一天不肯嫁我,我就跟她耗一天,三十岁的女人了,我看她能跟我耗多久。” 越想越不得劲,小他十几岁的堂弟都带了女朋友回家见父母了,他跟于曦在一起十年,她却没想过要跟自己结婚。 靠,他活得也太窝囊了。 突然,慕澔洋一个灵光乍现:“看样子我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种留在她肚子里才行。” 傅知珩沉默的看了他几眼,慢悠悠的说:“以我对于曦的了解,她倘若不是真心嫁给你,并不会因为孩子就跟你妥协。” “……”慕澔洋啐血。 傅知珩淡淡的再补一刀: “哦对了,前段时间我在纳北出差遇见过她,她跟宝来集团的顾清让来往密切。” —— 虽然下雨凉快了不少,但乔诗暮对雨天始终喜欢不起来。 下了一天,雨迟迟不见停歇,只好撑着伞出门。 每周最愉快的,大概就是到江南山水辅导傅嘉木的时间,原本因为雨天而沉郁的心情在见到傅嘉木后一扫而空。 两个小时的辅导时间过得很快,今天的课程结束,晚饭时间也到了。 乔诗暮和傅嘉木牵着手从楼上下来,按照往常的话,一般情况下傅知珩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但走向餐厅区,却没见他。 桌上也只备了两副碗筷。 乔诗暮把傅嘉木抱到椅子上,瞥了一眼男人平日里坐的位置,朝小家伙问道:“你爹地不在家吗?” 傅嘉木扭头望向她,大眼睛眨了眨,声音轻轻脆脆:“爹地出差去了,还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见着他。 “来,多吃点。” 傅知珩出差已经有三四天了,傅嘉木也只是接到过两次他的电话。 吃过饭后乔诗暮陪他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他忽然凑到乔诗暮身旁,歪着脑瓜子看她:“姐姐,你能给我爹地发个视频吗?我好几天都没见到爹地了,好想他。” “可以啊。”乔诗暮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但是不知道你爹地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发个视频看看你爹地有没有空接。” 傅嘉木挪了挪屁股,挨着乔诗暮坐着,期待的盯着手机屏幕。 视频发出了大概有十几秒,迟迟没有人接,大概是在忙吧。 乔诗暮正要开口安慰傅嘉木的时候,电话那端就显现出了画面。 在视频里见到爹地,傅嘉木欢喜极了,小脸一下朝屏幕凑过去,声音欢快的喊:“爹地!” 乔诗暮以为傅知珩没空,所以没来得及调整镜头的角度,接通的时候他只看见她的脸。 隔着屏幕,两人四目交接。 看男人身后的环境,应该是在酒店房间里。 身上没穿外套,领口的领带拿掉了,胸口的衣襟敞开着,裸露的胸膛覆着一层不自然的薄红,许是刚从某饭局上下来。 眼前这一幕虽然算不上香艳,但也足以让乔诗暮一阵脸红心跳,她急忙把镜头移开,对准傅嘉木。 傅知珩平常工作再忙,周末也会抽空陪儿子,哪怕要出差,也会尽快在两三天内赶回江城,这次出差预计还得个三四天才能结束。 傅嘉木听见爹地说没有那么快结束麓州的工作,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好吧,睡包知道了。” 父子俩又讲了两句就结束视频了,傅嘉木把手机还给乔诗暮:“谢谢姐姐,手机还给你。” 乔诗暮见他情绪不安,心里跟着难受,为了哄他高兴,她说:“别不开心,姐姐陪你看会儿电视。” 麓州的天气和江城的截然相反,此刻的麓州夜空漆黑如墨,星光闪耀。 静谧的酒店房间,男人独坐在沙发上,从脱下来的外套里取出钱包。 打开钱包,动作轻缓的拿出存放在卡槽里的照片。 照片里,男人眉眼深邃,脸上可以说没什么表情,但却又给人一种温情的感觉。 站在两人中间的小萌宝笑得天真无邪,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的,长相与男人有七八分相似。 女人容貌秀丽,嘴角牵着抹笑容,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光。 这俨然是一家三口的画面。 傅知珩拿着照片静坐了许久,挺拔如松的背影如此落寞,深邃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忧郁。 062.让我闻闻你身上的仙气 雨水继续了两三天,周四总算云开雾散,天朗气清。 乔诗暮晚上在酒店做了两个半小时的兼职,回到家已经十点多钟了。 姜丝丝早早洗过澡,一边吹着空调一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的不行。 “每天下班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却又天天嚷着想脱单,你不出去走走,男朋友还能给你送上门来不成?” 姜丝丝现在已经是一副“我无所谓”的状态,边嗑瓜子边说:“缘分到了男朋友自然就送上门了,本来上班就已经够累了,男朋友还得自己去找。” 乔诗暮头顶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对了。”姜丝丝想起点事,她把怀里的瓜子放一旁,拍拍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乔诗暮递过去:“我觉得我上次猜测是正确的,你看看,俩人又上热搜了。” 热搜排第一的是#巍雪莱#,点进去,劈天盖地全是她跟傅知珩进出饭店和一起吃饭的照片。 众所周知,巍雪莱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宁城拍戏,虽然期间俩人再没传出什么绯闻,但戏前天杀青了,而傅知珩这时候出现在宁城,俩人还一起吃饭,有人猜测傅知珩是特意赶去为巍雪莱新剧杀青庆祝。 除了照片,还有粉丝拍摄的视频,尽管只有短暂的十几秒,却能证实俩人关系亲密。 视频因为是偷拍,再加上是晚上,故拍的并不清晰,不过傅知珩和巍雪莱都是辨识度很高的人,所以还能辨别出的确是俩人没错。 “上回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傅知珩和巍雪莱隐婚,小豆包就是她生的,现在怎么看都是证据确凿。你看看,傅知珩亲自给巍雪莱切牛排。” 乔诗暮有一点可以肯定,傅嘉木的妈妈绝对不是巍雪莱。但俩人关系是不是网上传的那样,大概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再说,只是切牛排而已,能说明什么? 傅知珩……也帮她切过牛排啊。 心里莫名的有点郁闷,她把手机还给姜丝丝,没有接腔。 “对了,你这两个月不是在给小豆包辅导吗,有没有什么可靠情报分享一下?”姜丝丝八卦的朝乔诗暮凑了凑。 乔诗暮瞥了她一眼:“什么可靠情报?” “如果俩人真的隐婚,傅知珩家里肯定有巍雪莱的东西,衣服鞋子包包啊什么的,浴室里肯定也会有巍雪莱的洗浴用品。” 乔诗暮沉默了几秒,面露无语:“我又没有进过傅知珩的房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房间里有没有巍雪莱的东西?” “也对。”姜丝丝露出遗憾的表情,过没两秒,目光灼灼的又说:“不如你找机会去看看?” “……”乔诗暮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雨后的第二天,气温回归酷暑。 乔诗暮六点钟出门,坐车抵达约定地点时季郇已经到了。 看见她走进餐馆里,季郇站起来,朝她招了下手。 “学长,好久不见了。” 季郇把桌上的向日葵花束递给她,又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笑着说:“上次在阿齐的生日宴见过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季郇工作大部分在海外,俩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他这次是因为一点私事才回江城,机会难得,俩人便见了个面。 “最近很忙吗?”乔诗暮大方的接过花,在椅子上坐下。 每次难得见上一面,季郇都会送她一束向日葵,因为是向日葵,所以她都会收下。 “海外的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十月份后会留在江城一阵子。”季郇在旁坐下,挥手招来服务员。 季郇跟乔诗暮其实算是校友,在乔诗暮出国留学之前俩人在同一所大学,不过季郇还要高两届,俩人初次相识在国外一个交友会上。 当时乔诗暮独自在异国,好不容易能遇见一个同胞,见面的次数多了,俩人便渐渐熟络了起来。 晚上八点钟左右,姜丝丝在阳台上晾衣服。 晾完衣服站在护栏前吹了下风,恰好在楼下看见季郇送乔诗暮回来。 啧啧啧,姜丝丝眯着眼睛打量着俩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直摇头。 等了几分钟,乔诗暮回来了,姜丝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打量的看着她。 “干嘛?”乔诗暮把花放在茶几桌上,觉得她的眼神莫名其妙。 姜丝丝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过来,整个人凑上去,像只狗似的闻了闻。 “你干嘛?” “让我闻闻你身上的仙气。” 乔诗暮:“???” 姜丝丝松开她,托着脸,不由地感叹道:“先一个傅知珩,之后又来一个封昱,现在又是季郇,你身边的桃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再对比一下我自己,别说桃花了,连片叶子没有,我也太惨了吧。” “瞎说什么呢。”什么桃花不桃花。 姜丝丝许是被乔诗暮给刺激到了,她决定要去相亲网注册会员! 夜如墨,浓得似能滴出汁。 乔诗暮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傅知珩的领带,几番回忆仍无头绪。 她横躺在床上,手指捏住领带,房间里亮起的灯光有些晃眼,手上一时没拿住,领带落在了脸上。 领带上淡淡的檀香沁入鼻间,脑海中几乎一瞬间浮现男人的脸。 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乔诗暮把手按在心口上,感觉似有什么要从里头冒出来。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丝往上涨的情绪又降了下去。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极了被人陡头浇了一盆冷水,她烦闷的把领带扯下来,翻了个身,脸朝下趴在床上。 …… 夜渐渐深了。 熟睡中的女人听见开门的动静,微微转醒。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橘黄的光线笼罩着整个房间,一道高大的身躯迎着光缓缓走进来。 “你回来啦。” 男人走到床前,俯身坐下,手掌轻柔的抚着她微红的脸颊,低头,温情脉脉的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她含羞的垂着眸,双手抓着他衬衫两侧,呼吸间都掺着他身上的香味。 男人修长的双腿跨过她的腰,悬在她上方,见她睁着水盈盈的双眼,薄唇落在她眼皮上,声音磁性温柔:“乖,闭上眼睛。” !!! 在宛如刚经历了一场坐过山车的惊险后,乔诗暮嚯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双眸里满是慌乱。 心跳频率随即犹如击鼓,视线落在滑落手边的领带上,脸色爆红,随即一把扯过枕头把自己蒙住。 啊啊啊乔诗暮是做什么春梦…… 063.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天气晴朗了几天,周五又突然下起雨来,临到傍晚还不时的刮闪电打雷。 乔诗暮因为这种天气,下班后就没出过门了,晚上吃过饭便坐在客厅里静静的看书。 九点钟之后,姜丝丝发信息给她说留在报社通宵加班,放下手机五分钟不到,接到傅嘉木打来的电话。 “乔乔姐姐,你今晚能来我家陪我吗?打雷了我好怕,爹地出差又还没回来,我一个人不敢睡觉。”稚嫩的童音,委屈巴巴的语气。 乔诗暮脑海里立刻浮现小萌宝可怜兮兮的模样,像一只受了委屈需要爱抚的小动物,光是听声音心就被融化了,她还哪狠得下心拒绝。 “嘉木你别怕,姐姐现在就去你家,你先让小珠姐姐陪着你。”她柔声安抚道。 傅嘉木点着头,声音糯糯的:“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嘉木把手机还给小珠姐姐。 “怎么样小少爷?” 傅嘉木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趴在自己小床旁闭目睡觉的乖宝儿,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亮着:“乖宝儿,乔乔姐姐说现在过来陪我们,你高不高兴?” 乖宝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身后长长的尾巴摇了摇。 傅嘉木站起身,对在房间里陪着自己和乖宝儿的小珠姐姐说:“小珠姐姐,你出去吧,乔乔姐姐就来陪我了。” “乔老师赶过来也得大半个钟,在乔老师来到之前我还是陪着小少爷你吧?”外边还在打雷,小珠不放心让傅嘉木一个人独处,提议先陪着他。 一想到乔乔姐姐马上就来陪自己,傅嘉木小朋友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推着小珠姐姐往门口走:“不用,我有乖宝儿陪着,小珠姐姐你快去睡觉吧,不用你陪。” 小珠被他推出门外,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小少爷,我还是……” “砰!” 不等她把话说完,傅嘉木当着她的面,伸手把房门给关了。 小珠一闭眼,只觉得眼前有股风袭过来,过了几秒,才风平浪静。 见小少爷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小珠也没办法了,隔着门,对他说道:“小少爷,我就在一楼客厅等候乔老师的到来,在这期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走廊上喊我一声。” 傅嘉木挥挥手:“知道了,小珠姐姐你快走吧。” 可是,雷鸣加闪电,连成年人都惧怕,又何况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在独处的一分钟后,第一道雷声在天边炸响,小萌宝被吓得双眸瞳孔惊恐地放大,身上的勇气瞬间被吓没了。 小身板一颤,呜呜了两声,小手一把紧抱着旁边的乖宝儿:“乔乔姐姐快来,睡包好害怕……” 乖宝儿也嗷呜叫了声,似与他一起呼唤乔诗暮。 白天下了一天的雨,现在又是雷雨夜,车子不敢行驶的太快,等乔诗暮抵达江南山水别墅区时已经很晚了。 小珠等候了乔诗暮许久,见她终于来了,忙把人往别墅请:“乔小姐,我家小少爷等你很久了。” “嘉木现在在哪?”乔诗暮将手上的雨伞收起来,递给她。 “小少爷在房间里,他不要我陪,一个人和乖宝儿在一起。” 得知傅嘉木一个人待在房间,乔诗暮心里不由更焦急了,甩下小珠便一口气跑上楼。 推开房门往里头走,里头静悄悄的,她轻声喊:“嘉木?姐姐来了。” 和乖宝儿躲在床上,被雷声和闪电吓得瑟瑟发抖的傅嘉木在听见乔诗暮的喊声后,一把推开身上的被子,立即爬起来:“姐姐你来了……” 乔诗暮阔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事了,姐姐来了,别怕。” 傅嘉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小手紧紧的抱住乔诗暮,格外的依赖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乔诗暮松开他,俯着身,失笑:“怎么会,姐姐答应了会过来陪你呀,我们的嘉木这么可爱,姐姐怎么舍得骗你呢。好了,到床上躺好。” 在乔诗暮到来后,傅嘉木明显安心了很多,为了让他能安心睡觉,乔诗暮用手机搜了几篇睡前故事讲给他听。 半个小时不到,在她温柔动听的声音里,傅嘉木缓缓睡了过去。 守在床旁的乖宝儿,也在故事声中陷入甜美的梦乡里。 对于傅嘉木,乔诗暮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今晚在电话一听见他说自己一个人不敢睡觉,她当时一点犹豫也没有,二话不说就赶到江南山水来了。 她想,大抵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处出感情来了吧,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看待。 她侧身躺着,注视着小家伙睡觉时的模样。 这圆嘟嘟的小脸还真是可爱,不论此前见过多少回,回回都戳进她温软的心窝里。 想起那个冰冷疏离的男人,父子俩的性格天差地别让她十分想知道傅嘉木的亲生母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能生出这么讨人喜欢的小朋友? 夜色渐浓。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迈腿而入。 走没两步,男人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怔,似意外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熟睡中仍保持戒备状态的乖宝儿。 乖宝儿两耳立即束起来,前腿直立正要起身,在看见进来的人是主人后,才放下戒备趴回去睡觉。 在回来的路上,傅知珩确实有接到傅嘉木的电话,跟他索要乔诗暮的联系方式,但他并没有想到小家伙竟把她叫来了。 他来到床边,轻坐在旁。 床上一大一小此时都在熟睡状态,傅嘉木像只小猫躺在乔诗暮臂弯下,而乔诗暮就像护着小崽子的猫妈妈。 目光在俩人身上逡巡了几遍,最终还是落在了乔诗暮身上。 蜷长的睫毛往下垂落,嫣红的嘴唇微张,睡相文文静静。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论是那一面,都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以及占有欲。 男人静静的注视着她,目光专注又复杂,深邃眼底似有什么在翻涌,近乎压制不住,他抬手微扯了下领带,深深闭上眼。 过了片刻,他双手抵着床两侧,缓缓俯下身。 床头的台灯亮着橘黄的光,柔和的光线落在男人低垂下去的头颅上。 乖宝儿突然朝床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撞破眼前这一幕。它的反应就跟人似的,立即趴回去,两只前爪捂住眼睛,耳朵动了两下。 主人,我什么也没看见嗷。 064.别怕,是我 凌晨之后,雨平歇了,夜晚也恢复了它原有的平静,江南山水别墅区里,连一草一木都已酣然入睡。 床上,乔诗暮却因为口渴转醒。 睁开眼时,房间里一片漆黑,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看了怀里睡得正香的傅嘉木一眼,她缓缓起身,在床头摸到自己的手机。 按亮手机,她伸手去开床头的台灯。 奇怪了,她睡前明明没有关台灯啊。 拉了两下开关,却见台灯一点反应也没有,乔诗暮困惑的凑过去研究了下。 难道是烧坏了? 没办法,她只好用手机来照明,穿着鞋,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走廊上的灯是感应灯,可是此时她走出去却没有亮。 这一路没有一盏感应灯亮,乔诗暮才意识到可能是停电了。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睡了,整栋别墅里静悄悄的,尤其是熄了灯的一楼,宽敞、空荡、安静极了。 她仿佛能听见自己脚步的轻微回声。 口干的厉害,倒出来的水是烫的,根本没法喝,乔诗暮决定去冰箱看看有没有冰水。 欧洲进口的全嵌式冰箱,乔诗暮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放着各种新鲜的果蔬菜。 打开另外一扇,铝合金镶边的榉木酒架上,存放的是各种名贵的洋酒。 最上面那层有瓶装饮料,乔诗暮觉得未经主人同意擅自饮用不太好,于是把冰箱门关上,决定还是喝热水。 拿着手机转过身,抬眸却看见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眼前。 她身子顿时紧绷,握在手里的手机“哒”的声落在地板上,在这寂静的客厅里动静极大。 她眸子惊恐的紧缩着,下一秒就要张嘴尖叫。 男人阔步走向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两人一直往后倒退,直到退无可退。 乔诗暮背部抵着冰箱,整个人僵硬得跟一块钢板,手心都是凉的。 傅知珩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抵在冰箱,离俩人不远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地板,手电筒的光照在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上,他借着光垂眸瞧见了身前女人脸上的惊恐。 “别怕,是我。” 他开口,低沉的声音,却出奇的轻柔。 乔诗暮仰着头望着身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线,男人的脸近在眼前。 那双墨黑的眼眸,宛如有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嘴上鼻前又被他的手捂住,供氧不足,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有种马上要窒息昏过去的错觉。 傅知珩松开她,往后退开,硬朗的线条此刻柔和不多:“抱歉,吓到你了。” 不是吓到了,是差点吓死了。 乔诗暮因为惊吓过度而苍白的脸上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微血色,她捡起地上的手机,转过身看向他:“傅先生你不是出差了吗。” “嗯,刚回来没一会儿,突然停电了,我下来看看。” 乔诗暮拿着手机跟上他:“是这一片别墅区都停电了吗?” “不是。”傅知珩从桌抽屉里拿出一把手电筒,按了两下亮起光,“应该是别墅电路短路问题。” “需要我帮忙吗?”乔诗暮追问。 傅知珩转过身看她,他拿在手里的电筒光线很亮,半个客厅都亮了起来,压下视线落在她身上:“乔小姐早些休息吧。” 他拿着手电筒走出了客厅,乔诗暮便没再继续在客厅逗留,端着杯水就上去了。 回到房间,傅嘉木还熟睡着,她捧着水杯坐在床边,脑海里反复浮现刚刚客厅那一幕。 她摸了摸唇,感觉上边似乎还有男人掌心弥留的温热。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起来,不由地又想起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嘴角刚抑制不住的往上扬起,床头的台灯忽的亮了起来,她蓦地回神,懊恼的嗷嗷叫了两声。 乖宝儿立刻竖起耳朵抬起头来看她。 傅嘉木也被她的动静给吵醒了,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迷瞪瞪的问:“姐姐怎么了?” 乔诗暮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轻哄:“没事,快睡吧。” 傅嘉木很快睡了回去,她松了口气,端起水杯喝了口,在尝到热水已经不烫口后,仰头一口饮尽。 隐隐觉得脸上有点热,她用手扇了扇,嘴里低喃:“奇怪,怎么忽然这么热。” 乔诗暮有点认床,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过夜,但奇怪的是她除了凌晨一点多渴醒过一次,之后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乔老师,这是给你准备的洗漱用品。” “谢谢。” 乔诗暮和傅嘉木一起洗漱,然后一起下楼吃早餐。 傅嘉木还不知道傅知珩已经出差回来了,下楼后在餐厅区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爹地,立即扑过去撒娇:“爹地你出差回来啦,睡包这几天可想你了。” “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有没有听话?” 傅知珩的性格虽然向来喜行不露于色,但这次离家差不多有半个月,极少跟儿子分开这么长时间的他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宠溺和柔和的眼神。 傅嘉木点头,十分乖巧的说:“睡包前几天还和奶奶一起在菜园里种番茄,奶奶说等小番茄长大了以后,就让睡包带回来给爹地尝尝。” 乔诗暮随后走过来,朝傅知珩打招呼:“傅先生早。” 傅知珩冲她颔了颔首,淡淡的“嗯”了声。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乔诗暮基本上不休息,不是给学生补习就是接点其他私活,从江南山水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学生家里。 补习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回去的路上正好接到苏沈的电话,约她去老地方喝咖啡。 “气色不错,看样子最近招桃花了。” 乔诗暮刚刚坐下,苏沈就开她玩笑道。 “什么桃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诗暮端起苏沈提前给她点好的咖啡。 唇抵着杯沿抿了两口,看向跟她面对面坐着的漂亮女人。 及肩的水波纹蓬松短发,八字刘海露出额头,脸上带着一副帕森新品浅色墨镜,知性、性感中又带着一丝干练的气质由内而发。 苏沈将脸上的墨镜拿下来,长腿交叠着,一只手抵着桌面支着下巴掂量着乔诗暮:“倩倩都跟我说了,你还要瞒着我?” “倩倩?她跟你说了什么?”乔诗暮眉头不由地皱着,听她说的这番话,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你跟盛天酒店总裁走的挺近,跟他儿子关系也很好……”苏沈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让乔诗暮自行想象。 乔诗暮听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无奈的看着一脸好奇的苏沈,叹了口气把自己跟傅知珩父子俩的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苏沈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放下来,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原来是这样,倩倩在电话里跟我说的时候像模像样的,我还以为你真打算给人当后妈。” 苏沈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恶意,但乔诗暮听见“后妈”两个字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她笑了笑,端起咖啡,边岔开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又要去哪拍戏?” “接了几个通告,接下来我会停工休息一段时间,随时有空出来喝咖啡,你懂得。” 苏沈是个演员,名气虽不大,但是出道有六七年了,可谓是资质老而人不老。 065.你猜猜谁来找你了 日子逐渐进入九月,生活工作依旧过得庸庸碌碌。 前几个月丁淑兰出院的时候催过乔诗暮找对象,但也只是嘴上唠叨几句,乔诗暮的应对方法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 可她哪知道,丁淑兰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行动上也一点都马虎不得,今个儿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猝不及防通知她后天去相亲。 在听完丁淑兰的发言后,跟同事在外边吃着饭的乔诗暮,惊得手里的肉丸子“啪”的掉回到碗里。半晌,她回神:“姨,你这也太突然了,一点准备也不给我。” 丁淑兰眼前的桌上整齐的排放着一行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颜值都还可以,她听着乔诗暮的话,哼了声:“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又给我找借口。” 乔诗暮哭笑不得,虽然不愿意,但丁淑兰是她最亲近的长辈,以至于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 “后天是周四,上午十二点半是李先生,晚上六点是陈先生,周五……” 不等丁淑兰把话说完,大吃一惊的乔诗暮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等会,姨你给我找了多少个相亲对象?” 天,她以为就一个,哪知前一个李先生,后一个陈先生,周五还有??? “不多,每天相两个,三天就相完了。你要是跟李先生或陈先生相中了,后面的姨会给你推了,你放心。”明明是相亲,却愣是被丁淑兰说出一种菜市场挑白菜的感觉。 挂断电话时,乔诗暮的胃口都已经被吓没了。 和她一同吃饭的费菲将她刚刚的通话对话梳理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你要去相亲?” 乔诗暮露出苦不堪言的笑容:“长辈之命,不敢不从。” 当晚,乔诗暮苦恼的把丁淑兰给自己安排了五场相亲的事跟姜丝丝倾诉了一下,原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烦闷的心情。 怎知,姜丝丝当即激动地跳起来:“我靠,竟然有五个相亲对象这么多,这种长辈哪里找,给我来一打也不嫌多。” “……”重点是这个吗? 姜丝丝趴在沙发上,目光灼热的看着乔诗暮:“乔乔,你肯定是不可能同时跟五个人交往的,所以你没看上的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乔诗暮正发愁,姜丝丝的话倒是让她想到了法子,她快步走过去:“你干脆跟我一块去吧。” “这样行吗,我要跟你一块去,对方会不会觉得你没诚意?” “那不是正好吗,我本就不想相什么亲,去也只是为了给我姨一个交代。总之这么说定了,我回房洗个澡。”仿佛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心情愉快的回房洗澡去。 夜幕里的另一端,霓虹遍布的江城奢华迷醉的不像样。 车窗的风景似箭一般从眼前消逝,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的傅嘉木捧着怀里的捧花,许久后小心翼翼的朝旁边的男人看了看。 傅知珩注意到他的视线,垂眸看他,性感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怎么了?” “爹地,我们能在回家之前去见一下乔乔姐姐吗?” 傅嘉木仰着小脑瓜,眨了眨眼睛。 傅知珩凝视着他的眼睛,明亮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期待。 眸光微动,男人终究是“嗯”了声答应了下来。 傅嘉木小朋友高兴地翘起嘴角,一想到待会能见到乔乔姐姐了,心里就更美了。 八点十分左右,敲门声响起。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姜丝丝困惑极了,她跟乔诗暮俩人都在家,不可能有人来敲门的啊。 警觉地去开门,在瞥见傅知珩父子俩后,她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忙道:“找乔乔吗?她在,请进。” “打扰了。”傅知珩领着傅嘉木进了玄关。 傅嘉木回头看了姜丝丝一眼,甜甜的打招呼道:“思思姐姐好。” “真乖,进去吧,我去把你乔乔姐姐叫出来。”因为乔诗暮的缘故,姜丝丝和傅嘉木也混得挺熟。 浅绿色碎花沙发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的五官难以用言词来形容,周身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跟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姜丝丝在报社上班,担任主编助理一职,日常工作就是协助主编完成日常采访、编辑跟数据整理等工作。虽然傅知珩从来不接受采访,但他跟巍雪莱多次传出绯闻,报社里收集不少他的资料,前几天她帮主编整理数据资料时特别留意了一下。 自幼学习成绩就优异,十五岁就被保送到纳北商学院,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拓展了自己的事业。明明可以依仗家里,他却靠自己的实力自立门户。 用不到十年时间不到,盛天假日酒店发展至全国各地,已成为粤京四角酒店行业三巨头之一。 他为人低调不张扬,很少在媒体前露面,仍被评为京商市女性公认的最想嫁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任何人想见就能见到,但托乔诗暮的福,姜丝丝已经多次见到他本人了。 不过照片终究是照片,本人身上的气场太足了,姜丝丝看见他就感觉跟看见严厉的领导似的,忙不迭去把乔诗暮“请”出来。 房间里乔诗暮洗完澡没多久,丁淑兰怕她忘了后天要去相亲的事,刚特意打来通电话提醒她。 “进。”听见姜丝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应道。 姜丝丝闻言推门快步走向她,压着声神秘兮兮的说:“你猜猜谁来找你了。” “找我?谁?”乔诗暮愣了下,脑海里顿时浮现丁淑兰的脸,她瞪着双眼:“我姨?” 姜丝丝凑到她耳边:“是钻石王老五,还有他儿子。” 乔诗暮万万没想到是傅知珩和傅嘉木来了,她连忙朝外走,快走到门口时想起自己洗完澡穿的是睡衣,又急忙倒回去换一身。 等了片刻才见乔诗暮出来,傅嘉木欢快跑向她:“乔乔姐姐。” 傅嘉木今天穿的很正式,小西装小领结,还弄了个帅气的发型,像是出席了什么场合不过刚离开的样子。 “乔乔姐姐,这束花送给你。” 白色粉色绿色的搭配,非常清新怡人的小捧花,乔诗暮看着像是新娘的手捧花。 “我今天和爹地去参加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婚礼,这束花是新娘子抛到爹地手上的,很多漂亮的姐姐都想要呢,但是我想送给姐姐你。” 明亮的大眼睛,软糯的声音,见他还特地把花带回来送给自己,乔诗暮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她侧目朝男人看了一眼,垂眸,心里难掩对小萌宝的喜爱,她接过花,蹲下身情不自禁的亲了下他的小脸蛋:“谢谢嘉木。” 066.你想找个全职太太? 为了提醒乔诗暮要相亲的事,丁淑兰这几天打的电话是一整年的分量。 在她一天不落的提醒下,转眼就到了周四相亲的时间。 约了十二点半,乔诗暮和姜丝丝说好了先在餐厅门口回合,可哪知姜丝丝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来不了了。 “对不起啊乔乔,主编让我在下午上班前整理出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时间太赶了,今天陪不了你去相亲了。” 乔诗暮沉默了下,问:“那你午饭怎么办?” “随便吃点面包凑着吧。” “知道了,你忙吧。” 姜丝丝来不了也没办法,乔诗暮收起手机,深吸了口气,迈腿走进餐厅里。 今天这个相亲对象,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三十四岁,仪表堂堂,人也很健谈,不过乔诗暮本来对相亲就没什么兴趣,所以交谈中显得有些冷淡。 更是在对方提出下次再见面时,拒绝了。 相亲结束二十分钟,丁淑兰的电话轰炸就来了:“小李说你拒绝了跟他下次再见面?为什么?无论是长相还是事业,综合各方面他是所有物色人选里最出挑的。” 乔诗暮将车窗降下来,午后的风卷着一丝燥热徐徐灌进来,她眯了眯眼,等丁淑兰把话说完后,她才缓缓开口:“姨,他年龄比我大太多了。” 丁淑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吧。” 将近九岁的年龄差,其实也不算太大,如果真心喜欢对方,无论是年龄还是外在都不会成为俩人在一起的阻碍,乔诗暮只是不想继续发展才拿年龄当做借口,所幸丁淑兰这边应付过去了。 中午的相亲乔诗暮虽然不热衷,但好在不尴尬,晚上的相亲才是真的尴尬到极点。 这位姓陈的先生是个三十岁的海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知道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缺女朋友。” 而乔诗暮的反应是:“???”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来相亲? 本来还在正常交谈,陈先生突然往前凑了凑,眼睛紧盯着乔诗暮,看得人心里发憷。 乔诗暮以为他想要干嘛,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心里竖起警觉。 “乔小姐你今天化妆了吗?我本人喜欢清纯的女生,如果我们交往了,希望你能保持素颜,最多只能抹个口红。” “……” “听说你是个钢琴师?这个职业挺不错的,不过我年收入五十万,养家绰绰有余,将来结婚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家庭。” 乔诗暮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想找个全职太太?” “是这样的,现在不是不少保姆虐待孩子的新闻事件吗,如果你辞了职,自己带孩子我才能安心工作。” 乔诗暮倒是听说过一些奇葩的相亲,但真正遇上是第一回,她觉得眼前这位陈先生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没有甩脸就走,是看在丁淑兰的面子上才一忍再忍。她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婚后你的工资交给我来保管你不介意吧?” “那不行。”他想都没想,一口拒绝,“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含辛茹苦把我培养成国家栋梁,我的工资卡都交给她保管。将来咱俩结婚了,我给你一张卡,每个月按时将家用打到卡里。” “……”嗯?乔诗暮觉得自己的三观今天完全被刷新了。 一开始他说的什么来着? ‘要知道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缺女朋友’??? “不知道陈先生说完了没有?”乔诗暮喝了口咖啡,神情自若的看着相对而坐的男人。 “暂时没了。” “那好,既然陈先生说完了,我说一下我的要求。首先,将来如果要结婚,礼金不能少于一百万,年薪五十万的陈先生拿得出来吧?其次我不会辞掉工作,所以让我当全职太太是不可能的。还有,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小孩,是个丁克族,陈先生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到孤儿院领养,这个我没意见。对了,陈先生有好几栋房子是吧,希望婚后所有房子的房产证上都能加上我的名字。最后,要是将来处不下去要离婚,财产我要一半你没意见吧?” 听见她提礼金不能少于一百万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就变了,结果后面她一个字不带停顿的提出一系列要求,脸由红涨成猪肝色,难看至极。 “怎么样陈先生?如果你觉得我们能达成共识,直接领证结婚都ok。” 男人推开椅子站起来,骂咧咧道:“这不能那不能,房产证上还得加你的名?那我娶你干嘛使?刚相亲就想着离婚后的分财产的事,看你一副清纯女人的样子,没想到是个拜金女。呸,算我瞎了眼。” 一口气骂完,他翻脸就走人了。 乔诗暮坐着不动,一直到男人愤然的从餐厅走出去,她长舒了口气,真想为自己刚刚的表现鼓个掌。 “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掌声。 乔诗暮错愕的转过身去,看见隔壁桌坐着一个男人,菜谱立在桌上,恰好挡住那人的脸。 那坐姿倒是像一个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翘着条腿,像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 她脑海里刚浮现出一个人,就见那人伸出手,将立起来的菜谱压倒在桌面上,露出那张笑容邪肆的容颜。 “……”乔诗暮刚刚只是那么一猜,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封昱。 “嗨,乔老师,你刚刚的豪言壮志实在是太精彩,我都忍不住为你鼓掌。”说着他又拍了两下手,语气里眼神中都是对她的调侃。 “你偷听我们说话?”乔诗暮怒瞪着他。 封昱无辜的眨眨眼:“我只是刚好坐在这里,我的听力又刚好那么灵,所以只是刚好听见。” 几个“刚好”把乔诗暮的话堵得死死的,她无语的看了封昱一眼,起身要离开。 这是一个服务员上前来,拦住她:“小姐您好,刚刚和您同桌的那位先生说让您买单。” “噗……”封昱当着她的面,笑出声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笑声,哈哈哈的笑。 乔诗暮尴尬不行,真想提起旁边的椅子朝他脑袋抡过去,直接给他开瓢。 封昱朝服务员小姐姐勾了勾手指,嘴角一扬,就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算我的。” 服务员小姐姐红着脸看他:“好的先生。” 乔诗暮想说不用,却看见封昱朝自己勾了勾手,那动作轻佻的不行,她很讨厌被他调戏了感觉,把钱塞给服务员就准备走。 哪知,封昱在她身后慢慢悠悠的说:“一,随传随到。二,绝对配合。” 067.未婚生子? 对于封昱,乔诗暮气得暗暗磨牙,奈何他捏着她的软肋,正如他所说的,她只能随传随到,绝对配合。 拉开椅子坐下,她把包放一旁,双手抱怀瞪着他:“说吧,又想干嘛。” 封昱坐起身,收敛身上散发出来的慵懒气息,挑着眉看她:“乔老师大可不必露出防备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想单纯的跟乔老师一起吃个饭,乔老师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乔诗暮蹙着眉看他:“我不觉得自己还有拒绝的权利。” 她猜不透封昱的想法,虽然他的手段并不光明,但至少迄今为止他没有做出过让自己发自内心抵触的事情,如果按照现状的话她还能接受,只要到最后他把画给她。 饭后,封昱提出送她回去。 “乔老师,问你个问题呗。”俩人都没说话,封昱见她盯着车窗外发呆,便开口道。 她正为明后天相亲的事心烦,如果再遇到像今晚这么奇葩的相亲对象,她保不齐会直接翻脸走人。 “你跟你母亲姓?据我所知你父亲并没有入赘到你们家。” 封昱调查过自己,乔诗暮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知道乔歆是她母亲,还知道手里那幅画是出自她母亲之手。 她本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谈论跟父母有关的事,但封昱提出来的问题勾起了她回答的欲望,她坐好,看着车前方,缓缓道:“我爸很爱我妈,从我出生时起就跟着我妈姓。” 乔歆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产时因大出血性命差点没保住,后来被医生告知将来再育会危及性命。梁国耀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女儿出生后就让女儿跟着妻子姓乔,并且瞒着妻子偷偷做了结扎手术。 那时候梁氏越做越好,乔歆的名气也越来越高,认识夫妻俩的人很多,俩人一度被人评为“楷模夫妻”。 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本应白头偕老,在未来的某一天安享晚年,却不料突然的变故导致家破人亡,独留女儿在人世。 回忆起往事,泪水沾湿了乔诗暮的眼角,她撇开眼再次望向窗外,不再言语。 回到家后,姜丝丝开始跟她八卦今天的相亲。 乔诗暮用四个字概括:“一言难尽。” “细节,给我讲讲细节。” 中午的李先生没什么好讲,今晚那个陈先生真是奇葩中的极品,乔诗暮一个细节也不落的跟姜丝丝讲了一遍全程经过。 结果姜丝丝听完笑抽了,躺在沙发上打起滚:“靠,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奇葩存在,亏你还有耐性跟他继续聊,换我我可能早就一杯咖啡泼过去了。” 要不是顾忌丁淑兰,乔诗暮当时也许也会一杯咖啡扣到他头上去。 姜丝丝坐起身,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对她说:“我说你还相什么亲啊,有现成的钻石王老五,不捡白不捡。” “什么?”一听见钻石王老五几个字,乔诗暮就联想到了傅知珩。 “傅知珩啊,他儿子不是很喜欢你?乔乔姐姐乔乔姐姐喊得多甜啊。” 乔诗暮睫毛轻颤了下,辩驳道:“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是因为我是他的钢琴辅导老师才跟我亲近。” 姜丝丝摩挲了下下巴,晃动着手指:“据我的观察没这么简单,我琢磨着傅知珩是不是对你有兴趣?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借着儿子接近你?” “咳咳咳……”乔诗暮像是被姜丝丝的话给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别瞎说。” “我可没有瞎说,总觉得傅知珩对你不太一样。你想想啊,你现在是他儿子的辅导老师对吧,你俩经常接触,他对你产生男女感情不是很正常吗。” 乔诗暮脸颊发烫,弄不清是不是因为姜丝丝说的话,她继续辩驳:“我虽然是他儿子的辅导老师,但我跟他接触的并不多,你赶紧把自己的脑洞收一收。” 说完,怕姜丝丝再说点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脸上的热意却消散不去,她拍了拍脸,安静下来后,只听心脏砰砰的跳着。 —— 经历过昨晚尴尬的相亲,乔诗暮接下来两天依旧要继续跟相亲对象见面。 头一回发现丁淑兰的人脉原来这么广,竟然能一下给她找来五个相亲对象。等相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乔诗暮对相亲这种事已经心存恐惧了。 怎么说呢,今晚这个相亲对象是个高中部高语文老师,开口闭口不是子曰就是古人云,说的话就跟讲天书似的,滔滔不绝就算了,还不许乔诗暮插嘴说话。 “那个刘先生……”乔诗暮试图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题。 男人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纠正她的话道:“乔小姐,我姓张。” “呃张先生……” 男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她的话:“乔小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古人云,女子要遵守三从四德,个人认为当今社会还是很有必要的。礼从夫君,与丈夫一起持家执业、孝敬长辈,教育幼小,这些都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美好品德,我们应该继承。我对妻子没什么要求,只要做到有知识修养,相夫教子、尊老爱幼跟勤俭节约这几点即可。算命先生说我今年要行大运,结婚是喜上加喜,所以我希望咱们能尽快领证。” “那个刘先生……” “我姓张。” “呃张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反正是最后一个相亲对象了,乔诗暮干脆就豁出去了,直接了当挑明自己的意思。 “你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你为什么来相亲?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你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男人顿时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乔诗暮,黑框眼镜下的小眼睛一瞪,像两颗小绿豆,显得有些滑稽。 “妈咪!” 乔诗暮尴尬的正要解释,一把稚嫩清甜的童声响起来,紧着一个可爱的小萌宝扑到她怀里,那声甜甜的妈咪把她给喊懵了。 下一秒只见张先生整个人都跳起来,脸上一会一个色,抖着手指指着她怀里的小可爱:“你不是单身吗?怎么还有孩子?未婚生子?那你一开始为什么没有说清楚?简直是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说完,人怒气冲冲就走了。 “那个刘先生……” 可人根本就没想听她解释,怒不可遏走掉了。 乔诗暮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小萌宝,无奈的看着他:“小家伙你怎么在这儿?” 068.再不出手可要被人先捷足先登了 傍晚的六点半,太阳刚西落,余留一片绚丽的晚霞在天角,美不胜收。 “乔小姐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免贵姓张,你可以叫我小张,你年龄比我小,或者叫我张哥也行。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比较保守,想问乔小姐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请问你是处女吗?” 男人穿着身廉价的黑西装,说话的同时用手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义正辞严的语气仿佛没有任何不妥。 “噗……” 陆林语咖啡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就一口喷了出来。 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种极品男人存在? 她好奇的是乔诗暮怎么跟这种男人相亲? 陆林语用纸巾擦了擦嘴,斜眼瞟了一下跟自己相对而坐的男人,继而趴在旁边半人高的防护围墙上,朝楼下瞥了眼。 乔诗暮的脸色不太好,也是,换做谁遇到这种极品男,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傅嘉木似乎听见了乔诗暮的声音,立刻挪动屁股趴在围墙上,看见乔诗暮就坐在楼下,他欣喜的朝傅知珩喊道:“爹地,是乔乔姐姐。” 陆林语见小家伙要喊乔诗暮,连忙制止他:“嘘,别叫。” 她倒是要看看坐在眼前的男人能沉住气多久。 一楼和二楼的格局都是开放式,加上乔诗暮那桌恰好就在整个餐厅的中央,楼上靠边坐的人能很清楚的听见俩人的对话。尤其是那男人高八度的声音,两人的对话听得巨细无遗, 傅知珩静静的坐着,除了唇微抿着,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偷听”了一会儿,没等到傅知珩有什么反应,陆林语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不能化浓妆? 不能穿短裙? 不能去迪厅喝酒跳舞? 开眼界了,这种极品还没跟恐龙一起灭绝吗? 见傅知珩还能继续沉着气,陆林语表示认输,她朝傅嘉木勾了勾手指,出主意道:“宝贝,你现在下去找你的乔乔姐姐,一定要当着那个坏叔叔的面大声喊她妈咪知不知道。” 傅知珩眸子微动,抬起的视线落在陆林语身上,神色晦暗不明。 傅嘉木听完陆林语的话,下意识朝傅知珩看了一眼,随后不解的朝陆林语问:“林语姑姑,乔乔姐姐不是我妈咪。” 陆林语耐心的对他解释说:“看见跟你乔乔姐姐在一起的男人了吗?你的乔乔姐姐在跟他相亲,不把他赶走的话以后你的乔乔姐姐就是别人家的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你哦,明白吗。” 一听陆林语说乔诗暮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自己,傅嘉木顿时雄赳赳的挺直小身板,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睡包马上就去!” 说完,迈着小长腿蹬蹬蹬就朝楼下跑了去。 陆林语双手抱怀靠在椅子上,眼尾微挑,黑白分明的眼里充盈着盈盈的笑意。 傅知珩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但就冲他默许傅嘉木按照她说的做,就足以说明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得平静。 他本就是善于隐匿和收敛情绪的人,但他越是这样就越激起陆林语的挑衅心理,她勾着唇笑道:“人已经开始相亲了,你再不出手可要被人先捷足先登咯。” 楼下,乔诗暮对于傅嘉木的出现十分意外,她没听错的话小家伙刚刚叫她妈咪? 把和乔诗暮相亲的叔叔赶走以后,傅嘉木抬起手,指了指坐在楼上的爹地跟林语姑姑,对她说:“爹地和林语姑姑在楼上,是林语姑姑让我来帮乔乔姐姐赶走那个坏叔叔的。” 乔诗暮下意识抬头,没看见傅知珩,却看见趴在围墙上跟自己打招呼的陆林语。 “嗨。” 乔诗暮尴尬的想要地缝钻,所以她跟刚刚那位刘先生的谈话全被他们听见了吗? 傅知珩也在? 她干笑了声,点头:“你好。” 相亲真是害人不浅! 尴尬的不行,乔诗暮想离开,但被陆林语“强行“邀请一起吃饭。 饭后,因为陆林语还得回医院,就先行离开了。 乔诗暮刚坐上傅知珩的车,就接到了丁淑兰的电话。 “乔乔怎么回事?小张说你相亲还带着个孩子去?什么孩子?” 前面四次相亲都没成功,丁淑兰还指望今晚最后一次,结果对方亲属在电话里把她给骂一通,说什么乔诗暮有孩子怎么不事先说清楚。 乔诗暮朝旁看了一眼,傅嘉木天真无邪的仰着小脸看她,还冲她笑着。 视线又掠过傅知珩,她偏着头,捂着手机小声对丁淑兰说:“姨,我现在在外边,等回去了给你回电话,先挂了。” 不等丁淑兰说话,她便飞快挂了通话,把手机塞进包里。 虽然前几天见过乔诗暮,但这会儿能遇到她傅嘉木还是很高兴,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乔乔姐姐,明天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乔诗暮摸摸他的头,脸上露出笑容:“对呀,姐姐不在的时候嘉木有好好练习弹曲子吗?” 傅嘉木重重点头:“有哦,每天晚上都有练习。” 乔诗暮笑:“明天弹给姐姐听听。” 车子抵达楼下后,乔诗暮下了车,等车缓缓驶远后才收回视线。 她摸了摸鼻子,觉得今晚的傅知珩有点奇怪。 他整个人身上的气压很低,冷冷冰冰的样子比平常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她曾几番试着开口跟他说话,但最后还是只能咽回肚子里。 为了明天能在乔诗暮面前好好表现,傅嘉木回到家后跑琴房里把曲子练习了两遍。 弹完以后,他转过身看向爹地。 男人脱下了身上严谨的西装,身形修长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垂着眸阅读着内容。 片刻后,傅嘉木从钢琴凳上跳下来,蹬蹬跑到爹地面前,歪着小脑瓜问他:“爹地,睡包弹得好吗?” 傅知珩视线抬起,明亮的灯光下五官深邃。他眉目平静的看着儿子,语气温温淡淡的“嗯”了声。 傅嘉木满心期待的等着爹地夸赞自己,结果爹地就“嗯”了声,没有夸他好棒。 乔乔姐姐每次都会夸他呢。 他的嘴角丧气的往下撇,没两秒又打起精神来,把自己的小脑袋朝爹地凑过去。 傅知珩刚重新立起书,就见一个乌黑又毛茸茸的脑袋钻了过来,他垂眸。 小家伙把脸转过来,声音软软糯糯的说:“乔乔姐姐夸睡包的时候都会温柔的摸摸睡包的头,爹地你也像乔乔姐姐那样摸一摸睡包好吗?” 069.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九月中旬,乔诗暮督导傅嘉木已经有两个月余,这两个月里傅嘉木进步的很快,为了以示鼓励,这周上课时她特地给他带了礼物。 上课时间结束后,乔诗暮将礼物拿出来。 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一辆坦克模型,她见傅嘉木很喜欢这些小车子,一番挑选后决定送他辆坦克车。 傅嘉木收到礼物后极高兴,抱着坦克就跑出琴房去找傅知珩,想要第一时间跟他分享乔乔姐姐送的礼物。 傅知珩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办公,从中午一直待到现在,杯子里的咖啡都已经不知续了多少杯。 跑到书房门前,傅嘉木轻轻把门打开,探头朝里头看了一眼,在确定自己的出现不会打扰到爹地后,他抱着坦克车迈腿往里走:“爹地你还没有忙完吗?” 傅知珩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正要喝的时候发现已经喝完了,他把杯子放下,抬起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才惊觉已经很晚了。 “上完课了?”他问,喉咙有些干燥,声音听起来透着丝微沉。 傅嘉木点点头,跑到他面前,举起手里的坦克车:“爹地,乔乔姐姐说我特别棒,这辆坦克车是乔乔姐姐奖励给我的。” 语气极自豪,像是炫耀着什么,字里行间都是小孩子才独有的天真烂漫。 自从遇见乔诗暮后,傅嘉木比以前更加有活泼了,就连性格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傅知珩看着儿子那目光灼灼的眼睛,深沉眸底的光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良久后,他敛起眼底浮出头的情绪,抬手放在傅嘉木头顶上摸了摸。 辅导时间结束后便是吃饭时间,这点从第一天上课起就没有变化过,乔诗暮倒也习惯了跟父子俩同桌吃饭,。 每周两顿能一起吃,经过近两个月的观察,乔诗暮发现傅嘉木的口味跟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吃葱不吃姜,喜欢吃虾却不喜欢吃鱼。 周末吃饭的时候都有虾,但每次的做法都不一样,味道都是极好,也难怪小家伙怎么吃都不会厌。 傅知珩每次剥虾都会顺带帮乔诗暮那份一块剥好,虽然只是顺便,但每次看见他将剥好的虾肉用盘子装好放到自己面前,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悸动。 把虾肉蘸上酱,乔诗暮在嘴里咬了口,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旁侧的男人。 这个表面冰冷内心却温热的男人,至今单身的原因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吧。 “乔小姐。”傅知珩突然开口。 乔诗暮还以为是自己偷看他被他给发现了,嘴里的虾肉嚼着嚼着一下滑到喉头,差点被噎到。 “下周六乔小姐有空吗?” 乔诗暮的脸有点红,因为被呛到了,这会儿缓了缓好看了些许。她抬起头来,看向男人:“下周六?目前没有安排,傅先生有什么事吗?” “朋友下周六为妻子举办生日宴,想请个钢琴演奏师现场弹奏,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傅知珩简明扼要的说。 “没问题,我可以把时间空出来。” 傅知珩从口袋里取了张名片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名片放到她面前:“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我会让他直接联系你。” 乔诗暮拿起来看了一眼,陆宸侑?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眼熟。 她把名片收好,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每到周末,晚饭后傅嘉木都会拉着乔诗暮留下来他玩,乔诗暮通常会陪他半个小时才离开,久而久之这好像为了一种习惯,离开餐桌傅嘉木便拉着她玩去了。 “乔乔姐姐,我哥哥送了我一副拼图,可是好难,好多地方我找不到,爹地又没时间陪我拼,你今晚能和我一起把它拼完吗?” “可以呀,拼图在哪?” “在爹地的书房里。” 傅嘉木牵着乔诗暮上了楼。 现代简约风的装修风格,书房的面积很大,白天时飘窗的光线明亮,阳光会洒落在深褐色地板上。 吊灯下方放置着一张办公桌,左方和后方各倚墙放置着和地板同色系的书架,上面整洁的归纳着各种书籍。 离办公桌没多远的地方放置着一组沙发,沙发前的矮桌上放着一幅还没拼完的拼图,旁边散放着一堆拼图碎片。 傅嘉木拉着乔诗暮走到矮桌前,小表情略带苦恼的说:“这就是我还没拼完的拼图。” 身后,乖宝儿在俩人讨论着拼图的时候,已经在沙发上找好休息的位置。 乔诗暮平常很少接触这类东西,拼起来也很费劲,跟傅嘉木一起找了半天,也不过才找到四块。 傅知珩刚通完个电话,推开书房门走进去时,只见两颗脑袋靠在一起,一边讨论着。 傅嘉木:“乔乔姐姐,是这块吗?” 乔诗暮把碎片放在拼图上,对不上:“不是哦,不过这块有点像。” 安静的书房里,这一幕是多么温馨,傅知珩怔住脚步,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深邃的眸子似有什么流淌出来。 良久,傅嘉木看见爹地站在书房门口,他欣喜的招招小手:“爹地你有空吗?哥哥送的拼图太难了,有一个地方我和乔乔姐姐怎么找都找不着,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傅知珩缄默的视线在乔诗暮身上掠过,却是看得让乔诗暮心脏跳漏一拍。 他迈腿朝俩人走过去,颀长的身躯最后停留在乔诗暮旁边,他俯下身,视线落在散放在桌面的拼图碎片上。 他的手臂挨着乔诗暮的肩头,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她便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莫名的紧张让她不由地僵直身体。 碎片里有很多类似的形状跟图案,容易看得人眼花缭乱,傅知珩反复比对了几次,才找到正确的那块。 他把碎片按在拼图里,刚刚好。 傅嘉木跳起来,高兴的拍了拍手掌:“爹地好厉害呀。” 小家伙跳动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两下拼图,挨着桌子边沿当的几块碎片被碰落在地上。 乔诗暮见状,立即弯腰去捡。 只是没料傅知珩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她刚抓起碎片,下一秒就有一只温热的大掌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俩人视线对上,男人的瞳孔黑色深邃,眼神如同宁静的海,一点一点将她包围住。 被握着的手轻微一抖,宛如被火舌烫了一下,乔诗暮慌乱的将其抽出来,攥着拼图碎片的手里已沁出丝丝薄汗来。 傅知珩看了眼伸出去的手,虚握了两下空荡的手心,随后神色自若的捡起另外两块拼图。 070.这俩人分明有什么 夜风来袭,码头上方的天空格外深邃。 城市的灯火在海岸两边摇曳,港口泊停着各种豪华游轮,明艳的红毯从停车场一路蔓延到泊在港口最豪华的私人游轮上。 一辆黑色迈巴赫逐光而来,抵达码头,停在豪车聚集的停车场上。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率先进入人眼帘。 一贯风格的手工黑西装,他转过身,把手伸进车内,牵住一个俏丽身影。 一袭优雅的宝蓝色露肩礼服把她的细腰衬得窈窕有致,v字领口下傲人的胸口半遮半掩,分外抢眼。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独属于女人的风情。 车门另一边,司机打开车门,一个模样长得俊俏的小孩下了车。 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明亮大眼,小小年纪,身上已经显现出非凡的气质。 三人前行,年轻司机从车尾箱里提出礼物,紧随其后。 豪华的游轮宴厅里,此刻灯光璀璨,热闹不已。 觥筹交错的红酒杯,聚集着不少西装革履的富商贵胄以及高贵优雅的千金名媛,他们在美妙的钢琴声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一双纤细的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着,曼妙的琴声还在继续,热闹的宴厅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视线逡巡而去,只见巍雪莱挽着傅知珩的胳膊,踩着红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三人一同出现,俨然像是一家三口,短暂的安静后,再次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坐在钢琴前的乔诗暮看见眼前这一幕,微微一怔,随即收回视线,专注的弹琴。 她不知道,在她低头的一瞬,错过了傅知珩望向她的目光。 和其他人交谈着的陆宸侑夫妇,在看见傅知珩几人登船后,笑着迎上前。 巍雪莱松开傅知珩的胳膊,上前一步,与陆宸侑的妻子纪晚妍拥抱了一下,开口时语气十分熟络:“亲爱的生日快乐,你今天很美。” “谢谢,你也很漂亮大明星。”两人分开,纪晚妍便亲密的挽着巍雪莱的手。 “生日快乐。”傅知珩的语气还是一贯冷淡。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跟他相熟的人早已习惯,纪晚妍笑笑道:“谢谢,也感谢你特地去横店替我把小莱接来。” 傅嘉木等了片刻,见大人们还在交谈,他按捺不住的挤到前头,仰着小脑袋对纪晚妍说:“大伯娘,睡包祝你生日快乐。” 纪晚妍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傅嘉木这么讨人喜欢,她更是疼爱他,难得见上一回,笑容明媚的摸摸他的小脸:“谢谢睡包,今晚在伯伯伯娘这儿玩得开心点。” 参加生日宴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基本上都是些跟陆宸侑夫妇俩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唯一与他们不相熟的,大抵只有被邀请来当钢琴演奏师的乔诗暮了。 生日宴七点钟正式开始,人也基本来齐了,陆宸侑在致完辞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妻子纪晚妍已有身孕。 喜上加喜,宣布完好消息后,获得了大家诚挚一致的祝贺与祝福。 巍雪莱跟纪晚妍是大学闺蜜,毕业后这么多年感情还是亲同姐妹。巍雪莱前段时间拍戏刚回江城,但通告不断俩人也没有什么时间见面,这会儿俩人坐在纪晚妍夫妇俩的房间里叙旧。 “时间过得可真快,你都要当妈妈了。” 纪晚妍轻抚着肚子,她穿的宽松,月份也不大,看不出像怀孕的人。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抬眸看着巍雪莱:“可不是,有时候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巍雪莱叹了口气:“当初看着你和陆宸侑在一起,看着你们结婚,转眼间过不久就要迎来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了,我却还是像只孤魂野鬼一样漂浮不定。” “你还在有犹豫什么?阿珩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多少千金名媛想嫁给他,机会就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但你一拖再拖。再过两年你要三十了,哪怕事业在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的人生幸福啊。” 巍雪莱是通过纪晚妍才认识的傅知珩,纪晚妍觉得俩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所以这几年一直给两人牵线搭桥,可俩人迟迟没有牵手。转眼自己已经要当妈妈了,好闺蜜却还单着,不免着急上火。 巍雪莱抿唇不语,眼底透着几分黯然。 纪晚妍看着她,似乎明白了她心底里的顾虑,红唇微张:“你是不是介意……” —— 乔诗暮虽然也在这豪华游轮上,也同样参加了这场豪华生日宴,然而她的任务是弹钢琴,她的活动领域是固定的,并不能自由活动。 用纤细的手指,弹奏出一曲又一曲钢琴。 在生日宴结束之前,她都不能离开一步。 中途有跳舞环节,采用的曲子是《夜色钢琴曲》,节奏比较舒缓,但由于纪晚妍怀有身孕,陆宸侑只是陪着妻子在旁观看其他人跳舞。 陆林语坐在椅子上,神色平淡的看着汇聚众人目光的男人与女人身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傅默齐好不容易摆脱那两个纠缠着他的千金名媛,心有所归的直接奔向陆林语:“陆陆,我们去跳舞吧?” 陆林语眼睛都没抬,兴致缺缺的拒绝:“没兴趣。” 虽然被拒绝,傅默齐脸上仍旧好脾气的挂着笑容,在她旁边坐下:“那我在这儿陪着你。” 陆林语今天穿了一件设计简单的无袖礼服,白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及肩短发发尾微卷,发丝侧挽露出戴着星钻耳环的耳朵。 她的性格向来强势,不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 可能在别人眼里她根本不需要男人,因为她自己就能独立完成所有事情,但在傅默齐心中,她跟普通女人一样,也需要人来细心呵护。 傅默齐的目光循着她望去的方向投,眸子一眯,才注意到弹琴的人是乔诗暮。 乔诗暮穿着一身白色雪纺长裙,束着一条麻花辫,安静地像一株伫立在幽静山谷中的白玉兰,干净又纯洁。 远处,端着酒杯与其他人攀谈着的傅知珩,视线却越过身前的人,落在她身上。 陆林语视线左右来回移动,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这俩人分明有什么。 071.我勾引谁的男人了? 正常情况下,乔诗暮得弹到生日宴结束,但生日宴刚过半,纪晚妍邀请她跟大家一起玩,她才提前结束今晚的工作。 周围的人乔诗暮都不认识,纪晚妍被叫走后,她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央,反而感到不自在。 尴尬的局面还真不如让她继续弹琴。 豪华的游轮盛宴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无事可做的她走出船舱。站在廊道前,抵着防护栏杆,抬头望向海岸两边那灯火阑珊的城市。 不同于市区的喧嚣,海港的夜晚格外宁静,只听得见那浪花与游轮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乔诗暮扶着栏杆往甲板处走,海风撩动她耳边的碎发,她抬手轻轻拂开,灯光的映照下皮肤如暖玉般白净。 外面的甲板上也集聚了些出来吹风的人,但即便这样,她的目光仍在一瞬间被那两抹气质突出的身影所吸引。 男人颀长的身躯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杯酒,习习晚风拨动着他柔软的发梢。 女人就像夜里盛开的蓝色妖姬,那一颦一动都美得不可方物,站在旁边与他静静交谈着。 乔诗暮站在不远处看着俩人,脑海里只浮现了一个词,天造地设的一对。 俩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巍雪莱忽然挽住傅知珩的手臂,然后朝船舱入口走来, 乔诗暮见状,心下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她下意识想躲,最后转身跑向了船尾。 待俩人进入船舱后,她像只偷了奶酪的老鼠,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张望了下,确定危险解除后才松口气。 一口气刚落下,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更是憋在胸口上,她郁闷的拽了拽耳朵。不就是傅知珩和巍雪莱吗,她躲什么躲啊,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 心情莫名的沉郁,乔诗暮转身走向甲板,只是没待一会儿,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不知道该说你有本事,还是该说你有手段,竟然在这里看见你,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略尖的声音,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刻薄,不由地让人联想到声音的主人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然而事实上,只有二十岁的傅家二小姐的确在江城出了名的刁蛮任性。 乔诗暮转过身,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瞧清了眼前这个女生的模样。 米黄色及膝连衣裙,穿得端庄气质,精致打理过的发型,手里拎着一个限量版小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名媛风范。 只是一眼,乔诗暮就想起之前她曾把自己骗到酒库关起来一事。 自己的态度,自然也友好不起来。 “傅小姐有事吗?” 傅夏媛姿态傲慢,斜眼睨着乔诗暮,阴阳怪气的说:“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小心失足摔死。” 乔诗暮皱眉,看着这个傅家二小姐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能令她对自己这样恶言相向。 “傅小姐,我想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得罪过你,上次把我关在酒库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这次你为何还对我恶语中伤?” 提到酒库的事傅夏媛的脸色更加难看,那次傅知珩站在乔诗暮那边不说,她爸因为那件事还禁足了她半个月。 她攥紧拳头,情绪激动:“你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姿色?” 乔诗暮本来谅在她年纪小,不跟她计较,但听见她如此污蔑自己,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吞咽。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平和些:“傅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这样乱说话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傅夏媛哈哈笑了两声,底气十足:“告我?好啊,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傅小姐,你把话说清楚,我勾引谁的男人了?你随随便便就污蔑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乔诗暮被气得已经快失去理智了,她只是出来吹个风而已,碍着谁了,莫名其妙被这么一顿喷。 “你少装了,璐璐因为你已经跟季郇分手了,他们本来这个年底就要领证结婚的,拜你所赐,现在他们分手了。” “学长跟他女朋友分手了?”这个消息还是让乔诗暮震惊了一下,但是她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除了上次季郇回江城约她吃过一次饭,俩人平常基本没什么联系。 “你还装?” “傅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学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他们分手怎么会是因为我。” 就在俩人争执不休的这时,傅嘉木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他仰着小脑袋望着俩人,明亮地大眼睛好奇的转动着:“乔乔姐姐,姐姐,你们俩是在吵架吗?” 傅夏媛瞪了乔诗暮一眼,朝傅嘉木伸出手:“睡包,跟姐姐走。” 傅嘉木看了眼乔诗暮,抬头看向傅夏媛时,小声的说:“我想跟乔乔姐姐一起。” 见连傅嘉木都被乔诗暮迷惑,傅夏媛是气得不行,暗骂她有手段,冷哼了声才拂袖而去。 傅嘉木伸出小手,揪着乔诗暮的裙子轻轻扯了两下。 乔诗暮收回视线平复好情绪,露出笑容弯腰看向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在跟朋友一起玩躲猫猫呢。” “躲猫猫也不可以一个人跑到甲板上,很危险哦,走吧,姐姐带你进去。”乔诗暮把手伸过去,握着他软软的小手。 傅嘉木就像一台小巧可爱的烦恼扫除机,总能轻而易举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刚走进船舱,傅知珩迎面走来,傅嘉木立即拉着乔诗暮跑向他。 “爹地。” 乔诗暮没有注意到傅知珩,被傅嘉木这么一拉,只能脚步踉跄的跟着走。 稳住脚跟时,落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手工皮鞋,往上是双修长的腿。 心噗通跳了一下,她急忙站好。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上周日,时隔五日,俩人首次这样面对面相视。 男人的眸子如深邃的星海,犹如带着吸引力,定定的望着她。 乔诗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觉得一股热意朝脸颊上涌来。 她刚局促的垂下眼,看见玩躲猫猫的小伙伴已经找过来的傅嘉木心里一急,忽的拉了她一把。 躲进旁边的房间里后,小家伙又探出小脑袋,一边焦急的挥着小手,一边朝还站在外头的傅知珩喊:“爹地快点躲进来。” 072.姐姐我会保护你哦(情人节快乐) 躲进来后,傅嘉木还知道把门给反锁上,没过两秒就有人来开门了。 只听门后的小男孩说:“门打不开。” 紧着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我来试试。” 虽然明知道外面的人进不来,但傅嘉木小朋友还是特别紧张,小脸趴在门板上,紧张地直咬嘴唇。 乔诗暮手指抵着唇,示意他别出声。 “打不开,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过了片刻,门外的声音渐渐减小,直到安静下来。 乔诗暮打开门,悄悄朝外边看一眼,廊道空无一人。她回过头,朝一脸紧张的傅嘉木说:“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真的吗?”傅嘉木趴在门旁,探出小脑袋往外张望了几眼,确定他们已经走了,他抚了抚胸口:“太好了,我没有被他们抓到。爹地,现在几点钟了?”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透过窗户从外边照进来,落在这空间不大的房间里。 傅知珩倚靠在旁边的高柜上,昏浅的光落在他身上,晕染的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也显得柔和了些。 乔诗暮俨然忘了他也在这里,脑袋里跟被人点了一个炮仗,啪的响了一声。 傅知珩露出腕表,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五分。” 傅嘉木闻言掰着手指算了算:“还不可以出去,如果八点三十分之前他们没有找到我,那我就能赢了。” “还有五分钟呢,那我们再等五分钟才出去吧。”乔诗暮提议道。 傅嘉木“嗯嗯”了两声点了点头。 乔诗暮牵着他走到床边,把他抱到床沿坐下。 这是一间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面积不大,一张床,一张高柜,半弧形的窗户有光线洒进来。 傅知珩靠在旁边的柜子前,乔诗暮和傅嘉木坐在床边,一时间气氛安静极了。 好在傅嘉木是个小话痨,没过几秒钟,就拉着乔诗暮说起话来:“乔乔姐姐,黑黑你害怕吗?” 乔诗暮低头看他,一丝光落在他的大眼睛里,像夜空里流逝的流星,泛着光泽,她笑道:“不害怕,因为嘉木会保护姐姐的,对不对?” 傅嘉木拍拍胸口,笑眼一弯:“嗯,姐姐我会保护你哦。” 乔诗暮心里软软的,像淌过一泓夏日里的清泉:“好呢。” 傅嘉木扭头望向傅知珩,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爹地,你也会保护睡包和乔乔姐姐的对吗?” 乔诗暮不由地侧目望去。 昏暗中男人的身影动了动,微微垂着头,他的声线低沉,里面又透着一丝从骨子深处的冷淡:“男子汉还需要别人保护吗?” 傅嘉木闻言沉默了下来,垂着小脑袋看起来有些丧气的样子。 见他似乎不开心了,乔诗暮摸了摸他的脑袋,正想开口安慰他,他忽然抬起头来。 “爹地,那我们一起保护乔乔姐姐吧。”他说。 傅知珩侧目,淡淡的瞥了乔诗暮一眼。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乔诗暮身体尴尬的微微僵着,通过近几个月的接触,她觉得傅知珩不单是话题终结者,还有能随时随地令人尴尬的技能。 五分钟到了吗? 感觉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待的很煎熬。 滴答…… 滴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诗暮觉得周遭安静得好似连傅知珩腕表转动的细微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 沉寂的气氛,突然被这淡淡的一声打破。 乔诗暮心头猛地一颤,他的嗓音就像化成了大提琴的琴弓,轻缓的在心口上拉过。 好? 好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会和傅嘉木一起保护她吗? 她不敢深入探究这个字的意思,感觉心脏已经要骤停了。 这时,傅知珩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之后,他没怎么开口说话,只是语气平静的“嗯”了两声,随即便收起了手机。 “八点半过了,出去吧。”他对俩人说。 傅嘉木闻言欢喜的从床上跳下来,脚步欢快的朝门口走,嘴里欢呼着:“太棒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我,我赢了!” 巍雪莱明天有两个通告要赶,经纪人已经派助理开车来接她了,有话想跟傅知珩说,却半天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从甲板回到船舱内,忽的瞥见一道小身影活蹦乱跳的从一个房间走出来,她脚步一顿。 正欲要上前时却见乔诗暮紧跟其后,她往后退了几步躲了起来,再朝外望去时,只见傅知珩也从同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眸色顿时微微一沉。 片刻后,等三人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里,巍雪莱红唇紧紧的抿着,眼睫微垂,暗暗地思忖着什么。 生日宴还在继续,傅知珩有事被叫走了,傅嘉木也跟几个小孩一块玩耍去了,转眼又剩下乔诗暮一个人。 乔诗暮在宴厅里待了一会儿,吃点心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裙子上,她连忙去了趟洗手间清理。 洗手间里很安静,她把水龙头打开,抽了几张纸巾沾湿擦了擦蹭到奶油的地方。 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其中一个隔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厕所门打开,便见一道腿长腰细的身影走出来。 洗手台正对着那个方向,乔诗暮闻声抬了下眸。 心里忐忑的猜测会不会那么倒霉又遇见傅夏媛,下秒钟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她微怔了下。 毕竟巍雪莱是被誉为“国民女神”的女人,她的颜值、她的身材以及她的气质,饶是同为女人,乔诗暮也不由的多看几眼。 巍雪莱走到她旁边的洗手台前,将手里的黑色限量款手包放在一边,细长的手指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下,动作高贵又优雅。 普通人高攀不起的国民女神,乔诗暮没想过要跟她搭讪,脚步很自觉的往旁挪了挪,低头专心的清理裙子。 巍雪莱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偏头看向乔诗暮,眼尾微微上扬着,语气平和的朝她问:“听阿珩说你是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 乔诗暮倒是没料到巍雪莱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她抬起头,确定洗手间里没有第二个人在,才点点头应道:“是的。” 巍雪莱把纸巾丢在垃圾篓里,柳叶眉般的黛眉扬着,她那细长的丹凤眼里挂着笑意:“嘉木有劳你费心了。” 很平淡的很自然的语气,偏让乔诗暮心头一刺。 她说话的口吻,就好像故意暗示她自己和傅嘉木的关系。 巍雪莱拿起搁在一旁的手包,抬手撩了下垂放在肩头的卷发,笑得落落大方:“改天我和阿珩一起请你吃个饭。” 乔诗暮一时间觉得喉咙有些紧绷和干涩,她咽了咽喉,声音略显沙哑:“魏小姐客气了,分内工作应该的。” 073.跟失恋了似的 “乔乔,乔乔!” 姜丝丝急促的敲着门,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已经形成噪音她还不自知,一边敲一边嘴里还喊着。 乔诗暮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朝门口走去,声音带着生病时才有的虚弱:“好了,别敲了。” “同事送了我两张火锅城优惠券,今晚咱俩一起去吃火锅啊。”见乔诗暮走出来,姜丝丝举起手里两张优惠券,激动地说道。 乔诗暮兴致不高:“你找别人一起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姜丝丝瞧见她脸上气色不太好,放下举起来的手,担忧的拧着眉:“乔乔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来大姨妈不太舒服,回来睡了一觉。”乔诗暮靠在门旁,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就是睡得时间有点长,脑子里昏昏胀胀的。 虽然乔诗暮说没胃口,但最后还是抵不过姜丝丝的软磨硬泡。 吃火锅能让人的心情好起来,姜丝丝见乔诗暮脸上的笑容多了,不似前几天那么愁眉苦脸的,她笑着调侃道:“可算是在你脸上看见笑容了。” 被麻辣牛肚辣得满脸通红的乔诗暮喝了口手边的啤酒,看了姜丝丝一眼:“说得我好像很久没笑过一样。” 姜丝丝点头,一边把肉丸捞起来放进麻辣烫底涮着,一边说:“你知道你前几天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吗。” 乔诗暮呼了口气,被辣的不行,但偏偏又对这些爱不释手,她从锅里捞出青菜,反问:“什么样子?” 姜丝丝不假思索的说:“跟失恋了似的。” 自从上次她参加完那个豪华游轮生日宴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乔诗暮刚用筷子把青菜往碗里夹,姜丝丝的话教她手一抖,没夹住的青菜落在了碗边。她舔了舔火辣辣的唇边,不动声色的把青菜夹到旁边的碟子上:“瞎说什么。” 姜丝丝往前凑了凑,斜睨着她:“其实我蛮好奇的,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之后你真的整个人都变了。” 乔诗暮从火锅里掏出她最爱的鸭肠,倒进她碗里,试图堵住她的嘴:“快吃吧,趁热吃。” 姜丝丝回想这几天她心不在焉的状态,再见她现在这般欲盖弥彰,越发觉得可疑。狐疑的掂量着她,脑子忽的冒出一个猜想,姜丝丝激动的站起来一拍桌子:“你该不会是被人给占便宜了吧?” “……”乔诗暮见周围的人都被姜丝丝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一时觉得无语,她忙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嘘,你小点声,全世界都听见了。” “不会是真的吧?”姜丝丝小声问她。 “你的脑洞要是能用在你的工作上,你可能早就坐上主编的位置了。”乔诗暮没好气的说。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姜丝丝一心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乔诗暮敛着眸,咬了一口沾满红油的肥牛,含糊的说:“没事。” 其实她连自己都弄不清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姨妈来临前的情绪低落? 今晚这顿火锅,没有白吃,虽然被辣的不行,但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暴饮暴食确实有用。 姜丝丝点的太多了,还没涮完乔诗暮已经吃不下,她搁下筷子喝了几口冰啤。 手机响了几下,她拾起来打开微信,看见傅知珩给她发了几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都是一个可爱又帅气的小萌宝。 小家伙穿着英伦风的吊带裤,还做了个帅气逼人的发型,看他身边的环境,像是在某婚礼现场。 看完照片,恰好有条语音进来。 将手机凑到耳边,点开语音后,便听见傅嘉木软软糯糯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姐姐,我今天是小花童,特别多人夸我长得帅哦,你觉得我今天帅吗?” 那语气,完全是求大人夸赞。 乔诗暮听着,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姜丝丝见状,好奇的凑过去朝她手机瞟了瞟:“跟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 乔诗暮把手机扣在桌面上,遮掩道:“没谁。吃你的吧,我已经饱了。” 吃完火锅回去时,已经九点多钟了。 收到傅嘉木发过来的语音时因为受到姜丝丝的干扰,乔诗暮没有及时回复,所以她并不知道,傅嘉木这会儿因没有收到她的夸赞而闷闷不乐着。 把照片发给乔乔姐姐后,傅嘉木小朋友就跟爹地要来了他的手机,一直等着乔诗暮回信息。 他等啊等,等啊等,已经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 他盘着小腿坐在自己的床边,拧着小眉头,朝陪在他身边的乖宝儿问道:“乖宝儿乖宝儿,你说乔乔姐姐为什么还没有回我信息呀?她是在忙吗?” 很忙吗?没有看见他发的信息吗? 还是说乔乔姐姐觉得他长得不够帅? 另一边,吃完火锅回到家的乔诗暮嫌自己身上一股火锅味,把包搁床上就收拾衣服洗澡去了。 洗头洗澡,等磨蹭完时间已经快过了一个钟。 将近十点,平常这个时间傅嘉木小朋友已经睡觉了,实在是等不到乔诗暮的回信,他垂头丧气的去了书房,将手机还给爹地。 “爹地,你的手机。” 傅知珩看了一眼灰心丧气的儿子,嘴角弯了弯:“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傅嘉木垂着头,难过的戳着小手:“姐姐一直没有回我信息,爹地,你说乔乔姐姐她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傅知珩沉沉一笑,低沉的笑容从喉咙里溢出来,宽大的手掌落在儿子的脑瓜子上,俯身看着他:“她也许是没有看见信息,你为什么不试着给她发个视频?” 傅嘉木黯淡无光的双眸登时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乔乔姐姐一定是在忙,所以才没有回信息的。 “爹地我可以现在给乔乔姐姐发视频吗?”他期待的问,眼里闪着烁烁的光。 傅知珩微抬下巴:“发吧。” 得到爹地的许可后,傅嘉木拾起手机,精神面貌登时恢复原本的活力,转身就跑门口跑去。 “回来。” 傅嘉木止住脚步,回过头,眨着茫然的眼睛看向男人。 傅知珩指了指面前,仍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表情:“就在这里。” “哦。”傅嘉木返回到爹地面前,有一丝犹豫:“可是爹地,这样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男人深邃的眸底浮现出难得的柔色,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不会。” 074.多么郎情妾意的画面 周六上午,林倩倩约了乔诗暮去逛街。 虽然同在一座城市,但各自都忙,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几个月不见乔诗暮觉得小熹又长大了些,一见面就爱不释手的把她从林倩倩手里抱到自己怀中。 关键是小姑娘嘴也甜,一见她就甜甜的喊人,可把她给乐得脸上挂满笑容。 “最近很忙吗?”林倩倩挽着乔诗暮的手,冲她问道。 “还可以。”乔诗暮逗着小熹,“你之前不是说想出去工作吗?现在是什么打算?” 林倩倩皱起眉,长叹了口气:“我婆婆不同意,本来想让徐天给我婆婆做做思想工作,结果他反倒被我婆婆给劝服了,也让我在家里带孩子。” “你婆婆身体不是很硬朗吗,孩子给她带,你出去工作,为什么不同意?” “徐天说,把我婆婆从乡下接江城里是为了让她享清福的,不是为了让她给我们带孩子。”带孩子,买菜做饭,家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她婆婆基本什么事都不插手。 电梯间人多,乔诗暮抱着小熹站在边上,扭头看向林倩倩:“你们没有想过请个保姆吗?” “有,我之前跟徐天提过这事,但被婆婆反对了,说请保姆不仅增大家里的开销,还说保姆带孩子风险大,现在不是有很多保姆虐待孩子的新闻吗。”说着林倩倩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心情低落。 乔诗暮拧着眉,想说点什么,但毕竟她婆婆是长辈,再则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发言权,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林倩倩跟徐天谈恋爱那会儿,整日里蜜里调油,让旁人好生羡慕。虽然后来是奉子成婚,但对俩人感情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后来徐天把他母亲接到江城后,婆媳矛盾日益增加,后来每次见面乔诗暮都会在林倩倩身上看见惆怅。 徐天快生日了,林倩倩想给他买份生日礼物,约乔诗暮出来聚一聚的同时,也让她帮自己拿一拿主意。 因为徐天是他们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形象方面很重要,所以林倩倩打算给他买套好点的西装,三人就去了一家品牌西装店。 乔诗暮对西装也没什么研究,就抱着小熹跟在林倩倩身后,在林倩倩挑选的西装给一点意见,仅此而已。 绕着西装店转了大半圈,乔诗暮忽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只看得清一道背影。 香奈儿最新款连衣裙,纤长白皙的腿,披肩而落的栗色卷发。 虽然只是背影,但乔诗暮基本可以确定是傅夏媛。 和她在一起的是个男人,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他的模样。 “乔乔,你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件怎么样。”林倩倩手里拿着件西装,朝正对着一处发呆的乔诗暮喊道。 乔诗暮收回视线,抱着小熹朝林倩倩走去。 在经过近半个钟的挑选跟对比后,林倩倩终于选定了一套付了账,虽然花了不少她自己的积蓄,但没有什么能比为心爱的男人买到心仪礼物更令人高兴。 提着衣服离开品牌西装店后,林倩倩说想再给徐天挑一条跟西装搭配的领带。 各式各样的领带,什么材质的都有,林倩倩把看中的领带挂在臂弯上,在店里转悠一圈下来手臂挂满了不同款式不用用料的领带。 乔诗暮站在某一处,对着放置在架子上的没有花纹图案、款式简约的领带发起了呆。 家里那条领带,款式跟这条差不多。 她是至今都没想起同学会那晚自己喝醉之后做过什么。 “怎么了?你也要买吗,看得这么认真。”林倩倩走过来,看了眼她盯着看的领带,感觉款式简单了点。移开视线,她抬起两只胳膊,问:“帮我看看哪条跟西转更搭配一点。” 东西都买完了,准备到百货公司二楼吃点什么。 中途林倩倩带着小熹去了趟洗手间,乔诗暮便提着东西站在外边的走廊上等。 走廊上人来人往,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廊道的椅子上,用脚尖点着地板。 “叩叩叩——” 乔诗暮突然听见清晰的高跟鞋声,不几秒钟,就见一双镂空尖头浅口细跟凉鞋站在自己跟前。 缓缓抬起头,撞上傅夏媛很不友好的眼神,她站起身来。 “我警告你,你给我小心说话,要是你敢把今天看到的告诉我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通警告。 傅夏媛把话撂下,便踩着高跟鞋姿态高傲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气焰嚣张的背影。 乔诗暮郁闷不已,压根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乔乔我们走吧。”林倩倩抱着小熹从洗手间走出来,朝乔诗暮喊。 乔诗暮下午给学生上了两个小时的辅导课,四点多钟回到家里,原本今天要去江南山水的,到家没多久接到傅嘉木给她打来的电话。 “乔乔姐姐,今天不能学钢琴了,爹地受伤了,我现在在医院陪着他。” “伤的很严重吗?”乔诗暮追问,语气里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爹地被坏人刺了一刀,医生叔叔给他做了手术,爹地睡了好久才醒过来。” 跟傅嘉木通完电话后,乔诗暮在床边怔坐了许久。 小家伙说傅知珩已经醒了,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伤势严不严重? 她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探望一下? 作为傅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探望受伤入院的傅知珩好像也合情合理,在说服了自己之后,她便出了门。 觉得两手空空去不好,途中她去了趟水果店,买了一篮新鲜水果。 在电话里她已经问过傅嘉木在哪个医院,抵达住院部后,直接在护士台跟护士小姐询问到了傅知珩入住的病房号。 住院部很安静,除了护士外,只有少数几个病人家属走动,乔诗暮提着水果,寻找病房号往里面找。 诶,找到了,407。 站在门前,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下头发跟衣服,抬起头正欲推门时,却看见这样一幕。 傅知珩穿着病号服,脸色略显苍白的靠在床头。 病床旁,巍雪莱穿着一身素色长裙,手里端着汤,温柔地将汤匙上的汤水吹凉,缓缓送到他嘴边。 多么郎情妾意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乔诗暮忽然有种自己捧着热腾腾的心赶过来,却意外坠入寒冬腊月冰水中的错觉。 也许,她本不该来。 075.爹地你为什么要骗人 傅知珩是今天上午受的伤,当时他刚到酒店,恰好撞见有人恶意闹事。 对方很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在捕捉到他的身影后拿着刀就冲向了他。他躲避不及被刺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伤口很深,术后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才醒过来。 现在闹事行刺的人被警方拘留着,就等他醒来处置。 而巍雪莱得知傅知珩受伤了后,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从纳北赶回京商市。 虽然特意乔装才出门,但她毕竟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即便遮着脸辨识度也很高,前往病房的路上仍引起不小骚动。 高跟鞋声在低声交谈的病房里清晰入耳,正在跟傅知珩汇报着情况的卫特助朝推门而出的人看了一眼,随后恭敬退下。 巍雪莱取下眼镜,提早营养滋补的汤走向傅知珩:“阿珩,你的伤势要不要紧?医生怎么说?” “无大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傅知珩脸上苍白了些,但精神还可以,身上的气场犹在,只是看着不如往常那么强势。 “一听说你受了伤,我立刻从纳北回来了。”巍雪莱把保温的焖烧杯放在桌上,拧开盖子,把热腾腾的汤倒在小碗里。“给你带了汤,趁热喝。” 动作温柔的搅拌着汤,轻轻的把汤吹凉。 傅知珩抬手抵开她递过来的汤水,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淡淡道:“我自己来。” 巍雪莱嘴边的笑容僵了一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把汤匙放回到碗中,把碗递向他,动作自然回到椅子上坐下:“闹事的人抓到了吗?” 与此同时,病房外传来傅嘉木的声音。 没两秒,病房门推开,只见傅嘉木满心欢喜的牵着乔诗暮的手走进来。 “爹地,乔乔姐姐来看你了。” 乔诗暮刚本来是想离开的,哪料在走廊上遇见傅嘉木和陆林语,又被傅嘉木给拉回来了。 手里提着篮水果,站在傅知珩和巍雪莱面前,心里有点尴尬。 走进病房,看见巍雪莱也在,傅嘉木礼貌的朝她问好:“雪莱阿姨好。” 巍雪莱的视线从乔诗暮身上掠过,笑意盈盈的落在傅嘉木身上,她站起走上前,亲昵的捏了捏傅嘉木的小脸:“好,真乖。” 傅嘉木走到病床前,小大人似的懂事的朝傅知珩问道:“爹地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 “那什么,傅先生听说你受伤了,我刚好在附近。”乔诗暮快步走到病床旁,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柜子上,所有的关怀都问不出口,只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两句话。“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不等傅知珩回应什么,她就匆匆离开了。 傅嘉木见状追着出去:“乔乔姐姐你要走了吗?” 陆林语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抄在大褂的兜里,盯着乔诗暮匆忙离开的身影,陷入若有所思的沉默。 傅嘉木在走廊上拦住了乔诗暮,原本看见她自己心里很高兴的:“乔乔姐姐,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陪我玩会儿吗?” 为什么调头就走? 大概是觉得在那种气氛中自己会尴尬。 乔诗暮俯下身,摸着傅嘉木的头,心虚的撒了个谎:“姐姐有点急事,下次再陪你玩好吗?” 傅嘉木抿着唇,垂眸思索了下,尔后抬头望着她:“爹地一个人在医院里好可怜的,我们明天一起陪他好吗?” 乔诗暮为了脱身,就顺口答应了。 翌日一大早,傅嘉木小朋友在吃过早餐后就到医院陪爹地了,一边陪着爹地,一边期待的等着乔乔姐姐到来。 漫不经心的用平板看着动画片,突然听见推门声,他惊喜的以为乔诗暮,二话不说从沙发上跳下来往门口跑。结果一瞅是小珠姐姐,他不开心的撇了撇小嘴:“是小珠姐姐呀。” 特意送午饭到医院来的小珠见傅嘉木看到自己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困惑的眨着眼睛:“是我,怎么了小少爷?” 傅嘉木垂着小脑袋,垂头丧气往里面走:“没事了。” 见不到乔乔姐姐,傅嘉木小朋友觉得碗里的饭都不香了,兴致缺缺的扒了几口就放下手里的小汤匙。 “怎么了?”傅知珩一整个上午都在处理公事,没有顾及到儿子,这会儿才察觉到他情绪不高。 傅嘉木皱眉头,抿着小嘴说:“昨天乔乔姐姐答应了今天会来医院和睡包一起陪爹地,可是乔乔姐姐还没有来。” 他现在好伤心好难过,小心灵急需安抚。 此时的乔诗暮,刚在外边吃完饭,因为下午没工作,所以准备去趟市中心图书馆。 刚坐到出租车上,就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虽然是傅知珩的电话,但一般都是傅嘉木给她打的,低头看见来电,她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来。 “喂,嘉木吗?怎么啦,找姐姐有事吗?” 通常接通电话就能听见傅嘉木那把软软糯糯的喊声,但这会儿却没人回应。 嗯?挂了吗?还是没信号? 乔诗暮正欲要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检查一下,那端忽的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 “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像一颗小石子,“咚”的一声落进乔诗暮心里,荡开无数涟漪。 她错愕的愣在那儿,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舔了下干燥的唇边,开口时声音比先前要弱上几分:“傅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微皱了下眉,似对她于自己的称呼不满,深邃眼底的眸光微微一闪,慢慢又恢复了平静。 “傅先生?”见无人回应,乔诗暮小声试探。 “乔小姐大概什么时候能来一趟医院?” “去医院?”乔诗暮丝毫想不起自己去医院干嘛。 “看样子乔小姐是忘了。”低沉的嗓音听着与往常无异,辨别不住情绪。男人缄默片刻,又缓慢开口:“昨天你是否答应过睡包今天会来医院?他已经闷闷不乐的等了你一上午。” “啊……”乔诗暮昨天只是随便敷衍一下,她没想到小家伙当真了,也许真不该在小孩子面前撒谎。面对傅知珩的“质问”,她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忙说:“嘉木他现在在医院里吗?” “嗯,他哭得很伤心,乔小姐最好现在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就过去。”乔诗暮根本来不及多想,挂了电话后让司机改变行驶线路去医院。 傅嘉木坐在一旁,待爹地把手机放下来后,他眨巴着那双看不出一丝泪痕的大眼眸,无辜的说:“爹地你为什么要骗人,我明明没有哭呀。” 076.爹地跟我一样也非常喜欢你! 乔诗暮在接到傅知珩的电话后,便马不停蹄赶医院来了。 她原本是担心会打扰傅知珩休息,所以想带傅嘉木出去走走,可哪知傅知珩竟然提出一起去。 所以…… 现在三个人正在电梯里。 傅知珩住在六楼,目前电梯降到五楼。 因为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推着餐车送饭的阿姨正一层一层的送饭,送完要下楼时正巧赶上他们这一趟。 电梯面积一共就那么大,阿姨推着餐车进来,就更拥挤了,乔诗暮几乎是被硬挤到傅知珩身上。 她一开始是想挪位置的,但位置有限,她不小心把手按到了他的伤口上。听见他疼得抽气的声音,心里歉意的不行,便不敢再动。 她咬着唇,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脸也感觉一阵一阵的烧着,说不清是因为尴尬还是别的,反正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还没到一楼。 电梯在四楼停下,有人出也有人进来。 傅知珩垂着眸,看着挨着自己侧站的乔诗暮。 她不太爱把头发全部挽起来,基本都是披散着垂下来,或者半挽在脑后,今天属于后者。 额角垂落几绺碎短的发丝,露出润白的耳朵,耳洞里只戴着一枚不太起眼的耳钉。 外面的人都进齐以后,电梯门自动关闭。 乔诗暮感觉到前面的人开始往里面挤,本来就跟傅知珩紧挨着的她,被挤得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电梯里的温度好似一下升高了,她感觉鼻尖上都热得要冒汗了。 她的脚往后挪了挪,正准备强行后退时,忽的有只手环在腰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脸颊抵在了一堵温热的胸膛上。 夏天的病号服很薄,撞上去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衣服里奋起的结实肌肉。 鼻前,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传来,脸颊燥热无比,乔诗暮觉得整个人有点发晕了。 她很少跟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几个月前齐文凯在电梯里对她动手动脚后,她更加抵触跟异性有肢体接触,所以在后来封昱纠缠她的时候她表现的很暴躁。 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反感和傅知珩有肢体接触。 哪怕是像现在这样。 心里没有一丝恶心和排斥。 为什么? 叮,电梯总算是抵达了一楼,电梯里的人井然有序的往外面走。 “姐姐,我们到了。”傅嘉木喊。 后知后觉的乔诗暮回过神,反应迅速的立马从傅知珩身上弹开,急忙牵着傅嘉木的手往外走。 傅知珩站着没动,望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红透的耳根上。 “爹地,我们走了。”走了几步傅嘉木见爹地没出来,他停下脚步又喊道。 傅知珩将目光缓缓收回,嘴角往上勾了勾,迈着长腿走出去。 傅嘉木一手牵住乔诗暮,一只手伸出去牵着傅知珩,走路的步伐无比欢快地蹦跶了起来。 小家伙就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在乔诗暮身边飞来飞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没一会儿,就热得满头是汗。 旁边有个凉亭,傅知珩坐在里面休息,乔诗暮不想跟他独处,就陪着傅嘉木站在云层下边,所幸的是没有太阳。 没几天就要进入十月份了,酷热已经渐渐降了下去,今天多云,午后的温度并不是很高。 “嘉木,你累不累?看这满头大汗的,来,姐姐给你擦擦。” 乔诗暮把傅嘉木牵到凉亭里,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从额头到脸颊温柔的给他擦拭了一遍。 傅嘉木仰起小脸,闭上双眼,乖乖地坐在她面前,嘴上说:“乔乔姐姐你真好。” 乔诗暮换了一张干净的湿纸巾,又重新擦了一遍,听见小家伙忽然这么说,不由地一笑:“嗯?哪里好吗?” “姐姐哪里都好。”傅嘉木睁开眼睛看着她,回答的斩钉截铁。见她反问哪里好,他思忖的几秒,一一细数道:“姐姐很温柔,不仅愿意陪我玩,给我做酸奶布丁吃,还教我弹钢琴。” 身上还有妈咪的味道。 虽然不是什么夸赞的话,但乔诗暮还是招架不住小家伙的攻势。她用手指拨了拨他脑门被汗湿的刘海,眼角的笑容愈加温柔:“原来在嘉木眼里乔乔姐姐有这么好吗?” “有,所以我非常喜欢乔乔姐姐。” 乔诗暮咧开嘴笑,伸手捏了捏他可爱的脸蛋儿。 “爹地跟我一样也非常喜欢你!”傅嘉木忽的又说。 乔诗暮登时一噎,呛了几声。 她尴尬无比的偏头看向傅知珩,却发现他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 四目堪堪撞上,她两边脸颊登时烧了起来。 许是颜值高的人真是什么衣服都能驾驭,明明是简单又朴素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能生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感。 小孩子童言无忌,乔诗暮自然不会当真,怕场面因此变得尴尬起来,她忙收回视线,制止傅嘉木:“嘘,不要瞎说。” 傅嘉木朝爹地看了一眼,爹地不喜欢乔乔姐姐吗? 在外头待了有半个小时,后来韫听夏来医院没在病房里见到人,给傅知珩打电话,三人才回去。 韫听夏在病房里等了一阵子,听见小孙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以为只有父子两个,还没见着人就语气责备的对傅知珩说:“医生不说让你卧床休息吗,万一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奶奶。”一进门,傅嘉木就蹬着小长腿朝韫听夏跑过去,甜甜的抱着她撒娇:“奶奶奶奶。” “妈,我只是出去走走。” 傅知珩腹部中了一刀,其实这点伤对他没什么大影响,若不是因为韫听夏一再要求他听从医生安排,住院静养,他昨天就出院了。 韫听夏把孙子抱起来,正欲开口时,却见一同回病房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这位是?”韫听夏虽然没见过巍雪莱本人,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她演的电视剧,或在杂志上看过她的照片,非常确定她与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同一人。 不等大人开口,傅嘉木小朋友就欢快的朝奶奶介绍起来:“奶奶,她就是乔乔姐姐。” 听傅嘉木这么说韫听夏觉得这个称呼有几分耳熟,仔细一回想,倒是记起来了,不由地打量起她来了。 长头发,肩上挽着个黑色方包,白衬衫搭配黑格子半身裙,扑面而来一种清新的感觉。 素颜朝天,气质也好。 傅知珩迈着长腿朝病床前走,却没有急着回答韫听夏。 乔诗暮倒是没有想到傅知珩的母亲看起来还这么年轻,纤细的身段刺绣旗袍裹身,气质高雅,但身上却没有半丝上流社会贵妇人的气势,反而透着一种让人想要与其亲近的和蔼。 毕竟是见到长辈,心里仍旧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她不由自主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伯母您好,我是嘉木的周末钢琴辅导老师,我姓乔。” 077.连亲生儿子都利用上了 医院的晚上,似乎格外安静,病房里傅知珩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卫特助送来的公文。 虽然住院了,但他并没有闲着,视频会议、批阅公文,直接在病房里办公。 八点半左右,一直安静的病房总算是有了生气,因为小活宝来了。 “爹地,睡包来看你了。” 傅知珩从文件上移开视线抬起头,就看见傅嘉木推开病房门一蹦一跳的跑进来。 视线并没有跟随着小家伙的身影移动,而是往他身后移,落在了随后进来的乔诗暮身上。 傅嘉木下午放了学就去了华年小区找乔诗暮,乔诗暮留下了他在家里吃饭,由于小郑没有开车去接他,她只好亲自把人送医院来。 既然来都来了,直接走掉不太好,所以她打算进来跟傅知珩打声招呼再走。 推门往里走,傅知珩穿着病号服的坐在病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黑色钢笔,手边放着几份文件,手里还拿着一份。 住院三天,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如初。 乔诗暮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了,但转过身就被喊住了:“乔小姐。” 傅知珩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袭来,犹如一道电,猝不及防电得耳朵一阵酥麻。 “傅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她忍着想抬手揉耳朵的冲动,回过头望向他,男人的目光过于深邃,她注视不过两秒钟就心虚的偏移开了。 “会削苹果吗?” 乔诗暮被问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在他目光注视下愣愣的点了下头。 “睡包说想吃苹果,麻烦乔小姐帮他削一个。”他说。 旁边,傅嘉木歪着小脑袋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说想吃苹果呀,我不爱吃苹果爹地是忘了嘛? 乔诗暮闻言立刻走过去,把包放在一旁,眼神慈爱的看着傅嘉木:“姐姐这就给你削苹果吃。” 傅嘉木小朋友咽了咽唾沫,心想,好吧,如果是乔乔姐姐削的苹果,他就吃。 傅知珩受伤当天住的是普通单人房,第二天就换了高级单人房,面积不算特别大,但环境好,也更安静,适合静养,也适合他在病房里办公。 乔诗暮把包放在沙发上,拿起矮桌果盘里的苹果跟水果刀。 她垂着眸,神情十分认真,先用水果刀在苹果顶部削一圈,然后慢慢转动手里的苹果,刀片下苹果皮一圈圈往下垂。 傅知珩目光沉静的凝着她,眼里的光泽不再似往常那般冷硬,流淌出鲜少的柔和。 乔诗暮很会削苹果,削的又快又好,她把水果刀放在桌上,起身走过来递给傅嘉木。 “谢谢姐姐。”傅嘉木双手捧着大苹果,张大嘴巴咬了一口。 虽然他从小不爱吃苹果,但乔乔姐姐削过皮的苹果格外好吃,他一定会把这个苹果吃光光的。 乔诗暮看了傅知珩一眼,出于礼貌,她便问道:“傅先生你要吃一个吗?” 真的是出于礼貌。 她觉得傅知珩的回答一定是“不用”。 但没想到是她失策了。 傅知珩抬眸看她,一声“好”字从他上下滚动的喉咙里溢出来,如同会蛊惑人。 乔诗暮怔愣了下,迟钝了“哦”了两声,急忙再拿一个苹果去削。 陆林语下班前到住院部看傅知珩,顺便提醒他例行检查的时间要到了,推门进去后倒是没想到乔诗暮也会在。 乔诗暮来医院看他的频率似乎有点高? 陆林语不动声色的挑着眉,朝里头走。 恰好这时小郑来接傅嘉木回江南山水,也就一道送乔诗暮回去。 三人走后,陆林语拉开病床旁的椅子一坐,裹着紧身牛仔裤的长腿优雅的翘起来,露出一副已看穿一切的笑容:“看样子你是真喜欢她,连亲生儿子都利用上了。” 傅知珩未从文件中抬起眼眸,只是语气淡淡的说:“有事?” 跟乔诗暮有关的话题他总是避而不谈,这只会更加激起陆林语的兴趣,她意味深长的扬了扬唇角:“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如果是换做乔诗暮呢?”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文件,深邃的眸子抬起,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想套话的陆林语:“实在是觉得闲,我给阿齐打个电话,让他来陪你。” “……”陆林语保持不住脸上的优雅,翻了他两个大白眼,随后说:“我是来提醒你,明天是例行检查的日子,你别忘了。” “嗯。”傅知珩很冷淡,对这件事一副并没有怎么上心的样子。 见他对自己的身体总是这么不走心,作为他的主治医生,陆林语气得不行,忍不住开口骂他:“你能不能多点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我是医生,也是你的朋友,说过的话都是为你好,你能不能听进去多少?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傅知珩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陆林语看着他,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因为生气而拔高的声量也降了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好好爱惜它?每天超负荷,它要怎么好。” “好不了了。”傅知珩扯了扯唇角,目光幽深的落在窗外天边那轮残月,语气虽然平静,但眸底却好似在竭力克制某种情绪。 陆林语像是被他的话刺激了一下,抿着唇,仿佛有把刀在心脏上划了一道口子,最后对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 傅知珩住院的第四天,在国外游玩回来的梁佳怡才得知他受伤入院的消息。 徐慧芝让她抓紧时间去医院看傅知珩。 但介于傅知珩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冷漠如冰,年轻貌美、追求者众多的梁佳怡已经开始大退堂鼓,她欣赏着刚在国外做完没多久的美甲,兴致缺缺:“不去。” 徐慧芝握着梁佳怡的手用力了几分,即便再怎么保养还是看得出来岁月痕迹的眼角微眯,神色凶狠:“你在国外的这段日子乔诗暮跟傅知珩父子俩走的极近,你要是放弃,万一那个贱丫头真的嫁入傅家,不只是你,咱们整个梁家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梁佳怡忽然觉得喉咙一紧,被扼喉的窒息感涌上来,脑海里浮现出梁氏周年庆那晚乔诗暮掐住自己的画面。一股恨意冲上心头,她攥着双手,阴森冰冷的笑了声:“嫁进傅家?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078.会介怀吗? “夫人。”卫特助跟傅知珩禀报完工作离开病房,在门口遇见送晚饭过来的韫听夏。 韫听夏点头示意,提着晚饭推门进了病房里。 “儿子,把你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先吃饭。” 虽然她叨念了好几次让傅知珩住院期间把工作放下,好好静养,但他每天还是忙个不停,她也就不再啰嗦了,怕惹他烦。 “送饭的事交给小珠就行了,妈你不用特意来一趟。”傅知珩抬头看向她。 “妈想见你不行啊,你平常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想见你都见不着,也就你住院这几天才能天天看见你。”韫听夏唠叨着说,把晚饭放桌上,“把文件收一收,妈给你熬了汤,趁热喝才香。” 傅知珩把文件整理好,将钢笔夹在文件夹的封面,随手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韫听夏把晚饭整理出来,提着椅子往前坐了坐,一副有事要说的神情。 傅知珩喝了口汤,一尝就尝除了是韫听夏的手艺,他眉头微扬,淡淡的笑容从眼角溢出来。 “儿子,妈问你个事。”韫听夏欲言又止的说。 “嗯。” “你跟那个大明星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两天,她发现儿子又跟那个女明星一起上热搜了,直到今天热度仍未见消减。 尽管她没有门第观念,也不反对未来儿媳妇是个演员,但俩人似乎并不是网上说的那种关系,而傅知珩又一直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她认为这种接二连三的不实新闻会直接影响到他以后交女朋友。 “不必理会。”傅知珩淡淡的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韫听夏皱着眉,心里有些怅然,如果俩人真的是跟网上说的那样在秘密交往,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意,可…… “你们俩热搜都上好几回了,没关系一定要及时澄清,不然日后你心仪的姑娘介怀这些怎么办。” 傅知珩的眸光凝了凝,抬头看向韫听夏。 会介怀吗? “其实妈瞅着那个大明星也挺好,如果你喜欢她,大可放心的追,我跟你爸都会支持你,你要是……” 韫听夏话没说完,外边传来敲门声。 轻轻的两声响起,外面的人并没有急着进来。 话被打断后,韫听夏扭头朝门口望去,应道:“请进。” 门外的人迎声而入,身姿婀娜,裙摆轻轻随着她的步子摆动,像盛开的花。 “阿姨好。” “欣怡啊,来看阿珩吗,快进来。” 梁佳怡表情羞涩的走到韫听夏面前,视线斜斜的瞥了傅知珩一眼,脸颊浮出红晕,软声解释道:“我从国外刚回来,听我妈说傅知珩他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他,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韫听夏忙招呼她坐下:“不打扰不打扰,谢谢你特意来看阿珩。” 梁佳怡来到病床前,看着眼前即便是穿着病号服容颜也完美绝伦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泛红:“你的伤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一点小伤,已无碍。” 冷冷淡淡的语气,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纵使梁佳怡已经料到会这样,还是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她双手握紧,极力平复着激愤的情绪,嘴角挽起笑容:“那就好,其实我很担心你……” “爹地,睡包来啦!” 傅嘉木充满活力的喊声打断了梁佳怡尚未说完的话,傅知珩和韫听夏的注意力瞬时被转移走。 傅嘉木一直都不喜欢梁佳怡,更是因为她离家出走后。近几个月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他已经不记得爹地要娶别人的事了,这会儿看见梁佳怡一下全部想了起来,小脸上的笑容散的比烟还快。 韫听夏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孙子的情绪不对,俯着身轻拍了下他的小手:“宝贝儿,不可以没礼貌哦。” 傅嘉木这才冲梁佳怡问好:“梁阿姨好。” 梁佳怡站起来,走到傅嘉木面前,俯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好久不见呀嘉木,好像又长高了呢。” 因为是小孩子,从来不会去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会露于行色,梁佳怡看见自己这般放低姿态讨好他他却一点也不领情,心里闪过一丝恨意。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狠狠地掐下去,觉得要在他白嫩的小脸上掐出红痕来才能解气。 傅知珩住院了五天,乔诗暮因为傅嘉木的缘故,后边基本每天都有去医院看他。因为傅嘉木一放学就往华年小区跑,她把人留下来吃晚饭,等吃过饭就把人送医院去。 一来二去的,就好像变得理所应当,她今天跟往常一样送傅嘉木来医院。 只是没料到会在病房里看见梁佳怡。 梁佳怡看到她后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虽然徐慧芝已经给过她提醒,但她并没有把乔诗暮太放在眼里。只是这一刻看见她的出现,终于感觉到一点危机感。 不过凭她也想嫁给傅知珩? 呵,自不量力。 “阿姨,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她站起身,笑容温婉的对韫听夏说。偏头望向傅知珩,脸上又带着几分羞意:“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擦肩而过的时候,乔诗暮在梁佳怡伪装的面目上看见了狰狞的恨意。 梁佳怡离开后,小郑来接傅嘉木回江南山水,乔诗暮也跟着一道走了。 病房里再次剩下韫听夏和傅知珩母子俩。 韫听夏对梁佳怡的印象一直不错,她之前就想撮合俩人,但奈何傅知珩都不走心,她也只好作罢。只是最近她老做梦梦见老太爷,老太爷在梦里责备她对两个儿子的人生大事都不上心。 “儿子,如果你跟那个大明星没发展的可能,你看佳怡怎么样?温婉大方又知书达理,妈挺喜欢她的。” “睡包不喜欢她。” 韫听夏本来想给傅知珩做做思想工作,让他跟梁佳怡相处试试,结果一听宝贝孙子不喜欢梁佳怡,瞬间就打消了这么念头。 虽然是给儿子找老婆,但孙子喜欢也至关重要。 失望由心生,韫听夏叹了口气。 眼前忽的又闪现一张气质清纯的脸,她急切的问:“那小乔呢?睡包的钢琴老师,你住院这几天妈见过她好几回了。那姑娘不错,性格好,长得也漂亮,睡包也特别喜欢她。” 傅知珩看着母亲,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的成分:“妈,在你眼里还有不好的人吗?” “当然不是,妈只是觉得你对小乔不太一样,你是不是……” “妈。”傅知珩似乎是有意打断韫听夏的话,抿紧了唇线,嗓音突然沉了一个调。“她是睡包的钢琴老师。” 079.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傅知珩住院六天就出了院,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到外地出差去了。 接下来开始国庆放假,乔诗暮除了晚上要在时光酒店弹奏两个小时的兼职外,没有其他工作。 白天陪丁淑兰在家里聊聊天,或者陪她出去走一走。 时间过得也挺快,转眼假日已经过了三天。 假期的第四天,乔诗暮很早就起来了,原本是打算在丁淑兰起来前做好早餐,被却被严楚强行拉着去晨跑。 但她最不擅长的运动就是跑步了,所以在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跑没两圈都累的不行。 看了一眼把自己甩在后面,跑在前头不打算等自己的严楚,乔诗暮实在是没力气追了,脚步从慢到停。 搞什么,一个人跑那么快,她不跑了! 严楚跑着跑着发现乔诗暮没跟上来,原地踏步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在偷懒,他倒着返回去,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下:“这才跑了两圈就偷懒了,赶紧跟上来。” 只跑了两圈乔诗暮就已经感觉要了自己大半条命,她热得不行,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颈上的汗,挥了挥手举白旗投降:“不行了我不跑了,你放过我吧。” “缺乏锻炼。”严楚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她,除了脸上有些汗,他丝毫看不出像刚绕着公园里跑了两圈的人。 “肚子好饿,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又饿又渴是真的跑不动了。”乔诗暮扶着严楚的胳膊,作撒娇状冲他眨着眼睛。 许是他经常锻炼身体的缘故,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严楚看着她,心底里的情绪就像是铁轨上轰隆轰隆行驶而来的火车,仿佛随时要冲出来。他缓缓低下头,看见她眼睑上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脸。 “乔乔。”他轻声唤她。 乔诗暮眼睫扇动着,茫然的看着他:“嗯?” 下一秒。 “咚——” 乔诗暮听见这么一阵声响,然后额头传来令她龇牙咧嘴的痛感。 捂着额原地蹲下,等抬起头来时严楚已经箭步如飞跑远了。 她揉了揉额,竟然敢用额头撞她!她站起身阔步朝他追去要报仇:“臭严楚,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严楚三号才开始放假休息,后面几天,乔诗暮基本上早上六点钟就被他拖起来一起晨跑。 历经他几番非人的压榨,乔诗暮终于等来了他结束假期回公司上班的日子,这才得以脱离苦海。 六号,乔诗暮下午就收拾了行李回江城了。 五点半从地铁站出来,还得转一趟公交,回到公寓时已经六点钟了。 屋里有说话声,乔诗暮还以为是电视的声音,等走进客厅才发现原来是傅嘉木来了。 “乔乔姐姐。”小萌宝看见她,就像看见面前有一座糖果屋,迫不及待朝她扑过去,嘴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她。 乖宝儿也一块来了,也一起扑向了她。 “你们怎么来啦。”在假期开始前傅知珩就已经打电话通知过她,说国庆期间的周末钢琴课不上,所以从最后一次见面时算起,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小家伙了。 “乔乔姐姐,睡包想你了,所以就带着乖宝儿来找你玩了。” “姐姐也想你们了。”被扑了个满怀,乔诗暮心里异常满足,她弯下腰,一手抱着傅嘉木,另一只手伸到乖宝儿的头上摸了摸。“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是姐姐的话,等多久我都愿意。” 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听得姜丝丝都觉得酸了:“不得了了,小小年纪就懂得哄女生开心了,长大后更不得了。” 乔诗暮把傅嘉木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摸着他的小脑瓜:“饿了吗?姐姐给你们做饭去。” 姜丝丝翘着腿坐在旁边:“按照你昨晚的吩咐,我已经把冰箱里填满了,今晚的大餐就拜托你了。” 乔诗暮先把行李袋提回到房间里,从浴室里拿了一条黑色橡皮圈将头发全部束起来,清清爽爽的去厨房做饭。 可能心情好,乔诗暮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好菜,基本上把姜丝丝早上才填满的冰箱清空了。 “哇!”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菜,傅嘉木坐在餐桌前,口水都馋得要掉下来了。 乖宝儿闻见菜香味,也不停地在餐桌旁转来转去。 吃货姜丝丝已经按捺不住,拾起筷子就先吃了起来:“开吃开吃!” 乔诗暮给每个人都盛好饭,包括乖宝儿的也不例外,还夹了不少肉在盘子里,放在地上给它吃。 都说给自己爱的人洗手作羹汤是件幸福的事情,看见傅嘉木吃自己做的饭菜吃得这么香,她心里有种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 姜丝丝吃着菜,看见乔诗暮不停地给傅嘉木夹菜,笑着开玩笑道:“乔乔,我发现你身上现在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吃过饭后,乔诗暮让傅嘉木去沙发上看电视,她把餐具收拾进厨房清洗。 姜丝丝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朝客厅区看了傅嘉木一眼,脚步一转溜进厨房,还做贼似的把玻璃推拉门关上了。 乔诗暮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鬼鬼祟祟的,淡淡的收回视线,按了几泵洗洁精到水槽里:“你干嘛?” 姜丝丝转了几个圈转到她旁边,背抵着流理台,双手抱怀偏头看着她:“乔乔,根据我近期深入的调查,钻石王老五他至今是单身,不存在什么隐婚。” 洗洁精挤太多了,盘子打滑,乔诗暮一手拿着洗碗海绵一边抓牢盘子,不紧不慢清洗着上边的油渍,语气淡淡的说:“你没事调查他干嘛?” “还不是为了你。”姜丝丝觉得自己最近帮乔诗暮调查傅知珩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为了不让好闺蜜误入狼窝她容易吗,一点也不容易,国家应该发个什么奖给她,奖品最好是颁发男朋友那种。 乔诗暮蹙眉:“因为我?” “你们朝夕相处,我还不是怕你爱上他吗,作为中国好闺蜜,我当然得提前帮你做好功课啊。”姜丝丝用胳膊碰了碰她,意味深长的冲她眨了眨眼。 乔诗暮心里蓦地一沉,脑海里回响起那天晚上傅知珩对韫听夏说的话。 本来当时她已经跟傅嘉木一起离开了,但有东西落下了她又回去拿,恰好在门外听见母子俩的对话。 “丝丝,我和他没有朝夕相处。”她抿了抿唇,“对他而言,我只是他儿子的辅导老师,于我而言,他也只是嘉木的爸爸。” 仅此而已。 她低头看着满是泡沫的水槽,深吸了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我也不会爱上他。” 080.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 上次见过封昱后,乔诗暮就再也没见过他,电话骚扰信息骚扰都统统没有,整个人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然,乔诗暮并不是担心他,只是画还在他手里。 本来以为他还要继续销声匿迹,没料这天晚上就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里他让她立刻去一趟笙歌。 乔诗暮还在学生家里上辅导课,对于封昱这种消失数月又突然打电话给她去夜总会的无礼要求她势必是拒绝的:“我在给学生上课,去不了。” “还要多久?” 乔诗暮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 “我等你。” 说罢,没给乔诗暮拒绝的机会,电话就挂了。 乔诗暮捏着通话已经挂断的手机,深吸了口气,看在画在他手里的份上,忍着! 有钱人的挥霍场所多数都是奢靡的风花雪月之处,乔诗暮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不过由于数月前同学会来过一次,她对笙歌倒不是很陌生。 封昱就像是算准她来了似的,她刚进来,人就出现了。 “叫我来……” “干嘛”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封昱阔步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拽怀里。 没有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就见他低下头对准她的唇亲下来。 乔诗暮脑中那根弦一紧,身体做出自卫的举动,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额头用力撞上去。 封昱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她撞得连脑壳都抖了一抖,吃痛的松开她往后退。 乔诗暮这会儿真是气坏了,抬起脚就要踹他。 纵使他之前再无赖,也不会贸然侵犯她,这种不由分说就要强吻她的行为真的是触到她的底线了。 一条白皙的长腿不由分说就对准自己裤裆踢上来,封昱眼皮子一抽,身体本能往后一躲,并且伸手挡了一下:“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 乔诗暮哪里听得进封昱的解释,抡起手里的包泄愤似的朝他身上砸。 封昱往后躲,但走廊就那么宽,退了几步就没得退了,见乔诗暮没完没了的对自己动手,他索性张开手强制把人抱在怀里,控制住她。 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乔诗暮气得满脸通红:“放开!” “那你别动手。”封昱侧目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经不在了,他把人松开,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我松了,你冷静点。”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抬手理了理头发。 冷静下来后,她抬头看着封昱,对于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暗恨在心:“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耍我玩,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是为了见你啊,这么久没见,我猜你一定是想死我了。”他痞气的靠在墙壁上,嘴角勾着,多情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戏谑。 嘣…… 乔诗暮此刻的理智已经崩断了,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她抬脚往封昱膝盖上一踹,然后转身走掉。 “靠!”封昱抱着一条腿,单脚原地跳了几下。 乔诗暮怒气冲冲往外走,下次再搭理封昱她就是猪! 封昱油嘴滑舌惯了,一时忘记乔诗暮是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 被他爷爷禁足两个月,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就约了一帮兄弟出来喝酒。他承认把乔诗暮叫来是为了给自己挡枪,但也帮她打听到了一件事。 可哪料到才见面就被她暴力对待。 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封昱眯了眯眼,不仅没有动怒,还笑了出来。 也就她敢这么对他。 有意思。 乔诗暮站在路边拦出租车,恰好有一辆空车开来。她正要弯腰坐上去,旁边突然伸了只手伸过来,把她往回一拉,顺手将打开的车门给关了。 “不坐,走吧。”封昱对司机说。 司机看了俩人一眼,直接把车开走了。 乔诗暮抬起头,板着脸,像极了一只发怒的母老虎,朝他一声咆哮:“你有毛病啊!” “朋友之间开开玩笑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谁跟你是朋友。”乔诗暮挥开他的手,欲想甩开他过马路。 在俩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一辆车直冲冲的朝两人的方向驶过来,而且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乔诗暮没有注意到,等封昱察觉时那车已经要撞向俩人了。 他抓着乔诗暮的胳膊往回拽,乔诗暮脚步跄踉往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回神,抬头朝封昱的方向望去,只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尖一颤,她迈着虚软的双腿朝封昱奔过去,把他翻过来,看到他脸上都是血,她急得不行:“封昱,封昱你醒醒。” 封昱没反应。 这时,肇事者想要逃走,发车的动静引起了乔诗暮的注意。 她站起身想跑过去把人拦下来,却在抬头的一瞬看见张熟悉的面孔,登时一愣。 后边,躺在地上的封昱咳了几声,捂着脑门坐起身,把手放下来见全是血,他嗷嗷嚎了几声:“我靠,小爷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怎么样,你没事吧?”乔诗暮疾步回到封昱面前。 “怎么没事,你看我这一手的血。” 乔诗暮扶着他胳膊,费劲的把人搀起来:“先去医院,能不能走?” “如果我说不能,你是不是能把我抱起来?”封昱横着一只胳膊搭在她纤细的肩头,捂着额头的手上染着鲜红的血,他身上却还是不见分毫狼狈。 乔诗暮忍着把他丢下的冲动,恶声恶气的说:“闭嘴!” “啧。”封昱抿了抿唇,还是老老实实把嘴闭上了。 —— 今天对傅默齐来说也是好事多磨的一天。 白天的重要合同没谈拢,晚上又被追尾,车的损失就不说了,关键是他给陆林语准备了很久的惊喜没了。 “兄弟,我出车祸了,现在坐着救护车在去江城医院的路上,你帮我给陆陆打个电话,就说我伤得很重,一定要往严重里说。” 虽然按照辈分傅默齐要喊傅知珩一声叔,但因为年纪差不多,关系也不错,私下里他都把傅知珩当兄弟。 给陆林语打完电话后,傅知珩也立即赶去了医院。等他抵达急诊大楼时,傅默齐已经处理好伤势了,似乎还惹恼了陆林语?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傅默齐举起受伤的手,失望透顶的说:“我伤的这么严重陆陆竟然一点也不关心我,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傅知珩垂眸,视线落在他手上。 五指健在,跟另一只毫发无伤的手相比,唯一不同的是缠着几层白纱布。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也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无人关怀的傅默齐风中凌乱。 咋地,都看不起他手背的伤是吧。 一道口子它也是伤啊。 081.你不喜欢乔乔姐姐吗? 毕竟封昱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纵使先前对他有怨气,见他因自己受伤乔诗暮心里还是觉得抱歉。 “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她担心他会失血过多,心里很急,朝司机催促道。 封昱捂在伤口,平静的坐在她旁边。 车窗外树影随着灯光移动,一明一灭的掠过那张巴掌大的脸,她蹙着眉,一副看起来很紧张很担心他的样子。 啧,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可爱。 被乔诗暮的几番催促下,司机用最短的时间让俩人送到江城医院。 下车后,封昱几乎是被乔诗暮拖着走。 封昱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脸上的血迹还没干,看着怪瘆人,像伤的很严重。他慢悠悠的被乔诗暮拖着走,声音懒洋洋的:“没想到乔老师竟然这么紧张我,说实话我很感动。” “少废话。”乔诗暮拽着他往急诊大楼走。 同一时间,已经处理完伤势的傅默齐紧着傅知珩的脚步从急诊大楼走出来。 傅默齐还絮絮叨叨的骂着傅知珩没有同情心之类的话,忽的看见他停下脚步站在面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恰好看到乔诗暮俩人朝这边走来。 眯着眼,他多看了两眼乔诗暮扶着的人,有点不可思议。 快走到急诊大楼门口的时候,乔诗暮注意到眼前好似站着两个人,她扶着封昱想要绕道,但没料抬眸看见的人会是傅知珩和傅默齐。 先反应过来的是傅默齐,他打招呼道:“小乔。” “傅学长。”傅默齐是季郇的兄弟,乔诗暮称季郇学长,所以把称傅默齐为学长。她的视线朝傅知珩投过去,微颔首:“傅先生。” “嗯。” 傅知珩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淡淡的,其实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大抵是乔诗暮不小心听到过他跟他母亲的对话,他当时再三强调她只是傅嘉木的钢琴老师,之后她心里好像就开始介怀俩人的关系。 她垂下眸,偏头对旁边的封昱说:“走吧。”末了拖着他走。 封昱玩味的勾起唇角,拖着腔调对乔诗暮说,像是故意向某人炫耀什么:“慢点,知道你紧张我。” 乔诗暮心情低落,又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烦躁,见封昱还有心思耍嘴皮子,她用扶着他腰的那只手掐了他一把。 哪知,封昱更加张扬的喊起来,把她气得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小乔怎么会跟封昱来往?封昱可是出了名的爱玩。”看见眼前那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傅默齐更是费解。 封家家大业大,口碑最差的要数封三少封昱,所以他实在是想不通乔诗暮怎么会跟这位公子哥有交集。 傅知珩的眼神幽暗且深邃,但神色也只是片刻的凝重,随后淡淡的敛了敛眸,踩着地上的影子迈腿离去。 “阿珩,等等我,送我一程。”傅默齐追上他。 走进急诊大楼大厅的封昱勾着嘴角,眼角的笑意桀骜不羁,玩味更浓。 擦肩而过时对视的那一眼,看似平静,可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是警告。 就像是守护一方的狼王在被外来者侵入自己领地后,发出的警告。 啧,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看样子旁边这个女人一点也小看不得。 乔诗暮见封昱不走了,停下来一直盯着自己看,觉得莫名其妙:“看什么,还不快走。” 经过护士处理后,封昱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会不会留疤并不好说,所幸伤的还是额头。 额头留疤应该也看不太出来吧。 乔诗暮想。 “我饿了。” 慵懒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乔诗暮的神思。她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没听太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封昱微垂着眸看她,额角一处被医用胶带贴了张白纱布,垂落的刘海半掩着,竟然意外的好看。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染了一头黄不黄红不红的发色,这次染回了黑色,身上的服装也总算是像个正常人穿的了。 先前每一次见面他都搭着件皮外套,又总摆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纨绔子弟。 今天这身还ok,黑色休闲裤,深蓝色圆领t恤,外边搭着一件浅蓝色休闲衬衫。由于受伤的时候血滴到了衣服上,衬衫的领子染上了些血迹。 就是他耳朵上的黑色耳钉看得怪不顺眼,乔诗暮真想给他扒下来。 “我饿了!”封昱见她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乔诗暮收回视线,淡淡的“哦”了声,扭头走:“我又没拦着不让你走。” “我为了救你都毁容了,你请我吃个饭不应该吗?” 封昱死乞白赖的缠着她。 静寂的公路,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远离霓虹照耀的市区,渐渐远离喧嚣。 傅嘉木小朋友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作业,做好作业后把乖宝儿从犬舍里放出来一起玩耍,饭后练了半个小时钢琴,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他知道是爹地回来了,忙不迭跑出去迎接。 “爹地你回来啦。” 小家伙扑过去抱住男人双腿,仰着小脑袋,乖巧的模样跟在他脚边打转的乖宝儿如出一辙。 每天洗完澡,傅嘉木都会穿上睡衣,可爱风的睡衣,是韫听夏给他买的,倒是符合他这个年纪。 傅知珩每晚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到睡前,中间都会在书房里待一段时间。 今晚沐浴完,却有点反常。 现代装修风格的主卧,面积占据整个二楼三分之一的面积,单独带一个休闲阳台。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还没开封的香烟跟打火机,来到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傅知珩没有烟瘾,抽烟的次数也不多,也不嗜酒,如果生活和工作来给他来什么压力和烦恼,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下盘棋,这样能有效的使心情平复下来。 只是今晚,心口就像堵着一团烦躁,万千情绪涌上来,仿佛只有烟才能让他的心神得到平静。 门口,傅嘉木小朋友敲门进来,见爹地好像在阳台那儿,便跑过去。 瞥见爹地夹在指间的烟,眉头的褶皱深了几分,朝他走过去,小大人似的叉着腰:“爹地,奶奶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傅知珩淡然的把手里刚抽上的烟摁灭在桌上烟灰缸里,微微垂眸,看着儿子:“怎么还没去睡觉。” “爹地你不开心吗?”奶奶说爷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抽烟,爹地也是心情不好才抽烟吗? “没有。” 他总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太好,甚至有时候他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情绪。 “爹地,生日的时候我想邀请很多小朋友到家里来玩,可以吗。”傅嘉木趴在傅知珩腿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可以。”下周就是小家伙五岁生日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傅知珩摸了摸他的头。 傅嘉木歪着小脑袋,小嘴咧开,笑得阳光灿烂:“那我还可以邀请乔乔姐姐吗?” 傅知珩压下视线,目光沉然的看着儿子的眼睛,唇角微勾:“真的这么喜欢她?” 小家伙重重点头:“喜欢,爹地你不喜欢乔乔姐姐吗?” 男人身形微僵,儿子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照得他原形毕露。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微哑,咬字却极清晰:“嗯, 082.喜欢的男人吗? 第二天,沈璐被警方以故意伤害罪拘留了。 乔诗暮天真的以为昨晚的事只是意外,可万万没想到沈璐对她是真起了杀心,若不是封昱当时救了她,她或许已经没有命活。 沈璐在警察局见到她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说的话很刺耳也很难听,骂她使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别人的男人什么,不堪入耳的一些话。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乔诗暮跟沈璐接触的都不多,俩人也不熟,彼此是因为季郇才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乔诗暮想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恨意竟然已经大到想开车撞死自己。 一直到她在被押走时说的那番话才明白,乔诗暮才明白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破坏她跟季郇感情的第三者。 这个问题乔诗暮之前已经跟傅夏媛解释过了,但沈璐不听,认定季郇是因为她才坚持要分手,让她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糟心。 但不管怎么样,监控确实拍到了全部过程,沈璐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所有后果。 今天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乔诗暮给学生上完课再回到家已经是九点来钟,总算能舒舒服服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觉得口干,她走到客厅倒水喝。 姜丝丝看着她,指了指她搁在桌上的手机:“你刚刚有通电话。” 乔诗暮弯腰拾起冷水壶,拎起杯子倒了半杯,听见姜丝丝的提醒才放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眼:“谁的?” “钻石王老五。”当时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吓得她连忙把手机放回原处去。 虽然是傅知珩的手机号,但电话通常都是傅嘉木给她打来的,她拿着手机端起杯子朝冰箱走。拨出电话后将手机夹在耳边,然后拉开冷藏层夹了几块冰块到杯子里。 咣当的脆响,冰块撞在杯壁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与此同时,电话那端接通了。 刚要开口,耳旁传来一把成熟男人的低沉嗓音:“喂。” “咚。”乔诗暮手里的夹子没握紧,冰块砸在冰箱里。 她忘了,虽然电话是傅嘉木打的,但这会儿手机不一定在他手里。 因为完全没预料到接电话的人会是傅知珩,他的声音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她手忙脚乱的拿在手里的夹子放下来,空出手握住手机。 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她稳了稳呼吸,忙说:“嘉木他好像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没接到。” 灯光明亮的书房,男人身着一套休闲家居服坐在办公桌前,放在桌面的厚书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他敛着眸,静听着乔诗暮的声音。 乔诗暮把话说完,等了片刻却听不见男人的回应,她不确定傅知珩有没有在听,于是小声的探问:“傅先生?” 傅知珩推开椅子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腿长、腰窄、肩宽,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迷倒一大片千金名媛。 “稍等。”他终于开口,一贯的惜字如金。 “好。” 电话两端十分寂静,乔诗暮心情忐忑的等待着。 傅知珩推门而出,走廊的感应灯霎时如同变魔术一样,一盏一盏亮起来,将他的影子一下拉长。 他走到隔壁儿童房门外,推开门进去。 军蓝色与白色搭配的儿童房里只亮着昏暗的黄灯,小床上傅嘉木睡得正是香甜,小半边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肉嘟嘟的小脸泛着浅浅红润。 傅知珩在门口静站了几秒,随后便转身带上房门离去,对电话另一端的乔诗暮说:“他睡了。”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乔小姐。” 乔诗暮正想说再见的时候,傅知珩突然喊住她。 她愣了一愣,把手机凑到耳边:“还有事吗?” “下周日是他的生日,他想邀请你参加他的生日会。” 原来傅嘉木打电话是想告诉她这件事吗,能收到小家伙的生日邀请乔诗暮自然是高兴,她忙不迭应下:“好,那麻烦傅先生帮我跟嘉木转达一声,他的生日会我一定会去。” 挂了电话,乔诗暮就开始思考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傅嘉木才好。 傅嘉木家境好,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缺。 “怎么了?”姜丝丝见乔诗暮打完电话后一副很困扰的样子,特别好奇她跟傅知珩的通话内容。 乔诗暮端着水杯来到沙发上坐下,倒了块冰到嘴里,结实的牙齿咀嚼着冰块,边说:“嘉木下周日生日,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他好。” 姜丝丝盘着腿,托着腮帮子帮她想了想,未果,便说:“有钱人家小孩的礼物最难挑了,便宜的怕人家看不上,太贵的自己又买不起。” 乔诗暮觉得倒不是钱的问题,她是不清楚傅嘉木都喜欢什么样的玩具,小孩子的玩具太千奇百怪了。 隔天下班,乔诗暮就去了趟百货公司给傅嘉木挑生日礼物。 刚好林倩倩约她晚上见一面,俩人便在百货公司楼下的广场上碰面。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半个月不到,但短短的半个月乔诗暮却发现林倩倩的变化有点大,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而且平常出门倒个垃圾也会带着小熹,今天她竟然是一个人出来。 乔诗暮快步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怎么了?面色这么差,还有小熹呢,你怎么没她一起出来?” “没事,只是最近这段失眠没睡好。”林倩倩摸了摸自己的脸,顿了顿又说:“徐天他姐全家人来京商市玩,今天去了丹华山,我婆婆把小熹一块带去了,得明天才回来。自从小熹出生后,我这还是第一次放假休息。” 乔诗暮松口气,挽住她的手:“那你可要珍惜了,不如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撸串吧,太久没有跟你一起吃串串了。” “好啊,正好徐天也出差了,好久没试过不醉不归的感觉了。”林倩倩兴奋的说,别看她文文静静的,她可是那种一斤白酒下肚都不会脸红的“女中豪杰”。 天才刚擦黑,江边的宵夜摊已经如雨后蘑菇冒出来。 夜幕彻底降下来,江岸吸引的食客也越来越多,乔诗暮和林倩倩八点多钟抵达,这会儿已经开吃了。 “少喝点。”烤串刚上桌啤酒已经干完一瓶,虽说林倩倩酒量好,但乔诗暮是一瓶倒,她不敢喝太多,怕自己喝醉后又干出什么雷人的事情。 “乔乔,其实我有事很羡慕你。”林倩倩忽然说。 乔诗暮一笑:“羡慕什么?” “羡慕你自由。”林倩倩咬了一口羊肉串,杯中的啤酒又一饮而尽,她把杯子放在桌上,露出苦笑:“我现在渐渐明白了那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你将来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不要像我这样飞蛾扑火。” 喜欢的男人吗? 乔诗暮垂眸沉默片刻,香槟色的啤酒上泛着光泽,她端起杯子碰了下林倩倩搁在桌上的空杯子,仰头喝光:“来,不醉不休。” 083.我们可是良家妇女 夜一深,喧嚣的市区便渐渐安静了下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连光线了暗淡不少。 两只酒鬼互相搀扶着,脚步踉踉跄跄走在街头。 “今天真高兴,倩倩咱们下次再找机会约一起喝酒撸串。”乔诗暮觉得自己现在的脚步非常轻盈,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里,心情特别好。 “好,下次再喝个不醉不归。” 林倩倩以前的酒量虽好,但毕竟自从怀孕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碰过酒了,酒量早就不如以前,比乔诗暮多喝了点也头晕晕的。 乔诗暮走着走着,突然不知道绊到哪儿,紧着双腿一软,人就跌跪在了地上。 林倩倩想扶她起来,奈何气力不够,反倒被她拽得一起跌在地上。 商都,有钱人的不夜城,此刻正繁华喧嚣,汇聚着各种形形色色的男女。 某包房里,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 穿着红色包臀短裙的女人坐在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怀里,乌黑长卷发,个子高挑,前凸后翘的身材十分惹火。 沙发右手边的男人身旁也同样坐了一个身材火爆的美人,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均不比微胖男人怀里的女人差,但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那男人身着名贵黑色西装,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不苟言笑的模样,气场一分也不少。他连看都没有多看身侧的女人一眼,漠然的坐着,方寸不乱。 “傅总。”微胖男人轻捏着怀里女人的腰,举起手里的酒杯,朝他示意道。 男人举杯,很给面子,一口饮尽,随后站起来,优雅的扣上西装的纽扣:“江总,傅某还有事,得先行离开了。” “傅总你不再玩会吗。”微胖男人松开女人,忙站起身恭送。 “不了,时间有点晚,谢谢江总今晚的款待。”语气依旧疏离中透着冷漠。 微胖男人点头哈腰:“傅总客气了,合作愉快,咱们改天再约。” 包间的人门打开,傅知珩身躯挺拔的走出来,卫特助尾随其后。 过不久,商都地下停车场开出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向随着深夜来临而渐渐沉寂下来的街头。 车子经过莲花路的时候,有辆红色出租停在路边,而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车旁的两个女人。 几分钟前,两只醉鬼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但由于不顺路,乔诗暮想让林倩倩先上车,可林倩倩又想让她先回去。俩人都在替彼此着想,谁都不让谁,于是就争论了起来。 “在那辆出租车后面停下。”黑色宾利,男人的声音从后排传向驾驶座。 “是,总裁。” 出租车旁,乔诗暮扶着林倩倩摇摇晃晃的把人往车里塞:“没事,你先走吧,我待会再拦一辆,你到家了给我个电话。” 林倩倩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又从车上钻了出来:“不行,乔乔你先回去。” 宾利在出租车后面停下来,驾驶座跟后排的车门同时打开,两个穿着西装但前者气场更强的男人走了过去。 傅知珩扶住乔诗暮,卫特助扶着林倩倩,把俩人拉开。 “师傅,你开走吧。”卫特助对司机喊道。 已经等了大半天竟然被抢了乘客,司机想发怒,但看见停在后边那辆将近千万的宾利,瞅着眼前俩男人不像是普通人,不敢得罪人,不甘的咽下那口气,在心里骂咧咧的把车开走了。 乔诗暮软趴趴的靠在傅知珩身上,还没看清他的脸,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就知道这个人是他。 林倩倩不认识傅知珩和卫特助,以为是遇见流氓,登时大叫起来:“臭流氓,你想干嘛,我们可是良家妇女,你敢乱来我就报警了!” “嘘。”被傅知珩扶着的乔诗暮朝林倩倩走了几步,弯着迷醉的双眸,笑着对她说:“倩倩没事的,他们是我认识的人。” 把两只酒鬼弄到车上,卫特助驱车离开。 乔诗暮趴在半开的车窗前,垂着舒爽的夜风,感觉喝到发胀的脑袋舒服了不少。 “卫特助,先送林小姐去盛天酒店。” “好的,总裁。” 乔诗暮在车窗上趴了回了,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胃里一阵难受,她捂着嘴难受的“唔”了声。 “难受?”傅知珩的声音里带着对她的关切,把她扶住。 乔诗暮刚刚想吐,但这会儿又不想了,觉得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比吹风还舒服,她软若无骨的靠在他胸口,把脸埋上去。 好香。 好好闻的味道。 卫特助抬眸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恰好看见傅知珩目光柔和的看着乔诗暮。 不论是应酬还是生活里都不近女色的他,竟然主动将乔诗暮纳入怀里? 虽然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不过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卫特助震惊了一把。 车子开到盛天酒店大门外,卫特助把林倩倩扶下车,遵照傅知珩的吩咐在酒店里给她开了间房。 回到江南山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整个别墅区尤为安静。 车子开进车库,傅知珩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但却并没有急着把乔诗暮叫醒。 车库面积大,除了这辆宾利外,还停着好几辆价值超过百万的名车。 墙壁上的感应灯亮着,大概维持了几十秒,灭了。 宾利的车头,灯还没熄,昏昏暗暗的笼罩着这偌大的车库。 傅知珩的视线由始至终停留在乔诗暮身上。 他打开车里的阅读灯,比外面的灯光要暗一些的光线柔柔的照下来,落在她清秀的脸上。 他侧过身,低头看着酣然入睡中的人儿,指肚轻缓抚摸着她脸颊上细腻的皮肤,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深情。 深深地凝望着她,深埋在心里的感情就像茧,一层一层剥开。 脑海里闪现她跟封昱在一起的画面,男人的眸色不由地一沉,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紧绷着。 他伏在乔诗暮耳旁,声音微沉,强势且霸道:“离封昱远点,嗯?” 乔诗暮动了下,却没有醒来。 感觉睡得不太舒服,她脸朝一侧偏过去,恰好对向傅知珩的方向。 拉近俩人面对面的距离,她嘴里带着浅浅酒气的气息不偏不倚,堪堪喷洒在傅知珩脸上,与他的呼吸缠绵纠缠在一起。 傅知珩的视线暗了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缓抚过她脸颊,落在嫣红的唇角边。 “乔乔,留在我身边。”他低喃。 指腹抵着她柔软的唇瓣摩挲而过,他垂眸,敛着眼睑,低下头,准确无误的覆上眼前仿若娇花盛放般的红唇。 084.强吻? 乔诗暮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父母出海游玩,却不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风起云涌。 她眼睁睁地看着激涌的海浪吞噬了游轮,卷走父母。 她想要呐喊,可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无助而绝望的渐渐沉入海里,感受着被窒息紧紧缠住的痛苦。 就在这时,有人在耳旁呼唤着她。 乔乔…… 乔乔。 就像手里忽然抓住什么,她赫然睁开双眼,从噩梦回到了现实中。 傅知珩坐在床边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眼角溢出来的泪珠,眸色微微一暗,抬手伸出指腹轻轻揩掉,声线温柔:“做噩梦了?” 乔诗暮睁着眼睛看着他。 人醒了,但情绪还沉浸在梦里的恐慌中,片刻后,她撑着手臂坐起身,一把抱住眼前的男人。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没喝醉,但又想借着喝醉的幌子发泄一些情绪。 抱着他,那种踏实和安宁的感觉像保护罩一样落下来。 傅知珩手里端着一杯刚冲好的蜂蜜水,被她这么横冲直撞的抱上来,大半都洒在了地上,他想把杯子放下来,却被她误以为是他想推开她。 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他脖子,脸深埋在他颈侧,语气恳求:“不要推开我,不要走,求你了。” 傅知珩微低着头,脸挨着她发丝柔软的头顶,空着的那只手落在她后脑勺上轻轻地揉了揉:“别怕,我不走。” 乔诗暮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安心的闭上双眼。 就这样,一次就好。 片刻后,她主动松开手,老老实实坐好。 傅知珩把剩下的半杯蜂蜜水端给她:“喝点蜂蜜水,明天不会那么难受。” 乔诗暮接过杯子,慢慢吞吞的蜂蜜水喝光。 “躺下吧,好好睡一觉。”傅知珩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身躯颀长的站在床边,灯光被他遮了大半,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 乔诗暮乖顺的躺下来,睁着还带着点醉意的双眼,望着旁边的男人,皱着眉说:“不舒服,头有点晕,你能给我揉揉吗。” 平常,她万万是没有这种胆量的。 傅知珩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弯腰坐在床边,微俯下身,指腹按着她两侧的太阳穴,力道适中的揉按起来。 乔诗暮躺在床上,仰着望着俯身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很平静,深邃地像充满了秘密的汪洋大海,让人想要探究到底。 注视着,她忽的有种错觉,这双眼睛好像曾在自己记忆深处出现过,忽然变得这么熟悉。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伸出手,触摸着他的脸颊。 男人没有躲避,深邃的视线透着光,温情的落在她眼睛里。 分明在哪里见过…… 乔诗暮无比的笃定。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的大脑宛如受到蛊惑一般,双手朝他张开,起身捧住他的脸,迎头吻上去。 唇与唇碰撞,呼吸交错在一起,砰砰,砰砰,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脑子里一个激灵,她像是一下清醒了过来,松开他,慌张拉开彼此的距离。 醉了! 一定是酒还没醒。 乔诗暮飞快躺下,扯起身上的被子盖过脸,脸已经不可抑制的烧成一片,闷声对傅知珩说:“我头晕,想睡了。” 掩在被窝里,她咬着唇,感觉脸颊的温度在持续上升中。 片刻后,没有听见男人离开的声音,但耳旁又突然没了动静,她困惑的拉开被子露出脸来,抬眸却看见他就在眼前。 她一愣,眼睛睁得大大的。 傅知珩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身体抵在床上,一只手抵在另一侧,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一个吻在她额前落下来。 温热的薄唇,沿着鼻梁缓缓落在她的鼻尖上。 乔诗暮赫然回神,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要推开。 但是,不等她动作,男人已俯身吻了下来。 口腔被陌生的气息占据满了,他温柔的亲吻几乎是一瞬间迷惑了她的神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像是醉意上来了,双手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他的温柔里。 这一定是个梦吧。 一定是梦。 清晨,阳光的碎影在地板上舞动,院子里的银杏树的枝头染上了金黄的光泽。 “喂,倩倩?”乔诗暮翻了个身,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懒洋洋的闭着眼睛。 “乔乔你在哪?” “我在家啊……”话落,乔诗暮猛地睁开眼,眼珠子转了两圈,立即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四处张望着,“倩倩你在哪?” “我好像在一家酒店里。”林倩倩光脚踩着地板,站在可以俯视大半个江城的落地窗前,脑子里全是浆糊。 “什么,你在酒店?”乔诗暮的声音震惊得拔高起来。 她从床上起来,飞快的跑到窗前拉开半掩的窗帘,看见院子里熟悉的草坪地,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 但没几秒,又猛地被吊起。 昨晚俩人是一起喝的酒,为什么她在傅知珩家里,林倩倩却在酒店? “倩倩你没事吧?”她紧张地问。 “我没事,醒来时看见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却不见你的人,你没事吧?”醒来时身上的衣服完好,除了有点头痛身体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林倩倩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酒店。 “我也没……”话没说完,乔诗暮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片段。 她好像强吻了傅知珩??? 强吻? 片段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可以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她趁着傅知珩不备,突然吻了他! “咳咳……”她被自己的惊人举动惊得呛了口气,脸上霎时一白,尔后又缓缓涨红。嚅嗫着唇,声音颤抖的对林倩倩说:“倩倩,我完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 乔诗暮懊恼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垂头丧气的床尾处坐下,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倩倩,我回头再给你电话吧,我现在有点事。” “好,那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乔诗暮把手机丢在一旁,先前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突然觉得嘴唇不是很舒服。 伸手摸了摸唇瓣,和傅知珩接吻的感觉突然变得清晰了然,脑袋里轰了一下,一股热意像火箭似的涌到脸上。 她用力的拍了拍脸。 啊!她要羞死了。 不行,她得趁着时间还早,赶紧离开江南山水,绝不能跟傅知珩碰上面。 乔诗暮翻身坐起身,把散落在床头的东西包塞回包里,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跟二楼的格局不太一样,这层应该是三楼,她拎着包,轻手轻脚沿着楼梯拐下来。 呃…… 一道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她面前,她抬头,正好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之中。 085.我怎么会在你家 傅知珩一身正装,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乔诗暮却宛如做贼一般猫着腰站在他面前。 被他这么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心底一阵发虚,所以这时候她应该说什么才好? 嗨? 还是傅先生你好? “早!”傅知珩看着她,微敛着眸,神色平静。 乔诗暮则有点尴尬,她喝醉了基本上都是断片,这次竟然没断全,偏偏让她记得最无颜面对傅知珩的一幕。她尬笑了两声,立马站好:“傅先生早。” 话刚落,傅知珩身后传来傅嘉木的喊声。 抬眸循声望去,只见小家伙背着小书包,活蹦乱跳朝俩人跑了过来。 傅嘉木越过傅知珩,一鼓作气跑到乔诗暮,抱着她的大腿仰着头神色兴奋的朝她问:“姐姐你怎么在我家?爹地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乔诗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他家,抬头瞥了傅知珩一眼,随后又心虚的移开,微弯腰摸了摸傅嘉木的脑袋:“嘉木早上好。” 傅嘉木牵住她的手:“姐姐,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吧。” 乔诗暮和小家伙率先走在前头,傅知珩跟在俩人身后,她欲哭无泪的咬了咬唇。 逃跑不成,反而被抓个正好。 丢脸。 早餐是三明治、煎蛋和牛奶,跟上一次在这里过夜后的早餐一样。 落座后,乔诗暮喝了几口牛奶,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口。 脑子里对于自己怎么会在江南山水的这件事她毫无头绪,瞅了一眼看着报纸喝咖啡的男人,她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傅先生,我想问问我怎么会在你家。” 傅知珩放下杯子,抬眸扫了她一眼,温温淡淡的嗓音很平静:“昨晚你跟你朋友喝醉了,路经时刚好撞见。” “哦,原来是这样,抱歉我断片了,所以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那是你把我朋友安排住在酒店的吧?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也就能解释林倩倩为什么会在酒店醒来,而她却在这里了。 把事情前后弄清楚后,乔诗暮总算是敢松口气。 要是昨晚她跟林倩倩没有遇见傅知珩,喝成那样被心存不轨的男人捡尸的可能性很大,想想真是后怕。 “乔小姐每次喝醉都断片吗?”傅知珩放低拿在手中的报纸,侧目斜睨着她,平淡的语气,听上去偏让人有种压迫感。 乔诗暮背脊微微一僵,心虚不已。 笙歌那次,还有傅默齐举办生日宴的那晚,那两次她是真断片了,至于昨晚…… 太尴尬了,她还是当做全部断片失忆了吧。 “我酒量不是很好……”她端起牛奶低头喝了口,掩盖自己内心里的心虚。 幸好后面傅知珩没有在说什么,乔诗暮也就松了口气。 真是心惊肉跳的早上。 好在今天工作方面还算顺利,时间晃晃悠悠就到了下班时间。 费菲挽着乔诗暮的手臂,俩人说说笑笑的从培训中心走出来。 忽然,费菲一声惊叹,随后疯狂的摇晃乔诗暮的手臂:“哇塞,诗暮你快看那个帅哥,好帅啊。捧着花开着豪华超跑来接女朋友,我酸了!” 乔诗暮抬眼随意的扫了一眼,平静的收回视线,迟钝了一秒,她又迅速地把视线挪回去。 眼睛一眯,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她脸色瞬间不好了。 路边骚包又拉风的蓝色敞篷跑车,纤尘不染闪着光泽,简直要闪瞎人眼。 车旁,靠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修长的身形,顶着一头精心打理的小卷发,怀里拿的……是一束花? 旁边正围了几个年轻女子跟他搭着讪。 乔诗暮眼皮子抽搐了两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当机立转转过身往回走。 费菲见她突然往回走,觉得她很奇怪,就喊了一声:“诗暮你干嘛去?” 她这一喊直接就引起了封昱的注意,抬眸看见乔诗暮,他越过搭讪的异性,拿着花快步跑向了她。 费菲看见眼前的帅哥忽然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她撩了撩耳侧的头发,正想要跟他搭讪,却见他动作亲密的把手搭在了乔诗暮肩上。 她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傻着眼看着俩人。 封昱把花塞到乔诗暮怀里,手臂亲昵的搂着她的腰:“下班啦,累不累?” 这温柔的语气听得乔诗暮浑身一抖,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起头来,磨了磨牙:“你又想干嘛?” 费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乔诗暮,又瞄了一眼她旁边的美男子,捂着脸就犯起花痴来:“诗暮这是你男朋友吗?” 当然不是。 绝对不可能。 但是封昱并没有给乔诗暮否认的机会,冲费菲眨了下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嗨,你好啊。” 费菲激动的想尖叫,为了保持自己的仙女形象,她只是矜持的朝他招了下手:“你好。” “菲菲,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见封昱还没正形的冲费菲放电,乔诗暮没好气的拽住他的领带,直接把人拖走。 走到路边,她松开手,低头看到他方才塞过来的玫瑰,皱了皱眉,塞回到他手里:“你到底想干嘛?” 封昱把花放在副驾座,抬手整理了下被乔诗暮扯乱的领带,嘴角扬着肆意的笑容,低笑道:“接你下班啊,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哦,不必了,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回去。”乔诗暮头也不回的掉头走。 封昱见状急忙拦住她:“好吧好吧,其实我是有事相求。” 想也知道没好事,乔诗暮毫不犹豫的拒绝:“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 “朋友聚会,有吃有喝,你继续安安静静当个花瓶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干。” 乔诗暮真想骂他,你才是花瓶! “聚会结束后,我把画给你。”封昱见她不松口,直接抛出鱼饵。 “好,成交!” “噗。”见她转向又这么爽快答应了,封昱不由地一笑,这女人有点意思。他上前一步,抬起手,指尖捻起垂在她肩头的一缕发丝:“你这头发太丑了,我先带你去弄个发型。” “……”要她帮忙,竟然还敢嫌弃他,乔诗暮的拳头攥紧,想给他两个流星拳。 但为了画,她咬牙忍了! 因为是普通的朋友聚会,没必要弄得太隆重,所以乔诗暮只是被拖到造型沙龙弄了个简单但又显气质的头发。 六点十分左右,前往聚会地点。 “啧,乍一看发现你平常的发型真有够老土的,这样不是漂亮多了吗。明明有几分姿色,却不懂得打扮自己。” 这欠扁的口吻,乔诗暮是一忍再忍才没有把他踹下车。 心里默念三遍不跟猪计较。 086.你瞅瞅那画面多刺激 乔诗暮也是到地方了才知道聚会是在一艘游艇上。 想想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封昱一个富二代公子哥,认识的自然也会是些上流社会人士。 目前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早不如往常那般炎热,站在甲板上,凉爽的夜风一阵接着一阵,乔诗暮觉得手臂上凉凉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所幸没有在外面逗留多久,封昱带着她进了船舱里。 里面的装潢奢华又高调的,开party的地方酒水、灯光、音响样样俱全。如果只是单看里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在一艘游艇里。 封昱搂着乔诗暮往里走,去跟东道主打招呼。 等两人熟稔的打完招呼,东道主的视线落在了乔诗暮身上,脸上露出一个帅气友好的笑容:“你好,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有的人,天生就一副令人反感相。 但有的人,却能凭一个笑容会博得他人好感。 游艇的主人属于后者,乔诗暮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她正要介绍自己名字时,封昱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开了男人的手,然后宣誓主权似的搂着她肩膀把人按在怀里,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其他人都到齐没有?” 男人一笑,招呼着两人往里走:“差不多都来齐就等你了。” 落座后,正如封昱一开始说的那样,乔诗暮只要安安静静的当个花瓶就够了,不过有点闷有点无聊,他们说的话题都是她不感兴趣的。 乔诗暮一直以为封昱这个纨绔公子哥只会挥霍,但是没想到他对投资的事好像挺在行,大家在讨论的时候讲得一套一套,听着不像是在瞎掰。 大概是一直以来对他的误解太深了,所以总觉得这人不靠谱。 今晚倒是对他纨绔子弟的形象改观了不少。 唱歌、喝酒、玩游戏,逐渐热闹起来。 后来部分人转移到游艇三层的露天休息区,进行台球pk。 单纯的比赛已经提不起喜欢寻求刺激的有钱人的兴趣,所以他们设定了新的玩法。 双人打法,被抽到的人要跟女伴一同完成比赛挑战,说白点就是男方要握着女方的手,两个人贴身打。 赌注是一场一万元。 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充满刺激的挑战,但对乔诗暮来说,她好想骂人,这是什么破玩法,好好打不行吗。 挑战开始后,乔诗暮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球台上,扯着封昱悄咪咪退出人群。 不过封昱并没有乖乖跟她走,拉住了她:“去哪?” 乔诗暮回头看了一眼台球区,凑过去小声的说:“当然是离开这里啊,难道你要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吗。” 封昱眉头扬起,俯着身看着她的眼睛,双手环在胸前,懒洋洋的拖着尾音:“当然要参加啊,你瞅瞅那画面多刺激。” 乔诗暮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恰好看见那对男女正对着这个方向,由于女方穿着一件v字低领长裙,俯下身打球的时候,大饱人眼福…… 她皱着眉头收回视线,恶狠狠地瞪了封昱的同时,双手护在自己胸前。 封昱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落下,眉头动了动,喉咙里溢出愉悦的笑声:“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乔诗暮虽然不情愿,非常想离开,但卑鄙无耻现在再多加一个下流称号的封昱拿画来打压她,让她不得不服从。 而且非常倒霉的是,第二场恰好就抽到她跟封昱。 她完全是硬着头皮上。 球杆是封昱给她选的,她伸手接过来的时候,再三明确向他表示自己不会打台球。 一万一场,这么大的赌注,要是输了,想想心都在滴血。但封昱不知道是玩玩心态觉得无所谓,还是胸有成竹,淡定的很。 选好了杆,封昱拿起巧粉先给球杆上粉,然后亲自教她怎么拿杆。 被大家目光如炬的望着,乔诗暮又尴尬又紧张,怕出笑话。 她觉得整个游艇上,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打台球。 按照封昱的指示握好球杆后,他整个人从身后覆了上来,乔诗暮的后背贴在他胸膛上,那种陌生的接触让她心里产生防备,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板。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封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别紧张,眼睛看着球,手跟着我。” 此刻游艇已经出了海。 不远处深邃的海面上,一辆快艇正急速朝游艇靠近。 除了快艇驾驶员外,还有两个男人,海面上很黑,快艇颠簸,看不清长相,但光是看气质都彰显非凡,并非普通人。 快艇在游艇旁边停下,傅知珩脱掉身上的救生衣,和一道前来的男人扶着梯子爬到游艇上。 游艇主人,也就是组织今晚这个聚会的东道主早已在上面等候二人。 “傅总,欢迎欢迎。” “陶总。” 两人握手交好。 寒暄了几句后,游艇主人便领着傅知珩跟卫特助往里头走,把他介绍给其他朋友认识。 这时的三层露天休息区正热闹,不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动静太大,吸引了傅知珩的注意力。 游艇主人见状,对他说:“傅总会打台球吗?要不要一起上去玩玩?” 三层上,乔诗暮已经要崩溃了,心里盼着赶紧结束。 虽然她跟封昱占据优势,但用这种方式打台球被众人围观的感觉太糟糕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供人戏耍的猴子。 因为她的走神,本来十拿九稳的一球打偏了,球挨着洞口又反弹了回来。 桌上的球已经所剩不多,接下来对方连进了三颗球。第四颗球失误没进洞,又轮到了她和封昱。 上好巧粉,封昱把杆递给乔诗暮,高大的身躯从她后背覆上去,双手握在她握着球杆的手上,在她耳旁说道:“专心点,成败在此了。” 赌注一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哪怕丢了也不心疼,想赢主要是为了争那口气。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 为了从封昱手里拿到画,她真是牺牲大了。 选好出球的位置,封昱握着乔诗暮的手迅猛出击,白球飞快而出,准确无误的转向一个红色半球,撞出去后又撞向另一颗黄球,随后只见两颗球同时入袋。 球入袋,掌声一片。 这时,傅知珩恰好随同游艇主人走上来。 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玉颈,鬓角垂落的发丝在风中摆动,亮眼又夺目。 傅知珩注视着乔诗暮,抿着薄唇,眸光阴沉。 087.表演喝交杯酒 最后的胜负,乔诗暮和封昱以一球之差险胜。 虽然整个过程乔诗暮并没有多投入,但惊险取胜的喜悦让人精神振奋,当最后一颗球入袋,与袋里的球发出碰撞的声响意味着胜负已定,她激动的跟封昱抱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种亢奋没有维持多久,当她看见就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时,整个人微的一僵,下意识松开了封昱。 因为乔诗暮平常总是一副冷淡不爱搭理自己的态度,封昱被她刚主动抱上来的举动愉悦到了,心情好,财大气粗的开口:“把你卡号给我,我让他们把赌注打你卡里。” 乔诗暮不清楚傅知珩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此前她分明没有在游艇上看见他。 所以他看见她跟封昱一起打台球了吗? 其实即便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俩人的关系充其量就是普通朋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身形孤傲站在那儿露出一副冷淡的脸,心好似在某一瞬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傅总?”游艇主人见傅知珩正望着某处走了神,视线便顺着那方向望去。 傅知珩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面无波澜的神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上一秒还高兴地扑过来,下一秒却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封昱困惑地看着眼前比天气还多变的女人,抬眸朝前方看,直到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才恍然大悟。 啧,这女人,竟然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他伸手按住她的头,把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来,低头颇为不悦睨着她。 乔诗暮回神,两道秀眉微蹙,推开他的手,兴致缺缺的说:“聚会陪你参加了,台球陪你打了,不负你的期望比赛也赢了,你提的要求我都满足你了,我现在觉得有点累,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封昱弯着腰,眼神戏谑的凝视着她双眼,勾了勾唇角:“聚会才开始,这么着急走干嘛?还是说你在这里遇见了不敢见的人?” “胡说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见人。” 乔诗暮眉头紧蹙,像只受到刺激炸毛的猫,越是否认越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封昱看破不说破,敷衍的呵笑了两声,一只手臂落在她肩上:“既然这样,着什么急,陪我再玩会儿。” 封昱不走,乔诗暮根本没法独自离开游艇,她只求不要跟傅知珩正面接触。 但生活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她越是不想面对的,老天越是要摆在她面前。 沙发是u字型,中间摆着一张长桌,乔诗暮和封昱坐在这边,位置正好跟傅知珩面对面,乔诗暮是坐下之后才发现。 男人如希腊雕塑般坐在那儿,灯光下五官分明而深邃,幽深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前方,仍旧掩不住身上露出来的气场。 跟他相向而坐的乔诗暮头皮发麻,他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她僵着身板坐着不敢弹动,仿佛动一下都会落进他眼里。 这种感觉,就好像学生时期干了坏事被校长拎到办公室等待训话。 游戏是千篇一律的游戏,但跟打台球一样,他们更喜欢刺激的玩法。 更可怕的是衰神今天大抵是看上乔诗暮了,完全是她怕什么来什么,游戏刚没玩两轮,就抽到了她跟封昱。 “那么就有请封少跟他的女伴为我们表演喝交杯酒!” “啪啪啪——” “……” 头皮一紧,她下意识的抬眸朝傅知珩看了一眼,只见男人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她。 就那么一瞬,她的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梗着,砰砰跳的心脏也平缓了下来。 在众人的起哄中,乔诗暮被迫站起身,接过封昱递给她的酒杯。 她握着杯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侧目望着对面。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男人始终无动于衷,她心里生出几分空落。 见大家起哄声不停,封昱端着酒杯,视线张扬的扫过傅知珩,拖着懒懒的调调对在场的人说:“嘘,都安静点,我家乔乔脸皮薄。” 周遭的空气仿佛变得越来越稀薄,乔诗暮急切的想出去透口气,在众人的注目下跟封昱喝完交杯酒后,她把空酒杯放在桌上:“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独身一人走到面前的甲板上,耳旁的喧嚣总算是消失了,她抬头望向天空,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月光高挂在天边。海上的夜景不错,除了……有点冷。 里面,大家对游戏的热情依旧高涨。 封昱和朋友喝着酒,视线注意到对面的人起身离开,暗暗地勾了勾嘴角。 甲板上的风太大了,乔诗暮今天穿着件无袖连衣裙,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已经冷得不行,她搓了搓冷到汗毛竖起的双臂,还是决定回到去。 不过没料到刚转过身,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傅知珩。 虽然俩人大概在一个小时前就见过了,但并没有跟彼此打过招呼。 她心里紧了紧,在两人面对面站立的时候,还是扯出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傅先生。” 傅知珩站在她面前,五官立体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一如往常般神色平淡的看着她。 俩人对视片刻,他仍没有要应声的意思,说实在的乔诗暮有点尴尬。她不自在的捏了捏指尖,舌尖探出舔了舔干燥的唇,心想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应该装作彼此不认识? “乔小姐跟封三少的交情很深?”十余秒后,男人打破了宛如凝滞了一般的气氛,吐出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当然不是。”他一落下,乔诗暮如同被刺激到,立刻挺直脊背,急促的回答像是想要向他证明什么。“我跟他只是……” “怎么跑出来了?”封昱低而缓的声音里透着点散漫,直直的打断了乔诗暮尚未说完了话,只见他阔步从里面走出来.微挑着眉看了傅知珩一眼,上前便他亲昵搂住乔诗暮的腰,语气中充满柔情:“外面风大,冷不冷?” 乔诗暮搞不懂封昱究竟想干嘛,下意识要挣开他,却在听见他抵在耳旁说的话后放弃了挣扎。 封昱气焰嚣张,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无视傅知珩的存在,搂着顺从的乔诗暮朝船舱里面走。 傅知珩始终不动的站在甲板上,眸色愈沉,卷着凉意的海风一阵阵吹拂过来,冲不散他周身森冷的气息。 088.疑似怀孕流产! 聚会到持续到凌晨,封昱把乔诗暮送到大楼下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钟,光是从港口回来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行程。 回来的路上乔诗暮一直想着傅知珩说的那的话,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下车后才蓦然想起,她急忙又钻回到车里:“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说好了今晚陪他参加聚会,作为交换条件他会把画给她,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发现他根本只字未提过这事。 封昱侧身而坐,一只胳膊抵在方向盘上,撑着头,微眯起桃花眼看着她:“我是把画给你,但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 乔诗暮一怔,眉头紧着皱起,饶是她脾气太能容忍,也经不起同一个人的再三耍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就冷了:“你耍我玩?” 自从打完台球后,她就是一副精神奄奄的样子,身上的刺收得一根不剩,过分的乖巧不仅勾不起捉弄的兴趣,反而让人觉得无趣。 现在这么一看,舒服多了,封昱挑着唇,抬着眸看她,邪气的笑容显得焉儿坏。 “小爷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你也看到了,我下午直接去接的你,刚跟你一起回了市区,哪有机会把画从家里带出来给你。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我把画带来给你。” 嘴角张扬的笑容显得他身上散漫轻佻的气息更浓了。 乔诗暮狐疑的打量着他,她掂量着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度。 封昱舔了舔唇,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一点值得相信的地方吗?” “嗯,没有。”乔诗暮毫不犹豫的应道。 封昱乐得不行,见时间已不早,不再继续逗弄她,竖起两根手指冲她敬了个礼:“明天我来接你,记得想我,拜!” 乔诗暮回到家,还以为姜丝丝已经睡了,却发现她关了灯看在电视。 每到周五,晚上她势必会通宵追剧,乔诗暮已经见怪不怪了,开了灯走进去。 “哇塞,这么大一束花。”姜丝丝凑上前,用手扒拉了下花,确定是真花,好生艳羡:“好羡慕啊,我这辈子什么时候能收到这么大一束玫瑰。” 乔诗暮对这束花一点感情也没有,是封昱强行塞给她的,见姜丝丝好像很喜欢,她脱了手把花塞过去:“恭喜你,你现在收到了。” “乔乔你要把它给我吗?这么漂亮你确定吗?”幸福太突然,姜丝丝激动地追上她的脚步。 “嗯,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你要就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今晚聚会上也没干什么体力活,但乔诗暮觉得比去工地搬砖回来还累,本来想先洗个澡,回房后却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算了,她躺会儿吧。 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渐渐变得混沌。 当时距离她跟封昱回到游艇里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去了趟洗手间,回去的时候撞见一男一女偷偷摸摸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因为尴尬她就躲了一下,哪知躲进去后刚好撞见在那房里讲电话的傅知珩。 傅知珩看见她,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脸上仍旧没有变化,过了会儿就收起了手机。 “呃……傅先生你好。”乔诗暮尴尬的站在那儿,视线掠过他的手机时,脑子里一个灵光,她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急切地向他解释:“我也进来打个电话。” 傅知珩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手抄在进去后便没有拿出来。他站在窗口旁,目光沉然的看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乔诗暮硬着头皮接受他目光的洗礼。 好片刻,男人才迈腿离开。 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沉声对她说:“离封昱远点。” 只丢下这么句话人就走了,之后俩人就没再碰过面。 乔诗暮想不明白,傅知珩怎么突然会让她离封昱远点? 他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对她说这番话? 啊,好烦啊! 乔诗暮翻了个身,把枕头拽过来压在头上,如果现在不是深夜,她真想跑到阳台上大喊几声。 这个男人怎么让人琢磨不透? 回来后在房间里磨蹭了大半天,乔诗暮才收拾衣服去洗澡,出来时姜丝丝还在看电视。 姜丝丝看见她出来,抓着手机火急火燎的朝她奔过去,语气急切:“乔乔你快看这个。” #巍雪莱# #巍雪莱深夜现身医院# 曝!巍雪莱疑似怀孕流产。今日夜里22:34巍雪莱被媒体拍到全副武装与助理现身江城医院,下车后全程捂肚子,傅知珩随后于凌晨23:15左右前往医院,俩人迄今没有从医院离开。 空口无凭,文字下面附加了几张动图,分别是巍雪莱和助理出现在医院停车场的偷拍,还有傅知珩赶到医院时的偷拍。 姜丝丝掐指算了下,从年初到今年这个十月份这次,傅知珩和巍雪莱上了四五次热搜。 之前都是疑似恋情曝光,因为都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回应,所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没料到这次竟然来个更劲爆的? 疑似怀孕流产! “乔乔,你说这上面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刚看见的时候姜丝丝也不相信,但评论区里吃瓜群众们个个宛如化身成了福尔摩斯,把所有的蛛丝马迹收集起来,分析的头头是道,然后她也被洗脑了。 娱乐圈里好像有这么一个的定律,当某某跟某某传出三次以上类似的绯闻,绯闻就会变成真的。 就比如,某当红小花从去年二月份起就被传与某一线实力派演员秘密交往,期间被媒体曝光了好几次,但双方均否认了。岂料今年五月俩人又公开恋情,称希望大家的祝福。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很多。 乔诗暮看完后,把手机还给姜丝丝,语气平淡的说:“不知道,也许吧。” 姜丝丝见她竟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错愕的不行:“就这样吗?” 乔诗暮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姜丝丝本来以为她会介意,但事实上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 “你真的不介意吗?” 乔诗暮唇瓣微抿了下,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时间很晚了,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熬夜爆痘了你别跟我哭诉。” 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她拖着步子往房间走。 推门进去,反手关上,她转身靠着门板,仰头深吸了口气。 不可否认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情绪低落,但在看完内容后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真的假的,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对傅知珩而言,她只是傅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而已。 089.我没有介意过他有孩子 “小少爷,你别跑,小心摔跤。” 因为明天是周六,傅嘉木小朋友十点钟还没睡觉,一会儿跑到楼上,一会儿又追着乖宝儿从楼上下来。这会儿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回从二楼下来了,实在是累的不行,小珠靠在楼梯扶手上,吁吁喘着粗气。 “啊……” 傅嘉木的一声尖叫传来,然后是乖宝儿的叫声。 “汪汪汪……” “不好!”小珠闻声心头猛地一紧,脚步飞快往下面跑 待她拐个弯跑到低头就能看到衔接着客厅的位置时,瞅见傅嘉木躺在地板上,差点没被吓得没扶住自己也滚了下去。 “小少爷?小少爷你没事吧?” 她冲到下面,蹲下身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见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她哆嗦着嘴唇,朝闻声而来的妇人喊:“张妈,快叫小郑哥备车去医院!” 乖宝儿也被吓到了,上一秒小主人还活力四射的跟自己嬉闹着,下一秒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小珠怀里,它抬起前爪碰了碰他的手臂,张嘴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喊他。 “小少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小珠把傅嘉木抱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跑,眼睛泛红,吓哭了。 由于太惊慌了,压根想不起应该通知傅知珩,车子开到了市区小郑才想这事,赶紧让小珠打电话给他。 小珠哆哆嗦嗦拨通傅知珩的电话,但她太惊慌了,一边哭一边说话,傅知珩根本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最后还是把电话交给小郑,小郑才说清楚。 接到电话后,傅知珩只能匆匆赶回来。 从海上赶回码头,再从码头赶往江城医院,抵达时已经十一点多钟。 推门而入,只见傅嘉木额前贴着纱布靠在母亲韫听夏怀里,小脸有点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可以,他到医院没多长时间就醒过来了。 “先生来了。”小珠喊。 “爹地。”傅嘉木声音虚弱朝他的喊了声。 “妈。”傅知珩阔步走到病床前,朝韫听夏问候了声。随即在床边坐下,蹙着眉看着儿子:“告诉爹地哪儿疼。” 傅嘉木摸了摸被纱布贴着的额头,除了确实有点不舒服外,他还担心挨骂。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爹地,低声说:“额头上有点点疼。” “额头磕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不排除轻微脑震荡的可能,在等结果出来。”韫听夏说。 傅知珩摸了摸傅嘉木的头,对韫听夏说:“妈,你替我再照看睡包一会儿,我去趟医生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 傅知珩找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检查结果刚出来,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住院观察一个晚上,没什么大碍明天做完检查就能出院了。 拿着几张单据回到病房,他让家里的司机把韫听夏送回去,自己留在医院里陪夜。 “闭眼,睡觉。”傅知珩在病床边坐下,却见小家伙还睁着眼睛。 傅嘉木小朋友以为会挨爹地的训,垂着小脑袋等着挨骂,但爹地好像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他把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望着爹地:“爹地,对不起,是睡包让你们担心了。” 看着儿子渐渐长大,也愈加懂事,傅知珩心里很宽慰。 韫听夏一直担心缺乏母爱会对傅嘉木的成长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事实上并没有,小家伙并没有因为妈妈不在身旁而感到不幸福。 傅知珩伸出手,食指在小家伙额头上碰了一下,温和的语气中充满宠溺:“睡吧,爹地陪着你。” 傅嘉木安心的闭上眼睛,糯声说:“爹地晚安。” 夜渐深,傅嘉木已经在爹地的守护中酣然入睡。 男人坐在一旁,颀长的身躯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往下垂落,眸底深不可测。 在游艇上遇见乔诗暮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更没料到的是她还跟封昱一起,不可否认他当时险些失控。 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儿子,他想,他也许真不该继续固执己见下去。 翌日早上。 傅知珩在得知巍雪莱住院一事后,上班前去探望了她。 vip病房,保密性好,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巍雪莱的经纪人一个。 “其实没什么大碍,盲肠炎,输完液睡一觉已经没什么事了。”虽然傅知珩不是特意赶医院来看自己,但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巍雪莱心里还是很高兴,在他面前忍不住露出小女人娇嗔的一面,“都是姑妈小题大做,非要我住院观察。” “身体要紧,谨慎些总没错,好好照顾自己。” 傅知珩站在床旁看着巍雪莱,语气虽冷淡了些,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关心。 他并没在病房逗留多久,探望完便离开了,巍雪莱的经纪人站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 把病房门关上,女人转身回去,对巍雪莱说:“小莱你听姑妈一声劝,一定要抓牢傅知珩,你俩要是能成,他对你的演艺事业肯定会有很大帮助。我看他对你不错,或许他也喜欢你。” 巍雪莱原本很不愿意听姑妈谈这件事,但自从上次跟纪晚妍聊过后,又跟乔诗暮接触了几次,她心里也开始有点着急了。 “虽说他有个孩子,那不是正好,你将来要是生孩子了势必会影响你的事业。你想想啊,到时候你跟傅知珩结婚还能捡个现成的儿子,家庭事业双丰收。姑妈瞅着那孩子也挺讨人喜欢。” 巍雪莱沉吟了下缓缓道:“姑妈,你知道我没有介意过他有孩子。” “姑妈知道,你的顾虑姑妈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孩子,人无完人,人不可能像东西一样能做到完美无瑕。你也看到了,你心里介意的东西,不论是对他的工作还是对他的生活都没有影响。” 巍雪莱是个完美主义,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从而也希望另一边也能百分百完美,但偏偏她爱上了一个有瑕疵的男人。 当初觉得放手可惜,现如今,不放手也很可能要握不住了。 再过两年自己也要三十了,已经没有多少年青春能继续耗不下去。 “你身边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姑妈不会害你,是怕错过以后你再后悔。你听姑妈说,趁着现在你们还在热搜榜上,我们继续保持往常置之不理的态度,让事情继续发酵……” 090.能不能低调一点? 在乔诗暮的印象里,封昱的车有红色有蓝色还有黄色,都是价值上百上千万的豪车,今天倒是难得看到他开了辆颜色低调的白色车。 只不过颜色低调不代表他就真的低调,兰博基尼连三岁小孩都认识。 每次他的出现都会引起很多路人的注意,大概就是因为他永无止境在炫富的原因吧。 顶着众多异色目光,乔诗暮阔步走过去,蹙着眉瞪他:“你要炫富不是不行,但下次跟我见面的时候能不能低调一点?” 封昱用手指勾着鼻梁的太阳眼镜框,露出那双带着醉人笑意的桃花眼,挑了下唇角:“乔老师这是在约我下次见面吗?” 在封昱面前,乔诗暮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炸药桶,随时有可能被点燃。她把头扭到一边,强压着火气深吸了口气,才转回来看他:“画呢?” 封昱呵呵呵的笑了几声,眉眼间都是玩味:“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可爱点吗,难道我还不及一幅画,你怎么老惦记它。” 太阳西落,乔诗暮穿着一身素色蕾丝袖连衣裙,纤细的胳膊白如凝脂,若是能娇软一点兴许会更讨人喜欢。 啧。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她有趣。 “先上车,我答应你的自然会信守承诺。” 乔诗暮看了他一眼,绕过车头来到副驾座,拉开车门坐上去。 吃饭地点是封昱定的,反正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地方,乔诗暮也懒得过问。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她带到盛天假日酒店来了。 “怎么了?”见她站在门口不走,封昱双手插着兜,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 乔诗暮提了口气,重新迈动脚步。 位子封昱昨天就订好了,服务员把俩人领到指定位置。 乔诗暮朝帮自己拉开椅子的服务员道了声谢,随后坐下来。 西餐厅在二楼,视野很开阔,大幅的落地玻璃窗上映着那红了脸的天角。 点好菜,服务员退下。 没过多久,又来另一个服务员。 封昱接过其递来的东西,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由于生活的忙碌,乔诗暮已经很少能过上这样闲适欣赏太阳下山的慢生活了。她托着脸,怔怔的看走了神。 突然,眼前的视线被什么遮挡住了,她回过神,眼睛慢慢聚焦。 当凝聚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东西上,她错愕了下,瞪大的双眼充满惊喜,激动地站起来接住,高兴地像个拿到苹果的小女孩。 封昱虽说已经预料到乔诗暮的反应,倒是没想到她能高兴成这样,不就是一幅画吗。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不自觉也牵动了他的嘴角缓缓往上翘起。 “画我给你了,别再说我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他慵懒的往后一靠,左脚一抬翘在右腿的膝盖上,吊儿郎当的像个老大爷,语气欠扁的说:“小爷还真不屑骗人。” 母亲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但还没值钱到她的画有人仿,乔诗暮确认过签名,是母亲的字迹。 找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找到第三幅画了,乔诗暮心里的石头已经落下大半。 “谢谢。”虽说迄今为止两人认识也有一年多时间,她对封昱的好感度不高,但看在今天这事的份上,她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今晚这顿饭我请你。” 封昱挑眉,吃惊又有点惊喜:“因为这幅画?” 乔诗暮不打算隐瞒,点点头:“嗯,它对我很重要,谢谢你帮我找回来,这顿饭理应由我请。” “跟我封三少一起吃饭,从来没有让女方请客这一说法,要是你真想感谢我,不如换个方式。”封昱伏上前来,双手交握抵着下巴,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个似曾相识的笑容让乔诗暮竖起了警觉,她微眯着眸打量他:“你先说来听听。” “很简单,就是你跟我。”封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压着声,拖着懒洋洋的尾音:“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朋友。 “……” 乔诗暮的答案昭然若揭,她选择今晚这顿饭由她来请。 很快的,食物上桌了,第一道主食是黑椒牛排。 乔诗暮拿起刀叉正要切,眼前伸来一只手,连盘带肉一块给她端了,她抿了抿唇:“我自己来。” “切牛排这种事就应该让绅士来代替,美丽的女士只需要细细地品尝它的美味就好。” 竟然好意思夸自己是个绅士,乔诗暮选择放弃挣扎。 开动时,主食跟副菜都上齐了,乔诗暮吃了一口牛排,味道还真不错。 厨师对于火候的掌握出类拔萃,加上这块牛排本身又是上好的材料,在煎烤时漫出来的肉汁已经让它更加入味,七分熟让牛排那中软嫩的口感也恰到好处。 “姐姐!”一道稚嫩响亮的童声从某一处传来。 乔诗暮循声望去,视线捕捉到的是最吸睛的那道身影。 修长的四肢, 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乔诗暮心跳蓦地加快,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昨天他还让她离封昱远点。 今天她却跟封昱一起在他的酒店吃饭…… 还被撞见。 这该死的缘分! “乔乔姐姐。”傅嘉木已经跑到了乔诗暮面前,小嘴咧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语气兴奋的喊着她,朝气蓬勃的像个小太阳。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嘴角的笑容刚露出来,看见他额头上的白纱布后,眉头一紧,俯下身,手指撩开垂下来的额前刘海:“额头怎么了?受伤了吗?疼不疼。” 傅嘉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弯着唇说:“已经没事了,姐姐不用担心。” 乔诗暮抬起视线,傅知珩并没有一起过来,他整个人挺拔如松的站在那儿,神色漠然,嘴唇紧抿成直线,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 似乎是在责怪她不听话。 她匆匆移开眼,重新落回到傅嘉木身上。 “姐姐,我明天生日了,你一定要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哦。”傅嘉木怕她忘记,所以特地跑过来提醒她,他最期待在生日会上看到的人就是乔乔姐姐了。 听着傅嘉木活力四射的声音,乔诗暮紧绷着的心情舒展了几分,她伸手笑着摸着他的小脑瓜:“好,姐姐一定会去的,姐姐很期待哦。” 091.贤妻良母的气息 京商市秋日的早晨已经有了凉意,初升的太阳暖暖的穿透云层落下来。 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上班,姜丝丝懒洋洋的拖着步子走向客厅,看见乔诗暮一身糕点师的装扮正在做蛋糕,她登时精神了,快步走过去:“乔乔你在干嘛?” 小巧的杯子蛋糕,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惹的人不由地直咽口水。 姜丝丝端起装着水果的盘子,捻了一块草莓丢嘴里,好奇的看了又看。 乔诗暮白皙的手握着裱花袋,往烤好的蛋糕胚里挤上奶油。 绵密的奶油香甜可口,在蛋糕上裹了一层,再浇上酸甜可口的水果酱,更是诱人。 她偏过头看了姜丝丝一眼,伸手拿走水果盘,把草莓、芒果等水果放到杯子蛋糕里,不慌不忙的说:“今天是嘉木生日,他会邀请幼儿园的小朋友参加他的生日宴,这些是给那些小朋友准备的。” 没有买到特别心仪的礼物送给傅嘉木,所以她才想做些小蛋糕来。 “你还真是费心了。”姜丝丝略略数了一下,总共有二十来个,她抬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六点半,“这么多,你几点钟就起来做了?” 乔诗暮垂着眸,双眼明亮,从袋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蛋糕盒,将一个个杯子蛋糕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语气清浅:“不知道,没看时间。” 姜丝丝见盘子里还有没用完的水果,她端起来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乔诗暮。 怎么感觉自家闺蜜身上散发着一种贤妻良母的气息? 将所有的杯子蛋糕都装好盒子后,放入冰箱里冷藏保鲜,乔诗暮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带着白色厨师帽,打扮的像模像样,倒是真像个大师级别的美女糕点师。 虽然相貌跟身材比不上国民女神巍雪莱,但姜丝丝觉得乔诗暮身上的气质绝对不比巍雪莱的差,作为中国好姐妹,她当然是力挺乔诗暮。 只不过看网上说的好像那么回事。 双方都没有站出来澄清,难道巍雪莱她真怀了傅知珩的孩子? “乔乔,巍雪莱怀孕的热搜都挂好几天了,看得人心情怪不爽的。” 乔诗暮背部微微僵了僵,抿了下唇,伸手关上冰箱门:“是吗,没注意。” —— “阿珩,你跟大明星又上热搜了。”陆林语穿着白大褂,优雅的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些记者真爱捕风捉影,跟苍蝇似的烦死人。” 由于当事人两边都保持置之不理的态度,导致#巍雪莱怀孕流产#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陆林语对八卦新闻不感兴趣,是从手术台下来后听见几个小护士在八卦闲聊才得知这件事。 借过手机看了一眼热搜内容,她无语得不行,回到办公室后便给傅知珩打了个电话。 “连怀孕流产都出来了,你不管管吗?” 傅知珩向来不理会这种事,陆林语是知道,但巍雪莱那边的公关竟然也放任不管,目的已经显而易见。虽然巍雪莱是嫂子纪晚妍的好姐妹,但她对巍雪莱没有好感度。 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落地窗外正是阳光明媚,金光的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铺了一地的金光。 傅知珩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批阅着文件,待电话那端的声音停后,才淡淡开口:“这件事我会处理,先这样。” 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他拾起钢笔,在签名栏签上名,线条流畅,行云流水。 搁下笔,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瞅见是母亲发来的视频,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 “爹地!”刚显示出画面,手机那端的傅嘉木欢喜的又喊又叫。 傅知珩拿着手机,背靠着大班椅的靠背,看着活力四射的儿子,眼底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嗯”了声:“玩得开心吗?” “好开心,爹地你要是也有跟我们一起来玩就好了。”今天是小朋友的生日,爷爷奶奶带他到游乐场玩,他玩得可高兴了,就是有点遗憾爹地没有来,所以特地给爹地发来视频通话。 “爷爷奶奶呢?” 傅嘉木握着手机转了个方向,对向正在排队点东西吃的爷爷。 年过六十,依旧身躯挺拔,精神矍铄。清亮的双眼,蕴藏着威严的眼神会使人不由地肃然起敬。 傅辞钧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当过兵,是个战功显赫的军人,行事快狠准,也造就他寡淡的性格。虽对两个儿子自幼就严格,却对小孙子过分的宠爱。 在爷爷奶奶的疼爱中长大,傅嘉木小朋友自然也很喜欢爷爷奶奶,他声音甜甜糯糯的说:“爷爷在排队给我买好吃的,奶奶在我旁边。” 随即,又将镜头对向韫听夏。 “奶奶,你要跟爹地打招呼吗?” 韫听夏抬头看了眼屏幕,神色和蔼:“中午你下了班跟我们吃饭吧,你爸已经订好地方了。” 傅知珩颔首:“好。” 傅嘉木把手机转过来,朝镜头挥了挥手:“爹地再见。” 晌午,原本温凉的气温渐渐变得燥热起来。 巍雪莱正在参加某栏目组的真人秀综艺节目,由于运动量大,所有人都热得不行。 十二点一到,停止拍摄,休息吃午饭。 巍雪莱进了房车后,小助理拿着毛巾和水迅速跟上车,顺便给她补补妆。 过了片刻,经纪人上车,让小助理把盒饭拿到车上来给巍雪莱吃,随后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热搜带来的反响很好,你的粉丝这两天翻了倍的涨,相信你下个月初上映的新电影定能卖个满堂红。” 巍雪莱把盒饭打开,垂眸看了眼里面的菜,都是油腻腻的食物,她秀眉颦着把盖子盖回去:“姑妈,热搜买的太明显了,别把事情越搞越大,那样会让我跟阿珩的处境变得尴尬。” “放心吧,姑妈有分寸。” 这时,小助理拉开车门,把手机递进了保姆车里:“雪莱姐,您的电话。” 经纪人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眼屏幕,连忙给巍雪莱递过去:“傅知珩的电话。” 巍雪莱把盒饭放下,拿起手机放耳旁,脸上挂起了笑容:“喂,阿衍?” 没两秒钟,只见她的脸色一变。 经纪人端着盒饭坐在旁边,瞅着她的神色不对,一颗心紧着提了起来。待她把手机放下来后,忙问:“怎么了,傅知珩说了什么?” 巍雪莱放下手机,抿着唇,眼神冷了下来:“他让我澄清传闻。” 092.我抓到了! 傅嘉木家在整个江南山水别墅区里是最大的别墅,通往别墅的路是单独的,别墅外长长的水泥路上昂贵名车排成排。 出租车在铁艺大门前停下,乔诗暮提着早上准备好的杯子蛋糕跟送给傅嘉木的礼物从车上下来。 门口有人守着,黑西装,墨镜,庄严的站着,一副保镖的装扮。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提着东西朝里面走,从两个保镖面前经过时,他们一动不动的,像雕塑一样。 举办派对的地点是在草坪地上,漂亮的星星灯覆盖了大半个大院子,一闪一闪,宛如夜空里点缀的星光。 精心布置的派对场地,高档的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欢乐的生日歌,满场来参加生日会的可爱的小朋友们,满满的欢乐气氛。 “乔乔姐姐!”被小朋友们簇拥着聊天的傅嘉木在看见乔诗暮后,欢天喜地的奔向她。 乔诗暮循声望去,一眼看见朝自己跑过来的傅嘉木。 小家伙一身帅气的行头,马甲款的英伦风小西装,黑色小领结,头上还戴着个生日皇冠,跑到跟前就牵住了她的手。 “嘉木,生日快乐哦。”乔诗暮俯着身,温柔的对他说,本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奈何手上拎着东西空不出来。 这时小珠走了过来:“乔老师好。” 乔诗暮直起身,将手上的杯子蛋糕拎给她,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麻烦你分给小朋友们吃吧。这个是我送给嘉木的生日礼物。” 生日派对上自然是有蛋糕的,还是专门请有名的糕点师烘焙出来的,不过乔诗暮的蛋糕拿出来后,似乎更受小朋友们的欢迎。 “嘉木同学,这是你妈妈吗?”一个可爱的大眼睛姑娘捧着杯子蛋糕走过来,声音甜甜糯糯的朝俩人问道。 乔诗暮望过去,小姑娘个子不高,长得十分可爱,乌黑的头发绑成小丸子,额前整齐的刘海垂落下来,被遮住的眉毛下面有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乔诗暮,眼睛眨呀眨,像熠熠闪光的星星。 好可爱的小姑娘,粉粉嫩嫩的脸蛋儿跟苹果似的,乔诗暮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小朋友你好,我是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 小姑娘看着她,举起小手里拿着的杯子蛋糕:“阿姨,你做的蛋糕真好吃。” 得到小朋友的赞许,乔诗暮心里自然是高兴,她弯唇一笑,心情极好:“谢谢。” 这时傅嘉木小朋友凑过来,仰着小脑袋,一脸神气的表情:“乔乔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做的饭好吃,也很会做酸奶布丁。” 小姑娘顿时两眼闪光的看着乔诗暮。 “小珠姐姐,爹地回来了吗?”生日派对很快就要开始了,爹地答应过一定会回来陪自己过生日,但这会儿却依旧不见他。 “还没有小少爷,不过小少爷请放心,既然先生答应了会回来陪你过生日,那先生肯定会信守承诺,现在说不定就在回来的路上。”小珠安慰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没见到爹地心里终究感到失落,小家伙垂着小脑袋,沮丧的“哦”了声。 乔诗暮看见他不高兴,正想要宽慰几句,旁边小珠突然兴奋的喊道:“先生回来了!” 只见傅嘉木那花儿一样焉巴了似的的脑袋唰一下抬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泽,在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爹地后,迈着小长腿就奔了过去。 乔诗暮莫名的呼吸一紧,缓缓转过身,抬眸望去,瞳孔紧了一圈。 望去一眼,就看清了同傅知珩站在一起的女人。 凹凸有致的身体穿着一条米白色刺绣花纹的无袖长裙,细长的胳膊白如凝脂,俯着身温柔的抚摸着傅嘉木的头,脸上的笑容温婉灿烂。 网上关于她怀孕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乔诗暮的视线不由地从她的脸缓缓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虽然姜丝丝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反应表现得平淡无奇,实际上心里还是挺在意。 巍雪莱朝助理招了下手,从助理手里提过自己亲自挑选的礼物,放到傅嘉木面前:“这是雪莱阿姨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傅嘉木看了一眼包装盒上的图案,张开小手将礼物抱住:“谢谢雪莱阿姨。” “大明星!” “大明星来了!” 小朋友们像一群小蜜蜂,一窝蜂的朝巍雪莱的方向涌了过去,一下将三人团团围住。 巍雪莱的名气很大,不光是年轻男女,连小孩子也对她非常熟知。 所有人都站在那边,乔诗暮形只影单的看着眼前热闹欢腾的景象,有种自己与其格格不入的感觉。 忽然那么一瞬,巍雪莱的视线投了过来,乔诗暮站在原处,远远地与她对视上。 温温淡淡的眼神,就像两个人是敌对的关系,但她偏不把你放在眼里那种感觉。 乔诗暮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巍雪莱虽然才刚到,但她没有逗留很长时间,因为还得赶回横店拍戏,亲自把礼物送给了傅嘉木后,跟参加生日派对的小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晚餐后,切蛋糕许愿,然后是玩游戏环节。 这会儿小朋友们正玩着蒙眼抓人。 为了躲避被抓到,活蹦乱跳的小朋友们就像满场乱跑的小兔子,笑声满堂。 乔诗暮并没有参与,只是站在一旁观看,欢乐的气氛让她一直牵着嘴角。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蒙着眼的小朋友突然一把抱了过来,喊声兴奋。 看见所有人都眼神期待的望着自己,乔诗暮不想扫了小朋友们的兴致,只好参与进来。她一边将眼睛用布蒙住,一边对大家说:“我要开始抓人咯,大家小心一点哦。” 眼睛蒙住后也不全是什么都看不见,为了小朋友们的安全,用来蒙眼睛的这块布有点小透,影影绰绰还是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大致能让人分辨出哪个位置站着有人。 太快抓到人就没意思了,乔诗暮想陪他们多玩一会儿,就故意在快抓到人的时候放弃。 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了,才决定“收网”。 由于傅嘉木还没有被抓到过,乔诗暮决定抓他。 小朋友们警觉地站在四周,虽然看不清脸,但通过他们身上的衣服大概能推断出谁是谁,尤其是傅嘉木身上的衣服很好认。 见乔诗暮朝自己过来,傅嘉木小朋友捂着嘴不敢发出声,一边赶紧跑,心里嗷嗷嚎着:乔乔姐姐为什么只抓我呀! 眼瞅着就要抓到了,乔诗暮索性张开手臂一把扑上去。 可哪知小家伙灵活的很,身子一侧突然往旁边闪开,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刹不住车,人直直的撞进刚走到傅嘉木身后的男人胸膛里。 093.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庭院,就像是满载着快乐的天堂,夜幕里星光璀璨在这一幕面前还稍逊一筹。 星星灯的光线汇聚而落,盖过月亮的光辉,轻盈的笼罩在傅知珩的身上,剪出他的轮廓,绝代风华的一面露出来。 他侧目,眼神深邃清朗,凝视着不远处那抹娇俏的身姿。 亦欢乐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深深地注视着,直至被一通来电拉回神思。 电话那端,傅默齐接通蓝牙耳机,开着车直奔上山的路:“小祖宗的生日趴已经开始了吗?我和陆陆马上就到了。” 周围着实有些吵,傅知珩听不清傅默齐在说什么,他挪动脚步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说话间抬起视线,恰好看见朝自己跑过来的傅嘉木,以及紧跟他后边的乔诗暮。 不等他反应,下一秒钟乔诗暮已整个人扑了上来。 喧嚣的环境在这一刻忽的寂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宛如静止了一般。 乔诗暮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中,四肢像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觉得一颗心跟打鼓似的跳动着。 淡淡的檀香,混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她觉得有片刻钟的缺氧。 电话那端傅默齐听见半天没人出声,困惑地喂喂了几声,结果都没人回应。 “怎么了?”陆林语问。 傅默齐在蓝牙耳机上按了下,挂断通话,然后把耳机摘了下来:“没人说话。” 傅知珩把手机拿开,随手塞进裤袋里。 他垂着眸,柔和的光线落在乔诗暮乌黑的发顶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泽。 眸底浮光闪动,他抬起手,落在她脑后,指尖轻捏着蒙住她眼睛的布的一端。 微微一扯,布散落了下来。 适应了黑暗,突如其来的一道光闯入眼帘中让人感觉到些微不适,乔诗暮微微一怔,掀起了眼皮。 缓缓仰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颜出现在眼前,视线与他低垂的目光对上,她清晰的从他那深邃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的模样。 浓密的眼睫毛,垂落了下来,像是一下扫进了她心里,撩得痒痒的。 反应迟缓了几秒,乔诗暮总算是回过神,脸颊赧然,连忙抵着他站起身。 垂着头,不自在的抬手拨弄了下额角的发丝:“抱歉。” “躲过一劫”的傅嘉木小朋友高兴坏了,他跳出来,指着爹地说:“乔乔姐姐,你抓到了爹地,那么爹地现在换你抓人了。” 傅知珩双手抄着裤兜,身躯挺拔的站着,垂眸扫了儿子一眼,语气平淡的吐出几个字:“你们自己玩,爹地还有事。” “哦。”虽然爹地不参与到游戏里,但这并不影响傅嘉木的心情,小家伙欢天喜地的拉住乔诗暮的手:“乔乔姐姐,我们继续玩吧。”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傅默齐和陆林语抵达了别墅。 傅默齐很受小孩子的欢迎,刚来没一会儿就跟小朋友们打成一片。 陆林语在外边站了片刻,进了室内。 喧闹的室外,寂寥的室内,二者宛如两个世界。 沙发区,男人靠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香浓咖啡,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报纸,听见脚步声的靠近也不受干扰。 陆林语在旁边的位置坐下,黑色高跟鞋尖上泛着光泽,往上是黑色细条纹连体阔腿裤,打扮一如既往的干练,却又不失气质。 傅知珩把咖啡杯放下,抬眸扫了陆林语一眼,语气平淡:“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进来?”陆林语反问。 傅知珩淡然的看着报纸:“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陆医生。” 有时候陆林语真觉得傅知珩这个人的性子很气人,不对,应该是大部分时候都觉得他这个人的性子很气人,气的人牙根痒痒。 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她重新换上一抹得体的笑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夏婶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网上你跟大明星的传言是不是真事。” 傅知珩神色一顿,被他手指捏住的报纸忽然发出略微刺耳的声响。 看着他的反应,陆林语勾了勾唇,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胳膊抵在膝上,手掌托着脸,望着他的细长眼睛微微一眯:“其实不光是听夏婶,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究竟是大明星,还是外边那位?” “陆医生很闲?” 男人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斜睨了陆林语一眼后缓缓收回。 “还是说,你在等睡包的亲生母亲?”在傅知珩面前,这几乎是禁忌话题,但陆林语这次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因为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他总是避而不谈,这次她非要逼着他从他嘴里说点什么出来。 “林语!”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字句语气之间都透着一股寒气凛然的怒意,他冷眼瞧着陆林语。 陆林语不怯他,眼睛不避不闪的看着他那眸色暗沉的眼睛:“睡包的母亲究竟是谁?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傅知珩缄默的移开视线,错开她望向别处,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喧闹的院子,眼眸里的情绪沉淀,犹如沉郁的黑墨。 陆林语心里猜疑万分。 虽然她从小跟傅知珩一起长大,但由于他自幼头脑聪明,初中跳级,高中跳级,她念高二时他已经被纳北商学院录取。自那后,俩人便分开了。 对于傅嘉木的生母,她一无所知。 她、包括韫听夏,所有人都认定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还活着。”他低声呢喃,像是否认陆林语的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陆林语一怔,不可思议:“她还活着?” 傅知珩仰面,深吸了口气,眼里的深邃一点点加深,像是压抑隐忍着某种情绪:“我在等她。” 陆林语看着他,她极少看见他这副模样。 沉郁的眼神,压抑的嗓音,包含了很多情绪和感情,还有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 客厅里再次沉寂下来,气氛无声流淌,像那天角边化不开的浓墨。 不远处,一声轻微的摩擦动静,地上的影子随之一动,最终融入在外边的夜幕之中。 094.我一分也不会再给你! 几日前,巍雪莱工作室官博发博辟谣。 文案:无中生有,请停止传播谣言,谢谢关心。 并po出一张盲肠炎诊断书,以及打着“假”字的网传截图。 工作室辟谣之后,热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十一月,秋意更深了,十月弥留的炎热在秋风中逐渐散去。 唉…… 唉…… 唉…… 一声声叹息,满室的低落情绪。 傅嘉木小朋友托着自己的小脑袋,歪头看着跟自己对视的乖宝儿,小眉头紧皱着:“乖宝儿,你想乔乔姐姐了吗?我好想她呀,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他坐起身,把小爪子伸出来,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仔细的认真的算了算。 十天了。 原来他已经有十天没见过乔乔姐姐了。 推门声响起,他抬起头,看着为首的男人。 一身剪裁合体的高级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口处露出熨帖的白衬衫,迈着长腿而入,带着凛然的气场。 卫特助拿着几份文件紧随其后,两人交谈着。 傅嘉木从沙发上起来,朝两人跑过去,无所顾忌的打断俩人的对话:“爹地!” 乖宝儿看见他起来,也立即起身,摇着尾巴跟着。 傅知珩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卫特助递过来的文件正要翻开看,听见儿子的喊声,他抬眸望去,语气平静:“怎么了?困了?爹地忙完就带你回家。” 傅嘉木跑到他面前,双手张开趴在男人身上,仰着小脑袋一脸期待的说:“爹地,我想乔乔姐姐了,我能不能去找乔乔姐姐玩?” “今天很晚了。”傅知珩的声音,一派的淡漠清冷。 傅嘉木扭头朝窗边望了去,夜色笼罩,灯火璀璨,如星光般的灯火从林立的高楼里渗出来。 他沉吟片刻,马上改口,乌亮的眼神里充满希冀:“那明天可以吗?” “明天你要上学。” “……”傅嘉木小嘴一瘪,整个人都不开心了,他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看着爹地:“那什么时候才能见乔乔姐姐?” “周末。” “可是周末还有好几天才到。”可是他现在就想见到乔乔姐姐嘛。 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傅知珩稍稍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小家伙神色黯淡下去的双眼登时一亮,欣喜的凑到手机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好呀好呀。” 电话拨出去后,傅知珩点开扩音,嘟嘟待接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一声一声落在人心尖上。 “总裁,那我先出去了。”卫特助颔了颔首,转身离去。 一声一声的响着,傅嘉木紧张又期待的站在手机旁,认真的盯着屏幕。 刚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声,不等细听,他已经欣喜的喊出声:“乔乔姐姐!” 然而静下来,却听见一把女机械声从手机传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听见不是乔诗暮的声音,傅嘉木垂头丧气,垂落的浓密睫毛颤了颤,抿着嘴唇。 此时此刻的乔诗暮,正在医院里陪着丁淑兰。 手机调了静音,搁在包里听不见动静。 丁淑兰瞅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见乔诗暮已经在医院陪自己一天了,她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别再请假了,我真的没事,医院里不是有护士跟护工照顾我吗,你安心的工作。” “没事,时间还早,我再陪你会儿。”乔诗暮站起身,将杯盖放一旁,提起热水壶倒水,“姨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丁淑兰端着杯子,小喝了两口,双手捧着杯,长叹了口气:“是我这副身子不争气,又让你们担心了。” “姨,你说什么呢。”乔诗暮坐下来,握着她的手:“等你的身体无碍,医生批准出院了,我跟我哥就来接你回家。” 丁淑兰点点头,露出笑容来:“好。” “你躺会儿,水壶里没水了,我去打壶水来。” 乔诗暮拎着空的热水壶,轻轻带上病房门。 近几年丁淑兰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上次住院就长达半年之久,不过出院时已无大碍,医生只是要求安心静养,不可过于劳累。 出院以后,丁淑兰的精神状态倒是日益好转,不再一个人闷在家中写文章,经常出去跟邻里街坊聊聊天逛逛街什么的。 这次突然又住院,不是因为身体抱恙,是受了刺激。 其实丁淑兰有两个儿子,严楚是小儿子,而大儿子的名字叫严明,比严楚年长六岁。 当年丁淑兰跟前夫离婚时,大儿子的抚养权法院判给了前夫。 离婚后不到一年时间,前夫再婚,两年不到第二任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从而逐渐冷落和忽视了大儿子。由于长年累月缺乏家庭关爱,学生时期叛逆,成年后更是染上很多恶习,抽烟喝酒赌博。 前几天就是因为欠了赌资被人追债才找上丁淑兰,在家里边翻箱倒柜要钱,一边辱骂丁淑兰,丁淑兰气火攻心才会昏过去。 其实此前严明已经从严楚身上拿走了很多钱,然而他就像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严楚不放心丁淑兰一个人在医院,所以这几个晚上都有留下来陪夜,这会儿刚从家里洗完澡赶医院来。 哪知正好撞见正往病房方向走的严明。 怕他又刺激到丁淑兰,严楚拦住他,强硬的把人拖进了安全通道,拎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墙壁上按。 “你又想干嘛!” 严明笑了声,抬手抵开他,整理了下衣襟,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给我两万。” “没有,我一分也不会再给你!”严楚冷眼瞧着他。 从前他还愿意叫严明一声哥,也曾期望他能改正,然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不务正业,总想通过赌博不劳而获,不光是丁淑兰,如今自己对他也同样失望透顶。 严明按着严楚的肩膀,凑到他耳旁,由于手里捏着他的软肋,说话的底气十分足:“那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也不想我把当年的事说出去不是?” 严楚眸子一紧,眉宇间蓄满怒意,被激得眼角赤红,恶狠狠地拽住严明的衣领:“你敢!” 严明眼里透着轻蔑的笑意,高高在上的语气没有一丝悔改,开口更是再变本加厉:“给我十万,我守口如瓶,保证乔乔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 095.这是想做我女朋友? 周六,丁淑兰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目前已经出院了。 严楚周四去了外地出差,这两天乔诗暮便住在了他那儿陪着丁淑兰。 中午吃过饭,正坐在沙发上陪丁淑兰唠嗑,手机突然响了。 拾起手机瞧了一眼来电,她站起身:“姨,我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她靠在围栏上,才接下电话。 “有事?” 不冷不热的态度,光是听声音封昱就能脑补出她的表情,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接到他的电话,她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啧,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找你约会。”封昱拖着懒洋洋的调调,说道。 乔诗暮眸子一敛,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封昱嘴角露出来的散漫笑容咔嚓一下跟冰似的断了,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气得吹胡子瞪眼。 几秒钟后,电话再次打进来,乔诗暮抿了抿唇,半晌才接通:“说。” 封昱自由散漫惯了,从来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在他的世界里,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但这下好了,遇到乔诗暮,他终于明白碰了一鼻子灰的是什么体验。 一口气被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噎得难受,他深吸了口气,气得发笑,但也只好挑明来意:“我今天有笔大生意要签,对方把签约地点定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缺个女伴。” “我不会打高尔夫。” “会不会无所谓,只要你陪我一起去就行。” 虽然乔诗暮不想跟封昱有过多的接触,但前段时间他帮她找回了母亲的油画“秋”,人情已经欠下了,关系已经不容易撇清。她沉默了片刻,问:“几点?” “三点,到时候我去接你。” 京商市的秋天,早晨和晚上有凉意,中午却依旧炎热,三点钟的太阳依旧灿烂。 乔诗暮从大楼里出来,抬眼就看到坐在车里的封昱。 不指望他能开一辆默默无名的车来,至少别开辆颜色扎眼的跑车,这大红色估计站在方圆五里外的人都能被吸引住眼球。 她站在原处没在走动,神色复杂的瞧着那辆骚包的跑车。 封昱手肘杵在车窗上,眉飞色舞的朝乔诗暮吹了个口哨,那举动轻佻的不行。 偏他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让人反感不起来。 要是换做一个花痴女孩,指不定会花痴成什么样。 她迈动脚步,走到车门旁,拉门坐上去,还是没忍住吐槽道:“难道你就没有一辆稍微低调一点的车吗?” 封昱做了个抹额发的动作,特别臭美的说:“像我这么帅气逼人的男人,一般低调不了。” “……”乔诗暮斜睨着他,伸手拉过安全带扣上。 路上很通畅,封昱开得要起飞,乔诗暮觉得有点不舒服,便将车窗降下来少许。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交警请去喝茶,麻烦你开慢一点。” 封昱偏头看她,笑了声,缓缓放慢车速。 仔细想想,乔诗暮觉得很奇怪也很好奇,像封昱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连个女伴都找不到。算起来她陪他已经出席了好几次不算小的场合,拍卖会,朋友聚会,这次是签合同? “你没有女朋友吗?”她直白的问。 封昱侧头看向她,舔了下唇角,低低的笑了声,语气轻佻的:“乔老师这是想做我女朋友?” 乔诗暮白了他一眼,嘴角抿了抿:“你身边有很多女人吧,不可能没有比我长得好看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找她们?” 封昱双手握着方向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唇角微扬,桃花眼眼尾往上挑着,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车子随着路口信号灯前停下的车而停下,他偏头,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睛:“她们太无趣了。” “……”乔诗暮移开跟他对视的视线,望着车窗外。 “乔老师没有男朋友吧,太巧了,我正好缺个女朋友。”他慵懒的笑着,人往她那边靠了靠,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恶劣的成分。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乔诗暮还是一本正经的的回答他:“我有!” 封昱眉头一动,桃花眼里掠过几分讶异:“真的假的?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那就是没有了。”封昱整理了下衣襟,不忘再梳理梳理头发,然后像推销商品似的推销着自己:“你没发现跟我相处久了以后,我这个人特有魅力吗?” “哦,没有。”乔诗暮淡淡的驳回。 “啧,你这个女人真没劲。” 镜湖高尔夫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是江城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总面积达两千多亩,楚氏集团的产业。 高尔夫球场有个面积广阔的天然湖泊,名为镜湖,珊瑚状地分布于青山绿草之间,占整场面积的三分之一。无论从眼睛的视野或心灵的感觉,都会从中体会到在大自然清新的气息和心旷神怡的感觉。 高尔夫球俱乐部对vip会员的着装要求很严苛,所以有专门提供运动时穿的衣服。 乔诗暮换好衣服出来时,封昱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草场,和煦的阳光倾洒下来,让人心旷神怡。 封昱领着她先去见合作商,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人在打高尔夫,但她完全被周围的景色迷住了眼,没有注意到都是些什么人。 “封少!”一把浑厚的男人嗓音传过来。 没两秒,又传来另一把殷切的声音:“封少,幸会幸会。今天实在是巧了,我约了盛天假日酒店的傅总在这里切磋,没想到遇见封少你跟李总两人。” 那位李总立即向封昱引荐道:“封少,这位就是盛天假日酒店总裁傅知珩。” 封昱挑着眉,掀起眼帘望过去。 男人身穿一套白色运动休闲装,头上戴着白色鸭舌帽,一米八六的颀长个头,手里握着一把高尔夫球杆,阳光下显得越发清逸出尘。 四目相对,不足一秒淡然移开,封昱看见傅知珩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乔诗暮身上,不由地勾唇。 乔诗暮沉迷眼前的景色,全然忘了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看得正着迷时,忽然回过神来。 匆忙转过身抬起头,视线不经意的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一愣,低下眸垂着头,脚步下意识往封昱身后挪了挪。 096.我一个人不敢睡觉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就在高尔夫球俱乐部遇见傅知珩,乔诗暮不知道应该称之为好巧,还是称之为倒霉。 她心虚。 心虚什么呢。 他曾提醒过她离封昱远点。 但她仍屡次三番跟封昱在一块。 好似每次她跟封昱在一块,都能被他碰见,像安排好的那样。 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看他们打高尔夫球,乔诗暮脑子里乱的很。 封昱见她在发呆,拿在手里的球杆在她手里握着的球杆上碰了碰,挑着嘴角眯着眸看她:“嘿,回神了。” 打了快两个小时的高尔夫,合同五点钟左右签下了,封昱心情大好,说要请乔诗暮吃大餐,但乔诗暮拒绝了。 她还要去江南山水给傅嘉木上课。 上周因为丁淑兰突然住院,她没去给傅嘉木上课,前两天接到小家伙的电话,说想她了。 封昱开车把她送去了江南山水,在别墅外边把人放了下来,盯着她的背影,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眯了起来。 好久没有见到乔诗暮了,傅嘉木这会儿正待在犬舍里。 他盘着小腿坐在铺着地垫的地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垂着眸没有焦距的盯着一处,语气叹息:“乔乔姐姐怎么还没有来,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来给我上课吗,上上周弹的那手曲子我都已经学会了。” 乔乔姐姐是不是遇见更可爱的小朋友,所以已经不记得他了? 一定是这样了。 嗷嗷,不开心! 更过分的是,自己这么烦恼,乖宝儿竟然在玩玩具,还玩得不亦乐乎? 他气呼呼的指着它:“乖宝儿,我都这么烦恼了,你怎么可以玩得这么开心,你这个坏蛋!” 乔诗暮刚才在外边遇见小珠,小珠说傅嘉木在犬舍里,她就直接过来了,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他在冲乖宝儿发脾气。 软绵绵的声音,奶得不行,听得人心里都要酥了,她站在栅栏门前,笑着说:“谁是坏蛋呀?乖宝儿吗?” “乔乔姐姐!”傅嘉木立即兴奋的爬起来,二话不说朝门口跑去,在乔诗暮把栅栏门打开时一把扑了过去,小表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乔乔姐姐乔乔姐姐乔乔姐姐……” 乖宝儿也凑了过来,用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 看着傅嘉木在自己身上撒娇,乔诗暮心窝里又暖又软,她蹲下身来,抬手摸着小家伙的脑瓜子,眼睛里笑意盈盈:“对不起,姐姐上周有事没能来。” 傅嘉木双手环着她的脖子抱上去,小脑袋抵着她蹭着:“乔乔姐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 “怎么会,在电话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乔诗暮把他扶起来,站起身牵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先去上课,上完课乔乔姐姐陪你玩。” 傅嘉木蹦跶着小长腿,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样子,又变回了那只话痨小鹦鹉。 上课时间很快过去了,课后是一如既往的晚饭时间,傅知珩因为晚上有应酬,所以没有回来吃。 不过这对乔诗暮来说反而是好事,如果他回来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能感觉到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碰见时他的不悦。 他让她不要跟封昱接触,是好意的劝诫。 但她的行为像极了不知好歹。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米饭。 “乔乔姐姐你怎么了?”傅嘉木睁着大眼睛,朝乔诗暮问道。 乔诗暮回过神,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摸了下小家伙:“没事,吃吧,待会姐姐陪你一起拼乐高。” 傅嘉木闻言,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白饭,将小嘴塞得满满的,脸上满是笑意:“好。” 小家伙就像是一只贪吃的小猫,又可爱又惹人喜欢,乔诗暮眉眼弯着,伸过手给他蹭掉嘴角的饭粒:“慢点吃,别噎着。” 她不知,这一幕落在他人眼里,俩人就像一对温馨的母子。 因为上周没来对傅嘉木感觉亏欠,乔诗暮今天想着陪他久一点,但没料到俩人合力将乐高拼好后都快九点半了。 傅嘉木瞅见她看时间,知道她是要回去了,那双黑曜石般乌亮的眸子满是不舍的看着她:“姐姐你要回去了吗?” “时间很晚了,你也该准备睡觉了哦。” 傅嘉木小手抓着她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乔乔姐姐今天晚上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乔诗暮弯下腰来,手覆上他头顶柔软的发丝,本来想要拒绝,但对着他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下雨了!”小家伙望着窗外,忽然兴奋的喊道。 乔诗暮转过身朝窗口方向,这才注意到窗玻璃蜿蜒而下的雨水。 因为全程玩得太入神,丝毫没有听见外边的雨声。 “乔乔姐姐下雨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傅嘉木还抓着她的衣角,眼睛里充满期待的看着她,脑瓜子里转了一圈,他似乎想到什么,脸上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下雨了可能会打雷,我最怕打雷了,爹地还没回来,我一个人不敢睡觉。” 这充分的小理由,要不是小家伙年纪太小不懂得控制表情,乔诗暮还真的会相信。她望着窗外,沉吟了片刻,说:“好吧,那姐姐等你睡着了再离开,好不好?” 傅嘉木思忖了下,点点头:“好。” 把桌上不要的东西收拾干净,乔诗暮就领着傅嘉木到床上睡觉去了。 讲完了睡前小故事,傅嘉木已经很困了,只是小眼睛困倦的闭上后,没两秒又张开来,周而复始。 好困。 但是他不敢睡着,因为睡着以后乔乔姐姐就要回去了。 乔诗暮用手抚摸着他的脑门,声音温柔的在他耳旁响着:“睡吧,睡吧……” 温柔的声音,惹得小家伙眼皮子直打架。 到底没能坚持住,意志力终究还是败给了睡意。 确定傅嘉木睡着了之后,乔诗暮给他牵好被子,小心翼翼坐起身,翻身下床穿上鞋。 感应灯亮起,走廊上静悄悄的,她轻轻带上房门离开。 走没两步,看到傅知珩扶着墙壁从楼梯处走上来,她愣了愣,下意识快步走上前:“傅先生你还好吗?” 乔诗暮以为傅知珩是身体不舒服,但靠近之后闻见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才意识到他是喝多了,她还是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自己能走吗?”她柔声的问。 傅知珩垂着眸,瞧着她。 她的温顺,她的乖巧,这一刻几乎崩溃了他所有的理智。心底里被压抑的感情像骤然间被解除了封印,他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抵在墙壁上,俯身压住她的唇。 097.为什么不听话? 温热又带着酒气的触感,清晰的让人难以忽视,乔诗暮呼吸一滞,脑子里噼里啪啦直响,像是炸开了花。 傅知珩双手捧着她的脸,牢牢地将她抵在墙壁上,低着头强势地攫取独属于她的甘甜。 她的嘴唇柔软温润,甜美的让人无法自拔,他贪婪的渴望的吸吮着。 男人的气息,醉人的酒气,伴随着霸道的深吻尽数钻进口腔里,每一下都掠夺走一丝乔诗暮的呼吸,她终于回神, 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她调动全身力气想要将他推开,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竖起所有防范,拼尽全力的反抗和挣扎。 傅知珩虽然喝醉了,但毕竟是男人,男女间实力悬殊,她又岂能那么轻易就推开。 慌乱中乔诗暮拽开了他身上的领带,领口处的纽扣被她拽掉了一颗,衣襟微敞,露出小片泛着浅浅红潮的麦色肌肤,她的手趁机用力抓上去。 只听傅知珩闷声了声,吃痛的松开了她。 脚步不稳,他连连后退,直至撞到对面的墙壁才堪堪停下,他气息不稳的单手扶着墙。 乔诗暮与他面对面站着,一张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明亮的杏眸里布满了怒意。 走廊上极安静,她的心还在狂乱地跳动中,愤怒和羞耻同时冲击着她的大脑,难堪地攥紧自己的双手,开口时嗓音沙哑不堪:“你喝醉了。” 傅知珩扶着额,猩红的眼睛凝着她的脸,呼吸紊乱。 泛红的脸颊逐渐泛白,乔诗暮深吸了口气,慢慢松开攥紧的手指,转过身若无其事的离开:“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 然而傅知珩一个阔步行前,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腕往回一拽,双手抵在墙壁两侧将她锁在双臂间,垂眸审视着她:“为什么不听话?” “傅先生,你醉了,能不能让开?”他的气息在周围围绕着,她觉得自己好似一只被他收入囊中的猎物,无处不充满压迫和危险。 她一直很敬畏他,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气场。 此时此刻,所有的敬畏都变成了心慌,令她下意识想要逃走,想要远离。 “不是让你不要跟封昱接触,为什么不听我的?”他抓着她的胳膊,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幽暗,不容她的抗拒,低头又要吻她。 乔诗暮双眼瞪大,用手使劲推他:“傅先生请你放开我!” 男人的嘴唇堪堪在她唇边停下来,幽沉的目光带着凌人的气势,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走廊上的感应灯灭了,然后重新亮了起来,他的眼尾泛起了点点猩红。 “你醉了。”乔诗暮的手力道松了几分,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 眸光波动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眸,他启唇,声音平静:“我没有醉,你知道的。” “你喝多了。”乔诗暮眼睫颤抖着,她压住自己的思绪。 她认定眼前的男人喝醉了,大抵是想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原谅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她不愿意相信刚刚颠覆形象强吻自己的男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知珩。 “我没醉。”傅知珩垂眸深深的看着她,想要抚摸她的脸,手却在她偏头闪避的举动后微僵了下。他轻轻撩开遮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克制着的嗓音低沉沙哑:“你现在看见的傅知珩,才是真正的傅知珩。” 只是压抑太久罢了。 他本以为自己很理智,但他却遗忘了潜藏在自己骨子里的强势占有欲。 然而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他没有信心能留住她。 “封昱不行,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帮你安排,除了他。”他愿意放她飞走,但只有这一个要求。 乔诗暮的心因为他的话骤然一沉。 强吻她,让她远离封昱,做到这一步,她甚至产生了他爱上自己的错觉。看着他,突然一股寒冷从心底冒出来,还有一丝丝酸楚流出。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冷笑,不怒自威的看着他:“傅先生,你果然是喝多了,你是站在这么立场上这样要求我?我们之间,严格上算起来连朋友都不是。” 无所顾忌的丢出这句话,嘴里突然像是尝到苦涩的东西,她勉强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我先回去了。” 从男人的臂弯下钻出来,乔诗暮迈着腿跑楼梯口方向跑,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外面,大雨笼罩,院子里的路灯被水雾笼罩变得昏暗,到处都是暗色一片。 雨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乔诗暮不管不顾的钻进雨幕里,不过是短短数秒头发和衣服就被淋湿了。 秋雨寒冷,寒意直达心底,这会儿让她觉得清醒了些。 独自在雨中站了片刻,她抬手抹掉脸上浇得眼睛睁不开的雨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刚走几步,手腕忽然被攥住,一股力扯着她往回倒退,抬头时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 傅知珩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伞朝她前倾,雨水从两侧洒下来,打落在他的肩膀。 敞开的衣襟里,麦色的肌肤上有几道显眼的抓痕,血迹已经干涸。只是看了一眼,乔诗暮就感觉好似有什么刺进了心里,她感觉指尖颤抖了一下。 她别开视线,挣开他握在自己腕间的手:“请你松开!” 傅知珩垂眸注视着她,深邃的眸中透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然而他只能一再压抑。他上前一步,重新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手里的雨伞交到她手中:“别淋雨。” 乔诗暮想要挣开,但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让她紧握住伞柄。 她握着伞,转身离去。 身后,雨水无情的打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小郑奉命开车送乔诗暮,然而他开着车跟了一路,乔诗暮根本不打算上车,眼看着外边的雨势越来越大,下山的路也不好走。 傅知珩严令让他把人安全送到家,要是乔诗暮在路上发生什么意思,自己怕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开车紧跟着她,他哀求道:“乔老师,您上车吧,这儿离市区太远了,又下着雨,您走路到不了,而且山路不好走。” 雨水无情的打在玻璃上,布满雨水的窗户瞧着室外,只有那朦朦胧胧的昏暗光线。 影子落在水面上,支离破碎。 男人背影寂寥的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下来,外套里渗出来的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他猛地抬手,拳头狠狠砸在玻璃上,手背上钻心的痛感让大脑变得格外清醒。 098.爹地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磅礴的大雨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噼里啪啦打落路边枝头已经枯黄的树叶,寂静的车道里只有寥寥几辆车在移动。 一辆黑色布加迪停在华年小区某栋居民楼下,车门推开,黑色无图无花纹雨伞撑开,一抹娇俏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穿过雨幕走进大楼里。 直至看不见那道身影,小郑拿出手机拨通了傅知珩的电话。 “老板,我已经把乔小姐送到家了。” 男人“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小郑挠挠头,有点费劲俩人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但又指不出怪在哪里。好在把人安全送回来,任务完成,他交完差也就安心回去了。 昏暗的室内,只亮着浴室里的一盏灯,周遭弥漫着很浓厚的尼古丁味道。 淋浴完出来后,傅知珩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点燃了一根香烟,脸色冷冽阴沉的抽着。 已经很久没抽烟的他这次抽的很凶,被收起后又重新拿出来的烟灰缸上已经碾灭了五六根抽尽的烟头。 可不管他抽多少烟,也压不住心底里的烦躁。 双眼沉如深潭,眉宇紧紧皱着,手指捏着烟头将它碾灭在烟灰缸里。 拾起手边的酒瓶,木塞随手丢在桌面,整个人颓然的坐回到沙发上,拎着酒瓶将酒仰头灌入喉。 烈酒的烧灼感顺着喉咙直下,直抵心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口窜起的痛苦。 夜,渐渐沉去。 雨水,到半夜里只有淅淅沥沥的轻微动静。 这么多年来,傅知珩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一直到酒精麻痹了神经,夺走了意识为止。 第二天早上,被雨水洗刷过后,空气无比清晰,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积水上,折射出炫彩的波痕。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傅嘉木小朋友立即坐起身,左右张望了下,瞅见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乔乔姐姐呢? 他从床上爬起来,正要穿鞋时,小珠推门走了进来。 他光着小脚丫站在那儿,激动地朝小珠姐姐问:“小珠姐姐,乔乔姐姐呢?” 小珠关上房门朝里走:“乔小姐好像昨晚就离开了。” 傅嘉木沮丧的垂下头,乔乔姐姐果然走了。 洗漱完毕后下楼吃早餐,瞅见爹地竟然不在餐厅区,也没在院子里,他便跑去问小郑叔叔爹地的行踪。 小郑哪里会知道傅知珩的行踪,自从昨晚那通电话后就没再见过他人了,猜测道:“老板昨晚有应酬,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可能还在房间里休息?” 傅嘉木转身回了屋,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气喘吁吁的跑上楼,他喘了两口气,然后又跑向爹地房门前。 轻轻推开,他探着小脑瓜朝里头张望,走了几步果然看见床上有人。 爹地竟然睡懒觉了! 小家伙跑过去,鞋子在床边一甩,像只小猴子似的灵活窜到床上。坐在爹地旁边,他用小肉手轻轻拍打爹地的脸,小声的喊:“爹地起床了。” 一夜宿醉,头脑发胀,傅知珩睁开眼睛时眼球上布着血丝。 傅嘉木的小鼻子很灵,他伏在爹地身上闻了闻,不仅闻到了酒味,还闻到了烟草的味道,他嫌弃的捂着自己的鼻子,皱着小眉头说:“爹地你身上好臭哦。” 傅知珩坐起身,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爹地去洗个澡。” 热水淅沥沥的从花洒里冲出来,浴室内很快就被水汽氤氲笼罩着,热水从头顶冲刷而落,漫过男人健硕的肱二头肌,漫过他肌肉线条结实的胸膛…… 沐浴完毕,套上裤子,男人光着膀子走到洗手台前。 镜子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他抬手擦掉,变得清明的镜面上映着他的模样。 精壮的身躯,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挨着锁骨的肌肤处有几道颜色已经变深的抓痕,比昨晚刚挠到的时候还显眼几分。 真的压抑太久了,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他才会不管不顾,无所顾忌。 她大抵被吓到了吧。 寂寥的浴室,氤氲的水汽刚刚散去,空气里透着似令人窒息的沉闷,喉结的不停滚动泄露了他压抑的情绪。 “叩叩叩——” 敲门声落下,傅嘉木软软糯糯的声音隔着门从外头传入:“爹地,你还没好吗?睡包肚子饿了。” 傅知珩闻声敛眸,抬手从毛巾架上扯了条毛巾下来,随便擦了几下,便拉开门迈腿走了出去。 傅嘉木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仰着小脑袋,看见爹地胸膛上的抓痕,他好奇的问:“爹地你受伤了吗?” “嗯?” 小家伙伸出小手指着他胸膛:“爹地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没有。”拉开衣橱,傅知珩随便拿了一件休闲上衣,拉着两边衣摆一拽,立起来的领子刚好遮住抓痕。把门关上,他转过身:“走了,下楼吃早餐。” —— “把体温计拿出来让我看看。”姜丝丝坐在床边。 乔诗暮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将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姜丝丝瞧了一眼体温计,不由地一阵皱眉:“乔乔你发烧了,都烧到三十九了,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嘴唇的血色褪尽泛着白,病态白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潮红,病恹恹的一点气色都看不到。她摇摇头,把被子拉起来:“不用,你帮我把药箱里的退烧药拿过来。” 乔诗暮的身体素质其实不错, 一年到头生病的次数很少,这次突然感冒是因为昨夜淋雨着了凉。 她极怕冷,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每到冬天都会手脚冰冷,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体寒。 不过身体素质虽好,但一旦不慎着凉就会生一场病。 姜丝丝把退烧药拿进来,将装着温水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将乔诗暮扶起来:“药拿来了,起来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乔诗暮靠在床头,将盖子上的感冒药倒进嘴里,接过水杯喝了口水一口咽下去,眉头微皱了下才缓缓展开。 姜丝丝把她扶下,拉起被子帮她盖好,端着水杯站在床边对她说:“你好好睡吧,我就在客厅里,有事你喊我。” 乔诗暮点点头,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脑子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密实的细汗开始从她苍白的脸上慢慢滴淌下来。 她梦见自己身处一个无边黑暗的地方。 没有一丝光亮,静静的让人感到不安,想要寻找出口,双腿却沉如千斤。 突然在那么一瞬间,她看见眼前不远处的地方突然显现出一双亮着红光的眼睛,定睛一看,一只长相凶猛的高大猎豹缓缓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下一秒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了一声便冲自己扑了过来。 她吓得大叫了声,下意识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胸口却漫起要窒息的痛苦。 待她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深陷在海底里。 她张嘴想要呼救,水蜂拥的往口鼻中窜,被呛了几下急忙捂住口鼻。 痛苦的挣扎中,慌乱间看见一抹光从正前方出现。 分明而深邃的五官,修长的四肢,周身散发着犹如春日里柔和的阳光,正朝着她游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道温暖的光包裹着她,她仿佛可以呼吸了。 男人拉住她的手,她的身体推开周边的海水朝前靠近了他,他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只长臂环住她的腰,缓缓低下头来。 两张唇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她闭上眼,抱住他劲瘦的腰,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彼此。 099.光是头衔就甩人几条街 昨夜的一场雨,仿佛将世间的污浊都冲刷的干干净净,空气无比清新。 被润湿的草地经过一天的阳光照晒,泥土的芬芳更加浓郁了。 傅嘉木坐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草地上,托着腮帮子紧盯大门方向的路,眉头紧紧的拧着。 这个时间了乔乔姐姐怎么还没有来? 乖宝儿在他身边转悠的,他觉得眼睛都要被晃花了,不耐的朝它喊道:“乖宝儿你别在我面前转啦。” 乔乔姐姐还没有来吗? 乔乔姐姐还没有来…… 六点半左右,太阳已经被云层渐渐隐去,随着时间变晚,拂来的风已经染上了几分凉意。 “小少爷,你快进屋吧,说不定乔老师就在路上了。”小珠劝道。 傅嘉木坐着不动:“不行,我要在这里等乔乔姐姐,乔乔姐姐来了以后她就能第一时间看见我了。” “在屋里等也可以的呀。”小珠瞅了瞅时间,乔诗暮确实来的比以前晚,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小少爷,要不你给乔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对呀,我怎么忘了可以给乔乔姐姐打电话!”傅嘉木欣喜的爬起身,顾不上把沾在屁股上的杂草拍干净,已经迈着小长腿飞快奔向屋内。 乖宝儿摇着尾巴飞奔在他身后。 小珠忙迈腿跟上:“小少爷你慢点。” 傅嘉木一口气跑到楼上,气喘吁吁站在书房门前。 推开门往里走,他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对正坐在办公室前忙公事的傅知珩说:“爹地你的手机呢?我想给乔乔姐姐打个电话,她是不是忘了今天要给我上钢琴课。” 傅知珩每到周末只穿便服,没有了西装的束缚,连带凌厉的五官也柔和不少。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递过去。 傅嘉木站在办公桌旁,双手捧着比他手大很多倍的手机,放在耳旁静静的等着。 过了几秒,却被提示无法接通。 “爹地,乔乔姐姐的手机打不通,我还是给她发微信吧。” 按住语音键,他说:乔乔姐姐你现在在哪?你是不是忘记今天要到我家来上课啦? 松开手将语音发出去,但没两秒,旁边现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咦?” “怎么了?” 傅嘉木困惑的转过身看向爹地,拿着手机走过去:“爹地,微信好像也发不出去,你的手机坏掉了吗?” 男人眉宇紧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手机拾过来,垂眸扫了眼屏幕。 乔诗暮把他给删了。 电话打不通,也是被她拉进了黑名单吧。 放下手机,眼底浮出一丝郁结,他看了儿子一眼,抬手放在小脑袋上揉了下:“她今天有事不能来了,自己去玩吧。” “哦……”比起可以玩,他更想见乔乔姐姐啊。垂头丧气的往门口走,见乖宝儿没跟上,傅嘉木回头朝它喊:“乖宝儿我们走了,不要在这里打扰爹地工作。” 乖宝儿伸着舌头,起身摇着尾巴跟上他。 傅知珩拿起刚刚放下来的文件,安静的书房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然而他已无法专心。 再一次拾起手机,盯着屏幕,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不断冲击着他的眼球。 指尖滑动,历史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语音。 乔诗暮和傅嘉木的对话。 点开左边其中一条语音,温柔的女声染着笑意,像一缕春风像一根羽毛又像一片柔软的花瓣,轻轻落进他的心里。 此刻,让他的心情有点涩。 —— 身体似失重,坠入无尽的山崖。 在噩梦中惊醒时,乔诗暮全身汗津津,眼神涣散的望着黑漆漆的房间,人还没完全在现实中缓过来。 半晌,悬挂在眼皮上的汗珠落了下来,她眨动着眼睛,缓缓回神。 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她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心脏还没平复。 静坐了许久,她扯了扯身上被汗湿的衣服,翻身下床,随便拿了套换洗的睡衣走出房间。 刚从门口把外卖提进来的姜丝丝见她人已经醒了,喊道:“乔乔你醒啦,烧退了吗?” 睡了一整天,睡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乔诗暮在卫生间门口靠了一下,掐了下眉心:“浑身是汗,我洗个澡。” “那你快去洗吧,我给你点了瘦肉粥,洗好出来吃。” 打开花洒,热气腾腾的自来水从花洒里浇下来,从头到脚,舒服的全身毛孔都舒张了开来。 她洗了个脸,同一时间,脑海里掠过一个画面。 梦境里的画面。 她和傅知珩在海底里拥吻…… 懊恼的蹲下身,热水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她如羊脂玉光洁白皙的背上。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洗完澡,将凌乱的思绪整理好,整个人神清气爽。 姜丝丝啃着一个鸡腿,指了指桌上的瘦肉粥:“我想你应该吃不下饭,所以给你点了粥,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赶紧趁热吃。” “谢谢。” “害,谢什么。”姜丝丝盘着腿侧了侧身,面朝乔诗暮:“下周三的晚上有个联谊会,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乔诗暮喝了口水,但可能是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的缘故,觉得白开水淡而无味。她把水杯放下来,端起粥,听见姜丝丝说什么联谊会,撩起眼皮望过去:“不了。” “为什么?听说这次会有很多精英人士参加,说不定咱们能双双脱单。” 虽然叫联谊,实则跟相亲差不多,大家的目的都很明显,打着联谊的名义找男女朋友。 姜丝丝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脱掉,马上就要十二月了,下个月的圣诞节说什么也要跟男朋友一起过。 “我不感兴趣。”好不容易摆脱了丁淑兰安排的相亲,受那几个相亲对象的影响,跟三观不合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自己一人生活。 “真不去?” “不去。”乔诗暮连一丝丝兴趣都没有。 “那随你了。”姜丝丝咬着鸡腿,默了几秒突然又说:“也是,参加联谊的人再优秀,也顶多是个小公司小企业的高层,傅知珩可是鼎鼎有名的盛天假日酒店总裁,光是头衔就甩人几条街。将来你要是嫁给他,那可就是总裁夫人!哇塞,光想想就激动人心。” 乔诗暮捏着汤匙的手一僵,心好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住,有那么一瞬流血不畅的窒息和呼吸困难。 “丝丝你别乱说。”她垂下眸,眼睑敛了敛,平复内心里所有的波澜,嘴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涩意:“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100.我们一起做好朋友吧! 乔诗暮觉得封昱这个人神出鬼没的,要么能好几个月消失的无所影踪,要么每天跟鬼魂似的在眼前晃悠。她已经三次在口头上拒绝了跟他一起吃完饭,他仍没死心。 挂了电话,电梯刚好上去,她一边从包里掏着手机一边朝公寓门口走。 走进客厅里,正好看到已经下了班回来,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出门去联谊的姜丝丝。 说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真的一点也不夸张,这发型,这妆容,还有这穿着…… 乔诗暮觉得眼球有点发疼,她眨了眨眼,朝姜丝丝走过去:“你该不会打算就这样去参加今晚的联谊吧?” “宾果!”姜丝丝提着一边的裙摆,美美的转了一个圈,抬手拨了下垂在肩上的波浪卷发:“怎么样,我觉得我今晚肯定能艳压群芳!” 乔诗暮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鼻孔里,痒得厉害。喷嚏没打出来,她揉了揉鼻子,上前一步嗅了嗅。 姜丝丝将她突然跟狗似的凑到自己身上,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胸:“你干嘛?” “你喷了多少香水到身上?”难怪她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 姜丝丝想了下,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她闻了闻,腰杆更加自信的挺了起来:“香吧,传说中的斩男香水。” “你的妆要不要卸了重新化?这大红唇要吓死人。还有你这裙子,确定要配红色高跟鞋吗?”乔诗暮已经完全体会到她对联谊会的重视了,但是……“你身上的香水已经香到刺鼻了,谁还敢靠近你?” “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来我对自己这身打扮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被乔诗暮这么一说,姜丝丝现在斗志全无。 “虽然我的化妆技术一般,但怎么也比你现在这个……”乔诗暮形容不出来她这个妆的感觉,总之卸掉就对了。 联谊七点钟开始,乔诗暮花了半个小时帮姜丝丝化妆跟打扮,六点半左右让她顺利出了门。 一个人在家,磨蹭完洗好澡也才七点钟,乔诗暮随便煮了碗面,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吃。 大概七点半,收到姜丝丝发来的信息。 姜丝丝:乔乔乔乔,我陷入爱河了! 乔诗暮惊叹,这么快! 然后看到她发过来一张照片,偷拍的角度。 点开放大了看,咦,这人有点眼熟! 多看两眼后,哎哟我去,这不是严楚吗。 严楚竟然也在联谊会上?这家伙终于开窍想谈对象了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姜丝丝竟然对严楚一见钟情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没什么坏处,一个是自己的合租好室友,一个是自己的亲人,要是俩人能对上眼,岂不是喜上加喜? 此时此刻的联谊会上,正是热闹。 被好兄弟临时拉来凑数的严楚成了联谊会上最受欢迎的人,年龄、身高、工作被问的巨细无遗。 再待下去可能连身上穿的内裤颜色都要被问出来了,乔诗暮的电话简直是救了他一名。 电话一通,乔诗暮直接问:“哥,你是不是相亲去了?” 严楚站在走廊上,听见乔诗暮在电话里这么问,下意识以为她就在这里,不由地朝周边张望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乔诗暮特意在电话里托严楚多照顾着点姜丝丝,不知情的姜丝丝以为严楚对自己也有意思,一晚上心花怒放,临到联谊结束时,还壮着胆去跟他要联系方式。 —— 乔乔姐姐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微信也发不出去,好像是爹地的手机坏掉了,爹地今天给了自己一部新手机,让他用新手机跟乔乔姐姐联系。 可是他不会用呀。 不过好在还有小珠姐姐帮忙。 “小少爷,昵称你想填什么?” “什么叫昵称?”傅嘉木鼓着腮帮子,好奇的问道。 “每个人的微信都有一个昵称,为了方便别人辨认。”小珠解释道。 傅嘉木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相信乔乔姐姐看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来的昵称:“就填帅气的大孩子吧。” “好的小少爷。”小珠填好,点下一步,又低头询问道:“头像用什么?” “当然是我的照片呀。”小家伙不假思索的说。 等微信号注册号以后,正兴致勃勃的要加乔诗暮,却发现根本不记得乔诗暮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小珠姐姐你记得吗?” “我也不知道,小少爷。” 华年小区。 姜丝丝九点多钟才回来,在乔诗暮口中得知严楚是她表哥以后,激动得不行,拉着她打听跟严楚有关的事情,讲了大半个钟乔诗暮才得以脱身。 洗漱完回到房间,她拿起手机看时间时才看见有新信息。 点进去看到头像后她微微一愣,讶异得微张的嘴唇闭上,嘴角微微抿着。 沉默了片刻,她敛着眸退出去,没有理会。 电话那端傅嘉木正焦急的等待申请通过,然而却半天也没瞧见回应。为了能加到乔乔姐姐的微信他一直在等爹地下班,忍着困意等到现在。 始终不见乔诗暮回应,他急得挠了挠脖子:“爹地,乔乔姐姐怎么都不理我?” 从发现乔诗暮拉黑自己手机号跟微信的那一刻起,傅知珩就意识到她想跟自己划清界限。 被她推开的感觉很糟糕。 所以他给傅嘉木买了部新手机,曲线救国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补救方法。 但没想到她连跟傅嘉木也想划清界限。 他敛住眸,将心底的风起云涌压制住,压住翻滚的情绪,声音沉然:“她可能没看见,你给她打个电话。” 听见电话声响起,乔诗暮的心跳加速了几分,她盯着屏幕静静注视着,心潮起伏。 响了半天,傅嘉木以为乔诗暮不会接电话,揣在怀里的脆弱小心灵伤心的都快哭了,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他小脸往手机前一凑,激动地大声说:“乔乔姐姐,我加你微信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抱歉,姐姐没看见。”乔诗暮忙应道。 “姐姐,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存一下哦,以后我就用这个号码给你打电话啦。还有还有,我的微信昵称叫帅气的大孩子,头像是我自己的照片,姐姐你快让我通过,我们一起做好朋友吧!” “你现在会用了手机吗?”乔诗暮倒是没想到傅嘉木自己申请了个号来加自己。 傅嘉木在电话那端重重点头,义正辞严的说:“爹地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可以有自己的手机,所以给我买了一部很漂亮的新手机,微信是小珠姐姐给我申请的,乔乔姐姐你是我加的第一个好朋友哦。” 101.不疼自己小孩的坏蛋爹地! 自打姜丝丝在联谊会对严楚一见钟情后,每天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想主动找严楚聊天又怕他觉得自己不够矜持,不主动找吧严楚又没有主动找她。 乔诗暮这几天下班回到公寓,都能听见她唉声叹气。 周六,乔诗暮要陪丁淑兰去金光寺烧香,姜丝丝也跟着一块,想先给丁淑兰留个好印象。 上一次到金光寺来已经是四月份了,时隔七八个月金光寺并没有大的变化,依旧是香客络绎不绝,烟雾缭绕。 由于这两天金光寺正好会举行的重大佛事活动,所以寺庙里要比往常更加热闹。 在大殿里参拜完后,丁淑兰说要去其他地方也拜一拜,姜丝丝陪着她,乔诗暮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在这金光寺里四处走了走。 寺庙里每一个地方都具有历史的纪念意义,每一个地方都处处透着精致,哪怕是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养着金钱龟的池塘,围在四周石栏杆上镶嵌着白玉浮雕,上面雕刻的飞龙走兽宛如活物,栩栩如生。 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一个小身影灵活的穿梭其中,手里燕子风筝的尾巴在风中飘扬。 “爹地!” 他飞奔朝一处去。 一排翠绿的翠竹林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躯,浑身上下彰显着他高贵的气质,正与一个僧人交谈着。 片刻后,僧人先行离开。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转过来,垂眸,视线落在小萌宝的身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一个人别瞎跑。” 傅嘉木抱着风筝站在爹地面前,脸上挂着笑容,语调清脆响亮:“爹地,你陪我去后山放风筝吧?” “奶奶呢?” “奶奶在厢房里抄心经。”因为很无聊,所以他拿着风筝就自己跑出来找爹地了。 傅知珩牵住儿子的手:“让林语姑姑陪你去放。” “嘶……”傅嘉木大眼睛一眯,下意识把被爹地牵着的手缩回来。 傅知珩握住他的小手翻过来,细嫩的掌心上有几道细密的擦痕,还有点破皮,男人眉头微拧:“手怎么了?” 傅嘉木俏皮的吐了下舌头,挠了挠头:“睡包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爸爸睡包一点也不疼。” 虽然嘴上说不疼,其实刚摔倒的时候可疼了,但他怕挨爹地的训,才撒谎说自己一点也不疼。 傅知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陆林语的电话。 几分钟后,就跟陆林语汇面了。 陆林语有随身携带急救包的习惯,给傅嘉木检查了下手上的擦伤,没什么大碍,消消毒就完事了。 她蹲下身,一只手用镊子捏着浸了酒精的棉花,一只手握着小萌宝的手:“可能有点痛哦。” 傅嘉木小朋友拍拍胸口,非常勇敢的说:“睡包是男子汉,一点也不怕疼。” “真棒!”陆林语夸赞他,然后低头给他消毒。 嘴上说自己是男子汉不怕疼,可真正到消毒的时候,却还是哇哇叫。 傅知珩坐在一旁,眉目平静的垂着眼帘,没有要去安慰儿子的意思:“刚是谁拍着胸口说自己是男子汉?” 傅嘉木噘着嘴,仰着小脑袋看着他,黑葡萄般圆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爹地你不疼睡包了。” 爹地是个不疼自己小孩的坏蛋爹地! 擦伤面积不大,三两下就消完毒了,陆林语松开他的小手:“好了,暂时不要让手碰到水记住了吗。” 傅嘉木点点头,乖巧应道:“记住了林语姑姑,谢谢林语姑姑。” 陆林语把东西整理好,把包提回到车里,正要关车门时忽然想起件事,她又把包拎过来,从里头掏出样东西给他:“喏,保管好。” 傅知珩垂眸,目光落在她手里类似纸片一样的东西,语气不冷不热,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什么?” “姻缘符啊。”陆林语直接塞他手里,把车门关上,伸手去牵傅嘉木,“听说这里的姻缘符很灵验,我给自己求了一道,也顺便帮你多要了一道。” 傅知珩深邃的眼底一抹光微微一晃,他把手里的符给陆林语塞回去,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诶,好心当成驴肝肺啊!”陆林语骂他道。 “林语姑姑,你不要跟我爹地吵架。” 被拂了好意,陆林语心里有气,她瞪着傅知珩,把符塞给他,哼了声牵着傅嘉木先走了:“林语姑姑才不会跟你爸一般见识,走,林语姑姑带你去后山放风筝。” 傅知珩低头,看着手里有些皱的姻缘符,忽然感到有点呼吸不畅。他抬手扯着领带松了松,眸色幽沉的眼眸里似乎压抑着什么。 养着金钱龟的池塘上围了很多人,往池塘里投一枚硬币,许一个发财愿。 池塘中央有一个凉亭,不少人坐在里头乘凉,乔诗暮和姜丝丝扶着丁淑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早上冷飕飕的,这会儿又热得不行。”被热得满头大汗,姜丝丝忍不住发牢骚道。 乔诗暮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和丁淑兰,自己也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确实挺热,我们现在这里歇会吧。” “乔乔你身上带硬币了吗?”姜丝丝本来想从钱包里找个硬币,翻来翻去只翻出一枚五毛的。 乔诗暮从装硬币的钱包夹层里倒出两枚一元钱,给了姜丝丝一枚。 姜丝丝将硬币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默念了八遍“保佑我来年发大财”后,将硬币抛进池塘里。 相比之下乔诗暮显得随意多了,她直接就扬手丢了出去,连个响都没听见,硬币已经沉入池塘里。 姜丝丝见她这么敷衍,吐槽道:“你好歹也许个愿,万一实现了呢。” 乔诗暮不以为意:“要是投个硬币就能发财,这池塘里早就堆成银山了。” 不远处,一道犹如鹤立鸡群的身影就在池塘旁站着。 他身躯笔挺的站着池塘边,双手抄在裤兜里,下巴微抬,目光沉然的望着凉亭里的某一道倩影,久久没有动。 乔诗暮正站在凉亭里跟姜丝丝讲着话,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被人注视的感觉十分强烈,她下意识抬起头朝外面张望了下。 池塘旁很多人逗留,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她不适的皱了皱眉。 “乔乔你在看什么?”姜丝丝探头朝外看。 乔诗暮收回视线,轻抿着唇角:“没什么。” 102.我们一起去保护她好不好? 丁淑兰是个名副其实的信佛之人,要不是今年大病了一场,她会跟往年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到金光寺借住几天,吃斋念佛。 近期身体好多了,所以这几天她会在寺里住下。 小师傅帮忙安排好房间后,丁淑兰便待在了厢房里抄心经。 倒是难得姜丝丝也能静下心一起抄心经。 乔诗暮兴趣不大,就在外边活动。 清静幽雅的廊道,木质的地板,这边都是供游客借住的厢房,没什么风景好看。 正走着,一张薄薄的宣纸从一间敞开门的厢房里飞出来,风卷着它,恰好落在她的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险些踩到,连忙往后退开一步。 这时,厢房里紧着出来一个人,身穿浅色绣花古典长裙,气质高雅。 乔诗暮见状,弯腰将落在脚边的宣纸拾起来,迎向对方,递过去。 “谢谢你啊姑娘。”韫听夏伸手接过来,抬眸一瞧,眼中淌过一丝讶异:“是你呀,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孙子的钢琴辅导老师,叫小乔对吧。” 乔诗暮也没想到会在金光寺遇见傅知珩的母亲,也不过是几个月傅知珩受伤住院的时候见过两次面,倒没料到韫听夏还记得自己。 她微颔首,轻声道:“伯母你好。” 金光寺里有一个潘园,环境十分优美,江南别致的园林景观吸引了很多游客参观,乔诗暮经过时在那儿逗留了片刻。 之后路经藏经阁被吸引住注意,便迈着脚步走了进去。 藏经阁的屋顶构造很常见,左右两侧山墙和屋面相交,檀木梁封砌在山墙内,俗称硬山式建筑,一共分为上下两层。 藏经阁内的书架有两三米高,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经书跟史册,各种极具收藏价值的书籍。 参观的人不算多,大抵可能是因为很少人能看得懂经文的缘故。 乔诗暮喜欢看书,倒是对经文挺感兴趣,走到书架前随便拿了一本出来。 翻页间,书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烛味。 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却没料想这一看整个人就都沉浸在经文里,待合上经文时,才惊觉自己把内容看完了。 抬手将经文放回原处,旁边有只手正从架子上取书。 骨骼清晰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浅麦色的肌肤,手型修长好看,透着男性的阳刚之气。 乔诗暮微的一怔。 不知从何时,她记住了眼前这只手。 缓缓抬起头,男人也正垂着眸,目光沉然的自己。 她下意识往后退。 “小心!”傅知珩突然伸手,温热的手心紧贴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拉将她带向身前。 乔诗暮脚步不稳,跄踉两步差点撞进他怀里。 过了两秒回过神,她扭头朝后看,原来旁边站着一个正在取书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傅知珩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刚才可能已经撞到人了。 危险解除,傅知珩松开她的手,目光落在那男人渐渐走远的背影上,尔后缓缓收回。他双手靠在裤兜里,人站的挺直,身形看起来尤为修长:“我们谈谈。” 乔诗暮垂着眸,往后退了一步,反应有些激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罢便转身快步走了。 她的尖锐让傅知珩皱了下眉,眸底的光暗沉下来,薄唇紧抿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身就中午了。 乔诗暮和姜丝丝跟着丁淑兰一起在寺庙食堂里吃斋饭,吃完斋饭三人在外边散步消食。 只不过天色显然比上午那会儿要阴沉许多,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乔诗暮瞅着远处的天角乌云密布的,很显然雨已经从那边慢慢下过来了,急忙让姜丝丝扶丁淑兰回厢房。 但还没走多远,头顶的雨水像黄豆似的噼里啪啦砸下来,在露天活动的人一窝蜂似的都乱开了,三人被冲散,只剩乔诗暮一人。 她跟着一群避雨的人躲进荷花池的长廊上,抬手掸了掸落在衣服还有头发上的雨珠。 掏出手机给姜丝丝打电话,在询问到她跟丁淑兰在一起后,便安心的待在这荷花池避雨。 收起手机,乔诗暮望了望四周。 在周围避雨的人很多,大家扎堆的站在长廊上,视线落向对面时,目光不由地一顿,落在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视线徐徐往下,他身前站着个小孩。 小朋友脱了鞋踩在椅子上,仰着头跟他说着话。 周遭雨声吵杂,中间又隔着一个荷花池,听不懂父子俩在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乔诗暮好似能感觉到男人此时此刻的眼神有多么温柔和宠溺。 雨不停的下。 荷花池里的荷花还没开,荷叶绿油油像小伞一样挺立在淤泥之上,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叶子上,毫无怜惜之情。 乔诗暮视线移开,不由自主的投向对面,那父子俩还维持的面对面说话的姿势,只是男人挪动了位置,现在侧站着。 侧脸轮廓精湛分明,外边是件黑色西装,领口处翻出白衬衫的领子,身躯笔挺的站在那儿。 姜丝丝曾经说过,如果看光是侧脸就觉得帅,那么那个人的颜值一定很高,她一直在猜疑这句话有没有科学依据。直到认识傅知珩以后,才发现这句话也不算是瞎说。 至少他的颜值论证了这句话。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又或许是男人早有所察,在她游神的片刻钟,他忽然转过身,目光直直投向她。 视线相撞的瞬间,乔诗暮心脏倏地一麻,心跳的频率更快了。 尚未来得及挪开视线,只见傅嘉木抬起小手,用力朝她挥动着,影影绰绰中还听见他大声的喊她“姐姐”。 她脸上的慌张霎时被喜悦取代,蓦地一笑,也朝他挥了挥手。 纵使她内心里打定主意要跟傅知珩划清界限,但也无法让她做到与傅嘉木保持距离。 可爱、懂事又贴心,就像温暖的小棉袄一样。 只是偏偏……小棉袄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她的心情越发复杂。 想逃离,却隐隐又被什么牵绊着。 这种感觉太糟糕。 傅知珩看着俩人的互动,那双沉静的双眸越发的深沉似海。 远远地跟乔诗暮打完招呼后,傅嘉木内心里已经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奔到她身旁。他转过身来,揪着傅知珩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爹地我们去那边找乔乔姐姐吧,她一个人肯定会害怕的,我们一起去保护她好不好?” 103.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乖? 乔诗暮发现,只要有傅嘉木在,她想跟傅知珩划清界限根本不容易,再加上有姜丝丝这个坑姐妹的猪队友,要划清界限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总之现在她人坐在傅知珩的车上,正在回市区的路上。 陆林语开车,姜丝丝坐在副驾驶,她左边是窗户,而右边……是傅知珩。 要不是傅嘉木非要拉她一起,她是不可能跟傅知珩同处在同一个车厢里,密闭狭小的空间,让她觉得压抑。 傅嘉木坐在她的大腿上,小考拉似的抱着她的脖子,小脑袋搁在她肩上,眼皮子微垂,模样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他正对着傅知珩,傅知珩视线微垂就能看见他满是倦意的小脸。 回市区差不多两个钟的行程,现在还没走完山路,从上车时起傅嘉木就像糯米糍似的黏在乔诗暮身上,她估摸也累了,抱着傅嘉木会影响休息。 “把他给我吧。” 安静的车厢连音乐都没有放,傅嘉木消停以后,便一直维持安安静静的氛围,男人这一说话,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让人耳朵一麻。 尤其是坐在他旁边的乔诗暮,像一道电流般钻进耳朵里,又酥又麻。 连心跳,也猛地快了好几拍。 “睡包,到爹地这里来。” 傅嘉木张开手,已经睡意朦胧,在男人伸手过来时他抱过去,牢牢地抱住爹地的脖子,然后不几秒就入睡了。 山路不算崎岖,但坑坑洼洼不太好走,车子一路晃晃悠悠的驶下来,晃得人想睡觉。 乔诗暮也有点发困,绵长的打了个呵欠。 她将一只胳膊抵在车窗上,身子微微歪着,脸抵着手背,闭上眼睛。 在车子的摇晃催眠中,她很快便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睡着睡着,手垂落下来,随着车的晃动,她抵在窗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磕在玻璃上,发出不大不小的砰砰声。 傅知珩由始至终一直很清醒,听见旁边的动静,他偏过头看她。 前排,陆林语和姜丝丝同时望向前面的后视镜。 两人清楚的看见傅知珩伸出一只胳膊,从乔诗暮的颈后穿过去,手掌扶住她的肩头左侧,缓缓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的肩头。 乔诗暮本来靠得不太舒服,突然找到一个靠得舒服的位置,不由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身子朝里微侧,整个人抵着那只胳膊依偎上去。 陆林语和姜丝丝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到傅知珩身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见他伸出只手轻轻托起她的头,肩膀微微放低了些,然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男人的神色看上去并无异,好似他天生就冷淡,但身上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使得车里原本幽静的气氛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陆林语收回视线,嘴角勾出一道“看穿一切”的弧度。 姜丝丝先是震惊,然后在内心大声尖叫,啊啊啊,瞧她看见了什么! 乔诗暮几乎是睡了一路,车子开回到市区,正等红绿灯时她悠悠转醒。 睁开眼扭头朝窗外看了眼,见已经回到市区里了,她坐起身觉得脖子有点酸。 “姐姐你睡醒了吗?”旁侧,传来傅嘉木软糯好听的声音。 乔诗暮循声扭头,视线落在傅嘉木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脸上,杏眸里不由地流溢出笑容,她“嗯”了声点点头。然而视线往上,对上傅知珩的眼睛,她立即收敛笑容坐好。 目光注视车前方,发现副驾座的位置是空的,她困惑的“咦”了声,姜丝丝呢? “乔乔姐姐,思思姐姐已经先下车了,她说有事就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傅嘉木对她说。 乔诗暮忍不住在心里骂姜丝丝,竟然把她丢下就走了,塑料姐妹情! 她看了一下车窗外,车子恰好行驶在培训中心附近的商业街,便忙对陆林语说:“陆医生,我在这附近下车就行,麻烦你找地方停一停。” 旁边傅嘉木一听,立刻揪住她的袖子,一双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姐,你今天不是要去我家里给我上课的吗?” 今天是周六了呀。 乔乔姐姐又忘了嘛。 最后,乔诗暮毫无意外的没能下车。 陆林语在江城医院大门外下了车,之后司机一职交由傅知珩担任,乔诗暮和傅嘉木坐在后排,车子开往江南山水。 回去的路上傅嘉木话很多,叽叽喳喳讲个不行,看见他那么开心,乔诗暮想了想就算了。 算起来乔诗暮担任傅知珩的钢琴辅导老师已经五六个月了,小家伙接受能力强,只要勤加练习,将来定能成大器。 介于现在跟傅知珩的僵硬关系,今天上完课后她提出了不再担任傅嘉木钢琴辅导老师的请求,但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做出了这个决定,而今晚她正式通知傅知珩。 耐心的等她把话说完,傅知珩眉头紧蹙,深邃的眼眸里犹如浩瀚的深海,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愠怒:“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傅先生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乔诗暮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请您再找别的老师吧。” 傅知珩阔步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被她拂了一下,他悬在半空的手垂落下来,眼神沉郁的看着她:“睡包只喜欢你。” 傅嘉木那么用心的学钢琴,除了一开始的新鲜感,后来都是因为她才学的那么认真。 因为他不想让她失望。 因为他想得到她的夸赞。 男人的话让乔诗暮怔了一下,想到乖巧讨人喜欢的傅嘉木,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瞬的动摇,但是脑海里响起的话一下警醒了她。 她抬起头,目光坚决:“请傅先生尊重我的决定。” 转身欲走,垂眸看见就站在门外的傅嘉木时,不由地错愕了下。 他红着眼眶站在那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很显然刚刚她跟傅知珩的谈话被他听见了。 果不然,下一秒钟,傅嘉木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出来后跑到她面前抱住她大腿:“姐姐你以后都不来给我上课了吗?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乖?以后我会很乖的,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他哭着抱上来的时候,乔诗暮像是一下被戳中了泪点,双眼发涩,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抽痛。她蹲下身,轻轻地抚慰着他的脑袋:“姐姐没有喜欢你,姐姐只是……” 看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她自己也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104.她已经不要我了! 乔诗暮走后,傅嘉木一直闹脾气,晚饭也没吃,哭着躲到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小珠端着晚饭站在房门外,说得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小祖宗就是不开门。 饿着肚子怎么行,天冷饭菜凉得也快,摸摸盘子已经不怎么热了,小珠敲了敲门:“小少爷,饭菜要凉了,你把门开开,咱们先吃晚饭好吗。” 傅嘉木就在门前靠着,曲膝抱着双腿,难过又委屈的把脑袋埋在双膝里,哭了很久眼睛又红又肿,抽噎着喊:“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小珠急得抓耳挠腮,她忽的灵机一动,弯着腰低声道:“不吃怎么行,乔老师要是知道你连晚饭都没有,饿着肚子,一定会心疼的。” 骗人,乔乔姐姐才不会心疼他。 乔乔姐姐都走了,乔乔姐姐已经不要他了…… 这么想着,傅嘉木心里更加伤心了,原本泛红的眼角颜色变得更深,蓄在眼底的泪水猛地一下全都涌了上来,紧着哗啦啦往下落,他更哽咽了:“乔乔姐姐才不会心疼我,她已经不喜欢我了,她喜欢上别的小孩了。” 她走的时候他喊她她都没有回头。 他摔了一跤她也没有停下来。 他再也不是乔乔姐姐最喜欢的小宝贝了。 “怎么会,我们家小少爷这么乖这么可爱,乔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们大家都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傅嘉木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站起来伸出拳头用力的砸在门板上,声音生气又委屈的大声道:“才不是,她已经不要我了!不和我做朋友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哭着往房间里跑。 打开衣柜的门,往里头一钻,然后“嘭”的声把门关上。 屋里突然就没动静了,小珠心尖上猛地一跳,她敲了敲门,轻声喊道:“小少爷?小少爷?” 半天没有回应,她急了,连忙把手里的晚饭放下来,从围裙的兜里掏出无线手持电话机给他打电话。 “先生,小少爷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晚饭也没吃,现在屋里没声了。” 傅知珩因为酒店有事,没吃晚饭就匆匆忙忙出门了,如果不是家里有急事,小珠不敢打扰傅知珩。 在接到小珠电话的时候傅知珩已经在回江南山水的路上,电话挂断后十五分钟左右他就回来了。 小珠端着几分钟前刚热过一遍的饭菜站在门外,见楼梯接口处有道高大的身影,立刻迈腿焦灼上前:“先生,小少爷的房间里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男人越开她,阔步走到傅嘉木的房间门前,手掌落在门把上掰了下,见门从里头反锁了打不开,不由地眉头紧蹙,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小珠说:“去把备用钥匙拿来。” 小珠一拍脑门,哎呀,她怎么把备用钥匙这茬给忘了。 傅知珩站在门外,看着紧密闭着的房门,深眸低敛。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必然会产生感情,近半年来傅嘉木格外的依赖乔诗暮,他也放任两人培养感情,只是没料到有些东西在他稍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偏离了轨道。 不管是傅嘉木,亦是他自己…… 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当乔诗暮极力将他和傅嘉木往外推开的时候,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慌,也会像现在这样对一切束手无策。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竟是这般的无力,恐惧就像杂草一样在心底里疯狂的滋生。 小珠拿着备用钥匙气喘吁吁跑上来,递到男人面前:“先生,备用……钥匙……” 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傅知珩先冲了进去,屋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他按亮墙壁的灯,阔步朝床走去。 瞅见人没在床上,小珠跑向浴室,打开灯一瞅,哪里有傅嘉木的身影,她慌慌张张朝外跑:“先生,小少爷不在浴室里。” 不在床上,浴室也不在,房间就这么大也没看着人,这是哪去了。 小珠焦急的原地直打转。 傅知珩没有迟疑,迈腿走向衣柜前。 门朝两侧推开,光亮的灯光照进衣柜里,傅嘉木的小脸暴露在视线当中。 偌大的衣柜,挂着春夏秋冬各式各样的服装,中央的空格里,傅嘉木抱着膝盖靠坐在那儿,许是哭累了,小脑袋歪歪着睡了过去,眼角的睫毛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泪花。 小珠凑过来一看,见小少爷躲在衣柜里睡着了,蓦然松了口气。 傅知珩偏头,对小珠说:“你下去吧。” “好的先生。”小珠退出房间。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响,傅知珩维持的那个姿势没有动,许久之后,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傅嘉木那张熟睡的小脸。 明明怕黑,还钻进柜子里。 连这种习惯都会遗传吗…… 小短发凌乱,脸颊两侧通红,像一颗快要熟透的小苹果。小嘴微张着,呼吸声冗长,应该哭了很久,哭到累极了才会睡过去。 挂在眼睫末梢的泪珠还在,男人用手指轻轻拭去,恰好听见小家伙低声呓语。 “乔乔姐姐,我会很乖的,你不要走……” 声音里充满了哀戚和难过,即便睡着了,心里还是为这件事在伤心。 男人那双深沉如深海的眼眸里,此刻藏着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后,他起身把人从衣柜里抱出来,轻放到小床上。 牵好被子,手指轻轻拨了拨傅嘉木额前凌乱的头发,微俯着身,在他额头落了一个吻。 夜色渐深,月亮散发着凄凉的光愈加的明亮。 乔诗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近大半年没有失过眠的她,今晚失眠了。 只要一躺在床上,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傅嘉木哭得满是眼泪的脸,就好似两个人的心脏连着一根线,牢牢地牵扯着。 她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父子俩划清关系,在别人看来或许没有必要,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在与父子俩相处的过程中,加深的不仅仅是跟傅嘉木的感情…… 可是她跟傅知珩没有结果。 那天晚上傅知珩和陆林语的谈话她都听见了。 他心里一直有人,她又怎么可能走得进去。 她凭什么能取代傅嘉木的亲生母亲? 105.他可能喜欢你也不一定 梁氏企业这几年发展迅速,规模也越来越大,从一家私营小企业逐渐发展到上市公司。 昨天是十一月三十号,梁氏集团发布一份公告,梁佳怡将进入梁氏集团工作,并且将持有百分之二十四点五的股份所应对的投票权以及表决权。 手里握有百分之分二十四点五的股份,也就意味着梁佳怡能掌握公司的运营方向,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地位,从公告发布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如此急切的将梁佳怡安排进公司,梁振生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她早点熟悉公司业务。 梁宅一楼会客厅,欧式风格的装潢和家具摆设,华丽耀眼的水晶灯,就连桌上一只茶杯都精致得高贵。 沙发上,梁佳怡穿着一身显干练的黑色长裙,双腿交叠微微侧放,手捏着一只精美的茶杯品着国外进口的花茶:“妈,爸他什么时候才让我正式去上班。” 徐慧芝坐在旁侧,怀里窝着一只贵族黑猫,涂着蔻丹的手指上戴着好几枚翡翠戒指,轻轻的拨弄着黑猫的耳朵,语气平稳的说:“别急,你爸自有安排。你这几天要是没什么事情,明天陪妈去做个spa,趁现在有时间好好护理一下皮肤,等你正式上任以后可就没有那闲工夫了。” 梁佳怡把茶杯放下,眼神略显焦灼:“妈,乔诗暮那个死丫头太碍眼了,严重阻碍我接近傅知珩和傅嘉木,我看傅知珩对她的态度也非同一般,你说会不会……” 徐慧芝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大可放心:“傅大少奶奶只有一个,那必定是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跟你爸会替你清除所有障碍。” —— 周六的晚上,加完班的姜丝丝下了班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寓。最近有部新的韩剧上映了,上周因为剧组拍摄地天气原因停播了,等得心急如焚,今晚终于恢复了更新。 回来后看见屋里亮着,困惑的往里走,就瞅着乔诗暮穿着一件睡裙,端着一盘黑葡萄从自己眼前走过。 乔诗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下班啦。” 姜丝丝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讶异着往她面前走,困惑的问:“你这时候不是在傅知珩家给他儿子上课吗,怎么在家啊。” 乔诗暮捏着葡萄要往嘴边放的动作微顿了下,尔后继续不动声色的放进嘴里,将葡萄皮吐出来:“我辞了。” “辞了?为什么?”据姜丝丝所知,除了周一到周五的工作,她周末两天没再做过兼职了,既然不是因为忙,怎么突然就辞退了傅嘉木钢琴辅导老师一职? 面对姜丝丝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乔诗暮很淡然的回了三个字:“想休息。” 但在姜丝丝看在并不是这么简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一直干的好好的,怎么说辞就辞。 她把包丢一边,挨着乔诗暮手边坐下来,两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乔乔,我觉得傅知珩他可能喜欢你也不一定。” 乔诗暮眸子一紧,明亮的眼眸里暗了几分光泽,手指捻着一粒葡萄。片刻,她微抬眸,抬手塞进姜丝丝嘴里:“吃葡萄。” 一颗葡萄哪里堵得住姜丝丝的嘴,现在即便眼前有满汉全席也堵不住,她有件事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终于忍不住要说出来。 “我说真的。上次我们不是从金光寺回来不是坐了顺风车吗,你睡着之后,我亲眼看见傅知珩把你的头从窗边移到他自己的肩膀上。”她吐出葡萄皮,一边吃着一边说。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她着重强调:“亲眼见到!” “哦。”乔诗暮平静的听着,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姜丝丝以为她不信,丢了一颗葡萄到嘴里狠狠地咬着,再三强调道:“是真的,不光是我,那个陆医生也看见了。” 乔诗暮淡淡的“嗯”了声,在姜丝丝眼里看来她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她自己实则心里明白,傅知珩能对她特殊对待,不过是因为傅嘉木刚好喜欢她罢了。 只要是傅嘉木愿意亲近的人,换做谁都可以。 她深吸了口气,把话题转移到姜丝丝身上:“你跟我哥的进展怎么样了?”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姜丝丝顿时满脸愁容,她端过水果盘,摘下葡萄一颗颗丢进嘴里,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我要放弃了。” “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斗志昂扬,说一定要追到严楚,这么快偃旗息鼓了。 “都是我主动找的他,他几乎没有找过我,而且都是我找话题,他像是出于礼貌才回我。”姜丝丝这两天静下心想了下,大抵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严楚应该是看在乔诗暮的面子上才让她加微信。 “严楚的性格就那样,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因为他冷冷淡淡的性子分的手。”乔诗暮说。 姜丝丝摇摇头,长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想找个能对我热情如火的男人,性格冷淡的男人交往起来多累啊,也许相处久了还很有可能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乔诗暮心里微微一阵刺痛,这个话题让她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 京商市入冬后,直至这个十二月,仍然是昼夜温差大,白天可能二十几度,但入夜后骤降到十来度,风也大。 又是一个周六,傅嘉木从下午五点多钟就守在大门前,他坚信乔诗暮一定回来。 风这么大,小珠担心他会着凉,但怎么劝他都不肯跟她回去。实在是没办法,她只好拿来条小毛毯给他披在身上挡风御寒。 转眼都快八点钟了。 虽然不清楚乔诗暮为什么突然辞了这份工作,但小珠可以确定她今天是真的不会来。她蹲下身,对不愿接受现实的傅嘉木说:“小少爷我们回去吧,乔老师今天不会来的了。” 傅嘉木抬起耷拉下去的脑袋,大声的喊:“乔乔姐姐一定回来的!” 话刚落,一道刺眼的车灯穿透夜幕从远处照过来,也重新点燃了小家伙的希望。 他拂开身上的毛毯,疾步迎上去。 欧式铁艺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迎着光徐徐开进来,在漆黑的夜幕下就像一只凶猛的猎豹,平稳的停在小家伙面前。 傅嘉木跑过去,打开车门满心期待的探进脑瓜子,却只瞧见傅知珩一人,顿时泪眼满眶。 哇的哭出声,晶莹的泪珠从泛红的眼眶里滚落,他扭头就跑了。 “小少爷……” 乖宝儿见状立即朝他追过去。 小珠走到车门旁,朝神色肃穆的男人禀报道:“先生,小少爷他已经在这里等乔老师好几个钟了,乔老师以后真的不会来了吗?” 106.看来父子俩的品味一样 十二月上旬,已经跟傅知珩父子俩断了联系好一段时间的乔诗暮,在报纸上看见有关傅知珩的报导——正式担任t集团总裁 众所周知,盛天假日酒店是傅知珩一手创立的,如今的发展趋势也越来越好,已经面向全国。 然而曾经不愿继承千亿家产自立门户的他,于十二月十号对外宣告将酒店正常经营的决策权交给傅默齐,回归t集团,正式接管家族企业。 时隔一周不到,再次传出傅梁两家疑似好事将近的传闻,一时间傅知珩和梁佳怡都被备受关注。 傅知珩回归t集团后,确实因为业务上一些事跟梁佳怡有很频繁的交集,所以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大写文章。 刚上任,工作方面很繁忙,傅知珩陪伴傅嘉木的时间越来越少,这半个多月几乎将儿子托付给了母亲韫听夏照顾。 韫听夏原本是圣雅中学图书馆馆长,但由于近两年她身体不太好,丈夫傅辞钧不想她太劳累,去年冬就提前退休了,平常没事她就在家里种种瓜果蔬菜,偶尔帮忙带带孙子。 这天约了老朋友一起吃晚饭,下午五点钟到幼儿园里接孙子放学,然后带着小孙子一块去赴约。 “顾奶奶好!” 被小家伙称为“顾奶奶”的中年女人看似四十岁出头,年龄实则跟韫听夏差不多,干净利落的中短发,肩上挽着一条羊毛披肩,一身优雅高贵的气质。因为保养得好,又会打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整整年轻了十岁。 顾语袖摸了摸傅嘉木的脑袋,笑着夸赞他:“小宝贝真乖,到顾奶奶这里来。”说着就把人抱到大腿上。 韫听夏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不是说去浦镇赏花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语袖皱着眉,又生气又无奈的说:“还是因为陈牧之,一点情趣都没有。赏花第一天,我们遇见了几个下围棋的老头,你猜他怎么着,让我自个去赏花,他跟那几个老头下棋,让我赏完回去找他。” 韫听夏听完没忍住笑出来,这倒像陈牧之的风格,几十年都没变过。 顾语袖当时被气得差点犯高血压,现在回想起来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她深吸了口气,愁容:“你说当初我怎么会嫁给他那种闷葫芦?” “当年可是你死命要追他。”韫听夏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啜了口,又笑道:“说实话你能拿下陈牧之,我真心佩服。” “你拿下傅辞钧我才佩服,当年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可是两腿吓得直哆嗦。”顾语袖摸着傅嘉木的头,“你就圆满了,比我早好几年当了奶奶,我到现在连婆婆还没当上。” “圆满什么,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也没体会过当婆婆是个什么滋味。 顾语袖发愁:“小予的性格跟他爸一样闷,本来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偏偏他又给我去当了兵,你说他是不是想要愁死我。” 想到自己那也在驻守在边境地区的小儿子,韫听夏脸上也止不住的忧愁,长叹了口气,口吻后悔的说:“当初他俩要读军校的时候我们真应该竭力阻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俩人也看开了不少,别的不奢望,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 “对了,阿珩跟梁氏千金联姻的事是不是真的?”梁氏近几年发展的虽然好,但对于根基深的大树t集团来说,它只不过是一个刚生长的小树,犯不着联姻。 “媒体捕风捉影罢了。”韫听夏夹了块方糖放进咖啡杯里,纤细的手捏着汤匙轻轻搅拌着,“一开始我的确有撮合两人的想法,但阿珩没那意思,也就作罢了。其实我挺喜欢梁振生的女儿。” 语气惋惜。 一直乖巧坐在顾语袖怀里的傅嘉木突然插话道:“我不喜欢梁阿姨!” 韫听夏跟顾语袖介是一愣。 “告诉奶奶,为什么不喜欢?”韫听夏问。 “就是不喜欢。” 顾语袖笑道:“看来父子俩的品味一样。那你告诉顾奶奶,你喜欢谁?” 傅嘉木双眼张大,流光溢彩,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喜欢乔乔姐姐!” “乔乔姐姐是谁?”顾语袖困惑的看向韫听夏。 韫听夏端起咖啡,心里思量了起来,尔后解释道:“是他之前的钢琴辅导老师。”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对乔诗暮的印象极好。 母子连心,她能感觉到傅知珩对乔诗暮不一样,再则见小孙子也这么喜欢她,或许俩人……以后可以往婆媳关系发展? 不过光靠傅知珩,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看样子是时候该她出马了! “叩叩叩——” “来了来了!” 听见敲门声,姜丝丝赶快穿上鞋去开门。 站在门前,拧动门把将门打开,眼睑撩开视线一抬,落在一个贵妇人的身上,她愣了下:“请问您找谁?” “思思姐姐!” 姜丝丝垂眸,看见傅嘉木那张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顿时放下了警惕。 这时,韫听夏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不疾不徐的自我介绍道:“姑娘你好,我是傅嘉木的奶奶,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们进去坐坐?” 我靠,傅知珩的母亲!姜丝丝内心里无比震惊,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把人请进屋:“伯母您好,快请进来。” 傅嘉木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乔诗暮了,这次奶奶带他来找她,他迫不及待的先跑进了屋里,欣喜的喊着:“乔乔姐姐!乔乔姐姐嘉木来找你玩了。” “伯母您坐,乔乔她到小区对面的便利店买东西了,应该也快回来了,您先喝口水。”姜丝丝把韫听夏请到沙发区,忙不迭拿出一次性水杯倒水。 韫听夏和傅嘉木刚到一会儿,乔诗暮就从便利店回来了,电梯突然检修,爬楼梯爬的气喘吁吁。 正往客厅走,突然听见傅嘉木的喊声,她以为自己幻听,但没几秒小家伙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大半个月不见,小家伙丝毫没有生疏,迈腿就扑向她。 “乔乔姐姐你想我了吗!”小萌宝仰着头,大眼睛里亮闪闪的,里头的欣喜满得已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嘉木你怎么来了?”乔诗暮抬起头,视线恰好扫见坐在客厅里的韫听夏,微的一愣,尔后忙问候道:“伯母好。” 107.学学怎么做个霸道总裁 乔诗暮压根没想到韫听夏会带着傅嘉木过来,还待了挺长时间,聊的内容很广泛,从工作到家庭,虽然聊得很详细,但又不会让人感到反感。 聊到快九点半,韫听夏才带着傅嘉木离开。 乔诗暮刚把祖孙俩送到门口,不知怎么的韫听夏突然崴了下脚,她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伯母你没事吧?” “奶奶你没事吧。”傅嘉木关心的走到旁边扶住她。 韫听夏一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被乔诗暮搀着,她提起左脚离开地面,拧着眉说:“好像崴了一下。” “疼得厉害吗?伯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还能走吗?”乔诗暮没有多想,松开扶着她的手走到她面前,微弯着腰,扭头对她说:“伯母我背你。” “哪能让你背啊。” “没事的伯母,我背得动。”乔诗暮把她拉到自己背后,双手托着她的腿把人背起来,又扭头对傅嘉木说:“嘉木我们走。” 走到电梯间的时候,电梯前立着几个牌子,电梯检修。 她毫不犹豫的背着韫听夏往安全通道走。 “小乔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只是正常情况下上下楼都费劲,更别说背着个人了。 “伯母没事,我有的是力气,你的脚不能用力,万一扭伤加重就麻烦了。”还不忘叮嘱傅嘉木下楼梯小心一点。 俩人的个子差不多高,但韫听夏比想象的还要轻,乔诗暮背起来其实不费什么劲。 只是她并不知道,韫听夏其实是在考验她,此时此刻脸上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司机一直在楼下候着,乔诗暮把韫听夏背进车里,原本想跟司机说去医院,但她突然说脚已经没事了。 乔诗暮仍有些不放心,还是想送她去医院看看,她坚持说没事,最后以时间太晚要带傅嘉木回去休息说服了乔诗暮。 祖孙俩离开后,乔诗暮回到公寓里,姜丝丝递上来一部手机,说韫听夏把手机落下来了。 拿着手机,乔诗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归还,车子这会儿已经走远了。 正发愁时,她拿在手里的韫听夏的手机响了。犹豫了下接听后,韫听夏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小乔啊,不好意思,我刚发现自己把手机落你们那儿了,你先帮我保管着行吗。” “当然可以,伯母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取,或者我们约个地点,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韫听夏这一听,不是正合自己意吗,她连连说好,一时兴奋差点没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 这边夜渐深,而此刻的r国却刚刚拉下夜的帷幕,繁华的街道一派热闹景象。 某酒店的总统套房,超大的面积跟一套豪华公寓那么大,无处不透着气派之大,档次之高和房价之昂贵。 轻奢白大理石茶几桌上,放着两只水晶高脚杯,杯子旁立着一瓶82年的拉菲,只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握着酒瓶,托起一只高脚杯,色泽潋滟的酒液沿着杯壁缓缓灌入杯子里。 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男人,衣襟微敞,骨节分明的两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红红的火光,烟雾袅袅升腾。 “加冰吗?”慕澔洋端着酒杯,朝沙发上吞云吐雾的男人问道。 得到默许,他从桌上的冰桶里夹了块冰,丢进闪烁着诱人色泽的酒中。 将杯子推到男人面前的桌上,慕澔洋重复刚刚的动作,给自己也满了一杯酒,坐下来,啜了口,眉头微扬,心情看似很好。 他侧目,瞅着一直沉闷抽烟的傅知珩,目光透着打量,语气揶揄的说:“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们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傅大总裁闷头抽烟。我猜,是女人?” 傅知珩平静的扫了慕澔洋一眼,面无表情,却比发怒更摄人。 慕澔洋挑眉一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女人?”说着就兴奋了,他挪了挪位置,颇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么的魂牵梦绕?” 傅知珩微起身,将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两根手指穿过杯脚托起来,然后一仰头,一口气饮完大半杯。“如果我告诉于曦你在骗婚,你说她还会跟你结婚吗?” “……”慕澔洋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迅速远离他:“ok,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行,你的事我不过问了。” 傅知珩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深邃的眼眸里浮动着一丝丝冷冽:“以前于曦躲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说起这个,慕澔洋浑身都是经验,张嘴刚要传授给他,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他? 他双手抱怀,双腿一抬搭在茶几边沿,目光得意的掠过傅知珩:“告诉你也行,但睡包当花童的事你可得先答应我。” “先说来听听。” 明明是在求人,却是一副施舍人的嘴脸,慕澔洋冷嗤了声:“话说,就你这副冰山似的样子,能追到女人才真叫奇迹。” 几日后回国没多久,傅知珩收到慕澔洋寄的包裹快递。 包裹里装着三本书,其中一本已经很陈旧了,里头写满了类似笔记一样的东西,叫做《恋爱原本很简单——把妹达人》,以及两本厚厚的小说,书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看着桌上的书,傅知珩只觉得额角突突的跳。 正好这时慕澔洋的电话打了进来,扫了一眼屏幕,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耳边。 “东西收到了吧?”慕澔洋问。 “你当我这儿是废品收回站?”傅知珩声音沉沉的问。 “你可别小看那几本书,那本很陈旧的书是我小叔当年追我小婶的恋爱宝典,我追于曦也在里头学了不少东西,你好好翻一翻。至于那两册小说,你好好跟书里学学怎么做个霸道总裁。” 不等慕澔洋把话说完,傅知珩已经将通话挂了。 他皱着眉,将那几本书塞回纸箱里,随手丢在一边。 第二天清洁工来打扫他的办公室,收起垃圾的时候在办公桌下边找到这个箱子。 他因为昨晚工作到很晚,直接睡在了办公室的休息室,出来时恰好看见清洁工从箱子里翻出那几本书。 清洁阿姨见他从休息室推门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拎起纸箱跟书朝他问:“总裁,我看你这几本书搁箱子里就丢在这桌脚边,是要清理出去吗?” 傅知珩抬手捏了下疲惫眉心,移开手,视线落在清洁阿姨的手上,清晨刚醒来的嗓子透着些微沙哑:“放桌子上吧。” 108.你是不是介意他有孩子? 正午,冬日的暖阳高高挂起,晴朗的天气,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乔诗暮归还韫听夏手机,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伯母,这是你的手机。”乔诗暮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在韫听夏面前。 韫听夏随手塞进自己的包里,笑着说:“很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特意给我送过来。” “哪里,伯母你的言重了。” 韫听夏性格温和,虽然是长辈,但身上没有丝毫长辈的架势,相处的时候极温馨,有时看着她会令乔诗暮想起母亲乔歆。 “你中午有事吗?不急的话我们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韫听夏问。 “好啊。” 韫听夏招手叫来服务员,点好咖啡之后,便很熟稔的找话题跟乔诗暮聊起天。 聊到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桌的时候,她忽然说:“小乔你还没男朋友吧?” 不知道是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感情大事都很感兴趣?乔诗暮想。她对着韫听夏一笑,大大方方的说:“确实还没有。” 她的答案让韫听夏心头一喜,没有才正好啊!这越看就越觉得乔诗暮合自己的心意,她压了压心里的喜悦,故作无意的问:“不介意我问问原因吧?是没有喜欢的人,还是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不介意,也不反感,大抵是因为觉得她亲切,乔诗暮觉得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她垂眸,指腹摩挲着咖啡杯的柄,浅浅一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乔诗暮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个不婚主义,但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一个人过也挺好。 这方面她不打算将就。 将就来的婚姻就像坟墓,一脚踏进去就会被活埋,过得生不如死倒不如自己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过完这辈子。 “现在不结婚的年轻男女确实不少,不过女孩子总归要有个归属,一个人多孤独,生病了没人陪着,伤心难过的时候没有肩膀可以依靠。”韫听夏一口气说完,尔后看着乔诗暮,“你说是吧?” 乔诗暮听着她的话,一套一套的,像极了之前丁淑兰劝她相亲的那套说词。 “不知道小乔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吧虽然算不上人际广泛,但还是认识不少优秀青年,说不定其中就有你喜欢的类型。” 乔诗暮微愣,却又是意料之中,刚刚聊天的过程中就隐隐猜到韫听夏会提到这个。她倒是不在意,老实回答:“其实我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缘分到了,高矮胖瘦都不重要。” “那你介意男方有孩子吗?”韫听夏试探性的问,然而暗示却显而易见。 韫听夏话一落,乔诗暮脸上的表情为之一僵,双眼微微瞪大看着她。 话说到这份上,韫听夏就不继续拐弯抹角了,她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喉,双手搁在桌上交握着,直白的说:“伯母很喜欢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阿珩?睡包也特别喜欢你,如果你们俩将来能结婚的话……” “伯母!你可能误会了,我跟傅先生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诗暮急促的打断韫听夏的话,轻吸一口气,葱白的手指拨了下鬓角的发丝,她压下心底的情绪,补充道:“其实我跟他并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这几个字直接教韫听夏愣住了,不仅否认了俩人的关系,还划清了界限。 原本见儿子对她那么上心,还以为能发展一下。 可到底很难遇到让自己这么心仪的姑娘,韫听夏也由衷的希望她能嫁入傅家,话说至此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追问:“真不考虑一下吗?小乔你是不是介意他有孩子?” “当然不是。”乔诗暮断然否认,想起傅嘉木那张可爱的小脸,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起,发自内心的笑着说:“嘉木是个很可爱的小孩,我很喜欢他,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很开心。” 韫听夏一听,眉头皱得反而更紧了,长叹了口气:“那看来问题出在阿珩身上。” 乔诗暮垂下眸,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咖啡,微微的苦味在舌尖上散开。 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韫听夏正惋惜不能跟乔诗暮发展一下婆媳关系,忽的想起件事来,她眼睛一亮,登时又问:“那不知道小乔你喜欢军人吗?伯母还有个小儿子,正在部队里当兵。” 窗外,暖暖的阳光落在车流如织的马路上。 一辆玛莎拉蒂徐徐驶过,车窗敞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狰狞扭曲,眼神阴毒的睨着不远处咖啡厅的落地窗里。 车子随着车流逐渐驶远,梁佳怡从精致的小手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徐慧芝的电话。 韫听夏跟乔诗暮喝完咖啡之后,回去的途中恰好路过t集团附近,便让司机送她t集团。 去到傅知珩办公室时,他人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小秘书送了杯咖啡进来,她闲着没事就翻了翻茶几桌上的杂志。 坐了快有半个钟,门口传来开门声,紧着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来。 卫特助将一沓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随后便退出去了。 傅知珩来到沙发区坐下,瞅着母亲突然来了,倒是意外。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桌上已经烧开的茶壶,往烫过的茶杯里放入茶叶,嗓音温淡:“妈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你自打接管t集团的事务后,我和睡包都大半个月没见过你了。”这瞅着人都消瘦了,“你今晚回家一趟吧,我给你炖鸡汤。” 傅知珩将茶香四溢的茶放到韫听夏面前,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轻抿了口:“今晚恐怕不行,有个饭局要参加。睡包还得麻烦妈你再替我照顾一段时间。” “睡包你放心,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少喝点酒。” “好。” 茶香扑鼻而来,韫听夏小啜了两口,脸上突然又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妈刚跟小乔在咖啡厅里见了一面。” 傅知珩眉头顿时一蹙,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重重投向母亲:“妈你干嘛?” “睡包昨晚吵着要跟小乔,我就带他去了小乔住的地方,临走时把手机落下了。”虽然是故意的,但这不是重点,韫听夏直接略过,紧着又说:“她给我送手机,我本来想趁机撮合一下你俩,结果人小乔根本不喜欢你。” 韫听夏后面几个字直接让傅知珩的脸冷了下来,温凉的目光落在母亲脸上,抿着唇不说话。 “我打算把阿泽介绍给小乔认识。”韫听夏紧着又说。 傅知珩一言不发的敛起眸,放下手里的茶杯,嗓音阴沉,语气中又透着几分无可奈何:“妈,如果你觉得闲得慌,我可以安排你出国旅旅游。” 109.想死也找别处去! 雪,像柳絮般随风轻飘,细细密密,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落在手上立即融化成了水。 从机场里走出来,乔诗暮便看见眼前这番景象。 呼吸间,有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吐出来,她不由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纳北市虽是南方,但由于地域偏北,几乎年年都会下雪,她这次来赶巧碰上纳北第一场初雪。 不知道是不是很少见到雪的人都会特别喜欢雪,反正乔诗暮就是这么个心情,天气虽然冷,但控制不住雀跃的心情,就好像心里有个小人一边欢呼一边不停的翻腾。 当然,她没有忘记自己来纳北的目的是什么,站在路边欣赏了会儿雪景后,便坐上了停靠在一旁的出租车里,直奔目的地。 这次她突然来纳北,是因为得知母亲笔下的最后一幅系列油画出现在一个展览上,赶来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会想办法把油画带回去。 这个展览是一位字画收藏家的个人藏品展,虽然是个人藏品展,但规模却不小,而且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场。乔诗暮费了好些精力才托人弄到一张邀请函,走进现场后里面已经是人头攒动。 展品都是很优秀的著作,书法、山水画、跟油画,展品种类很多,令人大开眼界。 乔诗暮欣赏了几幅,由于着急找到母亲的画,后边便无心再静下来的欣赏。 然而,绕着展会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出自母亲之手的油画,难道消息是假的吗? 好在有幸让她遇见举办这场藏品展的收藏家,但一问才得知母亲的画几分钟前刚被更懂得赏识它的人买走了。 收藏家本来是不愿意割爱,但禁不住对方诚意的再三恳请,最后被那人出高价带走了。 乔诗暮跟收藏家打听了一下买走画之人的相貌,然后就火急火燎追了出去。 可跑出去时街头人来人往,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形同大海捞针。 寒冷的风夹着雪打在脸上,乔诗暮有点崩溃,她无力的蹲在马路边,抓了一把头发。 要是她再早几分钟到就好了。 要是早几分钟到的话,说不定她就把画找回来了。 哪管周围异样的目光,她烦躁又懊恼的蹲在那儿好半天,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来。她抬起头,白色的雾从嘴里吐出来,深吸了口气缓缓起身。 起身的同时伸手去提放在脚边的包包,捞了一下什么都没碰到,她又捞了下,还是没抓到包的提手。察觉到什么后她猛地低头一看,才发现包根本就不在脚边。 诶? 左边没有。 右边也没有。 视线朝四周张望了下,仍旧没看见自己包的踪影。 这才晴天霹雳般发现有人趁着她蹲在那儿不注意,悄悄把包给提走了…… 她的手机,钱包,还有各种证件,全都在那包里啊!!! 双重打击下,乔诗暮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叫崩溃了,简直是生无可恋。 好在她足够冷静,心情平复之后经过几番问路,找到警察局报案。 幸运的是包被人顺手牵羊的地方刚好有监控,警察很快就锁定了犯人,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青年,年龄大概是20至25岁之间。 只不过核实对方身份需要花点时间,抓捕犯人找回她的包也需要时间。最后乔诗暮跟警察借了下电话,告诉姜丝丝自己包被人拿走了,让她假如收到跟钱有关的信息不要理会。 因为不确定警方什么时候才能帮忙把包找回来,乔诗暮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决定去外边找找,看一下能不能撞见买走油画的那个人。 五点半左右,纳北的夜晚就拉开了帷幕,街道上灯火阑珊,越发显得繁荣昌盛。 雪一直没有停,加上风又大,在外边吹了一下午风的她嘴唇冻紫了,还又累又饿,整个人狼狈得跟无家可归的人。 瞅着时间也过几个钟了,乔诗暮决定回警察局问一下那个偷包贼抓到没有。 由于东走西走,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待找路人一问才得知自己身处的位置离那个警察局距离十万八千里…… 如果不是打车去,走路根本走不到,但是她现在的窘境根本拿不出一分钱来。 雪越下越密集,气温随着天黑也骤然下降,风无情的刮着她脸,乔诗暮站在那儿,焦虑不安的望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像迷失了方向茫然无措的小孩。 她从来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像流浪者那样流落街头。 就在她怀疑自己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时,竟然在马路对面的俱乐部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行人交谈着走出来,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那道颀长的身躯上,再三确定不是幻觉后,心情就像迷失在大雪纷飞的雪山里突然看见一抹火光,万分欣喜。 在他乡最无助的时候遇见熟悉的人,乔诗暮根本来不及多想,迈腿就要追过去。 下一秒,一辆从面前呼啸而过的车子拉回了她的理智,把她逼回了人行道上。 马路对面那几个人似乎要上车离开了,乔诗暮见状心急如焚,顾不上危险,硬着头皮横穿马路。 不一会儿,马路上就传来连续的刺耳刹车声,以及吵杂的车鸣笛。 个别脾气不好的车主,脑袋从车窗探出头就开骂。 “靠,找死啊,想死也找别处去!” 乔诗暮连连道歉,走没两步,又一辆车冲过来,她被吓得脚步不稳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吱——” 刺耳的刹车声。 幸亏司机反应快,猛踩刹车,才堪堪在她面前停下来。 动静太大,自然吸引了附近路经的人的注意。 打开车门就要上车的傅知珩循声望去,视线掠过坐在地上的人儿,蓦地反应过来,手臂一甩带上车门,随即便阔步冲过了去。 乔诗暮想要起来,但刚刚要摔下来的时候好像崴了一下,现在疼得要命。 风雪无情,漫天嫚骂,狼狈至极的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起不来,眼眶发红。 下一秒钟,出现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的一幕。 傅知珩如神祗般出现在她面前,双手扶住她的手臂,墨黑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安,垂眸看着她,然后她听见他问:“有没有事?” 他开口的瞬间,乔诗暮眼眶发紧,鼻子比任何时候都要酸涩。 “我脚扭了一下。”她声音沙哑的说。 傅知珩缄默未语,微微弯腰,右臂穿过她双腿将人打横抱起来。 身体忽然腾空,乔诗暮反射性抱住他的脖子,反应过来时,眼前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乱如麻,所有的坚持和决然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110.想试试? 面积不大的小面馆,却让人倍感亲切和温暖,被暖烘烘的暖气包裹着,乔诗暮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搓了搓发僵的双手,逐渐觉得冰冷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吃吧。” 一碗热腾腾的牛腩面放在了她面前,耳旁男人的声音低醇入耳。 乔诗暮抬眸望过去,傅知珩已经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又矮又小的方桌前,越发显得他身躯颀长。 只有一碗,很显然他不打算吃。 他大抵是平生第一次屈尊到这种小店来吧,乔诗暮想。 没办法,她快饿昏过去,只能来这种能速食的小面馆。 因为刚从锅里捞起来,面特别烫,腾腾飘起来的白雾遮住了眼前的视线。乔诗暮吹散热气,转动手腕用筷子将面条卷起来,小心翼翼送进嘴里。 热乎乎的面条吃进嘴里,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幸福冲击着。 虽然已经天黑了,但也不过六点多钟,这会儿小面馆的人并不是很多,气氛静谧,只能听见乔诗暮吃面的“呼呼”声响。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眼神那样柔软。 乔诗暮低头大快朵颐,饿得俨然已经忘记坐在旁边的人是谁。 因为特别饿,吃的很快,一大碗热乎乎的牛腩面没多久连汤都不剩了。虽说只是一碗简单的面食,吃完之后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见她把碗放下来,傅知珩移开视线,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拿出一次性水杯倒了杯热茶放到她面前:“吃饱了?要不要再来一碗?” 听着男人的声音,乔诗暮感觉自己的心跳蓦地加速了几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耳根不由地一热,她伸手把眼前的热茶端过来,垂着眸含糊的说:“我吃饱了……” 填饱了肚子,脑子的思考能力也恢复了,她想起了丢失了包的事。 “你的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傅知珩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了锁放到她面前。 乔诗暮拾起来,低头看见屏幕,壁纸是傅嘉木和乖宝儿的合影,小家伙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似能温暖人心。 向小面馆老板问来了警察局的电话后,她打电话问了一下案件的进展,警察说人还没抓到,没法承诺她具体什么时间能抓到人,只答复会尽快帮她把丢失的包找回来。 在包找回来之前乔诗暮只能先待在纳北,只不过没钱没有个人证件她自己住不了酒店,所幸的是傅知珩不计前嫌,在他入住的酒店开了间房间给她。 两人的房间并不在同一层,乔诗暮扭了下脚还没好,傅知珩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感应门卡放在感应器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在门前停下来,乔诗暮转过身接过他递来的门卡,吞吐的说:“傅先生谢谢你,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疏离的语气一下拉开了两人的关系,颇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傅知珩深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抿着,却也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了,高大的身躯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处。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一跳一跳的进了酒店房间,关上了门。 背后抵着门板靠上去,盯着没有开灯的房间发了半天呆,才把门卡放在房间的感应卡槽里。 灯亮了起来,这是一间普通单人套房,但房间面积并不小,干净敞亮让她看着舒适,对着门的尽头处还带着一个阳台。 乔诗暮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区,拿起纸盒旁边的空调遥控器,打开屋里的暖气,随后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可能五分钟不到,她准备去洗澡时,突然有人敲门。 独身一人住酒店,乔诗暮会比较警惕,见突然有人敲门,她站在门前,警觉的先问了声:“谁?” “是我。”低沉醇厚的嗓音,独一无二的音色。 乔诗暮微微一怔,忙把门打开,见男人突然又到自己这层楼来了,意外的问:“你有事吗?” 傅知珩手拿着一瓶类似跌打药油的东西,垂落的视线落在她脚上。对上她疏离的眼神,他侧身往里走,淡淡的解释道:“你的脚最好擦点跌打药。” 乔诗暮随着他的身影转过身,见他就这么登堂入室了,她忙关上门一拐一拐的跟上去:“我觉得我的脚没什么大碍了。” 傅知珩已经走到沙发前,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到自己跟前,眼神温漠的瞅着她:“这时候逞强只会让你的脚明天肿成猪蹄,想试试?” “……”乔诗暮一噎,无话可说了。 “坐这里来。” 发号施令的口吻,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不从,乔诗暮来到沙发前坐下。脱下高跟鞋,她抬起脚放在沙发上,这一检查才看见脚踝周边有些淤青。 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腿,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挣扎。 “别动!” 傅知珩坐在旁边的位置,抓着她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见她挣扎,手腕微微用了下力。待她平静下来后,手指折起她收身的牛仔裤裤脚,露出她淤青散开的白皙脚踝。 乔诗暮身体往后微倾,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着身下的沙发,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底在微微颤动。 明明一直竭力想要逃离,可是这会儿才恍然发现反而适得其反陷得更深了。 “嘶……” 搓得发热的宽厚掌心覆着她的脚踝,揉搓的痛感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抬眸,撞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忍忍。” 乔诗暮咬着牙“嗯”了声,垂下眸。 寂静的房间,孤男寡女,渐渐生出一丝暧昧,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得越来越多。 过了片刻乔诗暮意识到不太妙,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太足,感觉周身有点热。 傅知珩似乎没有察觉到,推拿好后把药油的盖子拧紧,便起身去洗了个把手。 等他出来时,乔诗暮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站在茶几桌前,眼睛不敢看他,声音微弱:“你可以走了吗?” 傅知珩敛着眸看她,温淡的表情什么起伏,声音蓦然降了一个调,又重又沉:“乔诗暮你的良心呢?” 乔诗暮心口猛地一跳,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喊她,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冷厉。面对他的斥责,她内心里同时也心虚不已。 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他,毫无顾忌的依赖他,利用完却狠狠推开他,远离他。 像极了无情的人…… 她垂着眸,没说话。 脚步声逐渐消失,关门声的重重响起,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111.有醉后乱强吻人的习惯吗? 脚刚擦药油,短时间内乔诗暮肯定是不能洗澡的了,待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她坐在沙发上,目无焦距的盯着一处发起呆。 这一坐她记不清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后来又有人来敲门。 她以为是傅知珩,便急忙起身,费劲的单脚跳到门前时,却听见门外的人说是客房服务。 把门打开,一个女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外,微笑的看着她:“小姐您好,这是您点的晚餐。” “我没点晚餐啊。” 女服务员拿起餐车上的单子看了一眼,继续微笑道:“没有错,这是您的晚餐。” 乔诗暮想问是不是搞错了,转念一想,也许是傅知珩给她点的,便默许服务员把晚餐送进来。 离开的时候那么生气,却又让人给她送晚餐,这个男人的心思还真叫人捉摸不透。 乔诗暮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先前胃里吃下去的那碗牛腩面已经消化的差不多,食欲被勾起来,她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撕掉外包装。 这一顿,吃得好饱,放下筷子后她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人果然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幸福感就会上升。 敲门声再度响起,乔诗暮以为是服务员来取走餐具,推开门抬眸一瞅,门前的人身姿挺拔,身影覆上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压迫感。 更令她困惑不解的是,他忽然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警察那边会通过这部电话联系你,我晚点有个应酬,手机你拿着。”他三言两语便解释完了。 “这不方便吧。”这不是他的私人电话吗,他是个商人,手机里肯定存有很多商业机密,他怎么放心把手机给她拿着。 傅知珩不容她拒绝,握着她的手腕,将手机放在她手上,尔后又吩咐道:“有事找我打卫特助的电话。” 夜,雪停了又继续下,按照现在的趋势,明天看见的纳北将会是一个银装素裹的冰雪王国。 饭局上的应酬结束后,总是少不了风花雪月场所的娱乐。 包厢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的跟傅知珩有往来生意合作,有的只是想混个熟脸,日后若是生意方面有往来自然也就合作愉快了。 有美酒又怎么少得了美人,在场的男人几乎是人手搂着一个美人儿,傅知珩身边也有一个。 外边天寒地冻,她们仍旧穿着往常陪酒的性感着装,腿长腰细令男人为之垂涎。 “lili,别像木头似的坐在那儿,快给傅先生倒酒啊。”坐在傅知珩旁边的男人搂着怀里的美人儿,对坐在傅知珩右侧的陪酒女郎使唤道。 那个被唤作lili的年轻女孩眼神小心翼翼的瞅了傅知珩一眼。 因为傅知珩一直很冷淡,她不得已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被这么一使唤,她赶紧拿起桌上的酒杯把傅知珩的杯子满上。 见他没有拒绝,又大着胆子戳了一块兔子苹果想要喂他。只不过不等她把苹果递到他嘴边,男人突然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望过来。 她惊了一下,立马弱弱地将举着的手放了下来。 这时,卫特助拿着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走到傅知珩旁边,俯下身在他耳旁说:“总裁,乔小姐的电话。” 傅知珩垂眸扫了一眼屏幕,从善如流的接过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 酒店里,乔诗暮等了片刻,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忙开口:“傅先生,很抱歉我接了一个你的电话,是巍雪莱小姐打过来的。因为她连打了两次,我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就接了。” “接了就接了。”傅知珩对这件事不以为然,顿了下见电话那端没声了,他才开口道:“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事?” “我觉得魏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所以……” 男人情绪不高的“嗯”了声,丢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乔诗暮握着已经通话中断的手机有点茫然,她隐隐感觉到傅知珩似乎不太高兴,果然是因为她擅自接了巍雪莱的电话吗? 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突然觉得有句话说的特别对。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在喜欢的那个人面前窝囊的不行。 她深吸了口气,整理好凌乱的思绪,决定去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说不定明天起来警察叔叔就帮她把包找回来了。 擦了药油有一段时间了,乔诗暮脚踝已经没那么痛,着地走路没什么问题。 舒舒服服的淋了个浴,吹完头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听见外边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敲门,乔诗暮立即竖起防范:“谁?” “是我,开门!” 听出了声音后,乔诗暮赶紧把门打开,发现傅知珩似乎喝了不少酒,脸上有些醉态。 “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有水吗?”他突然问一句。 乔诗暮下意识点头,然后就看见他登堂入室了,她急忙追进去,想将他拦住:“你房间里没有水吗。” “没有烧。”傅知珩扯松了脖子上的脸领带,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微眯着眸望着她,低沉的声音微冷,显得不悦:“房间是我给你开的,在你这儿喝口水都不行?” 乔诗暮被他的话噎了下,默默的去洗杯子给他倒热水。 夜渐深,房间里仍旧亮如白昼,乔诗暮抬眸瞧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应该喝了不少酒。她将热水放到他面前,对他说:“酒店里没有蜂蜜,你多喝点热水。” 傅知珩坐着没有动,眼眸半阖,视线落在那杯冒着热气的水上,片刻后看着她,眸色愈发的深邃:“为什么突然躲着我?” 乔诗暮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心头微微一颤,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傅知珩盯着她,她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很显然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他的眼神漆黑如墨,声音冷淡平稳:“因为那天晚上那个吻?” 氛围突然变的压抑,乔诗暮站在那儿后背僵直,抿着的唇瓣干燥不已。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抬眸看向他,语气略显嘲弄:“傅先生是有醉后乱强吻人的习惯吗?” 傅知珩听见她的话,不怒反笑,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随着他的逼近,乔诗暮精神瞬间紧绷着,脚步不由自主朝后倒退,明亮的眼眸躲避着他逼视的目光。 就这样你进我退,她后背抵到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她紧握着已经冒汗的掌心,男人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悸,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她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敏锐的绷直了神经。 “你不是想知道当初那条领带你是拿什么跟我交换的吗?”傅知珩靠近她,俯着身,带着酒气的炽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112.我觉得你需要醒一下酒 乔诗暮进退两难,两人周遭的空气逐渐变得凝固和压抑,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墙壁,眼神警觉的盯紧了身前的男人。 危险的眼神,傅知珩就像一只能轻易将弱小动物按在锋利爪子下的猛兽,让她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冷静和镇定,心脏几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她慌了,急切的想要逃离:“你冷静点。” 亮敞的光线,傅知珩垂着眸瞧着她,落在她慌张失措的眼睛上,沿着高挺的鼻梁移到嘴唇。双手横在她身体两侧,他又俯低了些许:“我很冷静。” “可是我觉得你需要醒一下酒。”乔诗暮心脏发紧,心跳加速,手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不让他再继续靠近。 “我很清醒。”男人长臂一伸,绕过她纤细的腰,臂力往回一收,毫无防备的乔诗暮撞上他的胸膛,两人紧贴在一起。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清醒。” 乔诗暮身体僵直,刚想挣扎,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领带塞进她手里。 她不明所以,愣了下。 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笼罩上来,瞳孔中他五官分明的面容蓦地放大无数倍,紧着不待她反应,微凉的触感在彼此的唇间碰撞。 她错愕的微张开着嘴,刚想要说话就被堵了个结结实实,所有话语化成“唔”的一声。 强势的一个吻,察觉到她想要挣扎,傅知珩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壁上,含住她的唇,却是发狠的咬了一口。 乔诗暮被咬疼了,皱着眉头,惊愕瞪着眼前彷如猛兽般的男人。 这个吻并没有很深入,咬了她,像发泄了什么情绪,傅知珩将她松开,往后拉开了几分距离。 乔诗暮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在他松开了自己以后,想也没想就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傅知珩没有躲开,挨了个结实,“啪”的一声在静谧的暧昧横生的酒店房间里清晰响起。 打完后乔诗暮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掌心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底漫起一丝慌张,她目光闪烁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傅知珩用舌头在口腔内抵了抵被打得有点发麻的脸颊,脸上没有丝毫动怒的表情,垂眸凝视着她,嗓音低沉微凉:“由始至终,都是你先招惹的我。” 第一次是如此,第二次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诗暮偏过头,被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头皮一阵发麻。“你喝醉了,请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傅知珩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勾得她微微仰着脸。他俯身靠近,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她此刻神色慌张的脸,嗓音压得很低,有点哑:“从你在笙歌招惹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注定命里会纠缠。” 本来已经坦然放下一切的他,从那一刻开始,生活就不再平静。 她逃不掉。 他亦不会再放手。 这晚,乔诗暮一夜都没怎么合眼,满脑子都是傅知珩说的话,不停的辗转反侧。 永远不要企图去分析一个自己读不懂的男人的心思。 太累了。 一直到清晨五点多钟,才精疲力尽的睡过去。 睡得正迷瞪,约莫七点三十分左右,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是傅知珩的手机,铃声跟她手机的铃声不一样,好半天才从睡梦中反应过来,急忙睁开眼睛坐起身。 警察局的电话,说已经把她的包找回来了,让她今天去警察局确认。 乔诗暮登时睡意全无,忙起床去洗漱。 等站在电梯前等电梯时,她忽的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身无分文,要怎么过去? 难道要去求助傅知珩吗? 可是俩人的关系昨晚之后更加僵硬了。 但事到如今除了求助于他,她好像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磨磨蹭蹭终于来到傅知珩房间门前,乔诗暮却站了许久都没有伸手去敲门,皱着眉,踟蹰不前。 许久后,隔壁房间一男一女手挽着手走出来,见她杵在那儿,以为是什么人,皆多看了两眼,带着怪异的眼神渐渐走远。 乔诗暮深深地吸了口气,拳头紧握,朝着门上敲了几下。 敲完看见豪华套房设有门铃,她按响门铃后便站在门前静候着。 过没多久,房门应声而开,傅知珩穿着件灰色毛衣,穿着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打理过的头发,精神奕奕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刚被吵醒的样子。 眼睛与眼睛对视,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乔诗暮突然跟被人点了哑穴似的,张口结舌发不出声音。 她咬着牙,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硬着头皮解释自己的来意:“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过来了,说我的包已经找到,让我过去一趟。” 傅知珩取回手机,丢下一句“我拿个外套”便转身回了房间里。 昨天下了一天雪,昨晚也没停歇,今天的纳北果然到处一片素白,银装素裹的样子太美了。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乔诗暮隔着紧闭的车窗望向外边,这一刻仿佛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笑容尽情的绽放在她的脸上。 车子在警察局外边的停车场上停下,推门下去的时候风很大,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寒风里仍透着刺骨的寒意,徐徐朝人拂过来。 乔诗暮来的时候没想到会碰到纳北下雪,没有戴围巾,风迎面吹来时不由自主的缩起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比女人抗寒,风卷起傅知珩外套的衣摆,他的身板却还是挺拔如松,步履稳健,五官精湛的脸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走进警察局,负责她这个案子的警察提过来一个包,让她检查一下东西少没少。 手机在,钱包在,除了钱包里的几百块现金没有了,所有的证件也没少。 对乔诗暮来说最重要的是各种证件,少了的那点现金她没有继续追究,签了字后便拿着她的包随同傅知珩一起离开了。 俩人来到停车场取车,傅知珩见乔诗暮站在车旁不动,他站在车子的另一侧,深邃的眸子里溢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扯了下唇,似笑非笑的讽刺了一句:“又打算利用完我将我推开?” 乔诗暮心一颤,脸上瞬间涨红,随即渐渐变白。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里刚找回来的包,不带一丝犹豫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子重新在路上行驶着,车厢内气氛压抑,视线望着窗外,突然感觉裹妆着鳞次栉比的建筑的积雪亮得刺目。她深深地吸口气,偏头望向男人:“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 113.是不是不喜欢会生病的小孩?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颀长的身段,透着一股器宇不凡的气质。 女人穿着修身牛仔裤,踩着高跟鞋,外面套着一件英伦风的长款呢子衣,身材高挑,气质出众。 四周人来人往,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 俊男美女四处相对的画面,像极了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唯美镜头。 已经确定了最后一幅系列油画在纳北,但被个人买走后想要找回无异于大海捞针,目前没有那么精力跟时间,乔诗暮也只好暂时放弃。 她坐最近的航班回了京商市,只不过刚下飞机就被乘坐同一个航班的傅知珩给拦住了去路。 “不是说欠我的人情会还吗,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医院。”彼此都良久了沉默,傅知珩率先开口,微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鼻音,看着她的眼睛。“睡包生病了,想见你。” 乔诗暮一听傅嘉木生病了,到底还是随同他一起前往医院。 两人来到病房门前时,傅嘉木恰好在跟韫听夏闹别扭,原因是他饭后不肯吃药。 推门而入,里头的人循声望来。 明明同时瞧见两个人,但更想急切见到乔诗暮的傅嘉木率先喊了她:“乔乔姐姐!” 乔诗暮将傅知珩甩在身后,快步走过去,向韫听夏打了声招呼后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傅嘉木有些苍白的小脸:“怎么生病了?” 傅知珩走上前,扫了一眼正在互动的一大一小,收回视线,望向韫听夏问道:“妈,睡包退烧了吗?” “已经退了。”韫听夏将药跟水杯放桌上。 傅嘉木感冒有两天了,不时的反复发烧,后来连打针不管用,家庭医生建议住院观察。最近甲型流感盛行,不少人都被感染了,尤其是免疫力低下的儿童。 傅嘉木紧紧的抱着乔诗暮,像只撒娇的小猫在她怀里蹭了蹭:“乔乔姐姐我很快就会好的,等我回家以后我们能一起玩吗?” 站在一旁的韫听夏闻言笑道:“药都不肯吃,生病怎么会好?” “生病要吃药哦,配合医生叔叔的治疗才会好呀。”乔诗暮垂眸笑,抬手轻捏了下他的小鼻子。 “可是药很苦。”小家伙皱着张小脸,表情上委屈的不行,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 这委屈巴巴的眼神乔诗暮真是招架不住,她想了想,笑着提议道:“这样吧,你乖乖的把药吃了,等晚饭的时候姐姐给你带酸奶布丁好不好?” 已经好久没吃她做的酸奶布丁的傅嘉木心里有一丝动摇,他本身就喜欢吃酸奶布丁,但外边卖的根本没有乔乔姐姐做的好吃。 可是药很苦呀,他真的不想吃嘛。 但是他又很想吃酸奶布丁。 小家伙纠结的不行。 犹豫了许久,他总算是下定决心了,仰头望着乔诗暮:“那我吃药吧。” 总归是小孩子,再难缠也会有解决办法,乔诗暮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韫听夏连忙把药跟水递给乔诗暮,要知道小家伙每次生病了都不肯吃药,哪怕哄半天,什么都依了他,也不见得一定有效果,乔诗暮竟然三言两句就说服他了。 不论是从哪方面都能看出小孙子是真的喜欢乔诗暮。 韫听夏看了傅知珩一眼,惋惜的不行。 这么好一个姑娘,奈何人家喜欢的是她孙子,不是她儿子。 今天是周六,乔诗暮回到华年小区时,正好看见姜丝丝在冲泡面。 她把包丢到沙发上,捞起身后的抱枕坐下来,喘了口气。 见乔诗暮从纳北回来了,姜丝丝急忙找东西压在泡面上,快步走向客厅:“乔乔你回来啦,被偷的包找到了吗?” “今天早上找回来了。”公寓里暖气很足,乔诗暮一下觉得热了起来,她起身脱掉身上的外套,泡面的香味飘过来馋得她肚子咕噜叫。“我也要吃泡面,你顺便帮我泡一桶吧。” 姜丝丝挤到她旁边坐下,满脸八卦的把头凑到她面前:“你跟傅知珩昨天住一个酒店吧?快跟我说说你俩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乔诗暮额角跳了跳,抬起手,手掌抵着她凑过来的脸推开:“我们是住在同一个酒店,不是同一个房间ok?收起你的脑洞。” “四舍五入不就是住同一个房间了吗。”姜丝丝捂着嘴笑,用肩膀蹭了蹭她的,“在处境窘迫的情况下遇见傅知珩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满满的感动?” 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是感激,如果没有遇见傅知珩,乔诗暮肯定是不会这么安逸回到京商市,她感激他的出手相助,所以欠下的恩情她一定会还。 即便后面会交集不断。 即便她之前所有的坚持都付诸东流。 还清了,她才能做到心中无愧。 答应了给傅嘉木做酸奶布丁,乔诗暮吃完泡面后就开始动手做了。 除了酸奶味的,她见冰箱里有姜丝丝买的新鲜草莓,经过姜丝丝的同意后拿了一些来做草莓布丁。 傍晚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响着动画片的声音。 傅嘉木坐在病床上,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每次听见外边传来动静后就像被惊动的乖宝儿似的,立即竖起两只耳朵朝门口望去。在看见不是乔诗暮之后,才沮丧的把头扭回来。 在经历过不下十次失落后,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他欣喜若狂:“乔乔姐姐!” 男人抬头,露出深邃如琢的五官,眉头微动,继续朝里走。 “先生!”小珠问好。 傅知珩点头“嗯”了声,脱下身上沾着寒气的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迈腿走到病床旁,伸手揉了揉傅嘉木在看见他后沮丧地垂下去的脑瓜子:“怎么,看见爹地不高兴?” 傅嘉木仰着头,眼眸里闪着光:“爹地,乔乔姐姐怎么还没有来?” 中午的时候说好了会给他带酸奶布丁的呀。 当然,他虽然是很想吃酸奶布丁,但更想见到乔乔姐姐。 想起之前她忽然不跟自己做好朋友了,傅嘉木委屈的眼泪一下涌上眼眶,他抽噎了两下,两眼泪汪汪的:“乔乔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会生病的小孩?” 傅知珩闻言心口一窒,看着小家伙眼里滚落的泪水滑过粉雕玉琢的脸颊,伤心又难过的望着自己。他在病床旁坐下,把人儿抱过来:“不是。” 傅嘉木趴在爹地身上,双手牢牢地抱着爹地的脖子,哭得不行:“爹地骗人,乔乔姐姐都不来看我了呜呜呜……” 114.有个颜值爆表的亲爹 乔诗暮临时有事给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回去提酸奶布丁再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八点钟。 推门走进去,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病床旁批阅文件的傅知珩。 还是早上的打扮,长裤裹腿十分修长,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了搁在沙发扶手上,微垂着头颅,眼睛看着手里的文件,刀削般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听见脚步声后,他抬头,侧目看向门口,视线落在她身上。 乔诗暮脚步微顿,手里提着答应好傅嘉木的酸奶布丁,视线移开投向病床,小家伙在睡觉。 她轻手轻脚走到病床旁,将酸奶布丁放在前面的柜子上,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可爱。 比起三月份在金光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家伙长大了不少,不仅是个子长高了,小脸也长得更加俊俏。只是光看现在模样,就能大致联想到日后他长大成人后的英气逼人。 虽然人在成长过程中不排斥长残的可能性,但……乔诗暮的视线悄悄瞥向傅知珩,有个颜值爆表的亲爹,遗传不会允许这种概率发生。 傅嘉木睡着了,病房里又只有傅知珩一个人在,乔诗暮伸手摸了摸小家伙额前的刘海,给他牵了牵被子,随后便打算离开。 她并不打算跟傅知珩单独相处。 “既然嘉木睡着了,那我就先走了。桌上是我做好的布丁,如果嘉木想吃的话麻烦傅先生拿给他吃。” 从旁边走过时,手腕突然被攥住,她惊了一下,正想要抽离,垂眸对上了傅知珩的视线。 她的手腕很纤细,给人一个脆弱得像是稍稍用力就能折断的错觉,傅知珩力道放松了些,剑眉下一双温漠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平缓:“他以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没来看他,伤心的哭了很久,晚饭只吃了一点,哭累后就睡着了。” 乔诗暮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愧疚,这时恰好听见他嘴里发出伤心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两声,着实让人心疼。 “叫醒他,如果晚点醒来没看见你,他还是会很伤心。”傅知珩说。 睡得这么香,乔诗暮哪里舍得把小家伙从睡梦里叫醒,她在床边坐下来,俯身看着他白皙的小脸蛋,嘴角露出笑容来:“算了,让他再睡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再走。” 虽然她不太想跟傅知珩单独相处,但一想到傅嘉木因为没有看见自己伤心的哭,心里还是于心不忍。 干坐了大概十几分钟,坐在床边的乔诗暮有点打瞌睡了,突然听见傅嘉木的声音。 她蓦地睁眼,恰好瞧见小家伙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乔乔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软软糯糯的声音里满含着欣喜,傅嘉木撅着小嘴,语气里又带着抱怨:“乔乔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 乔诗暮把他抱在怀里,伸手牵着被子盖住他的腿,被他这么一撒娇,心头柔软的不像话,歉意的对他说:“对不起哦,姐姐有事耽误了,所以现在才来看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好吗。” 傅嘉木搂着她,小小的一团依偎在她怀里,大眼睛里盛满了笑容:“我最喜欢乔乔姐姐了,不会生乔乔姐姐的气哦。” 乔诗暮心窝里一热,把他放在床上,起身将柜子上的酸奶布丁提过来:“那我们吃布丁好不好?姐姐做了两种味道的布丁,要不要尝尝草莓味的?” “好。”小家伙声音脆生生的应道。 乔诗暮拿出一杯草莓布丁给傅嘉木,思忖了几秒,她扭过头朝坐在床旁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傅先生你要尝尝吗?” 傅知珩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不吃东西。 不爱吃零食,酸甜苦辣都不吃,无疑对于乔诗暮做的布丁他会拒绝。然而对视了几秒钟,他意料之外的点了下头。 袋子里一共装了六杯布丁,三杯草莓味,三杯酸奶味,乔诗暮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便追问:“你要吃什么味道的?有酸奶布丁跟草莓布丁。” 傅知珩抬眸朝坐在床上美滋滋吃着布丁的儿子看了一眼,咳了声移开视线,语气温温淡淡的说:“一样。” 乔诗暮低头看了一眼傅嘉木手里的布丁,才意识到他说要吃跟傅嘉木一个口味的,忙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给他递过去。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文件伸手去接,整只手握了上去。 男人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热在手背上蔓延开,一种奇异的酥麻传到指尖,乔诗暮一怔,迅速往外抽出自己的手。 傅知珩面色无异,视线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缓缓收回手。 乔诗暮耳根发烫,转回身的时候悄悄深吸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傅嘉木身上。 傅嘉木吃的很欢乐,完全没有察觉到大人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很快的一杯草莓布丁就被他吃完了,他舔了舔唇,完全没吃够:“乔乔姐姐我还可以再吃一杯吗?” “今晚只能吃一杯哦,其余的我们明天再吃好吗。” “那好吧。” 傅嘉木很乖,也没继续吵着一定要吃,这让乔诗暮很欣慰,真是个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的小孩。 乔诗暮端过水杯,给他喂了几口水漱漱口,见时间不早了,才准备回去。 傅嘉木哪里舍得让她走,可面对爹地犀利的眼神他怂了,把头埋在乔诗暮身上,闷闷的问:“那乔乔姐姐你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呀?” 明天周日,乔诗暮并没什么事,看着小萌宝对自己露出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承诺道:“明天中午就来看你好不好?” 傅嘉木听后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立即捧着她的脸狠狠嘬了两口:“乔乔姐姐一言为定哦。”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五岁的小孩献吻,乔诗暮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意外,惊喜,甚至眼眶还微微有些发热。 乔诗暮要离开的时候小珠刚好来了医院,傅知珩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该回去洗澡换身衣服,晚点在过来陪夜,有小珠陪着傅嘉木,他就跟乔诗暮一道离开了。 当一个人越是想要避免跟另外一个人单独相处,就越是适得其反,灯火阑珊的夜,两人独处的车厢里一片静谧。 快到华年小区的时候,傅知珩低沉的嗓音打破似被凝固住的氛围:“我们谈谈。” 乔诗暮搁置在大腿上的手蓦地握紧,怕他会说什么给自己介绍男人的话,抿着唇深深地吸了口气,打断他的话:“麻烦前面在那个路口停车。”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逃避这问题,傅知珩并没有动怒,在她再三要求停车后,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她下了车,走的很决然。 寒风很大,仿佛能随时将那抹纤瘦的身影掀倒,傅知珩追下车,将外套脱下来,强行披在她身上,声音低沉严厉:“如果逞能无法保证你不会冻感冒,就乖乖穿着!” 115.你是吃饱了撑着吗? 越在意,就越窝囊,乔诗暮吹着一路寒风回到小区楼下。 逞能一时爽,她现在已经快要被冻成冰棍了,整个人抖成筛子。 迈着步子刚踩在台阶上,身后突然传来响亮的车鸣笛声,下意识往后扭头,瞅着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辆豪华超跑,扎眼的颜色让乔诗暮的心蓦地沉了沉。 车窗缓缓降下,一只胳膊搭在车窗前,随即一张邪肆勾着唇的俊颜暴露在光亮的光线中。他吊儿郎当的半个身子倚在车窗上,伸出只手朝她挥了下:“嗨!” 没有被骚扰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如果封昱今晚没有突然出现的话,乔诗暮都快忘了自己还认识这号人物。 了解他的尿性,要是自己不理会直接上楼的话,保不住他不会跟个神经病一样不停按喇叭,她抿着唇往回走,走到车前,冷眼瞅着他:“干嘛?” 封昱歪着头,视线落在她披在身上的男人外套,嘴角牵着一抹玩味的笑,上下打量她。 注意到他打量的眼神,乔诗暮才想起什么,不动声色的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挂在臂弯上。 看到她欲盖弥彰的举动,封昱轻佻的吹了口哨子,气音缓慢悠长的开口:“刚跟男人约会完?” “有事说事,没事我上去了。”把外套拿下来后,那风就跟针似的穿透衣服钻进肌肤,乔诗暮觉得自己冷死了,不想跟闲着没事干到处瞎逛的公子哥说多一句废话。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封昱舔着唇,垂眸看着她笑,见她一脸高冷的样子感到无趣,他撇了撇嘴,才挑明来意:“行吧,我确实是有事找你帮忙。” 每次封昱来找自己帮忙都没什么好事,可毕竟她欠他的人情没还清,乔诗暮提了口气:“什么事?” “做我女朋友。” “什么?”乔诗暮两眼一瞪,错愕的眼神落在封昱脸上,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像是在开玩笑的不正经,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封少你是吃饱了撑着吗?” “……” 封昱想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吃饱了撑着吗?他难道不是很严肃提出这个请求吗? 被骂的脑子有点晕乎,瞅见她转身走掉了才幡然回神,忙推门下车追上去:“不是真的,我是想让你假扮我女朋友跟我回去见我家老头子。” 乔诗暮抱着怀里的外套,封昱拦上来的时候堪堪稳住脚步,皱着眉头的样子,不悦已经浮现在了俏丽的脸庞上:“你当你在拍电影?” “我也是没办法,我家老头子说我要是在年底之前不带女朋友给他见见,他就让我跟那谁谁结婚。”开玩笑,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堂堂封三少,岂会轻易被婚姻束缚住人生! 当然,主要是老头子看中的那个谁谁谁的女儿是个大胖子,硕大的身材应该有三个他那么肥,走路的时候地板都会抖,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乔诗暮冷冷的反问。 “当然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假扮我女朋友跟我一起骗过老头子,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哦不,十个要求,怎么样?” “哦。”话落,乔诗暮就看见封昱眼里亮起了光,她微眯着眸,慢悠悠吐出后边三个字:“我拒绝!” “为什么?”封昱的心情大起大落,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你身边的异性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我?我并不感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们哪有你长得更像个良家少女。” “……”乔诗暮都不知道封昱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不过不管是夸还是损,她的答案都是:“拒绝!” 在楼下跟封昱纠缠了很久,乔诗暮脱身回到公寓时,嘴唇都冻紫了。 她真的非常怕冷,要是刚刚封昱还肯不放她走,没准她很有可能会使用暴力。 姜丝丝把热好的电暖宝递给她,瞅见她手里拿着件外套,却还是被冻得直哆嗦,颇是好奇的问:“你这是走路回来的吗,冻成这样。” 乔诗暮抱着电暖宝坐在沙发上,随手把外套放在一旁,将暖烘烘的电暖宝贴在自己冻冰的脸颊上,牙齿边哆嗦着:“差不多吧。” “你不是还带着件外套吗,怎么也不穿着。”说着姜丝丝弯腰将外套拿起来,待摊开一看才发现是件男式外套,黑色风衣很寻常,但因为近期内姜丝丝见过,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的:“傅知珩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件衣服是他的。” 乔诗暮睨了她一眼:“我觉得你不应该做主编助理,你应该直接去当记者。”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很显然姜丝丝没有猜错,她把外套放下来,眼角余光斜斜的撇过去,咬着指尖思忖着,要说俩人一点“奸情”都没有她还真是不信。 第二天中午,乔诗暮如约去了医院。 在去医院之前傅嘉木就给她打过一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看他,所以吃过午饭她便立刻打车过去了。只不过没想到在走进病房后,会撞见梁佳怡。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很精美的玩具套装,抬眸时一眼就被那盒玩具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梁佳怡一听说傅嘉木生病住院了,立刻去了百货公司挑了一套玩具限量套装提着来看他。本意是想讨好傅嘉木,也想着给韫听夏留个好印象,可哪知韫听夏并不在,而傅嘉木也似乎不太领她的情。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词最适合形容她现在的处境。 傅嘉木本来就不喜欢梁佳怡,更不想让爹地娶她,心里系着乔诗暮,更无心搭理她。心里正念着乔诗暮怎么还没来,就看见她人走进病房,他欣喜的举起小手朝她挥舞着:“乔乔姐姐!” 梁佳怡一愣,转过身朝后看,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又见傅嘉木对她的态度竟然表现这么殷切,气得直磨牙,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 乔诗暮根本不把梁佳怡当回事,走向病床,越过她走到傅嘉木面前,脸上挂着笑容:“早上吃完早餐后有乖乖的吃药吗?” “有!”傅嘉木大声的说,高昂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也含着以及等待被她赞扬的期待。 “真乖。” 乔诗暮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手心往下移,落在他额前探了下他的体温,见没有发热,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宛如母子一般,越发显得被俩人当成空气忽视掉的梁佳怡的处境凄惨。她气得脸色发青,最后落得狼狈离开。 高跟鞋踩踏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从住院部走出来后她拨通了个电话,眼眸里掠过一抹阴狠的毒辣:“我没耐心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116.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傅嘉木住院了两天,圣诞当天出院了,乔诗暮由于在上班就没去看他,倒是他回家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特别高兴的告诉她他已经出院了。 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乔诗暮坐在车里,望着环城马路两侧,繁华街道被绚烂的霓虹灯光笼罩着,到处都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息。 回到住处后,冷冷清清的,跟外面热闹的世界截然相反。 乔诗暮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打开以后才没有那么安静。 昨晚姜丝丝就说过她今天要加班,圣诞只能孤苦伶仃的在报社过,自怨自艾完毕,让她圣诞夜找个伴一块过,否则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看电视会显得自己很凄惨。 当时乔诗暮并不以为然,每年都是这么过,有什么凄惨不凄惨的。 但回来后看见清冷的公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怎么都装不进脑子里,还真体会到了姜丝丝说的那种凄惨。 郁闷的关了电视,她起身想回房洗澡,还没迈开腿,传来敲门声,以及一把稚嫩的童音。 乔诗暮顿时欣喜不已,快步跑向玄关。 门刚推开,还没等她细看,一个大型犬朝她扑了过来,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是乖宝儿后,她笑着摸了摸它发量惊人的脑袋。 自从辞掉傅嘉木钢琴辅导老师一职后,没再去过江南山水的她,也好久没见到乖宝儿了,算起来也快一个月了,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生分。 “乖宝儿你快下来。”傅嘉木大步走上前,小手拽着牵引绳往后拉,吃醋的说:“你别一上来就抱乔乔姐姐,我还没抱呢。” 乖宝儿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但到底还是乖乖的退了回去,把乔诗暮让给小主人。 傅嘉木小手张开,朝乔诗暮大腿抱上去,仰头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像夜空里那一闪一闪的星星:“乔乔姐姐圣诞节快乐!我和爹地还有乖宝儿来陪你过圣诞节啦。” 乔诗暮偏头望向旁侧,男人一身休闲保暖的打扮。浅灰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浅棕色牛角扣大衣,黑色长裤搭配黑色低帮马丁靴。 休闲随性的穿搭,跟那个做事一板一眼,一个眼神就能肃杀全场的傅知珩形同两人。 韩剧男主角既视感? 她甩了甩头,甩掉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 都怪姜丝丝,平常非要拉着她一起追韩剧,本来觉得姜丝丝被毒害的够深了,现在却发现她自己也受到了很深的荼毒。 “你们请进吧。” 刚一坐下,傅嘉木就发出一起吃饭的邀请,静静的看着她,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眼神。 乔诗暮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点头应下:“那好吧。” “耶,乔乔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咯!”傅嘉木兴奋地跳起来,雀跃的欢呼。随后扑到傅知珩怀里,像完成任务一样向他交代道:“爹地,乔乔姐姐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在来之前,傅知珩确实给小家伙布置了这么个任务,让他说服乔诗暮跟他们一起吃饭,小家伙也没辜负他的信任。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低垂着眉眼望着俩人:“那就走吧。” “乔乔姐姐我们走吧。”傅嘉木二话不说紧牵住乔诗暮的手,生怕她反悔。 乔诗暮没办法,也只好拿起沙发上的包。 乖宝儿摇着尾巴欢天喜地的跟在三人身后,好些日子没到外边遛过的它欢乐的直摇尾巴。可没料没走几步大主人突然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投了过来。 两双眼睛相互对视,它耳朵微微动了。 “订好位的西餐馆不允许宠物入内,乖宝儿不能带去。”男人开口道。 “那怎么办?” 乔诗暮看了一眼乖宝儿,它似乎听懂了,刚刚快要摇成螺旋桨的尾巴此时垂了下来,那表情看着竟然还有点委屈? 傅嘉木小脑瓜里灵光一闪,举起小手发言道:“乔乔姐姐我们可以让乖宝儿留下来看家。” 乖宝儿:???我是看门狗吗汪汪! 傅知珩浮沉的眸光掠过乖宝儿,煞有其事的口吻:“主意不错。走吧。” 乖宝儿:????? 它不甘心,屁颠屁颠的跟到门前,直到他们真的完全将自己一条狗丢在这儿,它汪汪嚎叫了几声表示。 太过分了,竟然把它独自撇下了,怎么可以这样,它要抗议!!! 吃饭的地方此前乔诗暮已经跟傅知珩父子俩去过两次,就是那个中餐厅,她发现次次到这个中餐厅吃饭必点的一道菜必定是虾。 上一次是油焖大虾,上上次是盐焗龙虾,今天点了一道椒盐皮皮虾。 那香味让她觉得那盘皮皮虾分明是在勾引她!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一次性手套,还没来得及穿上,坐在旁边已经美滋滋吃着皮皮虾的傅嘉木指着傅知珩说:“姐姐,让我爹地给你剥虾吧,我爹地剥虾可厉害了。” 乔诗暮抬眸对上傅知珩的双眼,深邃如墨的眼眸像是充满了奥秘的夜空,带着它独特的魅力跟吸引力,她只觉得一阵热意缓缓爬上耳根,忙收回视线将手套穿上:“不用了,我自己来。” 对于吃虾但不爱剥虾的人来说,剥虾手法不娴熟的话不仅剥得费劲,剥出来的虾肉卖相也寒碜,但她也宁愿自己剥来吃。 只是她剥虾的速度终究太慢,傅知珩给傅嘉木剥了小半碟,她还在剥第三只还是第四只。 男人眉头动了动,手伸过去将整盘皮皮虾都端到他自己的面前。 乔诗暮愣了下,只见又一只手伸到眼前,将她手里剥了一半的皮皮虾一并拿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见他眼底里流淌着一抹深情,然后又听见他口吻似纵容宠溺的说:“还是我来吧。” 他温柔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丈夫在无条件的宠爱自己的妻子,惹得乔诗暮心跳猛地快了好几拍,脸也没骨气的泛出了红晕。 害怕被他看见,她垂下头,不自然的用手反复拨弄额前垂落的柔顺发丝,急切的想让发烫的脸颊快点降回到正常温度。 可哪知傅嘉木突然添油加醋的一把:“乔乔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乔诗暮心里咯噔一下,眼角余光悄悄朝旁侧瞥了一眼,哪知恰好撞见傅知珩那双黑眸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有种被抓包的囧意,顿时只觉得脸颊上的热度更厉害了。 更没令她想到的是,傅知珩竟然破天荒的对着她勾唇笑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蛰了下,酥麻了。 她垂下头,手掌按着不乖的心脏,觉得自己要死了…… 117.间接kiss~~ 冬夜,灯火阑珊,喜庆的红色点缀着街道,店铺装饰、路人头上的饰品以及欢乐的歌曲,都充满了圣诞节的节日气氛。 车子走了一段路,坐在乔诗暮怀里的傅嘉木搂着她,声音软软绵绵的对她说:“乔乔姐姐你喜欢吃爆米花吗?待会我们看电影的时候买两份好吗。” 乔诗暮愣了愣,有点讶异:“看电影?” 傅嘉木欣喜的点了点头:“对呀,爹地说等吃了晚饭之后就带我们去看电影。” 乔诗暮以为要回去了,所以上车后也没问去哪,哪里会没料到傅知珩竟然要带着她跟傅嘉木去看电影。 傅知珩抬眸朝车内后视镜上看了一眼,语气很平淡:“睡包说想看电影。” 乔诗暮看着傅嘉木,心里只有无奈,坑她已经跳进来了,还能怎么办。见傅嘉木俏皮的笑着,她抬手轻捏了下他的小鼻子。 乔诗暮不知道看电影是不是“早有预谋”,电影票傅知珩似乎早就在网上买好了,抵达电影院后连队都不用排,直接在机子上刷出了票。 傅嘉木说想嘘嘘,傅知珩就带他去上洗手间了,乔诗暮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三张票在位置上坐下。 是部动画片,刚看清电影的名字,姜丝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乔乔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我快下班了,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乔诗暮捏着三张电影票,垂眸扫过上面的场次跟时间,应道:“不了,我现在在电影院里。” “电影院?”姜丝丝激动得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八卦的追问:“跟谁?” 乔诗暮把手机远离耳旁几秒钟,等姜丝丝的声音消停了才搁回耳边,漫不经心的说:“跟嘉木。” 姜丝丝狐疑:“就你们两个人?” “……”有时候乔诗暮真讨厌姜丝丝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分明都猜到了,还要逼着她自己说。她吸了口气,淡淡道:“还有他爹。” 姜丝丝嘿嘿笑了两声:“就说嘛。” “没别的事了吧,那挂了。” “诶,等等!”姜丝丝急促的阻止她挂电话。 “还有什么事?”听见姜丝丝的喊声,乔诗暮重新把手机举起来,轻抵着耳边,眼睛不自觉的朝父子俩离开时的方向望了去。 “看电影肯定买爆米花跟饮料,我跟你说,这些东西尽量买一份。傅知珩吃爆米花的时候,你一定好看准时间也伸手去拿,肢体接触晓得吧。还有,买一杯可乐吸管千万只插一根,间接kiss~~” 光是凭借想象,姜丝丝就已经陶醉了。 乔诗暮满额黑线:“你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亲测有用。” “你什么时候亲测过?” “韩剧里啊,前段时间让我特上头的一部韩剧的男女主角亲测过。” “……” 看见父子俩牵着手回来了,乔诗暮便直接挂了电话,手机往包里一揣,傅嘉木恰好跑到她面前,小脸粉扑扑的非常讨人喜欢。 小家伙洗了手,小手凉冰冰的,她用双手给他捂了捂:“冷不冷?” 傅嘉木摇着小脑瓜:“不冷了,乔乔姐姐的手好温暖。” 傅知珩看了两人一眼,视线扫过对面的卖品区,缓缓收回,落在俩人身上:“想吃什么?” 傅嘉木举手激动地说:“爹地睡包要吃爆米花!” 傅知珩“嗯”了声,视线集中在乔诗暮身上,深邃的眸光,眼底浮出别样的柔情,他毫不遮掩。 乔诗暮被他盯得耳根微微一热,局促的别开视线看向旁侧,声音细弱蚊呐:“可乐吧。” 她其实没什么想吃的,但傅知珩肯定会给她买,但她要是说随便的话,这种话太讨人厌了。 “爹地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平常傅知珩没有什么空闲时间陪傅嘉木来电影院看电影,要看电影家里也有专门的家庭影院,好不容易来一次,小家伙按捺不住想要到处看看。 傅知珩回过头,牵住已经他那被乔诗暮捂暖的小手。 傅嘉木牵着爹地,不忘跟乔诗暮挥手打招呼:“乔乔姐姐,我跟爹地一起去买,你坐在那儿等我们回来哦。” 乔诗暮点点头,看着父子俩一起离开。 男人的背影挺拔如松,修长的四肢很致命,再加上那张颜值爆表的容颜,自然就能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注目。 傅嘉木年龄虽然不大,但他继承了他爹的颜值,一眼就能看出长大后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父子俩同时出现在这半大不小的电影院里,片刻功夫就引起了不少骚动。 圣诞夜出来玩的年轻男女很多,这个时间段跟父子俩一起出来吃饭看电影乔诗暮其实很大压力,因为走到人多的地方分分钟都能被围观。 不过奇怪的是竟然一点也不反感被围观的感觉,宛如得到外人的认可,哦,他们是一家三口。 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乔诗暮懊恼的用手拍了拍脸,将脑子里的想入非非全都甩出去。 不多时,父子俩买完东西回来了,傅嘉木捧着一杯可乐跑到她面前:“乔乔姐姐你的可乐。” “谢谢嘉木。”乔诗暮伸手接过,由于现在是冬天,可乐里并没有加冰块,但杯子握上去也还是冰冰凉凉的,不过可乐当然还是冰得好喝。 傅知珩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两杯可乐。除此之外,他手上还拿着两桶中份的爆米花,迈腿缓缓走到俩人面前。 没一会儿,广播提示开始检票了,三人拿着票往前检票入口处。 圣诞夜来看电影的人很多,电影院里挺拥挤,乔诗暮正跟着父子俩一起朝入口处走,身后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拿在手里的可乐一脱手,就全给撒地上了。 好在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很快来处理了,检完票顺利入了场。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傅嘉木坐在中间,而乔诗暮和傅知珩坐两边,但找到位置后乔诗暮发现坐她旁边的是傅知珩,傅嘉木的座位则挨着他的。 “怎么,有问题?”傅知珩注意到乔诗暮的视线,侧目望过去,并将手里的爆米花递给她。 乔诗暮摇摇头,接过爆米花,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虽然是动画片,但做工精良,画面感很强,吸引的不仅仅是小朋友,专注的看了一会儿乔诗暮发现还挺好看的。 乔诗暮和傅嘉木专注一件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眼睛会全程盯住,但吃爆米花的动作也没停止过,手放进桶里抓一粒就往嘴里塞,动作一致的同步。 傅知珩则专注的看着俩人,深邃眼眸里折射出来的眸光逐渐柔和。 看得全神贯注,乔诗暮俨然已经忘了坐在旁边的人是谁,眼睛望着大银幕,手伸进爆米花桶里,抓下去后却发觉手感不对。 她一怔,蓦地低头,却看见被自己捏住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118.爹地他也想你了 原本安静的只有电影播放的声音的放映厅里,突然从某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引得周遭的人不由侧目。 乔诗暮难受的锤了捶胸口,嘴里还没咀嚼完的爆米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眼泪花都呛出来了。 傅知珩见状,拿起手边的可乐给她递过去。 乔诗暮一时没想那么多,急急地接过可乐猛吸了几口,好不容易才把爆米花给咽下去。缓过来后,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可乐,才想起自己那杯已经洒了。 “乔乔姐姐你还好吗?”傅嘉木坐在座位上,身体朝前顷着,探着小脑瓜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充满了关心。 不好,一点也不好! 要不是平白无故抓住傅知珩的手,她也不会惊一跳,更就不会被爆米花噎到。 怪她自己看得太专注,连他的手也伸进了爆米花桶里都没注意到。 乔诗暮将可乐放回到杯架上,顶着张极不自然的大红脸摇摇头:“姐姐没事,嘉木看电影吧。” 她做了几组深呼吸,才将乱得没有章法的心跳给慢慢平复下来。 但也就平复了那么短暂的几秒,因为她亲眼看见傅知珩端起刚被她喝过的可乐,若无其事的喝起来。 !!! 脸上刚降下去的热意,就像原子弹爆炸般轰的一下窜起来,乔诗暮近乎傻眼,嘴巴一张一翕一张一翕,半天才含糊的开口:“可乐……” 男人“嗯?”了声,轻扬的尾音,磁性性感的声线在这安静的放映厅里响起,谆谆入耳。见她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饮料,眉头微动:“有问题?” 看到他有若无其事的喝了口,乔诗暮喉咙一紧,只能在心里做无力地挣扎:可那是我喝过的!!! 更郁闷的是,这时候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姜丝丝在电话里说的话,肢体接触……间接kiss…… 突然袭来的烦闷攻克了乔诗暮的所有情绪,之后的电影她已经没法做到全心投入,脑子乱七八糟的像打了无数个死结。 电影结束时,她早已表现的心不在焉,她的情绪不高不光是傅知珩,连傅嘉木也察觉到了。 “乔乔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从电影院出来后,傅嘉木关切她道,问完便扭过头,贴心的对傅知珩说,“爹地,姐姐不舒服,我们一起送姐姐回家吧。” 很显然谁都忘了乖宝儿,三人回到年华小区时,被眼前看见的景象弄得一愣一愣。 只见乖宝儿坐在沙发上,嘴里咬着一个方形抱枕。 抱枕干瘪,因为里边的棉花已经被挤出了大半,散落在沙发旁周边。 而客厅四周,躺着两个被五马分尸过的枕头尸体,它们的“内脏”飞得客厅到处都是……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傅嘉木,看见客厅乱七八糟的,他低吼了一声朝它跑过去:“乖宝儿你在干嘛呀!” 他把还在乖宝儿嘴里撕咬着的抱枕抢走,只见棉花像冰雹似的从撕裂的口子里落下来。 乔诗暮扶额,倒是没想到乖宝儿竟然还有拆家的本领。 不过所幸它咬烂了几个抱枕,别的东西没有损坏,清扫起来并不费劲。 父子俩带着乖宝儿离开后后,乔诗暮回房洗了个澡,一并将心里杂乱的思绪也全部冲刷干净了。 心情好了不少,她来到客厅,拿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翻阅的书坐下来。 只是看不到两页,玄关传来开门声,除了姜丝丝的声音外,还有一把男人的声音。 姜丝丝带男人回来了? 乔诗暮一愣,放下书站起来,快步朝门口走了去。 姜丝丝醉的不轻,被一个男人扶着朝客厅走,恰好撞上闻声走出来的乔诗暮。 看清男人的脸,乔诗暮讶异的睁大双眼,急忙上前去搭把手:“哥怎么是你,丝丝她喝了多少喝成这样?” “我没醉,我还能喝。”姜丝丝一个跄踉,乔诗暮没扶住差点,被她拉回去后,姜丝丝亲昵的搂着她:“亲爱的,不醉不归!” 两人费劲的将姜丝丝扛到沙发上,乔诗暮叉着腰站在旁边,长长的吐了口气,她敢打赌姜丝丝又胖了! 严楚站在一旁,将挂在脖子上的包拿下来放桌上,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解释道:“她应该是跟同事聚会吧,当时在拦车,那几个女的都坐一辆车走了,我见她一个人站路边,就顺道送她了。” “哥,谢谢你。”乔诗暮不知道姜丝丝喝成这样,要是没遇到严楚,被别人抬走卖了也说不定。 严楚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瞅了一眼手腕的表,眉头微微一紧:“不了,我还有事。最近天冷,好好照顾自己,有空的话下周末回家住两天,陪陪丁女士。” 乔诗暮第一次因为被他揉头发没生气,她好脾气的伸手理了理,送他出门:“知道了,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送走严楚后,乔诗暮回到客厅,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好她已经放弃追求严楚了,不然就她现在这副德行,明天醒来不得后悔死。 她把人拉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回房间里。 把人安顿好,乔诗暮活动了活动有点酸的胳膊,忽然听见手机响,她快步走过去。 是傅嘉木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自从她没再担任小家伙的钢琴辅导老师后,小家伙就不再主动联系过她,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了。 当然,她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傅知珩没收了小家伙的手机。 视频接通,乔诗暮便看见傅嘉木那张笑脸,她心窝里一暖。 “乔乔姐姐,我和爹地已经到家啦,但是特别特别的想你。”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一颗裹着夹心的软糖,就这么直直的甜进乔诗暮心里头。 她勾着唇,弧度往上翘着,心里很受用,嘴上却说:“可是我们才分开半个多小时呢。” “刚跟乔乔姐姐分开的时候就开始想了。”年纪不大,小情话说的倒是溜得很,大眼睛乌亮乌亮的的看着乔诗暮。 若不是隔着屏幕,乔诗暮真想把他搂进怀里,再揉一揉他的小脑瓜子,小家伙真的这么能讨她欢心。 “不光是我,爹地他也想你了。”傅嘉木突然将镜头移向别处,只见屏幕上的画面晃动了下,随即出现了傅知珩的身影,然后又听见小家伙的声音:“爹地是不是?” 傅知珩闻声转过身,手里拿着两本很厚的书籍,视线望向镜头,恰好跟坐在屏幕前的乔诗暮四目相对。 乔诗暮心跳蓦地开始加速,她盯着屏幕,只见男人双唇翕动了下,尾音长长的“嗯”了一声。 119.牌面这种东西必须有! 先前乔诗暮拒绝了封昱假扮他女朋友的请求,本来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但时隔几天,乔诗暮下班时在门口被他堵了个正着。 令人意外的是他这次没有开那几部颜色骚包的豪车来。 乔诗暮本来是想绕道走,但还是被封昱给发现了,那厮腿长,三两步冲到面前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乔诗暮没好气的瞥着他。 “一起吃饭。” “不用了谢谢!”乔诗暮扶了扶肩上的包,欲要绕道走开。 “别呀!”封昱长腿一迈,横出一只手挡在她身前,见她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给,不免觉得高高在上的自尊受了挫。不过好在他知道乔诗暮的软肋是什么,他清清嗓子,说:“我知道你母亲最后一幅系列油画在哪里。” 乔诗暮杏眸蓦地瞪圆,脚步往前一迈,语气激动的追问:“在哪?” 封昱邪气的勾着唇,一副胜利在望的得意表情,一点也不着急讨论这个问题,双手抱怀,身体朝前微倾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幽幽的说:“我肚子饿了。” 乔诗暮按压住心底想把他拍扁的念头,美眸朝他瞥了一眼,妥协道:“走吧。” 封昱勾着唇,双手潇洒的往兜里一抄,迈腿跟上她。 他今天开来的车虽然比以往开的要低调,但也是上百万的豪车,不过对乔诗暮来说并没什么差别,这位公子哥只不过是换了辆车子来炫富。 封昱把她带到了时光酒店吃饭,之前来过乔诗暮对这家五星级酒店也不陌生。 从落座到点完菜,封昱似乎都不打算谈油画的事,乔诗暮只能忍着耐性等着。 服务员送来咖啡,封昱殷勤的帮她加方糖加牛奶,满脸堆笑的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外国进口的咖啡豆提炼的上好咖啡,尝尝。” 乔诗暮哪有闲情喝咖啡,面对他她已经是耐心尽失:“油画到底在哪?” 封昱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捏着汤匙轻轻搅拌了下,唇角慵懒的勾着:“不着急,它又不会长腿跑了,在谈论这个问题之前,不如先谈论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 乔诗暮不知道封昱为什么这么执着找她假扮,明明他身边愿意做这种事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她微眯着眸,有一丝丝怀疑:“为什么非得是我?” 封昱长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比较像个良家少女,我爷爷希望我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儿谈,我身边的那些女人都不行。” 乔诗暮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认可。” “你陪我去见我爷爷,我帮你找油画,怎么样,成交不成交?” 乔诗暮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她迫切的想要将油画找回来,尤其是上次在纳北错失了机会后,她几次做梦梦见自己找回了油画。 封昱凝视着她,她虽然在犹豫,但看得出来内心里已经动摇了。他闲适的喝了口咖啡,手肘抵着桌,手掌撑着头,嘴角得意的一勾:“那就这么说定了。” 事到如今乔诗暮也没别的法子了,她抬眸看向封昱,深吸了口气:“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帮我找回油画。” “当然!”封昱端起咖啡,对她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合作愉快!” 乔诗暮瞥了他一眼,径自端起咖啡一口饮尽。 一点半左右,共餐时间结束,乔诗暮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封昱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先生您好,你们一共消费了五千六百七十八元。”服务员看向封昱。 封昱靠在椅子上,指了指乔诗暮。 “小姐,你和这位先生这顿饭一共消费了五千六百七十八元。”服务员立即将视线移向乔诗暮。 “我爷爷冻结了我所有的信用卡,我身上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封昱朝乔诗暮解释道。 乔诗暮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既然知道自己兜里一分钱都没有还跑这里吃饭,脑子有坑吗! 从时光酒店出来后,乔诗暮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封昱,全拜这位脑子有坑的公子哥所赐,她平生第一次吃了顿五千多块的午餐,气得胃疼。 “生气了?”封昱追上来,丝毫不以为意:“不就是五千块钱吗,小爷我以往随便开瓶红酒就不止这个数了。” 乔诗暮停止脚步,瞪着他,伸出手朝他要:“好啊,那你现在就给我五千块。” 封昱笑嘻嘻的看着她,抬起手,握住她的手合回去,厚着脸皮说:“这不是特殊时期嘛,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乔诗暮没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把手抽出来。 封昱阔步先走到车门旁,绅士的替乔诗暮把车门打开,然后才快步上了车。 乔诗暮本来以为封昱没钱吃饭就已经够让人跌破眼镜了,当她听见他跟自己借钱时,双眼不可思议的睁大。 其实向她借钱这事封昱很难启齿,见她那一脸的震惊,他挠了挠头皮,难得感到局促:“我爷爷说等到我带女朋友回去见他,他满意了才给我解冻信用卡,但这期间我不能没钱啊,你借我点,到时候双倍还你,不,十倍还你。” 威风堂堂的封家三少,竟然有天会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这事传出去得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乔诗暮斜睨着他:“你不是有好几辆豪华跑车吗,随便卖掉一辆也够你吃喝玩乐。” “别说了,我爷爷是铁了心让我娶那个谁谁谁,连我的车也全都没收了。” 乔诗暮打量了下俩人坐着的这辆车:“你这辆车也值几百万吧,卖掉它也够你挥霍很久。” “4s店租来的,为了租它花掉了我身上最后的那点钱。” “……”乔诗暮被他无语的一时无言以对,半天才挤出句:“明知道自己没钱,还租几百万的车来开,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封昱不服气的瞪着她:“你怎么骂人呢。我是谁,封家三少,牌面这种东西必须有!” 乔诗暮无语至极,心里生出种当场想捏死他的冲动。她深吸了两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那你还有钱干嘛,抱着牌面过日子就够了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到底还是借了封昱两万块。 车子停在培训中心门口,乔诗暮推门下车,正欲走时被封昱喊住了。 她回过头,看他:“又干嘛?” “手机给我下,快点,就一会儿。” 乔诗暮不知道他又搞什么花样,只得将手机给他。 封昱接过手机,打开照相机,然后撩起上身的衣服,露出腹肌分明的腹部,镜头对准就是咔嚓一下。他从窗口把手机传出去,对乔诗暮说:“你现在持有本少的裸,照了,要是我哪天不认账,你可以用它威胁我还钱。” 乔诗暮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屏幕,脸一黑,觉得还是现在就捏死他算了! 120.你在骗我!(四月你好) 事实证明,信谁都不要信封昱,跟谁做交易也不要跟封昱! 乔诗暮答应了假扮他女朋友去见封老爷子,但她没想到临了封昱竟然坑了她一把。 事情发生在圣诞后的第三天。 乔诗暮在下班前就接到过封昱的电话,说晚点接她下班,然后带她见封老爷子。下班以后,便在培训中心门口见到他人。 在去见封老爷子之前,封昱带她去了趟造型沙龙,从头到脚打扮了一遍,精致的不能在精致。 圣诞红的抹胸长裙,让人一眼就联想到女孩们最爱的口红,胸口类似于一个打结的设计,收身的设计使腰部以上的曲线显得非常优美,而长长的拖尾则拉长了身材比例。 红色不仅显气质,同时也更衬得乔诗暮肌肤白皙如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乔诗暮眉头蹙紧,扭头看向旁边同样一身正装的封昱,伸手扯了扯微垂地的裙摆:“你不觉得我穿这身太夸张了吗?” 不是见老爷子吗,怎么搞得要陪他出席宴会似的,隆重过头了吧。 “当然不会,这才能体现出你跟我去见我家老头子的隆重跟重视。”封昱垂眸打量着她,因为她平常不怎么打扮,今天这身穿在她身上还挺养眼的。“稍微打扮一下不是挺好看吗,你平常怎么不好好化妆?” “化不化妆就不牢您操心了。”乔诗暮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口,“事先讲好,万一你爷爷第一眼就不喜欢我,那也算我任务完成,你答应帮我找画的事不能出尔反尔。” “ok,你就放心吧,小爷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封昱朝一旁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对方递过来一件黑色女士西装,他接过来披在乔诗暮身上。“走吧,女朋友。” 乔诗暮瞥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把手挽上他胳膊。 封宅是一座庄园别墅,建立至今已经有五十个年头了,在古香古色的大门前停下,周边的院墙上爬满了青藤,片刻后大门开启车子才缓缓驶入。 偌大的庭院灯火通明,停靠着各种世界名车,场面隆重。 乔诗暮被封昱牵着从车里下来,看见眼前的景象完全傻眼,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越往别墅走,活动的人越多,她扯住封昱的胳膊停下来:“封昱你带我来到底想干嘛?” “不是跟你说了吗,去见我家老头子啊。” 不对! 乔诗暮越想越不对劲:“你在骗我!” “我骗你干嘛?”封昱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见她不走了,他只好伸手去抓她的手,“待会见到我爷爷了,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走吧。” 乔诗暮把手抽回来,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封宅平常就这么热闹吗?满院子的豪车。” “哦,你说这个?”封昱嘴角缓缓勾出一抹笑容,“今天老头子的七十岁大寿,那些车不过是来贺寿的人开来的,封宅平常冷清的很。” 冷清到他平常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什么?”乔诗暮震惊的杏眸圆瞪,封老爷子七十大寿?光是看院子里的车就能大概估算到来贺寿的人的数量,她觉得自己被封昱给坑惨了,当即翻了脸:“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今天是封老爷子的寿辰?” 一开始她答应假扮他女朋友,是因为她以为就单纯见封老爷子一面,面对一个人撒谎跟面对一群人撒谎,这已经不是同一件事了。 “我要是如实说了,你肯定不愿意来。”封昱摸摸鼻子,没底气的说。 乔诗暮气结,怒火蹭蹭的往头顶涌,想发作却又碍于场合,憋得脸色铁青:“封昱你这个骗子!”说罢,调头就走了。 封昱见状赶紧追上去把人拦住,诚心诚意的赔礼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但我骗你也是迫于无奈,事成以后我跟你保证半个月内一定帮你把油画找回来,亲自交到你手里。求你了,帮我一回。” 最终,在封昱的软磨硬泡下,乔诗暮还是决定帮他。 见她总算是妥协了,封昱心里也松口气,讨好似的托着她的手挽在自己臂弯上:“那我们进去吧。” 华丽的大厅,聚集着前来贺寿的人,这些人个个身份尊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封老爷子今年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看着身体挺硬朗,穿着一身笔挺的喜庆唐装,精神矍铄,走路的步履稳健。 封昱领着乔诗暮上前向他贺寿:“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年呢脾气能少点,别老是骂我,我都二十四了,你老这么骂我怪没面子的。” 老爷子板着张脸,眼神里蕴藏着摄人的威严,声音浑厚:“你要是能收收性子,别整天给我惹祸,我这么大把年纪还能为你操心?如果你能……” “如果”两个字一出来,封昱就知道老爷子又要训自己了,忙打断他的话,将乔诗暮推到面前做挡箭牌:“爷爷,这是我女朋友,叫乔乔。” 乔诗暮还没防备,就这么被封昱给推了出来,对上老爷子打量的眼神,也只好硬着头皮配合封昱:“封老先生您好。” 在商场上打拼大半辈子,封老爷子看人向来很准,眼前这位姑娘气质清秀,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身上没有当下年轻男女的张扬和浮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叫什么?” 乔诗暮第一眼看上去觉得老爷子面相严肃,但这会儿带笑的脸上却使人感到和蔼可亲,仿佛得到了他的认可,她微笑着回答道:“我叫乔诗暮。” 话刚落,大厅门口方向引起了一阵骚动,吸引了所有人注目。 乔诗暮循声望去,只见两道华丽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同样是红色的礼服裙,比起乔诗暮穿出来的清新脱俗,巍雪莱则穿出一种风情万种的味道,透着一股令人惊艳的冷艳感。 她自信端庄挽着男人的手,在万众瞩目下走到老爷子面前,微微颔首:“外公,祝您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康如意,益寿延年,寿诞快乐!” 外公??? 听见巍雪莱这么称呼封老爷子,乔诗暮不由地一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封老爷子的外孙女? 之前也没听封昱提起过啊。 在巍雪莱为老爷子送上礼物时,乔诗暮瞥见她身旁的男人目光朝自己扫了过来,下意识夹紧尾巴往封昱身侧挪了挪。 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一套做工精良的福禄寿佛像摆件深得封老爷子的欢心,老爷子笑眯的眼睛里笑容还没散去,朝巍雪莱指了指乔诗暮:“这是你表弟的女朋友,互相打个招呼吧。” 121.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封老爷子话一落,乔诗暮就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漫起来,她搓了搓汗毛竖起的手臂,眼角余光斜斜的朝巍雪莱旁边的男人瞟了一眼。 这一瞟不得了,直接对上男人阴沉的眼神,不过是一瞬间,她的心就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视线一移,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巍雪莱不动声色的看了傅知珩一眼,嘴角勾起弧度。她上前一步去,朝乔诗暮伸出只手:“幸会,乔小姐” 乔诗暮头皮发麻,但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伸过去:“你好。” 见俩人认识,封老爷子诧异的问:“你们认识?” 巍雪莱往后退回去,动作自然的挽住傅知珩的胳膊,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疏离感:“认识,阿珩也认识,乔小姐以前是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说着仰着头,声音娇软,“对吧,阿珩。”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两人亲密挽着的手臂上,心里有一丝丝浅浅的抽痛,只能勉力绷住脸上的微笑。 在自己面前精明的很,但此刻却像个笨蛋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情绪,封昱实在是看不下去,蓦地伸手将人往身上一搂,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爷爷,礼物我晚点给您送来,我带乔乔去吃点东西。” 老爷子挥挥手:“去吧。” 封昱亲昵的搂着乔诗暮离开,瞅见她一脸落魄,哪里还像平常在他面前自信高傲的女人,他忍不住嘲了一声:“在情敌面前最忌讳什么?你可以没有她漂亮,可以没有她有气质,但气势绝对不能输。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大忌!” 乔诗暮瞪他:“你胡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你确定我只是在胡说?”封昱将她抵着自己的手握住,绕到身后让她搂住自己。 乔诗暮挣扎了几下,想将手抽回来,见封昱不松开,她压着声,咬牙挤出几个字:“松开!” 封昱垂眸朝她笑,在外人看来那是宠溺的眼神,他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量说:“大家都看着,不想被看出破绽的话,最好配合我。” 乔诗暮手臂不情不愿落在他腰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却在别人察觉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下。 封昱脸色一变,痛得腰杆挺直,脸上只能勉强挂着笑容,低头看着对自己下狠手的女人,按着嗓子咬牙切齿说:“乔老师你谋杀啊!” 两人“如胶似漆”的走到外边,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才分开。 封昱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跳着脚控诉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好心帮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帮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可能会到这儿来! 乔诗暮没忍住翻他白眼。 初到时外套被侍应生拿走了,这会儿外面天寒地冻,她冻得直哆嗦,不停的上下搓着两只手臂:“冷死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走?” “才刚来你就想走?”封昱瞪她。 乔诗暮毫不客气的回瞪他:“我不想待在里边了。” 封昱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俯下身,嘴角露出恶劣的笑,睨着她明亮的眼睛:“因为傅知珩?” 要不是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乔诗暮定按着封昱暴打一顿。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板着脸,伸手将眼前他那张讨人厌的脸推开:“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封昱往后退了几步,唇角一勾,有点得意。“外面冻死了,你确定不跟我进去?哎呀走吧,不是有小爷罩着你吗,不会让你受欺负的。”说着就大大咧咧去搂乔诗暮的肩。 乔诗暮低吼:“封昱把你的爪子给我挪开!” 圆润细嫩的肩头,手感还真是不错,封昱笑容劣的挑逗她:“没想到乔老师肌肤挺嫩滑啊。” “……” 乔诗暮真想在众目睽睽下暴打封昱一顿,这个混蛋! 回到大厅时,聚集满了前来贺寿的人,见不到傅知珩的身影,她才松口气。 封昱陪了乔诗暮一会儿就被管家叫走了,说封老爷子找他。 乔诗暮简单的吃了点糕点垫垫肚子,见封昱去了半天都没回来,四周张望了一下,才看见跟几个长者交谈中的封昱。 封昱难得收敛了那一声玩世不恭的散漫,在几位长者面前露出沉稳的一面。 不过想也知道,他一看就是装的。 正走神,乔诗暮没有注意到走到自己旁边的人,直到听见耳旁有人喊她。 她回神,转身望去,抬眸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巍雪莱。 面对巍雪莱的主动攀谈,乔诗暮还是有点讶异,忙颔首示意:“魏小姐你好。” 巍雪莱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一口,看着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丝毫不入眼底:“乔小姐果然好手段,一边接近傅知珩,一边又勾搭上封家三少爷。” 乔诗暮眸子一紧,完全没料到巍雪莱竟然一开口就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她握紧了手里的一次性叉子,几秒后将剩下的小半块蛋糕放到桌上,从容不迫的抬起头,淡笑道:“看来魏小姐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巍雪莱脸色微变,想来也是没有预料到乔诗暮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笑了声,依旧是大方得体的模样:“乔小姐用不着恼羞成怒,封家三少爷虽然纨绔了点,但攀上这根高枝,至少能保你衣食无忧。” 听着巍雪莱的话,乔诗暮不由地冷笑,本来对她的印象不错,今晚倒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所有的人设,不过是包装出来的。 只是真也好,假也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巍雪莱做朋友。 她笑而不语,冲巍雪莱微微颔了颔首,轻提裙摆转身离开。 比起巍雪莱刚刚的咄咄逼人,乔诗暮的态度显得更有教养,无疑是直接打脸巍雪莱。 其实在察觉到乔诗暮对自己能产生威胁的时候,巍雪莱就派人打听过她的背景了。 梁氏前任董事的独生女,六年前其父亲被举报非法融资,被警方通缉的过程中与发妻驾车坠江身亡,宣告破产后乔诗暮便一无所有了。 原以为要解决她不过是轻而易举,却发现傅知珩待她确实不一样,在他心里地位甚至于自己之上。 巍雪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手指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122.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车子从热闹非凡的封宅驶向了月影婆娑的公路,窗外的月亮跟随着车子缓缓移动,前往灯火通明的市区。 乔诗暮靠在车窗旁,眼睛盯着苍凉的公路,思绪早不知飘哪儿去了。 巍雪莱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宣誓主权了。 每一次,巍雪莱明着暗着都在警告她,她跟傅知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乔诗暮不否认自己心里有些难受,也不否认就如同她说的那样,自己跟傅知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她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提醒! 车厢里过分的安静,导致封昱开车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从离开封家老宅开始,乔诗暮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很显然是在想野男人,他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不太爽的“啧”了声,语气悠悠的说:“在男朋友面前想着别的男人,我该怎么惩罚你?” 乔诗暮打了个激灵,被他说话的口吻恶寒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搓了搓手臂,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戏太多了。” 封昱舔着唇,垂眸笑:“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乔诗暮支着胳膊,托着脸漫不经心的望着车窗外,提不起任何兴致:“没兴趣,送我回去。” 封昱充耳不闻,得意悠扬的吹了口哨子:“好嘞,保准十二点之前送你回家。” “……” 乔诗暮没心思跟他斗嘴,没再理他。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封昱跟巍雪莱是表姐弟的话,之前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也碰见过巍雪莱,但俩人怎么完全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乔诗暮有点好奇,扭头看向封昱,朝他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跟巍雪莱是表姐弟?” 封昱桃花眼微眯着,神色晦暗不明的望着车前方,强调缓慢的呵了声,语气里暗含着一丝不屑:“我们的关系并不好,除了在老头子面前,我跟她基本上零交流。” “哦,这样。” 乔诗暮大概也猜到一些,听闻封老爷子几个子女一直不和睦,上一辈的恩怨定是会波及到这一代人的身上,所以封昱跟堂表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不好也正常。 她把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再仔细想想,她真的一点也猜不透傅知珩的想法,几次强吻她,嘴上却又说给她介绍男人,不仅如此,还若无其事的陪巍雪莱参加封老爷子的寿宴。 气死她了! 乔诗暮以为封昱说带自己去个地方只是开开玩笑,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说真的,而且到地方之后她才知道所谓的好地方不过是灯光江。 寒风飕飕的冬夜,穿着中看不中用的礼服跑江边来,有病吧!!! 乔诗暮恶狠狠地把封昱骂了几遍。 封昱练好似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不顾她的骂声,从容不迫的打开车尾箱,搬出了个至少有一百发的特大烟花。 乔诗暮愣了下,见他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才意识到他想在灯光江上放烟花,立刻裹紧身上的西装朝封昱走过去:“你要干嘛?” 江边的风很大,很冷,打火机上的火苗像是有生命似的一直跳动,封昱偏头看向她,勾着唇说:“放烟花啊。” “江城禁止燃放烟花你不知道吗?”除非是特殊节日,才会有烟花大会放。 “知道啊。”封昱毫无顾忌。 “知道你还要放烟花?不怕被抓到吗?” “怕什么,小爷是谁,封家三少啊,敢在整个京商市横着走的人。”说着他跟大爷似的,拍了拍乔诗暮肩膀,桃花眼微微一眨,电力十足:“放心吧,小爷罩着你。” 乔诗暮想阻止他,但能力有限。烟花在夜空里绽放的动静特别大,她一边胆战心惊着,一边却又觉得这绚烂斑斓的烟花极美。 “怎么样,喜欢吗?”封昱在她耳旁大声问道。 乔诗暮自然是喜欢的紧,但不想看见封昱得意洋洋的脸,她撇撇嘴:“如果我们俩因为私放烟花被警察抓到,我一定会如实的把你供出来。” 封昱骂咧咧:“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烟花还没番放完,俩人看得正尽兴时,一阵警铃的动静盖过了烟花燃放的响声。 只见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下不来,几个执法警察拎着铁棍朝俩人跑过来。 乔诗暮一看,大叫不好,对着封昱喊:“完了,真的把警察给招来了,封昱我们怎么办?” 封昱一把握住她的手,大喊:“发什么愣,快跑啊!” 于是,在被警察叔叔抓到之前,两人就这么众目睽睽的“肇事逃逸”了。 逃跑了一段路后,乔诗暮看了一眼车后边,在确定没有警车追上来后松了口气。她偏头看了封昱一眼,无语的吐槽道:“不是说你敢在京商市横着走吗,那几个警察你怕什么?” 封昱脸上的神色垮了垮,转眼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这不是突然想起老头子还冻结着我的信用卡吗。” 乔诗暮快被他气得捶胸顿足。 车子最后停在了住所的楼下。 从车上下来后,她不忘提醒封昱:“我已经陪你见过封老爷子了,油画的事你别忘了,要是你不准守承诺,我要你好看!” “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封昱靠在车窗前,两根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送飞吻的动作:“那我走了,晚安了,我的女朋友大人。” 乔诗暮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大楼。 十一点多钟,大楼里静悄悄的,乔诗暮从电梯里出来后加快脚步朝公寓门前走,迫切的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快冻死她了。 感应灯应声而亮,但她急促的脚步却蓦地停了下来。 公寓门前靠着一个人。 笔直的身段穿着一身严谨西服,身体微斜着倚在墙上,肩宽腰窄腿长的身体比例犹如希腊雕塑,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强势且霸道。 面对男人的出现,乔诗暮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内心里已是一阵兵荒马乱。 听见动静,傅知珩偏头望向她,深邃的眼神被一股寒意笼罩着,透着厉光。他将夹在指间快抽尽的烟蒂丢到地上,泛着乌亮光泽的皮鞋踩住碾压了几下。 123.就不许我良人相陪? 俩人各自站在原地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动。 碾灭了烟,傅知珩站在那儿,目光异常的深沉,面色凝重,整个人就好似透着一股可怕的气势。 乔诗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弄不清楚他想干嘛,但她承认这一刻她慌了,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让她呼吸紊乱。 她将内心里慌乱的情绪压住,深呼吸,把呼吸平稳下来后,故作镇定的走过去:“你有什么事吗?” 傅知珩阔步朝前走了两步,攥着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拉,俯身凝着她的眼睛,脸色阴沉,从唇瓣间溢出来的声音透着薄怒:“你在跟封昱交往?” 他抽了烟,说实话乔诗暮以为他不抽烟,因为在她心里,他的形象一直是干净、自律的。 男人裹着烟味的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愤怒的脸就近在咫尺,她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想要挣开他的手:“松开!” 傅知珩的脸色铁青,明明隐忍着没有发怒,却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压迫感。他攥紧了乔诗暮的手,逼视着她:“一再让你远离封昱,你非但不听,还跟他交往?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他咄咄逼问的样子就仿佛自己是他什么人,乔诗暮想起了封老爷子的寿宴上他和巍雪莱的一举一动有多亲密,以及巍雪莱说的那几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明明于他而言自己什么都不是啊。 奋力的挣开他的束缚,抽出手时腕上被磨红了些许。 她往后退了一步,抚着热辣辣的手腕,抬起头,红润的唇挂着嘲弄的笑:“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傅先生未免管得太多了。难不成只许傅先生佳人相伴,就不许我良人相陪?” “良人?”傅知珩眸色如墨,声音沉沉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乔诗暮别开脸,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长长的吐息,将胸腔里的那股抑郁的浊气吐出来。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微笑,深看着他:“于我而言,他就是良人。我的事不劳傅先生操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离开吧。” 她侧身绕开他,按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把手伸进包里掏钥匙。 钥匙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进钥匙孔里,手腕上一紧,整个人被拉了一下。 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应灯灭了又亮起来,乔诗暮的脑袋也一声嗡响,空白了一片。 微凉的唇紧贴上来,炙热而强势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 当吻越加变得强势时,是要瞬间吞没她所有的呼吸,她恍然回神,拼命想要避开。 傅知珩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一只手绕过她纤细的腰紧扣着她不让她动弹,一只手覆在她后脑扣住将她按向自己,她越是抵抗,他吻的越深。 乔诗暮心里悲哀有寒冷,一如这个冰寒的冬夜。 她用力咬紧唇瓣,难掩眼底的悲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她真的一点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 明明身边已有佳人相伴,左有巍雪莱,右有梁佳怡,还有无数的千金名媛对他前仆后继,他偏偏还要招惹她。尽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不停地动摇她原本就不坚定的心。 她越是想要划清界限,他越是不断逼近,似要逼得她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心里熊熊燃烧着一簇怒火,她横在两人之间的手用力抵住他,想到他可能在来这里之前也这样吻过巍雪莱,被刺激得像只炸毛挥起爪子的猫。 傅知珩吃痛,松开了她,只见鲜红的血从他的唇上渗出来。 整个世界宛如静止,乔诗暮背抵着墙壁,呼吸冗长急促,微润的眼底蕴着怒意,舌尖尝到血的腥咸也不好受。 傅知珩抬手在唇上蹭了下,血迹在他手背上晕开,他用舌尖抵了抵被她咬破的地方,眼眸深深地锁住她:“跟封昱分手。” 咬破他的唇,乔诗暮有一瞬的后悔,但听见他用这种口吻让她跟封昱分手,就仿佛自己是他的私有物,心里满是苍凉和苦涩。 别说她没有跟封昱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她? 她弯了弯唇角,笑了声,敛起眼底的情绪,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钥匙。 男人再次欺身而来,她平静无波,语气冷漠强硬:“让开。” 傅知珩垂眸直视着她,眼睛里猩红,压抑着的情绪错综复杂,生生克制着没有在她面前爆发。他抬手,轻抚着她的眉眼,动作温柔的像对待恋人一般:“听话,我不想逼你。” 乔诗暮愤怒的甩开他的手,怒目瞪着他:“口口声声说不想逼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不是你的谁,想做什么想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 她转过身,钥匙插进孔里,欲伸手开门。 身后,男人深沉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做我的女人。” 乔诗暮震惊的回过头,明艳的眼里充满了错愕,半晌才回来自己的声音,声音沙哑:“你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原因呢?”乔诗暮没有丝毫惊喜跟喜悦,心头某个角落在不安,在叫嚣。她抬起头,凝着他眸色深沉的眼睛:“你爱我吗?” 傅知珩喉间滚动,她此刻尖锐的反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堪堪对准他的心脏刺了进去,血肉模糊的疼。他咽动喉咙,嗓子发哑:“难道不可以?” “理由呢?有跟你门当户对的梁佳怡,有跟你郎才女貌的巍雪莱,有那么多千金名媛对你前仆后继……” 更有……你心里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钢琴师。”虽然瞧不见,但乔诗暮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没骨气的红了,她咬了咬唇,再次出声:“之前欠了你的人情,我想,我现在还清了。” 她拉开门,迈腿而入。 门沉闷的关上,心情也缓缓沉了下来,她靠在门板,仰起头竭力将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 乔诗暮,不要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这样拼命安慰自己。 门外,傅知珩隔着一扇门和她背靠着背,高大的身躯满是落寞。 灯灭了,走廊上一片漆黑。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尝到满嘴的苦涩。 124.哪个女人把你折磨成这样?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很吵,姜丝丝正在看爱情悬疑剧,血腥的画面,刺耳的尖叫声,除此之外好像还隐约听见门口有说话声,待乔诗暮进屋后,她抬眸望去:“乔乔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没有,我刚在讲电话。”担心被姜丝丝看出什么,乔诗暮快步走向房间。 把包放在桌上,她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昏黄微暗的路灯下,那辆她所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逐渐消失在夜幕里。 她失魂落魄的靠在窗边,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男人的话还在耳旁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根针扎在心上,扎的很深,疼痛难耐。 十二月三十号,慕澔洋和于曦在r国举办婚礼。 注:在《霸宠小小妻》里是九月初举行婚礼,这里为了结合剧情所以改成了十二月。 跟处于严冬的h国比,r国东部还处于初夏,这里有着最纯净蔚蓝的天空,最阔达的海滩,最浪漫的神圣教堂。 水晶般铸造的教堂,晶莹剔透的琉璃落地窗,阳光洒落折射出炫彩的光泽。 于曦穿着一身出自国外著名设计师之手的长拖尾白色婚纱,大波浪的长拖尾,裙摆上绣着白雪精致的小纱花,轻而透的长头纱罩着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脖子上那条价值连城的粉钻项链璀璨耀眼。 十余年纠缠,分分合合,她和慕澔洋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耗在了彼此身上。 今天终于把于曦娶进家门,慕澔洋恨不得能昭告全天下,所以一时高兴,新婚夜喝得烂醉。 傅知珩跟几个伴郎把慕澔洋扶到酒店婚房,人瘫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抱歉,没拦住他。”傅知珩看了一眼床上的慕澔洋,口吻抱歉的对于曦说。 于曦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着喜庆的旗袍长裙,比起那身白洁的婚纱,这身打扮使得她全身透着传统古典女性的婉约柔媚。 她站在床边,无奈的看了下慕澔洋,偏头看向他们几个:“没事,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傅知珩回到酒店房间时,傅嘉木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看见爹地送完慕叔叔回来了,小家伙跳到地上穿好鞋,走过去问道:“爹地,慕叔叔回去睡觉了吗?” 傅知珩按着他的小脑袋,往房间里走:“嗯,时间不早了,爹地带你去洗澡。” “好。”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在爹地的帮助下脱掉身上的衣服,傅嘉木小朋友攀着浴缸的边沿往里迈腿,坐进浴缸里。 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全身,舒服极了,他玩起了水来。 傅知珩脱着身上的外套,坐在浴缸旁,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把手表取下放一旁,拿起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打湿。 在儿子两岁之前傅知珩每天都会亲自给他洗澡,但随着小家伙的渐渐长大,工作也逐渐忙碌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给儿子洗过澡了。 不知不觉,那个还需要整天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已经慢慢长大了。 傅嘉木乖巧的坐在浴缸里,玩着飘在水面上的泡泡,忽然觉得眼睛有点辣,他抬手蹭了蹭眼睛,对走了神的傅知珩喊:“爹地,眼睛好辣。” 傅知珩蓦地回神,忙用毛巾给他把脸擦擦,把毛巾搁在一旁,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往下压了压:“低头,爹地给你把头发冲干净。” 傅嘉木低下头,紧闭着眼睛,热水源源从头顶上冲下来。冲了有三四下,他甩了甩头,对傅知珩说:“爹地,睡包的耳朵会说话了。” 很久没给儿子洗过头了,手法难免有些生疏,傅知珩赶紧拿毛巾给他擦一擦耳朵周围的水:“耳朵还难受不难受?” 小家伙摇了摇头,仰着头冲他笑,黑黑亮亮的眼睛弯弯的看着他:“它没有说话了。” 洗完澡后,傅嘉木换了身舒爽的衣服,被傅知珩抱到床上。 摊开手里的大毛巾,傅知珩覆在小家伙的脑袋上,给他把头发的水擦干。 傅嘉木盘着小腿坐在床边,乖巧极了。 平常都是小郑叔叔给自己洗的澡,虽然刚刚爹地给自己洗澡的时候耳朵差点进水,但他还是喜欢爹地给自己洗澡,要是以后爹地每天都能给他洗澡就好了。 给儿子擦完头发后,傅知珩让小家伙自己看会电视,他自己也去洗了个澡。 时间已不早,今天也累了一天,傅嘉木看了不到五分钟电视,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知珩担心他饿了,还打算带他出去吃点东西,洗完澡出来倒是没料到小家伙看着电视就睡了。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但没有立刻把人抱到床上去睡,而是静静的坐在那儿。 肉嘟嘟的脸颊上泛起熟睡的红晕,像个小苹果一样可人,看得傅知珩眸光越发柔和。 他伸手,拨了拨小家伙额前凌乱的头发。 这时,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瞅了他一眼,喊了声“爹地”后又困倦的闭上了双眼。 傅知珩摸了摸他的头,便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 慕澔洋跟于曦在这里举办完婚礼,紧着就开始度蜜月,所以三十一号来参加婚礼的亲属基本上都回国了。 傅知珩和傅嘉木继续逗留了一天,去了r国东部很受小孩子欢迎的童话王国,玩到天黑才回酒店休息。 吃了晚饭,大概九点多钟,慕澔洋拎着瓶就来敲门,把傅嘉木送到楼上陪于曦后,才又下来一趟。 “跟于曦吵架了,跑下来借酒消愁?”傅知珩衬衫领口开着,露出流畅的锁骨线条,性感惑人。 慕澔洋把酒推到他面前,翘着二郎腿靠在旁边,轻轻摇晃了下酒杯,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啜了一口,瞥了傅知珩一眼:“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还不是看你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我老婆担心你,特地让我下来开导开导你。” 傅知珩低哼了声,身体朝前微俯,端起桌上的高脚杯,睨了慕澔洋一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别不到一个月跟我说于曦要跟你离婚。” “靠!”自己好心来开导,这人却诅咒自己,要不是看在彼此认识近十年的份上,兄弟没得做了。慕澔洋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自己讨不着老婆拿我开炮,你丫真欠揍!” 傅知珩没说话,沉默的喝着杯子里的酒,直至一滴不剩为止。 他把酒杯搁到桌上,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惆怅。 “到底是哪个女人把你折磨成这样?”说实话慕澔洋是真好奇,本来他觉得于曦就很难搞了。“天底下的女人图的无非就那几样,钱,房子,车子。” 傅知珩慵懒的抬眸:“于曦图你这些?” “……她除外。” 傅知珩抬眸,眸色深邃幽深,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底。 眼底的浮光不停波动,良久才归于平静,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嗓音微哑:“都是我当初的自以为是,造就了现在的后悔莫及,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125.别碰我! “咳咳咳……” 房间里不断传来乔诗暮咳嗽的声音,姜丝丝端着一碗红枣姜茶推开门,朝里边走。 “乔乔,红枣姜茶好了,你趁热喝吧。” 乔诗暮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她伸手接过碗,声音透着些微沙哑:“谢谢。” 姜丝丝在床边坐下,伸手拨了拨她垂落的发丝:“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以前很少感冒,这个冬天你已经发烧两次了。” 热乎乎的红枣姜茶,但红枣的味道盖不住刺鼻的姜味,尝起来有些微的辛辣,乔诗暮拧着眉小啜了两口,咽了咽发痒的喉咙:“我没事,你上班去吧。” “那我上班去了,喝完红枣姜茶你睡会儿,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乔诗暮捧着杯子,勉勉强强喝了半杯红枣姜茶,实在是难受,她把杯子搁床头柜上,拉着被子躺下来。 那天晚上回来后,第二天醒来时她就有点低烧了,后来去上班时她没有注意保暖,又感染了风寒,因为起初没太重视只喝了杯感冒冲剂,今早起来突然严重了。 睡了一上午,醒来时头痛的不适缓解了不少,精神好了些许,她闲着没事就坐在客厅里看看书。 冬天天黑得太快,等她合上书时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下来了,忙起身去开灯。 开了灯往客厅走,刚好听见手机响,回到沙发坐下,拾起来见是姜丝丝打来的电话。 “乔乔你好点没有?我刚下班,准备去老李记,你想吃什么?” 喉咙干痒,乔诗暮难受的咳了几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我不想吃。” 姜丝丝皱眉:“不吃怎么行,我给你点个粥吧。” 挂了电话,乔诗暮把手机搁茶几桌上,视线往旁边一移,看见了姜丝丝那串挂着一颗小草莓的钥匙。 这个丝丝,出门又忘带钥匙了。 约莫六点半左右,响起了敲门声。 乔诗暮以为是姜丝丝回来了,匆匆给开了门,但没想到开门后看见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门关上。 刚往前推了一点,一只手蓦地伸过来拦住了门,不过稍稍用力门就被其拉开了。 门拉开四十五度角被固定的动弹不得,乔诗暮面色苍白的站在那儿,与门前的男人缄默对视着。 苍白的脸色,红润的唇褪去了原本的血色,傅知珩立即抬手,掌心轻覆她额前:“生病了?” 乔诗暮条件反射往后退开一步,抬手盘开贴着额头的手:“别碰我!” 傅知珩眉一紧,手缓缓紧握,缓缓垂下,深邃的双眸失去了几分光彩。 乔诗暮别开视线,隐隐感觉到心脏的位置一阵阵生疼。想要关门,但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她深吸了口气,咬着牙:“放开!”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有些事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乔诗暮用力拉了几下,门还是纹丝不动,气火直攻心头,心底的怨怒越聚越多,她终于没控制住爆发了出来:“我求你了,离我远点行吗?像你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你能不能别再三番四次打扰我的生活。” 安静的廊道,只有她愤怒的吼声,这一声一声宛如锤子一般砸在傅知珩心里,他眼底隐忍的痛苦已经掩盖不住。 鼻腔里有股酸涩的感觉扩散开来,将近崩溃的情绪已无法控制,熟悉的滋味让乔诗暮想哭,她仰起头企图将眼泪逼回去,声音决然的说:“不管你是出于哪种想法哪种目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请你从今往后别再打扰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包括嘉木。” 傅知珩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猛地刺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一松。 乔诗暮见状往回退,把门关上。 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门外,傅知珩身体僵直。 走廊上的灯,也灭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嘴角的肌肉重重的搐动了几下。 这时,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轻微的脚步声触发感应,白炽的光线重新将走廊笼罩住。 那人看见某单元门前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见他巍然不动的站在那儿,在走进家门时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隔壁的关门声落下,傅知珩缓缓睁开眼,那深邃的眸里泛着吓人的猩红。 七点钟,姜丝丝提着打包好的晚饭从外边回来。 迎着寒风一路小跑到楼下,瞥见门口不远处挺着一辆车,车门旁靠着一个人,惹得她不由地停下脚步。 仔细一瞅,见是傅知珩,双眼瞪大,诧异了下。 顺着他张望的视线朝上看,她好似隐隐察觉到些什么。 回到公寓后,她将晚饭放在客厅桌上,推开乔诗暮的房门去叫她起来吃。 乔诗暮刚睡着不到十五分钟,被姜丝丝叫醒时,她梦见自己一下掉万丈深渊里,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瞬,心脏就跟失序了一样。 “乔乔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姜丝丝被她刚刚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把人从床上扶起来。 乔诗暮定了定神,眼睛盯着姜丝丝看了几秒,情绪才平复下来,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摇摇头:“我没事。” 每次生病她总是睡得很不安稳,睡着后那些不好的往事会跟潮水一样涌入她的梦境中。 以前会梦到逝世的父母,这两次生病都是梦见傅知珩,他就像梦魔一样,每当她入睡了,就侵入她的梦里。 “我给你带了粥回来,起来趁热吃吧。” 乔诗暮在姜丝丝的搀扶下,来到客厅坐下。 姜丝丝见乔诗暮还那么咳,给她倒了杯热水,在旁边坐下时忽然想起什么,朝阳台方向张望了眼,说道:“对了,我刚刚在楼下看见傅知珩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乔诗暮握住杯子的手一僵,一股难以抑制的痛苦再度涌上心口。 丝毫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事的姜丝丝没有察觉到乔诗暮的不对劲,一边整理着晚饭一边继续絮叨。 旁边,乔诗暮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乱糟糟的脑子里全都是杂音。 自从父母逝世后,她便扛起一切,遇到任何问题任何事情都是自己解决,连去求助严楚都很少。在当傅知珩 屡次向她出手相助时,她不否认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很心动。 她承认,她的确爱上了这个优秀的男人。 她承认,那天晚上他说做他女人的时候她有片刻的动摇。 但她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那一步两步。 126.没有陪你玩的义务(五更) 乔诗暮这次感冒,足足一个星期才痊愈。 而那天之后,傅知珩和傅嘉木父子俩就像烟雾一样,消散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她面前,生活恢复了她向往的样子。 但是某天,她发现人生中好像突然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一月中旬,迎来了学生们期待已久的寒假,往往这个时候,她的工作也将变得更加繁重。 某周六,乔诗暮刚给学生上完辅导课,从小区里走出来,站路边等出租车。 风声肆意的叫嚣着,她扯了扯围巾,将半张脸也裹进里面。 双腿冻得发麻,她跺了两下,还没等暖和些,包里的手机响了。 丁淑兰的电话,说严楚受伤了。 挂了电话,她拦了辆出租车马不停蹄赶去了江城医院。 病房门推开,她火急火燎往里面走,抬头一眼瞅见严楚打了石膏的腿,心里一紧,扑了过去:“哥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自己明明已经跟丁淑兰交代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乔诗暮,哪知她转头就打电话了,他无奈的看着母亲:“妈,不是让你先别告诉她吗。” “你正需要人照顾,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乔乔。”丁淑兰说。 乔诗暮看了一眼他的腿,担忧的追问:“哥你的腿没事吧?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不严重,别担心,医生说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严楚瞅着她眼眶泛红,抬手故意将她头发一通乱揉,语气轻松的开她玩笑:“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这眼睛都红成兔子了。” 乔诗暮瞪着他抬手梳理了下头发,瞅着他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扭头朝丁淑兰问:“姨,照顾我哥的护工找好了吗?” “还没来得及。” “我去吧。” 护工很快就找好了,找好护工后乔诗暮送丁淑兰回了趟家,收拾了几件洗漱用品带去医院。等返回医院,她去找了下严楚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了解完情况从医生值班室出来,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她迎面撞见两个人。 陆林语个子高挑,身上的白大褂衬得她那股气质冷艳,十分干练。她一只手拿着病历,一只手抄在口袋里,正侧着头跟同行的男人说话。 与她同行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风衣,身形修长,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俊逸十足,惹得从旁经过的年轻女子频频侧目。 乔诗暮唇角紧抿,脸色有些白。 注意到投射过来的目光,陆林语扭头望去,恰好撞上乔诗暮的视线。 虽然彼此谈不上是朋友,但也称得上是点头之交,陆林语正要跟她打招呼,却瞧见她在看了傅知珩一眼以后,突然垂头匆匆走了。 陆林语困惑的看着乔诗暮的背影,扭头朝傅知珩扫了一眼。他虽面色无异,但她却隐隐察觉俩人似乎发生了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陆林语拉开椅子坐下来,将病历搁一旁,拿起桌上的保温瓶拧开盖子,视线斜斜的朝男人瞟去:“恕我直言,你跟那位乔小姐吵架了?” 傅知珩闻言微抬眸,然而那幽深的眼底却瞧不出半点波澜。 “得,是我多嘴了。”这眼神,分分钟可以肃杀人,陆林语不想惹恼他,赶紧收住话题。她把瓶盖拧上,指了指病床:“到床上躺好。” 乔诗暮回到病房,仍有些心不在焉。 严楚瞅着她脸色不太好,不免担忧起来,问她:“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乔诗暮揉了揉脸,脸上露出笑容。怕严楚看出什么,她把包放在一旁,提起桌上的水壶:“我去打点热水。” 在去打热水之前,她到外边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 室外冷飕飕的风迎面吹来,虽然寒冷,却也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不敢吹太久冷风,待了一阵子她就回去了。 不过巧的是,她又遇见了陆林语。 在看见陆林语的时候,乔诗暮下意识看了眼她身侧,在确定那个人没有跟她在一起后,紧着的那颗心缓缓舒展开来。 乔诗暮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被陆林语收纳进了眼底,她勾唇一笑,迈腿走过去:“乔小姐。” “陆医生你好。”乔诗暮点头示意。 “挺长时间没见你了,最近很忙?” 陆林语脸上挂着笑,虽然不算亲近,但也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客套,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寒假要比平常忙一些。”乔诗暮应道。 陆林语目光扫过她的脸,想起傅知珩那张脸色臭烘烘的扑克脸,心里已经了然几分,垂眸看着她,故作无意的问:“听说你已经没有辅导睡包弹钢琴了?” “嗯。”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陆林语八卦的追问。 乔诗暮倒是没想到陆林语会继续盘问,唇瓣一抿,眼睫垂落。 “看样子是我过问的太多了。”陆林语见她抿唇不语,也不好继续追问,往后退开一步,笑着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南山水别墅区。 从医院离开后,傅知珩哪也没去,直接就回来了。 傅嘉木在客厅里玩叠叠乐,看见爹地回来了,忙不迭爬起来跑向他:“爹地你回来啦!” 傅知珩的视线落在他穿着袜子没穿鞋的脚丫子上,眉头一拧,沉声训斥:“鞋子呢。” 小家伙被训得脖子一缩,急忙转身去把鞋子穿上。 穿上鞋,见爹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哒哒哒的跑过去,扑爹地怀里:“爹地爹地,我们好久没有见乔乔姐姐了,我能去找乔乔姐姐玩吗?” 男人神色微的一怔,垂眸,他看着傅嘉木那张稚嫩的小脸,那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天真和烂漫,耳旁同时响起乔诗暮的话。 ……请你从今往后别再打扰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包括嘉木。 他咽动了下喉,嗓音微沉:“她工作很忙,没有空陪你玩。” 听见爹地这么说,傅嘉木心里很是失落,乔乔姐姐这么忙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呀。 “那我就找她玩一会可以吗?保证不会打扰到乔乔姐姐工作。” “傅嘉木!”男人突然沉声厉斥,眼神变得严肃了,“她没有陪你玩的义务明白吗,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要是被我发现你又偷跑出去,我就送你出国念书。” 傅嘉木不明白爹地为什么突然生气,他只不过是想见乔乔姐姐而已。 见爹地忽然这么凶,小家伙心里承受力瞬间崩溃,小嘴一扁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了,推开他就往楼上跑:“我讨厌爹地!” 127.那是谈恋爱了? “小少爷,小少爷?”傅嘉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珠一颗心悬起,担忧得不行。“小少爷你把门开开。” 小家伙还是不肯把门打开,小珠没办法,只好去拿备用钥匙,顺便去禀报傅知珩一声。 拿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她紧随着傅知珩进了屋。 一瞅地上,被子枕头还有书包,散落一地。桌上放着干花的瓶子也摔了下来,地上都是碎瓷片。 知道傅嘉木会藏在什么地方,根本不用找,傅知珩打开衣柜门就看见他躲在里头。 垂眸,看着闹脾气的儿子,他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间,弯下腰,放缓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别闹了,出来。” 光线从头顶落下来,傅嘉木抬头看见爹地后,小脑瓜子一撇,把脸埋在膝间。 他就不! 傅知珩蹲下身,再度开口,声音柔和不少:“是爹地话太重了,爹地向你道歉。” 傅嘉木抬起头,抬眸看向他,始终有着自己的坚持:“我想见乔乔姐姐。” “她今天很忙,没空陪你。” “那明天呢?” “明天也不行。” 小家伙垂着脑袋,想了一想,又妥协道:“那就大后天可以吗?” 傅嘉木已经对乔诗暮产生了过分的依赖,虽然一开始傅知珩就有意让俩人培养感情,但小家伙对乔诗暮的喜欢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敛了敛眸,大掌搁在他头顶上,轻柔的抚摸了两下:“大后天你要去爷爷奶奶家。” 傅嘉木眼眶一红,眼底浮起一层水润的光泽,委屈巴巴的望着男人:“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乔乔姐姐?” 傅知珩深邃的眸底一片幽暗,像不透光的深潭,许久后,才缓缓道:“她不忙的时候。” 傅嘉木被爹地从衣柜里拉了起来,他听话的钻出去,心里却在想:不忙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小珠已经将乱七八糟的地板清理干净了,确定一块瓷器碎片都没有后,将垃圾装好带出房间。再回来时,小少爷已经没有闹脾气了。 傅知珩刚好接到一通重要电话,便把儿子交给了小珠照顾,折身去了书房。 傅嘉木情绪不高的坐在床上,抠着手指,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珠来到床前,看着他,试图做点什么让他开心起来:“小少爷,我陪你玩游戏吧?” “不想玩。”小家伙无情的拒绝。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呀。”小珠笑着凑上去。 傅嘉木抬起明亮的眼眸,看着小珠说:“小珠姐姐你能出去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好的小少爷。”惨遭嫌弃的小珠默默退出房间。 另一端,被傅嘉木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乔诗暮,在结束下午的辅导课后,又去了趟医院。 医生说严楚最好躺在床上静养,但乔诗暮去到病房时严楚正跟丁淑兰吵着要出去走走。听见母子俩的争执声,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丁淑兰指了指严楚:“你哥非说要出去。” “我都在病房里憋一天了,消毒水味都快闻吐了。” 乔诗暮拍拍丁淑兰的背,让她消消气:“没事的,我跟护士要辆轮椅,推我哥出去就行了,姨你别太担心。” 外边很冷,乔诗暮就推着严楚在医院里随便走走。 这层是骨科住院部,患者不是手部受伤就是脚部受伤,坐在轮椅在走廊上散步的人不在少数。 走廊并不宽敞,怕阻碍到人,乔诗暮才推着严楚到楼下大厅去。 逼仄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严楚在电梯门上看到身后乔诗暮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实他白天那会儿就察觉到她心事重重了,只是她如果不愿说,他问也问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到底还是担心她,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怎么了,工作上的事不顺心吗?” 乔诗暮抬起头来,视线落在电梯门上,与严楚四目相对,她脸挂起了抹笑容,摇着头说:“没有啊。” 严楚唇角微抿着,心里隐隐有个猜想:“那是谈恋爱了?” 乔诗暮没想到严楚会往这方面猜想,她愣了愣,笑道:“没有,我要是谈男朋友了肯定会告诉你啊。” 听了她这番话,严楚心里不由地松口气,但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庆幸的想法后,又涌起一股懊恼的情绪来。 电梯门开了,乔诗暮推着他往外边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谈恋爱好麻烦,本来工作就够忙的了,还要抽时间去谈恋爱,一个人的时候多轻松啊,我看我还是不要嫁人了。” “你还是趁早把自己嫁出去,省得我妈一直操心你的事。” 乔诗暮撇撇嘴:“你还好意思数落我,那你自己呢,还不是让我姨操心。” “我们能一样吗,我是男人!”严楚板着张脸,心情复杂的斥责她。 “嘁,你少来了。”乔诗暮忍不住轻嗤,随后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将轮椅推到一旁,她坐下来,凑到严楚面前小声问:“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异性?” 严楚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毫不客气的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欠揍呢!” 乔诗暮揉了揉额头,撇撇嘴:“不是就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寒冬里医院的停车场格外寂静,月色薄凉,云层遮蔽,昏沉的树影在地上左右移动。 一辆黑色迈巴赫刚刚熄火停下,不多时车后排跳下来一个活泼的小身影。 中长款羽绒棉服,毛边帽子罩着小脑瓜,露出粉雕玉琢的脸蛋,他与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男人一同前往住院大楼的方向。 走进住院部一楼大厅时,大眼睛滴溜溜朝四周乱转的小家伙,一下就瞅见了坐在大厅里的乔诗暮,几乎是甩开男人的手就朝她跑了过去。 “乔乔姐姐!” 傅知珩还没来得及反应,等想要拦住傅嘉木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小孩突然扑自己怀里,乔诗暮着实被吓一跳,定睛一瞅见是傅嘉木,她诧异又震惊:“嘉木?” 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乔诗暮的傅嘉木这会儿高兴坏了,仰起小脸,满眼惊喜的笑意:“乔乔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爹地说你工作很忙,他都不让我去找你。” 乔诗暮下意识抬头,迎上不远处那男人的目光。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她就像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心好似被什么紧紧的牵扯住,随着呼吸开始发疼。 短暂的对视,男人率先垂下眉眼,偏头走开:“睡包,走了!” 128.你还装,心机婊! 严楚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傅嘉木,父子俩走远后,他收回视线看向乔诗暮:“刚刚那个小孩子是谁?” “以前的一个学生。”乔诗暮的心情本来就不高,在遇见傅知珩父子俩后,大起大落,现在只剩下复杂的情绪。她站起身,推着严楚离开:“哥,我送你回病房吧,我还有点事。” 楼上,某病房。 傅默齐穿着一身病号服,精神奕奕的靠在床头吃着苹果,要不是他一只胳膊正被吊着,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个伤号。 “哥哥,哥哥,睡包来看你了!” 门口的喊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一个小屁孩就跑了傅默齐面前来。 傅默齐把苹果叼在嘴里,空出只手在他的小脑瓜子上蹂躏了一番。把苹果拿下来咬了一口,他笑眯眯的说:“乖,不枉费哥哥这么疼你。” 门口方向再次传来脚步声,傅知珩穿着一袭灰色风衣迈腿而入,扫了一眼傅默齐挂起来的胳膊,来到病床前:“怎么回事?” 傅默齐把吃剩的苹果丁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抽了张纸巾在手擦了擦:“害,别提了,碰上个酒驾的,幸亏我反应快,否则就不是伤了手这么简单了。” “叔叔婶婶知道吗?” “不知道,你可别告诉他俩,老头老太太正在外国旅游呢。”傅默齐扯起背后的枕头靠上去,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大碍,“医生说问题不大,再说有陆陆照顾我,不用担心我。” 话落,陆林语迎声而入。 一见到陆林语,傅默齐就像瞬间化身成一只温顺的田园犬,不停的摇晃着身后的尾巴,恨不得立刻凑上去:“陆陆~” 陆林语已经下班了,脱掉了白大褂,卡其色呢子衣长度及小腿,深灰色牛仔裤包裹着细长的双腿。她抄着口袋往里走,扫了傅默齐一眼,视线落在傅知珩身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傅知珩淡淡的应道。 傅嘉木跑到陆林语面前,甜甜的喊:“林语姑姑。” 陆林语弯腰把他抱起来,亲昵的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颊:“真乖,肚子饿不饿?林语姑姑下班了,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好!”小家伙应得脆生生。 傅默齐举起手发言:“陆陆,我肚子也饿了。” 陆林语瞥了他一眼:“我不是给你买了篮水果,饿了吃水果。”说罢,面向傅嘉木时又是满脸笑容,“走吧,林语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陆?陆陆!你就这么把我丢下吗?” 陆林语抱着傅嘉木走出了病房,傅知珩也没再逗留,看了傅默齐一眼:“好好养伤。” “老叔,你就这么走了吗?”从踏进病房到这一刻,两分钟都没有! 傅知珩主要是来确定一下傅默齐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见他精神奕奕,就足以说明一路上的担忧是多余的。他走到病房门前,又回头一眼:“我让人给你送饭来,想吃什么发信息给我。” “……”是个狼人! —— 傅默齐只伤了一只胳膊,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住院,但他为了能跟陆林语多点相处和见面,就赖在医院了。 但陆林语不是他的主治医生,想要创造见面机会还得靠傅嘉木,所以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可终究是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在病房里根本待不住,护士来给傅默齐做检查的时候,还是跑了出去。 “小朋友?小朋友停一下。” 突然听见喊声,傅嘉木停下脚步,扭头朝后看,只见喊自己的是个坐着轮椅的叔叔。 小家伙警惕的注视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严楚平常很少跟小孩子接触,不知道现在的小孩警惕性这么高,看见傅嘉木对自己一脸防备的模样,倒是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向小家伙求助道:“能帮叔叔捡一下吗?” 傅嘉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犹豫了两秒还是跑了过去,拾起地上的东西送还到他面前。 严楚伸手接过,瞧着着,又问了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傅嘉木抿唇不语,随即扭头跑了。 严楚紧盯着他的小身影,陷入了沉思里。 同一天,乔诗暮下了班提着晚饭来看严楚。 提着晚饭走进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便直接按下楼层跟关门键。 没一会儿,她看见有个人正匆匆朝这边赶来,连忙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拦住。 电梯门重新打开,当里面跟外边的人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里流淌着一股怪异的尴尬。 乔诗暮自然是没有料到站在外面的人会是傅夏媛。 “乔诗暮!”傅夏媛突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伸手将她拽出来,扬起一只胳膊。 乔诗暮被她扯得脚步踉跄几下,下意识抬手一挡,然后握住傅夏媛扇过来的手,制止了她激进的行为:“傅小姐你想干什么!” 傅夏媛抽回自己的手,双目圆瞪,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靠近她:“我想干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乱说话!” 乔诗暮完全听不懂傅夏媛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仇怨很深。挪动脚步往后退开,保持安全距离,她才开口道:“傅小姐,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扪心自问我没有得罪过你。” “哈哈!”傅夏媛大笑了两声,笑声里充满了讥讽和轻蔑,“你敢说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不是你跟我哥告的状?” 乔诗暮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傅夏媛双手攥紧,声音拔高:“你还装,心机婊!那天在百货楼被你撞见后,晚上我父母就知道我谈恋爱的事,你还敢说不是你干的?” 她不仅被逼分手,还被父亲赶去国外,在完成学业前严禁回国,这次她是趁着父母旅游去了才得以偷跑回来。原想找男友复合,结果发现半年时间不到,男友已经另寻新欢。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拜乔诗暮所赐。 听了傅夏媛这番话,乔诗暮才知道原来她误会了自己:“傅小姐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没有必要啊,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就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在我哥生日宴的时候把你关在酒窖里。” 乔诗暮哭笑不得,虽然这件事确定让她耿耿于怀了有段日子,但她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 傅夏媛正在气头上,嘴上自然不饶人,压着愤怒继续骂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勾搭完璐璐的男朋友,转身又傍上我叔的大腿。你以为你能嫁入傅家?别做梦了,有魏姐姐在轮也轮不到你!想当我婶婶简直是痴心妄想!” 129.毁尸灭迹除掉她这个情敌? 每天忙得不行,很多事情都要夜深人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才能想一想。 一月即将过完,某日中午乔诗暮下了班跟费菲去吃饭,在培训中心门口看见几个八尺大汉,守着前边路口停靠的劳斯莱斯,那仗势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诗暮,你快看!”费菲激动的摇晃了两下乔诗暮的手臂。 乔诗暮抬头望过去,困惑的扫了一眼那些人,那辆车。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劳斯莱斯,这车型也太酷了吧!” 乔诗暮关注点不在这个,看眼前这阵势,车里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但这一带只是普通商业区。 “妈呀,诗暮他们好像冲我们走过来了。”费菲拍了拍正在发愣的乔诗暮,看热闹是一回事,瞅着那几个大汉朝这边走过来,她深深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乔诗暮警觉地停下脚步,只见那几个大汉停在她跟费菲面前,声音粗犷的说了一句话。 “乔诗暮小姐吗?我家小姐有请。” 乔诗暮怔愣了下,平淡的脸色有了几分变化:“请问你家小姐是哪位?” 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她并不记得自己还认识坐劳斯莱斯的千金小姐。 “请!”大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而周身给人一种强势的气场。 费菲慌得不行,一直摇晃着她的胳膊。 来者不明,来意不明,乔诗暮肯定是不会理会了,她拉着费菲的手,试图绕道走开:“抱歉,我不认识你们。” 但对方并不好惹。 两名大汉上前来就直接架住她,费菲想要拦住他们,又上来俩大汉横在她面前拦着不让她靠近。 “诗暮……诗暮……” 乔诗暮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被塞进劳斯莱斯里。 车门一关,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车子走后,那几名大汉坐上另一辆车,也迅速的离开了。 费菲试图去追,但哪追的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乔诗暮被抓走。 车里,乔诗暮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自己大喊大叫,镇定的询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话落,她身后传来一把听着没什么攻击性的女声:“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乔诗暮没想到后边还坐着有人,她立即闻声扭头朝后望去。 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穿着看起来跟她本人一样柔软可爱的羊羔绒外套,身材虽然显胖,但五官精致,脸颊肉嘟嘟的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不过,问题来了,乔诗暮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所以:“请问你是?” “我是封昱的未婚妻。” !!!what?!! 乔诗暮差点没缓过神了,封昱有未婚妻了?但是细想一下,这好像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我知道姐姐你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听见她这番话,乔诗暮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绑上车了。 但他们想要干嘛? 难不成是想毁尸灭迹除掉她这个情敌? 脑海里刚浮现这个猜疑,车子突然停了。 车门拉开,门外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声音粗犷的请她下车。 乔诗暮这一消失,就消失了近一个钟,急得费菲差点要报警,才终于看见她从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里下来, “诗暮你没事吧?”费菲飞奔过去,拉着她上下检查:“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你没受伤吧。” 乔诗暮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但封昱死定了!周身充满杀气。 此时此刻,正跟一帮狐朋狗友在一俱乐部里消遣的封昱突然打了个喷嚏,隐隐觉得脊梁骨凉嗖嗖,他揉了揉鼻子:“怎么突然有点冷。” —— 螺旋式的欧式楼梯一直盘旋而上,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餐桌上摆放着各式美味佳肴。 陆宸侑的妻子纪晚妍已是孕晚期了,但身材仍然纤细,若是不看拢起的肚子,看不出来她是快要生的孕妇。 傅嘉木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肚子,声音软软糯糯的问:“大伯娘,你肚子里的是小弟弟吗?” 纪晚妍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还不知道呢,睡包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傅嘉木认真的想了一下,脆生生的应道:“我都喜欢呀,如果是弟弟的话,我有好多玩具可以送给弟弟,如果是妹妹,奶奶说我现在是大男子汉了,那我可以保护妹妹。” 纪晚妍被他的小嘴甜得直笑。 陆宸侑的视线从讨人喜欢的小家伙身上缓缓收回,继续跟傅知珩聊着工作上的事。 八点钟,菜上齐了,人还没齐。 陆宸侑看了一眼时间,正准备打电话,陆林语和傅默齐俩人就斗着嘴进来了。 开饭后大家都没说话,很安静,纪晚妍用胳膊肘碰了碰陆宸侑,冲他使眼色。 陆宸侑会意,抵着拳头干咳了两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陆林语筷子上夹着一块糖醋里脊,不动声色的往嘴里送,旁边傅默齐夹了块红烧肉放她碗里,她拧着眉头给他塞回去。 紧着就听见陆宸侑说:“妍妍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生完孩子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去游玩,前两天她跟说想趁着还没生去看看雪,所以我打算带她去纳北齐宁度假村玩两天,你们几个要不要一块去?” 陆林语囫囵吞枣似的把嘴里的糖醋里脊咽下去,第一个发言:“我我,我过几天调休,好久没滑过雪了,我报名。” 恨不得能跟陆林语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的傅默齐就更不用说了:“还有我,陆陆去我也要去!” 傅知珩接管t集团的事务后,傅默齐被他任命为盛天假日酒店执行总裁,现在酒店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权交给他打理。接近年底这段时间正是酒店事务繁多的时候,听见他要丢下工作去玩,傅知珩的态度可想而知。 傅默齐一听傅知珩反对他去度假村玩两天,那脸拉得老长:“老叔,自打接手酒店的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求你就让我休息几天歇口气吧。” “阿衍不如你也带着睡包跟我们去度假村玩两天吧,工作的事怎么都忙不完,你应该也挺长时间没陪过睡包了吧。”纪晚妍说。 傅知珩沉默片刻,敛着眸,看着儿子:“想去滑雪吗?” 好玩的年纪,当然不会抗拒任何好玩的东西,傅嘉木那双鹿眼似的大眼睛一弯,应得干干脆脆:“想!” 男人便不再坚持:“嗯,那就去吧。” 130.我未婚妻是哪位? 冬日傍晚六点的天,已经深邃的宛如深夜,封昱跟一帮朋友在俱乐部打了一下午保龄球,刚刚才散席,然后约了几个关系要好的晚上一块吃饭。 正准备上车,手机突然响了。 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扫见屏幕显示的来电,他眉头微微一挑,继而抬手跟其他几人打了个声招呼:“我女朋友大人打电话来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那得意洋洋的调调无疑会迎来一阵嘲讽,他们先把他打趣了一番,想前后驱车离开。 接了电话,封昱矮下身钻入车里,伸手关门的同时,他语气微扬的声音里显然带上了几分调戏:“女朋友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电话那端乔诗暮蹙着眉,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思,追问道:“你在哪?” “在外边,怎么,女朋友大人想我了?” 乔诗暮翻了翻白眼,报了个地址,然后说:“限你半个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封昱悠长的吹了个口哨,语气飘扬:“好嘞!” 无须半个钟,封昱只花了二十分钟一路漂移出现在了约定地点。 面积不大的咖啡厅,人却不少,他把车钥匙串在指间,一边晃着钥匙一边哼着小曲,微眯着桃花眼寻找那抹身影。 视线落在一靠窗的卡座前,他眉头一挑,把车钥匙往裤兜里一揣,阔步走过去:“嗨,女朋友大人!” 乔诗暮正盯着窗外的车流发呆,听见封昱的声音她扭过头,只见他往卡座一坐,像个大爷似的翘着腿瘫在那儿。她睨着他:“你能不能别乱喊,谁是你女朋友。” 封昱挺身坐好,双手交握抵着下巴,唇角勾着,笑得有点焉儿坏:“当然是你啊,被我家老头子认可的女人。” 想起那晚自己被他算计,乔诗暮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一肚子气,她手握拳头想要揍他,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深深地提了口气,她说:“你未婚妻今天找过我。” “谁?”封昱瞪大眼睛。 “你未婚妻!” 封昱茫然的眨了眨眼,反问道:“我未婚妻是哪位?” 乔诗暮一拍桌子,实在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瞪着他:“你还给我装,有未婚妻还找我假扮女朋友,人都找上门来了,在我面前哭了大半个小时,搞得我现在莫名变成第三者,你开心了满意了?” “不是,我真没装,什么未婚妻?我压根不知道啊。”封昱站起身,反应比她还激动,来回踱步好几遍才坐下来,目光定定瞅着她:“你说清楚。” 乔诗暮狐疑的看着他,瞅着他好像真没撒谎,只好半信半疑的将中午的事描述一遍。 末,已经了解情况的封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顶着她审视的目光,老老实实承认:“好吧,我之前确实有事骗了你。” 乔诗暮二话不说拎起包翻脸就要走。 封昱急忙把她按回到座位上:“你先别生气,听完跟你解释。其实说到底都怪我家老头子,学封建迷信那一套,给我订什么娃娃亲,但我发誓我由始至终都没承认。而且前段日子我跟老头子说我有女朋友了,然后这门亲事他就亲自给我推了,我是真没想到沈南茉她竟然会来找你。” “她姓沈?”乔诗暮眼皮子跳了跳。 封昱点头:“嗯。” “她跟沈氏集团是什么关系?” “沈氏集团就是她家的。” “……”难怪她今天会坐着劳斯莱斯来找自己,原来是沈氏集团的千金小姐。 沈氏集团是京商市四大龙头集团之一,军人出身的沈氏集团领导人沈御晟在京商市可是个传奇人物。 “你之前说你爷爷要给你商业联姻的对象,也是她?” “可不是她吗,你今天也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了,人又胖又壮,单单一条胳膊就粗得跟大象腿似的,现在又不是唐代,我可不喜欢胖女人。”封昱皱着眉吐槽道,语气跟说话神态都难掩嫌弃。 “我觉得人姑娘挺可爱啊。” “我去,乔老师你的审美没问题吧,她丑成那样你竟然觉得她可爱?”封昱搓了搓胳膊,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里丑,你审美才有问题吧,人家只是有点胖,但五官比普通女孩子精致不知道多少倍。”瘦下来肯定是个美人儿。 真算起来,她觉得封昱还配不上人家,他就一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封昱扶额,提到沈南茉就觉得头晕脑胀,他跳过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要跟你说说那幅油画的事。” “油画怎么了?”乔诗暮立马严肃了起来,唇微抿着,担忧他给自己带来不好的消息。 “那幅画现在在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我找了个靠谱的朋友去交涉,出高价想从他手里买下那幅画,但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卖。”这个结果也是封昱没有预料到的,本以为花钱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变得棘手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打听到那个中年男人是你父母生前旧识,说不定你亲自出面或许有用。” 前半段话差点让乔诗暮的心沉入谷底,后半段忽然又让她看见一线生机,她迫不及待的问:“有对方的确切地址吗?” 封昱拿出手机,将朋友发给他的信息拿给乔诗暮看,边说:“该中年男人是个大学教授,不过去年年底因病辞职,计划今年春节后跟儿子移民去国外生活,昨天跟儿子一家去了纳北一度假村度玩,如果你要找他,这次是个好机会。” 不管行不行,乔诗暮都要试一试,所以在封昱的安排下,她决定前往纳北亲自去见一下那位父母生前的旧识。 虽然封昱没有如约把画帮她拿回来,但他也帮了不少忙,为了表示感谢她今晚请他吃了顿饭。买单的时候服务员报了个数,她是咬着牙把卡递了过去。 混蛋封昱,非要点什么酒,光一瓶酒就花了她两千多块。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 封昱快步追上去,毫无顾忌的把手搭乔诗暮肩膀上:“还真是女人的脸六月的天,乔老师你的脸变得有点快呀。” “松开!” “不松,好冷,这样搂着不是暖和很多嘛。” 俩人就像斗嘴的情侣,小打小闹从饭店离开。 不远处,一辆等待信号灯转换的汽车里。 巍雪莱身着一套深蓝色西服,即便是在这寒冬里,里面也只搭了一件黑色低领衫,露出精美的锁骨曲线,整体装扮干练中透着美艳,不失女人味。 “看样子俩人的感情很稳定,我外公应该可以放心了。”她望着马路对面那两道身影,视线却斜斜的落在旁边男人的身上。 男人薄唇微微扯动了下,表面上看起来异常平静。 他抬眸看了一眼转换的信号灯,在前面的车辆通行后,低敛着眸,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宛如离弦之箭般消失街头。 131.你不会是摔茅坑里了吧?(五更) 齐宁度假村是京商市、宁城、里雅市跟纳北这四大城市里冬日最受欢迎的度假村,主要得益于度假村里有一个景色壮美的著名滑雪场,每年都会吸引一大批滑雪爱好者来游玩。 吃住都是封昱安排好,乔诗暮提着自己的东西就来了,抵达度假村后才知道他订的是一套独栋小洋房。 一层楼的独栋小洋房,面积却不小,两房一厅,外边还有个小院子,景色特别好。 安顿好时已经过了饭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封少爷等着乔诗暮从房间里出来一块去吃饭,哪知她火急火燎的就要先去找人。 “我的姑奶奶,找人也得先填饱肚子啊,我都快饿死了,咱先吃午饭行不行?找人也不急在这一时,根据我的调查,他们一家至少要在这里逗留五天。”封昱搂着她肩膀,把人往外边带:“走吧,先吃饭,我早就订好位置了。” 乔诗暮挣扎了下:“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跟我发生肢体接触。” 封昱脸皮厚的很,不仅不松还把人搂的更紧了,拉开门带着她走出去,语气悠悠的说:“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挂名的,挂名的ok?” 虽说已经过了饭点,但这个时间在用餐的人仍不在少数。 说实话乔诗暮也有点饿了,开始上菜后,菜香味诱得她肚子开始咕咕叫。 低头正吃着,封昱突然说:“晚点要不要去泡温泉?” 乔诗暮没抬头,嘴里咀嚼着麻婆豆腐,“先帮我找人。” 封昱无趣的托着脑袋,视线瞥着她:“知道了。” 虽然人已经在度假村了,但要找人还真不容易,度假村太大了,人口又密集,眼见天都黑了。 封昱坐在一处,曲着条腿,一条长腿长长的横在过道上,歪着头盯着乔诗暮看了许久,最后深吸了口气:“乔老师,咱都找一下午了,这种找法根本行不通,歇歇吧,小爷的腿累得走不动道了。” 乔诗暮也知道这么盲找的可能性很小,但度假村的酒店不可能把客人的信息泄露给她,她只有这个办法了。搓了搓冻得有点僵的手指,她呵了口:“那不然怎么办,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我已经让人去查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估计晚上就有结果。我饿了,先吃饭吧。” “你不是吃过了吗。” “那是午饭啊姐姐,现在已经晚上了。” 没找到人,乔诗暮哪有心情吃饭,心不在焉的等上菜,发呆时接到丁淑兰的电话。 也没什么大事,丁淑兰就说让她过几天有空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去了趟洗手间,洗手时差点在洗手台前滑一跤,她把包随手搁在台上,俯下身低头检查一下,才发现地板上有洗手液,所以滑溜溜的。 “太危险了,万一有人滑倒怎么办。” 怕会有人没有注意到,她便去了趟前台,跟工作人员反映了下情况。完事后准备离开时才惊觉手上空空的,她的包竟然落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了。 怕丢失,她匆匆赶回去,抬手瞅见包原封不动的搁在原处,脚步放慢了几分,也松了口气。 伸手提起包,乔诗暮站在镜子前整了下有点凌乱的头发。 这时有人从隔间走出来,她也没太在意。整理完头发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只瞅着镜子上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滑了一下。 肯定是踩到地上的洗手液了。 乔诗暮的反应很迅速,连忙转过身去拉对方:“小心!” 里面隔间里,听见外边的动静,另一个女人闻声冲出来。 “妍妍发生什么事了?”女人扶住孕妇,担忧的看着她,“妍妍你没事吧?” 乔诗暮松开了自己的手,单脚跳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抵着洗手台停下来。 刚刚为了扶住孕妇,她自己的脚不慎崴了一下,初扭到的那一瞬冷汗都掉下来了。 孕妇惊魂未定的抚着肚子,脸上因为惊吓过度泛着白,缓了缓神,她抬头望向乔诗暮:“谢谢你。” 乔诗暮觉得脚踝疼得厉害,已经不敢着地了,听见道谢声她抬起头来,刚想说不客气却在看清对方后怔愣了几秒。 看清她的脸,纪晚妍也愣了下,随后温婉一笑:“乔小姐是你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 巍雪莱闻言抬头一望,心里蓦地沉了几分,没料到乔诗暮也会在这个度假村里,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为之。 乔诗暮移开的视线与巍雪莱对上,微勾着唇冲她微笑示意,然后对纪晚妍说:“不客气,你没事就好。” 她强撑着微笑,直到巍雪莱扶着纪晚妍离开,才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封昱打电话。 菜都上齐了,陆宸侑见妻子去了好长时间还没回来,已有些担心,刚起身要去找她就看见巍雪莱扶着她回来了,忙不迭上前去。 纪晚妍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坐好后扭头看向丈夫,对他说:“老公,改天我们请乔小姐吃个饭吧。” 话落,只见巍雪莱一怔,动作迟缓的拉开椅子坐下来。 而傅知珩,眼睑微抬,很显然纪晚妍那声“乔小姐”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陆宸侑跟乔诗暮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在妻子说请她吃饭的时候不知“乔小姐”是哪个,细想了下还是没结果,便问:“哪个乔小姐?” “就是睡包那个钢琴辅导老师啊,我生日那会儿你不是还请了她来弹钢琴吗,刚刚我在洗手间撞见她了。当时地滑我没注意,差点摔了跤,幸亏她及时扶住我,我和宝宝才平安无事。” 陆宸侑闻言立即把妻子搂在怀里:“好,那咱们改天请她吃个饭。没事吧,当时是不是吓坏了。” 纪晚妍靠在丈夫怀里,轻抚着肚子,回忆着说:“我没事,不过乔小姐当时的神色不大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脸色看着挺苍白。” 陆林语托着腮帮子,目光投向傅知珩,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傅知珩突然移凳而立,偏头望向儿子,他声音微沉:“不是要嘘嘘?爹地陪你去。” 傅嘉木小朋友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爹地我不想嘘嘘呀。但他还是乖乖的从椅子上下来,牵住爹地的手。 陆林语眼底的笑意渐深,只要是跟乔诗暮有关的,这人就沉不住气。 脚太疼了走不了,乔诗暮只好给封昱打电话,他赶过来时清洁工人正在里头拖地,她靠在外边的墙壁上,看见他一路跑过来。 “乔老师,你不会是摔茅坑里了吧?” 乔诗暮朝他伸过去一只胳膊:“能不能盼着我点好,我就是崴了下脚。” 封昱上前,一只手伸向她握住她胳膊,身躯朝前微的一倾,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乔诗暮吓一跳,惊呼:“封昱你干什么!” 132.说不定私生活混乱 这边虽然是洗手间,但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异常的打量眼神陆续投过来,乔诗暮尴尬不已。她拍打着封昱的肩膀,气急:“封昱你放我下来!” “不是说走不了路了,别乱动,摔下来我可不负责任。” 封昱说什么都不放她下来,她挣扎的太难看,还更加引人注目,就索性放弃了。 但走没多久封昱突然停下来了,乔诗暮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放下,抬起头却见他凝望着某处,于是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岂料,她堪堪对上面前不远处那男人阴沉的眸子,那阴鸷的眼神盯得她心头发慌。 空气一度像雪一般凝固起来,让人感到气压下降的同时,也觉得呼吸不畅。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看不懂人情世故的傅嘉木小朋友,在见到乔诗暮后欢喜的跑向她:“乔乔姐姐!” 乔诗暮拍了封昱两下,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封昱幼稚的认为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他怎么能输给傅知珩!但怀里的女人一点也不配合。 乔诗暮单脚着地,步子不稳,摇晃了两下又倒回了封昱怀里。 封昱扶着她,没忍住吐槽:“没事瞎折腾什么。”说着又重新把人抱起来。 傅嘉木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封昱,见他这么亲密的抱着自己的乔乔姐姐,心里怪不高兴的,叉着腰仰着望着他:“叔叔你是谁?” 封昱眉头一动,这个小屁孩,叫乔诗暮叫姐姐,却叫他叔叔。 他抱着乔诗暮微俯下身,决定给这小孩一个下马威:“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我是谁?” 乔诗暮闻言抬头用力瞪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封昱不忿的扯了扯嘴角,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亏他还对她这么好。 他站起身,绕开傅嘉木。 乔诗暮不敢再去看傅知珩的脸,即便没有亲眼瞧见,她也已经感受到了男人那一身寒冷的戾气。无力的把脑袋搁封昱胸口,心里已经自暴自弃了。 封昱抱着她与傅知珩擦肩而过,清楚的感觉到傅知珩身上散发着一种只有彼此才能感受得到的威胁气息,他戏谑的勾着唇,不惧半分。 傅嘉木不舍的视线紧随着俩人离去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了,听见爹地的喊声才收回目光。 走到爹地面前,他仰着小脸看了爹地一眼,隐约能感觉到爹地的情绪不高,便什么都不敢问了,老老实实被爹地领进洗手间里。 但他真的不想嘘嘘,站了半天尿不出来,拽起裤子习惯性的冲了水,然后出去了。 饭后。 时间尚早,封昱原本是打算带乔诗暮去坐缆车看夜景,但她在见到那对父子之后变得失魂落魄的,不论他怎么故意刺激她她仍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趣极了。 好歹他也是她挂名男友,在他面前想别个男人想的那么明显,他这个挂名男友不要面子的吗。 “喂!” 忽然被封昱拽了一把,乔诗暮脚步趔趄了下,困惑的回头看他:“干嘛?” 封昱把她拉到一旁,双手抱怀朝她微倾下身,低垂着眼睑舔了舔唇边,语气不满的说:“走路都不看路吗,前面那么大一个水池子都没看见,是想跳进去洗个澡?” 乔诗暮朝前边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声音有气无力似的跟他道了声谢。 “啧!”封昱瞧着她,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这副表情要挂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一个傅知珩吗。” 乔诗暮没心思跟他斗嘴,偏头走开。 封昱追上去,嘴里不依不饶的说:“干嘛那么在意他,有那么喜欢他吗?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男人,我哪里比他差了!” 乔诗暮脚步一刹,抬起头,秀丽的眉眼间露出一丝严肃:“你别乱说,跟他没有关系。” 封昱低哼了声,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微眯着,脸上完全是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你当我瞎呢,在说你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乔诗暮当即摸了摸脸,郁闷的低声呢喃:“我有吗。” “他哪里好?没结婚却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了,说不定私生活混乱。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女人怀孕找上门想母凭子贵,结果傅知珩给了女人一笔财富打发了她,只留下孩子。” 封昱脑子里已经为傅知珩脑补出了一部狗血剧。 哪知乔诗暮突然瞪圆双眼转过身来,跟被热炸毛的猫似的瞪着他:“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再瞎说我揍你!” 封昱无语得嘴角抽搐着跳了几下,要不要这么护犊子,说不定他的猜测是对的呢。 这几天滑雪场夜场结束后都会有烟花上演,封昱见乔诗暮情绪不高,拖着她去散心。 坐车到滑雪场放烟花的指定地点花了十来分钟,平地上已经汇聚了很多正在等候烟花的游客了,其实乔诗暮的兴趣不大,大抵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吧。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封昱按住她:“来都来了,看完再回去,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吗,说不一定看完烟花你心情能好点。” 见在他是一片好意的份上,乔诗暮没有坚持要走,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等待绚烂多彩的烟花盛开。 在烟花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时,封昱手机响了,但周围的人太吵了根本听不清,便跟乔诗暮分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只是没料到讲完电话回去时找不着她人了。 “人太多了我也看不见你。” 封昱突然打电话来,问在哪,乔诗暮站在原地,周围都是人,四处举目也没看见他。 “我去找你,你别走动。”封昱说,说罢便挂了电话。 乔诗暮把手机塞回包里,整理了下包的肩带,这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扯了她两下。 困惑的转过头,视线缓缓落下,头顶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她瞧见了是谁,不由地惊喜的俯下身:“嘉木?” “乔乔姐姐真的是你!”傅嘉木高兴的蹦了两下,像只可爱的小兔子,牵着她的手左右摇晃。“乔乔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刚刚一眼就找到你了。” 沉闷了好久的心情,在这一刻看见傅嘉木乖巧的脸庞时释然了不少,乔诗暮深吸了口气,笑着看着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大人呢?” 话刚落,一把微沉的男人嗓音从眼前传来,像被琴弓拉动的弦,惹得她心里一颤。 “睡包,说过多少遍了,人多的地方不许乱跑,家训又忘了?” 只见一道颀长身躯拨开了周围密集的人群出现在视线中,身上好似笼罩的一道光,落在乔诗暮眼里光芒万丈。 133.让我爹地抱你吧 四目相对时,男人眉头紧蹙着,显然是傅嘉木的乱跑惹得他不满。过了几秒,他神情寡淡的脸上却忽的柔和了几许。 一米八几的个子,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一袭浅驼色熟男风中长外套罩在身上。 内搭深褐色高领毛衣,显得脖子修长好看,深灰色牛仔长裤裹着双腿,搭配着一双成熟稳定的黑色休闲皮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飘逸出尘的气质。 近在眼前的距离,乔诗暮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让她抵抗不了的荷尔蒙气息,让她心跳加速,耳根发热和呼吸不畅。 “biu——嘭!” 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里绽放,那一声炸响毫无防备的乔诗暮惊了一跳,她抬头望向天空,故作无意的摸了一把滚烫的脸颊。 真没出息…… 烟花大会真的很美,一年到头很难看见的美景,但却因为傅知珩站在旁侧,她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 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完全凭情绪发泄不满。事后她也后悔过,尤其是那句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包括傅嘉木在内。 她是真的想要跟父子俩划清所有界线,想平静的生活。 她想过,时候到了自己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终究会成为自己人生中的过客,会在自己的记忆里渐渐淡去。 可努力了那么多次,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没办法去讨厌傅嘉木,没办法控制对傅知珩的心动。 爱上一个自己不能爱上的男人,那份煎熬的感情就像是一碗会令人肝肠寸断的毒药,让人痛不欲生。 十五分钟的烟花大会完美落幕,平地上聚集的人逐渐散去,乔诗暮也要去找封昱了。 她正要把傅嘉木给傅知珩,却被人撞了一下,原本已经不疼的脚踝再次崴到,脚下不稳,整个人直直的朝前栽去。 傅知珩见状双手一伸,手臂落在她腰间,把一大一小捞在了怀里。 “没事吧?” 乔诗暮抬起头来,心噗通的跳了一下,急忙抱着傅嘉木站好,心急之下忘了脚又崴到了,疼得一阵抽气。 “怎么了?”男人俯身而来,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笼罩着。 “我的脚又扭到了。” “把睡包给我。”傅知珩接过傅嘉木,把他放下来,然后又伸手去扶她,“能不能走?” 二次扭伤,钻心的疼,乔诗暮唇色泛白,咬着唇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下,摇了摇头:“太疼了,走不了。” 听见她说走不了路了,傅嘉木冲她喊:“乔乔姐姐,让我爹地抱你吧。” 乔诗暮被傅嘉木的话惊得呛了口气,咳了几下,面露尴尬,来不及多想就忙说:“我打电话让封昱来接我就好了。” 话落一秒,周围流通的空气宛若瞬间凝固。 在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后,乔诗暮懊恼的咬住舌尖,后悔在傅知珩面前提封昱。 她心尖忐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看见是封昱的来电后头皮转瞬麻了,纠结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接听了电话:“喂。” “你在哪?” “我还在观看烟花的平地上,脚又扭到了,你能不能过来?” “我看到你了。” 越过眼前走动的人,封昱看见了乔诗暮,视线往她旁边移了移,落在傅知珩身上后微的一愣。挂了电话,他便朝他们跑了过去。 封昱跑过来就要抱起自己,乔诗暮嘴上虽不承认,但心里很在意傅知珩会误会,挡住封昱伸过来的手,对他说:“你扶着我就行。” 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封昱想不懂都不行,暗骂她没出息。 “嘉木,姐姐先走了,拜拜。” 傅嘉木站在傅知珩身后,一只小手紧紧的揪着爹地的外套,见乔诗暮要跟封昱走了,满脸不舍,没有跟往常那样向她挥手道别。 乔诗暮心虚,不敢去看傅知珩,垂着头被封昱搀着胳膊走开了。 心里压着火,封昱对她十分不满,见她把脚又扭到同一个地方,一时憋不住,毫不留情的数落她:“你是笨蛋吗,我才离开多久你又把自己弄受伤,要把脚肿成猪蹄你才开心?” 乔诗暮也心烦的极,立刻反击他:“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把嘴闭上,我都快疼死了。” 回去的路上乔诗暮一副丢了魂似的模样,比两个多小时前遇见傅知珩还要失魂落魄,封昱无语的要命,想不明白傅知珩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暗自神伤。 他伸手在她肩上戳了戳:“喂!” 乔诗暮趴在车窗前,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封昱又戳了下。 乔诗暮撩起眼皮,兴致缺缺的说:“干嘛?” “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乔诗暮没有动,下巴抵着手,眼睛望着窗外,仍旧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说。” “那个中年男人的联系方式查到了。” 乔诗暮的反应就跟身体被注入了新能量,整个人弹起来,一下凑到封昱面前,目光如炬的望着他的眼睛:“真的?” 封昱后背贴着椅背,被她突然靠上来的动作惊到了。 她的眼睛很亮,像月亮一样,清澈的又像玻璃珠,没有半点杂质。 乔诗暮属于那种耐看类型,长相虽不艳丽,但标准的瓜子脸很白净,五官又精致,身上有股清丽脱俗的气质,相处的时候很自在,会吸引的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封昱承认她是个美人,但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在这一瞬,忽然觉得她这张脸还挺让人心动。 他咳了两声,唇忽的弯了弯,脸上重新挂起散漫的坏笑:“女朋友的投怀送抱让本少有点受宠若惊。” 乔诗暮从来把封昱当做弟弟来看待,自然没有意识到什么男女有别,她很平静的移开身体,直接跟他索要联系方式。 封昱整理了下衣襟,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 乔诗暮忐忑的拨出了第一通电话,本以为能联系上对方,但始料未及的是对方关机了。 不甘心的她又拨了第二通,仍是同样的结果。 今晚的心情大起又大落,等回到小洋房后,乔诗暮躺在床上跟虚脱了一样。 正当心情百味杂陈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封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来了,她翻身坐起来,瞪着他:“你有没有礼貌,小孩子都知道进别人房间之前要先敲门。” “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男朋友。”封昱把一个冰袋丢给她:“冰敷一下你的猪蹄子。” 睡前。 傅嘉木坐在床上,扁扁嘴不开心的仰着头对爹地说:“爹地,乔乔姐姐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傅知珩脸色冷冽阴沉,脑海里浮现乔诗暮和封昱互动的画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拉低了周遭的气压,没有了那一贯的沉着和冷静。许久后,他垂眸,所有情绪都被他收敛隐匿在了深邃的眼底,不再对外敞露半分。 “躺好,睡觉。” “哦。” 134.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孩子永远是精力最旺盛的,傅默齐昨天很晚才把他送回酒店休息,今天一大早又爬起来了,因为傅默齐昨晚答应他今天带他去滑雪。 吃过早餐,便出发前往滑雪场。 纪晚妍挺着肚子,不适合任何激烈运动,陆宸侑带着她单独活动,离开前交代其他人中午在酒店汇合。 “我去滑雪。”陆林语说。 傅嘉木更是迫不及待:“我也要跟林语姑姑去滑雪!” 傅默齐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陆林语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你们俩呢?”就剩傅知珩和巍雪莱了,陆林语看向俩人。 巍雪莱看了傅知珩一眼,知道他不可能会去滑雪,便跟他提议道:“阿珩不如我们四处走走吧,这边景色不错。” 傅知珩看向她,没什么异议,淡淡的“嗯”了声。 陆林语深看了傅知珩一眼,又扫了巍雪莱一眼,对于巍雪莱陆林语向来都是看穿不说破。 虽然巍雪莱是纪晚妍的好姐妹,但她还是认为俩人不合适,不过她不会刻意阻扰俩人相处,毕竟鞋子合穿不合穿只有自己才知道。 移开视线,她扭头对傅嘉木说:“走吧睡包,林语姑姑带你去滑雪。” “爹地,那我和林语姑姑去滑雪咯!”傅嘉木牵住陆林语的手,丢下爹地就欢快的走了。 傅默齐跟俩人打了下招呼,便迈着长腿快步追上去:“陆陆睡包,等等我。” 他们走远了,巍雪莱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傅知珩:“阿珩我们也走吧。” “嗯。” 傅知珩至始至终话都不多,冷冷冰冰的给人一种沉冷的压迫感,然而对巍雪莱来说这恰恰是他身上吸引她的其中一种魅力。 另一边,乔诗暮和封昱刚刚抵达滑雪场。 及时进行了冰敷,乔诗暮的脚已无大碍,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位父母的旧识,但对方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仍联系不上。 封昱见她闷闷不乐,就把她带滑雪场散心来了。 由于她的脚还没好全,玩不了滑雪,封昱带她去玩了滑雪场别的热门项目。 除了滑雪,很受欢迎的地面活动还有雪地摩托跟雪橇,但因为雪地摩托相对来说比较刺激,俩人最终选了坐雪橇。 然而巧的是,抵达雪橇场地时竟然遇到同样也选择坐雪橇的傅知珩和巍雪莱。 毕竟是公众人物,很容易被认出来,形象方面很重要,巍雪莱穿的不多。雪橇场地不时有风卷过来,撩起她瀑布般的卷发,露出白皙的颈项。 她拨弄着被撩起的头发,低声呢喃:“没想到风这么大,出门前忘带围巾了。” 听似无意的一句话,实则有心说给傅知珩听,但她说这种话并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冷,而是注意到了乔诗暮和封昱。 傅知珩性子虽冷淡,依照巍雪莱对他的了解,他听见了就不会对她熟视无睹。 果不然,傅知珩闻言便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戴在她身上:“天气寒冷,出门最好多穿两件防寒。” 其实纪晚妍近两年一直在劝巍雪莱,工作可以放一放,以她现在的知名度根本不需要夜以继日的拍戏和接通告,应多抽出点时间跟傅知珩父子俩相处。但她是个矛盾体,一面不想放弃傅知珩,另一方面又不愿意为了他放弃任何拓展自己演艺事业的机会。 乔诗暮一开始的出现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危机感,她知道傅知珩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也许是傅嘉木的生母,又或许他曾经深爱的人,但那个人这么多年都没出现,也就意味着傅知珩不会让别人轻易走进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就是仗着这一点她才始终将自己的工作放在首位。 这次好不容易结束了国外的工作赶回国,在纪晚妍夫妇俩的帮忙下才有了接下来的度假村之旅,巍雪莱想着借此机会跟傅知珩好好联络下感情,如果时机成熟她就跟他坦白自己对他的感情。 但乔诗暮的突然出现杀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尤其是昨晚纪晚妍提到她时傅知珩表现的反应,她清楚看在眼里。 当初不起眼的一粒尘埃,现如今她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在傅知珩父子俩心里的地位。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乔诗暮知难而退。 视线斜斜的扫过站在雪地不远处的乔诗暮,巍雪莱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在傅知珩不注意时突然朝前顷倒,故作无意的撞到他怀里。 乔诗暮嘴上说不想坐雪橇,但来到雪橇场地后还不是高兴地跟个小姑娘似的。 封昱正要奚落她一番,她突然停下来不走了,他困惑的凑上去,眼睛顺着她目不转睛盯着的方向一抬,霎时明白她怎么做到的一秒变脸。 望着那对亲密相拥的男女,乔诗暮突然觉得眼睛发涩,就好像被风雪迷了一下,疼,还想掉眼泪。 原本傅知珩把他自己的围巾给巍雪莱戴上就已经够扎眼了,俩人还这么众目睽睽的抱在一起。 她转过身,拉着封昱就要离开。 封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知道她又要认怂,反握住她的手把人拽住:“干嘛去?” “突然又不想坐雪橇了,回去吧。”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在情敌面前最忌讳什么,如果你忘了我就再重复一遍,是气势绝对不能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还没开始就认输的样子,你再看看人家。”封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拉着她走,“走,今天这雪橇必须坐,咱们还要坐在他们前头!” 乔诗暮都想当做没看见了,她不知道封昱是较什么劲,拉都拉不住。 不到一分钟,四人在服务点碰了面,封昱用不冷不热的态度跟巍雪莱打招呼。 “表姐,巧啊,没想到你们也来这个度假村度假。”说着眼神挑衅的看向傅知珩,当着他的面把乔诗暮搂怀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说:“我跟我女朋友也是。” 乔诗暮眼睛一瞪,恼怒的推了他一下,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帮倒忙,她压根不想再让傅知珩误会。 巍雪莱笑了笑,仪态高雅大方:“还真是巧。” 傅知珩站在她旁侧,身躯挺拔如希腊雕塑,狭长深邃的眸子微敛着,毫不避讳的看着乔诗暮,眉眼间的沉静让人难以揣摩他的情绪,而周身冷傲的气场依旧让人心生敬畏。 乔诗暮被他盯得心里忐忑,俏脸泛着点苍白,双唇微抿着垂下了头。 觉得有点委屈。 他那样再三无礼要她跟封昱保持距离,那他自己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135.他也就听你的话 h国没有麋鹿,拉雪橇的是体格健壮的哈士奇,六只受训过的哈士奇拉一个雪橇。但这种雪橇不像国外的麋鹿雪橇,会有专人“驾驶”,狗拉雪橇需要自己当驾驶员。 好在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哈士奇,大可不必担心,它们会按照规定的雪道走完全程。 乔诗暮和封昱先坐上了雪橇车,傅知珩和巍雪莱在后面,出发点不一样,所以出发后很快就碰不见面了。 本来乔诗暮挺开心的,毕竟第一次坐雪橇,但在雪橇场遇见了傅知珩和巍雪莱,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一下从最高点俯冲到了最低点。 出发后她一直兴致缺缺的,封昱知道她是为什么不开心,但因为觉得她太蠢,心里气得慌,也没跟之前那样哄她开心。 雪橇从宽敞的雪地一路行驶,渐渐的视线范围缩小了,雪道开进了树林里,漫天白雪覆盖着整个滑雪场,挂在树上的雾凇亮晶晶的,美极了。 看见这样的难得一见的绝美景观,乔诗暮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坐完雪橇后,乔诗暮完全想通了,既然难得来一趟,与其百来,倒不如玩得开心点,权当给自己放一下小假轻松一下。 她的腿没好,封昱是不打算带她去滑雪的,但她本人强烈要求要玩玩,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租好了装备,乔诗暮跟着封昱来到新手滑雪赛道。 初级赛道人不是很多,来玩的大概都是高手跟大神吧,都去高级赛道了,望着宽阔的赛道,乔诗暮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 冬季运动身体的血液循环减慢,身体部位都很僵硬,如果摔倒了很容易造成受伤,所以滑雪前非常有必要做几分钟热身运动。 正当乔诗暮做着拉伸运动时,她听见了傅嘉木的喊声。 周围的人不多,她朝四周张望了一眼,便看见装备整齐的傅嘉木正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两根滑雪杖。 圆滚滚的像个小球,一头就扎进了乔诗暮怀里,乔诗暮没站住没后退了几步,封昱扶了她一把才稳住脚跟。 封昱看傅知珩不太顺眼,连带看他儿子也挺碍眼,把乔诗暮扶住后他俯下身,揪着小家伙的后领把人给拽开:“嘿小子,这是我女朋友,什么投怀送抱她可不吃你这一套。” 傅嘉木不服气的叉着小腰,大眼睛透过护目镜圆溜溜的瞪着他:“乔乔姐姐才不是你女朋友,她是我的乔乔姐姐。” 封昱长臂一伸,故作亲昵的揽住乔诗暮的肩膀:“这是我女朋友!” 傅嘉木气得直跺脚,像小奶猫似的冲上前,把封昱从乔诗暮身上推开,义正辞严的大声说:“这是我的乔乔姐姐!” 乔诗暮见封昱这么幼稚,连小孩子都欺负,扭头瞪了他一眼:“行了,连小孩子你都要欺负。”说着就换了张笑脸,把傅嘉木牵到面前,“小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封昱“嗤”了声,双手抱怀站在一旁,下巴抬起鼻孔朝天。 “睡包!”傅默齐从不远处的地方滑雪追过来,腋下夹着傅嘉木刚刚丢下的滑雪板,哧溜一下滑到三人面前,无奈的看着小家伙:“你这小家伙跑得倒挺快!” “傅学长。”乔诗暮跟傅默齐打招呼道。 因为他跟季郇是大学室友,她喊季郇学长,便也喊傅默齐学长了。 傅默齐点点头,落在封昱身上,然后又移开看向傅嘉木,笑着语气无奈的对乔诗暮说:“小家伙老远就看见你了,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丢下滑板就跑了。” 乔诗暮俯着身,摸了摸傅嘉木的小脑瓜子:“以后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尤其在人多的地方,很容易跟家人走丢哦。” 傅嘉木乖巧的点着小脑瓜:“知道了乔乔姐姐。” 傅默齐把滑板放下来,很无奈的说:“他也就听你的话,我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 遇见乔诗暮之后,傅嘉木说什么都不肯走了,要跟她在一个地方滑。 陆林语是个滑雪高手,在初级赛道热了会儿身就到高级赛道大展身手去了,傅默齐虽然想跟着去,但他得顾着傅嘉木,就只好陪小家伙待在初级赛道上。 独自在高级赛道滑了快一个钟,陆林语不放心让傅默齐看着傅嘉木,又返回了初级赛道。 然后她看见的是一幕欢声笑语的画面。 傅嘉木转弯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摔倒时乔诗暮想去接他,结果俩人双双摔在雪地上。 摔地上后,俩人干脆都不起来了,头挨着头一起躺在那儿傻笑。 这一幕莫名的让人感觉温馨,陆林语拉开外套口袋的拉链,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末了转手发给傅知珩。 傅默齐看见陆林语过来了,踩着滑雪板姿势帅气的绕了一大圈滑到她身后。见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直接张手抱上去。 本来是跟陆林语开个玩笑,但他根本没料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手肘抬起,然后一个发力重重击在他肚子上,他当即被疼得摔在了雪地上。 听见熟悉的声音,陆林语心里竖起的防备才放了下来,低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本来想伸手去扶他,却听见他跟自己耍起了贫嘴。 “陆陆,我好疼,你要对伦家负责。” 陆林语被恶寒到了,还没伸出去的手当即收回,滑雪杖抵着雪地稍一用力,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傅默齐在雪地寒风中凌乱。 坐完雪橇后,傅知珩和巍雪莱在滑雪场周边散步。 虽然是冷了点,但景色的确很不错,散步的人不少,有一半是情侣或者夫妻。 巍雪莱和傅知珩肩并肩走着,俩人聊着彼此工作跟生活的事,多数是巍雪莱扯话题,因为傅知珩真的很寡言,极少主动问她的事。 往回返时,刚走没多久,巍雪莱听见傅知珩的手机响了下,但并没有多在意。 傅知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进去见是陆林语的信息他才理会。 视频点开,一阵像是从远处传来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即便听不太清,傅知珩却还是听出了是谁的笑声。 他垂眸看着视频,只见冷峻的容颜上嘴角缓缓扬了起来,深邃的眸里漾开一抹温情,不苟言笑的眉眼间逐渐变得温柔。 巍雪莱听着手机里放出来的笑声,看着他脸上鲜少能看见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了。 136.臭小子你拿什么跟我争?(五更) “臭小子,别老跟我们,找你爸去!” 在滑雪场遇见乔诗暮开始,傅嘉木就跟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乔诗暮,她去哪他就跟去哪,封昱现在对他严重不满。 嘘嘘完,傅嘉木弯腰双手拽着裤头把裤子拉起来,按下冲水键,抬头看向他:“我又不是跟着你,我跟的是乔乔姐姐。” “那也不行,她是我女朋友,你现在完全破坏了我跟她的二人世界知道吗,小电灯泡!”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外边的洗手台。 傅嘉木踮着脚站在洗手台前,把肉嘟嘟的小爪子伸到感应器前,一边洗着小手一边说:“我才不是电灯泡,你才是电灯泡,乔乔姐姐是我的!” 封昱跟小家伙较劲上瘾了,完全不顾及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非要争赢他:“个子没我高,长得没我帅,臭小子你拿什么跟我争?” 傅嘉木闻言不高兴了,说不过封昱就耍赖,推了他一把后一溜烟的跑了:“反正乔乔姐姐就是我的!” 封昱气笑,小屁孩!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心里涌现的胜利快感让他心情愉快,迈着散漫的步子慢悠悠的走出去了。 乔诗暮在外面讲电话,打完时刚好看见傅嘉木跑出来,一跑出来就对她说:“乔乔姐姐你不要做那个坏哥哥的女朋友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闻言一愣,不可思议他竟然会这么说,认为肯定又是封昱跟小家伙说了什么,在封昱出来后,她立刻向他兴师问罪:“你又跟小孩子胡说八道了什么?” 封昱无辜的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别乱冤枉好人。” 傅嘉木抱住乔诗暮的大腿,不高兴的跟她告封昱的状:“坏哥哥说我是电灯泡,我明明不会发亮呀,乔乔姐姐我不是电灯泡对不对?” “封昱!”乔诗暮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封昱摸摸鼻子,虽然理亏,但始终也不肯认错,低声呢喃:“他本来就是电灯泡一个啊。” 这个时间已经是中午吃饭的点了,乔诗暮本来打算把傅嘉木送回给陆林语他们就走的,但抱着她不松手,说要跟她一块吃饭。 陆林语见状,便提议一起吃。 如果答应了,就意味着会跟傅知珩同桌吃饭,乔诗暮倒是想拒绝,但傅嘉木说什么不肯跟她分开。 “昨天听我嫂子说她在洗手间滑了一下你是及时扶住她,让我哥改天请你吃饭,我看就不用改天了,今天正合适。”陆林语说。 五人抵达吃饭地点时,傅知珩、巍雪莱,陆宸侑和纪晚妍四人早已到,对于乔诗暮和封昱一起出现都感到意外。 “我们在滑雪场的时候遇见了乔小姐跟封三少,哥昨晚不是说想请乔小姐吃饭吗,我就把人给你请来了。”陆林语对大家解释道。 “乔小姐封三少请坐!”位置不够,陆宸侑又抬手招来服务员:“服务员这里再加两把椅子!” 傅嘉木挨着爹地坐下,见旁边的椅子是空的,他忙不迭揪住乔诗暮的衣服对她喊:“乔乔姐姐你坐这里” 乔诗暮扭头看向他,忽然感觉有两道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让她觉得不自在,微微抬起视线,掠过坐在他左手边的傅知珩和巍雪莱,不由地屏住呼吸。 服务员加了两把椅子,封昱挨着乔诗暮坐,然后是傅默齐,陆林语的位置围了半圈正好在乔诗暮对面。 有傅嘉木在的餐桌上必定会有一道虾,这好像已经成了永恒不变的定律,傅知珩穿上一次性手套,跟往常一样把虾剥壳后将白嫩的肉放在一个盘子上让傅嘉木吃。 乔诗暮低头吃着,起初有点尴尬,跟陆宸侑攀谈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在多了。 陆宸侑在京商市也是个有名的人物,毕竟商都已经发展成京商市非常具有地标性的建筑跟娱乐场所,早前就听闻他为了讨纪晚妍欢心,在r国花重金造了种满郁金香的庄园送给纪晚妍。 传闻是否是真的乔诗暮不清楚,但现在她就能看出来陆宸侑有多爱妻,顾不上自己吃,一直忙着给纪晚妍剔鱼刺,纪晚妍每吃一口他都怕她噎着。 是否爱一个人,真的能从点点滴滴的小事上看出来。 毕竟眼前就有个楷模,作为乔诗暮名义上的男朋友封昱又岂能认输,他也夹了一块鱼肉先把刺挑了,然后放她碗里。 乔诗暮回神,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鱼肉,刚想说自己不吃鱼,眼前突然落下来一个小盘子。 白色的瓷盘,上面放着剥好了壳的虾肉,色泽白里透粉显得十分鲜嫩。 乔诗暮一愣。 封昱也愣住了。 俩人的视线同时朝旁边落,只见傅知珩缓慢的将手收回去,捏住手套边沿将它取下来,动作自然的拾起自己筷子,语气平淡的说:“她不吃鱼。” 男人这话一落,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傅嘉木跟早已看穿一切的陆林语,所有人皆是一愣。 封昱:我靠,你又知道?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巍雪莱了。 他的性子原本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除了傅嘉木之后对其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疏离感,很难能真的让他上心,很难完全走进他的心,包括她在内。 但,他今天却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封昱,乔诗暮不吃鱼,所以他给她剥了虾。 气氛在这一瞬变得微妙了,如坐针毡的要数乔诗暮,她垂着眸,只觉得耳根跟脸颊都是一阵滚烫,她现在恨不得自己会遁地。 纪晚妍看了一眼巍雪莱,视线投向乔诗暮,又看了看掀起了腥风血雨却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傅知珩,脑海里已经有个猜测缓缓成形。 “啊哈哈哈哈,那什么,陆陆你吃菜。”这怪异的氛围让人没法继续吃饭,心里同样有八九分明白的傅默齐打哈哈缓和气氛,“大家也吃,菜够不够,不够我再多点几道。” 陆林语见他要招手叫服务员,拦住他:“行了,浪费可耻。” 傅默齐见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才发现她早就知道傅知珩和乔诗暮关系其实“不简单”,倾过身抵到她耳旁低声说:“陆陆你不仗义啊,竟然瞒着我。” 感觉所有人都注目在自己身上,乔诗暮如坐针毡上,紧张地额头都要冒出冷汗来了。 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她站起身,对陆宸侑和纪晚妍说:“不好意思,下午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谢谢陆先生陆太太的款待,你们慢吃。” 视线绷直,眼睛不敢左右张望,说罢顾不得封昱还吃着,拽住他就拖走了。 137.您这是欺软怕硬呢 乔诗暮始终联系不上那位父母的旧识,吃完饭后闷闷不乐的窝在房间里,任凭封昱在外边怎么喊,她反锁了门就是不出去。 滑了一上午雪也怪累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可能是寻画急切,她做梦梦见自己联系上对方了,梦到已经跟对方约好了见面地点的地步,但就当她要去赴约时却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梦在醒来那一刻,碎了。 她翻身坐起来,平静地盯着门的方向,过了几秒,忽然拽起一个枕头朝门砸过去:“干嘛!我在睡午觉。” 敲门的嘈杂声停了。 封昱一只手抵着墙壁,站门口,削薄的唇瓣微扬着,语调慵懒的对她说:“别睡了,我们去泡澡。” 乔诗暮头一仰,重新倒回到床上,兴致缺缺的应道:“你自己去,我要睡午觉。” “还睡什么午觉,起来嗨!” 封昱一边喊一边拍打着门,一种她不出来他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乔诗暮被他吵得难受,翻来覆去入不了觉,才烦躁的起了床,穿上鞋大步走向门口。 打开反锁,刚一拉开门就忍不住骂他:“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说我要睡午觉了,再敲我就剁了你的手!” 封昱个子高,乔诗暮站在他面前硬生生矮了一截,看见她一副被惹后恼自以为已经摆出超凶的脸的凶煞眼神,他从容不迫的居高临下看着她:“在我面前凶得像只母老虎,在傅知珩面前却怂得像只没胆的老鼠,您这是欺软怕硬呢。” 他一提到傅知珩,乔诗暮就跟泄了气似的,也懒得再跟他争执:“这位大爷,我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请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可最后,乔诗暮还是被他拽酒店的大浴场泡澡去了。 大浴场在度假村大酒店的顶楼,面积超大,男女分开。 乔诗暮虽然一开始并不想来,但泡澡的时候又舒服又没有封昱在耳边吵吵,整个人都很放松,突然觉得来泡个澡其实也不错。 下午的行程比较简单,在大浴场泡完澡后,去了看冰雕。 结果又在冰雕雪塑区遇见了傅嘉木他们。 除了傅知珩和巍雪莱,其他人都来了观赏冰雕。 没有看见傅知珩在,乔诗暮心里有那么片刻松了口气,但之后却又感觉到满满的失落跟惆怅,只有他跟巍雪莱没有来,是不是意味着俩人单独行动了? 她很矛盾,一方面躲着傅知珩,另一方面又跟介意他跟巍雪莱独处。 “姐姐?姐姐!”傅嘉木喊了乔诗暮半天她都没反应,见她走了神,他只好拉着她的手摇晃起来。 乔诗暮回神,低头看向傅嘉木:“怎么了?” 傅嘉木指了指面前的冰雕,重复刚刚的提问:“乔乔姐姐这个雪人是冰雪奇缘的奥拉夫吗?” 乔诗暮心不在焉,走马观花根本没有认真的观赏,听小家伙这么问起她才仔细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冰雕,笑着对他说:“是的,它就是冰雪奇缘的那个小雪人。” 傅嘉木虽然还是个小孩,但也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仰着小脸看她:“乔乔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看冰雕?那我陪你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不论乔诗暮之前有多想躲开傅知珩,面对傅嘉木她的心都是柔软的,她喜欢他,很喜欢,即便是之前她对傅知珩生过一丝恨意,却始终从未讨厌过这个小家伙。 她抬起手,轻揉了下他的小脑袋:“没有不喜欢,谢谢嘉木。” 远处,封昱抱着胳膊慢悠悠跟在后边,瞅着眼前这惺惺相惜的一幕,十分不屑。 度假村好玩的地方很多,不在这里逗留个三五天还玩不完,观赏完技艺精湛的冰雕后,又逛去了别处。 乔诗暮带着傅嘉木跟陆林语他们排队买票时,封昱突然跑过来,告诉她他临时有事要回一趟京商市,明天再赶回来。 乔诗暮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封昱一走,就剩她一个人了,就很自然的归在了陆林语他们的队伍中,晚上便也跟他们一块吃饭。 一开始人没齐,差白天没有一起活动的傅知珩和巍雪莱,大家落座有十分钟,巍雪莱来了。 “小莱你好点没有?”纪晚妍朝她问道。 下午巍雪莱说身体不太舒服,想在酒店休息,所以就没跟大家一起活动了。 “没事,好多了。”巍雪莱拉开椅子坐下,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苍白和疲惫。落座后看见乔诗暮也在,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很快又保持着自身的从容和高雅,看向纪晚妍:“阿珩呢?” “给他打电话了,说马上就来。”话刚落,纪晚妍就看见傅知珩朝这边走了过来,她笑了,又说:“他来了!” 傅嘉木坐在乔诗暮的大腿上,又一整个下午都黏着她,抬头看见爹地来了,他欢喜的举起小手招了招:“爹地!” 傅知珩闻声抬眸,长腿三两步就走过来了,拉开巍雪莱旁边的空椅子坐下。 傅嘉木就像小猴子窜树一样,从乔诗暮怀里爬到旁边的椅子,然后又爬到傅知珩大腿上,搂着他撒起娇:“爹地你下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去玩?” 傅知珩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爹地下午有事。” 中间还隔着傅嘉木,让乔诗暮没有那么紧张,吃饭时偶尔为了照顾傅嘉木,她会不自觉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像个年轻妈妈照顾自己的孩子,给他添菜,不时提醒他小心烫。 俩人的互动,没有一丝违和,有的只有满满的温馨。 这一幕,其他人都看在了眼里,只有她自己浑然不觉。 傅知珩侧目注视着俩人,深邃的眼眸里面已经升起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筷子,他从盘子里夹了其中一道菜,绕过傅嘉木的碗,从容的放在了乔诗暮碗里。 好几道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也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碗里。 乔诗暮愣了愣,讶异,意外,看着碗里他夹来的菜,又抬眸望向他,明亮的眸子里水光盈盈闪动。 男人敛着眉,棱角分明的五官散发着迷人气息,他从容不迫的重复着和刚刚一样的动作,又夹了一道菜放在她碗里。 就好似其他人都是空气,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这一刻,乔诗暮突然觉得心跳的很快。 138.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 陆林语突然约喝酒,说实话乔诗暮挺意外,毕竟俩人交集少,关系也不是很熟。 不过乔诗暮还是赴约了,地点在一个环境还不错的清吧。 乔诗暮很少来这种场所,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光线恰好,神秘中又透着几分惬意。 清吧的环境比酒吧安静多了,没有嘈杂的音乐,没有奢靡的画面,只有节奏舒缓而平稳的爵士乐,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置身其中让人有种回到二十世纪初的那个年代。 陆林语穿着件低调又不失内涵的烟灰色呢子大衣坐在吧台前,手里端着一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手旁放着她取下来的酒红色针织围巾,看见乔诗暮来了,她招了下手。 乔诗暮看见她,便快步走过去,在旁边的吧台凳上坐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林语朝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让他再调杯跟自己一样的鸡尾酒,扭头看向乔诗暮,她笑道:“不晚,我也才刚到。” “陆医生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乔诗暮不知道陆林语突然约自己喝酒是什么目的,但她对陆林语的印象一直不错,彼此相处起来也挺自在的。 陆林语的视线落在调酒师的身上,娴熟的手法,利落的动作,不多时就调出了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她并不急着回答乔诗暮的问题,在调酒师把酒端过来后,示意她:“尝尝,这酒不错,浓度也不高。” 乔诗暮虽然不太能喝酒,但对好看的酒没什么抵抗力,调酒师端过来的酒怪好看的,便端起来喝了两口。 味道方面也不错,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更像饮料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喝喝酒,交个朋友。”陆林语不紧不慢的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有的人适不适合做朋友,从认识的第一面开始就看得出来,像陆林语这种气质出众还救死扶伤的医生,乔诗暮当然乐意跟她交朋友,笑道:“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陆林语笑了,朝她伸出只手:“你好,陆林语!” 乔诗暮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好,乔诗暮。” 之前虽然就认识,毕竟没有交心过,当敞开心扉做朋友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聊得非常尽兴。 一杯下肚,乔诗暮已经有点上头了,裹着围巾觉得热得慌,她把围巾扯下来丢一旁。 有的人喝酒,是因为高兴。 而有的人喝酒,是为了消愁。 纪晚妍走在沙发前,看着已经喝掉半瓶红酒的巍雪莱,满脸愁容:“小莱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巍雪莱拎着酒瓶,往空杯里满上了半杯。 发丝微卷,泛着柔顺的光泽散落下来,缎面的长款睡袍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曲线,美丽的女人即便这样放纵自己,身上也透着一种颓废美。 “早前我让你多抽点时间陪阿珩和睡包,你非不听,不是在外地拍戏就是三天两头飞外边接通告,你现在也看到了,阿珩对那个乔小姐是真上心了。” 巍雪莱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握住纪晚妍的手:“妍妍,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虽然纪晚妍还是希望俩人能成,但她经过今天在餐桌上的观察,看得出来傅知珩对乔诗暮的确不同与他人,认识这么久了她以前还没见过他对任何女人上心。 “小莱,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作为外人,她没法干预傅知珩的私人感情。 这么多年她一心想要撮合俩人在一起,可巍雪莱这丫头的心不够坚定,现在后悔也晚了。 —— 陆林语今天算是刷新了关于人的酒量的新知,乔诗暮前后也就喝了三杯鸡尾酒,还没自己一半多,结果竟然醉了。 “你没事吧?还好吗?” 乔诗暮捂着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我想吐。” 陆林语左右张望了下也没瞅见有垃圾桶,忙把人从吧台扶起来。 但走出来被冷风一吹,乔诗暮又不想吐了,抱住旁边的路灯不肯松手。 陆林语抠抠眉心,没想到她喝醉以后反差还挺大的,没办法,她一个人搞不定,只好打电话搬救兵。 入夜后气温下降的厉害,室外走动的人也少了,深冬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月光被云层遮住,落在地上的影子忽深忽浅,添了几分神秘。 巍雪莱披着一件酒红色双面羊绒呢子外套,站在酒店温泉池旁,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约傅知珩出来。 在纪晚妍第一次介绍傅知珩给她认识的时候,她一眼就对他动了心,哪怕当时明知道他还有个刚满一周岁的儿子,也动过要嫁给他的念头。 是什么时候开始怯步的呢,是在她得知了他的秘密之后。 她一直是个完美主义者,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二十岁的时候就暗暗发过誓,将来爱上的男人也必须完美无瑕。 那时,大学毕业还没几年就成为年轻有为企业家的傅知珩确实很优秀,但是他不够完美。 作为完美主义者,她无法容忍一丢丢瑕疵,何况傅知珩他…… 所以她很矛盾,想要寻找比他更加完美的男人,从而摇摆不定了这么多年。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因为她终于醒悟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即便他不够完美,一旦错过唯有遗憾终身,她不想尝试这种滋味。 在接到巍雪莱的电话后,傅知珩把傅嘉木交给了傅默齐便从酒店里出来了。 见这么冷的夜晚她把自己约在了这边,寒风刺骨,在见到她之后他提议道:“外面冷,有什么事找个咖啡厅坐下来说。” 巍雪莱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阿珩!” 被她拉住后傅知珩张开口想说点什么,带在身上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俩人的话题被迫打断。 傅知珩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接听了:“有事?” 陆林语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扶着乔诗暮,生怕她没站住摔倒,见傅知珩接了电话便焦急的说:“有事,大事!乔诗暮喝醉了我一个人搞不定,你快点过来!” 傅知珩闻言眉心一蹙,当即问:“在哪?” “哎哟姑奶奶我的腰!”见乔诗暮摇摇晃晃往下倒,陆林语已经来不及伸手去接她了,急忙用背把人接住,她仿佛听见骨头酥脆的声音,吸了口气,报上地址:“我们就在清吧门口,你快来吧。” “我马上就到!”说罢挂了电话,他已经顾不得巍雪莱找自己来还有事,“雪莱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的事下次在说吧。” “阿珩……阿珩……” 巍雪莱想要拦住他,但他连看都不回头看她一眼,急切的走了。 139.别闹了! “人交给你,我回清吧取东西。” 陆林语把乔诗暮转交给傅知珩,便转身回了清吧取两人落在里边的围巾。 傅知珩扶住乔诗暮,垂眸看她。 白皙的脸颊浮着两团红晕,身体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身上穿的也不怎么厚,一件羊毛面料的大衣,内衬白色翻领羊毛衫,双腿薄薄的裹着一条中看不中用的黑色打底裤,光着脖子,耳朵的冻红了。 他双手按住她肩头将人扶起来,温声朝她问:“能自己站着吗?” 稳住身体的那两只手抽离后,乔诗暮整个人就跟钟摆似的左右晃动了下,她微眯着眼盯着傅知珩看了几秒,脑子里清醒了那么些许:“傅知珩?” 看样子确实是醉了,除了那几次俩人发生争执时她连名带姓喊过他,平常都尊称他为“傅先生”。 傅知珩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纤长的手指握着两圈,绕过她脑后落在了她脖子上。见她乖乖站着不动,他垂着眸,用围巾一圈一圈裹住她裸露的脖颈。 酒精早就开始发酵了,这会儿恰是发酵的正浓时,乔诗暮目光迷离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看见了映在他眼底的自己。 脖子被一抹温热紧紧包裹着,她垂下头瞅了一眼戴在了自己身上的围巾,忽的眉头一蹙,不由分说就开始扯:“我不戴!” 傅知珩一把握住她的手,微沉的嗓音透着几分严肃:“别闹了!” 乔诗暮觉得被他握住的手发烫,那双深邃的眸子像盛满了星光,就这么看着她,那目光缓缓变得柔和,她不由地跟着放弃挣扎。 不知是被冻着还是怎么的,她突然觉得鼻腔里发涩,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控诉的语气开口对他说:“你的围巾巍雪莱戴过,我不要。” 傅知珩倒是没想到她会介意这件事,但不可否认他的心情却因此意外的高涨起来。 他闭着眼,握着她的手往身前一拉,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再开口时,态度少了刚刚那几分冷硬,连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以后不会了。” 乔诗暮想要挣脱的,但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淡香后,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乖顺的像只小动物任他抱在怀中。 清吧出口处,陆林语手里捏着乔诗暮的围巾,低头看着手机走出来,当她收起手机抬起视线时,便看见眼前那亲密的一幕。 俩人就像相恋多时的恋人,在繁华街头旁若无人的相拥。 陆林语并不意外,相反的她很平静,勾着唇又返回清吧里,只给傅知珩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我临时有事,人就交给你了。 男人今晚似乎格外温暖,乔诗暮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做梦一样,一点也舍不得醒来。 她埋头在他胸膛里,双手缓缓抱住他的腰,心里又酸酸涩涩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明明都要放弃喜欢你了。 漆黑的夜空有什么盘旋而落,当它落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雪花。 不过是短暂的几秒,雪花笼罩着整片夜空,度假村一片大雪纷飞的美丽景象。 酒店里,傅默齐正陪着傅嘉木看动画片,傅知珩回来时他刚好打完游戏。 “你怎么把小乔带回来了?”见傅知珩抱着乔诗暮走过来,他急忙站起身把沙发让出来,因为知道是陆林语跟她一块喝的酒,不由地担心其陆林语来,“陆陆呢?” 傅知珩把乔诗暮轻放在沙发上,俯身提起桌上的电暖壶,倒了半杯水出来。“给我发信息说有事,没有一起回来。” 傅默齐担心陆林语也喝多了,着急就要去找她,拾起一旁的外套就对他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睡包,哥哥走了。” 傅嘉木朝他招招小手:“哥哥再见!” 傅知珩手托住乔诗暮的后脑勺将她扶起来,杯子抵在她嘴边,对她说:“喝点水。” 乔诗暮坐起身,双手捧住杯子接过来,也是渴了,温度适宜的白开水三两口就喝光了。 傅嘉木站在她面前,因为极少看见她喝醉,担忧的看着她:“乔乔姐姐你还好吗?”说着仰起头朝傅知珩问,“爹地乔乔姐姐她喝醉了吗?” “嗯,她喝醉了。” 傅知珩不放心让乔诗暮一个人,便把她带回来了,担心她在沙发上靠着不舒服,又把人抱起来往里头的卧室带。 傅嘉木迈着小长腿跟在后边,然后定定的在床边站着。 傅知珩把乔诗暮放到床上,把她的外套脱了搁在柜子,取下她脚上的短靴放在床旁,将她送到床上躺好。 小家伙见状急忙拽起折叠在床尾的被子,拉到男人面前:“爹地,被子。” 傅知珩把被子给乔诗暮盖好,视线忍不住在她沉睡着的脸庞上多停留了几秒。 精致的瓜子脸,双颊被酒精醺红,微蹙的柳叶眉心,卷曲的睫毛,红润光泽的薄唇。 他伸出手,拨弄了下她两侧散乱的发丝,后起了身,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床边。 “爹地去洗个毛巾,你好好照看着她,不要让她蹬被子。” 傅嘉木重重点头,往床头走:“知道了爹地,我会好好照顾乔乔姐姐的。” 傅知珩转身出去了。 傅嘉木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醉得睡过去的乔诗暮,寸步不离。 乔诗暮睡得不是很舒服。 她梦见自己身处在一个火堆里,被熊熊烈火紧紧围绕着,急切的想要逃出去,然而却没有出口。拧着眉一把推开身上的被子,感觉到丝丝凉意钻进肌肤里,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傅嘉木谨记爹地的嘱咐,见乔诗暮把被子推开了,他踮起脚,牵着被子拉到她的下巴处,用小大人的口吻对她说:“乔乔姐姐你要盖好被子,不然着凉会生病哦,生病可难受了,睡包不希望你生病。” 过了会儿,傅知珩拿了条热毛巾进来,给乔诗暮擦了擦脸和手。 之后见她安稳的睡下了,他便带着傅嘉木去了客厅看电视。 躺下可能就十几分钟,乔诗暮醉意朦胧的醒了,光着脚连鞋子都没穿走出去找卫生间。 “爹地,乔乔姐姐她醒了。”看见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傅嘉木对傅知珩喊。 “乖乖看你的电视。” 傅知珩将笔记本电脑放茶几桌上,阔步朝乔诗暮走了去。 等她上完卫生间后,把人送回卧室。 脚踩过地板后变得凉冰冰的,怕她睡不好,男人坐在床尾,温热的双手将她的脚捂在手心里,拇指按着她脚部最僵硬的部位按摩起来。 乔诗暮怕痒,下意识想要缩脚,却被他一个手掌握住脚踝拉了回去。 “别动。” “痒。” “寒从足下起,暖和了再睡。” 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她的脚上轻按着,眼神深邃又温柔,就这么安静的凝视着她。 满目的柔情,温暖了一室。 140.他是个薄情的男人吗? 陆林语从小就跟傅知珩一起长大,因为感情好,上学的时候总被人说俩人是一对,如果否认的话对方就会认为是害羞,后来俩人也懒得费口舌再去解释。 试问身边有家境优渥、成绩优良、颜值还高的竹马,在那个春心萌动的思春期谁可以做到不心动? 陆林语还真做到了! 论年纪傅知珩比她还小一岁多,小的时候把他当弟弟看待,长大以后能理解男女的感情之事了,他却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怕笑话的说,她甚至连傅知珩穿的纸尿裤到处跑的样子都见过。 她喜欢的男人,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性格倒是跟傅知珩有点像,也是少言寡语的类型。 她喜欢他好多年了,久到自己也记不清到底多少年,但她从没有告诉他,后来等想要告诉他时他却走了,去了遥远且凶险的边境,在那儿保家卫国。 他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陆林语也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他了,今天酒喝的有点多,曾经往事一下全涌上脑海,眼睛突然觉得涩的厉害。 “害!今晚的陆林语怎么这么矫情。” 她笑着抬手揩掉眼角的泪花,端起吧台那半杯酒喝光,然后去了结账。 陆林语的酒量特别好,迄今为止没有喝醉过,离开清吧时人也清醒的很,就是脚下有点飘。 她提着包从清吧走出来,看见外面漫天飘雪的美景,愣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傅默齐打了陆林语好几次电话,但没人接,他着急的不行,一路找清吧来。找来时恰好看见她站在清吧外边的人行道上,忙跑过去:“陆陆!” 听见喊声,陆林语扭头望去,下雪天太冷了,说话的时候白色雾气从嘴里溢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有点担心你。”傅默齐跑到她面前,见她相安无事,心里也就松了口气,“下雪了,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哦,我手机应该是静音了,没听见。” 陆林语双手抄着大衣的口袋,臂弯上挂着手提包,她衣服的色系都变暗,脖子上那条酒红色针织围巾成了她整体装扮的点睛之笔。 “好冷,我们喝奶茶去吧。”她说。 傅默齐对陆林语属于百依百顺那种,她能说了算的他从来都是决定听从,这会儿已经二话不说接过她的包:“好,我请客。” ——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处钻上来,一路蔓延到心底,能看见对自己表露出这么温柔一面的傅知珩,乔诗暮觉得自己十有八九醉得太厉害了在做梦。 醒醒! 乔诗暮你给我醒醒!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只觉得脸颊滚烫的厉害,像水烧开的水壶内壁。 听见她啪啪啪的拍打自己的脸,傅知珩揉按着她脚的动作顿了顿,灯光折射到他深邃的眼底,他那比灯光更加耀眼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怎么了?” 乔诗暮缩了缩双腿,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开口时声音哑哑的:“我渴了。” 傅知珩没说什么,将她的脚塞进被子里,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想喝冰冰的汽水。” “没有。”男人拒绝她的要求。 被拒绝,乔诗暮心里有点委屈,她缩着脖子整个人往被窝里埋了几分,只露出双眼睛看他,弱弱的“哦”了声。 傅知珩迈腿走出卧室。 看着电视的傅嘉木看见爹地出来了,他探着小脑袋朝卧室方向张望了眼,视线又落在男人身上:“爹地乔乔姐姐睡着了吗?” 傅知珩拎起桌上的电暖壶,淡淡应道:“没有。” 傅嘉木大眼睛闪闪一亮,语气颇为兴奋的对他说:“那我可以去找乔乔姐姐玩吗?” 盛满了一杯水,傅知珩将电暖壶放下来,垂着眸眸光扫向已经准备去找乔诗暮的小家伙,神色颇是严肃:“她需要休息了。” “哦,那好吧,我不去打扰乔乔姐姐休息了。”他失落的回到沙发上坐好,还以为能和乔乔姐姐玩会儿呢。 傅知珩一手端着水杯,一手伸过去揉了揉他柔软的小脑瓜子:“今晚爹地允许你多看会电视。” 把儿子安抚住后,他端着水杯进了卧室。 床上,乔诗暮一会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一会又觉得身体轻飘飘好似躺在云端上,一轻一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傅知珩把水杯放柜子上,将人从床上捞起来,端过水杯喂给她。 喝完水她靠在床头,带着醉意的眼睛微微眯起,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久久不眨眼。 傅知珩把空杯搁下,想要把她扶回到床上躺好时,却见她盯着自己看,他垂眸,目光朝着她迎上去:“怎么了?” 乔诗暮收起双腿并在一起,双手环绕着膝盖,身子微俯脸趴在膝上,仰着脸,视线从他的眼睛缓慢往下落,停驻在他淡色的博唇上。 听说嘴唇薄的人会很薄情呢。 他是个薄情的男人吗? 她看向他的眼睛:“我曾下定过决心要忘记你,我本以为你我之间不会再见面,自己就能把脑海里有关你的记忆清除掉。” 她的话让傅知珩心头一颤,他又何尝没有动过远离她的念头,他也曾想保持巍然不动,却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可是我做不到。”即便我不是你的良配,我也想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你。 傅知珩咽动喉咙,温热的指尖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她发烫的细腻肌肤。 在他手指落下来的一瞬,乔诗暮心口不受控制的噗通的响着跳着,她不敢动,只觉得自己逐渐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勾起那缕散落的乌发挽至她耳后,男人深邃的眼眸恢复了一片沉静,醇厚微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和封昱分手吧。” 乔诗暮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没有思考,没有犹豫,乖巧的点头。 傅知珩很满意她的回答,手搁在她头顶,轻柔的揉了两下。 然而没两秒,却又见她直摇头:“我们本来就没有交往,封昱不想联姻才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喝醉了的她毫无戒备,这会儿在他面前和盘托出。 俩人在一起的事,傅知珩在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着,然而他又无能为力,每每看见他们那般亲密的样子就备受煎熬。 今天她突然告诉他,是假的,她没有跟封昱交往。 他释然一笑,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右手覆在她的后脑勺处,身体朝前倾,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141.你昨晚在这里过夜?(五更) 电视好无聊哦,傅嘉木小朋友一点也不想看电视了,他想找乔乔姐姐玩。 他探着小脑瓜朝卧室望了望,不开心的皱了皱鼻子。 爹地不是说乔乔姐姐需要休息吗?那他怎么还在里面。 他是不是偷偷在跟乔乔姐姐玩呀? 傅嘉木小朋友觉得一定是爹地想要一个人跟乔乔姐姐玩,才不让他去找乔乔姐姐。 爹地怎么可以这么坏! 他也要跟乔乔姐姐一起玩! 小家伙穿好鞋,哒哒哒朝卧室跑了去。 卧室的门敞开着,当他跑到门口时,看见了羞羞的一幕。 爹地在亲乔乔姐姐!!! 他震惊的睁大眼睛,小手往嘴上一捂。 听见动静的傅知珩松开乔诗暮,扭头朝门口望去,见小家伙站在那儿,他一根手指抵在薄唇轻嘘了声。 傅嘉木捂着自己的小嘴,忙不迭点头,转身跑回客厅。 傅知珩扭回头,垂眸看向乔诗暮,依然维持着趴在膝盖的姿势,然而却已经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他还有话还没跟说完。 罢了。 他站在床边,俯身把她抱起来平躺在床上,牵起被子给她盖严实。 把乔诗暮安顿好,傅知珩从卧室走出来,朝还在看电视的小家伙喊:“过来睡觉了。” 傅嘉木跑过去,牵住他的手:“爹地,我今晚可以跟乔乔姐姐睡吗?” “嗯。” 傅嘉木脱了鞋,爬到床上,瞅了一眼睡着了的乔诗暮,又仰着小脑瓜朝男人问:“那爹地呢?” 傅知珩坐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他外套的拉链,将他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拿过来他的卡通睡衣:“爹地睡外面。” 毛衣有静电,脱下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响,傅嘉木缩着自己的小脖子,又不解的问:“爹地不能跟我和乔乔姐姐一起睡吗?” 傅知珩拿起睡衣,将领口套进小家伙的脖子,侧目看了乔诗暮一眼,手扯着衣摆帮他把睡衣拉下来:“嗯。” 为什么? 傅嘉木茫然不解的眨着眼睛。 把睡裤提起来后,他坐回到床上,盘着小腿又问:“爹地,奶奶说过,男孩子不可以随便亲女孩子的,你刚刚为什么要亲乔乔姐姐?” 傅知珩将小家伙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搁在床头的柜子上,听见他的提问,抬手揉了揉他的脑瓜子,眼睑微敛,眼尾闪着不明显的笑意:“今晚怎么话这么多。” “爹地,你喜欢乔乔姐姐吗?”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傅知珩牵起被子给他盖上,见他那双宝石般漆黑的眼睛亮闪闪的,哪里像是要睡觉的样子。他俯身吻了下小家伙的额:“闭眼睛,睡觉。” “哦。”他乖乖的把眼睛闭好。 傅知珩坐在床旁没有立即离开,牵了牵乔诗暮那边的被子,见她没心没肺睡得这么安稳,嘴角不由地轻扬了几个弧度。 低头吻了下她的额,离开时,见傅嘉木正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 被抓包,小家伙吓得眼睛一闭,小嘴咕哝道:“爹地睡包已经睡着了哦。” 第二天的清晨,乔诗暮是被手机的闹铃声给吵醒的。 下意识想要爬起来找手机,突然感觉有什么压在自己的胸口跟肚子上,手往肚子上一摸,摸到肉乎乎的东西,吓得她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傅嘉木那张泛着熟睡红晕的粉嘟嘟小脸,睫毛又浓又眯又翘,随着微撅的小嘴吐息轻轻颤动。 她愣了下,危急解除后松了口气,眼睛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把他的小手跟脚丫子从自己身上移开,慢慢坐起身关掉闹铃。 这是哪? 傅嘉木怎么会在这儿? 她昨晚不是跟陆林语一起在清吧里喝酒吗? 隐隐记得后来好像遇见了傅知珩。 然后呢? 酒后习惯性断片,她是想也半天也记不得之后发生的事情。 傅嘉木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声音绵软朝她喊:“乔乔姐姐你醒啦?” 乔诗暮扭过头,见傅嘉木已经朝自己爬过来了,她伸手拨弄了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笑着说:“早呀,嘉木。” “姐姐你睡醒了吗?头疼不疼?”小家伙认真的看着她,像个懂事的小大人一样关心着她。 “谢谢嘉木关心,姐姐没事。”乔诗暮轻捏了下嫩滑的细腻小脸蛋,可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家伙。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知珩身形颀长站在门旁,见俩人都起来了,视线从傅嘉木身上掠过落在乔诗暮身上:“早餐点好了,洗漱完出来吃。” 说完,他便走了。 乔诗暮被他刚刚的目光看得耳根一热,懊恼的拽着头发扒了两下,她昨晚没在他面前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乔乔姐姐我们一起去刷牙牙吧,我带了草莓味的牙膏,可香啦,你可以用我的哦。”傅嘉木从床上爬下去,穿上拖鞋,站在床边等着她。 洗漱完,乔诗暮帮忙把傅嘉木的睡衣换下来,然后俩人才手拉着手走出房间。 俩人磨蹭的太久,傅知珩已经吃完早餐了,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早间报纸,一只手上端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美式咖啡。 “爹地我们刷好牙洗完脸了!”傅嘉木高兴的跑过去,在男人旁边的沙发坐下。 乔诗暮走过去时傅知珩正好看过来,她浑身一僵,动作机械的缓缓坐下来。 傅知珩将杯子放在桌上,语气淡淡的一句“早”。 乔诗暮不敢直视他的脸,但却明白这声招呼是在跟她打,她埋着头“嗯”了声,底气弱到不细听压根听不清。 桌上港式早茶,其中有道水晶虾饺,饺子皮晶莹剔透,包裹着鲜嫩虾肉,光是卖相就十分吸引人。 傅嘉木喜欢吃虾饺,乔诗暮一边吃一边喂他,画面融洽又和谐。 俩人欢乐的笑声扰乱了傅知珩看报,他将报纸放在膝上,俯身端起了桌上的咖啡。 热气凝结而成的白雾从出口处缓缓升起,男人抵在唇边轻吹了几下,白雾散开,笼罩着他的脸,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 用餐过后,乔诗暮和傅知珩父子俩一起出门。 傅嘉木牵着乔诗暮的手走在面前,傅知珩不紧不慢的跟在俩人身后,像极了一家三口要出门玩的画面。 门推开往外走,乔诗暮正准备迈脚,却迎面撞上正准备按铃的傅默齐。 傅默齐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震惊了几秒,然后又看了旁边个子够不着她腰的傅嘉木,继续震惊,待视线捕捉到俩人后边走出来的傅知珩,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小乔你昨晚在这里过夜?” 142.我来牵着你 傅知珩他们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坐缆车上山顶看雪景,听说陆林语还要去跳蹦极,因为乔诗暮今天还是一个人,陆林语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去玩。 乔诗暮要一起活动,最开心的莫过于傅嘉木了,还没走出酒店就寸步不离的粘着她了。 观景缆车有两种,一种是开放式缆车一种是车厢式缆车,因为今天还在下雪的缘故,加上风也大,大家选择了后者上山。 一个大的车厢缆车可容纳十到十五个人不等,他们一行人加上纪晚妍肚子的小baby也就九个人,但也不可能容许陌生人搭乘同一辆缆车,所以陆宸侑直接包下了一个车厢缆车。 从滑雪场出发,抵达山顶大概要二十分钟,其主要作用是为了观看雪景,上山只是其次,所以缆车的速度不快。 距离上次下雪已经暂停了七天,昨晚又下起了雪来,今天的雪花也绵绵不断,使得原本的银装素裹变得更加漂亮。 沿途看见的树上都挂满了雾凇,景色美不胜收,教人看不厌。 二十分钟不算长,感觉一眨眼就到山顶上了 前面就一条路,没来到的人根本不知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地方,乔诗暮牵着傅嘉木安静的尾随着他们。 走了一两分钟,从小路走出来了,视野瞬间变得十分开阔,她看见矗立在风雪中的建筑物。 其中一个建筑的屋顶上有高高的塔尖,所有建筑都被白雪覆盖着,矗立其中,又那么和谐。 刚从缆车上下来时,感觉山顶上的景色跟滑雪场周围的也没什么变化,等进了景区才明白千万别小瞧了这座雪山。 固定的路线其实有专门的人清理,雪都被扫干净了,也做了防滑处理,只要没有奔跑是很安全的。 陆林语上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去跳蹦极,傅默齐担心她,但又拦不住,只好陪她一块去。 纪晚妍挺着大肚子,陆宸侑就陪着她在景区里慢悠悠的散心看风景。 巍雪莱跟乔诗暮他们在一块,但因为俩人不太熟,能聊上的话题基本没有,在加上傅嘉木像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蹦来蹦去,乔诗暮担心他,脚步一直紧跟着。 最后变成她和傅嘉木一行,傅知珩跟巍雪莱一行。 沿着由冰雕成的栅栏小路一直前行,看见有一行人在雪地上打雪仗,跟傅嘉木这么大的小孩不少,同龄小孩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看见他们玩的那么开心,傅嘉木也跟乔诗暮吵着要跟她打雪仗。 乔诗暮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傅知珩跟巍雪莱还在很远的地方,远到只看得清两个缩影。 “好啊,姐姐陪你打雪仗吧。” 昨晚下了一夜大雪,地面的积雪很厚,乔诗暮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积雪是散的,用力一抓就成型,就是很冰,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冰刺刺的凉意。 傅嘉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看见她站起身,立刻把手里的小雪团砸向了她。 雪在外套上炸开,感觉不到凉意跟痛感,小家伙很绅士,只是轻轻地把雪团砸在她身上。 乔诗暮弯唇一笑,在他逃跑以后追上去,将雪团轻轻砸向他。 两人就这么开启了绅士风打雪仗。 傅知珩和巍雪莱走过来时,俩人玩得正开心。 傅嘉木砸完乔诗暮下意识逃跑,但积雪太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噗通摔在雪地上。 乔诗暮见状急忙去扶他,却没料到被其他打雪仗的人躲避时撞了一下,连着她也倒在了雪地里。 两个人干脆躺在雪地上不起来,玩起嘴里吐出来的白雾,一大一小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巍雪莱视线落在俩人身上,觉得眼前那一幕和谐的让她感到刺目。她偏头看向旁侧的傅知珩,看见他嘴角牵起,目光里流露出鲜少的温和。 从昨晚他接到的那通电话起,她就知道自己输了,但她还是不甘心。 雪地里凉,乔诗暮把傅嘉木扶起来,给他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雪,瞅着他小脸冻红了,她心疼的问:“冷不冷?我们不玩打雪仗了好吗。” “乔乔姐姐再玩一会可以吗?” “好吧,那我们再玩一会儿。” 傅嘉木高兴地跳起来,欢天喜地围着乔诗暮转起圈。 “嘉木你小心摔跤。”乔诗暮笑着看他,溢满了笑容的脸上充满了宠溺,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傅嘉木玩得正开心,视线突然捕捉到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两道身影,有一个人好像是爹地,他停下脚步扭头一张望,下一秒就欢快的舞动自己的双手:“爹地!” 乔诗暮闻声一愣,抬眸望去。 刚停没一会的雪又扑簌簌的下起来,那两人并立在雪地间,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就好像是电视剧里导演给男女主角的特写画面。 下一秒,她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情绪,后背忽然一痛,碎成粉的雪花朝前面四处飞溅,脑子里突然出现片刻空白。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名年轻男子反应过来,跑上前向她赔礼道歉,“抱歉,误伤到你了。” 乔诗暮没有放在心上,冲他浅浅一笑:“没关系。” 她话刚落,只见又一个雪球横冲直撞的朝俩人的方向飞过来。 站在不远处的傅知珩心猛地一紧,就要迈腿上前去。 巍雪莱注意到他的动作,欲想伸手拦住她。 而实际情况是乔诗暮刚反应过来想要躲,刚刚砸到了她跑过来跟她道歉的年轻男子往左迈了一大步,堪堪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那颗雪球。 乔诗暮愣住了。 男子冲她一笑:“两清了。”说罢,便转身跑远了。 傅知珩漫不经心的看着,视线落在那男子身上,黑眸微微动了下,脸上却是那么的不动声色。 巍雪莱伸向他的手缓缓垂落,攥成拳头落在身侧。 “乔乔姐姐我们不玩了,去找爹地吧?”傅嘉木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但看见乔诗暮被人砸到了,知道心疼她,他把手伸过去:“我来牵着你。” 乔诗暮低头看着他,抬手摸摸他的头,然后把手给他牵住:“好。” 雪地跟傅知珩他们站着的地方有个小矮阶,乔诗暮先把傅嘉木抱上去,待他站住后她才迈腿而上。 上去后她人还没站稳,脚下突然一滑,吓得一声惊呼。 身体失去重心时完全不受控制,她紧闭着眼已经接受事实,接下来却又意外的被一只健硕有力的搂住了腰,男人独有的低沉声线在耳旁缓缓拉响:“小心。” 143.十个后妈九个恶毒 在山顶待到中午,乔诗暮一行人准备下山,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下车的缆车出了故障正在抢修,预计还要好几个钟才能修好。 所幸山顶有个酒店可以供游客休息和用餐,在不能立刻下山的情况下他们也只好先在酒店里落脚。 山顶酒店有天然温泉,反正也没处去,大家一致决定去泡温泉。 纪晚妍怀着身孕,在外边逛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陆宸侑便开了间房陪着她在酒店里休息。 乔诗暮本来不想泡的,但陆林语拉着她,说在外边走了一上午,正好泡个温泉去去寒。 日式温泉,男女是分开的,傅知珩和巍雪莱都不打算泡,所以就由傅默齐带着傅嘉木进了男温泉室,乔诗暮和陆林语一起。 先简单的洗了个澡,然后才开始泡温泉。 一个大温泉池两个小温泉池,由于小温泉池都有人了,乔诗暮和陆林语便泡在了大温泉池里。 温泉室里气氛安静,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四周,恰到好处的亮度,既有氛围又让人有足够的安全感。 隔壁男温泉室呢,因为室内温度够暖,傅嘉木和傅默齐两人脱了衣服后光着屁股跑来跑去,追逐打闹。 男人似乎都不在意什么隐私不隐私,一致认为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压根不会像女人一样还害臊。 待跑累了之后,傅默齐从身后一把将傅嘉木抱起来,往沐浴区走:“哥哥带你去洗澡。” 傅嘉木像小猪一样被傅默齐扛在肩膀上,因为傅知珩几乎没有这样抱过他,他觉得好玩,高兴得不行。 洗浴区小隔间都没有遮挡物,大家也无所谓,都敞开洗。 傅默齐拎过来一张小板凳放在小家伙面前,挤了一泵洗发水就给他揉起了头发。 “睡包,把眼睛闭紧,哥哥要冲水了。”第一次给小孩子洗澡,傅默齐没什么经验,等搓出一头泡泡后就开热水给他冲干净。 傅嘉木立刻用双手紧紧的耳朵给捂住。 热水哗啦啦的从头顶冲下来,小家伙觉得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难受的说:“哥哥,水都流到脸上了。” “马上就好。”冲干净了泡沫,傅默齐急忙扯过条毛巾给他把脸擦擦。 乔诗暮和陆林语泡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就起来了,全身暖和的感觉就像往身体里注入了新能量,乔诗暮觉得她现在出去裸奔一圈牙齿都不会抖。 换好了衣服,两人准备去喝点什么,但陆林语临时接了个电话。 缆车故障停止运行,滞留在山顶的游客很多,咖啡厅基本爆满,乔诗暮只好去外边的贩售机买瓶装热饮。 热饮只有咖啡,她顺便帮陆林语买了瓶。 她拿着热咖啡走出酒店,本以为陆林语是在外面讲电话,却没在门口见到她的身影。 来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看,这会儿发现酒店门外的景色也特别美,漫天雪花落在这冰天雪地里,别有一番看点。 天色微沉,漫天雪花碧天蔽日。 乔诗暮在半空里看见了一只风筝,造型奇特的风筝跟雪花一起翩然起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低头朝前方张望,看见放风筝的是个小孩子。 积雪很厚,堆雪人的游客不在少数,他们就像在比赛,看谁堆的雪人高,看谁堆的雪人大,寒冷也抵挡不住那颗沉寂了多年的童心。 看得正入神,傅嘉木跑出来一把抱住她大腿:“乔乔姐姐我们也一起去堆雪人好吗?” 乔诗暮低头,看见小家伙泡完温泉出来了,心想也不知道缆车的故障什么时候才维修好,便答应陪他堆会儿雪人:“好吧,那我们去堆雪人吧。” 傅嘉木一听欢喜的不行,飞快的跑了出去。 乔诗暮把给陆林语买的热咖啡递给傅默齐:“傅学长,这是陆医生的咖啡,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把手里的空瓶子丢进垃圾桶,她便朝傅嘉木追了去。 傅知珩平常的作息很规律,在不用应酬跟没有公事要紧急处理的情况下一般,他十一点之前就会入睡,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中午也有半个小时午睡习惯。 刚刚开了间钟点房睡了半个小时,本以为陆林语他们还在泡温泉,从酒店走出来恰好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傅默齐。 见只有傅默齐一人,他问:“睡包呢?” 傅默齐回头看了他一眼,瞥着前面,抬起下巴扬了扬:“那儿呢。” 傅知珩抬眸朝前方眺望,视线瞄得比枪还要准,一眼就看见了蹲在雪地里的俩人。 傅默齐握着咖啡,双手交叉,瓶口抵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相处融洽的乔诗暮和傅嘉木,对傅知珩说:“老叔,你发现没有,我发现小乔和睡包还真合得来,哪怕是陆陆,睡包也没有这么依赖她过。” 见乔诗暮和傅嘉木如此投机,说实话真的很难得,傅默齐认识她也好几年了,也确实觉得她为人不错。 这么想着,脑子忽的冒出一个点子,他激动的拍了怕傅知珩的肩:“小乔好像还是单身,我看你要不把人追到手算了。十个后妈九个恶毒,我怕你娶了别的女人,到时候暴露本性虐待我弟弟。” 傅知珩微敛着眸,微扬的唇角似乎含着笑意。 “算了算了。”傅默齐又站在乔诗暮的角度替她想了想,“小乔年轻又漂亮,未必愿意嫁给你这种带着孩子的老男人。” 傅知珩眸色一沉,瞥了他一眼走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傅默齐打了个冷噤,忽然觉得周身气压好像一下低了。 乔诗暮陪傅嘉木堆了快半个小时,一个丑萌丑萌的雪人诞生了。 虽然有点丑,但傅嘉木却一点也不嫌弃它,欢欢喜喜的让乔诗暮给他和小雪人一起合影,说要发给好朋友高小洋看。 拍了有五六张,被一个电话打断了,是封昱打来的。 她看向傅嘉木,对他说:“嘉木,姐姐接个电话,你现在去找哥哥玩好吗?” “好。” 乔诗暮等看见傅嘉木跑傅默齐身边去了,才安心的接听电话。 封昱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才绕到主题上:“乔老师,我临时有事要去国外一趟,那人还是联系不上我后面再帮你想想办法,画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 “好,我知道了。” “你早点回江城,别跟那对父子走那么近,尤其是傅知珩……” 巴拉巴拉巴拉…… 乔诗暮耐着听他唠叨,见他念起来没完没了了,才耐不住性子要挂电话:“封昱你话太多了,没事就这样吧,我挂了。” 这人,代入感是不是太好了,真以为是她男朋友呢? 讲完电话,乔诗暮往回走,但没走多远听见好像有小孩子哭声从前边的林子里传出来。 她竖起耳朵细听了下,不是幻觉。 144.把手给我 乔诗暮信奉无神论,也不相信与什么妖魔鬼怪,何况这大白天的哪来这些东西,这里算得上是深山,最多可能有猛兽出没。 她心里虽然怪害怕深山野兽,但更担心真的有小孩在林子里遇到什么危险。 慢慢循着声音往林子里深入,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乔诗暮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坐在雪地里哭。 见着人,她悬着的心当即松了打扮,忙快步奔向他,把人从雪地上扶起来:“小朋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小孩哭得很厉害,一直说不出话来。 乔诗暮看着真着急,拉着他检查了一遍,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 过了会儿,小孩缓过来了,她给他擦了擦眼泪柔声说:“别着急,跟阿姨慢慢说。” 小孩哭劲过去了,才断断续续的告诉她,他跟小伙伴玩捉迷藏躲进树林里,他躲了很久都没有人找到他,他一个人有点害怕就想回去,但最后发现自己记不得路怎么走了。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小孩迷路了,一个人害怕,才被吓得哇哇直哭。 听着小孩的解释后乔诗暮松了口气,不是受伤就好,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别哭了,林子里很危险,阿姨带你出去吧。” 小孩点点头,紧紧的牵住她的手。 乔诗暮带着他原路返回,很快俩人就找到了出口,这时她恰好看见傅知珩在附近,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松开小孩的手,俯身看着他叮嘱道:“好了,下次玩游戏不要再躲到树林里,很危险知道吗,现在去找你的家人吧。” 小孩礼貌的跟她道谢,然后飞快的跑了。 看着小孩的背影,乔诗暮深吸了口气,朝傅知珩走过去。 傅知珩恰好看见她,也朝她慢慢走来。 两人面对而立,乔诗暮意外的看着他:“你找人?” 缆车十几分钟前就已经维修好正常运行了,大家预备下山却迟迟不见乔诗暮回酒店,电话打了几个都处于通话中,他担心她便找了过来。 “要下山了。”他说。 乔诗暮倒是没料到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心里蓦地一暖,她追问:“缆车的故障修好了吗?” “嗯。” “哦,那我们快走吧。”乔诗暮懊恼的垂着头,快步走在他面前,真是要命的独处时间。 接电话的时候把手套摘了,树林边风大,她的手下意识揣进大衣口袋里,埋头走路。过了几秒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口袋里少了点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怎么了?”傅知珩跟着她停下脚步。 乔诗暮再三确认口袋没有,她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着急的说:“我的手机好像掉树林里了。” “别着急。”傅知珩低声安抚她,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一把由弱到强的铃声从安静的树林里传出来,乔诗暮一听就听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不免激动:“是我的手机在响。” “你先回酒店,我去帮你找。” 交代了她两句,他便毫不犹豫的树林里走了去,丝毫没有因为里面隐藏的危险而犹豫过分毫。 挺拔如松的背影就像巍峨的山峰,独立而稳重。 乔诗暮发现,这个男人尽管外表再怎么冷漠,但他的内心,却是细腻通透的。 自己会不知不觉爱上他,不光是他的外表,是他自身的魅力吸引了她,让她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甘愿一步步陷进去。 她从身后快步跟上傅知珩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树林里怪危险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男人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所有的坚持被她最后那句话击败,眼角余光看向她。 她的眼里有光,很美。 在彼此对视的眼神中,傅知珩最终还是默许了她跟着。 树林里有没有危险说不好,但路是真不好走,因为地面铺着厚厚一层雪,雪里又埋着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磕磕绊绊的,乔诗暮几次差点没站稳。 傅知珩回头看了她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快没脸站在他面前了。 这会儿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想着些有的没的,没注意看路,不知道踩到什么,身子猛地一晃,把她吓得不行。 傅知珩回头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在她站稳之后,松开她的手伸再次向她:“把手给我。” 乔诗暮抬眸视线撞上他的眼睛,他沉稳的眼神让人心安。这样被他看着,心脏猛跳了两下,到底还是在他的注视中,将手放到了他手里。 傅知珩没有一丝疑虑,握住她。 在他的手握上来的一瞬,乔诗暮满脑都空白了,脚步只是下意识的跟着他移动。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这种切肤之亲让她的脸抑制不住的发烫。 俩人仿佛像是相恋中的男女。 “昨晚的事又喝断片了?”傅知珩突然问。 乔诗暮脑子里正浮想联翩,他突然开口说话,就把心虚的她吓了一跳。她抬眸瞥了他一眼,舔了舔干燥的唇:“我有喝醉酒醒来后就断片的坏毛病。” 傅知珩并不意外,也很平静,淡淡的“嗯”了声,低头重拨刚刚挂断的电话。 他这反应,反倒让乔诗暮心里没底了。 难道昨晚她又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正当她鼓起勇气想问时,两人已经快走到刚刚那小孩迷路的地方,暂停了几秒的手机铃声清晰的响起来。 就在周围! 乔诗暮心里一喜,松开傅知珩的手朝铃声传来的那个方向跑过去,最终失而复得的捡回了丢失在这里的手机。 人果然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她之前也没觉得手机有多重要,现在丢失后幸运找回,激动地差点没当着傅知珩的面往屏幕上亲几口。 按亮屏幕确定没摔坏,她站在那儿举起拿着手机的手,欣喜若狂的朝男人挥动了下胳膊:“我的手机找回来了。”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后边是个坡,堆积得并不密实的雪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没几秒雪地上的裂纹就像闪电般迅速蜿蜒开。 当承受能力为负时,身下的积雪塌了,失去重心后她的身体整个往后栽。 “小心!” 傅知珩疾步冲向她,动作迅速的像一只速度敏捷的猎豹,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往胸口护住,两人抱着顺着坡滚下去。 滚落的速度很快,短短几秒就滚落近百米,乔诗暮甚至来不及反应。 俩人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下。 危机解除时,乔诗暮被傅知珩护在身下,毫发无伤。 傅知珩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往后一仰,平躺在雪地上,发丝染上了花白的雪。 乔诗暮坐起身,看见他脸色显然不对劲,忙先把人扶起靠在树干上。见他捂着左边胳膊,她焦灼的问:“你的手臂受伤了?” “脱臼了。”傅知珩眉头微皱,并没有表现的多痛苦。 脱臼的滋味乔诗暮也尝过,着急的不行,俯身去扶他另一只手:“那我们快点下山,我扶你起来。” 起身时,傅知珩的脸色蓦地一变,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突然推开乔诗暮的手。 “怎么了?”突然被推开,乔诗暮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脚也受伤了吗?” “别碰!”见她伸手碰自己的脚,傅知珩反应很激烈,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乔诗暮以为他是因为脚伤的很严重所以不让他检查,但这样她反而更加担心,她挣开他的手,手指捏住一条腿的裤脚往上拉起:“你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得很……” 话没说完,当她看见他裤子里的腿时,双眼睁大,像是受到惊吓,脸色一片煞白。 她看见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腿,是金属…… 145.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气氛空前凝固,弥漫着一股让人沉重到窒息的压力, 风很大,挂着雾凇的树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冰冷的雪花迎风卷过来,落满了乔诗暮发丝乌黑的头顶。 太过于震惊,她的身体僵硬,目光也透着几许凝滞。 傅知珩伸手把裤腿扯了下来,眼底有什么在翻滚涌动,他在极力的隐忍着。 乔诗暮很快回过神,却还是僵在那儿,完全手足无措。 认识了也快一年,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腿…… 从他刚才想要阻止她的行为可以看出,显然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至于伤到他的自尊,话如鲠在喉,最后只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走就能走出去。”男人沉郁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压抑。 乔诗暮听懂了,他是想让她先离开,可不管他是出于哪种想法,她怎么可能把受了伤的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摇着头,脑子还是有点乱,但理智犹在:“那你呢?” “走!”傅知珩冲她低吼,猩红的血丝布满他的眼底,触目惊心。 不论他平时情绪自控能力有多好,但这一刻当自己丑陋的秘密暴露在乔诗暮面前,他慌了,那么迫切想要从她面前逃离。可是滚下来的时候小腿撞到树上,左胳膊已经脱臼的他根本无法将松动的假肢装回去。 现在他的内心痛苦不堪,只希望她的视线远离自己。 乔诗暮忍着心里的难受站起身,背对着他:“对不起,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如果你是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可以离你远点。” 她的手颤抖着不停,心情沉重的迈腿一步一步远离他。 傅知珩猩红的眼睛里像是要沁出血,他手紧攥着雪地里冰冷的雪,直至骨节泛白,手背青筋突兀可见。 看着她远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丑陋不堪的他低吼了声,一拳打在雪地上,雪花四溅。 乔诗暮最终停在十米远的地方,她不敢走得太远,怕傅知珩出事。 他愤怒的吼声让她心尖发颤,比起之前彼此发生争执时的情绪失控,她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比起愤怒,更多的是绝望。 她拿出手机想给陆林语打电话,在拨号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有多厉害。 此时大家都在缆车站已经等了很久,傅知珩说去找乔诗暮,结果他人也没回来了。 陆林语正准备给傅知珩打电话,乔诗暮的来电率先接了进来,她皱着眉把手机放耳旁:“你在哪呢?见到阿珩了吗?我们大家都在缆车站了。” “陆医生,傅知珩他好像受伤了,我们现在被困在酒店前面的树林里。”乔诗暮声线颤抖着说。 陆林语一听,便急了,忙问:“怎么回事?他伤哪里?” 乔诗暮不敢回头去看傅知珩,只觉得心乱如麻:“他的胳膊脱臼了,有条腿好像也受了伤,现在不能走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一听她说傅知珩腿受伤,陆林语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声音沉沉:“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走向陆宸侑他们。 傅默齐见她脸色不对,忙问:“陆陆发生什么事了?” 陆林语看向陆宸侑,对他说:“哥,临时出了点事,你先带嫂子和睡包下山回酒店,我需要傅默齐跟我去解决。” 陆宸侑没有多问,点点头。 跟陆林语通完电话,乔诗暮的心才感觉没有那么提心吊胆,她知道陆林语一定会找人来救傅知珩。 她把手机收起来,深吸了口气,背着傅知珩喊:“你还好吗?我已经给陆医生打过电话了,她就在赶过来的路上。” 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是男人并不想回答,但她还是担心,只得悄悄地回头看一眼。 男人靠在树上,目光幽深的望着天空,雪飘落,停留在他的眼睫末梢,他无波无澜。 树林边走动的人很少,只有一个地方的脚印最为杂乱,陆林语和傅默齐就从那儿进入森林里,一路沿着雪地的脚印往里走。 等了有十分钟,乔诗暮隐约好像听见陆林语和傅默齐的叫声,只听两把喊声越来越近,她急忙欣喜回应:“陆医生傅学长我们在这里!” 陆林语和傅默齐当即闻声赶过来。 “小乔你没事吧?”傅默齐问乔诗暮。 乔诗暮摇摇头,转身看向陆林语,她已经赶到傅知珩面前了。 “怎么样,还好吗?”陆林语眼睛看向他的腿,想要给他检查下。 傅知珩却制止了她:“先帮我把胳膊复原。” 陆林语动作利落的把他将胳膊接回去,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腿:“你的腿怎么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没事,只是松了。” “我还是给你检查检查。”陆林语仍不放心,不管是作为他的好朋友还是主治医生,都十分清楚他并不爱自己这条残肢,由始至终都是。 “我说了不用!”男人面色阴沉,声音里已经透着怒意。 傅默齐听见他对陆林语凶巴巴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向两人:“老叔你吃错药了吗。” 陆林语瞪了傅默齐一眼,觉得他话太多了,从刚刚看见傅知珩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她偏头,扫了一眼站得远处的乔诗暮。 在电话里明明那么着急,但从她和傅默齐赶过来到现在却都没有来看过傅知珩一眼,也许俩人发生了什么。 陆林语起身绕开傅默齐,走向她。 “老叔你干嘛去?喂,我跟陆陆特地跑进来找你们俩,你怎么把我们给甩了?” 走不到五米距离,身后传来傅默齐不满的喊声,陆林语回过头,看到傅知珩已经撇掉他们三人阔步走远了。 那背影透着冷漠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 她收回视线,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乔诗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乔诗暮摇头:“我不知道。” 眼睛望向已经远去的傅知珩,充满了忧伤。 陆林语没有追问,伸手拍了拍堆集在她肩上的雪:“先下山再说吧。” 等三人从树林走出来时,傅知珩早已没了影踪,坐缆车时也不见他人,大概是已经回酒店了。 在山上冻了那么久,全身僵硬,乔诗暮泡了有十分钟身体各处才慢慢缓解。 热气氤氲着整个浴室,她闭着双眼靠在浴缸上,满脑子都是山上那一幕。 傅知珩看她的眼神好陌生。 就好似希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胸腔里像卡着什么,连呼吸都觉得煎熬,乔诗暮缓慢睁开眼睛,眼神里黯然无光。肩膀微微塌下去,整个人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落,直到热水漫过她的头顶。 146.她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年末,乔诗暮逐渐减少手头上的工作,日子变得没有那么忙碌了,但生活却好像越过越没有滋味。 某周三早上,跟往常一样起床上班。 正刷着牙时,姜丝丝站在卫生间门口,探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她:“乔乔,你晚上有事吗?” 乔诗暮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没有啊,怎么了,有事?”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晚上一起吃火锅啊,我请客。” 乔诗暮原本不记得生日的事,被姜丝丝这么一提才有印象,她笑着说:“你不说我都忘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我请你吃火锅庆祝生日。”哪许她拒绝,说完姜丝丝就走了。 乔诗暮笑了笑,被姜丝丝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馋火锅了。 中午下班时,她跟严楚约了一起吃饭。地方是严楚定的,她去到时人已经来了。 “哥。”她走过去,放下肩上的包,准备拉开椅子坐下来。 严楚见她来了,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站起身,给她递过去。 红色玫瑰搭配着满天星,看起来特别漂亮,乔诗暮欣喜的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又挺意外:“怎么突然送我花?还是玫瑰。” 她坐下来,下意识数了一下玫瑰的数量。 二十六枝,恰好是她的年龄。 严楚伸手招来服务员,抬眸看见她嘴角挂起的笑容,脸上也露出笑容:“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本来想送你向日葵,但一想你肯定没收过男人送的玫瑰,我这个当哥的只好勉为其难帮你实现愿望。” 谁说我没有收过男人送的玫瑰花,而且送的人还不是一个(封昱和傅嘉木)! 被鄙视了,乔诗暮本来想反击,但看在花的份上就不打算跟他计较了,她把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你追女孩子也这么主动,我姨肯定高兴坏。” 严楚把服务员递来的菜谱递向她:“点菜。” 乔诗暮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菜谱。 吃完饭后,严楚向她递过去两个红包:“我妈说你今晚不回去吃饭,她只好给你准备红包。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买了也不合你的心意,钱也放红包里了,喜欢什么买什么。” 乔诗暮不缺钱,但亲人给的钱意义不一样,她没有跟严楚矫情,大大方方收下:“谢谢哥,等你给我找到女朋友后,我也会给小嫂子准备一个大红包。” 严楚没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笑了笑敷衍过去了。 同一时间的医院,傅知珩在陆林语午休的时候过来例行检查。 “大爷,你可算来了。”看见他人,陆林语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傅知珩的手术是五年前在外国做的,虽然现在早已恢复良好,但还是会出现幻肢痛跟残肢擦伤等一系列问题。 做完检查后,陆林语低头写着检查报告,边说:“别的我就不再强调了,有三点必须跟你重复一遍。一,下肢肌力训练一定要做,防止肌肉萎缩。二,长时间佩戴假肢易滋生细菌,也容易磨破皮肤,所以在家时麻烦你拄拐!” 第二点虽然说了傅知珩也不一定会听,但作为医生她还是得提醒。 “三,残肢有伤你必须给我停止使用假肢,承重时的伤口很难愈合,处理不当有可能造成感染,你之前已经吃过教训了,所以麻烦你给我谨记这条!”陆林语捏着笔,在桌面上重重敲击了两下,面容严肃。 男人冷清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静静的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陆林语叹了口气,傅知珩是她那么病人当中,最不把自己的腿当回事的患者。 他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只有那年他刚做手术那半年才出现过。这几年,他再不爱护自己的腿好歹也有定时做检查,陆林语隐隐觉得可能跟乔诗暮有关。 这次检查原本在上周从纳北回来后就要做了,但他人一直没来,她足足催了一个星期,最后没办法她只好威胁他要告诉韫听夏,他才过来。 “我们聊聊?”陆林语搁下笔,因为知道他一定会拒绝,所以她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着又说:“你跟乔诗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下山时我看到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的。” 傅知珩原本想起身离开,但在陆林语提及乔诗暮以后,到底还是没有动。 那天在她面前他情绪失控了,她的心应该被他的行为伤到了。 “她一直不知道你腿的事?”陆林语问。 傅知珩敛着眸始终沉默不语,却也恰恰等同默认她的话。 都说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局外人,陆林语看得出来乔诗暮是喜欢傅知珩的。 作为当事者,傅知珩向乔诗暮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缺陷,应该是怕乔诗暮知道真相后不能接受。 所以,她现在大概猜到傅知珩为什么自暴自弃了。 “你是怕她不能接受你残疾?”陆林语看着他,只见他眼神闪烁了下,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了,她不由地有些生气:“你怎么知道她接受不了?你问过她?不要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她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男人眼眸幽深,像寒冷刺骨的冰川,嘴角微扬,却不见一丝笑意达到眼底,他自嘲的笑着:“当一个人有选择权的时候,谁会想找一个残废做伴侣?” “喂!”残废这个词从傅知珩嘴里说出来太刺耳了,陆林语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完美无缺,即便有缺陷的人也值得被爱,在说天底下那么多残疾人,家庭幸福的并不比正常人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陆林语真的是要被他给气死了,什么死脑筋! 从医院离开后,傅知珩驾车回公司,满脑子都是陆林语最后说的那句话。 ……残疾也值得拥有美好的爱情。 想到乔诗暮,他有些走神,迟疑了好几秒才发现有辆车逆行冲过来,方向不偏不倚,更没有减速。 他急打方向盘,车头刚拐了个弯,下一秒那辆黑色车就撞了上来。 两辆车抵在一起继续滑了一段距离,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直到将他的车撞到护栏上才停下来。 挡风玻璃和车窗都被震碎了,傅知珩趴在弹起的安全气囊上,鲜红的血从他的额角留下来,沿着脖子缓缓渗入衣领,染红一片。 147.她是真的在乎他 年底集团要处理的事更多,傅知珩没有时间陪傅嘉木,便把他送到父母身边了。 正式上任后,傅辞钧便将t集团大大小小事务全权交由他负责,退居到了二线。不再为公事繁忙的他,在家里陪妻子和小孙子,或者偶尔带妻子去旅游散心。 前段日子亲自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池塘,养上了几条锦鲤,等来年春天就播种上韫听夏喜欢的荷花种子。 傅嘉木这几天每天都会牵着乖宝儿跑池塘前看鱼,跟小鱼聊天说话,今天他要跟着奶奶一起去给蔬菜除草。 韫听夏辞去图书馆的职务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傅辞钧怕她会觉得闷,于是又买下了别墅后面那块地,阔了个后院,让她种种瓜果蔬菜什么的。 入冬之后怕温度太低冻坏了妻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蔬菜,他请了人在菜地上搭了个大棚。 大棚子温度适宜,菜叶上难免会生虫子,韫听夏在菜地上拔草施肥,傅嘉木就蹲在一旁抓蔬菜上的小虫子。 每抓到一条,他就要给乖宝儿看一眼,每次有收获都高兴地不得了。 年纪大了,腰力也不如年轻的时候好,弯腰除了一会儿草觉得腰有些疼,韫听夏锤了捶后背,瞅了小孙子一眼,脸上都是笑意。 “奶奶奶奶,你看,我抓到了五条小虫子!”傅嘉木将透明塑料瓶举起来,兴奋的朝她喊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棒,奶奶的小宝贝是捉虫小能手!”韫听夏夸赞他。 小家伙笑得更高兴了:“睡包是捉虫小能手!” 韫听夏看着傅嘉木,一下想起了傅知珩兄弟俩小时候,小孙子活泼的性子可真是跟小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惜随着慢慢长大,性格也会发生变化,最快乐还是在这个年纪。 傅知珩沉默寡言的性格像傅辞钧,尤其是五年前刚出事那半年里他变得更加少言寡语,看着那样自暴自弃消极面对人生的儿子,她愁得差点得了抑郁症。 还好,傅嘉木改变了他,或者说是傅嘉木救了他。 回想起人生中最沉重的记忆,那样揪心的锥心刺骨,但韫听夏释然的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手机铃声拉回她的神思,她从围裙的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见陆林语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倒是挺意外:“秋儿,给夏婶打电话有什么事了?” 秋儿是陆林语的乳名,他哥陆宸侑的乳名叫冬儿,这么些年韫听夏一直都这么喊着。 “婶,阿珩出车祸了,刚进急救室。”陆林语焦灼的声音传来。 短暂的一秒钟,韫听夏就体验到了一颗心直坠悬崖的感觉,她脸一白,差点没拿住手机。 傅辞钧刚睡完午觉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妻子慌张的叫声,还有小孙子的喊声,他快步走向门外:“怎么了?” 韫听夏的眼眶已经被泪水晕红,心急如焚的对他说:“秋儿刚刚打电话,说阿珩出车祸被送到他们医院急救了。” 傅辞钧闻言浑身一震,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镇静下来,安抚妻子道:“先别急,阿珩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陆林语在给韫听夏打完电话后,就立刻给乔诗暮打了电话,陆林语认为她有必要知道。 乔诗暮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和严楚在餐馆出来,一听陆林语说傅知珩出车祸了,脑门一瞬间空白,反应过来时完全慌了。把手机收起来,她匆匆跟严楚打了声招呼:“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严楚想问她什么事,但她脚步匆匆一下跑远了。 吃饭的地方离江城医院没有多远的距离,拦了辆出租车她就火急火燎赶过去了。 空荡寂静的廊道,陆林语穿着一袭沾了血的白大褂守在急救室门外,听见脚步声她回了个头,瞧见风风火火赶来的乔诗暮。 “陆医生他怎么样了?” 她人许是一路飞奔来,头发被风吹乱了,脸色看起来也显得苍白。 陆林语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为傅知珩感到高兴,高兴尽管她已经得知他身体有缺陷却还是在他身陷危险时第一时间赶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乎他。 韫听夏夫妇俩比乔诗暮晚到了十五分钟,夫妇俩赶到急救室门外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眼睛紧盯着那盏亮得刺目的红灯。 听见傅嘉木的喊声,她呆滞的神情有了变化,扭头看见韫听夏和傅辞钧赶来了,忙站起身:“伯父伯母好。” “阿珩他怎么样了?”韫听夏焦急的问。 “还不知道。” 傅知珩进去还不到半个钟,乔诗暮一直守在外边,期间不见有任何医务人员从里面出来,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陆林语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对小孩子来说并不太懂车祸的危害,也不能理解大人的感受,傅嘉木只知道爹地受伤了,医生叔叔在给他做手术。他上前牵住乔诗暮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冰的。 “乔乔姐姐你的手好冷。” 乔诗暮垂眸看着小家伙,握紧了他的手。 医院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今天的室外温度只有六度,乔诗暮感觉混着消毒水味的冷意不断地侵袭着肌肤,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 时间滴答滴答的缓慢走动,每一分钟都显得十分漫长,她不记得自己在门外守了多长时间,红灯忽的消灭了,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从里头走出来。 她几乎跟韫听夏同一时间奔向医生询问情况。 “病人头部受到强烈撞击导致的昏迷,额头被尖锐的物件划了一道不足1cm的口子,经过及时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出现其他问题方可出院,家属这边先去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的话让乔诗暮蓦地松口气,感觉手心凉凉的,低头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粘稠的薄汗。 韫听夏的神经紧绷太久了,蓦然一松,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脚底一阵发虚。 傅辞钧见状一把扶住她,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说:“儿子没事了。” 韫听夏眼里含了一把泪,点点头。 过没多久,傅知珩就被医务人员推了出来。 头上被白纱包裹着,俊逸的脸庞显得那么苍白和憔悴,乔诗暮想起陆林语通知自己他出车祸时的心情,即便现在看见他平安出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148.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傅知珩出车祸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你上回跟我说要给他一点警告,这就是你的警告?” 一把尖锐又歇斯底里的女声打破室内的静谧。 “他要是死了,我嫁给谁?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提出要跟我联手。” 落地窗前,梁佳怡穿着知性的长款睡袍,手握手机,樱红的嘴唇一张一翕,声音里压不住愤怒。 “着什么急,不会让他那么轻易死,我说了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 电话那端,纸醉金迷的夜总会某豪华包房,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嘴里含着烟,一边搂着金发碧眼的美人亲热,脸上挂满了邪肆的笑意。 “宋枫墨我警告你,他要是死了,我也会弄死乔诗暮!”梁佳怡眼里遮不住凶狠的光芒,说罢就挂了电话。 男人勾着唇将手机丢在桌上,猛抽了一口烟,松开怀里的女人让她倒酒。 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腿抬起搁在茶几桌,手臂随便伸到沙发边沿,指尖在香烟上弹了弹,将烟灰弹到地上,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 —— 傅知珩出车祸当天,乔诗暮一晚上都没睡安稳,陆林语说等他醒了给她发信息,她半夜醒来看了好几次手机,仍然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第二天十点多钟,终于收到陆林语的短信,说傅知珩醒了,人没有大碍。 中午等不到下班,她提前早退,然后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 但殊不知,梁佳怡也在医院里探望傅知珩。 “我几个月前去国外学习管理了,昨天飞回来,今天早上听我妈说傅知珩住院了,我赶紧过来看看他。”梁佳怡有意告诉韫听夏自己这几个月的行程,为了在她心里竖立更好的形象。 “谢谢你来看阿珩,真是有心了。”韫听夏不知道梁佳怡真正的为人,一直被她装出来的一面所迷惑,对于她对傅知珩上心但傅知珩不喜欢她这事还感到挺可惜。 梁佳怡看了眼坐在病床旁的傅嘉木,面带笑容,提着手里拎的礼物朝他走过去:“嘉木,好久不见你了,好像又长高了呢,这是梁阿姨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傅嘉木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自己讨厌梁佳怡,所以在梁佳怡递礼物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向她问好也没有伸手接。 吃力不讨好,梁佳怡眼里掠过一抹狠毒的光。这个小孩真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当着韫听夏和傅知珩的面竟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等日后她跟傅知珩结婚了一定得自己生个孩子,至于他,得想办法除掉才行,不能让他将来抢了自己孩子的家产。 心里有这么恶毒的念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声音更加温柔似水的:“限量版玩具套装哦,国内买不到,是梁阿姨特意在国外给你带回来的。” 傅嘉木想说不喜欢,他不要。 但奶奶却打断了他的话,只听她对梁佳怡说:“让你破费了,他已经有很多玩具了,佳怡不用惯着他。” 有了韫听夏打圆场,梁佳怡心里好受了点,忍着对傅嘉木的不快,笑道:“没事的阿姨,我是真心喜欢嘉木。” 韫听夏替傅嘉木把玩具接了过来:“睡包,收到别人送的礼物要说什么?” 傅嘉木抿着唇,不情不愿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表面装得越好,心里憋的怒气越重,要不是顾忌傅知珩和韫听夏都在场,非得教训他不可,梁佳怡深吸了口气,还是一副高雅大方的模样,看向傅知珩:“我公司里还有事,得走了,晚点我再来看你,阿姨再见,嘉木再见。” 哒哒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拉开门走出去的一瞬,她堆在脸上的笑容一秒消失。 韫听夏把礼物放在桌上,鲜少见懂事的小孙子这么不讲礼貌,她说:“睡包,下次不可能再这样知道吗,要对长辈有礼貌。” 傅嘉木却哼了一声,直言不讳:“我就是不喜欢梁阿姨!” “那你跟奶奶说说你喜欢谁?” 傅嘉木看了傅知珩一眼,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喜欢乔乔姐姐,爹地也喜欢乔乔姐姐。” 男人眼睑微抬,却神色不变。 小孩子的话,韫听夏没当真,也没深思小孙子说的傅知珩也喜欢乔诗暮这句话。只是提到乔诗暮,她想起昨天傅知珩在急救室里急救,自己跟傅辞钧赶过去之前她独自一人守在门口的画面。 如果说只是因为她之前做过孙子的钢琴辅导老师,才会对傅知珩的事上心,理由未免过于牵强了。 乔诗暮本来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原本一路心急如焚的赶过来,迫切的想要见一见今天刚醒过来的傅知珩,但是想起在纳北发生的事,她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也许他不会想见到她。 当脑子浮现这个猜测后,她的脚步便再也迈不开了。 正欲调头走时,恰好撞见梁佳怡,乔诗暮下意识往旁边的绿化树后面一躲,直到载着她的车渐渐驶远,才走出来。 为什么要躲? 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她吵而已。 中午下班后,陆林语出去吃饭时顺道去病房看傅知珩。 刚一进门就闻见鸡汤的香味,往里走,看见韫听夏从往碗里倒汤,她用力嗅了几口:“婶,一闻这味道就知道鸡汤是你亲手熬的。” 韫听夏把保温瓶放下来,扭头看向陆林语,她笑道:“下班了?来的正好,坐下来喝碗汤吧。” “不了婶,我待会就去吃饭了,顺道过来看看阿珩。”陆林语走过去,摸了摸傅嘉木的小脑瓜子。 “林语姑姑好。”傅嘉木乖巧问好。 陆林语走到病床前,这个男人哪怕像现在这样受伤入院也是一副稳如泰山的状态,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好点没?肇事者找到了吗?” 傅知珩接过韫听夏递来的汤,陆林语的话让他的眸色冷了几分,唇角微抿,又将情绪隐藏的很好:“找到了,对方已经认罪。” 但他清楚,对方之所以那么容易的伏法,是因为那人根本不是幕后主使。 至于幕后人,他心里清楚得很。 天底下没有愿意吃亏的商人,这笔账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陆林语也没有往有人要故意谋害傅知珩那方面想,以为就是纯粹的酒驾或者疲劳驾驶后的肇事逃逸,她点点头,又说:“乔诗暮没来看你吗?” 傅知珩喝汤的动作微顿,垂着眸沉沉的睨着碗里的鸡汤,缄默不语的一口喝完,然后把碗递给韫听夏。 陆林语不留情面的嘲他:“该,你自己作的。” 149.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 乔诗暮可能是前世前封昱的,上次他出国后就没再联系过她,可能跟谁都没有联系,以至于他那个未婚妻找不着他人,又来找她了。 看见那辆眼熟的劳斯莱斯,她下意识想要转身走,但下一秒就被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给整个人架了起来。 现在距离她被架到车上过去了五分钟,那姑娘说找不着封昱,一直哭,不停的哭,眼泪都快水漫金山了。 乔诗暮被她哭得头大,解释自己也不知道封昱在哪,但她说什么都不信。 “那什么,你先别哭了行吗?”乔诗暮拿着纸巾盒,给她递了几张纸巾,怕她在哭下去自己说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外边那些保镖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沈南茉在她面前已经哭得没有形象了,接过纸巾就擤了一把鼻涕。 乔诗暮见状又给她递了两张擦眼泪,实在想不明白封昱那个家伙哪里值得她这么喜欢。 “我没骗你,我只知道封昱出国了,在什么地方确实不清楚,他也没联系过我。”见小姑娘的心情看着好像平复些了,她轻声细语的解释,“这样,他要是联系我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沈南茉抬起哭红的眼睛,肉嘟嘟的脸粉扑扑的。听见乔诗暮这么说,她急忙从自己的粉色小挂包里掏出手机。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粉色,粉色裙子,粉色公主鞋,粉色小巧的包,粉色的发饰,连手机壳都是粉色可爱风的。 乔诗暮在她的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号码,待自己的铃声响起后,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她:“好了。” “姐姐,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了,一定要联系我。” “我会的,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不会再看见你坐着劳斯莱斯来找我。”说完乔诗暮就推门下车了。 傍晚,等乔诗暮结束手头工作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姜丝丝给她打电话,兴致勃勃的问她晚上要不要去唱歌,她想早点回家休息,便拒绝了。 收起手机正往坐车的路口走,看见那儿停着一辆名车,还以为又是沈南茉找她。 迈腿正要走过去,车门突然开了,一个西装革履高大身影走了下来,长得帅气却像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让乔诗暮竖起了防备。 她站着不动,对方一步一边靠近。 当两人面对面站着时,乔诗暮往后退开一步。 “梁大小姐好久不见了,叙个旧怎么样?”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乔诗暮本以为不会再遇见他了,却没想到他又回了江城。她面色紧绷的绕道走开,语气冷漠:“不必,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男人神色泰然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动怒,冷邪的盯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只听他不紧不慢的吐出句话:“梁家老宅现在在我手里。” 乔诗暮脚步一顿,脸颊上的红润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她转过身,这一秒几乎压不住表面的镇定:“宋枫墨你想干嘛!” 宋枫墨迈腿走向她,眯起墨眸,笑得像嗜血的魔鬼:“梁大小姐,请吧!” 为了梁家老宅,乔诗暮不得不妥协,被迫上了他的车。 梁家老宅是乔诗暮和父母曾经居住超过十五年的家,当年梁氏集团逐渐在京商市站稳脚跟后,由父亲梁国耀亲自画图设计,耗时一年半才建成。 乔诗暮最喜欢的,就是和母亲一起在花房里种花。 但父母去世后老宅被法院收走,那时候她刚失去双亲,又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家被抢走。毕业工作后她一直想把老宅要回来,却始终是能力有限,直到今天才知道老宅已经落在了宋枫墨手里。 宋枫墨,宋氏集团老总独子,却也是私生子。 十岁被领回宋家,十二岁那年将宋氏集团老总的发妻推下楼致其死亡,这件事曾全城轰动。但由于宋氏集团老总本就想摆脱发妻的掌控,事发后他买通警方跟检察院,当年直接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 不过这些乔诗暮也是听来的。 至于俩人是怎么认识的,是在她在国外读大三那年。 她在国外读大学时知心朋友不多,跟她感情最要好的朋友只有一个叫柳柳的华侨姑娘。 那天是周末,柳柳拉她去舞厅蹦迪,两人都喝多了又遭人骚扰,后来是宋枫墨出手救了两人,他表现得绅士又稳重,自那之后柳柳就疯狂的爱上了他。 殊不知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什么英雄救美,都是他安排好的,他跟柳家有仇,所以才刻意接近柳柳。 柳家垮了以后,柳柳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在崩溃和绝望中跳楼自杀了。但柳柳的死并没有带给宋枫墨多大影响,他完全像个没有心的魔鬼,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接近她。 乔诗暮始终想不明白,如果他是因为报复柳家才故意接近柳柳,那他又是因为不惜买下梁家老宅来威逼她? 宋枫墨把她带去了一个私人会所,那个唯有权贵才能进的花花世界。 “宋少,你怎么才来,人家可是等你好久了呢。” 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出现在了面前,整个人顺势依偎在宋枫墨怀中,性感又妩媚,像一支脆弱的红玫瑰。 “宋少,这女人是谁啊,你昨晚不是还说最爱的是lilly的吗。” 见他带了个女人一起来,她打量的眼睛在乔诗暮身上来回打转,语气娇滴滴的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乔诗暮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才没有表现出失态。 这时,又冒出来一个男人,他染着一头黄头发,在看见乔诗暮后露出一脸色相:“宋少,换口味了?长得真不错,比lilly这个骚货清纯多了,不知床上功夫怎么样?” 那个叫lilly的女人正要发火,动作却没乔诗暮快。 听见他对自己出言不逊,乔诗暮一把从侍者举着在手里的托盘上抓起一杯红酒,不由分说泼了过去。红酒泼在满脑子肮脏的男人脸上,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弄脏了他身上昂贵的西装。 “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她怒声警告。 被宋枫墨要挟本来就让乔诗暮心情不痛快,结果一来又被他认识的人羞辱,简直要气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宋枫墨一行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150.发起飙来还挺带劲! 昏黄有情调的灯光映着桌面上各种价格不菲的酒水,极近奢华,而大部分男人都沉浸在美酒与女色之中,充满了金钱与颓靡的气息。 慕澔洋斜斜的靠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墙角,右手上夹着一根香烟,左手插着西裤的口袋,敛着眸凝望着一处,亲眼目睹了大快人心的一幕。 他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咔嚓拍了两张,打开微信发给了某人。 ——你家养的猫发起飙来还挺带劲! 一个跟他一行的公子哥叼着烟走过来,拿起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着,瞅见他盯着一个女人看,不由地好奇:“ 朋友?要不要叫过来一起玩?” 慕澔洋吸了口烟:“兄弟的女人。” 慕澔洋会认识乔诗暮,这事还得从上上个月说起,也就是在他刚跟于曦举办完婚礼第二天和傅知珩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 他当时倒酒不小心把傅知珩搁在茶几桌的钱包弄到地上了,恰好看见有张照片从里头掉出来。 傅知珩见状想捡照片,他眼疾手快先一步捡了起来,往旁边位置一挪,借着光瞧清了照片里女人的模样。 “哟,一家三口?还别说,照片里这女人看起来跟你挺有夫妻相。” 慕澔洋笑道,声音里明显带着揶揄的味道,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傅知珩脸色绷紧,深邃的眼眸泛着冷光,连同周遭的空气也透着几许肃杀的冷意。 这是要动怒了! 正是因为彼此认识多年,慕澔洋了解他脾气,这显然已经是要发怒的征兆。 “行了,我就看看,又没给你弄烂。”他当时讪讪的把照片还回去,男人的脸上才缓和下来。 其实光从傅知珩当时的反应慕澔洋已经大概明白那张照片对他的重要性,以及照片里女人和他的关系。 今晚他到江城出差,又恰好碰见刚来的乔诗暮。 她泼酒的动作简直是霸气侧漏,看照片她人给慕澔洋一种文静的江南水乡女子的感觉,所以刚第一眼他还以为认错人了。 这人啊,果然是不可貌相。 啧,就跟他家女王一样。 乔诗暮不知道宋枫墨是什么意思,把她带来却又将她晾在一边,不明说他的目的是什么,而她又根本找不到跟他谈的机会。 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但想走却又走不了,她便独自去了中庭。 中庭风挺大,难怪都没有人走动,但恰恰合了她的意,她想单独待着谁也不想见到。 中庭中央有个池子,面积不大水也不深,池子中央又搭建了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放着两组沙发,木桥从水池边沿延伸到平台上。 中庭的灯设在地面上,沿着水池绕一周,虽然冷了点,但能看见天空。 乔诗暮就坐在角落的一张长椅上,看看被风拨出褶皱的水面,看看那满月高挂的夜空。 坐了几分钟觉得冷得慌,恰好这时又让她看见一个端着酒水的侍者经过,她忙把把人叫住。 “抱歉,麻烦给我杯酒。” 乔诗暮自己拿了一杯红酒,道了声谢,然后坐了下来。 喝酒可以御寒,这是曾经一个男人告诉她的,她垂着眸,手指轻抚着杯壁,忽然笑了。 她托起酒杯,浅啜了口,仰起头往夜空,那盘圆月上突然映着他的脸。 硬朗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的五官,给人一种男人独特的刚硬和坚毅。 她把酒杯放在一旁,身体朝前微俯,双手托着脸盯着那月亮发起了呆。 呆坐了很久,直到一阵高跟鞋的动静唤回了她的神思。 正欲抬头,就听见来者语气不善的说:“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堂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乔诗暮闻声心里登时咯噔一跳,抬头的同时站起来。 只见梁佳怡目中无人站在面前,一身品牌服饰,左手拎着品牌包,右手端着杯酒,正用挑衅的眼神看她。 梁佳怡这么恰好出现在这家会所,如果说这只是巧合她一点也不信。 在她面前,乔诗暮连口都懒得张,更别说搭腔了,冷静的看着她,弯腰拾起一只手的就被转身欲走。 梁佳怡见她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气愤的迎上去,撞上去那一刻瞬时将杯中的酒尽数倒她身上。 “哎呀,堂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看着乔诗暮,脸上挂满了挑衅的笑容。 酒顺着领口灌入胸口,乔诗暮脸色白了几分,连连往后倒退了两步,整个人一阵颤栗。 面对梁佳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真的已经忍到了极致,对准梁佳怡的脸手臂一抬,毫不留情把自己喝剩的留泼到眼前那那难看的嘴脸上。 “啊……”梁佳怡应该是没有料到她敢这样反击,尖叫了声,声音拔高,尖锐且刺耳:“乔诗暮你疯了吗,竟然敢这样对我!” 乔诗暮冷眼瞧着她,没情绪的吐出淡淡一句:“看你脑子不太清醒,给你醒一醒。” 梁佳怡恼羞成怒,发疯了似的扑向乔诗暮。乔诗暮为了躲开她的动作,只能往后退。 两人相互推搡,只见挨得水池越来越近,到水池边沿时,梁佳怡猛地推了她一把。 乔诗暮身体失去重心,猛地朝后一倒,跌进了池水冰冷的池子里。 梁佳怡站在池子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乔诗暮你拿什么跟我斗?梁氏企业是我家的,而傅知珩只能是我的!”说罢,姿态嚣张的扭头走了。 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乔诗暮跌坐在水漫过她腰部的池子里,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比起周身的冷意,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更冷。 “没事吧?” 一只手突然伸向了她,耳旁响起醇厚的男人嗓音。 乔诗暮抬起头,只见一个陌生男人蹲在水池旁,正看着她。她心生戒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慕澔洋看见她那一脸的防备,忍不住笑了,只好先自报家门:“乔诗暮对吧?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傅知珩的兄弟,叫慕澔洋。” 见他提起傅知珩,乔诗暮心里的防备放下了大半,最后在踟蹰不定下把手递向他,向他借了把力才站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慕澔洋看见她被冻得直抖,看在她是傅知珩看中的女人份上,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乔诗暮猜测到慕澔洋这个人有来头,因为俩人离开的时候不仅没人敢拦,那些人还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慕先生”,全程目送他俩。 托他的福,她总算是解脱了,在分别之前虔诚的向他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慕澔洋视线落在她身后,恰好一束灯光照过来,一辆车由远及近的出现,他扬扬眉:“人来了。” 151.怎么非得跟你作对? 刺眼的车灯照得乔诗暮睁不开眼,只见车门打开,一道高大身影背着光朝自己走来,男人如坠落的星辰,耀眼夺目。 傅知珩的突然出现让乔诗暮愣住了,肢体不受控制迈不动脚步,怔怔的看着他走到自己眼前。 换下了病号服,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灰色外套,缠在头上的白纱布也被他取下来了,脸色略显苍白,眉头紧蹙。 视线上下在她身上逡巡,看见她下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忙不迭脱下自己的外套。 慕澔洋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人,默默地拿回自己的衣服,微勾着唇角看着俩人:“那我就先走了,阿珩下次有时间再聚。” “谢了。” 慕澔洋冲他挥挥手,转身回去会所。 寒风萧瑟的街头,风拨乱了乔诗暮的头发,身上外套熟悉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着,明明觉得很冷,心在这一刻却是暖的。 他是特意为她赶过来的吧?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我送你回去。”男人身上的强势收敛了起来,声音里那丝温柔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乔诗暮点点头,哑着声道了声谢,跟着他上了车。 车内的暖气很足,似乎是特意开大的,坐上车后整个人就像是夏日里置身在阳光笼罩的地方,让她觉得一下暖和了。 扣上安全带,乔诗暮端坐着,在傅知珩上车后,她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身上的衣服。 自从上次在纳北分开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跟他面对面的单独相处了,一直担心他不想看见自己。现在见他的状态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一些,不由地松口气。 俩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意外的和谐,身边有他在,乔诗暮不由地放松紧绷的神经,所有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剩下一份安心。 傅知珩把她送回了华年小区,车子停在树影斑驳的大楼门口,她推开车门走下来。 犹豫了一路,怕自己再不说就要错过机会了,乔诗暮俯身站在车门旁,眼睛凝视着坐在车里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简短的一句话,傅知珩却明白她想表达的东西,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眸底掠过一丝挣扎,他缄默的驱车走了。 看着车子走远,乔诗暮心里漫起一阵失落,由始至终他就跟她说了那一句话。 手摸到身上衣料手感极好的外套,她才想起外套忘还给他,下意识想要叫住他,等探头朝他离开的方向一望,已经见不着车子的踪影了。 身心俱疲的回到公寓,乔诗暮换了双鞋,往客厅走。 跟往常一样下了班回来就看电视剧的姜丝丝,见乔诗暮披着身上的男人外套,待她走近后见她里面的衣服是湿的,用手一捏,吃惊道:“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的路上暖气很足,湿透的部位已经被烘得半干了,一冷一热很容易着凉,她捏了捏有些疲的眉心:“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跟你说。” “快去快去,别着凉了。” 乔诗暮回了房,将傅知珩的外套用衣架晾起来,挂在墙壁的钩子上。手轻抚着衣料上乘的领口,脑海里浮现出他今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 明明想忘记,可有的人一旦走进了心里,就再也难以割舍。 每一刀,都是落在心头上,伤得血肉模糊。 就算伤结痂了痊愈了,可疤也还在。 她闭上双眼,手握成拳抵在心口上,一时彷徨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放下心尖上那份既煎熬又心动的感情。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准备好小板凳的姜丝丝迫不及待想听一听她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乔诗暮捋了捋晚上的事,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 “我靠,真是名副其实的茶莲婊!”姜丝丝怒骂。 “茶什么?” “就是绿茶加白莲花,简称茶莲婊。”姜丝丝长吁了口气,激动地情绪平复了些,“她是不是有病,怎么非得跟你作对?” 乔诗暮沉吟片刻,说:“她喜欢傅知珩。” “靠!”姜丝丝跳了起来,差点没控制自己的暴脾气:“就因为傅知珩和他儿子都对你好?她脑子怕是有病吧,得不到父子俩的喜欢找你麻烦,有本事她找傅知珩去啊,真是丑人多作怪!” 乔诗暮根本没把梁佳怡放在眼里,如果今晚不是她一再挑衅,自己都不屑看她一眼。 不过,她今晚出现在会所里,肯定不是巧合。 临走时有看见她和宋枫墨坐在一块,宋枫墨说现在梁家老宅在她手里,但她明明记得老宅原先落在梁振生手上。 或许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作为交换条件梁振生把老宅转手给了宋枫墨?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乔诗暮心里涌起了不安,当老狐狸跟魔鬼达成共识,必定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漫漫长夜,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第二天醒来时脸上的气色很难看。 今天是年前工作的最后一天了,过几天她要跟丁淑兰一起回乡下过年,想到这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出门上班前,她将傅知珩的外套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入袋子里。 中午下班后,乔诗暮没吃饭,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江城医院。 正好碰见了下班去病房看傅知珩的陆林语,她快步追上去,把人叫住。 陆林语转过身,见是她,双手抄着大衣的口袋勾起笑容:“来看阿珩?” “我其实是来还他外套的。”乔诗暮拎起提在手里的袋子,闪躲的眼神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那一丝紧张,她看着陆林语,恳求道:“能麻烦陆医生帮我提给他吗?” 陆林语想起来了,昨晚傅知珩不顾医生的劝阻跑了出去,很晚才回医院,所以去找她了? 见她人明明已经来了却还让自己帮她代交,陆林语颦眉:“你不进去?” 乔诗暮摇头,手维持着举着袋子的姿势:“麻烦你了,谢谢。” 陆林语并不能理解,没有伸手接,只是说:“你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乔诗暮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显得苦涩,她眼睑微垂,撩了下耳旁的发丝:“他可能不太想看见我。”她抬起眸,双手握着提手看陆林语,“谢谢。” “好吧。”其实我觉得你亲自去还给他会很高兴。 陆林语想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长叹了口气,接过袋子走了。 推开病房门,她瞅了眼静养也要处理集团事务的工作狂一眼,把手里的袋子丢在病床上:“喏,某人让我转交的。” 男人抬眸,把袋子提了起来,看见里头装的是自己给乔诗暮披的那件外套,他不由地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 这口是心非还可以表现的再明显一点! 陆林语双手抱怀睨着他:“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152.我要等姐姐回来 丁淑兰老家在京商市南边的一个小镇,那儿远离喧嚣和吵闹,那儿面朝水背靠山,是个名副其实的山水之乡,往年春节乔诗暮都会和严楚陪着她一起回去过。 一大早就自驾车出发了,临近中午时车子驶入那条熟悉的青石小巷,缓缓抵达家门口。 乔诗暮拿出钥匙打开那扇已经紧闭了近一年的院子大门,严楚把车开进院子里。 进去时,院子里那个桃树的花已经开了,可爱迷人的粉色稀稀疏疏点缀在枝头。 桃树枝干很纤细,早几年乔诗暮还以为一年到头没人打理它会枯死,但事实证明它不仅活得十分顽强,枝繁叶茂,还开花结果。 一年时间没人住了,家里落了不少灰,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需要来个大扫除,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就开始清扫。 往年打扫起来很费劲,所以这次回来过年乔诗暮特地备好的各种工具,丁淑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由她跟严楚俩人分工合作。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下午,在天黑之前可算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洗完澡从楼上下来,乔诗暮闻见了菜香味,肚子饿得咕咕打起鼓。 “坐下来吃饭了。”丁淑兰朝她喊。 乔诗暮忙不迭在餐桌前坐下来,拾起筷子视线在餐桌的美食上逡巡了一圈,夹了一块卖相极好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觉得自己幸福死:“这红烧肉真是一绝,我哥做的吧?” 话刚落,严楚将一盘青菜端上桌,见她已经吃上了,他嘴角微扬:“怎么样,好吃吧。” 乔诗暮夹着红烧肉咬着,一只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的夸了他两声棒。 丁淑兰盛了三碗饭,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道:“好吃就多吃点,瞧瞧你这小脸,今年瘦了一圈。” “我有吗?”听见丁淑兰这么说,乔诗暮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瘦了吗?她没感觉到。 严楚取下身上的围裙,拉开旁侧的椅子坐下,拾起筷子夹了块鱼放在丁淑兰碗里,又夹了块放在乔诗暮碗里:“都瘦成排骨精了,还有吗?这段时间我可得给你好好补补,胖点才有福相。” 乔诗暮嫌弃的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他:“哥,你这个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我姨?好老气的口吻。” 吃饭后的时间还早,本来想看看电视,但因为电视机常年没打开过,现在插上电也打不开了。 严楚说他修修看,现在正在各种捣鼓。 乔诗暮剥了一个橘子走到旁边观看,见他把电视机的零件能拆的都拆了,她蹲在一旁,给他递了一瓣橘子,自己边吃边说:“哥,你真的会修电视吗,拆成这样你确定还能把它原封不动的装回去?” “你别小看你哥我。”严楚扭过头,张开嘴,示意她再给他一瓣橘子。 乔诗暮把手里最后两瓣塞进他嘴里,像个好奇的小学生那样蹲在一旁看他怎么修。 过了几分钟,丁淑兰的喊声从楼上传来:“乔乔你的手机响了。” “哦,来了。” 她往楼上跑,丁淑兰拿着手机在楼梯口等着她。 “谁谁的电话?”她问。 丁淑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上边显示的是傅知珩。” 乔诗暮的心咯噔跳了下,神色登时变得不自然了,她抿了抿唇,伸手接过手机转身往房间走去。 关上门手机还响了片刻,她才接听。 “乔乔姐姐!” 电话那端传来傅嘉木的声音,软糯里又透着一缕清甜,似能撞进人的心坎里。 乔诗暮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她迈腿往床边走,听着他的声音,连她自己说话时也不禁透着几分愉悦:“嘉木呀,打电话给姐姐有什么事吗?” “乔乔姐姐,我好想吃你做的酸奶布丁,你可以做给我吃吗?” 自己做的酸奶布丁能让傅嘉木这么喜欢,乔诗暮发自内心的高兴,刚想答应时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不在江城,她忙说:“姐姐回老家过年了,现在没办法做布丁给你吃,这样好不好,等姐姐回江城以后做给你吃。” 傅嘉木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声音脆生生的应下:“好,那我等姐姐回来。”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跟乔乔姐姐通完电话后,傅嘉木小朋友把手机送回给爹地,小脸上挂着小失落的表情:“乔乔姐姐说她现在不在江城,不能给我做酸奶布丁。” 傅知珩放下手里的文件,垂眸瞧着他:“爹地让小郑叔叔到外面给你买。” 小家伙摇了摇头,大眼睛里重新溢出了笑意,天真无邪的看着他:“姐姐说等她回江城了给我做,我要等姐姐回来。” 翌日清晨。 乔诗暮在睡梦中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闻到了花的馨香,一阵阵沁入鼻端。 她推开被子从床上起身,穿上鞋往窗边走,撩开窗帘将半开的玻璃窗推开,低头朝院子里一瞧,昨日才开一半不到的桃花今天全开了,美不胜收。 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象了,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往楼下跑。 丁淑兰和严楚也已经醒了,丁淑兰在厨房里做早餐,严楚还在捣鼓昨晚拆开的电视。 见她毛毛躁躁的从楼上跑下来,严楚放下手里的螺丝刀:“跑什么,毛躁的跟个孩子似的。” 乔诗暮的脚步放慢了些,笑道:“院子里的桃花全开了,我去看看。”说罢,便朝院子跑了去。 粉色小花开满枝头,清甜的花香味引来了辛勤的蜜蜂,一幅生机勃勃又春意盎然的景象,让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个照将眼前这美景定格住。 一个人欣赏太可惜了,把照片保存后,她发了朋友圈。 配字:桃花开了。 桃花不仅仅只是桃花,它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多数人曲解了她的话,以至于评论里都是清一色的祝福。 她平常不太爱发朋友圈,发过的朋友圈前前后后加起来十条都不到,倒是没想到遭到这么多人关注。 见都误解了,解释起来太费劲,乔诗暮索性就算了。 正欲退出去,突然多了个点赞,仔细一看,她愣住了。 傅知珩? 见点赞的人竟是他,乔诗暮的心跳不由的加快,脸颊微微一热,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被领导监视的感觉。 “总裁?”卫特助将今天的行程报告了一遍,却见傅知珩并没有在听。 男人垂着头,手里拿着手机,深邃的眉眼间流淌出丝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听见卫特助的喊声才回神,他敛了敛眸,将手机放在桌面:“继续。” 153.直接把人领家里不好吧 乡下要比江城冷一些,但中午的时候阳光却极充足,回到乡下后,乔诗暮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中午在桃花树旁躺着看书晒太阳。 丁淑兰回来后也是一天都没闲着,把青石巷每一户都串了一遍门,顺道给严楚张罗婚姻大事。 回乡下的第三天,丁淑兰临近中午从外边回来时脸上挂满笑容。 乔诗暮见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书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搂住她好奇道:“姨,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你哥呢?”丁淑兰探头朝屋里看了眼。 “我哥出去了还没回来。” 一听严楚不在家,丁淑兰立刻从衣兜里掏出样东西递到乔诗暮面前:“小学老师,比你大一岁,听说性格挺好,我瞅着挺不错。” 从丁淑兰掏出照片的一刻起乔诗暮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拿起照片看了眼。 长得文文静静的,看着倒是跟严楚挺般配。 “怎么样?”丁淑兰问。 乔诗暮点点头,把照片还给她:“感觉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我哥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丁淑兰把照片收起来,嗤了声:“还不知道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三十岁的男人了,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姨,我哥好歹是你儿子。” 丁淑兰往屋里走:“要不是我儿子,我才不管他娶不娶老婆呢。” 中午吃饭时,丁淑兰就迫不及待的将照片拿给严楚看,先婉转的问他长得漂亮不漂亮。 严楚敷衍的看了两眼,把照片放桌上,低头吃着饭说:“还行。” 丁淑兰拿起照片,越看越觉得中意,她朝严楚凑了凑,追问:“这是青石巷李叔家的侄女,那既然你也觉得她漂亮,要不妈安排你们见个面?” 严楚也猜到会这样,他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丁淑兰:“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吗,我自己会看着办。” 见他拒绝,丁淑兰十分生气,说什么自己会看着办,要是能做到自己看着办她至于现在连儿媳妇的面都没见着吗。她拧着眉,神情非常严肃:“你是我儿子,我能不操心吗,我不操心谁操心?”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现在不想找女朋友。”严楚很无奈的说。 丁淑兰眉头竖起,已是要发怒的征兆:“现在不想找女朋友?你现在多少岁了?现在不找等三十好几了谁还愿意嫁给你?” 眼瞅着母子俩快要吵起来了,乔诗暮见状不是很妙,急忙打断俩人的话,往丁淑兰碗里夹菜:“姨,你消消气消消气,我哥是想事业稳定了再找对象。其实姨你不用担心我哥,男人事业有成反而更好找对象,更何况我哥还长得这么仪表堂堂。” 丁淑兰见乔诗暮帮严楚说话,更气了,撂下筷子:“你怎么向着你哥说话?” 乔诗暮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有啊,总之姨你要对我哥有信心。” 严楚在桌底下悄悄冲她竖起大拇指。 年三十当天。 为了晚上能做顿丰盛的年夜饭,一大早乔诗暮就跟严楚去菜市场买食材了,前前后后转悠了近两个小时,满载而归。 车子开进院子里,乔诗暮一下车就闻到了花香味,抬头看了一眼繁花似锦的桃树,心情极好。 她跟严楚拎着好几戴菜进屋,却听见丁淑兰的笑声,俩人还困惑呢,家里是来客人了? 等把菜提回厨房,再往客厅一走,只见丁淑兰跟一姑娘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的。 “妈,家里来客人了?” 严楚没反应过来,倒是乔诗暮看见对方的模样后,顿时了然。 丁淑兰笑盈盈的站起身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叔的侄女叫小曼。”末了又朝姑娘介绍,“小曼,这是我儿子严楚。” 李曼急忙起身,瞅着严楚一眼,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笑着冲他点了下头:“你好。” 那天的照片严楚根本没有细看,长什么样他没看清,听见丁淑兰说是李叔的侄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聊,我去做午饭。”丁淑兰迫不及待想让俩人单独相处,“小曼你今天中午就留着来吃饭吧,尝尝阿姨的手艺怎么样。” 严楚想说什么,但一下被丁淑兰按在了沙发上,她是铁了心要让俩人相处相处。 “你们慢慢聊。”她笑盈盈的对李曼说,说完就拉着乔诗暮离开,“乔乔你来给我打下手。” 乔诗暮爱莫能助的跟严楚对视了一眼,被拖走了。 她是没想到严楚的不配合会直接导致丁淑兰把人领家里来,在厨房里洗着菜,不由地竖起耳朵想要听一下客厅里的动静。 不过什么声都听不见。 “姨,你直接把人领家里不好吧。” 乔诗暮关上水龙头,将洗干净的菜捞到过沥菜篮里,偏头就瞅见丁淑兰那一脸笑容,看得出来见了面后她更喜欢李曼了。 “我也是没办法,你不是不知道你哥那人他轴得很,约外边见面肯定是不行了,我只好把小曼叫家里来。”说着丁淑兰眉眼的笑意更深了,压低声音对乔诗暮说:“我觉得小曼挺喜欢你哥,说不定俩人能成。” 但事实上严楚似乎并没有要跟李曼处对象的意思,午饭后李曼走了,丁淑兰问他觉得李曼怎么样,他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气得丁淑兰又是一顿叨念。 晚上的年夜饭很丰盛,吃饱饭后乔诗暮陪丁淑兰在客厅里看春晚,洗完碗后严楚也加入看春晚的阵营。 九点钟不到,乔诗暮搁在茶几桌的手机响了,她翻开一看屏幕,是傅知珩发来的视频邀请。 她拿着手机去了院子里,站在路灯下,深吸了口气点了接受。 “乔乔姐姐新年好!” 傅嘉木满眸笑意的脸蛋占据了整个屏幕,甜糯的声音就像一粒夹心糖,让人从内甜到外。 乔诗暮猜到视频是他发过来的,看着他的小脸,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弯着眉眼朝他招了招手:“新年好,小宝贝。吃饭了吗?” “吃啦,我和爹地一起回了爷爷奶奶家,还吃了一只大鸡腿,奶奶说吃了鸡腿我就长大一岁了。” 这模样乖巧得乔诗暮想摸摸他可爱的小脸,她平生还是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小孩,毫无抵抗力。 “乔乔姐姐,奶奶叫我了,我要去找奶奶了。” “好,去吧。” 乔诗暮正准备点挂断,却又听小家伙忽然又说:“乔乔姐姐,爹地他有话跟你说。” 说着他就跑去把手机塞给了傅知珩,速度快到乔诗暮还没来得及反应,傅知珩的脸已经出现在了屏幕那端。 她僵在那儿,心跳鼓动的看着他。 细碎光影落在男人眼眸里,格外迷人,他凝视了她片刻,低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晚上格外清晰明朗:“新年好。” 154.梦见他儿子喊她妈妈? 初春的郊外树木枝繁叶茂,鸟语花香,金灿灿的阳光铺洒下来,积聚在叶瓣上的露珠泛着晶莹光泽。 车子停靠在小河上岸,车门推开,一个穿着米黄色小香风蕾丝连衣裙的女人提着个藤编手提篮走下来,她转过身把手伸进车里,牵出一个穿着洋气的小孩。 找了一处地势平坦的草地将野餐布铺上,男人将车尾箱的食物提出来。 一只毛发金黄的大型金毛犬追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草地上嬉戏。 野餐正式开始。 女人坐在野餐布上,将食物一样一样从箱子里取出来。 男人伸手接过,指尖触碰到她的,他拉过来握住,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背:“我来。” 女人白净的脸上透着微红,她扭过头,朝和金毛犬一起追着蝴蝶跑的小孩喊:“嘉木,过来吃点东西。” 小孩闻声往回跑,直至一头扎进她怀里,声音清脆的冲她喊:“妈妈!” !!! 哔的一声在耳朵里长鸣,乔诗暮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 过了几秒,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怎么样的梦,脸颊瞬时涌起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羞恼的捂着脸在床上滚了几下。 不就是因为傅知珩跟她说了一声新年好吗,她竟跟魔怔了一样,这样堂而皇之的梦见他。 还梦见他儿子喊她妈妈? 她觉得等她回到江城以后,可能要无颜面对小家伙。 醒过来以后,乔诗暮就再也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好一番纠结才决定去瞄一眼傅知珩的朋友圈。 她做好了点进去后什么都看不见的准备,因为傅知珩看起来不像是爱发朋友圈的人,不过意外的是他的朋友圈并不是空白的。 虽然只是寥寥数条,但都是近几日发的,还都是傅嘉木的照片。 将照片点开,她一张一张仔细的翻阅。 翻动时不小心手滑了下,在他其中的一条朋友圈上点到了赞。 她下意识想要取消,但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她点赞的不过是傅嘉木的照片啊。这么一想,就没管了,继续看其他照片。 照片没看完,提示有信息。 乔诗暮退出来回到聊天页面,看到信息居然是傅知珩发过来的,简短的一句话,还没睡? 她手一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应该是看见她点赞他的朋友圈了,所以才突然发信息来。 虽然加微信很长时间了,但俩人基本上没有怎么聊过,多数都是傅嘉木拿他的手机给她发视频。 现在只不过是一句‘还没睡?’,就惊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 捏着手机看了半天,她纠结要不要当做睡着了没看见。 这时,他的信息又发过来了:别熬夜,早些休息,晚安。 乔诗暮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即便他只是说了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却也足以让嘴角不住的往上扬。 于是乎后半夜她大脑一直处于种亢奋状态,睡不着心情又意外的好,她看着日出划破了黑夜,迎来了拂晓。 严楚起来时见她已经起来了,在院子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他好奇的走过去:“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乔诗暮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了他一眼,将地上的花瓣扫到一处,说:“我准备把落下来的桃花给它埋在地下,当做肥料。” 严楚看了一眼眼前的桃树,桃花虽然落了不少,但含苞的花苞又在一夜间悄然绽放,给人一种生生不息和永不衰败的感觉。他收回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 她微弯着腰,很认真的将花瓣扫在一起。 耳侧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幅度散落下来,她抬手轻轻一撩,动作轻柔,透着女性独有的柔美。 严楚注视着她,眼里流淌的目光似有什么要漫出来。片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回视线,脚步仓皇的朝屋里走:“我去做早餐。” 乔诗暮并未察觉他的异常,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早餐后,乔诗暮陪着丁淑兰在青石巷到处走走,这家闲聊两句,那家闲聊两句。 后来逛到李叔家,丁淑兰被请进屋喝茶,大家本来说着严楚跟李曼的事,结果着聊着又扯到了乔诗暮身上,眼瞅着丁淑兰又要托别人给自己找对象,乔诗暮赶紧找个借口先溜。 溜出来后,她看见有几个小孩在玩跳格子,充满了童真和童趣的游戏勾起了她满满的回忆,便不自觉的停留下了脚步。 另一边,严楚正跟李曼在一块。 丁淑兰像是恨不得俩人能趁着春节假期这几天处到一块,擅自作出帮俩人约了彼此。 严楚虽然不愿意,但抵不过她老人家三令五申的威逼,只得赴约,这会儿俩人就沿着青石巷的湖边散步。 看得出来李曼是愿意跟严楚处处看的,在一起的时候严楚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一点也不介意,主动找话题,哪怕是被冷场她也是面带笑容。 严楚无心听李曼的话,思维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他的视线也像是没有落脚点似的到处乱飘,直到在不远处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李曼困惑的跟着停下步伐,见他静静的盯着一处,不由地循着那个方向望去。 春风拂柳,湖面水痕碧波,湖边笑语一片。 乔诗暮带领着几个小孩子,像个没长大的大孩子跟他们玩成一片,毫无违和感。 瞧见乔诗暮,李曼想起丁淑兰拜托自己的事,笑道:“丁阿姨托我帮诗暮物色几个优秀的男性,但是在我看来诗暮她年轻漂亮工作又体面,完全用不着相亲啊。” 严楚的神色瞬间变得不好了,他几乎是沉着声打断李曼的话:“我妈她瞎操心,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李曼点点头。 那边,乔诗暮玩得正开心,跳格子的时候没站住,一下摔在了地上。 严楚见状,丢下李曼就朝她快步跑了去:“怎么了?有没有事?” 乔诗暮扶着严楚的胳膊站起来,见自己把几个小孩子吓得不轻,她忙说:“姐姐没事,你们自己玩吧。” 李曼也快步跑过来,关心她道:“诗暮你没事吧?” 乔诗暮摇摇头,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我的脚突然有点痛。” 严楚拉着她的胳膊往前带,同时俯下身背着她,把人拉到自己背上:“我背你回去。” 李曼在,乔诗暮哪里好意思让严楚背,而且她十八岁之后就没让他背过了,她抵着他:“哥,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少废话!”严楚直接把人拉自己背上,还像小时候那样背起她,然后阔步走了。 155.追老婆还得靠儿子 离开培训中心的念头乔诗暮很早之前就有过,去年齐文凯对她意图不轨后她辞了职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后来她又回去了,就想着要不就踏踏实实的做下去,但一直到去年十二月份,她又动了离开培训中心的想法。 在回乡下过年前,她就向好几家学校投递了简历,年初六之后陆陆续续有了回复。 当初刚拿到钢琴专业证不到半年她就拿到了教师资格证,本来一毕业她是打算当一个在校钢琴老师,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阴差阳错进了培训中心。 考虑了很久,她还是想坚持初衷。 三家学校让她下周面试,其中包括她很想去的学校,圣雅高级中学。 圣雅高级中学的前身是圣雅中学,三十年前被沈氏集团收购后变成了贵族学校,学校面积直接扩展到了二十五万平方米,绿化覆盖率达百分之百,十五年前就被评为京商市一级学校。 想在圣雅中学任职,并不是因为学校有多壮观,也不是因为薪资待遇有多好,是因为她曾经毕业于那儿,她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回当初回忆。 五年前她出过一次车祸,车祸后以前的事她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有的事却又记忆犹新。医生说她这属于选择性失忆,而选择性失忆失去的往往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 又或许丢失的那部分记忆里,有当年父母车祸的真正原因? 虽然警察立案侦查后证实车祸非人为导致,但她始终觉得车祸过于蹊跷,如果父母是含冤离世,她一定要给父母讨回公道,还他们清白,惩戒幕后黑手绝不姑息! “乔乔,你路上小心,到江城了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丁淑兰站在车门旁,再三嘱咐乔诗暮注意安全,对她一个人回江城十分的不放心。 乔诗暮将车窗全部降下来,笑着对为自己操心的丁淑兰说:“我知道了,到江城后我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姨你快回屋去吧,外边风大。” 严楚将车牌号用手机拍下来,然后走到丁淑兰旁边,对已经坐上车的乔诗暮说:“车牌号我记下了,路上自己注意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那我走了,拜拜!” 下周就要去面试,由于丁淑兰和严楚还得在乡下待上一个多星期,她只能一个人先回江城,严楚原本说要亲自送她回去,但来回折腾就是一个白天,她好不容易才说服母子俩自己叫顺风车回。 车子离开小镇后,沿途都是绿树葱葱的山,风景乏味,半个钟不到乔诗暮就发困了。 她拿出耳机插上手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就这么听着歌睡了一路。 回到江城时已经中午了,乔诗暮把行李从车尾箱提下来,离开十来天,回来时有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她跟司机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行李进了大楼。 回到公寓后她第一时间给丁淑兰打电话报平安,然后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卫生。 打扫完卫生后觉得肚子饿得慌,她在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一桶姜丝丝买的泡面,在等水烧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傅嘉木,她年前答应过他等回江城后给他做酸奶布丁吃。 要给他打个电话吗?但接电话的人很有可能会是傅知珩。 可要是不打电话,怎么告诉傅嘉木她回江城了? 君山酒庄。 碧蓝的天,春风和煦,一个小孩一只大型犬在宽阔的草坪地上欢乐嬉戏。 一个男人坐在不远处的木制长椅上,浅金色的阳光落下来,剪出他分明的身形轮廓。 裤袋里的手机响起,扰乱了他看出的思维,他把书搁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 上面显示的名字让他有一瞬的错愕,他敛着眸,脸上的神色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喂?” 电话那端,声音就毫无防备的窜入耳内,乔诗暮虽然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控制不住加快的心率。她咽了咽唾沫,低声开口:“我找嘉木,嘉木他在吗?” 只听他嗯了一声,随后便听见他喊了傅嘉木。 “睡包!” 跟乖宝儿玩着小皮球的傅嘉木听见爹地的喊声,把小皮球丢给乖宝儿后迈着腿跑了过去。玩闹了许久,小脸上已经沁出了汗,脸颊微红。 “爹地你叫我吗?” 傅知珩把手机递给他:“你的乔乔姐姐找你。” 一听是乔诗暮的电话,傅嘉木欢喜的接过手机,在爹地旁边坐下来,兴奋的喊:“乔乔姐姐!” 傅知珩掏出手帕,给小家伙擦了擦脸,挨得近,他听见手机里乔诗暮的声音传出来,清甜带笑。 “嘉木,姐姐今天回江城了,你想什么时候吃姐姐做的酸奶布丁?” “现在就想吃!”傅嘉木应道。 “现在呀,可是姐姐还没有做呢。”见小家伙这么心急想吃自己做的布丁,乔诗暮完全被取悦到了,所以说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真的太讨人喜欢了。略顿,她说:“这样好不好,姐姐待会去买材料,你明天到姐姐这儿来拿好吗?” “好。” 讲完电话,小家伙非常兴奋的对爹地说:“爹地,乔乔姐姐让我明天去找她。” 俩人的对话,傅知珩听得一清二楚,他收起手机,平淡的反问:“不想玩了?” 傅嘉木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不玩了,我想见乔乔姐姐。” 在他心里,乔乔姐姐才是重要的。 男人嗯了声,没有异议。 “睡包!”韫听夏挽着傅辞钧的手走了出来,看见小孙子,脸上全是笑容。 不得不说,他们夫妇俩俩结婚近三十年,感情还是跟刚结婚那会儿似的那般如胶似漆。 “爷爷奶奶!”傅嘉木迈着腿像小燕子一样飞过去。 平常傅知珩很忙,尤其是接管t集团后更是日理万机,春节难得休息,几天前便带着傅嘉木陪父母到君山酒庄玩。 君山酒庄虽在傅默齐父母名下,他跟父亲傅辞钧也投了不少股份进去,父子俩也是股东之一。 “奶奶奶奶,睡包明天可以见到乔乔姐姐了!”小家伙迫不及待的跟奶奶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么高兴?”小家伙脸上开心的笑容让韫听夏有一点点吃醋,看样子比起自己,小孙子更喜欢乔诗暮呢。 “乔乔姐姐说要给我做酸奶布丁。” 乔诗暮的事傅辞钧已经从韫听夏口中了解了一二,他把小孙子抱起来,嫌弃的瞥了一眼正走过来的儿子,嗤了声:“追老婆还得靠儿子,智商高又有什么用!” 156.我会照看好他的 昨天答应了给傅嘉木做酸奶布丁后,乔诗暮就立刻出门买材料了,回到家就马不停蹄的把布丁做出来,已经在冰箱里冷藏的一晚。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下午才过来,却没料一大早就来了,她才刚起来洗漱,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她只能硬着头皮把人请屋里:“我以为你们会晚点过来,先进来吧。” 傅嘉木欢喜的牵着乔诗暮的手,蹦蹦跳跳跟她着往屋里走,叽叽喳喳的像只说个不停的小鸟:“乔乔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啦,你想我了吗?” “想呀,姐姐也想你。” 傅知珩关上门,迈着腿不紧不慢的站在俩人身后,看着俩人温馨的互动,眉梢轻扬,缀着浅浅的笑意。 乔诗暮把傅嘉木牵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杯布丁出来,一个放在小家伙面前,一个放在他爹面前:“你们先吃,我去换一下衣服。”说着不等傅知珩坐下,绕开他直奔房间。 傅嘉木拿起桌上的酸奶布丁,小手捏着一次性匙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小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乔乔姐姐做的酸奶布丁真好吃,爹地你不吃吗?” 傅知珩不吃酸甜的东西,而这一点傅嘉木没有遗传到他的,反而从小就喜欢吃。但看了一眼桌上那杯酸奶布丁,他终于还是拿了起来。 换好衣服后,乔诗暮觉得自己刚睡醒的样子好丑,又特意抹了一个比正常唇色要深一点的口红。 出去时,傅嘉木已经把自己的酸奶布丁吃完了,现在吃着傅知珩只吃了几口的那杯。 她不知道父子俩什么时候才离开,于是便朝男人问道:“让嘉木带回去的酸奶布丁我现在装好还是?” 傅知珩站了起来,敞开的西装里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西装上的单排扣扣上,看向她:“我现在有事要回一趟公司。” 傅嘉木闻言生怕爹地把自己带走,一把揪住他的衣角,仰着小脑袋朝他问:“爹地,我可以和乔乔姐姐在一起吗?” 傅知珩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目光投向乔诗暮。 乔诗暮明白他的意思,便忙说:“我今天没什么事,你就让嘉木留在我这里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男人点头,嘱咐了几句让傅嘉木别调皮便离开了。 乔诗暮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背影,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感觉她跟傅知珩之间好像隔着什么,虽然就那么微毫的距离,但他似乎在排斥什么,让她有种被朝外推开的感觉。 “姐姐!”傅嘉木见她在发呆,拉了拉她的手。 乔诗暮回神,重新整理好思绪面对他,俯着身,笑着对他说:“待会我们做点什么好呢?要不然姐姐带你去逛街好吗?” “好呀!” 今天的天气不错,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阳光也不算强烈。 第一次带着傅嘉木出门逛街,跟平常和姜丝丝和同事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傅嘉木也很开心。 乔诗暮本来是想给傅嘉木买几样玩具,但他太乖了,说家里已经有很多玩具了,不想让她花钱。可见他这么乖,乔诗暮就更想奖励他了,最后还是送了他一套亲子互动的益智玩具。 逛了一个多小时,乔诗暮特意穿了双平底鞋,也走累了,这会儿刚好路过一家奶茶店,她停下脚步俯身看着傅嘉木:“渴不渴?想喝奶茶吗?” 傅嘉木很少喝外边的饮料,家里有进口的奶茶粉,但早就喝腻了,好难得有机会能喝到外边卖的,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想!” “那走吧。” 奶茶店面积不大,左手边就是很高的吧台,乔诗暮把小家伙抱到放置在吧台的椅子上,让他自己点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点好了奶茶后,旁边热狗的香味吸引了傅嘉木的注意,他盯着热狗机里泛着油光的热狗,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扫码支付后,乔诗暮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奶茶,正欲叫小家伙离开时看见他盯着热狗看,她俯过身,朝他问:“想吃吗?” 傅嘉木小朋友想了想,缓慢的点了点头。 乔诗暮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小脑瓜,随即让店员打包两根热狗。 不论家里的东西有多好吃,但总觉得不如外面卖的香,小家伙已经一口气吃完了一根热狗。 见他吃的心急,油蹭得嘴角都是,乔诗暮把他领到路旁的人行道长椅上,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笑道:“慢点吃,小心烫。” 傅嘉木舔了舔唇,拿起手里的奶茶吸了几口,歪着头冲她天真无邪的笑:“真好吃。” 乔诗暮站起身,把纸巾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意犹未尽的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根热狗,傅嘉木小朋友张嘴正要吃,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小狗,它就坐在他面前,玻璃珠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他手里的热狗,还不时的舔舌头。 白色的毛发弄得脏兮兮的,像是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乔诗暮丢完垃圾回来,看见突然多了只小狗,她困惑的朝傅嘉木问:“嘉木,小狗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出现的。”傅嘉木小朋友摇摇头,被它盯得不知道该不该把热狗放嘴里。 见它一直盯着自己的热狗,一副很想吃的样子,他犹豫了下,缓缓俯下身,把热狗递向它。 “你也想吃热狗吗?” 乔诗暮走过来,蹲下身,拿起挂在它脖子上的狗牌看了一眼,倒是没想到它的名字跟傅嘉木手里的热狗还挺有缘分:“原来你就叫热狗啊。” 傅嘉木见它馋得直流口水,但自己又不舍得给它,纠结了片刻,他咬了一口后将剩下的递它嘴边:“那我们一人一半吧。” 本以为给它吃了热狗后它就会离开,但没想到它似是赖上了俩人,他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傅嘉木拉了拉乔诗暮的手,指着屁颠屁颠跟在后边的小狗说:“乔乔姐姐它还跟着我们,是不是还想吃热狗呀?” 这狗有名字,显然是谁家不小心把它给弄丢了,再看它身上脏成这样,说明被弄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乔诗暮决定先把它带回家,然后再帮它找找能不能找回主人。 身上脏得不行,把它带回公寓后,她第一时间给它洗澡。 傅嘉木兴致勃勃的跑进来,自告奋勇的说:“姐姐我来帮你!” 157.去把衣服换了 乔诗暮没养过宠物,没有给宠物洗澡的经验,热水刚浇到比熊犬身上它就抗拒的挣开跟汪汪叫。她以为是水太烫了,吓得赶紧试一下水温,结果发现它好像是本身就不喜欢洗澡。 真的一点也不配合,根本没法洗,但它真的太脏了,乔诗暮想强制按着它给它洗洗,又怕惹急了它会咬人。 正手足无措时,忙完了公司的事的傅知珩过来了。 给爹地开了门后,傅嘉木小朋友一边领着他进屋一边说:“爹地,我和乔乔姐姐在外面捡了一只小狗,它特别脏还不爱卫生,都不肯洗澡。” 卫生间里,乔诗暮不仅没能驯服热狗洗澡,反被它溅了一身水,被折腾得额头汗都冒出来了。 听见傅嘉木的说话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下对上傅知珩的目光,那深邃的眸眼里有光,一下落进她心里。 视线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傅知珩移开了,皱着眉看了眼她按在地板上脏兮兮的狗:“需要帮忙?” 乔诗暮不知道他说需要帮忙是什么意思,还没回应,他转身走了。 傅嘉木走进来,看了一眼不配合洗澡的热狗,嫌弃的撇了撇小嘴,声音软软糯糯的教育它:“老师说爱讲卫生才是好孩子,你这么脏都不肯洗澡,那你就不是好狗狗。” 没一会儿,傅知珩又进来了,脱下了外套,商务衬衫的袖子往上挽起,腕表也摘掉了,露出手腕的骨节分明的手显得尤为好看。 乔诗暮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帮忙,是一起给狗洗澡的意思,她忙说:“那个,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傅知珩看了她一眼,扫过她被打湿了的上衣:“你确定?” 乔诗暮低头瞧见自己一身的狼狈,把确定两个字默默地咽回肚子里。 傅知珩蹲在她旁边,从她手里接过狗,偏过头对她说:“去把衣服换了。” 全然是关切的口吻,微沉的声线里透着几许温和。 乔诗暮点点头,回房把被弄湿的上衣换了下来。当她回到卫生间时,傅知珩已经给热狗洗着了,意外的是它竟然一点也不反抗。 一只手按着热狗的颈背,一只手在它的背部顺着毛发的生长走向揉搓,男人的手法很娴熟,大概是家里也有养狗的缘故吧。 他的细致他的温柔,好似在这一刻全部都能体现出来。 乔诗暮在门口看着不禁有些走神,直到傅嘉木喊她,她赶紧进去,把手里的靠背凳放在傅知珩旁边:“你坐着吧,没这么累。” 傅知珩的脸色有那么片刻僵硬,看着她的眼神温度一瞬间降了几分,温和不在,渐渐凝结成霜。 他神色间的变化让乔诗暮指尖一颤,意识到他大概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认为她提凳子过来是因为他的腿…… 她呼吸一紧,急切的想要解释,但他已经漠然的将凳子提了过去。 这一刻,隔在两人之间那微毫的距离里像竖起了一道坚硬又冰冷的寒冰。 他仿佛又离她远了一些。 之后俩人没有任何互动,也没再说过话,一直到傅知珩帮热狗冲身上的泡沫时,让她拿条毛巾过来。 她应了声,急忙去拿放在毛巾架上的大毛巾。 莫名的心急,大抵是刚刚有惹他不高兴的缘故,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地上没冲干净的泡沫打了个滑,她惊得叫了声:“啊……” “乔乔姐姐!”傅嘉木心里一急。 傅知珩见状立即起身,手上的泡沫没来得及冲,他并没有伸手将她拦住,而是移动了脚步,任由她撞进自己怀里。 撞上去的时候乔诗暮双手本能的抱上他的腰,他身上的气息混上了自己惯用的沐浴乳的味道,有种说不出来的好闻。 过了几秒,她回神,赶紧从他身上起来。 垂着眼,懊恼的说了声对不起,声音很低,不知道傅知珩听见没有。 中午吃饭傅知珩没有留下来,十一点来钟接到一通电话后又离开了。 吃过午饭,乔诗暮弄了一个宠物招领启事,专程打印了五十份,准备趁着下午有空把启事贴出去,希望热狗能早点找回自己的主人。 没办法把狗独自留在公寓里,她就把狗也一块带了去,出门后第一时间买了条牵引绳拴住它以防二次丢失。 因为不确定热狗具体在什么地方丢失,乔诗暮尽量把启事贴在比较容易看到的地方,比如路边的电线杆,又比如公交站的广告牌之类的地方。 她负责贴启事,傅嘉木牵着热狗跟着她,两人一条狗沿着街道一路走,路经附近一个休闲公园。 公园是商业街以外人流量较多的地点,她粗略数了一下手里剩下的启事,决定去贴上几张。 公园里有个儿童区,不少游乐设施,傅嘉木和热狗刚到那儿就玩起来了,乔诗暮嘱咐他别乱跑,走向了对面的公示栏。 把胶水的盖子拔掉,抽出张启事正要抹上,手机响了。 扫见屏幕的来电显示后,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找地方放下来,平息了下因为接到这通电话导致的呼吸紊乱,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公寓门外,男人严谨的正装衬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他握着手机,目光凝着敲了半天始终没人开的门,低沉的声音透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磁性:“在哪?” 他这么一问,乔诗暮一下就意识到他在什么地方,忙说:“你在公寓门口吗?抱歉,我带着嘉木出来了给狗贴宠物招领了。” 傅知珩嗯了声,调头离开,脚步声在安静的廊道里响起:“地点?” 乔诗暮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公园,便将地址说的详细些。 “嗯,别走开,我马上过去。” “好。” 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来,按在胸口上,胸腔里那颗心是那么的不安分。 一通电话就能让自己这么没出息吗?她懊恼的揪了揪鬓角的碎发,眉头拧成一个结。 她深吸了口气,拿起胶水跟启事,在公示栏的广告位贴了两张。 开车过来并没有很远,不到十分钟傅知珩便来到了公园,一路寻到儿童区。 乔诗暮正和傅嘉木陪着热狗玩着,突然听见小家伙欣喜的喊爹地,她不由地起身,看到男人步履款款往这边走来。 她看着他,婆娑的树影轻盈的落在他肩头,那被阳光笼罩的身影,那稳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就好像正走向她心里。 一阵风吹来,撩动她的头发,发丝遮住了视线,她抬手轻抚,再抬眸时,他已走到了面前。 158.小心手!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傅知珩身上,忘了移开。 三七分的背头,发顶的头发凌乱微卷又显得有型,清清爽爽。千篇一律的穿着,一如既往的简单和单调,却又让人百看不厌。 “宠物招领贴完了?” 话音刚落,一缕夹杂着春意的轻风吹过来,将她耳边的一绺发丝吹到了脸上,傅知珩垂眸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还没。”乔诗暮把头发弄开,忙应道。 “接下来准备哪去贴?” “我打算在公园里贴贴看,这边的公示栏才贴了两张。” “走吧。” 男人双手自然的抄在裤袋里,虽然是个很平常的动作,偏被他做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帅气,背对着乔诗暮的身影挺拔修长,像沐浴在阳光下的一棵繁盛大树。“睡包!” “来了爹地!”傅嘉木从滑梯上一鼓作气滑下来,牵住热狗跑向他。 乔诗暮愣了片刻,见父子俩渐渐走远,她才连忙拿起剩余的招领启事跟胶水,快步追上去。 公园的面积十分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公示栏,三人走没多远就来到了最近的公示栏。 傅知珩在公示栏前面停下,粗略了扫了一眼上面贴的公示,回头原本想让乔诗暮把启事拿过来,却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过来,脑门撞到了他后背上。 这一撞,乔诗暮彻底回神了,连忙往后撤开两步:“抱歉。” 傅知珩看着她,眉心略皱,手伸向她。 乔诗暮见状忙给他递过去一张,又将胶水的盖子拔掉一并递过去。 傅知珩把启事翻过来,一只手按在公示栏上,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手工固体胶沿着四个边抹上胶,然后找了一个空白的地方贴上去。 眼前这一幕,让乔诗暮觉得不太真实,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忙起来堪比国家总统,分分钟能签下百万千万或者上亿合同的t集团总裁,今天竟然和她一起在公园里贴宠物招领启事? 姜丝丝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失声尖叫吧。 剩下的招领启事不多了,在公园里转了一大圈,剩下两张她打算贴公园北门那边。 后面的招领启事基本上都是傅知珩帮忙贴的,让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乔诗暮怪过意不去,想谢谢他,但话在嘴里就是说不出口。 傅嘉木牵着热狗走在面前,隔得有点远了,她担心走散,忙朝小家伙喊:“嘉木,你别走太远。” 傅嘉木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拉着热狗往回跑,气喘吁吁的跑到乔诗暮面前,举起刚摘来的花弯着大眼睛对她说:“花花,姐姐送给你。” 乔诗暮弯下腰,看着他递过来的花儿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意,伸手接过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谢谢嘉木,很漂亮的花。” 乔乔姐姐收到花露出了笑脸,傅嘉木小朋友心里也高兴,因为她喜欢自己送的花,快乐使他活蹦乱跳了起来。 瞧着他快乐的小身影,乔诗暮又低下头看了眼捏在指间的花,嘴角缓缓朝上扬了起来,拿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 旁边,男人侧着目,凝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闪动着。 前面不远处的气氛是活泼欢乐的,俩人这边的氛围却安静极了,和少言寡语的人相处,最难以避免这种情况。 奇怪的是,乔诗暮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即便俩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在。 一路无话,她就这么静静的走在他旁边。 距离公园出口越来越近,人流也比公园中心多了不少,光是来遛狗的就不在少数。 一个年轻女子手里牵着两条狗,从旁路过时那两只狗突然打起架来,那狗就在乔诗暮旁侧,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那狗吠声吓了大跳。 而这时右手边伸过来一只手,那手勾住她的腰,紧着脚下有那么片刻悬空,整个人的位置从这边移向了另一边。当双脚安稳落地后腰间那只手也没有松开,始终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 她愣住,抬起头,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毫无征兆的落进她的眼里。 傅知珩眉头紧拧,脸色阴沉的看着狗的主人。 女子被他不怒自威的神色震慑到,当即连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拽着狗赶紧离开。 危险解除,他眼底凌厉的光收敛了起来,扭过头看向乔诗暮:“有没有事?” 乔诗暮摇摇头,刚只是被吓到了。回神后意识到自己现在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她心头一跳,急忙退开:“谢谢。” 傅知珩凝着她,眉间又有了几分褶皱的痕迹。 从公园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华年小区。 小孩子玩累了很容易发困,回去的路上傅嘉木已经是不时打呵欠,回到公寓后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五点半时间也不早了,为了答谢傅知珩的帮忙,乔诗暮邀请他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冰箱里的食材都是她昨天下午备好的,新鲜的很。 傅知珩倒是意外的没有拒绝,应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毛毯给傅嘉木盖上。 见他答应留下来吃饭,乔诗暮心里有股抑制不住的喜悦涌出来,连走路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变得轻盈起来。 走进厨房,她把围裙系上,然后将冰箱里的食材统统搬出来放在水槽旁的流理台上,紧着先淘米把饭煮上。 电饭煲通上电,刚把手里的莴笋洗干净,门口处传来脚步声,往后扭头一瞅,只见傅知珩慢条斯理的挽着腕上的袖子走过来。 “这些都要洗?”他看着流理台上放的菜。 “我自己就行,你到客厅里看看电视吧,遥控器就在桌上。” 傅知珩并没有离开,他把水槽下水盖放下来,打开水龙头,将蔬菜统统倒进去。 男人身形颀长,双手的袖子挽至下臂,上臂修长且好看。手拿着菜叶一片片掰开,眼帘微垂,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洗蔬菜,更像是在完成一样很重要的工作。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旁响着,他身上独有的檀香若有似无般不时袭过来,乔诗暮切着莴笋,被扰得集中不了精力。 眼瞅着她就要切到手了,傅知珩手一松,已经洗净的蔬菜落回了水槽里,他一把握住她握着菜刀的手,拧着眉嗓音略沉:“小心手!” 乔诗暮一怔,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脸登时有些热意。 她今天三番四次表现出心不在焉的状态,频频走神,目光扫过她微红的脸颊,傅知珩蹙着眉朝她的额探过去:“生病了?” 159.发展到哪一步了? 沾过水的大掌带着丝凉意,但完全在接受范围内,乔诗暮被吓一跳全然是因为傅知珩突然把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本来脸上有点热,他突然将手伸过来,惹得脸一张脸瞬时全红了。 她别过头,只觉得一阵阵热意往脸上的肌肤层翻涌,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没事。” 傅知珩心思虽然比一般的糙汉子细腻,但终究还是男人,女人的心思堪比海底针他又怎么能看得透,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伸手拿走她握在手里的菜刀:“我来。” 他走过来,乔诗暮自然的朝旁边移动脚步,扭头望去时只见他握着菜刀,左手按着莴笋,动作不急不躁的将其切成片。 她错愕,对他似乎会做饭这件事感到意外:“你会做菜吗?” 莴笋片的薄厚均匀,虽然还看不出厨艺,但这手法显然不是新手。 “盘子呢?”她就切剩一根莴笋,他切没两下就切完了,看了下手边没有盛东西的盘子,扭头,垂眸,对上她充满诧异的眼睛。 “在柜子里,我去拿。” 乔诗暮估算了一下今晚做几个菜,拿了一摞盘子下来放在流理台上,取了一个放男人手边。 傅知珩把切好的莴笋放入盘子里,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很久没做过了。” 言外之意就是会做饭,只是很久没做了。 对于他会做饭,乔诗暮还是很吃惊,她以为他这种出身的成功商人肯定自幼就有专人伺候衣食住行。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一个人住,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只好自己动手。”他说。 “原来是这样。”虽然认识了也近一年时间,乔诗暮对他了解的并不多,知道的都是报纸或者杂志上有关他的报导,难得见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沉默寡言,便忍不住跟他搭起了话,“我能问问你在哪个国家留学吗?” “m国。” 乔诗暮惊喜的睁大双眼,手里拿着颗菜,身体朝他那边微微倾着,语气略显激动:“m国吗?我大二之后就是在m国做交换生。” 傅知珩侧目,眼帘微抬,垂着视线凝视着她的脸。 那双望着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意外和惊喜,是那么的又光又亮,他的心在这一瞬好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喉结上下轻滚,他嗯了声。 听见他说他在m国留学,在m国做了两年交换生的乔诗暮不免有些激动,一时忘了形,看到他这般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她才意识到什么,急忙站好。 在他面前,她总是不经意的失态,毛躁的像个刚陷入思春期的小女生。 她懊恼的咬着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知珩没有移开视线,一瞬不移的看着她,眸色深邃。 她曾在m国做过留学交换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在俩人的分工合作下,一桌子美味佳肴就做好了。 许是闻见了菜香味,乔诗暮还没来得及把傅嘉木叫起来吃饭,小家伙自己就从沙发上爬起来了,揉着眼睛声音软糯的喊了声姐姐。 乔诗暮在旁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被他萌得脸上都是宠爱的笑容:“睡醒啦,起来吃完饭咯,来,姐姐给你穿鞋。” “我爹地呢?” 乔诗暮回头看了一眼,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她说:“在厨房里。” 她抱着傅嘉木走到用餐区,傅知珩恰好端着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平静而柔和。 这一幕,像极了温馨的一家三口。 以至于提着行李刚抵达公寓的姜丝丝撞见这一幕,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为之震惊的“卧槽”! 三双眼睛突然齐刷刷的扫过来,姜丝丝一把捂住嘴,笑了两声:“都在啊呵呵呵……” 乔诗暮把傅嘉木放到椅子上,见她今天就回江城了,便问道:“刚下车吗?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还不饿,坐车坐的有点累了,你们慢慢吃,我不打扰了。”说着她提着自己的行李,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傻眼溜走了。 吃过晚饭后,傅知珩和傅嘉木也没有逗留很久。 离开时,傅知珩提出把狗带回江南山水,理由有两个,其一她没有养狗的经验,其二养狗必备的东西她这儿都没有,所以最好让热狗跟他们回江南山水。 养狗对乔诗暮来说确实是一大问题,即便只是暂时代养一段时间,可她连澡都没法给热狗洗,傅知珩的提议不论是对她还是对狗,无疑都是最好的办法。 上车后,傅嘉木小朋友把热狗放在一旁,趴在驾驶座的靠背后边,系着安全带的爹地问道:“爹地,睡包不是已经是大孩子了吗,那睡包什么时候才可以坐前面呀?” 傅知珩侧目看向旁边的副驾座,视线落在视线朝楼上看了一眼,眸底泛着光。 傅嘉木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爹地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傅知珩父子俩走后,乔诗暮走到姜丝丝房门前敲了下门。 没一会儿,姜丝丝把门打开,从门缝里钻出脑袋朝外边张望了眼:“他们走了?” “嗯。”乔诗暮见她跟做贼似的,斜眼瞥着她。 “肚子好饿,还有饭菜吗?”姜丝丝捂着肚子,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不是不饿吗。” “刚刚傅知珩也在,我怎么敢跟他一起吃饭。”而且她也不想像个外人一样硬挤进他们一家三口的氛围里,她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吗。 乔诗暮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老虎”,抿着薄唇叹了口气,颇无奈的说:“给你留了,在锅里,自己去热!” “乔乔我爱宁!”饿得饥肠辘辘的姜丝丝感动的抱了她一把,随即直奔厨房。 热狗也是个小捣蛋鬼,客厅的沙发被它弄得乱七八糟的,闲下来乔诗暮便整理了起来。 姜丝丝端着碗,在椅子上转了过来,边吃边看着她,八卦的问:“乔乔,你跟傅知珩是不是有什么新进展?发展到哪一步了?快说给我听听。” 乔诗暮把落在地板上抱枕拾起来,突然听见姜丝丝这么问,她身子微的一僵,把抱枕放到沙发上,唇角微抿着语气平淡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丝丝扒了口饭,边吃边含糊的说:“他 160.看样子有朵桃花要开咯! 二月底,开学以后,乔诗暮以钢琴老师的身份正式就职圣雅中学,担任音乐艺考班的钢琴指导老师。 担任在校老师比在培训中心还要忙,虽然一周课不多,但光是备课跟课外辅导就占据了她不少私人时间,不过她仍乐此不疲,因为她热爱着这份工作。 开学后的第二个休息日,乔诗暮去陪丁淑兰,到家时见严楚周末也不在家,还以为他出差了。 “小曼来江城了,我让你哥陪她出去逛逛。” “看样子俩人的进展不错。” “哪有什么进展,我看小曼挺喜欢你哥,你哥对人家的态度一点也不热络,要不是我逼他他怎么会陪小曼出去逛。”说着丁淑兰叹了口气,愁着眉头拢紧,“小曼不是挺好的嘛。” 每次提到严楚的感情大事,丁淑兰都是愁得不行,乔诗暮坐下来,搂着她,安慰道:“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我哥跟李曼也才认识没多久,给我哥一点时间吧,” “也只能这样了。”这种事她光着急也没用,现在主要是看严楚对李曼的态度。她又叹了口气,把话题移到乔诗暮身上:“你呢?在学校也上了半个月的班,有没有看对眼的老师?” “姨,我是去上班,又不是去相亲。”乔诗暮无奈的说。 “这上班也不耽误你找对象啊,要是你能谈来一个老师,那多好啊。” “是是是。”乔诗暮敷衍了应了几声,拎起桌上的包。 “小曼昨晚睡在了客房里,你今晚就跟我睡一屋吧。”丁淑兰朝她喊。 “知道了。” 乔诗暮陪了丁淑兰看了一上午的电视,十二点多的时候严楚和李曼提着好几袋食材从外边回来。 “诗暮也在呀。”李曼看着她。 乔诗暮点点头,立刻上去搭把手:“我上午过来的。”说着接过李曼手里的东西。 见俩人回来了,丁淑兰朝李曼招招手:“回来了啊,累了吧,坐下来喝口水,阿姨给你削个水果。” 乔诗暮提着菜,跟严楚一起进了厨房。 严楚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流理台上,伸手去接乔诗暮手里的。 乔诗暮把袋子给他,朝外边瞧了一眼,见丁淑兰跟李曼相处的那么融洽,她走到严楚旁边,挨着他站着:“哥,你什么想法?” “什么?”严楚把菜从塑料袋里取出来,看了她一眼。 乔诗暮把袋子里的小辣椒拿出来,找来一个玻璃小碗装好,边说:“李曼啊,我看我姨很喜欢她,你觉得她怎么样?其实我觉得她性格各个方面都挺好的,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吗?” 严楚眉眼间掠过几道凌厉的光,紧抿着唇角微微拧起眉头:“你希望我跟她在一起?” “这个主要还是看你喜不喜欢她,我是觉得能遇上合适的伴侣不容易,而且我姨又那么中意她,如果你也有继续发展下去的想法,那不是两全其美了吗。”乔诗暮解释道。 严楚收回视线,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周日上午,吃过早饭后,乔诗暮回了江城区。 姜丝丝吃着皮蛋瘦肉粥,听见乔诗暮搁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她端着碗走过去,一边朝房间里的乔诗暮喊:“乔乔,你手机响了!” “谁打来的?” 姜丝丝弯着腰,俯低身朝屏幕上扫了眼,随即眼睛瞪圆,忙朝她喊:“乔乔你快点!” 乔诗暮挽着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姜丝丝大惊小怪的,她拾起手机咕哝:“谁的电话?” 视线往屏幕上一落,她微愣了下,是傅知珩打来的。 傅嘉木找她? 姜丝丝冲她眨巴了下眼睛,端着碗走了:“慢聊哈,不打搅你们。” 乔诗暮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接下电话放耳边:“喂?嘉木吗?” “是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沙沙的电流般穿透耳膜,又像擂鼓一样敲击在她心头上,每一下都是又酥又麻。 心脏上,噗通一声宛如砸进了一块石头,一下荡漾了起来。 她不由地攥紧了手机,舔了舔干燥的唇边:“有……有什么事吗?” “现在有空吗?” “有。” “嗯。”低沉的声线让这个简单的单音节显得那么撩人,男人嘴边此刻勾着她所看不见的弧度,阐明自己的来意:“我想请你帮个忙,还有五分钟就到,在楼下等我。” 开学后乔诗暮基本上没再跟傅知珩联系过,隔了大半个月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好像有什么一颗颗的东西爆开了,她闻到了甜味。 “好。” 她应下了,几乎没有犹豫。 切断电话,她忙不迭奔到卫生间洗把脸,然后简单的扑了个定妆粉,抹上显气色的口红,拎着包飞快往楼下跑。 姜丝丝见她一如反常,就好奇她干嘛去,于是跑阳台上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楼下开来一辆价格不菲的名车。 那车她当然知道是谁的,看样子有朵桃花要开咯! “乔乔姐姐!”傅嘉木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欢喜的朝她喊道。 乔诗暮本来是想上副驾座的,被傅嘉木这么一喊,她绕到后排,弯着腰,透过车窗看着他:“小宝贝,好久不见你了。” 傅嘉木把车门打开,屁股朝里挪了挪,兴奋地用小手拍着旁边的位置:“乔乔姐姐坐这里!” 乔诗暮朝驾驶座看了一眼,只瞧见男人侧脸,那么清晰那么分明的线条。 最后,在小家伙的盛情邀请下,她坐进了后排。 在路上,傅知珩才说明想让她帮什么忙。 原来纪晚妍已经生了,是个小公主,他想给孩子买点礼物,但没有经验,毕竟傅嘉木是个男孩子,需求跟女孩不一样,所以他想让乔诗暮帮忙参考一下。 三人去了百货公司,四楼有一家大型的婴幼儿品牌专卖店。 专卖店对面是一家儿童玩具店,玩具店门口摆放着一个大型的变形金刚,还会说话,吸引了很多小孩子的注意,傅嘉木也不例外。 “爹地,我可以在这里看会儿机器人吗?” “别乱跑。” “知道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走进婴幼儿品牌专卖店,立刻有个导购小姐迎上来,脸上挂着职业笑容:“两位客人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乔诗暮朝里看了一眼,整个专卖店的面积该有一个大型超市那么大,放眼望去都是婴幼儿用品还有玩具。 “我们想看看初生儿的衣服。”她说。 “请跟我到这边来。” 导购小姐将俩人领到婴幼儿服装区,从刚出生到三十六个月,各种款式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先生太太是想为还没出生的孩子提前准备衣服吧?”说着导购小姐的视线落在乔诗暮的小腹上,笑着又说:“看太太您的肚子应该只有一个多月?这么早就来看衣服,是第一胎吧?” 161.她要以什么身份去? 乔诗暮从来没想到有天自己会被跟傅知珩一起被误认为是新手爸妈,这么大一个乌龙砸下来,一下把她砸蒙了,脑子都反应不过来这时候应该反驳。 “抱歉二位,你们先慢慢看,我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等乔诗暮反应过来想要解释时,导购小姐已经被店经理叫走了。 除了她跟傅知珩之后,还有其他年轻男女一起在专卖店里挑衣服,挺着肚子由丈夫陪同前来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也难怪刚刚那个导购小姐会误以为她跟傅知珩是年轻夫妻了。 傅知珩估计也很尴尬吧? 乔诗暮转过身,面朝他,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见他单手插着裤袋站在旁侧,身形挺拔,面色无波,眼神平静的敛着。 刚刚导购小姐的误解似乎对他没产生什么影响,她也松口气,最怕弄得彼此都尴尬。 “爹地,乔乔姐姐!”傅嘉木转了一大圈才找着俩人,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乔诗暮把他牵过来:“不要乱跑了,人很多,我们一起给妹妹挑新衣服好不好?” “好!” 新生儿衣服的种类很多,反而让人难以选择,因为每一件都觉得特别好看。 最主要是乔诗暮征询傅知珩意见的时候,他的回答都是“嗯”,毫无参考价值,后边她索性就不问他了。 挑了很久,从帽子衣服到鞋子,帮傅知珩挑了好几套,她自己也挑了一套送给宝宝。虽然跟陆宸侑夫妇交情不深,但既然知道纪晚妍生了,她还是应该给宝宝送份礼物。 买好衣服后,三人便离开了百货公司。 在上车之前,乔诗暮把自己送宝宝的衣服一并递给傅知珩:“麻烦你帮我转交给陆先生。” 傅知珩伸手接过,但却说:“一起去吧。” 乔诗暮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纪晚妍昨天夜里生的,生产过程很顺利,孩子也很健康,得知她生产之后,陆宸侑交情比较好的兄弟朋友都第一时间来探望过了。 推门走进病房,傅嘉木就要喊人,被乔诗暮制止了:“嘘,妹妹可能在睡觉,我们别把她吵醒了。” 傅嘉木当即捂住自己的小嘴,乖巧的点了点头:“嘘,我们不吵醒妹妹。”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的小手,跟在傅知珩身后一起往病房里走,走进去后才发现巍雪莱也在,正坐在婴儿床旁看孩子。 “来啦。”陆宸侑把杯子放到柜子上,扶着纪晚妍躺下来。 傅知珩嗯了声,把手里给宝宝买的礼物放桌子上。 刚出生的孩子特别小,喜欢睡觉,被一大帮人围着也睡得极香。 “阿珩你觉得宝宝像小妍多一点还是像陆宸侑多一点?”巍雪莱朝傅知珩问。 和傅嘉木站在婴儿床另一边的乔诗暮,视线不由地落在俩人身上。 巍雪莱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喇叭袖的系带真纱罩衫,搭配着一条白色七分裤,尾部喇叭花褶皱的设计与上衣交相呼应,视觉上给人一种鱼尾裙的错觉,穿在她身上极显气质。 她仰着脸,坐在床上目光深情的望着傅知珩,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气质女主角。 虽然这么想有点灭自己志气,但乔诗暮不得不承认俩人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中午十二点多,陆宸侑的母亲带着佣人过来送饭,为了不打扰纪晚妍用餐,乔诗暮他们便先行离开了。 怕被记者跟踪偷拍,巍雪莱是在助理的掩护下走的。 乔诗暮和傅知珩父子俩来到停车场,傅知珩提出一起吃饭,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后来才发现自己答应的太草率,没有问清楚去哪吃。 差不多快到了时,傅知珩才告诉她是去他父母家吃饭。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个,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拦车回去就可以了。” 微微的风从只降下少许的车窗灌进来,午间阳光洒在男人清隽的侧脸上,看得人怦然心跳。他没有要停车的意思,抬眸朝车内后视镜上落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不必紧张,我母亲会很欢迎你到家里吃饭。” 乔诗暮当然不是担心韫听夏会不欢迎她做客,是觉得这样贸贸然就随着父子俩过去打扰不太好,而且她要以什么身份去? 傅嘉木的钢琴辅导老师? 可她早就不是了啊。 傅知珩的朋友? 她都不知道自己跟傅知珩的关系能不能称之为朋友。 “我还是不要过去了,你就在面前那个路口停一下车吧。” “我母亲已经知道你中午要过去吃饭,你若不去怕是会拂了她的好意。” 傅知珩一句话打断她,而且这句话很奏效,快准狠的打消了乔诗暮临场怯步的念头。 “那好吧。” 傅嘉木挨着她,抱住她的胳膊:“乔乔姐姐我们一起去爷爷奶奶家看鱼吧,爷爷在池塘里养了好多的锦鲤,爷爷说等夏天的时候还会开出漂亮的荷花。” 车子开入别墅,停在了院子里。 傅知珩父母家跟乔诗暮脑海里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她见过傅知珩的父亲傅辞钧两次,他老人家给她一种很有威严很有威望让人敬仰的感觉,所以她以为他们夫妇俩会住在那种大宅子里,比如大门旁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老宅的设计透着沉重又肃穆的气息。 然而,傅知珩父母住的地方非但没有她以为的沉重和肃穆,反而有种温馨的感觉。 尤其是一进院子抬眼就能看见的儿童游乐区域,滑梯、秋千、沙池,充满了童趣。 最吸睛的要数院子花园区里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海。 爬满了月季的藤架上叶子绿油油,粉色白色香槟色的月季静静绽放着,藤架下种满了绣球花、芍药、百合等花种。 整个花园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惹得满园花香。 乔诗暮喜欢花,不过种不太活会开花的品种,所以只能种种不会开花的绿植,或者花期较短的一些品种,现在看见这满院子的花,眼睛都移不开了。 傅嘉木拉了拉她的手:“姐姐?” “嗯?哦,抱歉,我们走吧。” “到了啊。”韫听夏听见车声从屋里走出来,见三人到了,笑盈盈的走出来,“快进屋。” “奶奶!”傅嘉木开心的扑到韫听夏的身上,撒了个娇。 “奶奶的小宝贝!”韫听夏捏了捏他的小脸。 贸贸然前来打扰,乔诗暮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温婉礼貌的朝韫听夏问候:“伯母您好。” “来,进屋坐。”韫听夏亲昵的牵住乔诗暮的手,察觉到她的拘束,笑道:“别紧张,就当回自己家吃饭。” 162.好像见一面也没什么损失 进屋时,傅辞钧正坐在客厅里看报。 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即便在家,着装方面也打理得十分妥帖,身姿挺拔,看报也不需要佩戴老花镜,年过六十精神状态方面却不像个中老年人。 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自身的修养,是那么的从容又淡定。 乔诗暮在他身上,能看见傅知珩的影子,那气质完全是一模一样。 韫听夏招呼佣人开饭,见傅辞钧还在看报,温声朝他喊道:“老公,阿珩他们到了,开饭了。” 傅辞钧偏头看了一眼,随即便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落座。 傅家虽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但吃饭的时候傅知珩和傅辞钧除了谈几句跟公事有关的话题,一句闲聊都没有。 这种模式韫听夏早就习以为常,倒是是担心乔诗暮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会感到尴尬,就主动跟她搭起了话题,也趁机问了她有没有男朋友。 有没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和长辈们一起吃饭好像逃不开这种话题。 这种问题韫听夏已经是第二次问她了,倒是不难回答,只不过第一次被当着傅知珩的面问。 “还没有。”她只能如实回答。 傅知珩不动声色的往傅嘉木碗里夹菜。 韫听夏闻言面露喜色,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她敛了敛笑容,用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说:“之前你说你不喜欢军人,伯母呢好几个朋友的儿子都是单身未婚,要不伯母给你介绍?” 乔诗暮的抬起头,见韫听夏也要帮自己张罗对象,毕竟是一片好意,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听说你现在在圣雅中学当老师?伯母当年也是在那儿毕的业呢。”韫听夏笑道。 “真的吗,这么巧。” “对呀,你们学校的现任校长还是我的朋友呢。他有个儿子,比阿珩大一岁,是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大学副教授了,前些日子还托我给他物色个好女孩给他介绍介绍。”刚刚的话题听着拐远了,但韫听夏又不动声色的圆了回来,打了个人措手不及:“长得仪表堂堂,不如伯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没等乔诗暮回答,某人已经先沉不住气了,他夹了道菜放到韫听夏碗里,意图明显的打断俩人的对话:“妈,吃饭,要凉了。” 母子连心,韫听夏又怎么会不懂傅知珩的心思,但他在感情方面太慢热了,因为身体的缺陷有诸多顾忌,怕他把握不住机会,她作为母亲着急啊,才在他面前故意刺激他。 他不让她掺和,她偏要做点什么,这会儿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笑盈盈的看着乔诗暮:“没关系,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联系伯母,伯母安排你们见个面。” 乔诗暮不好当着傅知珩和傅辞钧的面拂了韫听夏的面子,只好嘴上先应下:“谢谢伯母。” 饭后,傅知珩跟傅辞钧去了书房谈事情,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在前院里跟韫听夏聊天,顺便跟她探讨一下养花的窍门。 约莫过了半个钟,傅知珩从屋里走出来。 听见花园传来的声音,他便迈腿走了过去。 花园区休闲亭上,乔诗暮和韫听夏坐在一起探讨养花的技巧,和煦的阳光落下来,被亭子隔断,晒得地上的绿草生机勃勃。 傅嘉木乖巧的坐在乔诗暮怀里,已昏昏欲睡。 等离开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却抱着乔诗暮的脖子不肯撒手。 车子从院子里驶出来,已经瞧不见站在门口送他们的韫听夏了,乔诗暮抱着傅嘉木坐在后排,车窗外午间的阳光有点晒,她往中间挪了挪位。 这时,原本安静的车厢里想起男人略沉的嗓音:“我妈的话你不用有负担,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啊?”乔诗暮的反应迟缓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话里指的是韫听夏说给她介绍对象的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番话,但她就能头脑发热似的,有点故意的成分:“哦,既然是伯母信赖的人,好像见一面也没什么损失。” 车里的气氛瞬间有些沉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但是傅知珩并没有搭腔,他平静的开着车,眼神沉静没有深恶波澜,让人捉摸不透。 乔诗暮本来还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岂料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觉得无趣,便偏开了视线望向窗外。 这时,傅知珩恰好抬眸朝后视镜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映在镜子的那张脸上,唇角紧抿着,脸上的不悦已经掩盖不住。 车子停在楼下,乔诗暮目送父子俩离开后,才转身往大楼里走, 等电梯时,接到丁淑兰报喜的电话。 “乔乔,你哥他开窍了!”话语间,难掩内心的欣喜。“刚刚小曼给我打电话,说你哥跟她在一起了,我给你哥打过电话,他也承认了。” “真的吗?”听见这个好消息,乔诗暮心里也高兴,她按下电梯键,等了片刻往里走,“姨,我哥跟李曼在一起了,这下可如你的愿了。” 昨天她跟严楚聊的时候,他还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才一天就在一起了,嘁,这人掩藏得可真好。 “所以这不第一时间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你吗。” 俩人一路聊到公寓门口才挂断通话。 姜丝丝见乔诗暮心情不错的样子,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乔诗暮一时忘了她以前追过严楚的事,顺嘴就告诉了她:“我哥脱单了。” “严楚?” 乔诗暮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他,不由地懊恼自己嘴太快。 姜丝丝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笑着说:“安啦安啦,我早就不喜欢严楚了,他能脱单我跟你一样替他高兴啊,就是挺好奇哪家姑娘受得了他那冷冰冰的性格?” “其实我哥也还好啦,也没有冷冰冰。” “是是是,他再冷也冷不过你们家傅知珩,跟傅知珩相比他也就是那冰山一角,傅知珩才是座大冰山。”姜丝丝语气调侃的对她说。 “喂!”乔诗暮被她那句“你们家傅知珩”调侃地直接红了脸,表现出来的反应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姜丝丝盘着腿,咬了一口苹果,话语间又不免有些艳羡:“连大冰山被你融化了,要不你给我传授点‘如何让男神爱上我’的经验呗?” 乔诗暮背过身,往房间走:“跟你说好几遍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人明明连韫听夏给她介绍对象都无动于衷。 作为旁观者,已经知晓了谜底的姜丝丝笃定的说:“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我看你们就差捅破那张窗户纸了。” 163.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圣雅中学虽然离乔诗暮住的地方远了点,但坐地铁也不过十多分钟的事,不那么方便的是地铁站离学校有五分钟路程,下了地铁她还得步行五分钟。 开学后的第三个周一,她跟往常一样坐地铁去学校上课,下了地铁在附近一家早餐店买了个面包,一路吃着往学校的方向走。 快到学校附近时,会遇见很多学生,但因为她主要教音乐艺考班,所以认识她的学生不多。 过天桥的时候,乔诗暮刚好把手里的面包吃完,往垃圾桶里丢垃圾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她把袋子塞进垃圾桶,扭头朝后看了眼,微笑示意:“宋老师早!” “乔老师早,吃早餐了吗?” 乔诗暮点点头:“吃过了。” 这位穿着黑色休闲西裤,搭配了件浅蓝色衬衫,长着张器宇不凡的脸,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男子,叫宋青临,是圣雅中学一位教高三的生物老师。 俩人在不同的办公室,按理说乔诗暮跟他应该没有交集才对。事情还得从她第一天任职的时候说起,一句话概括就是那天她在学校里迷路了,碰巧遇见宋青临。 宋青临说今年在纳北度假村的雪山遇见过她,不过她没什么印象了。 宋青临比乔诗暮还小几岁,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圣雅中学任课的时间也不长,但因为长得帅很受学生的欢迎。 圣雅中学自打被沈氏集团收购后,便成了京商市数一数二的贵族中学,学校门口聚集着坐着各种名车来学校上课的学生,众多名车里出现了一辆玛莎拉蒂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玛莎拉蒂停在学校大门外,驾驶座上梁佳怡恰好在车外后视镜上看见乔诗暮的身影,见她出现在这里,倒是有几分好奇:“乔诗暮?她怎么会在这儿?” 副驾座,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高中生正准备推门下车,听她这么一念,朝外边扫了眼,视线落在乔诗暮的背影上,嗤了声:“表姐你认识她?她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教钢琴的。” 周一,课不多,上午加下午一共才两节。 上午最后一节是钢琴课,踩着下课铃声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乔诗暮中午一般都在学校食堂吃,学校食堂一共三层,一二楼供学生用餐,三楼供老师用餐,十分方便。 她已经从四楼下到二楼了,习惯性会先拿出饭卡,今天中午在包里左掏右掏都没找着,心想是不是落在钢琴室了,只得往回返。 当她走到教室门正要推门进去时,听见里面很吵。 室内,三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女生围着一个女生。 被围住的女生跌坐在地上,另外三个女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黄头发女生,完全是趾高气扬的态度。 只见她俯着身,一把揪住地上女生的头发,用力的撞在钢琴上:“林好好,你竟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叫林好好的女生双眼泛红,看得出她这会儿心存恐惧,拼命地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叶晓琦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又用力往钢琴上撞了一把,随后松开她,招呼两个跟班恶狠狠地说:“给我教训她,别打脸,弄在看不到的地方。” 乔诗暮回到钢琴室外时恰好听见林好好的叫声,她猛地推开门,刚好撞见她们正在欺负自己班上的学生,生气的阔步走过去:“你们干什么!” 虽然她是新来的老师,没什么威望,但毕竟顶着老师的头衔,对林好好动手的两个女生对她还是有所畏惧。 不过,叶晓琦完全不惧她,反而敢挑衅她:“老师,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乔诗暮把林好好扶起来,见她的脸没有受伤的痕迹,心里松口气,关心道:“没事吧?” 小姑娘被吓坏了,说不出话,只是摇着头,一副要哭的样子。 “学校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你们刚刚的行为违反了校规,我要求你们向林好好道勤,并且这件事我会上报给校长,让他严肃处理!”别说林好好是自己的学生,就算不是,既然被她撞见学生霸凌,就不可能做到不管。 叶晓琦听见乔诗暮让她跟林好好道歉,仰着头笑她不自量力:“老师,你知道我姨夫是谁吗,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不仅是她不好过,连你也不好过。” 乔诗暮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学生,虽然明白这间学校的学生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家境优渥,难免会有被家里宠坏的孩子。 正想要说点什么,林好好从身后拉住了她,怕她因为自己惹上麻烦,低声地对她说:“乔老师我没事,” 叶晓琦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警告了林好好几句就带着两个跟班走了,完全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姿态。 学生被霸凌,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乔诗暮认为必须上报到行政处,但林好好哭着恳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却又不肯说出理由。 她无奈答应,但并没有完全放任不管,打算分别去调查一下林好好跟叶晓琦的家庭背景再做打算。 下午上完课,乔诗暮正往地铁站走,突然接到通电话,电话里女孩称她捡到的比熊犬正是她丢失的宠物,希望她能把狗带出来见一面确认一下。 由于狗不在她手里,便约了明天下午六点钟在那个休闲公园见面。 从捡来的那天起到现在过去大半个月,狗一直在江南山水,现在要把狗带走她还得征得傅知珩的同意,在切断跟女孩的通话后她拨通了傅知珩的电话。 高尔夫俱乐部。 放眼望去是看不见边的天然草场,午间的炎热已经逐渐散去,太阳隐进云层中,收敛了它的锋芒。 从杆起到杆落,撞击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尔夫球如同火箭一般在半空中划开一个弧度,落入难度较大的5号杆洞。 球入洞,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喝彩的掌声。 “傅总,好球!好久没有遇见过这么强悍的对手了,虽然今天在下输了,但输的心服口服。” 中年男人身穿黑色休闲运动服,是这个高尔夫俱乐部的vip会员,因为球技太好一直没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跟傅知珩一番切磋后虽然输了,但甘拜下风,话语间难掩对他的肯定。 “张董过奖了,傅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在您面前我还是个门外汉。” “傅总你太谦虚了,你的实力张某已经亲眼见到。休息片刻,待会我们再来切磋一场。”男人道。 傅知珩点头,与他握了下手。 第一场切磋结束,卫特助拿着手机上前来:“总裁,乔小姐的电话。” 164.他突然想见她 电话那端传来乔诗暮声音的时候,傅知珩握在手里瓶子的水已经没了大半。他把水瓶放下,将手机搁耳边,嗯了声。 乔诗暮发现,隔着电话他的声音更显得磁性,心跳被牵动得四处乱撞了起来,她按着心口,简单的说明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联系上狗的主人了,约明天下午在上次那个公园见面,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方便到江南山水把狗抱走?” “狗不在江南山水。”傅知珩应道,刚运动完,他鬓角处的短发已经被汗濡湿。 “啊?” “晚上给你送过去。”他又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乔诗暮也不好在说什么,便点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狗不在江南山水? 这不过他的谎话。 这会儿已经放学回到家的傅嘉木正在院子里和热狗、乖宝儿玩闹着。 至于为什么撒谎,大抵是刚刚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他突然想见她。 日落西山,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里灯火阑珊。 诺大的办公室,可以俯瞰周边阑珊夜景的落地窗前,男人坐在大班椅上,手里夹着根烟,那一缕缕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散在气压低沉的空气里。 办公桌前,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他唯唯诺诺的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额头沁出来的冷汗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有多恐慌。 西装搭在椅背上,男人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邪肆性感的锁骨。他抵着椅子转过身,抽了口烟,那张脸被白雾笼罩着,只听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摄人的气场:“你的意思被人截胡了?” 男子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硬着偶皮复述一遍:“是的宋总,光大集团的张董跟t集团的总裁傅知珩达成了协议,已经正式签约了。” 坐在椅子上看起平静的宋枫墨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朝男子砸过去,所有的淡定凛然都变成了怒不可遏:“十拿九稳的单子也能被人截胡,你们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宋氏养着你们有何用?滚出去!” 男子吓得腿一软,想去捡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听见宋枫墨下逐令,忙不迭先逃命。 宋枫墨将烟搁知嘴边,狠狠地吸了口,眼神充满了阴鸷,他把剩余的烟蒂往烟灰缸里重重一碾,一拳头重击在办公桌上。 看样子上次的警告似乎还不够。 他猩红的眼角看起来有些可怖,勾起的唇角露出了抹邪佞,乔诗暮是吗。 暮色四合,繁华的路段在高峰期被堵得一塌糊涂。 吃完晚饭后乔诗暮没有跟往常一样在房间备课,而是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跟姜丝丝一起看电视。 傅知珩说他会把热狗送过来,但具体没说哪个时间,从七点钟开始等到现在,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姜丝丝一边看剧一边跟乔诗暮吐槽女主角,吐槽完却见乔诗暮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用胳膊肘推了她几下,喊道:“乔乔?乔乔你在想什么呢?” 乔诗暮回神,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困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了?感觉一晚上都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姜丝丝看着她,瞅着她脸色红润,不像生病的样子。 “没事啊,我很好啊。” 姜丝丝想说不信,还没说出口敲门声响了,正要站起来就看见乔诗暮一阵风似的跑去开门了。 “乔乔姐姐!” 门一打开,抱着热狗的傅嘉木走上前欢喜的喊她。 “嘉木好。”乔诗暮抬手摸了摸他,抬眸看向站在门前的傅知珩,心里莫名紧张,忙先把人往屋里请:“谢谢你们特意把狗送过来,那什么,进来喝杯水吧。” 傅知珩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看着她嗯了声,便侧身进去了。 姜丝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原本就挺好奇是谁来了,结果看见一身矜贵气质的傅知珩出现在视线里,吓得她登时从沙发跳上起身。 因为乔诗暮的缘故,她感觉傅知珩已经是公寓的常客了。 “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忙完,我忙去了,你们慢聊。”说完,便闪了。 “嘉木,你想吃蛋糕吗?姐姐做了蛋糕。”乔诗暮也猜到傅知珩把狗送过来会带上傅嘉木,所以她下班回来后做了杯子蛋糕,可以说是特意为小家伙做的。 “想吃!”乔乔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只要是她做的他都爱吃。 “你跟姐姐过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口味,”乔诗暮伸手去牵他。 傅嘉木蹦蹦跳跳跟乔诗暮走了去,只要有好吃好玩的就开心,这就是纯粹的童真。走没两步,他又不忘回头问爹地:“爹地,你要吃乔乔姐姐做的蛋糕吗?” 傅知珩在沙发前坐下,语气平淡的:“自己吃吧。” 傅嘉木撇撇嘴,爹地你太笨啦,乔乔姐姐做的蛋糕这么好吃,你竟然不要吃。 乔诗暮把冰箱打开,将抱起来,因为杯子蛋糕上的盖子是透明的,她就让他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 杯子蛋糕她一共做了三个口味,果酱跟水果都不一样,傅嘉木纠结了一会儿,选了黄桃水果那个口味的。 “乔乔姐姐。”他抱着杯子蛋糕,轻声的喊她。 “怎么了?”乔诗暮笑着问。 傅嘉木看着手里的蛋糕,抬起头看向她,大眼睛熠熠闪着光:“我可不可以再拿一个杯子蛋糕送给高小洋?” “高小洋是谁?” “高小洋是我在幼儿园最最要好的好朋友,他之前生病了,我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但是他今天去了幼儿园,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原来是这样,见他笑得这么高兴,可以见得小家伙很珍惜那个叫高小洋的小朋友,乔诗暮把冰箱门重新打开:“那希望高小洋也能喜欢姐姐做的蛋糕。” 俩人的相处总是那么温馨,看样子有的东西即便傅知珩不想坦诚,也无法抹掉它的存在。 他敛了敛眸,眼底的起伏已经恢复平静,垂眸时,视线扫过茶几桌下的东西。 圆形的饼干盒下压着一本杂志,露出来的那部分印着张照片。 他微俯身,伸手把杂志从饼干盒下抽出来。 乔诗暮找个了袋子把杯子蛋糕给傅嘉木装好,俩人手牵着手回到客厅沙发区。在看清傅知珩拿在手里的杂志后,她神色一变,下意识不想让他看见。 飞奔过去想要抢走杂志,却没有注意到趴在茶几桌旁边的热狗,脚在它身上绊了一下,她整个人就失去拼很朝前扑了去。 刚听见热狗哼唧唧的叫了几声,眼前突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傅知珩微一抬眸,下一秒手上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杂志,落在了俩人脚边。 165.他会是个宠老婆的男人吗? 男人的身上有股乔诗暮特别喜欢的香味,该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呢,就好似能让人远离喧嚣世俗,过上悠然平静生活的感觉,能使得她感到安心和踏实。 缓过神,她的手抵着他肩膀,支起上半身,这时彼此的脸距离不过半尺远。 那双眼睛,如一轮皎洁的圆月般明亮,曾无数次在傅知珩的梦里出现过。湿润泛着光泽,纯真中又透着几分小女人的妩媚,还有这让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她柔软的发丝上,是他所熟悉的樱花香味,他仿佛看到了她身后樱花盛放的画面。 “我的手机忘拿了……” 姜丝丝往客厅走,因为怕打扰到乔诗暮和傅知珩,特意拔高声量告诉他们自己又出来干嘛,结果抬起视线却发现自己出现的最不是时候。 眼睛不知往哪转,视线不知往哪摆,她尴尬的指着茶几桌上自己落下的手机,干干的解释道:“我拿个手机就走。” 姜丝丝的出现让乔诗暮一瞬回神,她急忙从傅知珩身上起来,脸一瞬间热得不行。 可即便如此,傅知珩一如往常的平静,他坐起身,神色平稳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乔诗暮弯腰捡起地上的杂志,埋头低下红得要滴出血的脸,拿起桌上的电热壶对傅知珩丢下一句“我去烧个热水”,然后就往厨房去了。 傅嘉木小朋友看看她,又看了看爹地,不知道俩人是怎么了。 姜丝丝飞快走到茶几桌前拾起手机,紧着飞奔到厨房里。 乔诗暮站在流理台前,哗啦啦的水声从水龙头里发出来,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热度此时已经蔓延到了耳朵上。 姜丝丝走过去,小声的对她说:“乔乔,我刚刚不是有意出来破坏你们的。” 乔诗暮本来就懊恼自己在傅知珩面前的毛躁,一听姜丝丝这么说,脸颊的血色更深了,所有热气一鼓作气往上冲,她几乎是恼羞成怒的瞪着她:“丝丝!” 姜丝丝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回房间了,保证十二点以前都不会再踏出房门一步。” 乔诗暮气恼的想要发脾气,但姜丝丝已经很有先知的先溜了。 水从电热壶里漫出来,淌过乔诗暮的手,她急忙将水龙头乱掉,又把过满的水倒掉了一些。 把电热壶放下来,她把沾湿了水后微凉的手覆在脸颊上,试图把那滚烫的热度降下去。 这时,傅嘉木走到厨房门外,歪着小脑袋朝她喊道:“乔乔姐姐,我和爹地要回家了。” “要回去了吗?”乔诗暮转身走向他,小家伙很自然的把手伸向她,她牵住,俩人朝客厅走。 傅知珩站在客厅,那道颀长的身躯是那么耀眼,高大沉稳像一座山。墨黑的短发下那双眸子深邃,虽然身上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乔诗暮却知道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第二天下午,乔诗暮在约好的时间前带着热狗到达了公园。 她坐在长椅上,把热狗放在一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见自己早到了十分钟。把手机收起来,她又把热狗抱到大腿上,摸着它的脑袋。 这大半个月一直寄养在江南山水,感觉它被养胖了不少,看着更可爱了。 将它整个抱了起来,它乌亮的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又圆又亮,视线不由地往下落。 认识了大半个月,她今天才发现这只小毛孩是公的。 “热狗!”一把清亮的女孩子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乔诗暮闻声一愣,把热狗放下来,抬眸朝前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孩大步跑了过来。在女孩跑到面前时,她站起身。 热狗冲女孩叫,还不停的摇尾巴,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女孩,不过乔诗暮还是谨慎的再次再三确认:“你就是狗的主人吗?” 女孩红着眼眶看着她怀里的热狗,点着头有些激动:“这个月二号下午我带它出去遛弯,在江城广场附近跟它走丢了,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它,还在网上发过寻狗启事。” 乔诗暮正在看女孩发在网上的寻狗启事,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诧异的抬头,见是宋青临,她挺意外:“宋老师?” 女孩听见俩人的对话,不可思议的出声道:“哥,你们认识?” 宋青临看着乔诗暮怀里抱的狗,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原来是乔老师捡到我妹妹的狗了?还真是巧。” 确定了身份后,乔诗暮把狗还给了女孩。 她也没想到热狗的主人会是宋青临的妹妹,听宋青临说这狗是他父亲送给他妹妹的十八岁礼物,对他妹妹说十分重要。所以为了对她表达感激之情,兄妹俩一定要请她吃饭。 虽然狗是她捡回家的,但这期间一直在江南山水养着,她不能抢了傅知珩的功劳啊,便如实告知兄妹俩。本意是想拒绝,但哪知兄妹俩请吃饭的决心很坚定,不仅要请傅知珩,还要请她。 在宋青临妹妹的再三恳请下,她迫于无奈只好给傅知珩打电话,但是傅知珩没有接,可能是在忙。 其实听见忙音乔诗暮反而松口气,因为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会拒绝的。 虽然没能联系上傅知珩,但乔诗暮还是被兄妹俩拉走了,吃了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吃过的火锅,等回到家时都快九点钟了。 今天下午盛天酒店那边出了点事,傅知珩赶过去处理,乔诗暮给他打电话时正忙,所以没有接。等事情解决了七七八八了,看完时间才发现原来很晚了。 从酒店离开后,他才得空给乔诗暮回电话。 “乔乔,你的电话。”姜丝丝朝在阳台里晾衣服的乔诗暮喊道。 乔诗暮刚好晾完衣服,听见姜丝丝说有她的电话,便快步走进来,往衣服上蹭了蹭手里的水:“谁的?” “王老五。”姜丝丝说,在看见来电显示后,她光速闪到离手机最远的角落里。 乔诗暮不喜欢她把傅知珩叫成王老五,这么难听,瞥了她一眼,拿起手机往房间走。 “喂?” “你给我打了电话?”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温柔缱绻的味道,那感觉就好似俩人是相恋中的恋人。 乔诗暮的脑海里一下浮现他的模样,深邃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少言寡语的性格,完全是一副冷淡禁欲的脸。耳边又是他的声音,即便不见面,光听声音心脏就让她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嗯?”见她迟迟不出声,男人尾音微扬。 他会是个宠老婆的男人吗?乔诗暮神游天外,突然在想。 166.还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三月底,连下了几天雨,气温也降了不少,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点阳光。 把失踪玩得得心应手的封昱在消失了近一个月后,突然冒了出来。 每次他玩完人间蒸发来找乔诗暮时,总是没好事,这次又让她陪他参加宴会。毫无疑问乔诗暮肯定是拒绝的,但封昱死皮赖脸的功底练得更加炉火纯青了,连着三天到学校堵她。 上完课乔诗暮跟一个同事一起从学校出来,同事突然用手碰了碰她:“乔老师,那个帅哥是你的追求者吗?” 乔诗暮闻声抬起眸,视线落在靠在一辆红色超跑车头前的封昱身上,眸色不由一沉,整个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太阳眼镜,遮住了那双滥情的桃花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当下正流行的锡纸烫,据说是渣男必备发型,但说实话,他弄这个发型好挺好看的。 圣雅中学年轻老师不多,毕竟是京商市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大部分都是教资很深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已婚已育,除了乔诗暮和宋青临外跟俩人年纪相仿的老师只有两个,但都不是单身。 乔诗暮跟其他老师的交情不深,中午吃饭如果被宋青临遇见,他都会跟她坐同一桌,俩人给其他人的感觉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时间一长,有人在私底下悄悄问她是不是在跟宋青临谈恋爱。 在乔诗暮几连否认后,现在又误以为封昱是她的追求者,他也挺无奈。 封昱看见她从学校里走出来,抬手朝她招了下。 乔诗暮深知他的段数,她要是不过去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上车。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后,便朝他走了过去。 封昱眉头挑得老高,非常满意她的配合,立马绕到副驾座旁把车门打开,恭候着她。 乔诗暮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只是拧着眉瞪着他,见他百毒不侵似的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被气得泄了气,气鼓鼓的坐上车。 等他坐上车后,她才没忍住骂他:“封昱你是苍蝇吗?老围着我干嘛,你就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如果我是苍蝇,那你是什么?”封昱冲她耍着嘴皮子说。 乔诗暮脸一黑,扭身就要开车门下去。 封昱见状赶紧把她拦住,讨好状的用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真诚的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把话收回来。我请你吃饭,以示我道歉的诚意。” 宁城的夜晚,夜色璀璨。 前几日,傅知珩受了邀请到宁城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活动,今天白天的活动结束后,晚上还有个宴会。 虽然不太热衷出席这种场合,但工作所需他还是来了,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带女伴的人。 “李总,给您引荐一下,这位就是t集团总裁傅知珩。” 他为人做事虽然低调不张扬,却不妨碍他在整个商业界的知名度,加之仪表堂堂,在这宴会上就更加受异性瞩目了。 “傅总,这位是亨世珠宝老总李泰先生。”末了,男人的视线移向亨世珠宝老总旁边的年轻女子,继续为傅知珩介绍道:“这位是李泰先生的千金李妍小姐。” 亨世珠宝的千金年纪大概在二十出头,长得有几分姿色,据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是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年纪小,心高气傲,但这会儿在宴会上碰见傅知珩,小姑娘的那几分心思还是全都暴露在脸上。 亨世珠宝老总笑盈盈的跟他握手:“傅总年轻有为,久仰大名。” 近几年,梁氏集团慢慢崛起,已经在京商市立稳了脚跟,巴结的人也越来越多,使得它也逐渐壮大。今天这个活动梁佳怡作为梁氏集团的代表前来参加,作为宋枫墨的女伴出席晚上的宴会。 “看样子想坐上傅大少夫人位置的女人还不少。”宋枫墨微眯着眼,语气里带着嘲讽。 旁边的梁佳怡闻言,恨不能冲上去撕了亨世珠宝的千金。此刻的愤怒和不甘都写在了她的脸上,她抿着唇,眼里露出凶煞的锋芒:“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可傅知珩对我冷冰冰的,即便我们梁氏现在跟t集团有合作关系,作为双方负责人我跟他也经常接触,但他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搞定乔诗暮?如果你不行,那就我自己出手。” “梁大小姐,凡事得沉得住气,沉住气才能干大事!”宋枫墨笑着说,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森冷,唇角邪肆上扬。 男人和女人想问题的角度不同,宋枫墨能等,但梁佳怡不能,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宴会八点钟左右结束,她提前了半个小时离开,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凡事从外地来的受邀参加活动的人,入住酒店是主办方安排好的,她事先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然后把自己弄得一身酒味,穿着浴袍躺在傅知珩的房间。 她就不信了,就算傅知珩定力再好,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还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当然,并不仅仅只是这样,她从宴会上离开时就已经找好了媒体记者,让他们潜伏在酒店对面的大厦,她会故意把窗帘敞开,到时候让其拍下她跟傅知珩的亲密照,在版面头条的位置爆出去。 如果计划实施的顺利,到时候她会让梁振生出面,以损害她名誉为由让傅知珩娶她过门。 这样以来,她既打败了乔诗暮自己如愿嫁给了傅知珩,傅知珩这名得力干将又成为了他们梁家女婿,日后梁氏定会发展得更加枝繁叶茂。 绝对是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好计划! 当梁佳怡筹谋着这些的时候,傅知珩还没能从宴会上脱身。 近几年t集团发展的很快,涉及的领域也越来越多,像今天这种隆重的活动商业界不少有威望的成功人士都受到了邀请。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结束时已将近凌晨。 三月凌晨的风还是有些微凉,傅知珩喝了不少酒,车里略有些闷沉,他单手扯了扯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锁骨周围的皮肤泛着薄薄的一层潮红。 “总裁,回酒店吗?”卫特助问。 男人抬手掐了掐眉心,脸上已有些疲惫之色:“随便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是,总裁。” 167.很配你 两天后,被封昱缠了五天的乔诗暮扛不住他死皮赖脸的攻势,答应了陪他出席宴会。 鳄鱼房地产老董的六十大寿,邀请的多数也是些大腕人物,封昱代表封家出席,虽然可以理解,但乔诗暮倒是好奇为什么要派他去? 因为这位看起来像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爷。 早前就听闻梁氏跟鳄鱼房地产有合作,所以遇见梁佳怡乔诗暮并没有多意外。 寿宴在私人府邸举办,整座宅园的建筑设计为典型的江南园林式豪宅,其中有加入了大量的中式元素,富丽堂皇,极近奢华。 乔诗暮虽然来的不是很情愿,但能看见这样壮观的豪宅也算是增长了眼界。 她暮觉得封昱不是干大事的人这点真是没有错,给寿星公贺完寿,其他人都借此机会拉拢关系,他倒好,简单的过了下场子就拉着她去花园里赏花了。 初春,正是百花齐开的时候,花园的花美极了。 不过乔诗暮没心情欣赏,她搞不懂封昱究竟在想什么,见他还有赏花的闲情逸致,她跟在他身后:“你这样走开真的好吗,不是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借机会认识些商业界的成功人士吗?这会对你以后的工作有所帮助吧?” 封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话,俯身从藤架上折了一支观赏月季,用手剥掉多余的叶子,转身给她递过去。 乔诗暮瞥了眼他手里拿的花,没有接,拧了拧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封昱微挑眉,抬起只手,指尖触到她耳旁柔软的发丝。 乔诗暮不由地倒退了步,避开他的手:“你干嘛?” “嘘!”封昱眼里噙着笑容,食指抵在嘴边轻嘘了声。垂着头看她,人往前微倾,手指拨开她耳边的头发,把手里的花别在她的耳后,轻佻的吹了个哨子:“不错,很配你。” 乔诗暮瞥着他,伸手想把花拿下来,但还没碰到就被他给拦住了。 这时,封昱的手机刚好响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乔诗暮见他在拿出手机看完来电显示后脸色明显有了变化,开口的第一句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耐烦,应该是接到了不想接的电话了。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她收回视线,把别在耳背的花拿下来。 这么漂亮的花就这么被他给摘了,真是浪费! 也不知道封昱什么时候才讲完电话,乔诗暮一个人无事可干,捏着被他折下来的花在周围转了转。 花园的中央有个很大的池塘,池塘里种了荷花,绿油油的荷叶,初春的荷花还没有盛开,只有粉白色的花苞在那池塘里等待绽放,等待芳香馥郁的那一瞬间。 视线漫无目的的在四周游牧,一个在池塘边玩耍的小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孩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身边也没有个大人照看。 独自在池塘旁玩耍太危险了,她想,一边快步朝那边走过去。 但没等她走到,小孩往池塘探身,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他想要捞回来,结果身体一个不稳就噗通一声整个栽下去了。 听见小孩的呼救,乔诗暮跑过去。 幸亏她出现的及时,小孩还没沉到水底,赶忙一把伸手抓住小孩:“小朋友你别怕,阿姨这就救你上来。” 照看着小孩的保姆开完小差回来才发现出事了,慌得不行,慌张迈腿跑过去。 梁佳怡从拐角处走出来,拦住小保姆的去路。 小保姆不得已停下脚步,困惑的看着她:“你是谁?” “你就是照看小公子的保姆吧?我可看见了,因为你的玩忽职守,小公子掉进池塘里了。” 小保姆听得出她话里的威胁,双腿一软,吓得瘫坐在地上。 梁佳怡一招掐住小保姆的弱点,她左手挎着一个今年上市的最新款包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待会去报告你家主子,就说是那个女人把小公子推进池塘里的。” “可是明明是那位小姐她救了……” “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如实的上报你家主子,是你照看不周险些害死了小公子。” 小保姆一听,顿时被唬得直给她磕头:“别,我按照你说的做。” 梁佳怡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小保姆,眼睛里充满了蔑视,她从自己手上撸下了个钻戒丢到小保姆前面:“拿着钻戒,给我守口如瓶。横竖你都要被辞退,但你若是敢把我供出来,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没办法在京商市立足,明白了吗。” 戒指上的钻石闪得耀眼,小保姆急忙把它捡起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是不是我照做,这枚戒指就归我了?” 乔诗暮把小孩救起来时,封昱刚好打完电话。 因为受了惊吓,小孩一直在乔诗暮怀里哭。 “小哲!” 一把声色圆润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没几秒钟,就见一个体态略胖的女孩跑过来,把小孩从乔诗暮怀里抱了过去,她轻拍着小孩的背:“小哲别怕,姐姐在,姐姐在。” 乔诗暮讶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南茉:“是你呀?” 小孩在她怀里,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沈南茉把小孩抱起来,对乔诗暮说:“我是小哲的表姐,乔姐姐谢谢你救了小哲,我先带他去换身衣服。” 如果沈南茉是小孩的表姐,那么她跟鳄鱼房地产老董龙老先生的关系是? 沈南茉抱着小孩离开时才看到小保姆的身影,她非常生气的斥责道:“你跑哪去了,怎么能放任小哲一个人在花园里玩,万一小哲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我大舅交代!” “沈南茉是鳄鱼房地产老董的外孙女?”乔诗暮看向封昱。 封昱抠了抠眉心,嗯了声,很显然早就知道。 听他这么说,乔诗暮突然明白了,又问:“你拉着我到花园里来,不会是为了躲着沈南茉吧?” 内心的想法被拆穿,封昱局促的干咳了声,虽没回答,但却默认了她的话。 乔诗暮觉得好气又好笑,有这么怕见到沈南茉吗? 那不是挺可爱的一姑娘吗。 小孩是龙老先生最疼爱的孙子,掉进花园池塘险些溺水这么大件事必定会惊动他老人家,小保姆贪图昂贵的钻戒,按照梁佳怡交代的把事情嫁祸给了乔诗暮:“是这位小姐把小少爷推进池塘里的。” 168.嫁祸别人? 乔诗暮是万万没想到小保姆竟然会诬陷自己,听见小保姆跟小孩的父母说是她把小孩推到池塘里去的,她气得脑子有那么瞬间的空白,气愤又不可思议的看着小保姆:“我推的?” 老爷子今天过寿,来贺寿的人很多,这件事若是给他知道了,定会影响他的心情,最先得知这件事的小孩父亲找乔诗暮当面对质。 有了梁佳怡给的钻戒,小保姆是豁出去了:“大少爷,我亲眼看见这位小姐把小少爷推进池塘里的,事后可能是害怕,她又把小少爷给救了起来。” 虽然不明白小保姆为什么要陷害乔诗暮,但封昱炸开了,瞪着双眼怒目走向她,凶得一副要揍人的样子:“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乔诗暮虽然气愤,但理智尚存,怕封昱真的气过头动手打小保姆,她赶忙把人给拦住:“封昱你冷静点。” 小保姆见封昱要打人,底气就更足了,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俩人说:“大少爷,你看他们做贼心虚了。” 见她还敢恶人先告状,封昱胸口憋了口气不上不下的,要不是乔诗暮拉着,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诬陷我,但是……”乔诗暮扭头望向男人,眼睛不避不闪,和他对视着:“龙大少爷,你我还有小少爷素不相识,我没有故意置小少爷于危险之中的动机,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沈南茉没想到自己离开了片刻的功夫,小保姆竟然把责任推到乔诗暮身上,作为目击证人,她是亲眼看到小哲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里,要不是乔诗暮当时出手相救,小哲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她大步从楼上跑下来,生气的指着小保姆:“你撒谎,明明是你没有照看好小哲,让小哲一个人在池塘旁玩,才会导致小哲掉进池塘里,你怎么能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嫁祸别人?” 小保姆见形势不利于自己,立即自保,登时噗通一声跪在了男人面前,求饶道:“对不起大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导致小少爷掉进池塘里。我太害怕了,所以才污蔑这位小姐,大少爷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起初险些被小保姆误导,所幸沈南茉拆穿了她的计谋,男人当即向乔诗暮道歉,为了给她一个交代,当场解雇了小保姆。 这件事闹大了影响不好,乔诗暮也不是那种特别记仇的人,既然小孩的父亲给了她交代,她便没再追究。 封昱本来很不喜欢沈南茉,也不单是因为她胖,还因为他觉得她的性格很烦人。以往俩人相处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黏糊糊的糖,粘在手上就甩不掉了,特别烦人,不过今天她出面帮乔诗暮澄清了清白,对她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观。 “谢了啊。”走的时候,他有点别扭的跟沈南茉道谢。 往常封昱对自己的态度都不是很好,但因为喜欢他,所以沈南末一点也不在意,今天第一次听见他跟自己道谢,她红着脸害羞的用胳膊肘撞了封昱一下。 封昱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没站好险些摔地上…… 虽然只跟沈南茉见过几次面,算不上熟,不过乔诗暮挺喜欢她,她是个心肠好的小姑娘。 见她对封昱那么热络,但封昱对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回去的时候乔诗暮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封昱,你对人家的态度好点儿。” 封昱开着车,听见乔诗暮莫名其妙来一句,他困惑的追问:“什么?” “沈南茉啊,你对她的态度好点。” “我对她的态度还不够好吗?”他今天可是跟她道谢了。 乔诗暮没好气的冲他翻了翻白眼:“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番话吗?” 龙家府邸在郊区,离市中心有点远,车子走了一段路后乔诗暮觉得外边的景色有点乏味,手托着下巴盯着窗外发起了呆。 她之前之所以不肯陪封昱来参加龙老爷子的寿诞,其中的主要原因是担心遇见傅知珩,她是觉得这种大场合他应该也会参加。 不过今天没在龙家看到他她松口气,但又有点失落的小情绪吧,毕竟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控制不住想他,想见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周一。 晴了一天的天气,乔诗暮刚从学校出来还没走多远,突然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离地铁站也没多远了,换做平常她完全可以跑着去,但偏今天来例假淋不得雨,无奈只好在一个公交站下等雨停。 她不喜欢雨天,雨给她一种寒冷的感觉,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会让她联想到冬雨的寒冷刺骨。 避了十多分钟,雨势不仅没有平歇,还越下越大了,她眉头拧着,情绪也随着变得有点低落。 正欲想掏手机在叫车软件上叫车时,突然有辆车停在了她面前,她抬头望去,眼前的车窗刚好降下来,透着车窗她看见车里那张熟悉的面容。 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剑眉下那双狭长的眼眸与她对视着,目光深邃。 “上车。”他开口道,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不住他磁性的嗓音。 乔诗暮心尖微的一颤,没有预料到会在这边遇到他。她将心头欣喜的情绪压下去,对他说:“不麻烦了,地铁站离这里也没多远。” 许是因为被她拒绝了,男人的嘴角抿着,神色看着略显严肃。看着她沉默了下,沉着声他低缓道:“这里不让停车。” 听他这么说,乔诗暮心里那点小犹豫瞬时被打消掉了,怕因为自己导致他被罚款扣分,连忙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上车。 开车的人是小郑。 乔诗暮给傅嘉木当了挺长一段时间钢琴辅导老师,上完课基本都是小郑送她回去,所以俩人也算得上挺熟,这会儿难得见到,小郑热络的跟她打招呼:“乔老师。” 乔诗暮点点头:“你好。” 拉上车门,她坐好,视线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傅知珩。 手里拿着文件,头颅微低,依旧是利落又干练的那个发型,私人订制的黑西装,扑面而来一种孤傲又尊贵的气息,车外嘈杂的雨声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 “你怎么在这边?”他突然抬起头看过来,被抓包的乔诗暮吓一跳,急忙找个话题跟他搭话。 傅知珩收回视线,神色平淡的说:“见客户。” 一直对他致以崇高敬意的小郑震惊了,老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明明是特意来接乔老师下课的! 169.是受了你的指使 姨妈拜访的第二天,乔诗暮觉得浑身酸软哪都不舒服,所幸今天就两节课,上午那节课上完后她到医务室躺了半个钟。 医务室也有淡淡的消毒水跟药味,但比医院好多了,她躺在床上,因为没有睡意就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来。 昨天在学校附近遇见傅知珩,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尽管他只是刚好经过。 在傅知珩面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因为只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才会因为彼此见了一面,心里甜得就好似拌了蜜糖。 她叹了口,扯起被子翻了个身,还是想闭着眼睛睡一觉。 眼睛刚闭上,外边的校医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声:“医生?医生,这里有人受伤了!” 宋青临? 乔诗暮听出了他的声音,语气听着很着急,她翻身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快步朝外面走。 推开门一看,果然是宋青临。 被他送医务室来的是个女学生,她瞅着有点眼熟。 “林好好?”视线落在林好好的手上,左手手指肿了,还有青紫色的淤血,她是个音乐艺考生,手对她来说和声音一样重要,乔诗暮不由得蹙眉:“你的手怎么了?” “乔老师?”宋青临意外的看着她。 这会儿,校医刚好从外边回来。 “校医,这里有个学生手受伤了,你快给她看一下。”宋青临把校医拉过来。 校医见林好好的手指上半截肿了大半,忙拉开椅子坐下来好好给她看看。见小姑娘疼得直抽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伤到的?” 林好好疼得满眼是泪,咬着唇忍着痛说:“不小心被门夹到的。” 学校医务室缺乏医疗设备,主要是为了应付学生身体上一些突发性问题,像这种肉眼没法判断的伤势,不能确定是否伤到了骨头,校医摇摇头:“医务室设备不足,建议还是去医院里,拍个片子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宋青临还有课,乔诗暮休息了半个钟已经好多了,由她负责带林好好去医院。 挂号的时候乔诗暮见陆林语有上班,便让护士挂了她的号。 做完手指x线检查和ct,陆林语拿起片子看了看:“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伤得最严重的是中指。” “很严重吗?能治好吗?”乔诗暮看了林好好一眼,朝陆林语问道。 “严重,不过没有明显移位,不需要手术治疗,可以选择保守治疗,治疗方法一般是采用石膏和夹板固定,同时口服辅助促进鼓着愈合的药物。”陆林语说。 “那恢复需要多久?” “像她这种情况,六周后就能功能锻炼,但完全恢复需要三个月左右,期间尽量避免手指用力过早。” 陆林语说完,忍了一路都没哭的林好好这会儿终于哭了出来。 乔诗暮知道她不是因为疼才哭,不由地心疼的抱住她。 林好好选择的是声乐主项,考试的时候除了要唱四首声乐曲子,还要准备两手钢琴曲子。去年统考的难度不大,以她的水平完全没有问题,今年校考才是选拔性的开始。 三月底,一年一度的校考季马上就要来临了,但关键时刻她的手受了伤,这已经意味着她将会无缘于音乐学院。 乔诗暮送林好好回家时能感觉到小姑娘情绪的低迷,其实她有点困惑,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被门夹到手,不可能会伤得这么严重。 “林好好,你告诉老师,你的手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被门夹到的吗?” 她刚问完,就看见林好好如受了惊一样朝她看了一眼,没几秒又垂下头,小声的嗯了声。 乔诗暮察觉到她表现出来的紧张,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别人有意伤害她! “老师知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你是学音乐的,你知道手对自己有多重要。告诉老师,是谁干的?不要怕,老师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林好好摇了摇头,始终是不愿意跟她说实话。 把小姑娘送回家后,乔诗暮左思右想,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下午放学前,她就守在了学校门口。 五点十分左右,叶晓琦跟几个同伴从学校里出来,她立刻上前把人拦住:“这位同学,我有事想问你,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 叶晓琦吹着泡泡糖,斜眼睨着她,脸上露出轻蔑的笑,跟同伴打了声招呼便跟过去了。 乔诗暮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开口时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林好好同学的手是不是你干的?” 叶晓琦双手抱怀靠在一旁,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又怎么样?那是她活该!” 见她没有一点悔意,乔诗暮气得两眼开始往外冒火:“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手对艺考生来说很重要,你知不知道她的手被诊断骨裂,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可她这个月底就要校考了。” 叶晓琦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态,嗤笑了声:“这跟我有关系吗?” “你……”乔诗暮第一次见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个未成年。 “表姐!”学校门口停了辆熟悉的车,车里的人走下来,叶晓琦朝她招了下手,便撇开乔诗暮走向对方。 这件事还没解决,乔诗暮怎么可能让叶晓琦离开,她追上去想要把人拦住,却发现叶晓琦口中喊的“表姐”是梁佳怡。 每根发丝都护理得极好的卷发,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v字领口露出她引起为傲的事业线,脸上的笑容自信而嚣张,眼底却又毫不掩饰对乔诗暮的鄙夷和厌恶。 “怎么了?”梁佳怡朝叶晓琦问道。 叶晓琦走到她旁边,回头瞥了不依不饶的乔诗暮一眼,口吻厌恶:“没事,一个狗拿耗子假慈悲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教训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梁佳怡走到乔诗暮面前,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用故意的语气对叶晓琦说:“小绮,你们学校不是贵族学校吗,怎么连敢对四五岁小孩子下手的人招进去?你们学校的老师的素质看样子也就普遍这样了。” 乔诗暮闻言一愣,惊愕的看向梁佳怡。 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 那天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还是说当时她也在场? “那天你也在花园?”那天回去后乔诗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小保姆跟自己无冤无仇,真的是因为太害怕才说谎?现在看来,她好像明白了,不由地冷笑了声:“原来那个小保姆之所以一口咬定是我把小孩推进池塘,是受了你的指使。” 170.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 雨只停了一天,昨天开始又下个不停,乔诗暮撑着伞从学校里走出来,看着湿漉漉的地面眉心紧蹙,没有要展开的迹象。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雨天,不喜欢那种湿哒哒的感觉。 走到校门口,前后左右都是学生,走着走着,突然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她诧异的抬起头,面对两个陌生人的出现心里充满了警觉,往后倒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请!”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完全是公式化的口吻,彪悍的长相在不苟言笑的状态下显得特别唬人。 乔诗暮又不傻,在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的情况下保持着高度警惕,扭头快步走开。 学校门口那么多师生,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 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两个黑衣人的办事能力,还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给架起来了。 身体突然的悬空,吓得她手里的伞掉地上,当众被强行塞进了一辆车里。 “你们想干嘛,放我下去!” 扳动门把发现被反锁住了,她用力的敲击着车窗。 旁边,男人身着一件黑色衬衫,修长的腿包裹着手工定制的黑西裤,手里拿着一沓类似照片一样的东西,姿势随意的靠在那儿,语调里带着一丝玩味:“梁大小姐用不着这么紧张,只不过想找你叙个旧。” 熟悉的声音让乔诗暮心尖不由地一颤,她平静下来,扭头望向身旁,男人眼里不友善的笑意让她心里打鼓。 “是你?”显然是来者不善,她便更加警惕了,“我们不熟,有什么旧好续。” 宋枫墨手里的照片扬了扬,脸上保持着一贯的邪肆神态:“我认为梁大小姐会很乐意跟我叙个旧。”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那照片上,看见照片里被偷拍的人之后,愤怒得全身血液都往头顶上集中,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声嘶力竭的对他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枫墨勾着唇角,笑了声:“梁大小姐稍安勿躁,我说过了,不过是想找你喝酒叙个旧,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嘴上说‘不会伤害你’,实际上却拿着严楚的照片来威胁她,变相警告她她要是不配合,就会殃及她身边的人。 宋枫墨的手段乔诗暮很早就见识过,心知肚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不连累严楚,她只能放下无谓的反抗。 车子一路驶向笙歌,对于这个不算陌生的地方乔诗暮不由地提心吊胆。 宋枫墨领着她直达五楼的豪华包间,推门进去时里面乌烟瘴气,成双成对的男女,浑然不顾旁人的存在与自己的女伴卿卿我我。 尼古丁的味道太呛,惹得乔诗暮忍不住咳嗽,她拧着眉跟着宋枫墨,由于不知道他把自己带着里来究竟是什么意图,紧着颗心。 “宋少!”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松开陪酒公主,站起身走过来跟宋枫墨打招呼,靠近时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扫了两眼。 被对方内涵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乔诗暮反感的攥紧了手指,她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是比封昱还浑的某皮箱公司老总的独子。 他擦了擦掌,眼神里露出色气:“不知道宋少旁边这位是?” 宋枫墨没理他,拉着乔诗暮往沙发中间走,两侧的人纷纷挪动位置,把座位腾出来给二人。 桌上的酒已经被喝得所剩无几,宋枫墨让人点了两瓶人头马。 把玻璃通透的酒杯倒上,他拿起一杯递给乔诗暮,语气耐人寻味:“这位呢,就是梁氏前任老总的女儿乔诗暮小姐,十年前梁氏在整个京商市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也许在座的各位家里十年前还得仰仗梁大小姐家!” 宋枫墨有意为之的话让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变了,相信在场的没有人会不知道梁氏企业发生过什么,那些异样的目光让乔诗暮近乎沉不住气。 宋枫墨举杯:“各位,让我们大家敬梁大小姐一杯!” 软肋被宋枫墨握在手里,哪怕乔诗暮不会喝酒,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人头马在众酒中算是比较高档的酒了,酒的浓度比一般的利口酒要烈。酒刚到嘴,刺鼻的辣味就充斥满她的口腔,几乎是咽都没办法咽下去。 她拧着眉在嘴里含了几秒,艰难的咽下去,还是被呛得不行。 “咳咳咳咳咳……” 她掐着喉咙难受的不停咳嗽,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眼睛里这会儿充了血的发疼,连呼吸时吐出来的气息都感觉是灼热的。 包间里响起旁人嘲笑的声音,她平静忍着喉咙的不适一口将酒饮尽,把酒杯重重往桌子里一放。 林立的高楼,正安安静静的接受着雨水的洗礼,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雨水蜿蜒的落地窗前,办公桌前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处的袖扣简约却精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钢笔,字迹行如流水的在文件上签了一行字。 安静的办公室,突然响起信息提示声,他放下手中钢笔,点开信息看见一张彩信。 他脸色骤变,不再似往常那般沉稳,沿着那号码拨过去。 “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定会加倍奉还!” 傅知珩声音冷如寒冰,脸上的表情难堪得凝重,周身散发着就要爆发的戾气。 不过是一张照片就已经让他失控,一下就证实了一件事——乔诗暮果不其然就是他的软肋! 是就好办了。 宋枫墨邪佞的舔了下唇角,笑了声:“笙歌恭候傅总!” 说罢,便把电话挂了。 傅知珩身上散发着一股足以让人浑身血液冻结的寒气,手掌紧握着手机,他抬手捏着领带松了松,神情已经降到了冰点。 几杯人头马喝下肚,没多久乔诗暮就觉得胃里很难受,胸口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忍得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珠。 某一瞬,想要呕吐的感觉非常强烈,她顾不得旁人的嘲笑,站起来就朝包间里的卫生间跑了去。 俯身在洗手台前,她把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都吐了出来,虽然胃里灼烧的感觉依然还在,但吐完心里感觉好受了许多。 宋枫墨怂恿其他人不停给她敬酒,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侮辱她,把她当成笙歌的陪酒女,让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逗他们开心。 这个男人,可怕至极! 吐完,她掬了把手洗了洗脸,脑子感觉清晰了一些,脚步不稳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还没回到座位上,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突然抬起一条腿搁在长桌上,拦住她的去路,然后起身把她搂在大腿上。 乔诗暮吓得叫了声,本能的挣扎。 宋枫墨坐在那儿喝着酒,平静的看着,没有要出声制止的意思,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无动于衷的男人,乔诗暮心里一沉,有预感今晚自己可能会凶多吉少。 171.敢再碰我一下试试看! 酒精发酵的很快,乔诗暮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开始模糊,她很清楚一旦醉过去会面临什么。见宋枫墨始终放任男人的行为,她明白,这时候只能自保了。 她低头,一口咬住对方的耳朵。 “啊!”男人吃痛的大叫了声,松了手,疼得面目狰狞的捂住耳朵。 乔诗暮感觉自己的意识马上就要到极限了,她摇摇晃晃朝后退,撞在茶几桌上,那一丝痛感使她清醒了一点。 桌上放着很多空酒瓶,她随手拿了一瓶,用力敲在了桌角边。 哗啦一声碎响,酒瓶碎片落了一地,吓得旁边两个陪酒女尖叫着赶紧躲开。 乔诗暮一手拿着碎了大半的酒瓶,脚步略显虚浮的弯腰捡了一块碎片,用力的紧紧攥在手心上。 当尖锐刺破掌心陷入肉里,那疼痛的感觉宛如闪电般迅速蔓延到大脑,她顿时觉得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往后退,举着酒瓶对向宋枫墨,那只攥着碎片的手里殷红的鲜血从她紧握的指缝间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你们敢再碰我一下试试看!” 她抬起手,将碎酒瓶最尖锐的部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清楚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脱身,在场的男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不会想惹祸上身。 “啪啪啪啪——” 响亮的掌声盖过乔诗暮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宋枫墨鼓着掌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挂着颇有深意的一抹笑:“没想到梁大小姐的性子这么刚烈,我喜欢。” 嘭! 包间门忽然被猛然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突然的动静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面对男人的出现,只有宋枫墨表现的波澜不惊,他双手抱怀,舔了下唇角,笑了。 这一刻,乔诗暮忘记了所有的害怕和不安,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整个人就像是跌落深渊后看见了光芒,看见了希望。手一松,那半个酒瓶碎在脚边,声响拉回了她的神思。 傅知珩迈腿直入,阔步走到她面前,脸上的肌肉绷紧了,眸色深得骇人:“有没有受伤?” 乔诗暮鼻头兀自一酸,感觉眼泪随着他的出现和关心猛地涌上眼眶,手痛得难以忍受,不由地一松,那块沾满了鲜血的碎玻璃砸在地上。 傅知珩一把握住她那只手的腕子,那抹鲜红的色泽刺痛了他的双眼,脸色瞬间冰冷。他从裤袋里拿出了张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嘶……”乔诗暮疼得下意识缩手,眸里的眼泪盈盈而动。 傅知珩薄唇紧抿,动作变得更加轻盈,带着小心翼翼,低沉的声音沙哑的,又透着一丝柔情:“别怕,我带你走。” 乔诗暮点点头,心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不安。 他低着头,眉头紧皱着,动作上却是那样温柔,昏暗的黄色光线落下来,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 胸口里那颗心,此刻是为他跳动的。 纵使明白爱他的那份感情是让人上瘾的毒药,她却还是甘之若饴。 “啪啪啪啪——” 掌声再一次响起,宋枫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好一个郎情妾意的画面,真是叫人感动。” 傅知珩身上冷冽骇人的气势瞬间迸发,他冷眼看向宋枫墨,如利箭般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他不语,一只手环过乔诗暮的后背,以保护的姿态拥着她带向门口处。 宋枫墨没有制止俩人的离开,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邪魅的嘴角上扬,眯起墨黑的凤眸:“人傅总可以带走,但还请傅总准备好我要的东西。” 傅知珩步伐停滞了几秒,毅然带着乔诗暮离开。 乔诗暮手心的伤口扎得有点深,从笙歌离开后傅知珩带着她去了趟医院。 伤口有些深,但面积不大,也不到要缝针的地步,急诊部的小护士给她消毒处理完用纱布包扎好,叮嘱她沾湿不要碰水,以免引发感染。 但傅知珩不放心,还是让乔诗暮再打了一支破伤风。 “其实这点伤不需要打破伤风。”小护士说,说完看见男人一张脸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默默地把没说完的话话咽回肚子里。 让医生开了单子,然后到药房里取药水。 去注射室的时候傅知珩刚好有个电话,乔诗暮便自己拿着药水进去了,巧的是刚刚那个小护士正好在。 小护士看了一眼单子的复印件,将药水跟针管取出来,给她绑橡皮筋的时候笑着说:“其实这点伤真的不需要打破伤风,不过看得出来你老公很爱你呢。” 见小护士误会了自己跟傅知珩的关系,乔诗暮差点被口水给呛到,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原来你们还没结婚呀。”小护士打断了她的话,以为她是害羞,继续自顾自的说:“你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还,还这么爱你,你可真幸福呀。” 乔诗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插不进话,见小护士完全误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这会儿正迅速燃烧起来。 算了,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打完破伤风从注射室出来,张望了下没看见傅知珩的身影,急诊楼聚集了很多看急诊的患者,怪乱的,她便出去了。 急诊楼外面是停车场,也种了不少绿化树,乔诗暮张望了下便在一棵树下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还在通电话。 隔得远,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能想象到他现在一定是眉心紧蹙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笙歌的时候宋枫墨对傅知珩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回想起宋枫墨当时那句话,乔诗暮隐隐感觉到不安的情绪在波动,难道他今晚在笙歌百般为难她,目的并不是她,而是傅知珩? 通完电话后,傅知珩往急诊大楼入口走,走没两步就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乔诗暮。 这时,一辆急救车从右侧驶过来停在急救车的停靠区,后面的车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拉出一辆躺着个患者的平车,火急火燎的奔往入口。 见她尚未有所察觉,傅知珩阔步奔向她,握着她的手将人往前一带。 乔诗暮回神,抬头看他时他恰好看向她,清润的目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危险,别在门口站。”他说。 172.他拿我威胁了你? t集团在商业界的口碑一直很好,实力上是一方面,扶贫助困方面也做的很好,不仅提供资金帮扶,还成立了一支志愿者队伍,每年都会组织各类扶贫公益活动。 光大集团之所以最后选择跟t集团合作,不仅是因为光大集团老总赏识傅知珩,也是看中了t集团的口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却不料t集团突然单方毁约。 光大集团是h国房地产品牌价值五十强企业,管理模式在同行业中始终保持质量领先优势,它与t集团合作势必是强强联手,所以在t集团单方面毁约的消息被传出来后,t集团的股价一夜间就暴跌5个点。 这对t集团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如果不及时补救,将会损失惨重。 退居二线后,除了必须出席的董事会议,傅辞钧基本上没在管过公司的事,因为他对傅知珩有信心,相信他能带着t集团走的更远。因此当得知股价暴跌的消息后,他非常意外。 这件事傅辞钧没有跟韫听夏说,许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心,韫听夏是看早间新闻才得知,等她得知时傅知珩已经被傅辞钧召回来了。 刚进门就遇上了,傅知珩停下脚:“妈。” 韫听夏走到他面前,虽然她不太懂商业界的事,但从傅辞钧凝重的神色中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问:“阿珩,怎么回事?既然签约了你怎么又临时毁约?你可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啊。” 傅知珩抬手拥着韫听夏,温声安抚她道:“妈,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先吃早餐,我先去跟爸谈谈。” 乔诗暮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在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全体老师开会,会议结束后几个年长的老师在谈论股票,她走在后边刚好听见t集团股价下跌的话题。 虽然她不清楚好好的t集团为什么会毁约,但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跟宋枫墨有关。 回想起来,前天晚上宋枫墨说让傅知珩准备好他想要的东西,莫不是和t集团合作的光大集团有关? 尽管只是猜测,但内心的不安告诉乔诗暮,一定是宋枫墨拿她威胁了傅知珩,傅知珩才会跟光大集团毁约。 从行政大楼离开后,乔诗暮在校园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傅知珩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那一声声动静,就像是一声声落在她的心尖上,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害怕事情正如自己想的那样。 如果是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知珩,因为自己导致t集团损失了那么多。 落地窗外的阳光正炽热,透过玻璃窗照进来,铺了一地金光,办公室的光线格外敞亮。 手机一响,男人扫了一眼屏幕,随即便抬手打断了卫特助的报告。 “喂?” 他略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虽然不明显,但乔诗暮仍从中察觉到一丝疲惫,她不由地握紧了手机,开口道:“t集团股价突然暴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突然毁约?是不是宋枫墨拿我威胁了你?” “不是,跟你没关系。”傅知珩的声音温柔了下来。 乔诗暮在给他打电话前还只是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跟自己有关,这会儿他给出回复后,虽然不是自己预料中的答案,她却觉得非常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谎骗她,大抵是为了不让她自责和愧疚。 卫特助站在一旁还等着继续报告,听着傅知珩说话的语气,他暗猜电话那端的人是乔诗暮,犹豫着要不要先退出去。 他跟随傅知珩也有八年时间了,在他的认知里傅知珩睿智、稳重、目光长远且沉静,在商场上一直是雷厉风行。但自从去年乔诗暮的出现,让那个原本处事沉稳的男人变得优柔寡断了,更没想到‘感情用事’这个词有朝一日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自古英雄难过美女关,看来即便是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也没能避免。 他摇摇头,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光大集团,导致股价一夜暴跌真的值吗? 一天的功夫,t集团毁约的消息遍布了整个京商市,很快就传到了纳北等城市。 傍晚,晚霞的最后一丝余热消失在天角,天逐渐黑了下来。 一辆玛莎拉蒂一路疾驰,穿过欧式栅栏大门,驶入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里。 梁佳怡下了车,提着包重重将车门摔上,气急败坏的朝屋里走。 徐慧芝看见宝贝女儿怒气冲冲的从外边回来,把趴在膝盖上的猫丢一旁去,颦着眉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 梁佳怡把包砸在沙发上,调度不偏不倚刚好砸在猫身上,只见那猫嘶声力竭的惨叫了声,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她视若无睹,气愤的来到徐慧芝旁边坐下。 “妈,你说乔诗暮那个贱丫头到底给傅知珩灌了什么汤药,傅知珩竟然为了她跟光大集团毁约,把那么大一块蛋糕让给了宋枫墨。”越想她越气愤,双手狠狠攥紧着,当乔诗暮那张脸在脑海里浮现时,恨不能碎尸万段才解恨。 徐慧芝今早就在新闻里看到了,也没想到傅知珩对乔诗暮上心到这种地步。她原本以为梁氏跟t集团有合作后,梁佳怡会更好接近傅知珩,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油盐不进。 “妈,你说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乔诗暮迟早会坐上傅大少奶奶的位置!”梁佳怡觉得自己快疯了,接近傅知珩的计划屡屡失败,她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乔诗暮。 通缉犯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 又凭什么跟她争这一切? “你先别着急。”徐慧如安抚道。 梁佳怡愤怒紧握的拳头上指节泛白,情绪失控,声音拔尖:“妈,你让我怎么能不急,乔诗暮都要踩到我头上去了,我只要一想到以后她仗着傅知珩在我面前扬眉吐气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杀了她!” 徐慧如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年轻时就已经是有计谋有心计的女人,这几年他们梁家能走到现在也全靠她给梁振生出谋划策,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是沉着冷静。 她勾了勾唇,拇指摩挲着杯子的手柄,看着梁佳怡:“宝贝女儿,你跟妈妈说说,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梁佳怡不太懂她是什么意思。 徐慧如优雅的喝了口花茶,不紧不慢说:“是名节!你说要是乔诗暮的名节不仅被毁了,还弄得满城皆知,作为傅知珩这种有头有脸的男人还会愿意要她吗?他们傅家更不会同意他娶这种女人进门。” 梁佳怡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妈,你的意思是……” 173.真是沉不住气! 乔诗暮身边,除了封昱外没有那种有权有势的朋友,她只能拜托封昱帮查关于t集团单方面毁约光大集团的真正原因。虽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做不了什么,但如果真的是因为她,她做不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心不在焉的已经等一天了,仍然没有消息。 今天最后一节是钢琴课,她忘了林好好手指受伤不能再来上钢琴课,点名时下意识喊了她的名字。 一个女同学站起来对她说:“老师,林好好她转学了。” 乔诗暮诧异不已,林好好转学了?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她忙追问:“转学了?什么时候?” “从周一开始就没来了,我们班主任说她转学了。” 林好好是乔诗暮教过的学生中最勤奋好学的一个,是这贵族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不会心高气傲的的小姑娘,乔诗暮一直很喜欢她。 乔诗暮之前专门找他们班主任了解过林好好的学习情况,她文化科的成绩其实也不错,即便最后没法完成艺考,凭借她文化科的成绩考上一所好大学也没有问题,所以根本不需要休学的啊。 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惜,她给学生上完课后去找林好好的班主任谈了一下,然后从他那儿了解到林好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林好好父母几年车祸去世了,上高中后寄养在舅舅家,但她舅妈并不太欢迎她这个外来客,即便她懂事又乖巧。 虽然转学一事木已成舟,乔诗暮还是跟她班主任要了她的联系号码,给她打了通电话。 “喂?”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沙哑,像哭过。 “林好好吗?我是乔老师。” 林好好应该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人在电话那端愣了下,片刻才颤着声开口:“乔老师?” “是我,你还好吗?怎么突然转学了,也不告诉老师一声,老师很担心你。” 乔诗暮打这通电话不是为了劝林好好回来,毕竟她没有那个立场,她只是想知道林好好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不要因此就放弃了高考。 聊了几分钟,见林好好没有放弃高考的意思,她说离开江城只是为了远离伤心和难过,她说会振作起来,乔诗暮从而也就松了口气。 “乔诗暮?” 正往学校门口方向走,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她扭过头,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朝她走过来,眼神里带着打量走到她面前,声音带着兴奋:“你是乔诗暮没错吧?” 乔诗暮点点头,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女人:“你是?” 女人激动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杏眸圆圆,眼角弯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施纯啊!” “施纯?”若不是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乔诗暮真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了人。 见她没把自己认出来,女人有点失望,松开了她的手,也没了刚刚的热情和热络,尴尬的笑着:“原来你不记得我了啊,虽然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我们高中同桌两年还有点情分呢。” “实在是抱歉,我几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乔诗暮解释道。 听完她的解释,女人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也没有计较刚才的事,又热情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记得我的。啊,我还有点急事,那什么,你记一下我的联系号码吧,有时间约出来见一面啊。” 乔诗暮记下她的号码,正想保存,封昱的电话突然进来了。 见封昱总算给自己打电话了,她忙接听:“喂?我帮托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敞篷的跑车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被堵得一动不动,封昱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脑袋,见乔诗暮第一句关心的就是这事,不太爽的舔了舔唇:“乔老师,你这样做人不厚道啊,我刚从外地回来,你好歹也先关心关心我吧?” 乔诗暮没有跟他贫嘴的心情,绕回到刚刚那个提问:“快说啊。” 封昱舔着唇啧了声,懒洋洋的笑起来:“我饿了,你请我吃饭!” 乔诗暮被他气得磨牙,这人太恶劣,这样故意吊着她。行,谁让她是有求于他,她深吸了口气,对他说:“请!你想吃什么?” 堵了快十分钟的路逐渐通行了,封昱见堵在面前的车一辆一辆蠕动了起来,他说:“估计十分钟后就抵达你们学校,校门口等我。” 十分钟后,他开着车出现在了校门外,乔诗暮走过去,动作利落的上了车。 吃饭的地方是封昱决定的,不过不是那种吃一顿就上五位数的高档饭店,其实乔诗暮已经做好了要破产的准备。 落座后,大爷他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手拿着菜谱,阔气得连菜名都没细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乔诗暮坐在他对边的位置上,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倒是请得起,但你确定自己吃得完吗?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她话说完,封昱刚好点完了最后两个菜,他把菜谱放了下来,对服务员说:“行了,暂时就这些。” “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结果了?”服务员退下后,乔诗暮便追问他。 真是沉不住气! 封昱双手抱怀,靠在椅子上,偏要吊着她的胃口,桃花眼露出十分恶劣的笑意:“着什么急,吃饱了再说,我现在饿得没力气说话。” 见他还逗自己玩,让原本就着急想要知道答案的乔诗暮火气蹭一下上来了,她站起身,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敲过去:“你故意的吧!” “哎哟。”封昱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动手,就为了别的男人,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见她虎着张脸凶巴巴的瞪着自己,他还是秒怂:“知道了,我说还不行吗。” 乔诗暮不由地正襟危坐,紧张得连左手无意识地紧紧捏着右手的手指都没有察觉到。 “光大房地产集团是国内房地产品牌价值五十强企业,独立承担了不少大型居住区、五星级酒店和高级写字楼等综合性高品质的设计工程,尤其是近两年,它是国内所有房地产行业的香饽饽。在t集团和光大合作之前,宋氏对这块肉已经虎视眈眈多时,所以在t集团毁约后它立马乘虚而入跟光大达成合作关系。”封昱托着下巴想了下,继续说:“根据我的调查,傅知珩和宋枫墨俩人以前就好像有什么过节,两人一直不对付,依我看,傅知珩突然把吃到嘴的肉让给对手,八成是被宋枫墨抓住了什么把柄。” 174.我希望你不是故意耍我 姜丝丝下班回来后看见乔诗暮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把手里的卤鸡爪放在桌上,随手把包丢在沙发旁:“你有心事啊?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乔诗暮撩起眼皮子,眼珠动了下,看向她,心情颇为抑郁:“没事,你今天下班的这么晚?” “别提了,我们主编事妈一个,搞得我都想快混不下去了。”姜丝丝撸起袖子往卫生间走,洗了把手出来,迫不及待的去拆桌上的卤鸡爪。“我买了卤鸡爪,一起吃啊。” 乔诗暮兴致缺缺:“没心情, 不想吃。” “香辣味的东西最适合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姜丝丝拿起一次性手套穿上,给她拿了一根,看见她摇头只好放自己嘴里:“干嘛突然没心情?跟我说说,指不定我能为你排忧解难。”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乔诗暮拾起手机,见只是陌生号码,犹豫了两秒才接下:“喂?” “乔诗暮,我们聊聊。” 一把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而且这声音乔诗暮并不陌生,正是视她为眼中钉的梁佳怡。 乔诗暮拧着眉,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但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她没有犹豫,直接拒绝:“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说罢她就要挂电话。 “跟你父母有关。”手机刚离开耳朵,梁佳怡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在天上人间等你,只给你半个钟的时间,过期不候!” 说完她抢占先机率先切断了通话。 姜丝丝瞧着乔诗暮的脸色更难看了,显然有什么事,忙问:“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 “丝丝,我要出去一趟。” 十分钟前。 “梁小姐,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这是房卡。”男人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一张房卡。 梁佳怡看都没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靠在椅子上涂着手上的指甲油:“都没问题吧,尤其是摄像头的隐藏位置,不能出一点差错。” “放心吧梁小姐,我办事您大可放心。” 梁佳怡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指甲上吹了几口,懒懒的撩起眼皮扫了男人一眼,翘着兰花指把房卡塞进包里,然后又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丢在他面前:“拿了钱,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男人目光贪婪的拿起桌上的钱,拍着胸口做保证:“拿钱办事,规矩我懂,梁小姐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计划实施的第一步很成功,梁佳怡给徐慧芝打电话报告了下进度,随后又拨通了乔诗暮的电话。 跟梁佳怡通完电话的二十五分钟后,载着乔诗暮的出租车停在了天上人间大门外。 虽然知道梁佳怡肯定是有什么预谋,但凡是跟父母有关的,不论是真还是假,她都不愿意错过。 做生意的人,最平常的事情大概就是应酬了,不管你自身多么洁身自好,在应酬的时候也避免不了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 傅默齐跟人约在了天上人间谈生意,车子正好停在刚刚开走的出租车停靠的位置,下车后抬起头正好瞥见一个女人往大堂走,他瞅着那背影有点眼熟。 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乔诗暮按照梁佳怡给的具体地址来到包间门前,推门进去时里面就她一个人在,环境很安静,也没有像别的包间那么乌烟瘴气。 但是她不知道,梁佳怡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你要跟我说什么和我父母有关的事?”乔诗暮没有心思跟她绕弯子。 梁佳怡笑了声,拎起桌上的酒瓶,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满上,往她面前一放:“我的好堂姐,咱们很久没有联络过感情了,坐下来,边喝边聊怎么样?” 她穿着一套ol风的定制品牌服装,这款很热销,是众多女星和名媛的同款,价格方面自然也不菲。靠近她的时候闻见她身上有一股玫瑰花香,跟小众的香水完全不一样,是一种优雅的香味。 乔诗暮不认为她特意约自己出来是为了联络感情,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梁佳怡最讨厌的人是她,当然,她也一样。 她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豪迈的一口喝完:“梁佳怡,我希望你不是故意耍我。” 梁佳怡眼角泄露出一丝得逞的笑,若无其事的抿了口酒,从包里拿了条项链出来。 乔诗暮一看,立刻伸手去抢:“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梁佳怡手往旁一躲开,将项链紧攥在手心里,笑道:“项链在我眼里一文钱不止,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大可拿去。” “什么条件?” “很简单,离开江城,哦不,离开京商市。” 乔诗暮蹙眉,觉得梁佳怡提出这样的要求特别搞笑,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父母也葬在这里,凭什么她梁佳怡一句话她就得搬走?她冷笑了声。 “怎么?你不答应?” 梁佳怡不恼,这个答案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无所谓,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这个。 据说两分钟就起药效,她怎么也得把乔诗暮拖到药效发挥为止。 “乔诗暮,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争,傅知珩现在看得上你顶多是因为有新鲜感。男人嘛,就喜欢新鲜东西,等新鲜感过了你就跟这条项链一样,一文不值。” 梁佳怡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乔诗暮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身体也摇摇晃晃不受控制。 过了会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想要努力的把眼睛张开,只见梁佳怡就像是魔鬼一样面目狰狞的看着她。 ”论家世背景,只有我梁佳怡才配得上他!既然你这么不自量力,那我也只好说句对不起了,我的好堂姐。” 当乔诗暮这会儿明白到是梁佳怡搞的鬼时,大脑里昏昏沉沉的感觉即将压垮她仅存的那点意识。 四肢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干了,她脚下踉跄,紧着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 梁佳怡站在乔诗暮面前,见她躺在地上没意识了,用脚踢了踢她的手臂,确定药效已经发挥了,她勾着唇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派个人过来!” 两分钟不到,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出现在包间里。 梁佳怡拎起包,下巴朝躺在地上的乔诗暮抬了抬:“把她给我送604号房里去。” 175.看清楚,我是谁? 有亮光从眼皮的细缝里透进来,乔诗暮的意识已经逐渐恢复,但她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四肢也是如此,唯一能控制的就是右手那几根手指,指腹摩擦着身下的床单,那布料的手感很显然只有酒店才有。 她为什么会在这? 梁佳怡呢?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好像越来越热了,那种置身在高温室外的感觉,那股怪异的热感像海浪一样开始翻来覆去的在身体里乱窜。 口干舌燥,呼吸不畅,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火球,正在燃烧。 这时,她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从远处传来听不清内容,但依稀能分辨是一男一女。 在关门的声音响起后,只听一阵脚步声朝她越靠越近。 谁? 男人在床旁停了下来,脱着身上的衣服。个子不高,体型微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小美人别着急,哥哥先去洗个澡,待会儿一定好好疼你。” 乔诗暮心里登时一沉,即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他的声音已经足以让她反感和恶心。她张嘴想要说话,但用尽全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不久,浴室的方向传来了水声,她的心跟着往下坠落。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她?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处境里,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 傅知珩他现在在干什么?想起他,她才感觉自己在不安中找到了一丝安稳和依靠。 当浴室里的水声停歇时,乔诗暮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濡湿,身体里陌生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脑子已经到了没有办法正常思考的地步。 男人围着浴巾走出来,神色间充满了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走到床边,眼睛从她绯红的脸上缓缓移向她的胸口:“小美人我来了,马上来疼你哟。” 乔诗暮今天穿了一件长袖的白色雪纺衫,里面搭配着一件同色背心,下身是条低腰的紧身牛仔裤。 雪纺衫的领口只有两粒纽扣,一丝凉意从胸前袭来,脑子浑噩间能感觉到扣子都被解开了。但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脑子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绝望,更不说是要反抗。 白皙的颈部对男人来说充满了诱惑,他已经急不可耐。俯身就要埋头上去咬一口,却被一阵摔门声给惊了跳。 回头一瞅,只见几个男人冲了进来,吓得他跌在地上:“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傅默齐快步冲过去,扫了一眼床上的乔诗暮。她身上的衣服还在,只是领口的扣子解了,很显然是这个男人想干什么还没得逞。 幸好赶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步傅知珩估计会杀了这个男人。 虽然乔诗暮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但见这男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下一秒傅默齐还是提着拳头冲向他,抡起手就是一拳:“妈的,混蛋,你给我去死!” 傅默齐赶来不到十分钟,傅知珩出现了。 对乔诗暮意图不轨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让傅默齐叫人给绑起来丢在了角落里,位置很明显,傅知珩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没得手。”傅默齐瞥了眼房间方向,叹了口气冲傅知珩摇了摇头:“不过据那个男人交代,小乔中了迷药跟媚药,摄入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钟,估计已经不能注射药水来缓解药效了。” 剩下的就是他们俩的事了,其他人不便再多逗留。 傅默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把人带走审一审幕后人是谁。” “嗯。”傅知珩声音沙哑,脸色深沉如墨,明显压制着胸腔里翻涌的愤怒。 “把人给我拖走!” 傅默齐一声令下,那个男人就被黑衣人给拖走了。 傅知珩阔步走向房间,乔诗暮躺在床上,额头处全是汗,挨着脸的发丝湿透了,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他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乔乔,醒醒。” 脑子混沌,乔诗暮依旧能听得出是傅知珩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只能勉强的张开一条缝,但从这条缝里她瞧清楚了傅知珩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声若蚊呐:“渴,难受。” 男人俯着身,摸了摸她滚烫的脸蛋:“等一等,我这就让人送水上来。” 乔诗暮以为他要走,突然之间有了力气,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凉的手贴在脸上舒服极了,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好舒服。” 可是脸凉快了,身体其他地方却热得更加厉害,喉咙像干烧的水壶,火辣辣的烧着。 她一只手拽着领子,把那只冰凉的大掌塞进去。 傅知珩浑身僵硬在那儿,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手背上却被一只柔软的手牢牢按住。 嗓子一阵发干,他只能不停的咽动喉咙。片刻,他强行把手收回来,在乔诗暮要挣扎的时候双手覆在了她脸上,那抹凉意让她稍微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夜色如墨浓郁,房间里一片寂静,傅知珩重重的喘了口气,觉得无比煎熬。 清心寡欲的男人真的没有欲望吗? 不,他有,此刻是那么的强烈。 但他不希望事情是在乔诗暮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 “我带你去洗个澡。”他把手抽开,搂着她捞起来。 乔诗暮靠在他胸膛,他身上那股寡淡的檀香像是一瞬间化成千上万的蚂蚁钻进她的身体里,啃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吮吸着她血管里的每一滴血,这种感觉不能再用难受来形容,应该称之为痛苦。 她大脑已不受控制,一把扣住男人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没入他脑后的短发里,按着他的头,仰起自己的头就迎上去。 傅知珩几乎僵化在那儿,呼吸变得愈发沉重,她急切又乱得没有章法的吻击溃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他按着她的颈后,搂着她压在身下雪白的床褥上,吻的温柔。 把她急躁的心情安抚平,傅知珩垂头看着她,指腹撩开碎发缓缓滑过她滚烫的脸颊。 乔诗暮睁开双眼,眼神依旧是迷蒙不清醒。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嫣红的唇望着他,像在他这儿受了什么委屈。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皮:“看清楚,我是谁?” 乔诗暮眼眸迷媚,不加犹豫的喊出他的名:“傅知珩。” 就这样吧,这个圣人谁爱当给谁当。 傅知珩俯身吻住她柔软的唇瓣,一只手沿着她腰侧的线条缓缓落下,大掌沿着她腰部的衣摆伸进去…… 176.很显然是她咬的 夜色无边,室内的温度从至高点缓慢降了下来。 从最煎熬的时候挺了过来,乔诗暮觉得身心俱疲,脑子只剩下一片被放大的空白,困得厉害。 傅知珩躺在她身侧,将疲惫不堪的她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撩开她脸庞的发丝,他低头亲了亲她半睁着的眼睛,声音沙哑且温柔:“困了就睡。” 和困意作斗争,终究是败给了困意。 傅知珩紧紧的搂着她,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柔软的红唇,欢愉过后却又是满满的怅然和忧虑。 希望明早醒来后你不要恨我。 他身上的味道让乔诗暮觉得安心,即便睡着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紧紧挨着他,她的手搭在他精瘦的腰间,环住,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床边柜上手机的指示灯已经闪烁了很久,男人探手拾过来,划开屏幕,是傅默齐发来的结果。 傅默齐:幕后人是梁佳怡。我顺藤摸瓜查过去,查到她今晚跟一h姓男子有接触,据h姓男子交代,那间房里的电视机下装了偷拍摄像头。另外,我还查到她叫了记者,明天早上可能有记者在外面蹲守。总之你自己小心,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傅知珩捏着手机,看完信息内容,那双深沉幽暗的黑眸里透出厉光,拨了通电话:“把604号隔壁的房间订下来。” 他低头吻了下乔诗暮的额,握着她的手轻轻拿开,牵好被子给她盖严才翻身坐起来。 套上裤子,他光着膀子走向床对面的电视机,视线扫过台面,看见桌上那盆挨着插座的仿真植物里有轻微闪动的红光,拿开一看,果然有个小型摄像头。 他将摄像头拔下来,深沉的眼底像深渊,目光变得愈加冰冷。他转身走向了浴室方向,将摄像头丢进马桶里,按下冲水键。 回到床边,见乔诗暮睡得正安稳,他俯下身,双手撑开,亲吻了她的额角,拾起床边柜上的手机走向外面。 春季的清晨起了一层大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窗外的光景。 乔诗暮从睡梦里睁开眼睛时房间里窗帘拉得很紧,密实的看不清一点光亮,恍如还在黑夜里。 她睁着眼睛,意识过了会儿才慢慢回笼,这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昏沉得厉害,全身酸软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的厉害。下意识想要翻身,后背贴上一堵温热的东西,她猛地一怔。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已经换了房间,隐约记得好像有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身体上的各种不适让她满脸苍白。 熟睡中的傅知珩被她的动静吵醒,房间里一片昏暗,隐约看见她坐起来了,他紧着起身,按亮右手边柜子上的台灯。 灯光突然亮起来,即便光线柔和也感到刺眼,乔诗暮以为是昨晚那个男人,看都没看清他的模样,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傅知珩正想问她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就看见她的巴掌甩了过来,其实可以躲,但他却没有动,生生挨下。 啪的一声,乔诗暮都能感觉到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掌心上散开,她怒不可遏的睁开眼睛,眼角通红。但在看清男人的脸后,整个人一僵, 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一巴掌,傅知珩挨得心甘心愿,昨晚他已经想到过最坏的结果。他目光深情的看着她,声音沙哑的,分外磁性:“我会对你负责。” 乔诗暮以为自己是被昨晚那个男人给玷污了,脑子里甚至动过不想活下去的念头,可是这会儿眼前的男人却是傅知珩。 是他……怎么会是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虽然难受,却又夹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悲喜交加的感觉止不住眼泪的掉落。 看见她哭,傅知珩手足无措,笨拙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干巴巴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过了会儿,把情绪化成眼泪发泄出来,乔诗暮逐渐恢复了平静。她缓慢抬起泛红的眼睛,恰好对上男人的目光,脸颊登时有点泛红。 她刚刚莫名其妙想起了一部分昨晚俩人缠绵时的片段。 傅知珩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给她递过去,那素来淡漠的脸上此刻竟然露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态:“擦擦。” “谢谢。”乔诗暮声音沙哑的伸手接过来,擦了擦被眼泪糊住的脸。 男人光着膀子坐在一旁,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很好,健硕的肱二头肌,肌肉线条结实的胸膛,昨晚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有摸他的腰,那儿没有一丝赘肉。 他肩膀上还有几个特别显眼的牙印,很显然是她咬的。 惊吓过后,攻克她的是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羞耻感。 傅知珩从床上起来,乔诗暮吓得想要捂眼睛,又看到他其实有穿着长裤。 他在床旁站着,裸着胸膛的样子充满了性感,垂眸看着她:“洗个澡可能会舒服一些,我先出去,你洗好后我们谈谈。” 乔诗暮低声的应了句,不敢看他,直到他背对着自己渐渐走远,她才欲起来找衣服。但他又突然转过身,把她吓得像鹌鹑似的缩回被子里。 看见她慌张躲起来的动作,傅知珩急忙把头扭回去,局促的咳了声,清了清嗓子:“衣服就旁边的柜子上。” 乔诗暮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两只耳朵红得发烫,闷闷的嗯了声。等他出去后,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奔进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 这个澡她冲了快二十分钟才穿上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傅知珩说等她谈一谈,然而她现在根本没有脸面对他。 热水能让人放松,也让她的头脑逐渐清醒,当昨晚那些难以启齿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大脑里闪现,她真的不想活了…… 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决定跟傅知珩谈一谈,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在她脑子里扎堆了。 乔诗暮从房间里出来时,傅知珩好像刚讲完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身姿挺拔的站在窗旁,身上的衬衫看上去有点皱,领口微开,上面有颗纽扣明显被拽掉了。 见她洗好了,他转身走向她:“坐吧。” 乔诗暮来到沙发上,动作有些放不开,毕竟俩人不是恋人,却又突破了男女间最亲密的那层关系。 傅知珩在旁边坐下,垂眸看着她,清浅的语气却丢出一句宛如深水炸弹的话:“我们结婚吧。” 177.你们存在不正当关系吗? 傅知珩丢下这么句极具轰炸性的话后,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乔诗暮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脑子清醒以后,昨晚的事她其实大部分都记得,也听见了傅默齐说的那句话,所以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刚醒来时那一巴掌她是无意的。 “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我不需要你的负责,你不用因为昨晚的意外牺牲自己的婚姻。”因为是意外,她没有想过要傅知珩为了负责而娶她,她也没想要就此纠缠他,更不打算因而从他身上索取什么。 她话落,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来,尽管男人面色不变,仍能从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上看见不悦。 他一言不发的,那双如墨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让此刻的她倍感压力。乔诗暮放在膝上的拳头紧张地攥紧,又说:“相反的,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 傅知珩一言未发,视线落在她身上,却在她说完这番话后突然笑了声。 从喉咙里溢出来的笑声低沉,然而听起来并不友善,透着淡淡的嘲弄,听得乔诗暮心尖一颤,突然觉得很没底。 “觉得我配不上你?”男人唇角染着笑,然而却不达眼底,那深沉的眸里深藏着一丝嘲弄。 乔诗暮微愣了下,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自己的腿,她慌张摇头,着急的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 她话没说完,被一阵敲门的动静打断,傅知珩从沙发上站起身,她被迫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傅知珩去开门,乔诗暮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垂着头,因为从来没想过在傅知珩眼里自己会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心里不免有点难受。 没几秒,门口传来特别吵的声音,好像聚集了特别多的人,她站起来刚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帮人冲进来。 那些人手里拿着摄像机,冲进来后对着她就是一顿猛拍,还向她提出一些带有攻击性的问题,场面完全失控。 父母刚出事那会儿,经常有记者蹲在她家门外,偷拍、跟拍,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度给乔诗暮很深的阴影,以至于她一直很害怕记者。 闪光灯刺眼得厉害,一下把她拉回了最沉重的那段回忆里,她无措的站在那儿,喉咙干涩发紧,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侵袭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傅知珩随后拨开围着她的记者阔步走向她,修长的胳膊将她环住,以拥护的姿态把她护在怀里。见她脸色极差,他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怒目扫了不请自来的记者一眼:“都出去!” 像他这种有威严的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足以震慑全场,七嘴八舌的混乱场面一秒钟安静下来。 但众多记者中,也有不怕死的,只见一个男记者拿着话筒走向俩人,丝毫不胆怯的发问:“傅知珩傅总,传闻你即将跟梁氏集团千金喜结良缘,如今却跟另一女子同处一室,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傅知珩压根没把这帮记者放在眼里,连个眼神都不多给,低头看着乔诗暮:“有没有事?” 乔诗暮摇头,不得不承认此刻有他在身边,就像在暴风雨里找到避风港,他的胸膛是这样温暖,让她依恋。 有一个记者敢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记者,一个个子不高的女记者把话筒对向乔诗暮:“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又一个记者迫不及待的提问:“请问你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多久了?” “不说话是默认你们存在不正当关系吗?” “麻烦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犀利的提问像是丝毫不给人喘气的机会,一个紧着一个,像海浪一样迎面翻涌扑过来,乔诗暮觉得被他们逼得要呼吸困难了。 一个记者的话筒怼过来,差点碰到乔诗暮的脸,傅知珩抬手一挡,身上的气势强势凛然,冷眼扫过去:“各位不懂什么叫隐私吗?我跟我未婚妻住在哪还需要向你们报备?” 当场一阵哗然,他的话对在场的记者来说,无疑是一剂猛料,引得记者们又是一顿猛拍。 乔诗暮没有想到他会跟记者说这种话,一旦被报道出去对他来说影响很大,而她作为他未婚妻的身份也会被公之于众。 她错愕的看着他,心剧烈跳动。 “傅总,如果她是你未婚妻,那您和梁氏集团千金是什么关系?”女记者就像开了挂似的,举着话筒又抛出一个提问。 傅知珩神色冷漠的扫了女记者一眼,脸上已经表现出不耐,眼神里透着冷厉的警告:“现在是我跟我未婚妻的私人时间,如果不想收到律师函,请你们立刻出去!” 被他这么一警告,记者们面面相觑,不想为此惹上官司,他们才提着长枪短炮匆匆离开。 记者一走,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乔诗暮和傅知珩两个人,气氛安静。 傅知珩若无其事的将客房部刚送来的早餐推过来,推到乔诗暮面前:“吃完早餐我先送你回去。” 乔诗暮做不到像他这么平静,就好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走向他,心情乱糟糟的:“你为什么要跟那些记者说我是你未婚妻?”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傅知珩将早餐的盖子掀开,微俯着身,把早餐一样一样放在桌面上,眉眼间是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乔诗暮抿了一下唇,见他动作自然的给自己弄早餐,心情有些复杂,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我说了不用你负责,你真的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把早餐弄好后傅知珩直起身,挺拔的身躯高大无比,冷硬的气质里透着阳刚迷人的气息,乔诗暮承认自己很心动,但她没想过自己跟他会有什么结果,哪怕是一分一秒,也从未奢想过。 男人偏过头,墨眸盯紧了她,脸上写满了不满:“过来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乔诗暮哪里有心情吃早餐,但见自己已经惹恼了他,这才放弃无谓的挣扎乖乖过去。 早餐后,傅知珩开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乔诗暮想了很多,始终觉得他真的不需要为她牺牲自己的婚姻。虽然昨晚她是因为吃了那些不干净的药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但假设一下她如果没有吃那些东西,时间再倒流回昨晚,她想她也会心甘情愿和他上床。 车子在大楼门口停下,她解开安全带,纠结了一路下车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会嫁给你,昨晚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再见!” 说完就下了车,头也没走,迈着腿朝大楼门口走,背影很决然。 走没多远,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从后方袭来:“我会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178.他是那种保守的男人吗? 门口传开关门声,已经起来准备去上班的姜丝丝快步朝客厅走,见乔诗暮回来了,担忧的走到她面前:“乔乔你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打你电话又不通,可急死我了。” 昨晚算起来没睡几个钟,乔诗暮身体还弥留着酸软的感觉,好在上午她没课,打算回来补个觉。见姜丝丝一脸担心的样子,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发生的事。 她想了下,说:“时间不早了,你不是着急上班吗,等你晚上下班回来我再跟你说吧。” 姜丝丝已经睡过头了,时间确实紧迫,见乔诗暮人安全回来她心里也松了口气,便点头:“好,那晚上在说。” 乔诗暮回了房间,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见没电了,找充电器充上电后就爬床上去了。 傅知珩说给她两天时间考虑,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要为了负责,可是她真的不需要啊,她没想过这结婚的事,更没想过要跟她结婚。 心情乱糟糟的,她翻身往床中央滚,扯过枕头压在后脑勺上,趴在床上闷闷的想,傅知珩他是那种保守的男人吗?现在很多同居的男女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他和她不过是上了一次床而已。 烦着烦着,她就睡了过去。 梁氏,副总办公室。 即便隔得远,也能听见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响,还有梁佳怡发泄的声音。 瘆人的动静,吓得有事来报告的助理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地板上散落了一堆文件和杂物,发泄着情绪的梁佳怡靠在办公桌前,目光森冷,眼角猩红,发了狂一样。 昨晚她明明安排的万无一失,本以为今天就能把乔诗暮踩到脚底下,却不想计划根本没有按她设计的走。 傅知珩竟然对媒体公开乔诗暮是她的未婚妻? 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谁都别想跟她抢傅大少奶奶的位置! “叩叩——”事态紧紧,助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助理被这吼声吓得腿哆嗦,战战兢兢的推门走进来:“梁副总,我们刚刚收到t集团发来的解除合作通知函。” 梁佳怡心里一沉,暗猜傅知珩已经查到是她设计了乔诗暮,但区区为了一个乔诗暮,他不惜赔付巨额赔偿款跟梁氏解除合作? 她冷冷一笑,还真是小看乔诗暮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的事,中午就被多家报社报道了出来。 因为早前傅知珩频繁跟巍雪莱登上热搜榜,即便巍雪莱工作室曾否认过俩人的关系,但俩人的名字还是被巍雪莱的粉丝跟吃瓜网友们默认绑定在一起。 报道一出来,网上炸开锅,尤其是巍雪莱的粉丝,在他们眼里乔诗暮无疑是跟自己的女神抢男人,立即纷纷人肉乔诗暮。 在这件事被传到巍雪莱耳朵之前,她正在国外拍mv,担任一则公益mv的形象大使。 巍雪莱出道至今已经快十年了,接拍了不少脍炙人口的电影和电视剧,人气和口碑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但休息的时间真的很少,陪伴家人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姑妈,也就是她的经纪人,之前一直劝她多抽出些时间跟傅知珩父子俩相处,犹豫了很久,她决定从今年起不再接演电视剧了,准备往公益事业方面发展。 把国外的事情搞定完,就启程回国了。 休息期间,她坐在遮阳伞下休息,看见经纪人行色匆匆的走过来,她放下手里的水杯:“姑妈,发生什么事了?” 经纪人把手机放她面前:“你自己看。” 巍雪莱不以为意的接过手机,在扫见乔诗暮是傅知珩的未婚妻那行字后,脸色骤然变了。她握紧了手机,深吸了口气:“怎么回事?” “俩人一晚上同处一室被记者拍到。” “不就是共处一室吗,也不能说明……” “你往下看,是傅知珩亲口承认的。”经纪人捏了捏眉心,“早前我就让你对那父子俩多费点心,可你不听我的,这下好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另一端,乔诗暮睡得一上午,中午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学校了。 时间有点赶,她就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接到姜丝丝电话的时候正在去学校的路上。 “我靠,乔乔你昨晚一直跟傅知珩在一起?”姜丝丝的语气十分激动,想必也是刚刚才看见她跟傅知珩的报道。 乔诗暮还不知道她是傅知珩未婚妻的事已经在整个江城传开了,手机刚开机就接到了姜丝丝的电话。听见她这么说,不由地拧着眉:“你怎么知道?” “现在网上都是你俩的事啊,还有巍雪莱,总之战况很激烈,你不知道吗?” 乔诗暮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了,醒来后脑袋反而更加昏昏沉沉,她把车窗降下来,头抵在窗旁:“不知道,我睡了一上午。” “你不知道巍雪莱的粉丝多恐怖,发动集体人肉你。不过很奇怪,没一会儿有关你的任何资料都被清除掉了,我猜是不是傅知珩在维护你?”刺激了刺激了,姜丝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你是什么时候答应傅知珩求婚的?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太不够姐妹了!” 乔诗暮脑阔发疼,她原本还打算让傅知珩放弃跟自己结婚的想法,但没料到就半天功夫,事情闹大了。 和姜丝丝的通话还没切断,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乔诗暮看见来电显示是丁淑兰,头更疼了。 “丝丝,晚上我再跟你说吧,先挂了。” —— t集团突然跟梁氏解除合作,相关部门忙得焦头烂额,然而始作俑者却泰然自若的坐在办公室里,完全是一副不急不躁的神态。 刚替他出面打发了早上那帮记者的傅默齐坐在他办公室里,着实好奇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你完全有能力让那帮记者闭嘴,竟然还买通他们放任他们报道?这事又捆绑上巍雪莱,我看这事短时间内消停不了,还有,受影响最大的肯定是小乔了。” 傅知珩握着钢笔的手一顿,眼睑微垂。 他刻意做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为了想把乔诗暮留在身边,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 179.私生活太混乱弄出来的私生子? 突然被套上了一个‘傅知珩未婚妻’的名号,给乔诗暮最大的不便就是亲朋好友的电话轰炸,尤其是丁淑兰,上午被她以要上课为由中断了通话逃过一劫,但该来的逃也逃不掉。 硬着头皮接了来电,她往房间走:“喂?姨。” 因为自己没有女儿,这么多年丁淑兰一直把乔诗暮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见她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也也没找对象,着急的不行,各种想办法给她物色好男人。 之前给她找的男人她一个都没瞧上,说要自己找,行吧,那就让她自己找。可哪知她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找了个身份地位大有名堂的男人。 今天为她的事整整想了一天,丁淑兰愁得不行,思来想去还是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乔乔,我觉得你跟那个傅知珩不合适。” 虽然乔诗暮也很苦恼傅知珩为了负责要跟她结婚这事,但她心里喜欢的人的确是他,只不过是不想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把俩人捆绑在一起,现在听见丁淑兰说她跟傅知珩不合适,她心里不可避免的难受了下。 她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眼帘微垂着,抿了抿唇:“姨,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不合适?” 丁淑兰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今天特意去网上搜了一下他的资料,着实被震惊了一把。虽然我一直想给你物色一个优秀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了,姨不是觉得你配不上他,我是担心你将来嫁过去受委屈,像他那种过于优秀的男人身边最不缺女人了,要是他用情不专,受伤害的还是你啊。” 乔诗暮从来不认为傅知珩是个用情不专的男人,要是他是那种人,就不会一直单着,只为了等傅嘉木的亲生母亲回来了。见丁淑兰这样看他,下意识护他:“姨,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现在眼里只有他,在你心里他现在是不是一个只有优点的男人?” 丁淑兰是过来人,深知热恋初期是恋情交往中最美好的一个阶段,她怕的就是乔诗暮在这个阶段被傅知珩身上有魅力的地方所吸引,看不清他隐藏起来差的那一面。怕热恋期一过,俩人感情就经不住考验了。 当然不是,他也是个普通人,在乔诗暮眼里他身上的优点没有无限放大,缺点也没有被自身的优点掩盖,乔诗暮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盲目喜欢他。 其实丁淑兰反对俩人在一起,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他虽然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但他还有孩子。” 她没有查到傅知珩是离异,据说至今未婚,那孩子哪来的?莫不是因为私生活太混乱弄出来的私生子? 乔诗暮才二十六,男朋友都没谈过,丁淑兰不舍得让她年纪轻轻就给人做后妈。 而且傅知珩家是豪门世家,她也不想乔诗暮以后卷入复杂的豪门纷争里,既然她在乔诗暮父母墓前答应过她父母一定会替他们好好照顾她,她就得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谈及傅嘉木,乔诗暮一想起他那张可爱的小脸心窝里都是软的,那么讨人可爱的一个孩子,她一直都打心里喜欢他。 “姨,嘉木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如果你见到他,也一定会觉得他可爱的。” 丁淑兰在电话那端突然不说话了,乔诗暮觉得整颗心都悬着。 过了片刻,她突然来一句:“那你问问傅知珩什么时候有空,就说我想约他见一面。” “啊?” “行了,就这样了,问好了告诉我。”末了,简单粗暴挂了电话。 乔诗暮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半天才反应过来,丁淑兰要跟傅知珩见面!!! 但她跟傅知珩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关系啊! 下意识想要跟她解释一下,但电话已经挂了。 正绝望着,林倩倩跟严楚一前一后给她发信息。 两人跟说好了似的,连内容都是一样:乔乔,怎么回事? 严楚前几天到里雅市出差去了,还没回江城,要是他就在江城,今天肯定杀到她面前来。 林倩倩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回了娘家,因为隔得远才没有第一时间约她见面。 要对付丁淑兰她已经很头疼了,一想到还要面对严楚跟林倩倩的逼供,乔诗暮头皮发麻,索性当做没看见不回了。 把手机塞进枕头下,又传来信息的铃声,短暂的犹豫之后乔诗暮把手机掏出来,低头一瞅,发信息来的人竟然是傅知珩。 傅知珩:明天出来见一面。 乔诗暮眼皮子一跳,第一反应是,不是说好了给她两天时间考虑吗?第一天还没过完呢! 那边,林倩倩又一直发信息过来,完全是一台信息轰炸机,十几条信息浓缩成最精简的一句,就是她明天要回江城了,两人找时间见一面。 严楚见她不回信息,也沉不住气连发了好几条。 乔诗暮赶紧把见面的地址告诉林倩倩,退出来后想着给严楚回信息,结果还没来得及点开对话框,他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她其实是想挂的,但太慌张不小心给接了,既然都接了,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机拿起来:“哥……” 严楚颇严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威震四方’:“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她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讨好状的对他说:“我当然知道啊,你从小最疼我了,有好吃的好玩的一定会先紧着我,哥你太伟大了,我爱你!” 然而在这种节骨眼上,她说多少好听的话都没用,严楚根本没有为之动容:“打感情牌也没用,你最好想想怎么这么解释这件事,我后天上午就回江城,中午的时候去找你。” “啊?你其实不用特意过来……” “就这样!”严楚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撂了电话。 见没说完就被他给挂了,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来,撇了撇嘴,这母子俩还真是一样的脾气哦,说挂就挂。 她低头,看了眼聊天列表,没看见林倩倩发来的新消息。 正要把手机放下来,屏幕又亮了,点进去却看见傅知珩突然发来一个字——好! 好? 好什么? 怎么莫名其妙的? 发错了? 当她点进俩人的聊天页面时,她两眼一瞪,登时傻掉了。 啊啊啊她刚刚把给林倩倩的地址发给傅知珩了! 还能撤回吗? 乔诗暮手指颤颤巍巍的点到那行字,屏住呼吸长按了几秒,然而弹出来的选项里已经没有‘撤回’…… 180.我说了会等你 乔诗暮误发给傅知珩的信息:明天下午六点,在我们常去的那家上岛咖啡厅见。 后来发现已经过了撤回时间,乔诗暮只好老老实实给他发信息解解自己发错了。 过了几秒,傅知珩只回了三个字:我等你 第二天,放学后乔诗暮整理好办公桌离开学校时已经五点半了,至于见傅知珩的事,她肯定是不会去的。 回到华年小区时刚好六点钟,瞄到已经到了这个点的时候,她心里忐忑的跳了几下。 傅知珩应该已经到咖啡厅了吧? 她想,过会儿没见她到赴约他应该会离开,毕竟他的时间那么宝贵,不可能浪费在等人上。 事实上,傅知珩确实已经在她说的那个上岛咖啡厅了,并且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 说来也巧,这个咖啡厅他并不陌生。 上岛咖啡厅是这一带口碑颇好的咖啡连锁餐厅,这里不仅环境好氛围好,咖啡跟甜点都不错,最主要是咖啡店的老板娘是他认识的人,母亲韫听夏的老相识。 顾语袖虽然是这家咖啡厅的法定人,但她已经不太管店的事,只是有空了偶尔来看一看。今天过来瞧瞧,在店里看见傅知珩,倒是挺意外。 后厨里把他点的咖啡送出来,她跟服务员接了过去,端着托盘走向他,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等人?” 傅知珩闻声抬头,看了顾语袖一眼,点头道:“顾姨。” “不介意我坐会吧?”顾语袖笑着看着他,纤瘦的腰段穿着一件复古民国风的改良连衣裙,外搭一条披肩,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东方女性的优雅气息。 “您随意。” 顾语袖拉开椅子坐下,正好见服务员从旁经过,她点了杯黑咖啡,然后直接向傅知珩步入正题:“今早跟你一起上头条的年轻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就是睡包之前的钢琴辅导老师吧?” “是。”傅知珩从容不迫的应道。 “那算起来你们认识也应该没多久。” 傅知珩兄弟俩是顾语袖从小看着长大的,俩人性格完全不一样,傅知珩的性子比较慢热,如果从乔诗暮辅导傅嘉木钢琴开始算,俩人认识也就半年,以他的性格,就算俩人在交往,按理说也不会着急对外公布和乔诗暮的关系才对。 傍晚六点钟,早已没有了太阳,室外的光线仍然明亮,咖啡厅里的吊灯也已经亮了起来。光落进咖啡里,就像一颗星子点缀了夜空。 傅知珩视线微晃,乔诗暮的脸突然映在了杯子里,那抹光成了她笑眼里的一道光亮。他眼眸微敛,喉咙滚动:“不是,认识很久了。” “哦?”顾语袖倒是意外。 “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男人低声呢喃。 恰好这时顾语袖的手机响了,也就没有听见他这句话。 顾语袖这通电话打了有十五分钟,她点的那杯黑咖啡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了,而傅知珩却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儿。 “你要等的人还没来吗?” “嗯。”傅知珩撩起手腕上的衣袖,看了眼时间,乔诗暮迟到半个小时了,算上他提前到的时间,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四十五分钟。 七点钟的时候,乔诗暮吹干了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厅里的时间,暗想,过去一个小时了,傅知珩应该早就走了吧? 想了想,心里又怪不安的。 傅知珩应该不会还在那家咖啡厅里等她吧? 虽然她昨晚就解释过是发错了信息,可傅知珩说会等她,现在她没去心里还是有种爽人约的负罪感。 当负罪感越来越强烈,纠结万分的乔诗暮还是换了身衣服赶去了上岛咖啡厅。 好在司机路熟,绕了近路避开了高峰期,十五分钟左右就停在了咖啡厅门口。 这个时间江城就已经完全拉下了夜幕,咖啡厅里亮着如温暖阳光般的光线,即便在外面也能让人感受到里面的惬意氛围。 视线扫过朝着马路的落地玻璃窗,乔诗暮在其中一组靠窗的卡座里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正装打扮,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拿着本杂志类的东西,喝咖啡的时候微微低着头,被灯光勾勒着的侧脸轮廓精致分明。 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看见他,悠闲中透着一股惬意,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爽约了这么久而感到不满和不耐。 乔诗暮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走了神。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少,她堵在路中间,一个人脚步匆匆不小心撞到她,她才回过神。 对方跟她道歉,她也忙道歉,快步往咖啡厅的门口走了几步,再抬头时,傅知珩已经不知何时看向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彼此。 乔诗暮本来只是想过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在,还没想好如果在的话她要不要进去,结果直接被抓包了,她心虚的垂下头,顶着他的目光往咖啡厅里走。 顾语袖今天待在店里的时间比较久,平常半个小时左右就走了,今天之所以待到现在主要是想瞧一瞧傅知珩要见的人是谁。 能让他耐心等了一个多钟的人,应该不会只是客户这么简单。 七点二十分,她可算是瞧见他约的人了。 披肩的长发,印花长袖衬衫搭配红色百褶长裙,进来的时候经过吧台,顾语袖瞧清了她的长相。 面向清秀的美人,身上的气质犹如清晨无暇的露珠。 细看两眼,诶,这不是那个昨天跟傅知珩一起上头条的姑娘吗。 早前韫听夏给顾语袖见过乔诗暮的照片,当时就觉得她长得好看有气质,没想到真人更加灵动,那气质倒和韫听夏当年跟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傅知珩的位置刚好对着入口,乔诗暮朝他走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随着自己移动,她垂着眸,越靠近越觉得紧张。 拉开椅子坐下,她就像个在家长面前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坐在那儿不敢看他,但仍能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盯得她紧张地头皮发麻。 俩人都没说话,乔诗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响,她舔了下干燥的唇瓣,缓缓抬起视线,说话没什么底气:“你一直坐在这里?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是我发错信息了吗。” 傅知珩看着她,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对于她迟到这么久似乎并不在意,嗓音磁性的嗯了声:“我说了会等你。” 灯光线,男人的脸看得比在外面的时候还要清楚,那一眉一眼清晰烙进乔诗暮的大脑里,她深吸了口气,反问他:“如果我一直都没有来呢?” 傅知珩略垂眸,凝着她眼睛的眸子深邃:“那就等到你出现为止。” 181.我才不是野孩子! 严楚第二天出差回来,第一时间朝乔诗暮杀来,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乔诗暮的小心脏差点没抖掉在地上。 其实此前乔诗暮以为她跟傅知珩的事会很好解决,哪怕那晚并非她的本意,但她也没后悔过。可傅知珩就好像从上个世纪思维想法最顽固的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人,非要对她负责。 不过昨晚突然约她见面,不是为了逼她给出她的答复,只是特意通知她一声他近期要出国一趟,归期暂时不定,在他回国之前那段时间希望她能好好考虑。 以至于俩人的事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拖延了解决的时间。 严楚着急见她,想法自然是跟丁淑兰一样,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虽然乔诗暮没有想过跟傅知珩在一起,但见严楚和丁淑兰都持反对态度,她还是挺郁闷:“为什么?” “你们不合适。”严楚皱着眉,不悦的说。 丁淑兰也说她跟傅知珩不合适,她不明白究竟哪不合适了,就因为俩人的家世背景吗?乔诗暮心里难受,不由地朝严楚竖起身上的刺:“什么才叫合适?” 她的尖锐让严楚皱了下眉,见她不高兴了,他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认真的看着她:“你要给人当后妈?” “你反对是因为他有孩子?”可在乔诗暮看来,傅嘉木的存在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他那么可爱那么贴心,是她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严楚沉吟了,眸色略微暗了下来,片刻后:“你以为后妈这么好当吗?乔乔,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他是谁?t集团总裁,盛天假日酒店创始人,光是其中一个头衔就能碾压整个京商市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像他这种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无疑是生活阅历丰富的男人,就专门坑骗你们这些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轻女孩。” 乔诗暮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哥,他不是这种人……”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下来电,是傅嘉木家座机打过来的,她忙接听:“喂?” “乔老师!”电话那端传来小珠略显着急的声音。 “小珠?有什么事吗?”乔诗暮的心不由地提起来,有预感可能是傅嘉木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乔老师,我家先生今天出国了,老爷和老夫人到古镇旅游还没回来,刚刚小少爷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来,说小少爷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让家长去一趟,我又什么都不懂……” 乔诗暮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的,小家伙竟然跟同学打架了?伤的严重吗?“好,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我现在立刻过去。” “好的乔老师,那麻烦你了,我也马上赶过去。” 严楚见她挂了电话提着包就要走,一脸着急的神色,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哥,我现在有点急事,有话咱们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了。”说完她便提着包脚步匆匆的走了。 路上有些塞车,乔诗暮急得不行。 赶过去的时候小珠已经先到了,跟傅嘉木打架的小孩的家长也已经来了,还没走到教务处就听他妈妈嫚骂的不停。 “你们家小孩有没有素质,看把我儿子的脸抓成什么样了?要是毁了容,你们担待的起吗!” 一直被骂,小珠很不爽,但女人跟个泼妇似的骂个不停,她根本没有还嘴的机会。好不容易见乔诗暮赶过来了,她眼睛一亮,激动的喊:“乔老师!” 乔诗暮往里走,几乎是一眼就看见浑身都脏兮兮的傅嘉木,脸上也有抓痕。她心里一紧,顾不上先自我介绍就奔到小家伙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脸:“嘉木,你还好吗?” 傅嘉木一脸的倔强,被领到教导处后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哭,但在看到乔诗暮赶来之后,眼睛立刻红了,委屈的钻进她怀里。 小孩的妈妈以为乔诗暮就是傅嘉木的家长,说话的底气更足了,她把儿子拉到她面前,指着脸上的伤朝她控诉道:“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看看我儿子的脸,别以为随便道道歉给点赔偿我们家就能不计较,我儿子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 乔诗暮轻轻地拍着傅嘉木的背,将他的情绪先安抚好,等他颤抖的身体平复了下来,她才站起身,跟小孩的家长面对着面,怒不可遏的反击:“这位家长,你儿子是你们全家人的宝贝,难道我们家的孩子就不是吗?你只看见你儿子脸上的伤,那我们家孩子脸上也有伤你没看见吗?” 就是就是,小珠在一旁忙不迭点头,我们家小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呢,你儿子算个啥! 小孩的妈妈被乔诗暮的话噎了下,支吾了好几声也没反驳成功。 这时,负责看护傅嘉木他们班午休的老师站了出来,对双方家长说:“两位家长,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 乔诗暮抱着傅嘉木,在沙发上坐下,对年轻老师说:“老师,麻烦你把两个孩子打架的前因后果说一遍。” “这个……”年轻女老师被问住了,她看了双方家长一眼,老老实实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两位小朋友为什么打架,我是在他们睡着之后才离开的,等赶到宿舍去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问为什么打架谁都不肯告诉我。” 事情起因源于一个饼。 午睡时间,老师离开后高小洋又爬起来玩,还偷吃东西。 傅嘉木睁开眼睛朝高小洋的床看过去,见他顶着被子坐在床上吃饼,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你中午没有吃饱吗?” 高小洋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一个朝他递了递:“我妈妈做的,你要吃吗?” 其实傅嘉木已经吃饱了,但高小洋吃的太香了,忍不住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是肉馅的,特别香:“高小洋你妈妈做的饼真好吃。” 许智班上的小霸王,在老师眼里是最令人头疼的一个小朋友,正好睡在傅嘉木的对床,见俩人吃的那么香,他也起了身,用命令的语气对高小洋说:“高小洋,我也要吃,给我一个!” 高小洋哼了一声,无动于衷:“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为什么要给你吃?” 傅嘉木已经吃完一个了,吃得意犹未尽,高小洋对他从来不吝啬,又从袋子里给他掏了一个。 许智见他给了傅嘉木两个饼,却一个也不肯给自己,生气的指着高小洋:“那他为什么可以吃两个?” 傅嘉木正要把饼送嘴里,见许智好像很想吃的样子,小家伙将饼掰成两半,穿上鞋给他送过去:“你要吃吗?我们可以一人一半。” 但许智并不领情,也许是正在气头上,他一把打掉傅嘉木的手,哼了声:“我才不吃野孩子吃过的东西!” 那半个饼被打落在地上,傅嘉木皱着眉头,可惜掉的了饼,也不满许智说自己是个野孩子,他皱着眉反驳:“我才不是野孩子!” 许智抱着胳膊坐在床上,把脸撇在一边:“我妈妈说的,没有妈妈的孩子就是野孩子,你没有妈妈我们都知道,所以你就是野孩子!” “我有妈妈!”傅嘉木眼眶略微泛红,语气很激动,迫切的想向他证明什么:“我爹地说我妈咪去很远的地方了,等我长大了她就会回来看我的!” “你真笨,这种话都是哄小孩子的,电视上都说了,很远的地方就是天堂,天堂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只有人死了才会去的地方。” “你胡说!”傅嘉木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泛红的双眼瞪大,见许智胡说八道,他把人按在床上就揍:“让你胡说!我妈咪才没有死!” 182.这样算不算贪心? 将打架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后,许智的妈妈再也无话可说,虽然先动手的人是傅嘉木,但她儿子许智也要承担一半责任。 许太太从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即便现在弄清楚原因,也不可能拉得下脸道歉,乔诗暮也没指望她能第一时间跟傅嘉木道歉。 她看向许智小朋友,面带微笑,声音温柔的说:“许智小朋友,阿姨替傅嘉木向你道歉,先动手打你是他的不对。阿姨知道你说傅嘉木是野孩子一定是无心的,阿姨不会责怪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也很乐意和你成为朋友。” 乔诗暮轻轻地拍了拍傅嘉木的头顶,小家伙明白她的意思,面朝向许智,声音清脆:“许智对不起,我不应该先动手打你,我向你道歉。” “既然你们都道歉了,那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乔诗暮和傅嘉木态度柔和的先道歉,把许太太刚刚咄咄逼人的一面衬得十分难看,她涨红了脸,忙顺着台阶下,气恼的拍了拍儿子的头。“还不给给人道歉!” “傅嘉木对不起。” 双方都道了歉,算是握手言和,这件事就完美的解决了。 离开时,小珠忍不住对乔诗暮拍手称赞:“乔老师你好厉害,完全把那个许太太给镇住了,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小少爷要被那对蛮不讲理的母子给欺负死了。” 其实乔诗暮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当时想着既不能让傅嘉木吃亏,还得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她抱着傅嘉木往楼下走,说:“我就是就事论事,嘉木打人在先确实应该先道歉,至于他们要不要道歉那是他们的事。在我看来,如果能做朋友就不要做敌人。” “乔老师说的对。” 傅嘉木脸上有伤,但问题不大,消消毒上点药几天就能愈合了。 乔诗暮下午没课,把人从幼儿园带走后,便随同小珠一起回了江南山水。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傅嘉木洗个澡,打架打得身上脏兮兮的。 小家伙年纪还小,从放水到给他脱衣服都是乔诗暮亲自亲为,没想过什么男女有别。 倒是傅嘉木,脱得身上剩下条平角小短裤时,羞羞答答的捂着:“乔乔姐姐,我已经会自己洗澡了。” 乔诗暮把脱下来的裤子放在一旁,看见他难为情的小模样,才意识到他害羞了,俯着身,笑着问:“你要自己洗?真的可以吗?” 傅嘉木点了点头,小声的说:“我自己可以。” “好吧,那你自己洗,我先出去,洗好了以后你再叫我。” 乔诗暮从浴室里退出来,把门给关上。想起小家伙那个害羞的小表情,她忍不住发笑。 傅嘉木的房间她以前进来过很多次,不过都没怎么仔细看,床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她走过去拿起来,是父子俩的合照。 当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看对方的照片也会觉得心跳加速,乔诗暮的视线在傅知珩脸上几乎不敢逗留超过三秒,忙把相框放回原处,深吸了口气。 视线往下落,看到抽屉夹着一张纸露出了个小角,她伸手把抽屉拉开,本来想把夹住的东西给拿开,拿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是一篇小作文。 作文题目:我的家人 我最喜欢奶奶了,因为奶奶特别疼我,陪我玩,还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爷爷在我心里排在第二位,爷爷虽然有时候总对爸爸凶凶的,但爷爷对我的时候可慈祥啦,总是喊我小宝贝。 第三喜欢的是我的好伙伴乖宝儿,它是爸爸送给我的金毛犬,虽然它才三岁,可是它身体特别棒,经常陪我玩。但是特别奇怪呀,明明比我还小呢,可老是跑得比我快,有时候我都追不上它,生气。 排最后的是爹地,我都快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都回来不陪我。但是如果他要是现在能回来陪陪我,我就考虑继续喜欢他,让他排在第一喜欢。 字写的不是很好,但还算是规整,只有个别字笔画错了。 内容看似在描述家人,实则更多的是在埋怨缺少傅知珩的陪伴。 这篇作文是傅知珩去年刚接管t集团的时候,傅嘉木在爷爷奶奶家那段时间写的。 看完这篇用可爱的话语来埋怨爸爸的文字,乔诗暮眼睛里溢满俩人笑容,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 “乔乔姐姐我洗好了!”傅嘉木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好,姐姐马上来!”乔诗暮连忙把本子放回抽屉里,匆匆往浴室走。 傅嘉木的个子正好能够得着热水开关,洗完以后他伸手关了,站在那儿被白色的水蒸气包裹着,乔诗暮走进去的时候又看不清他的小脸。 “抱歉,姐姐忘给你开排气扇了。” 她倒回门口,按下排气扇的键,然后拿着大毛巾快步走向他,将他裹住。 把人抱到床上,乔诗暮在床旁坐下,微扯起毛巾给他把乌黑的头发擦干。 小家伙有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大概是遗传了傅知珩,因为他的头发发质看起来也特别好。 头发随便擦了几下,避免着凉乔诗暮先给他穿衣服,她从小珠整理好的衣服里拿出小汽车图案的平角小短裤,弯下腰要给他穿,他却缩了一下。 “乔乔姐姐我可以自己穿。”小家伙裹紧了身上的大毛巾,小脸蛋上红扑扑的。 “好,那就你自己穿。” 乔诗暮知道他是害羞,便把小短裤给他,还特意背过身去,给小家伙留一点私人空间。 穿好了衣服,乔诗暮把吹风机通上电,给他把湿漉漉的头发吹一吹。 傅嘉木很喜欢跟她相处的感觉,觉得乔乔姐姐就好像是他妈咪一样,好温柔好温暖。小家伙有时候很矛盾,一面希望自己要点长大,那样妈咪就能快点回来看他了。一方面又想,如果乔乔姐姐愿意做他妈妈就好了。 妈咪和乔乔姐姐他都好想要,这样算不算贪心? 吹了头发,确定干的差不多了,乔诗暮把插头从插座上拔下来,把吹风机放下,却看见小朋友垂着脑袋情绪不高的样子,她俯下身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怎么了,不开心?” 傅嘉木眼眶微微泛着红,被她温柔的关心,眼睛湿润:“乔乔姐姐,天堂就是很远的地方吗?我妈咪她真的去天堂了吗?是不是不管我有没有长大,她都不会回来看我了?” 183.要不你就嫁他爹算了 打架事件后,这几天傅嘉木晚上都来找乔诗暮,一待待到很晚又不愿意走,乔诗暮就让他在公寓里住下了。 十点钟,把傅嘉木哄睡着后乔诗暮到客厅喝水,姜丝丝还在看电视。嗑瓜子的声音又脆又响,见她一追剧就嗑瓜子,便忍不住念叨她:“整天吃瓜子,小心上火。” 姜丝丝把袋子放茶几桌上,朝着垃圾桶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碎屑,身体朝前探了探,拧开可乐瓶的盖子咕噜喝了几口:“小豆丁睡了?” “嗯。” 姜丝丝把瓶子放下,双腿盘在一起,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盯住乔诗暮:“你们俩的感情都快赶上亲生母子了,反正我看小豆丁那么喜欢你,要不你就嫁他爹算了。” 这种狼虎之词大概也就姜丝丝能说出来,乔诗暮杏眸圆瞪:“别胡说!” 有时候姜丝丝都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什么,首先,她是喜欢傅知珩的,同时,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傅知珩也喜欢她,这不是两情相悦吗,反正也睡过了,还不结婚天理何在啊!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反正我挺看好你跟傅知珩的。” 乔诗暮完全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姜丝丝知道她是故意逃避这个话题,心里涌起一丝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语气骂咧咧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哪天傅知珩被别人的女人抢走了,你可别后悔。” 乔诗暮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如风般散去。靠在门板上,她微仰着头,深吸了口气。 前几天傅嘉木问她,他妈妈是不是去天堂里了,那满脸的伤心和难过深深地戳痛了她的心,看得出来他一直渴望见到自己的妈妈。 早前她不小心听到傅知珩和陆林语的对话,小家伙的亲生母亲还活着,而傅知珩也一直在等她回来。如果她答应了嫁给傅知珩,假如哪天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父子俩面前,她又该怎么办? 她现在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异国。 t集团涉及的范围多个领域,近年来重心偏向珠宝行业,还着重培养了一家集珠宝产品研发、设计、生产、营销为一体的专业化下属珠宝公司恒盛,其研发的轻奢品牌主要销往国外,发展前景一直良好。 只不过这个月突然有好几个大单子都被海外买家退货了,对方还要求赔偿,他出国就是为了亲自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珠宝行列最看重的就是口碑和信誉,有两个买家想要起诉恒盛,在傅知珩几番交涉下才终于打消起诉的念头,只要求退货跟赔偿。 现在关于退货和赔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被退货的主要原因是工厂那边删减了工艺,造成实物与设计图严重不符,至于内鬼是谁还在调查当中。 傅知珩今天忙的一天,回到酒店休息时已经很晚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片刻钟,浴室门拉开,男人穿上长裤光着膀子走出来。 陆林语让他佩戴假肢的时间要合理,在家最好拄拐,但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听进去过,最多睡觉的时候才会取下来,以至于他的残肢被磨破是常有的事。 从房间走到客厅,恰好听见手机在响。 低头瞧了一眼屏幕,他拾起手机往窗边一站,电话那端传来卫特助的声音。 “总裁,内鬼查出来了,被退货的彗星系列的工厂负责人张师傅被宋氏收买了,前段期间他的银行账户转入了大笔资金……” 傅知珩沉默的听着,直到卫特助把整件事报告完,他全程脸上都表现的很平静,宋枫墨从中作梗他一点也不意外。 “王师傅等您回来处置吗?” “嗯,给我订明天回国的机票!” 第二天,九点钟的太阳正好。 菜园子里的小番茄都熟了,韫听夏提着小篮子,把数的小番茄摘篮子里。 正忙着,听见外头有人喊她,仔细的听了几声,她浑身一颤,提着篮子就往大棚外边走。 有个人往这边走着,个子高,腿很长,身着正气的军装,阳光洒在他身上,让那笔挺的身段显得更加刚毅。 韫听夏把手里的篮子放在脚边,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眼眶红了。 “报告,飞鸟特战队队长,特战中尉傅昀泽前来报到!”男人走到她面前,一跺脚,冲她敬了一个标准得不能在标准的军礼,然后上前将她抱住:“妈,我回来了。” 韫听夏没忍住落泪,紧紧的抱住他:“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跟妈说一声,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男人把她松开,垂着眸,抬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说:“不是做梦,回来的突然,没办法事先通知你。” 这个男人,是韫听夏的小儿子,亦是傅知珩的孪生弟弟,傅昀泽。 超过一米八五的个子,剃着寸头,他长得跟傅知珩一模一样,不过因为身份的不一样,身上比傅知珩多了一种刚硬的军人气息。 小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这是好事,应该高兴,但韫听夏一想到他这几年一直驻守在环境险恶的边境,心里难受,眼泪停不下来。 傅昀泽哄了半天,见她的眼泪没停下来后,没撤了,给她擦了擦脸:“妈,你在哭下去,被我爸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韫听夏缓了缓情绪:“你这次回来能在家里住多久?” 傅辞钧一大早就跟老朋友爬山去了,山顶还没爬上去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小儿子回来了,他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这会儿还没到家。 傅昀泽已经三四年没回过家了,期间寄过几次信回来报平安,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送牺牲的战友骨灰回老家。 前段时间边境发生战乱,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战友牺牲了,牺牲的战友被评为烈士,将安葬在烈士陵园,安葬仪式后天举行,所以他才得空回家一趟。 “后天我要去一趟柳江,前后有五天假。”他说。 韫听夏点点头,摸了摸他消瘦的脸:“瘦了,黑了,在边境是不是很苦?” 傅昀泽笑了,全年风吹日晒能不黑吗,他握住韫听夏的手:“当兵哪有不苦的,没事,你儿子身体素质好,耐抗,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 见他说的这么轻松,韫听夏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忍不住念叨他:“当初你要读军校的时候我真应该拦着。” 傅昀泽笑了笑没说话,知道即便她说这样的话,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着自己。 184.他真要娶你? 中午,乔诗暮正在学校食堂里吃饭,跟同事聊着天,收到姜丝丝发过来的微信。 姜丝丝:卧槽,乔乔我刚刚在外边吃饭撞见傅知珩了,他这几天是去非洲了吗?整个人黑了几个度不说,连发型都换了! 当时走的急,不然她还能给乔诗暮拍张照。 虽然当时离得不近,但她敢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就是好奇他这几天去的哪个国家,短短几天能黑到那个程度。 乔诗暮因为没看到本人也没看到照片,感受不到姜丝丝的震惊,淡淡的回了几个字过去便收起了手机。 下午,幼儿园放学了。 傅嘉木小朋友以为还是小郑叔叔开车来接他,但隔着栅栏他看见了奶奶,好像还有爹地? 等站在“爹地”面前了,他才发现这个人好像不是爹地,不由地愣了愣,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个跟爹地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傅昀泽换了身便服,但也掩不住那一身军人的正气,他蹲下来,看着小侄子:“睡包,我是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他上一次回家时小家伙才刚会走路,一眨眼已经上幼儿园了,不记得他也是很正常。 韫听夏经常时不时会把相册拿出来看,傅嘉木也知道傅昀泽的存在,但看照片终究跟见到真人不一样,盯着看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小叔叔你跟我爹地长得一模一样。” 傅昀泽笑了,韫听夏也笑了。 “来,叔叔抱你。”傅昀泽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单手把他抱起来。 傅嘉木一向不怕生,何况傅昀泽长得还跟傅知珩一样,更不会排斥跟他接触了,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每当夜幕降下时,天黑得都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七点半了。 这几天七点来钟小郑就会把傅嘉木送过来,但今晚这个时间点还没听见敲门声,乔诗暮难免有些担心。不过一想,姜丝丝说她中午在外面撞见傅知珩了,小家伙这会儿可能跟他爹地在一起。 姜丝丝今天回来的晚,倒是回来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见她挺高兴的,乔诗暮好奇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乔乔!”姜丝丝蹦跶到她面前,手拉着她转起了圈。 乔诗暮快被她转晕了,推开她的手好奇地问着:“怎么了,有什么好事,瞧你高兴成这样。” “我们报社新来了一个帅哥,长得完全是我的菜!”她捧着脸,一脸花痴相。 “哦,然后呢?”姜丝丝对长得帅的男人也就起初那三分钟的热度,等热度过去了很快就‘移情别恋’,就跟之前喜欢严楚一样,所以乔诗暮没有太大反应。 “然后就没然后了啊,虽然同事打听到他没有女朋友,但对他有好感的女同事可不少,他是不可能看得上我的。”姜丝丝说这番话的时候很随意,“突然来了个帅气的男同事,感觉连干活都干劲十足了。啊!期待明天的到来~” “……”之前一直嚷着不想上班,女人啊! 手机响了,乔诗暮找了半天才从沙发的缝里掏出来。 是封昱。 算起来这个人人间蒸发有一段时间了,乔诗暮之前以为他又闯了什么祸被禁足了,后来才听说他被他爷爷派到r国的分公司去了。 给她打这通电话,代表他已经回国了。 乔诗暮接了电话,应了声:“有事?” “下来,我就在你住的地方楼下。”说完就挂了。 “怎么了?傅知珩找你?”姜丝丝好奇的问。 “不是,封昱。”乔诗暮看了眼时间,对她说:“我下趟楼。” 这段时间封昱一直在r国,乔诗暮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他不可能随时都能关注到她的消息,前几天她跟傅知珩一起上头条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刚一回国就来找她了。 乔诗暮没换衣服,穿着休闲的短袖跟长裤就下来了,本来以为楼下会停着他那几辆高调的跑车的其中一辆,倒是没想到他坐出租车来的。 “我饿了。”这是面对面他对乔诗暮说的第一句话。 十五分钟后,俩人坐在吃饭地点。 服务员刚一走,封昱就跟开机关枪似的抛出一堆问题,一直一个人说,也没有要让乔诗暮说话的意思。 “你说啊!回答我!”终于说完了,见她不回答,他气愤的把拳头砸在桌上,瞪着双眼。 “你说完了?”乔诗暮平淡的问。 封昱深吸了口气,激动地情绪平复了些:“说完了。” 乔诗暮拿起桌上的桌牌号,朝他脑门上轻敲了下。 封昱被她敲懵了:“你干嘛?” “谁让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我大你好几岁,没大没小。” “……”封昱揉了揉额头,刚平静了几秒又像一只脾气暴躁的老虎:“所以你跟傅知珩究竟怎么回事?网上写的那些该不会是真的吧?他真要娶你?” 乔诗暮就轻避重:“不是。” “他不愿意?”封昱闻言,眼底的火苗腾的蹿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像是要跟谁干一架。 乔诗暮不知道他激动个什么,略无语:“不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饭后,由于俩人不顺路,封昱不是自己开车来,乔诗暮就拦了辆车自己先回走了。 她走后,封昱站在路边,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觉浑身都是劲,特别想揍人。 烦闷的抓了把头发,抬眸瞅见对面的马路上有个人很眼熟,仔细一瞅,嘿,傅知珩! 出现的正好! 傅昀泽自己有个单身公寓,已经好久没住过人了,不过韫听夏怕他随时会从部队回来,一直有让人定时做清洁。 他今晚回去住,毕竟难得回来一次,韫听夏没有说什么。 因为上周才做过清洁,公寓很干净,他买点日用品就能住了。 手里提着洗发水跟牙膏之类的日用品正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傅知珩”,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朝自己冲过来,拳头已经挥到眼前。 到底是反应敏捷的军人,傅昀泽身体往后一撤,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攥住他的手,然后迅速转身背对他,身体前屈用胯顶住他的腰,紧着手部发力将他往前下方拽。 整套动作快准狠,封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摔在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傅昀泽没有闲心跟他纠缠,把人收拾了,连一眼都不多给,拎着日用品就走了。 靠! 封昱躺在地上,见人就这么气焰嚣张的走了,气得他骂咧咧的爬起来。 傅知珩你给我等着! 185.因为小爷不爽他! 傅知珩并不知道傅昀泽回了京商市,下了飞机就第一时间赶回t集团处理工厂那边擅自删减工艺的事情,后来给韫听夏打了通电话才得知。 处理好工厂的事后,兄弟俩好难得才坐在一块喝酒。 傅昀泽今天参加完战友的葬礼,心情不太好,正好喝点小酒发泄一下情绪。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清吧,没有嘈杂的音乐,也没有被烟雾缭绕的气氛,适合朋友之间工作之余谈天谈地。 “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当兵的性子都是直来直去,加之他和傅知珩的感情一直很好。兄弟间相处时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但他们兄弟俩几乎没有打过架,连吵架的次数也很少。 不过兄弟俩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傅知珩内敛,安静,不喜欢跟人争抢,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先让着弟弟,从幼儿园到大学在老师跟同学眼里一直都是个成绩优异的乖学生。 而傅昀泽的性格呢,打娘胎里出来就十分好动,正因为性子过分活泼,以前在学校是三天两头闯祸,跟傅知珩相比他在老师们的眼里是个令人头疼的学生。 傅昀泽喝了口杯里的酒,甜得让他不由蹙眉,随手把杯子放了下来。 军人在职期间严禁喝酒,他点的酒没什么浓度,甜甜的果香,没太多酒味,老板娘说这酒适合女孩子喝,喝了才知道果然不适合他这种糙汉子。 傅知珩笑了笑,语气很淡:“没事,早习惯了。” 傅昀泽拍了拍他肩膀,端起那杯甜果酒跟他碰了下杯,喝了口,眉头皱了很久,杯子放下时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乔诗暮是我认识的那个乔诗暮吧?” 男人嗯了声,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幽深,仰头喝了口酒,微辣在舌尖上漫开,微眯着眼。 “这么巧。”傅昀泽笑了下,食指和中指按在杯子上,轻轻晃动杯子里的果酒,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咣当咣当的清脆声响。 出国了几天,也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虽然傅知珩嘴上说让她考虑,但对于她他一直志在必得。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她最后的答案还是不愿意,他也要娶她。 “对了,小荨回国了,今天跟我坐一个航班回来。” 傅昀泽眼睛里的笑意还没消散,嘴角的弧度已经僵化了,过了几秒,他才扯着唇,一口把杯子里的果酒喝完。把杯子撂吧台上,他朝老板娘喊:“老板娘,能不能给我调杯有酒味的!” 老板娘笑道:“一开始不是你说不要有酒味的吗。” 傅知珩从西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往傅昀泽面前一推:“这是小荨留给我的联系方式。” 傅昀泽瞥了一眼,嘴上很不屑的口吻:“给我干嘛!” 傅知珩看穿不说破,淡淡的回了句:“那不要我就收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还没落地,刚刚还一脸不屑要的傅昀泽已经一把抓起纸条塞进自己裤袋里。 傅知珩笑了声,小时候纵容弟弟的那一面这会儿露了出来。 “我问过她了,她说这次回来以后就留在江城不会再离开了。”顿了下,他眼角余光睨着傅昀泽,慢悠悠的又说:“好像没谈男朋友。” 傅昀泽深吸了口气,深邃的眉眼里还都浮沉的情绪,他嘴角的笑容有点苦涩:“反正她不会是在等我。” 傅知珩按着他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沉重:“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不要像他现在这样,一己之念后只剩下后悔莫及。 乔诗暮并不知道傅知珩已经回国了,倒是封昱,回来没两天,今天中午突然就给她打电话说要回r国了。 他还特意嘱咐了她一句话:“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嫁给傅知珩!万事等我回来,我给你解决。” “为什么?” 封昱一想起自己在大街上被“傅知珩”过肩摔的画面,后背就觉得隐隐作痛,他磨着牙,非常记仇的说:“因为小爷不爽他!” “……” 下午放学后,乔诗暮往学校门口走着,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在看见他来电的那一瞬,心口猛跳了一下,心情像受到惊吓,又像是终于接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电话。 但是,加速的心脏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接通电话后,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迅速下坠。 傅嘉木被开水烫伤了!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担忧的追问:“烫到哪儿了?严重吗?看过医生没有?” 她对傅嘉木的关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朋友间的关心,此刻的担忧和关心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烫到手背,家庭医生来看过了,现在吵着想要见你。” “你们在家吗?我马上过去。”乔诗暮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傅知珩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眼眸微抬,望着楼下的院子。“我已经让小郑到学校接你了,这个时间应该快到了,你就在门口等他。” 乔诗暮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忙应下:“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两分钟不到,小郑就把车开到她面前了,车窗降下,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乔老师,老板让我来接你。” 乔诗暮点点头,坐上车。 傅嘉木是因为太调皮才会不小心烫到,所幸烫伤的面积不大,就是开水太烫,细嫩的手背被烫出一片水泡,家庭医生给处理的时候小家伙疼得哇哇哭,也不敢说自己是个男子汉了。 怕韫听夏担心,傅知珩原本没打算告诉她,但那会儿傅昀泽刚好打电话来让他们父子俩晚上回去吃饭。 乔诗暮几乎和韫听夏母子俩一起抵达江南山水。 她从车上下来,韫听夏和傅昀泽在面前下了车,在看见傅昀泽的第一眼,她瞬间愣住了。 毕竟他跟傅知珩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身高都差不多,加上傅知珩这几天出国俩人也没见过面,她下意识以为那就是他。 但是乔诗暮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并非傅知珩,不仅是因为傅昀泽剃的是寸头,她是从他身上的气质看分辨出来的。 俩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的。 傅知珩气质冷漠,即便什么都不做,也透着一种领导人的气场。 眼前的男人呢,虽然跟傅知珩有着一样的五官,身上却有一股狂傲的劲儿,透着一股普通男人不可能有的热血气息。 她想起了,韫听夏曾经说过她还有个小儿子,是个军人。 但是,她没想到俩人会是孪生兄弟,像到让她差点以为是同一个人。 186.需要为它做到牺牲婚姻的地步吗 韫听夏见乔诗暮也过来了,猜到她应该也知道了傅嘉木被开水烫伤的事,朝她招了下手:“小乔你也来了啊。” 乔诗暮点点头,快步走向她:“傅先生说嘉木想见我,我就过来了。” 韫听夏挽住她的手,一面匆匆的朝别墅里走,一面对她介绍旁边的傅昀泽:“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在部队里当兵的小儿子。” 乔诗暮抬头看他,这样近距离的看他的脸,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楚了。 这个男人连走路的姿势都如此挺拔,让人一看就能辨别出这是个军人。 当兵的男人好像都特别man? 不过乔诗暮还是喜欢傅知珩那种类型的男人,即便傅昀泽长着张跟他一样的脸,令她心动的还是那个外冷内热的的傅知珩。 傅昀泽冲她微颔首:“你好。” “你好。” 小孩子受了伤受了委屈的时候,都会想跟大人撒个娇,寻求大人的安抚,傅嘉木见奶奶、小叔叔还有乔乔姐姐都来了,那眼泪蹭蹭往上涌。 “奶奶的小宝贝,快让奶奶看看烫到哪儿了。” 小家伙泪巴巴的扑到奶奶怀里,举起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小手,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对她说:“烫到手了。” 韫听夏轻轻地捧住,往他手背上轻轻吹了几下:“我都听你爹地说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调皮的知道吗,刚烧开的水是非常危险的,千万不能碰。” “奶奶,睡包记住了,以后不敢了。” 乔诗暮本来想看一下小家伙的伤势,但医生已经给包扎好了,不过见他精神挺好,自己那一路的担心才平复下来。 傅嘉木看着乔诗暮不说话,但湿润眼睛里露出来的眼神很显然想要她的抱抱她的安慰。 乔诗暮弯起了眼眸,笑着看他:“姐姐抱一下?” 小家伙忙不迭点头,她还没伸手过去,他已经先伸手了。 韫听夏脱手把小孙子给乔诗暮,摸了摸他的脑瓜子,见他这么依赖乔诗暮,她其实有些怅然。虽然傅知珩对外公布乔诗暮是他未婚妻,但据她所知乔诗暮并不愿意嫁给他。 “小乔,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大儿子情商太低了,还得她亲自出马才行。 “不了伯母。” “你晚上有事?”韫听夏追问。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别的事要忙,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伯母也好些日子见过你了。”根本就不容乔诗暮拒绝,韫听夏自己就替她做好决定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诗暮怕再拒绝拂了韫听夏的面子会让她不高兴,半推半阻最后还是答应了留下来。 乔诗暮能留下来吃饭,最高兴的就是傅嘉木了,虽然前几天晚上都有去找她,但她已经好久没有来他家了,高兴到忘了手上的痛,拉着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分享出来。 韫听夏趁着乔诗暮在陪孙子玩,问问她对傅知珩是什么想法。 被她突然这么问,乔诗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看着她,眼眸顿住。 “别紧张,伯母就是想跟你谈谈心。”韫听夏安慰她道。 乔诗暮不自然的撩了撩耳旁的发丝,眸子微垂,深吸了口气:“伯母,其实我没想过将来的事。” “伯母懂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事培养培养就有了,阿珩是我生的,他的脾性我都了解,除了性子冷了点,其实他跟他爸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是个对家人细致入微,又重情重义的男人。” 其实在傅知珩出国之前韫听夏找他谈过这件事,从小到大他对感情这种事都不开窍,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姑娘,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什么也要帮他一把。 “伯母,不是因为这个。”傅知珩是个怎么样的人乔诗暮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明知道没结果还是深陷进去。 韫听夏的眸色暗淡了几分,心里大抵猜到是因为什么了,她长叹了口气,眉头皱起,口吻满是遗憾:“那看来是因为阿珩的腿……” 乔诗暮心头当即一跳,没想到韫听夏会往这方面联想。 虽然一开始得知傅知珩一条腿残缺的时候她很震惊,完全不敢相信那个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是个残疾人,但她从来没有因为这的腿就不再继续喜欢他。 “伯母,不是因为这个。”她激动地握住韫听夏的手,着急的解释。“是我自己的个人问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管怎么样,伯母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你的顾虑都可以跟伯母说,伯母能帮你解决的一定帮。” 晚饭后,傅知珩亲自送乔诗暮回去。 寂静的公路,寂静的车厢,男人专注的开着车,轮廓分明的脸上神色很淡,目光笔直的望着车前方。 乔诗暮端坐在旁边的副驾座,跟傅昀泽接触过后,发现兄弟俩的性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明明长得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 都有一对好看的剑眉,同样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但傅昀泽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透着军人的锐气,那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普通人模仿不来。傅知珩看人时,眼神犹如被墨晕染了多数时候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 真是神奇。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傅知珩突然侧目看了她一眼,深邃沉静的双眸里泛着清浅的光泽。 乔诗暮慌忙把自己的视线移开,扭向旁边的窗户,手指不由地捏紧了另一只手的指尖。 视线落在窗玻璃,她看见男人的脸映在了上面,线条流畅的侧脸,唇角似乎抿起了淡淡的弧度。 俩人一路上没说过话,车子停在楼下,就在乔诗暮准备要下车时,傅知珩突然开了口。 “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突然说话,惊得乔诗暮猛然回头,不偏不倚撞进他那双深邃浓墨般的眸子里,被他这么看着心里莫名有点犯怵,她想了想,说:“我还是之前那个答案。” 对于她的答案傅知珩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淡淡的嗯了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方向盘,声音低沉清润:“嗯,不着急,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 乔诗暮眉头一皱,不满的看着他,他刚刚那番话显然是在逼她同意跟他结婚,她有些恼:“成年人的世界,一夜情而已,需要为它做到牺牲婚姻的地步吗?” 傅知珩静静的瞧着她发怒的模样,深邃的眸子里溢出一丝深情,连语气也出奇的柔和:“是为了你。” 187.先把证领了 姜丝丝见乔诗暮从回来开始就满面愁容的样子,现在又像老僧入定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坐过去,抬起胳膊肘蹭了蹭:“你发什么呆呢?天花板上有钱让你数吗?” 乔诗暮回神,看了姜丝丝一眼,烦躁的吸了口气:“丝丝。” “嗯,什么事你说。”姜丝丝八卦的把脑袋凑过去。 乔诗暮又喊了一声:“丝丝。” 姜丝丝摇晃了下她肩膀:“你倒是说啊。” 乔诗暮看着她,看见她两眼熠熠闪光,若有所思了几秒,叹了口气:“没事了。” “什么啊,你倒是说啊!快说啊!”姜丝丝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她给吊起来了,结果她不给揭晓谜底,气得整个人弹起来,要是手边有把菜刀的话,绝对二话不说架她脖子上。 傅知珩那边拒绝不了,丁淑兰又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跟她提想见傅知珩的事,另一边林倩倩也约了她好几回,这些事现在全都堆在一起,她觉得脑子要炸开了。 “你是在为傅知珩的事烦心吗?”姜丝丝猜测道,见她这样,十有八九是了,不等她回答,便又说:“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烦心的,傅知珩是谁啊,国民女神巍雪莱的绯闻对象,被万千名媛千金趋之若鹜的男人,有颜有财又有地位,简直无可挑剔!” 对乔诗暮来说,姜丝丝说的这些恰恰是困扰她的原因之一,说实话,她宁愿傅知珩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跟乔诗暮认识了这么久,其实姜丝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沉默了下,追问:“你是不是介意小豆丁他妈妈?” 乔诗暮抿着唇,敛了敛眸,掩住眼底的情绪。 瞧她这样,也没反驳,明显是被说中了,姜丝丝忍不住说她:“我一猜你就是因为这个拒绝傅知珩,你是担心你跟傅知珩结婚以后那个女人又突然出现?以后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再这么瞻前顾下去傅知珩就真的要被人抢走了。而且就算将来那个女人出现了,她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你是傅知珩名正言顺的老婆你怕她干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傅知珩是出于责任才说要跟她结婚,万一他对傅嘉木妈妈还有感情怎么办? 而且就算她对傅嘉木再好,后妈始终是后妈,也抵不过亲妈。 不过姜丝丝说的也对,她不能再这么瞻前顾后下去了。 翌日中午。 丁淑兰给乔诗暮打了好几次电话,回回她都以傅知珩出国还没回来作推辞,她不知道傅知珩是真的出国没回还是乔诗暮跟她撒谎,最后决定自己亲自去找傅知珩。 t集团是京商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大厦直插云端,静静的矗立在江城最中心的位置,磅薄大气。 宽敞辉煌的大厅,工作人员们穿着整洁的工作服忙碌的进进出出,丁淑兰走在人群中,前往右手边的接待台。 接待小姐盘着发,统一的穿着职业装,见她走过来,双手交叉贴于腹部,微笑示意:“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丁淑兰走过去,接待小姐的友好态度让她对t集团加分不少,她说:“我想见一下你们的总裁。” “女士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帮我通报一下,就说我是乔诗暮的小姨,我姓丁。” “好的女士,您稍等。” 这会儿,傅知珩正在会议室开会,会议内容就是关于恒盛珠宝被海外买家退货一事。 “抱歉女士,我们总裁正在开会。”接待小姐把电话放下后,歉意的对丁淑兰说。 丁淑兰知道傅知珩工作忙,也没指望来一次就能见到他人,她看了眼时间,见也还早,便说:“没事,我可以等。” “女士,那边是休息区,您可以坐那儿。” 十分钟后,傅知珩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众高层。 到总裁办门口时,值班的女秘书立即站起来:“总裁,有一位丁女士找您。” 傅知珩已经要推门进去了,听见女秘书的话脚步一顿,回过头:“现在人呢?” “好像还在一楼的休息区。” 话落,只见男人办公室都没回,转身就走了。 丁淑兰本来以为今天确实要见不到傅知珩了,坐了十几分钟准备离开时,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虽然隔得远脸没有瞧清,但从那与众不同的气场就能看出来,是他了。 傅知珩走到丁淑兰面前,身上没有摆t集团总裁的架子,挺拔的身躯微弓,完全是晚辈见到长辈的姿态:“抱歉,让您久等了。” 丁淑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挂着笑:“是我唐突了,没联系你就直接过来了。你有时间吧?不如一起吃个饭?” “好。”傅知珩应下。 即便丁淑兰不来找自己,傅知珩原本打算把手头的事解决了就去拜访她。 他说过了,娶乔诗暮这件事他势在必得,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只好拉拢她身边最亲近的亲人。 乔诗暮不知道丁淑兰去找傅知珩了,要是知道她肯定得拦着,但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俩人已经见完面了。 因为丁淑兰给她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和傅知珩见过面了。” 她当时在食堂吃饭,被呛得嘴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姨,你刚刚说什么?” “之前我让你约,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把人给我约出来,我今天只好亲自去找他。”丁淑兰说。 乔诗暮激动的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拍,见周围同事的目光被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她尴尬的咳了声,捂着手机压低声量:“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出国去了,这两天才刚回来,人家日理万机的,我不好跟他说吃饭的事,你怎么……” 丁淑兰哼了声:“工作再忙,能有你重要?” “咳咳咳……” “虽然一开始我不太赞成你俩在一起,不过见到人后看他态度还可以,对我的提问有问必答,对我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算是勉勉强强过关吧。” 什么过关了? “姨,你去找他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乔诗暮抽了凉气,隐隐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压根不希望我们见面,就怕我不同意你俩的事,我还不知道你啊。” “……”乔诗暮简直欲哭无泪,自己根本就不是怕她不同意。 “我的意思呢,是你俩先把证领了,婚礼的事往后推一推。去年我找大师给你算过一卦,大师说五月、七月跟九月都不宜办喜事,我呢又翻了下黄历,发现四月和六月也没什么好的吉日。” !!!连婚礼什么时候办都定下来了,办事效率要不要这么快。 “姨,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跟傅知珩结婚。 丁淑兰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紧着说:“所以中午就跟小傅商量了一下,让你们把婚礼推到下半年再办,他同意了,我想你应该也没有意见。” 188.不是要结婚了吗 乔诗暮没想到丁淑兰会去找傅知珩,更没想到两人连婚礼什么时候办都商量好了,作为女主角的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定下了婚礼的日子。 跟丁淑兰通完电话后,她久久没能回神,直到隔壁桌的同事离开时见她在发呆,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 从食堂里出来后,乔诗暮给傅知珩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男人喂了一声,声音低沉醇厚,她站在环境安静的校园里,声音传来时他人就好似站在她耳旁。 乔诗暮稳了稳呼吸,开口道:“我姨是不是去找你了?很抱歉,这件事我不知情,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对你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的事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乔乔。”他突然喊。 “嗯?”乔诗暮下意识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喊的是“乔乔”。 这样亲昵的称呼,只有她身边很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才会叫,不那么熟的长辈喊她小乔,不那么熟的朋友喊她诗暮,或者连名带姓喊乔诗暮。而他,从来称她为乔小姐。 今天突然喊她“乔乔”,这般的亲昵,低沉的声音缱绻柔情,就好似恋人之间的轻唤。 重点是她还应了他。 乔诗暮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瞬间就烧透了,心跳砰砰砰的跟打着鼓一样,哪怕他看不见,哪怕身边也没人,她面红耳赤的还是想找个洞钻进去。 “明天周六有时间吗?”他似乎没有觉得刚刚的称呼有任何的不妥,语气自然的问道。 乔诗暮抬手拽了拽发烫的耳根,有点恼自己,声音闷了几分:“有事吗?” “一起吃个饭。” “我……”其实不太有时间。 “中午我过去接你。”傅知珩知道她想拒绝,所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擅自替她做了决定便挂了电话。 见电话被挂了,乔诗暮拧着眉,心情突然有点郁闷。 下午,学校放学时林倩倩给她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林倩倩在娘家待很长时间了,本来前段时间就说回江城了,结果她妈又摔了一跤,伤得挺严重,她又照顾了她妈一段时间。 乔诗暮知道她回来了,但没料到这么快就杀向自己。 俩人约在了一个吃饭的地方,时间尚早,人不多,她刚进去就瞧见人了。 “诗诗阿姨!”小熹见到她,小脸上挂满笑容,屁屁颠颠跑向她。 乔诗暮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抱着她走向林倩倩:“阿姨的伤好些了吗?” 林倩倩看着她:“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乔诗暮拉开椅子坐下,把小熹放在大腿上。 “我就不逼供了,你自己老实交代吧。”林倩倩眼睛直直的瞅着她,嘴上说不逼供,但脸上却是一副逼供的表情。 乔诗暮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跟傅知珩的关系,舔了一下唇,缓慢的说:“倩倩你怎么看待我们的事?” 林倩倩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其实她不太了解傅知珩这个人,也就是在一些财经报道上看见跟他有关的信息,光看外表时确实很帅。沉默了几秒,她朝乔诗暮问道:“你觉得他对你好吗?” 乔诗暮被问的怔住了。 傅知珩对她好吗? 从去年认识到现在,将近一年了,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彼此之间竟然创造了那么多回忆。在她难堪的时候在她身陷危险的时候,他的出现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总会给她带来希望。 他的性格冷淡,但她从未觉得自己受到过冷落,反而在相处中逐渐发现他那温柔细致的一面。 恋爱中的女人幸不幸福,其实不用明说也能从脸上看出来,林倩倩看着她,笑出声:“好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乔诗暮从回忆中回神,见她盯着自己笑,一时觉得脸上烧得慌,垂下眸小声嘟囔:“你笑什么。” “乔乔,现在看着你,我觉得好像看见当初刚跟徐天谈恋爱时的自己。虽然我之前跟你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要是将来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不要像我这样飞蛾扑火,但也不是让你别结婚的意思。如今你遇到能让你幸福的男人了,我祝福你。” “就这样吗?”乔诗暮还指望林倩倩能劝劝她。 “不然呢?” 吃过饭,乔诗暮和林倩倩母女在街头分开。 乔诗暮觉得心情有点烦,独自走在街道上。 陆林语今天休息,出来吃个饭,买了点日用品准备回家,在路上撞见了乔诗暮。抬起手刚想跟她打声招呼,却发现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想得正入迷。 眼前突然堵了个人,乔诗暮回过神来,抬头一瞧,对上陆林语那双溢着笑容的好看凤眼。 “陆医生?” 陆林语稍稍往后推开了一小步,看着她,笑道:“巧啊。” 米色的裙套装,上身是件泡泡袖的束腰衬衫,下身是条及膝的a字裙,搭配着一双黑色的尖头单鞋。 她个子高,脱掉那略显古板的白大褂,这样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 乔诗暮真心觉得她漂亮。 “陆医生你出来买东西?”她的视线落在陆林语拎着东西的手上。 “出来吃饭,顺便买点东西。”两人职业不一样,加上也不是特别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陆林语倒是昨天还跟傅知珩见过面,问了下俩人的事。“恭喜啊。” “啊?”恭喜什么? “你和阿珩不是要结婚了吗。”陆林语唇形好看的唇角勾着弧度,眯着那双眼睛,眼神里带着朋友间的调侃。 乔诗暮现在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明明还没有答应要嫁给傅知珩,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俩人要结婚了。 她想要试图跟陆林语解释一下,却见陆林语刚刚还一副笑脸的脸,这会儿突然变了。 那对漆黑的眼眸里微缩着,就好似能从那儿一路探进她此刻情绪繁杂的心底。 转过身,她顺着陆林语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男人往朝这个方向走来。 男人个子高,跟傅知珩不相上下,身上那股硬朗的气质又跟傅昀泽十分相似,也剃着个寸头,正被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缠着,眉头蹙着,脸上看上去有些不耐的样子。 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陆林语身上。 陆林语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轻松,朝他招了下手:“嗨,好久不见啊陈予顾!” 189.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乔诗暮虽然嘴上不满傅知珩擅自做主,但第二天她还是特意换了一身好看的裙子,画了个淡妆等傅知珩来接她去吃饭。 姜丝丝昨晚睡得很晚,今天睡到十一点多钟才起来,爬起来找东西吃的时候见乔诗暮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便好奇的问:“乔乔你中午要出去吗?” 乔诗暮嗯了声,把茶几桌上乱七八糟的杂志整理了下。 “跟傅知珩?”姜丝丝暗猜。 乔诗暮手里的动作一顿,虽然承认也没什么,但莫名其妙比姜丝丝问出一种心虚感。她低着头,将杂志叠好,没有应声。 姜丝丝见自己猜对了,嘿嘿笑了几声,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被她这么一笑,乔诗暮心里反而更加心虚了,咬着唇,登时绷着张脸回头瞪了她一眼。 姜丝丝冲她吐了下舌头,赶紧开溜。 乔诗暮懊恼的用双手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怅然的叹了口气。 十来分钟后,傅知珩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在楼下了,让她准备好就下去。 午间的阳光正是灿烂,天空上见不到一片云彩,阳光不惜余地的散发着它的余热,乔诗暮提着手包从大楼里走出来,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在眼前抬手挡了一下。 手上尚未放下,就听见傅嘉木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软软糯糯的喊声,像一泓清澈的清泉源源不断涌入她的心间。 她把手臂放下来,便看见小家伙站在车窗旁,笑眼弯弯的朝她挥着小手,充满了活力的模样。 他的活力感染了她,勾出她嘴角边一丝笑容,不由得加快步伐走过去。 走近以后,傅嘉木满眼期待的看着她,那模样像极了乖巧的小狗,脑袋上竖起的无形耳朵喜悦得一动一动,嘴上还不停的一声声喊着她。 她和傅知珩之间,傅嘉木从来不是阻碍俩人的存在。 乔诗暮拉开车门坐上去,小家伙往里面挪把位置腾出来,待她坐好以后立刻爬到她的大腿上,像一只小考拉似的抱住她的脖子,满脸喜悦的说:“乔乔姐姐,爹爹说要带我来跟你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 乔诗暮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睛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下意识抬起头,当视线与车内后视镜上的那双眼睛对上时,脸上的笑容不由一敛,她慌张的错开目光。 这次吃饭的地方是乔诗暮以前没有来过的,算不上是特别高档的地方,但装修风格却别具一格,悠扬缓慢的钢琴曲传遍整个餐厅,环境优雅又浪漫。 落座后,傅知珩抬手招来了一个五官端正的女服务员。 他将菜谱放在乔诗暮面前, 低沉温和的嗓音盖过那柔美的钢琴声:“看看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她说。 男人嗯了声,重新将菜谱拾起来,骨节分明的左手托着菜谱,修长的右手手指翻动印着精美图片的菜谱,开始一道一道的点菜。 虽然乔诗暮没有忌口的食物,但也在一起吃过很多吃饭,她更偏爱吃哪些食物傅知珩一直记在心里。按照她的喜好点了几道菜后,又点了一道滑蛋虾仁和白灼大虾。 乔诗暮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虾了,这家餐厅做出来的品相看起来很诱人,菜上齐后,她咽了咽唾沫,伸手去拿桌上的一次性手套。 傅知珩抬眸看了她一眼,手里的虾刚好把壳剥干净,手臂轻轻一抬,他将白嫩的虾肉放入她的碗中,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虾壳太硬,容易戳手,我来剥。” 乔诗暮闻言,讪讪的把手里的一次性手套放回去,耳朵没出息的红了几分,她低头扒了口饭。 傅知珩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笑而不语,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傅嘉木正等的爹爹给自己剥虾,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乔诗暮,看见她脸红彤彤的,歪着脑袋瓜子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乔乔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小家伙话刚一落,乔诗暮就感觉到自己的脸比刚刚烧的还要厉害,就像一把火突然卷土重来,不光是脸,整个人都要在发烫,下意识瞟了坐在这边的男人一眼。 对上他如炬的目光,她尴尬的浑身紧绷着,恨不得立刻用手把小家伙的嘴巴给捂住,尴尬的解释道:“没事,姐姐就是觉得有点热。” 傅嘉木小朋友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举高自己的小胳膊,把手当成扇子在她面前轻轻的扇了扇,一脸天真的问:“乔乔姐姐你觉得凉快些了吗?” 乔诗暮硬着头皮将他的小手按下来,局促的咬了咬唇:“谢谢嘉木,姐姐已经觉得不热了。” 男人吃饭通常都比较快,乔诗暮和傅嘉木还在吃的时候他就搁下了筷子。 五分钟左右后乔诗暮也吃饱了,剩傅嘉木还在吃。 见他吃的有点着急,乔诗暮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慢慢吃,别噎着。” 这时,突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在场的各位客人们你们好,今天是本餐厅成立第三周年的日子,按照本餐厅的惯例,周年纪念日当天会随机抽三张桌的客人拍照并贴在我们的纪念墙上。那么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哪三张桌的客人会成为今年周年纪念日的幸运儿。” 每张桌上都放着桌牌号,工作人员从写着编码的乒乓球上随机抓了三颗出来。 当叫到最后一个编码时,乔诗暮朝眼前的桌牌号上扫了一眼,随即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傅知珩:“是我们这桌吗?” 傅知珩视线微垂,落在桌牌号上,神色平淡的:“应该是。” 广播里将这三个编码重复了一遍,然后说:“请这三张桌的客人用餐过后到前台来。” 拍好照片后,工作人员将照片贴在纪念墙上,上边已经贴了好几张照片,有相濡以沫的老夫妇,有家庭幸福的一家四口,还有外国友人。 乔诗暮看着自己与傅知珩父子俩的三人合照被贴在其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被标上了一家三口的标签。 饭后,傅知珩将乔诗暮送回了小区,车子平缓的停在大楼门口。 乔诗暮已经要推门下车了,傅知珩突然对她说:“晚上有个晚宴需要你陪我一起出席。” 她愣了下,回头看向他:“我吗?” “嗯。” 乔诗暮想也没想,咬着唇拒绝道:“我不去,你找别人吧。” 傅知珩轻笑了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星星点点的柔和,声音低沉且磁性十足:“未婚妻不带,反而带别的异性出席,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190.我能不能歇一下? 乔诗暮虽然拒绝了陪傅知珩出席晚上的宴会,但也就嘴上那样说,傅知珩来接她时她还是一同去了。 今晚的宴会,是t集团一个合作商的周年庆,邀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企业家。 乔诗暮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上,却是第一次以傅知珩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说实话她挺紧张。当挽着傅知珩的手站在宴厅门口时,不由地攥紧了手里闪着光的长方形亮片手包。 宴厅中央那散发着梦幻光辉的欧式水晶吊灯分外吸睛,有身份金贵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在大厅里来回穿梭,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搭着臂弯的那只手力道重了几分,傅知珩偏头看向她。 挂脖式礼服长裙,收腰设计勾勒出乔诗暮纤细的腰部曲线,无袖,露出她皮肤白皙的手臂,脸上的妆容很淡雅,又十分符合她自身上的气质。 卷翘浓密的睫毛,眼角染着透着金光的眼影,红润的唇微抿着,蹙着的眉心昭示她此刻心情的紧张。 两人就这么站在宴厅门口,离门口近的宾客已经注意到了他俩,傅知珩并不在意那些目光,微俯着身,垂头靠近她耳旁:“不用紧张。” 轻轻地四个字,却惹得猝不及防的乔诗暮耳朵一阵酥麻。 男人说话时,她感觉到一阵炽热的气息从耳旁扑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引起了那一片肌肤的鸡皮疙瘩。 她偏头,抬起脸,聚焦的目光落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在他温和的眼神注视下,紧张被抚平,却而代之的是心脏无规律的跳动。 梁氏在京商市日益稳住脚跟,这场晚宴自然也会受到邀请,自从梁佳怡上任以后,大大小小的场合跟活动都是她代梁振生出席和参加。 她打听到傅知珩会出席,但没想过他会带着乔诗暮一起。 上次她给乔诗暮下药,原本是想给她弄出点丑闻来,结果丑闻没制造出来,反而亲自把人送上了傅知珩的床,整件事败露后傅知珩追究她的责任,不惜和梁氏解约。 梁佳怡对乔诗暮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看见她挽着傅知珩的手出现在今晚的宴会上,恨不得扑上去。她攥紧了手里的酒杯,眼里尽是狠辣的锋芒。 傅知珩说不用紧张,乔诗暮发现自己做不到,他面子太足了,这一路入内,不时有人端着酒杯向他示意,又或者凑前来打招呼,惹得她不由地挺直腰杆,端着脸上得体的微笑。 “傅总傅总!”被几个外国人簇拥着的男人看见傅知珩带着女伴走过来了,忙迎上前,握手交好。视线往乔诗暮身上一落,男人笑道:“旁边这位怕就是傅总的那位未婚妻了吧?” 傅知珩的手突然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贴着指背,乔诗暮起初被吓到,后来发现他用指腹轻轻地蹭着她指背的骨骼,像在安抚她。 乔诗暮抬起头,傅知珩垂着眸,眼尾含着浅浅的笑,对她介绍道:“这位是程总。” 她点头,跟着喊了男人一声程总。 和傅知珩出席这种场合,乔诗暮觉得特别累,主要是脸都快笑僵了。 每位来参加了宴会的宾客都带着女伴前来打招呼,点头之交打声招呼就离开,有点交情的人会停下步伐闲聊上几句,交情比较深的人能来个谈天论地,反正半个钟不到,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抽筋了。 “累了?” 搭讪的人终于都走了,乔诗暮心里松了口气,她嗯了声,踩了踩站得有些累的双腿,实在是不想再陪他继续应付那些人,感觉他比晚宴的主办方还要受追捧。 “我能不能歇一下?” 傅知珩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喊了他一声,他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马上过去,尔后低头看着乔诗暮:“肚子饿了就吃点东西,再过十分钟我就带你离开。” 乔诗暮点点头,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 “乖。”男人抬起手臂,大掌落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手下的动作温柔又轻缓,无意间透露出了对她的亲昵。 乔诗暮后知后觉,等回神时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向了别处。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他揉过的发顶,那触感仍然清晰犹在,那声尾音略微上扬的“乖”反复在耳旁回响,惹得她心脏开始噗通狂跳起来。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她跟傅知珩一举一动的梁佳怡,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得不到的男人,乔诗暮算什么东西,跟她抢! 梁佳怡扬起下巴,微扯着黑色v领晚礼服的裙摆,像一只傲娇的孔雀,阔步朝乔诗暮走了去。 乔诗暮把手里的空杯子放下,正想拿一块蛋糕来尝尝,突然听见旁边有人用嚣张的语气说了句:“服务员给我拿杯酒!” 当然,她没有理会,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蛋糕。 这时,那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服务员,给我拿杯酒!” 乔诗暮细听那把声音,微提了口气。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聋了!” 梁佳怡伸手扯了下她胳膊,动作很粗暴,乔诗暮能感觉到她是故意的。 她身上的穿着像个服务员吗? 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吧。 知道她是故意纠缠,乔诗暮也不打算给什么好脸色,转过身去,冷着脸望向她。 梁佳怡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假惺惺的道歉语气:“哎呀,真是抱歉了,我还以为是服务员呢,没想到是你啊。” 此刻的梁佳怡,在乔诗暮像极了一个被逼急了后的跳梁小丑,那么滑稽和可笑。 “原来还能认得出我是谁,看样子眼睛也没瞎啊。”她不咸不淡的说,不带一点情绪的讥讽道。 见她明着骂自己眼瞎,梁佳怡气得两眼圆瞪,事到如今也懒得再去掩盖内心里对她的厌恶,瞪着她:“你骂谁呢!乔诗暮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你在床上拴住一个男人有多了不起,我等着你被赶出门的那一天!” 现在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全都源于梁佳怡给她下药,要不是被设计陷害,傅知珩也不会要以负责的名义娶她,既然早已撕破脸,乔诗暮更没什么情面好顾忌。 “你干什么!”见她突然步步逼近,梁佳怡心虚的往后倒退。见她不停,自己已经撞在了桌子边沿不能动弹,声音拔尖:“乔诗暮我警告你别乱来。” 乔诗暮看着她胆小如鼠的模样,不由地冷笑了声。伸手绕过梁佳怡从桌上端了一杯红酒,整个人再往前一走,酒杯杯口一倾斜。 凉意透过布料袭到皮肤上,梁佳怡惊得想要尖叫。 乔诗暮往后退开一步,那张清丽白腻的脸上,嘴角勾出带着深意的微笑,学着她说话的语气:“抱歉哦,手滑了。” 191.孤男寡女共住一室 身上这一身礼服裙,出自国外著名服装设计师之手,还是限量版,梁佳怡特意今晚穿是想在傅知珩面前惊艳一把,可哪知乔诗暮竟然心机深沉往她身上倒酒。 气得要抓狂,奈何晚宴上人太多了人,她不能自毁形象,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瞪着乔诗暮,眼底露出凶狠的光芒:“乔诗暮你给我走着瞧!” 乔诗暮神情寡淡的看着梁佳怡气焰嚣张离去的背影,端庄得体的站在那儿,所有情绪都归于平淡。 这会儿,已经跟主办方程总事先打过招呼的傅知珩朝她走了过来,垂眸却见她似乎情绪不高的样子,低声问:“怎么了?” 他突然说话,乔诗暮吓了跳,转过身回头看他,有些局促的撩了撩耳旁的碎发,摇摇头:“没事。可以走吗?” “嗯。”傅知珩抬起曲起的臂弯,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乔诗暮抬起头,男人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头顶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眼里,仿佛有无数璀璨星光落在他眼眸里,让她心动。 她迟疑了几秒,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上去,轻握着他那透着淡淡温热的臂弯。 从酒店离开后,车子在车道上匀速行驶。 傅知珩手握方向盘坐在驾驶座,笔直望着车前方的目光忽然微侧了下,瞧了乔诗暮一眼。 这几年她的性格改变了许多,多数时间都很安静,也不太爱说话,就像一只搁在橱窗里的精致洋娃娃。 以前的她,完全是一只活泼的小话痨。 像傅嘉木一样。 “饿不饿?带你去吃饭。”他开口道。 乔诗暮扭头望着他,微张着嘴,话咽了回去又重新组织,才说:“不用了,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傅知珩嗯了声,便没再说什么。 车子跟往常一样停在了大楼门口,乔诗暮跟男人道了声谢,便下了车。 踩着地上的光影,她拾阶而上,才刚迈到第二个台阶,突然听见一阵骂声从大楼里传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小孩横冲直撞的跑出来。 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得飞快。 身后紧追着一个穿着拖鞋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嘴里嚷着“臭小子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之类的话。 小孩根本没看路,乔诗暮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不偏不倚被撞了个满怀。 她穿着高跟鞋,被撞得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后倒。 那小孩倒是灵活,小身板一扭,稳住脚根后掉头就朝路口方向跑了去。 傅知珩的车就停在一米外的地方,见乔诗暮被撞到了,车门一推,他阔步迈去,手臂揽过她的腰,一把将人给护在怀里。 小孩的爸爸匆匆跟俩人道了声歉,顾不得有没有弄伤人,举着鸡毛掸子就追了去。 男人搂的很紧,乔诗暮能感觉到腰间那只手臂是多么的遒劲有力,整个人瞬间被属于他的气息笼罩着,但这会儿没有什么旖旎想法,脚踝的刺痛令她清醒无比。 “受伤了?”傅知珩松开她。 乔诗暮低头看了下有点痛的脚:“刚刚扭了一下。” 这只脚习惯性扭伤,一年内不知道会扭到几次,她皱了皱眉。 “家里有药油吗?” “有。”话落,就看见傅知珩欲要把自己抱起来,她惊了下,手掌按住了他肩头,制止道:“我自己可以走。” 傅知珩沉默了,片刻后低低的嗯了声,一只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只手从后背绕过去扶住她肩膀:“我扶你。” 乔诗暮咬着唇,心里有点懊恼,她猜到傅知珩可能误会他了,可是她又不能解释,说多错多。 回到公寓,姜丝丝还没回来,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灯。 乔诗暮把灯按亮,被傅知珩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药箱在哪?” 男人身躯高大的站在旁侧,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光线,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孤男寡女共住一室,这种氛围好像怪怪的,乔诗暮咽了咽唾沫,抬手朝电视机的方向指了指:“在电视柜里。” 傅知珩迈腿走向电视柜,从她指定的地方里提出一个小型家庭医用药箱。他提着药箱回到沙发区,从里面拿出一支用了大半的红花油放在桌上。 乔诗暮正想伸手去拿,男人突然俯下身,温热的手掌握在了她小腿肚上,她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缩了缩。 “别动。”傅知珩手上的力道不松,另一只手握着她的高跟鞋轻轻的取了下来。 在意识到他要给自己擦红花油后,乔诗暮觉得小腿肚上的温度像是添了一把柴,轰得下一路蹿到了脸上,她紧张地一把按住他的手,顶着张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对他说:“我自己来。” 傅知珩抬起眸,视线落在她红透了的脸上,目光一瞬间柔和了些许,便没再坚持,拧开红花油的盖子递向她。 红花油倒在手心上,刺鼻的味道散开,乔诗暮拧着眉把手覆在脚踝上,用了几分力道揉搓起来。 敷衍的揉了几下,傅知珩见她这就完事了,手掌握住她的脚拉到自己大腿上。 乔诗暮被惊了下,下意识想要往回缩。 “随便揉两下没有用,要揉到皮肤将药油吸收了才有效。” 傅知珩垂着眸,用右手手掌最有肉的部位以打圈式的手法揉搓,直到两人的肌肤都感觉到热意出现为止。 “哦……”乔诗暮觉得自己的脚不只是发热,还感觉微微的麻。 擦好了红花油,傅知珩把瓶子收起来,放回医药箱里,然后起身去洗手。 乔诗暮手上也残留着红花油刺鼻的味道,她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随便擦了擦。 赶巧,这会儿手机响了。 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从手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瞧见是姜丝丝发来的信息。 姜丝丝:乔乔你是不是在家?我刚刚在楼下瞧见傅知珩的车了,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你姨她过来了,我俩正往楼上走。 什么?!! 乔诗暮朝卫生间看了一眼,傅知珩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挺拔的身影不容忽视。 她赶紧回:你们到哪了? 姜丝丝:电梯到三楼了。 “……” 乔诗暮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一蹬,光着脚丫子朝卫生间跑。 傅知珩洗完手从洗手间里出来,抬手准备按灯开关,见乔诗暮光着脚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他不由地皱眉。 “你跟我来!”乔诗暮压根顾不上跟他解释,握着他的手把人带向自己的房间。 门一开,把人推进去。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待会丁淑兰肯定得问她干嘛去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她干脆也往房间里躲。 192.这么不经吓? 窗帘开着,室外的浮光繁华从窗户泄进来,朦胧的光线笼罩着漆黑的房间。 乔诗暮趴在门板上,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屏着呼吸听着外边的动静,没一会儿,便听见了姜丝丝和丁淑兰的声音。 姜丝丝给乔诗暮通风报信,是为了给她提个醒,让她别跟傅知珩做十八禁的事,被她跟丁淑兰撞破会很尴尬。 上来后瞧见客厅里的灯开着,卫生间的灯也开着,却不见个人影,再瞧乔诗暮那紧闭的房门,她脑子里唰唰脑补了很多小黄文里边的桥段,不由的咳了几声。 “阿姨,乔乔她可能不在家。” 丁淑兰往客厅里走,闻见了浮在空气里那一丝刺鼻的药油味,视线扫过桌上还没收起来的药箱,以及亮着灯的卫生间。 “我早上出门忘关灯了!” 姜丝丝飞奔往卫生间,关灯前瞅了一眼里面,见没有躲着人心里松口气。 房间里,傅知珩站在乔诗暮身后,五官分明的脸庞半隐在昏暗中,垂着眸静静的看着她:“为什么要躲?” 乔诗暮被问的恍然大悟,是哦,为什么要躲?俩人光明正大的坐在客厅里,完全没有躲的必要啊。 “灯在哪?” 隐约记得房间的灯在进门的右手边,傅知珩的胳膊长,一伸就能够着。 “不行!”乔诗暮声音急促的制止他,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他抬起来的胳膊。 要是被发现他俩就在房间里,而且还不开灯,出去只会让人浮想联翩,如果外面的人只有姜丝丝还好,但现在丁淑兰也在公寓里…… “乔乔的房间是不是有声音?” 丁淑兰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姜丝丝瞧见沙发前的高跟鞋,急忙弯腰拎起来,趁着丁淑兰不注意丢到沙发后面,然后急忙把人按到沙发上坐下:“阿姨你听错了,哪有什么声,你快坐,我给你开电视。” 听见丁淑兰说的话,乔诗暮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脑子里有根神经瞬间紧绷着,竖起耳朵大气都不敢喘。 黑暗中男人视线清明,透着暗暗的光落在她脸上,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不出去?” 乔诗暮现在保持高度警觉,就怕丁淑兰听到一丝声音来开门,见傅知珩突然说话,她阔步走向他,抬起手覆在他嘴上:“嘘!” 黑暗中,触觉和听觉比视觉变得更加敏感,乔诗暮觉得他嘴唇的温度烫着自己的手心。 俩人的眼睛相互对视,她被盯得气息有点紊乱了。 她眼里闪躲了下,赶紧把手往回撤,并往后退。 她刚刚撤离,傅知珩忽然直起身,倾身靠过去,一只长臂横在她腰后,微微一带,她整个人就扎进了他怀里。 乔诗暮惊了跳,下意识要发出叫声,男人眸子一眯,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了过去。 她的唇,很柔软,印在掌心上,清晰的触感让傅知珩脑子里想起了彼此唇唇相触的感觉。 胳膊被他握住,嘴唇被紧紧的捂着,乔诗暮站在他面前动弹不得,紧张地一颗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男人突然松开了她的嘴,温热的宽大手掌轻轻的落在她脸上,温柔的捧住。看着他缓缓俯身靠近,她睁大眼睛,攥紧的手心上已经冒出了一层黏腻腻的汗来。 就在她正试图挣脱时,傅知珩却在距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么黑,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但却好像看见了他深邃眼底的那抹柔光。 客厅里,丁淑兰总觉得不太对劲,她明明听见乔诗暮的房间有声音。 姜丝丝说她还没回来,但客厅跟卫生间里却亮着灯。 难道…… 难道…… 她腾的一下起了身,把旁边给她倒水的姜丝丝给吓了一跳。 姜丝丝忙问:“阿姨怎么了?” 丁淑兰冲她嘘了声。 姜丝丝心脏悬在嗓子眼,咽了咽唾沫,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偷。”丁淑兰说,末了重复一遍:“进小偷了,躲在了乔乔房间。” 见丁淑兰这就往乔诗暮的房间走,姜丝丝急忙把人给拦着:“阿姨你听错了,小区治安很好,不会进小偷的。” 丁淑兰还是不放心,从阳台那儿拎了个扫把过来,蹑手蹑脚的往乔诗暮房间走。 姜丝丝站在后面干着急,乔乔,不是我不帮你,我尽力了,你跟傅知珩好自为之吧。 门外突然传来姜丝丝咳嗽的声音,乔诗暮紧绷,凌乱的脑子里跟烟花炸开了一样。 完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傅知珩临危不乱,圈着她的腰转了个身,躲在了门后。 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了,一抹光从门前泄进来,透着一丝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乔诗暮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咬紧嘴唇不肯吭声,把头埋进男人的胸膛里。 姜丝丝紧张地站在门前一凑,见房间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床上被子什么的也折叠的整整齐齐,霎时松了口气。 乔诗暮房间的规格站在门口就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跟一个梳妆台。 有没有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看吧,我就是阿姨你听错了。”姜丝丝说。 四人中间就隔着一层门板,姜丝丝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乔诗暮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脑补被发现后的场景,因为紧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用手臂圈住一个安全空间将她护着的傅知珩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他镇定的听着旁边的对话。 过了会儿,房门被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收走了,乔诗暮捏了捏冒着汗的手,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 “对了阿姨,我早上听乔乔说她晚上有事,可能得晚些回来。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您先回去,等乔乔回来了我告诉她你来过,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这倒不用,我就是在附近见个朋友,顺道来看看她,她不在家就算了。” “那我送您!” 客厅里,俩人的对话声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 危险基本已经解除,傅知珩往后推开,脚步刚挪动,趴在身上的人软若无骨般往前倾,他急忙伸手把人重新捞回怀里,压着声,暗夜里嗓音微哑:“没事吧?” 乔诗暮双手抓住他两侧的袖子,尴尬的满脸通红,她腿软…… “这么不经吓?”傅知珩像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含着笑意的声线低沉,莫名生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乔诗暮脸红得都能滴血了,见他竟然这么赤裸裸的取笑自己,落在他腰侧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掐了下,语气凶巴巴:“不许笑!” 193.她已经彻底被父子俩套牢了 姜丝丝把丁淑兰送走以后,还特意给乔诗暮发信息,说她会晚半个小时再回来。 发完后觉得有点不妥,又补了一句:半个钟够吗?要不我晚一个钟再回? 她俩走后,傅知珩也没有多逗留。 乔诗暮红着脸把人送到公寓门口,没好意思抬头看他,视线落在地上,声音略低的说了句“开车注意安全”就要伸手关门。 傅知珩突然一把按住门,力道微微用了些力,乔诗暮力气不如他,快关上的门又被往外拉开些许。 乔诗暮抬起头,见他突然俯身,她下意识往后仰,他靠得太近了紧张得她脸呼吸都不敢往外呼,那双眼睛不安的转动着凝视着他的脸。 但傅知珩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抬起只手放在她头顶上,视线与她保持在一个平行线上,不疾不徐的吐出两个字:“晚安。” 就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噗通噗通—— 男人走后,走廊上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乔诗暮还站在门口那儿,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里。 翌日早上。 八点钟不到,姜丝丝爬起来上厕所,听见有人敲门。 一大清早的,谁呀! 她拖着慵懒的步伐朝门口走,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走到门前:“哪位!” “思思姐姐是我呀,我是嘉木!”小孩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丝丝脸上的不耐登时消失了,门一开,便看见小家伙那张讨人喜欢的小脸,她笑着直接上手,揉了揉他肉肉的脸颊:“小豆丁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你和乔乔姐姐玩呀。”小家伙朝屋里探了探小脑瓜,大眼睛炯炯有神:“乔乔姐姐在吗?” “在,她还在睡觉呢。”姜丝丝把人往屋里领。 小郑看着俩人,对傅嘉木说:“小少爷,那我先走了,你要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小家伙挥挥手:“知道啦,小郑叔叔你快走吧。” 嘴上说是来找乔诗暮和姜丝丝俩人玩,但他更想见的人是乔诗暮,见她的房门紧闭着,他回头看向姜丝丝:“思思姐姐我可以去找乔乔姐姐吗?” “当然可以啊。” 姜丝丝把他领到乔诗暮房门前,把人打开,她还没睡醒,小家伙去找乔诗暮她正好去睡个回笼觉。 傅嘉木轻手轻脚的朝床走,这会儿床上的乔诗暮睡得正熟,他站在床边,弯腰脱了自己的鞋子,小心翼翼的爬到床上去。 低头看了一眼正处睡梦里的乔诗暮,他掀开被子一角,像只小虫子似的蠕动自己。 如愿以偿躺进乔乔姐姐怀里,他把手搭在她的脖子上。 没过多久,乔诗暮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挺着大肚子走在马路上,然后突然觉得肚子疼,然后被一帮人给围住了,再然后出现一个穿的大白褂的女医生,说来不及去医院要现场给她接生。 都说生孩子的时候很疼很疼,但她生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才一会儿就看到医生就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抱给她。 “恭喜你啊,是个儿子,你瞧瞧这头发多浓密。” 乔诗暮坐起身,把宝宝抱过来,对着他那头发又浓又密的脑瓜子揉了起来。 心里还困惑呢,刚出生的小孩头发质量这么好的吗? 傅嘉木躺在乔诗暮怀里五分钟不到也睡着了,睡得迷瞪瞪时,感觉有人不停的揉他的头。 一会儿,他被弄醒了,睁开眼睛瞧见是乔乔姐姐,但她还闭着眼睛,小家伙困惑的晃了晃她:“乔乔姐姐?乔乔姐姐。” 乔诗暮嗯?了声,还没从梦境里脱离,过了几秒受了惊似的睁开眼,低头一看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她愣住了:“嘉木?我在做梦?” 傅嘉木坐起身,弯了弯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软软糯糯的喊她:“乔乔姐姐。” 乔诗暮这才意识到不是自己在做梦,她赶紧起来,见他突然冒出来,还在自己床上,讶异不已:“小宝贝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嘉木不知道现在几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就说:“早上吃了早餐以后小郑叔叔就送我来啦,思思姐姐说你还在睡觉,我就在你床上躺下来了。” 只是想到自己也睡着了,说着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 “原来是这样啊。”乔诗暮忍不住把他搂了过来,抱在怀里,小家伙可真像一个软糯可口的丸子,让她这般爱不释手。 乔诗暮起床洗漱完,早餐做了面条跟煎荷包蛋。 傅嘉木虽然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她做的荷包蛋好香,他忍不住凑到餐桌旁多看了几眼。 乔诗暮把鲜榨的果汁从厨房里端出来,看见小家伙像只馋猫儿似的站在那儿,忍不住笑了,把果汁放在他面前,俯着身柔声问:“想吃吗?” 傅嘉木看着她,想了想,缓慢点头:“我可以吃一点吗?” 乔诗暮乐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当然可以,坐着吧,姐姐给你拿碗和筷子。” 傅嘉木爬到椅子上坐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副上课时乖学生的姿势。 乔诗暮忍俊不禁,给他盛好早餐,又去叫姜丝丝起来。 姜丝丝赖了会儿床,起来洗漱时乔诗暮和傅嘉木已经吃着了,那看上去母子深情的画面,让俩人看起来就像一对亲生母子。 能做到对别人生的孩子这么掏心掏肺,嘴上还说不嫁给傅知珩,要姜丝丝说,她已经彻底被父子俩套牢了。 嫁还是不嫁,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她这双单身狗的眼睛早已看穿一切了好吗。 另一端。 严楚到公园里跑步,刚到家一会儿。 丁淑兰昨晚去见老朋友了,说这几天要在朋友那儿住几天,他一个人在家,家里倒是清净。 洗了把脸,刚从卫生间出来,门口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他拧着眉走过去。 门一打开,瞧见站在门外的人是严明,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见人要往屋里走他一只手抵在门板上,挡住他的去路:“你又想干嘛?” 严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小楚啊,我大老远过来,你让哥进屋喝杯水。” 严楚冷着脸,巍然不动的挡在他面前,冷漠的声音里夹着几分烦躁和不耐:“你到底有什么事!” 见他这么问,严明就不跟他继续拐弯抹角了,搓了搓两根手指:“哥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资助哥哥点儿?不多要,就五万。” 严楚烦透了他那颗贪婪又不知悔改的心,冷声拒绝:“没有,从今往后一分都不会再给你!” 严明立刻没了好脸色,指着他威胁道:“行啊,你不给我我就去找乔乔要,乔乔要嫁的那个男人身家过亿的身价,我就不信她会跟你一样,连五万都不肯给我。” “你敢去找她试试!”严楚怒不可遏的攥住严明的衣领,语气里充满冷厉的警告。 严明个子比严楚矮很多,气势上明显没有他那么强,但他手里握着严楚的把柄,哪怕严楚现在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他也丝毫不惧。 “我不仅要把当年的事告诉她,还要告诉她,你严楚……”严明用手戳住严楚的胸膛,不紧不慢的挑衅道:“喜欢她乔诗暮!” 这是埋在严楚心里最不耻的秘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这份不该有的感情,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但是今天严明肆无忌惮的戳破了它,还要将它公布于众,这无疑是踩到他的底线。 气场全开,他一手揪着严明的衣领,一只手紧攥成拳,不由分说狠狠揍在严明的脸上:“你找死!” 194.我有能让人蹲穿牢底的本事 难得都有时间,姜丝丝就跟乔诗暮一起带傅嘉木出来玩了。 小孩子好像都很钟爱游乐场这种地方,姜丝丝以为像傅嘉木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会不屑,到头来玩得最嗨的就是他。 小家伙钟爱难度系数大的游乐设施,但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乔诗暮只答应让他玩不太刺激的设施,比如旋转木马、蹦蹦床跟碰碰车之类的。 玩完碰碰车后,他牵着姜丝丝的手从赛车场里出来,对站在外面等俩人的乔诗暮抱怨道:“乔乔姐姐,我玩的都是女孩子玩的,可不可以玩别的呀?” 嘴上挺嫌弃,但乔诗暮看他一直玩得很开心,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小脸上的汗,笑道:“那你跟姐姐说说,哪些才是男孩子玩的?” “我可以坐海盗船吗?我想当船长!”他期待的问,大眼睛里熠熠闪着光。 乔诗暮思忖了一下海盗船的危险度跟安全系数。 姜丝丝见她这么谨慎,俩人也是难得才带傅嘉木来玩一次,忍不住说她:“乔乔你太小心了,海盗船而已,小豆丁又不是要坐过山车,你就让他玩吧。” 傅嘉木仰着头,眨巴着双眼望着她。 四目对上,乔诗暮所有原则都溃不成军,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好吧,那就许你玩一次。” 乔诗暮胆子小,从来不敢玩刺激的游乐设施,所以她本没打算买坐海盗船的票,但最后抵不过傅嘉木的央求,她还是视死如归的上了船。 坐海盗船的人不多,傅嘉木年龄最小的,但却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乔诗暮是这一船人中年龄大最大,胆子又是最小的那个,从海盗船还是前后摆动开始,一直到停下来,她的叫声也结束的有始有终。 坐完海盗船下来后,乔诗暮看见好几个小孩子的家长都在笑她,尴尬的脸红。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姜丝丝说去买饮料,傅嘉木就在旁边陪着她。 见她脸红通通的,小家伙伸出小手摸了摸,发现烫得很,他拧着小眉头担忧的问:“姐姐你的脸好红呀,是不是中暑了?” 乔诗暮把他的手拉下来,滚烫的感觉逐渐消退,虽然觉得自己挺丢人,但见小家伙玩得这么开心,心里也觉得挺高兴。“姐姐没事,今天上午玩得开心吗?” 傅嘉木蹦跶了两下,捧着她的脸亲上去:“开心,谢谢乔乔姐姐带我来游乐园玩。” 乔诗暮心里着实被会取悦大人的小家伙给取悦到了,亲了亲他的额头。 过了会儿,姜丝丝提着打包好的饮料回来,给乔诗暮和傅嘉木各递了一杯,在旁边一坐,舒爽了喝了一大口冰镇奶茶,仰天叹息:“人生的快乐,果然不能少了奶茶。” 乔诗暮无奈的笑了,听见包里的手机在响,她把饮料让傅嘉木帮忙拿一下,把手机掏出来。 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请问你是乔诗暮吗?我是江城第二分局的李队长,严楚是你什么人?”对方直入主题。 公安局,严楚,这两个重要信息让乔诗暮一颗心悬挂起来,她忙回答:“他是我哥,请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涉嫌故意伤人被我们第二分局扣住了,接下来有可能面临拘役,现在需要你过来一趟。”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姜丝丝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忙问:“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乔诗暮把手机塞进包里,心里慌得不行。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跟姜丝丝交代下:“丝丝,我哥打人被公安局拘留了,我现在得过去一趟,嘉木就麻烦你带他回去了。” “啊?这可不是小事啊。那你快去吧,小豆丁你放心,我会带他回去。” 乔诗暮俯下身,亲了下傅嘉木的额头,对他说:“嘉木,姐姐现在有点事,你待会跟思思姐姐一起回去,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乖乖的。” 乔诗暮风风火火的赶到公安局。 在审讯室见到严楚的时候,他双手被泛着冷光的手铐拷着,坐在椅子上,脸上也受了不少伤。 严楚没想到警察通知来的人是乔诗暮,他激动的站起来:“乔乔你怎么来了,回去!” 他刚站起来,就被守在旁边的警察给按回了椅子上。 “哥……”乔诗暮受不了严楚被手铐拷着的样子,扭头看向那几个警察:“警察同志,你们说我哥他涉嫌故意伤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是那种人。” 半个小时后,乔诗暮红着眼眶从公安局里出来。 警察说,被他打的男人叫严明,三十三岁,伤势很重,目前还在医院里抢救。 由于严楚对打人一事供认不讳,或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严明没能抢救过来,或被致残疾,严楚有可能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丁淑兰一直盼着严楚能早日成家,如果他真的被判刑,不管是三年以下还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这对她来说都是重大打击。 乔诗暮想帮严楚,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警察拷走。 蹲公安局门外的马路边上,她泣不成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久以后,手机响了,她擦了把眼泪站起来。 又是一通陌生来电。 乔诗暮清了清嗓子,把手机放耳边。 “我能帮你。”电话那端,对方说了这四个字。 乔诗暮没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哑着声问:“你是谁?” “宋枫墨。” 乔诗暮表情凝重,心往下沉:“不需要!” 几净窗明的办公室,宋枫墨姿态慵散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上,闲适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眼尾微微上扬,邪魅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梁大小姐,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别着急拒绝。”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枫墨嘴角的笑意不散,端起酒杯,晃动着杯子闻了闻醇厚的酒香,喝了口,徐徐道:“我有能让人蹲穿牢底的本事,你信吗?” 乔诗暮闻言浑身一颤,声音蓦然尖锐起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跟我合作,我保人相安无事从局子里出来,梁家老宅也归还于你。”宋枫墨抛出自己的筹码。 他的话让乔诗暮冷静下来。 他宋枫墨是谁?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城府极深,什么不光彩的事都能干出来的心狠手辣的男人。这种人,可能无条件的帮一个人? 沉默良久,她深吸了口气,抿紧了唇瓣严谨的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猩红的酒色,像是与男人幽暗的眼眸融为了一体,清冷的骇人:“成为我的宋夫人。” 195.我们父子俩欠你的? 正午,阳光洒落在喧嚣的街头,风拨动枝头,树梢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乔诗暮站在阳光若隐若现的树影下,细碎的光影落在她表情呆滞了许久的脸上。 微风徐徐吹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声拉回了她的神思,她蹙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宋枫墨靠在沙发上,双腿随意的抬放在茶几桌边沿,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眯着眼眸敲击着手指,啜了口酒才不紧不慢的说:“嫁给我。” 乔诗暮本来想保持理智,但当宋枫墨说出这三个字时,她心里像憋着一股压抑了很久的火,全身血液瞬间凝结了般,骂人的话脱口而出:“你有病吗?” 以两人的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虽然也不能说是仇人,但俩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针锋相对的状态。 今天突然说让她嫁给他,乔诗暮只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男人呵笑了声,轻描淡写的语气:“梁大小姐别着急拒绝,好好考虑,三天内我等你答复。” 说完就挂了,不给乔诗暮说话的机会。 头顶的阳光愈加强烈,乔诗暮捏着手机站在路边,仰头看了一眼蓝天,被刺得眼睛发酸睁不开来。 宋枫墨捏着酒杯轻轻的摇晃了,又手指点动屏幕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他喝了口酒,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想办法再给他安一个袭警罪。” 另一边,在乔诗暮走后不久,姜丝丝就带着傅嘉木先回去了,现在在公寓里吃着外卖。 “思思姐姐,乔乔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呀?”傅嘉木年纪虽小,但心思却缜密,见乔诗暮离开时脸色不太好心里便一直系着她,见这么久了她还没回来,自己吃饭都不香了。 姜丝丝心里也怪担心的,上眼皮老跳不是好的征兆,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小家伙更担心,她摸了摸傅嘉木的脑瓜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别担心,先吃饭吧。” 傅嘉木哦了声,低头扒了口饭,这时玄关传来了开门声,他耳朵一动,手里的汤匙往桌上一放就从椅子上跳下去,迈着小长腿蹬蹬朝门口跑:“一定是乔乔姐姐回来了。” 姜丝丝闻声也起了身。 乔诗暮满脸愁容关上门,正往客厅走就瞧见傅嘉木朝自己扑过来,甜甜的喊着她,她的心情这才有所回升,俯身看着他:“吃饭没有?” “正在吃。”傅嘉木应道。 姜丝丝见她回来了,上前来:“乔乔怎么样?” 乔诗暮摇摇头,脸色泛白:“我刚刚去医院看过严明哥,伤的很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警察那边说我哥很有可能面临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牢狱之灾。” “啊?” 姜丝丝虽然也往最坏的方面想过,但没想到结果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别说三年还是更长时间了,就是半年,那也会成为严楚人生中的黑点。 “那现在怎么办?” 乔诗暮茫然,脸色苍白的嚅动着唇瓣:“我也不知道。” “你姨知道这事吗?” “我还没敢说。”丁淑兰和朋友跟团旅游去了,现在不在江城,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这事。 姜丝丝拧着眉,担忧的说:“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你姨迟早是要知道的。她身体不好,要是知道了这事,怕会受刺激。” 乔诗暮现在就是有这个顾虑,所以才不敢跟丁淑兰说,她刚跟团去旅游,还得四五天才回来,现在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吃过饭后看了会儿电视,傅嘉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乔诗暮把他抱到自己的房间里。 姜丝丝坐在沙发上,见她没精打采的回到客厅,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出来:“乔乔,我看你要不让傅知珩帮帮忙吧?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肯定有办法保你哥。” 听见姜丝丝的提话,乔诗暮红唇一抿,断然否决她的提议:“不行!” 姜丝丝不解:“为什么?我觉得只要你开口,他肯定愿意帮的。” 就是这样所以才不行。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垂着眸坐在一旁,见姜丝丝满脸不解,她说出自己的顾虑:“是,傅知珩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丝丝,我凭什么要求他那么做?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他要是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救我哥,万一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他背后的整个t集团。” 姜丝丝倒是没考虑到这些,听她这么一分析,觉得也有道理。 其实乔诗暮第一时间就想找傅知珩帮忙了,但等冷静下来后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之前是那样一心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现在遇到麻烦了又想找他出面解决,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自私。 今天,傅知珩到麓州出差,公事缠身,晚上又有个饭局。 从饭局上离开,又跟慕澔洋约了聚上一聚。 彼此工作都忙,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要是出差能遇上,俩人都会聚上一聚。 傅知珩抵达约定地点时菜刚上桌,慕澔洋正搂着于曦蜜里调油。 见他走进包厢,于曦挣开慕澔洋的手,瞪了慕澔洋一眼,站起身朝他打了个招呼:“阿珩,好久不见。” 于曦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往常的打扮都是职业装,用慕澔洋的话来说就是显得呆板和无趣,这婚后穿衣风格倒是变了。 她个子170+,身材高挑匀称,今天穿了件黑色连衣裙,凸显玲珑有致的身段,墨黑的长发披下来,画了个淡妆,这身打扮将身上平日里那股古板的气息收得一干二净。 比起慕澔洋,于曦傅知珩见得少,上回见面已经是在俩人结婚的时候,不过跟她的关系不比跟慕澔洋的差,在国外留学那两年于曦对他很照顾,以至于慕澔洋很长一段时间把他当情敌来看。 于曦跟慕澔洋纠缠了十年,傅知珩是看着俩人分分合合,去年这对冤家终于修成了正果,简直是普天同庆。他以为俩人结婚了慕澔洋就不会再拉着他诉苦了,结果显然是他错了。 吃饭途中,于曦接了个电话。 慕澔洋瞟了一眼站在窗边讲电话的于曦,凑到傅知珩旁边说:“兄弟,能把儿子借我个把月吗?” 傅知珩闻言,目光睨向他。 “我跟于曦结婚也有段时间了,我小婶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问我俩什么时候要孩子,说于曦三十好几了,再过两年就算高龄产妇,让我俩生孩子趁早。然后我跟于曦提了一嘴,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说不生孩子。” 慕澔洋想着傅嘉木那么可爱,让他跟他俩生活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改变于曦的想法。 傅知珩朝于曦看了一眼,扯了扯唇,撩起眼皮瞥向慕澔洋:“于曦不愿意嫁给你你找我,于曦不愿生孩子你找我儿子,我们父子俩欠你的?” 196.你快回来保护她吧! 庄严且肃穆的法庭上,旁听席座无虚席,乔诗暮揣着沉甸甸的心情坐在其中,紧握着的手心里是黏稠的汗,当法官判决死刑的一刹那,她头脑嗡的一下响了。 严楚穿着一身囚服,神色憔悴,然后被强行押走了。 “哥!”乔诗暮回神,站起来追上去想要拦住他们。 “乔乔!”严楚用胳膊撞开押着他的法庭人员,奔向她。 那两个法庭人员突然变成面目狰狞的怪物,猩红的眼睛,锋利的獠牙,吼叫了声从后边追上来,把严楚按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咬上去。 这时,乔诗暮的心宛如从万丈高空中坠落,整个人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喘着粗气坐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盯着一处半晌,才缓缓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过于真实,即便醒过来了心脏还在不规律的乱跳,她抬手擦了下额头,掌心上全是冷汗。 乔诗暮靠在床头,想起被拘留的严楚,想起给她打那通电话的宋枫墨,心里乱糟糟的。当茫然无助和恐惧结合在一起,它们就像一把无形的铁爪,从昨天开始就紧紧地攥住她的心脏。 过了会儿,她搁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时她的心蓦地一沉,待接听后,整个人犹如坠入黑暗深渊。 ——严楚滋事打架,并袭警! 接到这通电话,乔诗暮立刻赶去了拘留所。 再见严楚时,他脸上的伤比昨天的还严重。 “哥,你怎么会跟人打架?还袭警?这是真的吗?” 严楚虽然性子急,但绝对不是没分寸的人,乔诗暮不相信他会这么干这么鲁莽的事。 严楚垂着头,不说话。 见他默认,乔诗暮又气又急,想打他两拳却又见他已经伤得这么重,到底是没狠下心,只是红着眼眶瞪着他:“哥,你怎么想的?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听见她抽噎的声音严楚抬起头来,见她哭了,自己心里蓦地揪紧了,他如鲠在喉,抬起被银色手铐拷着的双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心疼又歉疚:“乔乔对不起。” 乔诗暮的亲人就只有他跟丁淑兰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张开手抱住严楚,哑着声说:“哥,我求你了,你好好的待着,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的,相信我。” 从拘留所里离开后,乔诗暮去了趟医院看严明。 严明还没醒,病床旁的仪器滴滴响着,她去到时严山刚好在。 “姨夫。” 虽然他跟丁淑兰已经离婚十几年,但乔诗暮还是一直称他为姨夫。 严山闻声起身,见是乔诗暮,他嗯了声。 “严明哥他怎么样了?”乔诗暮来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严明。 严山发愁的皱着眉,摇了摇头,人能不能醒过来不好说。他看向乔诗暮,声音沧桑:“严楚怎么样了?” “会判刑,具体怎么判还得看法院后面的判决。” 严山两眼一黑,险些倒下,乔诗暮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是我没有把严明教好,把他惯成好吃懒做的性子。” 严明干过的事严山都知道,可是他年纪大了,严明又已经是个成年男人,根本不听他管教。 对于严楚,严山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有愧,他以前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严楚,更没把他当儿子看待过。可严楚从来没有过怨言,即便后来他再婚了,依旧愿意喊他一声爸,逢年过节都会提着礼物陪他喝上两杯。 “乔乔,如果我跟警察说我们私下和解,不起诉严楚,那严楚是不是就不用判刑了?” 其实乔诗暮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她问过警察了,当被害人和被告人自愿性达成和解的情况下,被告人有证据证明被害人侵犯自己的人身财产权利的行为,法院可以依法对被告人从宽处理。 随后,严山和乔诗暮一同去了警察局。 但警方却还以严楚滋事打架和袭警的罪名继续拘留他。 “乔乔,咱现在可怎么办?”没能立刻把严楚从警察局里带出来,严山仿佛一下老了十岁,那头半百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乔诗暮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但她认为既然双方已经和解了,严楚应该不会再被判刑,她想了下,对严山说:“姨夫,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到办法了就联系你。” 送严山送上车后,乔诗暮下午还有课,也拦了辆车回学校。 身体疲惫的靠在窗旁,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在眼眸中闪过,早上的梦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警方的态度很恶劣,她现在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她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是宋枫墨在背后搞了鬼? 他变相威胁过她,说有让人把牢底坐穿的本事。 昨天才说过这样的话,严楚今天就犯事了,她坚信肯定不是严楚先挑起的事,肯定是有人带了节奏。 意识到这个后,乔诗暮立刻给宋枫墨打电话,可恶的是竟然联系不上他。 很显然宋枫墨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把她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嫁给他。 乔诗暮捏着手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傅知珩还在麓州出差,最快也得后天才能把公事处理完,怕傅嘉木不高兴,他晚上忙完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饭后,傅嘉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乖宝儿陪着。 小珠听见座机响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接听:“喂?先生吗。” 不等傅知珩在电话那端回应,傅嘉木听见她这么喊,立刻就跑过去,举着小手跟她要电话:“小珠姐姐,快把电话给我。” 小珠赶紧把电话递过去。 傅嘉木屁股往旁边一坐,把听筒搁在耳旁,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爹地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爹地还在忙,忙完了就回,自己乖乖的,有事就给爹地打电话。”傅知珩的声音这一刻格外柔和。 傅嘉木应下,却还是不太开心,声音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爹地。 傅知珩嗯了声,察觉到小家伙似乎情绪不高,他敛着眉,眼尾微扬溢出抹笑意:“怎么了?今天在幼儿园里受欺负了?” “爹地,不是我,是乔乔姐姐。”傅嘉木想了想,决定告诉爹地:“昨天乔乔姐姐和思思姐姐陪我去游乐场玩,本来很开心的,后来乔乔姐姐有事先走了,等我中午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不开心,我问她是不是不开心,可是她说没有。但是爹地,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欺负乔乔姐姐,你快回来保护她!” 197.你要我嫁给你,理由呢? 乔诗暮以为严楚的事至少在丁淑兰跟团旅游回来前都能瞒着,但没想到李曼跟她讲电话时说漏了嘴。 在看见她来电的时候,乔诗暮就有预感她已经知道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也怕丁淑兰过于担心身体承受不住,乔诗暮没有把严楚在被拘留期间打架的事告诉她,就轻避重说拘留几天人就会被放出来。 跟丁淑兰通完电话后,乔诗暮决定去找宋枫墨。 她觉得,如果真的是宋枫墨从中作梗,他不会就那么轻易让严楚出来。 宋枫墨是天上人间的常客,之前被他带去了一次,乔诗暮对那里也不算陌生,拦了辆车就直奔了去。 “小姐,请出示你的vip卡。” 天上人间是会员制消费场所,她贸贸然就往里冲,无疑会被拦下来。 在来之前乔诗暮就已经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镇定的停下脚步,冲对方说:“宋枫墨在这里吧?麻烦你帮我跟他转告一声,就说一位姓乔的小姐想跟他谈谈。” 天上人间和商都都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人间的极乐世界,每当夜幕降临,花灯初起的时刻,便是这种销金窟最繁华和喧闹的时刻。 对乔诗暮而言,商都更能给她安全感,因为傅知珩是商都的股东之一,在他的地盘上她显然会踏实很多。 上次她在这里遇见梁佳怡,被她推进水池里,对此产生了不小阴影,再加上是来找宋枫墨,所以在这里她心里不免多了几分警觉。 过了会儿,传话的男人返回到她面前,态度显然比刚拦住她的时候好多了:“小姐,请跟我来。” 烟酒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乔诗暮在灯光交错的光影间被带到二楼。 开放式的卡座区,衣衫不整的男人搂着各式各样性感漂亮女人坐在沙发上,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乔诗暮被领到其中一组卡座前,透着旖旎的灯光,瞧见了坐在其中的宋枫墨。 宋枫墨长着一张好看的皮囊,但跟傅知珩是两种类型的男人。 他五官立体,脸庞俊逸,微挑的眼尾让他看上去好似总露出笑容,但事实上细看会发现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和他对视超过三秒甚至让人心里不自觉产生惧意。 时间太久,乔诗暮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招惹上的他。 其中一个公子哥最先注意到了她的出现,穿着白裙子,有着像出水芙蓉一样的气质,在这种地方确实吸睛。他松开了怀里妖娆的美女,挑着眉语气轻佻的朝她问:“美女,找哪位啊。” 乔诗暮默不作声,目不斜视的望向宋枫墨的方向。 公子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恍然大悟般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对宋枫墨说:“宋少,有佳人找你。” 宋枫墨勾着唇看向乔诗暮,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端着酒轻轻的摇晃着,幽深眼底的眼神晦暗不明。 乔诗暮不理会他人的目光,大步走向宋枫墨,声音冷硬的质问他:“你是不是买通了那些警察?” 看着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怒意,宋枫墨笑了声,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肌肤,斜睨着她:“这不是怕梁大小姐不相信我有让人把牢底坐穿的本事吗,总得做点什么让你相信。” 果然是他! 一股愤怒的情绪像火箭一般冲进大脑,压都压不住,理智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乔诗暮几乎是冲他大吼:“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宋枫墨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一片光影,俯着身,低下头在她耳旁邪魅的说:“不知道梁大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心尖狠狠地颤了下,乔诗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住,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逼自己嫁给他。 “你要我嫁给你,理由呢?”她可不会相信他爱上了她这种鬼话。 宋枫墨往后退开,垂着眸睨着她的红润的脸蛋,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抬起,笑容没达眼底就已经消失不见:“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你答应,我立马让那边放人。” 乔诗暮觉得脸颊两侧被他捏住的地方一阵酸疼,她抬手用力推开,用力咬紧嘴唇瞪着他:“卑鄙无耻!” 这种嫚骂对宋枫墨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话,看见乔诗暮被逼急的模样,反而正中他下怀。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脸,乔诗暮见状躲开了,他不恼,唇角微翘,侧着头抵在她耳侧,压着声:“我猜梁大小姐一直在调查你父母当年车祸的真正原因,巧了,我手里就有证据。” 乔诗暮闻言脑子嗡得一阵响,她错愕的望向宋枫墨,双手紧握,声音颤抖:“你的意思是我父母当年车祸真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话我就给你透露到这儿,想把证据拿到手,那就要看看梁大小姐有没有那个诚意了。”宋枫墨往后退开,弯腰拾起桌上的酒瓶和杯子,满上一杯递给乔诗暮,自己又满上一杯,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扬着唇:“期待梁大小姐的答复。” 当年父母出事的时候乔诗暮还在国外念书,她赶回去时看见的已经是父母的遗体,其实她对那段记忆非常模糊,因为父母出事后不到一年她发生了车祸,醒来时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 但她了解父亲的为人,梁氏又是他亲手创立的,不可能做有损集团名誉的事。 她车祸住院期间,梁振生迫不及待的坐上了父亲梁国耀的位置。父亲去世时梁振生手里就握有百分之五十以上股份,也就意味着他在父亲在世时就已经在预谋篡位。 这么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调查着这件事,只是迄今没有一点眉头,今晚宋枫墨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幕后黑手是谁,但可以证实一点,父母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满脑子都是当年父母出事的事,乔诗暮脑子恍恍惚惚的走在马路上,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机动车道,好在车辆不多,一辆车从远处就注意到她,按了几下喇叭,见她没反应才绕开行驶。 乔诗暮被响亮的车声唤回神,急忙往后退回去。 站在路边,她望着眼前的阑珊夜色,觉得有点虚幻,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 许久后,她拿出手机,一动不动的维持着一个动作许久,将电话拨了出去,开口时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好,我答应了,但有个要求,先把我哥放出来。” 198.你能不能过来救我出去? 午间,天气炎热。 上午接到拘留所的电话,说严楚可以出来了,乔诗暮和丁淑兰已经等候良久。 丁淑兰左等右等见还看不到人,焦急的不行:“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姨,你别急。”乔诗暮话没说话就看见有个人从里头走出来,她定睛一瞅,忙对丁淑兰说:“姨,我哥出来了。” “妈,乔乔,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只是被拘留了两天,整个人像是落形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伤根本没人给他处理,青一块紫一块的,丁淑兰瞧着心疼极了,拉着他的手:“走,咱回家。” 三人坐上停在路口的出租车,阳光从车尾洒下来,落了一地。 落地窗前的百叶窗拉起,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这偌大的清冷办公室里,铺了满室的金光。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了两下,声落,一把磁性的嗓音在室内响起:“进。” 卫特助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在办公桌前,如实汇报道:“总裁,人已经放出来了。” 另一端,同一时间。 “宋总,我们局局长突然插手此事,人已经被放出去了。”电话那端的人小心翼翼的说。 宋枫墨面色无波的脸上牵起一抹笑,森冷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从冰川里散发出来,他碾灭手里的烟:“李队辛苦了,辛苦费我已经让人打到你的账户上。”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冷漠的眉宇间溢出一丝寒煞之气。 傅知珩我已经捏住了你的命门。 到家后,严楚先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出门前丁淑兰就把汤熬上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做菜。 “哥,你到沙发上坐着,我给你的脸擦点药。”乔诗暮见他洗完澡了,便提着药箱把人拉到沙发上。 她坐在身后的茶几桌上,将旁边的医用药箱打开,拿出棉签、碘伏跟一支擦外伤的乳膏。 在拘留所里待着两天,新伤也已经变成旧伤了,左边青一块右边紫一块,把原本那张挺好看的脸给弄得变了个人似的。 乔诗暮不由的皱着眉低声嘟囔:“好好的脸,被弄伤成这样。” 严楚坐在沙发上,比坐在茶几桌的乔诗暮要矮一些,他抬起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脸上,一抹柔光从眼底溢出来。 乔诗暮把棉签沾上碘伏,给他把伤口消下毒。 她微低着头,眼睑微垂,散落的头发从两侧披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严楚见状,抬手轻轻的帮她撩开,挽到那白皙的耳背。 乔诗暮自幼就跟严楚感情好,像背、牵手这些亲密的举止对彼此来说都很平常,她拿严楚当亲哥,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她不知道,严楚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上她,在她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时,在他眼里她并不只是妹妹。 乔诗暮刚帮严楚把脸上的伤口用碘伏消完毒,李曼就从澄海赶过来了。 “严楚,你怎么样了?”她神色焦急的进了客厅,瞧见坐在沙发上的严楚,快步走过去。看到他脸上的伤后,眼眶瞬时红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严楚淡淡的说。 乔诗暮从玄关进来,对担忧着严楚的李曼说:“李曼你不用太担心,我哥他没事,我刚帮他把脸上的伤消完毒,再擦点外伤的软膏过些天很快就能好了。” 李曼擦了擦眼角的泪,把包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软膏对严楚说:“我给你擦药吧。” 严楚显然有些抗拒,微不可察的皱了下,想要拦住她:“我自己来。” 这几天李曼担心他担心的不行,现在见他相安无事出来了,恨不得什么事都帮他做了,她躲开她的手:“我来帮你。” 这会儿乔诗暮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吐了口气,她对俩人说:“我去厨房里帮忙。” 李曼絮絮叨叨的跟严楚说话,但严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随着乔诗暮的身影移动,最后她走进厨房里,她的背影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将注意力收回来。 乔诗暮没有把自己的事告诉丁淑兰和严楚,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暂时瞒了下来,吃过午饭后就去了学校上课。 下午有两节课,不同的班,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她把个别学生身上的问题记在笔记本里,准备后面再找时间单独辅导一下. 下课时已经是五点半,乔诗暮又逗留了一阵子,准备离开时已经快六点了。 她拿着课本拎着包往门口走,见门关上了还觉得奇怪,待伸手去拉时才发现门拉不开,她困惑的不行:“奇怪,门坏了吗?” 几分钟前,她正在弹最容易出错的地方,弹一会又做下笔记,专注得连叶晓琦带着小跟班把门给锁了都没察觉到。 叶晓琦对乔诗暮本来没什么偏见,毕竟她不是艺考生,俩人平常基本上不会有接触,但得知乔诗暮抢了表姐梁佳怡的男人后,才开始觉得她不顺眼。刚刚恰好路过这里,见她一个人待在钢琴练习室,出于报复心理把她关在了里面。 乔诗暮用力拉了几下,见完全打不开,才意识到门好像被人从前面卡死了。 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她有点丧气。 这栋艺术楼一共有五层,一层是体育,二层是美术,而三层则是音乐。每层四个教室,这层的另外三个教室今天最后一节都不是音乐钢琴课,也就意味着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在这层楼活动。 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包里的手里响了,见是傅知珩打来的电话,她仿佛又看见了一丝希望。 接通电话,那端率先传来傅嘉木那把清脆的喊声:“乔乔姐姐你忙完了吗?爹地说晚上一起吃饭,我们在去接你的路上了。” “嘉木,你把手机给你爹地好吗?” “好!”傅嘉木应得干脆,立刻从座椅上起身,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把手机递给傅知珩:“爹地,乔乔姐姐要跟你说话。” 傅知珩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况,左手伸向他,小家伙立马将手机放在他的掌心上。他取过手机,垂眸扫了一眼屏幕,手机贴上耳朵。 乔诗暮心里原本有点乱,因为如果没人发现她被关在这里的话,她有可能会被关到明天,听见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心里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整颗心都镇定下来了。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的脸,她为自己接下来要难以启齿的话微红了脸,咬着唇弱声说:“我不小心被关在艺术楼里了,你能不能过来救我出去?” 199.我和爹地来接你啦 跟傅知珩通完电话后,乔诗暮便静静的待在钢琴练习室里等着父子俩过来。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有了西落的迹象,一抹橙黄的霞光渲染了天际,就像一幅厚涂的油彩画,惊艳夺目。 乔诗暮心情怅然的站在窗旁,清丽的眼底蒙上一层黯淡,显得那样无光,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去了哪儿,只觉得深深地无力。 她真的要嫁给宋枫墨吗? 从答应那一刻起她就后悔了,她不想,一点也不想。 心里甚至突然浮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念头——除了傅知珩,她谁都不想嫁! 可是宋枫墨手里有父母车祸的真正原因,她若是能把证据弄到手,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挖到当年真正的幕后黑手,证实父亲梁国耀是被陷害的。 查清楚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这是她这几年一个人支撑过来的信念啊。 即便要搭上自己整个人生,她也决定要放手一搏。 “乔乔姐姐?乔乔姐姐你在哪?我和爹地来接你啦!”爬上了三楼,傅嘉木就开始大声喊乔诗暮。 只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乔诗暮就把自己后半生的生活都脑补完了。 被傅嘉木的喊声唤回神思,她转过身朝门口走,急切的应道:“嘉木,姐姐在这里!” 听见她的声音,傅嘉木欣喜的往前跑,想要进去见门推不开,他朝傅知珩招了招手:“爹地,乔乔姐姐在这里,你快来呀。” 门上有个小窗,乔诗暮隔着玻璃看见一道高大身躯挡在眼前,视线微抬,对上刚走到门前的傅知珩。 傅知珩垂眸,看见门被两个扫把给卡住了,导致门无法打开,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抿了抿唇角,将扫把拿开,随后稍稍一推门便开了。 门一打开,傅嘉木就扑进去,抱住乔诗暮:“乔乔姐姐!” 乔诗暮垂眸笑,明亮的眼眸微微弯起,像一弯清亮的弦月,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视线随后抬起,对上傅男人深邃的眸子,她心跳有些微快:“谢谢。” 傅知珩的视线在她脸上凝聚了几秒,嘴唇轻抿着,未说话,随即若无其事转开。 虽然已经放学很久了,在校园里活动的学生还是很多,多数是寄宿生。乔诗暮被傅嘉木牵着手走在前头,傅知珩单手抄着裤袋,脚步不急不缓跟在俩人身后。 路经学校操场附近时,遇见几个二年级的音乐生,私下里跟乔诗暮关系不错,撞见了她便上前跟她打招呼。 “乔老师好!”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洋溢的时候,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周身都散发着活力的气息。 乔诗暮点点头,瞧见她们手里拿着羽毛球拍从操场方向过来,笑了笑:“打羽毛球呀。” 她们点着头,视线从她身上落在牵着她手的小萌宝上。 有个眼尖的小姑娘最先注意到她身后的傅知珩,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被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帅到了。 “老师,这是你的小孩吗?”一个小姑娘问。 另一个性格比较活泼的女孩对旁边的女孩说:“师公长得好帅。” 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但那说话的声量还没有小到让站在眼前的乔诗暮听不见,听见他们称傅知珩为师公,而且她觉得傅知珩也一定听见了,耳根顿时掠起一阵滚烫的热意。 “快去吃饭了,去晚了食堂里的都是剩菜剩菜了。”乔诗暮赶紧打发她们离开。 “老师拜拜!” “小朋友拜拜!” 但最整齐最响亮的,还是最后那一声“师公拜拜”。 乔诗暮像被什么定住,整个人僵在那儿,一簇火苗呼啦一声,瞬间将她从头到脚都给点燃了。清脆的笑声渐渐远去,而她脸上的热意没有一丝下降的趋势。 对于刚刚那几个姐姐喊爹地为师公,傅嘉木小朋友有点好奇师公是什么,他只知道叔公,但师公跟叔公是一样的吗? 他思索了下还是找不到答案,便仰起头,拉了拉乔诗暮的手,乖宝宝般提问道:“乔乔姐姐,师公是什么呀?” 乔诗暮不自觉朝后看了一眼,对上傅知珩的目光,她尴尬的收回视线,不自在的抬手撩了撩耳旁的发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家伙解释才好。 傅知珩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乔诗暮想要泛着红晕的脸,唇边的笑意深深地勾着。怕她被傅嘉木问得原地自燃,他往前走,一只手从后方托着小家伙的后脑勺把人带走:“走了。” 男人的声音里显然带着笑意,乔诗暮再傻也听得出来,一股新燃起的热意往脸上窜,觉得自己要没脸见人了。 车子停在正门的停车场上,乔诗暮跟着父子俩一起去取车。 拉开车门先让傅嘉木上了车,等他坐进去后,乔诗暮正欲弯腰坐进去,突然被傅知珩给拦住了。 她困惑的抬起头,天角残存的晚霞映照下,也似往男人脸上抹了点暖暖的色泽,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柔和了几分,让人更加怦然心动。 在遇见傅知珩之前,乔诗暮对异性基本上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心跳加速也仅限于被吓到,但在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了以后,她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心跳的生理反应就没消停过。 虽然他性格不好,脾气也不怎么好,话还少,但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妨碍不了喜欢他的脚步。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简单一点,纯粹一点,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追逐他。 可是现在的她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做不到义无反顾。 傅知珩挺直的身板如松一般挺拔,他微垂着眼睑,睫毛垂落,鼻子又高又挺,那双眼睛里眸色深邃,有淡淡的温情眼角流露出来。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头上。 乔诗暮被他突如其的的举止惊了下,下意识想要后退,但身后就是打开的车门,还没退就已经无路可退。 男人另一只手抵在她身侧的车门上,整个人朝她倾身而去,微抿的唇角轻轻的翘起,手指落在了她的发顶上。 乔诗暮怔然,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一颗心几乎是要跳出来。 “有片树叶落在了你头上。” 话落,傅知珩往后退开了一步,拉开俩人的距离。 乔诗暮闻声一愣,视线抬起落在他微抬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一片微枯的树叶。 男人的手型好看,微枯的叶子只不过在他指间轻轻的转动,平常的一个动作,他做出来却给人一种电影唯美片段的感觉,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200.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妻子 夜色撩人,五彩的霓虹在在夜幕里莹莹闪烁。 姜丝丝在阳台上晾衣服,恰好看见楼下傅知珩父子俩把乔诗暮送回来。 乔诗暮嘴上说不想嫁给傅知珩,可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默认了跟那父子俩的关系。 “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啦?”姜丝丝坐在沙发上,听见玄关传来开门声,眼睛就一直盯着客厅入口,直到那抹倩影进入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没干嘛,就出去吃了个饭。”乔诗暮把包从肩上卸下来,随手放在茶几桌,伸手去拿杯子。 姜丝丝眯着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跟谁?” 乔诗暮瞅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是明知故问,给了她一个眼神。 姜丝丝露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脸,浑身散发着八卦气息,挪动屁股朝她蹭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乔乔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打算嫁给傅知珩吗?我看那父子俩已经把你当家人了。” 乔诗暮捧着水杯,垂着眸盯着微微动荡的水面,声音有些哑:“丝丝,我可能要结婚了。” 姜丝丝蓦地定住,旋即双眼发亮,整个人激动得不行:“真的吗?你终于下定决心要嫁给傅知珩了吗?” “不是他。”乔诗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什么不是他?”姜丝丝刚开始脑补她嫁给傅知珩的场景,反应慢了好几秒,猛地转过身看她,两眼迅速瞪大:“等会,你的意思是你要结婚了,但要嫁的人不是傅知珩?” “嗯。”乔诗暮喝了口水,感觉喉咙干燥发涩。 姜丝丝瞬间石化在了原地,半晌,才回神,朝她追问:“那你要嫁给谁?怎么这么突然,你该不会……”说着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奉子成婚? “不是。” 本来气氛挺沉重,乔诗暮却被姜丝丝给气笑了,她把凑过来的脸推开,目光望向阳台方向,盯着那沉寂的天幕不作声。 “那是什么?”姜丝丝急得不行,激动地唾沫纷飞:“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不知道你身边除了傅知珩以外还有别的让你动心的异性。你突然跟我说要结婚,对象还不是傅知珩,又不是奉子结婚,那……” “你别这么激动。”乔诗暮无奈的看着激动地满脸通红的姜丝丝。 “我怎么能不激动?”姜丝丝深呼吸了口气,把激动的情绪稍稍压下去些,看着她:“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在乔诗暮心里已经压抑一整天了,她原本谁也不打算说,可毕竟也瞒不了多久了,又特别想找个人把苦水倒出来,于是就把她跟宋枫墨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姜丝丝。 气氛变得沉重了,俩人都没有在说话。 姜丝丝听完,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是该责备乔诗暮还是该安慰她。但是有一点,她敢肯定乔诗暮嫁给宋枫墨不会幸福。 许久后,她开口道:“乔乔你真的想好了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还叔叔一个清白,但如果叔叔阿姨知道你是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做这件事,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的。而且万一宋枫墨手里没有证据,是骗你的怎么办?” 这个问题乔诗暮不是没有假设过,但凡是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只能放手一搏。 姜丝丝长叹了口气:“你要是嫁给了宋枫墨,小豆丁跟他爹怎么办?尤其是傅知珩,你舍得他将来娶别的女人吗?” 且不看傅知珩的身份地位,就单看他对乔诗暮的态度,看得出来他对乔诗暮的在意程度。这俩人要是走不到一起,作为一个外人姜丝丝都觉得无比可惜。 翌日。 天一整日都是阴沉的,看不见一丝阳光,却又不见下雨。 乔诗暮坐在窗边,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这灰蒙蒙的天气,抑郁得慌。 发了很久的呆,恍恍惚惚中听见有人喊老师,她稍稍回神,扭过头去,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蓦地反应过来,忙站起来。 “抱歉,老师走神了,小里弹完了吗,接下来轮到谁?” “老师,下课铃声已经响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乔诗暮朝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其他教室的学生三五成群的离开,走廊上热闹哄哄的。 “那下课吧。大家课后记得将老师在课堂上提出来的问题再好好分析一下,同样的错误下次不能再犯了,下堂课见。” “老师再见!” 学生都走光了,乔诗暮才离开练习室。 天很阴沉,却还没有下雨,她把折叠伞收起来塞进包里。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两个身材彪悍的黑衣男给拦住了去路。 “宋总有请!” 宋总,无非就是宋枫墨,乔诗暮对这两个黑衣男也有印象。 宋枫墨不是答应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吗,难道是反悔了? 乔诗暮坐上车时,宋枫墨就在车里,车门还没关上,她就很不客气的问他:“不是说好了给我一周时间吗,你现在就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想不到梁大小姐脾气不小,有个性,我喜欢。”宋枫墨呵笑了几声,眸子却深如寒潭。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晚上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命令的口吻,不像请求乔诗暮的帮忙,更像是替她做好决定后正式通知她。 乔诗暮没想到他来找自己是因为这事,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晚宴,但肯定是大场合,她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我晚上有事,你另找他人。” 宋枫墨蓦地倾身过去,一只手紧捏着她的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声音冰冷:“梁大小姐,你别无选择!还有,收起你那清高的模样,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拒绝我?” 乔诗暮觉得下颌两侧被他捏住的地方一阵生疼,被迫和他对视。 近在眼前的脸上眼神凶险,神情狰狞,嘴角那抹笑没有一丝温度,组合起来给人一种嗜血魔鬼的错觉。 男人现在的模样,就像曾经出现在过她梦里的猛兽,让她感到心悸。 宋枫墨就好像一个脸谱人,对自己的情绪完全做到了收放自如,上一秒还一副会吃人的凶狠,这一秒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他松开捏住乔诗暮的手,眼底没有一丝被刚刚的失控惊起的波澜,嘴角露出惯有的微笑:“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妻子,所以你最好能乖一点,明白吗。” 201.她是我最后的底线! 换好衣服和造型,待抵达会场门外时天色已黑,乔诗暮坐在车里,望着天,觉得今晚的夜色有些凄凉。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大楼门外,宋枫墨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领她下车。 乔诗暮虽不情愿,但还是把手伸向他,左手轻提裙摆,伸出双腿从车里走下来。 她并不知道宋枫墨要带自己出席什么晚宴,下车后下意识抬头看向眼前的建筑,一群媒体记者突然扛着长枪短炮围上来,对着俩人就是一顿猛拍。 她被这仗势给吓了跳,连着后退了两步,被宋枫墨一只手伸过来,从身后拦住了,脚步才堪堪停下来。 恰在此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名车停在了他们身后。 “t集团的傅知珩!” “还有大明星巍雪莱!” 记者们的反应,就好像低头捡金子时看见前面有一颗大钻戒,纷纷蜂拥而去。 听见有人喊傅知珩的名字,乔诗暮脊背僵直,脸唰一下就白了。 宋枫墨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邪魅冰冷的眼眸里闪动着魅惑的色泽,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他把手揽在乔诗暮腰间,见她僵着不动,强行带动她的脚步。 乔诗暮被动的跟上宋枫墨的步伐,每走一步,心就沉的往下坠几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巍雪莱这是隐退演艺圈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记者们争先恐后举着话筒对她提问,她微笑应对,均以一一回应。 傅知珩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当视线落在眼前那两道身影上时,目光凝滞了几秒,眼底掠过一道异色。 比红玫瑰还要浓烈的颜色,礼服长裙极为修身,将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v字领口的设计,端庄大方中又透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傅知珩的眼神,一瞬冷了下来。 这会儿,巍雪莱正解答着记者的问题,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突然连招呼都不打,把她丢下,像阵风一样奔向某处。 已经快跟宋枫墨走进大楼里了,乔诗暮突然感到手腕上一紧,然后在毫无设防的情况下被一股猛力扯了过去。 脚下转了一个圈,一具温暖的胸膛抵了上来。 熟悉的味道让她心脏倏地发紧,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了下。 “你怎么在这儿?” 傅知珩眼里透着厉色,声音虽然听着平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急了。 出席今晚这个晚宴,他下午给乔诗暮打过电话,想让她作为女伴陪自己出席,但她在电话里说晚上有事,他也就没再勉强了。可他没想到她说的有事 就是来参加这个晚宴,而且身边的男人还是宋枫墨。 乔诗暮并不知道傅知珩和宋枫墨之间的恩怨,只是心里一直对于下午拒绝陪他出席晚宴一事感到抱歉,她也没料到他说的晚宴会跟宋枫墨带她来的晚宴是同一个,顿时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 宋枫墨笑得薄凉,长臂一抬,勾住乔诗暮纤细的腰,虎口夺食般把人拽回到怀里,笑意愈发张狂:“傅总,奉劝你最好不要对我未婚妻动手动脚。” 傅知珩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面色铁青的握住乔诗暮的手往拉,黑眸里盛满了怒意和厉色,冷声喝道:“宋枫墨!” “我们的婚礼三天后举行,请柬我会派人给傅总送过去,希望傅总能赏个脸,来吃我们的喜酒。” 宋枫墨攥着乔诗暮的手没有松,俩人就像两头为了自己的领地而决战的狮子首领,剑拔弩张,互不退让。 乔诗暮的脸瞬间苍白得没了血色,下意识想要反驳宋枫墨的话,却对上他笑里藏刀的眼神。 手腕被他紧捏着,像是要被捏碎,疼得她咬紧了唇。 傅知珩神色一滞,阴沉的眼神变得很可怕,他把乔诗暮拉开,阔步上前抬手一把揪住宋枫墨的衣领,浑身都冒着火:“离她远点!” 突然看见t集团总裁跟宋氏集团总裁相互对峙,采访着巍雪莱的记者嗅到硝烟的味道,要是能报道出去无疑是一大爆点,立刻又争先恐后涌向他们。 宋枫墨临危不乱,冷冷的将傅知珩的手扯开,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勾着唇笑:“傅总这是哪的话,她现在是我的准新娘,作为一个外人,傅总怕是没有资格这么命令我。” 乔诗暮看着傅知珩,他的双眼深邃的宛如无底深渊,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显然已经怒到极点,只是碍于在公众场合才压抑着那满腔的怒意。 宋枫墨似笑非笑的牵着嘴角,对周围的记者宣布道:“既然各家媒体都在,那就择日不如黄日,我宣布一下,你们眼前这位乔诗暮,不再是傅总前未婚妻,而是我宋某的准新娘,我俩将于三天后举行婚礼,今天凡是在场的媒体,我都会派人送请柬,还希望你们赏脸参加我们的婚礼。” 在场一片哗然,这消息太劲爆了,比知名演员曝出恋情还更有看点,都对着三人就是一顿猛拍。 这个结果显然是乔诗暮所料不及的。 前段时间她作为傅知珩的未婚妻,和傅知珩一起登上头版新闻,热搜上榜的热度三天居高不下。 如果今天媒体记者再把她要跟宋枫墨三天后举办婚礼这件事报道出去,不仅她会被推到舌口浪尖上,势必会给傅知珩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还会波及到t集团。 她脑子里现在几乎是一片空白,心也乱成一团麻,怕俩人动怒打起来被记者大写文章,她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离这里。 穿着高跟鞋,跑得并不快,她从台阶上跑下来,与巍雪莱擦身而过。 巍雪莱收到邀请函时,她本来是要拒绝出席这场晚宴,后因得知傅知珩也被邀请了,又改变了主意。 她今晚穿的是一身墨蓝色礼服长裙,款式跟乔诗暮穿的有点像,身材方面她的确比乔诗暮更加有优势,但不得不承认,乔诗暮身上那种介于成熟女人和清纯少女之间的气质她学不来。 女人是善妒的生物,饶是她被封为国民女神也不例外,更何况傅知珩似乎是铁了心要娶她,这更加让她为之妒忌。 那边,硝烟未散。 宋枫墨那番话就像一个火种,在傅知珩脑海里越燃越烈,仅残存了一点理智。他沉着脸,寒意蔓延至全身:“我警告你,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是我最后的底线!” 202.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车流如织的车道,一辆黑色迈巴赫逐光而去,没有一丝逗留。 “阿珩……” 巍雪莱见驱车离去,追了两步,但那车速太快,瞬间就远去了。她站在路边,看着决然离去的男人,握紧了拳头。 宋枫墨站在灯光下,轻笑了声,凝着车子离开方向的狭长眸子里却变得锐利了几分。 乔诗暮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她不敢回头,直到跑得双腿没了力气,她喘着粗气蹲下身,不断起伏的胸口里那颗心撕裂般的痛。 傅知珩开着车追过来,眸色的眸子阴沉着,眼睛紧盯着右手边的街面,直至捕捉到那抹倩影。 他把车停在路旁,下车后重重摔上车门。 乔诗暮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见男人阔步朝自己走了来,她泛红的眼眸里瞳孔微缩,缓缓站起身, “上车!”声音低而沉冷,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 傅知珩性格冷淡,因为气场强大,给人的多数是不威自怒的感觉,但他绝不是不会动怒的人,他动怒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摄人。 乔诗暮垂下眸,情绪在眸底里波动,乖乖坐上了他的车。 安全带还没系上,车子就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道上全都是车,随时都有可能撞上去,乔诗暮心脏猛地一下提到嗓子眼,浑身僵直的握紧了手里还没来得及的安全带。 她偏过头,看向驾驶座。 那张一直冷静自持的脸庞线条紧绷着,眉目间的冷静已经消失不见了,往日沉稳的模样全无,此刻已经怒到极致。 男人这副模样,乔诗暮第一次看见,有一丝陌生。 心里漫开一阵强过一阵的钝痛,她嚅动着泛白的唇瓣,清泉般纯净的眸里笼上了一层雾,声音沙哑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吱—— 车子应声刹车,车轮摩擦粗粝的路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乔诗暮身上没有系安全带,车子停下时的由于惯性整个人朝前倾,要不是她手里的安全带握的紧,可能会撞上面前的挡风玻璃。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车厢里没有亮灯,车道两侧商铺的霓虹光照进来,傅知珩线条冷硬的脸匿在幽暗里,一双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的眼睛,锋芒犀利。 乔诗暮鼻子一酸,眼里渐起晶莹的水光,与男人的眼睛对视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睛,傅知珩眼里的锋芒收敛了些,他沉默了下,漆黑的眸底映着她的脸:“我只问一次,你选谁。” 乔诗暮看着他,脑海里唰唰闪现曾经和他发生的一切。 他的温柔他的细致甚至包括他的冷漠,他的好他的坏,还有自己为他心动为他痛苦的心情。 她泛红的眼睛有了失控的迹象,视线已经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她握紧了有些颤抖的双手,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你。”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又还很迅速的隐藏住内心里的所有波澜,墨眸盯紧了她:“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想好了。” 乔诗暮这时耳边响起无数把声音,它们齐声的喊着,傅知珩傅知珩傅知珩傅知珩傅知珩……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张开时,眼角泛着浅浅的泪光,但口吻无比坚定:“我选你。” “好。” 傅知珩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阴沉的眼眸里如雨过天晴,终于透出了光亮,继而驱车离开。 乔诗暮被揪紧的心脏慢慢松开了,那些彷徨和不知所措突然变得豁然开朗。她微微偏过头,车外的光洒在男人脸上,全都纳进了她的眼底。 傅知珩没有送她回华年小区,而是把她带回了江南山水。 傅嘉木见爹地把乔乔姐姐带回来了,比收到嘉奖还要高兴,像只小尾巴似的一直黏着,嘴里乔乔姐姐长乔乔姐姐短的喊着。 傅知珩把乔诗暮送回江南山水还得赶回去,晚宴他不能缺席。 其实乔诗暮有些不安,不知道那些记者会怎么写今晚的事,她担心会对傅知珩造成不好的影响。 傅知珩上车后,她沉默着站在车旁。 傅知珩见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降下了车窗,院子里的灯光线倾泻进车里,笼罩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开口道:“还有事?” 乔诗暮抬起眼眸,看向他,唇角抿了抿,说出了自己的忧虑:“那些记者……” 傅知珩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不等她说完,他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处理。” 听见他这么说,乔诗暮也就跟着松了口气,点点头,叮咛了声:“路上小心开车。” 傅嘉木站在一旁,举着小手朝男人挥了挥:“爹地早点回来。” 车子徐徐驶远,最后消失在夜幕。 傅嘉木见爹地已经走了,他拉了拉乔诗暮的手,仰着小脑瓜笑着对她说:“乔乔姐姐我们快进屋吧。” 乔诗暮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牵住他的小手,俩人往里面走。 傅嘉木一路蹦跶,活力十足,他瞧见乔诗暮这副打扮,特别好奇的问:“乔乔姐姐你今天晚上真漂亮,你和爹地一样要去参加晚宴吗?” “原本是要参加。” 这身裙子是宋枫墨给她挑的,属于知性感性的款式,但她觉得并不适合自己,而且领口有点低,她觉得不自在,得赶紧换下来才行。 但江南山水没有她的换洗衣服,只好拜托小珠,让她找两件自己合穿的衣服。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来。 乔诗暮闻声关掉热水,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应了声。 小珠把衣服挂在门把上,朝着里头喊:“乔老师,衣服是我家先生让人送回来的,我给你挂在门口了。” 乔诗暮没想到傅知珩想得如此周全,连衣服都帮她买好了,她忙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洗好澡,她裹上浴巾,拉开浴室门将小珠挂在门上的袋子拿进来。 伸手紧袋子里,她取出了条裙子,网纱的飞袖,肩部有立体刺绣花的设计,以能衬托出女性柔美的粉色为主基调,这条高腰线的蓬蓬裙充满了少女的浪漫气息。 这么粉的裙子乔诗暮好久没有穿过了,她还以为傅知珩会按照自己那单一的喜好挑颜色。 取出裙子,发现里头还有一件,一并取出来才看清原来是条睡裙。 连睡裙都替她准备了,看样子男人已经默许她今晚在这儿住下。 203.去黄泉路上做对亡命鸳鸯吧!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芬芳味道,用鲜花精妙布置过的婚礼现场早已高朋满座。 休息室里,化妆师正在给漂亮新娘做最后的妆容收尾,放下化妆工具后她忍不住夸赞道:“新娘子今天可这么美,底子好,化完妆跟明星似的。” 眼前是一面镜子,清晰无痕的镜面上,映着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精美的盘发下朦胧梦幻的头纱长长垂落,妙曼的身段穿着纯洁无瑕的婚纱。 原本在这种幸福的日子里应该高兴,可此时此刻那双杏眸里却显得空洞, 满目的苍凉让她连说话回应的心思都没有。 是啊,她今天嫁人了,穿上了女孩子都憧憬和向往的洁白婚纱。 但是她嫁的不甘,嫁的不愿,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今天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化完妆后,化妆师离去,独留她在休息室里。 眼看着越来越逼近举行婚礼仪式的时间,她忧伤动荡的双眸忽地变得坚定,拿起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每响一声,她的心就跟着悬高一寸,攥紧一分。 几十秒过去,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因为电话的无人接通变得苍白,她站在窗边,手紧攥着婚纱的裙摆,紧咬着唇,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心渐渐变凉。 然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突然通了,一把磁性低沉的声音像电流从手机里传出来,落在她的耳朵里,酥酥麻麻:“想好了?” 心情因为听见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波澜,她深吸了口气,松开的唇瓣上落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嗯。” 想好了,她要逃婚! 宾客都已经基本入场,室内并没有多少人走动,她把脚上的高跟婚鞋甩一旁,提着婚纱裙摆跑出休息室。 婚礼举办的地方是在一栋郊外别墅,开放式的大院子,为了避开来来往往的人,她花了点时间才安全跑到外面。 所有宾客的车都停在固定的地方,除了一辆“标新立异”的黑色迈巴赫除外。 车外,一个身着定制款黑色西装男人,颀长高大的身躯在车门旁站着,轮廓分明的五官,线条硬朗的脸庞,那双深沉的眼眸望着从远处跑过来的她。 她一路惶恐的从别墅里逃出来,气喘吁吁的跑到男人面前,急促的呼吸使她胸口发闷,脸蛋涨得通红。 男人为她打开车门,在她上车前“好心"的告诫:“想好了,上了车就再没退路。” 不用想,不用犹豫,从有逃婚的念头那一刻起她就亲手把所有退路都给断了。她提着裙摆,毫不犹豫的转弯钻进车里。 男人站在车门旁,眸光幽深,伸手把车门关上。 她在车上闻到了烟味,虽然车窗都开着,但仍旧弥留着一股香烟点燃后的味道。 车主人似乎抽了很久的烟。 男人坐上车,发动车子后,很耐心的提醒:“安全带。” 别墅里,等他们发现人不见了兵荒马乱到处找时,新娘子已经跟着别个男人抵达了民政局。 在车上望着民政局的大门,她喉咙有些发紧,身体僵硬的像是被冻住一样,双手紧紧的攥着婚纱。 男人已经下车,绕到副驾座旁把门打开,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头顶刺目的日光,他俯身看着她,低沉的嗓音颇有压迫感:“不下车吗?” 她回过神来,抬起头望他:“我想先换身衣服。” 要她穿着婚纱进民政局吗? 他把手伸到她身前,示意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不必了,现在这身就挺好。” 她觉得有点难堪,可终究没说什么,一只脚迈出车子,踩在被太阳照晒得发烫的地面上。 正要下车,男人忽然弯下了腰,脱了自己脚上的鞋放到她面前。 黑色皮鞋,从剪裁到缝线,都是纯手工制作。 视线落在眼前的皮鞋上,心跳失序,惊得她下意识把脚缩回了婚纱里。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微撩起婚纱的下摆,另一只手轻握住她的脚踝从她的脚拉出来。注意到她的动作,他握着她的力道比方才要紧一些,抬眸看她:“别动。” 她咬着唇,他的手虽然落在她的脚上,炙烫的触感却带起她体内一阵热意。 他动作温柔的把皮鞋穿在了她的脚上,然后把婚纱的裙摆放下来整理好,站起身再次将手伸到她面前。 她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鞋太大了,她走路时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迈开每一步,生怕自己踩在婚纱上。 他配合着她的步伐,牵着她,迎着各种打量的目光淡然的走进民政局里。 周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哎呀你看那对新人,新娘子还穿着婚纱就来扯证了。” 对男人来说这种似乎是小场面,他全程表现的神色自若,很平静的带着她走完整个办证流程。 按下钢印的时候,那“咚咚”的两声,像是落在她的心房上,心跳重了几分,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恭喜!”工作人员把两个本子递向他俩。 明明是那么薄薄的一本,接到手里时却觉得千斤重,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缓缓将它翻开。 持证人:乔诗暮 下面那一页,她的名字下,印着另一个她所熟悉的名字。 傅知珩。 还不等她来得及感受喜悦的情绪,突然传来砰砰几声枪响,她惊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宋枫墨拿着一把黑色手枪正朝自己跟傅知珩逼近。 “你竟然敢背叛我,那我就两个一起杀,去黄泉路上做对亡命鸳鸯吧!” 子弹从漆黑的枪口里发射出来,她旁边的傅知珩瞬间应声倒地,躺在了血泊里。 她像被定住,脚步沉重的抬不起来,眼泪一滑,心在这一瞬好像也跟着死去了。 夜已深,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房间的墙壁上亮着一盏小夜灯,傅嘉木坐在床上,俯身听了听乔诗暮嘴里说的梦话。 见她好像做噩梦了,他伸手推了推她,轻声把人叫醒:“乔乔姐姐?乔乔姐姐你醒醒,乔乔姐姐……” 乔诗暮赫然睁开双眼,一呼一吸间只觉得胸腔好似要被撕裂一样。 傅嘉木看见有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乖巧的问:“乔乔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乔诗暮爬起身来,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了。 傅嘉木伸出细软的小胳膊环住她脖子,手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糯声糯气的安慰着她:“乔乔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204.会不会太着急了? “乔乔姐姐早上好!”刚刚睡醒的傅嘉木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抬起只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朝站在床旁的乔诗暮喊道。 已经洗漱完毕的乔诗暮穿上了傅知珩昨晚让人送回来的裙子,丝带绑着头发垂在背后,露出白皙细长的颈项。见小家伙醒过来了,她坐在床边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小脑袋:“起床吃早餐了。” 傅嘉木还没睡醒,他张开手朝乔诗暮抱了上去,赖在她身上撒了个娇。 这时傅知珩刚好进来,视线落在床上扫了一眼,目光一瞬柔和了下来。他迈着长腿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洒落一地。 “你还要上幼儿园,不许赖床了。” 傅嘉木闻言小嘴一撅,更是抱紧了乔诗暮,奶声奶气的冲她撒着娇:“我要乔乔姐姐给我穿衣服。” 乔诗暮心窝里都是软的,被他的可爱给戳到了,她弯着眸,垂眼笑:“好,乔乔姐姐给你换。” 十多分钟后,傅嘉木牵着乔诗暮走在前头,傅知珩尾随俩人身后,三人一起从楼上下来。 小珠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乔老师跟先生看起来真般配。 傅嘉木小朋友今早的心情非常好,因为早上起来时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乔乔姐姐,早餐后爹地和乔乔姐姐又一起送他去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在门口就见到好朋友高小洋,跟爹地和乔乔姐姐挥别后,他活蹦乱跳的朝高小洋跑了过去。 看着傅嘉木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进了幼儿园,乔诗暮才和傅知珩回了车上。 少了小家伙的车厢里十分安静,乔诗暮坐姿略显拘束的坐在一旁。 早上起来时她特意看了一眼新闻,怕昨晚的事被记者添油加醋的报导出来,但搜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相关话题,看样子是被傅知珩给压下去了。 她感到很抱歉,自己又给他带去了麻烦。 傅知珩手握方向盘,目光笔直的看着前面,眼睑微微抬起,视线落在头顶的后视镜,眼睛盯着她微垂的脸,忽然开口道:“上午有没有事?” 乔诗暮闻声侧头看向他,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课表,回答道:“十一点后有一节课。” 傅知珩嗯了声,声线低低的沉沉的,透着几分性感,继而说:“来得及送你回学校上课。” 乔诗暮愣了愣,意识到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腰板挺直,忙问:“我们要去哪?”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傅知珩扭过头,眸光深邃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她,声音温润低醇:“民政局。” 乔诗暮错愕的瞪大双眼,试图从男人脸上找到一丝他是在玩笑的痕迹,然而他那清湛而专注的目光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会不会太着急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毕竟昨天才答应嫁给他,心理准备什么的都没有做好。 而且她昨晚又做了那样的噩梦,就隐隐觉得她心里有些不安。 傅知珩垂着眸盯着她,没有开口,视线沿着她水润的红唇,划过划过小巧的鼻梁,缓缓落在她那双水光莹莹的眼眸上,语气认真:“从我第一次给你时间考虑到现在,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快刀斩乱麻,这件事他必须速战速决,只有把人绑在身边他才能彻底的安心。 乔诗暮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时间太紧了,她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她咽了咽唾沫,想了个措辞:“我的户口本放在了我姨那儿,我得去拿,要不改天……” “嗯。”男人淡淡的语调,他看了一眼红绿灯,驱车朝正前方行驶,窗外的风灌进来,一阵一阵拨动他的发梢。 乔诗暮以为他答应了,心里落了口气。 然而,傅知珩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紧得一下跳了起来。 “户口本已经在我手里了。” “啊?”乔诗暮呼吸骤然一紧,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可是她的户口本为什么会在他手里?“你是什么时候从我姨那儿拿过来的?”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喉结轻滚:“昨晚。” 把她送回江南山水后,他在参加晚宴前先去拜访了丁淑兰。丁淑兰本来就同意俩人先扯证下半年再举办婚礼,尤其是昨晚被他的诚意打动后,直接将乔诗暮放在她那儿的户口本交给了他。 民政局的大门很高也很宽敞,甚至让乔诗暮觉得有压迫感, 踏进这里的心情远比一路上想象中的还要紧张,她能感觉到手心里全都是汗。 第一次来这里,她就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什么都不懂,依葫芦画瓢似的跟着傅知珩做。 填结婚申请表的时候要填的资料很多,握笔的时候她手竟然有些抖。 手指紧捏着笔,她侧目偷偷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从来的路上到现在他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从容不迫,运筹帷幄,一身被阅历磨练出来的沉稳。 注意到她的视线,傅知珩捏在手里的笔微的一顿,看向她,声线里透着柔意:“怎么了?” 乔诗暮耳尖一热,慌忙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有些恼意的咬了咬唇瓣。 结婚登记还要提交2寸的近期半身免冠彩色合影照片,由于俩人什么都没准备,只带着必备证件就来了,只能在现场拍。 拍照的房间不大,乔诗暮按照摄像师的要求和傅知珩坐在拍照的指定位置上,因为紧张,她的坐姿很拘束,脸上的表情也没控制好。 摄像师拍了两张见效果不是很好,他放下照相机,对俩人说:“两位挨得近一点,女方看起来有点紧张呢,不用紧张,放轻松,脸上露出笑容,望着我这里。” 突然被点名,乔诗暮有种第一天上学时被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点名的感觉,腰杆登时绷得更直了。 傅知珩抬起只胳膊,从身后绕过她肩膀,搂着她往自己身上带。 手臂突然碰到他的,乔诗暮惊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凝聚的目光,那黑眸里温润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拿到结婚证件照后,接下来的程序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如同昨晚梦里那样,傅知珩全程平静庄严的带着她走完整个办证流程。 “恭喜二位! 盯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结婚证,乔诗暮木然的盯着,仿佛自己身处昨晚的那个梦里。 傅知珩代她接过那本结婚证,抬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头用额碰了碰她的,口吻宠溺:“回家了。” 205.我是自愿的 “我的妈呀!” 姜丝丝震惊的大嗓门响得仿佛方圆十里内都能听见,她手里拿着今天上午刚刚出炉的小红本,来来回回翻了不下二十遍,吃惊到舌头打结。 “你前两天还跟我说要嫁给宋枫墨,今天却又跟傅知珩领了证,我的妈呀,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完全能够理解她的震惊,因为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跟傅知珩领证了。 小红本已经真实存在,她心里仍然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姜丝丝深吸了几口气,拿着小红本坐下来,虽然她很吃惊,但又替好姐妹高兴,一把握住乔诗暮的手:“乔乔,恭喜你呀!” 乔诗暮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有点勉强。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是傅知珩拿什么威胁了你你才和他去领证的吗?”姜丝丝把小红本还给她。 乔诗暮轻轻的翻开小红本,视线落在贴在上面的双人合影上,她用手指轻轻在边沿抠了抠,见贴得很紧才缓缓收回手指。她深吸了口气,说:“没有,我是自愿的。”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事一桩,她这一跟傅知珩领结婚证,就意味着宋枫墨手里能证明父母当年那场车祸并未意外的证据她拿不到了,同时还得罪了宋枫墨。 像宋枫墨那种锱铢必报的人,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她担心他会对付严楚,更担心他对傅知珩不利。 “啊,那你岂不是要搬去跟小豆丁和他爹一起住了?” 姜丝丝才想起这事来,想想俩人合租住在一块也好久了,这一联想到她过没几天就要搬走了,独留自己一个人,突然有点伤感。 她一把给抱住乔诗暮:“乔乔我舍不得你!” 搬到江南山水这事傅知珩送她去学校的路上有提过,让她把东西整理好了打电话给他,他开车过来接她。 其实乔诗暮没有想过要搬过去跟那父子俩一块住。 “要不我不走了?” 姜丝丝听见她这么说,比刚听见她说跟傅知珩领了证还要激动,双眼一瞪,啪啪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你可别瞎说,哪有嫁了人还跟老公分居的道理。” 嫁人,老公,这两个字从姜丝丝嘴里吐出来,惹得乔诗暮耳根一阵发热,连脸颊也莫名的红了起来。 她嫁人了,竟然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八点多钟,丁淑兰突然打电话来。 中午那会儿丁淑兰给她打过一通电话,问她跟傅知珩领证了没,她含糊其辞告诉说领了。见她晚上又打电话来,以为是有什么事,忙接听。 “乔乔,小傅都喜欢吃什么菜?另外再问问他都有哪些忌口的。” 电话一通,丁淑兰就丢过来这么句话,乔诗暮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哪个小傅?” 丁淑兰一听,忍不住嗔怪:“你这孩子。” 乔诗暮登时反应了过来,垂下头捂着脸,俏脸烧红了。她深吸了口气,揉了下脸,故作平静的问:“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们今天不是领证了吗,我已经跟小傅说了,让你们明天晚上过来吃顿饭,刚才突然想起忘了问小傅都有哪些忌口的。” 乔诗暮沉默了几秒,发现自己对傅知珩的口味方面的喜好一无所知,她支吾了几下,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他都爱吃什么。” 丁淑兰听完,责备道:“都当别人老婆了,怎么连自己老公爱吃什么都不知道。瞧瞧小傅给你多上心,昨晚他来找我谈你们要去领证的事,我有意试探他,故意问了几个跟你有关的问题,他对你的兴趣喜好可是一清二楚。” 乔诗暮微抿着唇,发现丁淑兰现在在她面前好像更加偏袒傅知珩。 丁淑兰一开始是不看好俩人,但如今已经领证,加上傅知珩在她面前的表现也不错,她还是希望俩人能好好的生活。 “你给小傅打个电话问问,那就这样了。” 乔诗暮其实不太想给傅知珩打电话,俩人突然就变成夫妻了,她什么心理准备都没做好,一想到将来要一起生活,心情就平静不下来。 这会儿,傅知珩正在父母家,韫听夏中午那会儿打电话让他晚上回一趟。 俩人领证领的太匆忙了,男方这边还没去提亲,双方家长也没有见过,韫听夏对此非常重视,准备明天和傅辞钧去拜访一下丁淑兰。 大家在饭桌上正商量着彩礼的事,傅知珩的手机响了。 傅知珩推开椅子起了身,握着手机去了客厅,落地窗正对着花园的方向,暖橘色的灯光笼罩着那一片花海,他站在落地窗前接听了来电。 “喂?” 低低沉沉的一声,嘴角跟着弯起了一丝弧度。 乔诗暮打这通电话的时候有点紧张,在电话被接起的时候她立马挺直了脊背,脑子嗡的一下后,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了。 “有话想跟我说?”傅知珩等了几秒钟,见电话那端没有任何回应,却正听见传来的细微呼吸声,他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被他这么一问,乔诗暮想起自己想说什么了,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燥的唇,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含糊其辞的说:“我姨让我来问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她的话不清楚,好在傅知珩听懂了,他倚靠在落地窗前,眼睛望着外面,眼神清润又深邃:“都可以。” 男人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慵懒,沿着无线电波传来,乔诗暮觉得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一阵酥麻,她深吸了口气,换了一边听电话:“那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没有。”傅知珩应得很干脆。 “哦……”乔诗暮低头踩着脚尖,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俩人的关系从朋友上升成夫妻后打的第一通电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的位置。 电话两端都保持了片刻的沉默,傅知珩以为乔诗暮还有话要说,结果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开口。此刻,他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柔情,嗓音也软了下来:“东西都开始收拾了吗?” 乔诗暮咬了咬唇:“还没,我能不能过几天再搬?” 至少等她适应了俩人的关系。 “好。”傅知珩没有强求她。 “谢谢。” 乔诗暮觉得好像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准备挂电话。 她刚把手机从耳旁拿开,男人磁性的嗓音再次从电话里传出来。 “乔乔。” “啊?”乔诗暮急忙把手机搁回到耳边。 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刚刚喊的什么,才刚平静的心又毛躁了起来,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电话那端,傅知珩毫无征兆的突然笑了,笑声里透着电流般沙沙的磁性:“不用紧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206.以后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在爷爷奶奶家吃过饭后,傅嘉木就和爹地回家了,回去的路上,他趴在驾驶座后面,好奇的问爹地:“爹地,提亲是什么意思?” 爷爷奶奶和爹地在饭桌上说的话他听不太懂,但是和乔乔姐姐有关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是不是乔乔姐姐以后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公路上的灯一盏一盏掠过车头,光线交错落在男人脸上,他抬眸朝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吗?” “我想!”小家伙急切的应道,生怕表达不出自己对乔诗暮的喜欢。顿了顿,他好奇的问:“那爹地,你是不是要把乔乔姐姐娶回家做老婆?” “嗯,以后不能再喊姐姐了,知道吗。” 傅嘉木趴在座椅上,歪着小脑瓜理了一下自己和乔诗暮的关系。 他是爹地的儿子,如果乔乔姐姐变成了爹地的老婆,那他就要以后就要喊她妈咪了。 可是…… 小家伙眉头微微拧着,心里有些纠结的问爹地:“那以后我是不是有两个妈咪了?如果我喊乔乔姐姐妈咪了,那另一个妈咪怎么办?她会不会难过呀?” 傅知珩声音平静如常:“你的妈咪只有她一个。” 傅嘉木小朋友非但没明白,反而更加困惑了,那我另一个妈咪去哪儿? 翌日。 尽管傅知珩和乔诗暮已经先领了证,但上门提亲的程序不能少,上午九点左右,等候多时的丁淑兰终于听见敲门声。 丁淑兰整理了下身上的着装,让严楚赶紧去开门。 作为乔诗暮唯一的兄长,今天傅知珩父母上门来提亲,严楚是必须要在场的,纵使他不同意乔诗暮嫁给傅知珩,但也改变不了俩人已经是夫妻的事实。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严楚了,但小孩子忘性大,尤其是对不熟悉的人,傅嘉木见严楚看起来很严肃,心里有点怯,但还是乖巧向他问好:“伯伯好!” 丁淑兰从屋里迎出来,对他们招呼道:“快到屋里坐。” 乔诗暮上午有课,这会儿在学校,其实傅知珩父母上门提亲的她并不知道,因为傅知珩没有刻意告诉她。 小郑把礼品提到桌上就先离开了。 落座后,严楚给他们斟茶。 韫听夏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孙子,脸上露出和气的笑容,拉开了话题:“提亲这件事本来应该在阿珩和小乔领证前做的,希望我们现在才来亲家你不要见怪。” “亲家言重了,我们家对提亲这事没那么看重,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乔乔能嫁的幸福。”丁淑兰说。 韫听夏笑道:“这点亲家你可以放心,小乔嫁到傅家来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她,阿珩也不会委屈了她,还请亲家放心的把小乔嫁给阿珩。” “两个年轻人结婚登记的确是仓促了些,接下来俩人的婚礼事宜我们两家坐下来好好商榷,亲家这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这边没有异议。”傅辞钧也发话道。 傅辞钧一开始就比韫听夏看得开,不管是傅知珩出于哪种原因不愿结婚他都没打算干涉,不过见妻子这几年一直在为这事发愁,心境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影响。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儿子是开窍了,韫听夏跟他商量过,不管乔诗暮娘家这边提出的要求,他们这边都尽力满足。 韫听夏握住丈夫的手,对丁淑兰说:“尽可能的办到体体面面,一定让小乔风风光光嫁入我们傅家的门。” 坐了一上午,韫听夏和丁淑兰相谈甚欢,关于婚礼一事完全遵照丁淑兰的意思推到下半年再举行。 十二点,下课铃声刚停,乔诗暮还在办公室里。 刚准备去食堂吃饭,电话就响了。 看见是傅知珩的电话,她下意识撩了撩耳旁的头发,做完一组深呼吸才把手机放耳边。 “乔乔姐姐,你下班了没有?我和爹地一起去接你吃饭了。”傅嘉木高兴的对着电话喊道。 乔诗暮愣了愣:“现在吗?” 傅嘉木点着小脑袋,声音又脆又响:“对呀,爹地说让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们,我们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好。” 挂了电话,任务圆满完成了,小家伙把手机递回给了爹地:“爹地,你的手机。” 傅知珩空出一只手朝后伸,接过手机,眼眸始终盯着前面的路况,眼睑微微敛着,过了几秒突然说:“刚刚喊她什么?” “乔乔姐姐呀!”傅嘉木回答道,说完才想起昨晚爹地交代的话,他又俏皮的说:“哦,睡包忘了已经不能喊乔乔姐姐了,乔乔姐姐现在是爹地的老婆。” “所以应该喊什么?” “喊妈咪!” “嗯。”男人深邃的眼底里藏着几分笑意。 挂了电话,乔诗暮就提着包到学校门口等着父子俩过来,不时有同事跟学生在经过时跟她打招呼。 宋青临也正好等人,俩人就站在一块说了会儿话。 还没聊几句,乔诗暮听见了傅嘉木的喊声,紧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两人面前。 只见一面车窗降下来,傅嘉木那张可爱的小脸冒了出来,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俏皮的朝她挥了挥手:“乔乔妈咪!” 乔诗暮原本是要迈腿过去,结果听见他的称呼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好几秒,她想起自己已经跟傅知珩领过证了,小家伙这么称呼她也是情理之中。 跟宋青临打了声招呼后,她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待乔诗暮上车后,傅嘉木凑过去,小长腿一跨,面对面坐在她大腿上,搂着她的脖子问:“乔乔姐姐,爹地说你现在是他老婆了,我已经不能再喊你乔乔姐姐了,以后我可以喊你乔乔妈咪吗?” 乔诗暮被小家伙的话给问红了脸,又被那声‘乔乔妈咪’喊得有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似内心在这一刻被填满了。她心里一软,笑着用额头抵着他的:“当然可以,你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 晌午的阳光耀眼,它们落进了傅知珩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来的眸光渐渐柔和,他静静的开着车,俩人的互动让他心里从未有过的安稳和踏实。 “乔乔妈咪,你什么时候才搬到家里跟我和爹地一起住呀?”小家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好想和乔乔妈咪住在一起。 乔诗暮抬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尖:“我尽快,好不好?” 207.我也有妈咪了! 乔诗暮还以为就跟父子俩一起吃饭,等到地方后才发现包厢里依次坐着傅辞钧、韫听夏、丁淑兰和严楚。 此刻,她站在门口错愕的瞪大双眼。 傅嘉木像只活泼好动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往里面跑:“爷爷奶奶,我和爹地把乔乔妈咪接来了。” 韫听夏朝小孙子招了招手,把他抱到椅子上,见乔诗暮站在那儿不动,她笑着朝俩人喊道:“你们来的刚好,最后一道菜刚上桌,快坐下来吃饭吧。” 丁淑兰见她还傻站在那儿,嗔怪道:“傻站着干嘛,快坐下来吃饭。” 所以大家为什么都在这里? 她眨了眨眼,睫毛跟着轻轻的扇动,随即扭头将困惑的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傅知珩。 傅知珩微勾着唇,手臂轻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往里头走。 严楚的目光落在傅知珩轻揽着乔诗暮肩膀的手上,内心波澜四起,他拳头紧握,撇开视线强行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去。 傅知珩拉开椅子让乔诗暮坐进去,待她坐下后,才拉开旁边的椅子落座。 饭桌上,只有韫听夏和丁淑兰一边吃一边聊天,在座的健谈的就她俩,傅辞钧、傅知珩和严楚都属于话少的人。俩人聊得话题又围绕着乔诗暮,作为当事人乔诗暮也不好插嘴,只好默默地当着听众。 可能是聊得高兴丁淑兰一时忘了包厢里还有其他人在,连乔诗暮高中时被追求她的男生堵在家门口表白,然后对方被严楚揍一顿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乔诗暮夹着一个爆浆丸子正往嘴里送,结果被丁淑兰突如其来的爆料给惊了一下,牙齿一口咬下去,里面滚烫的汤馅溢了出来,烫着了嘴唇。 傅知珩坐在她左手边,严楚坐在右手边,俩人同时注意到她被烫到。 严楚立即拿起桌上的纸巾抽出了张想给她递过去,然而傅知珩已经从裤袋里掏出了手帕。 “慢点吃,小心烫。” 乔诗暮正想拿纸巾把嘴擦一下,耳旁突然传来傅知珩的声音,她抬起眸,视线望过去,那张棱角分明的容颜瞬间扎眼前放大了数倍。 傅知珩倾身靠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乔诗暮愣了愣,视线撞上他深邃的眼睛里,他的气息在鼻端萦绕,好似突然有阵风轻轻地拂过她心湖,漾开了丝丝涟漪。 傅知珩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拭去她唇边的汤汁。 严楚握紧了手里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纸巾,终于意识到,乔诗暮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呵护了。 傅知珩将手帕放下来,重新拾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乔诗暮刚在吃的丸子,垂着眸看她:“还吃吗?” 乔诗暮下意识点了下头。 傅知珩便伸出手,不紧不慢的从盘子里夹了一颗丸子,在放到她碗里之前轻轻的吹了几下,如同呵护小朋友一样,吹凉了才放入她碗中。 长辈们都在,乔诗暮能感觉到好几双眼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耳朵尖渐渐滚烫了起来。她不自在的撩了撩耳旁的头发,想把通红的耳朵给遮住。 傅知珩刚才做的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但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直接暴露一个人人品,他对乔诗暮的体贴丁淑兰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脸上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傅嘉木趴在桌子上,盯着转盘上的菜看了许久,见爹地给乔乔妈咪夹的丸子好像很好吃,他伸手揪了揪爹地的衣服:“爹地,睡包也想吃丸子。” 午饭后,傅知珩送乔诗暮回学校上课,因为幼儿园跟圣雅中学不同方向,送完了她傅知珩才把儿子送去幼儿园。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小朋友们已经在教室里等待上课,傅嘉木小朋友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脚步欢快的走进教室。 见高小洋正跟班上的小颖斗嘴,他跑了过去,喊道:“高小洋!” 傅嘉木上午突然没来,高小洋以为他生病了才请假,这会儿见他又来了幼儿园,登时跑向他:“傅嘉木你上午为什么没有来?” “因为我爹地带我去姨婆家做客了。”傅嘉木把自己的小书包塞进桌肚里,眼睛里装满了亮闪闪的小星星:“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也要听。”穿着花裙子的小颖凑向俩人,好奇的眨着那双大眼睛。 高小洋哼了声,伸手揽住傅嘉木的肩膀,俩人转过身背对着她,对傅嘉木说:“不要告诉她。” 小姑娘生气的一跺脚,生气得鼓着小脸十分生气:“我以后都不跟你们玩了!”说完人就跑了。 傅嘉木把嘴巴凑到高小洋的耳旁,迫不及待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我也有妈咪了!” 高小洋惊讶的捂着嘴,圆碌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妈咪终于回来看你了吗?” 傅嘉木摇了摇头:“不是,她还是没有回来看我,可能是我还没长大吧。是爹地娶乔乔姐姐做老婆了,所以乔乔姐姐现在变成我妈咪了。” 高小洋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过了几秒脸上露出羡慕的笑容:“那你以后就有两个妈咪了,好棒呀。” 这个问题傅嘉木小朋友也问过爹地,可是爹地说他只有一个妈咪啊,他也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乔乔姐姐现在变成乔乔妈咪了,他还是很开心。 “傅嘉木,周六的时候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可以呀。” “那你可以让你妈咪做酸奶布丁吃吗?” “当然可以,等放学的时候乔乔妈咪来接我了,我就跟她说。”说着小家伙神气的叉着腰,有妈咪的感觉太好了! 高小洋抱了他一下,拍拍他:“傅嘉木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傅嘉木也学着高小洋那样,拍了拍他的背:“好朋友!” 约好了晚上一起回严楚那儿吃饭,乔诗暮上完课便站在学校门口等傅知珩过来接她。见他没有先去接傅嘉木放学,只好坐副驾座上。 发了片刻呆,突然看见男人从驾驶座朝自己探过身来,她惊了下,双眼不由地瞪大,警觉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傅知珩唇角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未言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拽起她身侧的安全带往左边拉过来。 ‘哒’的一声扣上后,他垂眸看着她:“安全带。” “哦……”他的脸就在眼前,眼睛不管往哪处看都避不开,见他还不坐回去,乔诗暮屏着呼吸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那你……可以坐回自己的位置了吗?” 208.给我一个晚安吻好吗? 电视机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声量不大,但却清晰得像在耳旁响。 乔诗暮在想,两个少言寡语的人坐在一起就是像傅知珩和严楚这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这种感觉吗? 从丁淑兰到厨房里忙晚餐开始,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交谈。 傅知珩话是真的很少,但严楚比他要稍微健谈一些,而且傅知珩父子俩好歹也是客人,但他也坐在那儿连嘴都不张是什么意思? 乔诗暮悄悄给他使眼色,他还跟没看见似的无动于衷,她夹坐在俩人中间,眼睛漫不经心的望着电视,却又时刻的在观察俩人的一举一动。 干坐了不知道多久,傅知珩的茶杯里已经没有茶了,她注意到了,问他的同时并起了身:“还喝茶吗?” 傅知珩身体微微朝前,伸出的手握住了她手腕上。他看着她,轻勾着唇:“不用。” “哦。”乔诗暮讷讷的收回手,只好坐回到沙发上。 气氛又这么怪异的过了几分钟,丁淑兰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朝严楚喊:“严楚,到厨房里把碗筷烫一烫。” “好。”严楚起身过去。 乔诗暮本来也要帮忙去端菜,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把包拎起来,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失控了。 傅知珩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她眼里闪过的那抹慌乱暴露了她的情绪,他微微蹙眉:“怎么了?” 乔诗暮摇摇头,不由地握紧了手机,她微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我去接个电话。” 盯着她往阳台走的背影,傅知珩眸子微微敛起。 不过只是过了一天,怎么就忘了还有宋枫墨这个人的存在,乔诗暮心神不宁的来到阳台,犹豫了好片刻,终究是接了这通来电。 电话刚通,宋枫墨那把堪比地狱魔鬼的阴森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像魔鬼手里的镰刀般砍在乔诗暮心上:“梁大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我们间的约定,看样子梁家老宅你是不想要回去了。” 乔诗暮的心发颤,咬得唇泛白:“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迁怒我的亲人。” 宋枫墨在电话那端笑,眼底却冰冷摄人,散漫的桑盈利透着警告的讯息:“既然是梁大小姐不仁在先,那宋某我也只能抱歉了,梁大小姐,我可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话说到这儿,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乔诗暮闻言愤怒不已,控制着翻滚的情绪低吼:“宋枫墨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屋里,晚餐已经上桌了,傅知珩过来喊她吃饭,恰好听见乔诗暮提到宋枫墨,眼神瞬时冷了下来。 他几步就走到乔诗暮身后,拿走她放在耳旁的手机,磁性的嗓音阴沉而冰冷:“我警告过你别动她,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你若再敢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宋枫墨我会让你后悔。” 看着为了自己跟宋枫墨动怒的男人,乔诗暮这一刻才终于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傅知珩兀自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呆愣在眼前的女人,凝结在眉心的寒意逐渐散去。他把手机递过去,面对她时声音霎时柔和了下来:“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成功让乔诗暮眼眶热了起来,她按捺住想要抱上去的冲动,点了点头。 “乔乔妈咪你讲完电话了吗?我们要吃饭了。”傅嘉木站在阳台门口,看着俩人,朝乔诗暮喊道。 饭后,严楚主动揽过洗碗的活,而丁淑兰坐客厅里跟傅知珩说着话,她见自己也插不上什么话题,便跑去了厨房。 男人站在水槽前,身板挺直,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抓着洗碗海绵,周遭的气压显然比较低。 乔诗暮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严楚偏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情绪没什么变化,淡淡的说了句:“不在客厅里坐着,跑厨房来干嘛?” 乔诗暮看着他,今天的状态太反常,越看越觉得他像发生了什么事。她推断了一下,问他:“哥你心情不好吗?工作上的事不顺利?” 见她这么问,严楚反而给问愣了,他把手里洗过的盘子放入盛着干净的水的水槽里,看向她:“没有。” “没有吗?但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还是说你跟李曼吵架了?” 严楚抿唇不语,过了片刻才应道:“不是。” 还说不是,乔诗暮左看右看都觉得像吵架了,不然他怎么这样,好歹傅知珩和傅嘉木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到家里吃饭,这人板着张脸,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乔诗暮拍了拍他肩膀:“哥,女人其实很好哄的,你说几句软话,再给李曼买一件小礼物,她准保就不生你的气了。好不容易才谈来的女朋友,你要是给弄丢了,看我姨会不会跟你急。” 严楚垂着眼睛,眼底的眸光黯淡了下去,眉间的情绪旁人无法解读。 九点钟,乔诗暮一行人离开了。 跟往常一样,傅知珩把她送到了大楼门口。 乔诗暮从车上下来,回过头想跟傅嘉木说再见,却看见小家伙趴在车窗上,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 她笑了,弯腰站在车窗前,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瓜子:“怎么了?” 见乔乔妈咪不是跟自己和爹地一起回家,傅嘉木小朋友不开心,他撅着小嘴,满眼委屈的眼眸里又透着一丝期待:“乔乔妈咪,你快点搬到我家和我还有爹地一起住,我不想和你分开。” 小家伙的话像一道清澈温热的暖流,缓缓淌进乔诗暮心田里,让她想抱抱他,亲亲他。 她唇边扬起笑,俯身凑过去,在他额前落下一个吻:“等我把行李收拾好了,你就跟你爹地一起来接我好不好?” 这下小朋友高兴了,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笑着点头:“好。” “真乖。”把小家伙哄开心了,乔诗暮眼角眉梢的笑意也跟着加深了,她把脸凑向他:“那给我一个晚安吻好吗?” 傅嘉木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捧着她的脸她就啵了一口。 带着点点湿意的吻落在乔诗暮脸颊上,却像是落在她柔软的心房里,甜蜜的感觉充盈着整个人。 亲完以后,傅嘉木小朋友朝爹地喊道:“爹地,你也要给乔乔妈咪一个晚安吻。” 209.不然你想住哪儿? 周六的早上,姜丝丝睡到九点钟被饿醒了,爬起来去想去客厅找点东西吃,却听见乔诗暮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睡眼惺忪的走过去,站在门口张望了下:“乔乔你在干嘛?你今天就要搬去江南山水了吗?” 乔诗暮把已经装满的行李箱拉链拉上,提起来立在门旁:“嗯。” 姜丝丝登时精神了,揉了一把脸,快步走进去:“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也没多少要收拾了。”乔诗暮把桌子上的书从书架上搬下来,叠成一摞,弯腰放到脚边的另一个空行李箱里。 “傅知珩来接你吗?” “刚刚嘉木给我打电话,说正在过来的路上了。” 桌上有一叠纸,是她平常晚上在家备课时留下来的,本来想扔掉,最后还是被她一起丢进了行李箱里。 姜丝丝一听,低头瞅了眼身上的短裤睡衣,连忙回去换一身。 乔诗暮昨晚睡得晚,今天又醒得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搬到江南山水跟傅知珩父子俩一起住的缘故,她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以至于一晚上没有睡好。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望着突然变得空荡下来的房间,她还挺舍不得这里,毕竟住久了已经有了感情。 姜丝丝换了身衣服,刚洗漱完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忙不迭去打开。 “思思姐姐!” 门一开,就看见傅嘉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姜丝丝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捏一捏,突然想起他爹就站在旁边,吓得赶紧把伸出了一半的手缩回来。 东西虽然不算多,但磨磨蹭蹭也整理了近两个钟,乔诗暮腰都弯累了,直起身锤了捶有些发酸的脊背。 “乔乔妈咪!乔乔妈咪!” 傅嘉木又软又甜的喊声从门口方向传来,从远到近,乔诗暮扭头望过去,小家伙正好迈着小长腿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了上来。 她垂着眸,冲他笑:“上午好宝贝。” 傅嘉木仰着小脑瓜,头顶两只竖起来的无形耳朵动了动:“乔乔妈咪我和爹地来接你啦。” 乔诗暮把手往身后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伸过去在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掐了下:“先去客厅里看会儿电视吧。” 姜丝丝站在身后,朝他招了招手:“走,跟思思姐姐看动画片去。” 要带走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乔诗暮把行李箱推到一旁,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油画。 四幅季节系列油画,她手里只有两幅,另外两幅一幅在傅知珩手里,还有一幅在父母生前的旧识手上。 除了系列油画外,还有一幅对她很重要的肖像画流落在外,要想找齐五幅画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她走到墙壁前,伸手欲将挂起来的油画取下来。 油画的位置有点高,伸手够不着,乔诗暮把一旁的凳子提过来,脱了脚上的鞋往上踩。 一只手扶着椅背就要站上去,手腕突然被拉住,她错愕的扭头,看见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高大的身躯站在旁边,眼睫微垂,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我来。” 傅知珩把她拉开,抓着椅背往旁边提,迈开腿朝前走了两步,只不过是随便抬个手就能碰到画框。 乔诗暮只得站在一旁,看着他轻而易举的取下油画。 不知道他今天是没有穿西装还是把西装脱了,整洁的白衬衫透着一股干净的气息,加上男人身形挺拔,面容润朗,凸显得他的气质清冷又高贵。 握着画框两侧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的血管不明显,看上去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乔诗暮发誓自己以前真不是手控,但后来跟傅知珩有了接触以后,她有点迷恋这双手。 傅知珩把油画取下来,给旁边的乔诗暮递过去,却看见她在发呆。 乔诗暮回神,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局促的连忙伸手把油画接过来,轻轻地抱在怀里。 傅知珩收回视线,将另一个也取下来。 行李都搬上车后,乔诗暮也要跟着傅知珩父子俩离开了,姜丝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女儿要远嫁的感觉。在乔诗暮准备上车时,她依依不舍的站在旁边。 乔诗暮本来想叮嘱她一个人住的时候注意安全,睡觉一定要关好门窗,抬头却看见她一副已经要哭出来的表情,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干嘛这副表情。” “舍不得你,想到以后下了班回来见不到你,周末也没人给我做饭,也吃不到你做的点心了,我就想哭。” 乔诗暮抱了抱她:“我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你要是平常周末待着无聊,可以去找我啊,” “真的啊?我可以去江南山水做客吗?”虽然早就知道傅嘉木家是一座大豪宅,但没有机会亲眼去看一看,乔诗暮的话宛如给姜丝丝打了一支鸡血,紧着二话不说把人给塞进车里:“那我明天去你们家做客,好了,拜拜!” “……”亏乔诗暮刚刚还感动了一下下。 小郑开车,时间又恰好避开高峰期,十点半不到就回到了江南山水。 再一次踏进这里大门,乔诗暮的心境稍稍有些不同了,想到自己从今往后就要和傅知珩父子俩一起在这里生活,心突然有了归宿感。 这甚至是当初和丁淑兰、严楚住在一起时没有过的。 “太太,欢迎回家。” 乔诗暮走进别墅时,看见有两个人站在玄关那儿,喊声同步又一致。 她被喊愣了,抬头望过去,是张妈跟一个年轻女孩,但那女孩不是小珠。见俩人还朝自己行礼,她拘束的站在原处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时傅知珩进来了,见她站在门口不动,手臂轻轻的拦住她肩膀,动作很自然:“傻站着做什么。” 嫁给了傅知珩,等于说这座豪宅的女主人是自己了,可乔诗暮目前尚且还没能适应。 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实现了?坐在客厅里,喝着用甘甜泉水沏的茶,她有点恍惚。 在看到小郑跟两个工人第二遍把她的东西搬上楼时,蓦地想起什么,忙朝坐在一旁的傅知珩问:“他们把我的东西搬去了哪儿?” “嗯?” 决定搬过来的时候乔诗暮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跟傅知珩现在已经是夫妻了,那她应该住在…… 意识到这个的可能性,她脑袋里哐当响了一下,表情微僵,几乎是硬着头皮说:“不会是二楼主卧吧?” 男人侧目看向她,人微微的靠过去,唇边很慢很慢的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不然你想住哪儿?” 210.晚上不用等我 离中午吃饭还早,行李虽然已经被搬到了二楼主卧,但还得乔诗暮亲自动手收拾。 傅嘉木一直黏着她,她收拾行李时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很乖很懂事,不调皮也不捣乱。 其实说实话,乔诗暮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整理自己的东西。 在这之前这间卧室是傅知珩一个人的领地,桌上的每一样东西,床上的任何用品,都留下了他的痕迹。现在她蓦然入侵这里,还要把自己的东西跟他的摆放在一起。 这种感觉真奇妙。 整个卧室的面积很大,占据整个二楼三分之一的面积。现代的装修风格,双人床前面铺着一张灰色地毯,对面右侧靠窗摆放着一组沙发,圆形木桌上放着两本很厚的书。 卧室里的装饰跟家具都是深灰色系,唯独除了那套摆放双人床左侧的粉色绒布梳妆台。 北欧现代简约轻奢大理石的公主梳妆台,台面上放着一个圆形化妆镜,一个化妆品收纳架,花瓶里的那几支向日葵正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从这个卧室的整体风格来看,这张梳妆台很显然是后来才搬进来的。 乔诗暮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走到衣帽间拿衣架。 衣帽间的柜子布局很清晰,悬挂区、叠放区、储物区一应俱全。 左侧的柜子已经整齐的摆放满了,西装、衬衫、皮鞋,抽屉里放着皮带、腕表等配饰,画面充斥着成熟男性气息。 左右两个柜子的格局一样,但右侧的柜子是空的,应该傅知珩是特意给乔诗暮空出来的,看得出男人早就做好了接纳她在自己世界里生活的准备。 男人冷傲,霸道,却又有着跟女人的细致入微的那一面,只要是跟她有关的,凡事都能做到先为她着想。 心热了起来,乔诗暮有点开始贪恋这种感觉了。 衣服不多,乔诗暮也没有收藏包包的癖好,等整理完衣物时柜子的空位还有很多。 把打包好的东西重新整理出来,花了一个多小时,通知吃饭时她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没有整理好。 她把东西放下来,朝傅嘉木喊道:“走吧,我们先吃饭。” 傅嘉木从床上下来,穿上鞋,跑过去牵住乔诗暮的手。 傅知珩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了一趟,现在好像也还没回来,不知道佣人有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乔诗暮纠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从卧室出来,还没走到楼梯口她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恰好是傅知珩的来电。 “家里吃饭了吗?”男人问,低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还没,马上就要吃了,你还回……回来吃吗?”乔诗暮原本想问他还回不回家吃,但回家两个字意义不一样,她羞赧启齿,便改成了回来二字。 “中午不回去吃了,晚上也还有个饭局,回去可能也得到很晚。”他说。 那柔和的口吻,就好像是特意跟妻子报备自己的行踪,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男人主动报备,乔诗暮不太适应,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应好。 过了几秒,傅知珩没再说话了,她以为已经讲完了,正欲放下手机,他忽然又开口。 “晚上不用等我,早点睡。” 男人的声音很轻,缓缓地,像风一样拂在乔诗暮的耳朵上。 这明明不是什么暧昧的话,可它又被赋予了一种暧昧的味道,偏偏还是从傅知珩嘴里说出来的,乔诗暮不由地脑补了一下画面,顿时耳根滚烫。 虽然他看不见,她还是觉得很羞耻,忙不迭的说:“我们……要……要吃饭了,没有别的事就这样先吧。” 末了,根本不等男人回应,她垂着眸,红着张脸把通话给挂了。 傅嘉木见她的脸突然变得红通通的,踮了踮脚,扯了扯她的衣服:“乔乔妈咪你怎么了?脸好红。” 乔诗暮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揉了揉脸,深吸了口气,笑着把他的小手牵住:“没事,我们下楼吃饭吧,你爹地说中午不回来吃了。” 电话那端,傅知珩拿着已经通话中断的手机,深邃的眼眸里透着光,嘴角的笑容温润柔和。过了几秒,又将表露出来的情绪收得一干二净,冷眼瞧着窗外。 只要乔诗暮在他身边,他就有足够的信心打赢接下来的硬仗。 午饭后,闲余时间很充裕。 乔诗暮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傅嘉木活力十足的也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她便带着小家伙出去了一趟。 傅嘉木小家伙说他的好朋友高小洋明天要到家里来做客,想吃她做的酸奶布丁,江南山水没有做酸奶布丁的材料,趁着今天还早,她顺便去超市买些自己需要的日用品。 姜丝丝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听乔诗暮说她要带傅嘉木去趟购物广场,跟着一起出了门。 购物超市里没有乔诗暮平常做酸奶布丁用到的鱼胶,其他牌子的也不知好不好,她拿了两款下来做着对比。 等她挑选好鱼胶后,抬手想放购物车里,结果扭头发现购车车连同姜丝丝和傅嘉木都没了踪影。 此时此刻,姜丝丝正推着购物车,带着傅嘉木在食品区疯狂搜罗。 管它热量高不高,买了吃了在说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还是硬道理。 乔诗暮在附近找了一圈,看到俩人在水果区里正对着水果架上的一颗榴莲虎视眈眈着。她拿着鱼胶走过去,好奇道:“你们在干嘛?” 姜丝丝擦了擦嘴角快要掉下来的哈喇子,指了指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榴莲:“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吃过榴莲了。” 榴莲的味道很浓,但对乔诗暮看来也说不上是臭,其实她还能接受榴莲的味道。见姜丝丝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笑道:“想吃就买啊。”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虽然发了也没能剩多少。”姜丝丝想起自己的兜里比脸还干净,只能望而却步。 “买吧,我付钱。”乔诗暮说。 “真的吗?” “挑吧。”乔诗暮笑,把手里的鱼胶放进堆满了零食的购物车里。 姜丝丝挑了很久,挑了一个个头匀称的,虽然是乔诗暮付钱,虽然她嫁了个土豪老公,但自己也不好太坑姐妹。 傅嘉木小朋友觉得榴莲很臭,在等付账时,全程捂着自己的鼻子。 回去时,顺道送姜丝丝一程,她从购物广场出来就宝贝似的抱着那颗榴莲,所以送完她后车里免不了留下了一股榴莲的味道。 傅嘉木坐在乔诗暮大腿上,搂着她的脖子趴在她胸口,心满意足极了,果然还是乔乔妈咪的味道最香。 211.还真有点老干部的做派 到家时傅嘉木在乔诗暮怀里睡着了,她把人抱去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回了卧室把自己上午还没完全整理好的小物件收拾一下。 推开房门的一瞬,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就扑鼻而来。 傅知珩身上一直有这种香味,起初她以为是檀木味香水,今天整理行李时她看见从床头墙壁上分离出来的收纳台上,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纯铜熏香香炉。 那股没有香水的清香,也没有精油的浓郁,却能那股能给人的心情带来沉静和舒缓的檀香,便是从香炉里飘出来的。 喜欢点香炉,还真有点老干部的做派。 麻利的把东西全部整理好,乔诗暮找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束起来,就下了楼做酸奶布丁。 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张妈还以为她没有吃饱,忙走进去问她。 乔诗暮回过头,看了张妈一眼,笑着说:“没有,我吃得很饱。嘉木说明天有小朋友要来家里做客,喜欢吃我做的酸奶布丁。张妈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那我就先出去了,太太你有需要我做的事你就叫我一声。” 自从去年乔诗暮给傅嘉木当钢琴辅导老师,跟她有了接触开始,张妈就觉得这姑娘好,身上看不见一丝心高气傲,待人也温和。如今她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自然也为父子俩高兴。 乔诗暮客套的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忙起来了。 酸奶布丁的做法很简单,除了等凉却后需要冷藏几个钟外,制作的过程中也不费时。 把酸奶布丁做好后,她见时间也还早,想着要不要再做点小巧又好吃的杯子蛋糕。 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做蛋糕的材料,乔诗暮把手洗了洗便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准备去问一问张妈,走出来时恰好撞见从门口经过的女佣小玲。 小姑娘看见她,跟看见老虎似的,慌张的问了声好就跑了。 见她是这么个反应,乔诗暮挺纳闷,她长得很可怕吗? 张妈听见她的喊声便匆匆过来了,听她说想要做蛋糕的低筋面粉还有打蛋器,忙给她找出来。 “这些东西平常用不着,都是夫人在的时候会拿出来用,夫人也喜欢给小少爷做点心,每回过来小住都会做一做。”张妈将用密封袋装好的打蛋器拿出来。 傅嘉木睡醒从楼上跑下来时,乔诗暮刚把奶油打发好。 “乔乔妈咪你在做什么,好香呀!”是甜甜的味道,闻着特别好吃的味道。 乔诗暮用平铲把打发好的奶油盛到已经烤好的蛋糕胚里,见小家伙已经睡醒了,她从洗干净的水果盘里拿了几片切好的水果放在其中一个杯子蛋糕里,给他递过去。 “要吃蛋糕吗?” “要!”小家伙伸出双手捧住。 乔诗暮拿了个叉子放在杯子上,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发:“去客厅里坐着吃吧。” 转眼,时间很快, 眼瞅着蔚蓝的天色逐渐变沉,直至黑幕完全拉下。 傅知珩中午给乔诗暮打过电话,说晚上有个饭局要参加,所以晚上这顿还是乔诗暮和傅嘉木两个人一起吃。 饭后俩人在琴房里待了半个小时,因为平常傅知珩下班回来有空的话,也会督促傅嘉木,所以在没有继续请钢琴老师辅导的情况下小家伙并没有退步,反而比去年还进步了不少。 乔诗暮很欣慰,小家伙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练完了钢琴乔诗暮说给傅嘉木洗澡,但千万别以为他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他懂得可多了,比如不能随便亲女孩子,也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因此即便是再喜欢她,仍然坚持要小郑给他洗。 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乔诗暮倒也不意外,便把小家伙交给了小郑。 浴室里,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水面上飘了一大一小两只小黄鸭,傅嘉木光着身子乖乖的坐在水里,让小郑叔叔给他洗头。 乔诗暮拉开小家伙的衣柜,各式各样的睡衣映入眼帘,裤子是裤子,短袖是短袖,全部都分类挂在一起,就像列兵一样整齐有序的排着。 考虑到过不久就要睡觉了,她就取了套睡衣出来。 没过多久,小家伙穿着卡通小内裤,裹着浴巾出来了。 乔诗暮给他把睡衣穿好,然后两人坐床上,她又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细微声响,动静很小,带着暖意的热风从吹风机里吹出来,她一手轻轻的拨动他柔软的头发。 小家伙头发的发质真不错,乌黑发亮的,应该是遗传了傅知珩的。 暖风很容易吹得人发困,乔诗暮给他吹了一会儿头发,忽然见他身子摇摇晃晃,小脑瓜子不时的像小鸡啄米那样。 她把吹风机关掉,凑到面前看了一眼傅嘉木,只见他已经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了,她笑了,问道:“想睡觉了?” “嗯。”傅嘉木睁开带着倦意的双眼,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眼睛。 乔诗暮摸了摸他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便将吹风机放了下来。她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往床头挪了挪位置把人放下来,牵起被子。 轻轻的的拍着他,她柔声的说:“困了就睡吧。”末了,低头给他一个晚安吻。 看样子是傍晚那会儿跟乖宝儿在院子里跑累了,躺下还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肉嘟嘟的脸上透着纯净的红润,小嘴微微撅着,把睡觉的样子也睡得这么可爱,真教人喜欢。 乔诗暮躺在一旁,陪了小家伙许久,才轻轻的带上门离开。 回了主卧准备去洗个澡,取衣服时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内衣拿上。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内墙壁上采用了高级灰色瓷砖装饰,沐浴房和洗漱区利用玻璃推拉门隔开,整体的设计大大提升了卫生间的档次感。 入墙式的隔板柜上摆放一些小件物品,原本只有傅知珩的东西,像剃须刀、洗面奶之类了,今天乔诗暮整理自己的行李,也把自己洗漱要用的日用品摆在了上头。 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乔诗暮看了下时间见还早,她在靠着落地窗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了摆放在桌上的书。 随便翻了两下,是英译版的经商书籍。 桌上除了两本经商的书籍外,还有一副金丝边眼镜,乔诗暮伸手拿起来。 眼镜很精致,是圆框金色镜框的,她以为傅知珩是近视眼,便自己戴上试了下,最后发现它好像只是一副抗疲劳眼镜。 不知道是她的脸小,还是男人戴的眼镜本来就挺大,她戴上去后眼镜会滑到鼻梁下边,轻轻推上去,又滑了下来。 乔诗暮把眼镜收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一下他平常戴着眼镜坐在这里看书的画面。 微湿的头发,额角垂下几绺,穿在身上的浴袍微敞开着,露出了肌肉健硕的胸膛,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杯咖啡。 他白天是霸气侧漏的总裁大人,到了晚上却是禁欲系斯文教授…… 脑补到这里,她的脸被自己意淫傅知珩的行为给羞耻得通红,用力的拍了拍发烫的脸,急忙起身躺床上睡觉去。 关了灯,只留了两头两旁的台灯,乔诗暮拉开被子躺上去。被子盖下来的一瞬,傅知珩的味道跟着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心脏开始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哪里有一丝睡意,她懊恼的要坐起身。 只是手刚将被子推开,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她一愣,确定没有听错后下意识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212.你现在是我妈咪啦 乔诗暮把头蒙在被子里,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只听那脚步声越靠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不是说晚上有饭局要很晚才回来吗,现在还不到十点吧,饭局这么早就解散了吗。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装睡。 脚步声突然近了,然后听它突然又在床边消失了,乔诗暮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盖过她头的被子忽然被拉开,一丝光亮从逐渐放大的细缝泄进来。 她抵在腿侧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床单,闭上眼睛不敢动。 傅知珩特意提前从饭局上下来了,到家后他先去了傅嘉木房间,见儿子已经睡了才返回卧室,进来看见乔诗暮也这么早睡了。 看到她睡觉时把头埋在被子里,担心憋着,他便轻轻地把被子给拉了下来,往下扯了扯,只盖到她肩膀。 床头的台灯的颜色是暖色调,傅知珩借着灯光垂眸仔仔细细的看着她。 他还不走! 此刻乔诗暮的内心活动是慌张的。 她很担心自己装睡会被他给看出来,要是被看出来,应该会尴尬死。 男人在床边坐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白皙的肌肤透着粉色,如状态处于最佳时期的水蜜桃,挂在树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乔诗暮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她好想动,忍不住想动。 突然,男人的手落了下来,脸颊上传来的触感清晰得可怕,瞬间传送到神经末梢,她一下握紧了抓着睡衣的手,绷着神经就怕此刻破了功。 她的头发睡得有些乱,傅知珩伸过手将那缕发丝撩起来,动作轻缓往她耳后拢。 卧室里很安静,橘黄色的光线笼罩着休息区,从原本的柔和变得暧昧起来。 突然,男人双眸微的一眯,唇角轻勾,没由来的笑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开了。 乔诗暮被他刚刚那声透着愉悦的笑给弄得心里发毛。 他在笑什么?难道他已经看出来她在装睡了吗? 这种好像暴露了又好像没有暴露的感觉让她脸上一阵发热,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她就不装什么睡了。 傅知珩脱了身上的西装,随手丢在了脏衣篓里,转身去了衣帽间。 他笑,确实是因为看出了乔诗暮在装睡。 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在他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时,是她那白嫩圆润的耳垂透着红润的色泽出卖了她。 性格可以变。 行为习惯也可以变。 心虚时耳根会红,这点倒是没有变化。 这么想着,他那深邃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乔诗暮躺在床上,一张脸爆红,她猜傅知珩肯定是发现她装睡了,啊啊啊她不活了…… 一会儿后,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她慢慢的坐起床来,整张脸红得跟只番茄似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毕竟上一次乔诗暮意识不清醒,见她还没适应俩人是夫妻的关系,傅知珩洗过澡没有在卧室里逗留,刻意把空间腾出来给她。 乔诗暮并不知道傅知珩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以为他是真的要去书房忙工作,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傅知珩在书房里一直待到凌晨,再回卧室时乔诗暮是真的睡着了。 整个人侧躺着,半边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声轻盈,睡相很安静。 傅知珩拉起被子坐好床上,俯身靠过去,轻轻抓起她放在了被子外面的手臂,放进到被子里。 他看着她,良久,却没有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只是在旁边躺了下来。 乔诗暮一开始紧张地睡不着,睡着后倒是一夜无梦。 清晨还不到六点,昨晚很早就睡了的傅嘉木小朋友的睡醒了,爬起身精神抖擞往主卧跑。见爹地和乔乔妈咪还在睡觉,他把鞋子一脱爬上床。 “爹地,乔乔妈咪起床啦~” 乔诗暮被傅嘉木的动静给扰醒了,迷瞪瞪的睁开眼。脑子过了零点一秒后想起自己昨晚跟傅知珩睡一张床上,双眼瞪大,还没完全醒过来的瞌睡虫一下跑光了。 傅嘉木钻到两人中间躺下来,搂住了乔诗暮:“乔乔妈咪早上好。”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傅知珩,他已经坐起身来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见傅嘉木这么早就跑过来打扰乔诗暮睡觉,眉心微皱,清晨刚醒嗓音更加低醇有磁性:“这么早跑过来做什么。” 傅嘉木黏在乔诗暮身上,微撅着小嘴:“我已经睡醒了呀。” 小家伙小小的软软的像一颗甜心可口的小团子,乖巧的依偎在自己身上,乔诗暮心里软得不行,不由地张开手把他抱进怀里。 傅知珩看了乔诗暮一眼,沉吟了下却没再说什么,起身洗漱去了。 他不在,乔诗暮反而更加自在,懒洋洋的抱着傅嘉木继续赖在床上。 “肚子饿不饿?”她抵着小家伙的额头蹭了蹭,他身上那股牛奶蜂蜜的沐浴乳味道格外清新好闻。 傅嘉木摇了摇头:“一点也不饿,但是想吃乔乔妈咪做的酸奶布丁!” 乔诗暮揉了揉他的小脑瓜,抱着人儿坐起身来,他像只小考拉般挂在她身上。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捧着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揉了揉:“布丁是零食,得吃了早餐才能吃。” “那我先吃早餐吧。” 在俩人说话间,傅知珩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了。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整洁干练。 腰间系着条黑色鳄鱼纹皮带,白衬衫的下摆收在裤腰里,双腿笔直修长,显得整个人身材高大又伟岸。衬衫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齐,剩了两颗,恰好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他来到试衣镜前,扣上领口的扣子,利索的系上了黑色领带。 身上的穿着虽然简单,男人却又将每一处细节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面若刀削,轮廓分明,他完美的诠释了‘冷淡禁欲’这个词。 乔诗暮愣愣的看着,直到他的目光投过来,两人四目对上。她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连忙别开视线,把傅嘉木抱到床上坐好:“嘉木你等姐姐一会儿,姐姐去刷个牙。” 她转身就要下床,却突然被拉住。 回过头,只见小家伙揪着她的衣服,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说:“乔乔妈咪你忘了嘛,你现在是我妈咪啦,爹地说嫁给他做老婆我就不能再叫你姐姐了。” 213.该不会学人玩劈腿吧? 姜丝丝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和王子突破了重重考验后,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最后跟王子幸福的生活在如童话世界般的城堡里。 梦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的美梦也碎了,为此还伤感了一天,最后吃了一顿美味的火锅才治愈了心情。 当然,这俨然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 乔诗暮在现实中实现了她在梦里做的事情。 这房子,这院子,这面积,不愧是整个江南山水别墅区最大最豪华的独栋别墅! 傅嘉木好朋友高小洋已经到家里来做客了,以前乔诗暮总是听见傅嘉木提到这个小朋友,今天总算是见上面了,不得不说又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小玲按照她的吩咐从冰箱里取了几杯酸奶布丁送过来,她起身接过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慢慢吃,不够再给你们拿。” 傅嘉木从沙发上起来,捧起自己的酸奶布丁,特别自豪的说:“乔乔妈咪做的酸奶布丁最好吃了,高小洋你快尝尝。” 乔诗暮忍不住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扭头朝朝着院子的落地窗看了一眼,见姜丝丝还在外面转悠,便转身走了出去。 “丝丝,别在外面转悠了,快到屋里坐。” 过了会儿,姜丝丝和她一起进了屋,挽着她胳膊:“这别墅太气派了,乔乔我以后能不能隔三差五到你家来坐坐?我也好想深刻体验一下嫁入豪门的感觉。” 乔诗暮没好气的戳了戳她脑门。 她从来没觉得嫁入豪门有什么好,只不过她比较幸运,嫁的人恰好是值得她托付的男人。 中午吃过饭,乔诗暮和姜丝丝陪两个小朋友玩益智游戏,她突然接到丁淑兰的电话。 “喂,姨?”乔诗暮站起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接听。 丁淑兰焦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乔乔,你快劝劝你哥和小曼,这俩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突然闹分手。” 乔诗暮错愕,她一直觉得俩人处的挺好,严楚性格虽然冷淡,但李曼一直不介意,还以为俩人能开花结果,现在突然告诉她要分手? “俩人是吵架了吧?情侣间闹分手也挺正常。”她仔细一听,好像在电话里隐隐听见了李曼的哭声,便问:“李曼现在在家里吗?” 丁淑兰叹了口气,惆怅的眉头紧蹙:“可不是吗,来到就一直哭,我问她为什么要跟严楚分手,她怎么都不肯说,但看得出来她不是真的想分。气人的是你哥,完全没有要挽留小曼的意思。” “俩人现在都在家吗?姨你先别着急上火,我马上回去一趟。” 乔诗暮怕丁淑兰又给气出病来,挂了电话回了客厅,把两个小孩交给了姜丝丝照看,自己马不停蹄出了门。 正往大门方向走,她忽然想起这一带别墅区根本打不到车,又折了回去,找到正在打扫犬舍的小郑,让他送自己一趟。 到了后,在开门进去的一瞬,乔诗暮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气压略低,冷冷清清的,但女人啜泣的声音清晰入耳。 严楚很早就想跟李曼分手了,怎么说呢,一开始在一起就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相处了几个月以后,他发现李曼很好很贤惠也很讨丁淑兰喜欢,可惜是他配不上她。他思前想后都觉得不能耽误她,但又不能先提分手,毕竟是自己的问题,要提也应该是李曼提,否则对她不公平。 最后,他只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故作冷漠,假装对她不上心。 终于,李曼伤心了,向他提出了分手。他没有挽留,同意了,并承诺给她一些补偿。 但是他还是不够了解女人,李曼一气之下提出分手并非是真的想分手,只是想让他着急一下,哪知他不开窍同意了,她又不甘心,只能找丁淑兰哭诉。 严楚见乔诗暮突然过来了,一时间很意外,往常她都会先给他打个电话。他快步走过去,眉头微紧:“你怎么过来了?” 乔诗暮看了李曼一眼,她那双只眼睛都哭红了,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擦眼泪,很显然不想分手。她扯过严楚的胳膊,把人往阳台拉。 阳台种了几盆一直被丁淑兰精心打理的绿植,绿油油的叶子,开出了粉色跟白色的花,淡淡的香味萦绕着四周。 把人强行拉进阳台后,乔诗暮抵着严楚,小声的问:“哥,你干了什么混蛋的事?” “没有。” “没有才怪,没有李曼怎么会跟你分手?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她根本就不想分手,你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不就能和好如初了吗。” 虽然跟李曼接触的不多,但她讨丁淑兰喜欢,能讨丁淑兰喜欢肯定有过人之处,加上严楚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乔诗暮自然也是希望俩人能好好的。 她以为严楚真的不懂,就给他出主意道:“你现在就去花店买束花,最好是玫瑰,颜色选红的,让店员包装的好看点,然后送给李曼,再跟她道个歉。” 严楚垂眸瞅着她,深沉的眸子里藏着不敢表露出来的情绪,片刻,他移开视线。 乔诗暮见他不说话,似乎是决意要分手,自己想想还是万分不解,没忍住用力拍了他胳膊一下:“哥你想干嘛?难道你真的想跟李曼分手?你……该不会学人玩劈腿吧?” 严楚脸色不太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沉着声对她说:“我的事你别管了,快回去。” 李曼以为她找丁淑兰哭诉,严楚就会心软挽留自己,然而却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站起来,朝严楚喊:“分手就分手,但是严楚,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小曼……小曼……” 丁淑兰想追上去拦住,一时间血压上来了,头一阵晕,整个人又跌坐回了沙发上。 严楚见状赶紧扶住她:“妈你怎么样了?” 乔诗暮跑回屋里,看了看丁淑兰,又见李曼已经跑出去了,她对丁淑兰说:“姨,你别着急,我去劝劝李曼。” 家里一下安静了,丁淑兰脸色苍白的靠在沙发上,气息有点喘。 严楚倒了杯热水给她,轻抚着她的背:“妈,怎么样,好点了吗?” 丁淑兰缓了过来,觉得舒服多了。她推开杯子,瞪了严楚一眼,怒火霎时又涌上来了:“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小曼的事?” “妈,我没有。” “那你跟我说说,小曼要分手你为什么不挽留?那姑娘多好啊,每个周末都过来陪我,你工作忙,陪她的时间不多,可人家埋怨过你吗?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埋怨过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严楚垂着头,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丁淑兰解释。 “你倒是说呀!”丁淑兰都快急死了。 “妈,我对她没感情。”严楚坦白道。 “没感情?你们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怎么会没感情?” “一开始确实是想跟她相处看看,但我真的尽力了。” 丁淑兰看着他,闭上了双眼,苍白的唇略显干燥,她缓缓张开眼,心里提了口气:“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严楚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对上丁淑兰的目光,脑子里忽然有什么要蜂拥而出,他哑着声:“嗯。” 丁淑兰嚅嗫唇,嘴唇发颤:“喜欢很久了?” 严楚看着她,得知已经瞒不下去了,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嗯。” 丁淑兰声音发颤,喉咙干涩的缓慢吐出两个字:“乔乔?” 严楚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别过头,不再作声。 丁淑兰的心脏被猛地紧抽了一下,气得一边哭一边抬起手用力打他:“你是不是糊涂了,她是你妹妹……” 214.被吓坏了吧? 乔诗暮追了出去,刚好看见李曼进了电梯,她深吸了口气,卯足了劲冲过去,在电梯门就要合上时拦了下来。 跑得急,奔到电梯门前吁吁喘着气,她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劝说道:“李曼你先别冲动,先跟我回去,坐下来和我哥好好说。我哥他嘴笨,不会说好听话,但他为人好,也很有责任心。而且你们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如果只是因为一些小矛盾就分了手,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李曼站在电梯里,见乔诗暮追了出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却到底还是站着没动,已经下定了决心:“诗暮,你不用再劝我了,强扭的瓜不甜,他压根就没喜欢过我。” 乔诗暮见她这么说,一怔,声音像是被堵住了。 “一开始我以为严楚的性格就是那样,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不热络,我曾经可笑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他的例外。然而事实上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不管是我们在一起前还是在一起后,他对我的态度从来没有热情过。说真的,他对我很客气,客气到什么程度?客气到甚至让我产生彼此只是普通朋友的感觉。不对,可能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鲜少抽出时间陪她,鲜少主动联系她,好不容易能约个会,逛街时他虽然都表现的很有耐心,却从没牵过她的手。 她以为他因为彼此交往不久才刻意保持着距离,她以为他会改变。 直到那一天,她认清了所有事实。 上个月底的某个周六,乔诗暮过来陪丁淑兰,那天恰好她也在,三人就一起出去逛街。 逛得高兴,买的东西特别多,她和乔诗暮一人各拎好几袋。 到家是严楚已经下班了,他一边问买了什么一边走向他们,她满以为他是来接自己提在手里的袋子,但他没有,他第一时间去拿乔诗暮手里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还是耿耿于怀了一晚上,睡前不由地回忆了下和严楚交往的片段,慢慢察觉到他对乔诗暮格外好。虽然可以理解为俩人兄妹关系好,但凭女人的直觉,严楚在乔诗暮面前才表露出来的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行为举止,绝对是男女之间的。 她不相信是真的,所以就拿分手试探严楚,然而严楚的反应恰恰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一刻,李曼突然看开了,自己也才二十七,既然严楚根本不喜欢自己,她又何必委曲求全。 她按了下关门键,看着乔诗暮,嘴角露出苦涩的笑:“诗暮,我真羡慕你。” 屋内。 丁淑兰身下是柔软的沙发,但她却觉得自己如同冬日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颗心都要凉透了。她从来不敢把严楚单身的理由往这方面想,因为心里承受不住。 但是今天真相血淋淋的在面前刨开,人就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心脏似被人捅了一刀。 严楚见她这么激动,生怕她刺激过头犯了病,抱住她:“妈,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打在他身上痛在自己心里,丁淑兰趴在他身上,哭得声音沙哑:“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你怎么偏偏喜欢上乔乔。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把你和乔乔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不管是在我眼里还是在乔乔眼里,你们俩是情同手足的兄妹……” 你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严楚闭上双眼,心里漫过一阵阵几乎要窒息的疼痛,他滚动着喉咙,声音暗哑压抑的:“妈,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乔乔的,我会给她当一辈子兄长。” 电梯关上前,李曼突然说羡慕她,乔诗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没等深想,就接到了姜丝丝的电话。 “乔乔,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看好小豆丁。” 突然听见姜丝丝这么说,乔诗暮心里一紧,不安的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后来我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就没有注意到他玩捉迷藏爬树上去了,然后人从树上摔了下来。”说着姜丝丝看了一眼怀里还在流鼻血的傅嘉木,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鼻血止不住,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听见她说傅嘉木一直流鼻血,乔诗暮吓得脸都白了,她转过身快步走到电梯门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现在马上赶到医院去。” 情况紧急,她顾不上跟丁淑兰和严楚打声招呼再离开,坐上出租车了才给严楚发了个信息。 中午上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等乔诗暮赶过去时傅嘉木的鼻血已经被医生止住了。 “放心,问题不大,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 虽然医生这么说,但乔诗暮还是很不放心,沾到衣服上的血让她后怕。“医生真的没事吗?可是出了这么多血。” 医生见她是个年轻妈妈,便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小孩子鼻子里的毛细血管非常细,磕到碰到都很有可能出血,像你孩子这种情况比一般轻微碰撞要严重,所以才会导致止不住血。” “原来是这样。”乔诗暮松了口气,路上来的时候她脑子都是恍惚的,就怕傅嘉木出现什么意外。 “以后做家长的多注意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正是调皮的时候。” “好,谢谢医生。” 四人从诊疗室里出来。 姜丝丝牵着高小洋的手,走到满脸担忧赶过来的乔诗暮,脸上充满了愧疚:“乔乔,对不起。” 乔诗暮冲她笑,摸着傅嘉木的小脑袋:“没事,不怪你。” 傅嘉木受伤这么大件事,小郑必定会给傅知珩报告的,待四人从医院离开时,他的车恰好停在医院门口。 小郑先把姜丝丝和高小洋送了回去。 医院门口不宜停车,乔诗暮和傅嘉木也没停留很久,坐上了傅知珩的车。 小家伙估计也是吓坏了,车子刚上高架桥就趴在怀里睡着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乔诗暮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他衣服上的血触目惊心,她多看一眼就觉得心里抽疼,所幸人没有大碍。 朝驾驶座看了一眼,傅知珩把繁忙的工作放下来赶去医院,想必也是担心极了,是她照顾不周才会导致傅嘉木受伤,这会儿在面对他时一时间觉得非常愧疚。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嘉木。”静谧的车厢,她愧疚的声音响起。 男人微抬眸,视线落在头顶的后视镜上,沉默了几秒钟,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透着柔情的眸子光亮又深邃:“被吓坏了吧。” 215.那你以前认识我吗? 晚上到傅知珩父母家吃饭,虽然乔诗暮和他已经领证好几天了,但这算是俩人领证后第一次正式回去吃饭。 到时,韫听夏早已亲自准备了一桌好菜。 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傅辞钧,乔诗暮挺敬畏他,所以不免有些紧张,打招呼的时候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竟然喊了一声伯父。 旁边,傅知珩伸出手掌,轻轻的握住她紧握的手,轻声纠正她对傅辞钧的称呼:“该喊爸了。” 他的手很大,细长有力,两人的掌心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温暖的触感让人安心。 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后,乔诗暮对上傅辞钧的视线,耳根发烫,却只能强壮镇定的跟着喊了声爸。 傅辞钧对两个儿子严厉,但对孙子却宠爱至极,属于那种表面上严肃,内心却又柔和的人,看出了乔诗暮的紧张,他反倒笑了:“吃饭吧。” 人齐就开饭了。 傅嘉木小朋友还不会用筷子,奶奶给他备了一套他专属的小碗,配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汤匙,比家里的还要可爱,所以每次来爷爷奶奶家都吃的好饱好饱。 他手捏着汤匙低头吃着,但老是能感觉到旁边那一只手不时的越过自己,往乔乔妈咪碗里夹菜。惹得他不时往旁边看,这会儿瞧见乔乔妈咪的碗里已经堆成小山了。 碗里的饭越吃越少,菜却越吃越多,见傅知珩还往自己碗里夹菜,乔诗暮微侧着身,小声对他说:“太多了,我吃不完,你不用再给我夹了。” 傅知珩侧目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唇角微弯,含着笑意:“多吃点,太瘦了。” 韫听夏也搭腔道:“小乔确实是有点瘦,多吃点。” 乔诗暮抬眼望过去,只见韫听夏找说话的时候,傅辞钧也往她碗里夹菜。视线移到她碗里,唔……也是一座小山。 她看了看傅辞钧,又看了看傅知珩,这父子俩还真是像。 饭后,乔诗暮和傅嘉木陪韫听夏在客厅里说话,傅知珩和傅辞钧去了书房。 跟韫听夏聊天很轻松也很自在,俩人相处的如同朋友般,聊了一些乔诗暮工作的事,后来又聊到傅知珩小时候。 韫听夏把傅知珩小时候的相簿拿出来,递给乔诗暮。 乔诗暮伸手接过,翻开相簿,里面的照片多数是双人照,从宝宝时期到学会走路,再到上幼儿园,现在她翻到了上小学的照片。 “他们长得真像呀。”一模一样的面孔,连身高体型也相差无几,说实话她认不出来哪个才是傅知珩。 “兄弟俩长得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阿珩小时候特别乖,阿泽呢调皮的很,这样一来反而更好认,所以亲戚朋友很少会把他俩弄错。”韫听夏笑着说。 乔诗暮继续翻,翻到了初中的照片。 少年时期的傅知珩眉目间透着一丝稚气,眉清目秀看起来特别乖,大概就是那种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吧。 到了高中,少年眉目间的稚气已经褪去,面部线条变得利落了,长相越发的帅气迷人。 有张照片的背景看起来像在一个大会上,傅知珩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什么东西,好像正在发言。 韫听夏看了一眼,说:“这张是阿珩高三那年拍的了,我记得那天好像是他们学校举办誓师大会,阿珩是主持人。对了,我想起了,这照片还是我给拍的。” 乔诗暮的视线往傅知珩头顶上移了移,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红色横幅上,紧着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韫听夏:“圣雅?傅知珩他也是圣雅中学毕业的?” “对呀,他们兄弟俩当初都在圣雅读高中。”说着,韫听夏突然想起来了,“我记得小乔你说过你也是圣雅毕业的吧?” 乔诗暮点点头,高中的记忆她有一部分记得,但她脑海里却没有一点有关傅知珩的记忆,俩人在一个学校的话,按理说对他应该有印象才是。 “你是哪一年入学?”韫听夏问她。 “一零年。”乔诗暮上学比同龄人早,十四岁还不到就上高中了。 “一零年啊,那跟阿泽是同一年。” “他们兄弟二人不是同一年上学吗?”乔诗暮问。 “初中之前都是同一年,但阿珩学习成绩从小到大都特别好,读完初二就升高中了,高二又跳了级,所以兄弟俩升高中不是同一年。”再加上傅昀泽初中那时出了点意外,期间休过一年学。 傅知珩被纳北商学院录取时还没成年,韫听夏当时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纳北上大学,原本想搬过去照顾他的生活,最后还是被他给说服了。 后面的照片,多了一个女生,她的长相偏文静,年纪看起来也比兄弟俩小很多。 “妈,这个女孩子是?” 韫听夏低头看过去,那张稚嫩的小脸让她一瞬间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是我一个已故朋友的女儿,朋友离世前将她交托给了我。”韫听夏往后翻了一页,指着一张她和小姑娘的合影:“这是我刚把她接回家那天拍的,小姑娘特别内向,也不爱说话。” “那她现在……”乔诗暮好像没见过她。 “她只跟我们生活了三年,高中毕业被她生父带去外国了。”韫听夏说,虽不明显,但语气里透着一丝惆怅。说着,她又释然的笑了:“不过她今年回来了,绮川医院上班,是个外科医生。你们俩还没见过呢,改天有时间,让你们见一见。” 乔诗暮点点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那张是毕业照,看清楚后她猛然一愣。 韫听夏见她突然这个表情,忙问:“怎么了?” 乔诗暮伸出手,指尖微抖,落在众多学生里一个女孩脸上,心底震撼仿佛踏过千军万马:“这个……是我。” “真的嘛。”韫听夏把相簿拿起来,仔细的瞧了瞧。虽然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但保存的很好,只是那时候的乔诗暮还是个小姑娘,她细看了好一会儿,笑了:“还真是。” 留着长头发,脸小小的,那一排全都是女孩子,但就数她最有气质。 以前韫听夏没事就喜欢翻看以前的照片,倒是没发现乔诗暮也在上边。 乔诗暮脑子有点懵,她高三那年跟傅昀泽同班吗?她虽然有一些那时候的记忆,但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了。 难怪上一次见到傅昀泽的时候,他一副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原来俩人以前同班啊,而且显然傅昀泽上次见面把她认出来了。 “我看你们班女孩子也不多,那你跟小荨应该认识吧?”韫听夏移动手指,指了指拍在她面前左手边第四个的女孩。 乔诗暮摇了摇头,傅昀泽和这个女孩她都没印象,只是这会儿倒是突然记起施纯来了,她高中玩得最好的朋友,好到平常去上个厕所也要一起。 对了,之前在学校遇见过施纯,还存过她电话来着。 回江南山水的路上,乔诗暮抱着傅嘉木坐在后排。 从韫听夏把相簿拿给她看完后,脑子里出现无数个疑问急需解答,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朝开着车的傅知珩问道:“我听妈说,你高中在圣雅中学读?” 傅知珩不知道韫听夏拿相册给乔诗暮看了,见她突然问起这个,他的表情迟滞了几秒,才淡淡的嗯了声。 “那你以前认识我吗?”说完,乔诗暮又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笑了笑。“哦,应该不认识才对,妈说我高一时你已经上高三了,我们不可能有交集。” 傅知珩敛着眸光看着后视镜,视线落在她脸上,微抿唇没说话。 216.她现在跟你睡在一起? 今晚,是乔诗暮搬到江南山水跟傅知珩父子俩住在一起的第二个晚上。 介于昨天晚上傅知珩在书房里忙到很晚,他回卧室休息时她已经睡着了,所以才没有发生尴尬的事。但是今晚,她还是逃避不掉跟他独处在一个空间里,甚至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一想到这个,又听着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要不太行了。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半天,她还是决定跟昨晚那样装睡,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用的一时算一时。 她扯起被子往桌上一躺,正准备闭眼睛,房门突然被推开。 傅嘉木穿着睡衣跟拖鞋,哒哒哒的跑了进来:“乔乔妈咪!” 听见小家伙的喊声,乔诗暮腾的一下坐起身,见他还没睡觉跑过来,像只小猴子蹿到了床上,她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从傅知珩父母那儿回来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这才半个钟就醒过来了。 浴室门推开,白色的水雾带着一丝温热跟外面的空气冲撞融合在了一起,即便隔得远,乔诗暮也仿佛闻到了男人身上刚沐浴完的清爽香味。 傅知珩出来拿吹风机,扫见傅嘉木坐在乔诗暮怀里,他眉头一动,声音颇严:“怎么没睡?” 傅嘉木搂着乔诗暮的脖子,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巴着,撒着娇提出自己的要求:“爹地,我能和你还有乔乔妈咪睡吗?高小洋说他晚上都跟爸爸妈妈一起睡,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睡。” 傅知珩垂着眸,看着俩人沉默了片刻,语调平淡的说:“如果你晚上不尿床的话。”说完,拿着吹风机进了浴室。 傅嘉木小朋友闻言气得伸长了脖子,冲他大声的说:“坏爹地,我三岁就不尿床了!”末了委屈的搂着乔诗暮,扁了扁小嘴。“乔乔妈咪,我不会尿床的。” 乔诗暮被他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乔乔妈咪相信你。” 等傅知珩把头发吹干时,俩人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小家伙睡在中间,跟乔诗暮搂在一起说着话。 傅知珩关了大灯,拉开被子躺下,见傅嘉木还叽叽喳喳的拉着乔诗暮说话,声线微压:“睡觉,你明天还要去幼儿园。” 男人话落,小家伙就噤声了小脑袋往乔诗暮胸口蹭了蹭。 乔诗暮侧过身,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晚安。”低头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乔乔妈咪晚安。”小家伙也学着她那样,捧着她的脸也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然后爬起来,不忘再给爹地一个晚安吻:“爹地晚安。” 一人一个晚安吻,谁也不偏袒。 亲吻,拉着被子躺下来,重新钻回到乔乔妈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 乔诗暮心窝里一片柔软,伸手给他牵了牵被子,轻抚着他的背。 卧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她以侧躺的姿势搂着傅嘉木,这个角度能看到躺在他旁边的傅知珩。 男人平躺着,床头的台灯给他的墨黑的发丝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色光泽,侧脸轮廓好看的一塌糊涂。 乔诗暮定定的躺着,定定的看着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他能这样躺在一张床上。 命运这东西,哪怕你握在手里,也有可能会被改变。 她缓缓闭上眼,如果是这样,她就坦然接受安排吧。 几分钟后,傅知珩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在天花板上,然后缓缓往下移,他侧目看向乔诗暮,落在她那张干净的面容上。 回来的路上她问他,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她。 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当众把他扑倒在地了。 那时候的她性子十分活泼,就像现在的傅嘉木一样,开心的时候也喜欢不停的说话。俩人不是在同一栋楼上课,碰面的几率很小,但每次偶遇时她都是像只小麻雀似的。 宋慕荨性格内向不爱说话,陆林语素来比同龄女生成熟,他身边几乎没有像乔诗暮那样的朋友,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注意到她吧。 现在性格变了很多,但偶尔还能在她身上看见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乔诗暮。 知足了,他想。 他微微往侧探了下身,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晚安。 临近半夜三点,傅知珩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动静扰醒,他睁开眼,循着发出震动的方向望过去,是乔诗暮搁在床头柜的手机。 担心乔诗暮和傅嘉木被吵醒,他坐起身,伸手拾过手机。 原本是想把震动关了,但低头看见来电人后,他改变了主意。 唇角轻抿,他指尖落在屏幕上轻轻一滑。 手机还没放耳边,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气势如虹的冲出来:“乔老师我出国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千万别轻易答应嫁给傅知珩,万事等我回来。我是不是这样说的?但你怎么说嫁就嫁了。” 好歹他也是她挂名男朋友,结婚这么大件事,竟然没跟他商量!? “是不是傅知珩逼你的?你别怕,我马上就要登机回国了,我会给你撑腰。” 电话那端没声,封昱也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巴拉巴拉把自己要说的表达都巴拉完了,这才意识到乔诗暮一句话没说。 当然,他归结为可能是乔诗暮听了自己的话太感动了,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所以他又安慰着她说:“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这些都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傅知珩静静听着,并未搭腔,在微蹙的眉头上,情绪已经昭然若揭。 电话那端还是一点声都没有,封昱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在确定没有打错电话的情况下,他喊了好几声。 在他的召唤下,由此至终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傅知珩突然开了口,微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警告:“傅某在此先谢过封三少对我妻子的照顾,不过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封三少最好不要干预。” 见电话竟然是傅知珩接的,封昱一张脸都臭了:“怎么是你?乔乔呢。” “封少在国外待久了,似乎忘了还有时差这东西?这个时间她当然是在睡觉。”傅知珩缓慢的说,语调里带着几分慵懒,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故意为之。 封昱两眼一瞪,脸上宛如见到鬼一样,比刚刚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乔诗暮还要不淡定:“靠,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跟你睡在一起?” 傅知珩垂眸看着睡在旁边的乔诗暮,嗓音微沉:“她累了,需要休息,还请封三少识趣点不要再打电话来打扰我们,再见!” 217.他好像出轨了(五一快乐) 没几天就要到五一黄金周了,其他老师都在讨论去哪里玩,突然有人问到正在发呆的乔诗暮。 乔诗暮没听见,满脑子想的都是高中时期的事,记忆不全,好像还有点紊乱,她想不到半点对自己有用的记忆。 父母出事后不久梁宅就被查封了,任何跟父母有关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她都没能带走,她手里唯一一张跟父母的合影,还是留学期间带出国的。 傅知珩竟然也是圣雅毕业的,傅昀泽跟她还是同班同学。她以前一直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傅知珩,可又想不起来,现在结合这条信息她大概明白了,一定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见过他。 可惜上次施纯的号码没有存进手机里,否则联系上施纯,她就可以知道以前的事了。 乔诗暮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明明记得有存施纯电话的啊。 “乔老师?乔老师。”有人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乔诗暮一愣,回神,忙问:“啊?怎么了?” 女老师一笑:“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呢,我是问你五一计划去哪玩。” “五一啊。”乔诗暮托着腮帮子想了下,学校到时候会安排放几天假,但她还没打算过要干什么。“还不知道,五一出去玩人太多了,可能会在家待着吧。” “这么好的假期不去玩,在家也太浪费了。” 另一个女老师插话道:“浪什么费,乔老师未婚夫说不定早就计划好了,白天约会逛街,晚上烛光晚餐看电影。” 所有同事都知道傅知珩是她未婚夫,却还不知道俩人已经领证了,因为乔诗暮没说,她手上也没婚戒。 约会逛街,烛光晚餐看电影,这种事傅知珩不会做吧,俩人虽然没有签什么协议,但结婚形式跟协议结婚也差不多。她对傅知珩也没有很高的期望,维持现状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自己记不起施纯的联系方式,她又开始发愁了。 春天即将走到尽头,夏天的脚步步步紧逼,天气一天热过一天。 学校下午召开高三动员大会,全体老师和全体高三生都要参加,礼堂里有点闷热,校长滔滔不绝的励志演讲别说学生了,连乔诗暮听得都昏昏欲睡。 两点钟五点钟,整整三个小时,可算是结束了,由于她五点半约了林倩倩喝咖啡,动员大会结束后连办公室都没回就离开了学校。 自打严楚出事到现在,一直忙这忙那,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林倩倩自己跟傅知珩已经领证的事,刚好做完林倩倩给她电话,俩人就约在了往日常去的咖啡店喝咖啡。 路上有点塞车,迟到了十分钟,林倩倩早到好一阵子了。 平常俩人约在一起喝咖啡,她很少不带小熹一起,这次见她是要一个人来的,乔诗暮还挺意外。 “你没带小熹一起出来吗?”乔诗暮拉开椅子坐下来,叫了服务员。 “嗯,我婆婆带她出去玩了。” 乔诗暮点完咖啡,这才抬起视线看向林倩倩,见她脸色很憔悴,没精打采的,担心的问:“怎么了,脸色这么憔悴,生病了?” 林倩倩摇摇头,咬着略干的嘴唇,突然掩面哭起来。 乔诗暮见她这样,急忙拉着椅子坐过去,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有事就告诉我,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林倩倩抬起头,两眼无神,眼底透着一丝绝望,她声音哽咽的说:“徐天他……他……” “徐天他怎么了?”乔诗暮焦急的不行。 林倩倩紧攥着手里的纸巾,喉咙里涌出血腥的味道,一字一句几乎是啼着血艰难说出来:“他好像出轨了。” “什么?”乔诗暮蓦然愣住,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深吸了口气,还是难以置信:“倩倩你确定吗?我觉得徐天他不像是那种人。” 林倩倩眼泪啪啪往下落,她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哑着声:“我没有证据,但是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乔乔你知道吗,他现在太反常了,晚上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的很晚,而且隔三差五出差。” “倩倩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也许是他公司的事太忙呢?”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他工作忙,还怕他太累,但是乔乔,我上月从他西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超市单据,虽然买的是一些日用品,但我明明记得那几天他去外地出差了。你说说看,既然去了外地出差,那为什么他还在江城?” 林倩倩现在想想,自从自己从娘家回来后,徐天就有些反常了,只是起初她没太在意。女人的第六感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错,她的丈夫真的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家庭。 “乔乔,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掩面伤心大哭。 乔诗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虽然不太相信徐天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听她这么说的确有可疑的地方。她伸手搂住林倩倩,轻拍着她的背:“倩倩你别着急,等事情弄清楚了咱们再下定论。” 乔诗暮原本想把自己和傅知珩领了证的事告诉林倩倩,但今晚时机不对,也只好再找机会。 俩人在外面待到晚上九点多钟,乔诗暮亲自把人送回去才离开,只是还没从小区里走出来,她接到了傅知珩打来的电话。 “在哪?” 乔诗暮低头走路:“我还在外面。” “把坐标发给我,我去接你。”她的声音略显沉闷,隔着电话傅知珩也能察觉到她情绪不高。 乔诗暮心不在焉的走在路边,眼睛压根没有看路,面前就是公交站了,她没看到一米外就是一个公交站牌,埋头听着电话里男人的声音,额头哐当一声就撞了上去。 她的动静太大了,惹得站在公交站的等车的人齐齐侧目。 电话里的傅知珩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眉头一锁,脸色凝重了几分:“怎么了?” 乔诗暮蹲在地上,按着被撞得生疼的脑门,眼角泛出了眼泪花,她咬紧牙根才没有叫出来。脑壳跟着颤动,待痛感稍稍减缓了些后,她小声的说:“我撞到广告牌了。” 傅知珩微愣了几秒,最后笑了。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笑声,乔诗暮还以为听错了,她把手机下来看了看,见真的是他在笑,她又错愕又生气:“你,你笑什么!” 她撞到广告牌很好笑吗? “抱歉。”听着她愠怒的声音,男人敛起眼底的笑意,嘴角却还是扬起的弧度。 218.男人?男人! 接到傅知珩的电话后,乔诗暮便待在公交站等着他过来,前后十五分钟左右,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徐徐开往自己,忙快步走过去。 上车,系安全带,端正坐姿眼睛直视前方,她一言不发。 傅知珩见她一句话都不肯自己说,脸上看似平静,但紧咬嘴唇的小动作却在告诉他,她生气了。 车子按照导航开,开了两三公里经过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交通拥挤,车速不由地慢下来,最后被塞得一动不动。 旁侧就是一盏明亮的路灯,橘黄色的灯光落下来,在乔诗暮白白净净的脸上剪出明朗的轮廓。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柔意:“在生气?” 乔诗暮的确是在生气,但她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 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有些事明明是事实,但被看穿了她嘴上就是不愿承认。她望着车窗外,透过玻璃透进来的光落进她眼里,别别扭扭的否认道:“没有。” “你看着我。”男人深邃的眼底浮现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乔诗暮顿时就心虚了,心砰砰的跳,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缓缓转向他。 刚扭过头,就见一道黑影覆了过来。 她愣了下,定睛一瞧,只见男人的脸忽的在眼前放大,整个人霎时僵直的贴着背,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看着他。 这张脸,让人百看不厌,从眉毛到嘴巴,仿佛是经过岁月发酵的酒,越看越觉得透着一股诱人的滋味。 他的手突然落在额上,乔诗暮回神,眼睛慌张的不停眨动,她心慌的吞了吞口水:“你……你要干嘛?” 指尖轻轻的从她额头中间缓缓划向额角,露出她那撞到广告牌后还泛着点红的额头,傅知珩垂着眼看她,淡淡的声音里带着关切:“红了。” 他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甚至还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拂在额头上,让乔诗暮的心脏扑通跳起来 “可以走了,你快开车。”她往旁微侧了下头,躲开男人的手。 傅知珩瞧了一眼车前方,这才缓慢的坐回到驾驶座,驱车离开。 车厢里的气氛恢复如常,乔诗暮霎时松了口气,却再也不敢望向他,哪怕是一丝余光都不行,她偏头开着车窗方向。 余下的路,一路安静到回到江南山水。 等了乔诗暮一晚上的傅嘉木看见院子里有车子的灯光,丢下一起玩闹的乖宝儿就往外跑。 乔诗暮推开车门走下车,关门声刚落,小家伙已经跑到面前。她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抱歉哦,乔乔妈咪回来晚了。” 到家时已经近十点,小家伙其实早就困了,但一定要等到乔诗暮回来。乔诗暮把他抱到卧室,在床上陪了他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小家伙睡了后,她去了衣帽间拿换洗衣服,转身就要出去,却迎面撞上进来取衣服的傅知珩。 跟傅知珩躺在一张床上毕竟没那么方便,所以她晚上都穿着背心式内衣睡觉。刚才最后拿内衣,所有衣服就随手挂在手臂上,突然看到他进来,她慌慌张张的把内衣往身后藏。 傅知珩瞧见她藏东西的动作,但没看清她藏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移走视线。 乔诗暮脸颊涌起一阵热意,她没话找话:“你进来拿衣服吗?” “嗯。”傅知珩打开衣柜的门,从里拿了套睡觉穿的居家服出来。回过头看见她一脸呆滞的站在那儿,他勾了勾唇,有点坏心眼儿:“我会去客房洗。” 乔诗暮被他脸上的笑弄得一阵面红耳赤,她咬着唇,抱着自己的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男人的嘴角,在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越扬越高。 拿了衣服,傅知珩关了衣帽间的灯出来。 没走几步,他垂眸看见地板上掉了什么东西,走近后弯下腰拾起一瞧,正是乔诗暮刚刚藏在背后怕他看见的那件内衣。 傅知珩倒是没想到自己捡起来的会是这么件东西,愣了两秒,抬眸朝传来水声的浴室望过去。 乔诗暮是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内衣不见了。 她把睡衣睡裤扬了扬,见也没被夹在里头。 难道……掉外面了?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乔诗暮快速把衣服穿上,在开门出去之前她趴在浴室门上仔细听了下外面的动静,慢慢把门打开,眯着眼睛透过门缝朝外头瞧了一眼。 正当她要迈腿时,看到门把上好似挂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瞟,她瞬间石化。 她刚刚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傅知珩看了她掉在卧室里的内衣。 但她哪料到结果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傅知珩不仅看到了,还帮她捡了起来……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脑补傅知珩帮她捡内衣的画面,她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的血液像烧开的水一样,在皮肤下翻涌沸腾。 这种事情也太尴尬了,乔诗暮趁着傅知珩还没回卧室,急忙躺上床‘故伎重演’。 傅知珩今晚很忙,洗了澡就去了书房。 五一那几天t集团会举办好几个活动,时间不多了,但有些东西还没有完全落实,他今天就得全部解决掉。 半夜,夜色最浓的三点钟。 乔诗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躺上了床。努力睁开眼睛,眯着眼只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困倦的问:“现在几点了?” “没这么快天亮,睡吧。”傅知珩侧过身,给她牵了牵被子。 乔诗暮声若蚊呐的哦了声,眼睛一合又睡过去了。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傅知珩心里软了下来,他倾身过去,一只手抵着床头,越过睡在中间的傅嘉木,吻了吻她的额头。 清晨,树叶子上的露珠在初露的晨光中泛着晶莹光泽,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上蹿下跳。 乔诗暮缓缓从睡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是很清醒,放空了几秒才意识回笼。 微抬眸,看见的是两道性感的锁骨,沿着清晰的骨骼轮廓往上移动视线,脖子中间微微凸起一块,男人的喉结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啊。 诶!等等。 男人?男人! 乔诗暮蓦地回神,她怎么离傅知珩这么近?傅嘉木呢? 意识到傅嘉木还没睡在俩人中间后,她腾的一下坐起了身。 她的动静太大,傅知珩睡得不深就被她吵醒了,见她突然坐起来,他睁开眼,清晨的嗓音透着不一样的沙哑:“怎么了?” “嘉木他……” 乔诗暮以为傅嘉木哪去了,坐起身一看,小家伙睡姿四仰八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被子外边去了。 见小家伙还在床上,她松了口气,红着脸拉开跟男人的距离。 219.这一离婚你就成二婚的了 中午,乔诗暮跟往常一样在学校食堂吃饭,刚扒了两口,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瞅着号码很陌生,犹豫了几秒才接听。 “靠,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乔诗暮微蹙眉,迟疑了几秒,缓缓问道:“封昱?” “没错,就是本少!” “……你换号码了?不对,你回国了?”乔诗暮没记错的话,他被封老爷子迫在国外学习管理,上次听他说好像是要半年来着,这么快半年时间就到了吗?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敞篷跑车在风中奔跑着,耀眼的阳光照在封昱帅气的脸庞上,掩不住黑墨镜下那双波光滟潋的桃花眼。 乔诗暮低头看了一眼刚吃上的饭,抿了抿唇:“我在学校食堂里吃着饭。” “我马上到!”说完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 乔诗暮本来想说她要吃饭,让他别过来,但话还没来得及说通话就被他给挂断了。 十分钟不到,封昱一路耍漂移出现在学校门口。 乔诗暮对他那几部颜色骚包的跑车是再熟悉不过了,见车子开过来了,便迈腿走过去。 封昱把车停在她面前,副驾座的位置不偏不倚对着她,他抬手指尖勾着眼镜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上车。” 乔诗暮站在原地没有站,盯着封昱看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上了车。 封昱也没说去哪,她也没问,后来见离学校越来越远了,他还是没有要停车的一丝,她便问:“封昱你要把车开去哪,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回去上课了。” 封昱没理她,车子继续朝前开。 “喂!” 没几分钟,车终于停了。 乔诗暮降下车窗瞅了一眼外边,见他把车开到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不明白他想干嘛。 中午外面的温度偏高,太阳很晒, 见封昱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气了,张嘴就要骂他。 但这时封昱突然转过身来,拿掉墨镜那双眼睛瞪大老大,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下一秒只听他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出国之前明明跟你说过不要轻易嫁给傅知珩,我这才离开多久,你就嫁了?” “我……” 封昱都气炸了,话还没说完根本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打断她的话:“好在名义上我还是你女朋友,这么大件事都不事先跟我商量,你把我的地位放在哪儿?” “……你说错了吧,你是女的吗?” 见她还插嘴,封昱瞪着她:“这是重点吗!” “好吧,您继续。” 封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反正一想到乔诗暮嫁给了让他感到非常不爽的傅知珩,整个人就像要炸开来了。 “你这个蠢女人!像傅知珩那种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结婚没多久他在外边玩女人,你怎么办?再假设一下,万一相处久了你们觉得彼此性格不合要离婚,这一离婚你就成二婚的了。” “……”乔诗暮听着想赏他几个爆栗,能不能盼着她点好? “还有,他跟我表姐那点破事隔三差五上热搜,你真相信他俩是清白的?” 封昱突然提到巍雪莱,乔诗暮倒是想起来了,今早吃早餐的时候傅知珩有接到巍雪莱的电话。 当时傅知珩并没有刻意回避,就坐在餐桌前接听,不过她听不见巍雪莱说了什么,只是听到傅知珩应了几声,像答应了巍雪莱什么事。 乔诗暮静静的听着,一直到封昱的嘴巴终于消停了。头顶被太阳晒得发烫,她抬手摸了摸,撩起眼皮看他:“说完了吧?可以上车了没?我要热死了。” 封昱觉得自己的火气比今天这天气大多了,他瞥了乔诗暮一眼,上了车。 车里有冷气,上车后乔诗暮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抽了张纸巾擦脸上的汗。虽然平常对封昱有诸多不满,但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是蛮感动的。 “谢谢你啊,封昱。”她真诚的致谢。 封昱反倒一愣,身上的气焰一下弱了几分,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调:“干嘛突然说谢我。” “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真的觉得你很烦。”乔诗暮说。 封昱闻言脸瞬间黑下来。 乔诗暮忍着笑,接着说:“谁让你那时候你老纠缠我,确实是很烦人没有错啊,而且你的口碑一直也不怎么好,我自然不会想跟你有接触。但是认识时间长了后,发现你这个人虽然挺不靠谱的,但没什么坏心眼,尽管给我惹过不少麻烦,但你也帮过我不少忙,就算扯平啦。” 一褒一贬的,封昱都不知道乔诗暮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而且什么叫他这个人挺不靠谱?他分明非常靠谱好吗! “你靠过来点。”乔诗暮对他说。 “干嘛?”封昱睨着她,凑过去。 乔诗暮伸出手,在他那头蓬松的乱发上揉了两下。 突然被她摸头,让封昱心里出现一种在她眼底自己是一只狗的错觉,他黑着脸把那只手推开,不悦的用舌头抵了抵口腔的软肉:“你干嘛!” “就表达一下我的感谢之情。”还别说,乔诗暮本来以为他的头发会扎手,摸上去后发现挺软乎,手感还真跟乖宝儿有点像。 封昱郁闷的拨了拨被她揉过的头发:“你当我是小孩子呢,别瞎摸。” “你小我好几岁,当你是弟弟总行吧。”乔诗暮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兄长也就严楚一个,突然发现有个弟弟挺好的,不过前提是这个弟弟不要给她惹麻烦。 封昱愣了一秒,唇线微绷,愣愣的吐出几个字:“我拒绝。” 嗯?拒绝? 乔诗暮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她都没有嫌弃他好吗。 “为什么?”她不甘心的问。 封昱抿着唇,沉默的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下巴一撇,露出不屑的表情:“想让我喊傅知珩姐夫?门都没有!” “……”乔诗暮都不知道他对傅知珩哪来的这么大怨气,俩人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吧? 提及傅知珩,封昱又想起一件让他脸色能再黑八度的事情,他磨着牙,不爽的对乔诗暮说:“把我的号码从你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什么黑名单?”乔诗暮困惑不解,但还是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我什么时候有把你拉到黑名单上?” 想起那晚傅知珩威胁他的话,封昱阴冷的一笑,阴阳怪气的语气:“问你老公去。” 220.你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 电影院周末客流量最大,平日里晚上的客流量也不错,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流量最少,一个大的放映厅可能只有那么几个人。 三号放映厅,环境幽静,不论是电影和画质还是音质,都是一流的, 靠后排中间的位置,巍雪莱戴着鸭舌帽,帽檐微微压低,身上的衣着从颜色到款式都偏低调,显然是乔装打扮过。电影已经播放了一半,然而她的心思一刻都没放在银幕上。 她侧目看向旁边,男人坐姿挺直,眼睛望着大银幕,看得很认真。 以前她总以为他会在原地,哪怕不是在等自己,只要他不离开,她走再远也能看到他。然而,正是这份有恃无恐,最后让她在感情方面一无所有。 失去了才觉得珍贵,当她从纪晚妍口中得知他已经和乔诗暮领过结婚证时,宛如晴天霹雳,从那天开始她整个人每天都处于一种后悔莫及的状态。 她的演技、她的知名度、她的长相、她的身材,都是公认的。她被广大网友称为“国民女神”,她在“男人最想娶的女人”排行榜上排在首位。 论家庭背景跟出身,也强过乔诗暮。 然而,完美地无可挑剔的她,却还是输给了什么都不是乔诗暮。 她认识了傅知珩快五年了,乔诗暮认识他的时间甚至连一年都不到。 电影结束,观众离场。 放映厅里挺黑的,但巍雪莱视力好,还不至于看不清脚下被绊到,但脑子突然闪过什么,紧着她朝前踉跄了下,一把扶住面前的椅子。 傅知珩见状上前扶着她的手:“没事吧?” 巍雪莱摇了摇头,全凭演技:“没事,放映厅里太黑了,我看不太清路。” 傅知珩抬起右胳膊,曲起胳膊肘,伸向她:“扶着我吧。” 虽然傅知珩说出了她想要听的话,然而事情并没有按她想的发展,巍雪莱以为他会把手给她,然而他却只是绅士朝她抬起了胳膊肘。 她脸上的笑容有那么片刻僵硬,最后还是被精湛的演技掩盖了过去,把手扶上他的胳膊。 从放映厅里出来,走廊上也没什么人,两人一同朝出口走。 “阿珩,谢谢你今天上午抽空陪我来看电影。从进了演艺圈,就很少有这种机会来电影院看电影了。”巍雪莱脸上挂着笑容,以前在傅知珩面前她总是刻意隐藏对他的感情,现在她不想继续遮掩下去,满目柔情看着他。 傅知珩并没有看她,目视前方,嗯了声,语气温温淡淡的没有太多特别情绪。快走到出口时,他从西装口袋里拿一个首饰盒:“生日快乐。” “谢谢。” 收到傅知珩送的礼物巍雪莱很惊喜很意外,往年生日虽然他都会送礼物,但送首饰还是头一回。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宝格丽的玛瑙耳环,她一向偏爱玛瑙类的珠宝,傅知珩这份生日礼物深得她的心,迫不及待的要戴上。 把头发撩起来,有意露出曲线优美的颈项,她笑语嫣然的看向傅知珩:“阿珩,好看吗?” 傅知珩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之所以选首饰送给她,其实没有什么用意,只是最后采纳了纪晚妍给的建议,而且他当时也不过是顺道给她挑了这件首饰。 “咔嚓——”正前方响起闪光灯的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娱记拿着照相机对着两人一顿狂拍。 巍雪莱见状立刻用手把帽檐压低,往傅知珩旁侧躲了躲。 晚上。 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回傅知珩父母家吃晚饭,她上次跟韫听夏探讨过养花的技巧,这次韫听夏给了她一些花种子,又送了她好几个品种的母本。 韫听待人亲切,乔诗暮很喜欢和她相处,一直待到九点多钟傅知珩下班过来接她跟傅嘉木回去。 走进客厅时见俩人笑得正开始,以往带傅嘉木回来他也没见韫听夏笑得这么开心过,看样子乔诗暮这个儿媳妇很讨她喜欢。 “爹地!”见爹地下班到爷爷奶奶家来接自己和乔乔妈咪了,傅嘉木飞快的从沙发上起来,蹬蹬跑向他。 傅知珩摸了摸儿子的头,走向韫听夏和乔诗暮,朝韫听夏问道:“爸呢?这么早就睡了?” “在书房里写书法呢。” 退居二线后,傅辞钧乐得清闲,白天跟老朋友下下棋钓钓鱼爬爬山,偶尔会陪着她在菜园子里给菜除草松土,晚上就写写书法。 韫听夏觉得他活得也太闷了,好几次拉他出去逛街,可男人对逛街这种事情哪里会热衷,后来她也不强求了,每个人总有每个人不一样的活法,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韫听夏看了一眼时间,见也不早了,小孙子明天还得去上幼儿园,她站起来:“要回去了吗。” “嗯。”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 乔诗暮拎起沙发上的包,对韫听夏说:“妈,那我们先走了。” “奶奶再见!” 回到江南山水后,乔诗暮小心翼翼的把车尾箱的花拿出来。韫听夏特意给她装了花盆,一共有五六个品种的花。 傅知珩把小郑叫过来,让他把花统统搬到花房里去。 此前花房一直闲置着,别说花了,连盆草也没有,小郑把韫听夏送给乔诗暮的花搬到花房后,给空荡的花房里带来了一丝生气。 为了能让阳光直射进花房里,采用了透明的钢化玻璃来做墙,即便现在是晚上乔诗暮也能想象得到白天阳光铺满整个花房的画面,一定很美。 只有几盆花,花房里还是显得很空荡,毕竟面积不多,乔诗暮觉得除了花,再种一些绿植会更好看,于是她走到傅知珩面前,跟他商量:“那个,不知道花房里可不可以再用一些别的绿植?” “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种,你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花房使用权归你所有。” “真的可以吗,谢谢。” “嗯。”从刚刚走进花房,乔诗暮对它的喜爱溢于言表,她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丝一缕无不在牵动傅知珩的心。 “乔乔妈咪,我可以在这里种草莓吗?”傅嘉木蹲在地上,指着一个木制的长方形大花盆朝乔诗暮问道。 乔诗暮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笑着说:“当然可以呀,原来嘉木喜欢吃草莓啊?” 傅嘉木仰着小脸,眼睛里亮亮闪闪的:“乔乔妈咪做的草莓味布丁可好吃了,我喜欢草莓。” “那我们就在这里种一大盆草莓好不好?” “好!” 221.你果然是个笨女人! 周六的清晨,乔诗暮七点钟不到就已经在花房里捣鼓了,吃过早餐后她带着傅嘉木去了趟花鸟市场。 原本是想买点草莓苗回去种,结果发现花鸟市场是个宝藏之地,这一逛就停不下来了。 最吸引她的还是那些好看的植物,各种花,各种多肉。 乔诗暮在花店里看花,傅嘉木蹲在花店门口,有一盆开了小黄花的仙人球特别漂亮,他觉得很稀奇,一直蹲在那儿看。 买了扎向日葵,乔诗暮抱着花从花店里出来,见小家伙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蹲在那儿,她笑着走过去问:“怎么了?” 傅嘉木伸出小手,指了指那盆开了花的仙人球,好奇的问她:“乔乔妈咪这是仙人球吗?” “对呀。” 傅嘉木小朋友在老师的办公室桌上看见过,但老师的那盆仙人球没有开出这么好看的花,他觉得这盆可好看啦。 乔诗暮见他不走,便走过去俯身站在一旁,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喜欢它吗?” 小家伙点点头,虽然刚刚摸它的时候被它身上的刺扎了一下手,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它。他仰着小脑瓜,期待的看着她:“我们可以把它买下来吗?” 乔诗暮笑了,扬扬眉:“当然可以呀。” 小郑在花鸟市场外面的停车场已经等俩人很久了,此前期间他已来来回回往返了三四次,等离开时车尾箱被塞得满满的。 傅嘉木一直捧着那盆仙人球,乔诗暮怕他不小心扎到手,上车前说让他放到车尾箱里,但他一定要自己拿着。 在花鸟市场里逛了两个多钟,但出来得早现在时间也不算晚,她没有让小郑送俩人回家,而是又在商业步行区逛了逛。 天气越来越热了,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到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茶,正喝着出来,看见隔壁是一家网红娃娃机店,机子里的娃娃很多她都没见过。 傅嘉木有只小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总要抱着它,看得出来小家伙也喜欢这么毛茸茸的东西。她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里面的设备,偏头对小家伙说:“走,乔乔妈咪带你去抓娃娃。” 扫完码兑换了游戏币后,她左看右看来到一个没有人的机子前,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傅嘉木,拿了两枚游戏币丢进投币口。 傅嘉木小朋友一手端着一杯奶茶,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她,又瞅了瞅娃娃机里的绒毛娃娃,满眼是好奇的打量,还有期待。 “宝贝喜欢哪个?”乔诗暮偏头问他。 傅嘉木大眼睛在机子里面搜寻了一圈,注意力被一只可爱的皮卡丘吸引住了,他伸手一指:“我想要这个。” “皮卡丘是吧?好,乔乔妈咪给你夹出来。”乔诗暮拍拍胸口,信心十足的说。 但是很遗憾,现实都是残忍的。 最后,手里的游戏币一个不剩,她还是没能夹到一个娃娃。 傅嘉木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见乔乔妈咪这么辛苦但一个娃娃也没夹到,他安慰着她:“乔乔妈咪没关系的,我不要了,有小熊够了。” 稚嫩的话语,听着让乔诗暮心里极安慰。她看了一眼里头的娃娃,战斗欲完全被激发,但又见差不多到吃午饭时间,担心小棉袄肚子饿了。 上车后,傅嘉木又宝贝似的拿着刚才放车里的仙人球,坐在乔诗暮旁边,问她:“乔乔妈咪,我们可以去找爹地吃饭吗?都好久没有和爹地一起吃饭了。” 傅知珩最近好像很忙,今天周六也还是跟往常一样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你爹地有没有空和我们一起吃饭。” 乔诗暮从包里拿出手机,在通讯记录上翻了下,找到傅知珩的号码就要点,手机在震动了一下后,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喂?干嘛。” “我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笨女人!”封昱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劈头盖脸就被骂,乔诗暮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碍于傅嘉木在旁边,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着声说:“有事说事,别一开口就人身攻击。” “我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傅知珩跟巍雪莱不清不楚,你不当回事,现在好了,俩人又上热搜了。”封昱字里行间都是对傅知珩的不满,想起乔诗暮还嫁给了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什么?”乔诗暮对这事根本不知情。 “敢情你还不知道?”封昱差点没被她气死,他冷哼了声,气急败坏的对她说:“我不管你了,到时候不要找我哭。” 说完,电话就挂了。 乔诗暮被骂的满头雾水,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她去看了一眼热搜。 原来是傅知珩和巍雪莱那天在电影院被娱记拍到的照片被爆出来了。 娱乐扒客:巍雪莱与傅知珩恋情实锤。这个四月二十二号月是巍雪莱生日,俩人出现在同一家电影院被拍到,疑似傅知珩给巍雪莱庆生。巍雪莱曾在私底下说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文字下文配了四张图,有两张是前几天在电影院被拍到的,另外两张是以前被偷拍的合影。 四月二十二号,不就是封昱回国后第一次找她那天? 记得当时封昱还提醒过她傅知珩和巍雪莱的关系。 虽然这上面说的不是事实,但至少真的说明了俩人关系很好。 照片上傅知珩护着巍雪莱离开,乔诗暮仿佛能感觉到他当初的温柔,且不管彼此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结婚,在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上了这种热搜,她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揪痛。 看了热搜心情不是很好,乔诗暮说提前给傅知珩打电话,最后还是没打。 t集团已经建立六十多年,根基很深,发展的一直很好,高耸入云的大厦俨然已经成为整个京商市地标式建筑。 所以像傅知珩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一般人没有预约根本见不了,虽说乔诗暮和他已经是夫妻了,但是还没对外公开,t集团的员工都不认识她。 不过傅嘉木就是一张行走的通行令,整个t集团上上下下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他要去哪都没人敢拦。 乔诗暮还没来过t集团,其实挺好奇傅知珩的办公室是什么样。 经过总裁办门口的秘书台,女秘书在看见傅嘉木后,立即起身恭候:“小少爷好!” 朝着秘书台的墙壁上有一面玻璃窗,窗户的面积很大,能看见大半个总裁办。百叶窗没有放下来,乔诗暮看过去时恰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222.我已经结婚了 “雪莱,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男人嗓音微沉,平淡的听似毫无波澜的语气里,却真实的透着一丝不悦。 他和巍雪莱的交情,全源于陆宸侑夫妇俩。 巍雪莱是纪晚妍的闺蜜,傅知珩是通过他俩夫妇俩才认识巍雪莱。俩人只要一同框就会被拍到,然后广大网友们就会发挥自己的脑洞给俩人安排各种言情剧情。 虽然认识好几年了,但俩人的交情其实并没有多深,巍雪莱要拍戏,飞来飞去,一年到头俩人也没能见到几次面。 此前多次被曝出傅知珩去探班巍雪莱,只是因为他出差的时候偶尔经过巍雪莱拍戏的地方,纪晚妍会托他给巍雪莱带点东西,巍雪莱得空的话俩人会一起吃个饭,也就仅此而已。 傅知珩对巍雪莱的态度不一样,是看在陆宸侑和纪晚妍的面子上,很多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她触碰了他的底线。 巍雪莱的笑容一僵,听了他的话,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不管前几天的偷拍是不是你们工作室的主意,但是,从今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已经结婚了,这种空穴来风的新闻会影响到我的家庭。”傅知珩说,语气很淡,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温和。 巍雪莱闻言脸色极差,心里就像被割了一刀,几乎维持不住内心的镇定:“阿珩……” “雪莱,我有家庭和孩子,此生也会忠于家庭和孩子,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傅知珩一直清楚巍雪莱对自己的心思,但她从来没有说明,他也不好说破。 现在她在明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的情况下,还耍这种小把戏。看在陆宸侑和纪晚妍的份上,他最后容许一次,此后若是再犯,他不会再顾及任何情面了。 看来多年的情分上,傅知珩没再说让她感到难堪的话,从沙发上起身,拾起桌上百叶窗的遥控器,将百叶窗降下来,对她说:“你自己冷静一下。” 总裁办的门被拉开,女秘书站起身,对他禀报道:“总裁,小少爷来了,在待客区里。” 待客区里,傅嘉木小朋友乖巧的在沙发上坐着。本来他是想直接进去喊爹地的,但乔乔妈咪说爹地有客人在不能进去打扰。 等了一会儿,看见爹地出现了,他欢喜的从沙发跳起来,喊道:“爹地!” 乔诗暮闻言抬起头,望过去恰好对上男人的视线。她拿起沙发上的包站起身,牵着傅嘉木的手走向他,解释道:“嘉木说好长时间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我们刚好路过附近,所以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就过来找你了。” 傅嘉木伸手去牵爹地的大手,仰着头极高兴的说:“爹地,你有空和我还有乔乔妈咪一起吃饭吗?” 乔诗暮担心他中午有应酬,怕他因为她跟傅嘉木的突然出现感到为难,忙说:“你要是没空就下次吧,也没有非要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傅知珩抬起胳膊,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语气很轻,透着柔情:“走吧。” 巍雪莱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不甘心就那么放弃,本想借着此次热搜来试探他,却不料他直接挑明彼此的关系。 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她从傅知珩办公室出来,抬起头正欲走,恰好看见傅知珩一手牵着傅嘉木,一手拥着乔诗暮往电梯间方向走。 尽管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仍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露出来的柔情。 巍雪莱一直以为是傅知珩性格的问题,除了对待家人,对其他人都冷冷淡淡,即便彼此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淡漠和绅士。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他也有柔情的一面,只是不对她罢了。 吃饭的地方是傅知珩定的,以前倒是有跟父子俩来过一次。 这次很巧,恰好遇见到这里吃饭的陆林语和傅默齐。 傅嘉木眼睛尖,刚进去就看见他俩了,迈腿就跑过去:“哥哥,林语姑姑!” 手上忽的一松,乔诗暮以为怎么了,下意识想要追过去,就听见小家伙喊陆林语,抬起眸一瞅,她松口气。 陆林语把傅嘉木抱起来放在大腿上,好些日子没见小家伙了,心里怪想的。她朝傅知珩和乔诗暮招了下手,笑道:“一起吃吧。” 傅默齐见状换了位置,挨着陆林语坐下。 “你们好。”乔诗暮打招呼道。 她这还是跟傅知珩领证后第一次见陆林语和傅默齐,许是身份变了,看到俩人时突然感到不太自在。 傅知珩拉开她面前的椅子,等她坐下后他才在旁边落座,扫了一眼桌上:“点菜了吗?” “点过了,可能不够。”傅默齐说,说着举手招来服务员,把菜单递向傅知珩。 “想吃什么?”傅知珩看向乔诗暮和傅嘉木。 “我都行。”乔诗暮应道。 傅嘉木想了下,举手发言:“爹地我想吃虾,吃大虾!” 乔诗暮和傅嘉木都爱吃虾,傅知珩便点了几道做法不一样的虾。等菜都上齐后,他穿上一次性手套,负责给俩人剥。 陆林语吃着菜,撩起眼皮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人。 她发现傅知珩好像改变了很多,自从去年乔诗暮出现以后,他的改变她一直看在眼里。 怎么说呢,以前的傅知珩就像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性格寡淡,少言寡语,除了家人以外,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感情都放在了工作上,她有时候觉得他活得很没意思。 但是现在,他身上有了温度,更像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乔诗暮,但陆林语觉得傅知珩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功不可没。 傅默齐也给陆林语剥虾,把虾肉放到她碗里:“陆陆,快吃。” 陆林语夹着虾肉在自己的酱碟里拌了拌,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朝傅知珩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事先说好了,我可不当伴娘。” “下半年再办,具体什么日子还没确定。”傅知珩说。 “陆陆,你为什么不当伴娘?”傅默齐原本还打算给傅知珩当伴郎的。 “我已经当过两回伴娘了,我同事结婚一次,我大哥大嫂结婚一次,据说当伴娘超过三次就嫁不出去了。”陆林语看向傅知珩和乔诗暮,“所以你俩举办婚礼的时候,千万别找我做伴娘。” 223.他喜欢上有夫之妇了! 封昱这段时间性子收敛了不少,老老实实的去公司上班。以前做什么总是敷衍就完事,现在会尽全力去做,做到尽善尽美。 好似那个油嘴滑舌的浪荡公子哥终于长大了。 他会有这种改变,是从接到封老爷子病重的消息开始。 封老爷子病重,封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他第一时间赶回国到医院里探望老头子。 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骂他中气十足的臭老头子,当时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连意识都不清醒,更别说跟以前那样坐起身来骂他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家老头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在慢慢变老。 今天封昱去医院看过老头子。 人还是那样,虽然偶尔会清醒过来,但大多时候还是很糊涂。 心情有些烦闷,他找了个酒吧去喝酒解闷。没喝几杯,看见沈南茉的电话,他没心情接,直接关了手机。 在酒吧里呆坐了有半个钟,封昱也没喝几杯,就一直坐在吧台前发呆,不知不觉回想起老头子中气十足骂他的样子。 人,在自己拥有时却常熟视无睹,等快要抓不住的时候,遗憾悔恨才慢慢占据内心。 心情差点极点,他拎起酒瓶就要往杯子里倒。 突然伸过来一只纤细的手,把酒瓶给拿走了,然后只听对方细细甜甜的声音响起来:“不要喝了,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封昱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瞅了对方一眼。 那是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微圆的鹅蛋脸如羊脂玉一般,两颊泛出石榴花般的红晕,两只眼珠子黑漆漆的,身上穿着一条粉色连衣裙。 光看脸蛋让人觉得是这个可爱型女生,但她的个子又很高,至少有一米七。 不过这些对封昱来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压根不认识她是谁,见她跟自己一副很熟的样子,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你谁呀!” 小姑娘把酒瓶放在一旁,坐在他旁边的吧台凳上,忽的一下把脸凑到他面前。 她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封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下意识往身后一撤,瞪着双眼:“你干嘛?” 小姑娘见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才立刻坐好,一脸天真的对他说:“你不是没认出我来吗,我把脸凑近一点让你看呀。” “……”封昱拧着眉,暗自腹诽,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见他真没把自己认出来,小姑娘有些伤心,眼帘低垂,微抿着唇叹了口气。过了几秒她抬起头来,认真的说:“我是沈南茉呀。” “谁?”封昱蓦地一震。 仿佛听见什么骇人听闻,他猛地坐好。眼睛上下左右把她打量了一遍,觉得她刚刚说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是那个……沈南茉?”他本来想说大胖子沈南茉,但觉得背后那么评论沈南茉不好,就把那几字咽了下去。 小姑娘点着头:“对呀。”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沈南茉?” 眼前这个女孩身材纤细,五官精致小巧,而封昱印象中的沈南茉是个一百七十多斤的大胖子。 彼此也有几个月时间没见,就算沈南茉减了肥,也不可能在短期内瘦成另外一个人,他绝对不相信她俩是同一个人。 “我半个小时前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没有接。”沈南茉说。 “这证明不了你是沈南茉。” 沈南茉想了下,脸颊上忽然露出了羞意,她半掩着眼帘羞答答的瞅了封昱一眼,说:“你屁股上有一个红色胎记。” “噗……” 封昱觉得一头老血从喉咙里喷出来,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 他屁股上的确有个胎记,知道的人并不多,沈南茉确实知道,但她会知道那完全是个意外。 当时他悔婚,沈家的人找上门讨说法,封老爷子为了给沈家一个交代,当众让他跪下,然后拿藤条抽他。 老头子是真的下了重手,打完时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沈南茉在去的路上得知他被封老爷子打了,心急如焚直接跑他房间去找他,本来是想看看他伤的重不重,哪料当时他正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等着医生上药…… 现在回想起来,封昱还觉得可耻,他宝贵的屁股蛋竟然被女人看见了! “你真的是沈南茉?” 沈南茉点点头。 “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封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 这至少减掉了七八十斤的肉,短短几个月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国外做了腹腔镜单孔胃转流手术,减掉了七十斤的体重。” 小姑娘的声音细声细气的,听得软软的,明明是同一个人,然而瘦下来的她更惹人喜欢。 “七……七十斤?”封昱被这个数字给吓一跳,但又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做法。“就为了减重,特意去国外做手术?” 沈南茉点着头,眼眸弯弯的,笑起来很可爱:“你不是说你喜欢瘦的女生吗?” 封昱一时语塞,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也不过是为了拒绝她找的借口。他眉头微皱,伸手把沈南茉拿走的酒瓶拎过来给酒杯满上,低声呢喃:“就算你瘦下来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沈南茉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笑着说:“我知道你喜欢乔姐姐。” “你别瞎说。”封昱拧着眉打断她的话。 沈南茉双手托着脸,抵在吧台前,认真的看着他,脸上挂着绵软的笑容:“我都看出来了,你看乔姐姐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和看别人时不一样。” 封昱心里突然像被点燃了一簇火,烦躁的不行,他端起刚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爽的“啧”了声。 他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乔诗暮。 他喜欢的女人类型完全不是乔诗暮那样的,一开始去招惹她纯粹是觉得她好玩,后来发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很自在,见不着她时也经常想起她。 但他也没往喜欢她的那方面去想。 直到回国之前得知乔诗暮已经嫁给傅知珩的消息,他当时气炸了,气乔诗暮那么草率就嫁了人,嫁的还是那个令他很不爽的傅知珩。 为什么不爽傅知珩?封昱以为就是单纯不爽他那个人,后来细想一下,才发现是因为乔诗暮喜欢他。 意识到这点后,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竟然喜欢上乔诗暮? 还在她嫁给傅知珩以后? 靠,他 224.她已经是他的法定妻子了好吗! 草莓苗终于在花房里种好了,施了肥,浇了水,傅嘉木小朋友一直蹲在那儿静静的看着。 乔诗暮把花鸟市场回来的花打理好,见小家伙一直盯着草莓苗看,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笑着走过去,俯身摸着他的小脑袋:“怎么啦?” “乔乔妈咪,草莓苗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草莓来?”他蹲在这里好久好久了,感觉小腿都要麻了,可是它们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乔诗暮忍不住笑了,蹲在一旁,看着刚种下不久的小苗子。“现在它们还是小苗子呢,不会刚种下去就能长出草莓的哦。” “那要等多久呀?”小家伙期待的问。 这个乔诗暮也说不准,老板说如果养的好,可能一个多月就能开花结果了,等成熟吃上大概得要花上两个月。 但也不排除有养不活的可能性。 “这个乔乔妈咪也不能确定呢,但如果我们每天都能给它们多浇水,相信它们一定可以很快开出漂亮的花,然后结出又甜又红的草莓。” 傅嘉木闻言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斗志昂扬的对她说:“那我一定每天都来给它们浇水,放学回来陪它们讲话,这样它们一定会结出又甜又红的大草莓的。”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天真烂漫,听见他说这么可爱的话,听得人心里软软的,乔诗暮起身,把手伸给他:“今天太阳很大,花房里太热了,我们回屋吧,等傍晚了再来看它们。” “好。” 平常一日三餐都是张妈准备的,乔诗暮从华年小区搬过来后就再也没下过厨了,今天难得有时间,刚好见张妈路过客厅,她忙把人叫住:“张妈你今晚休息下吧,晚饭我来做就行了。” 张妈以为是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她胃口,忙问:“太太,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你是觉得咸了还是淡了,你跟我说,我下回一定改进。” 见张妈这么紧张,乔诗暮意识到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跟她解释道:“没有,张妈你的厨艺很好,只是我好些日子没有自己下过厨了,今晚想自己来做。” 张妈闻言松口气,但毕竟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可不敢让她下厨。“晚饭还是我来做吧,我怕先生会怪罪我。” “不会的,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先给他打电话,征询一下他的同意。” 五点的时候,她觉得傅知珩应该没那么忙了,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明明现在俩人已经是夫妻了,每天早上醒来时都躺在一张床上,然而打电话的时候在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却还是控制不住心脏的律动。 “怎么了?”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今晚我可以自己下厨做饭吗?” “张妈做的菜饭不和胃口?” 乔诗暮都不知道原来提出自己下厨会让人产生这种误会,回想起张妈当时的反应也是这样,她忙说:“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自己下次厨,没有别的意思。” 傅知珩沉吟了片刻,嗯了声后忽的又说:“饭菜多做点。” 乔诗暮微怔了下,不太确定的问他:“你也要回家吃饭吗?” 男人垂着头笑,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声音透着些微慵懒:“嗯,我会尽早回去。” “哦,好。” 通话切断后,傅知珩维持着那个姿势靠在椅子上,所有的柔情都化成了眼角那一抹笑。 卫特助站在办公桌前,刚在跟傅知珩汇报着公益活动准备工作的进度,见傅知珩似乎忘了晚上还有个饭局要参加,便提醒道:“总裁,晚上约了齐企的连总吃饭。” 傅知珩语气平淡的嗯了声,却说:“推了吧,晚上我要回家吃饭。” 他是老板,万事他说了算,卫特助也不好说什么,记下了他的吩咐:“好的,总裁。” 每天的菜都是张妈一大早去市区菜市场挑的,从肉到各种瓜果蔬菜。 考虑到傅知珩晚上也会回来时,乔诗暮特意多挑了几样菜来做,预备做三道蔬菜两道荤菜,然后再熬一锅鸡汤。 五菜一汤三个人应该够吃了吧? 把早上杀好的新鲜鸡从冰箱里取出来,乔诗暮让张妈把炖汤的炖锅拿出来。 张妈见乔诗暮对下厨的事什么都懂,还做的得心应手,不由地露出赞赏的眼神:“太太,你以前都是自己做饭吗?” 乔诗暮把煲汤的红枣、枸杞、等辅料洗干净丢进锅里,再将斩成块状的鸡肉放入锅中,加入适量清水,把锅盖放上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平常要是有空,我很少在外边吃饭,都是自己在家里做。”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似乎是从古至今对女性的最高肯定,听她这么说,张妈笑道:“我们先生能娶到你做老婆,真是有福气。” 乔诗暮被张妈夸得脸微微一热,忙让她去忙别的事。 鸡汤只熬了半个小时就出味了,傅嘉木在院子里和乖宝儿玩累了,跑回来找水喝,闻见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他欢快的跑进去:“乔乔妈咪,好香的味道。” “瞧瞧这一脸的汗。”乔诗暮见他玩得满头是汗,把手洗了洗,牵着他往客厅走。抽了纸巾给他擦了擦脸,见他鬓角的短发也湿透了,微蹙眉:“天热,不要在外边玩了。” 乖宝儿在俩人脚边打转,长长的尾巴扫到腿上,怪痒的。 “就再玩一会儿。”傅嘉木捧起杯子把水喝光,胡乱的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把杯子放下,他朝乖宝儿喊:“乖宝儿我们走!” 乖宝儿摇着尾巴,追上它。 乔诗暮无奈的摇摇头,也只好由着他们去玩了。 也不知道傅知珩几点钟才回来,不过时间也还早,乔诗暮洗了米先把饭煮上。 水龙头打开,稀里哗啦的水声忽然让她想起了中午的事。 她在傅知珩的办公室里看见了巍雪莱。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挺在意巍雪莱的存在,毕竟没有人能容忍情敌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关了水龙头,她用抹布将锅底的水擦干。 心里还是困扰的不行,所以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隔一段时间就上一次热搜,每次都跟恋情,拜托,她已经是他的法定妻子了好吗! 炖锅的火有点大,把饭煮上后,沸腾时鸡汤从锅里了溢出来,她见状赶紧拧到中火。 “哎哟……” 沸腾的鸡汤平静了下来,乔诗暮想要提起盖子看一下锅里的情况,却一时忘了在盖子上放条毛巾,拿上去时被烫得条件反射一抽手。 傅知珩进来时恰好看见她被烫到,他阔步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让她捏住他的耳朵。 微俯身,他垂眸看她,眉心紧锁:“有没有好点?” 225.应当抽出点时间多陪陪太太 比起被烫到的手,乔诗暮觉得此刻自己的心烫得更加厉害。周身被那男性气息笼罩着,傅知珩的脸就近在咫尺,明明还是那副冷漠的眉眼,但她的心在这一刻却因为他的举动被温暖到了。 她似乎总能无意间看到他冷漠的背后,温柔的那一面。 傅知珩见她不说话,微俯身,脸靠得更紧了些:“手还烫不烫?” 乔诗暮回神,仰起头,恰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怔了下,慌慌张张的手被他抓住了手缩了回去,移开视线,背对着他。 “没事了。”脸颊发烫,耳根子也一片绯红,她深吸了口气抓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假装让自己忙起来,故作无意的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傅知珩的视线微移,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耳朵上,沉默了片刻他移走目光,语气淡淡的嗯了声:“回来吃晚饭。” 掀开砂锅的盖子,鸡汤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乔诗暮拿起旁边的汤勺,在锅里轻轻的拌了几下:“我以为你要天黑了才回来,米刚下锅不久。” 男人淡淡一笑:“不急。” 俩人在厨房里说了几句话,玩累了的傅嘉木牵着乖宝儿颠颠跑厨房来。 见他满头大汗要往乔诗暮身上贴,傅知珩长臂一伸,勾着他颈后的领子把人往回拽。 傅嘉木回过头,不满的看向爹地,控诉道:“爹地你干什么?” 傅知珩垂眸瞧着他,眼眸微敛,语气颇为严肃:“衣服都汗湿了,去洗澡!” 傅嘉木小朋友还没玩够,但爹地的话他不敢不听,老老实实的牵着乖宝儿出去找小郑叔叔。 傅知珩本来说要帮忙,但乔诗暮觉得厨房里只有他们俩个人,气氛怪怪的,她没有办法专心做菜,所以就把人赶出去。 他平常要是出门了,几乎很少在这个时间就回来,张妈见他这会儿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傅知珩抬起低垂的头颅,看向张妈,见她的反应跟乔诗暮一样,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淡笑:“很奇怪?” “那倒不是,就是先生您平常要是出门了,哪怕没有应酬,通常也要到八九点才能回来。” 傅知珩倒没意识到这点,听见张妈这么说,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下,问:“那张妈觉得我早点回来好还是晚点回来好?” “当然是早些回来好,先生你平日里工作太忙了,我看你都没什么时间陪太太和小少爷。您和太太刚结婚不久,还是应当抽出点时间多陪陪太太。” 张妈以前是在傅家服侍韫听夏的,再算上伺候傅知珩父子俩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十年了,这么些年来,傅知珩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他们父子,真心地替他们着想。 “我瞧着太太这两天好像不太开心,看起来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尤其是今天下午回来,心事重重的,但张妈我也就一个下人,不好过问太太的事。” 傅知珩沉吟片刻,确实是他疏忽了,最近忙着公益活动的事,对乔诗暮和傅嘉木的关心都不够,幸得张妈提醒了自己,他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张妈。” 傅嘉木小朋友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从浴室里出来时见爹地在,他跑过去:“爹地你怎么上来了?” 傅知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相框,西装脱了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白色挺括的衬衫束在裤腰里,双腿显得尤为修长。 他把相框放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家伙在床上坐好。 小家伙乖乖的在床边坐好,大眼睛困惑的转动着,好奇的看他:“爹地怎么了?” “今天去哪玩了?” 父子俩在楼上待了有大半个钟才下来,厨房里乔诗暮已经开始炒菜了。 傅嘉木好久没吃过乔诗暮做的饭菜了,他一尝就能尝出来跟张妈做的味道不一样,也非常的捧场,喝完了一碗鸡汤,还吃完了一碗饭。 今晚这顿饭也似乎非常合傅知珩的胃口,虽然他没有明说好吃不好吃,但也添了饭,吃饭时眉目间的神情很放松。 吃完晚饭,那锅米饭已经没剩多少了。 饭后,小玲和张妈一起在厨房里清洗餐具。 小玲拿着条干净的吸水毛巾,擦拭着洗干净的盘子,眼睛朝门口瞟了瞟,撇着嘴说:“张妈,你说太太她是不是故意针对你?” 张妈闻言眉头一皱,瞥了小玲一眼:“太太针对我?” “对啊,平常都是你负责先生和小少爷的一日三餐,今天太太非要自己下厨,我看她就是嫌弃你做饭不合她的胃口在故意暗示先生,好让先生把你解雇了。” “可别瞎说,太太不是那种人。” “听说太太的父母是通缉犯呢。”说到这个,小玲的口吻里透着一丝鄙夷,”先生身份尊贵,跟他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多得是,我看太太长得也没多漂亮,跟巍雪莱差远了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先生,换做是我我肯定选巍雪莱啊。” 张妈实在是听下去了,把手里的洗碗海绵往水槽里一丢,厉声厉色的看向小玲:“这是先生自己的事情,我们作为下人的干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应该有杆秤。” 小玲以为张妈对乔诗暮也有意见,才在她面前说乔诗暮的不是,岂料她却在维护乔诗暮,被训得讪讪闭上嘴:“对不起,我知道了。” 张妈跟小珠共事也有两年了,那丫头年纪虽然小,但勤奋,做事也利落,非常讨人喜欢。 这个小玲,张妈对她其实有诸多不满,之前喜欢偷懒不说,现在还敢在背后议论乔诗暮,就但这两点就让人无论如何都对她喜欢不起来。 也不知道小珠那丫头什么时候才回江城来。 睡前,乔诗暮一直在卧室里备课,自从她住进来后,卧室的书桌就归她所用了,除了还摆着两本傅知珩以前看的书。 傅嘉木小朋友玩累了,推开卧室的门走进来,对她说:“乔乔妈咪,我想睡觉了,你能给我讲会儿故事吗?” “当然可以。”乔诗暮放下手里的书,从椅子上起来,来到床边拿起床头上的故事书。 傅嘉木以前没有听故事的习惯,就是上次姜丝丝来江南山水玩的时候给傅嘉木送了一套两册的故事书,乔诗暮给他讲过一个晚上后,这几天睡前他都喜欢听。 备了一晚的课,乔诗暮也挺累的,拿着故事书躺在一旁给傅嘉木讲,一篇故事都没讲完,连她自己也睡着了。 十点来钟傅知珩从书房回到卧室,见里头静悄悄的,走进去才看见一大一小都睡着了。 乔诗暮显然是给小家伙讲故事的时候睡着了,人半靠着床头,书落在被子上,睡姿看起来并不舒服。 傅知珩脚步轻提,往床边走,伸手拿起被子上的故事书轻轻合上,放在床头的置物柜。 他伸出一只胳膊,从乔诗暮颈后穿过去,另一只手正要伸进被子里去托她的腿,人这会儿突然醒了。 乔诗暮睁开眼睛时见眼前有个人,悄无声息的,就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起身,抬头时却哐当一声跟他的额头撞在了一起。 俩人额头相撞后,傅知珩最先反应过来,他本能的护住捂住她的额头,给她揉了两下:“没事吧?” 在看清男人的脸后乔诗暮悬着心慢慢落了下来,她犹豫了两秒,迟疑的把手伸向他,撩开他额前垂落的短发:“你有没有事?” 226.喜欢我和爹地送你的礼物吗?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也刚来一会儿,坐吧。” 陆林语突然约吃饭,乔诗暮既意外又不意外,怎么说呢,俩人春节那次从纳北回来后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关系了,再加上她现在嫁给了傅知珩,陆林语约她出来吃饭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点完菜后,服务员退下了,陆林语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浅勾着唇:“你肯定好奇我怎么突然约你出来吃饭。” 陆林语的性格一直都这么爽朗,乔诗暮喜欢她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瞒她说:“其实我确实挺好奇,你应该不只是单纯想约我吃个饭。” 上班的时候喝得都是速溶咖啡,因为没有设备也没有那个时间自己煮咖啡,难得喝上一杯正宗的美式咖啡,连带着心情都变好。 陆林语喝了好几口,把杯子放下,看向乔诗暮:“我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是跟阿珩有关的。” 听见陆林语要说的事跟傅知珩有关,乔诗暮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下一秒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她挺直了腰杆,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 虽然她和傅知珩现在是夫妻了,但她对他了解的并不多,除了他的身份他的家庭,更深层次的了解几乎没有。 “他有跟你说过他腿的事吗?”陆林语问。 乔诗暮摇了摇头,傅知珩没有说过,她也不会主动问。 虽然一开始发现他腿部秘密的时候她很震惊,因为在那之前她从没想过他有条腿残缺,但当时除了震惊以外,她更多的感受是心疼和难过。 尽管如此,她喜欢他的那颗心从来没有一刻因为他的腿而动摇过,对她来说无论怎么样,傅知珩就是傅知珩,不管是身体健全还是身体有缺陷,他都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为了救人受的伤。”谈起傅知珩的残肢,陆林语的脸色不由地凝重起来,她看着乔诗暮:“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最后只能截掉一部分小腿保全性命。” 尽管乔诗暮已经知道傅知珩的腿做过截肢手术,哪怕陆林语就这么三言两语描述前因后果,她的心脏还是有种被人强行徒手扒开的感觉,血肉模糊的发疼。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苦吧? “你别看他现在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就是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表现出来。” 认识二十几年,陆林语对傅知珩有足够的了解,她认为既然乔诗暮已经跟他成为了夫妻,有些事理应让她知道。 “截肢以后会长期出现幻肢痛,幻肢痛又称肢幻觉痛,是指患者不仅会感到被切断的肢体还在,并且发生疼痛。疼痛的性质有很多种,比如电击样、切割样、撕裂样或者少上扬,表现为持续性的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 陆林语这段话,每一个字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乔诗暮心上,她咬着唇,脸色发白,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不用太担心,幻肢痛一般是在术后一段时间内存在,像阿珩现在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发生。不过,阿珩的残肢经常发生磨伤和肿胀的情况,因为他长期佩戴假肢。” 见陆林语这么说,乔诗暮也想起来了,从俩人住在一起开始,傅知珩好像每天晚上都戴着假肢睡,她没有见过他拿下假肢的样子。 “我今天约你出来,吃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想让你劝劝阿珩,让他佩戴假肢的时间要适当,长期佩戴会引发很多问题,对他受伤的腿一点好处也没有。”这种话陆林语对傅知珩说的口水都干了,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所以她才没办法找上乔诗暮。 窗外的阳光猛烈,桌上的玻璃杯折射出略微刺眼的光泽,乔诗暮闭下眼,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脸:“我没有把握能劝服他。” 毕竟俩人对这件事都闭口不谈,但她也清楚只要俩人是夫妻,迟早傅知珩迟早也要对她坦诚相待,只是目前时候好像还不够成熟。 她和傅知珩之间还缺点什么。 大概是夫妻间该有的那种亲昵吧。 俩人现在的状态,没有比相敬如宾四个字更合适的了。 陆林语一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笃定的说:“我相信你。” 下午,幼儿园放学时间。 “我爹地来了!”傅嘉木小朋友看见了爹地,立刻跟高小洋挥手道别:“高小洋我们明天见!” 高小洋冲他挥着手:“傅嘉木明天见!” 傅嘉木爬到车上坐好,把背包取下放在一旁,待爹地上车后他迫不及待的问:“爹地我们现在就要去给乔乔妈咪抓娃娃吗?” “坐好。” 小家伙立刻正襟危坐,脸上全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平常乔诗暮从学校回到江南山水时,傅嘉木通常都在跟乖宝儿玩,要不在犬舍,要不在院子里,但她今天回来没见着人,一问小郑才知道人还没回来。 得知今天是傅知珩去接小家伙,乔诗暮便安心的去了花房。 经过她这些日子的装点,花房植物的种类越来越多了。由于她缺乏养花的经验,前两天特意买了本韫听夏给她推荐的养花宝典,下班回来要是没什么事,她都会在花房里待一段时间。 六点多钟,阳光还散发着淡淡的余热,她精心的给花松土,摘掉个别绿植枯黄和多余的叶子。 看了一眼那盆草莓,叶子绿油油的,生长状态很健康,真不枉费小家伙每天都跑来跟它们浇水和聊天说话呢。 “乔乔妈咪!” 乔诗暮听见外面传来小家伙的喊声。 傅嘉木急匆匆的跑进了花房,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乔乔妈咪,你快来!” 乔诗暮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取下来,见小家伙着急忙慌的,她心里有些不安,赶忙加快脚步。 车子没有开进车库里,就停在门口,傅知珩站在车旁,残阳余晖下显得他气质卓然。 傅嘉木把乔诗暮拉到车旁,兴高采烈的对她说:“乔乔妈咪,我和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快打开看看。” 乔诗暮讶异的抬头朝傅知珩看了一眼,他垂着眸看过来,眼底的光泽深邃迷人。她不敢多停留一秒,慌忙移开视线。 最后在傅嘉木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她轻掰车门把,缓缓将车门往外拉开。 低头,她微俯身朝车里看,下一刻钟双眼瞪大,一车子的玩偶娃娃看呆了她。 “乔乔妈咪,你喜欢我和爹地送你的礼物吗?”小家伙认真的看着她,嘴角扬起开心的弧度,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乔诗暮看了看傅知珩,又看了看小家伙,觉得这份礼物收的有点突然:“怎么这么多?” “我们昨天去抓娃娃的时候一个都没有抓到,乔乔妈咪你不是不开心了吗,刚刚爹地带我去把那里的娃娃都买回来了,这些全部都送给你哦,你开心吗?”傅嘉木小朋友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奶声奶气的对她解释道。 昨天她心情不好表现的很明显吗?乔诗暮在想。 但她不开心不是因为没抓到娃娃啊,纯粹是因为在傅知珩的办公室里撞见巍雪莱。 见父子俩为了哄自己高兴,特意去那家抓娃娃的店把娃娃都买回来了,她有点哭笑不得,但又感到十分感动。 只有是放在心上的人,对方才会连你的情绪变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看样子她是都被父子俩放在心里了。 227.真不是故意装醉占我便宜吗? t集团近三十年来在扶贫济困、敬老扶孤、救助灾害、扶助残疾、爱心助学、环境保护、慈善募捐等方面一直展开着积极实践。 现在t集团虽然已从傅辞钧手里交给了傅知珩,但慈善公益事业这一块他跟傅辞钧有着共同理念,坚持带领集团积极投身社会公益事业。 五月一号,集团旗下的公益团队组织了人力、物力为京商市社会福利院捐赠爱心救助金,并且还奉献了大批爱心物资。 傅知珩也亲自去慰问了福利院,捐赠仪式上,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向他颁发了爱心证书,代表小朋友们对公益团队的爱心捐助表示感谢。 当天有记者跟拍,在爱心慰问活动结束后,傅知珩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晚上七点零五分,t集团走进儿童福利院开展送爱心活动的新闻被报道出来了。 播出这条新闻时,乔诗暮和傅嘉木坐在客厅里,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傅知珩以前从来不露脸,这次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 接受采访到最后,记者提出了一个私人问题:“傅总,众多周知,t集团凭借锐意创新的精神和专业化的管理,始终保持高业务的增长,目前集团总资产及年销售收入均超过百亿元,而您犹如小说中走出来的霸道总裁,不仅年轻有为,还俘获了众多少女的芳心。此前我们大家听闻您已经有未婚妻了,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吗?” 记者话落,镜头立刻移向傅知珩,给了特写镜头。 电视机前,乔诗暮看着他,心里那只小鹿突然变得不安分了。 接受采访时,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矜贵,冷漠中透着浅淡的疏离,仅凭气场就能碾压众人。 深邃的眼眸看向了镜头,那眼神,一瞬间撞进了此刻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他的乔诗暮心里。 “是真的。”他突然笑了,低沉的语调里掩不住那一丝的情绪。 他的笑容,像化成了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落进了乔诗暮的心湖里。 记者正想要做出感叹的反应,却又听他说。 “不过她已经成为我的妻子了,我们的婚礼还没举行,暂不方便对外公开她的身份。”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记者突然开口,下一秒钟镜头切到了她身上,她举着话筒看着镜头,面带笑容:“傅总在提到他妻子的时候,连眼神都变温柔了,想必傅总一定很爱他妻子。” 乔诗暮错愕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没想到傅知珩就这么对外公布自己已婚的消息。 只是他的名字一直以来都跟巍雪莱挂钩,这无疑又会在网上掀起一阵风波。 这条新闻播报完后,没过多久乔诗暮就接到了姜丝丝的电话。 “傅知珩太帅了吧,相当于在全国人民面前宣布自己有家室,这不是变相让那些觊觎他的女人滚远点吗,说实话,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男人可能百分之五都不到,乔乔恭喜你啊,嫁了个好男人。” 傅知珩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以这种方式公开自己已婚的事实,对乔诗暮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不会刻意遮掩自己的婚姻状况。 乔诗暮原本对俩人的婚姻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跟姜丝丝讲完电话后,她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比如想让自己和傅知珩之间变得再亲近一点。 晚上,傅嘉木睡着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傅知珩还没回来,乔诗暮坐在书桌前看书。 十一点钟的时候,乔诗暮已经有些困意了,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又拾起手机瞧了眼时间。 手机还没放下,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她闻声立即起来。 傅知珩以为俩人都已经睡了,关上门往里走,却瞧见乔诗暮还在备课,书桌上的台灯仍亮着白炽的光。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手指灵活的解开西装上的扣子。 “怎么还没睡?” “马上就备完课了。” 乔诗暮走到他面前,很自然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外套,她把外套整理好挽在臂间,闻见他身上有烟酒的味道,不过他的状态应该没喝多少。 西装被她接了过去,傅知珩垂眸瞧着她,右手扯着领带松了松,动作慢条斯理,拉松了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他脖子上,透着一种魅惑性感的味道。 乔诗暮看得一阵脸红,转身想要走开,手腕却突然被攥住。她惊了下,回头看他:“怎么了?我去帮你把西装挂起来。”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朝她抬起了只胳膊:“扶我一下吧。” 乔诗暮迟疑了下,忙走过去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问道:“你喝多了?” 傅知珩微敛着眸,视线落在她头顶上,此刻眼眸里清明的很。他微微勾着唇,眼角溢出一丝笑意:“嗯。” 乔诗暮没有多想,一只手他的腰绕到后面紧紧的圈着他,另一只手从身前穿过,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床边走去。 把人扶到床尾坐下,她把手收回来,担心他酒喝太多了胃里会不舒服,她说:“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蜂蜜,给你冲杯蜂蜜水来。” 正要转身,腕间忽的一紧,下一秒整个人被那道力给扯了过去。 脚步朝前踉跄,身体在床边失去了重心,人撞进坐在床沿的男人身上,双手抵在他胸膛,直至将他压在柔软的床褥上。 被拽过来的乔诗暮大脑里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手忙脚乱的想要从他身上起来,耳根染上绯红的色泽,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傅知珩看着她慌张失措的脸,从容不迫的在她要起身时,双手扣着她的腰将人带回了怀里。 乔诗暮本来已经起来了,被他这么一按,整个人又压了下去。双手疲软的抵在俩人胸膛间,她抬起头瞧了男人一眼,瞥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傅嘉木,小声的问他:“你,你干嘛?” 傅知珩抬起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按在自己胸口上,醇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醉意:“别乱动,我头晕。” 乔诗暮想要起来,但整个人被他牢牢地按在了身上。 想起来又不敢用蛮力,挣扎了几下未果,她咬着唇,人慢慢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身上没动。半晌后,她趴在他胸口,声音有点闷:“你真的喝多了吗?” 男人没有一丝犹豫:“嗯。” 乔诗暮枕在他胸腔,感受着他心房里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仿佛能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许久后,见他仍不打算将自己松开,她微微噘着嘴:“喂,傅知珩真不是故意装醉占我便宜吗?” 男人“嗯”了一声,尾音微扬,声线里带着几分诱惑几分慵懒。 但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228.改变不了你是通缉犯女儿的事实 t集团五一这几天有好几个活动,傅知珩忙得像个陀螺,连着两个晚上过了凌晨才回来。乔诗暮没什么安排,白天晚上都陪着傅嘉木。 时间过得也快,一晃眼两天就过去了。 今天中午乔诗暮带傅嘉木去了傅知珩父母那儿吃饭,饭后,韫听夏说想给丈夫买几件衣服,就一起去了趟百货公司。 “小乔,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这个颜色挺好看的,妈你的眼光真好。” “那就这几件吧。”韫听夏把挑好的款式交给导购小姐,末了见乔诗暮盯着对面年轻男款在看,她笑着问:“想给阿珩买衣服?” 乔诗暮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见有几个款式挺合适傅知珩,就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被韫听夏这么一问,不知道怎么否认,下意识点了下头。 “那就过去看看吧。”见乔诗暮对儿子这么上心,韫听夏看着也高兴。 乔诗暮倒不是没有给男人买过衣服,但给严楚买跟给傅知珩买完全是两码事,前者是她哥,后者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莫名其送傅知珩买衣服,他会不会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 韫听夏见乔诗暮在发呆,朝她喊了几声:“小乔?小乔!” 乔诗暮回神,忙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架子上款式不一的男士上衣,她微敛的眼帘,有点难以启齿的开口道:“妈,我不知道傅知珩穿多大……” 她对傅知珩的了解真的好少好少,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不知道他衣服的尺码,唯一知道的是他比较偏爱吃哪几道菜,就仅此而已。 韫听夏笑了,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告诉她:“阿珩穿两个x。” 尽管一开始乔诗暮没打算给傅知珩买衣服,但在韫听夏的陪同下还是买了一件,为了证明自己只是单纯的送他衣服,她也给傅嘉木买了一套新衣服。 四月中旬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虽然现在只是五月初,但京商市白天的气温已经有种六月天的感觉。 买完了衣服,在二楼的一家甜品店坐下歇息。 刚点完吃的,傅嘉木扯了扯坐在旁边的乔诗暮衣服,在她低下头凑过来时,他小声的说:“乔乔妈咪,我想嘘嘘。” “走吧,乔乔妈咪带你去。”乔诗暮摸了摸他的小脑瓜,牵住他的手站起来,她扭头对韫听夏说:“妈,我带嘉木去上个厕所。” “去吧。” 乔诗暮把小家伙送到男洗手间门口,俯着身对他说:“乔乔妈咪不能进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傅嘉木点点头,大眼睛里乌亮乌亮的:“可以。” “好,那去吧,乔乔妈咪就在外面等你。”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三岁开始就应该教会他们什么叫做男女有别,这一点傅知珩教的很好,傅嘉木很懂这个道理。 左边是男洗手间,右边是女洗手间,乔诗暮不好在门口久留,就去了外头等。 等了两分钟,她正百无聊赖的望着周遭走动的人,视线忽的一落。 徐天? 这一眼让乔诗暮挪不开视线。 徐天怀里搂着一个女人,齐肩中长发,手里拎着一个红色手提包,个子不算高,身段苗条。虽然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一个背影,但她可以非常确定那不是林倩倩。 林倩倩前几天跟她说怀疑徐天出轨,但没有证据,现在证据摆在了眼前。 徐天出轨,实锤了。 乔诗暮想要追上去,还没来得及迈开腿,嘘嘘完的傅嘉木从洗手间里跑出来,洗过水的小手凉凉的,伸进了她温热的手心上。 “乔乔妈咪,我嘘嘘完了。”小家伙仰着小脑瓜,对她说。 乔诗暮低头看了他一眼,再朝徐天和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瞧去,俩人已经不见踪影。她深吸了口气,只好先带他回去找韫听夏。 说实话,她没有想到徐天竟然会是背叛家庭的人。 林倩倩跟他谈恋爱那会儿,他把林倩倩宠得像公主,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爱护着,以至于林倩倩不顾家里反对也要嫁给他。后来俩人虽然是因为有了孩子才仓促结婚,但小熹出生后感情反而更加深厚。 林倩倩还活在他制造的甜言蜜语的世界里,而他却背叛了最开始的忠心。 “乔乔妈咪?” 乔诗暮被傅嘉木的唤声拉回了神,她困惑的低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了?” 韫听夏见她陪傅嘉木上完洗手间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便问道:“小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妈,我没事,可能是今天太热了。” 韫听夏看了眼窗外,阳光耀目,即便是处在凉爽的室内,似乎也能感受到外边的炎热。 逛完百货公司后,韫听夏先回去了。 小郑还在过来的路上,韫听夏走后,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在百货公司里多逗留了一阵。 哪知,冤家路窄跟来逛百货公司的梁佳怡撞了个正着。 得知傅知珩和乔诗暮已经领了结婚证,梁佳怡当时气得把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纵使她实际上并不爱傅知珩,但一想到乔诗暮以后会仗着傅知珩踩到自己头上,就恨得咬牙切齿,只盼着乔诗暮被扫地出门的那天。 好在,宋枫墨没有令她失望,宋氏最近一直在打压t集团,她猜想傅知珩现在一定很后悔娶乔诗暮,以至于这两天心情格外好。 今天店经理特意打电话通知她,说这季最新款限量版包包上市了,于是她约上了两个塑料姐妹来看包。原本心情好的不行,哪知那么晦气竟然遇见乔诗暮,还有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傅嘉木。 梁佳怡有段时间没出来作妖了,她不出现的时候乔诗暮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对视了几秒,她牵着傅嘉木的手,淡然的绕道走开。 但在梁佳怡看来,乔诗暮现在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里都满带着对自己的不屑,这是她最不能忍的。 心中愤怒的情绪疯狂凝聚,她阔步冲了上去,一把将乔诗暮拽住。 乔诗暮眉头一蹙,突然的拉力导致她险些没站住。稳住脚后,她扭头看向梁佳怡,抿着唇,冷眼皱着眉:“松开!” 梁佳怡攥紧她的手,透着嫉恨目光的眼睛瞪圆,面目露出一抹凶狠:“乔诗暮你别以为嫁给了傅知珩就能跟我平起平坐,就算是嫁给国家总统,也改变不了你是通缉犯女儿的事实。” “梁佳怡!”乔诗暮可以忍受梁佳怡对自己的嫚骂,但绝对容忍不了她侮辱自己的父母,几乎是沉声怒喝。 229.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许欺负我的乔乔妈咪!” 傅嘉木一直不喜欢梁佳怡,见她欺负乔诗暮,他想也没想,冲过去抓起她的手就用力一咬。 “啊!滚开!” 手背上的剧烈痛感让梁佳怡大叫了声,本来就瞧傅嘉木不顺眼了,见他竟敢咬自己,她用力甩开,然后泄愤般朝他推了一把。 梁佳怡力气大,几乎是一掌就将傅嘉木给推飞了,小家伙倒地后翻了几个滚,撞到一扇玻璃门才停下来。 乔诗暮瞪着双眼,血液凝结了般,迟缓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就朝他飞奔过去:“嘉木你没事吧?有没有事?” 除了撞疼以外,傅嘉木更多的是受到了惊吓,被乔诗暮抱起来后,神态迟滞的靠在她怀里。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梁佳怡现在根本没有所谓的理智,一只手捂着另一只留下了傅嘉木牙印的手,怒瞪的双眼里布着红血丝。 跟梁佳怡一起同行的两个女人吓呆了,站旁边半晌,才想起赶紧去拉梁佳怡离开。 对自己人身攻击,对父母出言不逊,又企图伤害傅嘉木,事到如今乔诗暮又岂能轻易让梁佳怡离开。她把傅嘉木放下来,阔步追上去,扯住梁佳怡的手往回拽。 在梁佳怡转过身的瞬间,她毫不迟疑的扬起手,啪的一声甩了过去。 无比火辣的痛感唤回了梁佳怡的理智,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被打的脸,一股怒火蹭蹭涌到了头顶,她尖叫:“乔诗暮你疯了,竟然敢打我?” 乔诗暮挺直腰杆站在她面前,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说时迟那时快,扬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刚刚那巴掌是替我父母打的,这一巴掌是替嘉木打的,梁佳怡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凭你拿捏,所以以后见到我你最好自觉绕道,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梁佳怡被乔诗暮这两巴掌给打懵了,缓了半天,回神时乔诗暮已经带着傅嘉木离开了。 见周围的人对她拍照,她声嘶力竭的大吼:“拍什么拍!都滚开!” 乔诗暮抱着傅嘉木火速离开百货公司,见梁佳怡没有追出来才松口气,她甩了甩自己火辣辣的掌心,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靠,真疼! 恰好这时,小郑到了,把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他降下车窗,朝乔诗暮喊:“太太!” 乔诗暮抱着傅嘉木过去,把东西先放进去。 等俩人上车以后,小郑转过头来,朝她问:“太太,是回家吗?” 乔诗暮关上车门,这才彻底松口气。她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怀里的傅嘉木,摸了摸他的头,对小郑说:“嗯,回家。” “好嘞!” 车子徐徐驶走,乔诗暮突然想起了个事,看向驾驶座:“小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喊我乔老师吧。” 以前小郑一直喊她乔老师,她都听习惯了,最近他突然改了口,跟着张妈她们那样太太太太的喊,她怪别扭的。 小郑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支吾道:“是先生让我喊您太太的。” 毕竟乔老师这个称呼喊惯了,他起初没改口来着,但前些天傅知珩见他喊乔诗暮乔老师,让他以后喊太太。 这才刚适应喊太太这个称呼,结果乔诗暮本人又让他别喊太太。 他好为难啊。 乔诗暮愣了下,倒是没想到是傅知珩要求小郑喊自己太太的。见小郑一脸为难,她只好把刚刚的话收回来:“你还是喊我太太吧。” “好的太太。”这声太太应得极顺溜。 乔诗暮认命的闭上眼,算了,太太就太太吧。 傅嘉木受了点惊吓,回去的路上在乔诗暮怀里睡着了,回到家后又睡了一个钟,醒来时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醒来后一直跟乖宝儿在院子里追逐玩闹,乔诗暮见他衣服都汗湿了才让小郑带他回屋洗澡。 洗完澡选衣服时,乔诗暮特意给他检查了下身体,见没有磕到碰到,松了口气。 傅嘉木坐在床上,身后乔诗暮正在给他擦头发,他仰起小脑瓜,黑曜石般乌黑的大眼睛里泛着光泽:“乔乔妈咪,我可以穿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吗?” 乔诗暮把大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他仰起来的小脸。对上他乌亮的大眼睛,她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衣服还没洗呢,要洗干净了才能穿哦。” 傅知珩晚上十点多钟才回来,傅嘉木已经睡下好一阵子了,乔诗暮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 “还没睡?”傅知珩推门进了卧室,脱下了外套,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乔诗暮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吃饭了吗?” “嗯。”傅知珩顺手把西装挂在落地衣架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很灵活,单手解开两只手袖口的纽扣。 乔诗暮视线斜斜的落在搁床头柜上的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收回视线看向他:“要帮你放洗澡水吗?” “我自己来。” “哦。” 傅知珩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微动,眼帘微垂瞅着她:“有话要跟我说?” 乔诗暮被他问得卡了下壳,想跟他说今天陪韫听夏逛百货公司给他买了件衣服,结果一紧张,不自觉的摇了头,彻底的否认了。 傅知珩去洗澡后,乔诗暮站在床边看着柜子上的袋子叹了口气,朝浴室方向瞧了一眼,到底还是打开下边的柜子把袋子塞了进去。 算了,还是下次再给他吧。 她拉开被子躺进床上睡觉,但因为今天还有事没完成(把衣服给傅知珩),翻来覆去半天都没睡着。 已经熟睡的傅嘉木都被她的动静给扰醒了,睡眼惺忪的半眯眼睛看她,声音软软糯糯的:“乔乔妈咪……” “睡吧。”乔诗暮伸过手,将他轻轻的拥在怀里,手心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小片刻,小家伙就睡回去了。 纠结了半天, 乔诗暮最后还是坐起身,从柜子里把袋子提出来。 恰好这时傅知珩洗完澡出来了。 头发用吹风机吹过,额前的短发服服帖帖的垂下来,半掩着他的眉,身上穿着简单的居家服,随性的打扮使得他身上少了几分狂傲的气场。 见乔诗暮还没睡,他的视线落在她抱在怀里的袋子上,迈腿走过去,声线微扬:“给我的?” 乔诗暮倒是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不过也好,她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便把袋子递过去,心里有一丝紧张:“今天陪妈去了百货公司,顺便给你和嘉木买了件衣服,你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傅知珩把衣服从袋子里取出来,衬衣跟他平常穿的款式差不多,显然是她刻意按照他平时穿搭的衬衫挑选的。只不过对他来说,这件衬衣比他衣柜里的任何一件都有意义。 他微勾着唇,磁性的嗓音里透着愉悦:“明天就穿它。” “还没洗呢。” “无妨。”男人并不在意。 “哦。”他都这么说了,乔诗暮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喜欢就好了。 “睡吧。”傅知珩把衬衣放在床头柜上,拉开了被子坐到床上。 现在十一点还不到,乔诗暮几乎很少看到傅知珩这么早就躺床上休息。 傅知珩坐上床,见乔诗暮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儿发愣,他侧着脸,橘黄的光从脸侧透出来,那双深邃有光的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蚊……蚊……” “嗯?” 男人突然倾过身,一只手撑着床头,迅速而准确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乔诗暮脑袋里嗡的一下懵了,不是吻,她刚刚是想说有蚊子啊,捂脸…… 230.我今晚能枕着你的手睡吗? 凌晨两点,窗外清辉的月色穿过枝叶落在地上,整个别墅区里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沉睡。 傅知珩睡得不深,在乔诗暮手机响起来的一瞬就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探手把手机拾了过来。 乔诗暮睡得迷瞪瞪,听见耳旁传来傅知珩的声音,她对他那把磁性的嗓音实在是没有招架能力,即便是处于睡眠状态,也揣着一颗少女怀春的心。 过了几秒,她忽的眼睛一睁,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向他,她噌的一下坐起身:“怎么了?” “你的电话。”傅知珩把手机递给她。 乔诗暮揉了揉脸让自己稍稍清醒些,然后接过手机,看了眼屏幕见是林倩倩的电话,瞅着还是这个时间段,心里微微一紧,忙接听:“喂?倩倩。” “乔乔……” 林倩倩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只喊了乔诗暮一声,就泣不成声了。 听见林倩倩的哭声,乔诗暮心里蓦地一沉,着急的皱起眉,忙问:“倩倩你怎么了?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跟徐天大吵了……一架,气得跑出来了……”林倩倩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说着抹了把眼泪。“我不想回去了,但出门时没带钱,你能不能来找我?” 乔诗暮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穿鞋,一边轻声安抚着林倩倩:“你现在在哪?你把坐标发给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乔诗暮穿上鞋,急得顾不得换衣服。 “怎么了?”傅知珩问她。 “我朋友出了点事,我现在得去过去找她。” 傅知珩从床上起来,对慌张失措的乔诗暮说:“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明天会还要工作,我让小郑送我去就行了。”因为着急,乔诗暮原本红润的脸上泛着一丝苍白。 “我送你。”傅知珩坚持道。 乔诗暮看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傅嘉木,有些担心的说:“要是嘉木醒了怎么办?” “他很少起夜。” 傅嘉木确实很少起夜,基本上都是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乔诗暮见傅知珩坚持要送自己去找林倩倩,只好答应。 因为深夜的缘故,平常繁华喧闹的街市也已经安静的不像话,宽阔的马路偶有车辆驶过。 车子在路边停下后,乔诗暮迫不及待推门下车,往小区门口跑时,一眼瞧见了蹲在角落的林倩倩。她加快脚步跑过去,喊了声:“倩倩!” 林倩倩听见喊声抬起头,见乔诗暮大老远的特意赶过来找自己,起身哭着扑向她:“乔乔……” 江城昼夜温差比较大,白天虽然炎热,但夜里温度瞬间下降,乔诗暮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跑出来了,抱紧了她:“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徐天吵架了?他人呢?” 就算是吵架了,林倩倩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来,徐天也应该追出来把人带回去吧?可人呢?周围连他的一个影子都见不着。 提到徐天,林倩倩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俩人在家里吵得很凶,她气得跑出来时徐天是想追的,但被他妈拦住了。她还以为徐天会不顾他妈的阻拦出来找她,然而她错了,她独自跑出来这么久,徐天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 乔诗暮担心林倩倩会着凉,先把人带上了车。 由于傅知珩也在,林倩倩的情绪稍微控制住了些,接过乔诗暮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等回到江南山水后,乔诗暮把人领客房里,再一五一十的问清楚俩人为什么吵架。 林倩倩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哭着说:“睡觉的时候他一直来信息,我问他是谁发的,他说是部门群的信息,忘了设置免打扰。我刚开始信了,但他一直拿着手机发信息,我催了他好几次让他睡觉,后来他不耐烦的说不关我的事,让我先睡。我觉得有点可疑,就忍不住去抢他的手机,结果我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部门群的信息,他根本在跟一个女人撩骚。” 被她当场抓到,徐天起初还不承认,后来被她哭烦了,索性不说话。 林倩倩当时都气疯了,尽管此前已经猜到徐天外边有人,但也没想到他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跟那个女人发信息,还在信息里喊那个女人老婆、宝贝。 那她呢?她是谁? 吵架声把小熹吵醒了,小熹的哭声跟俩人吵架的声音把徐天他妈也吵醒了。 林倩倩以为能在徐天他妈身上找到一丝安慰,可万万没料到徐天他妈竟然还偏袒徐天,不仅默认徐天出轨的事实,甚至还将徐天出轨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说什么如果不是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徐天也不会到外边找女人。 换句话说,也就是徐天不仅出轨了,而且那个小三或许还已经怀孕了。 曾经的甜蜜,如今就像是一颗颗炮弹,一颗紧着一颗在林倩倩的心口上炸开,直到炸得她一整颗心血肉模糊,千疮百孔。那么短短的一瞬,她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 听林倩倩说完,乔诗暮想起白天在百货公司遇见过徐天,当时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是那个小三没有错了。 见林倩倩哭得撕心裂肺,乔诗暮揪心得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林倩倩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乔诗暮陪了她一个多钟,她最后哭累了才睡过去。 确定她睡下了,乔诗暮轻轻的带上门离开。 回到卧室,却见傅知珩靠在床头上看书,回来后似乎并没有躺床上休息,乔诗暮小声的问:“你怎么没睡?” “你朋友怎么样了?” 傅知珩把拿在手里的书放下来,随手放在了床头的置物柜台上,晕着橘黄色光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的让人心安。 乔诗暮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迈腿朝床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傅嘉木,轻声回答道:“不太好。” 毕竟林倩倩是乔诗暮的朋友,傅知珩不熟,也不好过问别人的事,只是见乔诗暮那满脸的愁容,心里为之一动,他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乔诗暮深看了他一眼,感激的点了点头:“好,谢谢。” “睡吧。”傅知珩躺了下来。 乔诗暮拉开被子,在床的另一侧躺上来,但是一躺下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静不下心睡觉。 徐天出轨了,林倩倩和小熹该怎么办? 傅知珩微侧头,见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他转过身侧躺着,伸过只手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声线轻柔:“别想太多了,凡事都有办法解决,先睡吧。” 乔诗暮抬起眸看他,手抓住了他要收回去的胳膊,睫毛微的一颤,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今晚能枕着你的手睡吗?” 231.,除了我谁都不能抱她! 乔诗暮以为昨晚会做噩梦,但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脖子下边枕着一只长胳膊,是她昨晚厚着脸皮让傅知珩给她枕的。 夹在俩人中间的小家伙睡得像只小猪,脸颊两坨红晕,卷翘的睫毛轻轻垂落,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轻轻颤抖。 傅知珩通常醒得早,乔诗暮起来时他基本上都不在卧室里了,婚后难得一次她醒来时他还躺在床上睡着。 男人发质柔软的乌黑短发从额前垂落,轮廓分明的脸即便睡着了也俊逸非凡,视线顺着他立体高挺的鼻子缓缓而上,那对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合着。 也只有在傅知珩睡着的时候,乔诗暮看他的脸敢超过五秒钟,换做平常她跟他对视超不过三秒就心跳加速了。 这样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乔诗暮轻轻的坐起了身,推开被子从床上起了来。 不知道林倩倩醒了没有,她得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走廊里很安静,本来楼上就没什么人走动,大清早的更显寂静了。 乔诗暮站在客房门前,推门脚步轻轻地往里走,视线下意识往床上落,却发现空无一人。她一愣,目光一转,才见人已经醒了,正坐在飘窗前。 “倩倩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她快步走过去。 林倩倩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声音又沙又哑:“乔乔。” 乔诗暮来到飘窗前坐下,看着她,瞅着她神色憔悴,眼睛又红又肿,心里一阵揪心:“倩倩你打算怎么办?” 林倩倩靠在玻璃窗上,眼睛涣散的望着外面,眼泪无声的从她眼角流下来,她闭上双眼,嚅动着颤抖的唇:“离婚。” “离婚?”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还是让乔诗暮震惊了一把,她看着林倩倩,伸手握紧了她的手:“倩倩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小熹怎么办?” 一晚上没怎么睡,林倩倩从半夜坐到天亮,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事到如今除了离婚,她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管那个小三怀孕没怀孕,这个婚她都要离,男人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她绝对不会容忍徐天出轨。 至于小熹,她不会给徐天,就是死也要把抚养权给争过来。 乔诗暮不放心林倩倩一个人回去,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 林倩倩出门时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徐天他妈来开的门,一见站在门口的林倩倩,脸上瞬间没了好脸色:“你一晚上跑哪去了,小熹哭了一宿,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不回来了呢。多大点事,你至于吗?” 见她阴阳怪气的奚落林倩倩,不仅没有一丝担心,更是没有一点歉意,乔诗暮本来没有资格插手他们家的事,但这会儿实在是看不过眼,站出来还击她:“阿姨,如果徐天出轨这都能算小事,那请问什么才叫大事?” 妇人见乔诗暮这么大声说话,站出来往走廊上张望了下,没瞅见有邻居出没才松口气。她立刻换了张脸,瞪着乔诗暮:“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徐天他妈是什么人,林倩倩比谁都清楚,那张嘴比谁都厉害,怕她对乔诗暮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把乔诗暮拉到身后,扭过头:“乔乔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乔诗暮看了徐天他妈一眼,不放心的对林倩倩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去的路上乔诗暮心里发愁的很,特别担心林倩倩,也不知道她怎么跟徐天提离婚,还不知徐天会不会同意。 乔诗暮跟林倩倩是大一新生开学那天认识的,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缘分让俩人分到同个寝室。一个寝室五个人,她和林倩倩还有苏沈的关系最好,虽然三人的性格各不一样,但并不影响彼此成为朋友。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各种胡思乱想,车窗外移动的景物突然静止了,她迟疑了几秒,就看见小郑从车前面转过身来。 “太太,车好像出故障了,我下车检查一下。” 乔诗暮点点头,头抵着车窗,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街道上走动的行人。 一个,两个,三个…… 突然,她一下坐了起来,先是迅速将车窗降下,把脑袋探出朝车外张望了下,紧着就推门下了车。 站在车头检查着车子引擎的小郑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就瞧见她风风火火跑向了一处。 乔诗暮几乎是卯足了劲一口气追上去,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前面年轻女子的手,气喘吁吁的朝对方喊:“施纯!” 年轻女子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后,眼睛忽的一亮,朝乔诗暮抱了上去:“乔乔!” 见自己没有认错人,乔诗暮松口气,唇边也跟着不由地露出了笑容来。 施纯将她松开,看着她,脸上忽的又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你怎么一直都不联系我?那天把手机号给你后,我一直都在等你电话呢。” 乔诗暮口吻抱歉的向她解释:“抱歉啊施纯,我想给你打电话的,但那天好像没有把你的号码存进手机里。” 听完她的解释,施纯就不跟她计较这事了,笑着说:“这次我们俩都把彼此的号码存上。” 乔诗暮拿出手机,把施纯的手机号存进电话簿里,施纯也将她的号码存了起来。 施纯收起手机:“我们什么时候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吧,不如就今晚怎么样?” 乔诗暮点头:“行。” 突然在外边遇见施纯,对乔诗暮来说真是今天的意外收获,一想到她说不定能通过施纯找回高中的记忆,浑身就跟注满了能量似的。 车子出了点小故障,在外面耽误了点时间,回到江南山水时傅嘉木已经吃过早餐了。 见她从外边回来,他牵着乖宝儿一起飞奔向她:“乔乔妈咪!” 乔诗暮站在原处,微俯着身,朝小家伙张开了手,等着他扑入自己怀里。 但乖宝儿跑得比小家伙快,不等俩人反应过来,它已经扑到了乔诗暮身上。 傅嘉木见状非常生气,用力的推了两下乖宝儿,叉着腰不服气的指着它说:“乖宝儿你下来,这是我的乔乔妈咪,除了我谁都不能抱她!” 乖宝儿乖乖的从乔诗暮身上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毛茸茸的长尾巴不停的轻扫着地面,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看着她。 傅嘉木立刻张手朝乔诗暮抱上去,软软萌萌的撒了个娇:“乔乔妈咪你去哪儿了?我本来想给打电话,但爹地不让。” 232.都是这种霸道总裁形象吗?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乔诗暮车上下来,视线扫过眼前的餐馆,她弯腰探回到车里对送自己过来的小郑说:“小郑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等结束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太太,你要回去时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小郑说。 “好。” 吃饭的地方是施纯选的,这个时间人很多,乔诗暮走进去后没看着施纯人在哪。倒是施纯见到她后站了起来,朝她挥了挥手。 “乔乔!” 乔诗暮闻声抬头,瞧见是她,便快步走过去。 “快坐。”施纯笑着看她,拿起了菜单:“你喜欢吃什么菜?这家餐馆的味道很不错,你可得尝一尝。” 点菜的时候乔诗暮就注意到施纯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点好菜后,服务员走了,她问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施纯看了眼手上的戒指,脸上露出带着丝羞涩的笑容:“还没,但我男朋友跟我求了婚。”说着一把握住乔诗暮的手,“婚礼可能会定在国庆,你到时候可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好。”乔诗暮笑道。 “你呢?肯定有男朋友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施纯反问她。 乔诗暮被问得愣住了,见她视线落在自己什么都没戴的手上,突然觉得施纯的目光像会烫手的火苗,惹得她不由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她不自觉的撩了下耳旁的碎发,低声道。 施纯愣了两秒,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你已经结婚了啊,不好意思,我见你没戴婚戒,以为你还没结婚呢。什么时候的事啊?方便问问你老公是干什么的吗?” 婚戒什么的,乔诗暮先前还真没太在意,毕竟她跟傅知珩也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所以有没有婚戒这种东西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不过今个儿被施纯这么说了一嘴,她才意识到自己内心里好像还是有一点介意。 “也没多久,我们上个月才领证,婚礼还没办。”她说,微顿,想到既然傅知珩跟她俩念一个高中,施纯应该也知道他,便说:“傅知珩,你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我想整个江城没有不认识他的吧?有颜有钱有权势,简直就是言情剧里塑造的霸道总裁本人。”施纯以为她单纯的问自己认不认识傅知珩。 姜丝丝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在大家眼里傅知珩都是这种霸道总裁形象吗? 乔诗暮甚至能想象到施纯待会的反应,一定跟当时姜丝丝的反应差不多,她干咳了声,对还自顾自说着的施纯说:“我嫁的人就是他。” 施纯还没反应过来,笑着反问:“嗯?你嫁的人是谁?”两秒后,她嚯的坐直,两眼瞪圆着。“你是说你老公是傅知珩?” 乔诗暮耳根微热,点了下头:“嗯。” 施纯一下瘫在了椅背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了。消化了半天,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你竟然嫁给傅知珩了啊。” 乔诗暮见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忍不住问:“很奇怪吗?” 施纯缓了缓脸上的表情,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然后朝乔诗暮凑了凑,小声说:“你说你以前出过车祸,高中的事都不记得了,那你一定也忘了你以前喜欢过傅昀泽的事。” “谁?”乔诗暮瞠目结舌,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雷劈了一下。 “傅昀泽啊,傅知珩的双胞胎弟弟。”施纯见她这么反应,暗猜她肯定也不记得这事了。 乔诗暮在风中凌乱,她以前喜欢过傅昀泽? 傅昀泽??? 她本来以为能通过施纯找回一些高中时期的记忆,但是并没有,俩人聊了一晚上,她通过施纯了解到的是自己少女时期的暗恋史。 她暗恋过傅昀泽,还给傅昀泽写过情书,但出身未捷身先死,送情书的时候恰好被学会生会长抓到,然后情书被没收了。 最大的狗血是当时的学生会会长……是傅知珩…… 乔诗暮一个头两个大,她以前干的什么事! 她郁闷的用头撞了几下车窗。 她暗恋过傅昀泽,给傅昀泽写过情书,但情书被傅知珩给没收了,然后她又嫁给了傅知珩?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小郑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以为乔诗暮有什么事,忙问:“太太,你怎么了?” 乔诗暮长长的叹了口气,闷声道:“没事。” 平常傅嘉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就要睡觉了,乔诗暮从外面回来时已经快十点,小家伙已经困得呵欠连连,但就是不肯去睡觉,非要等乔诗暮回来。 坐在沙发上打着盹,突然听见乔诗暮的声音,他一下睁开了双眼,见她回来了,屁颠颠朝她跑了过去:“乔乔妈咪你回来啦!” 乔诗暮见小家伙还没去睡觉,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脸,把人抱起来:“怎么还没去睡觉?” “你没有回来,爹地也没有回来,我不想一个人睡觉。”小家伙趴在她身上,紧紧的搂着她。 乔诗暮笑着用脸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抱着他往楼上走:“好,乔乔妈咪带你回房睡觉。” 傅嘉木很早就困了,乔诗暮一则睡前故事还没翻完,小乖乖就睡着了。她把书放在置物柜台上,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轻轻起身去衣帽间拿换洗的睡衣。 傅知珩腿不便,一般是泡浴居多,乔诗暮怕他不惯跟别人同用一个浴缸,所以洗澡都是淋浴。 洗完澡,整个人都放松了,她吹干了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抬眸时看见有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床边。她被吓了一跳,定睛后发现原来是傅知珩回来了,在给蹬被子的小家伙盖被子。 她揉了揉发烫的耳垂,走过去:“你回来啦。” 傅知珩转过身看向她,轻嗯了声,漆黑沉静的眉目间透着一丝不太明显但乔诗暮能感觉得到的疲惫。 乔诗暮知道这几天t集团活动很多,作为领导人,他肯定是每天都忙个不停,她又没什么能帮他做的,看着他问了句:“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男人抬手捏了下眉心,微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沙沙的磁性:“好。” 233.你就这么睡吗? 前几天做过一次饭,乔诗暮大概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包还没开封过的龙须面条。 她把奶锅洗干净,装上适量的水放在天然气上等沸腾。 在水烧开之前,她将锅倒上油,油热后先把蒜头炒香,然后倒入洗干净的青菜。 乔诗暮不吃蒜,但烧菜一定要先用蒜爆香,蒜可以说是一种很神奇的调味料,用蒜爆香过后炒出来的才一定会特别香。 闻着从锅里飘出来的喷香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食欲都被勾起来了。 青菜炒好上盘时,锅里的水刚好也烧开了,掀开盖子,朦胧的白色水气扑面而来,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响,她抓着一把龙须面放到锅里。 硬挺的面条遇到沸腾的开水,没一会儿就软化了,她捏着筷子在奶锅里轻轻地拌了几下,让它们均匀的受热。 乔诗暮一直很享受做饭的感觉,现在下厨的机会很少了,难得下一次面,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不少。 把面煮软后她倒出来过凉水,然后搁在一旁没再管,先把荷包蛋煎了。 傅知珩洗完澡从楼上下来时,她正在煎荷包蛋,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已经闻到了煎蛋的香味。 他迈腿往厨房走,站在门外时,瞧见了她正在忙碌的身影。 这一年多时间,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傅知珩走到门口就没进去了,他只是靠在门旁,静静的注视着她忙碌的背影,那眼神是如此的专注。 荷包蛋煎好后,乔诗暮盛到盘子上,接着往锅里倒上水,拧到大火后再把煮熟的面条倒进去。 她正专心的煮着面,忽然觉得好像有个人站在身后,回头瞥了一眼,就被悄无声息站在那儿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她的脸色白了白,在看清是他后才缓和下来,轻抚着被吓得噗通乱跳的心脏。 男人扬了扬唇,迈腿往里面走,微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慵懒:“胆子这么小,老鼠吗。” 乔诗暮噘着嘴,低声咕哝:“明明是你自己走路没声。” 傅知珩耳朵微动,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他走到锅前,看了一眼锅里煮沸的面条,好心的提醒她:“面条是不是该捞起来了?” 乔诗暮呀的叫了声,急忙走过去,拾起筷子在锅里搅拌了下。 好在没有煮过头,她加了盐跟调味料,将面条倒进深口盘里,再把青菜跟荷包蛋放在面条上方,最后撒上点切好的葱花。 放上一双筷子一个汤匙,她把面条端起来给傅知珩递过去,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波光荡漾:“好了。” 傅知珩的目光从她的眼睛落在碗里,微低着头:“就一份?” “嗯,我不饿。” 乔诗暮转过身,开始洗涮锅。 等她把厨房收拾好时,傅知珩坐在餐厅区里,面条已经吃得所剩无几了,吃得这么快,看样子是真饿了。 见她从厨房里出来,傅知珩微抬眸,对她说:“累了就先上楼睡,碗我自己洗。” 乔诗暮听见他的话在那儿站了两秒,最后点了下头就上去了。 这几天都闲着,白天不累,晚上也不会困到哪里去,加上想到林倩倩和徐天的事她就更睡不着了,也不知道林倩倩现在怎么样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拿起手机给林倩倩打了电话,响了几声却提示关机了。 她皱着眉把手机放下来,见打不通林倩倩的电话,心里有些不安了起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一会儿,傅知珩也上楼休息了。 乔诗暮本来担忧着林倩倩,但又见傅知珩直接躺在床上躺下了,脑海里想起前天陆林语那通电话里说的话。 前天是傅知珩定时复查的日子,因为白天忙,他临近傍晚才抽了空去趟医院。在他做完检查离开后,陆林语立刻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陆林语在电话里说傅知珩残肢又磨破了,甚至还有些浮肿,出现这些症状正是假肢使用时间不当造成的。 当然,陆林语只知道他白天从来不取下假肢,却不知道他现在连晚上睡觉也戴着睡。 傅知珩躺下后,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的乔诗暮坐起了身。 傅知珩见她不睡觉,便也起来了:“怎么了?” 乔诗暮坐在他面前,双手抓着身上的被子紧攥着,透着一丝不安的眼眸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你就这么睡吗?” “嗯?” 关于傅知珩脚的问题,俩人从来没有谈及过这个话题,乔诗暮没有主动问过,傅知珩更是如此,怕她看见自己取下假肢的样子,甚至连睡觉都戴着。 但这个话题根本无法一直回避,乔诗暮得让傅知珩习惯有她的生活,毕竟彼此已经是夫妻了,夫妻要生活一辈子,假肢不可能戴一辈子。 “睡觉的时候假肢不取下来吗?” 她咬着牙,一口作气把话说出来,话落地的一瞬,紧张地嘴唇微颤了下。 男人下颚微收,唇色白了几分,黑眸直直的看着她,紧抿的双唇透着一种威严的感觉。 他又何尝不明白假肢不可能戴一辈子,但他很介怀自己残缺的腿,怕乔诗暮看见了会嫌弃或是害怕,所以他宁愿让自己的残肢受伤,也不想看见乔诗暮害怕他的眼神。 “陆医生说你的脚受伤了,是长期使用假肢造成的。”既然都说出来了,乔诗暮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开,不避不闪的直视着他的眼眸,心里有点心酸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我?你怕我看见是不是?” 傅知珩眉峰渐渐拧起,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但看得出来他在心里怪陆林语多嘴。 他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乔诗暮刚刚的猜测,心头更是揪得慌。 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叱刹风云的男人,在她面前竟然还有如此小心翼翼的一面。 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乔诗暮往他面前挪了挪,看着他的那对眼睛里像清风轻轻拂过的湖面,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又那么安静和平和:“没关系的,我不怕。” 傅知珩脸上露出一丝愕然的神情,夜里静静的,除了她的声音外听不见其他一丝动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变得干涸,喉咙缓缓滑动了两下。 “取了吧,好吗?” 乔诗暮第一次和他对视超过十秒都没有移开,眼角微微扬起,乌黑明亮的眼睛好似两颗经过千万次打磨的黑曜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眼底,清晰地映着他的脸,也只有他。 “在我眼里它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可怕,于我而言,它和你另一条腿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它受伤了,仅此而已。” 她的声音那么轻盈和温柔,让傅知珩的心在一阵钝痛以后,如一颗含在嘴里的糖,缓缓融化了般。 234.被取悦到的心情 在俩人坦然面对彼此后,虽然傅知珩在乔诗暮面前还是有所顾忌,但也有所改变。比如等乔诗暮入睡后,他会把假肢取下来。 尽管他还是害怕被乔诗暮看到,但相较之前改变已经很大了,乔诗暮不强求他立刻接受自己的存在,她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转眼,五一小长假结束了,乔诗暮已经回学校上了两天课。 徐天同意离婚,也答应把小熹给林倩倩抚养,乔诗暮以为事情会顺利结束,却不料在离婚办手续的前一天徐天又反悔了,要跟林倩倩抢小熹的抚养权。 她接到林倩倩电话时正在回江南山水的路上,挂断通话后,便立刻让小郑调头送她去华年小区。 林倩倩刚带着小熹从徐天家搬出来,暂时跟姜丝丝住在一起,乔诗暮原先住的那个房间一直空着,正好解决了她带着小熹没地方住的燃眉之急。 乔诗暮匆匆赶过去,林倩倩满脸憔悴的给她开门,眼眶泛红,显然是哭过,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倩倩,怎么回事?徐天怎么又跟你抢小熹的抚养权了?” 林倩倩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嗓音发哑:“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反悔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心里还爱着徐天,徐天却连以往的情分都不顾了。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小熹绝对不会给徐天。 乔诗暮往客厅走,见没看到小熹,她扭头问林倩倩:“小熹呢?” “睡着了,在房里。” 乔诗暮拉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见她六神无主的,担心极了。“那现在怎么办?” 林倩倩掩着面,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内心里也彷徨失措:“如果徐天非要跟我争小熹的抚养权,只能上法院了。但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下有关孩子抚养权的相关信息,像我这种没有固定工作没有稳定收入的家庭主妇,把小熹判给我的几率很小。” 一般情况下,法院那边的确会优先考虑条件较好的一方来抚养孩子,但徐天出轨在先,他属于婚姻过错方,如果林倩倩想抚养孩子,争取到抚养权的可能性也会相对高一些。 主要还是得看律师,好的律师才是制胜的关键。 只不过乔诗暮没有做律师的朋友。 俩人发愁的坐在沙发上,片刻后,乔诗暮突然想到一个人,瞬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许可以找傅知珩帮忙?以他的人际关系,应该会认识比较厉害的律师。” 林倩倩一把握住乔诗暮的手,泛红的眼里透着希冀,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傅知珩身上:“乔乔,你一定要帮我问问傅知珩,我真没办法了,我不能没有小熹,小熹就是我的命。” “我今晚就帮你问问他,倩倩你别着急。” 林倩倩的情绪不太稳定,乔诗暮陪了她很久才离开。 傅知珩今天回来的要早一些,乔诗暮陪傅嘉木在琴房里练了下琴,九点钟还不到,他已经到家了。 一曲弹完,小家伙看见傅知珩站在琴房门口,欢欢喜喜跑过去抱住他:“爹地你下班啦?刚刚乔乔妈咪夸我了,她说我弹得特别棒。” 傅知珩垂眸瞧着儿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乔诗暮站起来,走向他,难得见他这么早下班:“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傅知珩是听见琴声才特意上来看看,他抬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他看向乔诗暮,声音轻柔了几分:“我去洗个澡。” 傅知珩洗过澡后去书房。 乔诗暮带傅嘉木练完琴就回了房睡觉,讲了不到十五分钟故事,小家伙就睡着了。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乔诗暮要有求于傅知珩,肯定得拿出点诚意来,但傅知珩什么都不缺,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送他点什么,就简单的给他煮了杯咖啡送书房去。 傅知珩在家时都喝手磨咖啡,五一在家时有天她闲着没什么事,研究了下他那台手动磨豆煮咖啡机。 虽然手法不熟练,但煮出来的味道喝着也还不错。 乔诗暮平常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不过她挺喜欢咖啡的味道,特别是用那台复古风的手摇磨豆机磨出来的咖啡粉,那香味真是一绝。 咖啡机的说明书没有了,她上次是在百度到操作步骤,今晚又重新翻出来,照着上面步骤来操作。显然比上次顺手多了,没花多长时间就煮好了一壶美味的咖啡。 她煮了两人份,再给傅知珩送咖啡之前,自己倒了半杯来喝。 这咖啡真不错,她没加糖没加奶球,味道也不会太苦,入口留香。 喝完了咖啡,乔诗暮端着另一杯咖啡上了楼,她站在书房门外轻敲了下门。 “进!” 听到敲门声,傅知珩便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抬眸看向门口,没几秒那抹风一样轻盈的倩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底中。他看着她,眼里有光闪动:“还没睡?” 乔诗暮端着咖啡脚步轻轻的走到他面前,放在他手边的桌上:“我给你煮了咖啡,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男人的目光落在咖啡上,过了几秒,缓缓移向她的脸,眉头微的一动,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他没有迟疑,也没有问缘由,伸手端起了杯子。 怎么说呢,乔诗暮觉得傅知珩应该属于面瘫吧,因为他的脸多数都没表情,喜怒哀乐即便在脸上表露出来也不会很明显。 这会儿见他神色淡淡的,从眉眼间看不出他对这杯咖啡的评价如何,毕竟是第一次给他冲手磨咖啡,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味道会很差吗?” 冲咖啡也是一大学问,即便是同一种咖啡豆,如果水温和萃取的时间没有把握好,冲出来的咖啡味道也会不一样。 乔诗暮还是个新手,冲出来的咖啡对傅知珩这种喝惯了自磨咖啡的高手来说,自然是差了点,但并不影响他被取悦到的心情。 傅知珩抬眸瞧着她,嘴角微微上翘,微低头又喝了口才把杯子放下来,声音微沉,像大提琴弦上缓缓拉响的琴声:“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明晚也能再喝上一杯。” 乔诗暮闻言,明亮的眼睛里溢出来笑意,眼睫毛跟着微颤动,宛如蝴蝶背上轻轻扇动的翅膀,忍不住自夸了起来:“太好了,其实我刚刚也喝了一杯,觉得味道还不错。” 235.安心把自己交给她不行吗? 乔诗暮跟傅知珩提了一下林倩倩的事,还没说明要他帮忙,他便主动提出要不要帮找律师。 从回卧室休息后,乔诗暮躺在床上,想到他在书房说的那番让她宽心的话,心里暖暖的。 他说,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 从他说那番话时起,她心里的所有忧虑就消失不见了。 就打心里信任他,那种感觉就像哪怕自己身处在悬崖上,只要他对她说一句‘不要怕,跳下来,我会接住你’,她也能做到义无反顾的往下跳。 脑子开始回忆去年刚见到傅知珩的画面,跟他有关的片段特别多,但乔诗暮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去年傅知珩救了她好几次,不论是险些被潜规则,还是遇地震差点受伤,亦或是后来她一个人在纳北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他,每一次他的出现都牵动她的心。 姜丝丝为此还调侃过她,说傅知珩救了她那么多次,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以身相许。 没想到如今被她给一语成谶。 傅知珩在书房里忙到十一点多钟才回卧室休息,乔诗暮已经回房很久了,他还以为她已经睡了,回房时却看见她正拿着手机靠在床头,脸上没有一丝刚睡过的痕迹。 “怎么还没睡?” 乔诗暮看向他,放下了捏在手里的手机,被他问得脸微微一红,好几秒才难为情的说:“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咖啡的缘故,睡不着了。” 傅知珩停在了床边,听见她这么说,垂眸瞧着她的眼睛,问:“用不用给你热杯牛奶?” 乔诗暮摇摇头,她玩了好一阵的手机,其实刚刚已经有点打盹,如果不是他现在回了卧室,再晚一两分钟她可能就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傅知珩没再说什么,脱了鞋坐到床上。 一开始的时候即便傅嘉木跟俩人一起睡,乔诗暮还是不太习惯,但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的还是慢慢适应了。见他躺了下来,她也拉着被子躺下。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躺下了片刻,乔诗暮翻了个身,面朝向傅知珩。 床头两侧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朦胧的落在男人脸上,勾勒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 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声很浅,不知道睡没睡,乔诗暮没有移开视线,静静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傅知珩睁开了眼睛,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微侧过头,把脸转向了她。 堪堪撞上他的视线,乔诗暮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并没有躲开,不避不闪的与他对视着。 傅知珩倒是有些意外她的反应,毕竟往常俩人无意中目光对视上时她总会匆忙移开。见她这么安静的盯着自己看,许久后都没有移开,他翻过身侧躺,一张脸完整的映入她的眼帘里:“怎么了?” 乔诗暮一只手枕在脸下,心跳已经响得像在打鼓,脸上的表情却刻意的控制着。 反正睡不着,她想跟傅知珩说说话。 “我能不能跟你说说话?”她问。 男人的眼睛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沉静,如水一般,虽然深不可测,却又那么的平和。他的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睛上,喉咙轻滚了下:“嗯。”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说以后我们会有离婚的那一天吗?” 她突然这么问,傅知珩愣了下,眉头缓缓拧在了一起,声线瞬间低沉了几分:“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像夫妻。” 明明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但俩人互相朝彼此靠近的两颗心中间又像隔着一层纱,明明都能触碰到对方的心里,却还是窥探对方的想法。 乔诗暮觉得自己已经向他敞开了自己的心,但傅知珩只迈了一步,就一直在门外徘徊。他也不敢让她走进他的世界里,还在将她往外推。 “如果你没有想要哪天要跟我离婚,我们能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相处?比如坦然的面对彼此。” 傅知珩定定的看她,下颚微收,眼眸里一片漆黑。 他当然读懂了乔诗暮说的坦然面对彼此是什么意思,尽管道理他都明白,但他还是不愿意让乔诗暮看。因为那个部位太丑陋了,连他自己都是那么的嫌恶。 乔诗暮从床上坐了起来,盘着双腿,因为中间还隔着傅嘉木,她离傅知珩不算远也不算近,这个距离恰好能让她看清他的脸。 “等我睡着后才把假肢取下来,在我醒来之前又把假肢戴上?夫妻是要生活一辈子的,难道你还打算一直这样避着我?” 傅知珩沉默的听着,唇角始终紧抿着,深沉的眼底里,情绪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俩人缄默对视着,空气里透着一丝紧绷,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乔诗暮其实有点怕他不高兴,他很显然不喜欢跟他人讨论自己的腿,但想到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他就拿她当外人似的,她自己也有点不高兴了。 这样算什么夫妻啊! 试着相信她,依赖她,安心把自己交给她不行吗? 傅知珩还是不说话,只见他腮帮子微动了下,淡着脸移开了视线,闭上双眼的同时说了句:“睡觉吧。” 乔诗暮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死心眼的人,不由气结,但她又没法强迫他理解自己的想法,坐在那儿瞪了半天空气,最后偃旗息鼓,牵着被子躺下来。 算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乔诗暮躺下后,傅知珩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眸色平静,却又一片暗沉。 喝了咖啡的亢奋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倦意,乔诗暮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睡得很迷糊,像醒着,又像睡着了。 这种感觉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喘不过气,好似胸口压着千斤顶的感觉,呼吸从沉重到越来越困难,氧气只出不入。 她想挣扎,想出声,但身体就像什么被钉住了,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点儿声。 此时的傅知珩正熟睡着,但在听见从她嘴里发出来的痛苦呻吟后,登时睁开了眼睛。 一秒钟都没有迟疑,他坐起身一时间去看乔诗暮。看见她表情痛苦的模样,他伸手将掌心请贴在她额前,轻唤了她一声:“乔乔,醒过来。” 梦魇中的乔诗暮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胸口的窒息感消失了,呼吸便顺畅无比,她唰的下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手覆在她脑门,黑夜里他的嗓音低沉又温柔:“是不是做噩梦了?” 意识慢慢回笼后,乔诗暮的视线也逐渐清明了起来,她掀起眼帘定定的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眼眶蓦地一红,中间隔着傅嘉木,坐起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236.你要离婚? 夜半,月色朦胧,从远处拂来的凉风拨动男人的发梢。 电话那端,这个时间段接到这通电话的慕澔洋几乎要抓狂:“大哥,你给我打电话之前看时间了吗,你是猫头鹰吗?半夜三更都不用睡觉?” 阳台的灯没有开,院子里的灯光延伸了上来,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半隐匿在这夜色里,那双眼眸格外深邃。 “你是不是认识比较有名的离婚律师?” 慕澔洋闻言反应激烈的从床上弹坐起来,低头看了眼在身旁熟睡的娇妻,用手捂着手机低声的问:“你要离婚?你俩不是刚扯证没多久吗。” 傅知珩握着手机,深眸微敛着:“有没有认识的?” “于曦有个闺蜜就是离婚律师,凡事她接的离婚案,胜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说罢,慕澔洋追问:“不是你要离婚吧?” “你想多了。” “哦,那是谁要离婚?” “我老婆的朋友。”前面三个字说的顺口又自然,夜色里他面不改色,继而简单的叙述了下林倩倩的情况:“男方出轨,原本计划协议离婚,签署协议前夕男方反悔了,想跟女方争孩子的抚养权。女方说不要任何财产,只要孩子,但她目前的情况是没有固定的工作和稳定收入。” 慕澔洋那边沉默了两秒,说:“行,我跟于曦说一声,让她问问她闺蜜愿不愿意接这个案子。不过有于曦出面,她闺蜜肯定会卖她几分面子,这事妥了。” “谢了,有时间请你和于曦吃饭。” “客气什么,那挂了,明天给你电话。” 挂断了通话,傅知珩继续在阳台逗留了片刻,微凉的夜风鼓动他的上衣,夜幕沉寂。 拉上阳台的推拉门,他迈腿往床走过去,床上一大一小睡得正熟。 傅嘉木蜷缩着身子,小嘴微微撅着,像只小猫儿窝在乔诗暮的怀里。 视线缓缓移开,落在那张白净的脸上,乌发半掩下那张睡容恬静又乖巧。 盯着俩人注视许久傅知珩才来到床边坐下,他微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扯起一条腿的裤脚,缓缓往上拉起。 脚上穿着长袜,没有袜子包裹的脚踝以上裸露的‘肌肤’显得僵硬,缓缓往上,便能看见残肢与假肢贴合的部位。 他唇角紧抿着,只是一个动作,就很轻易的将假肢取了下来。 把取下来的假肢放在一旁,他并没有看它,视线而是凝聚在被袜套包裹着的残肢。 他并非整条小腿都没有了,膝盖以下约莫还有十公分长,尽管如此它还是丑陋。 男人唇色苍白的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残肢,眼底埋藏着深深地悲伤和哀凉。 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他都曾感到可怕至极。 又何况是乔诗暮呢? 翌日中午。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手机突然想了下,乔诗暮拾起来看了眼,是傅知珩打来的信息,说中午一起吃饭。 等下课后,她便收拾了东西飞快奔往学校大门。 人海中,校门口停车处某个车位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倚靠在车旁,双手抄着裤袋,金黄的阳光停留在他乌黑的发顶,五官如刀刻般俊逸非凡。 乔诗暮在学校门口撞见两个关系比较好的老师。 见她急匆匆的像要赶到什么地方去,再看到傅知珩来接她后,其中一个老师没忍住调侃她:“乔老师,要跟未婚夫约会去啊!” 乔诗暮冲她们一笑,加快脚步跑向了傅知珩。 看着她跑过来,傅知珩微起身,侧过身拉开车门,在她弯腰往车子钻时,一只手很自然的挡在车门上方,待她坐上车后才将车门关上。 怕傅知珩等急了,乔诗暮几乎是一路小跑出来,累得气喘吁吁,她抽了两张纸巾,撩起脑门的刘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傅知珩上了车,扣上安全带驱车离开。驶到路口的时候,他忽然说:“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她这两天就会联系你朋友。” 乔诗暮惊喜的看向他,人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这么快就找好律师了吗,我替倩倩谢谢你。”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视线扫过她没有整理好的刘海,在看了眼车前的路况后,他朝她抬起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温软的发丝梳理了下。 乔诗暮愣住了,回神时,男人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和视线。 只见男人轻勾着唇,嗓音温和轻柔的说:“怎么谢?” 乔诗暮怔愣了半秒,啊?了声,又迟疑了两秒后,反应了过来,忙说:“我请你吃饭?” 傅知珩笑了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乔诗暮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见他不作声,她也没再说什么,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林倩倩发信息。 傅知珩平常吃饭就固定那么几个地方,今天中午地方的餐馆乔诗暮跟他来过好几次,味道确实不错。 点完菜后,乔诗暮托着腮帮子盯着桌上的鲜花摆设看了会儿,抬起头看向傅知珩:“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特别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连上次给你买衣服,还是妈告诉我你穿多大。” 傅知珩看向她,勾起了唇:“想了解我?” 乔诗暮点点头,轻咬着唇:“我们是夫妻啊,可我连你爱吃什么菜,有什么兴趣爱好都不知道,在别人看来我这个妻子当得不是很不称职吗。” 傅知珩嘴角含着笑意,深邃的眼眸里有光,就像繁星揉碎在了里面,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饭后,傅知珩送乔诗暮回学校上课。 路上,乔诗暮拿着手机,在自带的备忘录软件里整理了下所有跟傅知珩有关的东西。 当时傅知珩在回答她提问时,她有认真的做笔记。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单一。 喜欢的颜色:黑、白、灰,喜欢的运动:射箭、壁球、高尔夫,喜欢的食物: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不吃有膻味的肉类。 等乔诗暮把笔记整理好时,车子也已经停在了学校大门外,她瞧了一眼车窗外,把手机塞进了手提包里,然后伸手解了身上的安全带。 在侧身要去推车门时,她突然收回了手,扭过头朝傅知珩喊了声:“傅知珩!” “嗯?”傅知珩偏过头,看向了她。 乔诗暮手抵住身上的座椅,微起身,整个人朝他靠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的脸亲了去。亲完,她红着脸推开车门就跑了。 傅知珩懵了两秒,回神时,她匆匆逃离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个小小轮廓了。 他抬手,手背碰了下被亲过的地方,缓缓扬起嘴角。 237.有打算再要个孩子吗? 傅知珩找来的那个女律师的确很厉害,具体的乔诗暮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她私下里约林天见了两次面,后来林天就给林倩倩打电话,说同意把小熹让她抚养。 从林倩倩怀疑徐天出轨到正式离婚,两个月时间都不到。 能做到这样的女人并不多,不说全部,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会因为孩子委曲求全。乔诗暮原本以为林倩倩会是那百分之八十中的一员,毕竟为了家庭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和人生抱负,一直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对于徐天,她又爱得那么深。 抽身的时候那么决然,似乎没有一丝犹豫,乔诗暮很佩服她能做到这样。 林倩倩这几天准备把小熹送去父母身边,独自抚养孩子需要一大笔开支,小熹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她爸妈知道她处境困难,纵使心里对她有怨气,还是答应帮她带孩子。 将小熹送到林倩倩父母那儿,就意味着以后很难再见到小丫头了,乔诗暮心里也不舍,就让林倩倩这个周末把小熹带过来跟傅嘉木一块玩。 乖宝儿陪着两个孩子在客厅空旷区玩,乔诗暮和林倩倩坐在沙发区说话。 “把小熹送到叔叔阿姨身边后,你打算找什么工作?”乔诗暮问。 林倩倩的视线落在小熹身上,小丫头很喜欢猫猫狗狗,乖宝儿体型那么大,她非但不怕,还敢不时的去揪它的耳朵。听见乔诗暮的话,她缓缓收回视线,沉默了下:“我还没想好,你也知道,我从毕业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连点工作经验都没有。” 个人履历很重要,她连工作经验都没,这无疑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小熹叫了一声,齐齐站起来,就要朝俩孩子走出去,只见小熹在摔倒的下一秒傅嘉木就把她从地板上抱起来了。 小熹是被乖宝儿的尾巴给绊了一下,额头撞到了地板上,被傅嘉木抱起来时正准备哭。 傅嘉木见她眼眶红红的,扁着小嘴马上要哭出来了,急忙捧住她的脸,给她呼呼额头:“小熹不要哭,哥哥给你呼一下,这样就不疼了哦。” 虽然傅嘉木只比小熹大两三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懂事和贴心,如果要找个词来定义他的话,那就是小暖男。 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性格方面多数比正常家庭孩子的性格要差一些,比如孤僻,内向或者自卑。但这些缺陷傅嘉木身上都没有,他贴心、懂事、乖巧,性格还外向开朗,可见傅知珩给他创造了一个优良的成长环境。 乔诗暮很感激老天,能让她遇见傅嘉木,能让他做她的小棉袄。 小熹挺爱哭的,但被傅嘉木哄了一会儿又把眼泪憋回去了,林倩倩还是挺意外,看得出来小丫头很喜欢傅嘉木这个哥哥。 两个孩子继续心平气和的玩耍,乔诗暮和林倩倩都松口气,坐回了沙发上。 林倩倩看向乔诗暮,小声的问她:“你跟傅知珩有打算再要个孩子吗?” 她是觉得,傅嘉木虽然讨人喜爱,但毕竟不是乔诗暮亲生的。 林倩倩这个问题把乔诗暮给问住了,她没想过生孩子这件事,主要是她跟傅知珩现在的关系跟正常夫妻不太一样,而且俩人……婚后没同过房,就那次她被梁佳怡陷害俩人睡过一晚。 现在俩人的关系都模棱两可,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目前暂时没打算。”她搪塞了过去。 林倩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中午林倩倩和小熹留下来吃饭,午饭后傅嘉木带着小熹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看了好一会儿,傅嘉木眼角余光看见小熹像棵小草不时一样左右摇摆,他正要扭过头去看,紧着肩膀上就一沉,小熹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急忙托住小熹的小脑袋,以防她掉下去,一边又朝乔诗暮和林倩倩喊道:“乔乔妈咪,倩倩阿姨,小熹妹妹她睡着了!” 林倩倩闻声走过来,伸手将小熹抱起。 乔诗暮瞧了眼呼呼大睡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对林倩倩说:“看样子是玩累了,抱到楼上去吧。” “让小熹妹妹睡我的床吧,我把床让给小熹妹妹睡。”傅嘉木说。 怕小熹醒过来找不到人,乔诗暮和林倩倩就待在傅嘉木的房间里聊天。 没过多久傅嘉木也呵欠连连,乔诗暮摸摸他的头:“困了就到床上睡吧。” 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林倩倩一眼,才问乔诗暮:“我可以和小熹妹妹一起睡吗?” 乔诗暮看向林倩倩,林倩倩看着他,最后俩人笑了。 林倩倩轻抚着他的脑袋:“可以,去吧,不要吵醒妹妹就好。” 乔诗暮说想给小熹买两套衣服,等俩孩子睡醒后,去了趟百货公司。 给小丫头买了两条小裙子,小丫头喜欢的不行,试穿上后就不愿意脱下来了,林倩倩拿她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乔诗暮上次给傅嘉木买了套新衣服,他也喜欢极了,今天她又给他买了两套方便换洗。 从儿童服装店走出来,林倩倩一手提着小熹的衣服,一手牵着小熹,对乔诗暮说:“乔乔,让你破费了,两条裙子就花了一千多块,我还是把钱还给你吧。” 见林倩倩还跟自己见外,乔诗暮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还什么还,裙子是我送小熹的礼物,你可别跟我提钱,不然我要不高兴了。走吧,带孩子们去买点喝的,天这么热,都该渴了。” 周末逛百货公司的人很多,甜品店里连座位都没有,只能打包带走。 俩孩子捧着饮料走在前头,乔诗暮和林倩倩跟在身后,往出口走。 快走到出口时,林倩倩脸色忽的一变,快步追上两个孩子把人给拦了下来。 乔诗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跟上去,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的盯着人来人往的出口,忙问:“倩倩怎么了?” 话刚落,两个女人停在了她们面前。其中一个女人是个孕妇,肚子虽然不显怀,但身上穿着孕妇装。 “姐姐,在这里也能遇见你,真是巧呀。” 女人冲林倩倩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乔诗暮闻到了她身上有些浓郁的香味。 林倩倩抿着唇,见她想伸手去摸小熹的头,登时脸色一变,把小熹拉到自己身后,冷眼瞅着她:“谁是你姐姐?我不是什么圣母,能心平气和的跟抢了自己丈夫的小三做姐妹。” 女人似乎并不生气,笑着看着林倩倩:“我可什么都没做徐天哥就爱上我了,这能怪谁?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是我的错吗?怪就怪你自己人老珠黄守不住老公。” 林倩倩瞪红着双眼正要发怒,却看到女人被果汁泼了一身, 女人失声尖叫:“神经病,你干什么!” 林倩倩错愕的看向旁边,只见乔诗暮怒不可遏的站了出来。 她怒怼小三:“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倩倩?横竖你都不过是一个抢了别人老公的小三,如果徐天最后娶了你,你也只是小三扶正,如果徐天最后没有娶你,你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神气什么?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徐天既然能出轨背叛倩倩,你还指望他能对你忠诚一辈子?” “你!”女人虎着脸,双眼瞪圆,一副母老虎要吃人的样子。 乔诗暮现在被气得气血翻涌,根本没在怕的。 见这个女人还恬不知耻敢在林倩倩面前挑衅,恨不得呼她两个巴掌。深吸了口气,她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对方:“你走不走?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你的肚子不客气!” 238.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娇贵 从百货公司离开后,林倩倩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乔诗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反倒是林倩倩,看见她满脸愁容的样子,反过来笑着安慰她:“乔乔,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其实我现在已经看开了,男人嘛,又不是全世界,我不相信离开了徐天地球就不会转了。” 林倩倩能这么想,乔诗暮便放心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还有我。” 虽然俩孩子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但听见乔诗暮对林倩倩这么说,小熹也声音脆生生的说:“妈妈,你还有小熹。” 林倩倩闻言低头,眼眶瞬时一热,她俯身把小丫头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现在回去还有点早,俩人又带着孩子在附近逛了逛。 路经一家蛋糕店,蛋糕香甜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引得人不由侧目。 “妈妈,小熹想吃蛋糕。”小熹搂住林倩倩的脖子,小手指着蛋糕店里。 “好,妈妈给你买。”林倩倩低头看向傅嘉木,笑着问他:“嘉木要吃蛋糕吗?倩倩阿姨给你们买。” 乔诗暮一面掏出包里铃声在响的手机,一面对林倩倩说:“倩倩你带他们进去买吧,我接个电话。” 隔壁是一家餐馆,应该是在搞装修,几个工人正把旧的门头招牌拆下来。 乔诗暮站在蛋糕店门口,跟姜丝丝通着电话,注意力被旁边哐当的声响吸引住了,视线不由地投过去。 只见一个红色皮球出现在视线里,不几秒,一个跟傅嘉木差不多大的小孩追着皮球跑了过来,恰好停在门头招牌的位置下。 乔诗暮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一块刚拆下来的招牌碎块从工人手里脱落,正朝小孩的的方向砸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乔诗暮见状几乎没有犹豫,捏着手机阔步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将那小孩护住。 又厚又重的招牌砸在背上,只是一瞬,乔诗暮就感觉到强烈的沉痛,她咬紧牙闷哼了声,冷汗霎时从额角流了出来。 林倩倩这会儿领着两个孩子从蛋糕店里走出来,正巧目睹了眼前发生了意外,忙奔过去:“乔乔你有没有事?” “乔乔妈咪你受伤了吗?”傅嘉木没了吃蛋糕的心情,大眼睛惶惶不安的望着她。 乔诗暮腰杆僵直的站起身,倒抽了口凉气,见那小孩平安无恙,便松了口气,对林倩倩和小家伙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小郑把车停在华年小区楼下,林倩倩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熹从车里下来, “乔乔,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乔诗暮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被那么大一块烤漆铝板砸到不可能没事。 乔诗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真没事,好了,外面天太热,你快抱小熹进去吧,我们走了。” 傅嘉木把小脑袋钻到车窗前,也朝林倩倩挥了挥手:“倩倩阿姨再见。” 今天实在是太热,回家后,乔诗暮第一时间给傅嘉木放水洗澡。 这几天都是她给小家伙洗澡,小家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好意思了,不过敏感部位还是他自己洗。 乔诗暮今天穿了身裙子,不是很方便,她拿了根橡皮筋将裙摆束起来,坐在浴缸旁给小家伙洗头和捶背。 洗好后,给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帮他把头发吹干,她才收拾自己的衣服去洗澡。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她洗澡都喜欢略偏高的水温,刚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热水落在后背时突然传来一阵热辣辣的刺痛,惊得她赶紧把水给关了。 她走到镜子上,背过身扭过头一看,才发现被砸到的地方淤青了一大片。受伤后的肌肤非常敏感,所以浇到水温偏高的热水时感到刺痛。 刚砸到的时候痛了一下,之后没怎么痛,乔诗暮还以为没事,她都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娇贵,被砸一下就这样了。 洗过澡,她到楼下找张妈:“张妈,家里有药油吗?” 张妈走过来,问道:“太太你想要什么药油?” 乔诗暮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对张妈说:“今天下午背部不小心被砸了一下,现在有点青紫了。” 张妈忙从药箱翻出了瓶红花油递给她,担忧的看着她:“太太,要我帮你擦吗?” 乔诗暮接过红花油,笑着致谢:“谢谢张妈,不用了,我自己擦就行。” 但是,等要擦时她才发现高估了自己,虽然后背的伤手能碰到,但却擦不了红花油。一个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只能勉强擦到一部分。 九点半,乔诗暮在床上给傅嘉木讲睡前故事,九点四十多小家伙就睡了。 她刚把故事书放下来,傅知珩从浴室走了出来。 “睡了?” 乔诗暮点点头,给傅嘉木牵了牵身上的空调被,欲从床上起来。“刚睡。” 傅知珩微侧目,视线落在柜上的红花油上,然后看向她,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关心:“擦药了吗?” 乔诗暮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过来几秒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倒是有些意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张妈告诉我的。” “哦。”乔诗暮没想到张妈会跟傅知珩说。 “伤哪了?”男人垂着眸,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后背上。”乔诗暮老实交代。 “我看看。” “啊?”乔诗暮迟疑了半秒,伤在后背,她得把衣服拉下来才能看见,傅知珩说给他看看,那岂不是……。乔诗暮耳根蓦地一烫,不敢跟他对视。“不用了,没什么事。” 见她要起身,傅知珩抬起只胳膊,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上轻轻的一按,将人按了回去。眉头轻微的皱起,他微抿了下唇:“逞强对你的伤没有一点好处。” 比起在表情上的表达,更多时候傅知珩都将喜怒融进声音里,乔诗暮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那丝不悦,不想彼此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便不再坚持什么。 她转过身背向他,抬起右手将散落的头发统统揽到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垂眸,心跳有点快,手指放在睡衣的纽扣上,轻轻将领口的那几颗扣子解开。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她局促的咬着红唇,脸颊滚烫的将睡衣微微往下拉。 白皙光滑的背逐渐露出来,内凹的曲线清晰分明,两片肩胛骨好似一对隐形的翅膀,美丽又性感。 身上的睡衣褪了三分之一,乔诗暮心跳如鼓的坐在床上,脸颊上的红晕已蔓延到脖颈。 239.这点疼都忍不了? 睡衣刚褪下小部分,乔诗暮就绷不住了,扯着两边的领口要往上拉:“真没事,我白天已经擦过红花油了。” 衣服还没扯起来,一只手突然落在了她肩上,她动作一顿,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僵着。 傅知珩垂着眸,视线循着她的脖颈缓缓滑落在她背上,她刚刚动作幅度有些大,原本撩到一旁的头发重新散落了下来。 黑色的柔软发丝,长长的发尾刚好遮住了背后的淤青。 “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 乔诗暮心跳失控中,听见男人在背后说了这么句话。她僵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傅知珩站在她身后,长臂微抬,手掌张开将她的发握住。细腻柔软的触感在他手心里漫开,他敛着眸,细长的手指捏着发丝摩挲了下。 将长发拨到一侧,曲线优美的颈部露了出来,男人的目光落在那白皙的脖颈上两秒,当看见她后背那细腻肌肤上的青紫后,他神色微凝,抿着唇问:“怎么受的伤?” “就不小心被掉落的铝板砸到了,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乔诗暮抓着领口,此刻的她没别的感觉,就是紧张得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男人垂眸瞧着她,手指落在了她背上,忽的微微用了点力按了下。 乔诗暮疼得腰板挺直,咬着牙才没有疼得叫出声,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瞅了他一眼,口吻有点委屈:“你干嘛?” 男人神色未变,视线对上她露出委屈的眼神,淡淡的问:“疼?” 当然疼啊!乔诗暮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感觉他刚刚是故意的,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嗯。” “不是说没什么事吗?这点疼都忍不了?”他说,声线清冷略低。 这语气这口味,显然是不悦了,乔诗暮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听出来了。 她微咬着唇,便不再说话。 “趴下来,我给你擦一下药。”傅知珩发话道。 口吻里的那几分严肃让人不敢违抗。 乔诗暮乖乖的趴在床上,将头发撩到一边,揣在怀里的那只小白兔不停地蹦跶,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响得都快要赶上打雷了。 傅知珩拿起红花油,拧开盖子后便有一股略微刺鼻的辣味从瓶口里漫出来。他倒了些许在掌心上,双手手心揉搓直至发热,落在她后背上。 乔诗暮轻颤,下意识想要躲,但动了下发现躲不开,也没处躲,又老实了下来。 算了,反正更亲密的事她跟傅知珩都做过,只是让他给背后的伤擦红花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说服了自己后,她便无所顾忌了。 一开始有点痛,当背部揉搓至发热后,痛感降弱了不少,后来甚至觉得挺舒服,迷瞪瞪的乔诗暮竟睡了过去。 俩人没说话,傅知珩也不知道她睡着了,他把红花油的盖子拧紧放回柜子上,便转身去了浴室洗手。出来时见乔诗暮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床上,他走过去俯身一看,才见她已经睡了。 怕她睡得不舒服,傅知珩把她转过来,她动了一下,但未醒来,还自己调整了下睡姿。 她现在侧卧着,脸朝傅知珩,刚刚擦药的时候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此刻胸口敞开着。 尽管她还穿着内衣,但不经意的一眼已经让傅知珩气血翻涌。 他别开眼,眼神很沉,食指和拇指捏住眉心深吸了口气,过了几秒,伸出手将扣子一粒一粒给她扣了回去。 把她的睡衣整理好他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睡得心安理得的女人,良久后低沉一笑。 第二天,有个晚宴需要乔诗暮陪傅知珩出席。 由于她后背有伤,造型师给她搭了一条不露背的礼服,渐变的高雅烟灰色,裙摆的印花图案透着一股古典韵味,半边袖的设计是礼服的吸睛之处,丰富了视觉亮点。 晚宴其实是一个生日宴,整个京商市里,除了陆宸侑出了名的爱妻,星娱传媒总裁也是出了名的宠妻,听说他妻子还小他一轮,但俩人非常恩爱。今晚这个生日宴,便是星娱总裁为爱妻举办的。 生日宴在俩人居住的地方举行,那是一个设计宏伟的古堡里,美轮美奂得像极了迪士尼动画里公主和王子居住的城堡。 星娱是京商市最大的娱乐公司,受邀前来的宾客自然就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这场生日宴的规模非常之大,也十分隆重。 抵达没一会儿,也才刚跟星娱总裁和他妻子打过招呼,一个气场挺阔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上前跟傅知珩搭话。 “傅总。” “李总。” 眼前这位中年男人,便是亨世珠宝的老总,挽着他手臂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乔诗暮注意到她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停留在傅知珩身上。 “这是我爱女小妍,你们之前见过,不知傅总可还有印象?” 傅知珩的目光落在亨氏千金的身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朝她伸出手:“当然,珠宝设计师李妍小姐在国内的名气可是响当当,李小姐幸会。” 傅知珩虚握了下对方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以女人的第六感,乔诗暮看着眼前这位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出类拔萃的李小姐,她心仪傅知珩。 乔诗暮倒也不奇怪,毕竟对傅知珩这种内外条件都兼并的男人来说,不会缺女人爱慕。只是见这位李小姐无视自己的存在,肆无忌惮的用爱慕的眼神看傅知珩,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虽然俩人还没举办婚礼公开关系,但傅知珩接受过采访,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承认自己已婚,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位是?”亨世珠宝老总注意到傅知珩旁边的女人,随即视线落在乔诗暮身上。 傅知珩侧目看向乔诗暮,眼底泛着柔和的光泽,继而目光转向亨世珠宝老总,没有任何避讳:“这是我妻子。” 登时,乔诗暮注意到四道视线朝自己投过来。 带着打量,甚至不友善的。 她不由地挺直了腰,下巴微抬,脸上端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冲父女俩点头示意。 “我与我妻子还尚未举行婚礼,到时候还望李总和令千金能赏脸参加我们的婚礼。” 虽然都是客套的话,但傅知珩能这样坦然的向外人介绍自己,不得不承认乔诗暮此刻有种夺得胜利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这个李总的女儿气急败坏又斗不赢自己的样子,女人的好胜心被完全激起,乔诗暮有故意刺激对方的意思,挽着傅知珩胳膊的动作换了一换,改成亲昵的抱着。 240.亲昵的往他脸上亲了口? 乔诗暮的头脑一般比较理智,很少会干这么幼稚的事情,但不得不说胜利的感觉真令人上头。 傅知珩还真是一朵人人觊觎的高岭之花,哪怕他性情冷漠,身边也不乏女人打转,看样子她这个妻子需要练就一身斩烂桃花的技术才行。 下意识抬了下眸,视线撞上男人低垂的眼眸,那双瞳孔里是深邃的黑色,笔挺的鼻梁下,嘴角微仰着,透着一丝笑意。 她愣了下,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急忙松开他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傅知珩抬起眼,在她把手抽走的下一秒,手掌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回带,重新挎上了自己的臂弯。 乔诗暮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好像有什么一下撞进了自己的心里,让她突然一阵心猿意马。 这时,有个人走了过来,视线在乔诗暮身上落了一眼,对傅知珩说:“傅总,可否移下步?” 傅知珩偏头看向乔诗暮,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一个人有没有问题?” 他有事要去忙,乔诗暮自然不能拖他后腿,点头道:“我可以,你去吧。” 傅知珩指腹轻抚着她的手背,眼角眉梢透着淡淡的笑意:“别走远,我很快回来。” “好。”人生地不熟的,乔诗暮也走不到哪里去。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傅知珩前脚刚走,乔诗暮就看见封昱后脚出现在一众陌生人群中。 他回国也有些日子了,俩人没见几次,这段时间见他没有跟以往那样隔三差五的骚扰自己,乔诗暮还挺意外。 见他鬼鬼祟祟的跟在躲什么人似的,她走过去,刚想伸手拍怕他肩膀,他突然转过身来,她被他撞得没站稳。 封昱见撞到人,下意识伸手拉了一把,待定睛后一瞅,那双桃花眼不由地瞪圆:“你怎么在这儿?”说罢,他四顾张望了一遭,没看见傅知珩的踪影。 乔诗暮站好,微扯了下裙摆,见他慌慌张张的跟做了贼似的,不由地好奇:“你干嘛呢。” 被她这么一问,封昱想起了件事来,他神色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急切的对她说:“千万不要说看见我,千万记住!” “什么?” 乔诗暮满头雾水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想要问清楚一点,可人一下就没影了。 “乔姐姐,你看见封昱了吗?” 身后传来一把细腻柔软的声音,见对方提到封昱,乔诗暮下意识指向封昱刚刚离开的方向。 过了一秒发现声音很耳熟,她扭过头看向对方,却愣了愣:“沈南茉吗?” 沈南茉刚要往乔诗暮指的方向追,见乔诗暮一眼认出了自己,脚步一刹,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意外:“乔姐姐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是沈南茉?”变化太大,乔诗暮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要不是她声音没有变化,这纤细的身材还真让人不敢认。 “对呀。”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大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望着她,语气非常兴奋:“乔姐姐你好厉害,封昱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我来。” “你减肥了吗?”乔诗暮之前就觉得,沈南茉瘦下来肯定是个美人,果不其然,瘦下来的她很漂亮。 或者说,很出众。 白皙的鹅蛋脸,白皙净透的肤色,略弯的柳叶眉,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张粉嫩得像果冻一样的唇,粉色裙子更搭她现在可爱的脸蛋。 “不是,我做了手术,所以瘦下来了。”沈南茉探了探脑袋,见没看到封昱的身影,她有点丧气,眉眼微垂少了几分活力和生气,皱着眉说:“我刚才明明有看见封昱的,怎么一眨眼就见不着了,感觉他最近好像刻意躲我。” 看样子小姑娘是真的喜欢封昱,没瘦下来之前就喜欢他,连他对她恶言相向都没有关系。现在瘦下来了,还是喜欢他。 乔诗暮挺好奇,封昱有什么好的? “还喜欢封昱吗?”她问。 小姑娘被她问的红了脸,白皙的脸蛋上透着薄薄的红晕,澄澈无暇的大眼睛里含着几分羞意,在她的注视下轻点头。 乔诗暮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这么喜欢封昱,但封昱应该不喜欢她,否则刚刚就不会躲着她不让她找着了。 “乔姐姐,我要去找封昱了,拜拜。” 沈南茉跟乔诗暮打过招呼,便跑远了。 乔诗暮半晌才收回视线,刚叹了口气,当目光扫过不远处一个男人时她愣了半秒,下意识转身走开。 宋枫墨出现在这里,可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缺在乔诗暮意料之外,自打她悔婚嫁给了傅知珩后,除了接过一通他的威胁电话外,俩人几乎没见过面。 在她的认知里,宋枫墨就是嗜血的魔鬼,即便是在这种场合,她也不想跟他碰面。 为了躲宋枫墨,乔诗暮忘了傅知珩的叮嘱,埋头走了很远。 直到脑子想起傅知珩才蓦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眼刚走过的路,她发现自己不记得哪边回去了。 “……”乔诗暮觉得头顶飞过了一群乌鸦,正哇哇叫的嘲笑她。 怕傅知珩忙完回去找不到自己,乔诗暮只能凭第六感选一个方向往回走。 古堡很大,因为受邀前来参加这场生日宴的宾客很多,他们遍布在每一个地方,乔诗暮认准了一个方向一路直走,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周围走动的人少了,水泥道上不时有豪车驶过。 停在某处,她意外的扫了一眼周围,见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走到停车场这边了。 穿过前面的灌木丛,她听见了说话声,心里登时一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本来想着找个人问下路,脸上的欣喜却在看清不远处的人后凝固了,她瞪大了眼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脸,他的手她的身材他的背影,这些就像是刻在了乔诗暮的脑海里,只是一眼她就可以确定。 只要是关于傅知珩的,哪怕乔诗暮闭上眼睛不看,光凭他身上的气息她就能认出来哪个是他。 跟他面对面站着的女人,是个金发美女,乔诗暮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仅凭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来判断,就能确定那是一个会令男人两眼充血的尤物。 俩人站在不知道在说什么,乔诗暮听不清,也来不及细听,就看见那金发美女突然朝傅知珩走了一步,然后亲昵的往他脸上亲了口? !!!她脑子里当即嗡得一阵响。 241.你在抓奸? 傅知珩身边的桃花虽然多,但除了巍雪莱以外,其他烂桃花几乎不会跟他有肢体接触,因为即便对方有意,傅知珩也不允许。 但今天这朵外国来的桃花,当着她这个正室的面亲了傅知珩一下? 傅知珩站在那儿,比乔诗暮想象中的还要冷静,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阻止。 虽说金发美女很快便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但正常人被突袭通常多少都会有点反应,可他始终维持的那个姿势,眉眼微垂,神色平静。 看到这一幕,乔诗暮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筋不停的咚咚抽动,一下一下。 就在她还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缠了上来,绕到她身前,她下意识做出自卫的举动,手肘抵住对方用力一推,然后转过身就是一脚。 看见她的佛山无影脚朝自己踢过来,封昱眼皮子抽搐了了下,双手挡在裤裆前往后猛退了步,骂出了声:“我靠,谋杀了乔老师!” 乔诗暮被吓得脸上的血色全冲头顶上去了,正准备做出下一步举动就听见对方说话,熟悉的声音让她怔愣了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她霎时松口气:“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见她收起的对自己的攻击,封昱卸下了防备,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下衣襟。 乔诗暮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傅知珩要回头望过来,她急了,一把拽住封昱的西装躲到旁边的灌木丛后边,猫着腰探出眼睛朝外瞅了一眼。 见傅知珩好像没有看见自己跟封昱,才舒了口气。 封昱站她身后,头从她脑袋上方探出去,好奇的问:“鬼鬼祟祟的你躲什么?” 乔诗暮一把将他抓了回来,冲他嘘了一声:“你小点声?” 封昱刚其实有看到傅知珩,也看清跟他站一块的是个女人,见乔诗暮气急败坏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冷哼了声:“你在抓奸?” “嘘!”乔诗暮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一开始封昱就不看好她跟傅知珩,前段时间又跟巍雪莱上了热搜不说,今晚还被他跟乔诗暮一起撞见跟别的女人撩骚? 更气的是都证据确凿了,乔诗暮不敢直接冲上去撕,反而拉着自己躲起来? 他不爽的眯着眼,舌尖抵着口腔里的软肉,压着火气啧了声:“你躲起来干嘛?” 乔诗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没有必要自己一副心虚不已的表现,但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就是不想现在跟傅知珩碰面。 “jason?” 傅知珩好几次隐约听见了乔诗暮的声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听见女人的唤声他才收回视线,对她说了声sorry。 金发美女朝他刚才张望的地方看了看,双手抱怀颇好奇的看着他,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发音:“jason,你什么时候把你妻子介绍给我认识?” 提到乔诗暮,傅知珩那张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丝了笑容,少了几分平日里工作时的清冷和果敢。“你不是要赶飞机吗?下次吧,有机会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乔诗暮被封昱带回了之前她跟傅知珩分开的地方,但封昱为了躲沈南茉,后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一个人待着,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怪无聊的。 傅知珩说很快回来,结果现在都还没来找她,想起那个金发美女亲他脸他连手都没抬,好不容易平歇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她抿着唇,两侧腮帮子鼓了鼓。 气死她了! 她当时就应该冲上去的,反正她是国家法律保护的。 封昱走后,乔诗暮又独处了五分钟左右,才看见傅知珩若无其事的回来找她。 虽说男人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因为那个金发美女吗? 这么猜想着,乔诗暮心里就酸溜溜的。 俩人从生日宴上回到江南山水时已经十点多钟了,尽管傅嘉木一直吵着要等俩人回来,可终究抵不过那浓浓的睡意,最后躺沙发上就睡着了。 乔诗暮打开房门轻轻往里走,小家伙在床上呼呼睡着,像一只可爱的熊宝宝,她来到床边坐下,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下那手感又软又弹的小脸蛋儿。 傅嘉木就像是感觉到她回来了,喊了乔乔妈咪后,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抱歉,乔乔妈咪回来晚了。”乔诗暮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香甜的晚安吻。“睡吧,宝贝。” 傅知珩刚回来就去书房里,乔诗暮见他没回卧室,就先去洗澡了。 从生日宴上回来后,乔诗暮的情绪其实有点低落,她不太清楚是不是因为那个金发美女的原因,反正就是情绪突然不高。 以前她都是淋浴,今晚特别想泡个澡,索性就用了浴缸。 泡了该有十五分钟吧,水凉得都差不多了,她才起来。 花了五分钟吹头发,又花了五分钟整理浴室,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快半个钟,傅知珩早就在隔壁的客房把澡洗好了。 “你已经洗过澡了吗?” 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乔诗暮猜到他已经洗过澡了,在他的注视下走了出来。 “嗯。”傅知珩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先前一直跟她的书摆在一起的英译经商书籍,他坐了起来,把书随手放在柜台上,拎起那瓶味道略刺鼻的红花油朝她喊:“过来,我给你擦药。” 乔诗暮心情不好,不想再跟他矫情什么,在床边脱了鞋就坐床上。 淤青的面积已经消散了一些,但颜色更深了,从青紫色沉淀成深紫色,她的皮肤白皙细腻,那片淤青突兀的像会扎人眼。 傅知珩敛着眉,眸色略深,他把倒上了红花油的手心搓热,在她背部的淤青处力道均匀的推开。 背上的伤已经不痛了,乔诗暮觉得傅知珩的手法就像在跟自己按摩一样,她伸手将头发往侧边拢了拢,脸枕着手臂趴在枕头上,眼睛看向了床头墙壁上的收纳台。 视线掠过那个熏香香炉,她突然想起个问题来,不由地好奇道:“你有点香炉的习惯吗?” 傅知珩闻言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下,微抬眸,看了一眼意外闲置了好一段时间的香炉,喉咙滚动了下:“嗯。” “熏香有什么好处吗?”乔诗暮对这个不太懂,就是觉得檀木的味道很好闻。 “静心,凝神,助睡眠。”一缕发丝落了白皙的背上下来,傅知珩垂着眸,指尖捏着发尾轻轻撩到一旁,深邃的眸如墨染一般。 这样吗?乔诗暮又好奇的问:“那你现在怎么没点过了?” 男人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很轻:“嗯,现在不需要了。” 242.回去我就跟他离婚! 周一,林倩倩的父母到江城来接小熹。 小丫头见到外公外婆自然是高兴,以为外公外婆是带她去玩,高高兴兴就跟妈妈分开了。后来一直见不到妈妈,才开始哭着喊要妈妈。 林倩倩当时有偷偷跟着一起去汽车站,听见小熹在车里哭着找自己,泣不成声。 乔诗暮猜到她今天肯定会心情不好,所以约上了姜丝丝,三人计划晚上去江边痛痛快快的喝一顿。 夏天的京商市七点以后才降下夜的帷幕,这时间虽然还早,但在江边撸串喝酒的人可不少,乔诗暮赶到地点时姜丝丝和林倩倩已经喝上了。 三人都有烦心事,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林倩倩一口闷了杯子里的啤酒,语气不甘的说:“我从大二就跟着徐天,除了他我没跟别人谈过,我给他生了个女儿,照顾他妈,打理家里的一切,可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他的背叛!” 她爱徐天,但爱的只是曾经的那个徐天,现在这个徐天纵使曾经再爱,她也不会继续留恋,她现在只是有点难受。 姜丝丝一直很同情林倩倩的遭遇,婚内出轨的男人她最恨了,加上她最近在追一部剧,那部剧的女主角遭遇跟林倩倩一样,丈夫出轨,小三怀孕,看剧的时候她气得牙根痒,恨不能钻进屏幕里把女主角的老公打一顿。 她手臂一抬,像大哥似的揽着林倩倩,将手里的空玻璃杯往桌上一落,语气豪迈的说:“姐们,咱活得潇洒一点,你看我,二十六年前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可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就是男人吗,姐看上去像稀罕他的人?” 说这番豪言壮志的时候姜丝丝特别洒脱,但是说完的时候她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六年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就跟被什么东西一下戳到了心里,忽然哇的哭了一声。 “二十六年连男人都没有过,我特么也太惨了,你们别跟我比惨,我铁定稳赢。” 乔诗暮脸趴在一个放倒在桌面的空酒瓶上,手里拿着一根吃空的竹签子,恶作剧似的戳着眼前那盘烤茄子。听完姜丝丝的哭诉,她不干了,竹签子往桌上一甩。 她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瞪着双眼,抬着胳膊手指着俩人:“比惨你们谁都惨不过我!” 姜丝丝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跟林倩倩异口同声的问着:“你哪里惨了?” “我不是跟你一样活了二十六年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然后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嫁了。”情绪过于激动,说着说着乔诗暮打了几个酒嗝,稍缓过来后她继续为自己打抱不平:“嫁的老公身边一大堆烂桃花,斩都斩不完,她们比野草还可怕。” 所以一开始她才不愿意嫁给傅知珩,她又不是圣母,还能以慈悲的心态看待这些事? “明明是有老婆的人了,还任由别的女人亲自己,你们说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她用手锤了锤自己闷得难受的胸口,想想突然觉得自己挺憋屈。 姜丝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么大的动静吓得旁边的林倩倩险些没坐住,乔诗暮也被她给吓一跳。 “妥妥的渣男!没想到傅知珩竟然也是这种男人,果然是男人有钱了就学坏,乔乔你索性跟他离婚吧,以后我们仨一起过,男人算个什么玩意,给老娘都滚一边去。” 乔诗暮觉得姜丝丝好像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去了,激动了也一巴掌猛拍桌上:“妥了!待会回去我就跟他离婚!” “来来来,喝酒喝酒!”姜丝丝拎起酒瓶,给大家把酒杯倒满酒。 乔诗暮有说今晚在外边吃饭,回家也会晚点,但见她快十一点了还没回,傅知珩不免有些担心,她几乎没有这么晚还没回家过。 担心她担心的分了神,脑子里什么都装不进去,傅知珩还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 这会儿的乔诗暮和姜丝丝、林倩倩都喝疯了,周围的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拨,只有她们仨喝高了还不愿走。 “停!”乔诗暮细听了一下,听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把包捞起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我手机响了。” 姜丝丝和林倩倩脚步踉跄的凑过去,四只眼睛盯向屏幕。 看清来电人后,姜丝丝激动地身体东摇西歪,指着手机对乔诗暮说:“傅知珩的电话,快接!你告诉他,说你要跟他离婚!” 虽说先前应得很爽快,那是因为自己还在气头上,现在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乔诗暮有点犹豫先前的决定:“真的要离吗?” “不是都说好了吗。”姜丝丝吹胡子瞪眼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倩倩,对她说:“你离了婚跟我们俩一起过。” “好!”乔诗暮突然下定了决心,接了电话把手机放耳边。 本以为她会拿出该有的气势来,结果半晌后,她声音软绵的喊了一声傅知珩。 电话那端,傅知珩听见她的声音不对,眉头微蹙了起来:“喝酒了?” 男人低醇的嗓音就像一壶味道醇厚的陈年美酒,听着他的声音,乔诗暮突然觉得酒上头有些头晕了。她一只手撑着脸,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喝了一点点。” “和谁?在哪里?我去接你。”说着傅知珩从椅子上起了身,皱起的眉头让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略显严肃。 乔诗暮看了姜丝丝跟林倩倩一眼,脑子里俨然已经忘了答应过姜丝丝什么,老老实实的交代道:“和丝丝还有倩倩一起在江边吃烤串,顺便喝了点小酒,就一点点。” 早前乔诗暮带傅知珩去过一次江边吃东西,傅知珩对那里还有印象,听见她喝得说话都大舌头了,脚步加快了几分,对她说:“就在那儿待着,我现在去接你。” “哦。”乔诗暮乖巧的应下,等手机里没声了,才放下来。 姜丝丝一颗脑袋凑过来瞅向她,期待的问:“怎么样,傅知珩同意离婚了吗?” 被她提这么一嘴,乔诗暮可算想起自己把什么给忘了,她醉醺醺的抱着一个空酒瓶,傻呵呵的笑起来:“哦,我给忘了,傅知珩说他现在要来接我。” 243.我老公来了! 都说女人是一种不讲逻辑的生物,那么喝醉酒的女人就更没有逻辑可讲了。 在接到傅知珩电话之前,乔诗暮说要跟他离婚,但接到他电话后,就把离婚这事抛脑后去了。 三人越喝越高,等傅知珩赶过来时,林倩倩和姜丝丝已经醉趴在了桌上。 乔诗暮喝得没俩人多,醉是醉了,但还没到醉趴的程度,老远看见有个人朝自己走过来,她眯眯眼,觉得对方好像有点眼熟。 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直到傅知珩走到自己面前,她脑子里忽的一亮,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老公来了!”说着就要扑过去。 醉醺醺的本来就站不稳,脚还在椅脚上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倾去。 傅知珩见状,急忙伸手把人捞进怀里。 一头撞进傅知珩怀里,他身上的味道让乔诗暮头晕脑胀的感觉舒缓了不少,她张开手搂住他的脖子,此时此刻醉得很不清醒了,嘴里不停的老公长老公短的喊着他。 换做平常,她敢这么喊? 给她一百个勇气,她也喊不出口。 小郑走过来,看了一眼趴在傅知珩怀里的乔诗暮,又看了看醉趴在酒桌上的姜丝丝和林倩倩,挠了挠头:“老板,现在怎么办?” 傅知珩搂着怀里不安分的乔诗暮,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按在胸口上,神色略显凝重:“把人送回去。” 小郑赶紧先把其中一个从椅子上抱起来,快步朝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别看小郑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他当过两年兵,退伍后就被招来给傅知珩当司机了。不过他的职位是家庭司机,主要任务是接送傅嘉木,傅知珩当初就是看中他当过兵才决定聘用他。 乔诗暮觉得傅知珩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她把脸埋上去,像只慵懒的猫撒娇一般蹭着他的胸口,见喊了他半天他都没有理自己,她生气的撅起嘴,双手摸到他的领带用力一拽。 傅知珩没有任何防备,被她拽着上身朝前一俯,他撩起眼帘便对上了她那双水泽盈盈的眼眸。 乔诗暮双眼迷离的看着他,觉得眼前这张脸异常的好看,好想摸摸。这么想着她就伸出了手,食指指腹覆上他浓粗的眉头。 “眉毛好看,眼睛好看。”指腹往下落在那双深邃的眼睛上,又沿着鼻梁缓缓下划,落在男人的唇上:“鼻子好看,嘴唇也好看。” 她仰着头,醉眼迷离的看着他,手指从他的眉头描绘到嘴唇,爱不释手。 尤其是那张嘴唇,淡淡的色泽,好看的唇形,看起来软软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觊觎得盯着看,最后抑制不住心动的感觉,伸长脖子凑上去。 傅知珩垂眸看她,没有躲也没有避开,托着她腰的那只手紧了几分。 两张唇的距离逐渐缩短,就在乔诗暮快要碰到被她觊觎着的那张唇时,突然觉得脑子里一沉,然后意识就陷入一片黑暗里了。 傅知珩托着她腰部的手迅速往上移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环上她的后背,将人牢牢的托住。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轻柔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味,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醉在了他怀里。 这会儿,小郑已经把林倩倩送到了车里,返回来接姜丝丝。 姜丝丝穿的是长裤,她的体型用背的更方便,小郑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驮在背上。他抬头看向傅知珩,问道:“老板,你和太太呢?” “叫辆出租车来。” “好的老板。” 小郑背着姜丝丝箭步如飞,拉开车门把人塞进车后,赶紧走出去把正往这边开来的出租车拦下来。 傅知珩抱着乔诗暮刚好过来,他拉着车门等俩人坐上去了,才给关上。 这个时间的道路很通畅,车子逐渐开出市中心,上了开往郊外的高架桥。 车窗外的路灯就像幻灯片似的,光落在眼睛上唰唰唰的掠过,乔诗暮不适的皱着眉把脸埋进傅知珩胸膛。 傅知珩以为她喝酒喝得不舒服,抬手轻轻拨开她罩着脸的头发,微低头,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乔诗暮哼哼了几声,像耍小脾气,又像是冲他撒娇。 傅知珩太久没有见过她这样跟自己撒娇了,心里那点坚硬被击得溃不成军,他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双手环着她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乔诗暮安静的睡了一路,出租车开进了别墅里,在门口才停下来,一下车她就醒了,嚷着想吐。 没走几步就吐了,因为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酒。 傅知珩站在旁边,一手扶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见她吐得脸色都青了,连忙从裤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把嘴擦擦:“好点没?” 吐完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乔诗暮无力的把头靠在傅知珩身上,眼睛朝着夜空,感觉星星们好像掉下来了,这会儿它们正在她的头顶上转圈圈。 傅知珩把人抱到客厅里,倒了杯温开水给她:“漱漱口。” 乔诗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抢杯子:“我自己来。” “好,你别抢,我给你。” 乔诗暮捧着杯子,一口气咕噜把水给喝完了,喝得有点急,少部分水在喝的时候从嘴角出流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傅知珩俯过身,伸手把纸巾盒拿过来。 喝完水,乔诗暮要把杯子放回茶几桌上,但一时眼花,杯子还没挨到桌面她就松了手,结果杯子“啪”的一声掉地上碎了。 她被吓了一跳,弯腰正想伸手去捡,手就被傅知珩给抓住了。 傅知珩抓着她的手把人拉回来:“不要碰,会划伤手。” 乔诗暮盯着地板上的碎玻璃,又看向他,孩子口吻的说:“杯子它破了。” “我知道,我会收拾,你坐着别动。”傅知珩松开她的手,弯下身把散落在她脚周围的碎片拾开。 乔诗暮突然朝他抱了上去,想要制止他:“你也不要碰,它会划伤你的手。” 住在一楼佣人房的张妈被客厅里传来的动静惊醒了,忙出来瞧一瞧。走到客厅见是傅知珩和乔诗暮,看乔诗暮的状态不像是清醒的样子,她忙问:“先生,太太她是喝醉了吗?用不用给太太冲杯蜂蜜水?” “破了个杯子,张妈你先过来收拾一下。” “好的先生。” 傅知珩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避开地板的碎片,往楼上走。 乔诗暮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样,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傅知珩现在走路比较吃力,从把人从江边接回来,他已经抱着乔诗暮走了很长一段路,残缺的腿承重能力有限,现在每走一步那条腿都在疼。 他深吸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好了,乖一点。” 244.我绝对没有吃醋 傅知珩担心会把傅嘉木吵醒,就没有把乔诗暮抱到主卧,推开次卧的门把人放床上。 坐在床边,他垂眸看着在颤抖的那条腿,眼底的神色复杂难测。 突然是这么的痛恨这条腿。 白天,在商场上驰骋的他冷酷果敢,拥有过人的实力和胆识,游刃有余的在商界里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名气,一步步壮大t集团。 但是,夜晚的他在面对自己的残肢时,也曾恐惧过、自卑过。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完美。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其实也会懦弱和胆小。 乔诗暮睡得脑袋昏昏沉沉爬起来上厕所,傅知珩已经不在房间里,她趔趔趄趄的上完厕所后回到床上躺好,头昏脑涨的让她觉得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调整了好几个姿势,依旧没法入睡,她只好爬起来靠在床头。 见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忽然生出一丝被抛弃的感觉。 脑子里乱糟糟的堆积了很多东西,一会一个画面,一会一个片段,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傅知珩端着蜂蜜水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她抱着头整个人蜷缩着在床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他阔步走过来,把杯子往柜子上一放,扶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乔诗暮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都是跟傅知珩有关的,她是越想越觉得委屈,见他才回来,眼眶泛红着,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你去哪了,为什么要一个人把我丢在这里?” 看见她眼睛里泛的泪光,傅知珩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一只手落在她的脑后轻抚了下,一只手拇指轻轻蹭掉那点浅浅的泪:“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的安慰反而导致乔诗暮崩了溃,那些憋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聚集在了一起,突然一次性爆发出来。 她想停,但停不了。 傅知珩温柔的把她拿进怀里,抱着她坐在床边,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 她卸下防备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就像受了委屈趴在他怀里哭的傅嘉木,眼眶红红的,肩膀一抽一抽,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惹得他心尖柔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泪眼。 温柔微热的吻落在眼皮上,下一秒就让乔诗暮的哭声止住了,这是一个像被施了魔法的吻,连带着她的心境也平静了下来。 傅知珩见她不哭了,抬手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碰。 虽然只是短暂了一下,乔诗暮却觉得他吻的触感和温度弥留在唇间不散,她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你为什么亲我?你喜欢我吗?”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声音轻柔的:“嗯,喜欢。” 乔诗暮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她坐起来,脸朝他:“如果我突然亲了你,你会生气吗?像这样。”说完人朝他一凑,在他脸上亲了口。 “不会。”男人的眼眸里藏不住爱意,它们一点一点的渗了出来,亮得像发光的星星一样。 “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 “我这样亲了你,你不生气是因为你喜欢我?”乔诗暮托着脑袋想了想,结果她非但不开心,反而瞬间炸毛,虎着张脸:“骗人,上次别人亲你你也没生气!” “别人?”傅知珩不由地蹙眉,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事。 “对!就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外国美女,我都亲眼看见了,她亲了你的脸,但你没有躲。”回想起来就生气,姜丝丝说这是妥妥儿渣男行为。 金头发的外国美女? 听她这么一形容,傅知珩想起来了,那晚niki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确实有上前拥抱他。 但是niki什么时候亲他的脸了?他怎么不知道? 看到她因为这事吃醋,他的眼里不由地流露出宠溺的眼神,勾着唇角笑了。 乔诗暮以为他会否认,可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她还看到他笑了? 笑什么,默认了? 她咬着唇,难过的眼泪一下又涌上了眼眶。但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就故作坚强的把双眼睁大,企图把泪水收回去,甚至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番:“你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吃醋。” 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想要掩盖自己吃醋的行为,那么可爱。傅知珩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的点了点头:“好。” 乔诗暮见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她气呼呼的重申了一遍:“我真的没有吃醋。” “好。” “……”这么敷衍的回应,显然还是不相信,乔诗暮又气又恼,然后一时脑热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我要离婚!” 傅知珩没有太多特别的反应,他沉默的看着她,用手拨了拨她耳旁的头发,浑厚磁性的嗓音里温柔又亲昵:“小傻瓜,我不同意。” 乔诗暮被他这句亲密的“小傻瓜”弄没了脾气,她抬着脑袋,仰着脸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就像封昱说的,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她的家庭背景并不光鲜,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来当他的贤内助。 结婚以来,除了麻烦他,她几乎没有能帮上他什么忙的地方。 男人眼神温润的看着她,手摸了摸她的头。“因为是你。” 乔诗暮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最令她酸的不是那个金发美女,而是巍雪莱,俩人上的那些热搜次数加起来可以让她吃醋大半年。 “巍雪莱比她漂亮比我性感比我温柔又比我大方,你后悔过选了我没有选择她吗?” “没有。” “真的吗?为什么?” 傅知珩抓起他的手,捧在手心上,抬头深看了她一眼,微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语气深情:“因为我爱你。” 一瞬间,乔诗暮觉得天地都安静了下,心跳毫无征兆的加速跳动起来。她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相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傅知珩深看着她,松开她的手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了抽屉,过了几秒他回到床边坐下,轻握着她一只手拉了过来。 乔诗暮不知道他想干嘛,安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其中一根手指突然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 她抬起头,垂眸一看,套在指间的是枚钻戒。 245.他没修理你吗 乔诗暮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把戒指反复看了好几遍。她看向傅知珩,问他:“这是给我的?” 许是过于震惊,她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表情,满脸的震惊,或者说神情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傅知珩伸过手握住她那只手,低头吻了吻那枚沾染上她温度的戒指:“抱歉,原本早该给你戴上了。” niki是国外很有知名度的珠宝设计师,出生r国,是个贵族后裔,十岁第一次做饰品,十四岁开始售卖自己的珠宝作品,目前很多政界要员和知名巨星都是她的忠实拥护者。 此前傅知珩跟她只有几面之缘,想要请她亲自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很有难度,在他三顾茅庐后,niki最后被他讲述的故事所打动,最终答应帮他设计戒指。 戒指从设计到做出来,一共花了三个多月时间,这次他跟niki见面就是为了拿这枚戒指。 昨晚他在这间次卧洗澡,脱衣服时把戒指放在抽屉里了,其实今天中午他还打电话跟慕澔洋请教了下他当初是怎么给于曦戴婚戒的,原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给乔诗暮把戒指戴上。 虽然慕澔洋给他点子最后没用上,但这样也好,至少乔诗暮被结婚证和婚戒这两样套牢了,他就不怕她会离开自己了。 翌日清晨。 乔诗暮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头特别痛,过了好片刻稍稍缓了过来,她不由地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 次卧? 翻身坐起来的动作幅度太大,惹得脑袋里好像突然被人用锤子猛敲了一下,她吃痛的抱着头嗷叫了声:“疼死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了两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把手放下来一看,眼睛瞬间直了。 怎么有枚戒指? 乔诗暮把戒指从手指上褪下来,然后戴了回去,再褪下来,然后再带回去,这尺寸就像是为她的手量身打造的,登时解除了她昨晚喝醉酒抢别人戒指过来戴的荒唐猜测。 所以这枚戒指…… 唰的一下,有个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出来,然后就跟一呼百应似的,昨晚发生的一切井然有序的一一浮现。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戒指竟是傅知珩给她戴上的! 但是在羞耻面前,戒指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昨晚的行为怎么那么幼稚…… 乔诗暮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自己喝酒必断片的毛病呢?怎么突然就好了?她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久后,这会儿乔诗暮把自己憋在被子里,她想试一下能不能把自己给憋死! 正憋着时突然听见推门声,她耳朵立刻像兔子似的竖起来,仔细的听了一下动静。 傅知珩推门走进来,看见床上圆圆的鼓起一团,进来之前他以为她还没醒。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开口道:“醒了吗?” 被子里,枕头底下,乔诗暮咬着唇皱住眉,心里郁闷得慌。但已经被发现破绽的她没法装睡,只好乖乖从被子里出来。 推开身上的被子她坐好,抬手拨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假装镇定的问道:“啊?怎么了?” “你的电话。”傅知珩把手机递给她。 乔诗暮伸手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然后又听傅知珩说。 “讲完电话就下楼吃早餐吧,时间不早了。” “好。” 乔诗暮盯着他的背影,待他出去后,她才接听姜丝丝的来电。 姜丝丝和林倩倩醒来时,俩人东倒西歪的睡在客厅里。 林倩倩还好,在沙发上睡了一宿。 姜丝丝就惨了,睡到半夜从沙发上滚下来了,当时醉的不行头撞到了茶几桌也没感觉,今早醒来时疼得要命。 “喂?丝丝。”乔诗暮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喊了声。 “乔乔你在哪?”昨晚明明是三个人一块喝的酒,早上醒来时却只有两个人,姜丝丝都快吓死了,才急忙给她打电话。 “我在家。”乔诗暮看着手里的钻戒,醒来时看见它心里慌张的不行,没怎么认真看,这会儿仔细一瞅,发现这戒指还真是漂亮。 听她说她在家,姜丝丝才松口气,人没丢就好,不然她可怎么跟傅知珩交代。 “那你没事吧?”她追问。 “头疼。” “还有呢?” 乔诗暮往床上一躺,拉过枕头垫在脑袋下,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她继续看着戒指,漫不经心的问:“就头疼。” “你昨晚变成大酒鬼,傅知珩他没修理你吗?” “……”乔诗暮想说,没有,他还给我戴婚戒了。 跟姜丝丝絮絮叨叨的讲了会儿电话,乔诗暮见时间不早了,赶紧起床洗漱换衣服。 下楼吃早餐时,那父子俩已经吃着了。 看见她起来了,傅嘉木小朋友放下手里的早餐,快步朝她跑过去:“乔乔妈咪你醒啦?” “嗯,走吧,吃早餐,” 乔诗暮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牵住他的手一起往用餐区走。 昨晚酒喝太多了,现在睡醒了还觉得昏昏胀胀的,坐下来一会儿,小玲就把早餐给她送上桌了,还有一杯热牛奶。 乔诗暮没什么胃口,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牛奶,随便吃了点。 傅知珩每天都有看早报的习惯,乔诗暮觉得他这个生活习惯完全跟老干部似的,不论是他爸傅辞钧还是她爸梁国耀,他们早餐前后必看报。但他三十还不到,就已经开始开启中年生活模式了吗? 傅知珩移开手里的报纸,偏头朝正盯着自己的乔诗暮望过去,眉头微动,他早晨的语气透着几分闲适和慵懒:“怎么了?” 乔诗暮有点走神,没料到会被他抓个正着,她移开视线,却心虚的险些被嘴里的面包给呛到,捂着嘴急忙端过牛奶喝几口。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摇了摇头:“没事。” 傅知珩淡淡的嗯了声,没做太多反应,继续看了她两秒,缓慢移开视线。 乔诗暮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刚刚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她和傅嘉木安静的吃着早餐,安静的用餐区里除了俩人吃东西的轻微声音,还有傅知珩翻动报纸的动静,莫名的和谐。 吃饱后,乔诗暮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擦嘴后又给傅嘉木擦了擦小嘴。 这时,傅知珩的报纸也看完了,他把报纸折叠起来,随手放在餐桌上,看向乔诗暮:“今晚去爸妈那儿吃饭,可能会住上一晚,记得收拾几件换洗衣物一起带上。” 乔诗暮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246.独处? 晚上回傅知珩父母家吃饭,韫听夏眼睛特别尖,一进门就看到乔诗暮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之前她见乔诗暮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有,为此还念叨过傅知珩。 韫听夏没有女儿,其实在傅知珩兄弟俩上幼儿园后她有想过再生个女儿,但因为那时候她身体底子不太好,不管怎么说傅辞钧都不同意。后来愣是拖到大龄产妇的年纪,她那再生女儿的念头才打消掉。 虽然现在上了年纪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但有乔诗暮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深讨她的欢心,也算是弥补了一部分遗憾。 乔诗暮嫁给了傅知珩,还是第一次在家里住下,韫听夏相当重视,自己亲自动手给俩人整理房间。 虽然傅知珩和傅昀泽不常回来住,但俩人的房间平常韫听夏都有吩咐佣人打扫,她要做的也就是帮乔诗暮和傅知珩把床铺好。 毕竟是长辈,乔诗暮哪敢让她干这些事,赶紧伸手去接她从衣柜里取出来的枕头被子:“妈,你给我吧,我来就行,你坐着歇会。” “没事,我来。” 乔诗暮只好过去一起搭把手。 铺好床,把枕套装好,一张薄薄的空调被,花不了几分钟就整理完了。 “时间也不早了,小乔你洗澡去吧。”韫听夏扭头看向傅嘉木,朝他伸出手:“宝贝儿,奶奶给你洗澡。” 傅嘉木牵住韫听夏的手,临走时朝乔诗暮挥了挥手:“乔乔妈咪,我去洗澡了。” 乔诗暮点点头:“好。” 待祖孙俩离开后,乔诗暮在这房间里转了转。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傅知珩父母家了,但还是第一次‘光顾’他父母家他的房间。 他房间的墙面以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灰作为基调,这个颜色虽不如黑色沉稳,也不如白色简明,但恰恰是这个颜色,给人一种内敛的感觉,提升了整个空间的气质。 床旁有个书桌,桌面书架上摆放了不少书籍,看部分书面的颜色已经有些陈旧,显然是他读书那会儿阅读的书籍了。 房间大,东西不多,这很像傅知珩的风格,好奇完后,乔诗暮便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要洗头,洗澡的时间稍微久了点,穿好衣服后想把头发吹一下,却不见吹风机的踪影。浴室里没找着,她用毛巾包住头发,走出来找吹风机。 刚在柜子里翻了两下,听见了开门声,她扭头望去,看到傅知珩推门而入。 傅知珩的视线往上移,落在她用手扶着的头发上,继而看向她的眼睛:“找吹风机?” 乔诗暮尴尬的站好,点了点头。 傅知珩迈腿走向她,距离她还有一两步的时候微俯下身,手拉开某个抽屉,拿出了把黑色吹风机。 乔诗暮伸手去接:“谢谢。” 但傅知珩并没有把吹风机给她,他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柔意:“我帮你。” 乔诗暮闻言伸向他的手缩了回来,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将头发交给了他。 窗外的夜色很美,月亮虽不是很圆,但星星很多还特别亮闪,乔诗暮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一边看星星,一边享受着傅知珩给她吹头发的感觉。 好久没有人帮她吹过头发了,父亲梁国耀帮她吹头发的感觉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那时候她最喜欢让他给自己吹头发,喜欢听他夸她的头发长得好,夸她漂亮。 傅知珩的动作很轻柔,从头顶吹到发尾,他会一只手轻轻地托住她的头发,那种温柔细致的感觉,像极了父亲给她吹头发的时候。 想起父母,她突然有点伤感,好在很快就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她抬手蹭了蹭眼角溢出来的泪花。 吹了好一会儿,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傅知珩收起吹风机,拿起自己的衣服去洗澡。 乔诗暮没什么事做,吹干头发便躺到了床上,刚坐到床上突然想起了傅嘉木,见他还没过来,叫住已经一脚踏进了浴室里的傅知珩:“对了,嘉木呢?” 傅知珩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她,神色平淡的说了句:“妈说睡包今晚跟她和爸睡。” 乔诗暮没反应过来,哦了声,等傅知珩进了浴室后,她瞳孔缩了一圈,震惊的啊?了声。 傅嘉木如果跟韫听夏夫妇睡的话,那……今晚她跟傅知珩岂不是要——独处? 光是意识到这点,乔诗暮心里的那只小鹿已经发了疯般乱撞起来。 虽说俩人一直都是睡在一张床上,可毕竟中间还有傅嘉木在,俩人独处一室也只有她搬到江南山水的第一个晚上,而且那晚她为了避免尴尬还特意装睡了。 难道她又要故技重施吗? 那回她装睡好像被傅知珩识破了,要是今晚又被拆穿,俩人的处境怕是会更加尴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乔诗暮苦恼的不知怎么办。 不过烦了一会儿,她突然又想通了,俩人是夫妻,独处就独处,有什么大不了的,傅知珩又不是老虎。 想开后,她整个人都自在了。 睡不着,便去书桌前找本书来看。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时,便看到她坐在书桌前,在认真的看书。 听见他的脚步声,乔诗暮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手里的书,冲他一笑:“我拿了你的书来看。” 傅知珩嗯了声,迈着长腿走向她,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男人头发短,随便吹吹就干了,一分钟后他把吹风机收起来,放回抽屉里,朝乔诗暮喊了声:“乔乔。” 乔诗暮回过头,见他喊自己,便放下了手里的书,推开椅子起身走向他:“怎么了?” 傅知珩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形小盒子,递给了她。 乔诗暮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低头一看,愣了下。 里面装的也是枚戒指,戒指的样式跟她手上戴着一样,但做工要比女款要简易许多,怎么看这两枚戒指都是一对的。 当她意识到这枚男戒是傅知珩的婚戒时,他已经朝她抬起了左手。 骨节分明手掌,修长的手指,对于手控的人来说,这手就两个字概括——完美! 乔诗暮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只要长得帅,手普遍的都很好看,反正她暗地里迷恋上了傅知珩的手。 “帮我把戒指戴上。”傅知珩见她盯了自己的手半天,却连个反应都没有,以为她没懂他的意思,便开口道。 “好,我马上,”乔诗暮回神,急忙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 她另一只手轻托着他的指尖,轻缓地将戒指套入他的无名指上。 247.今晚要枕着睡吗? 傅嘉木不在的独处空间里,乔诗暮觉得过于静谧,傅知珩站在她面前她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在差点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时,她转过身:“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说罢,便阔步走向床,牵起被子躺了进去。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唇角微勾,明亮的灯光下那双眼眸深邃有光泽。他低头看了眼戴着指间的戒指,右手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上的纹路,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 乔诗暮躺下后就逼着自己快点入睡,还没来得及开始酝酿睡意,她就感觉旁边的位置有人躺了下来。 她手抓着被子,埋着头,开口时声音由于隔着被子略显得沉闷:“你也要睡了吗?” 傅知珩平躺着,双手放在被子外面,只留了台灯的卧室昏暗了下来,橘黄的光线笼罩着周围,他看着天花板,嗯了声。 俩人没再说话,房间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乔诗暮在被子里憋着,脑子天马行空的很快走了神。 傅知珩侧过头,看向她,见她还把脸蒙在被子里,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他直接问:“不闷吗?” 乔诗暮闻言,推开了被子,翻过身躺好,视线从天花板上缓缓移向旁边,直到落在傅知珩脸上。 俩人四目对接。 傅知珩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神精湛又专注,眼眸就好像带有引力,能让人多看一眼就不自觉的沦陷进去。 乔诗暮招架不住他温柔深情的眼神,心跳噗通噗通的像锅里刚烧开的水,冷静不下来。 傅知珩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保持岿然不动的沉静,即便是时刻,他的眼神也没有过片刻闪躲。俩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了片刻,他突然认真的问:“今晚要枕着睡吗?” 乔诗暮看着他伸出了手臂,但没有直接伸过来,他的手就举在那儿,征求着她的意愿。 虽有点意外,她没有拒绝,毫不犹豫的立刻点头:“好。” 傅知珩这才缓缓将伸出来的手臂穿过她的颈后,直到将整只胳膊伸过去。 虽然是经过了乔诗暮的同意,但并不代表她不紧张,其实她紧张地不行,男人把手伸进颈后时身子她僵直的,搁置在被子外面的手不由自主收拢着,视线更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之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尽管乔诗暮此刻看似亲密的枕着傅知珩的手臂,但是俩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很宽的缝隙,足以睡下一个傅嘉木。傅知珩见她似乎没有要说过来的意思,他整个人朝她挪了过去。 他一下挨了过来,乔诗暮是被吓了一跳,紧张地一时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干嘛?” “离太远,你刚压着我的手腕,血液不流通了。”他一本正经的的胡诌。 乔诗暮红着耳根哦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睡吧。”微沉磁性的嗓音像催眠曲,轻缓的响起。 “嗯。”乔诗暮闭上眼,的确觉得有点困了。心跳逐渐恢复了平稳,她说:“晚安。” “晚安。” 傅知珩没有睡意,就这么拥着她,眼睛望着天花板。 旁边,乔诗暮很快酝酿出了睡意,意识迷糊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可已经没有了睁眼的力气。 傅知珩听见她在说话,声音很小,他刚刚走了神没听清,耳畔覆在她嘴前仔细一听:“怎么了?” “睡觉……要把假肢……取下来……” 傅知珩勉强才听出来,愣了愣,垂眸看着她,一秒后,他目光更加柔和了,低头闻了闻她的额:“好。” 乔诗暮没等到他的回应,已进入了梦里。 傅知珩躺下来,拿起她搁在外边的手握在掌心,食指指腹摩挲着那纤细手上的戒指,拉着她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亲,然后再将她整个人都纳进怀里。 等乔诗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昨晚意外地睡得香甜,连个梦都没做,一觉便天亮了。 睁开眼睛后看见周遭的环境有点陌生,她忘了昨晚住在了傅知珩父母家,吓得嚯一下坐起来。过了两秒,脑子清醒些了才想起这事。 傅知珩已经起来了,乔诗暮以为时间很晚了,急忙起身去找手机。按亮屏幕一瞅时间,见才六点半还差两刻钟,她松了大口气,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毕竟第一次在傅知珩父母家过夜,她不能给韫听夏夫妇俩留下睡懒觉的不好印象。 在床边坐了片刻,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发圈将头发绑上,去了浴室洗漱。 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没带洗漱用品,却又抬眸扫向洗手台时,看见漱口杯里放着一支粉红色牙刷。 跟牙刷颜色配套的粉漱口杯旁放着一个蓝漱口杯,那杯子里也放着一支牙刷,所以粉色那只牙刷就是给她准备的了。 杯子上还带卡通图案的,看这风格不像是傅知珩准备的,应该是韫听夏买的吧。 洗漱完,乔诗暮下楼后没看见傅知珩,也没见着傅嘉木,连韫听夏都没看到。 “少夫人早!”佣人见到她,上前来打招呼。 “那个,家里没人吗?妈她们呢?” “夫人在后院里。” “哦,好,谢谢。” 春天百花齐放,夏天百花争相斗艳,这个季节的花开得太美了,乔诗暮一下忘了自己是出来干嘛的,脚步不自觉的朝花园走。 姹紫嫣红的花海,纯天然的花香味,站在花园里,完全是视觉和嗅觉的双重享受。 虽然江南山水的花房是她在打理,也种了不少花卉和植物,但始终是比不上韫听夏这个打理了十多年的花园。不过她现在养花的技术大有进步,她相信自己能打理好花房。 绣球花丛里开满了粉色、紫色跟蓝色的绣球,粉系的颜色看着特别仙气特别漂亮,乔诗暮站在那儿看得正出神,韫听夏提着一个菜篮子的新鲜蔬菜走了过来。 “起来了啊。” 乔诗暮回过头,继而走向她,很自然的接过那个菜篮子,低头看了眼:“妈,这是你自己种的蔬菜吗?” “对啊,你喜欢吃小番茄吗?味道很甜,你尝尝。”韫听夏用手盘开铺在上面的青菜,鲜红的小番茄便露了出来。 “妈,傅知珩他这么早就上班去了吗?”乔诗暮伸手拿起一个,说着往嘴里塞。 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在舌尖上蔓延,味道果然很鲜甜。 她话刚落,韫听夏就看见傅知珩陪傅辞钧出去晨练回来了。 乔诗暮提着菜篮子站在原处,看着父子俩走过来,她冲傅辞钧行了个礼:“爸早!” “嗯。”傅辞钧神色平静,冲她点了下头。 “妈。”傅知珩冲韫听夏喊。 “洗把脸,进屋吃吃早餐吧。”韫听夏说,说着又用手轻拍了下傅辞钧衣服上的灰尘,叨念了起来:“你又去哪晨练了?我都跟你说好几回了,练练太极拳不就行了嘛,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你都多少岁的人了。” “好了好了,进屋吃早餐,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念叨我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傅辞钧脸上没有丝毫不耐,手揽着韫听夏,拥着她先进去了。 夫妻俩的感情好不好,不一定是非要用特别的行动来证明,哪怕结婚已经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是更长时间,有时候对方一个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来他是否爱你。 这一点,韫听夏和傅辞钧都做到了。 夫妇俩进屋后,乔诗暮收起仰慕的目光,感觉一大早的就被喂了狗粮。 她转过身看向傅知珩,见他满脸是汗的,额角的短发上还沾着晶莹的汗珠,她下意识伸手给他擦了下脸:“你陪爸到哪晨练了,看这一脸的汗。” 248.要不还是你来挑吧? 当天中午上完课,乔诗暮跟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就出校门了。 “乔乔妈咪!” 正往外走,突然听见一把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循声抬头,便看见傅嘉木从车窗里钻出了小脑袋,正朝她招着手。 她笑了,不由地加快脚步。 傅知珩有好几辆车,但他通常就开迈巴赫,小郑也是固定开一部,见今天来接自己的车是傅知珩平常开的那辆,她有点意外。 他今天怎么有空来接她? “乔乔妈咪,我和爹地来接你下班啦。” 乔诗暮笑着伸手摸了摸他钻出来的小脑袋,坐上了车。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和嘉木。”她朝驾驶座问道。 傅知珩望着后视镜,镜子上映着她的脸,他说:“嗯,先去给妈挑礼物,然后回去吃饭。” 今天是母亲节来着,乔诗暮起初还不知道,是早上傅嘉木醒来找她,跟她说“乔乔妈咪节日快乐”,她才发现今天是什么日子。 说实话,小家伙祝她节日快乐时她还有点适应不来,毕竟她是突然从单身变成已婚,同时又扮演起了妈妈的角色。 “乔乔妈咪,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傅嘉木对她说。 乔诗暮低头看着他,看见小家伙拉开小书包,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纸折的心。 “真漂亮,这是嘉木自己折的吗?”乔诗暮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 折的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不对称,但看得出来小家伙折的很认真,但是能收到这种心意满满的礼物,笑容从她的眼睛里跳了出来。 “这是小颖教我的,我学了一下就学会了,高小洋太笨,他学了好久都学不会呢。”小家伙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语气非常自豪。 这自豪的小表情,神气巴巴的,可把乔诗暮给萌坏了,惹得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宝贝儿真棒!” 傅知珩似乎打算给韫听夏买首饰,从学校离开,下车时停在了一个大型珠宝店门外。 因为傅知珩有提前预约过,让有新货了打电话通知他,店经理见人来了,赶忙带着两个员工上前迎接。 “傅先生傅太太傅小少爷里边请。” 三人来到柜台前,店经理将昨天刚进的一批新货摆出来。 乔诗暮把傅嘉木抱到高脚凳上,略略的扫了一眼摆出来的首饰,有金饰,有宝石类,款式也多种多样。 “挑挑看。”傅知珩对她说。 乔诗暮不怎么戴首饰,对珠宝类也不是也了解,而且是给韫听夏挑,她不知道韫听夏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她伸手揪了下他的袖子,仰着头看他:“我不知道妈都喜欢什么款式的首饰,要不还是你来挑吧?” 傅知珩垂眸,视线落在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上,过了两秒微移落在她的眼睛上,沉默了两秒,却说:“你选的她都会喜欢,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 他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乔诗暮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款式来挑选了。 据乔诗暮观察,韫听夏不戴耳环,项链倒是有戴,只是她发现韫听夏一直都戴着那条。她肯定是不缺首饰的,没换过其他项链,要么她很喜欢那条,要么那项链对她意义不一样。 视线从耳环项链上移开,最后看中一枚十分精致的胸针,看到它的第一眼乔诗暮眼睛就亮了,伸手连带首饰盒一起拿起来。 第一眼觉得惊艳,多看几眼乔诗暮完全被这枚胸针俘虏了芳心,她将胸针递向傅知珩,欣喜的说:“妈不是喜欢花吗?我觉得这枚胸针她应该会喜欢。” 上面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樱花,使用了特殊的珐琅工艺技术,让樱花的美丽凝结在生命最艳丽的一刻,并且上面还镶嵌了金银和宝石。 它的美,只消一眼就足以让人为之心动。 傅知珩看了一眼胸针,对上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亮光,他唇角微扬,嗯了声:“那就送这件。” 乔诗暮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将它递给了店经理,再转过身时却看到傅知珩在挑项链。 没一会儿,他就挑好了,对她说:“戴上看看。” “哦。”乔诗暮以为傅知珩是想看一下戴上脖子的效果,她转过身,伸手将头发撩起来方便他帮戴。 傅知珩捏着项链两边,手从她身前绕过去,扣上后还帮她调整了下项链。 面前就是一个镜子,乔诗暮往前走了步,仔细看了看项链的款式。 吊坠采用了罕见的粉色钻石,精致的打磨成了水滴,上方由白金镶嵌钻石来呈现蝴蝶结造型。玫瑰金与白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双金成色带来温暖的色泽更具女性气质。 “买单,项链和胸针一起。”傅知珩对店经理说。 “傅先生,买单这边请。” 漂亮是漂亮,但乔诗暮觉得这项链更适合年轻女性,见傅知珩这就要买下来,她追了上去:“这个款式不是太显年轻了?感觉不太合适妈戴。” 傅知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高大挺拔的身体朝前微倾了一个弧度,目光温柔着低笑了两声:“这条项链是送你的。” “啊?”乔诗暮茫然的眨了眨眼,低头看着项链,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粉钻吊坠,“送我的?” 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她脸上此刻写满了这几个字。 傅知珩抬手,动作亲昵的在她鼻子上点了下,微扬的嘴角上含着笑意:“节日礼物,妈一件,你也一件。” “哦。”乔诗暮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过母亲节的人了。 实话说起初她没太在意这个节日,除了早上傅嘉木对她说节日快乐心里突然有点感慨,现在见傅知珩也有给自己准备礼物,心里一下跟打翻了蜜罐子,甜进心坎里。 买好了礼物,便出发前往傅知珩父母家了。 抵达时,时间还不到饭点,外面的天还没黑,太阳的余热还弥留在空气里,艳丽的晚霞晕染红了天角,像极了怀春姑娘那红通通的脸蛋。 院子里已经亮了灯,傅嘉木牵着乔诗暮的手,乔诗暮挽着傅知珩,三道高矮不一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进了屋,乔诗暮把提在手上的礼物拿给韫听夏,对她说:“妈,这是傅知珩给你买的礼物。” 傅知珩站在身后,目光看着她,开口时落在韫听夏身上,唇角含着笑:“是你儿媳妇挑的。” 249.帮我吹头发? 男人谈事情都喜欢在书房里,不过傅知珩和傅辞钧的性格差不多,都少言寡语,所以俩人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差别。 乔诗暮坐在客厅里跟韫听夏说话,旁边傅嘉木小朋友安静的坐着看着动画片。 “小乔,你喝酒吗?”聊着天,韫听夏突然这么问了句。“我自己酿了一瓶桂花酿,味道很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 乔诗暮不好拂了韫听夏的好意,便点点头:“好啊,但是我酒量不是很好。” “没事,喝一小杯不会醉。”韫听夏平常也是偶尔喝一杯,傅辞钧和顾语袖都不爱喝这种自酿酒,她都找不到伴一起品尝,难得乔诗暮能陪她喝上一杯。“我去把酒拿过来。” 韫听夏离开片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仿古陶瓷小酒壶。 把酒壶打开,乔诗暮便一闻到了桂花的香味,让她不由地往前凑了凑:“妈,这酒的味道好香啊。” 韫听夏将专用的酒杯拿出来,满上小半杯,递给乔诗暮:“来,尝尝看。” 乔诗暮平时不怎么喝酒,喝也是喝啤酒,自酿的酒还是第一次碰,她先是小酌了口,尝了一下味道,发现它比想象的还要好看,立即将剩下的一口饮完。 “味道怎么样?” “好喝。”乔诗暮在脑子里思索了下才该怎么形容它的味道。“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辣,相反的,非但感觉不到它的辛辣,喝起来还十分绵甜。” 韫听夏笑了,又给她满了一小杯:“用桂花酿的酒适合我们女人喝,适当的喝一些,它能使身体里血液循环加快,能提高整个人的气色。” 乔诗暮觉得和韫听夏谈心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俩人虽然隔着辈分,但共同话题却不少。 直到傅知珩和傅辞钧谈完事情下楼来,俩人的话题才被终止。 “小乔,桂花酿你真的不带点回去吗?” 韫听夏说要把那瓶桂花酿送给乔诗暮,乔诗暮哪好意思收下,她怕韫听夏不高兴,便说:“不了,一个人喝不如和妈你一起喝,下次你想喝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回来陪你。” 韫听夏听她这番话,便高兴的笑了。“好。” 乔诗暮喝了有三四杯,桂花酿的度数也就十来度,从离开时人清醒得很,一点醉意都没有。但回到江南山水后,下车时忽然觉得有点眼晕,脚下轻飘飘的感觉。 傅嘉木见她走路不稳,伸手牵住她:“乔乔妈咪,你是不是喝醉了?” 乔诗暮站了片刻,才稍缓了过来。 傅知珩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脸上,抬起手,手指落在她的额角,轻轻拨开旁边的乌发:“醉了?” 乔诗暮没感觉到醉意,就是感觉有点儿头晕,这会儿又不晕了,她摇了摇头:“没有,有点犯困了。” “困了回房休息。”傅知珩的手垂下来,将她的手轻握在手心里。 俩人的手贴合在一起,他的温度源源传来,乔诗暮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他握上来的手,突然觉得心尖有点发烫。 回房后乔诗暮先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心情怪好的。 傅知珩带傅嘉木回儿童房洗澡去了,大半天都不见父子俩回房,乔诗暮有点不放心,便打算出去看看。 刚推开房门走出去,就看到傅知珩推开儿童房的房门走出来,他带上房门,抬眸时对上她的视线。 乔诗暮走向他,问道:“嘉木呢?” “睡了。”傅知珩说。 给小家伙洗澡时他挽起了衣袖,这会儿也还没褪下来,两边都露出着半截小臂,显得那双手更好的修长好看。 “不抱到主卧来吗?”乔诗暮的眼睛从他的手移开,看向他。 “他说要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傅知珩脚步停在她面前,见她洗了澡没洗头,两侧的发丝又有些微湿,视线又落在她眼睛上,很亮很清明,是清醒状态。 “这么突然?先前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睡。”至少在昨晚之前,小家伙基本上是跟俩人睡一张床上。 “嗯。” 今早乔诗暮不在旁边时,韫听夏问过他是不是小家伙一直跟俩人睡一屋里,他说是,当时韫听夏没说什么,但今晚傅嘉木突然跟他说要自己睡,傅知珩猜应该是韫听夏跟小家伙说了什么。 俩人一同返回了主卧。 “我去洗澡,困了就早些上床休息。”傅知珩对乔诗暮说。 乔诗暮点了下头,往床走。 昨晚俩人已经经历过独处一室,今晚的独处乔诗暮已经不会那么紧张了,她也明白小家伙不可能一直跟他俩睡一屋,其实早些适应也好。 洗了个澡,人清醒了很多,回来路上在车里酝酿的睡意全都消散了,她在床上躺了会儿,突然想起今天同事给了她样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又爬了起来。 一屁股坐在小沙发上,她拎起包,从里头掏出一个小盒子。 银白色的外包装盒,上面全是英文,连个图案都没有,乔诗暮也没细看,直接撕掉外层的透明包装纸。 等拆开盒子把东西倒出来后,她瞬间傻眼了。 虽然……她也没用过。 但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 中午同事给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乔老师,我刚在外边抽奖抽中这个,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跟谁用去,我寻思你肯定能用上,送你啦。 乔诗暮当时有急事,也没看是什么,道了声谢就塞包里了。 她以为会是小糖果之类的,可曾想…… 这会儿,浴室里传来了开门声。 乔诗暮惊了下,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塞回进包里,然后慌张的将包塞到自己的身后藏起来。 傅知珩瞧见她慌张的举动,眉头微动,拿着吹风机走向她。“还没睡?” 乔诗暮心虚的站起来,发烫的耳根温度很高,她感觉像是在燃烧。她拨了拨耳旁的头发,企图用头发将其遮挡起来。“嗯,洗澡完又不太困了。” 男人将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她,用征询的语气说:“帮我吹头发?” 乔诗暮虽然意外,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秒便伸手接过吹风机。 傅知珩来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乔诗暮站在他身后,低头便看到他乌黑且湿漉的头发。心跳有些快,她好像从来没想过帮他吹头发的画面。 吹风机的声音很小,呜嗡呜嗡的伴着乔诗暮心跳声响着。 250.如果讨厌可以拒绝我 夜,很安静,朦胧的月光洒下来,和院子里昏暗的光线交融在了一起。 乔诗暮摸到傅知珩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便关了吹风机:“吹干了。” 傅知珩站起身,窗外的月色衬得他身形越发高大,乔诗暮站在他面前,要看他的脸还得仰起头来。 没有穿一身正装的他,身上的强势像是被掩藏了起来,真切的让她感受到什么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温和的目光,像春日里那细润万物的春雨,洒进了她的心房里。 乔诗暮微愣,忙移走视线,却又一时忘了手里的吹风机插头还没拔下来,转身欲走时被绊了一下。 身体失衡的瞬间,腰间突然被一只异常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一道力气将她往回拉,直至脑门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傅知珩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刚拔下来的插头,平淡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关心:“有没有事?” 乔诗暮抬起头,视线落在男人微尖的下巴,循着往上,对上他关怀的目光。 婚后的相处,虽然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但他对她的态度始终跟婚前有所不同,所做的每一件事能让她体会到俩人是夫妻关系。 对于她的存在,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任何隐瞒。 他总是大方的对外表示,这位是我的妻子。 此刻,她脑子里是他,全都是他,在这夜色深邃的夏夜里,她被他迷了心。 抵在俩人之间的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她脚尖踮起来,吻上他的唇。 吻上去后,她才意识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急忙往后拉开俩人的距离。“抱歉,我……可能有点醉了。” 只是不等她推开,傅知珩的手臂重新搂了上来,将其整个人带回到身前。他垂着眸看着她,拿走她手里的吹风机,随手丢在了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对视着的两双眼睛被彼此深深地吸引着,谁都无法先挪开,傅知珩喉间滚动了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早已等待已久,激情难控。 乔诗暮完全愣住了,身体就像是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她屏着呼吸,他的脸太近了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唇上的触感却是那么清晰。 心被他的吻软化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开始不自觉的回应他。 桂花酿的香气很持久,唇齿相依间,傅知珩在她嘴里尝到了淡淡的桂花酿香味,混着她的气息,味道诱人沦陷。 他低头亲着她,一边带着她往床边走。 身体被压入柔软的床榻,乔诗暮睁开眼睛,男人的脸就在上方,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也有些重。 傅知珩静静的看着她,将额头抵了下来,压着她的,两人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周围异常安静,只剩下俩人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会儿,男人微抬起头,中间约莫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低头亲了下去。 轻轻的一个吻,没有停留便移开了,距离重新拉开,他看着她略显湿润的双眼:“讨厌吗?如果讨厌可以拒绝我。” 讨厌吗? 乔诗暮在心里也问自己。 不讨厌,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喜欢俩人接吻的感觉。他的唇那么温柔,让她心安也让她迷恋。 心跳的好快,乔诗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寻到他的唇吻上去。 导火索被彻底点燃了,傅知珩所有的理智和忍耐力在她吻上来的一瞬溃不成军。 比起刚刚的温柔,男人现在的吻强势了许多,甚至有些霸道,咬得人有些发疼,然而乔诗暮却一点也不害怕,她闭上眼睛回应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他。 过没多久,他的吻不在满足于彼此的唇间,一点一点移到她纤细白皙的颈上。 乔诗暮睡觉一般穿睡衣睡裤,她也有睡裙,但现在跟傅知珩住在一起没那么方便,很少拿出来穿。刚洗澡时没太注意拿的是睡裙,要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男人的大掌往上移动时带起了裙摆,缓缓抚上她的大腿,她感受着他的动作,紧张得搂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感觉得她身体的颤抖,傅知珩抽出了手,支起身,见她微咬着唇,睫毛微颤,他温柔的亲吻了下她的额。 乔诗暮睁开眼睛,嫣红的脸蛋上带着浅浅的羞意。 “害怕吗?”他问她,目光是柔和的,像外边挂在天角的月光。 胸腔里那颗心没有安静下来过,它不停的噗通跳动,那么强烈。 她不害怕,只是有些紧张,照这样下去肯定会到最亲密的那一步。俩人现在是清醒状态,如果跨过了那条防线,明天以后俩人应该怎么面对彼此呢? 但是乔诗暮想,她一定不会后悔。 所以她摇头,声音有些微哑的对他说了一句话:“傅知珩,我们是夫妻了。” 她的话让傅知珩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他低头动作凶狠的咬住她的红唇,压抑的欲望破闸而出。 …… 衣衫半褪,肌肤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乔诗暮感觉傅知珩的体温比滚烫的沸水还要烫人。 只是在最关键时刻,傅知珩突然松开了她。 乔诗暮躺在那儿,一脸懵。 啊?结束了吗? 可是……刚刚俩人不是还没到最后一步吗? “抱歉,家里没有准备好东西。”他额头上都是细碎的汗珠,明明已经忍不住,却还是克制的拉起被子给她盖上。 哦,她还以为完事了呢。乔诗暮脸一下红了,小声的对他说:“我包里有,好像是四个,够吗?” 话落,只见傅知珩眼神讶异的看着她,她羞耻的不行,扯过被子盖过头。 “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买的,是我同事给的,刚开始我不知道她给的什么,我刚刚拆开才……”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边傅知珩起身的动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脑补起画面,顿时脸色暴红。 不行不行不行,太色……情…… 过了会儿,傅知珩重新回到床上,手直接扒开被子。 有光从外边泄进来,乔诗暮刚抬起头,他就俯身吻了下来。 傅知珩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薄唇安抚似的从她的额头缓缓下移,温柔似水的亲了亲她的唇。 乔诗暮还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柔里,但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她眉头一皱,闷哼了声想要叫,可刚张嘴,他温热的薄唇就堵了上来。 251.你让我见见它? 随着时间的转动,夜色也越来越深邃,月亮已然隐去,夜空里只剩几口光亮微弱的星星坚守着。 乔诗暮觉得自己好像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叶子,随着湍急的河流不断的动荡,她甚至分不清身体力不从心的挣扎到底是抗拒还是迎合,值感觉脑子里混沌一片。 许久,一切都平歇了。 傅知珩躺在身侧将她揽入怀中,他满足的从她额前开始亲,直到亲满她整张脸。 乔诗暮有气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心跳没有平息下来,她不好意思睁开眼睛看他,只是抱紧了他几分。 傅知珩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声线里透着一丝沙哑:“要不要去洗个澡?” 全身有种黏腻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谁身上的汗,怪不舒服的,乔诗暮的确是想去洗个澡,但是她现在好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懒洋洋的趴在他怀里,慵懒的说:“等一会儿再洗。”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两侧的发丝几乎湿透了,傅知珩伸手给她撩开,指腹落在她脸颊上轻抚着,声音极轻柔:“还难受不难受?” 乔诗暮被他问得红了脸,感觉这个话题有点羞耻,动了动身子想要离开,却又被他紧搂了回去。 “好,我不问。” 傅知珩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了,抱着她在床上继续躺了一会儿,才松开起身去浴室给她放洗澡水。 筋疲力尽过后的身体泡在热水里舒服极了,身上的酸痛感消失不见,她舒舒服服的靠在浴缸里,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和惬意。 只是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她还是没忍住捂住脸往热水里缩,直到剩下个头浮在水面上。 她从来没想过傅知珩还有那样一面,摘下禁欲的标签,完全被欲征服。 但不得不说,为欲疯狂的傅知珩特别性感,她爱死了。 啊,乔诗暮突然发现再次跟傅知珩睡完以后自己好像变色了。 抬手用力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赶紧清醒点。 泡了几分钟澡,乔诗暮便起来穿衣服了,她本来想问傅知珩要不要帮他放洗澡水,却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他在换床单。 本来她心已经平复下来了,在看见这一幕后,耳根处唰的一下像燃起了一道火。 听见脚步声,傅知珩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语气却温和:“马上就好了。” 乔诗暮站在那儿,手捏了捏充了血的右耳,赶紧把洗澡时才束起来的头发放下来,问他道:“要帮你放洗澡水吗?” 傅知珩捏住床罩两端,人站在床尾,双手用力一扬,边整理着床罩边说:“不用,我一会淋浴。” “哦。” 俩人稀里糊涂又睡了一回,还是在彼此都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虽然乔诗暮不后悔,但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不自在,站在那儿跟扎马步似的一动不动了。 傅知珩铺好床单。见她站在那儿发起了呆,他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垂着眸微俯身:“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问这种话,脸上臊得厉害,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她绕开他快步走到床上躺下:“没事,我困了……我先睡了。” 她躺在床上装睡,一直等到傅知珩去洗澡关上了浴室门,才推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 躺在这床上,满脑子都是俩人缠绵的画面,她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傅知珩简单的淋了个浴,没几分钟便出来了。 乔诗暮刚好端了杯水从楼下上来。 她站在门口,他站在床旁,两人四目相望,最后她挪动脚步走向他:“要喝水吗?” 傅知珩看着她:“渴了怎么不跟我说?” 乔诗暮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眉眼微弯冲他笑:“没事,我自己去倒就行。” 她爬到床上,新换的床单跟之前的床单手感不一样,摸上去明显感觉到了,想到刚刚傅知珩换了床单,她的脸红了起来。 来到自己的位置躺好,她看到傅知珩也躺上了床,视线往他腿上一落,又坐了起来,抬眸看他:“又要等我睡着了才把假肢取下来?” 亲热的时候她脑子迷迷糊糊的,没有注意到这个,现在回想一下,他当时好像也没有把假肢取下来。 傅知珩正要躺下,听见她这么说,动作蓦地一顿,他起了身,沉默的看着她。 乔诗暮看着他的眼睛,朝他挪动了下位置,靠得他更近了些。她手抵着床,身体倾向他,用征求的口吻说:“现在就取不行吗?我真的不怕,你让我见见它?” 然而傅知珩并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哪怕清楚得很她迟早是要看见,但他也不希望是现在。 他人往后撤开,有故意回避的嫌疑:“我还有点公事要去书房处理,你先睡。” 乔诗暮见他又在自己面前逃避这件事,她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把人压倒在床上,皱起的眉头让她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凶,她生气的说:“不许走!” 傅知珩被她扑倒的猝不及防,她的脸贴得很近,彼此的鼻间几乎要碰在一起。他的手握住她纤瘦的腰,背后靠在床头上,欲将她推开:“好了,别闹。” 乔诗暮态度坚决的摇头,她有给过他时间去适应自己,但他完全是一根筋的思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当着她的面把假肢取下来。 “我们是夫妻,刚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她脸微红,话落语气停顿了下,深吸了口气,眼睛继续不偏不倚的看着他的。“你为什么还不敢当着我的面把假肢拿下来?”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躲闪。 见他偏过头避开了自己的注视,乔诗暮心里气得不行,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乔诗暮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逼视上去,看着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试试,试一下好嘛,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男人的眸色很暗,像是要下雨的阴天。即便此刻他已经卸下了一切防备,但眼底还是有顾虑和迟疑在不断挣扎,哪怕她张开了双手要迎接他,他也犹豫的迈不出那一步。 还是不愿意! 乔诗暮第一次遇到这么死心眼的男人。 她低哼了声,立刻松开他坐起来,翻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双手扯着薄被往身上一拉,背对着他的背影看起来很生气。 傅知珩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嘴唇缓缓合上,用力紧抿后有些泛白。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那条腿上。 过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对她妥了协,坐起身,喉咙一滚,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裤腿缓缓往上拉起。 252.我是不是可以看了? 要不还是算了? 可能是她真的逼得太紧了。 怨气消散后,乔诗暮突然又这么想。 虽然生气,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傅知珩。 在她欲推开被子坐起来时,身侧男人的声音传来,是低沉的,细听那声线里还有些微颤:“已经取下来了。” 乔诗暮闻言推开被子坐了起来,但没有一下就转过身去看他。她背着身看他,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看了?” 傅知珩的脸色很僵,垂眸看着那小腿部位空荡荡的裤脚,再看向她,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不让她看见。 乔诗暮等了片刻,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敢擅自转过身去。 “嗯。”许久后,终于得到了他的准许。 乔诗暮突然有点紧张,她终于要看到傅知珩的腿了,他终于愿意歇下身上的盔甲,把脆弱的那一面敞露在她面前,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安静的卧室里气氛有些凝固,明明开了冷气,傅知珩却觉得闷热的教他呼吸不畅,喉咙里像是被毛栗卡着,他只能收紧捏成拳才能忍住疼痛。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没有立即去看傅知珩的腿,男人向来心思缜密,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也很敏感。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睛里柔和的泛着光,轻声说:“那我要看了。” 傅知珩看着她,没有说话,唇色苍白的,心里已是煎熬无比。 乔诗暮垂下眸,视线缓缓落下。 当落在那条下半截裤腿空荡的脚上时,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甚至还有退缩的念头。她又抬起眸看他,声音很轻,像从枝头飘落下来的花瓣:“没关系的,相信我。” 傅知珩两边的牙齿紧咬着,下颌线绷得很近,在听到她的安抚后,心里一松,他闭上了眼。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把裤腿拉起来,在看到残肢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震撼到。 修长的小腿,现在只剩下那么一小截,那儿的肌肉有些萎缩,好在并没有萎缩的特别厉害。 她的目光几乎集中在残肢口上,因为那儿的肌肤看起来很脆弱。 陆林语说由于他长期佩戴假肢,残肢上经常发生浮肿和磨伤,虽然无法亲身体会,但她能感受到他一定很疼很痛苦。 大概过了一分钟,或许六十秒还不到,傅知珩不忍再让她看下去,将裤腿扯了下来。“好了,睡觉吧。” 乔诗暮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她心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扑上去抱住了他,想让他知道她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讨厌他的腿。 傅知珩愣了一下,身体在她抱上来时僵了一秒,然后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抱住了她,声音柔和的轻哄她:“我没事。” 乔诗暮觉得自己原本能把眼泪忍住的,但被傅知珩一安慰,泪腺就崩溃了,眼泪唰唰往下滑,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抖得不像话。 傅知珩没想把她惹哭,他见不得她掉眼泪,更何况她是为了自己哭。他心疼的不行,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乔诗暮哭了会儿,停下来时鼻尖依然是酸溜溜的,眼角哭得泛红,在傅知珩眼里像个孩子。 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不哭了。” 乔诗暮刚刚哭得很伤心,这会儿慢慢缓过来,想起自己在傅知珩面前哭成那样,又觉得有点丢人。她垂着眸揉了揉眼睛,僵硬的转移开话题:“我想喝水。” 傅知珩松开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 喉咙有点干,喝了半杯水才感觉好多了,乔诗暮把杯子递回给他。 傅知珩将杯子放回原位,旁边乔诗暮已经躺下来了。 乔诗暮觉得有点尴尬,躺下后背对着他,正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臂从颈下穿了过来,然后一堵胸膛贴了上来。 傅知珩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 乔诗暮安心的闭上眼,后脑勺往他胸口压了压。 翌日,七点钟时已经是阳光明媚。 乔诗暮睁开眼睛后下意识想伸展一下四肢,还没伸出去就感觉到一身酸软。她拧着眉呻吟了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昨晚发生过的画面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她迟缓了几秒,红晕逐渐爬上她的脸颊。 经过昨晚,她和傅知珩应该不再单纯是名义夫妻的关系了吧? 这么想着,她臊得慌,难为情的蹬了几下腿,结果腰酸得不行,扶着腰哎哟了声,红着脸老实了下来。 洗漱完下楼用餐,父子俩都快吃好了。 “乔乔妈咪你醒啦。”小家伙甜甜的朝她问。 乔诗暮顶着父子俩的目光来到餐桌前坐下,低嗯了声,视线斜斜的朝傅知珩瞟了眼。 傅知珩端起咖啡喝了口,抬眸看向她,接触到她略显闪躲的视线,他仍旧神色不变:“上午不是没课吗,怎么不多睡会?” “啊?哦,我上午准备去看我姨。”他突然问话,搞得乔诗暮特别紧张,低着头,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吃过早餐,父子俩先出了门,等她出门时已是八点多。 小郑把她送到楼下,她提着路上买了水果跟营养品进了大楼。 丁淑兰不知道她今天回过来,打开门时见是她,忙把人往屋里带:“乔乔你怎么过来了?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乔诗暮在门口换了鞋,拎着水果营养品一同进了客厅,笑道:“我上午没课,这不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吗,就过来陪陪你。” 她能过来陪自己丁淑兰自然是高兴,刚来到沙发坐下,就拉着她左瞅右看。 乔诗暮见她这么看自己,困惑得不行,不由地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丁淑兰是担心乔诗暮过得不好,当然,不是怕傅知珩对她不好,只是她嫁进豪门,生活工作方方面面肯定比以前更有压力。不过见她气色红润的样子,丁淑兰也就安心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呀。” “傅知珩对你好吗?” 乔诗暮现在一想到傅知珩,就控制不住耳根的温度,被丁淑兰问的心跳加剧,她微垂眸,不自然的撩了撩耳旁的头发:“也挺好的。” 她虽无意露出手上的钻戒,但丁淑兰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满意的点了下头:“那就好。” 俩人聊了会儿天,乔诗暮把水果提到厨房里清洗。 丁淑兰站在她旁边,到底还是没忍住说:“虽然你们还没举办婚礼,但这事我还是得跟你提一嘴。” 乔诗暮见她神色颇严肃的,笑了笑:“什么事?” 丁淑兰看着她:“你和傅知珩有打算再生一个吗?虽然嘉木那孩子乖巧懂事,可毕竟不是你生的,我知道你不是图傅知珩的钱财地位,但乔乔有一点你要明白,母凭子贵这句不是空话。” 253.你是不是生气了? 马上就要迎来六月了,整个京商市每天都处在一个高温状态,乔诗暮从教学楼出来没两秒就被猛烈的太阳晒得有点眼晕。 从校门走出来时,来接她的车已经停在门外,她顶着太阳迈腿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上车。 幼儿园放学时间早,这段时间小郑都是先去接傅嘉木放学,然后带着小家伙再赶到圣雅中学接乔诗暮,但今天却没看到傅嘉木一起来接她。 乔诗暮关上车门,下意识朝副驾座看了一眼,见小家伙确实不在车里,她朝小郑问道:“小郑,今天幼儿园这么晚还没放学吗?” “太太,幼儿园下午放假了。”小郑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走吧。” 路上有点塞车,乔诗暮到家时已经快六点了,今天实在是太热,回的路上她特意买了个哈密瓜跟西瓜,准备晚上给小家伙做点冰凉爽口的甜品。 她拎着两个瓜从车上下来,刚把门关上,乖宝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毛茸茸的脑袋拱着她的脚脖子,怪痒的。 张望了下,见只有乖宝儿在,她空出只手弯腰揉了揉它的头:“怎么只有你呀,你的小主人怎么没出来?” 往常要是看见她回来,小家伙比谁都高兴,基本上是第一个跑出来迎接她。 在看电视还是在睡觉? 进了屋,刚好撞见张妈,张妈见她拎了两个袋子,赶忙上前搭把手:“太太回来了啊。” “没事,我拎得动。”话这么说,但还是被张妈提走了一个西瓜,乔诗暮提着哈密瓜,跟她往里头走。“张妈,嘉木呢?” “小少爷在楼上呢,太太,小少爷中午从幼儿园回来以后好像不太开心,我问他他又不肯跟我说。”张妈说。 “不开心吗?”难怪都没有跟平常那样在院子里陪乖宝儿玩,乔诗暮放下手里的哈密瓜,朝楼上看了眼,扭头对张妈说:“我上去看看他。” 乖宝儿摇着尾巴跟着乔诗暮上了楼, 来到儿童房门前,乔诗暮轻轻开了门,往里张望了下,一眼就瞧见小家伙趴在自己的小书桌上,一脸情绪不高的模样。 她推门而入,走向他,柔声问:“宝贝儿怎么啦?今天在幼儿园里跟朋友吵架吗?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乔乔妈咪……”傅嘉木坐起来,推开椅子朝她扑了过去,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小嘴。 乔诗暮手抚着他的小脑瓜,蹲下身看着他,目光温柔:“怎么啦,有事跟乔乔妈咪说。” 乔诗暮抱着他来到床边坐下,乖宝儿绕着两人打转,最后趴在她脚边,毛茸茸的长尾巴左一下右一下扫着地板。 这会儿,小家伙语气委屈的把事情缘由告诉了她。 原来是幼儿园六一儿童节要表演节目,但是他没有抽到自己想扮演的角色,只抽到“大树”。他觉得大树这个角色一点也不重要,大树不能说话,不能走路,只能给别的小朋友当背景。 所以从幼儿园回来后,他一直因为这事闷闷不乐着。 乔诗暮得知他不开心的原因后,没有立刻安慰他,也没有责备他,而是把他放下来,提起了他的小书包。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没有得到乔乔妈咪的安慰,心里更加的委屈和难过。 “嘉木喜欢去幼儿园上学吗?” “喜欢。” “那你知道你书包里这些漂亮的课本是用什么做的吗?” 小家伙看着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乔诗暮拿着他的小课本,耐心的给他科普道:“这些漂亮的课本是造纸厂用树木一张一张造出来的。” “用树木?” “对呀,将树木磨成浆,再经过很多工序造出来的。不仅仅是这些课本,我们擦嘴用的纸巾,还有你房间里的书桌和椅子,甚至琴房里的那台钢琴,它们用到的原料都是木头啊。”乔诗暮微俯身,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现在还觉得大树这个角色一点也不重要吗?” 小家伙猛摇头,听完她这番话,非但没有再认为大树不重要,反而觉得它好厉害,可以生产出这么多东西来。“明天我一定要告诉高小洋,原来大树这么厉害!” 见他能想得通,乔诗暮很欣慰,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乔乔妈咪买了西瓜和哈密瓜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我们一起下去吧?” 晚上。 傅嘉木九点钟就睡了,确定他睡下后,乔诗暮便离开了儿童房。 推门回到主卧,见亮着灯,她忙里走。 “你回来了啊。” 傅知珩站在落地衣架前,随手将脱下来的西装挂了上去,转过身看向她,解着脖子上的领带。“嗯。睡包睡了?” 乔诗暮点头,走向他,忍不住笑着说:“幼儿园六一有活动,小家伙表演节目没有抽到自己喜欢的角色,闷闷不乐的一天。” 傅知珩把扯下来的领带递给她,好奇道:“他抽到了什么?” “一棵树。” 一棵树?傅知珩眉头微动,确实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色。 “不过被我哄了下,已经没事了。”只是想到小家伙因为这是一整天都不开心,又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年纪最纯真了。 “洗澡没?”傅知珩问她。 衬衫的纽扣解了大半,就剩最下面两个还扣着,肌理分明的腹部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引人注目,乔诗暮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红着脸把视线移开。 “洗过了。” 话刚落,他突然俯下身来,距离瞬间拉近,惊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 “怎么了?”她磕巴的问。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脖子上,语气平静冷淡,又柔和的。“项链怎么没戴?” 乔诗暮的手摸向脖子,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项链后,她忙解释说:“那条项链太贵重了,我怕弄丢,所以就取下来了。” 他眯了眯眼,显然是不相信她的措辞。 乔诗暮扛不住他审视般的眼神,垂下眼,老实交代:“好吧,我是因为觉得项链太张扬了,戴着不是很方便,所以才拿下了。” 毕竟项链的款式不是随便一个珠宝店都能买到,更何况吊坠还是罕见的粉钻,她戴着去学校上课,实在是太引人耳目了。 买的时候傅知珩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给她送一样能配得上的首饰,却不想项链给她造成了这种困扰。 乔诗暮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想也没想张手抱上去,手臂圈着男人劲瘦的腰,仰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254.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吃醋 傅知珩只是思考着项链的事,见她一脸紧张的抱住自己,难得的主动,他垂着眼睑看着她,最后竟脸不红气不喘的嗯了声。 乔诗暮啊了声,这下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但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她只好说:“那我明天把项链戴上。” 傅知珩不忍看她苦恼的样子,不再捉弄她:“那就不戴吧,把项链送给你,也不是要你非要戴着。” “你不生气吗?”乔诗暮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不想他不高兴。 傅知珩低头看她,抬起的手指落在她耳朵上,拨弄着耳旁的头发,唇角微扬着:“晚点我得到书房处理点事情,如果能喝到傅太太煮的咖啡的话。” “我马上去煮!”乔诗暮激动的举起手,像个迫不及待想要为自己犯的错将功补过的孩子。 瞧着她的笑脸,傅知珩心被一种安宁悠然的感觉包裹着,垂着的眉眼间溢满了柔情。 乔诗暮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赶忙松开,然后转身就朝门口跑了去:“你洗澡吧,我去给你煮咖啡。” 如果晚上不赶着备课的话,乔诗暮都会帮傅知珩煮上一杯咖啡送到书房去,只不过这种机会不多,因为他工作时而忙,时而应酬多,大多是等他下班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她已经睡下。 瓶子里的咖啡豆不是很多了,她倒了一些出来,把盖子拧回去。 转动手里的手摇磨豆机,咖啡豆立即被压得粉碎,空气里马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即便是对不爱喝咖啡的人来说,这个过程都能叫做一种享受。 对咖啡机的操作乔诗暮已经很熟练了,现在即便没有看说明,她也操作的得心应手。 傅知珩洗过澡后,在去书房之前先去儿童房看了眼儿子。 来到床前坐下,他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脸蛋。 自从遇见乔诗暮后,小家伙的脸上笑容明显更多了,性格也比以前还要活泼许多,就连身体素质也好了不少。 他刚出生那儿,身体抵抗力差极了,才两个月大两次高烧不退,就连医生都说他存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缉令”那晚,他不眠不休的在婴儿保温室外面待了一夜,隔着透明玻璃,看着幼小的他艰难又痛苦的呼吸。 那晚漫长极了,他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一个漆黑的密室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第二天清晨,奇迹突现,小家伙退烧了。 第三天经过药物治疗后,炎症也退了。 自那后,小家伙便顽强的活了下来。 看着他一天天健康长大,韫听夏认为是托了佛祖保佑,所以每年都会到金光寺小住几天,吃斋礼佛。 受了母亲的影响,信奉无神论的傅知珩,每年也会亲自到金光寺烧柱香。 楼下,乔诗暮端着咖啡上了楼,亮着灯的走廊上静悄悄的。 她站在书房门前,抬手敲了下门。 傅知珩站在落地窗前讲着电话,即便此刻他身着一套简单的休闲居家服,只要是工作状态,就挡不住他沉稳的气场。 见他在通电话,乔诗暮自觉地放轻脚步,来到办公桌前俯身将咖啡轻放在桌上。 傅知珩转过身看着她,那眼底里浮现的严谨突然收敛了许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乔诗暮朝他做了个自己先出去的动作,正欲迈腿,就看到他朝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她以为有什么事,便迈腿走向他,用嘴型问:“怎么了?” 傅知珩握着手机的手没有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抬起来,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低而声线微沉:“手怎么了?” 乔诗暮怕打扰到他工作,笑了笑,没把手上的烫伤放在心里,小声回答道:“没事,就不小心烫了下。” 傅知珩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对电话那端说:“先这样吧,把资料发我邮箱里。”说罢便径自挂了通话。 乔诗暮把手缩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打扰到他的工作后,她忙说:“你先忙吧,我回房了。” 她转过身,傅知珩从后面伸出了手臂,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去。动作略显强势,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息。“我给你上药。”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乔诗暮下意识拒绝他,话刚说完对上他犀利的目光,才讪讪的把嘴闭上。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出书房。 俩人来到楼下,乔诗暮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他提着医用药箱走过来。 其实真没大碍,就是萃取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没破皮也没起水泡,只是有点红而已。 傅知珩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药膏,他倚坐在茶几桌上,一条长腿微伸,把拧开的瓶盖放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拉了过来。 透明状的药膏涂在肌肤上凉凉的,很舒服,淡淡的药味,又不呛鼻,乔诗暮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背上那只为自己上药的手。 面对这般温柔对待自己的他,她心里突然有个疑问,她问道:“你有帮巍小姐这样擦过药吗?” 傅知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听懂她的意思。 想起俩人这几年上的那些热搜,乔诗暮心里就怪不舒服的,尽管都是一些没有依据的传闻,可俩人在被传出绯闻之前的的确确是见了面。 就连她起初也以为俩人是一对。 姜丝丝更离谱,曾经怀疑过俩人是不是隐婚。 她噘着嘴,语气酸溜溜的说:“巍小姐不是演员吗,拍戏的时候总会难免被磕磕碰碰到,你有没有帮她擦过药?” 她的语气太明显了,傅知珩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吃醋,见她分明在意却又表现出一副心口不一的模样,他注视着她的深眸里满满都是浓浓的温柔笑意。 拿起桌上的盖子将药膏盖起来,随手放回药箱里,把药箱提到一旁,他往前微俯着,低着头,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和她的关系,就跟你和学校里的同事一样。” 朋友和同事,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除了工作上的业务来往,没有联系的必要。 而朋友呢,彼此有友谊的纽带,即使分开也会经常联系的。 傅知珩这番话明确的表示,他和巍雪莱的关系并不亲近,也极少联系。 “哦。”乔诗暮忍住心中窃喜,故作冷淡的应了声。 傅知珩站起来,朝她伸出只手:“回房睡觉了。” 乔诗暮把手递给他,他的手掌宽厚有劲,感受着被他牵着手的力道,她再也控制不住唇角的弯起。 255.你能过来一下吗? 儿童节的前一天是周六,因为没什么特别安排,乔诗暮打算睡个懒觉,清晨天才刚亮,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什么钻进了自己怀里。 手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她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低头往怀里一看,竟是傅嘉木。 眼睛朝窗的方向看了看,遮光窗纱外的天还朦朦胧胧的,见这么早小家伙就醒了,她抱着他往怀里蹭了蹭:“宝贝,今天不用上幼儿园,怎么这么早醒了?” 傅知珩睡在旁边,胳膊被乔诗暮枕着,俩人依偎着睡在一起,听见乔诗暮说话,他便睁开了眼。 微起身看到躺在她怀里的儿子,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眉头微皱:“傅嘉木,大清早的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傅嘉木搂着乔诗暮的脖子,见爹地训自己话,他委屈巴巴的说:“我做噩梦了,梦见我的玩具突然变成大怪兽,它一直追着我跑,要把我踩扁。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了。” 乔诗暮闻言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头:“睡吧,乔乔妈咪会保护你。” 还是乔乔妈咪好,傅嘉木小朋友搂着她,蹭了蹭。 搂着傅嘉木,乔诗暮睡了个大懒觉,九点多钟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 傅嘉木爬起身来,瞧了一眼窗外,他伸手推了推还在睡的乔诗暮:“乔乔妈咪起床啦,天亮了,起床了。” 乔诗暮从睡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傅嘉木坐在自己面前,她张开手把人重新拉回怀里抱住:“早上好,宝贝。” 傅嘉木趴在她身上,声音软糯的说:“乔乔妈咪,天亮了,快起床。” 乔诗暮慵懒的嗯了声,却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抱着他继续在床上赖会儿。 洗漱完毕后,乔诗暮让小家伙在床上等她一会儿,她拿着衣服去了浴室里。 傅知珩上来叫俩人起床,进来时只看到儿子在。 “你妈咪呢?” 傅嘉木指了指浴室:“乔乔妈咪在浴室里换衣服。” 话落地,浴室的门便开了。 乔诗暮站在门后面,探出脑袋朝父子俩的方向瞅过去,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她支吾了下,视线对上傅知珩,轻声喊:“你能过来一下吗?” 傅知珩迈腿走向她,见她神情不自然,他站在了门前,垂眸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 乔诗暮叹了口气,跟泄了气似的,继而转过身,扯了扯被裙子拉链卡住的头发,求助于他:“刚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卡里面了,拉不出来,你帮帮我吧。” 她对自己也是无语了,拉个拉链也能把头发卡住,还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傅知珩的视线往下落,脚下上前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别捏住她的头发跟拉链,轻轻搬弄了下,发现确实是卡死了。 “头发要是拔不出来,你直接拿剪刀剪掉它吧。” “你别动,我试试。” 硬扯只会伤到乔诗暮,傅知珩耐心的一点一点将头发往外拉,等拉出小部分后,后面的很轻易就拔出来了,只伤了少许发丝。 把她的头发拨开,手指捏着拉链头往上一拉,他说:“好了。” 乔诗暮摸了摸后背,见真的把头发弄出来了,她松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谢谢。” 她返回去拿换下来的睡衣裤,走到门前时,还没迈腿,一只长臂突然横在了面前。 被迫停下来,她不解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傅知珩倾身靠向她,脸凑近,视线落在她脸上,眼底里漾开笑意。他收起拦在她身前的手臂,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额。 温热的一个吻,温柔的险些让乔诗暮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爹地?乔乔妈咪?”外头传来傅嘉木的喊声。 乔诗暮想起傅嘉木还在外面,蓦地往后退了步,继而红着脸绕开傅知珩快步走了出去。 “来了,宝贝我们走吧。” 傅知珩双手抄在裤袋里站在那儿没动,脑海里浮现着乔诗暮害羞的脸,他微垂着眸,不由地笑了声。 看样子有些事她应当早些适应过来,比如亲吻。 吃过早餐,乔诗暮要带傅嘉木去找姜丝丝和林倩倩,俩人今天都休息。 林倩倩给开的门,傅嘉木一见到人,不用大人提示,他已经乖巧问好。 “嘉木真乖。”林倩倩笑着伸手摸了下他的小脑袋,边招呼着母子俩进屋。 “丝丝呢?她还没起来?”客厅里静悄悄的,连电视声都没有,乔诗暮暗猜姜丝丝还没起床。 “没呢,昨晚还说今天会起来吃早餐,让我顺便连她那份也做了,结果我从八点钟喊到现在,人也不见起来,”林倩倩无奈的说。 乔诗暮猜到会这样,笑着摇摇头:“周末她绝对起不来早起,所以下次不用准备她的早餐。” 林倩倩点点头,觉得她的话非常的言之有理。 来到沙发上坐下,位置还没坐热乎,林倩倩就提着一个玩具礼盒递给傅嘉木:“嘉木,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这辆小车子。” “倩倩你真的是,干嘛突然给他买玩具。” 见乔诗暮的手伸过来挡,林倩倩没好气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下,然后绕开她,把礼物递到傅嘉木面前:“这是倩倩阿姨送给你的儿童节礼物,来,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傅嘉木看向乔诗暮,一副想接又不不知道该不该接的纠结模样,最后在林倩倩的再三轻哄下,才伸手接了过去:“谢谢倩倩阿姨。” 林倩倩送傅嘉木的是一辆红色遥控车,有着非常炫酷的造型,看得出来小家伙是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没有征得乔诗暮的同意他不敢玩,就那么捧着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遥控车眼巴巴的望着乔诗暮。 乔诗暮哪里招架得住他那个能瞬间让冰融化成水的小眼神,无奈的笑了:“想玩就玩吧。” 在征得她的允许后,小家伙立刻抱着遥控器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沙发后面的空地玩了起来。 “工作还适应吗?”乔诗暮问林倩倩。 “还可以,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现在好多了。”工作虽然累了点,但它让生活变得更充实了,林倩倩只求工作稳定,生活安稳。她握住了乔诗暮的手,由衷的说:“乔乔,谢谢你。” “干嘛突然谢我。” “如果不是傅知珩,以我的条件我也进不了盛天酒店工作。他是你老公,我见不到他本人,只能跟你说谢谢了,” “如果你想报答他的话,那就在酒店里好好干吧。”说着,乔诗暮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可是等着你发工资了请我吃大餐呢。” “什么大餐?”突然,姜丝丝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听见大餐两个字,流着哈喇子凑到俩人面前。 乔诗暮和林倩倩相视一眼,都笑了。 256.你快回来给她治病! 今天的天气太热了,楼下树上的知了聒噪的鸣叫了一天。 林倩倩的厨艺真不是盖的,尤其是出自她之手的爆炒小龙虾,那味道吃上一回就回味无穷。 傅嘉木不能吃辣,林倩倩特意给他准备了一盘不加辣的,另外那盘加辣版小龙虾,三人吃得喉咙冒火。 吃饱餍足,大家瘫在沙发上,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觉得生活惬意。 吃得最多的就是姜丝丝了,光那锅饭她吃了三分之一,在沙发上躺下后差点起不来。她折腾了几下,费劲的坐起身,看向傅嘉木:“小豆丁,想不想吃冰淇淋?” “想!”专注的坐在地板上玩遥控汽车的傅嘉木小朋友在听见冰淇淋几个字后,迅速回应道。 “走,思思姐姐带你买冰淇淋去!把遥控车放下来,戴上你的帽子。” 傅嘉木把遥控器抱起来,跟遥控器放在一块摆在茶几桌上。 乔诗暮拿起他帅气的鸭舌帽,给他把帽子戴好,叮嘱道:“在外边别乱跑,一定要牵着你思思姐姐的手知道吗。” “知道了乔乔妈咪,乔乔妈咪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姜丝丝从身后抱上来,揉了一下小家伙的脸,怪羡慕的说:“小家伙有出息,出去买冰淇淋还不忘问问你妈想吃什么口味的,真没白疼你。” 姜丝丝和傅嘉木出门后,公寓里就剩乔诗暮和林倩倩俩人了,一下安静了许多。 “倩倩,你想小熹吗?”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乔诗暮心里也怪想的。 “想啊,每天都在想,现在就想。”想她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好好听外公外婆的话,有没有……想自己。 “暑假的时候要不要接回来?”乔诗暮问。 林倩倩扭头看她,心里很想念,但这会儿却犹豫了下。 乔诗暮知道她的顾虑,她父母过来,吃住都是一个大问题,以她目前的经济能力应付不来。乔诗暮都替她想好了,说:“暑假我有半个月空闲时间,把小熹接过来的话我可以帮你照顾她。” 林倩倩有些心动,可又怕给乔诗暮添麻烦,顾虑的问:“方便吗?” 半个多小时后,姜丝丝和傅嘉木买了一大袋冰淇淋回来。 天实在是热,乔诗暮也没忍住也吃了一根雪糕。 她以为吃一点没事,但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没多久就感觉小腹隐隐痛了起来。 “丝丝,家里有喝的热水吗?” 姜丝丝看了眼自己拿在手里的冰淇淋,又瞟了瞟外边刺目的太阳,以为听岔了。 “热水?” 乔诗暮点头。 “大热天我连吃冰淇淋都觉得不够凉快,你还要喝热水?”姜丝丝说,说完见她脸色不太对,忙凑过去。“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乔诗暮揉了揉小腹。“嗯,来大姨妈了,不知是不是吃了冰淇淋的缘故,现在有点腹痛,想喝点热水。” “家里没有热水,你等着啊,我去烧。”姜丝丝把冰淇淋叼嘴里,快步朝厨房走了去。 “乔乔你要不要紧?”林倩倩以前也有痛经的毛病,不过生完小熹后这毛病就好了,但她能体会经痛的痛苦。前几天牙痛,药还剩两粒,那药还可以吃痛经,她便问:“要不要吃粒药?” 姜丝丝只烧了半壶水,几分钟就烧开了,她端着电水壶从厨房里出来:“水烧好了。” 刚烧开的水太烫了,乔诗暮倒了点冰的矿泉水兑了下,把林倩倩给她的药吃下去。 姜丝丝坐在林倩倩旁边,见她痛得脸都白了,有些费解的说:“不是说这女人痛经,跟男人睡上一觉就能治好吗,乔乔和傅知珩睡了该不止一觉了吧,这毛病怎么不见好?” “噗……咳咳咳咳……” 乔诗暮刚把药咽下去,又喝了几口水,最后一口还没来得及往下咽,在听到姜丝丝的话后全喷了出来。 抹了一把嘴,她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冲姜丝丝低吼了声:“丝丝!” 姜丝丝嘿嘿笑了几声,急忙给她递纸巾。 本来是打算在外边吃了晚饭才回去的,但乔诗暮实在是不舒服,四点多钟就带傅嘉木回了江南山水。 回去就到床上躺着了,见傅嘉木在床边看着,她侧过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宝贝,乔乔妈咪现在有点不舒服,你自己一个人玩会好吗。” “乔乔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小家伙眼睛不安的看着她。 这关怀人的眼神,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乔诗暮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待着。她微起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乔乔妈咪没有生病,乔乔妈咪只是有点不舒服,但睡一觉就能好了,所以宝贝自己到楼下玩会儿好吗?” “好。”知道心疼人的傅嘉木小朋友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他看着乔诗暮,又说:“乔乔妈咪你睡吧,我去找乖宝儿玩,等你睡醒了陪我一起玩倩倩阿姨送我的遥控车好吗?” “好。”乔诗暮答应他,见他这么听话和懂事,突然觉得小腹的疼痛感都减弱了些。 “那我出去了,乔乔妈咪你快睡吧。”说完他便转身跑出去了,不忘轻轻把房门带上。 小家伙一口气跑下楼,但并没有立刻就去找乖宝儿玩,他来到电话机前,把听筒从座机上拿起来放在了耳旁。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爹地的手机号码,肉肉的手指对照座机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按下去。 电话一通,他便喊了起来:“爹地!爹地是你吗?” “怎么了?”乔诗暮上午说过要带傅嘉木出去玩,晚上可能会在外边吃饭再回,见小家伙这个时间用家里的座机给自己打电话倒是挺意外。“已经回家了?” 傅嘉木坐在沙发上,手扯着电话线往自己这边拉,开口道:“乔乔妈咪不舒服,我们就回家了。” 傅知珩眉头一拧:“她不舒服?” “乔乔妈咪看起来很难受,我刚刚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说睡一觉就能好,爹地是真的吗?”他明明听见思思姐姐说这是病,可是乔乔妈咪又说不是生病,他不放心,才决定给爹地打电话。 “她有没有告诉你哪里不舒服?”男人眉心紧锁着,直接放下手头的活,拿起搭在大班椅上的西装就阔步朝外走。 “好像是肚子疼。”小朋友歪着头想了想,顿了下,又说:“思思姐姐说这种病只要乔乔妈咪和爹地睡一觉就能治好了,爹地你快回来给她治病!” 257.偷情的感觉?! 乔诗暮睡得并不沉,因为身体不舒服,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所以在听见有人喊她后便很快就醒了过来。 卧室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她睁开眼睛时,看到有个人坐在床边,待视线清晰后才看清是傅知珩。 “有没有好点?” 傅知珩把她扶起来,拉起后边的枕头给她垫在身后。 腹痛的感觉确实是消失了,但腹部胀胀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头也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反正乔诗暮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好。 傅知珩给她端了个杯子过来,睡了一觉口干舌燥,她伸手接过猛喝了几口,最后一口一品味道才发现杯子里装的不是水。 她把杯子移开,借着灯光仔细一瞧,眼里露出了几分讶异:“红糖水吗?” “嗯。”傅知珩看着她,语气自然。“不是不舒服?” 虽然乔诗暮确实是不舒服,但是她分明没有告诉他,他怎么知道她痛经?还给她冲了红糖水。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傅知珩瞧着她气色不是很好,尽管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心里仍放心不下,所以才会连工作也放在一边着急的赶回来。 “没事,睡了一觉已经感觉好多了。” 傅知珩见杯子里的红糖水没喝完,他手指抵着杯底,往她嘴边推,柔声说:“再喝点。” 乔诗暮又喝了几口,喝到快到底了,看见底下沉淀着几颗去了壳的红枣。 傅知珩把杯子放在柜子上,扶着她躺下来,给她牵了牵被子,用哄生病的小孩的语气说:“再睡会,等吃饭了我来叫你。” 乔诗暮点点头。 傅知珩站在床边,俯下身来,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 这一觉,乔诗暮睡了快两个钟,这次睡得很熟,连梦都没有做。 晚饭时间到了,傅嘉木牵着爹地的手,一起来喊她起床。 推开门,他松开爹地的手就先跑了进去,在床边脱了鞋往上面爬,两只小手摇晃了乔诗暮两下:“乔乔妈咪,乔乔妈咪起来吃晚饭了。” 乔诗暮坐起身,这次被叫醒感觉全身舒服多了,她伸了个懒腰。 “有没有好点?”傅知珩走到床边,俯下身,提起她的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床前。 乔诗暮把手放下来,掀开身上的被子,朝床边挪了过去:“已经没事了。” 脚勾着拖鞋往里一套,这会儿整个人精神抖擞。 “等一下。” 她和傅嘉木手拉手正要走了,突然被他喊住。 她困惑的回过头:“怎么了?” 傅知珩迈腿走到她面前,低着头看她,抬起的手指落在她头顶,动作轻柔缓慢的拨弄了两下,目光宠溺的:“头发乱了。” 乔诗暮其实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时整个人就被点了穴,连眼睛都移不开,连心跳都是在被他跳动。 傅知珩给她梳理了下头发,然后收回了手,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好了。” 晚上的菜比较清淡,乔诗暮胃口极好,吃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但她不知道是傅知珩特意吩咐张妈做的清淡些。 饭后,看电影。 虽然乔诗暮知道家里有家庭影院,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看,今晚傅知珩突然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电影种类虽多,但考虑到傅嘉木,最后还是挑了一部春节期间上映的国产动画片来看。 家庭影院的面积很宽敞,中间挂着一个特大的投影幕,对面放置着一组沙发套组。灯采用的是安装在天花板里的筒灯,它们遍布在天花板上,亮起来时像夜空里闪耀的星星。 乔诗暮坐在左边,傅知珩坐在右边,傅嘉木坐在俩人中间,电影开始后,各自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投影幕上。 因为是动画片,看得最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傅嘉木了,眼睛都不眨,看得全神贯注。 乔诗暮移开视线,朝傅知珩身上落。 本以为他会觉得无聊,然而并没有,他看得很认真,投影幕上闪动的光影映在他的眼底,像星星落进了他深邃的眼睛里。 筒灯的光落下来,打在他的鼻梁上,像在上面打上了层高光,更显得高挺好看。 他看着电影,她看着他,即便只是这样静静的什么都不做,也难掩对他的心动。 许久后,注意到她视线的傅知珩扭过头看她,柔和的目光,深邃迷人。 乔诗暮移不开视线,过了几秒突然觉得手背上忽的一热,她不由地低下头,只见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傅知珩目光凝着她,覆在她手背的手顺着她的手掌而下,他那修长的手指分开她并拢的五指,一点一点没入,直到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扣进自己指缝。 热意从彼此紧贴的手上蔓延开,乔诗暮分不清是来自自己的手还是男人的手,只知道下意识想要缩回,还未抽出就被扣得更紧了。 她看了眼坐在俩人中间,对俩人在背地里做出你拉我扯这种行径而毫不知情的小家伙,只觉得耳根开始发烫。 要死了,为什么她会有种正在跟傅知珩偷情的感觉?! 电影差不多九十分钟,乔诗暮只认真看了前面三十分钟的,后面的内容由于受到傅知珩的干扰,她全程都没看进去。 电影时间有点长,还没看到结局,扛不住困意的傅嘉木小朋友已经睡了过去。 傅知珩把小家伙抱去儿童房,乔诗暮便先回了卧室洗澡,她洗完澡出来后,看到傅知珩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洗好了,你也早点洗吧。”她朝他喊。 傅知珩抬头看她,视线扫过她湿漉的头发,眉心顿时拧起来,他放下手中书站起身:“不是不舒服吗,怎么洗头了?” “哦,我昨晚没洗头,今天觉得头发有点油,就把它给洗了。”乔诗暮抓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没想到傅知珩会注意到这个,说实话她自己真没太在意。 “过来,给你吹头发。” 他的声音有些沉,听着虽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但乔诗暮却能听出来他不高兴了。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他不高兴了。 她来到椅子上坐下,将头发统统整理到背后。 梳妆凳有靠背,宽度跟她的肩宽差不多,靠上去的时候很舒服,反正把头发交给了傅知珩,她索性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享受整个过程。 吹了好一阵子,乔诗暮靠在椅子上觉得有点发困,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傅知珩把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手指没入她细软的发丝间,上下梳理了几下。 这时乔诗暮睁开了眼睛,微仰着头,恰好和他低垂的眼眸对上。 眼睛温润明亮,眼底清晰的映着他的脸。 傅知珩看着她,不由自主被那张红润的唇深深吸引。如同蛊惑般,他俯下身,低头吻上去。 258.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乔诗暮以前以为,像傅知珩这种无欲无求男人,可能即便婚后也会是冷冷淡淡。但是现在她发现,他给予的温柔也是炙热的,带着力量。 他的唇落下来,一点点的触碰,既温柔又炙热。 乔诗暮靠着椅背,仰着头,这个角度的接吻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第一次发现原来接吻还可以这样。 就在她觉得脖子有点酸的时候,男人突然咬了下她的唇,不轻不重的力道,却又无法让人忽视的举动。 随即,他便松开了她。 俩人分开的一瞬,乔诗暮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心脏因刚刚的轻微缺氧开始激烈的跳动,脸颊也泛起了一层旖旎的红晕。 氛围好像变得暧昧了,乔诗暮觉得有股热意嗖得一下往脸上窜,她赶紧坐好,眼睛慌乱的左右张望找不到落脚点,最后站了起来,阔步朝床走:“我睡觉了。” 傅知珩平静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乔诗暮维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床上,等听到浴室关门的声后,她翻身坐了起来,懊恼的用手锤了两下头。 明明已经是夫妻了,不过是接个吻而已,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本来想趁着傅知珩洗澡自己先睡,结果他都洗完出来了,她的睡意也没酝酿出来。 见他也洗了头,乔诗暮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一下,便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吹风机对他说:“我帮你吹头发吧,你过来这边坐。” 乔诗暮把吹风机的插头插上,等傅知珩在椅子上坐下来后,她拿着吹风机往他身后走。 二档的冷风吹动着他的短发,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扑鼻而来,好闻的很。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吹头发了,她的动作有条不紊。 以前总以为男人的头发会很扎手,因为看起来短粗短粗的,直到上次给他吹过头发,才发现男人的头发其实比想象中的柔软。 头发短,干得快,吹没多久就干的差不多了,乔诗暮关了吹风机,往梳妆台走。“已经好了。” 将插头从插座上拔下来,将线缠绕在手柄上,正要把吹风机放回原处时,傅知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被迫停在他身侧,见他突然拉住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傅知珩垂着眸,握着她的手掌往下落,握在她的手腕上,拉着她往前一带,另一只手迅速托着她的腰抱上去。 乔诗暮根本来不及反应,脚步趔趄两步,身体一落,眼前便是他放大的脸,而她整个人被他抱坐在了腿上,男人身上刚沐浴完的清爽香味扑面而来。 由于没有半点防备,屁股落下时她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此刻彼此的脸只余半尺距离,互相凝视着。 房间里很静,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她看见男人深邃的眼底里,映着一张泛着红晕的脸。 过了两秒,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那那张脸是自己,抵着他的肩就要起身。然而傅知珩并没有放她离开,她起身的一瞬,只觉得腰间手臂的力度不容忽视。 傅知珩将她按回了大腿上,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有些无助的慌乱的眼睛:“紧张什么?” “啊?我不紧张啊。”她眼睛打着飘,欲盖弥彰的否认道。 傅知珩双手捧住她的脸,微垂着头,看着她:“看着我。” 这样在他面前,乔诗暮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事到如今只能强装镇定,将视线移到他眼睛上。 傅知珩似乎是有意不说话,乔诗暮硬着头皮跟他对视,等着他开口,然而他好像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如坐针毡。 她悄悄拉开些俩人的距离,眼底的眸光闪烁着,手里紧握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吹风机。 等不到他开口,她已经忍不住了:“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怎么又不说话。” “就这样抱抱你,不行吗?” 这似情话又好像不是情话的一番话,让乔诗暮产生片刻愕然,男人低沉的声音像复读机似的在耳边回放着,她心口一阵酥麻和滚烫。 傅知珩在等她一个答复。 可这种提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说不行显得她矫情,说可以又显得她不够矜持,好像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 矫情和不够矜持,乔诗暮觉得矫情才真作,反正她跟傅知珩是夫妻,抱一下怎么了?不就是抱一下吗。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毫不犹豫的搂了上去,不矜持就不矜持,反正这玩意儿又不能吃。 她的反应给傅知珩带来了不一样的惊喜,他眉梢一扬,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头往前微倾,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看到他的脸又凑近了些,近到视线只能看到他的眉眼,乔诗暮顿时秒怂了。不太自在的想要偏开头,但刚一动,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就紧了几分。 “躲什么?”男人用沉然的目光凝视着她。 “我没躲……”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信,声音虚了下来。 傅知珩敛着眸没说话,作势要亲她。 乔诗暮见状,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躲完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怕他不高兴,立即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讨好般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这时,傅知珩的手抚上她的颈后,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纤细的颈,在她退开的一瞬,又重新覆上她的唇。 乔诗暮的手一下缩到前面,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但落在他胸前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犹豫了下,攀上他肩膀。 她的唇柔软诱人,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鼻息间是她身上香甜的淡香,傅知珩轻托着她后颈,轻含住她的唇,吮吸。 慢节奏的亲吻,温柔,令人心动,乔诗暮适应了他的节奏,开始试着回应他。 但接吻这种事她经验不多,满脑子想着怎么回应他,却忘了自己该换气了。 傅知珩见她半天不呼吸,松开了她的唇瓣,头往后撤开了些,抵住她的额头,双手移到前面轻托住她的脸,深喘了口气后,声音带着点哑提醒她:“乔乔,呼吸。” “咳咳咳咳……” 乔诗暮蓦然回神,却因为呼吸得太急,第一口就被呛住了。 傅知珩轻拍着她的后背,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难掩的笑意:“有没有事?” 乔诗暮本来就囧的不行,咳了半天才缓过来,结果看到他竟然在笑自己,脸唰一下红了,她难为情的把头埋进他胸膛,手落在他腰间恼羞成怒的轻掐了下:“你不许笑……” 259.爹地我把嘴巴闭上了 六月如期而至,终于到了小朋友们期待已久的儿童节。 因为今年这个儿童节乔诗暮会跟傅知珩一起参加,所以傅嘉木小朋友格外的兴奋,睡到半夜就醒了。 乔诗暮正睡着,感觉到有什么钻进怀里,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她弯着唇把人抱住,低头亲了亲他蓬松的头发:“宝贝你怎么过来了,又做噩梦了吗?” “乔乔妈咪,我没有做噩梦。”他只是来看看爹地是不是还在。 虽然爹地已经答应过他这个六一儿童节一定会参加幼儿园的活动,可他还是担心,毕竟前两年的儿童节爹地也是事先答应了,结果又被工作耽误,幼儿园的活动都结束了人才赶到。 上周五他都跟高小洋说了,说六一儿童节爹地一定会和乔乔妈咪陪他参加。 听见母子俩的对话,傅知珩也醒了过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傅嘉木小朋友见爹地醒了,他爬起来身来,十分认真的说:“爹地,你答应了明天要去幼儿园看我表演节目的,不要忘记哦。” “睡觉,不许吵!”傅知珩见他半夜跑过来打扰乔诗暮睡觉,声音低沉又严厉的训斥了声。 “哦……”小家伙垂下头,委屈巴巴的扁着嘴,慢慢躺下来。 乔诗暮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安慰他道:“明天我们都会去幼儿园里看你表演,所以不用担心,乖乖睡觉吧。” 傅嘉木趴在她胸膛,仍不确定的问:“爹地也会去吗?” 傅知珩侧身躺着,给俩人牵了牵被子,见傅嘉木还不睡,他抬手捏了下小家伙的小鼻头:“你再不把嘴巴合上的话,爹地明天就真不去了。” 傅嘉木闻言小手往嘴上一拍:“爹地我把嘴巴闭上了。” 翌日上午。 活动时间从九点钟开始,乔诗暮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幼儿园。 往年都是韫听夏和傅辞钧来参加傅嘉木幼儿园的六一活动,虽说今年乔诗暮和傅知珩也会参加,夫妇俩也没缺席这个儿童节。 乔诗暮第一次参观傅嘉木上的幼儿园,尽管早前来过一次,但那次傅嘉木跟同学打架,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幼儿园的环境怎么样。 往幼儿园里面走,走动的人虽然多,但傅嘉木还是在众人中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好朋友。他松了乔诗暮的手,活蹦乱跳追上去,喊了声:“高小洋!” “傅嘉木!” 傅嘉木指着正走过来的乔诗暮和傅知珩,还有爷爷跟奶奶,欢喜的对高小洋说:“我爹地妈咪爷爷奶奶都来幼儿园陪我过六一儿童节了。” 高小洋小朋友对他露出艳羡的眼神,然后沮丧的说:“我爸爸妈妈今天都没空,是我小姨送我来的。” “乔乔!” 乔诗暮只听见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人扑了过来。 傅知珩站在旁边,见乔诗暮脚步不稳的朝后跌退了几步,怕她摔着,他伸出手拦在了她身后。 “施纯?”乔诗暮才反应过来。 刚没有注意到站在乔诗暮旁边的人,这会儿施纯赶紧松开她站好,眼角余光斜斜的朝傅知珩瞟了一眼,有点激动。 毕业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说句实话施纯下意识有点怵他,当然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不堪回首。但不可不说,毕竟眼前这个身形颀长如玉、西装革履的男人比少年时期更帅了,气场也完全不一样了。 “施纯你怎么在这儿?”乔诗暮没想到在傅嘉木的幼儿园里也遇见她。 “我来陪我外甥参加幼儿园的活动。”施纯朝高小洋招了招手,又看了看傅嘉木,笑道:“俩孩子还真是有缘分。” 乔诗暮不知道傅知珩还记不记得施纯了,但作为自己的朋友,她还是给他介绍了一下施纯:“这是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施纯。” 施纯举起手,朝傅知珩挥了挥:“你好,学生会会长,好久不见。” “你好。”傅知珩淡淡的回应,光从表情上判断不出来他是否还记得施纯。 “这是我公公和婆婆。”乔诗暮又朝施纯介绍了下韫听夏和傅辞钧。 活动九点钟开始,台下的观众席都有分好班级,家长们在相对应的区域坐下。 乔诗暮和傅知珩还有韫听夏夫妇坐在一排,乔诗暮最靠边,而施纯坐在她右手边。 活动正式开始后,一群穿着小裙子的小姑娘们带来了欢乐的开场舞。 乔诗暮正认真的看着开场舞,施纯在她耳旁说话。 “没想到你真的嫁给傅知珩了,以前暗恋过他的人这下可就要嫉妒红眼了。对了,你还记得沈晓曼吗?” “沈晓曼?”乔诗暮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不过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施纯斜斜的朝傅知珩瞧了眼,凑到乔诗暮耳前小声说:“校花啊,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大家不是都在传她跟傅知珩是一对吗。” 乔诗暮着重听到后面那句,跟傅知珩是一对? 一对? “我听说她早两年嫁了个富二代,但结婚不到半年就发现她老公外边养了情人,更惨的他老公还为了那个小三家暴她呢。以前我挺嫉妒她的,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施纯说着,感慨连连。 乔诗暮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傅知珩高中时期跟校花谈过恋爱吗? 节目虽然多,但时间都不长,很快便轮到了傅嘉木他们班的话剧表演。 在主持老师宣布话剧开始时,傅嘉木和另外两个小朋友最先上了台,因为他们扮演的是大树背景,尽管没有台词也没有任何动作,但全程都要在台上。 卡通的大树服装,穿在小朋友们身上十分可爱,自己的孩子在家长眼里都是天赐的宝贝,乔诗暮现在就有种傅嘉木是老天恩赐给她的宝物,左看右看都稀罕得紧。 上台以后,傅嘉木小朋友有点紧张,他的眼睛朝台下张望过去,试图寻找爹地和乔乔妈咪的身影。 乔诗暮看到傅嘉木望过来,她下意识抓起傅知珩的手,朝他挥了挥,告诉他她和他爹地都在。 傅知珩侧目看向乔诗暮,视线扫过她刚刚松开的手,手臂一抬握了上去,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韫听夏早就准备好了照相机,从小孙子上台就开始拍。 以前她相机里拍的是傅知珩和傅昀泽兄弟俩,后来随着兄弟俩长大越来越不爱拍照,主角渐渐变成她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菜园里的瓜果蔬菜。 现在,相机里装的都是她的宝贝孙子。 对着小孙子拍了十来张,韫听夏看了一下拍好的照片,忽然想起点什么,身体朝前微倾着,刚好看在傅知珩和乔诗暮俩人深情对视着,她毫不犹豫的按下快门。 镜头往下移,落在俩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咔嚓又是一张。 260.爹地眼里好像只有乔乔妈咪了 六一的活动时间九点钟到十二点,结束离开时刚好饭点,本来是要去酒店吃饭的,但傅嘉木突然说想吃肯德基。 他平常很少吃这些东西,提出要吃肯德基并不是因为有多想吃,而是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跟爸爸妈妈一起去过,只有他没有。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今天又是小家伙的节日,傅知珩便答应了带他去吃肯德基。 见爹地答应带自己去吃肯德基,傅嘉木小朋友高兴地都快飞起来了,绕着俩人转了个好几个圈。停下来后,他指着高小洋又朝爹地问:“那高小洋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吗?” 乔诗暮看向施纯,朝她问道:“施纯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施纯看了眼身边的小外甥,只见他满脸写着想去,她忍不住笑了,移开视线望向乔诗暮:“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就一起吧。”乔诗暮说。 这边已经决定带两个孩子去吃肯德基,另一边韫听夏和傅辞钧不打算参与,俩人决定去过二人世界。 各自分开后,傅知珩驾车来到附近的肯德基。 因为儿童节的缘故,肯德基里人爆棚,找座位时被告知已经没位置了。不过幸运的是在他们要离开时,又被告知有空出来的座位了。 只有四个位子,又临时添了把椅子,刚好坐下五个人。 “想吃什么?”落座后,傅知珩问道。 “爹地我想吃……” 傅嘉木正要告诉爹地他想吃汉堡包,但是抬起头后却发现爹地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乔乔妈咪。 他眼巴巴的望着爹地,爹地深情的望着乔乔妈咪,而乔乔妈咪看着桌上的菜单。 小家伙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爹地眼里好像只有乔乔妈咪了。 乔诗暮当然也以为傅知珩问的是傅嘉木,所以没做声。只是她正翻着手里的简易菜单,突然发现空气突然地安静,困惑的抬起头,才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我都可以。”对上傅知珩的目光,她才知道他刚那话是跟她说的,忙回答道。说罢,她望向傅嘉木和高小洋:“你们想吃什么?” “我想吃汉堡!” “我想吃鸡腿!” “我还想喝可乐!” “我也想!” 两个小朋友一前一后的回答道。 傅知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西装扣子扣上,看向乔诗暮: “我去点单。” 这时施纯拉着乔诗暮站起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对傅知珩说:“会长你坐着吧,我和乔乔去就行了。”说完就拉着乔诗暮往前台去了。 队伍拍的很长,乔诗暮和施纯站在最后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排到。 施纯其实是想跟乔诗暮聊会天,但傅知珩在旁边很不方便,所以她才拉着乔诗暮来点单。看了眼拍在面前的人,看样子也够她跟乔诗暮聊上一壶了。 吃完肯德基,已经快两点了,今天打算让傅嘉木玩个够,所以下午带他去海洋世界玩。 海洋世界虽然是儿童游乐园,但老少皆宜,尤其是每年夏天的时候,它是江城最受欢迎的游乐场所。 门票傅知珩就在网上订好了,排队取票的时间缩短了大半,入场后便可以尽情的玩了。 海洋世界,顾名思义肯定跟水有关,傅嘉木他们要下水去玩,乔诗暮身体不便碰水,只能托施纯帮忙照看傅嘉木了。 施纯比了个ok的手势,对她说:“孩子就交给我吧,晚点电话联系。” 乔诗暮俯下身,对傅嘉木叮咛道:“注意安全知道吗,跟着施纯阿姨,不能自己到处乱跑。” “知道啦,乔乔妈咪。” 等施纯领着两个孩子走远后,傅知珩抬起胳膊,轻揽过她的肩:“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乔诗暮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清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难得来一趟,她也很乐意四处转转。 她抬起头看他,笑意从眼底里溢出:“要不我们四处走走吧?今天没那么热。”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一整颗心都被她的笑容牵动住,嘴角轻扬:“好。” 乔诗暮高兴地唇角高高翘起,她双手攀上他胳膊,很自然的搂着他的手,笑眼里像装满星辰:“那我们走吧。” 傅知珩刚刚是想去牵她手,视线落在她抱上来的双手上,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弧度。空着手抄进裤袋里,放慢步伐和她保持一致。 手里没有指南,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误打误撞去到海豚表演区。 表演馆的造型很像一座大山,门口做的像个山洞,看上去很气阔。右手边摆着一个用石头雕刻而成的海豚造型,下面刻着三个字——海豚馆! 乔诗暮可喜欢海豚了,好难得能见上一次,她拉着傅知珩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走。 每场海豚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乔诗暮和傅知珩进去看的时候都快结束了,虽然看了也就十分钟,但也让乔诗暮看足了瘾。 从海豚馆离开没一会儿,接到施纯的电话,问俩人在哪。 今天的气温虽然没那么高,但天还是很热,乔诗暮见玩了也有半个小时,心想大家应该也渴了,便去给他们买饮料。 排队期间,傅知珩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来电。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乔诗暮:“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待他走出去后,乔诗暮低头,看着手里他递过来的钱包。 黑色的皮质,手感很好,她对男士饰品虽然没有研究,但钱包的牌子她知道。虽然钱包的牌子张扬高调,但他选的这款款式简单,符合他沉稳内敛的气质。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钱包。 里面有零钱也有整钱,百元大钞的次数居多,看不出来钱包挺能装的,翻开装的都是钱。其实乔诗暮以为他不会带现金在身上,毕竟电视剧里演的总裁大人一出手就是一张什么黑卡金卡的甩出来。 翻了两下,她从一个隐蔽的卡槽里看到张照片,好奇的抽出来一瞧,不由一愣。 是去年儿童节那天三人在游乐场里拍的合影。 没想到这照片还在,若不是现在无意间看到,乔诗暮都忘了她跟父子俩去年今天拍过合照。 看见照片,她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眨眼一年,彼此从陌生人变成了一家人。 傅知珩讲了该有五分钟电话,乔诗暮提着打包好的饮料从店里走出来,恰好看到他正朝里走。 “买好了?”傅知珩迈腿走向她,垂眸看了眼她提着饮料的两只手,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嗯。”乔诗暮见状,把拎着左手上的袋子递给他。 傅知珩接过袋子后往另一只手上顺,空出来的手一把牵住了她还没得及收回去的手,手指熟稔的没入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目光温柔的垂着眸:“走吧。” 261.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六一这天到处搞节目,傅嘉木可玩疯了,回家的时候才消停下来。 一家三口到家时已快十一点了,小家伙还是一次这么晚睡而且还一点也不困,估计是玩得太亢奋。 傅嘉木小朋友觉得,这个儿童节过得最开心了,果然有爸爸妈妈陪的儿童节才快乐! 时间已经很晚,明天还要上幼儿园,为了节省时间,傅知珩脱了外套挂在落地衣架上,朝儿子问:“要跟爹地一起洗澡吗?” “我要!”傅嘉木蹦蹦跳跳跑向他。 儿童房的浴缸是单人的,自然是坐不下两个人,乔诗暮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随手把包放在小沙发上,对傅知珩说:“你和嘉木在主卧里洗吧,我去客房洗。” 傅嘉木已经很久没有和爹地一起洗过澡了,也好久没有看见过他取下假肢的样子。 脱了衣服后爹地先把他抱进浴缸里,在爹地把假肢拿下来后,他不由地紧盯着爹地的脚。 “爹地给你洗头,把眼睛闭上。” 傅知珩坐进浴缸,打湿了手,按了一泵洗发水搓出泡,然后双手覆在傅嘉木的头顶上。 小家伙闭上眼睛,乖乖坐好。 男孩子洗头花不了多长时间,给他把头发冲干净后,用毛巾擦干了水,傅知珩便让他自己洗澡。 傅嘉木拿着自己的毛巾,擦着自己的小胳膊,视线落在水面上,他看见了爹地的腿。 “爹地你的脚还疼吗?”终究还是没忍住,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傅知珩正在洗头,搓了一头的泡,忽然见小家伙这么问,动作一顿,垂眸看他:“不疼。害怕了?” 傅嘉木摇了摇头,昂首挺胸的看着他:“不害怕,奶奶说爹地是因为救人才会受伤,在睡包眼里爹地是大英雄哦。” 傅知珩不说话,眼底里有丝笑意一闪而过,冲了冲手里的泡沫,他抬手轻拍了下儿子的脑袋。 乔诗暮本来想洗快一点,但又是洗澡又是洗头,不知不觉又磨蹭了起来,等回了卧室时父子俩都已经洗好在吹头发了。 傅知珩恰好给傅嘉木吹干头发,深邃的眼眸扫过她湿漉漉的头发,对她喊道,声音独有的温和:“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傅嘉木爬到旁边,小手在沙发上拍了拍:“乔乔妈咪,你坐这里。” 乔诗暮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在小圆桌上,来到沙发坐下。她刚坐好,傅嘉木就懒洋洋的把小脑瓜子枕在她大腿上。 小家伙仰着脸蛋看着俩人:“爹地,乔乔妈咪,我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 乔诗暮垂着头,凝视着他,从眼底里的透出来的目光温和又柔软,掺着笑意:“当然可以。” 傅知珩站在沙发后面,手里拿着吹风机,一只手握住乔诗暮的湿发,一边帮她吹,一边听着母子俩的温馨对话,眼底也溢出了浅浅的笑。 亢奋的情绪渐渐平息后,倦意袭来,傅嘉木在乔诗暮大腿上枕着,一会儿没说话就睡过去了。 乔诗暮也有点困,打了个绵长的呵欠,察觉到小家伙过于安静,她低下头一看,忍不住笑了:“看样子今天是真的玩累了,这么快就睡着了。” 乔诗暮的头发很顺滑,尤其是吹干之后,傅知珩的手指没进柔顺的发丝里,反复的上下梳理着,心里杂念的给她吹着头发。 在听见她说话后,微抬眸看了一眼儿子,脑子里想起了白天他对自己说的话, 小家伙第一次跟爸爸妈妈一起过儿童节,在外面玩的异常开心。 晚上吃饭那会儿,乔诗暮期间去上了个洗手间,他突然问傅知珩,满眼的期待:“爹地,以后我们都会和乔乔妈咪一起过儿童节吗?” 虽然小家伙一直很懂事,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想要妈妈,但傅知珩心里很清楚,他非常渴望妈妈。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每天都快乐的像一只小燕子。 给乔诗暮吹好头发,傅知珩把傅嘉木抱到床上,给他牵好被子。 今天看不见月亮,但星星似乎比往常多一些,亮晶晶的挂在夜空里,怪漂亮的。乔诗暮站在落地窗前,有些看呆了。 见傅知珩已经把傅嘉木抱去床上了,她移步走回到沙发前,拿起了吹风机,朝男人说:“我帮你吹头发。” 傅知珩迈腿来到她面前,坐在沙发上,见她要往身后走,他长臂一伸,轻勾着她的腰将她人往怀里带。 乔诗暮倒退了两步,屁股一落时,人已经坐进了男人怀里,她愣了下,看着他:“你干嘛?” 傅知珩一手撑着脸,手肘抵在沙发靠背上,唇角微扬着,噙着笑意:“吹头发。” 乔诗暮举着拿着吹风机的手,过了片刻才把手臂放下来,微咬了下唇,抬眸看他:“这样我怎么吹?” 傅知珩双手环着她的腰,手指扣在一起,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眼眸深处含着笑:“试试?” 眼神如夜色深邃的天空,泛着柔和的光泽,声音低沉性感,如低音炮在耳旁缓缓拉响,双重“打压”下乔诗暮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好就这么坐在他腿上给他吹。 呜嗡呜嗡…… 卧室里只有吹风机运作的轻微声响。 在男人的目光注视下给他吹头发,乔诗暮心噗通噗通的,眼睛一点也不敢偏移,紧紧的盯着他的头,手指一边轻轻拨弄他的发。 傅知珩专注的看着她,一眼也没有移开,即便她没有看,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过了片刻,她终于绷不住了,垂眸望向他,有些抱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傅知珩的视线集中了起来,落在她微皱的眉头上,笑了声,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 乔诗暮正怔愣,忽然看到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她下意识的把手挡在了嘴前,眼神里透着几分警觉:“你……你要干嘛。”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视线往下移,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开,让她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捧着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乔诗暮被他这样拥在怀里吻着,不安分的动了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傅知珩越来越喜欢亲自己了。 但她并不讨厌。 傅知珩并没有深入,只是浅浅的触碰她的嘴唇,一下一下,若即若离的。 偏偏这样只会更加撩得乔诗暮心尖发痒,让她想到了一个词,欲擒故纵。 心里跟被什么挠着,她有点恼,微张唇咬住了他的。 262.爹地你不能欺负小孩子! 儿童节刚过去没几天,下午从学校回来后,乔诗暮到花房里打理花草,发现草莓已经熟的差不多了。 绿油油的草莓苗,红通通的大草莓。 放下手里的小花壶,她站起身走出花房,往院子里走。老远就看到坐在草地上玩遥控汽车的傅嘉木,以及追着遥控汽车跑来跑去的乖宝儿,她喊道:“嘉木!” 听见她的喊声,傅嘉木站起来,扭过头看向她。看到她朝自己招着手,他把遥控器放下,迈腿跑向她:“乔乔妈咪你叫我呀?” “我们种的小草莓可以摘啦,走吧,我们一起去摘草莓。”乔诗暮把手伸给他。 小家伙眼睛里一亮,欣喜的牵住她,快乐的蹦蹦跳跳了起来:“摘草莓咯!” 乖宝儿跟在俩人身后,被小主人的快乐所感染,尾巴也摇的欢快。 走进花房里,俩人蹲在花盆前。 傅嘉木看着眼前红通通的大草莓,舔了舔唇,他仰起小脸看向乔诗暮:“乔乔妈咪,草莓我们真的可以摘了吗?” “它们都成熟了,可以摘了哦。” 乔诗暮笑着将一个小篮子提过来放在俩人脚边,伸出手,手指捏住连着草莓的梗,轻轻的一扯。 把草莓放进篮子里,她对小家伙说:“摘的时候我们的手不要捏住草莓,因为不小心就会把它给捏烂,摘的时候像乔乔妈咪这样,捏住草莓梗,轻轻扯一下草莓就摘下来了。” “知道啦乔乔妈咪。”傅嘉木点点头,学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一颗草莓。把小草莓捧在手心里,他哇了声,大眼睛亮亮的:“草莓好香好香呀!” “像红到这种程度的草莓我们都可以摘下来了,不熟的先留着,过几天它就熟了,到时候我们再来摘一次。” “好!” 摘完草莓,也有小半篮子。 花房里装了水龙头,摘好后乔诗暮就在花房里把它们洗干净。 把水龙头关上,她提起篮子颠了颠,把水都抖干净。偏过头,只见傅嘉木和乖宝儿用一样的眼神盯着她提在手里的小篮子。 她忍不住笑了,拿了一颗草莓把蒂拔掉,给小家伙递过去:“吃吧。” 傅嘉木小朋友毫不犹豫的把草莓塞进嘴里。 乖宝儿盯着小主人看,见他吃的那么香,馋得它直舔舌头,可把乔诗暮给逗乐了。 “乖宝儿也喜欢吃草莓吗?”她又从篮子里拿颗,举到乖宝儿嘴边。 草莓摘下来一定要趁着新鲜吃完,在冰箱里保鲜超过一天口感就没那么好了,乔诗暮把草莓分了两半,一半给傅嘉木吃,一半准备晚上拿来做冰淇淋。 晚上给傅嘉木洗过澡,她便开始动手做冰淇淋。 把草莓洗干净后,留下少量,其他的全部打成草莓泥,放在一边备用。 接下来就是把牛奶煮开。 傅嘉木在客厅里一边吃草莓一边玩遥控车,电视里还放着他喜欢看的动画片。 傅知珩下了班回来,刚走进玄关,正要迈腿,不知道什么东西朝他撞过来。他垂眸,弯腰拾起一辆遥控汽车,朝客厅走去。 傅嘉木小朋友正在看电视,丝毫不知自己压到遥控器导致遥控车跑了。见爹地回来了,他欢喜的跑过去:“爹地你回来啦!” 傅知珩把遥控车放地上,大掌揉了揉他的头顶:“你妈咪呢?” 傅嘉木指向厨房,高兴的说:“乔乔妈咪在给我做冰淇淋呢。爹地,我和乔乔妈咪一起种的小草莓已经熟了,摘了好多回来,乔乔妈咪说要给我做草莓口味的冰淇淋。” 将蛋黄加入牛奶后,加热时需要不停的搅拌直到沸腾为止,这会儿牛奶也热得差不多了,乔诗暮把草莓泥端过来,准备倒进牛奶里。 听见客厅里傅嘉木和傅知珩的对话,她知道傅知珩下班了,没一会儿脚步声朝厨房靠近,她回头看了一眼,润泽的眼眸里含着笑,声音温软:“你回来了啊。” “嗯。”傅知珩淡淡的回应,唇角微扬着,迈着长腿走到她身后,视线在她的手和锅之间移动了下。“在做什么?” “花房里的草莓成熟了,摘了一些做冰淇淋。”把草莓泥倒进锅里,碗里还剩下少许,乔诗暮用汤匙挖起来,往傅知珩嘴边递了递:“很甜,要不要尝尝?” 傅知珩看着她:“自己吃吧。” 见他不吃,乔诗暮觉得怪可惜的,她哦了声,只好自己吃了:“除了正餐,你都没有喜欢吃的零食吗?” “谁说没有?”男人的嗓音很淡,深邃的眼眸里看着她又透着柔光,那是只在她面前才露出来的温柔。 “有吗?是什么?” 傅知珩朝她微俯身,眼眸凝视着她的双眼,嘴角弯着,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 乔诗暮咂了咂嘴,心想这草莓虽然打成了泥,但口感也不错,自己种的就是好吃,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嘴角的笑意已经难以遮掩。 傅知珩压低了身,视线缓缓落下,停留在那张已经沾上草莓香甜味道的红唇,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同时垂头亲了上去。 乔诗暮一愣,不由地捏紧手里的汤匙,眼睫毛茫然的颤动了几下。 “呀!” 门口传来一声叫声,只见傅嘉木小朋友捂着自己的眼睛站在那儿。 乔诗暮忙把傅知珩给推开,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意朝脸上窜,她把手里的碗放下来,假装若无其事的捏起打蛋器将牛奶和草莓泥搅拌到一起。“我现在有点忙,你快出去别打扰我。” 傅知珩神色不变,往后退开一步,朝儿子走了过去:“不看你的动画片,跑过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冰淇淋好了没有。” “没有,出去看你的动画片。”傅知珩把傅嘉木带出厨房。 父子俩的说话声渐行渐远,乔诗暮故作无意的朝门口瞧了眼,确定已经看不到了,她放下手里的打蛋器,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好热…… 不过…… 她抚上自己的唇。 傅知珩刚才就那么亲上来是什么意思? 傅嘉木被爹地拎回了客厅,他爬到沙发上坐好,扭头问爹地:“爹地,你刚刚为什么亲乔乔妈咪?” 傅知珩在旁坐下,舔了下唇,仿佛还能尝到乔诗暮嘴里草莓的香甜。他垂着眸弯着唇,淡然的对上儿子审视的目光:“她是我老婆。” “那我现在也可以去亲乔乔妈咪吗?” “嗯,不行。” “为什么?”小家伙茫然不解,这不公平呀,爹地你不能欺负小孩子! “因为她是我的。”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263.让我摸摸? 大姨妈拜访这几天,乔诗暮发现脸上都冒痘了,只得晚上睡前往有冒痘迹象的地方涂上一层芦荟胶,这样敷了两个晚上,才给把痘给压回去。 今晚她煮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傅知珩一杯给自己。给傅知珩把咖啡送书房后,她便回了主卧备课。 叮,手机响了声。 乔诗暮端着咖啡喝了口,在桌子上摸索到手机拾起来,点开微信。 微信上,姜丝丝给她发了好几张图,还不等她点开,又收到了一条很长的语音。 乔诗暮随手把语音点开,就听见姜丝丝激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乔乔,巍雪莱恋情曝光的头条你看了没?被媒体记者在停车场偷拍到,男方是某房地产小老总,三十五岁,看照片长相跟傅知珩差不多是一个等级的。这还不算重点,重点是恋情刚被曝光,男方就承认了。不过男方的风评不是很好,网友们现在分成了两派,战况非常激烈。你有兴趣现在去热搜上看看,不说先了,我再去吃会瓜。” 听完姜丝丝的语音,乔诗暮点开了上面的图片。 因为是偷拍,照片并不清晰,又还带着口罩,要不是熟悉巍雪莱的人,也难以分辨是不是她本人。乔诗暮虽然跟巍雪莱不熟,但因为傅知珩的缘故她也关注过巍雪莱,对她的身材跟长相还是有多了解的。 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她,男人看不太清模样,不过个子很高,大概跟傅知珩身高不相上下。 乔诗暮没有八卦到去热搜上看,看完姜丝丝的信息便将手机放了下来。 巍雪莱有男朋友了,这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件好事吧,因为少了一个情敌。 备完课,还不见傅知珩回房休息,乔诗暮便先躺床上了,不过也没有立刻睡觉,在微信里跟林倩倩聊了会天。 聊了该有十分钟,傅知珩就回房了。 “还没睡?” “嗯,在跟林倩倩聊天。”乔诗暮往床头坐了坐,坐姿不知不觉歪了,维持着一个姿势有点久,忽然觉得脖子酸酸的,她放下手机捏了捏颈后,看着他:“你忙完了吗?” “嗯,”傅知珩来到床前,脱了鞋坐到床上。“要喝水吗?” “不用,我不渴。”乔诗暮把手机放在身后的收纳台上,朝傅知珩的方向挪了挪,声音软了些,小小声的问道:“我可以看一下你怎么把假肢取下来吗?” 傅知珩背着她坐在床边,正要把假肢取下来,在听见她的请求后,他愣了下,脸上明显多了分僵硬之色。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她觉得彼此现在已经很好了,只是基本上没机会亲眼看他取下假肢,觉得有些好奇,她也想了解一下所有和他有关的事。 如果他实在是不愿意,她不会勉强。 傅知珩沉默了片刻,冲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这里来。” 声音起伏不大,让人很难猜测他的情绪,但乔诗暮可以肯定他并没有生气,心里微松了口气,慢慢的爬到床边,在他旁边坐好。 躺床上的时候她把灯关了,现在只留了盏床头台灯,光线微暗,她看着他,光线朦胧的从他身侧照过来,勾勒着他一侧脸。 在傅知珩把假肢放在一旁后,她的眼睛盯着他的小腿,小声问:“那个是硅胶内衬套吗?” 傅知珩喉咙滚动着,声音低哑的嗯了声,将硅胶内衬套取下来。 “是用来减弱了疼痛和磨损的对吗?”她早前有去过百度了解过如何戴假肢,搜出来的结果跟她现在看到的大同小异。 “嗯。”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她明亮的眼睛蕴着光,似水般温柔的牵动着他的心。这一刻,他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了,陆续将其他东西都从腿部取下来,直到露出整个残肢。 “我可以摸摸它吗?”见他没有排斥,乔诗暮便大着胆子向他请求道。 傅知珩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她还会提出这种请求,眉心顿时紧了几分,下颌的线条收紧着,微绷。 “让我摸摸?我会很轻很轻的,不会伤到它。”乔诗暮知道如果傅知珩时间考虑他肯定会拒绝,所以她乘胜追击,上半身朝他倾过去。“我保证!” 傅知珩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嘴唇抿着,脸色有些发灰。许久,还是败给了她执着而认真的眼神,低叹了声:“摸吧。” 乔诗暮惊喜:“真的可以吗?” 傅知珩垂眸瞧着她,眼神是宠溺的:“拿你没办法。” 乔诗暮嘿嘿一笑,明亮的眼睛弯弯的,透着点点狡黠的光。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虽然还没触碰到,但已经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紧绷着。抬起眼睫,她看着他,柔声说:“那我要摸了,如果被我弄疼了就告诉我。” 傅知珩凝视着她的脸,没应声。 乔诗暮的手缓缓落下,她不敢太用力,因为那儿的皮肤看起来很脆弱,就是轻轻的抚上去。 第一次触摸他这条腿,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道才是最合适,生怕弄疼了他,她抬起眸看他:“这样碰会疼吗?” 傅知珩凝望着她的脸。“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哦。”也就是不会疼了,乔诗暮便保持着这个力道,在他的小腿上轻抚着。 残肢的部位有点萎缩,这是正常现象,她觉得傅知珩的小腿还好,应该是术后有坚持的合理的康复锻炼,平常也有按摩。 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此刻心里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他的小腿和正常的小腿摸起来手感确实不一样。 但对她而言又没多大差别。 因为不管怎么样,傅知珩都是傅知珩, 只要是和他有关的,她都能包容。 “好了,可以了。”傅知珩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手握着她的手臂,把人拉到面前。 乔诗暮瞬时靠进他怀里,头顶抵着他温热的胸膛,仰着头看着他的脸:“你平常都有按摩对吗?” 傅知珩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她的眼睛太美了,一直那么的令他心动,他低头吻住她的眼睛,应道:“嗯。” 陆林语跟乔诗暮说过残肢按摩这事,知道按摩手法不同于普通的按摩手法。她握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打着圈圈,开口时声音有点低,咬字却柔软:“我想让陆医生教我怎么按摩,等我学会了,以后由我来给你按摩好不好?” 傅知珩的心此刻完全被她柔化了,心潮起伏着,最后缓缓归于平静。他的声音有点哑,闭上眼,亲吻着她的额:“好。” 264.不给那为夫只好硬要了 第二日,天角的夜幕渐渐拉起,暗沉的天空色泽朦胧,夕阳刚露出了一个小角,折射出橙黄色的光线,画面唯美的像一幅静置在画架上的油画。 乔诗暮突然转醒,缓慢睁开双眼,卧室里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着,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在什么都没碰到后,她扭头望过去。 只见浴室亮着灯,从里头传来水龙头放水时的哗啦水声。 没过多久,傅知珩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原本要往衣帽间走的他,在看见床上醒过来的乔诗暮后转而走向了她,清晨时的声线更加的磁性性感:“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乔诗暮刚看了眼时间,见还这么早他就起来,头发已经定了型,眉眼也看不到一丝倦意,她把手机放到身后的收纳台上,看向他:“才五点半,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嗯,今天要去宁城麓州一趟。”傅知珩来到床边,俯下身,给了她一个吻。“时间还早,你继续睡。” “哦。”乔诗暮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傅知珩转身去了衣帽间,过了几分钟,他换下了身上的居家服,穿着严谨的走了出来。 乔诗暮本来想闭上眼睛继续睡,但不知何为突然没了睡意,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傅知珩手里捏着条领带正准备系上,见乔诗暮没有睡又坐起来了,他抬眸望去,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没睡?是不是口渴了?” 乔诗暮摇摇头,靠在床头,视线落在他捏着手里的领带上,声音软柔:“感觉已经睡醒了。你忙你的不用理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打领带的。” 男人眉心微动了下,身形颀长的站在那儿,在朦胧的光线笼罩下,落进乔诗暮眼里愈加显得高大挺拔。 “打过吗?”他问。 乔诗暮摇头。 这个答案是傅知珩意料之外的,他非常清楚乔诗暮和严楚的关系很好,在大学毕业前她都是跟严楚和丁淑兰住在一起,严楚又年长她好几岁,他以为乔诗暮会给严楚打过领带。 他侧目看着她,看似面色无波,但深邃的眼底却已泛起了涟漪。 “过来试试。” 他说,温柔的语气,邀请的口吻,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我不会。”主要是她根本就没有给男人打领带的机会。 “过来,我教你。”傅知珩将绕到脖子上的领带扯了下来,淡色的唇角微扬着。 乔诗暮犹豫了几秒,便从下了床,坐到床边勾起拖鞋穿上,朝他走了过去。 傅知珩把手里的领带递给她。 乔诗暮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对视了几秒,她缓缓看向他的手,并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取走领带时手指触碰到了他的掌心。 她低头,搬弄了下握在手里的领带,完全是一脸茫然。 傅知珩见她站着不动,他迈腿往前走了一步,长臂伸出勾住她的腰,往回一揽,将人圈在身前来。 乔诗暮惊了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他身上的衬衫。 男人垂着眸,低声一笑,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温柔的不像样:“傻站着干嘛?” “你别动。”乔诗暮娇嗔了声,往后退开。 手捏着领带两端仰起头想要给他带上,结果发现他太高了,没穿高跟鞋的她踮起脚后,举起的手才勉强够着他头顶。 傅知珩见状,嘴角微弯起来,配合着弯下了腰。 乔诗暮踮起脚尖正要给他带上,他突然俯下身来,两人的脸瞬间拉近,她来不及反应,恰好对准他的唇撞了上去。 嘴唇是柔软的,撞在一起的时候力道不大,疼倒是不疼,反应过来后她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尔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干嘛。” 这个意外收获让傅知珩始料未及,唇上还弥留了她唇上独有的甜软触感,他舔了下唇,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这样不是方便你帮我系领带?” 乔诗暮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故意的,说不上是生气,就是心里有种好像被他调戏了的感觉。她抿抿唇,不说话了,将手里的领带绕过他的脖颈,拉到面前来。 一时间忘了自己并不会打领带,正要动手来着,手上的动作忽的一顿,她恍然回了神。 傅知珩弯唇不语,直立起身,双手握上来,将她的手覆在手心里,手指自然的握着她的手:“看好了。” 彼此的距离隔得很近,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洒在乔诗暮的额头上,鼻间满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香味,淡淡的,却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俩人面对面站立,她的视线正好对向他的喉结。 象征着雄性特征的喉结透着一股独特的性感和魅惑,尤其时当它上下滚动时,乔诗暮不由地屏住呼吸,感觉这一秒肾上腺素直接飙到顶峰。 傅知珩没有注意到她走了神,一边手把手的教她一边认真的讲解步骤,直到最后一步,他带她的手一手扯着领带一手捏住上面的结,然后一拉。 乔诗暮回神了,发现自己刚全程盯着他的喉结看,瞬间羞耻的两只耳朵都烧红起来。 “学会没有?”傅知珩垂眸凝视着她,带着的眼角微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好看极了。 “嗯。”乔诗暮怕被他看穿,压根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含糊的应付了他。 傅知珩也不拆穿她,松开她的手,将外套从落地衣架上取下来,突然又想起个事:“对了,阿宥女儿今天满百日,要在家里举办小型百日宴,邀请了我们参加。” 乔诗暮走向他,动作自然的接过他的外套,帮他穿上。听见他说陆宸侑的女儿已经满百日了,不由地感慨了番:“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一眨眼陆先生的女儿都三个多月了。” 傅知珩把手穿进衣袖里,穿上后整理了下,见乔诗暮伸手过来系扣子,他便站着没有动,垂眸看着她微垂的头颅,目光温和:“晚上七点,我会赶回来接你们。” 乔诗暮把纽扣扣上,因为只有两排,没费多少时间。帮他把西装穿好后,她伸出手,给他整理了整理西装,边说:“那礼物呢?我们送什么好?” “我都安排好了,礼物你不用操心。” “哦,好。”乔诗暮见没有问题了,她退了几步,眼睛里有笑容。“已经好了。” 只是话落,男人突然俯身,勾住她的腰将她往回带。 她愣了愣,白皙的脸颊如染上浅浅的胭脂:“你干嘛?” “想问傅太太,早安吻有吗?” 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眸很亮,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没有!”乔诗暮闻言身子一扭,转身就要跑。 傅知珩见她想要逃跑,搂着她的手臂一紧,整个人从身后贴了上来,脸从旁侧绕开,抵着她的脸颊亲了亲:“傅太太连个早安吻都吝啬吗?不给那为夫只好硬要了。” 265.你别让人看见! 六点半抵达陆宸侑夫妇家,天边嫣红的晚霞衬着绿草地,两层的复古别墅矗立在其中,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连一草一木都皆显奢华。 院子里的停车处已经停了好几辆名车,庭院里的欧式地灯已经亮起,只是那昏暗的光线在绚烂的晚霞面前稍逊一筹。 进了别墅里,里面是欢声笑语的一片。 陆林语坐的位置对着门口,抬眼就看到三人走进来,她起身走过去,俯身去抱傅嘉木:“小乖乖,林语姑姑好久没见着你了,可想死林语姑姑,快让林语姑姑抱一个。” 傅嘉木双手圈着陆林语的脖子,甜甜的喊道:“林语姑姑!” 这一声喊的,跟往陆林语嘴里塞了颗糖,直接甜心坎里去了,她把脸凑过去:“亲林语姑姑一个!” 啵~ 傅嘉木毫不迟疑,搂住她就亲了上去。 “陆医生,好久不见。”乔诗暮和傅知珩走到俩人面前,她打招呼道。 陆林语看向她,瞟了一眼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弯唇一笑,调侃道:“怎么回事?在你俩身上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乔诗暮被她调侃的红了脸,下意识要挣开被傅知珩牵住的手,但傅知珩察觉到她的举动,反而握得更紧了。 这时傅默齐突然从陆林语身后冒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傅嘉木的小脑袋:“小家伙,想哥哥没有?” 傅知珩提着礼物,带着乔诗暮先去跟陆宸侑夫妇打招呼。 看完了孩子,乔诗暮才注意到坐在纪晚妍旁边的巍雪莱。 除开在电视和网络媒体上,乔诗暮已经好久没见过巍雪莱本人了,只是不管是哪次见面她都是那么优雅,身上那股高贵典雅的气质就像是天生自带的,令男人臣服,令女人自愧不如。 巍雪莱注意到她的视线,抬起眸,俩人的目光恰好碰在一起。 乔诗暮有点尴尬,冲她笑了笑,移开视线。 巍雪莱的视线并未收回,从她身上移向傅知珩,又扫过傅知珩搂着她的手,心里像被割了一刀,垂下眸,双手缓缓攥紧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刚到,跟陆宸侑夫妇俩打了招呼还没来得及坐下,一道喊声从门口方向传来。 “抱歉,我们来晚了!” 声一落,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循声投去。 只见慕澔洋搂着于曦的腰,一手提着给陆宸侑女儿的礼物,往客厅走来。 陆宸侑上前迎接:“不晚不晚,欢迎欢迎。好久不见啊,于曦。” 于曦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好久不见陆哥。” 慕澔洋朝纪晚妍挥了下手:“嫂子!” 今晚邀请的人都是跟陆宸侑夫妇俩交情好的朋友,至于长辈和亲戚还有交情一般的朋友白天已经在酒店里设宴邀请过了。人数不是很多,除开和傅知珩有交情的陆林语他们,其他几个乔诗暮都不认识, 七点钟开始用餐,其他人都跟陆宸侑夫妇的交情好,吃饭时有说有笑。陆林语把傅嘉木抱到她旁边的位置去了,乔诗暮不用边吃边照顾小家伙,自己搭不上任何话,只能埋头吃饭。 不过她的左手边是傅知珩,右手边坐着慕澔洋的妻子,倒也不会显得不自在。 今晚不是傅知珩主场,加上他本身就少言寡语,所以也没怎么说话,眼里仿佛只有乔诗暮,不时的给她添菜,这会儿又在给她剥虾,他自己都没怎么吃。 乔诗暮低头吃了口饭,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只剥了虾壳的虾肉,她抬起头看向他,小声说:“不用给我剥虾了,你也吃。” 傅知珩垂眸剥起另一只,唇角牵着淡淡的笑,语气宠溺极了:“我不饿,你吃你的,想吃什么菜告诉我,我给你夹。” 他和乔诗暮对话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被陆林语听见了,她支着胳膊抵在桌面,撑着脸瞧着傅知珩,最后笑了。 没想到面瘫傅知珩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傅默齐听见她的笑声,给她夹完菜后凑了过去,好奇的问:“陆陆你笑在什么?多吃点,你最近又瘦了,工作是不是很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 陆林语皱起眉,瞥了傅默齐一眼,突然觉得他太聒噪,随手夹了一道菜塞进他嘴里:“吃你的饭。” 饭后,大家移步到客厅喝茶聊天。 小孩子总是喜欢爱动,傅嘉木坐没分钟就坐不住了,追着陆宸侑养的柯基跑院子里去了。 乔诗暮要照看他,便也跟着出了去。 慕澔洋出来想抽根烟,恰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乔诗暮。 他把烟放下来,瞅着乔诗暮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这种熟悉感不是源于之前在傅知珩钱包里看过她的照片,而是他很肯定以前有见过她本人。 嘶,在哪见过呢? 乔诗暮无意转了个身,恰好看到慕澔洋正望过来,出于礼貌她微笑着冲他微颔首。 慕澔洋本来是记不得什么时候是否见过乔诗暮,但在看到她站在庭院灯下冲自己笑后,脑子忽的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一帧画面缓缓在脑海里展开。 他想起来了! 他朝乔诗暮走了过去,好奇道:“弟妹,你去过m国吗?” 乔诗暮被慕澔洋这声热络的“弟妹”给喊怔愣了,她下意识点头:“我在m国当过两年交换生。” “我说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那个……”话没说完,一只手突然落在肩上,被打断的慕澔洋回头看了一眼。见站在身后的人是傅知珩,他愣了下,困惑的问:“怎么了?” “于曦找你。”傅知珩拍了拍慕澔洋的脚肩膀,转而迈步走向乔诗暮,亲昵的搂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拥。“进屋吃西瓜了。” 慕澔洋一听自家媳妇找自己,刚没说完的话瞬间想不起来了,然后转身快步就走了。 傅嘉木特别喜欢狗,虽然不常见陆宸侑养的柯基,但玩起来却也十分合拍,这会儿正满院子追着玩闹。 “睡包,别玩了,进屋吃西瓜。”傅知珩朝小家伙喊道。 “哦!”小家伙闻言,抱起草地上的皮球,往屋里跑了去。 乔诗暮见他跑得那么快,担忧的提醒道:“跑慢点,别摔了。” “知道啦,乔乔妈咪!” 傅知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垂着眸看她:“我们也进去了。” “嗯。”乔诗暮点点头,双手抱住他,仰着头往他怀里靠。 傅知珩弯了弯唇,就势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乔诗暮往后一躲,捂着嘴双眼慌张的张望了下四周,娇嗔道:“哎呀,这是别人家里,你别让人看见!” 傅知珩愉悦一笑,咬着字说:“好,那就回家亲。” 266.完全俘获了男人的心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乔诗暮拿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结果走到床边发现傅嘉木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给小家伙擦把脸,又给他把小手擦了擦。 将换下来的衣服放折叠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乔诗暮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主卧,听见有手机震动的动静,循着声音走过去,她看见傅知珩的手机有来电。 来电人,是巍雪莱。 她拾起手机,朝浴室里瞧了一眼,傅知珩还没出来,犹豫了下,她拿着手机往浴室走去。 站门口,她抬手敲了两下。 “怎么了?”傅知珩低沉磁性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有你的电话,是巍雪莱小姐的。” 里面沉默了大概一秒,男人回应道:“你帮我接。” “啊?哦。”会不会不方便?乔诗暮其实想这么问。 来电已经响了一会儿,乔诗暮虽然觉得可能不太合适,但又担心巍雪莱找傅知珩或许有什么急事,纠结了片刻还是接了。 “阿珩……” 巍雪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她说话的语气不太对,不是正常情况那样说话,更像是喝醉后的状态。 乔诗暮愣了下,没来得及开口,巍雪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阿珩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原地,我以为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可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让我错过了你。” 巍雪莱的声音听起来像醉的不轻,她自顾自的说着,电话另一端的乔诗暮根本没法插嘴。 “可是我不甘心,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肯定也喜欢过我的是不是?要不然你为什么每次出差来到片场看我?每年的生日你都会费心为我准备礼物,你记得我爱吃什么菜,记得我的喜好……,你心里一定有过我。” 卧室里很安静,乔诗暮像是血液凝结般,僵硬的站在那儿。 “现在是不是说什么都晚了?”巍雪莱掩着面,深吸了口气,又问:“如果,当初我愿意为你放下我的演艺事业,全身心陪在你和嘉木身边,让你再选一次,我和乔诗暮之间你会选我吗?” 乔诗暮不禁心弦一颤,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梗着,突然有点透不过气来。 “阿珩?”巍雪莱见傅知珩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不可否认,乔诗暮确实嫉妒巍雪莱,嫉妒她和傅知珩认识了那么多年,嫉妒她说傅知珩每次出差来到片场看她,嫉妒她每年生日傅知珩都有费心准备礼物。 但是,现在傅知珩已经已婚,她自己也有了交往对象,却还这样私下里问傅知珩,对此乔诗暮感到生气和愤怒。 这一刻乔诗暮感到体内的胜负欲很强烈,有着输给谁也不想输给情敌的觉悟思想,她开口:“巍小姐,傅知珩在洗澡,如果需要的话,这些话我可以替你转达给他。” 下一秒,通话便中断了。 然而乔诗暮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慰,巍雪莱在电话里的那个提问,她也想知道傅知珩的答案会是什么。 选她? 还是选巍雪莱?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却看到乔诗暮站在沙发旁发愣,他迈着长腿走向她,手臂从身后揽了上去,弯腰亲昵的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怎么傻站在这儿?” 乔诗暮没有听见傅知珩的脚步声,他突然拥上来,她蓦地一愣,抬起头看他,他的脸清晰分明的映入自己的眼帘里。 刚刚她虽然嫉妒巍雪莱说的,但一刻,她又意识到,就算他们认识的时间比她长又怎么样,从今往后傅知珩的时间都会是她的。 傅知珩见她这么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他抬起手,指尖落在她耳旁拨弄了下头发,微勾着唇角看她,声音是温和轻柔的:“不认识了?这么看着我。” 乔诗暮转过身,张开手抱了他个满怀。 傅知珩脚下不稳,往后退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他垂着眸,双手环上她的腰,笑道:“怎么了?” 乔诗暮紧抱着他的腰,一刻不想跟他分开,哪怕傅知珩的答案是选择巍雪莱,她也不要放手。 她把头埋在他胸口,心里带着罪恶感撒谎道:“巍小姐刚在电话里好像喝醉了,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 傅知珩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转身往沙发背上靠,手掌轻抚着她垂在背上的头发,柔软的触感令他心里也一阵说不出来的柔软。 “不用,也许是一些不重要的事。”他说。 和傅知珩成为夫妻这段期间乔诗暮茫然过,虽然起初乔诗暮并不愿意嫁给傅知珩,但经过婚后的朝夕相处,她的心终于还是变贪婪了。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那么的弥足珍贵。 她手臂勾着他的颈,眼睛注视着他,在把他往下拉的同时迎头吻上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往后余生陪伴在身旁的都是傅知珩。哪怕将来傅知珩放在心底里的那个女人出现了,她也不想放他走。 亲上去后,乔诗暮脑子里卡顿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张唇贴合了几秒,她一边回忆着傅知珩吻她时的画面,同时依葫芦画瓢般,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唇。 小心翼翼的试探,动作生涩中又透着大胆,完全俘获了男人的心。 傅知珩很快便夺走了主动权,手掌往上挪到她脑后,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没入她的衣摆里,握住了她肌肤细滑的腰间。 这一次的亲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欲。 许久,男人移开了唇,乔诗暮才有了片刻喘气的机会,只是没料下一秒颈处忽然一凉,然后又感觉到一股热意从颈动脉的部位漫开。 又痒又麻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让她不由地攥紧了捏在手里的衣料,尽管咬紧了唇,还是不受控制的低吟了声。 最后,那张唇落在的她耳后,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后,她难耐的微微往后仰了下头,双手牢牢地抱紧了他,声线微颤:“你……你别亲了。” 傅知珩鼻子贴在她耳根下轻轻的蹭了蹭,染上了情和欲的嗓音显得沙哑而性感:“我们到床上去?” 这赤裸裸的暗示,听得乔诗暮脸颊更烫了,她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267.是我太过了 夜色,是温柔的。 男人,时而像窗外的夜色那样温柔,时而又如狂风暴雨般凶猛。 酥麻的感觉就好像午夜被敲响的撞钟,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撞进大脑,乔诗暮紧咬着唇,抓着他的小臂不住的往后缩,想将他推出去。 傅知珩察觉到她的动作,双手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往回按。 乔诗暮眉头一皱,本能的一把抱紧了他,声线颤抖的呜咽了声,嘴里喊着:“傅知珩,够了,够了,我不要了……” 傅知珩的动作轻缓了下来,他双手拨开她脸颊两侧的头发,低下头,温柔的亲吻了她的额,唇轻缓的往下落,沿着眉心滑落,直到堵住了她的唇。 …… 这场挥汗如雨的战役,几乎要了乔诗暮半条命。 结束时,她全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趴在傅知珩的胸口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听着他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傅知珩的呼吸也很喘,然而喘气的声音却透着一种色气的性感,听得乔诗暮是更加的面红耳赤。 这个表面看似禁欲的男人,在床上完全是另外一张面孔…… 她心里这么想。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撩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见她困倦的已经是双眼都睁不开,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困了就睡吧。” 乔诗暮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想洗个澡,可是她又觉得好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特别矛盾的她心里忽然跟憋了团火似的,没忍住在傅知珩怀里发了通脾气:“你的汗都沾我身上了,我想洗澡。” 平常傅知珩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供着,又何况是亲热缠绵后的现在,哪怕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给她摘去。他轻抚着她的发,用温柔的语气轻哄着她:“是我的错,一会儿我用毛巾给你擦擦,嗯?” “好吧。” 乔诗暮实在是累了,听见他这么说才勉强答应下来,说完趴他胸口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一会儿后,傅知珩喊了她声,见她没回应,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搂着她翻了个身,将人轻放在床上。 乔诗暮是真累了,后面傅知珩给她擦身子,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第一抹光亮落在厚重的窗帘上,却被挡在了室外。 乔诗暮被身体的酸痛给酸醒了过来,微蹙着眉睁开眼,入目的首先是男人那代表着雄性特征的喉结。她缓缓抬起头,视线循着他线条流畅的下巴,落在他的眉眼上。 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被子下俩人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想着昨晚做过的事,她脸微红了起来。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片刻,又抬起了头。 见男人没醒,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了下他颈上凸起来的喉结。 摸上去的触感比想象的还要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有种很神奇的感觉,还会上瘾。 她刚要多摸两下,手腕忽的一紧,只见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了上来,下意识抬起眸,便撞上男人缓缓张开的视线。 “你怎么醒了?”被抓包,乔诗暮心虚的吐了吐舌,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搂着他的脖子抱上去。 “你说呢?”傅知珩反问,说话的声音低哑,透着一股性感的色欲味道。 乔诗暮小声咕哝:“我就摸了下你的喉结……” 傅知珩蓦地翻身,一只手撑在她身另一侧,垂着眸看她,手掌握着她一侧肩的头发,先是低头亲了下她的唇,然后就落在了她颈间。 只是片刻,气氛便变得暧昧了起来。 很快的,乔诗暮就完全沉浸在了他缠绵悱恻的热吻里。 最后,俩人莫名的又做了一回。 傅知珩要的比昨晚还凶,像要将乔诗暮拆吞入腹般,她没了抵抗的力气,全程任凭他摆弄。 结束时,他亲吻着她的耳后,“好心”的告诉她:“男人的喉结不要随便乱摸,尤其是在清晨的早上。” 乔诗暮的嗓子都叫哑了,哪里还说得出话,只能默默地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虽然今天是周六,傅知珩习惯性早起,起来时乔诗暮还睡着。 他坐在床头,借着床头暖黄的灯光垂眸看着她。 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另外半张脸,傅知珩伸出手,轻轻的撩开头发,只见她脸颊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粉。 静静的凝视了她片刻,傅知珩唇角微扬着,俯身吻了吻她的额。 乔诗暮睡得很沉,手机里调好的闹铃被傅知珩给关了,她一直睡,睡到近十点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时,她下意识望向窗边,厚重的窗帘虽然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但有缕阳光还是穿透缝隙洒了进来。 见外面的太阳那么烈,乔诗暮愣了愣一下坐了起来,拾起床头上的手机一瞅时间,她自己都震惊了。 以为自己上课迟到了,她着急忙慌的起了床,穿上鞋要往浴室跑时,忽然想起今天是周六。 心情大起大落,紧绷的神经放松后,乔诗暮往床上一躺,脱了鞋往床上蹭。 好久没睡过这么晚起来了。 她抬手锤了捶腰,嗷,周身酸痛…… 傅知珩是掐着时间回房叫乔诗暮起床,推门进来见她已经醒了。 听到推门声,乔诗暮不用看也猜到是傅知珩,她下意识扯着被子往身上盖。 结果一不小心太用力,被子扯过头,脚没盖住,她像只毛毛虫似的蠕动了几下,直到将双腿缩进被子里。 傅知珩抬眸恰好看见这一幕,他抿着缓缓扬起的唇角,迈腿走过来,站在床旁,咳了声,忍俊不禁道:“醒了?起来吃早餐吧。” 乔诗暮懊恼的咬着唇,像乌龟似的在被子里缩了好片刻,才缓缓推开被子坐起身来。 视线扫过床边,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抬起眸,眼神幽怨的抱怨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八点时我有来叫你,你自己不肯起,忘了?” “哦……” 乔诗暮还真是没印象,她抬了抬胳膊,觉得酸得不行,捏了捏上臂的肌肉。 傅知珩伸过手握着她的手臂拉到身前,指腹轻揉着她手腕,垂眸瞧着她:“手酸?” “何止手酸,我浑身都酸。”乔诗暮语气抱怨的低声咕哝。 “抱歉,是我太过了,下回会克制点。”声线低醇性感,男人一本正经的的道歉。略顿,他眯了眯眼,不疾不徐的又加上一句:“前提是你不挑逗我的话。” 268.你想用孩子拴住她? 乔诗暮被傅知珩说的哑口无言。 什么叫前提是她不挑逗他?她……她什么时候挑逗他了? 今早她只是……只是摸了一下他的喉结,如果这都算挑逗,那她也太冤了。 “不跟你说了,我去刷牙洗脸,”她抽回被他捏着的手,避开他的视线下了床,鞋子还没穿好就已经着急往浴室走。 傅知珩看着她仓皇溜走的背影,垂着眼睑低笑了声。 等乔诗暮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时,傅知珩已经不在卧室里了,她换了身衣服,便下了楼。 从楼上下来时她似乎听见了小珠,以为是幻听,等往客厅走时,见真的是小珠回来了。 家里新来了女佣小玲,却一直不见小珠,早前她问过张妈,张妈说小珠老家有事请了长假。 “乔乔妈咪!”傅嘉木瞧见乔诗暮,声音欢快的朝她喊道。 “乔……不对。”小珠忘了乔诗暮已经是江南山水的女主人,下意识想喊她乔老师,反应过来后忙改口。“太太好!” “什么时候回的江城?老家的事已经解决好了吗?”乔诗暮笑着走过去,她一直很喜欢小珠这姑娘,机灵又活泼。 “都解决了,谢谢太太关心。” 前两天乔诗暮就计划好了,这个周末去陪陪丁淑兰,近期太忙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陪过丁淑兰了,再等暑假反而更没时间,因为她八月份得陪学生去麓州参加特训。 傅知珩亲自开车送她和傅嘉木过去,中途买礼品花了点时间,等去到时已经十一点半钟了。 周末,严楚也休息,他不知道乔诗暮今天要过来,打开时看见三人站在门外,愣了好几秒。 “大表舅好!”傅嘉木喊道。 严楚回神,把门拉开,对三人说:“来了啊,进屋吧。” 丁淑兰平常在家也没什么事做,闲着就看看文学书籍,这会儿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摘下眼镜便快步走了出去,朝严楚问:“是不是乔乔来了?”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的手,挽着傅知珩进了屋,应道:“姨,我们来了。” “快到屋里坐。”丁淑兰见傅知珩父子俩也来了,有点意外,忙把人往屋里请。她走向傅嘉木,去牵他的手。“跟姨婆来。” 傅嘉木牵住丁淑兰的手,乖巧的问候她:“姨婆你最近好吗?我和乔乔妈咪都可想你啦。” “是嘛,姨婆很好,谢谢嘉木的关心。”丁淑兰脸上全是笑容。 瞧瞧,这小嘴甜得让人想不喜欢他都难,丁淑兰起初还挺介意傅知珩有个孩子,但相处了以后发现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乖得很。 严楚关上门,看到乔诗暮亲昵的挽着傅知珩的手,他深吸了口气,揉了一把脸。 这个时间点中午饭点也到了,人多索性出去吃,地点是傅知珩选的,就在盛天假日酒店。 虽然盛天假日酒店是傅知珩的底盘,但他并没有在丁淑兰和严楚面前故意显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当经理迎出来时,他挥手让人下去,只招来一个服务员点单。 晚上。 慕澔洋约了傅知珩喝酒,在他朋友新开张的一家清吧。 傅知珩赴约时慕澔洋已经到了有一阵,他拉开椅子,见只有慕澔洋一个人,语气淡淡的问了句:“怎么只有你?” 慕澔洋喝了口酒,把杯子放下,拎起酒瓶:“我家女王今晚跟以前的同学聚会。” 他把满上酒的杯子往傅知珩面前一推。 傅知珩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见慕澔洋心事重重的样子,端起酒杯看着他:“怎么,有心事?” 慕澔洋长叹了口气,怪郁闷的说:“于曦事业心太重了,如果将她的时间用一个饼来分配,陪家人分百分之十五,吃饭睡觉分百分之五,工作能分百分之七十五。” 傅知珩淡然的啜了口酒,平淡的问:“还有百分之五呢?” “剩下百分之五的时间才是我这个老公的。”慕澔洋郁愤不已,“陪我的时间才百分之五,可想而知我这个老公在家里的地位。” 慕澔洋在于曦心里没地位这是众多周知的,傅知珩平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发言。 “你知道秘书室那些秘书私底下给她起了个什么绰号吗,工作狂女魔头。”慕澔洋拾起酒杯,一口干了,杯子重重落在台面上,愤懑得不行:“多形象!” 傅知珩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碰了碰他的,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所以你想用孩子拴住她?” 慕澔洋苦闷的皱着眉:“我是这么想,但问题是这招行不通,我不戴套她连床都不让我上,更别说碰她了。兄弟,我太难了,指不定你二胎都造出来了,我依旧是求子无望。” 傅知珩垂着眸,盯着杯中酒,眼底的笑意却渐渐敛起来。 “对了,你老婆我以前是不是见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m国的时候。” 昨晚认出了乔诗暮后,慕澔洋仔细回想了下。 当初在m国创业时傅知珩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慕澔洋偶尔会过去找他喝酒,因为有时傅知珩不一定会在,就索性把密码告诉了他。 慕澔洋记得那天他跟于曦吵了一架,心情特别差,就提着酒去找傅知珩。当时客厅里亮着灯,他以为傅知珩在家,结果却看到一个小姑娘穿着件男人的白衬衫,光着腿出现在眼前。 本来是冲他笑着的,哪知小姑娘下一秒脸变得极快,大声尖叫了起来,紧着跑进房里砰的一声就门给关了。 说句实话,那声尖叫慕澔洋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耳膜发疼。 他当时一脸懵的站在客厅,没一会儿傅知珩就回了,还直接把他谴走了。 虽然就那么一眼,但慕澔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当时那个小姑娘就是乔诗暮了。 …… 乔诗暮出门前就跟傅知珩说了,晚上会留在丁淑兰那儿过夜。 九点半,傅嘉木睡着后,乔诗暮关了房间里的灯去了客厅。还没坐下,她便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睡了吗?” “嘉木刚睡。你喝酒了?”虽然男人的声音变化不大,隔得手机更听不出和平日有什么不同,但乔诗暮不知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他喝了酒。 傅知珩闻言笑了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声音透着点儿慵懒:“这也能听出来?” “你今晚有应酬吗?”乔诗暮问。 “没有,就跟朋友喝了几杯,放心,没喝醉,只是想你了,想见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醉意,“要下来吗?我在楼下。” 269.也该单独过过二人世界了 乔诗暮讲电话的位置距离阳台没多远,她快步朝阳台走了去。 这层位于三楼,所以楼下的一花一木都看得清晰了然,往护栏前站,视线朝往下一落,她便看到了楼下靠在车门旁的男人。 大门前的路灯罩着他,在他周身笼上了一层浅浅的橙光。 脱了外套,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色短发梳得干净利落,举着手机身形挺拔的靠在车门前,左手自然的抄在裤兜里。这会儿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的抬起头。 在看到站在阳台的她后,他的目光顺便柔和了许多,嘴角微扬着。 乔诗暮看着他,只听耳旁的手机里他的声音传出来,低沉,魅惑,似能拨动人心的。 “要下来吗?”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去。”乔诗暮语气迫切的说,说完便挂了电话,转身直奔屋里。 严楚刚好洗完澡出来,见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立即出声把人叫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乔诗暮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严楚一眼,然后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跑出门了。 跑到电梯间,见电梯在六楼还没下来,等了几秒她还是等不及,转身跑向旁边的安全通道。 明明才几个小时没见,但乔诗暮这会儿却觉得思念的感觉很强烈,特别是刚刚在阳台看到傅知珩就站在楼下的那一瞬,不等他开口,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下楼见他。 从三楼跑下来,呼吸有点喘,乔诗暮站在一楼,先把呼吸平稳下来,然后整理下头发跟衣服,才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往大堂走。 夏日虽然炎热,晚上却有凉爽的风,所以夏夜大家都喜欢到户外散步。 夏夜的凉风不时的吹拂过来,乔诗暮走出大楼,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站在自己的傅知珩。 被他的温柔的目光深深注视着,她按捺住自己的心跳,迈腿朝他走过去。 这个时间户外散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路上不时有行人走过,她走到傅知珩面前,盯着他深邃的眼眸开了口:“你……” 话未说完,只见傅知珩突然阔步上前,紧着他便张开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乔诗暮愣了下,回神时他已经抱了上来。她的手张开无措了几秒钟,最后缓缓落下来,抱住了他的腰身。 把头埋在他胸口,鼻子闻到了他身上很淡的酒味,她声音柔软的:“你喝了酒怎么还自己开车?” 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想她呢?从慕澔洋提到她的那一刻起,过来的路上尤其想,想得心里发疼。 傅知珩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头上,把她抱在怀里的踏实感让他逐渐安心下来。他闭上眼,微扬着唇:“无妨,只喝了两杯,没醉,不算酒驾。” 三楼,阳台上,严楚站在护栏前,看着楼下抱在一起的两人,微弯的唇角露出了丝苦涩的笑。 俩人在大楼门口抱了一会儿,路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乔诗暮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傅知珩。 “睡包睡了?”男人低头看着她,唇角翘着,嗓音低柔温和。 乔诗暮点点头:“刚睡下一会儿。” 傅知珩看了眼腕表,“你也早点睡。” “你要回去了吗?”乔诗暮问,但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着急。 傅知珩沉默了一秒,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如果你要上楼休息了,我便回去。” 才见了一会儿面,才说了几句话,就这么分开的话乔诗暮有点不舍,她仰着脸,眼睛里透着笑,问他:“要不我们去走走怎么样?时间也还早。” 傅知珩没说好与不好,只是在她话落时,他一只手伸给了她,深邃的眼眸里满溢着温柔。 乔诗暮见状,毫不犹豫的把手递过去。 男人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几分,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乔诗暮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两个相爱的人只要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散着步,心里也是装满了甜蜜和幸福。 俩人没有走远,就在小区里,然后来到小区里的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中间一个沙池,旁边摆放着一个大象造型的滑滑梯,滑梯旁有一个跷跷板,周围放置了四五张木质长椅。 公园的人不多,基本上都各自回家了,只有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两个孩子逗留着。 那位年轻妈妈看上去年纪跟乔诗暮差不多,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的年龄和傅嘉木一般大,女儿应该只有两三岁。 儿子很调皮,坐完滑梯就在周围跑来跑去,年轻妈妈这会儿在沙池里陪女儿堆沙子顾不上他,只能不时提醒他别走远。 乔诗暮和傅知珩手牵着手在长椅上坐下,看见眼前的景象,她有点惋惜没有带傅嘉木来。“如果把嘉木一起带来的话,他肯定也会玩得很开心。” 傅知珩似乎并不这么想,柔色的月色下,他眉眼轻扬,眼底的光泽清润柔和:“我们也该单独过过二人世界了。” 身边有个小电灯泡,俩人独处的时间也仅限于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是真觉得儿子是个电灯泡。 乔诗暮靠进他怀里,仰头望着天,月亮被厚重的遮蔽三分之一,但亮得璀璨。 傅知珩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侧头贴在她头顶,手上依旧握着她的手。 他垂着眸,手指将她的手分开,视线落在她掌纹清晰的掌心上,指腹一下一下轻抚她的指节,忽的问:“蜜月想去哪个国家?” 乔诗暮闻言一怔,手抵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那双眼睛睁圆了,表情显得又呆滞又诧异。 傅知珩见她是这个反应,忍不住一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笑声磁性:“怎么了?” 其实乔诗暮忘了她虽然已经跟傅知珩领了证,但还没办婚礼的事,也就更加没想过还要度蜜月了。她缓过神,眨了眨眼,边消化边问:“我们还要度蜜月吗?” “嗯?”傅知珩没想到她会以为不度蜜月了。他张开手将她抱了回来,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往胸口压了压,低笑:“结婚证、婚戒、婚礼、蜜月,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乔诗暮趴在他胸口上,心里像被装满了,她扬着唇抬起手回抱住他,尾音长长的拖着:“哦……” “婚礼的事我会亲自操办,你只需要费心我们的蜜月想去哪个国家度。”傅知珩低头亲了亲她的额,眺望着夜空的眼眸里透着光。 270.我想做的只是这个 周一的早上,乔诗暮六点半就起来了。 傅知珩昨天去了里雅市出差,醒来时看见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连丝温度都没有,心里生出一丝低落的情绪。少了他睡在旁边,她昨晚睡得很不安稳,在周六晚上住在丁淑兰那儿也是一样,一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 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想过要依赖谁,哪怕是对丁淑兰和严楚,但自从遇到傅知珩后,所有的坚强都像冰融化成了水,全付诸东流。 洗漱完,她打起精神,先去儿童房看了眼傅嘉木。 轻轻的推开门进去,飘窗前的窗帘半掩,光线透过玻璃落了进来。要说最吸引眼球的,应该是摆在那儿的那一堆玩偶公仔了。 那天父子俩突然买了一车公仔回来,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轻关上门,乔诗暮来到床边坐下,她伸手往下拉了拉盖在小家伙身上的被子。待她伸手去摸傅嘉木的脸时,那烫手的体温吓了她一跳。 “嘉木?”她轻拍了下小家伙的小脸,随即赶忙把人抱起来,“嘉木醒醒。” 小家伙病恹恹的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喊了她一声:“乔乔妈咪……” “是不是觉得难受?告诉乔乔妈咪哪儿不舒服。” 乔诗暮摸着他额头,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身子,整个人都滚烫得厉害,显然是发烧了。 小孩子感冒发烧虽然正常,但乔诗暮毕竟是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以来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她慌了片刻后冷静下来,第一时间给傅知珩打电话。 接到她电话的傅知珩显然比她镇定多了,他安抚她道:“你先别着急,睡包每年五六月都会感一次冒,感冒初期控制好不会过两天就好了。现在是发烧了对吗?” “太太。”小珠把红外线电子体温计递给乔诗暮。 乔诗暮接过来看了一眼测量结果,三十八度。看完,她心里更急了:“烧到三十八度了,要去医院吗?都怪我,昨晚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睡,要是我早点发现就不会烧的这么厉害。” 看着怀里生着病毫无生气的小家伙,此刻她的心里无比歉疚,总觉得他烧得这么厉害都是她照看不周造成的。 “睡包发烧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家里有药,让小珠把药拿过来给睡包吃了。等中午看看有没有退烧的迹象,如果还是高烧不退,就让小珠把李医生叫家里来。” 乔诗暮一边记着他的话一边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 “别太担心,没事的。”傅知珩柔声安抚她。“我尽快赶回去。” “好。” 结束了和傅知珩的通话后,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撕了一片散热贴给傅嘉木贴上。 吃药不能空腹,她把傅嘉木交给了小珠照看,自己下了楼亲自去熬粥。 粥熬好后傅嘉木勉强喝了小半碗,乔诗暮哄着他把药给喝了。 生病的小孩子很脆弱,连呼吸都很辛苦,旁人光是看得难受,乔诗暮再也无心干别的事,就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他。 打了会儿盹,她醒来时已经十二点了,第一时间给傅嘉木测体温。 虽然测完发现还在烧,但比早上那会儿降了些,尽管没有多少但也算是个好现象,乔诗暮稍稍松了口气。 过没一会儿,小珠上来喊她吃午饭,她才安心的下了楼。 小家伙发烧了,这事乔诗暮没敢告诉韫听夏,怕她担心便瞒住了她。但韫听夏就好像感应到小孙子生病了,在她吃饭时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妈。” “小乔,吃饭了吗?” “正在吃,您吃饭了吗?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已经吃了。”聊了两句,韫听夏便奔主题:“睡包呢?这几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出现头昏脑热的现象?” 她问到傅嘉木的身体状况,乔诗暮不好再隐瞒,便老实交代:“嘉木他早上有点发烧,不过妈你不用担心,给他吃了药,睡了一上午,现在退了些了。” “我这两天老睡不好。”韫听夏长叹了口气,低喃:“每次梦到老祖宗,睡包就会生病。” 当初她执意要和傅辞钧在一起,老祖宗被气得直接病倒了,到临走前她也没能得到老祖宗的原谅,所以她自始至终一直觉得傅知珩因意外失去一条腿,小孙子自小体弱是老祖宗给她的惩罚。 “我一会儿跟你爸过去看看睡包。”韫听夏语气怅然。 “好。” 乔诗暮没什么胃口,吃没半碗就搁下筷子了。 听见开门声,小珠从床上坐起身:“太太,小少爷他醒了。” 乔诗暮闻言便快步走了过去,来到床边一坐,她伸手把傅嘉木抱怀里:“宝贝儿醒啦,饿不饿?想吃饭还是想吃粥?” 这会儿的傅嘉木比往常更加黏人,他就像一只生病的熊猫宝宝,在乔诗暮眼里又脆弱又宝贵。 “乔乔妈咪,我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想吃冰淇淋啊?可以吃,但是乔乔妈咪有个条件,等你吃了粥喝了药,就给你拿冰淇淋吃,好吗?”乔诗暮轻抚着他的小脑瓜,用商量的语气跟他协商道。 傅嘉木虽然犹豫了几秒,但还是答应了她。 不到一个钟韫听夏和傅辞钧就过来了。 傅嘉木的体温又退了些,韫听夏让乔诗暮安心的去上课,傅嘉木交给她照看。 下午有两节课,上完课后乔诗暮提着包就往学校大门走,一刻也没在学校多逗留。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了傅知珩。 她愣了愣,直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眼里的惊喜逐渐聚集,连声音里也不觉间染上了欣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刚从家里过来。”男人伸手,动作自然的牵过她的手。 “你回家看过嘉木了吗?他有没有好些?”乔诗暮今晚下午一直惦记着小家伙,所以下了课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家。 “还有一点烧,问题不大。”傅知珩打开车门。 乔诗暮坐上车,伸手拉起安全带。 傅知珩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上了车。 乔诗暮刚把安全带扣好,忽的见一道影子从左手边覆过来,她人一怔,后背紧贴在了座椅靠背上。以为他是想帮自己系安全带,忙道:“安全带我已经系好了。” 傅知珩靠得很近,鼻尖只隔着一小寸的距离就能碰到她的,他扬起唇,声音透着一丝惑人的慵懒调子:“谁说我是要帮你系安全带了?” 乔诗暮茫然的眨眨眼。 傅知珩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浅浅的落下一个吻。退开后,他眼底里的笑意加深:“我想做的只是这个。” 271.这样抱着你就不难受了 以往傅嘉木每次生病最少也要两天以上才能好,今年第一场感冒,上午发烧,下午退烧,等傍晚时人已经恢复活力了,痊愈的速度快得连傅知珩都意外。 不过这是好事,见小家伙好得这么快,大家才宽下心。 只是,第二天早上傅知珩起来时却发现乔诗暮有点发烧。 他把手伸向她额探了探,然后俯下身,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再三确认她的确是在发烧后,他把人叫醒。 乔诗暮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喉咙里涩涩的说不出话,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你在发烧。”傅知珩的手覆在她微烫的脸颊上摸了摸,不由地拧着眉。 乔诗暮丝毫没觉得自己在发烧,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感到异常,只是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还特别累,睁不开眼睛。 “难受不难受?”傅知珩把她扶进自己怀里,手指撩开额旁的头发挽到她耳,随后手掌落在她脸上轻抚着。 乔诗暮无力的靠在他胸口,本来没觉得有多难受,在他温柔的关怀后,突然觉得周身难受。她拧着眉,双手抱上了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胸口蹭了蹭:“难受。” “头疼不疼?”傅知珩手指按住她两侧的太阳穴,轻轻的揉捏了几下。 他身上的味道好闻,乔诗暮觉得只要闻着他的味道就不难受了,她依恋的靠在他怀里:“这样抱着你就不难受了。” 傅知珩给她揉捏了会儿太阳穴,将她扶开:“我去看看早餐做好没有,吃了早餐吃粒药,今晚不要去上课了,请假在家里好好休息。” 被他推开的一瞬,乔诗暮觉得周身又开始难受,她就像一块黏人的口香糖,俩人刚分开,她又粘了上去,双手牢牢抱紧他:“不要走,你就在这里陪我。” 她像个孩子这般黏人,上次见到还是她喝醉的时候,傅知珩垂眸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她,心软了下来。她就像掐住了他的命门,知道他对这样的她无力抵抗般。 傅知珩没有推开她,搂着她又抱了一会儿,直到她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觉。 他欲想将她推开,并没有睡着的乔诗暮搂着他腰的手紧扣在一起,低喃:“你要去哪,不许走。” “你发烧了,得吃药。” 傅知珩扶着她肩膀,将她轻放在床上,牵起被子给她盖好。 乔诗暮实在是没力气折腾,安分的在床上躺着,只是被子盖上来后觉得有点热,她把脚从被子边沿伸出去。 傅知珩见状,一手扯起被子,一手握着她的脚,给她重新塞进被子里。 乔诗暮闭着眼,皱着眉咕哝:“我热。” “卧室里开着空调。”男人温和的语气里又透着一丝强硬,待她没反抗后,他才松开握着她脚腕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再睡会儿。” 傅知珩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关门声刚落,乔诗暮又悄咪咪的把脚伸了出去。 凉快,舒服! 傅嘉木昨天生病刚好,昨晚乔诗暮特意吩咐张妈今早的早餐熬点清淡的粥,傅知珩去到厨房时,粥熬得也差不多了。 没过多久,傅知珩端着粥进了卧室。 见被子掉在了地上,而乔诗暮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阔步走过去,将粥和药往床头柜上一放,赶紧拾起被子给她盖上。 伸手一探她的脑门,如他所料,体温又上去了不少。 乔诗暮一开始觉得热,后来没一会儿又觉得特别冷,她不知道自己把被子给踹地上去了,刚哆哆嗦嗦的想把被子扯回来,却半天都没摸到被子在哪。这会儿她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打了个寒颤。 傅知珩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扶着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端起粥来。 他把粥吹凉,喂到乔诗暮嘴边:“张嘴。” 乔诗暮皱眉别开脸,双手往他肩上一搭搂住他。“不想吃。” 她突然抱上来,险些弄撒了汤匙里的粥,傅知珩手迅速往旁一撤,将汤匙放回碗里。他把碗放下来,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声音有点无奈,但没有半分不耐。“吃了粥才能吃药,听话,吃一点,我喂你。” 乔诗暮真没胃口,但她只是发烧了,不是喝醉,理智还是有的,被傅知珩哄了几句还是向他妥了协。“你喂我。” “好。” 傅知珩把她松开,拉起枕头垫在床头,让她靠着,随后端起粥来。 轻轻挖起一小口,微垂着头,先放嘴边吹凉,然后递到她嘴边。 乔诗暮张开嘴,吃着粥,视线一直凝聚在他身上。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用设任何防备。 不用带任何防范。 就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被他照顾的感觉。 本来没胃口,一点也吃不下,但她看傅知珩看得太专注,他喂一口接一口,最后竟把那碗粥给吃光了,而且还是在傅知珩把空碗放下来才发现。 傅知珩把杯子里冲好的感冒冲剂端给她。 乔诗暮垂眸看到冲剂黑乎乎的,药味还很重,不由地蹙眉:“这么多吗?” 昨天她给傅嘉木冲的冲剂只有这的一半来着。 “喝吧,喝完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乔诗暮喝着冲剂的动作一顿,喉咙里被噎了一下,她眨巴着双眼:“什么时候?” 傅知珩语气平淡:“五分钟前。” 乔诗暮哦了声,默默地捧着杯子把冲剂喝完。 这个时间,傅嘉木也睡醒了,看见外边已经天亮,他爬起床穿上鞋就跑向了主卧。 “爹地,乔乔妈咪早上好!” 推开门见爹地和乔乔妈咪都在,他活蹦乱跳跑过去。 跑到床边,看到乔诗暮脸色不太好,小家伙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担忧:“乔乔妈咪你怎么了?” 傅知珩扶着乔诗暮,把枕头放平,让她平躺在床上,才偏头看了儿子一眼:“你妈咪感冒了,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别打扰她。” 傅嘉木眼神惴惴不安的看着乔诗暮:“乔乔妈咪你生病了吗?” 乔诗暮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脸色略苍白的脸上露出抹笑容:“没关系,乔乔妈咪睡一觉就好了。” “那乔乔妈咪你好好休息,我和爹地出去了。”说着,小家伙却上前,在她额头上亲了口。 小家伙刚退开,傅知珩又俯下了身来,在刚刚那个吻的温度还没消散的地方,重新落了一个上去,温柔的,缱绻的,充满了爱意:“睡吧。” 272.你已经接受我的贿赂了! 乔诗暮吃了药睡了两个小时就退烧了,但吃了药嗜睡,她睡到下午两点钟才醒来。 醒来时,热了一身汗。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将换下来的睡衣连同汗湿的薄被一起拿到洗衣房,丢进洗衣机里清洗。 早上只吃了碗粥,粥不顶饿,再加上时间过了那么久,肚子早饿了,从洗衣房出来后她便到楼下找吃的。 “太太你醒了啊,已经退烧了吗?”张妈见她从楼上下来,迎了过去。 乔诗暮点点头:“谢谢张妈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厨房里还有饭菜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有有,饭菜给太太热在锅里了。”张妈瞧了一眼时间,想来菜应该已经凉了,她又忙说:“饭菜可能不热了,我这就去给太太热一热。” “张妈。”乔诗暮拉住张妈,笑道:“没事,我自己来,张妈你忙去吧。” 乔诗暮住进来这么些日子,张妈也了解她和善易相处的为人出事,便点头应下:“好的太太,你吃好了叫我,餐具交给我收拾。” 掀开锅盖,一股菜香味扑鼻而来,虽然在锅里闷着菜的色泽已经没那么新鲜,但闻着味道并不差,惹得乔诗暮肚子叫的更响了。 小等了片刻,只听张妈的喊声从客厅传了进来。 “太太,太太!” 乔诗暮闻言,快步走了出去,朝张妈问道:“张妈,有什么事吗?” 张妈走向她,指了指客厅里的座机:“先生找你。” 乔诗暮微愣,继而快步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拾起听筒,声音柔软的出声:“喂?” 听着她有力的声音,傅知珩为她担忧的心落了下来,他望着落地窗外耀眼的太阳,眯了眯眼,轻声问:“烧退了吗?” “退了。”听着他的声音,乔诗暮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 “吃饭没?”他又问 每一个字都像一朵已经盛开的花,轻盈的落进乔诗暮心里。 “还没,饭菜还没热好。你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她同他讲着话,手指揪着电话线无意识的往手指一圈一圈缠绕着。 “没什么事,只是临出门时跟张妈说了一声,让她在你醒了后给我打了个电话。” “哦……”乔诗暮不知道说什么了,只知道在自己的心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甜了起来。 接下来俩人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看着气氛有点冷淡,但俩人却一点也不尴尬。 直到张妈喊她,说饭菜已经热好了。 傅知珩自然是听见了张妈的喊声,不等乔诗暮开口,便说:“去吃饭吧。” 乔诗暮嗯了声,心里却有点不舍,沉默了两秒后,还是挂了电话。 下午,乔诗暮和小郑一起到幼儿园接傅嘉木回家。 去到时幼儿园还没放学,在车里等的时候,她透过车窗看见骑着电瓶车来接小外甥的施纯。 她跟小郑说了一声,便下了车。 施纯看到她,忙把电瓶车停好,快步走过去:“乔乔!” “来接小洋吗?” “对啊,最近都是我来接他,我嫂子怀孕了,害喜得厉害,没法来接人,没办法只好我来了。”施纯说。 乔诗暮恍然:“原来是这样。” “一会要不要带两个孩子去肯德基坐坐?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想跟你聊聊天。”施纯提议道。 上次见面已是六一,过去也快半个月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乔诗暮便应下来:“好啊。” 再一次来到肯德基,傅嘉木高兴无比,不仅有好吃的,还有玩具送,他跟高小洋一人分了一个。 乔诗暮将番茄酱挤出来,给傅嘉木递了根薯条。 “乔乔,你跟你老公拍婚纱照了吗?”施纯问。 乔诗暮微愣,眼神一闪,摇摇头:“还没。怎么了?” 施纯托着腮帮子,随手捻着根薯条塞嘴里,边吃边说:“我和我男朋友准备暑假拍婚纱照了,但还没决定去哪里拍,本来想让你给点建议。” 乔诗暮捻着薯条,沾了点番茄酱,吃进嘴里发现自己不喜欢番茄酱的味道,她微蹙眉,看向施纯:“那帮不了你了,我也没拍过婚纱照。” 施纯叹了口气,继而又看着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这个问题把乔诗暮给问住了,她和傅知珩好像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也许……可能……不拍? “我们连婚礼时间也还没定下来。”她说。 施纯讶异了声:“还没定吗?” 乔诗暮点头:“我姨迷信,一定要算命的算举办婚礼的良辰吉日。” 施纯对她露出了艳羡的目光:“你就好了,婚礼的事不用自己操心,真好啊。” 晚上。 跟往常一样,傅嘉木睡下乔诗暮便在卧室里备课。 前段时间傅知珩让她备课去书房里,还说要把书房腾出来一半给她用,但她嫌书房太大,也担心会打扰到他晚上在书房里办公。 刚把书合上,浴室传来开门声,傅知珩换了身居家服走出来。 乔诗暮站起来,拾起用过后放在梳妆台上的吹风机。 很快又要到傅知珩一个月一次复查的日子了,其实本来是三月复查一次,但陆林语是他的主治医生,陆林语知道他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腿,所以责令他一个月必须到医院复查一次。 乔诗暮帮他吹着头发,犹豫着开了口:“下周你应该要去医院复查了吧?” “嗯。” “复查的时候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乔诗暮心里没底,低声提出来。 傅知珩闻言眸子一敛,随后抬头朝后看了她一眼。 对上他的目光,乔诗暮咽了咽唾沫,声音放软了些,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追问了句:“可以吗?” 傅知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拒绝,低应了声:“好。” 乔诗暮心里一喜,她关掉手里的吹风机,从身后绕过来,腰一弯,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大腿上。 傅知珩神色微怔,眼底里晕开了淡淡的笑意。笑意从浅到深,他朝前微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怎么,有事要跟我说?” 乔诗暮倒也没想到他一下就看穿了自己心思,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双手搂着他,头往后微倾,她又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凝视着他的双眼:“你一定得答应我,好不好?” 男人微眯着眸,语气里略带了几分笑意:“得先听听看。” “不行!”乔诗暮微咬了下唇,双手往回一收,低头亲上去,然后替他做出决定:“你已经接受我的贿赂了!” 273.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唇边的柔软和香甜转瞬即逝,傅知珩还没来得及回味,他落在她身后的手按住她的腰,微的用力,在乔诗暮毫无防备迎上来时,微抬下巴去吻她。 面对他的突然偷袭,乔诗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他亲了几下后,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将其推开,以防他耍赖她用自己的手捂住他的嘴,故作不高兴的说:“已经给你亲过了,你还没答应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男人的眼睛在她手上方露出来,眼型狭长,眼眸深邃,微弯的眼尾含着一丝糅杂着柔情的笑意,拉开她的手:“我答应你便是。” “真的吗?”乔诗暮欣喜若狂,不顾矜持的搂着他主动亲了亲。 “嗯。什么事,你说,我能做到的都满足你。”瞧着她笑容的脸,傅知珩也缓缓勾起了唇角,抬手轻抚着她额角的头发。 他仰着脸,明亮的光线落下来,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乔诗暮垂着眸,手指轻落,点在他的鼻尖。 长得好看的男人她看过很多,但令她着迷的仅限于他。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将来有天会那么喜欢一个人,不对,喜欢不足以表达出她对傅知珩的感情,是爱,她爱他,很爱。 爱到如果人生伴侣不是他,她宁愿一生孤独。 哪怕他身体有缺陷,也阻止不了她愿意一辈子追随他的脚步。 她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柔缓慢的开口:“我们定制一个拐杖吧?” 傅知珩眸光一闪,眉头皱了起来。 见他要把自己推开,乔诗暮双手捧着他的头,额头抵着他,不让他动,语气急切的开口:“你先别动,听我说好吗?” 傅知珩握着她的腰正要用力的手力道收了回去,眸光沉沉的,没说话。 乔诗暮不敢跟他对视,她知道一旦和他对视自己就会不忍心说下去,便这样贴着他的额,一口气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不喜欢拄拐,也知道你从来不拄拐,但你戴假肢的时间太长了,这样对你的脚不好。我没有不让你戴假肢,就是希望你在晚上洗过澡后用拐杖。晚上不会有别人看见你拄拐杖的样子,嘉木睡得早,能看到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话落,周围也一瞬安静了,所有声音仿佛瞬间被凝固了。 窗外夜色很沉,看不见月亮,也不多见星星,呈现着一副惨淡的景象。 室内,白炽灯光亮耀眼,粉色的梳妆台镜子里映着两个亲密贴在一起的身影。 在等待他回应的时候,乔诗暮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随着时间拉长,紧张地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 她心里早就有想让他拄拐的想法了,只是犹豫了很久,今晚终于下定决心提出来。只是傅知珩一直不说话,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在生气。 过了会儿,他始终不说话,乔诗暮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 那怎么办呢?她开始有点着急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全凭本能扑上去吻住他。 完全是毫无章法的亲了一通。 傅知珩双手捧住她的脸,试图把她推开,但她的动作凶得很,他刚想往后退,牙齿和嘴唇忽然相互磕碰在一起,紧着一丝很浅的痛意从唇上传来。 意识到咬到他后,乔诗暮愣了下,急忙松开他。 垂眸,只见殷红的血在他淡色的唇瓣上溢出来,一浅一深的对比,令那丝血格外刺目。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傅知珩含住下唇,舌头微舔了舔。 抬眸,瞧见她露出一脸歉意的神情,他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人往前一靠,额前柔软的短发抵着她白皙的颈侧。 “好,我答应你。”他说。 乔诗暮愕然,过了几秒,她忘了刚刚产生的愧疚,双眼睁大,颤着声音:“你答应晚上在家的时候拄拐了?” “我刚说过,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满足你。”他的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平淡,看向她时,唇角缓缓扬起。 乔诗暮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舔了舔干燥的唇,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傅知珩手臂绕过她的腘窝,抱着她起了身,往床边走:“睡觉吧。” 乔诗暮双手攀着他的肩,视线落在吹风机上才想起还没帮他把头发吹干,但又不敢乱动,在被他放到床上后,才说:“你的头发还没吹干。” “差不多了。” 乔诗暮翻身朝床中央滚了滚,侧着身躺好,看着坐在床边把腿上假肢取下来的男人。 当你为一个人着迷时,无论他在做什么你都会觉得他身上光芒万丈,所以哪怕傅知珩取下了假肢,在她眼里他仍是那么的令她怦然心动。 假肢取下来后,傅知珩上了床,见乔诗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拉起被子给她盖上,嘴角浅浅的勾着:“怎么了?” 乔诗暮伸手轻抚着他的嘴唇,血已经不流了,但被咬破的地方颜色较深,很明显。她看着他,心虚的问:“还疼不疼?我刚不是故意的。” 傅知珩关了灯,拉起被子躺下来,伸出一只胳膊穿过她颈后,将她搂进怀里:“没事。” “这么明显,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跟他熟悉的人一定会猜到,他的嘴唇是被她给咬的…… 乔诗暮捂脸,突然觉得有点羞耻。 傅知珩笑了,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胸口里:“也可以是自己给咬的。” 乔诗暮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对哦,这个位置自己也有可能不小心咬到。” “不过要是别人问起,我还是喜欢如实告知,这是我妻子咬的。” 乔诗暮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在他怀里动了动,有点急:“不行,不可以!”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看着她着急中带着几分害羞的脸,心里一动,低头亲上去。 他的唇落下来时乔诗暮动了动,但担心自己又不小心咬破他的嘴唇,迟疑了两秒她把手攀上他的肩。 深沉的夜色,室内的两人缠绵的拥吻着。 片刻,傅知珩松开她的唇,下巴往上抬,吻住了她的额,又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睡吧。” 乔诗暮安心无比的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眼。 半刻钟过去后,睡意越来越浓,在快要睡着时,她咕哝了一句。 傅知珩耳朵凑上去,听见她说:“傅知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爱你……” 他笑了,把人抱得更紧,缱绻又缠绵的亲吻着她的发:“我知道。” 274.你要尝尝吗? 中午,刚下课,乔诗暮刚准备到食堂吃饭,突然接到韫听夏的电话,让她到校门口一趟。 在校门口见到后,韫听夏递了个袋子过来,袋子里装着两个饭盒,说是她亲手做的便当。 “妈,这也太多了。” “吃不完可以跟同事一起吃,妈的手艺还可以的。”韫听夏还得去趟幼儿园给孙子送便当,没时间跟乔诗暮闲聊,她匆匆忙忙就上了车。“晚上有时间就和阿珩带着睡包回家吃饭。” “好,妈,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车子走远后,乔诗暮拎起手里的袋子,拿出了一盒。 掀开了盖子,饭盒里有蔬菜、紫菜卷、鸡蛋、跟新鲜的小番茄。 不得不说的是便当的摆法很好看,令人食欲倍增。 t集团28层会议室。 几净窗明的的会议室里氛围极安静,男人坐在主位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阅着,深邃的黑眸里神色犀利。即便是他这般淡淡的听着,各部门负责人在汇报的时候也不敢松懈半分,丝毫不敢马虎。 最后一个部门汇报完毕后,只见那负责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的坐下来。 恰好这时傅知珩的手机响了声,他拿出来点开一看,原本线条绷紧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脸上虽依旧平淡无波,唇角却已若有似无的勾了起来。随后,丢下一句“散会”,他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另一边,把信息发出去后,乔诗暮在等傅知珩回信。等了半分钟的样子,手里突然震动起来,下意识去点屏幕,结果发现不是信息是来电。 她愣了愣,急忙接听了电话放耳边:“喂?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 傅知珩看着墙壁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听着她的声音,眼底漾开一抹笑意。“看见了。” 信息里,乔诗暮问他:你吃饭了吗?妈突然送了两盒便当给我,太多了我吃不完。如果你中午没有应酬的话,要跟我一块吃吗? “现在在哪?”他问。 乔诗暮张望了下四周,觉得阳光有点刺眼,她往里退了退,应道:“在学校门口这边。” “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我十五分钟内到。” 靠近校门的只有行政大楼和图书馆,乔诗暮不可能提着便到到行政大楼去,权衡了下她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门口有供休息的长椅,至少在傅知珩赶来之前她能遮凉,外面实在是太热了,太阳跟个火球似的烧着。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天真是有够热的。 一个人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乔诗暮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突然,有人喊她。 她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宋青临手里拿着一个吃了部分的甜筒,朝自己走了过来。 “宋老师。”乔诗暮把便当放椅子上,站起身来。 “乔老师你怎么坐在这儿?” “我在等人。” 宋青临提起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个冰淇淋给她:“天好热,乔老师要吃冰淇淋吗?” “不用不用,你吃吧。” 宋青临不顾她的拒绝,把冰淇淋塞她手里,他开口时带着点儿如释重负:“没关系,乔老师你吃吧,本来是给我堂妹买的,她跟我闹脾气,冰淇淋也没要就跑了,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它。” 见是因为这样,乔诗暮便没再拒绝,道了声谢:“那就谢谢宋老师的冰淇淋了。” “乔老师你客气了。不过冰淇淋可能有点热化了,你吃的时候要小心点,别滴到衣服上。” 跟宋青临聊着天,乔诗暮剥开雪糕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冰淇淋真是人类史上一伟大发明,炎热的夏天能吃上一口冰爽又可口的雪糕,是何其享受。 甜筒本来就有点化,撕开上面的纸融化的速度更快,乔诗暮光顾着吃,没注意到边沿的都化了,吃着吃着雪糕滴在了衣领上。 “哎呀……”她叫了声,蹙起了眉。 宋青临见状,忙从口袋里掏出纸手帕,给她递去了两张。 真是越急越乱,领子上的还没擦干净,手上又沾到了。 宋青临想递纸巾给她,见她乱得左右顾不上,就帮她擦了擦手背。 乔诗暮刚准备跟他说谢谢,微抬眼眸时瞥见一道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她的反应慢了半秒,尔后快步走过去:“你来了啊。” 傅知珩语气平淡的嗯了声,垂眸看了眼她拿在手里的冰淇淋,最后视线投向了宋青临。 宋青临接收到来自傅知珩身上的敌意,顿时觉得犹如锋芒在背。虽然觉得有点莫名,但还是觉得先走微妙,他看向乔诗暮:“乔老师,那我先走了,拜拜。” 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通常用眼神来表达,乔诗暮自然是体会不到,她笑着朝宋青临挥了挥手:“拜拜,谢谢你的冰淇淋。” 宋青临走后,乔诗暮快步走到椅子前,拎起装着便当的袋子。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妈做的便当。”她用拿着冰淇淋的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去牵傅知珩。 在她的手牵上来后,男人墨染般暗沉的眼眸里恢复如常,修长白皙勾住她纤细的手,轻轻的握住。 看见他后,乔诗暮觉得心情特别好,喜悦在心底里油然而生,哪怕冰淇淋已经融化得不行,她吃的还是很开心。 “有这么好吃吗?”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每吃一口就露出满足的表情,傅知珩眉间有皱起的迹象。 “挺好吃的,这是新口味,好像叫乌龙茶来着。”她吃了口,往他嘴边递:“你要尝尝吗?” “你经期刚过没几天,别吃太多冷饮,对身体不好。” 见他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番话,乔诗暮差点没被噎到,抬眸看向他,见他脸上不仅不尴尬,还很认真的样子,她的脸没控制住红了红。 经过学校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俩人就在小卖部外面的门口快餐桌椅找位置坐下来。 乔诗暮将两个便当盒拿出来,打开后发现两盒装的便当是不一样的,但卖相都很好。 “妈的手艺真好,看起来好好吃。” 傅知珩拿了一块紫菜卷递她嘴边,她嘴小,一口只能吃一半,剩下那半块他随手塞进了自己嘴里。 味道真好啊,下次回去得请教一下韫听夏怎么做。乔诗暮伸手拿了个三角饭团,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个事:“对了,妈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一粒饭沾在她嘴角,傅知珩垂着眸,伸手温柔的替她轻轻捻掉,眼底里藏不住对她的宠溺。“今晚不行,有个聚会要参加。” 275.现在能抱了吧? 傅知珩性格冷淡,却并非是天生这样,他性格的改变发生在当年那场手术后。在那之前,他性格偏温和,虽然话也不多,但没有现如今这般仅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他人。 高中时期的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学习好但不是书呆子,他也喜欢运动,打篮球、跑步和跳远都是他擅长的运动。 他跟班上的同学交情也不错,关系最铁的是班长。毕业十二年,虽然大家没怎么联系,但在接到班长的电话后,他还是答应了参加同学聚会。 由于下午去了趟橙海区,他赶回江城再赶到赴约地点时,能来参加同学会的人基本齐了。 服务员将包间的门打开,原本喧嚣的环境一瞬安静了下来,众人注目,傅知珩目光清冷,淡然的迈腿往里走。 他的变化不大,只是眉目间凌厉了许多,气质也更加沉稳。尽管他为人低调不常露脸,但大家近几年还是时不时会看到有关他的新闻(与巍雪莱有关的绯闻占多数)。 班长立即迎上去,没有半点生分,上前就熟稔的搭住傅知珩的肩:“阿珩你可来了,刚大家还聊着你呢。” “抱歉各位,下午在橙海区出差,匆匆忙忙赶回来,让大家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 另一端,乔诗暮自己带着傅嘉木回了花园别墅,现在也不过是刚开始吃饭。 吃饭时间不长,饭后傅辞钧带着孙子到楼上去了,乔诗暮跟往常一样和韫听夏坐在沙发上聊天。 十点钟时,乔诗暮已经带傅嘉木回江南山水,并且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 虽说聚会地点定在饭店里,但吃饭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喝酒叙旧。 大家谈天论地回忆往事,似有讲不完的话题,傅知珩话不多,偶尔应上一两句,但也不至于冷场。 我得先走了。”一人拎着公文包站起来,欲离开。 其他人见他这么早就要走,起了哄:“才几点,重头戏还没开始呢,班长不是还订了练歌房吗。” 男人自罚一杯,道出离开的缘由:“老婆管得严,身不由己啊兄弟们,我先走了,你们慢吃慢聊,下次再聚我请客!” 男人淡出大家的视线后,喧闹的包间安静下来。 忽的,坐在班长旁边的胖子把话题对准了傅知珩:“听说你已经结婚了?真的假的?” 虽说傅知珩跟他们是同学,但年纪比大家都要小几岁,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三十岁不到就结了婚,这种男人绝对可以堪称为稀有物种。 胖子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傅知珩身上。 不只是胖子,所有人都很好奇。 傅知珩从容淡定的坐在那儿,脑海里浮现出了乔诗暮的脸,耳旁回响起她昨晚入睡前说的那句话,他深邃的眼底里溢出温和之色,唇角微扬着,回答道:“是真的。” 吃瓜群众们在得到他本人的亲口承认后,哗然一片,然后又纷纷好奇起是谁。 “是大明星巍雪莱吗?”有人猜测道。 至少在去年之前,包括去年,俩人一直高频率上热搜。 此刻傅知珩的脑海里心头里,装的全都是乔诗暮,只要想到她已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心中就有种拥有全世界的满足。笑意从瞳孔伸出蔓延,他浅笑了声:“不是,我妻子是个普通人。” “今晚怎么不把弟妹一起带过来?” 男人嘴角微微上翘,清清淡淡的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嗯,她怕生。” 聚完餐,聚会地点从饭店转移到练歌房。 傅知珩原本欲先走,但被班长拦住了,看在班长的面子上,他才多逗留了半个钟。 还有一刻半钟(一刻钟为十五分钟)就到十点半,练歌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拎着某品牌今年最新款包包的女人走进来。 出众的长相,浓淡适宜的精致妆容,穿着一身混着国民复古风的奶茶色格子连衣裙,气质端庄高雅,身上透着一股名媛风范。 她的出现,让练歌房里一秒安静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胖子,他迎了上去:“十几年不见,还是这么美,欢迎我们10届校花沈晓曼!” 胖子带头鼓掌,练歌房里立即响起一阵掌声。 “抱歉,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大家尽情的喝尽情的玩,所有费用我来出。”沈晓曼一笑,精致的妆容挂着好看的微笑,在场的男性几乎要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夜歌杂志主编,一出手就如此阔绰!大家伙就先谢过了。” 大家都知道以前傅知珩和沈晓曼的关系不错,于是纷纷空出傅知珩旁边的位置。 沈晓曼拎着包,从容优雅的朝他走了过去,坐下后,她伸出只手,跟他打招呼道:“阿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傅知珩语气平淡,和她握了下手。 俩人互动时,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集中在他们身上,毕竟高中时期,两人曾有过一段传奇佳话。 喧闹的街道,车流如织的马路,十点半整,金爵ktv大楼下停下了一辆车。 车窗缓缓降下,乔诗暮探出头张望了下外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楼上练歌房,傅知珩掏出在震动的手机。“抱歉,我接个电话。” 走出了练歌房,金色反光墙折射着金光,他站在门口靠着墙壁接听电话。 “到了?”他低声问。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在哪?” “在车里等我,我这里马上结束了。” “好。” 和乔诗暮通完电话,傅知珩便打算离开了,进去告诉了其他人一声。 转身刚从练歌房出来,突然被叫住。他回过头,看见沈晓曼朝自己走过来,才停下脚步:“有事?” 沈晓曼从包里拿了张名片递给他,笑容温婉的说道:“我们杂志社想做一个有关你的专栏采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不过希望看在我们是老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认真考虑一下。” 傅知珩接过名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淡淡的应了声好。 乔诗暮在楼下大概停了五分钟,突然,车门被拉开,有人上了车。她转过身望去,还不等细看,对方已经抱了过来。 她愣了愣,把傅知珩推开,红了脸,朝驾驶室瞧了一眼,低声娇嗔:“小郑还在呢。” 傅知珩看了电灯泡小郑一眼,不动声色的吩咐道:“小郑你先下车,五分钟后再回来。” 小郑执行能力强,闻言便立即下了车:“老板,我去买瓶水。”说罢,关上车门转身就快步跑了。 傅知珩淡然的收回视线,朝乔诗暮张开着双手,挂着一脸无害但又具有极强杀伤力的笑容:“现在能抱了吧?” 276.不是你暗示的? 对于男人的做法,乔诗暮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是如何做到的一本正经?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俩人互相注视着彼此,最终她还是败给了傅知珩那深邃又温情的眼神里。她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张开自己的手朝他抱上去。 傅知珩顺势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头顶,他宽慰的闭上眼,再缓缓张开时,眼眸里只剩下越来越浓的温柔,像化不开的墨一样浓稠。 乔诗暮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还混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两者混在一起,但在他身上又不难闻。她把脸贴着他的胸口,不住地蹭了下:“聚会上喝了很多酒?” “不多,没醉。”傅知珩低头,嘴唇抵着她温热的耳朵蹭了蹭,又挠痒似的轻轻碰了两下。 他的触碰让乔诗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见他突然又亲上自己的颈,更是痒得难耐,她用手抵着他的唇,把人朝外推:“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接你,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呢。” 见她不给亲,傅知珩安分的将她抱怀里,额头和她相抵:“想你了,等不及回到家才见到你。” 乔诗暮靠在他怀里,被他的温柔笼罩着,心已经迷失在他身上。 “你刚干嘛要把小郑支开。”过了会儿,她推开他,娇嗔道。 傅知珩微挑眉:“不是你暗示的?” 乔诗暮愕然,觉得自己有点冤:“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了?” 男人低笑:“刚刚。” 十一点左右,回到了家。 乔诗暮把傅知珩的手扛在肩上,扶着他往楼上走。 傅知珩看似挨着她,但力道半点也没往她身上压,他垂着眸看她,笑道:“不用扶,我没醉。” 乔诗暮闻言,搂着他腰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不行,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傅知珩闻言一笑:“说的是你自己吗?” 乔诗暮抬起头,见他根本没看路,搂着他的手轻掐了下他腰:“别看我,你认真走路。” 走廊上静悄悄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刚进卧室,灯还没开,乔诗暮正要伸手触摸墙壁灯开关,傅知珩突然拉住她的手,随即转身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室外朦胧的光线照进来,乔诗暮抬起头,看见男人低下来的脸,她下意识偏开。 没有对准,傅知珩只亲到她的脸颊,他低声笑,一只手扶在她纤细的腰间,唇从她的脸颊亲到她的嘴角。 “不许亲,快去洗澡!”乔诗暮一手抵住他要亲下来的嘴唇,然后弯着腰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顺手按亮墙壁的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傅知珩不适的闭了闭眼,等张开时她人已经跑进去了,躲得远远。 他笑了,心里一片柔软,想把自己一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 等傅知珩进了浴室后,乔诗暮拿起他刚脱下来的外套。正欲挂在落地衣架,忽然看见有什么落在地板上,她愣了下,弯下腰伸手拾起来。 是张名片啊。 她翻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双眼登时睁大。 沈晓曼? 是施纯之前提到的那个沈晓曼吗? 那个跟傅知珩交往过的校花?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乔诗暮朝浴室方向望了一眼,若有所思了起来。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时,乔诗暮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见她要起来给自己吹头发,他柔声制止:“不用,我自己来。” 乔诗暮已经爬起来了,她拎起吹风机站在梳妆台前,眼睛弯了一个弧度:“我想给你吹。” 吹头发没花多长时间,吹好俩人便躺上了床。 傅知珩靠在床头,怀里拥着乔诗暮,俩人静静的说了会儿话。 乔诗暮对刚刚从他外套上掉落的名片有点耿耿于怀,想问又不知怎么问出口,不问心里又挠得慌。犹豫了良久,她试探了下他:“你今晚参加的是工作上的聚会吗?” “不是,同学聚会。”傅知珩抬手抚弄着她的头发,一手握着她的手,手指轻捏着她的指尖,在手里把玩着。 乔诗暮哦了声,垂眸看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漫不经心的问道:“高中的同学聚会吗?” 傅知珩抓着她的手扣在手里,举起来在嘴边吻了下,声线低沉,“嗯。” “哦。” 傅知珩察觉到了她那点心不在焉,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垂眸看着她,问:“怎么了?” 乔诗暮摇摇头,她本来是想问问沈晓曼的事,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她双手抱上他的脖子,把脸枕在他胸膛,闭上双眼:“我困了。” “困了就睡。”傅知珩松开她。 乔诗暮往下蹭,把枕头拉到自己的脑袋下,翻了个身面朝傅知珩。 傅知珩躺下来,把胳膊伸进她的脖子下,拥着她,给她牵了牵被子。做完这些,他吻住她的额:“睡吧。” “嗯。”乔诗暮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睡姿。“晚安。” 夜半,窗外的月亮已经隐蔽了。 乔诗暮在一阵渴意中醒过来,她睁开眼,看了眼睡在身旁的男人,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她轻轻坐起身。 刚要下床,手腕忽的被握紧,她回头,只见傅知珩张开双眼,紧着也起来了。 “去哪?”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 “不去哪,我起来喝杯水。”乔诗暮解释道。 “在床上坐着,我来。”傅知珩拉起枕头垫在床头,让她靠着。 他的无微不至让乔诗暮备受感动,她靠着没动,看着他,嘴角牵着幸福的笑容:“倒个水而已,我自己可以,你会不会太宠我了,我觉得这样不好。” 傅知珩坐在床边,提起玻璃冷水壶,倒了半杯水端给她,垂着眸看她,勾唇一笑:“哪里不好?” 乔诗暮盘腿朝他坐过去一些,伸手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低头喝了几口,后说:“万一被你宠坏了怎么办,搞不好我以后什么都不会做。” 等她喝完水,傅知珩拿走杯子,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整个人按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宠坏了就宠坏了,老婆不就是用来宠的?我宠得起,你只管享受就是。” 277.要不我帮你? 周五,是傅知珩要去医院例行检查的日子。 由于今天俩人都忙,所以事先就跟陆林语预约了八点。 乔诗暮心里惦记着这事,早上没等闹钟响她就先醒了。 窗帘将外边的天色挡得很严实,半点光线都见不着,卧室里亮着橘黄的台灯,宛如还在夜里,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起来找手机看时间。 按亮屏幕,眯着眼低头一瞅,发现连五点半都不到。 傅知珩睁开眼时看见她坐在床上,拿起床头的手表看了眼,见她这么早醒了,他坐起来,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怎么这么早醒了?” 乔诗暮回过头看他,人往后朝他身上一靠,放下手机扭过身拦腰抱住他,闭上眼,像只温顺的小猫。“今天不是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吗,一直听不见闹铃响 ,还以为时间已经很晚了。” 傅知珩见她为这事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心里备受触动。他将她整个人抱过来,微侧着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需要这么紧张。” 乔诗暮缓缓张开眼,抬眸看他,却不认同他说的话,她说:“怎么会不重要,这是我第一次要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傅知珩垂眸看着他,看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从她坚定的眼神足以证明她对今天上午两人即将要去做的事极为重视。他的心软了下来,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我调了六点钟的闹铃。”现在起来和六点钟起来也没差。 傅知珩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六点半再起来。” 乔诗暮内心里挣扎了一下,听从了他:“好吧,那我定个六点半的闹钟。” 见她要起来,傅知珩抱着她的手没松开,搂着她往床上躺。“六点半的时候我叫你。” 乔诗暮懒懒的躺在他怀里,只觉得舒适无比,刚要起床的决心溃不成军,她安分的闭上眼:“那你记得叫我。” 没一分钟,她便很快又睡回去了。 再被叫醒时,仿佛就闭了下眼睛的功夫。 她睡意朦胧的睁开眼,觉得困得厉害,脑袋往男人怀里蹭了蹭,软声细语的问道:“六点半了吗?” “嗯。”傅知珩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声音磁性低沉。 “该起来了。”想到要陪他去检查,乔诗暮再困也要起了,她挣扎着坐起身,用手梳理了梳理自己头发。 起了床,俩人一起进了浴室。 进门左边是洗浴房,右边是洗漱区,乔诗暮很喜欢浴室的装潢和格局,每天早上进来洗漱都会觉得是一大享受。 一体式的大理石洗手台,墙壁上嵌着一面特别大的长方形镜子,俩人就站在洗手台前,一人往杯子里接水,一边往牙刷上挤牙膏。 两个不同颜色的杯子,款式一样,姑且可以说成是情侣漱口杯吧。 乔诗暮把接好水的黑色漱口杯放在傅知珩面前,伸手接过他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往嘴里含了口水。 刷牙的时候,她脸上满是笑容。 傅知珩见她似乎心情很好,刷完牙放下漱口杯后,他问道:“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乔诗暮把嘴里的牙膏泡漱干净,把牙刷放到漱口杯里,将漱口杯挨着他的一起放,语气欢快的说:“没想什么啊,只是觉得早上能和你一起刷牙洗脸,是件会令人高兴的事。” 平常彼此很少同时间使用浴室,主要是傅知珩一般起的早,等她起来时他人已经不在卧室里了,俩人基本没有一起洗漱的机会。 傅知珩把她的毛巾打湿,拧干递给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乔诗暮擦了把脸,感觉洗漱完整个人就精神了。 她把毛巾洗干净挂起来,再转过身时,见傅知珩正把一个瓶子里挤出白色的泡沫往下巴抹上。虽然第一次见,但她也能猜到这是要干嘛,便问:“你要刮胡子吗?” “嗯。”傅知珩刮胡子的频率基本上是一天一次,以往俩人不是同时间洗漱,她才会不清楚他的这个习惯。 “要不我帮你?” 脑子里一热,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只是话落后连乔诗暮自己都愣住了。 傅知珩抬眸看她,眼神里透着几分意外:“你会?” “呃……”乔诗暮也不清楚自己会为什么会向他提出这种请求,在他深邃的目光注视下,她挺了挺腰杆,只是语气中透着几许不自信:“不然你让我试试?” 傅知珩沉默的凝视了她几秒,就在她想要退缩的时候,他忽然说:“好。” “还……还是算了吧。”乔诗暮哪里会给人刮胡子,见他竟然答应自己,她又怂了,刚刚那番话仿佛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但傅知珩却认定了要让她试一试,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前,将拿在另一只手里的刮胡刀放进她手里:“试试吧” 乔诗暮看了看被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刮胡刀,眼底的光犹豫的闪动着,心里很没底:“还是不了,我完全不会,万一不小心把你的下巴刮伤了怎么办?” 傅知珩没有给她口头上的回应,强劲有力的手落在她腰上,用力一提,便毫不费力的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乔诗暮有被惊吓到,但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她已经安稳的坐在了身后的洗手台上。 男人紧着上前站到了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洗手台边沿,视线和她持平着,近距离看着她:“不难,不会我可以教你。” 他眼里的温情,就像汹涌而来的海水,似要将乔诗暮淹没,她只觉得自己毫无抵抗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傅知珩握住她捏着刮胡刀的手,将刀片抵在自己的脸上,手腕缓缓往下移动的同时带动她的手,边手把手的教她边讲解道:“先从左到右,再从上到下,先顺着胡子的生长顺序来,这样不易刮伤皮肤,还能较轻易的将胡子剃干净。” 在他给示范过后,乔诗暮大概记住了刮胡子的口诀,一只手轻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的带动刮胡刀。 因为是第一次,她很紧张,咬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刮完一小部分,泡沫被刮走后上面的胡子一点也看不见了,她有些激动:“是这样吗?” “嗯,继续。”傅知珩柔声鼓励她。 虽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掌握了诀窍,但乔诗暮还是不敢马虎半分,小心翼翼的将其他部位的胡子轻轻地,缓慢的一点一点剃干净。 有惊无险的把胡子全都刮干净,傅知珩把打湿的毛巾递给她,将面部残留的泡沫擦干净。 乔诗暮轻轻擦拭着他的脸,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用电动剃须刀?那个不是更方便吗?” 严楚用的是电动剃须刀,去年他生日时她又送了一套新的给她,她看严楚刮胡子的时候比他用手动剃须刀方便多了。 “习惯了。”傅知珩回答道。 也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虽然她觉得麻烦,但傅知珩不一定也会这么认为。 把他的脸擦干净后,乔诗暮用手在他下巴周围摸了摸,确定下是不是真把胡子都刮干净了。 很好,光滑不扎手,刮得很干净。 接下来是刮完胡子的最后一个步骤,热敷以缓解胡子毛囊。 把毛巾用热水浸湿,乔诗暮将它折成合适的大小,用手按在傅知珩脸上。 她垂着眸,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笑着问:“怎么了?” 傅知珩笑而不语,手指勾着敷在鼻子下方所有部位的热毛巾,露出嘴,身子朝前一凑,对准她的唇亲上去。 278.莫不是受过情伤? 触碰到男人的唇时,乔诗暮下意识闭上了眼,只觉得心口微微一麻。她以为会是浅尝辄止的一亲,便没有闪躲,但在他加深这个吻之后,她忍不住抵着他胸膛推了推。 傅知珩往后退离寸许,凝眸注视着她,眉眼间柔情如水。嘴角微扬着,他往前又欲亲上去。 乔诗暮见状,拿在手里的毛巾往他脸上一覆,制止住了他下一步要做的动作。她拧着眉,语气凶了几分:“你别乱动啊,不是要热敷半分钟吗。” 男人垂眸一笑,老实了。 半分钟后,热敷完毕,乔诗暮把毛巾放下来,摸了摸他的下巴:“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傅知珩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勾着唇笑:“刮得很好,可以出师了。” 乔诗暮被他调侃地不好意思,收回自己的手,挣扎着要下去:“让我下去,时间很晚了,我要换衣服了。” 傅知珩搂住她的腰往前一带,手掌托着她一条腿往腰侧带,旋即托着她起了身,转身就往外面走。 乔诗暮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想下去又不敢乱动,只好说:“我自己走就行了,你放我下来。” 傅知珩抱着她往床边走,把人往床上一放,他欺身而来,悬在上方俯身看着她。 还没等乔诗暮反应,只见卧室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傅嘉木小朋友脚步欢快的蹦跶进来,欢喜的喊了声:“爹地,乔乔妈咪你们起床了吗?” 傅知珩和乔诗暮皆是一愣。 傅嘉木看见爹地把乔乔妈咪压在床上,小手往眼睛上一捂,声音清脆:“奶奶说大人亲亲的时候小孩子要把眼睛捂起来,爹地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哦。” 本来没什么,但听完小家伙的话乔诗暮突然觉得有点羞耻,她赶紧把傅知珩推开,翻身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迈腿朝他走过去:“宝贝,刷牙了吗?” 傅嘉木牵住乔诗暮伸过来的手,转身走时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点点头:“我刷过牙啦,也自己洗了脸,乔乔妈咪我是不是很棒?” 傅知珩坐在床上,看着母子俩的身影逐渐走远,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心生一丝遗憾。 尽管刚刚也没想干什么,但还是有种被儿子破坏了好事的感觉。 看样子以后睡前还把门反锁了才行。 早餐后,先把傅嘉木送去幼儿园,俩人才前往医院。 陆林语八点钟才上班,乔诗暮和傅知珩来到她值班室时人不在,但门开着,俩人便进去等。 离陆林语上班的时间也还有十分钟,乔诗暮打量了下周遭。 第一次参观陆林语工作的地方,但跟其他医生的值班室没什么两样,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其实乔诗暮挺好奇,陆林语长得漂亮,家境又好,工作又体面,好像还没男朋友? 趁着陆林语不在,她忍不住向傅知珩八卦了一下:“陆医生她真的没有男朋友吗?会不会是像我们这样只是没有举办婚礼公开?” 傅知珩偏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是有点好奇,因为陆医生她很漂亮,不像是没有男朋友的人。”难道……莫不是受过情伤? “这个你得问她本人。” 乔诗暮见他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也太不关心陆医生了吧,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 傅知珩抬手,在她鼻尖上捏了捏,语气宠溺:“关心你就够了,她可轮不到我来关心。” “你是说傅学长吗?”傅默齐喜欢陆林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早就众所周知。 傅知珩握住她的手,皱眉微皱起来,觉得她有点瘦了,连手上都没什么肉,漫不经心的接下她的话:“嗯,阿齐八岁就跟长辈们说过日后要娶林语做媳妇。” 乔诗暮惊讶的捂住嘴,八岁吗?虽然好像有点早熟,但喜欢陆林语这时间傅默齐坚持了二十年之久,还是让人觉得很感动啊。 “没想到傅学长这么长情啊,那陆医生是不是不喜欢他?”也对,要是喜欢的话,俩人肯定早在一起了。 八岁的傅默齐对所有人说想娶陆林语做媳妇,当时长辈们没有当回事,不过十岁的陆林语把八岁的傅默齐胖揍了一顿。 至于现在,二十八岁的傅默齐依然喜欢着陆林语,但陆林语始终没有动过心。 “你们怎么在?” 乔诗暮闻声转过去,只见傅默齐突然出现在门口,探着脑袋朝俩人张望着,她站了起来:“傅学长你来找陆医生吗?” 傅默齐推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见陆林语不在,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我是来给陆陆送早餐的,她怎么不在?” “我们也没见着她。”乔诗暮应道。 傅默齐把早餐放在陆林语的办公桌上,猜到傅知珩是来找陆林语做检查的,但看见乔诗暮也在,不免意外。 话落,陆林语便推门进来了,双手抄着白大褂的口袋,抬眸却见多了一个人,她揪着傅默齐颈后的衣领往后拽:“你怎么在这儿?” 傅默齐转了身,笑意盈盈的看着陆林语,指了指桌上的早餐:“我来给你送早餐。” “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陆陆你太瘦了知道吗,看得我都要心疼死了……” 陆林语不等傅默齐把话说完,揪着他的领口直接把人丢出去,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了。 被丢出去的傅默齐一点也不生气,即便门一开便开,但他没有继续纠缠,把早餐送过来就乖乖的走了。走前,他隔着门上的窗户朝陆林语挥了挥:“陆陆,那我走了,早餐记得一定要吃。” 乔诗暮看着傅默齐,又看了看陆林语,有点惋惜。 检查的时间不长,检查结果也没什么大碍,乔诗暮把陆林语说的注意事项记下,便和傅知珩离开了医院。 傅知珩先送乔诗暮回学校。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视线落在车前方时恰好看见宋青临正往门口走来,见乔诗暮推开车门已经要下车,他解了安全带,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回来。 乔诗暮困惑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男人神色平静,看到一丝慌张,淡然的问她:“你的同事都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都知道吧。”本来没人知道的,但自从他把戒指给她戴上后,大家都知道了。见他突然这么问,乔诗暮有点困惑:“怎么了吗?” 傅知珩捧住她的头,嘴唇抵住她的额头落下来,然后松开了她:“去吧。” 279.你别咬我呀 夜已深,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乔诗暮被下雨的动静惊醒。 她在怀里动了几下,傅知珩就醒了,双手搂得她更紧了些,他低下头蹭着她的额,还未睡醒的声音显得磁性十足:“做噩梦了?” 乔诗暮靠进他怀里,刚刚滋生出来的那点不安消散了。 脑袋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她紧抱着他,软声细气的说:“外面下大雨了。” 明天是周六,原本和他说好了带傅嘉木去祭奠父母,但如果下大雨的话就去不了了。 傅知珩明白她的顾虑,手掌覆在她头顶,动作温柔又轻缓的抚着。“别担心,雨总会停。” 乔诗暮嗯了声,点点头。 他身上还是她喜欢的那股檀香。 他曾说过,点檀木熏香的目的是为了凝神、静气、助睡眠。 躺在他怀里入眠的每个晚上她都睡得很安宁,连噩梦都少做了,只是他身上的香味淡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再点过香炉的缘故。 乔诗暮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抑或说爱惨了。 “怎么了?”傅知珩见她突然坐起来,他睁开眼睛随即也起了身。 手指撩起她右边垂落的长发顺到后面,露出来的颈白皙又性感,他看着她的眼睛: “香炉还能用吗?”乔诗暮的视线扫过床头的收纳台,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香炉已经不在上边了。 “能用。” 檀木熏香不仅是可静心凝神助睡眠,对傅知珩来说,它还有理气止痛的功效。 当年术后那几个月,他的腿经常出现幻肢痛,有时候半夜疼醒就再也难以入睡。 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小伙,才二十出头,却失去了一条健全的腿,这打击可想而知。 打击太大,加上受病痛的折磨,他的性格越来孤僻。 韫听夏想为儿子做点什么,期间在寺庙里小住了几日,吃斋礼佛抄写经文,用最虔诚的心为他祈祷,希望佛祖能保佑他,能让病痛够远离他。临走时,住持送了她一个檀木香炉。 自从韫听夏把香炉点上后,傅知珩腿部出现的疼痛症状真的有所好转,连休息状态也有所改善,所以睡前点香炉渐渐成了他生活里一个必不可少的习惯。 至于前段时间为什么又收起来了,是因为乔诗暮终于不再是只出现在他梦里,他不再需要借助熏香安神。 “我喜欢你身上檀木的香味,我们能把它点上吗?”乔诗暮问他。 傅知珩应下,便起身把收起来的香炉重新拿出来。 香炉是铜的,别看小小的一个,拿在手里还挺沉,因为用的时间有点久了,表面还有些氧化和磨损,但不影响它的精致和美观。 把檀木点上,放入香炉里,将盖子合上,不一会儿淡淡的香味便从香炉里飘了出来。 乔诗暮觉得这个味道闻着特别舒服,她靠在床头,趴在香炉旁边的收纳台,安心的闭上眼。 傅知珩洗完手出来,见她趴在那儿睡觉,他掀开被子坐上床,伸手把人抱过来:“怎么还不躺下?” 乔诗暮倒在他怀里头,微转过身伸出手搭在他肩上,埋头抱上去:“檀木的味道好好闻,你说它里面是不是加了罂粟?感觉闻着有点上瘾了。” 傅知珩失笑,捏着她的下巴,垂眸看着她:“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躺下睡觉。” 这么折腾了会儿,乔诗暮觉得自已经没了睡意,她睁开眼,抬头朝他亲了亲:“现在睡不着了,你陪我说会儿话?” 唇边弥留着她的柔软,然后稍瞬即逝,这样的触碰叫人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傅知珩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低头吻了下。 退离后,凝视着她的双眼,无辜无害的眼神只会壮大人心里生出的邪念,他又吻了上去。 再退开,她看着他的眼神不曾变过,正一点一点的击溃他的自制力。 他重新垂头,但这次却不是缠绵的亲吻,而是咬,用了点力道,似想惩罚她。 有点疼,乔诗暮低哼了声,双手不由地缠紧了男人的脖子:“你别咬我呀。” 傅知珩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欲加之罪却何患无辞的女人,他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底贪念,声音低哑的不像话:“现在不睡,待会就没有机会睡了,你可想好。” 乔诗暮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她耳朵发烫了起来,却抱着他依旧没松开,意思明了。 她的默许,像开战前那一声击鼓,傅知珩垂着眸,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下去。 男人的动作很凶,上来就咬,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他的气息。 乔诗暮虽然觉得有点疼,但心里仍臣服于他,服从甚至配合他。 咬完后,傅知珩又轻缓的舔舐刚刚他咬过的唇瓣,像受伤后的轻抚,温柔的,细腻的,与刚刚的吻截然不同。 乔诗暮是真觉得檀木的原料是不是掺了罂粟,闻久了就像吃上瘾般,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感觉四肢已经不由自己支配。 回神时,让她位置已经变了。 傅知珩搂着她的腰,侧着头贴在她额侧,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的耳根,开口时那把嗓音又性感又勾人:“帮我把上衣脱了,嗯?” 乔诗暮这才嗡得一下,突然跟酒醒了似的。 他的呼吸拂到耳朵上,又热又麻,她微仰头拉开彼此的距离,红晕烧到了脸颊。 最后,在男人的半哄半诱下,她还是顺从了他。 这会儿怀里抱着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上衣,脸烫得跟烧起来一样,见他目光炙热的盯着自己,她举起上衣往脸上遮:“你别这么看着我。” …… 唇齿不离,室内气温逐渐升高,连冷气都阻止不了大汗淋漓的出现。 乔诗暮躺在柔软的床褥,绯红的脸,娇羞的模样,像水中一朵正在慢慢绽放的荷花。 到了紧要关头时,她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腰,羞着脸小声道:“家里好像没有那个了……” 有了第一次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欲望这东西,一旦破除了封印就再也压制不住,尽管俩人的频率并不是很频繁,但也做了几回。 第一个晚上用掉了两个,第二回和第三回各一个,正好用完了那盒…… 280.明明是你的体力好过头 窗外的雨声已有平歇的迹象,雨水哒哒的从屋檐上落下动静越来越大。 傅知珩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儿,呼吸粗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吻起了她的脸颊。 乔诗暮双手攀上他的肩头,神色间已经有了倦意,她一边听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一边喘着气,声音绵软的:“我也有点困了。” 话才刚落,男人便捏住了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的漆黑双眸里闪过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嘴唇贴在她耳后,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晚了,你现在没有机会睡觉。” 乔诗暮不明所以,迷蒙的双眼逐渐清明:“不是没有……” “谁说没有?”男人微舔了下唇,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拉起来,他顺势往后一仰。 乔诗暮下意识抱住他,反应过来时她已从下方坐到了他腿上,她红着脸,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热意紧紧包裹着。 …… 一回生两回熟,何况傅知珩对乔诗暮的身体本来就了如指掌。 结束时,体力消耗尽,乔诗暮微张着嘴大口喘气,刚刚差点以为自己活不过来。 傅知珩见她一脸累坏的样子,明明什么力都没出。他勾着唇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满足的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抱进怀里。“洗澡吗?” 乔诗暮虽然累,但回答的不加犹豫:“洗!” 傅知珩下巴抵着她的耳朵轻蹭着,故意压低了声线:“一起?” 乔诗暮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赶紧洗个澡躺下来睡觉,所以对男人提出来的邀请没有太多的犹豫,她只有一个要求:“好,但你不能再乱来。” 傅知珩低笑:“好。” 乔诗暮在床上躺着,傅知珩到浴室里放洗澡水,等得她迷迷糊糊就快要睡着了,他终于出来叫她了。 见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傅知珩没有叫醒她,拿了条浴巾盖在她身上,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往浴室走。 泡了会儿后,酸痛的感觉渐渐散去,乔诗暮懒洋洋的趴在浴缸边沿,只能一边泡一边睡觉。 傅知珩拿着毛巾,温柔的给她擦拭着后背:“现在不要睡,洗好了到床上睡。” 乔诗暮微睁开眼,哝声开口,撒娇的语气:“好累,就要睡。” 傅知珩伸出一只手,绕过她不盈一握的腰,将她往身后带,揽进自己的胸膛里。他侧着脸,鼻子抵在她颈上,眉眼浅浅的蕴着几分笑意:“很快了。” 乔诗暮这才睁开眼,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映进了眼帘里,她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的坐着。 她有点羞,身体微蜷着缩在热水里,但到底是没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把。 “怎么了?”傅知珩坦荡大方的看着她,把她的手拿开,握在自己手里头,眼眸深处涌出了一丝宠溺。 “你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乔诗暮没做任何反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傅知珩低笑:“哪不一样?” 具体的乔诗暮也说不清,反正婚后相处下来,她慢慢发现他既跟普通人一样,但又有所区别。 怎么说呢,他就像一个待挖掘的宝箱,只有把宝箱开启后你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宝物。 等乔诗暮终于躺到床上可以安心睡觉时,天都快破晓了。 傅知珩把浴室清理好才回到床上躺下,伸手抱她时见她还没睡,像小泥鳅似的主动往自己怀里钻,他搂着她:“不是困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乔诗暮双手环上他的腰。 傅知珩垂眸,抬手按在她打定揉了两下:“睡吧,天亮了喊你。” 乔诗暮已经困得不行了,但她还是想知道一件事,如果现在不问,等明天她可能就问不出口了。 “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傅知珩撩起她耳旁的发丝,嘴唇落在她耳朵上方,温柔的亲了口,唇角的笑容有点春风得意:“在上次把家里那盒用完后。” 虽然发困,但这并不影响乔诗暮害羞得耳根发烫,她抬了抬重若千斤的眼皮,困倦得声音愈加显得娇软:“你之前为什么都没准备?” 第一回干柴烈火烧起来时,临到关头他才想起家里没有备安全措施,如果不是她带回来那盒,最后肯定得刹车。 所以……“你是不是都没想过要跟我那个?” 她红着脸问,问完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 素来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竟然被乔诗暮问的局促起来,他轻咳了声,没回答。 “是不是?”乔诗暮强撑着困意,非要问出个答案来。 傅知珩压低声,嗯了下。 乔诗暮又羞又臊,却壮着胆追问:“为什么?” 傅知珩按着她的后脑勺,失笑道:“今晚话怎么这么多了?” 乔诗暮是想问清楚的,但他故意转移话题,她又实在是困得不行,便沉浸在他的声音里沉沉睡去。 傅知珩见她一下就没声了,松开手,捏着她的下巴把脸转过来,垂眸一瞅,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笑,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晚安。” 上午,已是九点。 乔诗暮醒来时,身旁已没了人。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无力。 虽然她和傅知珩做的频率不高,但似乎每次第二天醒来时都是又累又酸,堪比上了战场打仗。 躺了会儿,感觉身体的酸软缓和了许多,她拾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时傅知珩推门而入,她靠在床头,手里捏着还没放下的手机,有些不满:“都九点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傅知珩走到床边,见她刚醒就发脾气,但又没有一点震慑力,落在他眼里像一只正在哼哼发怒的小奶猫。他坐下来,把人搂怀里:“早上又下雨了,刚才停下,这不就上来叫你起床了?” 乔诗暮无力的靠他怀里,打了个呵欠,低声咕哝:“好累……,真奇怪,你怎么这么精神?” 男人闻言低声笑起来,轻嘬了下她的脸:“是你的身体素质有待提高。” 乔诗暮不服的辩驳道:“才不是,明明是你的体力好过头。” 傅知珩循着她的鼻梁往下落,咬了咬她的唇角,声音愉悦:“谢谢夫人对为夫的认可。” 281.她哭了 车窗外的天空乌蒙乌蒙的,细如银针的雨水斜斜的打落在玻璃上,乔诗暮此刻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一样灰蒙蒙。 如果父母都还活着,这时候的他们应该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梁国耀可以带着小外孙溜溜鸟钓钓鱼; 而乔歆呢,她和韫听夏性格相似,俩人又都喜欢养花,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只是可惜那么美好的画面只能靠想象,乔诗暮这辈子都没办法看见。 外面的景色不断的变化,从繁华的都市到环山抱水的偏远郊区。 父母安葬的墓园虽然远了点,但环境极好。 说起那块地,它背后还有个感人的故事。 乔歆身体生来羸弱,算命的说她活不过二十岁,但是十八岁那年她遇见了梁国耀。两人相互一见钟情,但她怕自己命不久矣,拒绝了梁国耀的追求。 梁国耀很痴情,被拒绝也没有就此放弃,一边创业一边追求乔歆,苦苦追求了一年,最后在一次死里逃生后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乔歆临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梁国耀的事业刚稳定下来,手里挣了点小钱,他想给她送一份珍贵点的礼物,但思来想去没主意,便征询她本人的意见。 结果,乔歆说她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墓地。 乔歆是个谜信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真像算命的说得那样,活不过二十岁。 听见她说想要一块墓地,当时梁国耀很生气,为此还冷战了两天。只是到最后,他还是输给了主动跟他求和的乔歆。两人东奔西走挑墓地,最后选中了依山傍水的松山墓园。 买下墓地后,乔歆就开始操办自己的‘后事’了,甚至还给梁国耀物色了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结婚对象。 只是她没想到,二十岁的她并没有香消玉殒。 两年以后,梁国耀和梁振生共同创立了公司。 第三年,梁国耀和乔歆举办了个婚礼。 第五年,女儿乔诗暮出生了。 …… 路很远,思绪万千的乔诗暮在思念中睡过去,许是思念得过于深切,她梦见了父母。 “乔乔妈咪?” 坐在她怀里的傅嘉木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掉在自己脸上,他抬手擦了擦,抬起眸发现是从乔乔妈咪眼睛里流出来的泪。 “怎么了?”傅知珩见儿子打扰乔诗暮睡觉,从小憩中睁开眼。 小家伙有些无措的望着爹地:“乔乔妈咪好像不舒服,她哭了。” 傅知珩闻言立即倾过身,听见乔诗暮在小声啜泣,他把人叫醒。 “嗯?”乔诗暮被叫醒时脑子里很迷瞪,只觉得心情莫名低落,她泪盈盈的望着傅知珩。 傅知珩伸过手,指腹轻贴她的脸颊,轻轻的拭去上面的泪水,声音轻柔:“做噩梦了?” 乔诗暮还没彻底缓过神,怔怔的盯着傅知珩看了几秒,才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湿湿的。 墓园的风景绝佳,清幽静雅,环境设计也一年比一年完善。 石碑上,夫妇俩依偎在一起,乔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和幸福,看得乔诗暮眼眶有些泛红。 傅知珩揽着她,握着她肩头的手轻抚着。 乔诗暮抬眸看他,他温和的眼神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她冲他一笑,深吸了口气,看向父母:“爸妈,乔乔来了,从今往后不再是我一个人来看你们了。我身边这位,是我丈夫,而你们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孩,是你们的小外孙。” “外公外婆好,我是你们的小外孙,我叫傅嘉木,马上就要六岁啦。我还有个小名叫睡包,奶奶说是因为我还是小宝宝的时候特别喜欢睡觉,才给我取这样的小名。”傅嘉木小朋友怀里抱着束粉百合,在接收到爹地和乔乔妈咪的鼓励后,他上前几步,声音清脆的说道。语毕,他举了举手里的花,又说:“乔乔妈咪说外婆喜欢粉色的花,所以我们买了一束很漂亮的粉色花送给外婆,外婆你喜欢吗?” 傅知珩轻搂着乔诗暮,目光凝视着夫妇俩,话不多,却字字千金,他说:“爸妈,我是傅知珩,乔乔交给我你们二老只管放心,只要我活着,定护她一世周全。”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哦,爹地和我都约定好了,现在爹地一个人保护乔乔妈咪,等我长大以后我会和爹地一起保护乔乔妈咪。”小家伙语气坚定的说道。 乔诗暮不知道父子俩私底下约定过什么,只是听着他们对父母的承诺,心里酸酸涨涨的,幸福的流下眼泪。 天气阴沉,三人待没一会儿,天又有要下雨的迹象。 傅知珩让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先去停车场,他还有话刚跟梁国耀夫妇俩说。 待乔诗暮和傅嘉木走远后,他的目光转向石碑上的照片,语气平和的说:“二老,我又来看你们了,去年以傅知珩的身份,去年则是以乔乔丈夫的身份来看望你们。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我很抱歉,但我对乔乔的真心你们应该知道,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伤害她,因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爱她。你们大可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娶了她,定护她一世周全。” 乔诗暮和傅嘉木回到车里有五分钟,天空果然下起了雨来,雨势虽然不大,但很密集。 由于不放心傅知珩一个人,乔诗暮把傅嘉木留在车里跟小郑待在一起,她撑着雨伞去接傅知珩。 两人在半路上相遇。 乔诗暮看到傅知珩淋着雨,举着伞快步朝他跑了过去。 “怎么又回来了?”伞下,傅知珩垂眸看着她。 “下雨了你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乔诗暮举着伞,伸出一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然后不由地皱眉,又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等我给你送来了伞再下山。” “一点小雨,无碍。”傅知珩垂眸看着她,见她眉头紧蹙,仿佛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他抬手轻轻覆在她眉心上。“别皱眉头,我刚刚才答应爸妈一定会让你每天都开心快乐。” 乔诗暮的神色柔软了下来,她举着伞站在他面前,眼底里泛着光,脸上缓缓扬起笑容:“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和嘉木的。” 傅知珩伸手接过伞,伸出胳膊将她轻揽在怀里,目光眺望的远处,嘴角轻扬:“好。” 雨突然越下越大,俩人还没走到停车场,被瓢泼大雨堵住了,无奈只好躲进一个长廊里避雨。 虽然撑着伞,但雨势太大,彼此身上的衣服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不少。 尽管现已是炎热的六月,但雨天的气温降了不少,衣服湿着也容易着凉。 傅知珩脱下外套,扬了扬衣服上的雨水,给乔诗暮披身上。 见她头发也被打湿了不少,脸上也都是湿的,他捧住她的脸给她擦了擦。后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专注,他忍不住笑问:“怎么了?” 乔诗暮伸手抱住他,他温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宁。她依偎着他,软声呢喃:“没事,就是想这么抱着你。” 282.房子车子钻石珠宝名牌包包? 雨水突然多了起来,周一的江城仍然被雨水笼罩着。 乔诗暮向来不喜欢雨天,加上前两天刚去墓园看过父母,这几天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中午她在食堂里吃着饭,突然收到严楚的转账,说今天是她生日,让她自己去买喜欢的礼物。 对于今天是什么日子,乔诗暮此前丝毫不知情,在收到严楚的信息后去查看了下手机日历,才发现是她生日。 没多久,她便又接到相继接到丁淑兰和姜丝丝的电话,以及林倩倩祝福的信息。 电话里,姜丝丝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撸串,说要和林倩倩一起给她庆生。 “话说,傅知珩送了什么给你?房子车子钻石珠宝名牌包包?还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快透露一下,让我酸一酸。” 这个问题把乔诗暮就问住了,其实她都不清楚傅知珩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应该不知道吧,她也没告诉过他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 跟姜丝丝讲了半天电话,结束时饭菜都凉了,乔诗暮随便吃了两口就去了办公室。 坐下没几分钟,办公室门口突然有人敲门,一个穿着黄颜色工作服的年轻小哥问:“请问乔诗暮在吗?哪位是乔诗暮乔小姐?” 在场的人齐刷刷望向正在喝水的乔诗暮,齐手指向她。 乔诗暮赶紧把杯子放下,起身朝小哥走过去:“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是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小哥将手里的花递给她。 “我的?”乔诗暮诧异,耳旁突然想起姜丝丝问傅知珩送了她什么,便忙签字签收。“谢谢。” 乔诗暮抱着花回到办公里,几个同事开始起哄,她笑而不语,拉开椅子坐下来。 向日葵花束,除了六枝向日葵外,还有香槟玫瑰和洋桔梗,包装的非常精致,搭配的也好看。 看到花里有张卡片,她伸手拿出来,把花放在一旁,打开了卡片。 卡片里手写了一段祝福。 署名却…… “封昱?”乔诗暮愣住了,多看了两眼,确定真是他。 她以为花是傅知珩送的,没想到是封昱,不过封昱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话又说回来,这些日子封昱怎么这么老实了,掰算掰算,已经好久没有来骚扰她了。 作为一个有夫之妇,要是乔诗暮把这束花带回去肯定不行的,但又不能扔了,怎么说也是封昱送她的礼物。所以纠结了片刻她把花束拆了,只留了那六枝向日葵,剩余的花分开了两个女老师。 找了个瓶子装上水,感觉办公区域顿时有了生气。 她给封昱发了条感谢的信息:谢谢你送的花,已收到。向日葵我留下了,玫瑰给了同事,她们很喜欢,托我跟你说声谢谢。 收到信息的时候,封昱差点没被气死,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竟然把他送的花分给了同事?!! 几分钟后,乔诗暮收到信息回复。 ——你分给同事的进口玫瑰价格比那六枝向日葵都贵! 看着信息,乔诗暮都能想象到他打这段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低笑了声,收起了手机。 下午放学时间,雨终于停了,乔诗暮没见下雨心情好了不少。 拿着雨伞从学校走出来,走到往常小郑停车的地方,看到那车她才发现今天来接自己的是傅知珩,不由地加快脚步走过去。 拉开车门,傅嘉木立即钻到她怀里,奶声奶气的喊了声乔乔妈咪。 乔诗暮把包放身后,伸手将小家伙抱进怀里。她看向驾驶室,眼睛里藏不住笑容的溢出:“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们?” 傅知珩侧过头看她,目光温和:“嗯,先回家给睡包洗个澡,晚点出来吃晚饭。” “好。”突然出去吃饭,乔诗暮大概猜到,傅知珩应该是知道今天她生日了,但她又不好表露出来,万一不是呢。 再出门时已经是六点半,天虽尚未黑,城市霓虹却已亮起。 七点钟,夜空才缓缓降下黑幕。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西餐厅,餐厅环境以暗色调为主,木质桌椅加上传统吊灯,简约中不失奢华。不论是环境、设备还是大厨,都是五星酒店配置。 烛台、红酒还有鲜花,乔诗暮落座前看见餐桌上的摆置,愣了一愣。落座后,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周围的气氛特别适合吃烛光晚餐。 傅嘉木爬到椅子上坐好,歪头看着乔诗暮,软糯的声音奶进人心里:“爹地说今晚是乔乔妈咪生日,要带乔乔妈咪出来吃烛光晚餐。” 乔诗暮平生第一次吃烛光晚餐,身处此情此景,再看看陪在身旁的人,她眼眶微热,最后笑了。 其实乔诗暮不太爱吃西餐,但这家西餐厅做出来的食物却意外对上她的胃口。 雪花牛扒的雪花均匀,肥瘦得当,入口香浓嫩滑。 果木烤和牛选用肩胛位肉,结实而且多汁。 就连配的土豆都可口美味。 傅知珩没怎么吃,他负责给母子俩切牛排,边吃又要边兼顾儿子。 乔诗暮吃的很饱,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正正经经的吃过一顿西餐了,就是红酒喝了小半杯,脸颊有点泛红。 在她以为烛光晚餐要结束时,服务员又推着小餐桌上来,待傅知珩把盖子掀开,一个小型又精致的蛋糕映入眼帘里。 “好漂亮的蛋糕!”小家伙眼睛亮了,忍不住喊道。 “打开看看。”傅知珩示意乔诗暮把另一盘的盖子掀开。 心里莫名的紧张,乔诗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凝视着傅知珩,缓缓掀开盖子。 里面,放着一个星空蓝的首饰盒。 傅知珩将首饰盒拿起来,缓慢打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取出了条闪着耀目光泽的项链,一条白金钻石项链。 项链的款式简约,上面只有‘qsm’这样的字样,却极精致,乔诗暮看见它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傅知珩拿着项链站在她身后,将她的头发顺到一侧,给她戴上:“这条项链没有上次送的那条奢华和昂贵,但这是特意为你定制的,希望它能讨得你的欢心。” 乔诗暮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母,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名字的缩写,眼底里不由地泛起了水光:“我很喜欢,谢谢。” 许愿时,伴着小家伙童音稚嫩的生日歌,乔诗暮许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 刚把蜡烛吹灭,鼻尖上忽的一凉,她还没意识到傅知珩往自己鼻子上抹了奶油,他忽的凑过来,搂着她亲了口:“老婆,生日快乐。” 283.这男人啊其实就跟猫一样 吃完烛光晚餐又吃了蛋糕,傅知珩将乔诗暮送去华年小区后,便先带着儿子先回去了。 姜丝丝的眼睛尖的就跟根针似的,门刚打开就注意到了乔诗暮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双眼闪比镁光灯:“哇塞,这是傅知珩送你的吧?白金钻石项链啊,上面的字母是qsm……,我去,不是你的名字缩写吗。独家定制项链,这礼物也太可了吧!” 乔诗暮无奈的看着她,绕开往里走,边问:“倩倩呢?” “大厨在厨房里做小龙虾呢。”姜丝丝颠颠跟在后头,说起小龙虾,她是既满足又痛苦,手落在肚子上掐了一把软肉,又像哭又像笑的说:“本来以为没跟你一块住了我肯定能瘦下来,结果倩倩的厨艺太好了,跟她同住了几个月,我又胖了五斤。” 乔诗暮转过身,伸手捏了捏她那直成一条线的腰,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你这腰的肉真软乎。” “乔乔!”姜丝丝气急败坏的喊。 厨房里,林倩倩听见俩人说话的声音,喊道:“乔乔来了吗?” 乔诗暮拍拍姜丝丝的肩膀,朝厨房走去,站在门口看见林倩倩一副大厨的架势在烹饪小龙虾,那香味真是不得了。她走进去看了眼,被馋得不行:“好香啊,闻着味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丝丝那五斤肉真不是白长的。” 林倩倩笑了,对她说:“马上就好了,再等五分钟。” 外边,又传来了敲门声,姜丝丝赶紧去开门,过了几分钟提着几个袋子回到客厅里。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看见她从袋子里取出几个一次性饭盒,里面装着各种串串。 姜丝丝把装着串串的饭盒全部拿出来放茶几桌上,味道太香了,她忍不住先撸了一串,边吃边说:“本来我和倩倩是打算请你去江边吃,奈何天气不给力,只好打包回来吃了。啤酒在冰箱里,乔乔你去拿一下。” 乔诗暮拉开冰箱门时,冰爽的冷气扑面而来,冰到令人打寒颤,最上面放着满满一层易拉罐啤酒。 啤酒、烤串上桌后,林倩倩也将色香味俱全的小龙虾端出来了,大家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大吃大喝一场。 虽然乔诗暮已经吃饱了,但对她来说烤串和小龙虾不能算食物,只能算作零食,装零食的话胃还是有空位的。 茶几桌很矮,三人就地而坐。 乔诗暮和林倩倩坐在一块,姜丝丝坐在两人对边,等俩人坐下时她已经穿上一次性手套准备开撸了。 乔诗暮穿的白色裙子,如果吃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会很难洗干净,林倩倩很细心的注意到了这点,从厨房里拿了条围裙给她。 “谢谢。” 林倩倩坐下来,在乔诗暮系围裙时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项链。精致的东西不用细看,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笑着问:“项链是傅知珩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乔诗暮把裙带拉到背后,简单的打了个结,还不到她回答,姜丝丝已经接下话茬。 “毫无疑问是傅知珩送的,上面的字母是乔乔名字的缩写,一看就是独家定制款。”姜丝丝把虾头拔下来,吸了一口里面的汁,剥着虾尾又是一阵感叹。“酸死我了!这样的老公我也想要。” 乔诗暮笑笑不说话,把手里剥好壳的虾肉递她嘴边。 生活忙忙碌碌,下了班的晚上能喝喝酒吃吃串,就成了一大享受,三人坐在一起边吃边喝,似有说不完的话。 乔诗暮来之前吃了晚餐还有蛋糕,肚子并不是很饿,半个小时下来她吃的不多,酒干完了一瓶。 林倩倩心情不太好,乔诗暮后边才瞧出来,姜丝丝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而她却闷闷的喝酒。 乔诗暮问她:“倩倩你怎么了?” 林倩倩把酒瓶放下,深吸了口气:“没事,就是有点想小熹了,昨天跟她对了会儿视频,后边她哭着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着有点伤感,她抹了抹眼泪。 听她这番话,乔诗暮也别触动了心,红着眼拍了拍她,安慰道:“马上就要暑假了,圣雅七月中开始放假,暑期我有半个月空闲时间,到时候帮你把小熹从老家接过来玩一段时间。” “可是太麻烦你了。”林倩倩虽然极想念女儿,但把她接过来自己除了周末休息,其他时间都没空照看她,这样的话只能麻烦乔诗暮。 “什么麻烦不麻烦,反正放假在家我也是陪嘉木,小熹那么乖又不怎么用操心,陪一个是陪,陪两个也是陪,而且之前不说说好了吗。” 姜丝丝插话:“咱们这交情还客气啥呀,乔乔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到时候我休息时也可以帮忙看看孩子。啥也别说了,干一个!” 夜里十一点。 亮着灯的书房里格外安静,傅知珩坐在办公桌前,在注意到窗外的雨声后,朝窗边看了一眼,随后拾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见乔诗暮这个时间还没给自己打电话,眉心微皱,将手机放下。 此时此刻的乔诗暮三人,已经喝高了。 姜丝丝只要一喝醉,就会提到男人,一想到自己连朋友都没谈过,就会激愤,一激愤就会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 这会儿她一个人都快说半个钟了,乔诗暮和林倩倩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找女朋友都是看身材看脸蛋,要我说美女有什么好,瘦的跟排骨精似的,抱着硓手不说,一阵强风就能给刮走。他们到底懂不懂,胖子才是潜力股呢。” 乔诗暮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直在转圈圈,没心思搭话。 林倩倩靠着她,眼睛盯着姜丝丝,想起自己的遭遇,恶狠狠地接上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说男人肤浅,一个说男人不是好东西,乔诗暮这一听就不干了,她坐起来,拍了拍桌子,义正辞严的说:“你们不能以偏概全啊,傅知珩是好男人,他对我可好了!” 姜丝丝啧啧了几声,虽然清醒时她很看好乔诗暮和傅知珩,但这会儿喝醉了还有什么逻辑可讲,完全是有一句说一句:“乔乔我跟你说,你可得看好傅知珩了,这男人啊其实就跟猫一样,就爱偷腥和吃野食,吃完消灭证据还不让你知道,精得很。” 乔诗暮摇摇晃晃坐不稳,她把手肘抵在茶几桌上,双手托着脸,倒是认真的考虑了下姜丝丝的提议。 以至于几分钟后,正准备出门去接她回家的傅知珩接到了她的电话。 284.你喜欢吃鱼吗? 傅知珩有预感乔诗暮今晚会跟姜丝丝她们喝酒,见十一点多钟还不见她打电话来,着实不放心,他关了书房的灯便立即出门。 室外的雨下得很大,还没休息的张妈见他下大雨还要出门,忙迎上去:“先生你要出去吗,去接太太?” “嗯。”傅知珩从放雨伞的架子上拿了把黑色伞,回头又对张妈说:“不知道会不会打雷,张妈你去让小珠到楼上陪着睡包。” “好的先生,下雨天你开车慢点。” 傅知珩颔首,随即便出去了。 刚到停车库里取车,车门拉开了还没坐上去,手机响了,他把伞放在车顶,从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虽然乔诗暮觉得姜丝丝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已经有了林倩倩的前车之鉴,但她还是觉得傅知珩跟徐天不一样,可是姜丝丝和林倩倩却不像她那么信任傅知珩。 为了跟她们证明傅知珩不是那种喜欢偷腥吃野味的猫,她给傅知珩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出了好片刻,终于被接听,乔诗暮有些激动,脸一下凑到手机屏幕上,激动的喊:“傅知珩!” 傅知珩闻言眉心一紧:“喝醉了?” 乔诗暮把手机双手捧起,听见他的声音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她傻呵呵的笑了几声,俨然已经忘了自己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旁边姜丝丝忍不住提醒她:“乔乔你快问啊。” 乔诗暮连哦了两声,想起正事了,她醉醺醺的又一本正经的的问:“傅知珩你喜欢吃鱼吗?” 姜丝丝:??? 林倩倩:??? 傅知珩虽然没听出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不喜欢。” 乔诗暮一听,高兴了,她把脸抬起来,自信满满的对姜丝丝和林倩倩说:“傅知珩说他不喜欢吃鱼。” 姜丝丝:…… 林倩倩:…… 傅知珩听她说话的状态就大概猜到她喝了几分醉,他已经等不及要过去找她:“外面下雨了,就在室内好好待着,我马上过去接你。” “哦。”乔诗暮乖巧应下。 挂了电话后,她摇摇晃晃站起身。 “乔乔你干嘛去?” 乔诗暮眼前出现了重影,她晃晃脑袋,双重变成三重,最后越晃越多。她摇摇摆摆的指着厨房的方向,还试图走直线:“傅知珩说要来接我,我去门口给他开门。” 姜丝丝眯了眯眼,头晕的不行,但她可以确定乔诗暮去的不是门口。试图叫住她,嘴还没张开,人往后一翻醉倒在了地板上。 夜色如泼墨,雨水如鞭挞,车子在大楼门口停下,傅知珩撑着伞从车子下来,快步走进大楼里。 叩叩叩—— 乔诗暮被敲门声吵醒,她睁开眼,抬起手去勾门把。 傅知珩等了几秒见没人开门,正欲给乔诗暮打电话,刚掏出手机眼前的门开了。 他顺手将手机揣进裤袋里,拉开门往里走,但一步还没跨出去,他瞥见地上坐着一个人。 垂眸一瞧,乔诗暮身上系着条围裙,正靠着墙壁坐在那儿。他愣了下,忙俯身把人捞起来:“怎么在地上坐着。” 听见他的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乔诗暮双手一抬勾住他的脖子,软绵绵的凑上去亲了他几下:“你来啦,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傅知珩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他低着头任她亲,搂着她往后退开一步,伸手把门关上。 乔诗暮虽然不重,但喝醉后小身子就跟没骨头似的软得不行,让人要抱不住,他后背抵住墙壁,一手揽着她一手去解她围裙的带子。 解了带子的结,傅知珩手指捏住挂脖往上拉,还没取下来她就开始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温声道:“听话,我带你回家。” 玄关的灯亮着,乔诗暮仰头看着他,视线有点恍惚,她好像看到他周身笼着一道金色光圈,耀眼得快要让她无法睁开眼。 她把手往脸上一挡,晕乎乎的闭上眼,低声呢喃:“好刺眼……” 回去的时候外面瓢泼大雨,行车的危险性增大,车子经过市区中心时,傅知珩最后还是决定带乔诗暮去酒店住一晚。 盛天顶层有一套他自用的总统套房,以前他时而会留在酒店里住下,尽管他已经很久没在那儿过夜了,每天仍旧会有客房部工作人员打扫卫生。 值班的大堂经理看见他的到来,忙阔步迎上去,恭敬的打完招呼后,视线不由地落在他怀里的乔诗暮身上。 这次喝醉后,不知为何乔诗暮的话特别多,过来的一路上就没停过,缠着傅知珩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都是傅知珩答不上来的那种。 这会儿傅知珩正跟大堂经理说着话,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乔诗暮见他不理,气鼓鼓的鼓着两腮,脖子一伸就朝他的颈咬上去。 “嘶。”她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傅知珩微眯了下眼,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乖。” 咬完后乔诗暮心里浮现出一丝愧疚感,慢慢吞吞松开口,然后老实了。 看见这一幕的大堂经理下巴都要惊掉了!!! 取走顶楼总统套房的门卡,傅知珩抱着乔诗暮,在一众人震惊的注视中,淡然的进了电梯。 两百平米的套房,除了固定的卧室和会客厅外,更设有私人影音室、书房作为休闲活动区域,从开门的那一刹那,低调、奢华这样的字眼便展现在眼前。 傅知珩没有一刻停留,抱着乔诗暮往主卧走。 豪华而舒适的主卧,两面落地窗都被厚重的帘子遮着,挡住了室外美丽的市景与江景。 男人把女人轻放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乔诗暮瘫在床头,搂着傅知珩的手臂没有松,歪头看着他,眼神迷醉,也透着几分飘渺,她开口道:“你是谁?” 傅知珩双手撑在她身侧,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见她这会儿醉得连人都认不出来了,他低下头,拉近脸的距离让她看清楚:“你说呢?” 乔诗暮仔细的瞧着他,左看右看,不光是看,还伸手摸了起来。 手指轻轻的抚过那线条分明的下颌,抚过高挺的鼻梁,抚过那中间起了褶皱的浓密眉毛,她小声嘀咕:“你长得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还有……一样的嘴唇。” 285.把裤子穿好 乔诗暮醉了吗? 醉了,但脑子里却又是清醒的。 她安静的注视了傅知珩片刻,臂弯勾着他的脖子,把头搁在他胸口:“傅知珩,今年这个生日我过得好开心。自从爸妈去世后,好几年没有这么正式的过过生日了。” 傅知珩握住那不盈一握的腰,用力一提的同时他起了身,随后坐在床上。 乔诗暮身子悬起,几秒钟后重新落下,勾着男人脖子的手没有松,人却从床上坐在了他腿上。 一只宽大的手掌按在腰后,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轻搂着她,傅知珩低头,轻轻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往后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乔诗暮鼻腔里有点酸,眼眶也酸溜溜的,她微哽着点了点头:“好。”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脑后,柔声道:“睡吧。” 乔诗暮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彼此的距离,吸了吸鼻子,那模样莫名的看着有些委屈,只听她说:“尿急,我要上厕所。” 男人的目光柔和,松开搂着她腰的手,把人扶起来:“我扶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虽然喝醉了,但羞耻心还在,乔诗暮怎么能让他陪着自己去上厕所呢,她果断的推开了他的手,身子摇晃了两下还是稳住了。 傅知珩见她走路东倒西歪的很不放心,刚要上前去扶她,她忽然转过身。 乔诗暮见他要过来,手指着他,非常严肃的说:“你别动!不许动!就站在那儿!” “好,我不动,你慢点,别摔了。” 浴室并没有多远,乔诗暮却走出了一种万里长征的感觉,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摔跤傅知珩想要去扶她,但她喝住。 上完厕所后,乔诗暮一身轻松的拉开浴室的门,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绊倒在地,额头‘duang’的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她呜咽了声,捂着脑门蜷缩成一团。 傅知珩出去煲了个水,回到卧室时就看见她趴在地上,他眉心一紧快步奔过去,把人扶起来:“摔跤了?磕到哪了?” 乔诗暮张开泪巴巴的双眼,眼神委屈的瞅着他,揉了揉脑门:“额头好痛。” 傅知珩用手撩起她额前的刘海,垂眸,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有个明显的红印子。他皱眉,拇指轻抚了几下:“还疼不疼?” “疼。”乔诗暮矫情的看着他,手扯着他的领口拉向自己,噘着嘴像孩子般:“你给我吹一下,吹一下就不疼了。” 傅知珩倾身,温柔的吹了几口,然后吻了下那磕红的地方。 “还疼吗?”他怜惜的问。 乔诗暮看着他,脸上挂起了两道绯红,她摇摇头:“现在不疼了。” “抱你到床上睡觉,好不好?” 乔诗暮听话的点了点头。 但是到了床上,她却睡不着。 傅知珩为了让她能睡得舒服点,给她找了两件自己穿的衣服。他来到床边,把衣服放在一旁,把人扶起来:“把裙子换下来再睡。” “哦。”乔诗暮乖乖坐好。 傅知珩撩开她后背的长发,找到裙子的拉链,手指捏着拉链头轻轻往下,她后背漂亮的蝴蝶骨露了出来。 蝴蝶骨,是女人露背装炫耀的资本,它就和男人的腹肌一样,是性感的存在,会诱发人触摸的欲望, 然而落在傅知珩眼底,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性感,手掌轻抚着她的背,只觉得她太瘦。 他从后背抱住她,轻吻了下她的后背,然后唇抵在她耳后轻声说:“太瘦了,以后多吃点饭。” 当着傅知珩的面脱衣服,乔诗暮不好意思,她捂着胸前,让他转过身去。 傅知珩依言转过身,她拾起衬衫,把手套进衣袖里,垂着头系纽扣。 费劲的扣了半天,扣到最后一个时却发现没有扣眼了,她发出困惑的声音:“咦?” “怎么了?”傅知珩把身转过来。 乔诗暮捏着衣服,满眼的茫然困惑:“扣眼不见了。” 傅知珩微倾身,拉了拉她身上的衬衫,发现是她扣错了 错一个,个个错。 他坐过去一些,把她的手拿开,将扣错的扣子再一粒粒解开。“是你扣错了,我给你扣好。” “哦。”乔诗暮盘着腿,在他面前乖乖坐好。 然而把扣子都解开后,原本心无杂念的傅知珩,心底里却忽然生出了一丝欲念。 乔诗暮虽然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也不小。 他咽了咽干燥喉咙,移开视线快速将纽扣给她扣好。末了,他拾起她还未穿上的裤子:“把裤子穿好。” 乔诗暮看着他手里的裤子,皱了皱眉:“不穿。” 傅知珩有些头疼的轻按了下眉心,闻声哄道:“听话,穿上。” 乔诗暮往床上一躺,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脸,语气坚决的说:“不穿!” 俩人互相对视了几秒,终究还是傅知珩败下阵,他无奈的看着她,语气宠溺:“好,那就不穿。” 关了灯,落地窗仍光线照进来,乔诗暮依偎在傅知珩怀里,只是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她又坐了起身。 “怎么了?”傅知珩随后坐起来,伸手打开旁边的台灯。 乔诗暮坐在他面前,手指着他身上的衣服,声音又软又糯:“你睡觉不脱衣服吗?” 傅知珩心底暗叹了一声,缄默不语的脱下了上衣。 把衣服丢在床头柜上,他看着她,眼底里透着一丝无奈:“现在可以躺下来好好睡觉了吧?” “你的脖子……” “怎么了?”傅知珩抬手抚了下颈部。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鱼吗。”她的声音很生气,露出一脸要抓狂的神情,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好似下一秒就会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挠他一把。“骗子!” 傅知珩不明所以,蹙眉思考了一下:“嗯,不喜欢吃鱼。” 喵!乔诗暮完全炸毛,她伸出尖锐的爪子朝他扑了过去。 傅知珩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乔诗暮压倒在床,见她一副特别生气的模样,但他丝毫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问:“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乔诗暮躲开他的触碰,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团走火入魔的真气正四处乱窜,想冲他发脾气,结果开口时却透着哭腔:“我还信誓旦旦的和丝丝倩倩说你不是那种爱偷荤腥的男人,结果……结果我就看见了你脖子上的牙印。” 说着,被伤心了的她还是没控制住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发脾气,俯下身恶狠狠地去咬他的唇。 286.牙印不是你咬的? 听了她这番话,傅知珩才明白喜不喜欢吃鱼是这个意思。 他想解释一下,可乔诗暮压根没打算给他机会,咬得又凶又狠,给人一种她要把他给吃掉的错觉。 傅知珩没有推开她,也没有生气,他掌着她的脑袋,手指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一只长臂环过她的腰,搂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垂眸看着她,她那表露出来的委屈眼神让他没招,微微俯身,他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她额头,气音轻轻的,性感又温柔:“分明是自己干的事,还赖人吗?我脖子上的牙印不是你咬的?” 乔诗暮一听,懵了! 眼泪,唰一下也缩回去了。 她咬的? 她咬的她咬的她咬的她咬的她咬的…… 脑子迅速转动起来,直到她终于想起了这事,她又愣又懵,心情复杂到最后没了表情。 傅知珩见她老实了,刚身上那股要跟他视死如归的冲劲也被收得干干净净,暗猜她应该是想起来了,他话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心里起了逗弄她的心态:“想起没有?”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眼睛始终停留在她眼眸上。 想起来了,而且清清楚楚! 但是,乔诗暮怎么可能会承认,她索性眼睛一闭,试图用装醉来跳过这个话题:“我头好晕,晕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好困,我要睡觉了,晚安。” 傅知珩失声一笑,给她留了几分面子没去拆穿她。 他把人往上抱,将枕头垫在她头下,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 柔软的枕头,柔软的床褥,静下心后,乔诗暮觉得在这张床上躺的好舒服。 傅知珩关了灯,开了台灯,躺下后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抱她。 卧室很安静,乔诗暮耳旁都是男人的呼吸声,呼吸清浅,频率均匀,温热的鼻息的一阵阵的落在她颈间,痒痒的。 忍受了片刻,她忍不住挪了挪位置。 但是,男人却又重新贴上来,鼻尖抵着她的颈,让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好痒啊,你别挨着我。” 傅知珩依然保持着从背后环抱她的姿势,被枕着的手按了她脑门不让她动,随即温热的唇落在她颈上。 轻轻地触碰,顺着往上落在她耳根下。 酥麻感就像电流,在耳根处迅速朝四肢发散,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便激起了乔诗暮身上的鸡皮疙瘩,她控制不住叫了声:“痒……” 她耳根那个地方很敏感,恰恰傅知珩掌握了她那致命的弱点。 傅知珩原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这总统套房里没有作案工具,他不过是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罢了,要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他便搂着她安静躺好。 窗外的雨声,平歇在半夜里。 浓墨般的夜色,在接受雨水的洗涤后显得格外黑亮。 乔诗暮被一阵尿意憋醒,她推开被子下床,却没在床底下走到自己的拖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索性就不找了。 酒是醒了,可人没睡醒,她困得眼睛睁不开,全凭自己对卧室的结构摸索着往浴室去,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酒店,结果脚搬到床尾的椅子,发出很大的动静。 傅知珩闻声立即坐起来,见乔诗暮在地上坐着,他翻身起床赤脚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摔疼没?” 乔诗暮揉了揉膝盖,困惑的呢喃:“这里怎么有张椅子。” 睁开眼睛,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待扫了周围一遭后,整个人愣了半晌,她攥着傅知珩的袖口:“这是哪呀?” 她不由地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有衬衫,连裤子都没穿…… 傅知珩把她抱起来,放到床边,给她揉了揉膝盖:“盛天酒店。” 衬衫的长达到膝盖上,但坐下时会缩短,乔诗暮攥着裙摆悄悄地往下拉了拉。 虽然知道盛天是傅知珩的地盘,但她第一次入住,屋里的灯虽然不亮,但卧室的面积已经足以让她叹为观止:“我们在酒店里?这是酒店房间?” “嗯。” 乔诗暮眼睛四处张望着,然后快步走到落地窗前。 微微拉开了些帘子,映入眼帘的窗外夜景让她傻了眼,她忍不住惊叹:“好高啊,这里该不会是顶层吧?” 傅知珩走到身后双手搂住她,人从她纤细的背贴上去,他微俯着身将头搁在她肩上,抬了抬下巴亲了下她敏感的耳根:“嗯,会害怕吗?” 乔诗暮缩了下脖子,她摇头,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望着远处的夜景,心里一片宁静:“这个高度的江城好美。” 傅知珩看见她眼里的亮光,视线和她齐平望向窗外:“喜欢?” “喜欢。”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发丝,温柔的亲着她:“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随时过来过夜。” 如果乔诗暮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总统套房,像这种高档套房没个八九万连门都进不了。 如果让她选的话,与其从腰包里掏八九万块钱就为了到这里看夜景,她宁愿花五十块买张西岭公园的门票去那儿看夜景。 “怎么了?”傅知珩以为她会很高兴,结果却见她的反应迟疑了。 乔诗暮憋出几个字:“太奢侈!” 听到她这么说,傅知珩嘴角上扬了几分,双手从后边绕到她身前,轻拥着她:“只要傅太太喜欢就行,我明天让经理给你张门卡,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如果我出差不在家,你可以约上朋友一起。” 所以八九万住一晚的总统套房,她只要手持一张门卡就能随便进出了吗? 乔诗暮沉吟片刻,歪着头看着他,问:“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 傅知珩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凑前张嘴咬住她的唇。轻吮了口,退开后,他凝视着她的双眸:“傅太太对滥用职权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栋楼是你老公的,你是我老婆,我的便是你的。” 乔诗暮被他这信手拈来的情话给哄开心了,她压了压欲往上扬起的嘴角,转过身张手去抱他。他的胸膛是温热的,她把手放在他胸前,故意跟他唱起反调:“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傅知珩轻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毫不迟疑的应下:“好。” 287.把你就地正法! 第二天清晨,乔诗暮起来时雨早已平歇,拉开落地窗前一角,外边江城的天空雾蒙蒙的,景色虽不如晚上看到的漂亮,但还是很赏心悦目。 傅知珩比她晚醒了一分钟,眼睛还未张开,下意识往旁边搂,搂了个空后他睁开眼,正要起身去找人就瞥见窗前有抹身影。 中长乌发随意的披下来,白衬衫盖过臀,白皙如玉的双腿裸露着,身材纤巧。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却像正待绽放的芙蓉,美得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乔诗暮有片刻走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朝自己靠近,直到腰间一紧,一把男性的低沉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赫然回神,仰起头去看他。 仅仅只是几秒,他身上的气息便将她整个包围了起来,教人不自觉放松了神经。 乔诗暮凝视着男人深邃的双眸,脸上露出温软的笑容:“早上好。” 傅知珩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去亲她的唇,舌尖扫过她的唇缝,正要深入却被她推开了。 乔诗暮抿了抿被他舔得湿漉漉的唇瓣,怕他不高兴,她转过身扶着他的手,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下,随即抱住他。她把脸贴在他胸口,低声道:“我没刷牙。” 傅知珩拨弄着她肩上的头发,并未生气。 “我可以参观一下这里吗?”她问。 傅知珩低头在她额前轻轻的落下一记吻,声音低沉醇厚,杀耳朵:“当然,傅太太请随意。” 得到批准后,乔诗暮大大方方的参观了起来。 这间套房大到什么程度,会客厅、用餐室、私人书房、步入式衣帽间、健身房,带大理石浴室的主卧室以及带客浴的次卧,家具和电器的配置都顶级。 综上所述,这里更像是一套豪华公寓。 就在乔诗暮忙着参观总统套房时,傅知珩已经让客房部把早餐送上来。 在门外接过餐车,推进来时正好看到她从健身房出来,他喊到:“先去洗漱,洗漱完出来吃早餐。” “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下,盛天假日酒店一共就2间这样的大套房,光一晚的价格就高达五个八。”乔诗暮朝他走过去,语气里满含了震惊,说着她倒吸了口凉气,发自内心的补了句:“资本家果然都是冷酷无情的吸血鬼。” 傅知珩眉头一挑,长臂勾着她纤细的腰往前一带,右手握住她颈边的长发,他俯身,温热湿润的薄唇印上她那脖颈细腻的肌肤。 下一秒,咬了上去。 颈部的痛感让乔诗暮皱紧眉头叫了声,她微仰着头,手抵着他的头推了推,娇嗔道:“你干嘛!” 傅知珩的力道并没有很重,大抵是她皮肤细嫩,咬过后上面就留下了一个浅浅牙印。 他的唇重新覆上去,轻轻的吻了吻,然后将她抱在怀中,抵在的她的耳旁低声道:“不是你说的?资本家是吸血鬼。” 乔诗暮本来有点生气他突然咬自己,但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又觉得是自己理亏,她讨好的蹭了蹭他胸口:“我错了。”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拦腰把人抱起来,尾音微扬,刻意放慢了的语调里透着一丝痞意:“晚了!” 乔诗暮抱紧了他的脖子,没底气的咽了咽口水:“你要干嘛?” 傅知珩不语,抱着她走进卧室,大步走向那张床。 身体着床,乔诗暮本能的往安全区域挪,只是奈何下一秒就被男人抓着脚踝拉了回去,被压在了床上彻底的动弹不得。 “把你就地正法!”男人回答她刚刚的提问。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然是插翅难逃,明哲保身,乔诗暮选择放弃抵抗,胳膊环上他正朝自己低下来的脖子,巧笑嫣然看着他,声音柔软的求饶:“我错了。” 傅知珩低头看她,眼底里漾开淡淡的笑意,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颈处,喉咙有点发痒。 乔诗暮见他没反应,就凑上去亲他。 但刚碰到他的唇边,脑袋就被按住了。 傅知珩将她按在自己心口上,搂着她的腰翻身躺在床,只听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比方才还要哑上几分:“好了,逗你的,别乱动了。” 乔诗暮抵着他的腹部,脸颊微红。 两人安静的躺了会儿,傅知珩亲了亲她的面颊,松开她起了身:“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吃早餐。” 乔诗暮坐起来,扯了扯大腿上的衣摆,低应了声。 早餐很丰富,荤素均衡,还有餐后水果。 吃完了早餐,乔诗暮拿了一颗小番茄放嘴里,咀嚼了几下发现味道不如韫听夏做的美味,勉强咽下去后,她说:“还是妈自己种的小番茄好吃,感觉不如妈种的甜。” 傅知珩把桌上的牛奶递给她,笑道:“你这话要是当着她老人家面说,她肯定高兴坏。” 乔诗暮伸手捧住杯子,抿了小口,靠进男人怀里,突然说:“妈的性格好好,但你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她。” 傅知珩不予置否:“我和阿泽的性格都随了爸,倒是小荨,性格跟妈很相似。” “小荨?我之前听妈提起过她。”乔诗暮记得韫听夏说她现在是个外科医生。 傅知珩轻搂着她:“可惜她现在随同医疗团队支援比亚国去了,不然你们应该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比亚国?那个贫困又战争不断的国家吗?”乔诗暮对这个国家有所耳闻。 “嗯。” 在得知宋慕荨自愿参加支援后,所有人都劝她,但她执意要去。 她的性格就是那样,下了决心的事,不撞南墙绝不回头,傅知珩了解她,选择尊重她的决定,出国那天亲自送她去机场,看着她飞向异国。 没法联系,不知道她过得安不安全,但有傅昀泽在那儿,他相信傅昀泽能护她周全。 乔诗暮捏着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傅知珩嘴边。 但在他张嘴的时候突然心思一动,她手一缩,转而把苹果吃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得意的冲他笑:“你被骗了!”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不恼。 他的手覆在她捏着叉子的手背上,带着她从盘子里重新叉了一块苹果,却还是递到她嘴边。 乔诗暮心安理得的张开嘴要去接,结果他突然耍无赖,握着她的手往上一举,苹果就进了他口中,随后只听他得意的一笑。 “喂!” 虽然刚刚自己也是这样捉弄他,但乔诗暮觉得他的行为恶劣多了,扭过身在他胸口轻锤了两下出气。 傅知珩握住她的手拉开,嘴里咬着那块苹果,继而俯身送进她嘴里。 一声脆响后苹果分成两半,他往后退离,舌头卷着那半块苹果送进嘴里,眼底含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甜。” 288.我不会让你抢走她 七月初,幼儿园要放假了,今天是上课的最后一天,乔诗暮早已等在幼儿园门口。 待幼儿园放学后,往外跑的傅嘉木看到她,背着小书包活蹦乱跳跑向她:“乔乔妈咪!” 乔诗暮俯身,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亲他细滑的小脸颊。 “乔乔妈咪,老师说从明天开始幼儿园放暑假了,等下学期我就读小学,不用再来幼儿园了。”傅嘉木小朋友的语气格外兴奋。 小家伙脸上治愈的笑容让乔诗暮心情极好,她想了下,问他:“乔乔妈咪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提前祝贺我们嘉木即将成为小学生。” “好!” 小孩子的时间,总是那么快乐和有活力,吃完肯德基回家后跟乖宝儿在院子里玩了大半个钟,许是玩累了,九点钟不到就说困了。 乔诗暮带他上楼睡觉,因为傅知珩出国了,她晚上一个人睡,便将他领回了主卧。 讲了几分钟睡前故事,人就已呼呼睡过去。 乔诗暮把故事书放下,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便起了床。 洗完澡出来,她第一时间去看手机,然而始终是没有电话和信息。虽然有点低落,但没有责备傅知珩,知道他忙,所以才这样静等他的电话。 备课到十点,乔诗暮刚把书合上,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激动的拾起手机,却看见电话是林倩倩打来的。 她平复了下失落的心情,接通了把手机放耳边:“喂?倩倩。” “乔乔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什么事你说。”听见林倩倩语气有些着急,乔诗暮的心悬了几分,忙说。 “丝丝今晚参加同事的生日聚会,人喝多了,她同事刚打电话来让我把人带走。我还上着班,一时半会走不了,所以……”林倩倩说明原因。 “行,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乔诗暮让小郑开车送她过去,找到人时姜丝丝趴在桌上正呼呼大睡。 姜丝丝的酒量并没有比乔诗暮好多少,但有个比她有优势的地方,那就是喝醉后姜丝丝不会耍酒疯,基本都是睡觉,还是一觉到天亮那种。 乔诗暮扶不起她,正准备让小郑过来搭把手,结果小郑三两下就把人背起来了。 回到车上,乔诗暮把姜丝丝扶到自己肩上让她靠着,车子正驶向华年小区。几秒钟后,她突然对小郑好奇了起来:“小郑你多大了?” “回太太,我今年二十三了。” 乔诗暮看他年纪也不大,没太意外,继而又问:“那你给傅知珩当了多少年司机了?” 小郑算了算,如实道:“回太太,有三年了。” “大学一毕业就给傅知珩当司机了吗?” 小郑挠了挠头,憨笑道:“我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退伍后才给老板干活。” 乔诗暮扶了扶姜丝丝往下滑的头,又好奇道:“既然当了兵,为什么不找相关的工作干?” 小郑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老板对我家有恩,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所以就来给老板当司机了。虽然我是来报恩的,但待遇方面老板没亏待过我,因为这份工作,我弟妹都念大学了,爸妈也过上了舒适的日子。” 听小郑这么说,乔诗暮觉得心里有丝暖流淌过。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表面上虽然清冷强悍,但他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心也是炙热的,有人情味的。 翌日,是傅嘉木放暑假的第一天,也是周日。 乔诗暮原本是想带他出去玩,奈何天气太热,只好待在家里。 傅嘉木平常就喜欢和小珠玩,小珠待他也有耐心,这会儿俩人正在玩不许眨眼的游戏,而乖宝儿百无聊赖的趴在一旁,昏昏欲睡着。 天气热得人要中暑,乔诗暮有时间便在厨房里做了些清热降火的甜品,正忙着,傅嘉木拿着她的手机跑了进来,说有她的电话。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手机。 “谢谢宝贝。”她弯腰亲了亲他的小脑门。 “乔乔妈咪不客气。”说完,蹦蹦跳跳就跑出去了。 乔诗暮看着他,直到小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有点意外。 “喂?” “有空吗?出来见一面。”封昱开口,没再像以往那样跟她耍嘴皮。 “什么事?”过于一本正经的的说话口吻,要不是声音没错,乔诗暮绝对会觉得这是另一个人假冒封昱。 “见面了再说吧,地址我待会发你手机上,不来你肯定会后悔。”说完电话就挂了。 乔诗暮拧着眉,思考了几秒,才是取下了身上的围裙。 封昱料定乔诗暮不会放自己鸽子,所以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约定地点了,虽然如他预料那样乔诗暮来了,但多了个拖油瓶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跟着母子俩走到面前,他勾着墨镜往鼻梁上拉了拉,然后不满的瞥向乔诗暮:“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乔诗暮把椅子拉开,把傅嘉木抱上去,没好气的一个肃杀眼神飞过去:“你也没明说要我一个人来,还有,你说话的态度好点,他还是个孩子。” 情敌的儿子,封昱表示做不到态度好点,他低哼了声,忽视了小家伙的存在。 封昱正要步入正题,傅嘉木小朋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了句:“叔叔,你为什么在屋里也戴着墨镜?太阳不是在外边吗?” 封昱本来就不太爽了,结果听见情敌的儿子喊自己叔叔,心里是万马奔腾而过。 他把墨镜取下来,随手往领口上一挂,跟小家伙较上劲:“小屁孩,我之前是不是有让你别喊我叔叔?你有见过这么年轻帅气的叔叔吗。” 傅嘉木的记性好,他跟封昱接触已经不止一次了,他可是一直记着封昱要跟他抢乔乔妈咪,那时候乔乔妈咪还不是乔乔妈咪,是乔乔姐姐。 他张开手,一把抱紧乔诗暮,宣誓主权般大声的说:“乔乔妈咪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抢走她。我爹地很厉害,他会保护我和乔乔妈咪,如果你要跟我们抢乔乔妈咪,我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289.你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吗? 封昱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小孩,要不是乔诗暮护着,他非得剥了傅嘉木的裤子打他屁股不可。他深吸了口气,将心里那点不快按压回去,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东西。 看到他递来的东西,乔诗暮愣住了,迟疑了几秒赶紧伸手接过来,激动地说话有点捋不清:“这是……这不是……那个人不是……对方不是移民了吗,你怎么找到这幅画的。” “也不看看小爷是谁,以小爷的能力,有什么事是我办不成的。”她的反应令封昱非常满意,他眉飞色扬的抬了抬下巴,耍帅的抹了一把头发,尾巴得意的已经要翘到天上去。 乔诗暮撇撇嘴,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不过还是打心里感激他,最后一幅系列油画她终于找齐了。 几个月前错失了这幅画后,她还以为再也没机会找回它了。 “封昱,谢谢你。”她发自内心的对封昱说。 封昱的心态就像个孩子,把油画给乔诗暮找回来是为了讨她开心,看见她开心他就得意,可当她一脸真诚的向自己道谢,却反而又不自在了。 他什么都不缺,乔诗暮想了想,决定请他吃饭以作答谢。 但封昱拒绝了,他说:“我堂堂封三少,让女人请客我面子往哪搁。” 乔诗暮见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心里无比的唾弃他,想想他曾经干过的事,她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一顿饭就花掉我五千多块钱的事?” 男人尊严被戳中的封昱梗着脖子为自己辩驳道:“那时候不是情况特殊吗,今时不同往日,小爷现在可是有牌面的男人。” 最后,中午这顿饭封昱请了。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乔诗暮两者都占据了,封昱才娓娓道出自己最后的目的:“我有个忙想请你帮。” 乔诗暮拿着纸巾个傅嘉木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接下话:“什么?” “我今晚有个游轮晚宴要出席,缺个女伴。” 乔诗暮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他,对上他挂着讨好笑容的脸,她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突然恍然大悟:“你打电话约我出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封昱急于辩驳,撞上她犀利的目光,他说话的声量又弱了一个分贝:“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是我帮你把画找回来,你帮我个小忙咱就算扯平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绝。” “哦,我不愿意。” “……”封昱一口老血差点从心头喷出,他扶着桌勉强才稳住自己。 乔诗暮看着他的反应,不厚道的笑了:“开玩笑的。但最后一次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再做你女伴和你一起出席那些大场合不合适。” “ok,最后一次,我保证!” …… 晚宴的主办方是沈氏集团,自从商业传奇人物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沈忠唐退居二线,小儿子沈御沉接管沈氏集团后,这几年沈氏的发展很好,几乎和t集团齐头并进。 今晚的晚宴,以慈善拍卖为主,举办地点在沈氏集团旗下的豪华邮轮上。 “世纪海洋号”是顶级豪华邮轮,体积庞大、设施完善,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有着海上五星级酒店的称誉。 车子停在a港口,停车场周围已经停靠着各种重量级豪车。 乔诗暮从车上下来,一袭黑色吊带礼服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简单的盘发却恰如其分的修饰了脸型,她这身打扮尽显淑女与知性美。 这个时间陆续有人登船,乔诗暮挽着封昱的胳膊,随着人流前往登船口。 出示了邀请函,封昱动作绅士的牵着乔诗暮的手,踩着楼梯登上了邮轮。 大型场合乔诗暮之前也陪傅知珩出席过几次,但豪华邮轮的晚宴她还是第一次见。 受邀的人不超过两百人,但无疑都是各界翘楚,极有名望的人物。 晚宴的具体场地就在甲板上,甲板上的风景极佳,伴着舒缓悠扬的钢琴声,衣香鬓影的人群来回走动,让人眼花缭乱。 乔诗暮在心底里感叹了一番,扭过头却见封昱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她无语的问:“你干嘛?” “快帮我看看沈南茉在不在附近。” 这场晚宴是沈氏举办的,沈南茉作为沈家人无疑也会出席,撇开“被绑架”的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乔诗暮一直觉得那姑娘挺可爱的,想不通封昱为什么避她如蛇蝎。 “既然你这么怕遇见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来。” “我倒是想,但现实不允许。” 封昱正经八百工作也好几个月了,也接触了不少达官显贵,在这邮轮上能遇到自然是要上前去打招呼,顺便再结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没过多久,晚宴就要开始了,封昱说休息一下,乔诗暮便和他往人少的地方走。 邮轮还未驶出港口,甲板上仍然有风拂过,乔诗暮靠在护栏上,只觉得被吹得心情舒畅。 然而这样的惬意还没多享受几秒,沈南茉出现在人群当中,东张西望的很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她本来有意不告诉封昱,但封昱到底还是瞧见了沈南茉,在沈南茉还没看到他之前把她丢在原地就溜之大吉了,只是临走前丢下了一句:“别走开,我一会就回来。” 乔诗暮无奈的看着他,同时怪心疼沈南茉,这姑娘喜欢上谁不好,偏偏那么执着的喜欢巨不靠谱的封三少。 不一会儿,沈南茉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而封昱却还是了无踪影。 乔诗暮平静的望着海面,继续一个人待了会儿,后转过身欲给封昱打个电话时,她看见一男一女正迎面朝自己走了过来。 视线首先注意到女人,因为她身上的深紫色长裙晚礼服衬着性感的身材,尤为吸人眼球。 当视线再扫过她旁边的男人时,乔诗暮的心宛如猛地被人提了起来,下意识要转身走开。 女人见状,快步上前,一只手横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口吻嚣张:“没想到你乔诗暮也有看到我自觉绕道走的一天。据我所知傅知珩在国外吧,他这一走你就迫不及待跟封昱勾搭在一起,不知道傅知珩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乔诗暮想躲的根本不是她,只是不想跟宋枫墨碰面而已,但见梁佳怡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她又岂甘心就这么走开? 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微笑:“梁佳怡,你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吗?” 290.你在威胁我? 梁佳怡本来想先给乔诗暮一个下马威,泄一泄心中对她的怨愤,岂料被反将一军,落了个难堪。 “你!”梁佳怡恼羞成怒,朝乔诗暮扬起胳膊。 乔诗暮刚要做出防备,站梁佳怡身后的宋枫墨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梁佳怡见宋枫墨竟然阻止自己,气得神色狰狞:“宋枫墨你什么意思?你要护她?” 宋枫墨握着梁佳怡的手,不讲一丝绅士风度,把人往旁边用力一扯,眼神冰冷:“梁小姐是不是该长点脑子,满场的记者媒体,你想以这种方式上明天头条吗?” 经宋枫墨这么提醒,梁佳怡饶是再有不甘,也只能狠狠咽下这口不痛快。 “我有话要跟梁大小姐说。”宋枫墨阴冷的眼睛盯着乔诗暮,话却是对梁佳怡说的,言外之意是让她先走。 听似平和的语气,却透着让人不容置喙的强硬。 梁佳怡现在虽然经常和宋枫墨有交集,但俩人根本算不上朋友,顶多是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宋枫墨狠起来那就是会吃人的恶魔,梁佳怡自然是不敢惹他。 恶狠狠的剜了乔诗暮一眼,她姿态高贵转身的离去。 宋枫墨脸上扬起笑容,然那笑容却让一股凉意从乔诗暮心尖窜起。 热闹的甲板,她紧张得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想要逃离和宋枫墨单独相处的空间,可双腿却宛如千斤重。 “梁大小姐好久不见啊。”宋枫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余后,又想起了什么,他口吻意味深长的改了对她的称呼:“瞧瞧我着记性,现在应该称你为傅少夫人才对。” 乔诗暮手指用力握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防备的紧盯着他:“你想干嘛?” 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然而眼底的眸色却是深得骇人,他抬手用力一捏乔诗暮的下巴,俯身视线逼近她:“过上傅少夫人的感觉怎么样?” 被他手指捏住的地方,疼得像是要被随时捏碎,乔诗暮紧皱着眉,一把推开他的手:“宋枫墨你要是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我现在是傅知珩的妻子。” 宋枫墨冷笑了声,睥睨着她:“做上傅少夫人了,连底气都不一样。但是你信不信我想让t集团垮它就得垮,我若要让傅知珩死,他就没得活命?” 乔诗暮闻言浑身一颤,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她愤怒无比:“你在威胁我?” 宋枫墨按着她一侧肩,倾身过去,嘴角勾起一道邪佞的弧度,覆在她耳畔说:“离开傅知珩,嫁给我或者离开h国,你选一个。” “你什么意思?”乔诗暮心底波澜四起,声音里掩不住对他的怒意。 “七天,梁大小姐考虑清楚,希望能听见令我满意的答复,否则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枫墨走后,乔诗暮像一缕游魂站在原地,脚下有种虚如缥缈感觉,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封昱回来找她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他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凑过去问她:“怎么了?” 乔诗暮回神,紧绷的神经放松后,觉得有点腿软,她扶住身后的栏杆深吸了口气:“没事。” 这时,拍卖会开始了。 乔诗暮跟着封昱找位置坐下,观摩了这场盛大的拍卖会。 拍卖会的时间不长,完美落幕之后,便是酒会了。 乔诗暮的脸色不好,邮轮已出海,封昱以为她晕船,便带她去休息。 晚宴将要维持到凌晨,而出席晚宴的来宾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外地,路途奔波,所以沈氏有安排房间供他们临时休息。 拿到房卡后,封昱把乔诗暮送去了房间。 甲板上,梁佳怡还在为宋枫墨在她面前护着乔诗暮一事耿耿于怀着。 心里正愤懑不平时,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进入她的视线里,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挺拔颀长的身躯,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犹如鹤立鸡群。 继而,她脑子里突然一个灵光。 房间里,封昱见乔诗暮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不由地担心:“你真没事吗?” 乔诗暮身体没有事,只是因为宋枫墨的威胁她心里慌得紧,慌乱过头导致有点胸闷气短,她按了按心口,对封昱说:“我想喝水。” “好,你在这儿休息下,我去让服务员送水过来。” 乔诗暮在床上躺了下来,但仍翻来覆去坐立难安,心里突然有点想傅嘉木了,她从手包里取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封昱端着水回来时,乔诗暮刚跟傅嘉木讲了几句话,只见他用力把门一关,靠在门板上吁吁喘着气。 乔诗暮收了线,把手机放下来,见封昱一副被人追杀的表情,她问:“你干嘛?被人追杀吗。” 封昱把水放在桌面,拿起个玻璃杯把水满上,自己先大喝了几口。喝完他搁下杯子,一脑门黑线:“可不就是被人追杀吗。我真的是奇了怪了,你说沈南茉她喜欢我什么啊,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值得她这么对我死缠烂打?” 跟他认识这么久,乔诗暮第一次听见他说“人话”,她伸手拎起玻璃水壶,把另一个玻璃杯拿起来,倒上水喝了几口,似笑非笑的接上话:“我也好奇,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封昱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她,一把抢过她往嘴边送的杯子,仰头一口干掉,幼稚的说:“既然我身上没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那我端来的水你也别喝了!” 乔诗暮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幼稚!” 封昱放下水杯,突然觉得一阵热意在身体里翻滚,他抬手扯了扯领带:“怎么突然这么热?” “是不是冷气关了?”乔诗暮也觉得这房间里忽然有点闷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烫烫的。 封昱找来空调的遥控器,把冷气开低了好几度,但那股热意已经蔓延至他全身,惹得他要冒汗。 “封昱你脸怎么这么红?”别说脸,连脖子的颜色都一样,像极了喝醉酒后的皮肤状态,乔诗暮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只觉得越来越热。“你刚喝酒了吗?” “我没啊。” 太热了,封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口干舌燥的厉害,他端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刚要往嘴里喝,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把玻璃杯砸在了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 乔诗暮被他吓一跳:“你干嘛?” 封昱的意识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他用力摇晃了下脑袋,喘着粗气说:“我们被人算计了,水里被下了药!” 291.我已经很仁慈了 乔诗暮闻言双眼瞪大,半张着嘴愣在那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要陷害我们?” “不知道。”封昱咬紧牙根,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玩意,但他身体上出现的反应无疑正如他的猜测。 体内的燥热一波接着一波涌来,封昱感觉非常不妙,他扯掉已经松开的领带往地上一丢,转过身跌跌撞撞往浴室走。 “你快走!” “那你怎么办?” 尽管自己也已经自身难保,但乔诗暮还是放心不下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毕竟那杯水她只喝了两口就被封昱给抢过去了,虽然是他无意为之,可还是相当救了她一命。 “不用管我!” 封昱砰的一声把浴室门摔上了,将水温调到最低往身上淋,试图将体内的燥热压下去。 乔诗暮虽想救封昱,但是她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权衡了一下,朝浴室方向喊:“封昱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抓起桌上的手包快步朝门口跑,当她掰下门把要迈腿时,那一秒却傻眼了。 门,打不开!!! 她不相信,又用力拉了几下,门依然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门怎么打不开! 乔诗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用力砸了几下门,焦急的大声喊:“有人吗?外面有没有人?” 封昱在浴室里淋了会儿冷水,但一点效果都没有,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他关了水龙头,浑身湿漉漉的往外走。不料乔诗暮还在这房间里,他觉得额角突突的跳:“你怎么还在,不是让你快走吗。” 乔诗暮回过头看他,欲哭无泪的说:“我也想走,但门打不开,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平静的海面,宁静的夜空,海风凉爽。 傅知珩端着酒杯独自站在栏杆前,望着江南山水的方向,出国这几日忙,他都没空给乔诗暮打电话,不过今天回国却是有意不告诉她。 来参加晚宴的豪门名媛不在少数,除了受邀参加拍卖会,她们还想借机找到自己的乘龙快婿。慕澔洋从麓州过来,没人知道他已婚还是未婚,仪表堂堂的他接二连三被搭讪。 傅知珩这种在京商市有名望有地位的男人,更不缺女人的青睐,只是他的态度很冷淡,气场又强,没几个女人敢去搭讪。 慕澔洋见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吹风,从服务员那儿拎了杯香槟,迈腿走向他,拍了下他肩膀:“想媳妇了?” 傅知珩回头看了慕澔洋一眼,抿了口酒,目视远方,淡淡的反问了句:“你不想?” 俩人今天同坐一个航班回国,但慕澔洋离家的时候比他还长。 慕澔洋跟他碰了下杯,长叹了口气:“想啊,我都想死我家女王了,也不知道她给我灌了什么迷魂药,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把我魂给勾走了。” 慕澔洋和于曦十来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明明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很讨厌她,奇怪的是又让他念念不忘。 感情这东西,真是活见鬼了。 “对了,我上回就想问你了,我在m国的时候是有在你公寓里见过你老婆吧?” “嗯。” “难怪我觉得她有点眼熟,感情你们早就认识了。”慕澔洋抿了口酒,说着想起个事,他说:“对了,我刚刚好像在邮轮上看到她了,不过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看清脸。” 另一边,乔诗暮和封昱还被关在那间房里。 怎么都打不开,无疑是被人做了手脚,但乔诗暮真想不起来自己在邮轮上得罪了谁。 封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头晕脑胀,呼吸急促,背抵着门板跌坐在地上。 乔诗暮见状,急忙蹲下身去看他:“封昱你没事吧?” 靠!封昱要疯了,要是被他查出是谁下的药,五马分尸! “封昱你怎么样了?封昱!” 见他不说话,乔诗暮拍了拍他肩膀,他的体温太烫了,隔着湿漉漉的衬衫都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听见手机铃声,乔诗暮醍醐灌耳,对了,她可以打电话跟沈南茉求助啊! 她赶紧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低头一看见是傅知珩的电话,她差点哭了:“喂?” “在哪?”傅知珩问。 乔诗暮根本顾不上跟他解释,简明扼要的说:“我……我在一艘邮轮上,我现在有点急事,晚点再给你回电……啊!” “怎么了?”听见她的尖叫声,傅知珩心里蓦地一紧,脸上露出了不镇定的神色。 话还没说完,封昱突然拽了乔诗暮一把,她毫无防备拽倒在地上,手机从手里脱落飞了出去,飞到了一个角落里。 见封昱发了疯似的凑过来,乔诗暮吓得不行,饶是熟悉的人,但被这样侵犯,恐惧也会从心底里油然涌出,她用力推着他:“封昱你干嘛?你醒醒!别这样!” 封昱两眼猩红,强撑太久,这会儿理智几乎被吞噬完,身体趋于本能,根本不受控制。 乔诗暮脑子里乱哄哄的,整个人都在颤,脸色发白,冷汗跟着往外冒。 封昱到底是男人,再加上他现在这种状态,更是大力如牛,一番抵抗后乔诗暮被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在封昱把头埋下来要亲她的时候,慌乱中她张口用力咬上去。 封昱吃痛,理智这才稍稍回来了些,他捂着颈部往后退开,似乎才看清她的脸:“乔老师?” 乔诗暮爬起来,快步跑过去拾起手机,按了两下发现黑屏了,她按了开机也没反应,应该是摔坏了。 “你的手机呢?”她转过身朝封昱问。 封昱现在理智恢复了不少,他缓了口气,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递给她后,他摸了摸脖子,疼得抽气:“乔老师你也太狠了,差点没把我咬死。” “我已经很仁慈了。”乔诗暮把手机上的水往身上蹭了蹭,按亮屏幕见有密码,她问:“密码多少?” “四个零。” 乔诗暮一边飞快输入密码,一边吐槽:“什么密码,这么简单还不如不设。” 封昱烦躁的扯了扯衣服,只觉得越来越难受,但他不可能去伤害乔诗暮,他转身往浴室走,丢下一句:“赶紧想办法出去,我撑不了多久了。” 乔诗暮逼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下傅知珩的号码。 但人在危急的时刻,越紧张越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傅知珩手机号最后两位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急得她崩溃的蹲在地上,气到想哭。 292.拉上被子就成天黑了 静谧的房间,与喧闹的甲板形同两个世界,乔诗暮站在门口,心跳得像打鼓,紧张的等待沈南茉来救她和封昱。 封昱昏过去了,她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至于封昱为什么会昏过去,是被她砸晕的。 五分钟前,乔诗暮刚给沈南茉打完求助电话,封昱双眼赤红冲出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被吓得连连倒退。 封昱冲出来,东张西望后拿起桌上一个花瓶摆件,朝她走过去。 她抵着门板,见他不知想干嘛,吓得尖叫声此起彼伏:“封昱你干嘛?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封昱把花瓶塞她怀里,喘着粗气,吃力地站在那儿:“砸我!” “什么?”乔诗暮愣了下,没听清他说的话。 “我说,用这个花瓶把我砸晕。”燥热在体内翻涌发泄不出去,封昱现在整个人都要炸开了,说话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乔诗暮睫毛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吗,让我用花瓶砸你。” 封昱拧着眉,语气不耐:“你不把我砸晕,危险的是你自己,你以为我是受虐狂啊,还不是为了你。别废话了,快点,砸过来!” “可是……”乔诗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她下不去手啊。 “快点!” “我下不去手。”乔诗暮要急死了,她没干过这种事。 “少废话,你在不快点我要控制不知自己了。” 哗啦—— 砰—— 砸上去后乔诗暮吓得眼睛紧闭,直到听见封昱倒地的声音,她缓慢的张开眼。 只见手里的花瓶只剩下一小截,而封昱额头流着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把手里的半截花瓶往地上一丢,急忙去探探封昱还有没有呼吸。 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之久,乔诗暮终于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激动的拍打着门:“沈南茉是你吗?我们在这儿!” 几秒钟后,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除了沈南茉,她还看见了傅知珩。 沈南茉绕开她往里面跑,见封昱躺在地上,额头还受了伤,颤着声喊他。 “你怎么在这艘邮轮上?”乔诗暮站在那儿,见傅知珩此刻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觉得宛如做梦,不由自主抬起手伸向他的脸,想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这大半个钟里,她的神经一直保持在紧张和恐惧中,然而傅知珩的出现让她身心和大脑一下放松了下来,结果导致她一下晕过去了。 然后,乔诗暮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猛兽追赶。 她使劲的跑使劲的逃,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脱猛兽的利爪,被它一爪子按在地上。 她恐惧万分,大声尖叫。 躺在她身侧的傅知珩见她做了噩梦,立即坐起身,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温柔的亲吻她额头。 乔诗暮从噩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看见傅知珩就在自己身边,他的怀抱让她觉得又温暖又踏实,她双手环着他的腰牢牢抱住,脸埋在他胸口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脑后,垂头,温柔的吻她,从额头落到鼻尖:“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家了。” 乔诗暮释然的松了口气,没几秒她忽然想起封昱,一下又坐了起身:“封昱呢?封昱他没事吧。” 傅知珩重新把她扣回到怀里,搂着她的腰,拉起被子躺下来:“有沈氏千金照顾他。” 乔诗暮知道他口中说的沈氏千金是沈南茉,便放下心,放松的躺在他怀里:“你怎么会在邮轮上?你也受到了沈氏集团的邀请吗?” “嗯。”傅知珩伸手勾了勾她耳边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刚下飞机就赶去了晚宴上,没告诉你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说着傅知珩垂眸看她,微拉开了点距离,“没想到你给我一顿吓得。” 通话突然中断,之后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他当时都急疯了,好在去找她的时候撞见沈南茉,恰巧听到她跟旁人提到封昱。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遇见那样的事,我只是因为封昱帮我把最后一副系列画找回来了,想还他一个人情才陪他参加了晚宴。”乔诗暮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后怕,如果和她关在一起的不是封昱而是别的男人,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傅知珩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纳进手心里。 温柔又熟悉的触感让乔诗暮安心,她又往他怀里贴了几分,只是回想起在邮轮上陷害的事,郁郁不得解:“真是奇怪,我和封昱在船上也没得罪过谁,到底会是谁陷害我们?” 傅知珩轻按着她的后脑勺,贴在胸膛上:“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很快会有结果,安心睡吧。” 乔诗暮依偎在他怀里,平静的睡回去。 她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亮,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花枝上,花的味道更加幽香。 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梦里,她轻轻翻了个身,枕着双手注视着他熟睡的脸。 虽然傅知珩出国也没几天,但乔诗暮还是觉得俩人好像分开了很久。 正是因为每天都思念着他,早上醒来时见他没有睡在身旁,起来后也见不着他温柔的冲自己笑,现在他又突然就睡在身旁,让她有种自己的愿望被人实现了的感觉。 满怀的欣喜和满足。 她凑上去,亲了男人一口。 刚往外退开,傅知珩便睁开了眼。 他敛着眼睫,垂头看她,视线落在她眼睛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上:“早。” 乔诗暮闭着眼,感受着他充满了爱意的额吻。几秒钟后她缓缓张开眼,手轻轻的揪住他的领口,仰着头凑上去亲他:“早上好。” 男人眼眸一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扶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乔诗暮攥着他身侧的衣服,下意识想要躲,他突然咬了上来,她疼得眯了眯眼,含糊的说:“我没刷牙。” 傅知珩搂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臂弯勾着她的腰,后背靠在床头。 乔诗暮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压在眼底的火热和渴望,她的脸微红了起来。心不在焉的朝窗户瞥了一眼,她娇声说:“已经天亮了。” 傅知珩抵着床头,嘴角弯着笑,轻扶着她的脑后,压向自己,嘴唇沿着她的耳根落在她耳背,嗓音低沉透着一丝诱惑:“无妨,拉上被子就成天黑了。” 293.我才不是小矮子! 天气,依旧炎热。 乔诗暮端着水杯站在窗边,早已神游天外。 从旁经过的同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口前,拍了拍她肩膀,笑着问道:“乔老师你站在这里不热吗?” 乔诗暮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发起了呆来,她笑了笑。 这几天她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分不清是因为那晚宋枫墨对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傅知珩,傅知珩这几天忙得很,两天都没回家了。 宋枫墨说给她七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事她还没敢跟傅知珩说,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午,傅嘉木和小郑一起来学校接她,看到小家伙那张挂着能治愈人笑容的脸,心底抑郁了一整天的坏情绪被一拂而散。 拉开车门坐上去,先给他一个大拥抱。 刚抱住,小家伙突然挣脱她的怀抱,她不明所以的松开他:“怎么了?” 傅嘉木小朋友拿起旁边的东西,递向她时声音软糯的说:“乔乔妈咪送给你。” 乔诗暮定睛,见他递过来的是一根棉花糖,还是五颜六色的,她伸手接住,有些意外的问:“送给我?” 小家伙重重点头:“我问了小珠姐姐吃什么东西能让心情变得开心起来,小珠姐姐说她每次吃甜甜的东西就会特别开心,所以睡包希望乔乔妈咪你吃了棉花糖以后就不要不开心了。” 乔诗暮张了张嘴,看着他童真又认真的眼睛,心里微热了起来,她感动得眼眶有些湿润,俯低身看他:“你怎么知道乔乔妈咪不开心?” “因为乔乔妈咪总是在发呆啊,你都不笑了。”傅嘉木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好,小小年纪心思也缜密。“乔乔妈咪是不是因为爹地不在家不开心?奶奶说爹地有时候工作会很忙,等忙完就会回家陪我们了,所以乔乔妈咪你别难过,爹地不在家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的。” 乔诗暮听完,鼻子却是一酸,红红的眼眶又眼泪淌出来,她赶紧抬手擦一擦。 “乔乔妈咪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棉花糖?”看见她掉眼泪,小家伙着急了。 乔诗暮含着泪光的眼睛露出笑容,一把将小家伙搂过来,亲了亲他的脸:“没有,乔乔妈咪是太开心了,我们家嘉木真是乔乔妈咪的贴心小棉袄,只要有你在乔乔妈咪身边,乔乔妈咪就会很幸福。” “真的吗?”小家伙眼睛亮了。 乔诗暮笑着轻点了下他的小鼻子:“当然。我们一起吃棉花糖吧,乔乔妈咪也要把开心分一半给我们嘉木。” “好!” 一根棉花糖,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一路。 到家后傅嘉木第一时间去犬舍将乖宝儿放出来。 乔诗暮回了下卧室,然后折身去了花房。 经过她几个月的精心打理,花房里种的花草养得极好,她现在很喜欢在花房里待着,只要看着由自己亲手打理的花花草草,脑子里就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六点钟,太阳还是很晒,乔诗暮穿着胶手套正给花施肥,封昱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手机在邮轮上摔坏了,周一周二忙得陀陀转顾不上,今天中午卫特助突然来找她,送来一部新手机,说是傅知珩吩咐他买的,她这才把手机卡给插上。 电话里封昱说的不清不楚,乔诗暮只听清他那句把江南山水的地址发给他。 挂了电话后大概有半个钟,手机再次响起,封昱说他在别墅外面,让她放行。 封昱是坐出租车来的,付完车费司机就把车走来了,乔诗暮见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登堂入室”,视线扫过他脚边的黑色小拉杆箱,问:“你干嘛?” “电话里不都告诉你了吗,逃难,在你这儿借住两天。” 乔诗暮头顶几个打问号:“逃难?你又闯了什么祸?” 她不问还好,问完封昱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拉杆箱一松,气势凌人的走向她,俯身睨着她:“乔老师你太不讲义气了,说好了会找人来救我,结果你溜之大吉!” “啊?沈南茉没有找人救你吗?” 封昱一听郁闷了,一口气未出反而被堵了回去,他愤懑不已,瞪着她:“你明知道沈南茉喜欢我,你还把我丢给她!” “所以那晚你到底是有事没事?”听了半天,乔诗暮都没听出他重点想说什么。 “有事!怎么没事!”封昱声量拔高,嘴唇翕动两下,丧着张脸:“现在我家老头子逼着我娶沈南茉,你说有事没事。” “啊?”乔诗暮愣了几秒,不解的追问:“为什么?” 现在封昱提起沈南茉就头疼,他忍着内伤打断她的话:“不想提她了,总之这两天我先在你这住下,避过风头了,我会离开。” 傅嘉木正在客厅里玩,听见乔诗暮和别人的说话声,扭头望过去却看到封昱。 小家伙以为他是来跟自己抢妈咪的,雄赳赳冲了过去,大喊一声:“坏叔叔你怎么会在我家!” 封昱挑起一道眉,一手悠然插在裤袋里,拉着行李走向他:“小矮子,你喊我叔叔就算了,还加个坏字?” 听到封昱喊自己小矮子,傅嘉木小朋友气坏了,他才不是小孩子,在幼儿园上学的时候他是他们班最高的小孩子了!小家伙被气得跳脚:“我才不是小矮子!” 封昱把手放在他头顶,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下,语气里满是戏谑:“你的个子才到我这儿,你还说自己不是小矮子?你就是小矮子!” 傅嘉木都快要气哭了,他不是小矮子!不是!不是! 乔诗暮见封昱一来就欺负傅嘉木,护子心切,她阔步上前用力拍了下他胳膊:“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较劲!” 封昱嘶了声,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傅嘉木小朋友泪汪汪的望着乔乔妈咪,委屈巴巴的说:“乔乔妈咪,我不是小矮子对不对?” 把小家伙都惹哭了,瞧着委屈的小模样,真叫人心疼,乔诗暮回头睨了封昱一眼,低头温柔的安慰他:“当然不是,你现在还小,个子一直都在长哦,你比去年又长高了对不对,所以呀,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有你爹地那么高呢。” 听完她这番安慰,小家伙才不再伤心,眼泪一擦,又是一个男子汉! 坏叔叔你听见没有,我乔乔妈咪说等我长大了会和我爹地一样高,所以你不能喊我小矮子! 294.洗澡时还可以顺便再干点别的 封昱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人挺尊老爱幼的,但是吧,面对傅嘉木的时候又总是忍不住想欺负他,看见小屁孩生气了委屈了他心里就乐。 “傅知珩”那一摔之仇,就报在他儿子身上了,心情舒畅! 但有乔诗暮在的时候他不敢放肆,那女人太凶了,他惹不起。 提着行李箱上了楼,他推开三楼其中一间客房。 傅嘉木颠颠跟在他后头,乖宝儿又颠颠跟在小家伙身后,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一条狗,一前一后进了客房里。 “坏叔叔你今晚要住在我家吗?”小家伙不太高兴。 封昱把行李箱随手推到角落里,瞅了一眼那张床,张开手躺了下去,舒服!听见小家伙语气里那点不乐意,又翻身坐起来,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傅嘉木眼神防备的看着他,慢吞吞走过去。 “会玩魔方吗?”封昱问他。 傅嘉木摇摇头。 封昱挑眉,起身把行李箱拽过来,放到地上一扯拉链,从乱七八糟的衣服堆里掏出来一个很精致的魔方。 拿着魔方来到床尾坐下,他先将魔方复原,然后对小家伙说:“看好了,别眨眼!” 傅嘉木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在他迅速转动魔方时,眼睛里逐渐溢出光彩。 六十秒不到,当封昱停下手时,魔方每一面的颜色都是整齐一致。他挑着眉,满脸得意:“怎么样?” 小家伙看呆了,他伸手把魔方拿过来,每一面都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哇的一声,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叔叔你好厉害!” 封昱眉飞色舞,尾音上扬:“厉害吧,想不想学?” 傅嘉木小朋友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叔叔你可以教我吗?” 封昱这时却摆起了架子,他把魔方拿回来,吊起二郎腿,开口时一副欠揍的口吻:“教你嘛也不是不行,但不能白教,我有个条件。” 傅嘉木跟着封昱上楼后就一直没下来,连乖宝儿也不见踪影,乔诗暮怕封昱会欺负他,便上楼去看看。 客人住的客房都在三楼,虽然平常家里也没客人来。 乔诗暮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迈腿,只听傅嘉木的声音清晰响起。 “大哥,是这样吗?” 乔诗暮登时:“???” 她往里走边往里瞅,便瞧见封昱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满脸神气。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小弟!” 乔诗暮:“???” 傅嘉木正把玩着手里的魔方,眼角余光瞥见有个人走过来,他抬头,继而兴奋的跑向她,举起手里转好了一面的魔方:“乔乔妈咪你看,我大哥正在教我转魔方,我大哥可厉害了,他一下子就能把六个面都转好。” 那得意又自豪的语气是肿么肥四! “你大哥?”乔诗暮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点耳背没听清。 旁边,封昱翘着兰花指指了指自己:“是我。” 乔诗暮脑子里有根弦忽的一紧,一个冷眼横过去,低吼:“封昱!” 晚上,九点来钟,院子里的风凉爽的很,傅嘉木拉着封昱一起在院子里踢球。 虽说小家伙一开始看见封昱的时候很不高兴,但自打封昱肯教他转魔方后,现在已经成了封昱的小跟班,去哪跟哪。 乔诗暮坐在院子的凉棚下看俩人踢球,没过多久傅知珩回来了。 因为忙,他两天都没回家了,今天没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他也不会回来。在看到他的车后,她站起身,欣喜的快步跑了过去。 傅知珩刚下车门,便看到站在车门旁的她。柔情的目光从深邃的眼眸里溢出来,落在她脸上,眉梢眼角都难掩喜悦:“吃饭没有?” 乔诗暮上前一步,伸手接过他的手提包,然后很自然的挽上他胳膊:“吃过了,你吃了吗?” “刚从饭局上下来。”他的视线投向院子,扫过封昱,微蹙眉:“谁在陪睡包踢球?” “是封昱,他下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我们家避难,说是他爷爷逼他娶沈南茉,他不愿意,过两天准备逃出国避一避。”当时他人都来了,乔诗暮不可能赶他走,而且晚宴那晚她又欠了他个人情。“对不起,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傅知珩对封昱的印象是不怎么样,但晚宴那晚如果不是他乔诗暮也不会能安全脱身。他收回视线,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些事无须过问我,你做主就行。” 乔诗暮见他没有不高兴,心里也松口气,嘴角往上翘了翘,挽着他胳膊:“我们进去吧,我给你放洗澡水。” 上楼后,傅知珩先把手提包提到书房,折身回到卧室时,浴室里乔诗暮正在放洗澡水。 他脱了外套,换了拖鞋往浴室走。 热水只放了一半,乔诗暮坐在浴缸边沿等它放满,期间走了神,没听见傅知珩走进来的脚步声。 傅知珩停在她身后,弯下腰从身后抱上去,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开口时温热的鼻子落在她耳边,撩拨人似的:“洗过澡了吗?” 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鼻息又撩得人痒痒的,乔诗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过头去看他。他的脸离得很近,在他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脸,她点头:“洗过了。” 傅知珩鼻尖挨着她白皙的脖颈,若即若离的蹭了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要不要陪我再洗一次?” 这赤裸裸的邀请,惹得乔诗暮脸红了起来,她悄悄咽了咽口水,拒绝道:“不要。” 傅知珩继续搂着她,在被她出言拒绝后,低头往她嘴上亲了口,压着声追问:“为什么不要?” 乔诗暮承认自己现在的想法不是很纯洁,觉得他嘴里说的陪他再洗一次还有另一层意思。她扭过身来,手抵着他的脸轻轻推开,眼睛凝视着他,小声问:“真的只是洗澡?” 男人低笑了一声,把她的手拉下来,手臂环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一搂,顺利坐在浴缸上。他的嗓音磁性低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明显的诱哄:“当然,只是洗澡时还可以顺便再干点别的。” 乔诗暮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娇羞的瞪着他:“不要,我拒绝!” 295.过来让我抱抱 傅知珩诚意邀请妻子一起洗鸳鸯浴,奈何被拒,只能自己草草洗完出来。 打开门,正要迈步往外走,却看见娇妻正站在门口,他意外的挑了下眉,勾着唇走向她:“怎么在这儿站着?”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他脚上,眉头缓缓皱起,不高兴的说:“不是说好了晚上洗完澡拄拐的吗。” 傅知珩看了眼脚下,继而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抱歉,又忘了。” 在国外特别定制的拐杖已经他回国时一起带回来了,但也就用了一次,乔诗暮每次忘了提醒,他又习惯性把假肢戴上了。 “我下次提醒你。” “好。” 乔诗暮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松开他去牵他的手:“过来吧,我给你吹头发。” 深邃的夜色,安宁祥和的晚上,吹风机运作时低低的嗡嗡声响,这样的气氛让乔诗暮觉得安心和踏实。 “你最近都很忙吗?”她温婉的声音轻轻响起。 乔诗暮很少会过问自己工作上的事,见她突然这么问,傅知珩扭头看向她,目光温和:“这阵子会有点忙,怎么了?” 乔诗暮关了吹风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提醒你要劳逸结合。” 傅知珩察觉到她心里有事,但没有感觉到她心里的那丝不安,以为是自己最近因为工作冷落了她。他伸过手,握着她的手腕将人往前面拉,勾着她的腰把人拉进怀里:“过来让我抱抱。” “嗯。” 乔诗暮把头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暗暗的下定了个决心。 傅知珩回到家后也没闲着,洗完澡后没多久又去书房了。 乔诗暮见时间也九点多钟了,便去叫傅嘉木睡觉。 小家伙还在院子里跟封昱踢着球,玩得正高兴,听见乔诗暮说该睡觉了,脸上表现的自然是不情不愿,跟着走了两步停下来,他用疑问句:“乔乔妈咪我不能再玩会儿吗?明天又不用上幼儿园了。” 乔诗暮垂眸看着他,瞧他一脸的汗,连上衣的背部都被汗水濡湿了,她蹲下身,伸手温柔的拨弄了两下他额前的湿发,柔声说:“虽然明天不用上幼儿园,但我们依旧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呀,明天睡醒后还是可以和你封昱哥哥一起玩嘛。” 小朋友还是有点纠结,他还没玩够,想再跟封昱玩会儿。他的视线望向封昱,担心的问:“那封昱哥哥明天还在我们家吗?” 封昱走向俩人,在他面前俯低身,伸手捏了捏他那软乎乎的脸蛋:“明天等你睡醒了我就陪你玩,” 小家伙一听,便高兴了,蹦蹦跳跳跑远了:“那我明天睡醒了去找你哦。” 封昱站在原地,盯着那抹活蹦乱跳的小身影,心情变得非常轻松。过了两秒,他扭头望向乔诗暮,才想起问:“他平常几点钟起床?” “不一定,六点多七点多都有可能。” “……”封昱后悔了,刚刚应该说等自己睡醒了再陪他玩的。 在哄傅嘉木睡觉之前, 乔诗暮又带他去洗了个澡。 虽然一开始不愿离开,但小家伙是真玩累了,洗完澡后乔诗暮先给他吹了个头发,然后又整理一下浴室,等出来时他已经自己睡着了。 见傅知珩还在书房里忙,乔诗暮下了楼,去了厨房煮咖啡。 傅知珩最近忙得连自己煮咖啡的时间都没有了,乔诗暮自己又不常喝,装咖啡豆的瓶子还放在一个位置没有移动过。 咖啡豆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纯正,她太享受磨咖啡豆的过程了,咖啡豆的香味令人精神愉悦。 封昱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便进了屋,经过厨房里闻到香味,特意走过去瞅了瞅。 乔诗暮专心的磨着咖啡,第一次做到心无杂念。 “磨咖啡?” 一把声音毫无征兆的从耳旁传来,乔诗暮吓了一跳,慌张的回过头,见封昱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边,她没好气的瞥着他。 封昱无视掉她的眼神,站在一旁,拿起了那罐咖啡豆看了看。 乔诗暮煮咖啡的时候,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操作,她的动作熟练,操作起来游刃有余,每一个动作,脸上每一个莫名的表情,让他觉得画面养眼。 熟能生巧,乔诗暮不仅煮咖啡技术提高了,连煮出来的咖啡味道也好喝了不少。 煮好后,她先给封昱递了一杯:“尝尝?” “thank you!”封昱接过杯子,深吸了口气,收起那些不该出现的杂念,平静的喝了口咖啡。 乔诗暮去到书房时,里面静悄悄的,她轻敲了下门往里走,看见傅知珩坐在办公桌前正批阅着文件。 傅知珩抬头望向她。 她端着咖啡走向他,轻声问:“我来给你送咖啡。” 傅知珩垂眸,看了眼她放在面前的咖啡,香味浓郁,光是味道就似能驱赶疲劳。他端起来,浅啜了口。 乔诗暮不打算久留,怕影响他工作,便对他说:“那我就出去了,时间还早我不会这么快睡,有事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乔乔。”在她转身欲走时,傅知珩放下杯子,喊住她。 乔诗暮愣了下,转回身去,眼神困惑:“怎么了?” “没事的话,坐下来陪我说会话?”男人看着她,眼眸里溢满了柔情,目光愈发温柔。 乔诗暮犹豫了几秒,问出自己的顾虑:“会不会影响到你办公?” “不会,正好看文件看得眼睛有些乏,你陪我说会话,权当是陪我解乏了。” 见他这么说,乔诗暮这才能安心的留下来,左右张望了下:“那我去拉张椅子过来,坐你旁边可以吗?” 傅知珩踩着地板将椅子往旁一滑,抓住了乔诗暮的手,他微用力往回一拉,在乔诗暮倒退时一只手臂环了上去,将她整个人勾进自己怀里。 乔诗暮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回神时,扑面而来的全是来自他身上独有的令她熟悉的味道,她不自觉垂下眸,对上他那双笑容溢出的狭长眼眸。 男人唇角微翘,抬手勾了勾她耳边的碎发,沉沉的笑了起来:“用不着那么麻烦,这儿有你专属的座位。” 296.连我嫁给谁都要干涉 隔天。 炎热的七月,连风都是滚烫的,太阳晒得窗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晕。 乔诗暮撑着遮阳伞,站在宋氏集团大厦楼下,周边是人来人往的行人,她紧握着伞柄的手心里沁出薄薄的汗,就这么站了许久。 里面与外面的温度俨然是冰火两重天,外边虽热,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大楼里的冷气冰寒瘆人,不由地哆嗦了下。 宽敞辉煌的大厅,工作人员穿着整洁板正的工作服走来走去进进出出,她没在人群里是那么不显眼, 她并没有逗留多久,走向了斜对面的服务台。 虽然来了,但乔诗暮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见到宋枫墨,她只能赌一把。 五分钟后,一个长相板正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这人便是宋枫墨的助理。 在男人的带领下,乔诗暮现在正跟他乘电梯去见宋枫墨。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空前安静,挂在肩膀的包带被她紧紧的捏着,盯着上面不断跳跃的数字,她深吸了口气将紧张的情绪往下压了压。 电梯最终停在了二十五层,乔诗暮紧跟着男人的脚步,最后来到一扇阔气的办公室门外。 门右上方,上面标着几个字,总裁办公室。 男人没有敲门,直接把门推开,冲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许是他的脸上冷冰冰的连个表情都没有,这个动作透着一丝强势,让人心生惧怕。 说不害怕是假的,乔诗暮本来就挺怵宋枫墨,她觉得他这个人有点病态,说难听点就像个变态,试问谁不害怕变态? 往里走着,眼睛防备的左右张望。 才刚进去,只听身后的门“砰”一声给关上了,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最后,当视线能看清整个办公室时,她才发现宋枫墨并不在。 都说环境给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乔诗暮觉得这句话是有点道理的,宋枫墨办公室的设计虽然豪华大气,正整体的色彩却透着一种冷森森的感觉,就跟他给人的印象一样。 全都是冷色调,看不到一点温暖的色彩。 乔诗暮好奇的小转了一圈,觉得这里的空气比一楼大厅的还冷,待了片刻鸡皮疙瘩就全都起来了。 正好走到宋枫墨办公桌前,乔诗暮搓了搓胳膊,转身欲走时她挂在臂弯上的包无意中碰到了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心里咯噔猛跳了一下,差点没被吓死,缓过劲后连忙弯腰把被自己碰掉的东西拾起来。 相框? 捡起来时她愣了下。 她缓缓起身,好奇的把相框正过来,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合影。 还是三人合影。 只是其中一个人脸的部分被抠掉了,而旁边的人分别是一男和一女,男的是…… 乔诗暮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突然传来开门声,她闻声一惊,连忙把相框放回原位。 宋枫墨走了进来,笔直的身段,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唇角弯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却透着一丝令人发憷的寒意。 乔诗暮也曾害怕过傅知珩,但和她害怕宋枫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是发自心底的怵宋枫墨,就好比现在,他每靠近一步,就会让她胆怯的想要逃离一步。 他的长相极好,但跟傅知珩不是同一挂类型,他的长相偏向于那种阴柔美。 阴柔,透着一股阴气,教人瘆得慌。 “梁大小姐,坐!”他微松了下领带,招呼她道,略弯的嘴角掺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邪气。 乔诗暮坐在单人沙发上,没一会儿,一个女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送完默不作声又出去了。 宋枫墨端着咖啡,闲适的喝起来。 安静的氛围让乔诗暮坐立难安,然而只能强装平静,既然她是来跟宋枫墨谈判的,气势肯定不能输。 “宋枫墨你究竟想要什么?”她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安静。“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我从来不记得有罪过你!” “针对?”宋枫墨笑了声,微微勾着唇,面色却不善。“我还以为梁大小姐今天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他的笑容让乔诗暮心惊,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深吸了口气:“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连我嫁给谁都要干涉,我不会天真到认为你爱上了我。” “梁大小姐在我眼里,不过是枚棋子,我在想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说着,宋枫墨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哗啦一阵响后摔得粉碎。“你和你身边的人的下场就会像这个毫无作用的杯子。” 杯子破碎的响声惊了乔诗暮一跳,一股沉重得要令人窒息的感觉压下来,她唇一白,肩膀微微发抖。 和宋枫墨见过面后,乔诗暮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她竟然试图劝说宋枫墨?劝服一个魔鬼对她高抬贵手? 她能相安无恙的从宋氏集团离开,就已经是宋枫墨最大的仁慈了。 回到家后,乔诗暮才警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傅嘉木今天一整天都粘着封昱,虽然封昱偶尔觉得他有点烦人,但还是由着他跟着。 乔诗暮回来没一会儿,傅嘉木小朋友终于把魔方的六个面都转好了,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要让乔乔妈咪夸赞他。于是,他拿着魔方,蹬蹬蹬跑上楼了。 卧室里没找着人,看到浴室里亮着灯,他欣喜的迈腿跑过去,敲了敲门:“乔乔妈咪你在里面吗?乔乔妈咪?” 喊完,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困惑的挠了挠额头,难道乔乔妈咪不在吗? 可是里面亮着灯呀。 小家伙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便推开了门。 抬起头正想迈腿,他看见乔诗暮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登时小脸一变,飞快跑进去:“乔乔妈咪你怎么样?乔乔妈咪你醒醒。” 怎么喊怎么摇都没反应,小家伙急得直掉眼泪,连忙跑出去找人来帮忙。 封昱刚从楼下上来,听见傅嘉木慌张的喊声,他眼皮跳了跳,然后就看见小家伙满脸慌张的扑过来,对着他指向主卧方向,但由于太害怕,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别急,慢慢说,怎么了?”封昱轻拍着他的背。 小家伙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过了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我乔乔妈咪她……在浴室里……晕倒了,我怎么……怎么喊她……她都不起来。” 297.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封昱飞快冲进主卧浴室里,看到乔诗暮在地上躺着,连忙把人扶起来,手掌摸到她后脑勺的时候感觉有点黏腻,他把手拿开一看,手心沾上了鲜红的血。 他将人抱起来,快步朝外面冲。 只留下浴室地面那一抹晕开的血迹,以及漂浮在空气里的淡淡血腥味。 傅嘉木跑进屋,正好看到封昱抱着乔诗暮出来,他着急的问:“封昱哥哥你要抱乔乔妈咪去哪儿?” “上医院。”封昱风风火火往外走。 “我也要一起追。”小家伙赶紧追上。 楼下,张妈刚接到傅知珩打回来的电话,说乔诗暮的手机没人接听。她正准备让小珠去楼上喊喊乔诗暮,就瞧见封昱抱着乔诗暮下来,心下一惊,急忙把听筒放下迎过去:“怎么了这是?太太她怎么了?” 封昱急吼吼的喊:“车在哪?快备车。” 傅嘉木紧追其后,追到外面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小珠见状赶紧把人扶起来,担忧的问:“小少爷你有没有事?” 傅嘉木见封昱抱着乔诗暮就要上车了,他着急的不行,指着车对小珠说:“我也要跟封昱哥哥一起送乔乔妈咪去医院。” “小少爷你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封昱把乔诗暮抱到副驾座,给她把安全带扣上,然后把小郑从驾驶座赶下了车。 情况紧急,他根本顾不上车里还有小孩,驾着车一路飞奔医院,以最快的速度将乔诗暮医院。 “请家属在外面等候。”护士拉上了帘子。 三人只能焦急在门外等待。 乔诗暮后脑勺的伤口不深,面积不大,也不会有感染的风险,外伤处理完等待愈合就行了,只是头部受到撞击产生了轻微脑震荡。 “输完液,等人醒了就可以回去了,家属先去缴费吧。”医生说。 封昱去缴费后,小珠陪着傅嘉木在病床旁守着乔诗暮。 见乔诗暮这么久了还没醒过来,小家伙担心极了,泪汪汪的望着小珠:“小珠姐姐,乔乔妈咪她怎么还没醒?” 昏倒是由于贫血严重再加上精神压力过大所致,小珠斟酌了下安慰小家伙的话,摸了摸他的头:“太太累了,等睡醒了她就会醒过来了,小少爷不用太担心。” 傅嘉木擦擦眼泪,这才放下心:“那我要在这里陪着乔乔妈咪。” 等封昱缴完费回来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小珠便先带他回了江南山水。 乔诗暮仍未醒来,封昱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静静的凝视着她。 他以为自己对她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以为只要不联系她不见她那种感觉就会淡去,直到试过以后才知道想要做到这样并不容易。 总会无意间想起她,想起她那时而温柔时而凶巴巴的模样。 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他要是早一点意识到喜欢她就好了,至少他还能为自己争取一下。虽然乔诗暮不一定会选他,但好歹他争取过,好过就那么后知后觉发现输给傅知珩。 封昱大概在医院守了乔诗暮两个小时,晚上十点多钟也不算太晚,六个床位的观察室,其他人基本都睡了,病房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封昱担心吵着乔诗暮,便去了外面接听。 封昱转身刚出去,傅知珩后脚就匆匆赶过来了。 他原本是在盐城出差,往家里打电话时正在前往一个重要饭局的路上,在得知乔诗暮受伤受伤后,他立刻就让卫特助调头赶回江城。 具体情况小珠已经打电话跟他汇报过,但在看见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乔诗暮时,他的神色还是凝重了下来。 他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染着一丝疲惫的眉目间充满了疼惜。 乔诗暮身体不适时很容易做噩梦,就在她睡梦里有种窒息感时,手被握住了,虽然是很模糊的触感,但胸口那种被什么压住呼吸不上来的痛苦很快就散了。 缓慢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里映着一个人。 傅知珩见她醒了,放下她的手,俯身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回来了?”乔诗暮缓了几秒,视线逐渐清晰,望着床边的人,刚醒过来她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见环境不一样,她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又问:“这是哪儿?” “医院里。”傅知珩见她要坐起来,轻轻按住她肩膀,声音轻柔:“先别乱动,小心头后面的伤口。” 乔诗暮刚动了下,脑后就传来一阵痛意,她咬着唇嘶了声,顿时老实了,但想不起来自己发生了什么。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感觉喉咙有点涩。“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医生说你贫血严重所以才突然昏厥,你脑后的伤是昏倒时撞到的。”傅知珩坐在旁边,垂眸看着她,轻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语气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连你贫血都不知道。” 见他自责,乔诗暮心里更不好受,她把手伸向他,手指扣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皱了皱眉:“没有,你要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是我自己没有注意身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傅知珩俯下身,轻轻的抱住她,亲吻了下她脸颊:“回去了让张妈多给你做些补血的食物,对我来说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乔诗暮闭上眼,心里暖暖的,她笑着应下:“好。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傅知珩松开她,坐起身,扫了一眼旁边的输液架,见输液瓶已经被取走了,他说:“输完液就可以走了,先坐起来适应一下,五分钟后我们回家。” 在他弯腰过来抱自己时,乔诗暮双手主动搭在他肩上,被他从床上抱起来靠在了床头,她隔着纱布摸了摸还一阵阵疼的后脑勺。 傅知珩把她的手拉下来,不让她乱摸:“小心伤口。” 乔诗暮乖乖坐好。 出差前傅知珩已经告诉过她,至少得去好几天,今天才第二天他就回来了,工作上的事肯定是没有处理完的,她心里产生了愧疚:“我是不是影响到你工作了?其实你不用为了这点小事特意赶回来的。” “嘘!”傅知珩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俯身倾向她,宽厚的手掌轻托着她的下颌,把额头抵上她的:“只要是与你有关的,都是大事。” 298.我们要报警吗? 病房门外,正欲推门而入的封昱微仰着头深吸了口气,算了,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够了,他收回手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几分。不得不说,靠,这感觉可真他妈的心酸!!! 几分钟后,乔诗暮和傅知珩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傅知珩车开的不快,车窗开着有风灌进来,乔诗暮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不知嘉木已经睡了没有。” 乔诗暮只要一想到小家伙哭着跟封昱送自己去医院的画面,心里就软得像团棉花,她一直以为女儿才会像小棉袄,自从跟傅嘉木接触以后才发现男孩子也可以是妈妈的小棉袄。 “早就睡了,小珠把他带回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还告诉我他送你去医院的时候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掌心蹭破了皮也没说,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小珠才看见。” 乔诗暮眉心不由地一紧:“严重不严重?” “没事,一点小擦伤,小珠会给他处理的。” 这么说着,乔诗暮心里就更想傅嘉木了,想快一点回去。 “要是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会,到家了我叫你。” “嗯。” 乔诗暮把头靠在车窗前,盯着外面看,凉爽的风拂着面。 突然,她觉得后面那辆车有点眼熟,不由地探出头去瞧了瞧。 “怎么了?” “后面那辆黑色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如果她没记错,从医院门口就一直跟着了。 傅知珩闻言,在车外后视镜上看了一眼,那辆车跟得很近看不到车牌号,驾驶座和副驾座都坐着一个男人,都是身材彪悍的壮汉类型。 他看向车前方,打量了下左右两边的路况,在踩油门之前扭头对乔诗暮说:“坐好了!” “啊?哦。”乔诗暮连忙抓住车窗上方的扶手,隐隐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深吸了口气,做足心理准备:“我坐好了。” 话落,下一秒,车速明显加快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随着车一起冲了出去,一颗心都是高高吊起来的。 尤其是前面有车,继续前进的迈巴赫突然拐弯,那种惊险的感觉既刺激又让人害怕。 她咬着牙,强行将尖叫含在嘴里。 旁边,傅知珩临危不乱,只是神色凝重。他关注着后面,不论怎么加速,走哪条线路,那辆车都一直紧跟其后,他眉目一冷,迅速拐弯。 乔诗暮还从来没有体验过飙车的感觉,在车流如织的马路上飙车更是人生中第一次体验,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身边的人是傅知珩,她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受伤。 如果将身后行驶过的路用图纸画出来,歪歪扭扭的路线就好像是两条正在追逐决战的蟒蛇。 不依不饶,各不认输。 如果是傅知珩一个人,他有把握将对方甩掉,但考虑到乔诗暮还坐在旁边,瞥见她脸色愈加苍白,车速不由的慢了下来。 最后,紧跟其后的那辆车迅速超前,车子一百八十度转圈,只听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后,斜斜的拦在了前方。 乔诗暮眼见就要撞上去了,忍了一路的尖叫,终究还是带着颤音脱口而出。 傅知珩见状猛地一踩刹车,车子还没停稳,他朝右手边倾过去,扣着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 乔诗暮被傅知珩紧紧的护住,耳朵恰好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砰,这样强而有力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惊魂未定,继而双手紧抱着他。 过了片刻,没有出现她想象的冲击和撞击,身体上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仿佛刚刚的惊险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傅知珩抬起头看向车前方,两辆车的距离极近,只要迈巴赫再往前多行驶一米,必定剧烈碰撞在一起。 在确定处境是安全以后,他松开了乔诗暮,瞧着她的脸:“有没有事?” 乔诗暮摇了摇头,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滴—— 一声尖锐的车鸣笛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循声望去,只见对面那辆车的人镇定自若的待在车里,副驾座的男人嚼着口香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朝俩人比了比,那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你们,已经被我们给盯上了! 乔诗暮见傅知珩要下车去,慌张的一把拉住他:“不要下去!” 车外,那辆车开走了。 转瞬,只留下一缕车尾气袅袅消散在晚风里,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诗暮紧紧抱着傅知珩的胳膊,虽然她也不认识那两个人,但她隐隐猜到那两人很有可能是受宋枫墨指使。 “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她身体微颤抖着,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傅知珩皱了下眉头,松开她,抬起她的脸,也隐约猜到几分:“宋枫墨?” 乔诗暮点头,喉咙里似有什么烧着,让她觉得难受,她咽了咽口水,才艰难的开口:“其实邮轮晚宴上我有遇见他,他威胁我离开你。” 话没说完,她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话被迫打断,拿出手机看到有两条信息,看完内容后她嘴唇一抖,脸更苍白了。 傅知珩见她神情不对,立即取走手机。 第一条:今晚的只是一点小警告 第二条:猜猜下回会是什么呢 傅知珩捏着手机,冷峻的脸上森寒如冰。他迅速将号码拖进黑名单里,然后将信息删掉,强行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怒意。 “对不起,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是我欠缺考虑了,还以为自己兴许能说动他……” 宋枫墨果然是个疯子! 乔诗暮后悔了,今天不应该去找他。 傅知珩没说话,只是将她搂了过来,紧紧的将她抱着。 他的力道有些重,抱得乔诗暮有些难受,搂得太紧身体没法动,她把脸露出来,下巴抵着他的肩,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睁开眼看见他脸色阴郁,眼底阴鸷又森冷,她有些心慌。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 过了片刻,傅知珩的神色缓和了些,抱着她的双手也微松了松,薄唇轻抿:“报警没用。” “那怎么办?”乔诗暮不安的问。 傅知珩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别怕,有我在。” 299.我来接你回家啦! 到家后,乔诗暮先去了儿童房看傅嘉木,见小家伙安稳的睡着,才关上门离开。 傅知珩让她累了就先休息,但她想先洗个澡。在昏倒之前她正打算洗澡,刚刚又在医院待了好几个钟,身上沾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大热天不洗澡她受不了。 “洗就洗吧,注意伤口不要碰到水。”对于她坚持要做的事,傅知珩即便有歧义,最后做出退让的仍然是他。 “放心吧,我不洗头。”乔诗暮拿起换洗的睡衣,走向了浴室。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傅知珩在卧室里待了片刻,转身去了书房。 安静的书房,办公桌左手边的宽大落地窗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窗外的夜空月明星稀,夜色浓郁得像砚台里的墨。 傅知珩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右手边顺数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而盒子只装着一张照片。 他把照片拿出来,盒子随手放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照片。 沉郁的眼底里太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翻涌的浪涛,足以将人淹没。 许久后,眼底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嗓音冰冷得没有温度:“把我十二号那天的行程全部推掉。” 简单的洗了个澡,乔诗暮觉得连心情都好了些,就是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 傅知珩还在书房,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 她平常不爱发朋友圈,闲下来时会去看看大家的动态,最近烦心事多没那个心情,今晚一翻,姜丝丝更新的动态超过五十条…… 有时候她很羡慕姜丝丝,姜丝丝是属于那种心情不好吃顿火锅就没事的人,嘴上消极但心态仍积极向上,她的快乐很容易感染给别人,以至于林倩倩跟她合租了几个月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傅知珩回房时,她正跟俩人聊着天。 “怎么还没睡?”进来看见她还没睡,傅知珩往床边走。 乔诗暮放下手机,往他身旁挪了挪,在他坐到床上后朝他依偎了过去:“还没,我在群里和丝丝倩倩聊着天。” 傅知珩搂着她的肩膀,轻揉了下她的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 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了,乔诗暮答应了林倩倩把小熹接过来住十天半个月的事她还没跟傅知珩说,她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所以一直忘了跟他提。 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男人的手掌比她的宽了三分之一。 乔诗暮把手抽出来覆在他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细长的手指,才缓缓开口道:“圣雅中学马上要开始放暑假了,我想去倩倩父母家把小熹接回江城在我们家里住一段时间。” 傅知珩翻了下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问她:“什么时候,把那天时间空出来送你去。” “等放假了在看吧,还没确定哪天,到时候让小郑送我去就行了。” 傅知珩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静静的把她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般揉捏着她纤细的指尖。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安静又安宁,渐渐让乔诗暮觉得有点困意。 她闭上了眼睛,缓缓入了梦。 第二天,醒来时傅知珩已一大早就出发返回了盐城,在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 洗漱完乔诗暮去叫傅嘉木起床,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才发现他已经起来了,她便下了楼。 本来以为小家伙正在快乐的玩耍,却只看见他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不玩不闹,这样过分的安静反而有点反常。她走过去,俯身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宝贝怎么啦,不开心吗?” 小家伙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向她脸上已经泫然欲泣,他抽噎着说:“封昱哥哥走了。” “嗯?他走了?”乔诗暮对这事毫不知情,恰好张妈把早餐送到餐桌上喊俩人吃早餐,她站起来,朝张妈问:“张妈,封昱走了?” “回太太,封三少今早六点多钟就提着行李走了,给小少爷留了个魔方,还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张妈应道。 乔诗暮有点意外封昱没跟自己打招呼就走了,不过他之前也说了就住几天,只是见傅嘉木跟他玩了两天就这么黏他了,她稍稍有些头疼。她抬手擦了擦小家伙眼角的泪痕,亲了亲他额头:“不要不开心了,过几天乔乔妈咪会把小熹妹妹接到家里陪你一起玩。” “真的吗?” “当然啊,乔乔妈咪跟你拉钩。” 这才把小家伙给哄高兴。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艺术教育课程已经停了,不过乔诗暮每天仍要去学校报道,虽然没课上了,但不表示她在学校就会很清闲。 下午,小郑和往常一样,已驾着车提前在学校门口等她。 乔诗暮刚从校门走出来,就听见了傅嘉木的喊声,以及狗叫。 循声望去,便看见傅嘉木牵着乖宝儿正飞快跑向她。她眉眼一弯,见状微俯身,张开手等着小家伙扑入怀抱里。 傅嘉木跑过来抱住她,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两下:“乔乔妈咪,我来接你回家啦!” 汪汪—— 乖宝儿不满小主人把自己给落下了,不示弱,湿漉漉的舌头在乔诗暮脸上来回的舔着,就好像在比谁更热情。 “好了好了,都站好。”乔诗暮被蹭了一脸口水,忙把他俩推开,语气虽然无奈,但心情却很好。 到家后,乔诗暮见离天黑还好长一段时间,便准备去花房看看花草。 房门还没踏出去,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书房办公桌上的一份招标文件,你拿去交给小郑,我已经跟他吩咐过,你直接交给他就行。” “好,我知道了。” 书房里光线明亮,空气里也漂浮着淡淡的檀木香,晚上傅知珩在书房里办公室,如若觉得疲惫了他也会把熏香给点上。 乔诗暮在办公桌上找到了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份招标文件。 伸手拿起来,看见文件下面压着一样东西,她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眼,才看清是张照片。 “这是……” 待看清楚照片里的人时,她整个人都愣在那儿。 这不就是她前几天在宋枫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张照片吗。 上次没看清,这次她终于看见了照片里三个人的长相。 左边是宋枫墨,中间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而右边……宋枫墨那张照片里被抠掉的部分,竟然是傅知珩…… 300.乔诗暮你这个疯子! 放假终于在十号如期而至,放假的第二天乔诗暮去百货公司给林倩倩父母买了些礼品,她打算十三或十四号把小熹接江城来。 前天傅嘉木回爷爷奶奶家了,她一个人来百货公司,不到一个钟就买好了礼品。 把东西给了小郑,让小郑先到停车场等她,她又在儿童服装店逛了下。 逛完,没看见合适的乔诗暮便离开了。 正等着电梯时,小郑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车没油了,他先把车开到附近加油站加油,于是她又在楼上待了十几分钟。 掐算了下时间,心想小郑应该也快加好油了,她决定先去停车场等他。 哪知,好巧不巧,竟然在停车场撞见梁佳怡。 梁佳怡穿着身限量款裙子从一辆莎玛拉蒂上下来,她摘下挂在鼻梁上茶色的太阳眼镜,嘴里阴阳怪气的说:“真晦气,怎么哪都有你!” 乔诗暮根本懒得搭理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想小郑赶紧来。 梁佳怡见她无视自己,心里非常不爽。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的敲击着地面,连脚步声都和她本人一样透着股盛气凌人的气息。 听着脚步声,乔诗暮不由地拧眉,心想小郑怎么还没来。 这时,一辆白色面包车急速开了过来,就停在俩人面前。 车门打开,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冲下车,二话不说就把梁佳怡掳了上车。 乔诗暮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那面包车已经开走了。 车里,梁佳怡吓得失声尖叫,最后被一个人用布捂住了嘴才消停。 “梁小姐,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为好。”副驾座上男人转过身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笑着的样子让脸上那道疤显得格外狰狞。“不然惹恼了我,你的舌头可就保不住了。” 见梁佳怡安静下来了,捂着她嘴的人才把手松开。 梁佳怡深吸了口气:“你们想干什么?绑架是犯法的,你们敢绑架我,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蹲大牢!” 她对乔诗暮妒意早就根深蒂固,尤其见她几次都能逢凶化吉,心里更是妒忌和不甘。 此刻,她眼底里露出凶狠的锋芒,对那男人说:“刚刚那个女人你们都看见了吧,她是我堂姐,她要是报警,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乔诗暮不是圣母,梁佳怡和她那么多过节,她不打算插手。 只是她没想到一分钟后那辆面包车突然又开回来了,下车的仍是那两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改成了她。 “你们要干什么!松开!救……唔唔……” 两分钟后,小郑开着车从百货公司地下停车场入口处开入,而白色面包车恰好往外行驶。 被绑在车里的乔诗暮想要像小郑求救,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车擦肩而过,心底无比绝望。 小郑把车子开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给乔诗暮打电话。 静谧且空旷的停车场,连手机震动的声音都清晰了然,小郑循着那声音走过去,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包。 包的款式跟乔诗暮今天拎的那个一样,里边还有手机震动的声响,小郑急忙把包打开瞧了瞧。 确定包是乔诗暮的后,他朝四周张望了几圈,喊起来:“太太?太太!” 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小郑看了看手里的包,暗叫不好! 乔诗暮最后被人劈晕了过去,醒来时觉得颈后特别痛,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摸一下,发现双手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 她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明。 空空荡荡的大厂房,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漂浮在空气里的潮湿味很重。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住,四肢没法活动,她很艰难才坐起来,抵着墙壁靠着。 往旁边看,看见了被同样绑住手脚的梁佳怡。 这时,有人声和脚步声从门口方向传来,乔诗暮试图挣脱手上的束缚,然而效果不大,麻绳几下就把她白皙的皮肤磨红了。 过了几秒钟,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响声,一个梳着背后、穿着西装的男人领着四个跟班,扛着手腕粗的木棍一前一后走进来。 乔诗暮虽然害怕,但也还算冷静,没有尖叫也没有表现的哭哭啼啼,只是眼神防备的盯紧了他们。 看到她那一脸冷静的模样,刀疤男倒挺意外,手上把玩着那把小刀,随即笑道:“哟呵,小妞还挺冷静啊,看不出来胆挺大。” 乔诗暮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那一丝慌乱,脸上不露半分真实情绪,故作平静的问:“你们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刀疤男朝身后手下伸了下手,其中一个手下从衣兜里掏出了个苹果递给他。他用小刀从苹果里切了一瓣出来,边吃着,边不紧不慢的说:“我们的目标是你旁边那位梁氏集团副总梁小姐,至于你,多亏了梁小姐提醒,一起绑来是以防你报警罢了。” 乔诗暮愕然,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不由地握紧。 连被绑架都要拉上个垫背的,梁佳怡果然够狠! 她咬牙切齿的暗想。 梁佳怡是被迷晕的,昏迷的时间比乔诗暮长了半个小时,睁开眼时,正好撞上乔诗暮眼神虎视眈眈的双眼,登时被吓得脸色微的一变。 乔诗暮盯着她,嗤笑了声。 “你笑什么?”梁佳怡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没想到你现在还能笑出来,我看你是疯了。” 对于梁佳怡,乔诗暮一直都是一忍再忍,但性格再好的人也会有脾气,她心里早就憋着一把火,现在那把火已经烧到没办法控制的局面。 下一秒,她对着准梁佳怡朝前用力一倾身,卯足了劲用额头撞上去。 哐当…… “啊……”梁佳怡吃痛的尖叫起来,声音拔高而尖锐:“乔诗暮你这个疯子!” 乔诗暮也疼,疼得天灵盖都在响,但是反击的感觉太爽了,她忍着痛笑起来,然后整个人扑向梁佳怡。 “啊!” 梁佳怡被她压倒在地,虽说俩人的四肢都被绑住,但乔诗暮更好施展,不像她被压得动弹不得。 乔诗暮不管不顾的又撞了她一个额头,尽管被疼得龇嘴,心底涌起的快意却是越疼越痛快!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针对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依不饶的找我麻烦,又一次次陷害我,梁佳怡我可不是软柿子,这笔账今天就要在这里好好跟你算一算!” 301.死掉的……梦中情人? 四处都找遍了,依旧不见乔诗暮的踪影,小郑不敢大意,第一时间给正在盐城出差的傅知珩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时,小郑忐忑的报告道:“老板,太太不见了。” 傅知珩眉头一紧,错愕了短暂一秒,疾言厉色的问:“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太太让我送她到百货公司买东西,后来我见车子快没油了,跟太太说了声便把车开去了加油站,等我加满油开回来时在百货公司地下停车场捡到太太的包,但太太人不知哪去了。”他着急的一口气把话说完。 傅知珩眸光蓦地一紧,他紧抿着唇,抬手将拉紧的领带扯了扯:“先去把监控录像调取出来,我马上回江城。” “是,老板,我这就去!” …… 前年,梁氏集团看中了东区中心地带一块地,想开发成综合体购物城,半年后,与居民逐家逐户达成了拆迁协议。 绑架主谋刀疤男想要从中获得高额的补偿款,借机发一笔横财,拒绝搬迁成了钉子户。 因为他一家拒绝拆迁,整个工程都无法开展,原计划是去年年底开始施工,一直到上个月刀疤男一家死守房子不搬。作为这个工程的负责人,梁佳怡见工程都被耽搁了,一怒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施工队强行推地。 动工以后,梁佳怡放下话,赔偿款还是按照原来的,刀疤男一家要么老老实实签拆迁协议拿赔偿款,要么一分钱都拿不到。 刀疤男肯定不服气,再加上到他本来就是个混混,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绑架,目的是为了逼梁佳怡提高赔偿款。 …… 守在外面的人听见厂房里的动静,急忙去报告刀疤男:“老大,老大不好了,那两个女人好像打起来了。” “人不都绑着吗,怎么打起来。”刀疤男啃着个苹果,慢悠悠的去了厂房。见手下慌慌张张的,哪里像个干大事的人,他拍了对方一脑瓜子。“有没有点出息!” “老大,你听听。” 刀疤男把苹果叼在嘴里,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停了停,听到动静还挺大,忙让人开门。 等打开门,看见里面的场面,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大姐果然是你大姐,人绑着都能打起来! 梁佳怡觉得自己的头皮就要被乔诗暮扯下来了,这会儿都快痛晕过去,见他们还在这儿傻站着,她气急败坏的大吼:“你们还站在那儿干嘛,快点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缓了缓神,刀疤男几个手下这才赶紧把人分开。 双手被绑着没法施展,乔诗暮就用牙咬着梁佳怡的头发用力拉扯,用头拱她撞她,能用上的方法全都使上。 被强制拉开后,坐在那儿,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也衣衫不整,看起来还真有点像个疯婆子,但看到更加狼狈的梁佳怡,她心里出了口气。 梁佳怡压着胸腔里的愤怒,对刀疤男说:“你不是嫌原定的赔偿款少吗,我给你原定赔偿款的五倍。” 刀疤男一听,露出了贪婪的眼神:“五倍?你说真的?” “放了我,继续把这个女人关在这里,只给水不给食物,只要别饿死就行。如果你能做到我的要求,一个小时后我立刻把钱打到你账户里。” “梁佳怡!”乔诗暮愤怒低吼,“你凭什么这么做!” “这……”刀疤男犹豫了几分,毕竟他跟乔诗暮没有过节,把她绑来也没打算对她怎么样。“你不是说她是你堂姐吗?” “今天这事我不报警,另外再给你打五倍赔偿款,只要你们把她给我继续关着。”一直收拾不了乔诗暮,梁佳怡气都要气死了,现如今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誓要让乔诗暮尝尽痛苦的滋味。“直到我出气为止。” 人为财死,耗了一年总算迎来发横财的机会,只要不弄出人命干啥都行,刀疤男权衡了利弊,到底是动了心,“来人,快给我们的梁副总松绑!” 乔诗暮又气又急,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快跟梁佳怡沆瀣一气了。 “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你以为她不报警你们就安全了吗?只要我……” 刀疤男被钱财蒙蔽了双眼,这时哪里还听得进乔诗暮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马上就要过上不愁吃喝的富贵日子,他朝手下挥了挥手:“吵醒了,把她的嘴巴给我封住!” “是,大哥!” 一个男的按住乔诗暮的肩膀不让她动,另一个人麻利的扯下一块封口胶贴乔诗暮嘴上。 乔诗暮想反抗,奈何如今她再怎么抵抗也是蚍蜉撼树。 梁佳怡揉着手腕站起来,整理了下头发,端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睨着乔诗暮,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乔诗暮,你以为傅知珩为什么会娶你?我告诉你吧,傅知珩娶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他死掉的初恋情人。” 乔诗暮想说话,嘴被封口胶贴住根本发不出声,只能拼命挣扎。然而梁佳怡话落后,她愣住了,整个人僵在那儿。 死掉的……梦中情人? 梁佳怡看到她的反应,轻嗤了声:“乔诗暮啊乔诗暮,到头来你也就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乔诗暮睫毛轻颤,呆愣的看着她。 “不信?” 梁佳怡俯下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宋枫墨和傅知珩以前关系很好你不知道吧,他们曾经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你不知道吧,后来那个女人因傅知珩而死,导致宋枫墨和傅知珩反目成仇你不知道吧?”梁佳怡挑衅的拍了拍的脸:“乔诗暮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傅知珩娶你,以及宋枫墨针对傅知珩,都是因为那个死掉的女人而已。” 乔诗暮脸上满是震惊,虽然她不知道梁佳怡说着这些话有几成是真的,但她的话让她想起了前天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说不定连傅嘉木都是那个女人所生,乔诗暮啊乔诗暮,其实现在想想你也是够可怜的,当了替身不说,还给正主养儿子。” 302.人抓到没有? 刀疤男美滋滋的等着梁佳怡把钱打到自己账户上来,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发大财,连钱怎么花都想好了。 “老大,不不不不……不好了!” 见手下一惊一乍的,刀疤男蹙着眉,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头:“慌什么慌!” “警……警察来了……” “什么?”刀疤男愣了两秒,掏了掏耳朵,瞪着双眼:“你再说一遍?” “警察来了,你听,警笛的声音。” “妈的,被姓梁的娘们给耍了!”刀疤男把手里的苹果往地上一扔,气急败坏的喊:“愣着干嘛,不跑等着被警察抓吗,这笔账日后再跟姓梁那个娘们算!” 乔诗暮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地方,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过了片刻后,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被推开,几个人冲了进来。 此时她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她看见为首的男人快步朝自己冲过来。 “小乔,你怎么样了?” 乔诗暮的视线一时模糊一时清醒,她努力睁着眼,看着男人的脸,无力的喊了声:“傅学长……” 见她人就这么昏过去,傅默齐赶紧把人扶住。 见她灰头土脸,脸上还有伤,他站身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俯身将人抱起快步往外面走。 把人抱上副驾座后,傅默齐迅速驱车离开前往医院,并且给正在赶回来路上的傅知珩打了个电话:“老叔,人已经找到了,受了点伤,我现在正送她去医院。” 四十分钟后,傅知珩赶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病房里只有傅默齐一个人在,而病床上乔诗暮正熟睡着。 听见开门声,傅默齐扭过头去,见傅知珩赶回来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老叔。” “怎么样了?”傅知珩疾步走到病床前,声音紧绷着,语气听上去那么紧张,连神色也掩不住他心底的情绪。 “医生都给检查过了,除了脸上的伤外,身体没有大碍。” 傅知珩在病床边坐下,看到乔诗暮脸上的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如同刀绞般。他脸色铁青的紧绷着,朝傅默齐问:“人抓到没有?” “都找到了,主谋姓王,据他交代,他一开始想绑架的人是梁佳怡,怕小乔报警才给一起绑了去。”说到这儿,傅默齐无力吐槽他们的智商,难道他们不知道监控这种东西?略顿,他继续说:“后来,梁佳怡承诺给他一笔钱,并唆使他将小乔囚禁在废弃工厂里,好在我们及时赶到,小乔没受到实际性伤害。” 傅知珩听着,脸色愈加阴沉, 眼底浮起一丝狠厉的神色。 说到梁佳怡,傅默齐也费解:“梁佳怡和小乔不是堂姐妹吗,没想到梁佳怡手段那么狠辣,连自己的亲人都敢下狠手。” 傅知珩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眼睛望着某处,没有一丝温度:“加快收购梁氏的进程!” 话落,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傅默齐错愕的看着他:“你还真要收购梁氏啊?上次你提了一嘴,我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毕竟现在梁氏势头正盛,你有把握吗。” “挪用公款,侵吞公共财产,故意杀人!这三条足以让梁振生落马。”傅知珩冷静的说。 “你手里有证据?” “嗯。” 傅知珩侧目看向乔诗暮,冰冷的脸上总算缓和了一些。 虽然乔诗暮并没有百分百相信梁佳怡的话,但那些话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就像是触动了她心底的开关,让她在噩梦里一直醒不过来。 晚上八点多钟,她已经昏睡超过三个钟。 傅嘉木小朋友趴在病床边,见乔乔妈咪还不醒来,他扭头朝一旁的爹地问:“爹地,乔乔妈咪睡好久了,她什么时候才醒呀。” 傅知珩端过来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在热水中,拧干后拿起她的手给她擦了擦。“你别吵她,她很快就会醒了。” “我不吵。”小家伙乖乖点头。 乔诗暮隐隐听见父子俩说话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睛,但双眸好似千斤重,她费尽力气也抬不起来。 傅嘉木就趴在乔诗暮,看见她眼皮子在动,不由地激动朝傅知珩喊:“爹地,爹地,乔乔妈咪她好像醒了。” 傅知珩拿着她的右手正擦拭着,垂眸,见她似乎要睁眼,他把毛巾放下,轻唤她的名儿。 在听见傅知珩的喊声后,乔诗暮突然觉得眼皮的沉重感消失了,然后眼皮轻而易举就抬起来了。 入目,是花白的天花板。 傅嘉木见她醒了,欣喜的把脸凑过来,低头看着她:“乔乔妈咪你醒啦?” 乔诗暮缓了缓,看清了傅嘉木的脸,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喉咙干干的,发不出声来。 傅知珩把儿子抱到一旁去,俯着身,轻抚着乔诗暮的脸:“醒了?” 看见父子俩,乔诗暮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她安心的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了几个字:“我想喝水。” “先坐起来。”傅知珩把她扶起来,拉起枕头给她靠着,然后从旁边的热水壶里倒了半杯水出来,跟杯子里的凉白开兑在一起。他坐在一旁,把杯子递到她嘴边。“不烫了。” 乔诗暮接过杯子,渴太久了,一口气喝得一点不剩。 “还要吗?”傅知珩接过杯子。 她摇摇头,觉得脸上有点痛,下意识抬手想摸摸。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手拉下来:“小心碰到伤。” 听他这么一说,乔诗暮才想起来,梁佳怡在离开之前,恶毒的用小刀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那种感觉,是真正的皮开肉绽。 回想起来,她就觉得伤口在抓心的痛。 她脸色更白了,不安的问:“我是不是毁容了?” “不会。”傅知珩低头看着她,瞧见她眼底的难过,以及不安得紧抿的唇,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专家用美容针给你做的缝合,你不是疤痕体质,愈合后不会留疤。” 乔诗暮趴在他怀里,低声啜泣了几下,要不是考虑到傅嘉木还在,她真想在男人怀里哭出来。 傅知珩抱得她更紧了些,温热的唇落在她额前:“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303.怕你累着 乔诗暮醒过来了,傅知珩才给韫听夏打电话,告诉她乔诗暮受伤了。 过不久,韫听夏便立刻和傅辞钧赶来了医院。在医院待了快有半个钟,离开时一道带走了傅嘉木。 为了能让乔诗暮有个安静的环境休息,在她醒来之前傅知珩就给她换了间高级病房。 高级病房不仅安静,环境也好,如果忽略空气里的消毒水味,这里不像病房,反而更像五星级酒店里的一个高级套房。 现在病房里就剩两个人了,静悄悄的,乔诗暮坐在病床上,望着守在身旁的傅知珩:“你明天还要工作呢,也赶快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医生都说了,明天上午我就能出院。” “要赶我走?”傅知珩走到病床前,将水杯递给她,撑着床在旁边坐下,他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子。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乔诗暮皱了皱鼻子,她也只是担心他在医院里睡不好会影响明天工作,不过他能留下来陪自己,又觉得很安心。“对了,我受伤住院的事你别告诉我姨还有我哥,反正明天就出院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傅知珩拿走杯子,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给她牵了牵被子。“困不困?要不要躺下来睡觉。” 乔诗暮摇头,问他:“现在几点了?” 傅知珩抬起手腕,微扯开袖子看了眼腕表:“不到十点。” 还早,乔诗暮现在也睡不着觉,她微倾上前朝他凑了凑,笑着问:“要不我们出去吹吹风吧,在病房里待这么久了感觉有点闷。” “想出去?”傅知珩反问。 她忙不迭点头。 傅知珩勾着唇,微弯着腰凑近她,手指在他下颌线分明的侧脸上轻点了两下,示意她。 乔诗暮想也没想,立刻凑上去亲了两口,亲完又捧着他的下颌,往另一边脸也亲了亲。她退开,凝视着他的眼睛:“这样可以了吧?” 傅知珩低笑了声,显然是被她取悦到了。他重新贴近她,吻了吻她的额,这才站起身来,对她说:“乖乖在病房里等着,我去跟护士要张轮椅来。” 乔诗暮闻言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脚又没受伤,要轮椅干嘛。” “怕你累着。”男人声音轻柔,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像棉花那般柔软。“我去去就回,别下床。” 乔诗暮盯着他出去的背影,既无奈又感动。 很快的,傅知珩便推着一辆轮椅回来了。 乔诗暮坐在床边,到底是没忍住说:“真的不用轮椅,走路能有多累,而且我们就在医院里走走,路也不远。” 傅知珩将轮椅推到病床旁放好,俯身伸手去抱她,低垂的眼眸像被星光点缀的夜空,深邃又明亮。把人轻放在轮椅上,他蹲下身把床边的鞋子拾过来,抬眸看她:“只要有我在,哪怕是一点累也不想让你受。” 乔诗暮老实安分的在轮椅上坐好,低头看着他给自己穿鞋,心里软软的,甜甜的。 几分钟后,乔诗暮坐着独特的坐骑,被傅知珩推出住院部大楼。 外面的风很舒适,没有消毒水的味道,风力也很亲和。 还别说,坐轮椅挺舒服的,乔诗暮仰着头望着傅知珩,这个角度正对他的下巴。 颜值高的人果然都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他就连下巴也是好看的。 “想去哪?”傅知珩垂头,眼睑微垂,恰好撞上她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他空出只手,在她脑门上轻戳了下。“看什么?” 仰头仰的有点累,乔诗暮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他:“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多高啊?” “一米八六。” “哦。”乔诗暮不算太意外,她突然想起了姜丝丝找男朋友的标准,忍不住笑了。“丝丝说,她找男朋友就要找一米八以上的,她说有这个身高的男人通常也比较帅,我突然发现好像也挺有道理。” 至少他,封昱,严楚,他们的颜值都不差。 绿化草坪中间水泥小道两侧的路灯亮着,明亮的光线照着两人,影子落在脚边,随着脚步缓慢移动,由深到浅,又由浅到深。 傅知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的接了一句:“没有一米八的时候我也帅。” 乔诗暮没想到他也有自恋的一面,忍不住笑了,口吻揶揄的说:“原来你也会自恋。” 男人脸上面色不改:“这不叫自恋,是自信。” 两人最后来到医院的人工湖旁,医院公园就数这边的景色最好了,聚集了不少出来吹风的病人和家属。 把轮椅推到一旁,乔诗暮和傅知珩坐在草坪地上。 天气好的时候,月亮就会特别亮,月影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水就像一面镜子,水面偶尔被风拂起浅浅的涟漪。 乔诗暮心里的小疙瘩,就像那湖面,波澜虽小,却仍留有痕迹。 傅知珩见她过于安静,侧目看着她,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头顶,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有事就跟我说。” 乔诗暮松开他,坐好,垂头看着草坪,漫不经心的拔了拔草:“你和宋枫墨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这对傅知珩来说,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没有人问起过,他也无需做任何回答。这会儿突然被乔诗暮问到,他垂眸沉吟了几秒,应道:“嗯,大学时就认识了。” 跟梁佳怡说的一样,俩人果然早就认识了。 “那你们以前的关系也跟现在这样吗?”她故作镇定的问,问出口时心里又忐忑又紧张,手指无意识攥在一起。 傅知珩仰头望着天,眼睑微敛着,月影落在他深邃的眼底里,他的嗓音也清冷,淡淡的,没有温度:“不是。” 乔诗暮握成拳的手指一紧,她咬着唇低下头,脸色微不可察的白了几分,心情也沉了下来。 以前的关系不是和现在这样,那表示俩人以前关系不错。 这样一来的话,又对上了梁佳怡说的话。 那为什么现在变得针锋相对呢? 乔诗暮想问,迫切的想要解开心里的疙瘩,可是她问不出口,她害怕他的答案。 心里不可避免的难受得揪在一起,她突然站了起身,背对着他留下一句:“我有点累了,还是回病房睡觉吧。”说罢,没等他便大步走了。 傅知珩一下就察觉到了她的反常,顾不上拿轮椅,快步追上去拦住她:“怎么了?” 乔诗暮看着他,眼帘下泛着很浅的泪光,心头思绪万千,终究选择了沉默。她抓着他的衬衫把人拉过来,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声音里透着委屈:“有蚊子咬我,好烦!” 304.我想和你一起睡 这委屈的语气,如同孩子一般,看着她突然发起脾气的脸,傅知珩愣了秒,随即低低的笑出声来,愉悦的声音里语气宠溺:“那就回病房吧,我给你擦擦药。” 乔诗暮抿着唇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种莫名的失落。 回到病房,傅知珩又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拿着支止痒药膏回来。 乔诗暮挺招蚊子咬的,在外面也没待多久,撸起袖子也就片刻钟,手臂被叮了好几个包。药膏凉凉的,抹上去几秒钟就止痒了。 擦好药,傅知珩把药膏拧上盖收起来。 乔诗暮坐在床边没动,盯着他说:“我想洗澡。” “今晚不行,要洗明天出院了回家洗,你脸上的伤不宜碰水。” “那我不洗脸不行吗?” “不行。”男人铁面无私的说。 “可是不洗洗我睡不着。” 傅知珩看着她,瞳孔深邃,映着灯光,像装了星辰。过了片刻,他做出让步:“好,等着。” 乔诗暮以为他是答应让自己洗澡了,坐在床边期待着,过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她都快以为他人走了。 就在她等得快不耐烦时,水声停了,然后傅知珩端着盆热水走出来。 他走过来,将装着热水的盆子放在她脚边,她盯着那盆水看了几秒,困惑地问:“你干嘛?” 傅知珩蹲在她身前,手腕的袖子早已挽起。他伸手握着她的脚踝把她脚拉过来,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不是说不洗洗睡不着吗,那就泡个脚吧。” “……”乔诗暮抿着唇,把脚缩回来,不高兴的说:“你知道我指的是洗澡。” 傅知珩垂眸,盯着她的脚,伸手抓了回来,按在了温度适宜的热水里,一边往她脚脖子上浇着水:“我知道,但不行,只能让你泡泡脚。” 乔诗暮知道他也有他的坚持,并非什么都迁就自己,便不再坚持要洗澡了,只是让他给自己洗脚有点难为情,她俯着身,把他的手推开:“我自己来就行了。” 傅知珩抬眸看她,按住她的手:“坐好,别乱动。” 乔诗暮把手收回去,撑在身侧,俯身看着给自己洗澡的他,突然感觉好像迷了眼,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贪恋他给予的温柔,所以不敢深究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娶的自己。 她想自私一回。 梁佳怡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就不可能再出现在傅知珩面前,她也就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继续和父子俩生活在一起。 不管傅嘉木是谁所生,都是她的小棉袄,独一无二的小棉袄。 乔诗暮悄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用平静的语气说:“要是让妈看到你给我洗脚,妈可能会不高兴,我竟然让她老人家的宝贝儿子给我洗脚。” 傅知珩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接腔道:“不会,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爸给妈洗脚,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宠老婆是傅家的优良传统,你别看爸平常一脸严肃,私底下,都是把妈捧在手心里。” 乔诗暮看出来了,他说宠老婆是傅家的优良传统她也感受到了。 心情因为男人的三言两语好了起来,她的嘴角缓缓扬起,连说话的语调也欢快了不少:“你和爸很像,表面上冷冰冰的,但内心却很温柔。” 傅知珩闻言轻笑:“我看起来冷冰冰的?” “对啊,不熟悉你的人都觉得你很高冷,去年我们刚接触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乔诗暮还记得那时候跟他说话紧张地不行,特别像学生时期跟教导主任谈话的感觉。 傅知珩把床边的干毛巾拿下来,裹住她已经洗好的脚,擦拭掉多余的水分。 乔诗暮很少泡脚,泡完脚觉得全身舒坦了很多,她缩起脚坐到床上,看着傅知珩端着盆子去卫生间里倒掉的背影,决定什么都不想了。 一会儿后,傅知珩出来了,见时间不早了,开始催促乔诗暮睡觉。 “那你睡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的。 傅知珩关了灯,虽然室内的光线灭了,走廊和窗外的灯光照进来足以看清病房。他来到病床前,把立在床头的枕头放下来,扶着她躺下:“我在沙发上睡,有事就喊我。” “哦。”乔诗暮躺下来。 傅知珩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给她牵了牵被子:“被子盖好。” 乔诗暮把双手放出来,想去揪他的衣服,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已俯下身。 傅知珩轻吻她的额:“睡吧。” 乔诗暮看着他,看到他的背影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因为关了灯,距离稍微远点就看不太清了,她睁着眼睛,没舍得收回视线。 沙发不算特别小,但傅知珩腿长,自然是容纳不下。他把外套脱了搁在靠背上,一条腿躺上去,一条腿曲着踩在地板上,右胳膊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 病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乔诗暮也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脑子却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她摸了摸脸,但上面贴着医用纱布,除了感到疼以外感觉不到别的,虽然傅知珩说不会留疤,她还是忧心忡忡。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何况伤得还是脸呢。 时间只过了半分钟,乔诗暮还是推开被子坐起了身,她穿上鞋快速朝傅知珩走了去。 傅知珩听见脚步声,立刻坐起来,抬眸望去时她已经扑了过来,他急忙张开抱住她,手掌轻抚她的发:“怎么了?做噩梦了?” 乔诗暮搂着他的脖子,蹭进他怀里:“我想和你一起睡。” 傅知珩勾着她的腰,让彼此贴的更近,在她耳旁轻笑了声:“单人病床睡不下两个人。” 乔诗暮抱着他不松开,赖在他怀里:“我要和你睡在沙发上。” “沙发也睡不下两个人。” “我不管。” 傅知珩顿了下,想了片刻,说:“我抱你回病床上, 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沙发。” 乔诗暮想了一下,虽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病床的确是小,躺两个人很挤,为了以防乔诗暮掉下床,傅知珩唯有将她牢牢地纳在怀里。 偏乔诗暮还不安分,像条泥鳅似的拱来拱去。 他手臂扣牢着她,压着声:“好了,别动了。” 乔诗暮只是想把位置挪出来给他,没想干嘛,察觉到他好像起反应了,悄悄红了脸,顿时安分的在他怀里躺好,弱弱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305.说到底是你太贪婪 早晨的风,仍带着一丝燥热。 乔诗暮不知道傅知珩昨晚几点钟回的沙发上,起来时他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正想给他打个电话,病房门被推开,傅嘉木的喊声传了进来。 “乔乔妈咪~” 她坐起身,便看到小家伙快步跑到她面前。 那喊声那么软那么甜,早上醒来时能看到这张笑脸,心情都变好,乔诗暮伸手俯身把人抱怀里,笑着看向随后进来的韫听夏:“妈。” 韫听夏提着早餐走过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见只有她一个人在,便问:“阿珩呢?” 乔诗暮爱不释手的揉着小家伙柔软的头发,边应道:“我也不知道,刚醒来就没看见他了。” “先吃早餐吧。”韫听夏说。 乔诗暮松开怀里可人的小豆包,穿鞋起床:“我先去洗个漱。” 来到卫生间,她站在镜子前,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又逐渐暗淡了下去。 昨晚护士给她伤口消毒上药的时候,她问护士严重不严重,护士说不严重,很快就会痊愈。 傅知珩也说不会留疤。 但她受了伤到现在,都不知道脸上的伤口究竟有深多严重面积有多大。 梁佳怡下手那么狠,当时的她几乎要痛晕过去,真的不严重吗?真的不会留疤吗? 就在她想把纱布揭开看一下的时候,傅嘉木突然跑到卫生间门口来,趴在门旁看着她:“乔乔妈咪你快点哦,奶奶做的早餐可香啦。” 乔诗暮动作一顿,笑着看向他:“好。” 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恰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傅知珩,她的视线一眼落在了他拿在手里的花束上,下意识问:“你去哪了?” 傅知珩把手里的花递给她,抬手揽住她肩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去了趟花店,回来后顺便帮你把出院手续办了。” 朝气蓬勃的向日葵,搭配清新淡雅的洋甘菊,以及漂亮的满天星。 乔诗暮把花抱在怀里,好心情的扬起唇角,语气里透着点娇嗔:“刚醒来时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去哪了。。” “妈。”傅知珩打招呼。 韫听夏看向俩人,整理着装在袋子里的早餐,对俩人说:“吃早餐吧,我还熬了汤,阿珩你也喝碗。” 傅嘉木凑到乔诗暮面前,看了看她怀里的花,哇的声非常捧场的说:“爹地送给乔乔妈咪的花好漂亮哦。” 乔诗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花放在一旁,抱起他坐下来,亲了亲他的小脸:“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我和奶奶在家里陪爷爷吃过早餐才来给你和爹地送早餐的。”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又接上一句:“肚子吃得好饱哦。” 吃过早餐,终于可以回家了,虽然只是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但回家路上乔诗暮心情格外好。 把妻儿送回家后,傅知珩才驱车离开。 …… 上午的阳光已经很灿烂,金灿灿的光芒落在成排的松柏上。松柏枝干不大,叶子却茂盛,因为有专人打理,枝头修剪整齐。 每棵松柏前都立着一块小石碑,上面记录的是逝者的名字以及生卒年、立碑人及立碑时间。 墓园里很安静,偶尔响起几声鸟鸣,这个时间,还能听见一位母亲在女儿墓碑前哭泣的轻微动静。 傅知珩拿着束花走到其中一棵树前,弯下腰把花放在石碑旁,垂着眸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梁晚,好久不见了,我猜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怪我,不是我不来看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石碑上没有照片,却可以从上面的信息确定逝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 傅知珩蹲下身,凝视着石碑,复杂的神色在那双深眸里翻涌着,他说:“今天来看你,其实是想得到你一个原谅,因为我即将会做一件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如果你在天上真的能看见,应该也猜到我想怎么做了。” 若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我亏欠他,我不会容忍至今。 “从你出事直到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消磨光了我对他的所有歉疚。对他来说,你是他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底线,如今他一再触碰我的底线,梁晚,我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傅知珩思绪纷飞,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呈现。 他在墓园里待了很长时间,正欲离开时,撞见拿着花迎面走来的宋枫墨。 今天是梁晚的忌日,宋枫墨会来傅知珩并不意外,他平静的站在那儿,连眼底的情绪也没有丝毫起伏。 宋枫墨看着他,心里却压着满腔怒火,眉目间泛着寒意,藏不住那满身的戾气:“你还敢出现在晚晚面前!” “梁晚不会愿意看到我们在他面前吵架。”傅知珩语气平淡的说,声音里没有情绪起伏。 宋枫墨冷笑了声,将手里的花束一扔,眼底的火苗腾起,愤怒至极冲过去,挑衅的扯住傅知珩的衣领:“傅知珩,需不需要我提醒提醒你晚晚是因谁而死?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怎么会离开我!” “欠梁晚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也从未放弃过。但是我也有必要提醒你,梁晚离开的人不是你,是宋风哲,不是你宋枫墨。”傅知珩抿着唇,冷淡的扯开他的手,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的话,就像触碰到了宋枫墨某个开关,原本就愤怒到至极的他双目赤红,怒不可遏的挥起拳头。 “傅知珩你找死!” 傅知珩躲避不及,嘴角挨了一拳,过后,他稳住身体,只觉得嘴角处一阵痛意。 舔了舔舌头,尝到了血的腥咸味。 他不动声色的抬手蹭了下,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却冷冽的没有到达眼底,一字一句就像是在向宋枫墨下通缉令:“梁晚心里的人,从来都是宋风哲,就算你霸占了宋风哲的身体,但你取代不了宋风哲在梁晚心里的地位。” 宋枫墨目光阴冷的紧盯着傅知珩,犹如冰棱,寒冷且尖锐,情绪开始走向失控:“晚晚爱的人是我,她怎么会爱那个懦夫一样的宋风哲?如果不是我,宋风哲早死了,是我救了他,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他创造的。” 傅知珩眼神漠然,嗓音冰冷的没有温度:“阿哲曾跟我说过,他根本不在乎家产,也许一开始是你救了他,如果当初你若及时消失,他现在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也许可能不会认识我,不会认识梁晚,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宋枫墨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怒极反笑:“当初可是他求着我救他。” “人生来就有求生欲望,而你只是恰恰在那时候出现,说到底是你太贪婪,贪图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为了取代他得到梁晚不折手段。你以为梁晚不知道?其实她早就发现了。” 傅知珩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而尖锐的利器,宋枫墨突然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某个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之门被打开。 ——尘土纷飞的废墟,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与华丽,成了黑暗的地狱,到处充斥满了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声。梁晚躺在他怀里已奄奄一息,他祈求她不要离开,喊的肝肠寸断,然而她却丢下一句“阿哲我爱你”终究弃他而去。 脑中纷繁杂乱的记忆让宋枫墨痛苦不堪,他跪在地上,痛苦的低吼。 306.你正经点能不能别捣乱! 乔诗暮原本计划明天或后天去林倩倩老家把小熹接江城来,但现在自己受了伤,她这个样子怕是会把小姑娘吓着,至少也得等到伤口愈合了才行。 把傅嘉木哄睡着后,她继续又陪了他会儿,只是没想到就多待的那片刻钟她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一下坐了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惊觉自己睡过去了一个多钟。 关上门回到卧室,见灯没开,傅知珩还没回来,她轻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傅知珩将近凌晨才回来,乔诗暮靠在床头早已昏昏欲睡,拿在手里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床底下。 关门声响起,她醒了过来,看向他,声音里带着还没睡醒的迷糊:“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晚。” 傅知珩站在落地衣架前脱外套,笔直的身段,白衬衫衬得他一身冷清高雅的气质。皮带束在裤腰上,尽管每个人都是这么系,但在他身上就是透着丝丝性感的气息。 乔诗暮登时不困了,双手抱着膝盖靠在床头,手臂枕着脸盯着他的背影看。 傅知珩转过身,迈腿朝她走了过来:“怎么还没睡?” 走到床边,看到落在地板上的书,他俯身捡了起来,扫了一眼书封面。 乔诗暮仰着头看他,刚想说“我在等你”,却先瞥见他嘴角的伤,心里咯噔一下,她飞快起了身,光着脚站在他面前:“你的脸怎么了?” 傅知珩把书放下,垂眸扫过她的脚,俯身将她抱回到床上,三言两句应付她的问题:“没事。时间不早了,躺下来休息吧,我去洗个澡。” 乔诗暮知道他想敷衍过去,可是他脸上的伤这么明显,她怎么可能做到看不见。她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了回来,抿着唇一脸不高兴的盯着他:“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突然被她拽住,傅知珩身体蓦地朝前俯,他双手撑着床,两人的脸仅剩半尺距离。短暂的对视,只听他轻叹了口气,张手抱住她。“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面积虽然不大,但颜色已经泛紫,乔诗暮哪里会相信不小心碰到会变这样,这分明是被拳头打到的,而且显然受伤后他也没当回事。 “是不是没有擦药?”虽然生气他想瞒着自己,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心疼。 傅知珩见她语气软了下来,知道她已经没生气了,他微眯眼笑了声,把她揽在大腿上:“今天太忙了,没顾上。” 乔诗暮把他推开,站了起来,本以为是要发脾气,结果却只是说:“你快点去洗澡吧,我到楼下拿冰袋,待会给你冰敷一下。” 傅知珩站起身,在她转身要走时,上前抱住了她,侧头贴着她颈侧。 乔诗暮还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说,等了几秒他未做声,她便推开了他:“快去洗澡啦。”说罢便快步出去了。 傅知珩注视着她的背影,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此刻全都化解了。他长舒了口气,心底平静了下来。 冰袋就在楼下医用药箱,乔诗暮拿了一包便上了楼,过了一阵子,傅知珩洗完澡出来了。 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很细微,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乔诗暮还以为他又会忘记,他这还是第一次记得主动拄拐,看在他良好的表现上,她才没有继续板着张脸。 她坐在旁边,轻轻的将冰袋敷在他嘴角处,听见他抽气的声后,将冰袋微拿开了些,不安的看着他:“很疼吗?” 傅知珩看着她皱起来的眉头,心思一动,他嗯了声:“吹一吹可能会好点。” 乔诗暮没听出他是在逗自己,立即把冰袋拿开,凑到他嘴角边吹了吹,就像一个小学生在很认真的完成一件事。 傅知珩安静的凝视着她,目光愈发的温柔了,视线微落,他突然一下亲了上去。 乔诗暮正噘着嘴给他吹伤口,没想到被袭击了个正着,他亲上来的时候她整个都愣住了,手里的冰袋差点没掉地板上。回神后,她故作生气的瞪着他:“你正经点能不能别捣乱!” 傅知珩低笑,抬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朝前倾上去又是一口。 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他用牙齿轻叼着她的唇瓣,啃玉米似的轻轻啃了几口。 乔诗暮眼神里本来还带着点凶意,哪知傅知珩这么会撩人,没一会儿脸颊被他调戏得都泛红了。她恼羞成怒的把冰袋塞他手里,背过身去:“你自己敷。” 傅知珩叹了口气,只好苦闷的自己给自己冰敷了。 过了一会儿,乔诗暮突然又凑回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了?”傅知珩把冰袋拿开,唇角扬起一抹笑。 乔诗暮坐在他面前,朝他蹭了蹭,仰着脸看他:“我之前不是让陆医生教我按摩吗,手法虽然不像陆医生的那么专业,但练习了这么久应该能出师了,不如我今晚就给你按按看吧?”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有片刻沉默。 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被她看到残肢的样子,当着她的面把假肢取下来也没有关系。 但按摩不一样。 他不是怕她手法不专业,也不是怕被她按疼,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被她触摸那条腿。 取下假肢时,至少还有裤子遮挡着。 按摩,却意味着要将它毫无遮蔽的露出来。 乔诗暮看见了他眼底里的那丝犹豫,因为了解他,所以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她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凑上去亲了一口,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等我学会了按摩,以后都由我来给你按,你怎么说话不算了,嘉木可都比你讲信用诶。” 片刻后,是傅知珩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他终于还是对她做出了退让。 要开始了,坚持要给他按摩的乔诗暮却突然有些紧张。 她深吸了口气,按照陆林语教的步骤,从大腿开始轻捏。 因为还没接触到残肢,大腿部分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一路往下,按过了膝盖后,感觉他腿部的肌肉越来僵硬,她抬起头看他:“第一次按,可能手法会不太好,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傅知珩抿着唇,虽然嘴上同意让她按摩,但心理的防线还是在,他从一开始整个人都紧绷着,没有放松下来。 乔诗暮终究还是按到了残肢上,虽然那儿有轻微的萎缩,但触感跟正常的肌肉差不多,因为看起来比较脆弱,她的力道不自觉轻了几分。 她一边轻轻地给他按摩着,一边不时询问他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疼,力道合适不合适。 傅知珩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口上酥酥麻麻的。过了会儿,他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将人拉过来,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怎么了?是我按得不舒服吗?”乔诗暮不安的问。 “没有,你学的很好。”男人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就这样让我抱一下。” 307.今晚就当做是热身 乔诗暮比谁都很清楚,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强硬,像铠甲一样坚不可摧,但在他面对自己的腿时,他脆弱起来也会像个敏感的孩子。 她静静的不再说话,手环到他身后紧紧地抱着他。 过了片刻,乔诗暮松开他,勾着他的手指拉了拉,声音温软的对他说:“我们继续吧,要按久一点也有效果。” 傅知珩把她的手勾进掌心里揉捏着,声音柔和了下来,“好。” 乔诗暮往下边挪了挪位置,伸手抱住他的大腿拉过来,放在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柔又细心的按起来。 按摩着,她忽然想起起初刚发现他这条腿秘密的时候。从那纳北回来以后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漠,大概是因为不想被她看到他的腿,就像一开始他不肯在她面前把假肢取下来一样。 “你知道吗,你的腿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按摩了一会儿,乔诗暮渐渐觉得自己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她很高兴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对我来说你这条腿跟健全的腿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讨厌它,我从来没有讨厌过它,甚至比起另一条腿我更加爱它。” 这条腿比另外一条腿承受得更多,为他付出的也更多,她真心的疼爱它。 她的温声软语,像冬日里的暖阳落进傅知珩昏暗的心底,让他觉得心脏最深处有一阵暖意涌现,从一点一滴汇聚到如泉涌般汨汨流淌,牵动着他为她跳动的心脏。 “所以你也不要讨厌它,和我一起好好爱惜它,好吗。”乔诗暮看着他的眼睛。 傅知珩凝视着她,喉咙轻滚,此刻心里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无足轻重。 “好。”他答应道。 乔诗暮笑了,明亮的眼睛里璀璨闪耀,一如夏夜里满是星光的天空:“那我们说好了,你要说话算数,” 傅知珩点头。 乔诗暮心情喜悦,连手上的动作也欢快了许多。 过了片刻,傅知珩怕她会累,并没有打算让她按多久,见差不多了,他把脚移开,握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过来:“好了,可以了。” 陆林语说按摩二十到三十分钟,多次循环,这样才会有效果,乔诗暮估算了下时间,前前后后大概就按了十分钟,她挣开他的怀抱坐起身:“才十分钟,陆医生说最少也要二十分钟才能看到效果。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躺下来,我继续给你按。” 傅知珩一手扣着她肩膀,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今晚就当做是热身。” 乔诗暮舒心的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双手环上他的腰身。“好吧,那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给你按摩二十到三十分钟。” 夜渐深,乔诗暮和傅知珩还没睡,俩人搂着一起躺在床上说着话。 “我想下周去接小熹。”她说。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发:“我陪你去。” “没关系的,让小郑送我就行了,如果来得及的话,当天去当天回。”林倩倩的老家离江城也不算很远,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当天去当天回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知珩有一下没一下低头亲着她的额角,爱不释手的如同得一珍贵宝物,眼眸里深情溢出。他把头轻轻搁在她头顶上,唇角微扬着:“没事,确定好了具体告诉我。” 男人身上的味道又干净又好闻,乔诗暮的脸抵着他,鼻尖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心里甜得就跟嘴里含着颗糖似的,她应道:“好。” 傅知珩按了按她的后脑勺:“睡吧。” 乔诗暮埋着头,鼻间不老实的蹭着他,低低的哦了声,听着并不是那么情愿。 “不想睡?” 最近这些天,傅知珩忙起来连家都没时间回,这么久没跟小娇妻亲热了,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软香在怀他当然想做点什么,只是考虑到今天已经很晚了,不舍得再折腾她。 他低头,嘴唇落在她耳后摩擦着,炙热的气息从耳根游走到颈间。 其实这些天乔诗暮也怪想他的,但又觉得这种念头好令人羞耻,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想法,心口不一的说:“没有,要睡,晚安。” 然而傅知珩却改变想法了,将被她枕着的手臂抽出来,手撑着两侧翻身而起,将她压进在大床里。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声音低沉缓慢的响起,带着几分暗哑的磁性:“想我吗?” 乔诗暮脸一热,一丝绯红迅速染上她的脸颊,不好意思吭声。 傅知珩执着的想要听到她的答案,追问她:“想不想?” 乔诗暮心里羞得很,这人也太过分了,这种问题为什么非得逼着她回答。 最终,她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气恼的咬上去。 一声低笑从男人喉间溢出来,手掌轻抚着她的发顶,动作温柔的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这个吻,由浅及深,渐渐助长了彼此心底里的欲念。 吻得越深,呼吸愈发粗重,情和欲交织在一起,开始像野草疯长。 乔诗暮觉得身体里有一道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一样在流窜,她下意识的将他抱紧,牢牢地缠住。 傅知珩不急不慢的吻着她,从脸到唇,再到她白皙纤细的颈,有条不紊的步骤。 反倒是乔诗暮按捺不住,手伸进了他的上衣下摆处,羞涩又大胆的探了进去。 她不知道傅知珩算不算脱衣有肉型的男人,他看起来虽然瘦,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腹肌和胸肌线条分明流畅,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 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就是刚刚好。 她虽无意撩拨,但傅知珩着了她的道,呼吸越深,吻得更重。 乔诗暮觉得颈间有点疼,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太难耐了,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不知该松开还是该紧紧搂住,她微红的眼眶里泛着浅浅水色,软声向他求饶:“你不要在我脖子上留东西,会被人看见。” “好。” 傅知珩微移开,唇浅浅落向她的肩头,停留在她的肌肤和睡衣交界的地方,用牙咬着衣服往外扯开。 …… 大概是有些天都没亲热了,男人太过热情,乔诗暮觉得自己被弄得有点缺氧,她抓着他的手臂,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你轻点,我……啊!” 人都有劣性根,特别是男人,傅知珩自然也不意外,她说要慢点,他偏要重着来。 最后,乔诗暮气若游丝的任凭他翻来折去,迷迷糊糊的想,今晚绝对会被他弄死了。 308.我怎么穿着你的衬衫! 男人的体力,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第二天傅知珩精神抖擞的起早,而乔诗暮光荣的睡到上午十点来钟。 睁开眼,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软。 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窗帘上,厚重的帘子上透着光,意识到时间应该很晚了,她赶紧坐起身找手机。 一瞅手机上面的数字,十点三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时间,但乔诗暮还是有点郁闷,每次俩人亲热之后第二天她总是起不来,身体还有种被抽干了力气没有恢复的感觉。 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她不由地磨了磨牙,翻身坐起来。 走到落地窗前,她将窗帘拉开。 外面耀目的阳光照进来,一时觉得很刺眼,她急忙抬手在脸前挡了挡。 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景象,乔诗暮心情又挺不错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她靠在窗边发了会儿呆。 几分钟后,傅知珩推门进来了。 见她光着腿站在落地窗前,他走了过去。又见她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入了神,他故意不出声,慢慢靠近,从身后揽着她的腰抱上去。 乔诗暮怔愣了下,回过头看他,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已低头覆了过来。 傅知珩环上她腰间的手臂抬起,绕过她胸前,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凑上去亲了下。 乔诗暮不太喜欢傅知珩在自己没刷牙的时候亲自己,但今天可能是心情好吧,她转过身,拦腰抱着他靠进他怀里:“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都不叫我起床。” 傅知珩单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轻抚着她脑后的头发,细滑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不由地在她发丝里摩挲。他望着窗外的阳光,低声一笑:“是你昨晚说今天要睡到中午吃饭才醒,没到时间不许叫你起来?” “我有吗?”乔诗暮仔细回想了下,隐约记得好像是快睡着的时候这么说过。她咂咂嘴,把脸贴在他胸膛:“我怎么穿着你的衬衫!” 她明明记得昨晚穿的是自己的睡衣。 男人微狭着眸,眼底里的笑意透着几分促狭,手指揉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刻意压低着声:“好看。” 乔诗暮在他语气里听出几分调戏之意,噘着嘴推开他,朝浴室走了去:“我去洗漱了。” 洗漱完,她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脱掉身上原本的衬衫后,她才发现胸口上有几个红印子,想起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脸忍不住红了红。 换好衣服,乔诗暮拿着换下来的衬衫走出衣帽间。 卧室的格局分为里和外两个区域,里面的区域是休息区(床)以及浴室,而外面是活动区,乔诗暮晚上备课也是在这里。 刚从衣帽间走出来,就看见傅知珩站在她平时备课的书桌墙壁前。 墙壁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见他看的这么专注,便忍不住走过去问他:“你在看什么?” 傅知珩偏头看她,朝她伸出了只手,转而将她搂紧了怀里,才说:“把油画挂在这里怎么样?” “油画?”乔诗暮没反应过来。 “春夏秋冬四幅画不是找齐了吗,我觉得挂这里不错,你觉得呢?” “你要把画挂卧室里吗?安装的时候会不会把墙壁弄坏?”傅知珩允许她把画挂在主卧,说明他很重视她,她心里很感动,只是要把画裱在这墙上必定是要上钉子的。 “无妨。”她的顾虑不在傅知珩的考虑之内,亦或者墙壁根本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她开心。 “那就挂这里吧,这样我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些画了。”他对自己这么好,乔诗暮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于是她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拉下来,送上一个香吻。“谢谢。”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子,勾起的唇角扬着笑。 傅知珩难得在家吃午饭,乔诗暮好久没下厨了,想做几样自己的拿手菜给他尝尝,中午便跟张妈揽过了做午饭的活。 “做饭交给张妈不就行了。”见她正在系围裙,傅知珩走到她身后,手指捏住她拉在手里的腰带,灵活的系上了一个结,语气无奈的说。 “我好久没下厨了,再这样下去有可能连盐和白糖都分不出来。”乔诗暮拉了拉围裙的面前,见他似乎不打算出去,她推他离开:“你出去吧,去陪嘉木玩会儿。” “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 傅知珩原本是打算帮她忙的,他连袖子都挽起来了,结果被她无情的赶出去,他无奈,只好去陪儿子。 练好了好几天魔方,傅嘉木小朋友都把口诀记牢了,转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当转魔方变得轻而易举之后,没有挑战性了,吸引力也下降了不少。前两天连睡觉也不肯把魔方放下来,昨天开始那个受宠的魔方已无人问津。 傅知珩把搁在桌上的魔方拾过来,随便摆弄了几下, 傅嘉木看着电视,突然朝他问:“爹地,我们可以去海边玩吗?” 厨房里,乔诗暮已经准备开始炒菜了。 热好油后,她把拍好的蒜倒入油锅里,炒出香味了,将沥干了水的菜倒入锅里。 滋啦的声响特别大,以至于盖过了身后的脚步声,她拿着锅铲翻炒了下锅里的菜,这时身后一双手缠了上来。 傅知珩弯着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眼睛盯着锅里的菜:“在煮什么,这么香。” 乔诗暮微怔,见他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她娇嗔了声:“你走路怎么都没声。” “是你每次都专注在做一件事。”傅知珩笑道,他轻揉了下她的发。 “你怎么又进来了?”乔诗暮把锅盖盖上,把大火调成中火,仍顾不上看他,推开他的手又忙起了别的。 傅知珩抄着裤袋站在她旁边,她低着头忙着,额角细碎的发丝落了下来,他伸出手给她撩了撩,指背轻轻蹭过她细滑的肌肤:“儿子问能不能去海边玩。” “嘉木想去海边?” “嗯。” 乔诗暮抬头看他:“那你有时间吗?” 傅知珩微眯着眸,抿着唇沉思了片刻,说:“不出意外的话,八月份之前这段时间都不会特别忙。” 乔诗暮点头:“那等我们把小熹接来了,就去海边吧,我还没和你一起走过沙滩呢。” 傅知珩倾过身,伸手要去抱她:“好。” 乔诗暮转过身,恰好看见他要抱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人就被他抵在流理台前,下巴一抬,紧着嘴巴就被堵住了。 “菜……菜……” 她哪里能专心和他接吻。 一是这里是厨房,万一被张妈她们撞见。 二来,她锅里的菜啊!!! 傅知珩捏着她的下巴,一边专心的吻她,一边空出只手伸向旁边,把灶上的火给关了。 他贴着她的唇,磁性的声音诱惑着她:“好了,专心点。” 309.她果然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拜傅知珩所赐,乔诗暮第一道拿手好菜因为在锅里闷太久,败在了颜色上,好在味道还不错,不过她为此还是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午饭后,驾车去金光寺烧香。 抵达金光寺山脚下时都是下午了,时间晚了点,不过好处是太阳没有那么烈了,一阵阵清风徐来,冲散漂浮在空气里的燥热。 不少游客在山脚下卖香烛,因为是临时决定来金光寺,没有提前准备香烛,乔诗暮就打算这在山脚下买。 卖香烛的人很多,乔诗暮却最先注意到那个撑着把伞孤零零坐在那儿卖香烛的年迈老人,许是老人独臂的缘故,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都是绕开她去光顾旁边那些摊位。 乔诗暮站在那儿,看见两个年轻女孩在老人面前经过时露出厌恶的表情,心里突然像被什么狠揪了一下,有些难受。 尽管如今这个社会一直在提倡平等对待残疾人,但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可能只有一半,或许一半都还不到。 傅嘉木见她站着不动了,仰着头,扯了扯她的衣角好奇地问:“乔乔妈咪你怎么不走了?” 乔诗暮回神,敛了敛眼底的情绪,俯身看着小家伙:“和乔乔妈咪一起去那个婆婆那儿买香烛好吗?” 傅嘉木顺着她指的地方望过去,有片刻犹豫。 都说小孩子是最不会骗人的,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喜怒哀乐都会直观的在脸上表达出来,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甚至是害怕一个人,都能从他们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小家伙盯着老人那只手看了几秒,冲她点了点头,脸上并未表露出一丝害怕和厌恶。 乔诗暮心里松了口气,便牵起了小家伙的手朝卖香烛的老人走去。 “婆婆,你这些东西怎么卖?”走到老人的摊子前,乔诗暮蹲下身,拿起一捆香朝老人问道。 老人说话不太利索,用手比了个数。 “婆婆,你几点钟就来这里摆摊了?”乔诗暮温声问道。 问了才知道,原来老人上午就已经在这里摆摊了,倒是有些好心人光顾生意,但比起其他同行她卖的还不到人家三分之一,不少人上午就已经收工走了。 这些东西都不值多少钱,乔诗暮见老人顶着烈日都卖一天了也没卖去多少,心里怪不忍。 她扫了眼摊子上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很多,加起来可能就一两百块钱。 就算帮,也只能帮一时,但乔诗暮觉得能帮一时是一时,至少她心里能好受些,于是对老人说:“婆婆,这些东西我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钱。” 老人算数不太好,她告诉乔诗暮哪样多少钱,最后乔诗暮帮她算了一下总数,总共一百五十八块。 乔诗暮给了老人两张一百的,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堆皱巴巴零钱,要给她找钱。 乔诗暮见状,忙说:“婆婆,不用找了,剩下的钱你买点吃的和喝的吧,天气太热了,你早点回家歇息。”说罢她提着装着香烛的袋子站起来,牵着傅嘉木的手便离开了。 傅知珩刚停好车过来,周围人太多了,他正要打电话就看见母子俩撑着遮阳伞走过来。 他走过去,伸手去接乔诗暮提在手里的袋子。 袋子沉甸甸的,他低头看了眼,并好奇的问道:“买什么买了这么多?” 不等乔诗暮开口,小豆包先回答:“乔乔妈咪把一个老婆婆的东西全都买过来了。” 乔诗暮觉得傅知珩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便向他解释说:“天气太热了,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老人孤零零的在山脚下卖一天了,所以我就……” 傅知珩脸上的表情没有太意外,他提着袋子,微弯着唇说了句:“有时候你和妈还真是像。” “啊?”乔诗暮眨巴着眼,不解的看着他。 傅知珩敛着眸,思绪一下飘了很远,他回忆着说:“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八九岁的时候吧,在一个寒冷的严冬,我们全家来金光寺烧香,当时也是有个老人在寒风呼啸的山脚卖供奉佛祖的东西,妈看着于心不忍,就把老人的东西全都买下来了。” “真的吗。”乔诗暮还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干这种傻事,没想到韫听夏也做过,顿时有种终于找到懂自己的人的感觉。 傅知珩微勾着唇,抬手刮了下她的鼻间,目光依旧是温和的:“找个凉快点的地方等我,我把东西提到车上去。” 只留了两捆待会要用到的香烛,剩余的傅知珩都提到车尾箱里放着了,这袋子东西看着虽然不多,但要用起来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部用光。 上山的路不远,虽然也可以开车从后山上去,但乔诗暮觉得走路比较有诚意。 傅嘉木带着鸭舌帽,蹦蹦跳跳的走在俩人前头,虽然累,他却始终是乐此不疲。 乔诗暮热得不行,尽管撑着伞,太阳也不算大,但气温一点也不低。这才到半山腰就累得气喘吁吁,有点爬不动了,她果然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傅知珩见上面不远处可以乘凉的地方,提议休息一下,末了朝傅嘉木喊:“睡包,别跑太远,你妈咪累了,我们坐下来歇一歇。” “哦。”小家伙闻言,活蹦乱跳又跑回来了。 坐下来后,乔诗暮捏了捏有点酸软的腿,拧着眉头怪郁闷的说:“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运动细胞挺好的,怎么现在爬个山喘得像条牛。” 见她把自己比喻成牛,傅知珩忍不住笑了,抬手给她擦了擦额头流下来的汗,忽然说:“读书的时候你的运动细胞好像也不怎么样。” 乔诗暮闻言不服:“怎么会!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又不是同一个年级。” 傅知珩沉吟了几秒,回想起以前一些事,笑出了声,他说:“我在校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也是你入校的一个运动会,你参加了你们班女子八百米长跑,结果刚跑完一圈你摔地上了,你将计就计装晕,后来被人送去了医务室。” “不可能!”这么丢脸的事,乔诗暮不相信自己能干得出来,她噘着嘴瞪着傅知珩:“你不能因为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就随便编个事来骗我。” “当时背你去医务室的人是我。” 那是少年时期的傅知珩第一次遇见乔诗暮。 把人送到医务室他便离开了,没走多远因为有点事他又返回医务室,却在门口听见她和施纯的对话。 ——乔乔你醒啦,你没事吧?你刚刚昏倒的时候可吓死我了。 ——没事,我是装晕的。 ——啊?你装的?为啥? ——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摔倒,多丢脸啊,没办法我只好假装中暑晕倒,这样一来解决了我摔跤的尴尬,二来我不用继续参加八百米长跑了,不是一举两得吗。 温润如玉的少年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两个小姑娘的对话,突然笑了。 310.改变不了我爱你这件事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专门为上山烧香的游客修建的凉亭,面积不是很大,不过位置却很好,眺望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峰,景色俱佳。 休息了会儿,继续上路,只不过也没爬几个台阶乔诗暮又累的不行了。 傅知珩笑着看她,伸出了只手:“我牵着你。” 乔诗暮毫不迟疑的把手放在他修长的手上,他的手很干爽,一丝汗都没有,然而还凉凉的像刚洗过手,握上去舒服极了。 小孩子总是那么有活力,傅嘉木已经把俩人甩很远了,见爹地和乔乔妈咪还没跟上来,他挥动着小手喊:“爹地,乔乔妈咪,你们快点儿!” 乔诗暮朝他挥了挥手,叮咛他道:“嘉木你别走太远!” 傅知珩倒是放心他一个人,另一只手落在她就肩膀轻揽着她:“以前妈经常带他来上香,他对这里熟悉的很,没事。” 乔诗暮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提议爬上去,要是驾车上山她这会儿已经给佛祖上着香了吧。 哎,她真是自找罪受。 傅知珩看穿了她的心思,忍着笑说:“等再爬上去一些,后面的路比较好走了,坚持一下。” 他虽未笑出声,但乔诗暮还是听出他在取笑自己,落在他腰间的手掐上去捏了下,语气控诉的说:“如果不是你昨晚那么折腾我,我今天也不会连个山都爬不上去,说到底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傅知珩倒是未料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愉悦的笑出声。他不予否认,坦然的揽过全部罪行:“好,是我的错,回去后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乔诗暮噘着嘴,他认错的态度这么好,她都说不出狠话来骂他。 好在,正如傅知珩说的,后面的路平缓一些,爬的没那么费劲了。 待抵达金光寺大门外时,乔诗暮觉得她此次前来烧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可累死她了! 韫听夏是金光寺的常客了,住持自然也跟傅知珩特别熟,正准备去给佛祖上香时恰好遇见他老人家,便随着傅知珩停下来打招呼。 住持看着六七十岁吧,穿着一身袈裟,两道弯弯的白眉毛,长胡子花白花白的,是个慈眉善目老方丈。 以往傅知珩不是跟韫听夏一起来,就是单独带着傅嘉木过来,倒是第一次见他带着另一个年轻女子过来,住持不由地多打量了乔诗暮一眼。 傅知珩握着乔诗暮的手,给住持介绍道:“这是我妻子。” 住持呢喃了声阿弥陀佛,朝乔诗暮行了个礼:“女施主好。” 乔诗暮赶紧双手合十回了个礼:“您好!” 跟住持打过招呼后,便去了给佛祖进香。 尽管现在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但在庙里活动的游客却不比上午少,大概是已经开始放暑假的缘故,还能看见不少小孩。 烧完香,乔诗暮和傅知珩带着傅嘉木在寺庙里随意活动。 许是是近些天天气都非常好的缘故,寺庙里檀香遍布在空气里,尤其是摆放着大香炉的地方,味道有些重过头了。纵然都是檀木香,但终究还是和傅知珩那个小香炉里点燃的檀香不一样。 经过荷花池,那儿也有一个大殿,乔诗暮对佛像没什么研究,就是见有人在里面求签,她也有了几分兴趣。 佛门重地,不好做太过亲密之事,两人保持着一尺距离并肩走,路经大殿时她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袖,指着大殿说:“好像可以求签,我们要不要去求一支?” 傅知珩抬眸朝大殿扫了一眼,他自然是兴趣不大,不过见她感兴趣,他乐意陪着去:“好。” 傅嘉木都惯了一个人在寺庙里到处跑,傅知珩也只是叮嘱了他一声别走远,便随着乔诗暮进了大殿。 依然是香客络绎不绝的大殿,求签的人不少,乔诗暮等了片刻才轮到她。 签筒放在案桌上,前面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打坐蒲垫,乔诗暮跪在蒲垫上,伸手将那签筒拿起来。 摇晃签筒的声音很清脆,乔诗暮闭着眼虔诚的祈祷着,直到一声脆响,一根签摇落在了案桌上。 她急忙把签拿起来,递给解签的师傅。 师傅接过签来,沉默了片刻,才说:“施主,您求得了一支中上签。” 解完签,傅知珩添了解签的香火钱,便陪着乔诗暮一道出去了。 见她耷拉着眉眼,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走出大殿后傅知珩没忍住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安慰她道:“签解出来也不坏,怎么是这个表情?” “我一开始以为都是上上签呢。”乔诗暮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太相信解签,会去求签只是想图个心安,没想到求了个中签,心安没求到,反而往心里添了堵。 傅知珩笑了,曲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好了,别难过了,我陪你去其他地方走走。”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解完签会这样,刚刚就不该陪着她进去求签。 东边月兔正婵娟,顷刻云遮亦暗存; 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者亦闲言。 这是刚刚求来的签。 意思是表示所求之事正往好的方面发展,但是接下来可能会突发的状况让事情变得不明了起来,到底结果会如何现在仍是个未知数,现在不用对眼前的困难做任何判断,待事情明了以后,你便会清楚应该怎么做。 纵然解签的师傅说是中上签,但乔诗暮还是觉得解出来的意思不太吉利。 “你说如果我们再去重新求一支,求的签肯定会不一样吧?”她问。 傅知珩却说:“不管求多少次,不管签的结果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爱你这件事。” 男人缱绻的话语,让乔诗暮蓦地怔了一下。 他的声音如山涧里的流水清透入耳,落进她心湖里能激起波澜。 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爱你”这三个字拥有很强大的魔力,她感觉自己好像刚喝下了一杯烈酒,心口一下热了起来,甚至还让心里滋生出来的不安转化成情窦初开时的怦然心动。 “脸怎么红了?”傅知珩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抬手,手背轻贴上她的面颊。 被他这么一问,乔诗暮才意识到自己红了脸,她用手捂着脸颊,往前走了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恼羞成怒的说:“你干嘛在佛祖面前讲这些话!”说罢,她便跑开了。 傅知珩站在那儿,凝视着她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滚动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311.明目张胆的勾引着他 从金光寺回到市区时已是晚上,饭点过了,便直接在外边吃了才回江南山水。 玩了一天,可累坏了傅嘉木,没到家就睡着了,到家后叫也叫不醒,乔诗暮只好打盆水来给他把身子擦一擦。 主卧里,傅知珩也已经给她放好了热水,他推开儿童房的门进来喊她洗澡。 “我在嘉木擦身子呢,要不你先洗吧。”乔诗暮把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揉搓了几下,拧干后,擦拭着傅嘉木的后背。 傅知珩走过来,垂眸扫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见乔诗暮细心的照料着,他从身后环上去,低头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沉默了两秒。 被他抱着,乔诗暮闻见了他身上淡淡香气,大脑瞬间放松下来。过了会儿,想洗洗毛巾时见他还不松开,她扭过头看向他,动了动:“我要洗毛巾了。” 傅知珩就势亲了上去,温热的唇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这才松开了手,缓缓退开。 乔诗暮把毛巾放回到盆子里,随便揉了几下,然后搁在盆子边沿,先去给傅嘉木穿衣服。 “擦好了?”傅知珩问。 乔诗暮拾起条小睡裤,一边给傅嘉木穿上一边说:“洗好了。” 傅知珩端起盆去了浴室。 倒了热水,挂起毛巾,洗了盆子,出来时乔诗暮已经给儿子穿好衣服了。 乔诗暮俯身给了小家伙一个吻,便被傅知珩揽着肩膀出去了。 回了主卧,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好累。” 傅知珩站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眼眸里溢满了笑容,他上前一步弯着腰,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泡个澡会舒服些,起来,我抱你去。” 乔诗暮被拉起坐在床边,她张开手就势搂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身上,像只慵懒地赖在他身上的小猫:“不想洗澡了,想直接睡觉。如果我就这样睡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傅知珩的手掌搭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她的发,低沉性感的嗓音布满了宠溺:“不会,你若是真的不想洗,那就不洗了。” “那当然不行。”乔诗暮也就是嘴上那么说,真不洗她浑身难受,刚刚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罢了。“一身汗味,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自己。” 说罢她松开男人站了起来,去衣帽间拿待会要穿着睡的睡衣。 她进了浴室后,傅知珩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站在床边。 胸口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分明,壁垒分明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该有的一样也不少,这身材着实令人垂涎。 他刚要转身去隔壁次卧,浴室的门突然又被拉开了。 只见乔诗暮探出脑袋,露出半边白皙圆润的肩头,眼尾微勾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声音温软的问了句:“要不要一起洗?” 若是要问傅知珩此刻觉得她像什么,他会回答,像狐狸精! 明目张胆的勾引着他。 丢下这么句豪言壮语,乔诗暮飞快把头缩了回去,后背抵着门板,捂着脸只觉得心口跳的飞快。 不过,好刺激! 傅知珩走到门前,推着门往里走。 乔诗暮抬头,还没看清他的脸,他手臂横在身侧撑着门板,旋即整个人俯身覆了上来。下一秒只听浴室门哒的一声关上了,待视线清晰时他那五官分明的脸已近在眼前。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到脸上来,惹得她心里酥酥麻麻的。 傅知珩直勾勾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浓得像墨,看她的眼神里也透露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讯息。 乔诗暮被他看得心脏跳得厉害,红晕一点点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她脸皮本来就薄,见他一直这么看着自己,没多久她就怂了,眼睛飘忽的望着天花板:“我刚刚就是随口一问,你还真不客气啊。” 傅知珩把脸往上抬了几分,在上方挡住她的视线,迫使她只能看他。深邃的眸子凝着她,笑意从眼底浮了起来,开口声线刻意压低,透着几分诱惑:“我要是拒绝,怕你不高兴。”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撩得乔诗暮的耳朵痒,心尖也麻了。 脸颊烫的不行,她能想象到自己在傅知珩眼里是什么样,一定是满脸通红像个小丑。 她羞恼的伸手去推他:“谁不高兴了,我才没有不高兴。” 她心虚的时候就会耳朵红,大声说话,以及逃走,傅知珩对她早已了如指掌。他默不作声,勾着她的腰将两个人的位置对调。 他靠着门,她趴在他怀里。 安静的浴室,空气里滋生出一丝暧昧。 傅知珩垂着眸,笑着看着她,牢牢地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你松开,我要洗澡了。”乔诗暮垂着眸,声音细软。 傅知珩松开一只手臂,抬起撩了撩她耳旁的发丝,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下巴,指尖托着往上一勾,强迫她抬起头看他。他往前微俯,笑得暧昧:“一起吗?” 乔诗暮咬着唇,明亮的眼里带着几分羞意,瞪着他:“你都进来了,我赶你出去你会走吗?” “嗯。”男人低声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又抬高了些,俯身吻她。“不会。” 乔诗暮迟疑了两秒,双手搭上他宽厚的肩,整个人依偎上去。 打着一起洗澡的名号干坏事,等真的洗澡时,水已经凉了。 重新放了热水,乔诗暮懒洋洋的趴在浴缸边沿,被耐心的伺候着,舒服得想睡觉。 傅知珩任劳任怨的给她搓背洗澡,洗完后用浴巾裹着她,把人抱床上去,帮她穿好睡衣。 吹风机通上电,他把人揽到自己大腿上,将她的湿发全部揽出来,给她吹干。 乔诗暮枕着他大腿,当凉风穿过头发吹向头皮,舒畅的让人整个放松下来。她躺着一动不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过程。 吹了好一会儿,她困意来了,忍不住打了个绵长的呵欠。 傅知珩见也吹的差不多了,便放下吹风机,把人抱到床上去。 拉起被子给她盖上,他问:“要喝水吗?” 乔诗暮摇摇头。 傅知珩去整理了下浴室,然后才回来睡觉。 把假肢取下来放在床边,也要躺下来时他突然想起件事,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睡了吗?”他伏在她耳旁温声问。 乔诗暮还没完全入睡,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听见他的耳旁说话,低应了声。 傅知珩拿起她的左手,将手里的东西缓缓套入她的手腕里。 片刻,他的手移开,便露出了她戴在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手串。 手串凉凉的,戴在手上的时候很舒服,乔诗暮睁开眼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这串紫檀请住持开过光,往后希望它能保你平安。”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 312.别怕,我在 配合用治愈伤疤的药膏,乔诗暮的脸恢复得还不错,结痂脱落后没有留下很明显的疤痕。 傅嘉木前两天被送到韫听夏夫妇那儿了,乔诗暮不用上班,也没接兼职,没外出就待在家里,小家伙不在,她觉得家里怪清净。 这样清闲的日子过了两天,总算是到了要去接小熹的日子。 乔诗暮原本是打算让小郑送,但傅知珩执意要驾车送她,她拗不过,只好让他送。 俩人大概是九点钟出发,按照正常车程,十二点应该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车子上了高速后,窗外的风景越来越乏味,乔诗暮觉得无聊,没事做就数了数手上小叶紫檀手串的个数。 “无聊了?”傅知珩驾着车,朝她看了眼,才见她已经无聊到数起了手里的紫檀。 乔诗暮抬头看向他,把手放了下来。 之前想问,但要问的时候总忘了,好不容易现在想起来了,她说:“你什么时候跟住持求的手串?我怎么知道。” 那天俩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按理说她应该知道才对。 “快下山的时候。” “哦。”乔诗暮这倒有点印象了,那时候俩人确实分开了一会儿。她把玩着手里的紫檀手串,好奇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佛教信徒吗?” “不是,我不信宗教。” 乔诗暮讶异的看着他:“啊?你是无神论者?但是你不是经常到金光寺烧香吗?” 傅知珩手指把着方向盘,神色很淡,目光注视着前方,听到乔诗暮语气那么惊讶,他偏头看向她:“我不信佛,妈信。不信佛,跟拜佛也不冲突。” “哦,好像也是。” 乔诗暮自己也去拜佛,但她也不信佛。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的好像不太称职,她连自己的丈夫不信宗教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佛教信徒。 这样一路闲聊,路上的风景也显得没那么枯燥了。 十二点左右,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乔诗暮也是第一次来,她不知道林倩倩父母家具体的位置,到地方后便给二老打了个电话,林母说她过去接他们。 林倩倩老家是一个古镇,古镇不大,风景优美,这里生活氛围祥和又安宁,乔诗暮下车后便感受到了。 收起手机,她转过身对傅知珩说:“林伯母说她过来接我们。” 傅知珩点头,推开车门走出来,伸手揽过她的腰。 乔诗暮靠在他怀里,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美:“小镇上真安静,你看这里房屋的一棱一瓦,像不像古诗里描写的江南水乡?” 傅知珩低头看她,看见她眼底的光,嘴角的笑容如花般绽开。他敛了敛眸,眺望远处:“像。” 过了有五六分钟,有人在身后喊:“小乔?小乔是你吗?” 乔诗暮松开傅知珩转过身去,见林母抱着小熹正走过来,她欣喜的快步上前:“林伯母,小熹。” 小熹扎着两根小羊角,穿着小花裙依偎在外婆怀里,她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走过来的乔诗暮,眼里有些怯生。毕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难免会生疏。 乔诗暮见她有点怕自己,没有立刻伸手去抱她,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熹,好久不见了呀,还记得乔乔阿姨吗?” 小姑娘看着她,心底那丝防备最终被她脸上温柔的笑容融化,终于点头说话:“记得。” “那乔乔阿姨抱抱好不好?”乔诗暮试探性的问。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朝她张开了手。 傅知珩走了过来,站在乔诗暮旁边。 身躯颀长的他穿着一身严谨西装,气场由内而发,不管有没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他身份高贵。 林母第一次见傅知珩,电话里乔诗暮说她丈夫开车送她来,现在人就在面前,不由地多瞧了几眼。 “这位是倩倩的母亲,林伯母。”乔诗暮对傅知珩说,然后又跟林母解释道:“林伯母,这位是我丈夫。” “您好。”傅知珩颔首。 林母连连点头:“辛苦你们了,大老远赶过来,先到家里坐吧,我给你们带路。” 得知俩人今天要来,林母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了。 中午吃着饭,窗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林母一瞅外边,赶紧让林父去把院子里的衣服收回来。 突然下雨了,后面雨势越来越大. 三点多钟时,雨不见停,还伴有雷鸣闪电. 林母见乔诗暮和傅知珩今天下午应该走不了了,说给俩人把林倩倩以前住的屋腾出来给俩人,住一晚明天再走。 不过乔诗暮和傅知珩都觉得不方便,在镇上找了家民宿落脚。 特色的客栈民宿,分上下两层,中间是一个庭院,民宿老板娘种了不少盆栽花放在屋檐下,姹紫嫣红的花漂亮极了。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推开窗是古镇的老街,推开门便是那种满了花的院子。 乔诗暮推开窗在窗边站了会儿,才发现原来京商市也有这样远离尘嚣的地方。 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雨水从打开的窗户落了进来,傅知珩走去,搂着她的腰往后退,另一只手抬起顺手关了窗:“别淋雨。” 乔诗暮还没看够,见傅知珩把窗给关了,她欲上前打开,但被男人按住了手。 傅知珩把她抱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听话。” “我很不喜欢雨天,但今天却很感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们就不会留在这里过夜了。楼下的老街我好喜欢,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我想下去走走。” 傅知珩揉了揉她的发:“等雨停了我陪你去。” 只是可惜这场雨一直下,后来天黑了,窗外的雨声依旧响的噼噼啪啪,乔诗暮没能如愿以偿。 洗过澡,乔诗暮刚吹完头就接到韫听夏的视频邀请,原来是傅嘉木吵着要看小熹妹妹。 傅知珩洗过澡出来时,小家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视频,跟奶奶去睡觉。 乔诗暮放下手机,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她愣了下,下意识喊:“傅知珩……” “我在。” 房间里一片漆黑,几秒后一道闪电刺啦在天边掠过,很耀目的光线,恰好让傅知珩看清乔诗暮的位置,他立即快步走向她。 下一秒,乔诗暮便被他抱得紧紧的。 “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轰隆—— 紧着是雷鸣的巨响。 乔诗暮眼角一跳,手指攥紧了他腰侧的衣服,她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抱着他的腰。 313.注定要被我宠一辈子 雷声停后,安静又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把外面的雨声听得极为清晰。 房间里黑漆漆的,连点光都没有,乔诗暮有些害怕,见电还没恢复,她攥着傅知珩的衣服不安的问:“是不是停电了?” “应该是。”雨声太吵,听不见外面客栈里人说话的声,傅知珩松开她:“我去外面看了一下。” 他一松手,乔诗暮就像个胆小的孩子,紧紧的把他抱了回来:“你别走。” 傅知珩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没事的,只是停电了,我去问问什么时候恢复。你的手机呢?” 乔诗暮这才慢吞吞的松开他,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找着手机按亮递给他。 傅知珩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找到自己搁在桌子的手机,然后把她的手机扣在床上,让光照着天花板。 垂眸,却见她眼神惴惴不安望着自己,心一下软了,他俯下身,扣着后脑勺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安抚般顺了顺她的头发:“我很快就回来。” 傅知珩离开房间后,乔诗暮便一个人静静的待着,眼睛不安的望着四周。 她怕黑,从小就就要点着灯睡觉,早前姜丝丝得知她晚上睡觉还要开夜灯,笑过她,说她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傅知珩出去了一两分钟,乔诗暮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还不见他回来她心里开始有点着急。 五分钟后,见人还没回,她决定去找他。 刚挪到床边坐下,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映着抹光走了进来,她愣了下,在看清那人后鞋子都顾不上穿,赤脚就跑了过去。 傅知珩提着一盏复古煤油灯推门而入,刚把门关上就看到乔诗暮扑过来,他赶紧抬高胳膊,将煤油灯提起。 乔诗暮完全是一头扎进他怀里,冲击太大,导致他往后一退,后背撞在了门板上。 乔诗暮紧抱着他,声音闷沉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你怎么才回来。” 傅知珩抬高的胳膊往下落了落,空着的手贴在她颈后,手心轻抚着:“抱歉,是我回来晚了。老板娘说这片区域都停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客栈里没有发电设备,她找了盏煤油灯给我们。” 乔诗暮缓慢的抬起头来,眼眶里已有些泛红,随后垂着眸松开了他。 傅知珩见她没穿鞋,忙把人牵到床上去。 将油灯放在床头柜上,他俯下身,抓起乔诗暮的脚踝,轻拍了几下她的脚掌心,然后将她双腿放到床上去,低头给她一个吻:“我不走了,躺下来睡觉吧。” 乔诗暮点点头,爬到床上躺好。 傅知珩拥着她,俩人靠在床头 说着话。 没过多久,又开始一阵阵闪电雷鸣,吵得人不安,也吓跑了乔诗暮瞌睡虫,只不过有傅知珩在身边,她没有那么害怕。 俩人说了很久的悄悄话,乔诗暮仍不困,她突然有个兴致,支起身望着傅知珩:“要不我们跳会舞吧?” “嗯?”她没由来这么说,傅知珩没听明白,目光落在她耳旁,他抬手拢了拢她脸侧的发丝。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来跳舞吧,你肯定会跳的,一年下来大小宴会那么多,少不了会有跳舞的环节。”说着她起了身,拉起傅知珩的手:“起来陪我跳支舞。” 傅知珩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被她硬拉起来。 乔诗暮和他面对面站着,她抓起他的手,把自己另一只手贴上他的掌心,握住,然后在将他另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腰间。 姿势准备好后,她笑着看他,乌黑的瞳仁里泛着浅浅的光:“我好久没有跳过舞了,不知道会不会踩到你。” “无妨。”傅知珩轻握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带动她的脚步。 大雨鞭挞的夏夜,雨声雷鸣和闪电,但已经影响不到两人,煤油灯里的火苗随着他们的舞步轻轻摆动着,不知疲惫的燃烧。 跳了好一会舞,乔诗暮趴在傅知珩怀里慢慢有了困意。 “困了?”见她的脚步开始有些跟不上了,傅知珩低头看了看她。 乔诗暮点点头,软软的趴在他身上。 “那睡吧。” “好。” 来到床上后,乔诗暮枕着傅知珩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傅知珩侧躺在一旁,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便也睡下了。 半夜,一记刺目的闪电刺啦一声,连窗帘也遮挡不住它的光。 乔诗暮睡得迷糊,却听见了闪电的声音,下意识往傅知珩怀里缩。 没过几秒,两声震耳欲聋的雷响。 傅知珩未睁眼,却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顺手扯着她那边的被子牵了牵,嘴唇抵着她的额头亲上去。 乔诗暮安心的躺在他给予的温柔乡里,很快便又睡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歇了。 六点钟不到,楼下的老街就传来了小摊贩叫卖的喊声,傅知珩睁开眼,垂眸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人儿,弯了弯嘴角。 乔诗暮睡到七点钟时才醒来,听见楼下传来自行车车铃声时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愣了几秒回过神,才想起现在在林倩倩老家。 她眼睛一睁,着急的坐起身来。 傅知珩虽然不到六点就醒了,但停雨了他猜乔诗暮肯定想去老街逛逛,便没有起来买早餐,陪她继续睡。察觉到躺在怀里的人已经醒了,他睁开眼坐起来。 乔诗暮拉开窗帘一角,看到楼下人来人往,好一番热闹景象。她回过头,兴奋的对傅知珩说:“雨天停了。” 傅知珩掀开身上的被子,坐到床边利索的将假肢戴上。片刻后迈腿走向她,站在她身后,他拉起她只拉开一角的窗帘。 垂眸时,看到她弯弯的杏眸里透着惊喜的光,像一缕阳光落进他心里,他敛了敛,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去洗漱吧,带你下去吃早餐。” 乔诗暮转过身来,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低喃他的名字:“傅知珩……” “怎么了?”傅知珩揉了揉她的头。 耳朵抵着的地方,是他心口,乔诗暮抬起头,手掌轻轻的按在上面,似溪水般清澈的眼睛有流光浮动:“除了我爸,从来没有人这么宠我。” 你对我越好,我怕我会变得越贪心。 傅知珩微俯身,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你做了我老婆,就是注定要被我一辈子。” 314.前提是你要先有个男朋友 从古镇回到江城,上午十一点多钟。 小熹在路上很乖,没有哭也没有闹,反而听见说要去找妈妈亢奋了一路,从高速上下来时才睡过去。 林倩倩还在上班,乔诗暮便直接把小熹带回了江南山水。 还在奶奶家的傅嘉木得知小熹妹妹来了后,吵着让小郑送他回家,他到家时小熹刚醒,就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爱极了。 乔诗暮见小家伙站在那儿不动,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呀,跟小熹妹妹打声招呼。” 傅嘉木这才走到俩人面前,明又亮的大眼睛望着小熹,却不敢说话。 乔诗暮见他傻站着,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怎么了?不是吵着要见小熹妹妹吗,现在小熹妹妹就在面前了,怎么又不跟她打招呼?” 傅嘉木小朋友看见小熹妹妹怯生生的靠在乔乔妈咪怀里,那小眼神让他不敢开口,生怕吓到她。 犹豫了片刻,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声的对小熹说:“小熹妹妹,我是嘉木哥哥,我们一起玩好吗?” 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了,但小熹还是记得那个特别疼自己的嘉木哥哥,就有点生疏了,她看了看乔诗暮,又看了看他,最后点了点头:“好。” 傅嘉木这才敢大胆的伸手去牵她:“那我们去外面找乖宝儿玩吧。” “好!” 不加犹豫的应下,小熹欢喜的把手给了嘉木哥哥,俩人手牵着小手活蹦乱跳就出去了。 乔诗暮看着俩孩子,笑了,继而快步跟上去,提醒道:“下楼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哦,千万不要跑。” “知道啦乔乔妈咪!”傅嘉木应道。 小熹学着哥哥说话的语气,跟着应了声:“知道啦,乔乔阿姨!” 然后传来俩小孩咯咯笑的声音。 傅知珩把乔诗暮和小熹送回家后,又去了趟公司,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乔诗暮想,昨天一天加今天上午,肯定耽误了他不少工作。 家里有两个孩子,气氛显然要比以前热闹得多,看着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乔诗暮觉得心情都更好了,果然是有孩子家里才不会冷清。 兴致好,午饭后给他们做了冰淇淋。冷藏了三个小时,再拿出来时已经完全定型了。 做的是酸奶味的夹心冰淇淋,雪糕模具是她前阵子买的,但最近事太多了,今天才第一次用。 模具分别是兔子,小熊和小鱼,小孩子就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看见雪糕脱模后造型那么可爱,眼睛都亮了。 “哇,是兔子!”小熹惊喜不已。 “还有小熊和小鱼。”傅嘉木欣喜的说。 小孩子的快乐很容易传染给人,乔诗暮的心就像这冰淇淋,融化在他们的笑脸里,她拿起一只小兔子递给小熹:“小熹喜欢小兔子对吗。” “喜欢!”小姑娘欢喜接下。 “嘉木喜欢哪个?” 乔诗暮让他自己选,小家伙在小熊和小鱼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选了小熊。 下午六点不到,下了班的姜丝丝打着出租车直奔江南山水来看俩孩子,刚来就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累死我了,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有活力。”姜丝丝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热到要虚脱。 乔诗暮笑着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对她说:“过来喝绿豆汤吧。” 姜丝丝疾步冲过去,连手都顾不上洗一洗,端起碗一口喝了大半。解了渴,她长吁口气,满足的拉开椅子坐下:“发明冰箱的人是谁来着,应该颁发个诺贝尔奖给他。” “洗手。” 姜丝丝捧着碗继续喝,朝她挥了挥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乔诗暮无奈,转身去院子里把孩子叫回来和绿豆汤。 过了会儿,就见傅嘉木牵着小熹的手,乖宝儿摇着尾巴跟在俩人身后,一起进了屋。 “小熹妹妹,吃东西之前要先洗手,这样才不会把细菌吃进肚子里,才不会肚子痛痛,嘉木哥哥先带你去洗手哦。” 声音虽然稚嫩,却是那样的乖巧懂事,甜甜的奶音如蜜露,甜进人心坎里。 “嘉木,小心别弄湿了衣服。”乔诗暮提醒道。 “知道了乔乔妈咪,不会的,我会很小心的。” 姜丝丝托着腮,满眼星星状:“要是将来我也能有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可省心多了。” 乔诗暮笑了笑,睨了她一眼,打趣道:“前提是你要先有个男朋友。” 姜丝丝:“……” 谢谢,完全有被刺激到。 林倩倩七点钟才下班,姜丝丝提议说带俩孩子去电影院看电影,便直接在电影院门口汇合。 太久不见女儿了,林倩倩感动的不行,抱着小熹半天没放下。从她出生开始,这次是母女俩分开最久的一次。 姜丝丝买了一部动画片的票,看得人不多,大家坐在一排,俩孩子坐中间。 看了大概半个钟,乔诗暮接到傅知珩的电话,担心吵到别人,她走出放映厅了才接听。 “喂?” “在哪?” 低沉磁性的嗓音,尾音微扬,对乔诗暮来说这把声音真致命。 “我们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地址发给我。” 讲完电话后,乔诗暮回了放映厅。 “怎么了?”姜丝丝还以为他有什么事。 “傅知珩要过来。”乔诗暮低声说。 然后,姜丝丝识趣的把她坐的位置腾出来,坐去了林倩倩那边。 乔诗暮以为傅知珩到了会给自己打电话,便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等,结果看得太入神一直没想起手机没响过,直到旁边的位置突然有人坐下来。 “你来啦。”俩人四目对视,她侧着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傅嘉木听见乔诗暮在说话,下意识看了眼,在看见爹地后他欣喜的喊:“爹地!” 被小家伙这么一喊,周围的人纷纷望了过来。 “嘘。”傅知珩手指抵着唇,冲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电影。” 静等了片刻,见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电影上,乔诗暮这才往傅知珩那边倾过身,小声的问他:“你忙完了吗?” “嗯。” 傅知珩偏头看向她,伸手拉起她的手,抬起另一只手轻握上去,两只手掌心缓缓贴合在一起。他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大腿上,抬起挨着她的那只胳膊,搂着她肩膀把人揽进怀里。 乔诗暮依偎在他身上,仰着脸低声又说:“你怎么也买票进来了,小孩子看的动画片你不爱看。” 她的眼睛在这光线昏暗的电影院里依旧那么明亮,温和又柔软的眼神像一枝正在盛开的花缓缓探入心底,傅知珩忍不住压低头亲了她一下。微退开几寸,他垂眸凝视着她:“来陪你看。” 315.相信你男人 举办婚礼的日子终于确定了,定在了秋高气爽的十一月份。 虽然目前距离举办婚礼还有三四个月之久,尽管早已和傅知珩领证成为法定夫妻,但乔诗暮一想到秋天就要举办婚礼,毕竟婚礼是一辈子只办一次的大事,多少还是会觉得紧张。 紧张之余,又是满满的期待。 目前,小熹来江城已有五天。自从有小姑娘作伴,傅嘉木和她在一起每天都玩得乐此不疲,基本到家后洗完澡就呼呼睡下了,连讲睡前故事的必须步骤都省略了。 这晚,傅嘉木睡下后,乔诗暮便带上门出去了。 今天又是在外边一天,回房后她先洗了个澡,见傅知珩还没回,拿着琴谱上了三楼琴房练琴。 傅知珩回来时,在院子里就听见了钢琴声。 令人赏心悦目的琴音,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乔诗暮正在弹奏的这首曲子会让人在不经意听见时不自觉停下脚步,静静聆听。 钢琴前,一道婀娜身形坐在凳子上,一袭白长裙,气质如清晨时分荷叶上凝聚的露珠纤尘不染,细长纤瘦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着,美腻的琴音从她的指尖而生。 傅知珩推开琴房门的一角,静静的站在门口,那目光温和而深情。 练了很久的琴,乔诗暮觉得累了,弹完最后一遍她便收起了手。 举高双手伸了个懒腰,后仰的脑袋突然注意到身后门口站着个人,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急忙站起来,快步朝他走了过去:“你回来啦。” 傅知珩扬起唇,目光落在她的温婉的笑脸上,他伸手将她的碎发勾在她的耳后,动作温柔的不像样:“还没睡?” “不困,就上来练了会儿琴。”乔诗暮上前一步抱住他,仰着脸,眼角的笑意温软:“我给你弹首曲子吧,你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曲子?” 傅知珩抬手,指尖轻抚过她的眉眼,眼底藏不住爱意:“就刚刚那首吧。” “《如果你也听说》吗?好啊。”乔诗暮松开他,牵住他的手把他拉到钢琴前。 钢琴凳是双人位,两人挨着坐下。 落座后,她把手轻放在琴键上。黑白分明的琴键,衬得她的手更加迷人又好看。 “那我要开始了。”她说。 话落,手指按动琴键,她垂着眼,节奏欢而分明,情绪很快便沉浸在了其中。 傅知珩在旁,目光深邃的深深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明亮又灵动,如墨般的长发轻落而下,半掩着她的白玉般的脸。 他敛着眸,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那缕柔软的乌发轻轻撩起。 乔诗暮侧目看了他一眼,四目对上,她冲他笑,笑容恬静极了。 一曲毕,乔诗暮收回手,看向男人:“怎么样?” “好听。”他声音好似小夜曲,温柔得仿佛能令人沉醉。 乔诗暮站了起来,靠在钢琴前,双手撑着边沿,俯身看着他:“我听妈说你以前弹钢琴也很厉害的,但是你现在为什么没有弹过了?” 她垂着眸望着自己,那儿映着一抹光,傅知珩凝视着她双眼,有种要被她看穿的错觉。他敛了敛眼睑,一丝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掠过。 因为你。 他在心里说。 “嗯?”乔诗暮见他不说话。 傅知珩抬起眸,语气淡淡的:“工作太忙,没有时间。” 这个理由倒也不是不能信,乔诗暮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她朝前微倾,靠得他更近了些,期待的问:“那你能给我弹一首吗?” 她明亮的眼眸宛如一面镜子,傅知珩在她眼里看着自己的样子,心底的情绪被照得已要无所遁形。他微移视线,落在她泛着诱人色泽的唇瓣上。 捏住她的下巴,抬头,轻轻地吻住她。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一丝思考的机会,直接撬开她闭合的贝齿。 乔诗暮还有点在状况外,迷瞪瞪的想:诶?不是,怎么这么突然。 但是她很快就记不得接吻前俩人说的话了,因为沦陷在了男人的唇舌间,脑子逐渐一片呈空白。 她被他捏住下巴亲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累,下意识想要调整一下姿势,手指却不小心按到身下的琴键。 突然的声响,惊扰了正在接吻的两人。 俩人分开,乔诗暮看着他,笑出声。 傅知珩手臂勾住她的腰,朝前往微用力一揽,将她拉了过来。 乔诗暮整个人往前一倾,直接坐进了他怀里,还是岔开腿的那种姿势。她脸微的一热,耳朵也染上了几分绯红。 随后,继续那亲密而缠绵的亲吻。 对她来说,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令人沉迷。 窗外的夜色渐深,让人的心也逐渐心猿意马了起来。 俩人手拉着手离开了琴房,走廊上的灯听见脚步声亮起来,走没几步又缠绵在了一起。 乔诗暮被傅知珩压在墙壁上亲着,她只觉得自己脸颊上的温度越来越滚烫,红着脸把他推开,手指抵着他的唇不让他靠近:“回房间。” 傅知珩拉开她的手,唇贴着她的手指,一路亲到她的手背上。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嗓音性感的让人耳朵酥麻:“好。” 话刚落下,乔诗暮突然被抱了起来,她惊吓的紧搂着他的脖子,反应过来后忙说:“你快放我下来。” “嘘,别乱动,相信你男人。” 后面那几个字,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勾得乔诗暮心尖一片酥麻,让她放弃抵抗。 …… 门,落了锁。 室内,没有光源,唯有窗外那一丝朦胧的光线照进来。 喘息,汗水,或轻或重,或急或缓,激情满溢。 乔诗暮就像一只猫,呻吟声又软又媚,如果不是傅知珩理智尚在,还能控制自己的自制力,她怕是早被他揉碎。 他稍微退几分,低头亲了下她的脸,指腹轻柔摩挲着她眉角:“婚纱到了,明天去试婚纱,嗯?” 乔诗暮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视线放空,睁着眼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她讲不出话,口干舌燥的微喘着,过了片刻觉得有点难受,她抓着他肩膀的手用力了几分,呜咽了声,不满的蹭了蹭他的腰。 傅知珩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随后,他按着她的腰,继续这场醉生梦死的战役。 316.让我有点情难自禁 第二天,乔诗暮还困得不行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了,她软软绵绵的坐起身,最后软若无骨的靠近一个舒适的胸膛里。 傅知珩见她眼睛都睁不开,手掌托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该起来了。” 乔诗暮双手搭着他的腰,缓缓环住他。 昨晚睡得晚,没睡醒眼皮子有些微肿,她困倦的摇摇头,额头抵在他肩上:“好累啊,再让我睡会吧。” “平常可以让你睡到中午,但今天不行,上午要去试婚纱,忘了?” 男人话落,乔诗暮眼睛唰的一下睁了开来,一脸被惊醒的表情:“试婚纱?谁?” 见她那一脸迷糊的神情,傅知珩笑了,他抬手轻捏着她的鼻尖:“当然是你。” 乔诗暮大脑瞬间清醒了,杏眸睁得圆圆的,眼里难掩讶异:“今天吗?” 傅知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准确的掐出时间点:“十点钟,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分。” “啊?!”乔诗暮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急忙推开他坐起床,抬手理了理头发,语气很是着急:“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还这么晚才来叫我起床。” “昨晚不是告诉过你我们今天要去试婚纱?”傅知珩坐在一旁,看见她着急忙慌的,嘴角不厚道的扬高了几分。 “昨晚?”乔诗暮穿上鞋站起身,丝毫没有印象,也顾不上说那么多了,她直奔浴室去洗漱。 十点钟,车子卡点停在一家大型品牌婚纱店门口。 从正门两侧大幅的透明玻璃就能看到里面的奢华装修, 接待台设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乔诗暮挽着傅知珩的手,牵着傅嘉木走进婚纱店里,便立即有人上前来迎接。 他们现在站在中央的地方,往上看,是一盏巨大的粉色水晶吊灯,高贵,璀璨,奢华。 “傅先生,您定制的婚纱已经空运回来了,请三位随我来。”店员虽然都是统一的职业装,但领头的女人明显更有气场和领导范,她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恭敬的朝俩人鞠了一躬,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越往里走,面积越大,摆放婚纱的橱窗里挂满了美轮美奂的婚纱,款式绝对不是烂大街那种,每一款都出自著名的婚纱设计师之手,有国内设计师也有国外设计师。 墙壁上挂着很多婚纱海报,代言人是这两年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明星。 关于自己的婚纱会是什么样,乔诗暮此前还真没想过,她不太在乎这些东西,觉得她和傅知珩都领过证了,这些外在的东西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站在被各式各样的婚纱包围着的婚纱海洋里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心动了。 女人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婚纱的魅力,就像男人抗拒不了西装一样。 停下脚步,大家站在其中一个拉着帘子的橱窗前。 “傅先生,这就是您定制的那套婚纱!” 店长语毕,手扯着帘子一拉,一件从款式到做工都无比精良的拖尾婚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婚纱亮相后,乔诗暮完全被它的美折服,虽然周围的婚纱已经很美很高端了,但这件婚纱给她的感觉是惊艳。 不止是乔诗暮,连旁边的傅嘉木也忍不住捂住小嘴:“好漂亮的裙子。” 傅知珩侧目,看见乔诗暮一脸呆愣的表情,那双眼睛闪着润泽的水光,亮晶晶的。他微倾身,抵着她耳旁问:“试试?” 乔诗暮愣愣的点了点头,完全被惊艳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穿婚纱不用多久,但因为还要化妆和盘头发,所以全程还是挺费时间的。 待乔诗暮进了试衣间后,傅知珩和傅嘉木坐在外面等候着。 小孩子一般都没什么耐心,乔诗暮进试衣间后大概过了五分钟,小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朝傅知珩问道:“爹地,乔乔妈咪她怎么还不出来?” 傅知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婚纱杂志耐心的翻阅着,听见儿子的话,他的表情依旧十分淡然:“等换好就出来了,耐心点。” 傅嘉木双手托着腮帮子,手肘抵着桌面,撅起小嘴:“女孩子真麻烦,换衣服也要这么久。” 傅知珩眉心微动,放下了手里的杂志,挑着眉看向儿子,沉沉一笑:“等你长大了,同样迎来这一天的时候,你也会像爹地一样可以很耐心的在外面等着。” 小家伙不是很懂,眨巴着眼:“为什么?” “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二十几分钟后,试衣间的帘子终于被拉开。 听见拉帘子的声音,傅嘉木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抬头就看见乔诗暮穿着婚纱缓缓走出来。 主要是为了试婚纱,所以发型比较简单。 将长发清爽利落的扎成发髻盘在头顶,没有过多的发饰点缀,简单却尽显女性的柔美气质。 抹胸的大裙摆拖地婚纱,设计上极大的凸显出她性感的锁骨和小蛮腰,最大的亮点在裙拖上,裙摆处的两层蕾丝薄纱上一共绣制了九百九十九朵精致的雪白小纱花,寓意着她和傅知珩两人的爱情长长久久。 乔诗暮皮肤本来就偏白,这身洁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气质脱俗,如同花精灵降临到人间。 “乔乔妈咪你超级漂亮哦!”傅嘉木跑到她面前,欣喜的鼓着掌,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乔诗暮本来挺紧张的,被小家伙这么一夸,自信了不少。只是待她在这外面张望了一圈后,却不见傅知珩,她问:“你爹地呢?” “爹地出去接电话了,我去喊爹地!”说罢,小家伙便转身跑了出去。 “傅太太,您可以到这边来照照镜子。” 乔诗暮不太放心让傅嘉木一个人乱跑,但她这个样子追不了。 傅嘉木从婚纱店里跑出来,还没推门就看见站在外边讲着电话的爹地,他用力推开门跑出去,朝他喊着:“爹地,乔乔妈咪换好婚纱了,超级超级漂亮。” 听见儿子的喊声,傅知珩转过身,跟电话那端的人又吩咐了几句,便草草收了线。 小家伙牵住爹地的手,拉着他往婚纱店门口走:“爹地你快点。” 乔诗暮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有点不敢认,因为真的太美了,美得她都快认不出自己来。 “乔乔妈咪我把爹地带回来了!”傅嘉木小朋友软糯的喊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乔诗暮闻言转过身,对上男人的视线。 几个店员帮乔诗暮把婚纱整理好,后连忙退到一旁恭敬的站着。 傅知珩站在那儿,高大的身形在看见她后明显僵了一下,过了两秒,他阔步走向了她。 第一次穿婚纱出现在面对他,乔诗暮紧张又有些难为情。 刚想问他好看不好看,他一下就走到了面前,她还没开口,只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唇落在了自己的额头前。 傅知珩往后退开小半步,他轻抚她微红的脸颊,低叹了声:“抱歉,你太美了,让我有点情难自禁。” 317.你穿着它可真像仙女! 得知乔诗暮今天试婚纱了,没有亲眼目睹到的姜丝丝吵着要看照片。 照片还真有,不过在傅知珩手机里。 韫听夏知道俩人今天要试婚纱,前两天就跟傅知珩交代过,说到时候让他拍几张照片发给她看看。 给傅知珩发了信息,也许他在忙,等了片刻也没见回复,乔诗暮便把手机放了下来。 今天是周六,林倩倩和姜丝丝俩人都休息。 乔诗暮和林倩倩准备带俩孩子去游乐场玩。 姜丝丝呢,上午跟人相亲了,俩人看对眼,下午准备去约会。相完亲回来,那人美得都快飘起来了,一个劲的拉着乔诗暮和林倩倩说相亲对象哪哪好 此前姜丝丝也相过两回亲,而且对那两个相亲对象的第一印象都不错,但一顿饭后都不了了之了。媒人给她打电话,都是说人家嫌她太胖。 姜丝丝一米六,因为不爱运动又爱吃各种甜品零食,体重120+,其实算不上很胖。 她本人也试过减肥,但她的体质属于喝水都能胖的那种,早前减肥瘦了后又反弹了五斤,她就彻底放弃了,以至于后来每次都是嘴上嚷着要减,零行动。 今天这场相亲是完全攀不上关系的远方亲戚的邻居介绍的,姜丝丝迫于家人的压力跟相亲对象见了一面。 因为她原本就不抱希望,所以刚坐下就主动曝出自己的身高体重。哪知,相亲对象不仅没有嫌她胖,还夸她长得可爱,说就喜欢她这样胖胖的女生,有肉感才可爱。 然后,姜丝丝就彻底沦陷了,当对方提出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时,她连犹豫都不曾有,连连说好。 过了十几分钟,傅知珩把她的照片发过来了。 乔诗暮刚把照片点开,手机就被姜丝丝给抢了过去,只听她一声惊叹:“我的妈呀,这婚纱也太美了,我看过那么多韩剧,都没见过这么仙的婚纱,乔诗暮你穿着它可真像仙女!” 林倩倩忙凑过来一起看,连连点头,对姜丝丝的点评不予置否:“乔乔你真美。” 乔诗暮被俩人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套婚纱是真的美,试穿完没有问题后,傅知珩已经让人送到家里去了。 下午,在游乐场玩了三个钟,要不是太热,连小朋友还不愿离开。 离开了游乐场,林倩倩说想给小熹买几身新衣服,乔诗暮便带着傅嘉木陪她一块去了。 等买完衣服又在外面吃了个饭,天已经黑了下来。 霓虹璀璨的街头,人来人往,喧嚣繁闹。 两个大人各牵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中间手拉着手,四人平行的走在一起。 走着走着,林倩倩突然发现见女儿盯着一个孩子手里捧着的奶茶看,猜到孩子可能是渴了,她对乔诗暮说:“面前有家奶茶店,不如带孩子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走吧,正好休息一下。”乔诗暮应道。 大夏天,又是周六,奶茶店里人特多,环境显得有些吵杂。 等了十多分钟才上了两杯冰淇淋,两个孩子先吃上,乔诗暮和林倩倩聊着天。 原本是聊着林倩倩工作上一些琐碎的事,聊着聊着,林倩倩忽然提到徐天。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上个月出了意外没保住,出院那天就被徐天他妈从家里给赶出去了。”林倩倩低头看了眼正专心吃冰淇淋的女儿,又看了看傅嘉木,低声又说:“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过幸灾乐祸的心理,等自己平静下来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怕,虽然我是恨那个女人,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乔诗暮伸过手,握住林倩倩攥在一起的手,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倩倩。” 林倩倩敛了敛眸,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就是现在还回想起来感觉那时候就像是活在噩梦里,不过好在我已经从噩梦中醒过来,现在我有小熹,还有你和丝丝,曾经那段感情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乔诗暮被林倩倩这番话说的有些伤怀,她安慰道:“倩倩,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男人。” 听见她这话,林倩倩释然的笑了:“说实话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乔诗暮却不赞同她的话:“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遇到傅知珩之后就没有这种想法了,何况你还有小熹呢。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你千万别想着以后就自己单着,我也会帮你多多留意一下,遇到好男人一定给你介绍。” 林倩倩见乔诗暮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心里感动不已,千言万语唯有一句谢谢才能表达她此刻的感激之情。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刚好服务员把剩下的甜品都送了上来,乔诗暮把其中一杯冰淇淋推到她面前,“吃吧,什么都别想了,生活一定会更好的。” 吃完了甜品,准备各自回家。 从奶茶店出来,已经准备要叫车了,林倩倩忽然发现东西没拿齐,有个袋子落奶茶店里了。 “我去拿,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乔诗暮把傅嘉木交给林倩倩照看,转身快步朝奶茶店跑了去。 这边靠近商圈中心,人流量特别多,旁边是一个两层楼高的百货商店,楼层比较老旧,走动的人比较少,林倩倩就带着两个孩子到那边站着。 小等了片刻,乔诗暮从奶茶店走出来,林倩倩喊了她一声,随后牵着孩子走向她。 但这时,头顶上方有什么像下雨一样落下来,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老天爷下钱啦”! 然后,周围的人一下子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快过来捡钱呐!” 聚集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跟他们反方向而行的林倩倩三人被其他着急抢钱的人来回推搡。 小熹搂着林倩倩的脖子,圆碌碌的大眼睛不安的望着四周:“妈妈我害怕。” “别怕。”林倩倩抱紧了小熹,手上牵紧傅嘉木的手。 她正要提醒傅嘉木千万别松手,小家伙就被蹲在地上抢钱的人给撞倒在了地上。 318.小没良心 兵荒马乱的急诊科,又吵人又杂,一个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抿着唇,神色匆匆跑进来。高大的身影在过道上匆匆走过,让经过的人无一不侧目。 “爹地!” 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傅嘉木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看见爹地,高喊了声后朝他飞奔了过去。 傅知珩正着急的找着人,听见儿子的喊声,循声望去,随即大步一迈将他抱了起来:“你妈咪呢?” 傅嘉木指了指前面:“妈咪在那儿。” 乔诗暮抱着小熹快步走向傅知珩,见他接到自己的电话后便匆忙赶了过来,心里一暖。 傅知珩上下打量着她,深邃的眼神闪烁着不安,将她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受伤了吗?哪受伤了?” “我没事,倩倩受伤了,医生在里面给她正骨。” 多亏了林倩倩,是她全力护着两个孩子孩子们才相安无恙,但她胳膊脱臼了,手腕还轻微骨折。 听见乔诗暮说自己没有受伤,傅知珩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细听,会发现他的声线其实有轻微颤抖。 过了片刻,林倩倩出来了,医生给她的手做了处理。幸运的是骨折的情况不严重,大概一个多星期就能痊愈。 把林倩倩和小熹送回华年小区后,傅知珩把母子俩带回家。 傅嘉木虽然也受到惊吓,但毕竟是男孩子,比较坚强,回到家还是该喝喝该玩玩。 见今晚的事没有给小家伙造成太大影响,乔诗暮也松口气,便安心的上楼去洗澡了。 打开了浴缸热水开关,她去了衣帽间找衣服。 傅知珩默不作声走进衣帽间,从身后抱上去,宽大的胸膛紧贴着她脊背,那力道大得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乔诗暮感觉到了他心里的不安,站着没动任他抱了片刻,后来才挣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她看见他眼底幽沉的没有一丝微光,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当时接到她电话后,赶去医院的路上傅知珩悬着颗心,惶恐会失去她,他根本无法想象往后没有她在身边的生活。 他的眸色愈发暗沉,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自己身上,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让我抱会儿吧。” 乔诗暮把脸抬起头,双手从他伸手绕上去,牢牢地扶着他肩膀,应了声:“好。” …… 昨晚发生的事给傅知珩造成不小影响,虽然平常睡觉乔诗暮也是枕着他的胳膊睡,但昨晚乔诗暮一整晚都被他抱着,哪怕是轻轻翻个身,他也像有感知一样立刻又贴上来。 今早起来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她以后不要再去人群特别密集的地方。 也是通过昨天那事,乔诗暮才发现傅知珩原来也会有啰嗦的一面。 吃过了早餐,乔诗暮带傅嘉木去看林倩倩。 “昨晚有人恶意撒钱造成踩踏事件的事上热搜了。”姜丝丝关上门,快步跟上乔诗暮,边说:“听说是一对男女闹分手,虽然俩人是情侣关系,但那男的另有一个结婚对象,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他想用钱把女人打发走,但那女的不肯,闹着要跳楼,还把钱从楼顶撒下去了。” 乔诗暮听着直皱眉:“这种事我还以为只能在电视上看见。” “可不是,看到热搜的时候我也震惊了一把。说实话我还真是替那个女的不值,找了那么个渣男。因为踩踏事件好几个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据说她跟那男的事发后就被警方给传召了。”说着姜丝丝连连叹气。 “乔乔来了啊。”林倩倩坐在沙发上,朝她打招呼道。 乔诗暮走向她:“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 林倩倩手受伤了没法做饭,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了乔诗暮,乔诗暮特意做多一人份,跟傅知珩说好了中午要给他送饭。 傅嘉木和小熹玩得正开心,说不陪她去给爹地送饭了,她便一个人去了t集团。 坐上车,乔诗暮拿出手机给傅知珩发信息:你在哪?我已经上车了。 过了片刻,傅知珩回:在外面,正准备回去,直接在停车场等我。 十几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在停车场停下来,乔诗暮提着午饭下了车。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偌大的停车场里停靠着的车辆不多,她找了个比较显眼的地方站着,掏出手机给傅知珩发信息说自己到了。 一个人静等了几分钟,乔诗暮百无聊赖的盯着地板看,后来听见有车声,她以为是傅知珩,惊喜的想要迈腿,抬头却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 她失望的抿了抿唇,缓缓收回视线时,又无意间瞅见那人手里拎着一条比手腕还粗的木棍。 他似乎是怕会被人看见脸,帽檐压得很低,离开时朝四周左右张望着。 乔诗暮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没来得及细想,傅知珩的电话打进来了。 “在哪呢?” “你已经到停车场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车?”乔诗暮握着手机走到行车道上,然后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她伸出手,笑着朝他招了招。 傅知珩把车开到她旁边的停车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乔诗暮提着午饭,欢喜的走向他:“我做了好几道你喜欢吃的菜,还熬了汤,我大老远给你送过来,你一定要把它们全部吃完。” “好。”傅知珩牵住她的手,唇侧撩出几缕的笑意。 俩人进了电梯里,手依旧牢牢地牵在一起,那亲昵的程度哪里像是对夫妻,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睡包呢?”傅知珩捏着乔诗暮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他的食指轻柔摩挲着她的虎口。 乔诗暮把头靠在他胳膊上,依偎着他,笑着说:“我出门的时候他和小熹正玩得开心,说不跟我来给你送饭了,让我一个人来。” 傅知珩低笑了声:“小没良心。” 电梯畅通无阻,很快就升上去了,门打开,乔诗暮挽着男人的手走出来,朝总裁办走去。 右拐经过安全通道,俩人刚走过,安全通道的门被悄悄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那儿,眼底闪过狠厉的光。 乔诗暮正和傅知珩说着话,突然感觉背脊一阵阴凉的感觉,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一个拎着木棍的男人正尾随在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 男人见被发现了,挥起手里的木棍就冲向了两人。 乔诗暮心脏一紧,来不及思考,伸手一把推开身旁的傅知珩:“小心!” 319.你把衣服脱了 对方很显然是冲着傅知珩来了,挥着木棍就朝向他,幸好乔诗暮及时推开他,男人的木棍落了个空。 傅知珩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帅气的侧踢,直接把对方手里的木棍给踹掉在地,然后一把将乔诗暮拉到身后护住:“有没有事?” 乔诗暮惶惶不安的摇摇头,躲在他身后大喘气。 那人想去捡木棍,傅知珩见状阔步上前,拳头朝他迎面挥了过去。 只是黑衣男的反应相当快,他动作敏捷的避开了傅知珩的拳头,往后微倾,躲开拳头后开始还击。 乔诗暮虽然不太懂功夫,但从对方敏捷的身手可以看出,他是个练过家子的人。 虽然傅知珩比对方高大,但身手敌不过他,黑衣男每一个拳头都是狠厉的,再加上傅知珩还得顾着她,一对一他完全没有胜算。 这样的紧急情况,乔诗暮也没时间犹豫,她躲在傅知珩身后,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见她拿出手机,黑衣男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不顾傅知珩的阻拦猛一下冲向她。 以至于乔诗暮电话还没拨出去,被他手一拨,手机没拿住就飞了。 傅知珩趁着黑衣男分心,拽着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在墙上,脸色阴沉的盯着他,怒不可遏的审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男不说话,但也不打算放弃抵抗,他握住傅知珩揪着衣领的手,然后一个灵活的转身,成功脱离桎梏,并趁势捡起地上的木棍。 傅知珩刚做出防备,却发现他的目标是正在报警的乔诗暮。 乔诗暮刚要把电话拨出去,就看到黑衣男拎着木棍气势汹汹的冲向自己,想躲已来不及,她心惊肉跳的闭上双眼。 一声沉闷的动静后,丝毫没有感到痛意的乔诗暮蓦地回神,她抬起头往后转,抬眼看见挡在自己身后的傅知珩。 这时,保安经理带着一队保安火速赶了上来,大声喝了黑衣男一声。 黑衣男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这才作罢,拎着棍子逃走。 保安队全都追黑衣男去了,走廊一下消停,只剩乔诗暮和傅知珩两个人。 乔诗暮刚刚听见了一声闷响,她猜傅知珩肯定是受伤了,着急的拉着他检查起来:“你哪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没事,没受伤。”男人神色自若,除了衣襟游戏凌乱,看不出半点他刚激烈的跟人博弈过的痕迹。 乔诗暮不相信,那声响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把人拉进总裁办里,把午饭放在桌上,抵着他肩膀将他按在沙发上,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你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一下。” 傅知珩张嘴想说什么,却见她抿着唇,眼神执着的看着眼自己。几秒后,他叹了口气,伸手解了西装上的纽扣。 把脱下来的西装随手放在一旁,他单手扯松领带,后微用力拉下来,也丢在了一边。 男人脱衣服解领带的动作性感极了,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诱惑人。 解开了衬衫上面几个扣子已经足够了,现在衬衫欲脱未脱的半穿在他身上,胸肌,腹肌,你想看的他都有。 不得不说眼前这画面真教人上头。 只是此刻乔诗暮一心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尤其是看见他后背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后,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眶已然发红:“你还说没事,那么粗一根棍子打在后背上,这都紫了。” 傅知珩就是怕她这样,所以还不让她看。见她已经要哭出来,他握着她的手把人拉过来,揽到怀里,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擦点药就好了,别哭,真没事。” 乔诗暮搭着他的肩,抿着唇眼眶越加泛红。回想起刚刚那人一副要置傅知珩于死地的架势,她就心有余悸,不安的问他:“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傅知珩抬手轻轻的拂开她脸上的头发,神色很淡,仿佛刚刚那人没有对他构成任何危险:“不认识,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真的吗?”乔诗暮迟疑的看着他。 “嗯。” 这时,总裁办的门被推开,卫特助大步冲了进来:“总裁,人已经抓到……” 话没说完,只见老板单方面衣衫不整的坐在沙发上,而老板娘坐在他腿上,俩人似乎……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这时候往里走还是往后退都要不是,尴尬的站在那儿,却只能假装镇定的汇报刚刚没说完的话:“咳咳,总裁,人正等您着处置。” 乔诗暮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在看到卫特助脸上尴尬的神情后,她蓦地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 傅知珩面色不改,他把衬衫拉起来,一边不紧不慢的扣上,一边不动声色的说:“审一审,我随后就去。” “是。”卫特助火速退下去。 乔诗暮见傅知珩没空,自己也不好留下来打搅他,便对他说:“那我先走了,你先忙,忙完记得把午饭吃了,还有后背一定要擦药。” 傅知珩把她揽到身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乔诗暮轻轻揪着他微开的衣领,踮着脚,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下。“你小心点,不让再让自己受伤了。” 傅知珩摸摸她的头:“好。我送你到电梯间。” “好。”乔诗暮松开他,拎起搁在茶几桌上的包。 傅知珩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搂着她的腰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乔诗暮走后,傅知珩便直奔保安经理的办公室。 “总裁!”卫特助迎响他。 傅知珩嗯了声,往里走着便问道:“人招供没有?” “不肯开口,他应该早就料到次次十有八九会我们被捉住,口风紧得很,半个字都不肯说。” 男人被绑着,另有六七个保安守在一旁,他已是插翅难逃,但即便身处这种绝境他还能如此镇定,确实是条汉子。 傅知珩心里其实有八分把握猜到是谁指使他来对付自己,拉开大班椅坐了下来,他很平静,但整个人身上却透着出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梁振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舍得拿自己的命来跟我拼?” 320.万一是别的女人呢? 傅默齐的消息很灵通,事发后没过多久就得知了傅知珩在t集团被人袭击一事,慌忙给他拨了通电话。 “喂?” 接听电话时傅知珩声音很平淡,仿佛刚经历过被人袭击一事的主角不是他。 傅默齐见他说话的声音无异,顿时松口气。正了正色,他严肃的问:“老叔你没事吧,查到幕后人是谁了吗?” 傅知珩喝着乔诗暮熬着汤,神色平静:“梁振生。” “靠,没想到那只老狐狸竟然敢明着跟你对抗。”傅默齐啐了声。 “纸老虎最后的负隅顽抗罢了。”傅知珩由始至终都没有把梁氏放在眼里,尤其是现在梁振生的权利已经完全被他架空了,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打电话之前傅默齐还挺担心傅知珩,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追问:“那你现在准备什么做?” 傅知珩敛着眸沉默了一秒,眼底浮起一丝狠厉的神色,一字一顿,如同在做最后宣判:“出席明天梁氏董事会,揭发梁振生七年前挪用公款,侵吞公共财产并嫁祸于梁氏前任老总梁国耀,致使谋害梁国耀夫妇身亡一系列罪证。” 隔着电话,傅默齐都已经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风范,他竖起大拇指:“老叔,够狠,够霸气!” 挂了电话,傅知珩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动。 晚上。 傅知珩说晚上有酒局,回到家应该会很晚,让她先睡。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乔诗暮心里一直都很不安,他没回来她哪里能睡得着。 把傅嘉木哄睡后她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凌晨,门口传来敲门声。 “夫人,总裁回来了。”是卫特助的喊声。 乔诗暮闻声,飞快的跑过去,把门打开。只见傅知珩醉醺醺的被卫特助扶着,她急忙伸手去接人:“我来吧,卫特助辛苦你了。” 卫特助脱了手,往后退开了步,恭敬的冲她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乔诗暮扶着傅知珩,空出只手把门关上,双手紧抱着他的腰,她低声呢喃:“怎么喝了这么多。” 好在人没有醉倒过去,乔诗暮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好艰难才把人给弄到床上。 男人即便再瘦,也不会比女人轻。 站在床边喘了口气,乔诗暮伸手将枕头拉下来,轻托起傅知珩的头给他垫脑后。刚要起身,腰间被一双手给牢牢环住了。 傅知珩一只手移到她脑后,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乔诗暮上半身压在了他身上,全身重力全在他那儿,她怕他不舒服想要起身,他却不松手。 傅知珩闭着眼,把她更紧的压进怀里,手指轻抚着她细软的头发,似在安抚她:“别乱动,让我抱会儿。” 乔诗暮这才老实的任他抱着,只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脱了鞋爬上床,整个人伏在他身上。 她把头枕在他胸膛,片刻后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抬起脸,她手指漫不经心的抠着他的领带,闷声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喝这么醉,都不知道自己抱得是谁吧。 傅知珩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未睁眼,语气却笃定的说:“除了我老婆,还能是谁?”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老婆,万一是别的女人呢?”乔诗暮较劲道。 傅知珩双手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他睁开眼,漆黑的眼底七分醉意三分清醒。 看见她满脸的不高兴,但究竟是因为他喝醉了不高兴?还是因为她误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抱着谁不高兴? 他闭上眼,捧着她的脸,唇贴上她的眉心,声音沙哑的说:“我可没有随便抱女人的习惯。” 虽这话证明不了什么,但乔诗暮心里好受了些,她抵着他胸膛推了推:“你躺好,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傅知珩翻过身,在旁躺下,神色间满是疲倦。 乔诗暮起身,穿上鞋去了浴室,过了几分钟打了盆热水端出来。 看到他身上还穿得整整齐齐,她把热水盆放在一旁,先帮他把衣服脱了方便自己一会给他擦拭身体。 心无杂念的帮他把西装外套跟里面的白衬衫脱了,但下身的裤子还是让她有点难为情,虽说俩人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可她从来没有主动脱过他裤子…… 莫名其妙的紧张,莫名其妙的脸红,甚至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乔诗暮你在脑补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浮想联翩的脑袋。 深吸口气,乔诗暮摒除杂念,伸手去解傅知珩腰间的皮带。 以前严楚生日她也送过皮带,对于男士皮带的构造还是略知一二,很轻易就把皮带给解开了,她缓缓将其抽出来。 待她低头去解男人西裤上的扣子时,一只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 男人睁开眼,攥着她手的力道收紧,微一用力,他就把人扯到自己身上。 “哎哟。”乔诗暮毫无防备,人被他的力道一带,趴在他身上。缓过神,她抬起头,伸出手指在人脸上戳了戳:“你是不是在装醉?” “不是。”傅知珩矢口否认,微顿,他慢慢悠悠的又补了句:“察觉到有人解我皮带,本能的反应。” 乔诗暮被他说的红了脸,本来她也没想干嘛,此刻却莫名的有点心虚。她咬着唇,娇嗔道:“我只是想用毛巾给你擦擦身体,既然你就醒了,那你自己擦。” 说完,挣扎着从他身上起了来。 傅知珩坐起身,视线掠过她充血的双耳,唇角微扬起来,他坐到了床边,看着她:“我去洗个澡。” 乔诗暮连忙上前扶住他:“不舒服的话就不要洗澡了,我用毛巾给你擦擦。” “洗洗吧,待会想搂着你睡。”浑身烟酒味,傅知珩自己都闻得头疼,更舍不得熏到自己的小娇妻了。 这直白的话,让乔诗暮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轻咳了声,低声咕哝:“就算你今晚不洗澡,我也不会不给你抱啊。” 傅知珩低笑了声,声音沙沙的,分外性感:“我知道。” 321.谁被抓了? 乔诗暮今天带傅嘉木去看丁淑兰,难得碰上严楚也在家休息。 丁淑兰知道母子俩今天要过来,一大早就让严楚送她到菜市场买菜,回家的路上经过玩具店,还给傅嘉木买了几样玩具。 “姨婆好。”见到丁淑兰,傅嘉木懂事乖巧的问好。“这是我用爹地给我的零花钱买来送给你的花,希望姨婆你收到它可以天天开心,天天快乐。” 这小嘴甜得,丁淑兰觉得心坎上都涂上了蜜似的,见他还给自己送花,脸上更是笑盈盈。她连忙把花接过来,牵住小家伙的手:“谢谢嘉木,姨婆好久没有收到过这么漂亮的花了呢。” 听见外头的说话声,严楚猜应该是乔诗暮他们到了,便走了出来。 “大表舅好。”看见严楚,小家伙眼神怯怯的礼貌问了声好。 严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乔诗暮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每次只要严楚在的话,小家伙就不如平常那么活泼。 乔诗暮觉得主要还是严楚的问题,趁着小家伙专心看着动画片,她把严楚拉到一旁,没忍住说:“哥,你干嘛老板着张脸啊,嘉木都不敢接近你了。” 严楚反问:“我有吗?” “怎么没有,你刚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连句话都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一个小孩子有过节呢。” 严楚沉思片刻,解释道:“他不是在看电视吗。” “那没有看电视的时候,你也那样啊。”乔诗暮气结了,连亲近小孩都不会,难怪单身! “他一个小孩子,我能跟他聊什么。” 不愧是钢铁直男! “乔乔,进来帮我个忙!”这时,丁淑兰喊道。 “来了。”乔诗暮给了严楚能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转身朝厨房跑了去。 严楚挠了挠头,扭头朝沙发区望去,恰好和傅嘉木视线对上。 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小家伙慌张的把头垂下去了,他皱了皱眉,摸了下自己的脸反思了几秒。 他看上去真的很严肃吗? 傅嘉木垂着头,过了几秒小心翼翼的抬起,朝严楚站的地方望过去。看到严楚正朝自己走来,他小嘴讶异的张着,连忙又把头低下去。 严楚干咳了声,清了清嗓子,站在茶几桌前看着小家伙,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喜欢吃冰淇淋吗?” 傅嘉木小朋友迟疑了两秒抬起头,见严楚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愣了愣,小声的回答:“喜欢。” 严楚双手习惯性往裤袋里一抄,对他说:“那走吧,带你去外面买冰淇淋。” 对面严楚的主动讨好,小家伙一时间有些无措,胆怯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 严楚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放柔了几分:“走啊,给你买冰淇淋吃。” 傅嘉木这才确定他说真的,忙不迭迈着小长腿跟上去。 “妈,我带嘉木出去一趟。”出门前,严楚朝厨房喊道。 “快吃饭了,你们要干嘛去?”丁淑兰拎着个锅铲追出来。 “去买冰淇淋。” 话落,门便关上了,丁淑兰追出来连个影都没见着。 “都吃饭了,还买什么冰淇淋吃。”丁淑兰嘴里嘀咕了几句,才转身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乔诗暮搁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拾起手机见是姜丝丝的电话,她随手接了来电,把手机放耳边。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没有看见我发给你的信息吗?”姜丝丝急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什么信息?我刚刚在厨房里帮我姨做饭,没带手机进去。” “梁佳怡她爸被抓了!”姜丝丝说。 乔诗暮蓦地一怔:“谁被抓了?” “你那个丧尽天良的堂叔被抓了!”姜丝丝声音里暗含着一丝兴奋,她忙说:“你赶紧去看看我发给你的信息。” 挂了电话,乔诗暮连忙点开姜丝丝发来的信息。 点开链接,页面跳转。 标题:梁氏集团再陷危机,董事会主席梁振生被逮捕!梁氏集团被t集团收购。 今日七月二十三号上午,梁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梁振生在董事会上,被京商市江城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侵吞公共财产和故意杀人多个罪证逮捕。 随后梁氏集团代理行政总裁对外宣布,t集团已经成功收购该公司超过半数的股份,梁氏集团即日起正式被t集团收购, 梁氏集团进一步表示,目前集团业务及经营维持正常,没有因为董事会主席梁振生被逮捕而导致对集团的经营或财务状况造成任何重大不利影响。 看完内容后,乔诗暮久久没能回神。 t集团竟然把梁氏收购了,还是傅知珩一手推进的,但她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事? 手有点抖,站了片刻她深吸了口气,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傅知珩刚从梁氏的董事会上离开,正准备上车时便看见了乔诗暮电话。 坐上车后,他接听了来电,大概猜到她应该已经知晓今天的事。 “喂?”乔诗暮声音颤抖,手指紧捏着手机。 “看见消息了?”傅知珩问。 乔诗暮嗯了声,但还是觉得不可置信:“t集团把梁氏收购了?这件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想给你一个惊喜。”傅知珩望着车窗外,脸上淡淡的神色没有任何起伏,开口跟乔诗暮说话时声音却变得温和宠溺了。 梁氏的前身不叫梁氏,梁振生上位后重新改了名。 虽然公司是梁振生和梁国耀一起创立的,但梁振生除了技术理论上的提供,投资的股份只占百分之二十,梁国耀出事后他直接鸠占鹊巢。 乔诗暮也想把公司抢回来,但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堂叔一家霸占父亲一手建立的公司。 现在,梁振生终于下台了,还是傅知珩帮她报的仇,她感激极了。 “谢谢。”她声音微哽,这两个字虽然微不足道,却是最足以表达她此刻心情的话。 322.烫到嘴了? 梁振生被抓,梁佳怡也被撤销的副总的职位,他们父女俩算是彻底跟梁氏脱离了关系。 梁佳怡自然不会甘心,白天给乔诗暮打过一通电话,两人直接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没有存在手机里的陌生号码,乔诗暮当时顺手接起,岂料下一秒就听见梁佳怡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乔诗暮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乔诗暮闻言眉心一紧,脸色瞬间沉下来:“梁佳怡你是狗吗?张嘴就咬人。” 愤怒到极致的梁佳怡一心只想发泄怒火,她根本没有认真听乔诗暮在说什么,继续骂:“梁氏能发展至今全靠我爸,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想不到梁佳怡竟然有脸说得出这种话,乔诗暮的神色逐渐凝固,冷冷的开口:“梁佳怡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现在的梁氏是我爸一手创立的,是你爸忘恩负义抢走了公司。我爸是公司法人,而我理所应当是继承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梁佳怡被乔诗暮怼的说不出话来,本来是想找她撒通气,最后反而膈应到自己,只能撒泼打滚般破口大骂:“乔诗暮我不会放过你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乔诗暮也想镇定,云淡风轻的态度是对梁佳怡最好的反击,然而她真的忍不住了,此刻的她只想痛痛快快的骂出来。 于是她提了口气,一鼓作气怼回去:“一直以来都是你找我麻烦,到底是谁不让谁好过?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别没事三天两头来恶心我。你若是动了歪心思,梁佳怡我告诉你,我现在有傅知珩,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一口气说骂完,乔诗暮果断的挂了电话,然后把梁佳怡号码拉黑。 呼! 好久没有这样豪言壮志的放狠话了,这种感觉真爽啊! …… 梁氏刚被t集团收购,傅知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乔诗暮等他等到凌晨,后来实在是困了才先睡下。 夜深时分,距离她睡下已经两个多钟了,傅知珩才轻推房门往里头走。 乔诗暮一直都在等他,所以听见开门声时瞬间醒了,一下坐了起身。 “被我吵醒了?”见她一脸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傅知珩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落地衣架上,朝她走过去。 乔诗暮摇摇头,感觉时间已经好晚了,她问:“现在几点了?” “半夜了。”傅知珩看了眼时间。 “你忙到这么晚才回来,昨晚吃饭了吗?”乔诗暮怕他太忙,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事实上,傅知珩还真没吃饭,今天要处理的事非常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真没吃啊。”乔诗暮见他真没吃饭,推开身上的被子坐到床边,伸腿去穿鞋:“你先去洗澡吧,我下去给你煮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多做点,陪我一起吃。”傅知珩的手落在她头顶上,轻揉了下。 “好。” 大半夜,大家都睡了,亮着昏暗光线的院子显得格外寂静。 乔诗暮打开了厨房的灯,从冰箱的冷冻层拿出半包还没煮完的小馄饨,又拿了几个鸡蛋和蔬菜出来。 把奶锅洗干净,放在灶上先把锅里的水烧开。 随后,乔诗暮把生菜倒进水槽里清洗,生菜不用煮,待会放到馄饨汤里烫一烫就熟了,洗干净她就放在了一边备用。 傅知珩简单的淋了个浴,没花几分钟就洗完下了楼,走到厨房门口时荷包蛋刚出锅,那香味徐徐飘来,他不由地扬起嘴角朝里面走去。 乔诗暮把奶锅的透明盖子掀开,用勺子搅拌了下煮得差不多的小馄饨。把生菜成片放进去后,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已经洗过澡的男人一眼,对他说:“马上就好了。” 傅知珩走到她身后,搂着她的腰抱上去。他弯着腰,脸贴着她的脸颊,视线落在锅里翻滚的馄饨上:“这么香。” 乔诗暮拿起一个大碗,用勺子将馄饨捞起来,盛好后最上面放上生菜和荷包蛋。 两碗都装好后,傅知珩负责端到餐桌上,乔诗暮拿着筷子跟汤匙跟在他后面,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醒来的时候乔诗暮一点也不饿,她基本没有过半夜起来吃宵夜的习惯,但刚刚煎荷包蛋的时候像香味给弄饿,坐下后她迫不及待要先吃一口。 馄饨特别烫,比一般的汤面还要烫,她没吹凉就吃了,毫无疑问烫到嘴。 “唔……”她把馄饨吐出来,拧着眉捂住嘴。 傅知珩见状赶紧给她递纸巾:“烫到嘴了?” 乔诗暮点点头,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眼神委屈巴巴的瞅着他。 傅知珩捧着她的脸抬起头,垂头,仔细的检查了下她的嘴唇。 烫得有点红了,但不明显,他低头给她轻轻地吹了几下。退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上:“有没有好点?” 乔诗暮点头。 傅知珩又给她吹了吹。 最痛的感觉就刚烫到的那一瞬间,后面的痛意已经不怎么明显了,乔诗暮垂眸看他,落在他嘴唇上,悄悄地咽了咽唾沫。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蓦地一下凑上去亲了口。 傅知珩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亲完以后,乔诗暮飞快的扭过头,假装若无其事的低头去吃馄饨。但她忘了吹,吃进嘴里又吐了出来:“好烫好烫……” 一碗馄饨吃了快一个钟,肚子饱饱的,整理好厨房后乔诗暮心满意足的和傅知珩上了楼。 回到房间,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撩起睡衣摸了摸肚子:“吃的好饱啊,小肚子都出来了。” 她就像一只慵懒又妩媚的波斯猫,会让人心生爱怜,傅知珩在旁边坐下,手探进了她的衣摆里:“我看看” 乔诗暮的肚子可怕痒了,被他摸了一下就痒得受不了,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好痒啊。” 傅知珩低垂着眼看她,用煞有其事的口吻说:“确实摸到小肚子了。” “……”求生欲是不是太低了,这时候不应该是否认的吗? 见她一秒变脸,噘着嘴一副被惹得不高兴的模样,傅知珩笑了,抬手将面前的人儿揽进怀里,唇沿着她的眉心落下来,碰了碰她的鼻尖,嗓音缱绻:“不管有没有小肚子,我都爱你。” 323.那爹地也要擦吗? 一个星期后,梁振生罪行全部成立。 开审当天,乔诗暮去了法院旁听。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论梁振生请来多厉害的律师,最终也逃不过的牢狱之灾。 数罪并罚,审判机关判决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万元。 虽然最后的审判始终没能平息乔诗暮对梁振生杀害父母的怒恨,但这个结果至少给了泉下的父母一个交代。 当时退庭后,梁佳怡就像疯狗一样追出来,咬着乔诗暮不放。 乔诗暮忍无可忍,给了她一巴掌。 梁佳怡捂着脸,脸上满是震惊,迟迟带缓过神,瞪大眼睛:“你!” 乔诗暮冷着脸,扬手又是一巴掌,啪! “脑子清醒了吗?”她问。 脸颊火辣辣的,梁佳怡没想到乔诗暮竟然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两巴掌,恼羞成怒要反击:“乔诗暮你竟然敢打我!” 乔诗暮抬手一挡,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推:“给你两巴掌你就生气了?你差点毁了我的脸,我现在不过是打了你两巴掌而已,相比我在你身上承受的痛,远比这两巴掌重多了。” 梁佳怡狼狈的退了几步,脸上已经气到扭曲。 乔诗暮冷眼瞧着她,讥诮的笑道:“法院只判了十五年,你们还委屈?没有让你爸给我爸妈偿命已经是我仁慈了。梁佳怡,别再惹我了,你还记得你在我身上留下过多少账吗?再有下次,我全部奉还。我现在没有什么是不敢的,所以劝你有命活的时候老实点,否则别逼我赶尽杀绝!” …… 那天之后,梁佳怡再没出现过乔诗暮面前,听说是跟徐慧芝一起出国了。 目前,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乔诗暮了了一大心事,晚上睡觉都安稳不少。 七月底,小熹马上要回到爷爷奶奶身边了,因为傅嘉木很早就说想去海边玩,所以在小熹离开江城之前,傅知珩安排了大家一起去旅游岛玩,三天两夜那种。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大家”包括了林倩倩、小熹、姜丝丝、陆林语和傅默齐。 坐了三个小时的游轮,刚抵达旅游岛,一行人正前往酒店。 入住的酒店是旅游岛里最受欢迎的酒店,酒店偏向高迪建筑风格。 虽然高低风格也属于现代主义建筑风格,但它融合了其他国家的诸多元素,创造出一种怪诞的独特风格。而整个酒店的设计将怪诞和可爱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入住的游客感觉像是走进了奇妙的童话世界里。 正是因为这点,这家酒店更加吸引带着孩子来游玩的人。 抵达酒店后,各自先回房整理行李,半个钟后在酒店大堂集合。 客房设有可欣赏到酒店泳池景色的私人阳台,现代装修风格,又大又干净,环境也清净。 乔诗暮把行李箱打开,因为要在这里两天,需要用到的日用品她全都一起带来了,以至于一个行李箱不够放,傅嘉木的小行李箱拿来装衣服。 小家伙走进房间看见有阳台,欢喜的跑阳台去了,因为林倩倩她们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喊了一声:“小熹妹妹,快到阳台上来!” 在房间里的小熹听见嘉木哥哥的喊声,立刻跑了出来,嘴里一边问道:“嘉木哥哥你在哪?” 傅嘉木朝妹妹挥了挥手:“我在这里。” 乔诗暮用不惯酒店的东西,所以牙膏牙刷毛巾这些都自己带来了。好不容易把行李整理完,她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伸了个腰:“总算弄好了。” 傅知珩一只胳膊抵着床,半躺在床上,看着她,指腹轻滑过她的脸颊,撩开她耳旁的头发:“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乔诗暮摇头,难得出来玩,睡过去多浪费。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颌,仰头看着他:“你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来旅游是他安排的,但以他的情况肯定不会下水,也就意味着大家都在海里玩的时候,他只能坐在沙滩上看着。 傅知珩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轻轻地握在手里,然后牵到嘴边亲了亲:“嗯。” 已经被爸爸妈妈遗忘了的傅嘉木小朋友在阳台上待了半天,这会儿转身回了房间里,他期待的问道:“爹地我们可以去游泳了吗?” “你妈咪累了,再休息十分钟再去。”此刻的傅知珩眼里始终只有乔诗暮,嘴上回答着儿子的问题,眼睛看的却是她。 “哦。” 作为一个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傅嘉木并没有因此哭闹,他脱了鞋爬到床上,钻进乔诗暮怀里。 十多分钟后,换好穿好泳衣正要出门,乔诗暮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她从柜子上拿起来一瓶防晒霜,朝傅嘉木喊:“嘉木,乔乔妈咪给你擦一擦防晒霜,” “男孩子也要擦吗?”小家伙懵懂的问。 他知道女孩子要擦这个,因为林语姑姑以前说过,擦了防晒霜就不会被太阳晒黑了,可他是男孩子呀,他不怕晒黑。 乔诗暮把盖子拧开,挤出防晒霜,“当然呀,外面太阳那么晒,擦了防晒霜就不会被紫外线晒伤皮肤啦。” 傅嘉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傅知珩:“那爹地也要擦吗?” 乔诗暮闻言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俩人目光对上。她冲他笑,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像水晶。“我待会也给你擦?” 傅知珩挑眉,看着她,又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儿子,认为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无奈应下:“好。” 三人坐在床上,乔诗暮把傅嘉木小胳膊小腿,凡是露出来的部位都抹上了一层防晒霜。 乔诗暮的泳衣不是比基尼款,但给她擦防晒霜的时候傅知珩还是觉得露的有点多了。他擦拭着她白皙的后背,一边拧着眉问:“你没有别的泳衣了?” 乔诗暮正擦着大腿,见他突然这么问,眼神困惑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反问:“我就带着了一套,怎么了?不好看吗?” 傅知珩沉默了两秒,抿了抿唇,醋意横生:“太短了,可以再长点。” 324.你的眼神是不是有点猥琐 裙式泳衣,上面类似一件小背心,下面是连着安全裤的裙子,乔诗暮自认为她这套泳衣很保守了。要说露(性感),陆林语的比基尼才真叫人浴血喷张。 不得不说,陆林语的身材真是好,腿长腰细,前挺后翘,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医生,不认识的人会把她误当成模特也不好说。 她穿成这样,操碎心的便是傅默齐了,看见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盯着她看,他恨不能把他们一个个的眼珠子都抠下来。 但要说最嫉妒她的,要数姜丝丝,这会儿正色眯眯的盯着人胸口跟屁股看。 乔诗暮见她一副色狼的样子,没忍住说:“丝丝,你干嘛一直这样盯着人家陆医生看。” 姜丝丝眯着眼,用手朝陆林语凹凸有致的身材比划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乔乔你说那身材是怎么保持的?看这腰,看那腿,还有大胸和屁股。” “……丝丝你的眼神是不是有点猥琐。” 突然,姜丝丝把目光对准乔诗暮。 乔诗暮下意识捂在胸前:“你干嘛?” 姜丝丝握住她的手,两眼放着光:“乔乔,不如你去跟那位陆医生请教一下保持身材的秘诀?” “……” 傅知珩没有下海,坐在沙滩椅上看他们玩,不时有穿着性感的美女经过想跟他搭讪。但他态度冷淡,跟他搭讪的女人离开时基本上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傅默齐一直守着陆林语,后来见她带傅嘉木下水游泳去了,才无所事事的走开,去了傅知珩那儿。 大家游了好一会儿泳,累了才上岸,傅知珩和傅默齐已经把冷饮买好了。 除了冷饮,傅默齐还买了一件夏威夷风格的防晒衣,在陆林语上岸后非要让她穿着。 陆林语被他缠得不耐烦,一边骂一边穿上:“傅默齐你事怎么这么多,管我这管我那,你是我爸吗,我爸都没你啰嗦。还有,这衣服你在哪买的,这么丑。” “是是是。” 傅默齐好脾气的受着,低着头给她把防晒衣的纽扣给扣上。“别先动,我给你扣好。” 乔诗暮喝着饮料,默默地看着俩人。 虽然陆林语脸上表现的很不耐,但她心里其实也没那么抗拒傅默齐对她示好,就拿那件防晒衣来说吧,嘴上说丑,最后还是妥协的穿上了。 休息了该有二十分钟,陆林语说带傅嘉木去游泳,她脱了防晒衣往傅默齐身上一丢,步姿婀娜走了。 从旁路经的两个男人冲她吹口哨,傅默齐一看,两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拿着防晒衣连忙追上去。 “先穿着,下水的时候再脱。” 看着俩人打打闹闹的,乔诗暮觉得画面十分温馨,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笑什么。”傅知珩伸手点了点她扬起的嘴角。 乔诗暮把视线收回来,捏着吸管喝了口饮料,看向他:“傅学长对陆医生真好,感觉他们好般配,突然有点羡慕了。” 虽然傅默齐比陆林语小,有时候行为作风也挺幼稚,但他在陆林语面前也有特别man的一面。 傅知珩笑了声,勾着唇:“我对你不好?” 乔诗暮歪头看着他,弯着眼睛笑着:“没呀,你对我也特别好。” “那羡慕别人做什么。”傅知珩手指往上抬,抵住她的眉心,轻轻地戳了下,心底却止不住的柔软。 乔诗暮把饮料放下来,去握他的手:“我不去游泳了,陪我去走走吧。” “好。” 乔诗暮脱了鞋,把拖鞋拎在手里,脚踩着沙子非但不热,还觉得凉凉的,也不扎脚。 国内的沙滩基本上是黄色沙子,但这旅游岛的却是难得一见的白沙,沙质细腻柔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漂亮的贝壳。 乔诗暮一手拎着鞋子,一手牵着傅知珩,心情欢快的忍不住哼起了歌。 傅知珩偏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轻捏她的手指,轻抚轻柔的摩挲着:“这么开心?” “当然啊,白色的沙子,舒适的海风,蔚蓝的大海和天空连成一片,第一次在这么美的地方和你一起走沙滩,当然开心。”说着她张开手朝他抱了上去,望着他的眼睛里蕴着水般,波光粼粼的。“大家今天都很开心,谢谢你。” 傅知珩垂眸,动作温柔的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转而牵住她的手,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阿齐给林语买的那件防晒衣喜欢不喜欢?”他忽的问。 乔诗暮仔细回想了那件夏威夷风格的防晒衣,上面的图案花里胡哨的,不过陆林语身材好,穿着也挺好看。 “陆医生穿的蛮好看,怎么了?”她问。 傅知珩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泳衣。 大蕾丝边的吊带裹胸上衣,后背的吊带是交叉式,不仅增加了她颈部线条的柔美,也添了几分别样的性感。而下身的裤裙只到腿根,一边长一边短的裙摆下一双美腿雪白细长。 好看是好看,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找件衣服来挡一挡,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露肚脐,怕你着凉。”嘴上却是这么说的。 “啊?”乔诗暮一愣,下意识的摸了下肚脐。 俩人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迎面拂来的海风调皮的很,乔诗暮抬手撩了撩贴在脸上的头发。 突然,脚底下被什么磕了一下,她不由地哎哟了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傅知珩蹙眉,话落时他已经蹲了下来要给她检查。 “不知道踩到什么了。”说着乔诗暮抬起脚看了看,见脚掌上什么都没有,她蹲下身,用手拨开地上的沙子。看到一颗十分漂亮的的贝壳,她惊喜的拿起来:“好漂亮的贝壳,傅知珩你看。”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见她捡到颗贝壳也能高兴成这样,不由地一笑,捏住她的下巴把人带过来,低头亲上去。 乔诗暮呆愣的看着他,大眼睛无辜的眨巴着,几秒后傅知珩松开了她,她的脸才后知后觉的泛起红晕。 她垂下眼移开视线,手指搓着手上的贝壳,小声的娇嗔:“周围都是人,被看见多不好。” 傅知珩轻声笑了起来:“有什么关系,我亲的是我老婆” 325.我给你换就换不成了 走累了以后,乔诗暮和傅知珩坐在海边的石头堆上吹风。 远处,蔚蓝的海水和蔚蓝的天边交接在一起,光景美不胜收。白色的海浪一波波涌过来,拍打在岸边发出声音悦耳动听。 俩人说了会儿话,被海风吹得太舒服了,乔诗暮靠在傅知珩的肩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傅知珩垂眸看着靠在怀里睡着的人儿,勾勾唇,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头往胸膛带了带,然后缱绻的落下一吻在她额前。 乔诗暮睡了有半个钟,傅知珩一直没有叫醒她,她后来是被一帮小孩子嬉戏的笑容吵醒的。睁开眼时她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蓦地一下坐起身。 “我睡着了吗?”看着他,眼睛里还有点模糊。 傅知珩抬手拨了拨她脸上的发丝,凝视着她的眼睛里透着浅浅的笑意:“累的话,回酒店睡。” 乔诗暮却皱着眉,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我。” “看你累了,让你睡会儿。” 乔诗暮伸了个懒腰,伸了伸腿,又慵懒的靠回到他身上,眯着眼睛望着那辽阔的海面:“没想到我们国家也有这么漂亮的海岛,生活在这里的岛民一定很幸福。” “你若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傅知珩下巴抵着她,双手搂着她的腰将人贴在怀里,轻缓的呼吸在她耳畔盘旋。 “好啊。”乔诗暮欢喜的应下,侧身看向他,弯弯的眼睛里透着光。 视线对上,傅知看着她的眼睛,往下微移,他低下头去吻她,碰了碰她的唇,微眯着眸说:“下次我们单独来。” 周围不时有人经过,乔诗暮见他还要亲,抬手挡在他嘴前轻轻一推,水润的眼眸里掩不住那抹娇羞。 傅知珩亲了亲她的手心,随后把她的手握在手里。 “我们回去吧。”乔诗暮说。 “好。” 俩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石头堆不好走,乔诗暮紧牵着傅知珩的手,好不容易才回到沙滩上,她当即把鞋脱了拎在手里,光着脚走。 今天海岛上天气晴朗,尤其是下午,风里多了几分凉爽之意,丝毫感觉不到夏日的燥热。 往回走着,傅知珩接到了傅默齐的电话。 “老叔你们在哪呢?我们这边一致决定今晚吃bbq,你跟小乔有没有意见?” 傅知珩微移开头,看向乔诗暮,问她:“阿齐他们说今晚吃烧烤,你想不想吃?不想吃我带你去吃别的。” “就吃烧烤吧,我还没在海边吃过烧烤。”乔诗暮语气里透着似兴奋。 傅知珩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把手机拿回到耳旁,他对那端说:“没意见。” “ok,我们也是刚到,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你和小乔直接过来吧。” 傅知珩嗯了声,挂了电话。 在去找傅默齐他们之前,傅知珩先带乔诗暮回了酒店换衣服。 下午舒爽的海风轻拨着阳台前的遮光窗纱,房间里有一股很淡雅的香水味,是从床头柜上的室内熏香里散发出来的。 香味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海边,是一种跟海特别般配的味道,乔诗暮走进房间,就忍不住躺在了那张床上。 傅知珩走到衣柜前,乔诗暮带来的衣服不多,视线扫过那套短衫短裤,最终落在旁边的吊带连衣裙上,随后将它取了出来。 他拿着那条裙子走到床边,乔诗暮很随意的躺在床上,连裙底漏光了也不自知。 虽说裙子连着安全裤,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腿上,眼底还是暗了暗。他把裙子放在一旁,对她说:“把衣服换了。” 乔诗暮慵懒的像只猫,侧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愿动。她朝傅知珩伸了只手,咧着嘴冲他笑着,然后逗他说:“好累,要不你帮我换吧?” 傅知珩站在床前,垂眸看着她,随后坐下来。张开双手撑着床,他俯下身,眼神变得深沉了:“我给你换就换不成了。” 乔诗暮听懂了他的意思,脸颊泛起了红晕,手抵着他不让靠近:“你想干嘛?” 傅知珩低头要去亲她:“你说呢?” 乔诗暮躲了下,没躲开,他的唇落在了脸颊上,然后沿着脸一寸一寸滑向她的嘴唇。 傅知珩捏住她下巴,吮着她柔软的红唇,另一只手的手指就像弹琴般落在她腰上。 她觉得痒,却无处可躲,只能乖乖承受着。 傅知珩用他独有的温柔一点一点攻陷她的理智,让她从一开始的抵抗,到顺从,最后到不自觉回应起来。 许久后,傅知珩松开了她,然而眼底的情欲并没有消散,伸手将她往床上抱了抱,继而又低了下头。 他的唇落下来时,乔诗暮忍不住叫了声,伸手想要去推他:“啊,好痒,你别亲那儿。” 她本来就怕痒了,傅知珩还亲她的肚脐眼,惹得她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 傅知珩按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双手交叉按在床头,缠绵的唇从她的肚脐一寸寸往上移。 “明天不要再穿这套泳衣了。”他伏在她胸口上方,嗓音沙哑的说。 乔诗暮睁着那双水润的眉眼看着他,小又急的喘着气,哪里还说得出话。 傅知珩看着她,心里火热一片,不再看她,低头去亲她的嘴,不忍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样,只会让他更想欺负她。 阳台前的窗纱被风一阵阵撩动,金光的光晕落进来,迷人眼。 耳旁是男人粗喘的喘息,乔诗暮无力的抓着枕头,喉间不受控制的发出低低的哼叫。 …… 事后,乔诗暮靠在傅知珩怀里,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许久以后,她红着脸把脑袋往他胸膛上埋了埋,语气抱怨的说:“天都没黑。” 傅知珩朝外面看了眼,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搂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笑容邪魅的说:“以后还敢诱惑我吗?” 两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乔诗暮清晰的感受着来自他胸膛的温度,她脸颊微烫,语气无辜的说:“我没有,分明是你自己,你别冤枉我。” 傅知珩笑了声,低头蹭着她的脸颊:“好,你没有,是我的错,是我禁不住诱惑了。” “你……还不如不要说。”乔诗暮假意发怒,一口咬上他的下巴。 326.我们也要过二人世界 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当乔诗暮和傅知珩去到吃bbq的地方时,傅默齐他们都已经吃上了。 海岛的七点已经黑了下来,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还海滩上吃烧烤别有一份情趣。 傅默齐咬着个鸡腿,见俩人才来,喊了声:“你俩干嘛去了,这么久才来,我们都吃上了。” 乔诗暮的脸颊红了,但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她没吱声,只是本来搂着傅知珩腰的手在他腰上轻掐了把。 傅知珩面不改色,搂着她朝大家走了过去。 傅嘉木手里也拿着一只鸡腿啃着,吃的满嘴都是油。好久都不见爹地和乔乔妈咪了,这会儿他格外高兴,欢喜的喊道:“爹地,乔乔妈咪,哥哥烤的鸡腿可好吃了,你们也快点过来吃,不然就要被我们吃完了哦。” 乔诗暮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笑着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小嘴。 位置是特意留给俩人的,傅知珩坐在乔诗暮旁侧,扫了一眼傅默齐刚夹到盘子上的牛肉串,他伸出长臂拿了过来,放在了娇妻面前的盘子里。 傅默齐刚准备给陆林语递几串,哪知傅知珩一来就全给拿走了。 啤酒是陆林语点的,易拉罐装的,点了一打,除了两个孩子喝果汁外。 姜丝丝也给乔诗暮递了一罐,但她还没喝几口,傅知珩就在耳旁让她少喝点。 乔诗暮凑到他面前,小声说:“没事,就一罐不会醉的。”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毕竟在场的除了两人外,其余的都是单身狗。 吃完bbq后,林倩倩说小熹想去沙滩上挖贝壳,姜丝丝就母女俩一块去了。 傅嘉木呢,乔诗暮基本上不用顾,因为有陆林语帮她和傅知珩照看着。 以至于,傅默齐对傅知珩埋怨颇多,见陆林语牵着傅嘉木又把自己给丢下来了,他跑到傅知珩面前控诉道:“老叔,你一直把你儿子丢给外人是不是不太好?我跟陆陆的二人世界全被你儿子给搅和了。” 傅知珩揽着乔诗暮的肩膀,语气里没有一丝歉意,淡淡的说:“没办法,我们也要过二人世界。” “???”傅默齐吹胡子瞪眼的瞅着他。 “走吧,陪你去海边走走。”傅知珩低头看着乔诗暮,温柔的说,傅默齐被他彻底无视。 乔诗暮歉意的看了傅默齐一眼,默默地跟着傅知珩离开了。 靠!傅默齐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声。 他觉得自己追不到陆林语,就是这父子俩害的。 走了很远,乔诗暮没忍心回头看了看傅默齐,手捏住傅知珩的衣服扯了扯:“要不我们把嘉木叫过来吧,因为嘉木一直跟着陆医生,傅学长都没有机会和陆医生约会。” 傅知珩把她的脑袋扣回来,不以为意的说:“别管他,我们好好过两天二人世界。” “这样真的好吗。”想起傅默齐那副可怜的表情,乔诗暮还真是于心不忍。 在沙滩上待了快两个小时,乔诗暮觉得有些累了,傅知珩才陪她回了酒店。 乔诗暮在浴室里洗澡时,傅知珩收到陆林语发的信息,说他们还在外面玩着,晚点会把人给他送回去。 之后,傅知珩跟卫特助通了十分钟电话。 乔诗暮这个澡似乎洗得有点久,傅知珩讲完电话进来了还不见她出来,他便去敲了敲门。 然后,听见她声音闷闷的从里头传出来。 傅知珩听她说话的声不对劲,便推开门进去了,见她愁眉苦脸的坐在马桶上,他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乔诗暮没料到他会直接冲进来,她还没提裤子…… 她红着脸,语气又委屈的说:“我来大姨妈了。” 傅知珩愣了两秒,悬着的心落下来,也松了口气。顿了顿,他追问:“现在肚子不舒服?” 乔诗暮不知道跟吃bbq的时候喝了冰啤有没有关系,小腹的确不太舒服,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来之前压根忘了自己大姨妈拜访的日子,所以什么都没提前准备。 尽管俩人已经是夫妻,但乔诗暮还没在傅知珩面前这么窘迫过,她脸通红,对他说:“你帮我把手机拿进来一下。” 十多分钟后,姜丝丝拎着一个黑色袋子敲响了房门。 傅知珩道了声谢,提着东西走到卫生间门口。 “你挂在门把上吧。”乔诗暮捂着脸,脸颊滚烫,她真的是丢死人了。 傅知珩依言,把袋子挂在门把上,转身走开了。 乔诗暮听见门外没声了,才赶紧去把袋子拎进来。 还好姜丝丝她们在,要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让傅知珩帮他去买卫生巾了,只是那画面真的教人难以想象。 加上洗澡的时间,乔诗暮已经在卫生间里待有半个钟了,见她总算是出来,傅知珩迈腿走向她。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脸:“不舒服吗?” “有点。” 傅知珩把她牵到床边,然后把桌上一个一次性碗端过来给她。 乔诗暮垂眸瞧了一眼,才看清那是一碗红枣红豆汤,她讶异了下:“怎么会有这个。” 傅知珩捏着一次性汤匙搅拌了下,舀了一口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见不烫了才喂到她嘴里,眼神温柔极了:“让阿齐打包送回来的。” “哦。” 乔诗暮张嘴接过,红枣的味道比较浓,红豆熬得很软,吃起来很糯,一口下去便觉得心口暖暖的。 大概是心理作用,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一碗红枣红豆汤,被傅知珩一口一口的喂完了,把空的一次性碗放下来,他扯了张纸巾给她擦拭下了嘴。 乔诗暮靠在床头,一想到接下来两天自己都不能下水游泳了,心情就有点丧气,她还没玩够呢。 傅知珩端过水给她漱了漱口,见她依旧是满脸不开心的,捧着她的脸亲了亲:“不舒服就躺下来,我给你揉揉肚子。” 乔诗暮抿着唇,盯了他两秒,突然倾身靠过去伸手抱他。她把脸埋在他颈间,手臂收了收,闷声说:“本来想开开心心的玩两天,现在好了,什么都玩不了了。” 傅知珩手掌轻按在她颈后,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我会陪着你。” 327.她还是不要引火自焚了 由于乔诗暮身体不适,傅知珩分不出心再去照顾儿子,在看到傅默齐把人带回来时小家伙已经累得睡着了,他便让傅默齐帮着照看一眼。 因为不舒服,乔诗暮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明明听见了傅默齐的声音,但傅知珩进来时却没把傅嘉木带进来,她坐起身靠在床头,问他:“嘉木呢?刚刚不是傅学长来过吗?” “让阿齐带一晚。”傅知珩走过来,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揉了揉,“感觉好些没有?” “好多了。”乔诗暮觉得嗓子干干的,她朝床边的床头柜上看了眼,对他说:“我想喝点水。” 傅知珩伸臂把水杯端过来,见没剩多少水了,他又兑了些热水进去,才端来喂给她喝。 喝了水,乔诗暮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她看着一直在旁边照顾自己,忙到现在都没洗澡的男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你会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麻烦的人?” 傅知珩把水杯放在柜子上,见她忽然这么说,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很麻烦的人,这么久以来你帮过我很多忙,也为我解过很多围,现在痛个经还要你忙前忙后的照顾,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遇见我?” 傅知珩抬手温柔的替她捋顺垂在旁侧的头发,手指缓缓没入她柔软的发间,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为什么要定义成倒霉而不是幸运?因为有幸遇见你,我才能照顾你。现在你嫁给我了,照顾你是我职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不需要有负担,只管享受就好。” 简单直白的一段表白,成功让乔诗暮湿了眼眶,她泛着泪光的眼睛露出笑容,抬手抱住了他:“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没能为你做点什么。” “让你嫁给这样的我,已经很委屈你了,我为你做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傅知珩手掌覆在她后脑,轻轻的揉了揉,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喷洒着,炙热又温柔的。 乔诗暮抵着他的胸膛支起身,抿紧了唇的样子,显然是听见他这么说不高兴了。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沉默了几秒,认真的说:“虽然一开始答应嫁给你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但嫁给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更没有委屈过。我知道你很介意你的脚,但我从来没觉得因为它你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我不爱他们,我爱你。” 傅知珩呼吸一滞,下一刻,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浅浅的一吻,他退开,低头抵着她的额,手指将她耳旁的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他庆幸,无比庆幸自己把她找了回来。 再也不放手了,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 第二天清晨,海浪的声响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乔诗暮睁开眼时,正趴在傅知珩胸口上,她一只脚还跨在了他身上,这个睡姿…… 她默默地把自己的脚缩回来。 但又趴在他身上舍不得离开。 这个角度,把他的喉结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却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的喉结不要随便乱摸,尤其是在清晨的早上。 她舔了舔唇,朝帘子垂落的阳台上看了一眼,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 算了,那次的教训太惨烈,她还是不要引火自焚了。 明明身体不舒服的是她,但傅知珩却比她还辛苦,帮她揉了一晚上肚子,乔诗暮隐约记得他都睡着了,手还不时的轻抚她的肚子。 清晨的海岛是什么样子的呢? 乔诗暮轻轻的起身,小心翼翼的爬下床,先去卫生间整理了下自己,漱了漱口她去了阳台上。 房间阳台不是对向海边,往远处眺望看到的是海岛上鳞次栉比的建筑,简单而纯朴的风格建筑,给人一种远离俗世尘嚣的感觉,让人从中感受到生活的宁静与祥和。 太阳刚从天际升起来,可惜阳台的位置受限,乔诗暮只能看见一个小角。 没过多久,察觉到乔诗暮不在身旁后傅知珩醒了过来,下意识在床上找了下,抬眸时在阳台上看见那抹倩影。 乔诗暮格外向往宁静的生活,所以特别喜欢这种地方,她正享受着这安宁的清晨,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上来。她愣了下,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没好气的捏捏他从腰上环过来的手背,恼他又吓自己。 傅知珩俯着身,微侧着头贴在她耳旁,视线和她保持同一个水平线,笑了声:“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起来上了个洗手间。” “肚子饿不饿?”傅知珩捏了捏她另一只耳朵上圆润的耳垂。 乔诗暮觉得痒,缩了缩脖子,往后仰瞬时靠在了他肩头:“还不饿,其实我想去看日出。” “走吧,陪你去看。”傅知珩往后退开,亲昵的搂着她的腰。 乔诗暮欣喜:“真的吗,那我们快点,太阳已经出来了。” 俩人换了身衣服,去了沙滩上。 看日出的人还不少,去到时沙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 在海水与天空交接的地方,太阳缓缓升起来,明艳的霞光晕染了天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画面美得像一幅醉人的油画。 乔诗暮和傅知珩坐在沙滩上,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乔诗暮眼睛看着日暮,而傅知珩眼里只有怀里的人儿。 他侧着头轻吻她的额角,轻柔的摩挲着。 缓缓往下,他的唇落在她白皙透粉的脸颊上,好生眷恋。 乔诗暮看得很认真,丝毫没有被男人不安分的举动干扰到,后来太阳整个都升起来,像一个散发着橙光的明珠,她忍不住喟叹了声:“傅知珩你快看,好漂亮。” 傅知珩双眸一眯,视线一瞬落在她的唇上,只觉得喉头微微一痒,他偏头去吻她的唇。 乔诗暮下意识往后靠,却狼入虎口更加靠进他怀里,视线完全被他的脸遮挡住,鼻息间传来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傅知珩轻托着她的后脑勺,心满意足的吻着她。 328.我一个已婚人士 从旅游岛回来没几天,乔诗暮要跟学生一起参加暑假的外出训练。 即将迈入高三生活的高二艺术生们年底就要艺考,时间非常紧迫,为此学校制定了新的培训计划。虽然音乐艺术生大部分以声乐为主项,但也有少部分选钢琴为主项的学生,乔诗暮作为他们的钢琴老师,也需要认真做好辅导工作。 培训很苦也很累,作为他们的老师乔诗暮也经常陪他们一起熬到凌晨一两点。 今天也不例外,一个不经意的,又到凌晨十二点多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澡都不想洗了,只能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乔老师你下课啦。”正在敷面膜的季老师从床上探出头来,跟乔诗暮打招呼。 “我回来了。” 乔诗暮靠跟她打了声招呼,继续瘫在椅子上。 过了片刻,她坐起身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见没多少水了,拎着杯子去了饮水机前装水。热水哗啦哗啦的落在杯子里,见其他两位老师都不在宿舍,她好奇的问:“陈老师跟于老师还没回来吗?” 季老师把面膜揭下来,用手轻轻拍打着脸上残留的面膜精华,边说:“早回了,后来又出去了。” “哦,这样。” 宿舍是学校安排的,季老师是音乐老师,另外两个都是美术老师。大家平常在学校也有碰面,但不怎么熟,这次外出培训聚在了一起,也倒是一种缘分。 宿舍的格局跟普通的大学宿舍差不多,四个床位,床下是书桌跟收纳柜,宿舍外带阳台。 虽然累,但乔诗暮还是洗了个热水澡才睡。 洗完澡以后舒服不少,只不过睡意也没了,暂时睡不着她便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乔老师,睡了吗?”对床的季老师轻声问道。 “还没,季老师有什么事吗?”乔诗暮放下手机。 “明天不是周六休息吗,我想问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约人。” “没有,怎么了吗?”就一天休息,回江城的话时间根本不够,她白天大概会出去走走,晚上就待在宿舍里了,没什么特别安排。 “那太好了!”季老师从她的床爬下来,又爬到了乔诗暮床前,用有求于人的请求口吻说:“其实我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但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所以你能不能陪我去啊?” “跟不认识的人聚会吗?这算什么聚会?” “联谊,说白了就是相亲。” 乔诗暮闻言有些为难,想了想,微皱着眉:“我一个已婚人士,和你一起去不太好吧。” “你放心,到时候我就说你是陪我去的,何况你手上的婚戒那么显眼,大家一看就看得出来你是有老公的人,这样一来更不如有人找你搭话了。” 乔诗暮心肠软,若是别人有求于她,即便是为难,但在对方的再三恳求下她还是会答应。 虽然以前也陪过姜丝丝去相亲,可毕竟相亲跟参加联谊还是有区别的,所以第二天她就后悔了,但是季老师白天一天都要不见踪影,她想反悔也找不着机会。 眨眼,已是七点 联谊八点钟开始,季老师外出回来时已是七点半,乔诗暮稀里糊涂还是被她拉了去。 联谊的地方在一家自助餐厅,长方形的餐桌,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有点配对的意思。 除开被临时拉来的乔诗暮,参加联谊的人六男五女,为什么会有六个男的呢,因为其中一个男人也跟乔诗暮一样,是被他兄弟临时拉来的。 巧的是季老师刚好跟他兄弟看对眼,以至于乔诗暮和他被非自愿性配成一对…… 乔诗暮有点尴尬,旁边季老师跟那位高先生有说有笑,她跟高先生的朋友周先生俩人都没开过口,各自默默地吃东西,和其他人宛如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两个人。 自助餐吃了两个钟,结束时已经十点了,其他人还要去唱k。 季老师和乔诗暮不打算参与,而高先生提出送俩人,四人就名正言顺的先离开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刚从自助餐厅出来乔诗暮就崴了下脚。 “乔老师你没事吧?”季老师见状连忙上前来扶她。 痛了一下,很快就缓过劲来了,乔诗暮试了试踩脚,还有轻微一点痛,她摇摇头:“没事,就不小心崴了一下。” “我扶你吧。”季老师搀着她胳膊。 …… 教师村的的车道都是单行车道,灯光昏暗又加上两侧停靠的车也比较多,以至于显得停靠在众多小众车里的迈巴赫没那么起眼。 车里,静谧的车厢亮着阅读灯,男人坐在后排里,大腿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着t集团今日的股市行情大盘走势图,成交量已达2.68亿手。 他面无波澜的看着今天的股市行情,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的气息。 车子大概在楼下停留了半个小时,一辆小众车停在了对面的大楼下。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瞧清车外的人,忙回头报告道:“总裁,是夫人。” 车停下,由于车道窄又不时有车子经过的缘故,乔诗暮只能从另一边下来。 周先生下车给她腾地方,见她下车时一瘸一拐的,就上前扶了她一下。 “谢谢。”乔诗暮道了声谢,顺手关上了车门。 关门声刚落下,只见斜对面那辆车车尾一闪一闪亮着车灯光,刺目的光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那辆车后排的车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迈着挺拔的长腿款款朝前走,分明的五官,身上那股气质高贵冷硬。 乔诗暮愣了几秒,没回神。 傅知珩最近在国外处理公务,俩人都忙,加上时差又对不上,这十来天里也就只通过几次很短电话,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更没料到他会到麓州来找自己。 回神后,她挣开了周先生的手,忍着脚痛飞快奔向他。 傅知珩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拧着眉正要问她怎么了,她却一头扎过来抱住了他。 乔诗暮抱住他,开心的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语气非常兴奋:“你怎么会在这儿?” 傅知珩脸上凝固的神色变得柔和了,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按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发:“着急想见你,便在麓州下了飞机。” 329.要和我一起吗? “乔老师,那我先上去了。”虽然没见过乔诗暮的老公,但见两人那股亲密劲,毫无疑问了,季老师识时务的先上楼。 看见傅知珩太开心,乔诗暮都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她脸颊一热,连忙松开傅知珩,回头应道:“好。” 季老师上楼后,高先生和周先生便紧着驱车离开了。 傅知珩的视线随着那车移动,片刻后缓缓收回,他低头瞧了眼她的脚:“脚怎么了?” 乔诗暮都快忘了自己崴到了脚的事,被他一问,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脚,她笑道:“没事,不小心崴了一下。你那待会回江城还是怎么样?” 路旁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的脸,从那对明亮眼睛里溢出来的笑容像一朵落在傅知珩心里的花般绽开,傅知珩心上一片温软,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在麓州待一晚,明天再回。” “哦。”乔诗暮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起。 “要和我一起吗?”傅知珩垂眸瞧着她,问道。 “要!”乔诗暮不假思索的应道,甚至有些迫切,但当她意识到这点后,脸红了几分。 她忘了,卫特助还在车里…… 傅知珩勾唇,牵住她的手往车带。 前往酒店的路上,车外霓虹闪烁,乔诗暮的手被傅知珩紧握着,车厢里的漆黑却掩不住她脸上的笑容。 短暂离别后的重逢,总是令人喜悦的。 盛天假日酒店近几年发展的很好,在全国数十个发达城市都设立了分店,傅知珩平常到麓州出差,入住的一直都是麓州的分店。 乔诗暮这是第二次下榻盛天假日酒店,虽然一个是总店一个是分店,但给人的感觉都是,高档大气上档次! 外面起居室里面卧室格局的豪华套间,除了书房外还单独带了一个的露天阳台。因为酒店的位置就在麓州灯湖这边,所以不论是卧室还是阳台,都能观赏到麓州美丽的江景。 江景这么美,自然吸引了乔诗暮的注意,走进来,她把包放在沙发上,直接迈腿走向了阳台。 傅知珩把行李箱推进卧室里,走出来时见乔诗暮正站在阳台上,他勾着唇靠在门旁,朝她问道:“要洗澡吗?” “要。”乔诗暮回头看他,说着她犹豫了几秒,“但是我没带睡衣。” “我给你找一件。”傅知珩说。 “好。”乔诗暮便进了屋。 乔诗暮没有泡澡,就简单的淋了个浴,洗好后拉开门看见傅知珩挂在门把的衬衫,她伸手拿了进去,长臂穿进衣袖里。 系上纽扣,她扯了扯裙摆。 衬衫正好遮在大腿上,长度刚刚好,就是袖子长了点,她把袖子折起来挽到小臂上。 乔诗暮从浴室里出来时见傅知珩在书房里,便没有去打扰他,去了阳台上吹风看夜景。 夜景太美了,而且还难得一见,她想用手机拍几张照留个念,翻了包之后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她以为丢在了自助餐厅里,才到书房里去跟傅知珩要他的手机。 傅知珩刚好忙完,电脑还没关,她敲响了门。 “你忙完了吗?” 披肩的长发,白皙的颈,白衬衫下一双白皙的细腿裸露着,她站在门前看着他,身上透着一种让男人招架不住的妩媚。 不过是件寻常的白衬衫,却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托了出来。 傅知珩微侧着头,敛着眸子,看着她,有些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忙完了,怎么了?” 见自己不会打扰到他,乔诗暮便走了进来,没有注意到男人炙热的目光,一心想着手机弄丢的事,她说:“我的手机好像丢了,你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看看。” 傅知珩踩着地板,椅子往后退了几寸,待她走过来拿手机时,他的长臂勾住她的腰一带。 乔诗暮刚拿起手机,腰间忽的一紧,回神时已经坐进了他怀里。 短暂的受惊后,她乖顺的坐在他腿上,低头把手机解锁。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抬手撩了撩她的头发。分开了这么久,日思夜想后她现在就在怀里,他眼里满是浓浓的笑意。 “你的手机落在宿舍里了。” 在乔诗暮电话要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说。 “啊?”乔诗暮手一顿,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我给你打了用电话,是你舍友接到的,说你出去了还没回。”他的声音慵懒又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磁性。 乔诗暮闻言松了口气,她把手机放下来。“我还以为手机丢了呢,吓一跳。” 男人指尖轻勾她的头发,缓缓撩至她耳后,动作轻柔,下一秒却又眯着眼捏着她下巴转过来,语气强硬的问她:“晚上去哪了?” “呃……”乔诗暮有点心虚,眨巴着眼,支吾了几下。“同事聚餐。” 傅知珩低眸瞧着她,眸光深沉不定。 乔诗暮觉得自己也不算是撒谎,是聚餐啊,只是并非同事聚餐。她不敢实话说,又怕他看出点什么,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吧,工作忙完了就赶紧去洗个澡吧。” 说着她就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去,说去给他放洗澡水。 傅知珩洗澡后,她又在阳台上待了许久,后来见他洗澡出来了,才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插座就在沙发旁,乔诗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傅知珩曲着一条腿坐着地板,这个高度和角度非常方便吹头发。 男人的头发短,两三分钟就完事了,吹好以后乔诗暮把吹风机放一旁,忍不住揉了揉一把他的头发。 柔顺的垂落下来的头发摸起来和女人的长发一样柔软,刘海垂在他脑门上,连气场冷硬的气息也被收敛了不少。 垂眸看着他,乔诗暮没忍住低头亲了他一下。 傅知珩往后仰着头,望着她的眼睛。 目光缓缓往下,落在她泛着润泽的唇上,停留了一瞬,他抬起手臂按着她的脑后,轻轻往下压。 乔诗暮顺着他的力道垂下头,双手捧住他的脸,低着头亲了他一下,退开,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她笑着又低头亲了一下。 330.以后只独宠你一人 大半个月的培训指导终于结束了,乔诗暮比其他老师早结束这次暑期学生户外培训。 傅知珩说今天会来接她,大概十一点多就会到,等她慢悠悠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也快十一点了。 坐下歇了会儿,刚好接到傅知珩的电话,说他已经到楼下了,她连忙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飞快出了门。 住三楼,没有电梯,好在行李不重,她两只手提着,蹬蹬蹬飞快往楼下走。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她把行李箱放下来,重重的吐了口气,缓了缓呼吸,又不忘整理衣服,这才拉开门往外走。 傅知珩已经下了车等在外面,看见她出来了,便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 哪怕前几天俩人才见过,但看见他乔诗暮还是很开心,欣喜的正想伸手去抱他,却又听见一把软糯的喊声。 “乔乔妈咪!” 话音未落,迈巴赫后排车门被推开,傅嘉木飞快的跑向俩人。 乔诗暮闻声一喜,继而快步朝他走过去,蹲下身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欣喜的亲了他好几口:“宝贝儿你怎么也来了。” 傅嘉木搂着她的颈,语气欢快的说:“我和爹地一起来接你回家。” 大半个月不见了,可让乔诗暮想死了,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又瞧瞧,越瞧越是喜欢的紧。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她把人牢牢抱在怀里:“乔乔妈咪的小宝贝,乔乔妈咪可想死你了。” “乔乔妈咪我也想你,特别特别想,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能给我讲故事了吗?”说着他看了爹地一眼,撇撇嘴有点嫌弃的说:“爹地讲的故事没有你讲的好听。” 乔诗暮笑了,松开他,捏了捏他的小脸:“当然可以。” 临三人在麓州吃了饭才回江城,一点半出发,高速服务区休息了半个钟,抵达江城已近六点。 离家大半个月,在麓州的时候乔诗暮每天都想家,想睡家里的床,想吃张妈烧的饭,想看花房里的花,怀念傅嘉木和乖宝儿在院子里嬉闹的画面。 大家也很想念她,特别是乖宝儿,它本来在院子里跟小郑玩着接飞盘的游戏,结果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猛冲了过去。 乔诗暮刚把门关上,就瞅见一个影子朝自己扑了过来,还没瞧清,人被一股力按在了车上,紧着脸上传来凉丝丝的触感。 傅嘉木站在旁边,只见乖宝儿冲过来后一跃而起,把乔诗暮按在了车门旁,一边激动的伸舌头舔她,一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几秒后乔诗暮反应过来了,双手环上乖宝儿毛发柔软的脖颈,手掌拍了拍它的脑瓜子:“好了好了,乖宝儿你先下来。” “乖宝儿!”傅嘉木生气的叉起腰,见乖宝儿还黏着自己的乔乔妈咪,他大步走过去,拉住它的项圈用力拉了拉。“乔乔妈咪是我的,你走开!” 乖宝儿被小家伙强行拉开,但它并没有生气,调个头又开始舔小主人的脸。 傅知珩把乔诗暮的行李箱从车尾箱提出来,走向乔诗暮,牵住她的手:“走吧。” 进屋后,张妈见乔诗暮回来了,忙上前迎接:“太太回来啦。” “张妈好久不见了。”乔诗暮笑着打声招呼。 小珠也忙上前从傅知珩手里接过她的行李:“太太好。” 乔诗暮点点头,看着张妈和小珠,看见大家的笑脸,她心里暖暖的,果然还是家里好。 回了房间,乔诗暮先整理行李。 除了自己的东西外,她还买了礼物回来。 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长方形的礼物盒,她递给了傅知珩:“这是送给你的。” “怎么突然送我东西?”傅知珩一只手接过礼物,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往怀里带,搂着她打开了礼物盒。 “我都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七夕不是要到了吗,我在麓州看到适合你的东西,就买下来了,你先看看喜欢不喜欢。”乔诗暮坐在他怀里,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拆着盒子上的包装纸。 傅知珩亲了亲她的脸,把撕下来的包装纸丢在一旁,打开盖子。 “这是?” “胡须护理三件套。”说着乔诗暮伸手把装着剃须刀的盒子抠出来,边给他讲解道:“这个是剃须泡沫,导购小姐说这款绿色装的主要成分是薄荷醇和桉树油,用的时候会很清爽。这个是剃须刷,是用来洗剃须刀的。这个呢是须后水,剃完胡子后轻拍在刮过胡子的地方,能起到保湿的作用。” 傅知珩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上虽然没有太大波澜,心里却早已一片柔软,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 “导购小姐说这款护理三件套是她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广受好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明天用用看,看看好用不好用。” 傅知珩抬手捏住她下巴,薄唇循着她的唇瓣亲过去,轻轻的含住,吮了下,松开,他笑眼看着她:“明天你来?” 乔诗暮含住被他吮得微疼的嘴唇,几秒,她应下:“好啊,明天你起来后叫我,我给你刮胡子。” 她的乖巧让男人心里微痒,他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又要亲上去,她却像只小狐狸从他怀里溜走了。 “乔乔妈咪?乔乔妈咪你在哪?”傅嘉木的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乔乔妈咪在房间里。”乔诗暮应道。 傅知珩迈腿跑进来,乖宝儿摇着尾巴跟在他后面,就像两个欢乐的小孩。 “来,这是乔乔妈咪给你们买的礼物。”乔诗暮又拿了两个礼物盒,一个递给傅嘉木,另一个是给乖宝儿的。 “哇!”傅嘉木小朋友欢喜极了,迫不及待的问:“现在可以打开来看吗?” “当然。”说着,乔诗暮打开了给乖宝儿买的礼物。 “哇,好酷呀!”傅嘉木把玩具从盒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它,“它和我们上次在电影院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乔诗暮给傅嘉木买的是一个玩具模型,是上次跟姜丝丝她们一起看的那场电影的角色之一,因为小家伙很喜欢那个角色,她出去买礼物时恰好看见了模型,心想他应该会喜欢,便买下来了。 “喜欢吗?” “喜欢!”小家伙快乐的应道,末了上前亲了她一口。“谢谢乔乔妈咪。” “喜欢就好。” 乔诗暮心里都是甜的,她把给乖宝儿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宠物项圈,上边还挂着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有乖宝儿的照片,背面刻的是家里的联系方式。 收到礼物后,傅嘉木和乖宝儿欢欢喜喜的跑出去玩了。 乔诗暮继续蹲在行李箱旁整理东西,然后又陆续拿出几样礼物:“这个是给张妈的,这是给小珠,还有这个是给小郑的。” 话没说完,傅知珩突然伸手拉她,她跄踉几下坐进了他怀里。 她懵了一下,茫然地问:“怎么了?” 傅知珩捏住她的下巴,睨着她,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满:“原来不是我最特殊,你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闻到了他话语里的那丝醋味,乔诗暮有点忍俊不禁,她把手搭在他肩上,拖着长长的语调逗他:“他们每个人都对我那么好,那我当然也得雨、露、均、沾不是吗。” 那句“雨露均沾”让傅知珩甚是不满,眼睛轻轻眯了起来,拉近距离垂眸看着她:“嗯?” 乔诗暮倒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点小事吃起醋,哎呀,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呢。她忍不住脸上的笑,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凑上去讨好的亲了口:“我说,以后只独宠你一人。” 331.今晚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晚上,乔诗暮把傅嘉木哄睡后,便回了房洗澡。 好久没泡过澡了,淋完浴她又泡起了澡,一边泡澡一边拿着手里在群里跟姜丝丝和林倩倩聊天。 姜丝丝:咱们什么时候去撸串? 林倩倩:你前几天不是还跟你朋友吃串了吗。 姜丝丝跟那个相亲对象见了三次面后终于确定关系在一起了,沉浸在热恋中她每天都活力得不行,每天都恨不得告诉别人她现在有多幸福,所以经常向乔诗暮和林倩倩秀恩爱。 乔诗暮拿着手机,忍不住笑了。 还没打字,姜丝丝的信息又跳了出来:那不一样啊,跟他是跟他,跟你们是跟你们。 姜丝丝:乔乔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乔诗暮赶紧打字:在呢。等周末你们休息的时候一起去撸串吧,好久没吃我也馋了。 一边聊天一边泡澡,不知不觉就泡了二十分钟,水都要凉透了,乔诗暮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泡了很久。 洗完澡出来吹了个头发,她躺床上继续跟俩人聊天,姜丝丝突然丢出一个爆炸性消息。 姜丝丝:乔乔我跟你说,前两天有个男人送倩倩回小区。 乔诗暮坐起身来,忙问:什么男人? 姜丝丝觉得打字太麻烦了,干脆发语音:“那天倩倩加班,回来的时候很晚了,我呢刚好没睡,恰好看见一男的开车送她回来。我瞧着有猫腻,就问倩倩,倩倩说是他们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只是顺路送她。但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当时倩倩都进大楼了,他还在楼下望了大门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这会儿正在忙的林倩倩无暇顾及手机,丝毫不知道姜丝丝跟乔诗暮提起了这事。 姜丝丝继续:“昨天,我跟她出去吃饭,在外面巧遇的那个男人。虽然只是打了个招呼,但乔乔我跟你说,以我的火眼金睛,对方肯定想追求倩倩。” 乔诗暮刚想要回复,林倩倩的语音发了进来。 只听她的语气有点气急:“丝丝你别跟乔乔瞎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好了我工作去了,你别再跟乔乔乱说了,不然回去了找你算账。” 姜丝丝回了个俏皮吐舌头的表情包,然后私聊了乔诗暮。 跟姜丝丝私聊了几分钟,傅知珩回了卧室洗澡,他出来时俩人也八卦完了,乔诗暮放下手机去给他吹头发。 大半个月都不在家,乔诗暮已经好久没帮他做腿部按摩了,吹了头发又给他按摩。只是手法不免有些生疏,所以按摩的时候她在力道方面谨慎了些。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有没有好好按摩腿?” 乔诗暮盘着腿坐在他旁边,芥末绿的格子吊带睡裙,露出精致锁骨,肩部线条流畅,手臂白皙纤细,整个人妩媚中又透着一股青涩诱人的味道。 她垂着头,专心的给他做着按摩,乌黑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和白皙细腻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傅知珩静静的凝视着她,不作声。 乔诗暮见没人回应自己,以为他靠在床头睡着了,抬起了脸看向他。 这时,一直安静的坐在身旁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微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将她垂落的头发撩开,俯过身去。 乔诗暮下意识往后一仰,双手撑在两侧支撑着身体,抬眸,他的脸就在她面前五厘米不到的位置,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 傅知珩凑上前亲了她一口,将人放倒在床,他俯身在上方,大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目光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乔诗暮红着脸抵着他:“按摩。” 傅知珩拿开她的手,继续凑近她:“明天。” “不行!”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傅嘉木睡眼惺忪的抱着小熊走了进来,声音软糯的喊:“乔乔妈咪我想跟你和爹地一起睡。” 乔诗暮闻言赶紧从傅知珩的胳膊下钻出去,起了床去穿鞋,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只见他一边无奈的坐在床边。 她忍着笑,低头亲了他一下,快步去接小家伙。 “宝贝儿怎么醒啦。”乔诗暮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粉嘟嘟的小脸。 傅嘉木揉着眼睛,搂着小熊趴在她身上:“我想和你睡。” 这撒娇的语气,把乔诗暮心都化成了水,她连连说好,把小家伙抱到床上去。 小家伙睡在中间,乔诗暮躺上床,靠在床头轻拍他的背:“睡吧。” 他本来就没睡醒,所以不一会儿又被乔诗暮给哄睡着了。 傅知珩早已把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等儿子睡着后,他轻拍身旁,对乔诗暮说:“过来。” 乔诗暮犹豫了几秒,躺了过去。 她刚躺下,傅知珩的手伸向她,勾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牢牢地抱着她。 光线朦胧的房间,昏暗中,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乔诗暮被抵着他的胸膛,她抓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扣在一起,温声说:“妈知道我回来了,说让我们明天晚上回去吃饭。” “好。”傅知珩靠在她身后,下巴抵着她的头。他伸手,手指慢慢撩开披散在颈上的头发,露出她白皙的脖颈,漫不经心的应道。 耳垂被捏了下,乔诗暮觉得痒,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傅知珩低头,轻咬了下她耳根下的肌肤。 乔诗暮差点叫出声,想到傅嘉木还在,她咬着牙忍住声。 察觉到她想要动,傅知珩扣着她的手不松,又攥住了她另一只手不让她动弹。唇贴着她颈后的肌肤,一寸一寸的缓慢移动。 乔诗暮的颈敏感极了,被他唇湿润过的肌肤又痒又麻,她颤栗着想要挣脱,却被扣在他怀里不得动弹。 小家伙还在旁边呢,她的脸又红又烫,小声求饶:“你别乱来。” 傅知珩意犹未尽的往后退开,几秒后,叹了一口很长的气,口吻里透着一股遗憾:“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 乔诗暮怕他真的要这么做,抓紧了他的手:“别,他会醒的。我也好久没有和他一起睡过了,今晚就由着他睡在这里吧。” 对于她的话,傅知珩自然是不满,见她没有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他低头轻咬着她的耳朵,牙齿轻轻磨了下:“那我呢?” 乔诗暮转了个身,像只柔顺又乖巧的小猫,主动依偎在他怀里,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今晚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男人垂眸看着她,忽然低笑了声,有些低哑的嗓音在她上方缓缓响起,语气有点焉儿坏:“明晚我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332.我是不是挤得太多了? 傅知珩生理时钟很准,不论晚上多晚睡,清晨一到那个时间他就会醒来。 清晨的天空,如海水般湛蓝,碎光从窗帘一角泄进来,傅知珩从床上坐起来时,身旁的娇妻和儿子还在沉睡。 虽然昨晚乔诗暮和他是搂在一起睡的,但后半夜的时候乔诗暮又翻了个身拥着傅嘉木,之后便维持着这个睡姿没有动。所以这会儿,小家伙像一只小奶猫依偎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一大清早看到如此温馨的画面,让傅知珩情不自禁低下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亲,然后又亲了亲乔诗暮的脸颊。 这个吻,丝毫没有打扰到小家伙的睡觉。 但,他的气息拂到脸上痒痒的,睡梦里的乔诗暮不由皱了皱眉,几秒钟后缓缓睁开了眼。 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乔诗暮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声音侬糯的问:“已经天亮了吗?” 好困,眼睛睁不开。 瞧见她眼睛都张不开,傅知珩低笑了声。他俯身看着她,伸手拨了拨她的发,指腹轻抚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嗯。还早,多睡会儿。” “昨晚不是说好了给你刮胡子吗。”乔诗暮抓着他的手枕在自己的脸颊下,困倦的闭了闭眼,打了个呵欠。 虽然她现在没有睡醒。 傅知珩轻抚她的头,声音温柔:“不急,继续睡会儿,刮胡子的时候我叫你。” “好。” 乔诗暮应完,睡意愈浓,转头便睡了回去。 傅知珩安静的注视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他去了健身室做运动, 傅知珩都有定期锻炼身体,本来腿部按摩也是锻炼的时候做,现在有了乔诗暮给他做按摩,已经可以省略这个步骤。 健身半个钟,身上的居家服被汗湿了大半,六点半推开房门,床上的一大一小并未有半分苏醒过的迹象,他弯了弯唇,转身进了浴室里。 冲了个澡,他换了身上的居家服,穿着浴袍走出来。 颀长的身躯,湿漉漉的头发,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大清早的,美男出浴,试问有谁顶得住。 原本是打算到衣帽间取衣服的傅知珩,看见乔诗暮已经醒了,他调转方向朝床走过去。 乔诗暮靠在床头,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她心里惦记着今天要给傅知珩刮胡子,还是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 “累了就继续睡。”傅知珩坐在床边,见她眼睛还睁不开的模样,微侧身把人抱了过来,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揉她的发。 乔诗暮靠在他怀里,闻到了他沐浴后的淡淡清香,沁人心魄。她慵懒的抬手环上他的腰,额头抵着他胸口蹭了蹭:“要起了,你晚点还要去上班。” 刮胡子也要时间,她如果不早点起来,怕是会耽误他不少宝贵时间。 最近这半个月早出晚归,没怎么休息好,家里的床太舒服了,环境又安静,如果不是想着昨晚答应了他今天帮他刮胡子的事,她定是要睡到日照三竿的。 只不过真的好困,她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睡回去,抬手轻拍了下脸。 两人低声的说了会儿话,傅嘉木并没有醒,等乔诗暮醒的差不多了,俩人才牵着手去了浴室。 简单的漱口和洗了把脸,乔诗暮精神了许多,然后拿起了她昨天送给傅知珩的礼物。 剃须泡沫的盒子拆开,她研究了一下怎么用。 说明上说直接挤就行了,由于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乔诗暮按压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泡沫唰的一下挤出了一堆来,弄得她整个手上都是。 她呀了一声,急忙放下拿在手里的剃须泡沫,另一只手赶紧去兜着,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傅知珩:“我是不是挤得太多了?” “没事。”傅知珩握着她的手腕,将堆在她手上的泡沫弄到自己脸上来。 和绵密的泡沫,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种薄荷的凉爽感。乔诗暮见状,把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泡沫也擦到他脸上。 只见他下半张脸都糊上了一层白色泡沫,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圣诞老公公,她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你看起来可真像个圣诞老人。” 傅知珩没说话,注视着她,目光始终温柔如水,还朝她俯低了身。 乔诗暮的关注点全在他脸上,笑着抬起手又给他弄了弄,像个孩子般被逗得哈哈笑:“这样看起来更像了。” 忽的,傅知珩伸出手,掐着她腋下如抱儿子那样把人提了起来,继而脚下一转,他将其轻放在了洗手台上。 乔诗暮稳住神,才老实下来,轻晃着垂在他腰侧的双腿,笑着看他:“你的刮胡刀拿给我。” 傅知珩伸出手,在右手边的收纳柜上将刮胡刀递给她。 乔诗暮伸手接过来,垂头检查了一下刀片,下意识想用手指试一下够不够锋利。 傅知珩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拧着眉:“小心割伤手。” 乔诗暮立刻把手指缩了回去,又伸向他,抬起他的下巴,对她说:“那我要开始了,你别乱动哦,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跟我说。” 因为之前也给傅知珩刮过几回胡子,她这次还算刮得是得心应手,没花多长时间就帮他刮完胡子了。 泡沫随着刮胡刀一起移动,男人的脸泡沫和胡子都被变得干干净净,乔诗暮把刮胡刀放下来,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检查是不是真刮干净了。 下巴,干净! 脖子,干净! 很好,非常完美! 收回手,她笑得很开心:“刮完了,特别干净。” 傅知珩摸了把下巴,见她笑得像个孩子,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毛巾。”乔诗暮对他说。 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她给他擦了把脸,然后又用须后水给他拍了拍。 须后水里确实有薄荷跟桉树的味道,两者结合在一起还挺好闻的,拍完她感觉自己的手就凉凉的特别舒服。 “怎么样?” “手艺特别好。”傅知珩以为她问的是她刮胡子的技术。 乔诗暮也坦荡的接受他的赞扬,眉眼弯弯:“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傅知珩挑起她的下巴,很自然的接下话:“我老婆。” 333.为什么不抽我的? 晚上说好了回傅知珩父母家吃饭,乔诗暮中午就带傅嘉木去看丁淑兰。也不是很久没见,但丁淑兰一看见她就夸张的说她瘦了大一圈,不过对于乔诗暮也已习以为常。 在你最亲近的人眼里就是这样,无论是是真瘦还是假瘦,反正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瘦。 乔诗暮把水果放在茶几桌上,朝牵着傅嘉木走过来的丁淑兰笑笑道:“是是是,我这段时间一定好好补补。” 见她还跟自己贫嘴,丁淑兰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把傅嘉木抱在大腿上坐下来,问她:“小傅最近很忙吗,好久没见他了。” “他最近是挺忙的,前些天还一直在国外处理公务,没比我早回江城多少天。”乔诗暮说。 丁淑兰点点头,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你问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过来吃午饭,不过看样子是没有时间了,下次等他有空了你们再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 吃过午饭,施纯打电话约乔诗暮下午逛街,说还有事要跟她说。 一点半,乔诗暮带着傅嘉木离开了。 刚走出小区大门,她接到了季老师的电话,天气太热,便带着傅嘉木站在马路边一棵绿化树下接听。 傅嘉木站在她身旁,无聊的四处张望,然后看见一个小弟弟在不远处玩皮球,他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住了。 小弟弟把皮球往地上一扔,弹性十足的皮球就蹬蹬蹬弹远了,撞到绿化花坛才停下来。 傅嘉木的视线从球缓缓移向小弟弟,只见他穿着条开裆裤脚步颠颠朝球追了过去。 只是,一个路过的行人无意踢了球一脚,那皮球又滚走了,朝马路上滚了去。 小弟弟一看,眼眶一红,张嘴就要哭了。 眼见皮球快要滚到马路中间去了,傅嘉木看了看球,又看了看要追过去的小弟弟,犹豫了几秒钟,他终于做出决定。 讲完电话,乔诗暮把手机揣进包里,低头正要伸手去牵傅嘉木的手,却发现他不在身旁。 皮球滚动的速度极快,等好不容易把它给抓住了,傅嘉木小朋友才发现自己追到路中央来了。 滴滴—— 急促喇叭声还没落下,皮球落地轻轻的拍打着地面。 随后,伴着“砰”的一声响,乔诗暮的世界宛如被静了音。 撕裂般的剧痛在胸口上蔓延,两秒钟后她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嘉木……嘉木……” 她跑得太急,脚也是软的,没控制好重心整个人往前一扑,膝盖与高温的粗粝地面摩擦而过。 很痛,破了皮,立刻有鲜血从肌肤里渗出来。 但乔诗暮没有任何知觉,她现在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爬起身就跑。 血,地面上全是血,鲜红的血,刺目的血。 她把包往地上一丢,把倒在血泊中的傅嘉木抱起来,嘴唇哆嗦,泪如雨下:“嘉木,你醒醒,你别吓我,快睁开眼睛。” 司机已经吓傻了,缓了半天神才爬下车奔过来。 周围聚集的路人也越来越多。 严楚这个时间刚好到小区门口,见有一处围着不少人,他暗猜应该是出事故了。毕竟事不关己,他本打算驱车离开,却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乔诗暮。 他愣了下,车子猛调头。 下车,拨开外围的人挤进去,见真是乔诗暮。 “哥,哥……嘉木他……他……”乔诗暮哭得已经说不清话,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慌张,还有不知所措。 “上医院,快!” 严楚驱车一路狂奔医院。 乔诗暮抱着奄奄一息的傅嘉木,他身上的血已经完全沾染到了她的衣服上,把她白洁的裙子染得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车子停在急诊科门外,严楚拉开车门,从乔诗暮怀里把傅嘉木抱了过去。 “医生!医生!”冲进急诊科,严楚大声喊。 乔诗暮紧追其后,她觉得自己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在护士把担架车推过来时,她双腿瘫软坐在了地上。 傅嘉木被医生放在了担架车上,迅速送往急救室,严楚忙返回来把乔诗暮扶起来。 “乔乔你有没有事?” 乔诗暮看着被推远的傅嘉木,费劲的爬起身。 严楚扶着她追到急救室门外,护士把俩人拦了下来:“家属请留步。” 门缓缓关上,乔诗暮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傅嘉木。 严楚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伸手把人抱怀里,轻拍她后背:“没事的,会没事的,别怕。” 乔诗暮无助的靠在他话里,哭得不能自抑:“哥,怎么办,怎么办……” 傅知珩在接到严楚的电话后,立即丢下手里的工作赶来了医院。 和接到他电话的陆林语一前一后抵达急救室门口。 乔诗暮看见傅知珩赶了过来,她松开严楚朝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泪不停的往下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嘉木,我……我……” 傅知珩把她紧拥在怀里,虽然心里早已是翻天覆地,他却还是平静的安慰她:“不怕,不会有有事。” 没过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乔诗暮见状,跌跌撞撞奔过去,险些摔倒又被傅知珩扶住。 “方医生,孩子怎么样了?”陆林语冷静的询问。 “病人伤在头部,失血过多,伤口已经清理过了,现在必须马上输血缝合伤口,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们医院血库里a型血不够,需要协助其他医院送血过来,但从其他医院送血过来也要时间,这边的情况下怕是等不及。” “所以你想提议现场找人输血?”陆林语问。 “对,所以除了直系血亲外,你们有谁是a型血或q型血?” “我是a型。” “我是o型!” 乔诗暮和陆林语异口同声的说。 乔诗暮从来不知道傅嘉木和自己是一个血型,见自己的血正是小家伙需要的血型,她激动的上前,对医生说:“医生,我是a型血,你抽我的。” 傅知珩把乔诗暮揽了回去,紧拥在怀里,偏头对陆林语说:“林语,抽你的。” 乔诗暮仰着头,攥着傅知珩的手,激动的问他:“我就是a型血,为什么不抽我的?” 334.你就是一人渣 焦急慌张的乔诗暮并没有注意到陆林语和严楚的脸色变化,关注点都在自己的血型明明更适合输给傅嘉木,傅知珩却让医生抽陆林语的这件事上。 陆林语回过神,忙对医生说:“那就抽我的,我马上去输血室。” “这里有份表格,麻烦家属填一下。” 傅知珩接过表格,垂眸看了眼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乔诗暮,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你贫血,不适合给睡包输血。有林语的血足够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相信我。” 乔诗暮一颗心稳定了些,她抬手擦了把眼泪,点点头。 过不久,护士拿着两袋血快速进了急救室。 门外,是焦急又漫长的等待。 后来,韫听夏和傅辞钧赶来了医院。 这么大的事也没法瞒丁淑兰,严楚回了趟家也把她接来了医院。 乔诗暮被傅知珩拥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而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那辆小轿车撞上傅嘉木的画面,她的心承受着一次又一次似被撕裂的煎熬。 这一切就好像噩梦一场,如果是梦的话,拜托快点让她醒过来吧。 她双手紧握,真诚的祈求。 急救室的灯亮了一个小时,但对所有人来说都如同过了一个世纪,实在是太漫长太煎熬了。 灯熄灭的时候,乔诗暮松了口气,心却又悬在了嗓子眼上。 门被推开,主刀医生率先出来,一众人慌忙围过去。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韫听夏问。 医生摘下口罩,给了大家一个安慰的眼神:“手术很顺利,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孩子待会就会被推出来,转移到普通病房。” “那就好,那就好。” 大家闻言均松了口气。 乔诗暮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是内心里的恐慌和恐惧让她不敢有半分松懈,医生的话就像一只手,轻松地抽掉了唯一支撑着她的那道力,她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傅知珩反应过来时想扶她,但动作不够快。 没过多久,傅嘉木被转移到了病房里,由于麻药时间还没过,现在还昏迷不醒中。 乔诗暮守在一旁,看着小家伙苍白的脸色,脆弱得宛如一个洋娃娃,她紧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严楚从病房里出来,恰好撞上刚从主治医生那儿离开回病房的傅知珩。 俩人目光对撞,周遭的环境就像是被点了静音,即便谁都没开口,眼神却已激烈交锋过。 许久后,严楚迈腿朝前,擦肩而过时没有刻意躲避,彼此肩膀碰撞了下。 傅知珩抿唇不语,继而转过身,跟在其后。 医院安静的一角,周围种了不少绿化树,环顾四周皆是一片绿色。两个男人如争锋对决般面对着彼此,气氛空前冷凝,周遭寂静的有些可怕。 严楚的眼神冷冽如寒潭,刺骨的寒光落在傅知珩身上,语气阴沉到极致:“嘉木的生母是乔乔?” 傅知珩看着他,一个字轻吐而出:“是。” 尽管已经预料到,但傅知珩的回答还是让严楚如遭雷劈,脑袋轰的一声震响。他攥紧双拳,眼底的眸色深得骇人,阔步猛冲了过去。 傅知珩腹部重受一拳,他弓着腰往后猛退了几步,脖子青筋暴起,却未吭声。 严楚的情绪已有些失控,他一把揪住傅知珩的衣领,怒目低吼:“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负心汉!” 傅知珩缓过来,一把挥开严楚的手,目光深沉又压抑的看着他:“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乔乔。” 严楚抿着唇,眼神很冷:“乔乔怀孕的时候连大学都没毕业,她父母又刚离开人世,你人呢?连个影子都见不着。我让她把孩子拿掉她说什么都不肯,非要生下来,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生完又得了产后抑郁。” 说到这儿,严楚眼眶已经红得说不下去,当年他亲眼看见乔诗暮遭遇了那么多不幸,现在回忆起来,心里就钻心的痛。 他以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只要他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那段记忆就不会被揭开。 可怎么都没想到,把乔诗暮害成那样的人竟然就在面前,还是她的丈夫。 回忆起那段往事,严楚只觉得心里的火越燃越剧烈,当初他暗暗发过誓,若是让他遇到那个负了乔诗暮的人,定要杀了他。 现在,他真想杀了傅知珩。 严楚攥住傅知珩的衣服,紧握的手指关节咯咯响,所有压抑的情绪像潮汐喷涌:“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正需要你的时候还你他妈人在哪!你就是一人渣!” 傅知珩的世界缓缓失去任何声音,最终一片死气沉沉的沉寂,他望着天的一角,心里空了一片。 病房里,人还没醒,医生说至少要好几个小时。 医生查完房离开后,韫听夏见乔诗暮身上都是血迹,就让她回去换身衣服:“小乔,你也受了不小惊吓,让阿珩送你回去换身衣服,再好好休息会儿,医院里还有我和你爸守着,睡包醒了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 乔诗暮摇摇头,傅嘉木还没醒她哪也不想去,尽管术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仍不想离开他半步。 “亲家你也先回去吧,医院里有我们在。”韫听夏对丁淑兰说。 这时,严楚推门走了进来,他对丁淑兰说:“妈,我先送你回去。” 严楚和丁淑兰走没多久,傅知珩回了病房。 韫听夏对傅知珩说:“阿珩,你先送小乔回家休息下,睡包我和你爸照看着,要是醒了我会立刻给你们俩打电话。” 傅知珩点头,扶起了坐在病床旁的乔诗暮,柔声对她说:“先回去,睡包没这么快醒,我晚点再送你过来。” 乔诗暮最后还是被傅知珩从病房里带了出来。 刚出病房门,乔诗暮突然感觉右腿的膝盖处特别痛。 傅知珩忙把她扶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指骨分明的手指捏着裙子往上轻轻掀起,才看见她的膝盖已血肉模糊一片。他眉头一蹙,神色紧张地问:“受伤了?” 心里脑子里装的都是傅嘉木,一直担心他的安危,乔诗暮都忘了自己摔过一跤的事,现在看着受了伤的膝盖,只觉得疼痛无比。 335.他没看到我有可能会哭 慢慢从要失去傅嘉木的惊恐中缓过神来的乔诗暮,看着傅知珩关切和心疼的眼神,鼻子一酸,泪水凝聚在眼中,即将溢出发红的眼眶。 情绪起伏不定,声音已经哽咽的模糊,她含着眼泪望着他,断断续续的说:“摔……摔……了一跤。”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才看见她膝盖上的伤,傅知珩心里自责无比。垂着看着她脚上的伤,手不敢碰,他低头给她吹了吹。“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 他继而站起身,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乔诗暮手攀着他的肩膀,脸色苍白的嚅动唇瓣:“没事,回去自己消下毒就好了。” 但傅知珩还是抱着她去找了护士。 小护士拉着医疗小推车走到俩人面前,拿出消毒用到的医疗物品,温柔对乔诗暮说:“你膝盖上的伤有些发炎了,消毒时可能会有点痛。” 乔诗暮点点头,手紧攥着撩到膝上的裙子,不敢睁开眼看,别开脸。 傅知珩坐在旁边,手臂揽着她的肩,手掌捂着她的双眼将她按进怀里。 小护士年纪不大,看见眼前一幕,那眼睛闪得就跟星星似的,毕竟男俊女美,多数只能在电视里看到这种画面。 傅知珩见小护士在发呆,他抿着唇,开口道:“麻烦快点。” 他那磁性的嗓音让小护士红了脸,在心里直呼真好听,脸上只能假装镇定:“那我要开始消毒了。” 小护士说会有点痛,事实上乔诗暮被痛得咬紧牙根才忍住叫声,那种感觉就像往伤口上撒盐一样。 伤不在自己身上,但却痛在傅知珩的心里,他抱紧了乔诗暮疼得颤抖的身子,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完全是哄孩子的语气:“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真乖。” 给乔诗暮消着的毒小护士受到千万斤狗粮的重击,内心里已经嗷嗷嗷的尖叫了起来。 好不容易消完毒上好药包扎住伤口,傅知珩松手时,乔诗暮痛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小护士把东西收拾下,对俩人交代道:“伤口这几天都不要碰水,每天消一次毒,伤口结痂后等自然脱落就行。伤口完全愈合后可能会落疤,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擦擦祛疤的药膏。” “好,谢谢。”乔诗暮握了握都是汗的手心。 “不客气。”小护士红着脸推着小推车走了。 傅知珩脱下身上的西装,从面前盖到乔诗暮身上,然后俯身把人抱起来。 乔诗暮搂着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对他说:“我自己走就行了。” “乖乖的别动。”傅知珩抱紧她,阔步朝外走。 到家后,乔诗暮换下身上带血的裙子。 傅知珩在浴室门口守着她,见她出来时拿着那条裙子,他伸手拿了过去,另一只手伸过去搂她:“裙子不要了,喜欢我再给你买一件。” 裙子上都是傅嘉木的血,看着都触目惊心,乔诗暮也没打算把裙子留着,她点点头。 在家里待了不到半个钟乔诗暮说想去医院,傅知珩不同意,他强行把人按在床上:“闭上眼睛睡会儿。” 乔诗暮睁着眼躺着,哪里有半点睡意,她心里牵挂着傅嘉木,只想尽早去医院里陪他。见傅知珩不同意,她握着他的手:“嘉木醒来时肯定会找我的,醒过来他没看到我有可能会哭。” 傅知珩垂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的摩挲着:“麻药没有那么快过去,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喊你起来。” 实际上,两个小时后乔诗暮才被叫醒。 睁开眼时,她心里想的是傅嘉木,腾的一下坐起身看着傅知珩:“嘉木醒了吗?” “还没,应该快了,起来洗把脸,我们去医院。” “好。” 去医院的路上,韫听夏打电话来,说小家伙醒了。 车子在停车场上停下,刚稳住乔诗暮已经着急要下车。可被膝盖的伤牵扯着,别说跑了,连走都走不快。 傅知珩拔了车钥匙下车,追上去拦住她:“别着急,你膝盖上还有伤。” 等俩人赶到病房门口推门进去时,韫听夏和傅辞钧正在病床前和刚醒来的小孙子说着话。 “爸妈,嘉木醒了吗?”乔诗暮被傅知珩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里走。 “醒了。”韫听夏应道,见乔诗暮这么走路,她忙问:“小乔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一点擦伤。”话落,她已经到了病床旁。 垂下眸,只见小家伙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宝贝儿你醒啦,你可算是醒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指尖轻点了下他的小鼻子,“小淘气,你吓坏乔乔妈咪了。” “乔乔妈咪你别哭,我一点也疼。” 见小家伙还懂事的安慰自己,乔诗暮心里更是觉得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照看好他,他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还经历过一个小时让人惊心动魄的急救。 “对不起,是乔乔妈咪不好。”她俯身吻了吻他的额,“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 六点多钟,韫听夏说回去熬汤给傅嘉木,就跟傅辞钧先回去了。 六点半不到,姜丝丝和林倩倩得知傅嘉木出车祸后,赶来了医院。 看见乔诗暮走路一瘸一拐,姜丝丝以为她也一起出了车祸,一惊一乍的问她是不是受了伤。 “我没事,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 话落,姜丝丝已一惊一乍奔向了靠在床头看动画片的傅嘉木。 “哎哟,思思姐姐的小宝贝,快让姐姐看看你伤哪儿了。” 另一边。 “乔诗暮真是嘉木的生母?” 陆林语怎么想都觉得不可置信,乔诗暮竟然是傅嘉木的生母? 虽然她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但她思来想去也没能从乔诗暮身上找到一丝关联。 如果乔诗暮是傅嘉木的亲生母亲的话,她对这事为何却又丝毫不知情? “嗯。”傅知珩缓慢的回应道。 “你们……”陆林语想问他什么时候跟乔诗暮在一起过,但话要问出口时,她更想问他跟乔诗暮发生过什么。“她为什么会不知道睡包是她的……” 男人敛着眸,眸底一丝深深地惆怅一划而过,嗓音干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336.那给你充充电吧 乔诗暮在卫生间里洗着水果,水声哗啦啦的响着,傅知珩推门进来听见声,经过时恰好看见她。 “用不用帮忙?”他走进去站在旁边,视线落在她拿在手里的水果上。 乔诗暮正在想事情,忽然听见傅知珩的声音,她缓缓扭头看向他,把手里最后一个洗干净的苹果放进果盘里,她摇摇头:“不用,已经洗好了。你刚去哪了?” 傅知珩接过她端起来的那盘苹果,抬起另一只胳膊轻拥着她:“跟林语聊了一会。” 提到陆林语,乔诗暮对她满怀感激,抬起头看着傅知珩,说:“等睡包出院后,我们请陆医生吃个饭吧。” 傅知珩垂眸瞧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目光柔和了几分:“好。” 晚上。 吃过饭没多久,乔诗暮打来的一盆热水给傅嘉木擦身子。 韫听夏伸手接过,把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洗了洗毛巾。 “妈,我来吧。” “你歇会吧,我来就行。”韫听夏轻轻推她的手。 乔诗暮只好帮忙去把傅嘉木身上的小病号服给脱下来。 擦完身子,衣服还没穿好,只听傅默齐一惊一乍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他直奔病床前,动作和表情都显得十分夸张:“脚受伤了吗?手受伤了吗?小脑瓜没事吧,医生都是怎么说的?” 韫听夏和乔诗暮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心情皆有点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傅嘉木打断了傅默齐浮夸的表演:“哥哥,我的手和脚都没事,医生叔叔说我伤的是脑袋。 “伤到脑袋更不得了了,让哥哥看看。” 不过伤口都包扎着,什么都看不见,傅默齐只好作罢,才起来跟韫听夏打招呼。 傅默齐来了没多久,陆林语下班后先来探望了下傅嘉木。 傅默齐最近这十来天一直都在海外忙,刚回江城就先来了看傅嘉木,算起来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陆林语。 虽说期间他好几次想跟陆林语视频通话,但都被无情拒绝了。本来打算看完傅嘉木就去找她,没想到她主动出现了,他那个高兴啊,秒变忠犬摇着尾巴凑过去。 结果毫无意外,惨遭嫌弃。 陆林语还有事,所以没在病房里逗留多久。 她走后,韫听夏戳了下傅默齐那张嬉皮笑脸,忍不住说他:“你啊你,在小秋面前能不能稳重点,吊儿郎当的男人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傅默齐一脸无辜,语气又委屈:“我一向挺稳重的啊,算了,反正变成什么样子陆陆都不喜欢我。” 没过多久,韫听夏和傅默齐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乔诗暮陪着傅嘉木。 乔诗暮见小家伙指甲挺长了,便从包里掏出指甲钳给他修指甲。 病号服本来就宽松,傅嘉木又瘦,穿在他身上肥肥大大的,这会儿他乖巧的坐在病床边,伸出手让乔诗暮给他剪指甲。 傅知珩在警察局里处理完事故,回到医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尽管乔诗暮不知道傅嘉木是她所生,但在一直以来她都把傅嘉木当做亲生儿子看待,能做到这点的女人只占少数。 看着这样的她,傅知珩对她便愈发愧疚。 她怀孕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明明还是个需要家人呵护的年纪,却接连经历了怀孕,父母身亡,公司破产,又患上抑郁症,那时候的她一定很害怕吧,一定很恨他。 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还不敢告诉她实情? 怕的就是她承受不了事实。 更怕她会从此离开他。 严楚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个人渣。 还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 傅嘉木低头看着乔诗暮给自己剪指甲,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他抬起头来。见是傅知珩,他欣喜的喊:“爹地!” 乔诗暮闻声回头,看向傅知珩,脸上挂起笑容:“来了啊,警察局那边的事都解决好了吗?” 傅知珩迈腿走进来,嗯了声,站在旁边,轻抚了下儿子的头顶。 乔诗暮把傅嘉木的手放下来,又抬起他的脚丫子看了看,见不需要剪,才收起指甲钳。把人抱回到床上让他躺好,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水声稀里哗啦,覆盖了傅知珩的脚步声,乔诗暮是在镜子上看见他才反应过来。 傅知珩走到她身后,长臂环上她的腰轻拥着她,他弯下腰把头轻挨着她,嘴上虽什么都没说,但深邃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掩盖不住。 “怎么了?”乔诗暮想转过身看他,但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她站着没动,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她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他黝黑的发顶。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问题,要是忙不过来,我会让小珠从家里过来。” “没事,抱抱你就好了。”傅知珩深吸了口气,抱紧了她。 说他自私自利也好,说他别有用心也罢,乔诗暮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乔诗暮轻拍了下他手背,待他的力道放松了些后,她转身双手抱上他的腰,笑着抬起头来:“那给你充充电吧。” 俩人在卫生间里腻歪了好一会儿,傅嘉木见半天都没人类陪自己,他扁扁小嘴朝俩人喊:“乔乔妈咪?你和爹地在哪?” “乔乔妈咪在卫生间里,马上就来。”乔诗暮应了声,松开傅知珩,轻声对他说:“我们出去吧,嘉木找人了。” 傅知珩握住她的手把人拉了回来,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她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把她的手牵在手里:“走吧。” 见爹地和乔乔妈咪手牵着手从卫生间里出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病床上,委屈巴巴的对俩人说:“爹地乔乔妈咪你们不可以偷偷的玩,要带上我一起。” 那委屈的小眼神,乔诗暮心里柔软一片,她坐到床边把人抱入怀里,低头亲着他肉嘟嘟的脸颊:“乔乔妈咪和你爹地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哦,好了,我们陪你一起看动画片吧。” 看了半个钟动画片,小家伙最后在乔诗暮怀里睡了过去。 小心翼翼把人放下来,乔诗暮牵起被子,扭头对守在一旁的傅知珩说:“你也早点回去洗漱休息吧,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我可以在沙发上将就,你要留下来也没地方睡。” “那就一起将就吧。” 337.忍一忍就好了 沙发就在病床右侧靠窗的位置,躺一个人还行,两个人的话侧躺才勉强容下。 乔诗暮枕着傅知珩的胳膊,后背抵着他温热的胸膛,虽然沙发小了点,但比她一个人守在医院里安心多了。 窗外,夜色深邃,外面的走廊上不时传来说话声。 乔诗暮没有睡意,脑子一放松下来,白天车祸的画面都会反复的在脑海里播放。她攥紧拳头,想翻身去抱他。 傅知珩察觉到她要翻身的动作,手臂揽着她的腰助了她一把力,在她翻过身后,牢牢地把人捞进怀里。他张开眼,垂眸看着她:“怎么了,睡不着?” 乔诗暮脸枕着他胸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脑子缓缓放松了下来。她埋了埋头,嗯了声:“一想到嘉木被车撞的画面,心里就难受。对不起,他受伤全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看好他。” 傅知珩按着她的头顶揉了揉,语气很轻,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不是你的错,不管是我还是妈,照看睡包都有过失责的时候,没人会怪你,你也无需自责。” “可是我……”乔诗暮做不到不自责,不过幸运的是傅嘉木现在没有大碍。 “嘘,什么都别说了。”傅知珩伸手捧住她的脸,俯低头,鼻尖轻轻地抵着她的鼻子蹭了下,深眸里盛满了柔光。“睡吧。” 在傅知珩的安慰声中,乔诗暮闭上眼。 半夜,大家都睡得正沉,乔诗暮被一阵哭声惊醒。 第一反应意识到是傅嘉木在哭,她嚯的一下起了身,忙穿上鞋冲到床边去看他:“宝贝儿怎么了?怎么哭了。” 傅嘉木泪汪汪的望着她,嘴里喊着疼。 “应该是麻药药效过了,现在伤口疼。”傅知珩冷静的说。 乔诗暮心疼的把傅嘉木从床上抱起来,小家伙平常懂事的人,也不爱哭,现在看见他哭得这么厉害,她觉得心里的心难受的厉害,也控制不住眼眶的泛红。 “那现在怎么办,可以打止痛针吗?” 止痛针有副作用,能不能就不打,傅知珩冲她摇摇头:“等疼痛过去就好了。” 听他这话,乔诗暮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声音哽咽的安慰傅嘉木:“嘉木乖,咱们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别哭呀,你不是说你是小男子汉吗,我们不哭了。” 看着母子俩都在哭,傅知珩心里也难受,经历过那么大风大浪,也抵不过此刻俩人的眼泪。 “好了,你怎么也跟着哭了。”他坐下来,抬手给乔诗暮擦试了下脸颊的泪,把母子俩揽入怀里。“别哭了,嗯?” 傅嘉木哭了有半个小时,最后因为哭累了才睡过去。 傅知珩让乔诗暮把他放在床上,乔诗暮怕他会醒,好不容易才睡着,要是醒了肯定又会被痛得哭闹。 “没事,我就抱着他吧。”她眼睛泛红,低头亲了下傅嘉木的额。 见乔诗暮执意要抱着傅嘉木,傅知珩便将病床摇起来,让她坐上去靠着舒服些。 “你也到沙发上休息吧。”乔诗暮说。 傅知珩拉过病床边的椅子,看了眼睡在她怀里的儿子,眼眸里露出温柔之色:“闭上眼睡吧,我就在这里。” “好。”乔诗暮安心的闭上眼。 疼痛过去了一阵,傅嘉木睡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哭闹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轮流照顾他,折腾了一整个后半夜,清晨天亮了,他终于安稳的睡过去。 “你今天还要上班吗?”一晚上没怎么合眼,定是会影响他上班的状态,乔诗暮见时间也还早,便对他说:“时间也还早,你回去休息几个钟吧。” “无妨,今天休息。”傅知珩看了眼时间,“我打电话让小郑来接你,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话落,韫听夏推门而入。 “睡包刚睡吗?” “妈,你怎么这么早来了。”乔诗暮问。 韫听夏猜俩人肯定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心里惦记着,所以早早就赶过来照看小孙子了。她看了眼病床,对俩人说:“辛苦了,你们都回去睡一觉吧,睡包交给我吧。” 傅知珩揽过乔诗暮的肩。“妈,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 “好,路上开车注意着点安全。” “嗯。” 一晚上没睡好,精神又一直高度紧绷,车子刚驶出医院没几公里,乔诗暮靠在窗边已睡了过去。 睡了一路,车子停下时人也没醒来的迹象,看样子确实是累坏了。 傅知珩绕到副驾座车门旁,探入上半身,伸手解开系在乔诗暮身上的安全带,伸手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乔诗暮有知觉,但没醒,手攀上他的肩膀,睡得依然很沉。 回了房,傅知珩把她轻放在床上,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是困得厉害,低声呢喃了一句含糊的话,又沉沉睡去。 傅知珩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眼中布上了一层淡淡的血丝,即便如此,他还是洗了毛巾先给乔诗暮擦了把脸,又给她把手擦了擦。 脱了衣服躺下,手臂伸进她的颈下,他把人搂进怀里,这才疲惫的陷入沉睡。 医院里有韫听夏照顾着傅嘉木,俩人都安心些,所以睡到十一点来钟,乔诗暮才从睡梦里醒过来。 动了动脚,但整个人都被傅知珩抱紧了,她动弹不得。 傅知珩紧着她醒过来,见她在动,他放松了抱着她的力道,埋在她颈间的下巴蹭了蹭她耳根下:“睡醒了?” 乔诗暮翻个身,蹭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心里有些不安:“现在几点了,妈有没有给我们打电话?不知道嘉木有没有哭。” 傅知珩搂着她往床边蹭了蹭,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没看见来电,倒是有看见一个小时以前韫听夏发来的信息。 “没哭,妈让我们吃了午饭在去医院。” 乔诗暮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没哭就好。” 离吃饭也还有一段时间,傅知珩把手机放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再睡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起来。” 乔诗暮以为他要起床了,不由地抱紧他:“一起睡。” 338.可以给我生个小妹妹吗? 傅嘉木住院几天,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应该很快能出院了。小家伙也乖,除了伤口痛的时候极少哭闹,可以说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孩子。 小家伙住院期间,韫听夏和丁淑兰来医院来得很勤,两人轮流送饭。 今天是丁淑兰送饭过来,严楚今日休息,就开车送她到医院。 乔诗暮说她来喂傅嘉木,丁淑兰要亲自亲为,她只好端着水果到卫生间里清洗。 她拿着苹果正洗着,见严楚走了进来,洗干净了手里的苹果她递了过去:“要吃吗?” 严楚摇头,靠在一旁看着她,唇嚅动着,却什么话都没说。 乔诗暮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事,见他又一声不吭,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哥怎么了?有事吗?” 自打从傅知珩嘴里确认她是傅嘉木的生母后,严楚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他不知道傅知珩是什么意思,当初抛弃了乔诗暮,现在又娶她为妻,还隐瞒着她傅嘉木的身世。 一开始他就不同意乔诗暮嫁给傅知珩,但他没有资格那样要求乔诗暮。现在,他已经知道傅知珩是当年负了她的人,就更加不同意俩人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只是,乔诗暮始终被蒙在鼓里,他如果开这个口,她会觉得莫名其妙。 搞不好,俩人的关系也会因此僵硬。 而这样的结局,并不是严楚想看到的,虽然他心里一直没能放下乔诗暮,但他也从没想过要改变俩人的关系,如果连兄妹都没得做…… “傅知珩对你好吗?”他只能委婉的问出口。 严楚极少会过问她跟傅知珩的事,婚后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问,乔诗暮怔了一秒,脸上缓缓露出笑容:“好啊,他对我很好。” 严楚滚动着干涩的喉咙,想说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乔诗暮总觉得严楚还有话要说。 严楚看着她,复杂的情绪在心里不安的交织。 盈盈如水的双眸,漆黑明亮,一丝笑容从眼底深处浮起来,弯弯的双眼还是那样好看。 她表现出来的幸福不掺任何杂质,是无法作假的纯粹。 看着这样的她,严楚真不忍心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害怕她又变回那个郁郁寡欢的乔诗暮。 他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没事,他对你好就行,要是……要是你在他那儿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哥,知道吗,哥给你撑腰。” 乔诗暮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从洗干净的提子串上摘了一粒下来,塞进严楚的嘴里:“谢谢哥,你真好。” 严楚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显的苦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傅知珩中午来了医院一趟,刚好碰到严楚送丁淑兰离开。 严楚把丁淑兰送到车上后,跟傅知珩找地方单独聊了几句。 树梢沙沙的响着,头顶的太阳直直照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 “你说你从来没背叛过乔乔,好,我姑且信你一回。但傅知珩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敢对乔乔不好,我会带走她,离开你离开这里,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严楚和乔诗暮的关系,虽然表面上是兄妹,但严楚对乔诗暮的心思傅知珩一直很清楚。只是当初乔诗暮怀孕时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至少乔诗暮最煎熬的时候不是她一个人度过,对此傅知珩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但愿如此。” 吃过饭,乔诗暮陪傅嘉木看着动画片。 见傅知珩中午有时间过来,她起了身迎上前:“你中午怎么有时间过来,吃饭了吗?” 傅知珩揽过的她的肩,低声说:“想你了。” 乔诗暮红了脸,她以为他是担心傅嘉木才过来,结果却是因为想她了?虽然话不知是真是假,但心情因为他的话变得甜蜜,她按捺着往上翘的嘴角:“哦。” “爹地。”傅嘉木的注意力从电视上移开,看了傅知珩一眼。 “嗯。”傅知珩在病床前坐下,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有没有乖乖听你妈咪的话?” 小家伙点头:“有,睡包一直都很乖哦爹地。” “好,等出院了爹地和妈咪带你去游乐园玩。” “真的吗。”在医院里闷了几天,傅嘉木一直都很想出去,但乔乔妈咪说还不可以,他只能待在病房里看电视。看了好几天电视,真的好无聊。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人的眼眸愈发深邃,嘴角轻轻的上扬,宠溺的凝视着儿子。 傅嘉木伸出自己的小手,勾着小指对他说:“那我们拉钩。” 晚上,陆宸侑和妻子纪晚妍带着女儿来看傅嘉木。 好久不见,小丫头已经五个月大,穿着小裙子被陆宸侑抱着。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像一个极精致的洋娃娃,可爱得不行。 后来,陆宸侑把女儿给了纪晚妍,纪晚妍见乔诗暮一直看着小丫头,便给了她抱。 小姑娘的身上有一种甜甜的味道,抱着又轻又软,乔诗暮真的是喜欢极了,但碍于纪晚妍在旁边,她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孩子起名了吗?”她朝纪晚妍问。 “起了,叫陆恩歆,小名恩恩。” “名字真好听。”乔诗暮抵着恩恩的额头蹭了蹭。“恩恩呀,恩恩。” 乔诗暮抱着恩恩去给傅嘉木看。 傅嘉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牵妹妹的小手,牵住也不敢用力,他对乔诗暮说:“乔乔妈咪,妹妹的手好小呀。” “因为妹妹还小。”乔诗暮坐在床边,把恩恩放在床上坐着,见傅嘉木似乎也很喜欢她,笑道:“妹妹可爱吗?” 小家伙点着头:“可爱!” “让你爹地妈咪给你生一个。”陆宸侑闻言,朝他打趣道。 没过多久,陆宸侑夫妇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院。 乔诗暮去打热水了,病房里就剩下父子俩。 “爹地,你和乔乔妈咪可以给我生个小妹妹吗?”小家伙眼睛明亮的望着傅知珩。 他今年过了生日就六岁了,三岁之前什么都不懂,三岁之后渐渐懂事了,他也渴望过想要个弟弟妹妹。虽然傅知珩怕他孤单送了乖宝儿陪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个人。 傅知珩听完愣了下,这是小家伙长这么大第一次向他提出这种请求,那双渴望的眼神一下扎戳了他的心。他迟疑了几秒,俯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你不是有小熹妹妹了吗?恩恩妹妹也是你妹妹,你已经是两个妹妹的哥哥了。” 339.我喘不过气来了 韫听夏和傅辞钧八点钟的时候到医院看孙子,乔诗暮得空回家洗澡。 洗完澡后情绪有点低落,她记得前几天做小龙虾的时候还有几罐啤酒没用完,下了楼打开冰箱门,翻出了两罐来。 拎着两罐啤酒她回了房间,来到晚风习习的阳台,脱了鞋坐在休闲椅子上,头发随便找了根橡皮筋挽起来。 拔掉其中一罐啤酒的拉环,噗哧一声后,几滴冰爽的啤酒溅到了手背上,她没理会,仰头喝了两口。 她望着夜空,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缩在椅子上,一口接着一口喝。 傅知珩后来去了趟公司,折回医院时只看见父母在,韫听夏说乔诗暮回家洗澡了,他紧着驾车回了江南山水。 推开房门,卧室里的灯虽然亮着,但人却不在,傅知珩以为她去了哪。 他迈腿走过去,见她一个人坐在阳台喝闷酒,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伸手拿走了她握在手里的易拉罐:“怎么了,不开心吗?” 乔诗暮抬起头看他,冲他笑:“没啊,天太热了,突然想喝啤酒。” 她在笑,透着光的眼眸依旧那么好看,只是在那含笑的眉眼间让傅知珩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哀愁。他站在一旁,伸手抱住她,温柔道:“还在想睡包出车祸的事吗,不是告诉过你别想太多?” 乔诗暮把头埋在他身上,嗯了声。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只要抱抱她就好了,只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难受。 “别喝了。”她不说,傅知珩便以为她是因为傅嘉木的事难过,他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俯下身给她一个吻。“我去洗个澡,晚点一起去医院。” 乔诗暮点头。 傅知珩怕她还会继续喝,进屋里把啤酒也一并拿走了。 他去洗澡后,乔诗暮双手抱着膝盖缩在椅子里,眼神里透着哀愁。月光下她穿着一条长裙,头发凌乱的束着,整个人安静地让人为之动容。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见乔诗暮还在阳台上待着,他把人抱进了房间里。将人放在床上,他俯身看着她,轻捧起她的脸:“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乔诗暮抬起眸看他,一言不发的,温顺的像一只猫。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眶有些泛红的迹象,他伸手轻抚她的眼角,刚想说话,她忽的一下凑上来。 乔诗暮搂住他的脖子凑向他,吻住他的唇。 她的唇很软很柔,还带着淡淡的酒味,但对傅知珩来说,这个吻甜得像糖,让他想要品尝到更多。 他把人按在床上,夺下主动权。 男人沉重的身躯正面压下来,乔诗暮动弹不得,渐渐地开始呼吸不畅,她推开傅知珩,喘着气哑着声说:“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傅知珩支起上半身,四目相交他笑了声,翻身坐起来,长臂勾着她的腰一揽,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来。 他抬手轻抚她耳旁的头发,声音沙哑性感:“这样呢?” 乔诗暮眸光闪烁的垂眸望着他,几秒后,她手反剪到背后,缓缓拉下裙子的拉链。 肩上的裙子缓缓脱落,露出她白皙的肌肤。 傅知珩看着她,呼吸不由地变得更加炙热,他的手掌轻握着她纤细又柔软的腰肢,再次将人压住了身下。 他俯下身,低头轻咬她的耳朵,舔着她发烫的耳廓。 乔诗暮面色潮红,有些难耐的抱紧了他。 …… 平常俩人亲热,傅知珩从来不会蛮横闯入,都会耐心的把前戏做足,不过今晚乔诗暮格外敏感,只是亲了她一会儿…… 他亲了亲她的耳根,沙哑的声音透着愉悦:“今晚怎么这么敏感?” 乔诗暮脸颊泛粉色,红晕,听到他的话,不好意思吭声。 傅知珩松开她起了身,拉开床头柜,打开原本放作案工具的盒子,低头一看愣了愣,有点烦躁的皱起眉:“用完了。” 乔诗暮躺在旁边,紧抓着身上的被子,缓缓回神,开口道:“偶尔一次应该没关系的。” 傅知珩把抽屉推回去,躺下来,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隔着被子,感受不到他身体的温度,乔诗暮见他似乎不打算继续了,她闷声说:“一次就中的概率很低,如果你实在是担心,事后我可以吃药。” 话落,傅知珩低头亲吻着她,话里满是宠溺:“吃药不好。” 箭在弦上被迫中断,俩人都不好受,但令乔诗暮真正难受的不是这个,而是傅知珩似乎很担心她会怀孕。 他在病房里和傅嘉木说的话她当时听见了,从他对小家伙说的那些话里,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没有要和她生孩子的打算。 她深吸了口气,稳住颤抖的声线问他:“你不想再要个女儿吗?我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 虽然她是打心里喜欢傅嘉木,她也把小家伙当亲生的,但随着俩人感情的逐渐深厚,她还是有想过给他再生孩子。 但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没想过要跟她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给傅嘉木。 她今晚难受的,也是因为这个。 傅知珩有力的臂膀环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方,语气温和的说:“婚礼还没办,不想让你大着肚子穿婚纱。” 乔诗暮埋着头,苦笑了下,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等俩人去到医院时,已经十点多钟了。 韫听夏瞅见乔诗暮脸色不太对,不免担心了起来:“小乔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没事妈,可能是来的时候一直吹风了,你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你和爸早些回去休息吧。” 傅知珩送父母出去,乔诗暮在病房里陪着傅嘉木,过了会儿他才进来。 韫听夏已经给小孙子洗过澡了,时间已不早,见他已经困了,乔诗暮哄他睡下。 见儿子睡下了,傅知珩让乔诗暮也早点休息,但乔诗暮没有丝毫睡意。 “你回去睡吧,嘉木现在夜里很少醒,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这几天始终是俩人在医院里陪夜,这两天傅嘉木睡得比较安稳,她觉得自己留下来就足够了。 虽然听着是很平常的话,但傅知珩却从她话里品出一丝赶他走的味道。细想一下,她今晚确实有些不对劲,他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垂眸瞧着她的眼睛:“今晚是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 340.他老婆究竟怎么了? 乔诗暮现在的性格有点闷,但凡有点事,她都喜欢藏在心里,如果不是她愿意说,别人是如何都问不出来的。所以傅知珩问她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她也只是随便敷衍了过去。 第二天,经得医生批准,傅嘉木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在病房里闷了四五天,刚一解禁他就吵着要去外面玩。 外边的太阳太大,乔诗暮只答应陪他在医院里随便走走,没多久在住院部一楼大厅巧遇了陆林语。 跟陆林语在一块的是个男医生,高高瘦瘦的,看起来仪表堂堂,俩人有说有笑的从外边走进来。 还别说,这样看着两个人还真是般配。 陆林语看见了乔诗暮和傅嘉木,跟男医生打了声招呼,便朝母子俩走了去。 “林语姑姑!”傅嘉木乖巧的问好。 陆林语俯下身,摸了摸傅嘉木的脑瓜子,然后起身看向乔诗暮:“带睡包出来散步吗?” 乔诗暮点头,上前来:“医生说今天可以下床活动了,他吵着要出来,我就带他随便走走了。” “在病房里待了这么些天,是该出来见见太阳了。” 陆林语还得去看看病人,跟乔诗暮聊了几句就走了,临走时让她转告傅知珩,明天是例行检查的日子。 在外面待了大半个钟,傅嘉木说困了,乔诗暮便带了他回病房。 小家伙在回病房的时候已经昏昏入睡了,还没沾床就已经睡着,乔诗暮把他抱到床上,转身去了卫生间给他洗毛巾擦脸。 擦完脸,把毛巾洗洗挂起来,她在阳台上站了会儿。 临近中午的阳台分外猛烈,知了的叫声又吵又杂,听得人心烦意乱,她拧着眉转身回了病房里。 无事可做,她就拿出了手机看小说,结果看得入了迷,转眼看了半个多小时。 十二点多,有人推开病房门走进来。 脚步声传来,吸引了乔诗暮的注意,抬起头,看到傅知珩提着平常韫听夏送饭来医院的袋子,她放下手机走过去,朝傅知珩闻到:“怎么是你送饭来,妈呢?” 傅知珩把袋子放在茶几桌上,抬臂去揽她的肩:“妈出门时扭到脚了,午饭是家里的司机陈叔送来的,刚好在楼下遇见他。” “她扭到脚了?严不严重?看医生了吗?”乔诗暮紧张地问。 傅知珩侧目看她,见她这么关心韫听夏,他笑着抬手轻捏她的鼻尖:“叫家庭医生看过了,没大碍,静养几天就能好了。” 乔诗暮松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叫睡包起来吃。”傅知珩揽着她,把人按在沙发上,弯腰伸手将午饭从袋子里取出来。 跟平常的一样,荤素搭配,还有汤。 乔诗暮接过汤,低头吹了吹。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今天是香而不腻的鸡汤,她喝了口,抬头望了眼傅知珩:“你吃过了吗?” “嗯。” 乔诗暮没再说什么,默默地低头喝汤。 傅知珩在旁边坐下来,看着喝着汤的娇妻,始终觉得两人之间今天好像隔着什么,那种被她往外推开的感觉又出现了。问她她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他心里着急也于事无补。 乔诗暮正喝着汤,忽然听见他叹气的声音,怔了下,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傅知珩侧目看着她,深邃的眸微敛着,片刻后,他说:“一个朋友,他惹他老婆不高兴了,但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问他老婆他老婆却又什么都肯告诉他。要不你帮我这个朋友分析一下,他老婆究竟怎么了?” 乔诗暮愕然了几秒,见他这么拐弯抹角问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她脸颊微烫,捧起碗喝了口汤,含糊地说:“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傅知珩唇角轻勾,目光灼灼看着她:“那你呢,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我没有啊。”她嘴里含着汤,声音含糊的否认道。 见她还是不愿说,傅知珩便没再逼问。 乔诗暮吃饱后,傅知珩才把傅嘉木叫醒吃饭。 小家伙睡眼惺忪的靠在床头,完全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傅知珩端着碗坐在一旁,把汤一口一口的喂给他。 下午,天没那么热了,乔诗暮才带傅嘉木到外面走走。 乔诗暮跟丁淑兰讲着电话,傅嘉木欢乐的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刚到公园一会儿,小家伙突然高喊了一声,朝一个方向跑了去。 “嘉木,你去哪?”乔诗暮见状,赶紧追上去。 傅嘉木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挥着小手:“高小洋!” “傅嘉木!” 两个小孩子高兴地围着对方转起圈圈。 转了几圈,两人面对面站着,傅嘉木的视线落在高小洋挂起来的胳膊上, 问他道:“高小洋你的手怎么了?” “我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下来了,手臂受了伤。你呢?” 傅嘉木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出车祸了,医生叔叔在我后脑勺上缝了针。” 乔诗暮追过来,见傅嘉木原来是看到高小洋了,松了口气。 “乔乔!”施纯朝她走了过来。 “施纯。” 随两个孩子在视线范围内玩,乔诗暮和施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话。 “原来那天你没赴约,是嘉木出车祸了啊。” 乔诗暮点头,歉疚的说:“抱歉啊,那天我心都是乱的,忘了给你打电话。” “没事,小家伙没事就好。”那天打不通乔诗暮的电话,她在两人约定的地方干等了两个钟。 “对了,你那天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是什么事?”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施纯一脸幸福。 “恭喜你啊,举行婚礼是哪天?” “下个月十五号,那天刚好是周六,你可一定要来啊。” 乔诗暮连连点头:“我肯定会参加的。” 晚上,傅辞钧陪韫听夏送的饭。 中午听傅知珩说韫听夏扭到脚了,乔诗暮见她晚上又亲自送饭过来,忙迎上去接过袋子,关怀道:“妈,听阿珩说你中午扭到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饭让陈叔送来不就行了吗。” “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关心。”说着,韫听夏从手提包里掏出两张门票塞给了她,“吃了饭,你跟阿珩俩人好好约个会,睡包有我跟你爸照看。” 乔诗暮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票,扫过上面的信息,她惊喜不已,是著名钢琴家楚祁江城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妈,你怎么我想去听楚祁的钢琴演奏会?门票很难抢,我连抢了两年都没抢到。” 韫听夏笑了,忍不住告诉她:“阿珩告诉我的。” 341.那你想要什么? 没过多久,傅知珩到医院来接乔诗暮去吃饭。 路上,乔诗暮拿着那两张门票反复的看,门票都快要被她看穿了。 明明只是从昨天开始就没见到她脸上开心的笑容,今晚再见到,傅知珩有种久违的错觉。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他心情也被传染到了:“有这么开心?” “当然啊。”乔诗暮把门票放在膝盖上,手指轻抚着上面,抚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眼睛里亮闪闪的,笑容发自内心。“楚祁虽然年纪轻轻,但在钢琴界绝对算得上是前辈级的大人物。” 她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韫听夏是怎么弄到门票的,两张就算了,位置还这么好。 “你知道妈是怎么弄到门票的吗?算上这次,楚祁在江城开过三次演奏会,前面两次我都没抢到票,连黄牛票都一票难寻。” “妈和楚祁的母亲是旧识。”傅知珩简单明了的说。 乔诗暮讶异的张大双眼。 既然韫听夏和楚祁的母亲是旧识,那么傅知珩和楚祁也认识? “那你和楚祁是朋友吗?”那那那能帮她要个签名吗?她已经兴奋的要失声了。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嘴角缓缓扬起,淡淡的语气却如同泼了乔诗暮一盆水:“不熟。” 乔诗暮笑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嘴角,兴致不高的哦了声,垂头看着手里的票。 那张鼓着嘴巴的样子看上去委屈巴巴的,落在傅知珩眼里像一只吃不到鱼的小猫咪,惹得他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意。 车子停在了江城一家有名的西餐厅门外。 欧式风格的建筑,空气里散发着意大利咖啡、奶油等美食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在爱意笼罩着的环境,跳跃着橘红色的烛光,舒伯特小夜曲缓慢悠扬,轻轻落在烛台旁含苞欲放的玫瑰花蕾上。 落座后,乔诗暮才发现傅知珩带自己来吃的是烛光晚餐。 “怎么这么突然?”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七夕节。”傅知珩举起只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过了会儿,只见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 自傅嘉木住院后,乔诗暮每天忙着照顾他,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还真没有注意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是七夕节了。 傅知珩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玫瑰花,送给了乔诗暮,又另外送了她一样首饰,敛眸深凝着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诗暮把盒子打开,里边放着一块腕表。 她对奢饰品没什么研究,但这块表她却有印象,上个月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 卡地亚独家限量发售的新春特别款臻品,18k玫瑰金表壳,珍珠母贝表盘。4时位置镶嵌珍贵红宝石,镶嵌43颗明亮式切割圆钻。光是钻石的总重就达0.49克拉,价格上自然贵的令人咂舌。 “不喜欢?” “啊?”乔诗暮似乎才回神,看了傅知珩一眼,忙说:“没有,腕表很漂亮,但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傅知珩笑着看着她,眼神温润:“它的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就够了。来,把手给我。” 乔诗暮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给他。 傅知珩指骨分明的手捏着表带,戴上她纤细的手腕,调整好长度。 戴好了腕表,乔诗暮把手缩回来,低头看着它,这个款式和设计真是越看越喜爱。只是,想到自己送他的剃须水,脸颊不由得一红。 “我送你的只是一套须后套装,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男人闻言低笑了声,唇角弯起浅显的弧度,笑意更甚:“我的就是你的,不存在谁占谁便宜。” 浪漫的烛光晚餐后,刚好赶上八点钟的钢琴演奏会。 入场,找到位置坐下,不少人都已经到场了。 位置不光靠前,还靠近钢琴,可是说是现场最好的位置了。 落座后,乔诗暮一想到待会就能看见楚祁本人了,心里格外激动。 她虽不追星,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偶像,这个偶像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朋友,而她的偶像是楚祁。 楚祁,天才钢琴师,十四岁就获得国际青少年音乐比赛金奖,曾多次获得古典回声大奖,被评为国际艺术家,是当今世界最年轻的钢琴大师之一。 傅知珩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见她那副开心的笑脸,嘴角轻扬着,他伸过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乔诗暮看向他,绯红的唇瓣咧开一个弧度,无声的冲他笑着。 演奏会时长两个小时,楚祁弹奏的曲子都是乔诗暮非常喜欢的,趁着旁人不注意,其中两首曲子她还偷偷录了下来。要不是手机内存有限,她真想录全程。 不过能来现场听楚祁演奏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录完以后,她飞快点下保存,悄悄地手机塞进包里。 傅知珩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见她喜欢楚祁的钢琴弹奏喜欢到看了现场不够,还要录下来,抿着唇许久,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她开心就好。 乔诗暮全程很专注,视线没从楚祁身上离开过,专注到俨然已经忘了她不是一个人来。 一直到谢幕,楚祁和伴奏演员们离场,她突然啊了声看向旁边,立刻伸手去拉傅知珩的手,满脸歉意的对他说:“抱歉,我是不是忽略你了?” 傅知珩挑了挑眉,微敛着眸看着她:“才想起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乔诗暮讨好的抱住他胳膊,把脸贴上去,抬起眸看他,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别生气嘛,我请你吃东西抵罪。” “没诚意。”傅知珩笑着,有意逗她。 乔诗暮还以为他很好哄,没想到这招在他完全不受用,她噘着嘴哦了声,追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傅知珩抬指点了点脸颊,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柔和的光,磁性的声音如大提琴般缓缓拉响:“一个吻。” “你能不能认真点!”乔诗暮脸上一热,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男人笑:“我是认真的。” 过了片刻,见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等着,乔诗暮咽了咽唾沫,朝四周张望了下,见人基本上都离席了,她赶紧趁人不注意亲他一下。 可她没料傅知珩临时会耍诈,亲完她正欲退开,他的手突然从身后扣了上来,同时把脸一转,两张唇就贴在了一起。 她反应过来后想躲开,傅知珩却按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342.女人真的特别好哄! 事实证明,女人真的特别好哄! 乔诗暮本来还跟傅知珩闹着小别扭,七夕晚上吃了烛光晚餐,傅知珩又陪她去听了楚祁的钢琴弹奏会,回医院时她就把所有让自己烦心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隔天,小家伙被批准出院。 因为医生前一晚提前通知了,所以早上醒来时,人还睡眼惺忪的模样,嘴上却已迫不及待问出口:“乔乔妈咪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乔诗暮看着他,低头亲了下他的小脸,笑着说:“是呀,今天就可以回家了,高兴吗?” 傅嘉木双眼立即睁得大大的,欢乐的摇着小尾巴:“高兴!我好想乖宝儿。” 乔诗暮把他抱到床边,拾起拖鞋给他穿上,抬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等回家后你们就能一起玩了。” “太好了。”小家伙高兴地眉飞色舞。 乔诗暮牵着他的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低头对他说:“我们先刷牙洗脸吧。” 洗完脸,傅嘉木正往外面走,恰好撞上送早餐过来的爷爷奶奶,他蹦蹦跳跳迎上去:“爷爷奶奶早上好!” 大清早就如此有活力,嘴又甜,自然是讨人喜欢了,傅辞钧把小孙子抱起来,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跟爷爷说说。” 傅嘉木搂住爷爷,两条小腿欢乐的摇晃着,毫不遮掩自己的开心:“乔乔妈咪说我今天可以回家了,我终于可以回去和乖宝儿玩了。” 乔诗暮把毛巾挂起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正好看见韫听夏和傅辞钧在门外,她颔首问好:“爸妈,早上好。” “过来吃早餐吧。”韫听夏朝她喊道。 “好。” 有傅辞钧和韫听夏在,傅知珩用不着特意赶医院来办出院手续,十点钟就离开了医院。 出院后,韫听夏夫妇俩一起回了江南山水。 韫听夏和傅辞钧很少来江南山水,上一次过来还是两个月前了,傅嘉木生病那次。 傅辞钧陪小孙子和乖宝儿在客厅里玩,韫听夏说想看看乔诗暮种的花,乔诗暮便陪了她去花房。 原本空荡的花房,经过乔诗暮这么几个月的精心打理,打造出了一番足不出户便能感受明媚芬芳的自然美景。 上午的阳光慵懒的透过玻璃洒落,地面上仿佛被镀上一层光芒,阳光像精灵一样在空中灵动的舞蹈。 花房地面采用了嵌草瓷砖,绿油油的草皮地上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些大型盆栽。花房中央挂着一个欧式复古吊灯,点缀着透着阳光的屋顶。 简易小圆桌上放着两盆多肉,肉肉正是出状态的时候,养得极美。 “花和绿植都养的不错。”参观了一圈,韫听夏露出赞赏的眼神,来到凳子上坐下。 乔诗暮不经长辈夸,一夸就不好意思,她撩了下头发,谦虚的说:“没有妈你照顾得好。” 花房虽然是玻璃打造,但也不是一点遮阴的地方都没有,部分植物喜阴不宜暴晒,休息区上方的顶棚做了遮阴处理。不过夏天的花房还是会很热,所以俩人也只是待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 韫听夏和傅辞钧吃了午饭才离开,由于天太热了,乔诗暮下午陪傅嘉木在家玩,顺便给他做了好吃都没吃过的酸奶布丁。 晚饭也是她亲自下厨,熬了一锅清甜不腻的玉米大骨汤,还有两个荤菜两个素菜。 刚把菜端上桌,傅知珩回来了。 由于他没有提前通知,乔诗暮并不知道他晚上这么早回来,正准备拉开椅子坐下的她快步迎了上去:“吃饭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好让我多做两个菜。” “有饭吗?”傅知珩一边走向她,一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 “有。” “有饭就行。”傅知珩揽过她的肩,随手将西装挂在了椅背上。 傅嘉木捏着小汤匙,小心翼翼的喝着汤,见爹地回来了,他喊了声:“爹地!” 男人嗯了声,侧过脸低头亲了下乔诗暮的脸颊,随后松了手:“我先去洗个手。” 乔诗暮摸了摸脸,笑着拉开了椅子坐下。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一家三口好好的吃饭了,吃的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乔诗暮见傅知珩最近老忙,今天仔细一瞧好像瘦了,给他往碗里添了添菜:“你多吃点,好像瘦了。” 傅知珩垂眸瞧着碗里的菜,轻勾着唇,也伸筷子给她添了菜:“睡包住院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多吃点。” 之后,俩人不时的给彼此夹菜。 明明坐在同一桌,却被完全忽视的傅嘉木小朋友看着爹地和乔乔妈咪都有人给添菜,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委屈的撅着小嘴说:“爹地,乔乔妈咪,你们怎么都不给我夹菜?这样对小孩子不公平。” 乔诗暮和傅知珩闻言一愣,相视而笑。 “来,乔乔妈咪给宝贝夹菜。” “爹地也要给我夹!” “好,爹地也给你夹。” 今晚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 晚饭后,乔诗暮和张妈一起收拾餐具。 “太太,你赶紧把东西放下来,我来洗。”张妈刚擦完餐桌,走进厨房见乔诗暮已经在洗碗了,她忙过去。 乔诗暮回头看了张妈一眼,见她那么紧张,笑笑道:“张妈,不碍事的,你忙别的去吧,我一会就洗好了。” 这时,傅嘉木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乔诗暮正洗着盘子,小家伙一下挤到她身前,她愣了愣,低头问他:“怎么啦?” 傅嘉木手指抵在嘴唇上,冲她嘘了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朝门口方向张望了眼,压低声音对他说:“乔乔妈咪你别说话,我正在和爹地玩捉迷藏,我先在你这儿躲一下哦,你千万别告诉爹地。” 说完,他拉起乔诗暮身上的围裙,低头整个人钻了进去。 乔诗暮一瞧,忍俊不禁。 话刚落,傅知珩便走到厨房门前来了。 张妈刚想喊傅知珩,傅知珩冲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声张。 张妈点点头,便出去了。 傅嘉木已经听见了爹地的脚步声,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所以很认真的站在乔诗暮面前不动。 傅知珩走过去,垂眸瞧了眼小家伙那早已把自己暴露出来的双腿,却又假意没看见,一本正经的的问乔诗暮:“看见睡包了吗?” 乔诗暮非常配合的说:“没看见,你要不去别的地方找找?” 傅知珩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缓缓弯腰,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凑上去在她唇瓣上嘬了口,还是发出声音那种,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出去了。 乔诗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躲在身前的小家伙,脸缓缓红了起来。 343.谁说我就不需要哄了? 晚饭后,外面格外凉爽,傅嘉木和乖宝儿在院子里玩耍,乔诗暮和傅知珩在凉棚里坐着乘凉。 在医院待了一周,傅嘉木闷坏了,白天已经和乖宝儿玩了一下午,晚上还那么活力十足的,小珠陪着他俩,气喘吁吁完全跟不上节奏。 高高挂起的云月,夏日的晚风似能吹进心扉,乔诗暮把头抵在傅知珩的肩上,手臂抱着他胳膊,觉得这样的夜晚无比惬意。 视线缓缓从对面收回来,她松开傅知珩坐起身,想起了件差点被遗忘的事。“对了,妈今天问了我,说我们后天要不要跟她和爸一起到郊外的别墅玩两天。”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耳旁。他抬手,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语气温柔:“你想去吗?” 毕竟是和父母一起,平常也没住在一起,傅知珩怕乔诗暮会不自在,所以他首先考虑的是她想不想去。 跟长辈一起去郊外度假,压力自然是有的,但还不足以让乔诗暮拒绝,况且白天韫听夏跟她提起这事时,很显然是非常希望他们仨也能一块去。 如果傅知珩ok的话,乔诗暮也没意见。 “那我待会给妈回了电话,告诉她我们也去。”她说。 傅知珩以为她是顾及母亲才答应去,他捧住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不想去不必勉强,我去跟妈说。” 乔诗暮垂着眼睑,只觉得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额前,男人的话更是暖进了她的心坎里。她抬起头来,嘴角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好看的弧度:“没有勉强,如果你的时间能空出来,我们就一起去吧。”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真不是勉强答应,他指腹轻抚了下她的眉角,压低了声里带着一丝笑:“好。” 院子上,小珠实在是没有力气陪小少爷和乖宝儿玩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手举白旗认输:“小少爷,你赢了,我认输,我认输了。” 傅嘉木玩得正开心,见小珠姐姐认输他非常没有高兴,反而十分丧气的往回跑:“小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输!” 小珠破罐子破摔的盘腿坐在那儿。“我认输了。” 乔诗暮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去叫傅嘉木回屋洗澡。 小家伙不情不愿的跟乔诗暮进了屋,逃过一难的小珠松了口气,把乖宝儿牵回犬舍里。 住院期间都是乔诗暮给傅嘉木洗的澡,一开始他还不好意思,后来慢慢就适应了,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敏感部位要自己洗。 乔诗暮在浴室里放洗澡水,外面傅嘉木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在听见她喊洗澡时,只穿着条卡通图案的小内裤往里面跑。 “先洗头哦。”乔诗暮将一张小板凳提到他面前。 给小家伙洗好了头,她才把人抱到浴缸里面去。 傅知珩推门走进房间,刚好听见浴室里母子俩的对话。 乔诗暮拿着毛巾给傅嘉木擦胳膊擦后背,然后让他站起来,给他擦腿。 小家伙听话的站着,乔诗暮让他转哪边就转哪边。 “好了,转过来吧。” 傅嘉木转过身,手里捏着自己的小叽叽,抬起头后却是满脸困惑的朝乔诗暮问道:“乔乔妈咪,为什么我的小叽叽这么小?” 乔诗暮闻言一愣,却不明白小家伙怎么突然这么问,一时语塞。 虽然现在长大了很少有机会和爹地一起洗澡,但上次和爹地一起泡过澡,他有偷偷瞄到了爹地的。 “为什么爹地的比我的大?”他一脸童真的朝乔诗暮追问。 乔诗暮被他问得脸颊一热,她要疯了,这种问题她应该怎么回答…… 面对小家伙那张无辜天真的小脸,心里囧的不行,耳朵也红的厉害。 她深吸了口气,只言片语敷衍了过去:“因为你还没长大呀。好了,快坐下来让乔乔妈咪给你冲一冲身上的泡沫。” 傅嘉木小朋友似懂非懂的哦了声,坐进热水里。 外面,傅知珩站在那儿没有动,里面的说话声停后,他舔了下嘴唇低笑了声,转身走了。 他要是现在进去,怕乔诗暮看到他会满脸通红。 室内气温其实也不高,但乔诗暮给傅嘉木洗完澡惹了一身汗,脸颊的烫意也一直没有消散,给小家伙围了条浴巾让他先出去,她洗了一把冷水脸,这才感觉好些。 她走出去时,看到傅知珩站在床边给傅嘉木穿衣服。 “那我去给妈打个电话。” 等乔诗暮给韫听夏打完电话回来时,傅知珩给小家伙换上舒适的睡衣,头发也用吹风机给他发吹干了。 “睡觉咯。”乔诗暮对他说。 “乔乔妈咪给我讲故事。”傅嘉木像只灵活的小猴子,飞快窜上床躺好。躺下后,他又坐起身,朝傅知珩问道:“爹地,你要和我一起听乔乔妈咪讲故事吗?” 傅知珩侧目看了乔诗暮一眼,笑了声:“好啊。” 话落,他也上了床。 乔诗暮拿出故事书,靠在床头上,语气又轻又温柔的讲起了睡前故事。 玩了一天,精力都耗光了,精神一松懈,疲惫的睡意便浓浓袭来,一则故事还没讲完,小家伙已安稳睡去。 乔诗暮低头一看,低头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当她正欲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时,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扭过头,对上傅知珩的视线,她茫然的眨着眼:“怎么了?” 傅知珩眼睛扫过她拿在手里的故事书,手指轻捏她的手,嘴角微扬:“继续。” 乔诗暮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是让她继续讲故事。“嘉木已经睡着了。” 傅知珩松开她的手,沉稳的声线在这夜色里格外磁性:“讲给我听。” 乔诗暮抬眼看他,耳根有些发烫,她哦了声,只好自己讲。 虽然故事还是同一个故事,但对象换成傅知珩,乔诗暮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男人靠在另一边的床头上,灯光下一双长腿微伸,姿势慵懒随意。凝视的目光落在旁边,他扬着唇,开口时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蚊子叫呢?” 乔诗暮终于还是读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故事书一合,不满的冲他撅起嘴:“你又不是要人讲故事哄才肯睡的小孩子,我回房休息了,你要听故事就自己看吧。”说着,把故事书塞他怀里就下了床。 傅知珩把故事书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起身穿鞋,三两步追上乔诗暮。他从后面揽过她的腰,侧头贴在她耳侧,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低笑声:“谁说我就不需要哄了?” 他的气息拂在耳根痒痒的,乔诗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微侧着身,抬头看他:“你需要?” 傅知珩凑过去,嘴唇缓缓吻上她的嘴角:“你试试?” 344.我们家以妻为大 终于到了去郊外别墅度假的日子,大清早出发,抵达别墅也不过才十点多钟。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乔诗暮戴着顶花边草帽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手扶着头顶,张望着眼前的建筑。 南加州建筑风格的红色坡屋顶,文化石的外墙,高低错落的屋顶造成非常优美的变化曲线。别墅虽然没有独立的院子,但前面就是宽敞的草坪地。 今天开了两辆车过来,韫听夏和傅辞钧坐一辆,乔诗暮一家三口坐一辆。 韫听夏提着一个藤编花篮和傅辞钧走在前头,见乔诗暮在那儿站着,她喊道:“小乔,走吧。” 傅嘉木从车里窜下来,手里牵着乖宝儿的牵引绳,对乔诗暮说:“乔乔妈咪我们走吧。” 傅知珩拔下车钥匙关上门,走到母子俩旁,伸手揽过她的肩。 别墅是加州风格,装修格调是现代时尚风混搭,客厅设了宽大的落地窗,既为空间带来充沛的阳光,又方便欣赏户外景观。 因为只是用来度假时小住,所以别墅里没有太多不必要的大件家具。依照韫听夏的要求,让设计师拆除不必要的隔断,将所需的功能区尽可能的扩大,所以客厅的面积非常宽敞。 昨天清洁公司的人已经来做过清洁了,把别墅打扫的纤尘不染,客厅里也插上了韫听夏喜爱的花。 别墅只有两层,但二楼很大,中间是宽敞的起居室,左边和右边都设有主卧,共有四个次卧。 乔诗暮他们一家三口住左边的主卧,床左侧墙壁上设了一个飘窗,白色芥末绿边的窗帘拉开了,窗外的阳光透过遮光窗纱洒进来。 乔诗暮走过去,将窗纱拉开,户外景观清晰入目。 小孩子总是没有耐心待在一个地方,傅嘉木进来溜了一圈就牵着乖宝儿跑出去了,此时房间只有乔诗暮和傅知珩两人。 傅知珩把行李箱放在一旁,见乔诗暮坐在飘窗前发呆,他走过去,在旁坐下,下巴轻放在她肩头,柔声开口:“看什么?” 乔诗暮偏头看他,俩人靠得太近,她扭过头时嘴唇轻轻擦过他的鼻尖。看不太清他的脸,她微拉开点距离,看着他:“这里的景色真好。” 傅知珩手臂缓缓搂上她的腰,侧脸挨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爸把别墅的选址定在这里,一方面是够安静,另一方面是景色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是爸送给妈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乔诗暮讶异的睁大眼,不由地哇了声。 “爸妈结婚以来感情一直很好,我和阿泽就是在这种吃着狗粮的生活环境长大的,所以我们家以妻为大,娶了她就会宠她到老。” 尾音微扬的声音,缠绵直白的告白在耳旁响起,就好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上了心尖,被抱了满怀的感觉。乔诗暮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怦然心跳。 傅知珩伸出只手撑在窗玻璃上,垂头凑近,吻上她柔软的唇。“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乔诗暮下意识往后倾,却靠进了男人的怀里,她没再躲,缓缓仰起头,手臂软软的环在他腰间。 俩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好半天,才手拉着手从楼上下来。 韫听夏亲自整理着冰箱的瓜果蔬菜,乔诗暮见状急忙去帮忙。 “妈,我来帮你吧。”乔诗暮弯腰,从泡沫冷冻箱里提出一袋猪里脊骨。 “没事,妈自己来就行了。” “没关系,两个人一起比较快。妈,这些蔬菜都是你自己种的吧,” 韫听夏现在的爱好就是种种花种种菜,种的太多吃不完,经常会往江南山水送,所以乔诗暮只是看一眼就看出是她自己种的了。 “是啊,今早刚摘的。” 韫听夏六点钟不到就起来摘了,傅辞钧被她拉去帮忙时,嫌麻烦,说让人去菜市场采购还省事。 可从别处运到菜市场卖的蔬菜哪有自己种的天然无害! 因为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天,食物也一次性带来了,除了肉类,蔬菜基本上是从韫听夏的菜园里摘的,全部放入冰箱里保鲜。 等乔诗暮和韫听夏把食材都整理到冰箱后,客厅里一个人都没见着,倒是听见了乒乒乓乓的动静从外面传来。 韫听夏竖起耳朵一听,对乔诗暮说:“他们估计是在娱乐室玩呢,大门左手边第二间就是了。” 乔诗暮点点头往大门走,还没走出去就已经听见了傅嘉木和乖宝儿的声音。 她左拐,走过去后发现原来乒乒乓乓是打乒乓球的声音,而打乒乓球的人是傅知珩和傅辞钧。 娱乐室很大,角落还专门给傅嘉木设了一个游乐区,他和乖宝儿就在那儿玩。 打了两个回合傅知珩都输给了傅辞钧,结束了第个三回合,他放下乒乓球拍,输得心服口服:“我认输,爸,你的技术可比以前高多了。” 傅辞钧挑挑眉:“你陈叔都不是我对手,你都多久没碰乒乓球拍了,要输给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傅知珩一笑,听见脚步声传来,他转过身,刚好看见乔诗暮。 “爸。”乔诗暮朝傅辞钧打招呼道。 傅辞钧点点头,问她:“小乔会打乒乓球吗?” 乔诗暮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香木象棋桌上,她说:“我会一点象棋。” 傅辞钧一听,兴致也来了,他把球拍放下来,对她说:“那陪我杀几盘怎么样?” 乔诗暮虽然会象棋,但好久没有下过了,她怕坏了傅辞钧的雅致,犹豫的抬头看了傅知珩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她才深吸了口气应下。 “好,不过我好久没下过棋了,希望不会败了爸你的兴致。” “没事,还有我。”傅知珩勾着她的腰,当着傅辞钧的面肆无忌惮说给她撑腰。 傅辞钧冲他哼了声,有点嫌弃的说:“我跟我儿媳妇下象棋,可没你的事。” 傅知珩拉开椅子让乔诗暮坐下,伸手将装着象棋的箱子打开,一点也不客气的说:“爸你是怕输给我俩吧。” 虽然明知道傅知珩是故意下激将法,傅辞钧还是着了道,他双手撑着膝盖坐下,眼神里含着威严,认真了起来:“输的人,中午洗碗。” “行啊。”傅知珩淡然的接受挑战。 乔诗暮夹在中间,一脸懵,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掀起这场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 345.你让让他也是应该的嘛 乔诗暮也只是和傅辞钧下了两盘,其实都不能算是她下的,因为傅知珩不时在旁边给她提示,最后会取胜也都是他的功劳。 后来她就回屋给韫听夏打下手,一起做午饭去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只是在客厅与厨房之间设计了地台层次做分隔,公共空间以纯净的白色调为基底,显得厨房很敞亮大气。 韫听夏炒了几道自己的拿手好菜,乔诗暮也做了两道她的拿手好菜,中午的饭菜既丰富,又色香味俱全。 乔诗暮帮忙把菜送到餐桌上,见傅知珩他们还没回来吃饭,她正准备去喊,就看见傅嘉木追着乖宝儿跑进屋了,傅知珩和傅辞钧尾随。 见傅辞钧脸色不是很好,乔诗暮暗猜他应该是输棋了。傅知珩到卫生间洗手,她快步跟上去,瞧了一眼外边,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赢了爸?” 傅知珩心情颇好,回头看她时眉梢微扬,勾着唇嗯了声。 乔诗暮想到傅辞钧扳着那张脸,凑上前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你怎么不让让爸啊。” 傅知珩关了水龙头,听见她这么说,他转过身,微俯身低头看着她:“你希望我输给爸?” 乔诗暮轻抿唇角,咕哝着:“怎么说爸都是长辈,你让让他也是应该的嘛。” 傅知珩抬头揉了揉她的发,“就是这样才更不能让。” 因为他刚洗过水,手心凉凉的,乔诗暮隔着发丝都能感受到那丝凉爽,她弄了弄头发,不解的问:“为什么?” “爸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做人做事都应一视同仁。” “……” 虽然输给儿子傅辞钧也不太高兴,但他老人家还是愿赌服输揽过中午要清洗的碗筷。 乔诗暮哪敢让他干这种事,想去拦他,但被傅知珩给拉住了。 韫听夏知道她的顾虑,笑着说:“没事,去歇着吧,我去帮帮你爸。” 吃过饭,傅嘉木小朋友便和乖宝儿到客厅里看电视了。 见爷爷竟然在洗碗,因为是第一次见,小家伙非常震惊,他朝过来休息的俩人问:“爹地,为什么爷爷会在洗碗?” 傅知珩拉着乔诗暮在旁边坐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因为爷爷和爹地下棋输了,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哦,原来输的人要洗碗吗。” 厨房里,韫听夏见傅辞钧连围裙也不系,她抓了条围裙朝他走过去:“小心泡沫溅到衣服上,我给你把围裙系上吧。” 傅辞钧把头低下来,让韫听夏把围裙的挂脖带给套到脖子上。 一手抓着碗,一手拿着洗碗布,他是越洗越不得劲,并且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我没让人在厨房里装一台洗碗机吗?” 韫听夏捏着两条腰带拉到他背后,打上结后,忍着笑说:“我们只是偶尔到这边来度假,每次也就住个三五天的,要洗碗机干嘛。谁让你没事跟阿珩赌象棋,你明知道他从小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傅辞钧惋惜的连连摇头,失策在自己轻敌了。 韫听夏洗了水果放在客厅茶几上,见丈夫可算是忙完了,她喊道:“过来吃水果吧。” 傅辞钧温和的眼神从妻子身上移开,落在傅知珩身上,从鼻腔里发了一声哼,然后调头走了:“不吃了,我去午睡。” 傅知珩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韫听夏叉了块苹果追上去,挽上傅辞钧的胳膊,在他耳旁小声说:“你这人真是的,这么输不起。好了,别气了,吃苹果。” “不吃!” “吃不吃?”韫听夏把苹果递到他嘴边。 傅辞钧嘴上说不吃,但降不住妻子瞪着双眼,到底还是乖乖吃了。 看着俩人甜蜜的互动,乔诗暮觉得温馨极了。 傅知珩也有睡午觉的习惯,在楼下陪了母子俩半个钟,也要上楼去午睡。 “一起吗?”他搂着乔诗暮。 乔诗暮看了没有半点想睡觉的傅嘉木,摇摇头:“你去休息吧,我不困,在这里陪嘉木。” 傅知珩亲了下她的脸,便上楼去了。 傅嘉木原本是和乖宝儿在客厅里玩的,后来又跑外面去了。 外边太阳那么晒,乔诗暮见他俩半天也没回屋,便出去喊他们进屋来。 门口还没踏出去,傅嘉木带着乖宝儿回来了。小家伙走到她面前,抬起小胳膊给她看:“乔乔妈咪我的手出血了。” 乔诗暮低头一瞧,忙把人带进屋里,焦急的问:“怎么受伤了?” “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孩子细皮嫩肉,随便磕磕碰碰就会青一片,小家伙手肘旁边擦破皮了,擦破的部位甚是已经有些泛紫,乔诗暮瞧着心疼坏了。 别墅里的药箱装的都是一些常备药,好在她包里有创口贴,给他把伤口用清水冲洗干净后,给贴上了两片创口贴。 小孩子怕疼但也不怕疼,这话怎么说呢,明知道跑跑闹闹会摔跤受伤,但他还是照样跑跑闹闹,不管你怎么提醒都没用。 门口设有一个休闲区域,仿木地板,遮阳棚顶下悬挂着三盏竹编斗笠灯,藤编座椅、木质餐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乔诗暮坐在旁边的吊椅秋千上,她似乎明白韫听夏和傅辞钧度假时会为什么喜欢来这里了,因为这里的生活气息轻松又惬意,这是在繁闹的大都市里感受不到的。 傅知珩午睡的时间很短,三十到四十分钟就醒了。 他下了楼,见客厅里只有傅嘉木和乖宝儿在,走出来后看见秋千吊椅上坐着个人。迈腿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打盹,像只猫一样可爱。 乔诗暮差点就睡着了,忽的一下又醒过来。 撩起眼皮见傅知珩已经午休完了,她想起来,刚要起身,却发现双腿一直垫着在屁股下不知不觉麻掉了。难受的嘶了声,她好不容易才把双腿放下来。 “怎么了?”傅知珩蹲下身,见她捂着大腿,他轻托起她一条腿:“腿麻了?” 乔诗暮咬着唇,那股麻意似能钻心,她眉头难受得紧皱在一起:“好麻。” “我给你按按。” 傅知珩起身在她旁边坐下,握着她还没他巴掌宽的脚踝放在自己大腿上,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捏着她脚,每一下,都好看的像是在弹钢琴。 346.听老婆的话才不会吃亏 跟乖宝儿玩闹到三点多钟,傅嘉木终于说累了想睡觉。 乔诗暮见他浑身是汗,先给他冲了个澡,然后一起躺在床上哄他睡,结果哪知哄着哄着俩人一起睡了。 傅知珩见那么半天也没看到乔诗暮下楼,便上楼来看看,推开门只听里头静悄悄的。 他轻轻关上门,迈腿往里走。抬头,只见俩人靠在一起睡着。 来到床前,低头看着熟睡的母子俩,他俯下身,大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她皱起了眉,两秒钟后又缓缓展开。 傅知珩怕她会醒,等了一会儿,确定她没醒后,他缓慢将手伸到她颈后,一只长臂环过她的腿,动作轻缓的将人从床头抱起来放在床上。 躺下后,她自己翻了个身,调整到舒服的睡姿继续睡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傅知珩看着她,忍不住一笑,亲了亲她的额,伸手牵起空调被。 在如此舒适又安静的氛围,乔诗暮和傅嘉木睡到五点多钟才醒来。 还没睁开眼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睡着了,反应激烈的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缓了两秒神,才去找手机看时间。 紧着,傅嘉木也醒了,揉着眼睛喊她。 乔诗暮瞧见自己睡了两个多小时,不由地拧了拧眉,听到小家伙喊,她放下手机朝他走过去,坐在一旁把人抱进怀里头:“宝贝儿睡醒啦。” 几分钟后,母子俩手牵着手从楼上下来。 傅嘉木上楼睡觉后,乖宝儿在餐厅的餐桌底下趴着睡了半个钟,睡醒后见小主人不在,就一直跟着韫听夏。 这会儿终于小主人终于睡醒了,它连韫听夏递过来的饼干都没有接,摇着尾巴飞快跑向了两人。 “妈。” “睡醒啦。” 乔诗暮点点头,见傅知珩和傅辞钧俩人都不在,她好奇的问韫听夏:“阿珩和爸呢?” “钓鱼去了。”韫听夏说,说的时候眉头皱着,很显然是不认同这件事。 乔诗暮愣了下:“钓鱼吗?” “可不是,附近有一条河,你爸每次来这里度假都喜欢去那儿钓鱼。今天你爸下棋不是输给阿珩了吗,他心里还堵着那口气呢,说要跟阿珩比赛钓鱼,输的人洗今晚的碗筷。”韫听夏一边说一边摇头,语气里诸多无奈。 乔诗暮想起傅辞钧中午输棋给傅知珩的样子,脸虽然臭臭的,但又让人觉得好可爱,她忍不住笑了:“这样啊。” “奶奶,我和乔乔妈咪要去游泳哦,你要和我们一起吗?”傅嘉木松开乔诗暮的手,穿这条小泳裤蹦蹦跳跳朝韫听夏跑去。 “你们去吧,注意安全。”韫听夏摸了摸小乖孙的脑瓜子。 度假别墅单独设了一个游泳室,虽然在室内,但面积却不小。室内设有多个弧形玻璃窗,磨砂质地透光又保护隐私,比露天泳池又多了几分自在的闲适感。 昨晚收拾行李的时候,傅嘉木就跟乔诗暮说了要带上他的泳裤跟泳镜,他要游泳的。 把泳镜戴上,小家伙直接在泳池上跳下去。 哗啦一声,溅起晶莹冰凉的水花。 乖宝儿摇着尾巴在泳池上打转,嘴里发出哼哼的叫声,乔诗暮以为它怎么了,正想弯腰看看,它忽然调了个头朝泳池冲了去。 更大的水声响起,溅起更大片水花。 乔诗暮惊了下,愣了两秒急忙转过身。 当她迈腿正欲冲去救它,却发现…… 它竟然在游泳? 乔诗暮一副傻了眼的表情站在泳池上,不可思议的出声:“它会游泳?” 傅嘉木游向乖宝儿,双手抱着它的脖子,扭头对乔诗暮说:“乔乔妈咪,乖宝儿会游泳的。” 乔诗暮松口气,她刚以为乖宝儿不知道傅嘉木在游泳,它跳下去是为了救他。 “乔乔妈咪,你也快下来和我们一起游泳啊。”小家伙朝她招着手。 乔诗暮走过去,把身上的浴巾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朝前面的扶手梯走了去。 现在仔细回想,她才发现工作太忙碌,好多事情已经时隔好久没做过,但如今的生活又让她重新有了接触。 室内恒温泳池,水的温度刚刚好,游泳池的四周及底部贴有蓝色的瓷砖,蔚蓝的池水清澈无杂质,让人仿佛置身于大海。 乔诗暮尽兴的和傅嘉木游了很久,后来实在是累了,才从泳池里爬起来在躺椅上歇息。 “累了吧,我榨了果汁。”韫听夏端着两杯果汁走进游泳室。 “哇!”傅嘉木飞快跑过去,接过杯子发现上面还有冰块,他咬着吸管喝了好几大口。“好好喝。” “谢谢妈。” 乔诗暮接过杯子,可能是加了冰块的缘故,杯子握上去冰冰凉凉的。捏着吸管喝了几口,她倒了块冰到嘴里,凉意透进心里,整个人都舒服无比。 “爸他们还没回来吗?”她问。 “没呢,估计得天黑才会回来。” 果然如韫听夏所说,父子俩快天黑了才提着胜利品回来。 乔诗暮陪傅嘉木在外面玩,听见傅知珩和傅辞钧的说话声,站起来一看,的确是俩人。她快步走过去,问:“爸,你们回来啦,鱼钓的怎么样?” 傅辞钧手里拿着两支鱼竿,眉飞色舞,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满载而归,今晚让你妈做道鱼汤,再做道红烧鱼,剩下的明天吃。” 乔诗暮朝傅知珩走过去,低头看了眼他提在手里的桶。 两条大的,两条中等的,还有几个比较小点的,确实是满载而归。 “爷爷!”傅嘉木跑过来,甜甜的喊。 “乖孙子。”傅辞钧把鱼竿放下,把小孙子抱起来。 傅嘉木搂着他的脖子,噘着嘴不高兴地说:“爷爷,你和爹地去钓鱼怎么不叫我,大人不能撇下小孩子自己去钓鱼的。” “好,下次爷爷带你一起去。” 等傅辞钧抱着傅嘉木进去了,乔诗暮才敢问傅知珩:“你和爸谁钓的鱼多?” 傅知珩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搂着她慢悠悠往大门走,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轻勾唇角:“你不是叫我让让爸吗。” 所以傅辞钧赢了?难怪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 不过,他这么说,乔诗暮想起了他中午说的那番话,抬起头,没忍住说:“不是你说得一视同仁吗?” 男人垂眸看她,抬手在她下巴上轻摸了几下,像是逗小动物那样。“听老婆的话才不会吃亏。” 347.他是我哥 虽然做鱼之前韫听夏嫌麻烦,但鱼汤熬好了,却是真的鲜甜,菜市场买来的鱼熬不出这种味道。 饱餐一顿后,大家在外边乘凉,吃着韫听夏昨天做的点心,喝着她煮的花茶,别提有多惬意。 过了不久,韫听夏接到通电话,是好久都联系不上的小儿子打来的,她激动的忙接听:“喂?阿泽。” 听她这么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妈,吃饭了吗?”电话那端,傅昀泽平稳的声音传来。 见真是小儿子的声,韫听夏眼眶瞬间红了,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深吸了口气她忙说:“吃过了,你吃了没?” “还没,本来想跟你和爸一起吃的,回到家才听陈叔说你和爸还有哥他们去郊外别墅度假了。”傅昀泽笑着说,他坐在小时候跟傅知珩最喜欢玩的滑梯上,一头寸发干净利落,古铜色的肌肤充满阳刚之气。 韫听夏一听,情绪更激动了:“你回来了?你现在在家吗?我……我跟你爸马上回去。” “没事妈,我这次回来短期内不会回部队,有的是时间在家陪你。我也好久没去过郊外的别墅了,明天过去找你们。” “好。” “那就这样先吧,妈,明天见。” 韫听夏连连点头:“好,妈等你。”心里却不舍得挂电话。 傅昀泽见韫听夏没挂电话,他又把手机放回耳旁,笑道:“那我挂电话了。” 通话结束后,韫听夏放下手机,眼里泛着泪光,情绪有些失控:“阿泽,阿泽回来了,说明天过来找我们。” “阿泽回来不是好事吗,哭什么,还在孩子面前。”傅辞钧站起来,将妻子拥入怀里,责备的口吻,语气里又充满了疼爱。 傅昀泽被派到比亚国维和,这事一开始只有傅辞钧和傅知珩知道,怕韫听夏因为这事吃不好睡不好,父子仨一开始就一致决定瞒着她。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只是没过多久,她还是从老朋友顾语袖口中才得知此事。 比亚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却极混乱,并且战争不断,再一直加上联系不上傅昀泽,韫听夏一个月愁得瘦了两斤,白头发也愁出了好几根。 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音讯,韫听夏一直提心吊胆,但她又怕接到他的电话,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得知儿子平安回国,难免喜极而泣。 另一边,傅昀泽给韫听夏打过电话后,便进了屋。 管家陈叔已经他今晚会在家里睡,已经让人把房间整理好了:“二少,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陈叔,我今晚不住家里。”傅昀泽说。 “这……,那你住哪?” “我公寓。”说罢,他拍了拍陈叔的肩膀,便转身走了。 陈叔站在原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甚是宽慰。 少年时期的傅昀泽,可以说是混世魔王,在学校惹是生非那可跟家常便饭似的。 这当了兵,收起了身上的刺,连身上那股狂傲的劲儿都变得正气了。这些年又屡立战功,还带出一支顶尖的特战队。 能看到他有这样的改变,着实让人欣慰不已。 傅昀泽去了车库,开走了里头最不起眼的车。 那车是他十八周岁时,傅辞钧送的礼物,虽然有十余年头了,除了款式老了些,车子还是新的。他常年在部队,开不了几回,平常也就是陈叔帮他把车开出去遛一遛。 从家里离开后,他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公寓,下了高架桥,他把着方向盘毫不犹豫的右转。 在高架桥上下来后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医院大门外。 拔了车钥匙下车,他看了眼时间,然后视线落在对面不远处的便利店,又步行了过去。 便利店是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店员在,她低头玩着手机,头顶处突然传来一把光是听着就觉得男友力爆棚的嗓音。 “给我拿包烟。” 女店员抬起头,视线落在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瞬间就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她忙站起来,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问:“你……你要哪个牌子的烟?” 傅昀泽看了眼她身后的架子,伸手指了下。 女店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拿了包红色外包装的烟朝他问:“这个吗?” 傅昀泽淡淡的看了眼,低沉的嗯了声,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旧的黑色钱包,掏了张一百的递过去,然后在手边的盒子里拿了个打火机。 过不久,他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没有上车,他就是靠在车门旁抽起了烟。 八点一刻,医院门口好几个人走出来,三女一男。 傅昀泽把抽的差不多的烟蒂丢到地上,抬脚,用鞋尖碾了几下。 那几个女人都是披着头发,穿着裙子,但他的视线却只集中在其中一个身上。 墨黑的头发被风撩起,发丝随风舞蹈,她抬手轻抚,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身上有着她同伴所没有的古典女性独有的婉约气质。 “慕荨慕荨,你快看。” “什么?”宋慕荨抬眸时,脸上还有笑容,但当她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时,脚步一顿,笑容也僵在了嘴角处。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傅昀泽见跟她同行的人识时务的走了,便双手抄着裤袋走过去。 宋慕荨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垂着眼,不自在的撩了把头发,朝别处走,假装没看见他。 傅昀泽见她看到自己就走,他阔步追了上去,颀长的身躯往她身前一站,拦住了她的路。 宋慕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跑到自己面前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了上去。 当兵的人,身上的肌肉都硬得跟石头似的,她疼得嘶了声,捂着脑门往后退。 傅昀泽抄在口袋里的手掏出了一半,但他牙一咬,又重新揣了回去,语气不冷不热的说:“没看见我?” 宋慕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面不改色:“没看见。” 傅昀泽皱着眉,抬手捏着她下巴给抬起来,微俯身,视线逼近她:“我是长在地上吗,你看着地面做什么!” 宋慕荨正想推开他的手,一院领导下班看见她,跟她打了声招呼。 “小宋,男朋友啊?” “不是,主任,他是我哥。”宋慕荨急忙解释。 她话落,傅昀泽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待那人走远后,他冷嗤了声:“我可没跟妹妹睡觉的癖好。” 宋慕荨闻言,脸色蓦地发白,她抬脚用力朝他脚上一踩,用力一推便跑了。 傅昀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烦闷的抬手扒了扒寸头,然后赶紧迈腿追上去。 348.你怎么乘人之危! 大概是小儿子平安回来了,韫听夏心情很不错,她从柜子里拿了瓶自酿酒出来,说想跟乔诗暮一起喝点。 乔诗暮不想败了她的兴致,俩人就上了二楼的起居室。 乔诗暮端起酒杯,小啜了口发现味道跟上次在家里陪她的不一样。她把酒杯放下来,鼻子凑到酒杯上闻了闻。“妈,这不是桂花酒吗?” 韫听夏在旁坐下,喝了两口,笑道:“不是,这罐是梅子酒,觉得味道怎么样?” “好香,味道也好好闻,就是好像比你酿的桂花酒辣了些。”刚只喝了一口,她现在就开始觉得心口上热热的。 “这罐梅子酒的年份长一些,浓度也相对高一些,不过喝点儿不会醉。” 喝酒的玻璃杯很小,一杯大概也就一口,不过乔诗暮觉得酒有点上脸。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虽然就喝了两杯,她感觉脸滚烫滚烫的。 “小乔,你醉了吗?”韫听夏倒也知道乔诗暮酒量不好,但没料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点。 乔诗暮摇摇头,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觉得有点热。“没有妈,就是感觉有点热。” “你喝醉啦。”韫听夏忍不住笑道,看着她,想起了自己年轻那会儿也是一杯倒。 这时起居室入口传来了脚步声。 韫听夏朝傅知珩招了下手:“小乔喝醉了,阿珩你快扶她回房休息吧。” 傅知珩阔步走过去,垂眸看了眼脸颊绯红的乔诗暮:“醉了?” “没有。”乔诗暮想起身证明自己没醉,结果脚使不上力气,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跌坐了回去。 “没想到喝了两杯就醉了,赶紧把人扶回房休息吧。”韫听夏扭头,对小孙子说:“宝贝儿,今晚要和爷爷奶奶睡吗?” 傅嘉木看着被爹地扶在怀里的乔乔妈咪,想了想,望向奶奶:“奶奶会给我讲故事吗?” “当然,想听哪个奶奶给你讲哪个。” “那我要和你一起睡!”小家伙扎进奶奶的怀里,撒着娇。 “还能走吗?”傅知珩扶着乔诗暮的胳膊,把人从沙发上扶起来,偏头对韫听夏说:“妈,那我带乔乔回房先了。” “去吧。” 傅知珩刚把乔诗暮带走,傅辞钧上来了,视线落在俩人离开的背影上,朝妻子和小孙子走了过去:“小乔怎么了?” “乔乔妈咪喝醉酒了。”趴在奶奶怀里的傅嘉木小朋友接下话。 “喝了两杯,醉了。”韫听夏无奈一笑。 傅辞钧眼睛扫过桌面,语气轻柔的对她说:“你也别喝太多。” “我知道,心情好,才拉着小乔陪我喝两杯。” 傅知珩扶着乔诗暮回了卧室,父母在起居室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关了门才彻底听不见。 坐到床边的时候,乔诗暮觉得头重脚轻,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傅知珩正弯下腰给她脱鞋,她忽然倒了下去,他下意识起身去把人给接住,搂着她抱入怀里。 乔诗暮趴在他胸口,觉得眼皮子沉得厉害,她的手无力地抱上他腰:“好困,我想睡觉了。” “好。”傅知珩抱着她轻放下,拉过枕头垫在她头上,才轻缓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睡吧。” 等乔诗暮睡下后,他便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洗了个头发,磨蹭完也花了近二十分钟。 打开台灯,关掉大灯,傅知珩坐在床边把假肢脱了,拉起空调被躺到床上。 躺好以后他习惯性伸手去抱乔诗暮,伸手去拉她时才察觉到不对劲。手掌顺着乔诗暮的肩膀往下落,抚过背后滑过腰最后落在她大腿上,男人僵了僵,气息顿时变得有点乱。 她身上没穿衣服。 一件也没有。 大概十分钟前,乔诗暮睡着觉感到周身热得厉害,她就坐起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傅知珩的手贴着她大腿肌肤,细滑的手感,嫩的像豆腐一样,他脑子里的某根弦倏地绷紧了起来。 傅嘉木从住院到出院,算上今天已经有十余天,他俩没有都同过房。 那晚被迫中断后,傅嘉木住着院两人都没那心思,后来傅嘉木出院了,亲热的时候傅知珩发现乔诗暮似乎有点抵触,他不想勉强她,于是就这么过了十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 但是,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今晚似乎要到头了。 他的眸色渐渐深沉了起来,贴着她肌肤的手掌也变得炙热。 …… 沉睡着的乔诗暮觉得有点难受,具体哪难受她也说不清,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被白蚁啃咬一般一阵阵袭来。 终于,她醒了。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刚好一阵酥麻感沿着尾椎窜上来,她惊恐又不安的轻唤:“傅知珩……” “我在。”男人的回应在她耳畔响起。 他俯下身,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背上。 乔诗暮刚从他的话里寻到一丝安全感,但还没缓过神,他的力道突然更重了,她几乎失声。 她的喊声变得越来越细碎。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的神志也变得越来越不清。 最后,她没了力气,只能张着嘴喘息。 结束后,傅知珩揽过她的身体把人抱怀里:“累了吧,睡吧。” 这会儿乔诗暮已经彻底被他被折腾醒了,她有点生气,在他怀里挣动了下:“你怎么乘人之危!” “抱歉,” 傅知珩手臂收紧了几分,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头顶,鼻息间都是她的发香味。他吻了吻她的发,虽然是声道歉,慵懒的嗓音里却透着掩不住的愉悦。 乔诗暮虽然生气,但也就气了那么几秒。 俩人是夫妻,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让他碰,虽然他刚刚比往常要粗鲁一些,但她并没有觉得不适。 “我明天肯定又要起晚了,你千万千万记得叫我起来。”她说。 现在跟公公婆婆住一块,她明天要是睡到很晚,一定会给二老留下一个懒儿媳妇的形象。 “好,吃早餐的时候就叫起来。”傅知珩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 乔诗暮翻了个身,双手抱上他的腰,把脸往他胸膛上一埋:“不要忘了。” “不会。”傅知珩轻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晚安。” 349.我喜欢你 漫漫长夜,乔诗暮睡得很沉,也正如她自己所料那样,第二天起不来床。 傅知珩叫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有回应,像只小猫儿哼哼了几声。 见她还睁不开眼,他俯下身,低头亲了亲她的还合着的眼皮子,唇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在她耳根后:“乔乔,起来吃早餐了。” 乔诗暮在心里经历过千万次挣扎,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雾蒙蒙的视线,湿润的眼角泛着浅浅的泪花。几秒钟后,男人的脸才映入自己的眼帘里。 傅知珩见她睁开了眼,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脸:“起来吃早餐吧。” 乔诗暮又累又困,但一想到韫听夏和傅辞钧就在楼下坐着,她还是强撑精神起了床。 傅知珩弯腰,伸手将她的拖鞋拎起来,给她穿上,起身后,双手撑着两侧吻了吻她的额:“去洗漱吧,我先下去了。” 乔诗暮点点头,打了个呵欠往浴室走。 十分钟左右,乔诗暮换好了衣服从楼下上下来。 “爸妈早!” “小乔醒了啊,快过来吃早餐吧。”韫听夏把早餐放到桌上,偏头对她说。 “乔乔妈咪早上好!”傅嘉木小朋友姿势端正的坐在餐桌前,乖巧的朝她问好。 “嘉木早。”乔诗暮笑着朝他走过去。 走了几步又看到有个人从厨房里走来,她以为是傅知珩,正欲迈腿时却愣了下。 傅昀泽穿着一身便服,手里端着韫听夏做的早餐。看见她走过来,他的脚步停在那儿,敛着眸看她。 敛眸的动作跟傅知珩一模一样,但眉目间又比傅知珩要多几分冷硬,眼眸里透着一股正义阳刚的神采。 乔诗暮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韫听夏昨晚说他今天要过来,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早。 就在她尴尬的站着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傅昀泽先跟她打招呼:“嫂子,早!” 虽说乔诗暮还小几岁,但按照辈分,傅昀泽理应喊她嫂子。 他喊的自然,但乔诗暮却有点不自在,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 偏偏这会儿突然想起施纯说她以前给他写过情书的事。 更尴尬了。 傅知珩通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见乔诗暮傻站在那儿,他抬手揽上她肩膀:“坐下来吃早餐。” 乔诗暮回神,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傅昀泽离开家那么久,大家都很关心他,餐桌上的话题都是在他身上围绕。 军人这个身份虽然神圣又光荣,但肩膀上的责任也重,面对的危险也是各式各样。在刀尖上舔血的那些事傅昀泽不想让韫听夏知道,他就轻避重的拣了一些轻松的事跟大家说。 早餐后,乔诗暮陪着傅嘉木和乖宝儿在外面玩。 乔诗暮虽然和傅昀泽以前就认识,但她丝毫想不起来了,对他了解的不多,对他这个人也很模糊,只知道他跟傅知珩长得一模一样,职业是个军人。 不过,通过餐桌上大家闲聊的话题,让她对他生出敬意。 军人,都是伟大的,值得所有人崇敬! “在想什么?”她正发着呆,耳旁突然传来傅知珩的声音。 她站起来,一时忘了自己坐在秋千吊椅上,站起来时头顶撞在了吊椅上。 傅知珩快速捂住她的头,把人按进怀里:“有没有事?” 乔诗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是撞了下,也没什么事,见他这么紧张,她靠在他怀里笑了:“没事。” 傅知珩给她揉了几下才把手放下来,抬眸瞧了眼在不远处玩的傅嘉木和乖宝儿,对她说:“要不要一起去遛乖宝儿?” “好啊,去哪遛?”这里的景色这么好,还没机会到处走走,乔诗暮总觉得明天就这么回去怪可惜的。 “随便走走吧。”傅知珩单手揽着她的肩,朝儿子喊:“睡包,把乖宝儿的牵引绳拿出来,我们带它出去遛遛。” “好,爹地我马上去!” 附近也不少别墅,不过距离都比较远,所以环境很安静。 水泥路很平坦,修在树林间,路旁的树葱葱郁郁,树下开了很多不知名的花。 傅嘉木牵着乖宝儿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一会儿看看花, 一会儿看看草,欢乐的不得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像热恋中的恋人手拉着手,眼里只有彼此。 “你弟弟他有女朋友了吗?”她忽然问。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手指轻捏着她的手心,软乎乎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捏了又捏。见她突然问起这个,他侧目看着她,想了下,说:“应该没有。” “为什么?”长得帅,家境又好,还是军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没有女朋友才对。 “他有喜欢的人。”傅昀泽和宋慕荨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傅知珩虽然想帮一把,但俩人都不希望她插手。 乔诗暮点点头,想起去年第一次见傅昀泽的时候,她也差点认错了人,忍不住说:“你们兄弟俩长得真是像,性格也都像爸。” “确实,不过这也是妈发愁的地方,她总说我们的性格不好,女孩子不会喜欢。”傅昀泽这次回来,韫听夏保不齐会给他安排各种相亲。 “不会啊,我喜欢你。”乔诗暮不加犹豫的说。 虽然只是单纯的反驳傅知珩的话,细听却像是表白,话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一下红了脸。 傅知珩闻言嘴角往上扬起几分,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将人拉到的面前,他瞬时俯下身,在她唇上亲了口。 乔诗暮担心被别人看见,她慌张的左右张望了下。 还不等她说话,傅知珩又捏住她下巴,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爹地,乔乔妈咪!”傅嘉木的喊声从前面传来,他朝俩人招着小手:“这里会有火车开过来吗?” 乔诗暮躲开男人,迈腿跑过去:“什么火车?” 傅知珩低笑了声,抄着口袋跟在她身后。 乔诗暮走过去后,发现傅嘉木说的是一条铁轨,只是铁轨锈迹斑斑,不像是可以正常行驶的轨道。 “废弃的铁轨,不会有火车。”傅知珩说。 傅嘉木闻言失落的垂下头,但没两秒,他又兴高采烈的拉着乖宝儿往前跑:“乖宝儿,我们去找火车吧!” 汪汪…… “嘉木,小心点,别摔跤了!” “知道啦,乔乔妈咪!” 乔诗暮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脚下,轻轻的踩上去。 由于不好保持平衡,她身体不由控制的左右摇摆了两下。 “小心。”傅知珩动作极快,勾着她的腰往回一揽。 乔诗暮整个人蓦地朝前,这会儿两人的高度差不多,她双手抵着他肩膀,俩人的脸瞬间拉近到鼻碰鼻。 她正欲退,傅知珩的手掌就按在她后脑勺。 侧目朝傅嘉木和乖宝儿的方向看了眼,见他俩正背对着这边,乔诗暮眉眼一弯,手指轻滑到他领口,抓着他的衣领,低头亲上去。 350.都是男人 在外面逛了两个多小时,回去时韫听夏说晚上露天炭火烧烤,陆林语和傅默齐已经运着烧烤用的东西在来的路上。 从市区过来要两个多小时,等陆林语和傅默齐到了也中午了,多两个人吃饭,乔诗暮怕韫听夏忙不过来,就去厨房里帮忙。 一家团圆,韫听夏心情不好,做饭的时候脸上一直都是笑容满面。 做鱼时,她忍不住跟乔诗暮说起了兄弟俩小时候总喜欢争着吃鱼头的事。 “说起来,他们兄弟俩和鱼挺有缘的。”韫听夏给鱼翻了个面,笑着继续说:“那天假性宫缩,你爸吓坏了,赶紧把我送医院,但医生检查完说暂时不会生,让我住院观察。” 乔诗暮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听着。 “那天下午吧,你爸弄了张轮椅推我出去晒太阳。当时我跟你爸就在医院的人工湖旁聊着天,突然有条锦鲤从水里冒出头,还一直盯着我看,我告诉你爸你却不以为然,说湖里有鱼很正常,但我当时觉得没那么简单,然后没一会儿我羊水就破了,那时兄弟俩还没足月。” “像人一样看着你吗?好像有点吓人。” “可不是,它就跟人似的一直盯着我看,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吓人。”说着韫听夏就笑了,往锅里加了适量的盐。“阿珩和阿泽出生后,我用锦鲤给俩人取的小名,阿珩是小锦,阿泽是小鲤。” “原来阿珩的小名叫小锦啊,名字听着好乖。” “阿珩自小性格就安静,即便阿泽在旁边搞出拆房子的动静,他也是安安静静的玩自己的玩具。阿泽太能闹了,你爸说都是我给他取名叫小鲤,说什么鲤鱼跳龙门,他能不闹吗。” 能把兄弟俩拉扯到成家立业的年纪,花费了韫听夏大半辈子的精力,好在俩人都没让她失望。 尽管她并不同意傅昀泽当兵,但身为军人的母亲,她也自豪。 陆林语和傅默齐到的时候,午饭刚做好。 陆林语一上前就先给了韫听夏一个拥抱:“夏婶!” “来了啊,午饭刚做好,快洗洗手坐下来吃饭吧。” 外边,傅默齐正在卸车尾箱的东西。 看见傅昀泽出来帮忙,他激动地不成样,张开手臂像个小媳妇似的冲了过去:“二叔!” 傅昀泽见他冲过来就要抱自己,灵活的一个侧身躲开了。 傅默齐扑了个空,也没觉得尴尬,他调了个头又绕回去,还是如愿以偿的抱到了人:“二叔你也太狠了,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傅昀泽表情嫌弃的把人推开,却又笑着用拳头轻击了傅默齐的胸口:“兄弟,好久不见。” 傅默齐没有傅昀泽高,矮了半个头也不算多,他把手臂搭在傅昀泽肩上:“上次你回来我都没见到你,这次在家里待多久?” “部队给我放长假,没有接到召唤的话,就在家里陪我妈。” “行,有空出来聚聚。” 什么都准备了,就等傅昀泽和傅默齐落座,见俩人还在外面,乔诗暮准备去喊俩人吃饭,正好看到傅昀泽搬着两个箱子进来了。 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不过当兵的人体格好,力气也大,对傅昀泽来说倒不算什么。 “吃饭吧。”韫听夏喊。 傅默齐摩拳擦掌跑过来,见满桌子好菜,赶紧去洗手,然后拉开陆林语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虽然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但随着孩子们长大,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忙,彼此平常见面的次数很少。今天见大家难得团聚在一起,韫听夏高兴地不得了。 一高兴吧,就开始催婚了,毕竟除了傅知珩外,他们仨一直都是单身。 见韫听夏提起这个话题,傅默齐目光直直的落向陆林语,叹了口气,然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韫听夏:“叔婆,我倒是想找女朋友,但陆陆她不答应啊。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她一天不答应,我就单一天,她要是一辈子不答应,大不了孤独终老。” 陆林语见傅默齐竟然在长辈面前说这些话,她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桌底下却踢了他一下,然后戳了一块红烧肉塞他嘴里,瞪他:“闭嘴,吃饭!” 俩人还跟小时候那样,韫听夏无奈一笑,继而将目光落向三两下扒完半碗饭的傅昀泽:“阿泽,你在部队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傅昀泽就猜到韫听夏会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所以心想赶紧吃完溜走,但奈何还是被抓了个正着。他放下碗,无奈的说:“妈,部队里都是男人。” “我就不信你们部队里没有女兵。虽然大家都说当兵的男人不要娶当兵的女人做老婆,但妈觉得如果你们都是军人,同在一个部队就可以住在一起,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傅昀泽常年在部队,韫听夏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不如给他找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媳妇。 为了能让自己脱单,傅昀泽见她都把主意打在了部队里的女兵身上,他语气很无奈:“妈,不管是男兵女兵,在我眼里都是男人。” 韫听夏当即瞪他一眼:“我看你就是不想找女朋友。” “好了好了,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想法,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想他想找女朋友时自然会找,别瞎着急了,吃菜。”一直不作声的傅辞钧打断母子俩的对话,往她碗里添了添菜。 很多方面,如果跟韫听夏的想法发生歧义,父子仨的想法都能达到一致,傅辞钧这一开口就救了傅昀泽,傅昀泽当即冲他敬了个礼:“还是首长英明!” 韫听夏被父子俩给气到了。 午饭后,傅嘉木说想睡觉,乔诗暮就带他回了房间。 满足口腹了后,很容易发困,乔诗暮在床上躺了会儿,也开始打呵欠。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傅知珩推门进来了。 “你上来午觉吗?”她从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嗯。”傅知珩走过来,在她旁边躺下,把胳膊伸直放在她背后,对她说:“困了就躺下来睡会吧,早上不是没睡醒吗。” 乔诗暮见他都上来午睡,她索性不挣扎,毫不犹豫躺下来,枕着他的胳膊钻进他怀里:“好困,那我也睡会儿。” 351.大概已经对他不动心了 食材及 网、叉、调味料这些东西都是陆林语和傅默齐今天带过来的,烧烤的地方就选在了别墅前面的户外草坪上。 韫听夏说她跟傅辞钧就不凑热闹了,她要跟傅辞钧出去散步赏月。 本来她还想带上乖宝儿,但乖宝儿看见傅默齐把烧烤架从后备箱搬下来就跟知道待会有好吃的似的,怎么喊都喊不动。 “乖宝儿你别这样,鸡腿还没烤的呢,你要是敢偷吃我就告诉哥哥,待会烤好了不给你吃。” 更气人的是,食物还没烤,它已经觊觎上了,无论傅嘉木怎么拉它都不肯走,可把小家伙给气坏了。 乖宝儿正趴在桌子边沿对着桌上的食物垂涎三尺,它似乎是听懂了小主人的话,不甘不愿的把爪子缩回来。 烤食物都是男人的事,乔诗暮和陆林语乐得清闲,就坐在休闲区域的椅子上聊天。 虽然和陆林语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已经是朋友了,乔诗暮也挺关心她的人生大事,见气氛正正好,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 陆林语听她突然提到这个,有些意外,第一反应想到是不是韫听夏找她做说客。 乔诗暮见她误会了,忙说:“不是妈,我就是觉得傅学长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陆林语身边的朋友很多,但能谈心的基本没有,有些事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她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大概是觉得乔诗暮亲切吧,让她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 她喝了口桌上的啤酒,望着天,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很淡:“说实话我已经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把喜欢他当成了一种习惯,不过昨天见到他,竟然心如止水,我想自己大概已经对他不动心了。” “那你……喜欢傅学长吗?”乔诗暮觉得陆林语说这番话,至少傅默齐还是有机会的。 “陆陆,我亲自给你烤的烤肠,你尝尝。” 还没等陆林语的答应,傅默齐拿着一根烤肠跑了过来,那又憨又殷勤的样子像只二哈,并且只对陆林语忠诚。 他把烤肠递给陆林语,过了两秒才想起旁边的乔诗暮,他的表情有点为难。“小乔,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也烤一根。” 乔诗暮笑着挥挥手:“没关系,我待会自己过去拿就好了,你给陆医生吧。” 傅默齐把烤串给了陆林语,然后飞快的走了:“我再去给你们多烤几根。” 陆林语咬着烤肠,默不作声的望着傅默齐走远的背影,心里早有答案。 三个人一起烤,食物烤的快。 傅知珩用盘子把烤好的食物装起来,给陆林语和乔诗暮俩人送过去。 他不上班时穿的比较居家和随意,但下午临时有个视频会议,才又换上了正式的穿着。吃饭前他就把外套脱了,刚烤食物的时候有些热,才把领带也解了下来。 他把盘子放在桌上,挽起了的袖子露出几寸手臂,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显得那只手分外好看。 乔诗暮见烤的那么香,拿起了一根肉串,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却不腻。 “好吃吗?”傅知珩宠溺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乔诗暮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吃,好香。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开罐啤酒吧。” 傅知珩从旁边的箱里拿了一罐冰镇橙汁出来,拔掉拉环放她面前,然后又拿了罐啤酒,打开喝了几口。 乔诗暮一口气把竹签上的肉串吃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伸手去拿啤酒。 端起来就喝,她自己也没细看,喝了口才发现是汽水。她把易拉罐放下,看了眼他手里的啤酒,不满的说:“我让你给我开啤酒,你怎么给我开汽水。” 傅知珩扬着唇笑,请拍了两下她的头顶,像安抚孩子般,声音轻柔的:“少喝酒。” 坐在旁边的陆林语见俩人竟然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突然觉得手里的烤串不香了,她瞧了瞧烧烤架上肥的流油的串串,毫不犹豫的决定远离俩人,飞向串串的怀抱。 “爹地!”傅嘉木朝傅知珩喊了声。 “怎么了?”傅知珩放下手里的啤酒,朝儿子走了过去。 乔诗暮盯着他走远的背影,确定他暂时不会回过头来,她飞快的拿起他刚搁下的啤酒喝几口,然后在被发现之前把易拉罐放回原位。 过了会儿,傅知珩回来了,伸手拿起了啤酒。 乔诗暮见状,心虚的低头咬着手里的烤串。 傅知珩捏着易拉罐正要喝,忽然瞥见上面好像沾了什么东西。 他微拿开,垂眸仔细一瞧。两道浅浅的红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很显然是口红。 他突然明白了,垂眸瞧了眼低头啃着肉串的乔诗暮,视线扫过她泛红的耳朵,唇角一扬,若无其事的就着那个唇印喝了口。 乔诗暮吃烤串前忘了先用纸巾把嘴唇的口红擦干净,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哪知早已暴露,却还不自知。 韫听夏和傅辞钧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回到后闻到烧烤的味道那么香,韫听夏没忍住诱惑,拉着傅辞钧过去吃了两串。 年纪大了,口味变得越来越单一,很少再吃这些易上火的东西,今晚这一吃,发现味道还真不错。但也不敢多吃,怕上火,吃了两串她就跟傅辞钧回屋休息去了。 夫妻俩熄灯睡下后,院子里依旧热热闹闹。 十一点多钟,傅嘉木开始打瞌睡,才肯跟乔诗暮回屋睡觉。 等小家伙睡下后,乔诗暮起身去刷牙。 吃得太饱,肚子济济的,她没有到床上躺着,而是来到飘窗前坐下,拉开窗帘看向院子。 院子里,他们还在继续,看样子应该会狂欢到凌晨。 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傅知珩身上,他和傅昀泽站在一块,从房间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俩人的背影。 一样的身姿挺拔,连背影也几乎一模一样。 乔诗暮正感叹着双胞胎的神奇,傅知珩突然侧头抬眸望了过来,俩人视线相接。 夜幕下,院子里的灯光汇聚在一起映在他脸上,深邃的眼眸里如一片沉静的海,那眼神那么的悠远宁静,平和温暖。 这一眼,让乔诗暮有种错觉,仿佛彼此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352.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从郊外别墅度假完回来,马上就要九月了,傅嘉木即将要成为小学一年级学生。 学校的事倒不用担心,是韫听夏夫妇安排的。之所以选择贵族学校,一来是课程比普通学校专业,二来学校里有熟人,毕竟小学六年,往后的事还多着。 乔诗暮比较担心的是小家伙能不能适应新的学习环境,相较而言,他的年龄还是偏小的,下个月底才满六周岁。 不过小家伙自己对小学生活充满了期待,他的愿望是希望能在学校里交到更多好朋友。 这天中午,回傅知珩父母家吃饭。 因为傅知珩有点事耽搁了,等把乔诗暮母子俩一起接过来时,饭菜都已经上桌了。 “洗洗手吃饭吧。”韫听夏对刚到的三人说。 洗完手落座,乔诗暮把方婶端来的汤接过来,放在傅嘉木面前。 旁边,傅知珩突然问:“阿泽呢?中午不回来吃?” 韫听夏眯眼一笑,喝了口汤,话语里透着一丝狡黠:“他在外面吃,顺利的话,还能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乔诗暮闻言,第一反应是:“相亲吗?” “阿泽竟然同意去相亲?”傅知珩了解傅昀泽,他心里有宋慕荨,不可能答应母亲去相亲。 韫听夏眯了眯眼,语气调皮的说:“我就撒了点小谎,你也知道你弟的性格,我要是实话实说他肯定给我拒绝。” 小口喝汤的傅嘉木小朋友捏着自己的小汤匙,软软糯糯的开口道:“奶奶,说谎是不对的,我们不应该说谎。” 韫听夏摸了摸小孙子的小脑瓜子:“宝贝,也不是所有谎话都是不对的,有一种谎叫作善意的谎言。” 另一边。 几净窗明的餐厅,玻璃窗外天空瓦蓝,马路上车辆堵得一塌糊涂。 倚窗的位置上,傅昀泽双手摆放在大腿上,腰杆挺直,坐姿板正的没有动弹半分,脸上也无半点表情,仿佛正在面对非常严谨的事。 而对边位置上,一个年轻姑娘如含羞的花,低头喝着咖啡,却又不时的抬头偷瞄他。 绯红的脸颊没有浓妆艳抹,气质干净,性格也安静。 说实话,她是傅昀泽喜欢的类型,因为跟宋慕荨有点像。 俩人坐下已经快十分钟了,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几乎没有说过话。军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小姑娘急了,忍不住跟他搭话。 “那个,听说你是军人对吗?” “是!” “那你今年多大了?”其实傅昀泽的个人信息她已经提前了解过了,但一不说话就冷场,还不如随便找个话题聊一聊。 “二十九。” 话少到连后面的岁字都省了,试图热络跟他聊天的小姑娘有点尴尬,她喝了口咖啡,想缓解下这种尴尬的气氛:“比我大四岁,不过正正好,我妈说男人年纪大点会疼人。” 这会儿,傅昀泽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注意力落在别处了。 小姑娘见他盯着别处看,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看见了一男一女。 “是你认识的人吗?” 傅昀泽此时表面上虽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里早已醋意横飞。 尽管听不清俩人在聊什么,但宋慕荨脸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她在他面前都没那样笑过,竟然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他们应该也是在相亲吧。”依照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他很显然是在看那个女的,小姑娘故意这么说。 傅昀泽眉头紧蹙了起来,神色愈加凝重,很快的别开了脸。 军人,最忌讳因一点小事而方寸大乱,沉住气是每一个军人必备的心理素质。 但!不包括他面对宋慕荨的时候。 相亲?她竟然在跟别的男人相亲? 傅昀泽的目光一寸寸森冷下去,端起桌上的冰水一口气喝完。 已经融了大半的冰块被他用舌尖顶到齿间,嘴里发出擦咔的脆响,他从钱包里抽了张百元钞放在杯子下,起了身,朝对边坐的小姑娘说了声抱歉就阔步走了。 “还不起来!” 一把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宋慕荨和男人的对话。 宋慕荨愣了秒,抬头便看见傅昀泽沉着张脸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凶得跟要吃人似的。 “你干嘛?”宋慕荨皱着眉头,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让你起来!”傅昀泽不想冲她发怒,尽可能的压低声音,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凶得唬人。 “小荨,这位是?”男人见俩人的情况不大对,试图缓解下氛围。 “她男人!” 傅昀泽盯着宋慕荨的脸,咬牙切齿的丢下这么句,强行把人给拉走了。 这边,午饭后韫听夏陪傅辞钧上楼休息,心里一直惦记着小儿子相亲的事。 乔诗暮也想着相亲顺不顺利,因为傅知珩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 “十有八九不成功。”傅知珩语气笃定的说,说完,又有些无奈。“妈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无用功的事了。” “妈以前也给你安排过相亲吧,妈的眼光那么好,肯定都给你介绍长得漂亮家世又好的大家闺秀。” 傅知珩抬眸看向她,她脸上挂着笑容,眼底里透着一丝促狭的光,有点小调皮。他抬手,低笑着轻捏她的鼻尖:“你想说什么?” 乔诗暮就势趴在他胸口,手指捏着他的衣襟,鹿眼般清纯而灵动的眸里藏不住笑意:“你都没有心动过吗?” 傅知珩垂眸瞥着她,眼底渐渐漫开一抹笑,手指轻抵着她的下颌往上抬。他低头,凑近了几分:“我说没有,你信吗?” 这样的反问,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否认,一种是承认,乔诗暮不知道他属于哪种,但后者显然不是她想听见的答案。她犹疑了下,说:“我信。” 哪怕是骗她的也好。 傅知珩掩去唇角的笑意,微眯着眼,专注的凝视着她:“是吗,你心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乔诗暮皱着鼻子哼了声,整张脸写满了不高兴,但嘴上就是不承认。 男人微勾着唇角,抬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这里写着呢。” 乔诗暮没接话,张开手去抱他,这样紧紧的抱着他,整个人安心了下来。她用脸蹭了蹭他,满足地说:“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353.我还能吃了她? 傅昀泽的相亲,结果跟傅知珩预料的那样。 韫听夏得知后气坏了,立刻打电话把傅昀泽给骂了一通。 傅昀泽当时刚跟宋慕荨吵完架,心情正暴躁着,但电话那端是母亲,他只得压住了脾气,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妈,你别瞎操心了,我有女朋友,时机成熟了让你见她。好了,就这样,我有事先挂了。” 被挂了电话的韫听夏愣了十多秒,扭头看向丈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阿泽说他有女朋友?” 傅辞钧很淡然的翻着手里的报纸:“所以我才让你别干涉孩子的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是觉得闲得慌,我带你去旅游旅游。” “我能不操心吗,阿泽快三十了,连女朋友都没有,在说当兵的男人本来就不好找女朋友。” “之前你折腾阿珩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说睡包都这么大了,他还是单身,说什么带着孩子的男人不好找女朋友,现在他跟小乔不是过的挺好。” 韫听夏觉得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就是没法同步,即便俩人结婚那么多年。她捏着手机背过身去,准备给傅知珩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傅昀泽女朋友是哪个姑娘。 傅知珩没听傅昀泽说,但他猜测十有八九是宋慕荨。 …… 这天,要去带傅嘉木去学校看看。 学校一共有两个校区,一个南校一个北校,北校离市中心不远,从江南山水开车过去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南苑小学是一所百年老校,校园里树木葱茏,鸟语花香的环境。 据学校的简历上介绍,校园总占地面积250多亩,一个年级六个班,一个班28到30人,学生总人数不多,但师资力量雄厚,教学条件优越,生活设施优良。 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这几天学校里走动的人多,很大一部分是即将上学的学生及他们的家长。 教师办公楼就在教学楼对面,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型广场,把车停好以后直接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去到时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是傅先生吧。”老师上前来,跟傅知珩握了个手。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的手站在一旁,不自觉的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老师。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剪着短发,笑容很和蔼,看起来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女老师。 “这位就是傅嘉木小朋友了吧?”女老师走到傅嘉木面前,朝他伸手示好:“傅嘉木小朋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童老师,接下来将担任你的班主任,希望我们能友好相处,共创一段美好回忆。” 傅嘉木在与他人沟通交流方面一直很好,他并没有怯场,而是把自己的手握了上去:“老师好。” 接下来,由老师带领三人去熟悉一下校园以及教室的环境。 学校占地面积很大,虽然是一所民办小学,但规模却如同一所大学,各种设施都非常齐全。 由于天气太热,在校园里逛的时间不长,老师把三人领去了教学楼。 走进了其中一间教室,老师边介绍道:“学校不设重点班,同时开设了其他丰富类型的课程培养孩子全面发展,像足球、篮球、武术、舞蹈、声乐等选修课程,孩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他们喜欢的选修课。” 看完教室,又去看了其他地方,看完了教学区,紧着去看了宿舍。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宿舍,主要是用于午休,下午上完课后由校车或家长接送回家,跟幼儿园的模式一样。好在不是全封闭式管理,不然让傅嘉木在学校寄宿,乔诗暮还真是不放心。 把主要的区域都了解一遍后,老师有事先走了,他们自己就四处逛了逛。 傅嘉木蹦蹦跳跳走在面前,天气比较热,他只戴着顶鸭舌帽。 “嘉木,别走那么快,到乔乔妈咪这里来,遮遮太阳。” “乔乔妈咪我不热!”小孩子哪里会怕热,只要是他在感兴趣的地方,流汗也要欢乐的蹦跶。 乔诗暮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了。 晚上,还是回傅知珩父母家吃饭,但跟之前不同,家里多了一个人。 齐肩的中长发,上身是一件简洁的印花白色短袖,下身是一条紧身的深蓝牛仔裤,不施粉黛的五官,清纯如水的气质,她静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像一朵出水芙蓉清丽脱俗。 乔诗暮第一次见宋慕荨,韫听夏赶紧给她介绍:“小乔,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小荨。” 第一眼看见,乔诗暮也猜是她,等韫听夏给彼此搭完桥后,微笑的冲她打招呼:“你好。” “小荨,这是你大哥的老婆。”韫听夏对宋慕荨说。 宋慕荨站起来,微微一笑,冲乔诗暮喊:“嫂子好。” 继傅昀泽以外,她是第二个喊乔诗暮嫂子的人,好在乔诗暮已经适应了这个新身份,她点点头:“你好,常听妈提起你。” 没多久就开饭了,饭桌上,韫听夏朝乔诗暮和傅知珩问起了傅嘉木学校的事。 聊完了学校,大家都安静的吃着饭,没一会儿韫听夏突然又拉开了一个新话题。 “阿泽,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妈看看?” 话落,只见宋慕荨神色一僵。 而被提问的当事人则一脸淡然的看向韫听夏:“妈,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等时机成熟了就会带给你见见?反正人又跑不了。” “时机还要怎么个成熟法,我就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你妈是老虎吗,我还能吃了她?不然你先给我看看照片也行。” 宋慕荨听着,脸色越来越差,不安的情绪在心里交织着,桌子底下她伸过手揪了傅昀泽的衣服一下。 傅昀泽侧目看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泰然模样:“她不爱拍照。” 乔诗暮拿起公筷给小家伙夹菜,放下公筷时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筷子,她急忙弯腰去捡。 伸手把筷子捡起来,视线无意间扫过对面,她心头大颤,瞪圆的眼睛呆滞了两秒,赶紧坐好。 刚刚,宋慕荨为了不让傅昀泽在韫听夏面前乱说话,伸手扯了他一下,哪知他竟然明目张胆的把她手扣住。怕被大家看见,她挣扎了几下后发现是无用功,才放弃。 而傅昀泽,就是仗着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才这么的肆无忌惮。 354.他竟然也……看这种书? 回了江南山水,乔诗暮把傅嘉木哄睡后便去洗了个澡。 傅知珩一回来就去了书房,她洗完澡下了一楼给他煮咖啡。 磨着咖啡豆的时候,放空的脑袋突然想起了吃饭时桌底下无意间撞见的那幕,她怎么也没想到傅昀泽喜欢的人会是宋慕荨。 煮好了咖啡,她送去书房。 进去时听见里头好几把说话声,她猜到他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便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办公桌前,傅知珩带着蓝牙耳机,用流利的英文跟视频里的人交流着。经过岁月的历练,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沉稳内敛,令人沉迷。 乔诗暮端着咖啡走过去,将咖啡轻放在他手边,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响干扰他。 时间也不算晚,她也睡不着,把咖啡放下后,到旁边的书架看了看。 因为用不到书房,除了给傅知珩送咖啡她很少来,都没仔细瞧过他书架上都放着些什么书。 今晚在书架前转悠了一圈,大多数书籍都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本打算找一本来看看的她在受到打击以后,默默地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 正欲走开,她突然瞥见头顶上方有几本“标新立异”的书,印在背脊上的书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而且还分为上册跟下册。 乔诗暮震惊了,傅知珩他竟然也……看这种书? 回头偷偷朝他瞄了一眼,见他正忙得无暇顾及自己,她踮起脚,小心的将那两本书从书架上抠出来。 把书抱在怀里头,她来到休息区,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轻轻将上册的封面掀开。 这不看不要紧,翻开之后发现里头竟然还做了不少笔记??? 这该不会是傅知珩写的吧? 但她认得傅知珩的字迹,两者不一样。 时间,就这么分分秒秒的过去了。 办公桌前,傅知珩忙着工作,而休息区,乔诗暮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会议结束,杯子里的咖啡早喝空了。 傅知珩把蓝牙从耳朵上取下来,视线扫过坐在沙发上看出的娇妻,伸手端起杯子正欲喝,见已经见底才放下来。他推开椅子起了身,迈腿朝她走过去。 乔诗暮上册才翻了一半,看得入迷没听见傅知珩靠近的声音。 傅知珩以为她在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走过去后视线往被她放在沙发上的书封面一扫,当即皱着眉伸手拿走。 “诶?”乔诗暮看得正欢喜,书突然被抽走了,她叫了声抬起头,视线对上傅知珩的视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带了点讨好。“你忙完啦。” 傅知珩拾起另一本,拿着书的手背到身后,垂眸瞧着她,伸出只手落在她头顶轻揉了几下:“回房睡觉。” “哦。”乔诗暮噘着嘴起了身穿鞋,瞧了瞧他身后被他拿走的书,好奇的问他:“那两本书是你的吗?” “不是。”傅知珩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书架走。 乔诗暮小碎步跟着他,脸上挂着笑,语气调皮的说:“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书房里,书房除了你在用又没别人了。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书,霸道总裁爱上我。” 走到书架前,傅知珩随手将书塞进最高的位置,偏头看见乔诗暮正捂着嘴笑,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他握着她的手往前一带,欺身而上。 乔诗暮正笑得连肩膀都在颤,突然被拉了一把,转了身脚步往后一退,整个人被按在了书架上。 抬起眸,见他整个人凑了过来,她舔了下唇,双手抚上他的领口,声线放软了些:“你该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 男人双手撑在上面,将她圈进自己的可控范围里,垂眸瞧着她:“你说呢?” 乔诗暮被他这样圈在身前,已已无路可退。她仰着头望着他,缩着脖子,开口时已经失去了底气:“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生气了,好嘛,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气。” “晚了,接下来是惩罚你的时间!” 说罢,不给乔诗暮反应的机会,男人低下头,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 带着一丝咖啡香气的吻,强势中又透着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乔诗暮迟缓了两秒,把手搭上他的肩。 许久,一吻结束,俩人分开,傅知珩额头抵着她的,彼此呼吸交错的喘着气。 接吻考验的不仅仅是肺活量,也考验人的体力,这会儿乔诗暮已经站不稳了,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才勉强支撑。 “那还没告诉我刚刚那两本书是不是你的。”她已经受到惩罚,但不能白白被欺负。 傅知珩笑了声,抱着她转了个身,后背抵着书架,把她紧揽到怀里,一根手指轻抚着她微肿的红唇:“澔洋寄过来的,说那书能教我怎么追你。” 乔诗暮啊了声,觉得不可思议,她笑得更欢了,追问:“那你学会了吗?” 傅知珩眯着双眼,伸手摸上她的头发:“里头的招式太老土了,你不会喜欢。” 乔诗暮闻言一乐,兴致勃勃的问:“那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招式?” 男人唇一弯,俯身将她抱起,嘴角的弧度透着点痞气:“这个问题待会我在床上回答你。” 当静谧的卧室咿呀咿呀的响着,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醉生梦里的缠绵夜晚。 第二天下午,乔诗暮接到林倩倩的电话,说林母寄了些特产过来,太多了吃不完,分出了一些,让她有空了过去提。 傅嘉木在爷爷奶奶家,乔诗暮正闲着,挂了电话便直接过去了。 林倩倩今天休息,一个人在公寓,乔诗暮在华年小区待了差不多两个钟才拎着特产离开。 刚到华年小区的时候她就让小郑先回去了,从小区里出来后,她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等了几分钟,一辆银色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她面前。 她愣了下,正欲走开,眼前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梁大小姐,上车吧!” 车里露出来那张脸,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现在的生活愈加美好,乔诗暮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看见他的出现,乔诗暮心里有点慌,又怕他瞧出什么让他占去上风,只得故作镇静的开口:“不需要,我家司机就在来的路上!” 宋枫墨笑了声,那声轻笑却像石头一样沉进人的心底,笑得令人汗毛胆颤:“我奉劝梁大小姐最好乖乖上车,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想起他之前找人袭击傅知珩的事,乔诗暮一咬牙,还是上了车。 355.等待王子来救赎的睡美人 傍晚,艳红的晚霞染红了天角,别墅院子里的路灯已然亮起。 傅嘉木拎着奶奶做的点心从车上下来,活蹦乱跳往客厅跑。 小珠迎上来:“小少爷你回来了呀。” “小珠姐姐你看见我乔乔妈咪了吗?”傅嘉木在客厅里张望了几下,寻找着乔诗暮的身影。 “小少爷,太太她出去了,还没回来呢。”小珠回答道。 “我去给乔乔妈咪打个电话!”小家伙把手里的袋子塞给小珠,快步走到座机前,拿起听筒坐沙发上。 小家伙记性好,傅知珩和乔诗暮的联系号码他早就熟烂于心。 电话拨出去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好不容易等到那边有人说话,他正欲开口,却发现对方并不是乔乔妈咪。 小珠见他不是很开心,忙问:“小少爷怎么了?” 傅嘉木把听筒放回到座机上,沮丧地说:“乔乔妈咪的手机关机了。” “太太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 七点钟,傅知珩比往常回来的要早一些,正好赶上家里开饭。 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声,傅嘉木以为是乔诗暮回来了,飞快的跑出去,脸上绽放的笑容在看见是爹地后枯萎了。 傅知珩见儿子看到自己秒变脸,迈腿上前揉了揉他的小脑瓜:“怎么了?” 傅嘉木瘪嘴抬起头来,对爹地说:“爹地,乔乔妈咪怎么还没有回来?” 傅知珩眉心皱起,撩起衣袖看了眼时间,看向儿子:“你妈咪不在家?” “不在,小珠姐姐说乔乔妈咪出去了,可是她电话又关机了,我找不到她。” 傅知珩当即掏出手机给乔诗暮打电话,然结果跟小家伙说的一样,处于关机状态。 乔诗暮的手机从来不关机,男人幽深的眸底里顿时波澜起伏。 “先生,您回来了?” “太太几点钟出去了?”他问。 小珠回忆了下乔诗暮出去的时间,回答道:“太太不到四点就出去了,说是去朋友那儿拿东西,我问了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太太说回来的,可现在了也还没到家。” 乔诗暮身边近亲的朋友,也就林倩倩和姜丝丝,她俩就住在一块,乔诗暮肯定是去华年小区了,傅知珩便带着傅嘉木开车过去找她。 华年小区,林倩倩和姜丝丝吃过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突然,门被敲响了。 姜丝丝困惑了声,起来穿鞋:“这个时间会是谁,该不会是房东来收租了吧。” 门一推,抬眸,她愣了。 傅知珩和傅嘉木站在门前! 自从乔诗暮搬走以后父子俩就再也没有一起来过了,平常最多是乔诗暮把傅嘉木一起带来,眼前熟悉的画面让姜丝丝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好!”傅知珩开口。 傅嘉木也迫不及待的开口:“思思姐姐,我乔乔妈咪在在这里吗?” 姜丝丝闻言讶异:“乔乔吗?她不在呀。” “她不在?”傅知珩眉端一紧。 “乔乔下午的时候有来过,稍等,我问一下倩倩。”说罢,姜丝丝跑进客厅里,朝林倩倩喊道:“倩倩,乔乔她几点钟离开的?” “六点半左右吧,我本来说让她留下来吃饭,她说要回家吃。”林倩倩站起身,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乔没回家,父子俩来找人了。”姜丝丝拧着眉,压低声音说。 林倩倩心里不安了起来:“按理说乔乔这个应该到家了才对。” 没在华年小区找到人,傅知珩思来想去,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去看丁淑兰了,于是给丁淑兰打了通电话,结果丁淑兰却说她今天没见过乔诗暮。 乔诗暮的生活圈很窄,回去的地方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可她最可能去的地方都确认过了。 “妈,乔乔在不在你那儿?”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通了韫听夏的电话。 这个时间家里正吃着饭,韫听夏见傅知珩一开口就这么问,说道:“小乔没来过啊,怎么了?” 韫听夏的回答让傅知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波涛起伏的心境宛如波涛激荡的海洋,为了不让母亲跟着担心,他只能故作平静的把内心的恐慌全部隐藏起来,语气平淡的说:“没事了,妈就这样先吧,我挂了。” 放下手机后,脸上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他的心犹如坠入一片黑暗,茫然且绝望。 …… 英式风格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 乌黑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胸前,红色长裙裹着她妙曼的身姿,她是那样安静的睡着,像极了等待王子来救赎的睡美人。 然而,实际上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密室,很黑很黑,看不见一丝光亮的地方。 她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急促的呼吸着。 突然,有什么又凉又滑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顺着她的脚踝一圈圈往上。 她惊恐万分,想要逃离,想要尖叫,但双腿绵软无力,喉咙也像是被什么扼制着。 只感觉那东西从脚踝爬到了她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她。 突然,漆黑的密室突然响了,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惹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待她张开眼时,只见眼前悬挂着一条红眼睛的双头蛇,正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她。 待她反应过来时,那两头蛇突然张大嘴,露出滴着毒液的尖牙扑向她。 “啊!” 乔诗暮失声尖叫,赫然睁开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慌,心脏剧烈跳动着让她感到心口发疼。 几秒钟后,她人逐渐回到现实中,昏迷前的以及瞬间如潮水回笼,打量身处环境时神经反射性绷紧着。 天花板正中央的英式吊灯亮着,橘黄的光线在这个暗色系装潢的卧室里透着一丝诡异,紧拉着的窗帘看不见外界的一丝光亮。 乔诗暮从床上坐起身,赤脚踩着冰凉的木地板,长长的裙摆轻柔的落在脚踝处,恍然想起今天没穿裙子的她蓦地一愣。 身上的红裙,像血一样鲜红,艳得让人感到不适。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大步走到窗户前,用力将窗帘往两侧一拉。 推开其中一扇窗,她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住了。 别墅矗立在树林间,放眼望去看不见尽头,已被淹没在夜色里。 周围安静地可怕,只有林间深处不时传来咕咕咕咕的鸟叫声。 356.人?什么人? 凌晨一点,繁华街道霓虹逐渐熄灭,空荡的街道只偶尔驶过一两辆车,一辆迈巴赫缓慢的行驶着。 把傅嘉木送回家后,傅知珩独自开车在外面找乔诗暮,已经找了四五个钟。 这样盲目的找并不是办法,但他除了这样,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找不到乔诗暮,他每一分一秒连呼吸都是痛的。 手机突然响了,他飞快接听,声音低沉沙哑,语气急迫:“怎么样?” “抱歉总裁,我已经调看过周边的道路监控了,仍找不到线索。” 傅知珩一脚踩住刹车,急促停下的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握成拳重重砸上去,一阵突兀的喇叭声划破周围的静谧。 “总裁,要报警吗?” 傅知珩抬手扯松领带,顺手解开了领口最上方的纽扣,声线紧绷的说:“调查一下宋枫墨。” “是,总裁。” 半个小时后,卫特助再次打电话向他汇报。 “总裁,宋枫墨三天前已经出院了。” 傅知珩握着手机,沉郁的眼底如化不开的浓墨,夹着着悔意和无措。 “总裁,接下来该怎么办?” “查一下他今天都去过什么地方。”嗓子眼里好像烧着一把火,男人的声音已有些嘶哑。 而此刻的乔诗暮,同样担心着傅知珩。 她没回家,突然失去了联系,他一直很担心吧,是不是着急的到处找她? 醒过来后,她试图逃出去,但门根本打不开,就算打开了也保不齐有人守在外面。 自她醒过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宋枫墨似乎把她丢在这里就走了,她连他到底是什么目的都无从所问,那扇紧闭的门也由始至终没有被推开过。 窗外的夜色愈浓,她蜷缩在床头,像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煎熬的度过独自被关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夜越来越深,她最终在不安中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门口传来铁链锁被打开的动静,精神保持高度警惕的乔诗暮瞬间被惊醒。 她坐起身,看见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女人看了她一眼,将餐车推到床边便转身走了。 乔诗暮从床上起来,飞快追上去把人拉住:“宋枫墨呢?宋枫墨在哪?让他出来!” 女人不说话,推开她的手快步往门口走。 乔诗暮追到门口被守在外面的黑衣男给拦住,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没有人为之动容,门再次被关上。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宋枫墨一直监视着她。 电脑调开着监视器的画面,画面里她赤脚站在门前,那消瘦的背影充满了寂落和无助。 电脑前,男人黑色的眼眸里如利刃般,嘴角扬起一丝笑,眸底却慢慢凝聚了一层瘆人的寒意。 “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先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只见傅知珩浑身戾气的冲了进来。 宋枫墨敛着眸,手指按下鼠标关了页面,一脸淡然的看着他走近。 女秘书一脸歉意:“抱歉,宋总,他非要冲进来。” 宋枫墨冲女秘书挥了挥手,推开椅子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充满了威胁的气息。 他淡然的看着傅知珩,忽然鼓起了掌:“欢迎大名鼎鼎t集团总裁傅知珩大驾光临,你的到来让我这简陋的办公室蓬荜生辉。” 一夜未眠,傅知珩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几乎是疾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宋枫墨的衣领,目光冰寒,沉声质问:“人呢?你把人抓哪里去了!” 宋枫墨沉沉一笑,用力拂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捏着领带往上拉了拉,淡然的说:“人?什么人?” “宋枫墨,适可而止,你以为我一直容忍你的所做所为是因为奈何不了你吗?我是看在梁晚的份上!”傅知珩沉眼瞧着他,猩红眼底的寒意更甚,牙关紧咬着。 提到这个名字,宋枫墨就像是被触碰到了禁忌,他突然发了狂般嘶吼:“傅知珩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享受家庭美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 “梁晚的死我很抱歉,是我对不起她,有怨恨你只管冲我这个人来,别动我身边的人!” “比起我日日夜夜受到的痛和煎熬,你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宋枫墨的眼神变得更可怕,像蛰伏在黑暗里的危险。“游戏才刚刚开始,若想让乔诗暮相安无事,你最好放下自己那副桀骜一世的模样配合我。” …… 乔诗暮又被囚禁了一天。 虽然她手脚是自由的,但除了这个房间外她那也去不了。 此刻,她在窗前已经站了大半个钟,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一点一点被晚霞染上了鲜艳的色泽。 她想家了,想念傅知珩的怀抱,想念傅嘉木的笑脸。 思念的感觉愈加浓烈,鼻子越来越酸涩,从昨晚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傅知珩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到处找她? 宋枫墨是个疯子,说不定又拿她威胁他。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连累傅知珩,乔诗暮心乱成一团麻。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疾步走到门前,手握成拳用力敲击着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没有人,让我见宋枫墨!” 她敲了很久门,喊得嗓子都要沙哑了,终于听见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被推开,她往后退了几步,抬眸看见宋枫墨终于出现了。 她大步走向他,无所畏惧的紧紧攥住他衣服,仰着头怒目瞪着他:“你究竟想干嘛!” “听菲佣说你一天都没吃饭?”宋枫墨垂眸瞧着她,眼底里挂着笑,可那副笑脸却那么显假,仿佛戴上了一张谦逊的虚伪面具。 乔诗暮死抿着唇,根本没有耐心应付他伪善的关心,隐忍的肩膀都在发抖:“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枫墨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如同对爱人般眼神里充满了宠溺:“不吃饭可不行,太瘦了穿婚纱就不漂亮了,知道吗?” 乔诗暮厌恶的偏头避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宋枫墨并不动怒,薄唇扬起一抹邪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 357.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疯狂过! 九月一号,全国小中大开学日。 傅嘉木被爹地叫起来洗漱,然后换上了新学校统一的校服。 英伦学院风校服,搭配黑色小皮鞋,在背上黑色皮质小书包,这身打扮真是帅呆了。 把小书包背上后,要下楼吃早餐了,小家伙忽然问:“爹地,乔乔妈咪今天不能送我去学校吗?” 傅知珩闻言神情一滞,他嗯了声,打开了门。 傅嘉木小朋友有些沮丧,今天是他上小学的第一天,他好希望乔乔妈咪能送他去学校,明明之前都答应好的呀。 “那乔乔妈咪什么时候才从姨婆家回来呀,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 傅知珩蹲下身,伸手拉了拉他肩上的书包肩带,对他说:“过几天爹地就去把她接回来,你这几天乖乖去学校上课,不可以惹祸,知道吗。” 小家伙点点头:“我知道了爹地,那你要早一点把乔乔妈咪接回来哦,我好想她。” 傅知珩吻了吻他额头:“好,爹地也很想她。” 今天是小乖孙上小学乔诗暮第一天,韫听夏和傅辞钧都非常重视,一大早就过来了,韫听夏亲自还给小家伙做了一顿营养早餐。 傅知珩昨天就托了韫听夏今天送傅嘉木去学校,把人带下楼后就直接交给了父母。 韫听夏见他连早餐都不吃就要出门了,忙追上去:“阿珩你不吃早餐吗?” “嗯,不吃了。” 韫听夏瞧着他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眉宇间透着疲惫,隐隐察觉到些什么。她上前,小声的问他:“阿珩,你跟小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妈,你多想了。” 乔诗暮的事,除了一直在调查的卫特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傅知珩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宋枫墨手里救出乔诗暮,所以只能隐瞒着家人。 “我是你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肯定是惹小乔不高兴了对吧,不然她怎么突然回她小姨那儿。夫妻间小吵小闹都是正常的,你今天买束花,上门去道个歉,小乔心肠软,肯定会原谅你的。” 女人第六感敏感,加上母子连心,韫听夏敢肯定俩人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往乔诗暮被绑架这件事联想,单纯是以为夫妻俩吵架了。 见韫听夏是这样以为的,傅知珩怕她多心,索性默认。“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就去把她接回来。” “为什么要过几天,你今天就去把人给我接回来。” “妈,我今天要出国一趟,所以睡包这些天就麻烦你和爸了。”说罢,他便大步出去了。 “诶!阿珩!”韫听夏话没说话,他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山林深处。 乔诗暮天没亮就醒了,这几天晚上一直噩梦反反复复,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睡上好觉。 天破晓,第一缕阳光划破云层,她突然想起今天是傅嘉木上小学的第一天。 那天参观完学校后直接报了名,从班主任那儿领了校服、书包和小皮鞋后,她还跟小家伙约定好了,开学那天要亲眼看着他走进教室。 现在她被困在这里,连通电话都没能打给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生她的气? 眼泪湿了眼眶,她闭上眼把头埋在膝间。 没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细碎的抽泣声。 八点钟,菲佣把早餐送进房里。 前面两天乔诗暮什么都吃不下,昨天她想通了,不再用绝食来跟宋枫墨做抵抗。 “对了,我想吃苹果,有苹果吗?”在菲佣转身要走时,她突然说。 菲佣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麻烦你洗几个苹果送过来,我不吃别人削皮的水果,所以我自己来削就好。”她吩咐道。 菲佣又点了下头,才出去。 经过乔诗暮这几天的观察,这个菲佣之所以一句话都没说话,应该不是宋枫墨吩咐她不许跟自己说话,而是她似乎是个哑巴。 不能开口说话,但能听见别人的声音,也许正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宋枫墨才放心让她来伺候乔诗暮。 即便再没胃口,乔诗暮也把早餐吃完了,在找到机会之前她要补充好体力,如果连力气都没有,即便找到机会逃出去她也跑不了多远。 被困期间,她不止一次后悔,早知宋枫墨会做出囚禁自己的疯狂举动,那天她就不应该上车。 可就算不上车,以他的手段她当时只身一人也难逃。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继续被困在这里了,宋枫墨疯了,他一定会丧心病狂的拿自己来威胁傅知珩,她不能让他得逞,她必须尽快逃出去。 跟往常一样,菲佣八点半来取餐车,并端来了一盘苹果。 “谢谢。”乔诗暮对菲佣说。 菲佣冲她颔首,推着餐车出去了。 乔诗暮坐在床边,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她拿起水果刀,娴熟的削着果皮。 监控前,宋枫墨对她放弃抵抗的表现很满意,同时也放松了些警惕。 乔诗暮安静的待了一天,大多数站在床边发呆,安静地像一个被操控的洋娃娃。 其实她在等待一个时机,逃走的时机。 菲佣把一日三餐送到房里来都是在固定的时间里,她已经摸透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 乔诗暮猜到卧室里肯定有监控,在菲佣送晚饭上来十五分钟前,她悄悄地将水果刀藏在了身后,然后去了浴室里。 轻轻关上门后,她并没有反锁,因为还得方便菲佣进来。 至于她接下要做什么,她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疯狂过! 她拿起了手里锋利的水果刀,上面泛着一层冰冷的光。 她屏主呼吸抬起左手,仅是这样比划了一下,都能想象到鲜血从割破的肌肤里淌出来的感觉。 活了二十几年,除了父母刚出事那段时间她太痛苦有想过一死了之,后来她再没想过死这个字。现在,她有一个宠自己的丈夫、懂事乖巧的儿子、视自己为女儿的公婆,就更加从未想过要死。 如今她没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 如果后续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到了医院应该能找机会逃走。 虽然下了这样的决心,但真要割下去很困难,毕竟她不是真的想要死。 乔诗暮纠结了许久,想到菲佣过不久就要送晚饭来了,她一咬牙,将锐利的刀刃抵住手腕。 手指握紧手里的水果刀,狠狠地划下去。 滴…… 鲜血像水般从她纤细的手腕里涌出,从一滴,到连成串,落在浴室里洁白的瓷砖上。 358.别让她死了 第一天上学,虽然老师和同学都是陌生面孔,但傅嘉木小朋友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今天他认识了新的朋友。 下午放学,奶奶来接他放下,跟新朋友打完招呼后,他便背着小书包飞快跑了过去。 “奶奶!” 韫听夏俯下身,揉了揉小乖孙的脑瓜子:“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和同学相处呀?” “当然有,奶奶我今天认识了好多个新朋友。”小家伙用炫耀的语气说。 韫听夏牵着他上车,夸赞他:“是吗,真棒,往后也要跟同学和谐友爱的相处知道吗。” “知道啦,奶奶。” 傅嘉木爬到车上坐好。 江南山水和爷爷奶奶家是不同方向的,小家伙见不是回家的路,他爬到窗边确认了一下,然后朝奶奶问:“奶奶,不是回家吗?” “你爹地出国工作了,这两天暂时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好不好?” 傅嘉木犹豫了下,小声的说:“如果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那乔乔妈咪回家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乔诗暮把小乖孙抱到大腿上,笑着对他说:“没关系呀,等你乔乔妈咪回家了,奶奶让她给你打电话,奶奶会立刻送你回家的,这样好不好?” “那……好吧。”小家伙这才答应下。 到家后,韫听夏特意避开了小孙子,给丁淑兰打了个通电话。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韫听夏开始说一些丁淑兰听得一头雾水的话。 等她说完后,丁淑兰开口道:“亲家,你刚刚说乔乔和小傅吵架了?这事我不知道啊,乔乔她也不在我这儿,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她了。” 韫听夏愣住了,面色讶异:“乔乔不是因为跟阿珩吵架了才去了你那儿吗?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丁淑兰被她说的也愣住了,忙说:“她没到我这来,阿珩说她在这儿吗?” 这一刻,韫听夏才意识到傅知珩真的向她隐瞒了什么,眉心不由地紧锁着。 …… 鲜红的血,源源不断的溢出来,染红了乔诗暮身下的瓷砖。 除了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血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被抽走的感觉。 她没有割断脉血管,但为了达到需要抢救的程度,伤口的深度也并不浅。所以不过是过了几分钟,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唇上那浅淡的血色完全褪尽。 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流血过多死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如果她运气不好……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傅知珩的,她心里承受的痛比手腕上的要强烈百倍千倍。 晚饭时间,菲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打开了房门,推着餐车走进来。 见人不在床上,她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下。等了几秒,见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立刻推门进去。 推开门的一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地板上蜿蜒的鲜血触目惊心,乔诗暮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得像已经没了气息。 菲佣撞见这幕魂都被吓飞了,回神后急忙跑出去叫人。 守在门口的黑衣男冲进来,黑衣男一号蹲下身,用手探了下乔诗暮的鼻息,对黑衣男二号说:“还有呼吸,赶紧打电话通知老板。” 此时,宋枫墨正在婚纱店里挑选着婚纱,他预备过几天向全世界直播他和乔诗暮的婚礼。 或者说,他想向全世界直播他和他想象出来的梁晚的婚礼。 他已经把乔诗暮当成了梁晚。 这个男人彻底病入膏肓。 “老板,人自杀了,还有呼吸,是送医院吗?” “什么?”男人脸上瞬间阴沉了,声音冰冷摄人:“你们怎么看得人!” “对不起老板!” 宋枫墨似乎是猜到了乔诗暮的心思。 难怪她这两天那么乖,原来正计划着逃跑! 想到她要逃离自己回到傅知珩身边,他嘴角邪肆的勾着一道弧度,望着某处的眼神里冷漠至极:“先给她止血,看着她,别让她死了,否则你们拿命给她陪葬!” 一个小时后,宋枫墨带着一个医生抵达了别墅。 楼上,乔诗暮手腕的伤没有伤及要害,发现的及时,经过简单的包扎已经控制住失血,宋枫墨带来的医生给她的伤口做了简单缝合手术,已无大碍。 乔诗暮昏迷了大概四个小时,终于虚弱的睁开眼,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醒了?”床旁传来一把阴沉的声音。 乔诗暮视线往声源处聚焦,在看清他的脸,再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本就苍白的脸唰得更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在这里。 宋枫墨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轻笑了声:“真的想死?还是想借机逃走?” 乔诗暮身体蓦地一颤,不禁咬紧了唇。 宋枫墨伏在她上方,目光阴沉的看着她,浑身透露着摄人的寒意,手上的动作却温柔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死在这儿!别妄图逃走知道吗。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他儿子抓过来!” 乔诗暮一把拍掉他的手,失控的大吼:“你敢!” “你大可试试!”男人冷冷一笑,目光扫过她手指上的戒指,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竟然还戴着它?” “你松手!”乔诗暮见宋枫墨要取戴在自己手上的婚戒,她拼了命的阻拦,可力气到底不如他。 宋枫墨抓着戒指大步走到窗前,抬手用力一掷。 “你要做什么,把戒指还给我,把戒指还给我!”乔诗暮本来想阻止他,挣扎着坐起身,可是她虚弱的连点劲儿都没有,身体刚离开床就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他把戒指丢到窗外,她只能痛苦的大喊。 宋枫墨把窗关上,大步走向她,半蹲下来,手指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把傅知珩忘了,听到没有!” 乔诗暮倔强的瞪着双眼,满脸都是冰凉的泪。她用力挣开他的手,不要命的用额头朝他撞上去。 强烈的眩晕蔓延开,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宋枫墨捂着脑门坐在地上,刚刚那一撞就像引子,大脑深处似有什么要冲出来,让他感到头痛欲裂。剧痛越来越强烈,他忍无可忍的低吼了声,抱着头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乔诗暮靠在床边,眩晕感逐渐消失,只是她再也没力气了,只能盯着窗户戒指消失的方向流眼泪。 359.你连恨他都不敢 乔诗暮割腕的第二天,宋枫墨让人给她戴上了脚镣,同时也允许她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走动,但不能走出这栋别墅。 她身体还虚弱着,脚镣又重,要是出去菲佣也会贴身跟着,另外大门还有保镖守着,所以宋枫墨根本不担心她能逃走。 只是现在,哪怕没有戴脚镣,找到了逃走的机会,乔诗暮也不会再动逃跑的念头,她不能让傅嘉木也陷入危险中,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 接下来乔诗暮两天都没见宋枫墨,她虚弱的身体也养好了些,确定自己有力气下床了,第一时间下楼找戒指。 别墅有个大院子,窗户正对着前院,院子种的绿植因为常年没人修葺打理。或干枯凋零,或长短高低不齐,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戒指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是乔诗暮不想放弃,那是她和傅知珩的婚戒,是傅知珩请国外著名珠宝设计师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绝对不能弄丢。 她趴在草丛里,顶着烈日开始找。 找了一下午,她的体力刚恢复根本扛不住,后来两眼一黑昏迷在了草丛里。 院子里也有监控,乔诗暮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宋枫墨都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直到她昏迷后被保镖带回别墅里。 他半眯着透着危险气息的眸子,抬起的右手手指上捏着一样东西。 镶嵌在主托上的钻石上闪着璀璨耀眼的光,只是那光芒对他说来刺目无比。 戒指明明在他手里,他却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乔诗暮在院子里狼狈寻找,他的心理已经完全病态。 他冷笑了声,起身走向浴室。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几秒钟后捏着戒指的手指一松。 咣当! 戒指落在了洗手盆里,只见它滚了几圈后,堪堪停在了下水口的边沿。 男人眸色阴沉的盯着它,眼底暗含着骇人的杀气,立即抬手将水龙头打开。 激流般自来水冲出来,冲落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戒指,它顺着下水道滑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他呵笑了声,面上挂着满足的扭曲笑容。 “适可而止!”眼前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宋枫墨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他舔唇一笑,冷冷的盯着镜面:“你说什么?适可而止?游戏才刚开始,结不结束由我说了算!” “不要一错再错,你明知道晚晚的死是意外。”镜子里的人痛苦的说。 “意外?”宋枫墨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他低沉的声音里压制着怒气:“晚晚的死你当真没恨过他?宋风哲,你连恨他都不敢,你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把乔诗暮放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就是要让傅知珩尝尽我和你失去晚晚的那种痛苦。”宋枫墨眼睛猩红,那模样像极了走火入魔的人。 “够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啊!”头痛欲裂的感觉,如同电钻生生在头顶上钻出了洞,宋枫墨跪在地上痛苦的脖子青筋暴起。 疼痛越来越剧烈,脑仁如同要被生撕成两半,几乎要让人无法承受。 他扶着洗手盆艰难的站起来,视线落在那镜子上,抬手握拳重重朝镜子上砸过去:“滚!我已经彻底取代你,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 乔诗暮醒来时,手背上正输着液,人清醒过来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心口也恶心得不行,她想她应该是中暑了。 想起戒指还没找到,她怎么也不甘心。 看了眼挂在床头的吊瓶,已经没剩多少了,她费劲的坐起身,强行拔掉输液针。 “嘶……” 钻心的痛从手背上传来,乔诗暮苍白着张脸咬住唇,等疼痛缓过去后,推开身上的被子起了床。 脚镣落在地上的声音又尖锐又刺耳,咣当咣当的声响让人联想到古代电视机里被关在牢房的囚犯。 不过她的处境现在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囚犯也没什么两样。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前,她拉开门,可就在她要出去时,守在门口的黑衣男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说宋枫墨禁止她走出房间。 明明同意她在别墅里走动,结果她今天第一天踏出这个房门,只是半天的功夫又被禁足了。 乔诗暮在心底里大骂了声疯子,伸手把门给摔上。 傍晚,傅知珩从国外飞回来了。 得知他回国以后,韫听夏立刻打电话叫他回家一趟。 放学回到爷爷奶奶家,傅嘉木就和乖宝儿到儿童区玩滑梯去了,玩得正开心时他见爹地回来了,他欢快的跑过去,高声喊:“爹地,爹地你终于回来啦!” “睡包,自己去玩会儿吧,奶奶有话要和你爹地说。”韫听夏对小乖孙说。 傅嘉木看了傅知珩一眼,本来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把乔乔妈咪接回来,但爹地看起来好像很累,他懂事的点点头,拉着乖宝儿玩去了。 “你跟我过来!”韫听夏神色严肃的扫了傅知珩一眼,进了屋。 傅知珩不作声,迈着长腿跟上。 韫听夏一路隐忍的上了二楼的起居室,来到阳台上,楼下院子里传来傅嘉木和乖宝儿玩耍的声音。她转过身,审视的目光落在傅知珩身上:“阿珩,你实话跟我说,小乔到底去哪了,亲家说小乔根本没有去她那儿。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妈,这件事你别过问了,最多明天,明天我就把她带回来。”他平静地说。 “小乔是我儿媳妇,我怎么能不过问,妈也是担心你们。” “妈,我知道,你相信我。” 傍晚,黄昏映天,林立的高楼大厦已灯光璀璨,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 男人笔直的身段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黑西装,轮廓分明的脸庞俊逸非凡。 另一侧车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下来。那白净的脸庞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穿着一条淡雅的连衣裙,她挽上了男人的手。 当宋枫墨收到照片的时候,阴冷的双眸如鹰隼般,冰冷的气场已似的周身的空气如同结了冰。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手指紧捏着照片直到它皱成一团:“傅知珩,别忘了乔诗暮还在我手里,你敢动她,我就让乔诗暮偿命!” 360.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翌日清晨,天气依旧闷热。 乔诗暮做了一晚上噩梦,五点钟才睡着,然而睡了不到两个钟就被拖起来了。 她意识还不太清楚,只觉得身体突然悬空,脑子清醒过来后只见左右两边各一个黑衣男,架着她就往外面走。 “你们要干嘛,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她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这两个人一直守在门口,今天突然闯进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这两个黑衣男就像机器人一样,对她话充耳不闻,也不做声,冷冰冰的将她架到一楼的客厅里。 他们把她放在一张椅子上,一个人按住她,一个人拿起一根绳子将她和椅子捆在了一起。 “放开我!放开我!”乔诗暮用力挣扎着,大声的喊道。 宋枫墨淡然的迈腿走了过来,他来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嘘,安静点。” 乔诗暮看着他,有点心慌,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比原本更像一个魔鬼,心里不禁有些发憷。 见她安静了下来,宋枫墨眼中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拿起了遥控器对着电视一按。 电视打开后,她盯着屏幕,觉得周围瞬间安静了。 上面的画面,竟然就是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 宋枫墨把遥控器放下,脸上虽是挂着笑容,眼神却是冷漠得让人心肝胆颤。他突然转过身,对着某处说了句:“欢迎大家来到燕山别墅见证真爱的直播现场!” 乔诗暮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墙壁上安装了一个监控,而画面无疑跟外界网络实时同步。 正在赶往别墅的傅知珩看见卫特助发来的直播链接,黑眸里神色凝重。 宋枫墨盯着监控探头,双眼幽暗的就像不透光的深潭:“傅知珩,就等你这个主人公了。” 乔诗暮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既然敢向外直播他正在绑架她,说明他已经不要命了。要是有人向警方举报,这里的地址随时有可能被查出来,一旦警察找过来,他在劫难逃。 她恍然明白,他的目标是傅知珩! “傅知珩你快走,不要过来!”她朝着监控的方向大喊。 宋枫墨眉头一蹙,转过身,示意保镖把她的嘴给封上。 别墅里的一举一动,傅知珩都通过手机看得清清楚楚,他牙关咬紧,加大油门往山上行驶。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别墅外面,几个体型健壮的黑衣男守在那儿。 傅知珩下了车关上车门,见他们不放行,他拿出手机给宋枫墨打电话。 “宋枫墨,我已经过来了!” 片刻,得到指示的黑衣男放行让他进去。 乔诗暮内心忐忑的紧盯着客厅入口,她知道傅知珩已经到了,正一点一点的靠近她,但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出现在这里。 她想说话,想呐喊,可是她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知珩像一抹光出现在眼前,一步一步走向她。 俩人分开了近一周,宛如一年之久,当傅知珩看见乔诗暮面色憔悴的被绑在椅子上,当他的视线落在她双脚的脚镣时,呼吸一滞,血液顺着血管疯狂乱窜。 “宋枫墨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愤怒的低吼,并冲向宋枫墨。 两个黑衣男冲上来,左右夹击将他拦住。 傅知珩冷着眼,拽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用力一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放倒在地。 黑衣男一号见状,一个铁拳挥向了他。 他偏头一躲,紧着反击,一个拳头砸在了对方的鼻梁上。 黑衣男往后猛退了几步,手捂住鼻子,血仍从指缝里渗出来。 守在外面的黑衣男全都冲了进来,加上刚刚两个,一共是六个人。 对方训练有素,再加上敌不寡众,傅知珩渐渐处于下风。 乔诗暮坐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她的心里就像在滴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化成绝望。 后来,不知道是谁,趁着傅知珩不备从后面朝他受伤的那条腿用力踹了过去。 傅知珩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乔诗暮眼睛哭得猩红,视线被痛苦的泪水模糊了,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傅知珩那条腿原本就比健全的腿脆弱,刚刚被踹得那一下,痛得几乎让他短时间再站不出来。 这一刻对乔诗暮来说,比她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来得更加绝望和痛苦,挣扎得猩红的双眼宛如要溢出血。 “够了!”宋枫墨出声制止黑衣男。 黑衣男领命,朝两边退。 宋枫墨靠近傅知珩,挑衅的看着他:“我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一个人来了,看样子你对她的确是真爱,只不过不知道这真爱能打几分?” 傅知珩额头上都是冷汗,他狼狈的坐在地上,然而神色却没有半分慌乱,目光冷静的看向宋枫墨:“放了乔乔,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宋枫墨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啧,比起你的命,我更想要你的另一条腿。” 乔诗暮睁大眼睛,见宋枫墨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她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答应他!求求你不要答应他! “用你的腿,换乔诗暮,怎么样?” 傅知珩看向乔诗暮,看见她溢满了泪水的脸。 她瘦了,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憔悴。 她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一定很害怕吧? 他没陪在身边,她晚上有没有做噩梦? 他在她父母面前承诺过,这辈子会护她周全,现在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他很痛心,接下来他要兑现对她的诺言了。 “好!”他说,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乔诗暮目光呆滞了,他的答案像一把刀,瞬间捅进了心里,她发不出声,哭得撕心裂肺。 “拿把刀过来!”宋枫墨对黑衣男吩咐道。 过了片刻,黑衣男从厨房里取了把刀出来。 乔诗暮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把刀,心脏像是被荆棘缠住了,尖锐的刺扎了进去,她的血几乎要流干了。 宋枫墨接过刀,试锋利度时故意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他将手指含在嘴里,舔掉上面的鲜血,脸上露出的邪恶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嗜血的魔鬼。 他拿着刀,在傅知珩腿上比划着:“说实话你这腿还真是有点碍事,就应该跟你那条残废的腿一样!我是砍这里呢,还是砍这里?” 傅知珩临危不乱,一双深潭般的黑眸正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淡的没有一点起伏:“少废话,要动手就动手!” 361.你别吓我 乔诗暮相信宋枫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说要傅知珩一条腿,也绝不会只是嘴上说说。 失去一条腿对傅知珩来说已经是毁灭性打击,如果连另一条健全的腿也失去了,他后面的人生可想而知。 乔诗暮想告诉他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可是她发不出声,就连奋力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她只能拼命的呼吸,大口的呼吸,才能压抑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这时,突然有个人影从客厅入口冲进来,速度很快,像一只迅猛的猎豹。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冲向宋枫墨一个劈手夺下了刀。 乔诗暮蓦地一愣,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类似军队作战服的黑色套装,伟岸的身躯挺拔如松。 傅昀泽将手里的刀抛到远处,紧着伸手一把抓住宋枫墨的手臂,用力将他拉过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狠狠将人摔倒一边去。 “哥,你有没有事?”傅昀泽紧着伸手去拉傅知珩。 “我没事,那些人就交给你了。”傅知珩踉跄的站起身,转身忍着腿部的痛奔向乔诗暮。 “交给我!” 几个黑衣男同时冲过来,傅昀泽镇静的先舒展了下全身的筋骨,然后挥着拳头迎上去。 在对方拳头迎面袭来时一刹握上去,他握着那只手反方向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对方发出痛苦的叫声。 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影子,他拉着黑衣男往旁用力一拽,撞上对方后,又抬起长腿一脚踢向冲过来的第三个人的腹部,一直被他一脚踢飞。 有傅昀泽在面前打冲锋,傅知珩得以顺利的冲到乔诗暮面前。 看着触手可及面前的男人,乔诗暮泛红的双眼已有些失控的迹象,眼泪唰唰往下流。 “别怕。”傅知珩伸手抱了她一下,然后飞快绕到她身后,蹲下身去解她绑在椅背上的麻绳。 不会儿,乔诗暮感觉身上的束缚一下松了,她飞快用手将落在身前的麻绳扯开,站起来转过身,和眼前的男人互相对视着。 傅知珩往前走了步,抬手,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痕,然后轻轻撕开贴在她嘴上的胶带。 在困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乔诗暮想象过无数个再见到他的画面,以至于她现在有些迟疑,眼前的他是真实的吗?真不是她思念心切出现的幻觉? “没事了,别怕,我来了。”傅知珩伸出胳膊,勾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唇贴着她的额,一下一下轻吻。 乔诗暮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熟悉的怀抱里滚落下来,泪如雨下,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六个黑衣男虽然都是狠角色,但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傅昀泽,即便赤手空拳,即便是以一敌六,以他训练有素的身手,骨折的骨折,头破血流的头破血流,个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却不料宋枫墨突然站起身,从腰后掏出一把黑色手枪。 他恨得人是傅知珩,但他想杀的人却是乔诗暮,因为他要让傅知珩亲身去感受痛失挚爱的那种痛苦和煎熬。 枪口对准乔诗暮,他不加犹豫的扣动扳机。 乔诗暮还沉浸在那种类似失而复得的情绪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身陷危险之中,在砰一声响起的同时,傅知珩突然抱着她转了个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前一重,傅知珩整个人压了上来。 “哥!” 傅昀泽反应虽快,但子弹已经打中了傅知珩。 “该死!”他调头朝前冲,手掌抵着前面的桌子飞跃过去,对准宋枫墨握着枪的手,一个飞腿踢过去。 枪被踢飞,他一跃而起,抓住宋枫墨胳膊又是一个过肩摔,将人按倒在地。 乔诗暮被傅知珩压倒在地,反应过来后她赶紧将人扶起。 当手摸到他肩胛时,感觉有什么从指缝渗出来,她把手拿起来一看,满手的血。 鲜红的血刺得她眼球发疼,脑袋里嗡的一声轰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颤抖的手按着他的伤,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傅知珩,你醒醒,你别吓我。” 被傅昀泽死按在地上的宋枫墨看见这一幕放声笑着,猩红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懊悔,丧心病狂的样子真的像极了疯子。 很快,警察就赶过来了,宋枫墨被警方押走,傅知珩被火速送去医院抢救。 别墅离市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医生在救护车里先对他的伤口进行止血。 他脸上的血色流失的比流水还快,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护士给他戴上了呼吸罩,他的呼吸是那么微弱。 乔诗暮坐在一旁,焦虑不安得一整颗心都是乱的。 傅昀泽开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最终停在了急诊大楼。 傅知珩躺在担架车上,被医护人员抬下车。 早就接到通知的宋慕荨早就在楼下候着了,见救护车终于到了,她快步冲上去,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傅知珩,平复下情绪冷静的询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枪伤在后背肩胛部位,血已经止住了,子弹还在里面,病人的生病体征尚且正常。” 宋慕荨用瞳孔笔检查了下傅知珩的眼睛,对旁边的护士说:“先拍个x光确定子弹的具体位置,另外联系麻醉科的李医生,让他赶紧去手术室,” 傅昀泽停好车赶过来,刚好在大门外撞见宋慕荨。 宋慕荨看了他一眼,视线扫过旁边神色狼狈的乔诗暮,没时间开口,抿着唇转身追上了救护车。 过不久,手术室门前的红灯亮起。 从傅知珩被推进去开始,乔诗暮就一直在门口站着,通红的眼睛里眼神木讷的紧盯着手术室门上透明玻璃的小窗,双手上沾满了傅知珩身上的血。 “中弹的地方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傅昀泽安慰着她说。 虽然医生也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中枪的人还是傅知珩,乔诗暮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没过多久,韫听夏他们全都赶过来了,大家一起在手术室门口守着。 幸好,取子弹的手术很顺利,从取出子弹到缝合伤口,整个过程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手术结束后,宋慕荨脱了手术服,做完手部消毒从手术室走出来,刚走出就被一众人堵住了。 “小荨,你大哥他怎么样了?”韫听夏被傅辞钧搀扶着上前,急切的问。 “妈,手术很顺利,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大哥待会就会转到普通病房。”宋慕荨说。 乔诗暮闻言松了口气,神经刚松懈下来,只觉得头一沉,身体不稳的摇晃了两下,然后倒了。 362.别跑,慢点 安静的病房,乔诗暮被换了身干净的病号服,肥大的病号服愈发显得她清瘦。 丁淑兰坐在病床旁,见乔诗暮一下消瘦了那么多,心疼得厉害,尤其在手术室门口昏倒时可吓坏她了。 医生说昏倒的原因有多方面,血糖低,营养不均衡又导致抵抗力低下,惊吓过度,身体不堪重负终于倒下。现在输着液,她睡得很安稳。 病房门口传来开门声,丁淑兰回过头看了眼,问:“小傅醒了吗?” 严楚摇头,迈腿走过来,来到病床前,垂眸瞧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乔诗暮:“乔乔还在睡?” “嗯。”丁淑兰一想到乔诗暮独自被关在一个地方那么久,这心里就难受的不行,眼泪啪啪往下落。“你说,乔乔被困在那儿该有多害怕啊,小傅那天突然打电话问我乔乔是不是在我们家的时候,我就应该问清楚。” 直播严楚看了,见乔诗暮被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囚禁,他心里既难受又愧疚。如果他最近有打电话关心她,他说不定能早点察觉到她不见了,说不定就能找点把她救出来。 乔诗暮还没醒,傅知珩先醒了。 麻醉的药效过去后,伤口的痛一阵一阵的,即便是昏睡也被疼醒过来。 病房里韫听夏,傅辞钧和傅默齐都在,见他醒了,韫听夏激动的赶紧让傅默齐去喊医生。 韫听夏擦了把眼泪,高兴的俯下身看着他:“阿珩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伤口痛?” 傅知珩伤在后背,为了避免压倒伤口只能趴着睡,他拧着眉缓了缓,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韫听夏和傅辞钧,沙哑的声音开口第一句是:“乔乔呢?” “乔乔她……” 傅知珩见韫听夏支吾了,以为乔诗暮出了什么事,不管不顾就要起来。 韫听夏急了,一把按住他的肩:“阿珩你做什么,你刚动完手术不能起床,医生说你得卧床静养。” 傅辞钧板着脸训斥他:“你拿自己的身体胡闹吗,小乔没事,医生说有点惊吓过度,在隔壁输着液睡着了。” 傅知珩闻言才松口气,安静的趴回到床上。 他醒过来没多久,韫听夏见小孙子放学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跟傅辞钧去学校接孙子放学,把他交给了傅默齐照看。 傅默齐拉开椅子坐下来,对他说:“我刚去看过小乔,还没醒。” 他知道宋枫墨一直暗中对付傅知珩,也知道宋枫墨一针对t集团,但傅默齐真没想到他竟然干出绑架乔诗暮的事,还意图持枪杀人。 如果不是傅知珩替乔诗暮挡那一下,以当时射击的角度,宋枫墨对准的是乔诗暮的头部。 现在想想,即便是隔着屏幕目睹一切,也觉得一阵心有余悸。 “宋枫墨呢?”傅知珩问。 如果说他之前还留有一点情分,但从他发现宋枫墨抓走乔诗暮那一刻起,对这个人他只想一除为快。 “就警方扣押起来了,二叔去了警察局,还没回来。” 乔诗暮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来。 睡着时,脑子里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她觉得头痛欲裂,但又醒不过来。 噩梦反复,最后一幕是傅知珩替他挡墙倒下的画面,她悲痛欲绝,蓦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乔乔你醒啦。”姜丝丝正坐床边跟林倩倩说着话,见她睁开眼,惊喜的站起来。 林倩倩凑过来,见她真醒了,也松口气:“太好了乔乔,你可算醒了。” 乔诗暮觉得头昏沉得厉害,整个天花板都在转圈,她看不清姜丝丝和林倩倩的脸。过了片刻,眩晕感渐渐消失,她挣扎着坐起身:“傅知珩呢?傅知珩他醒了吗?” “你先别起来。”姜丝丝急忙按住她。 见她刚醒就下床,林倩倩也忙制止她:“人已经醒了,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你胃里都是空的,先吃点东西吧,我和丝丝给你打了个粥。” “我吃不下,你们就让我去看他吧。” 姜丝丝和林倩倩没办法,只好把她扶起床。 好在病房隔得不远,没走多久就到病房门口了,林倩倩抬手敲了下门,跟姜丝丝合力扶着她往里走。 傅嘉木还不知道爹地妈咪两人发生了什么事,韫听夏担心影响他上学就瞒着没告诉他,这会儿她和傅辞钧都回去了,留下傅昀泽照顾傅知珩。 傅知珩背对着门,不知道来的人是乔诗暮,听傅昀泽问她怎么不在病房里好好休息,他才回过头。 乔诗暮见不着他,心里不踏实,空空的,这会儿确定他真的平安无事,她心里的大石落了大半,等不及姜丝丝和林倩倩扶她过去,她推开俩人跄踉奔向他。 她身体还很虚弱,走路并不稳,傅知珩见她跌跌撞撞跑过来,忙说:“别跑,慢点。” 乔诗暮冲过来,跪在病床边,伸手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傅昀泽起身,走了出去。 姜丝丝和林倩倩也没有逗留,把空间留给两人,带上门离开了病房。 傅知珩还没法动弹,只能抬起胳膊,伸手摸了摸乔诗暮的头,眼眸里和语气中都充满了宠溺,温柔的安慰她:“别哭,我没事。” 乔诗暮抬起脸看他,见他脸色苍白,眉宇间憔悴了那么多,她轻抚他的脸:“你怎么那么傻,那是子弹啊,幸亏没有伤到要害,要是再偏几寸……” 傅知珩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堵住她的嘴。 轻柔的一个吻,他松开她,眼底里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手指撩了撩她额旁的发丝:“我说过,只要有我在,定护你周全。只要你平安无事,炮弹也给你挡。” 乔诗暮眉一蹙,一把捂住他的嘴,觉得他的话不吉利。 傅知珩把手抽出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起来,在椅子上坐着,让我好好看看你。” 乔诗暮爬起身,拉过椅子坐下:“你的伤口疼不疼?现在麻药过了应该会很疼。” “没事,你好好的我就不疼。” 乔诗暮看着他,鼻子酸酸的,眼眶又有了泛红的迹象:“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把手给我。”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在她把手伸过来后,他握在了手心里,吻了吻她的手背。“好,我答应你。” 363.就是他先带头欺负我 丁淑兰晚上八点送饭过来,做了两人份,一份是给傅知珩的,一份是给乔诗暮的。 提着饭推开病房门,却看见乔诗暮不在病床上,她吓了一跳正要喊护士时,姜丝丝和林倩倩推门走了进来。 “阿姨您来啦。” 丁淑兰看着俩人,忙问:“乔乔醒了?她人呢?” “在傅知珩的病房。”姜丝丝说。 丁淑兰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刚刚没在病房看见人时就应该猜到她去看傅知珩了,便转身去了隔壁。 乔诗暮正跟傅知珩说着话,病房门被推开,丁淑兰的声音传来。 “乔乔,小傅,吃晚饭吧。” “姨。”乔诗暮站起来,伸手欲去接她手里的袋子。 “坐好,我来。”丁淑兰没给她,走到柜子前,把东西放下来:“先喝汤吧,我熬了枸杞红枣乌鸡汤,补气补血,你们俩都要多喝点。” “谢谢姨。”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丁淑兰先盛了碗给乔诗暮,盛好另一碗后,见傅知珩趴着也不方便吃,她有点犯难的:“医生说能坐起来吃饭吗?” 不等傅知珩回答,乔诗暮便接下了话:“姨,你放着,我来喂他。” “行,那你吃饱了再喂小傅吃。刚刚在楼下遇到住院的老朋友,我去看看她,你们吃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上来取饭盒。”丁淑兰担心自己在病房里阻碍到俩人,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丁淑兰出去后,乔诗暮把椅子拉得更靠近傅知珩一些,吹凉了口汤喂到他嘴边。 傅知珩看着她,温声说:“你先吃完。” 乔诗暮伸着手没有动,乌亮得透着温润光泽的眸子看着他:“你一口我一口,等吃完时我们都饱了。如果要等我吃完了才喂你的话,让你等着我那我肯定着急,吃太急很容易噎到的。” 话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绵软的声音像极了在撒娇。 傅知珩看着她,心尖像被羽毛挠了下,痒痒的。片刻,他扬起唇,语调微扬:“帮我把床调高一点。” 乔诗暮眸子一弯,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赶紧先把汤放下来。 傅知珩也不是不能起身,只是医生建议这几天尽量卧床休息,因为他刚动完手术,乱动容易扯到伤口,那样伤口就要很难愈合了。 把床调到合适的高度后,乔诗暮重新端起碗,你一口我一口的一边吃一边喂。 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宋枫墨。 吃好了晚饭,乔诗暮给丁淑兰打了个电话,丁淑兰不放心她,原本想要留下来陪夜,但最后被她给劝回了家。 过不久,下了班的宋慕荨到病房来看傅知珩,傅昀泽也一起进来了。 乔诗暮跟俩人打了声招呼,端着水果去清洗。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宋慕荨问。 傅知珩点头:“伤口有点痛,没事,能忍受。” 傅昀泽上前,长臂顺势搭在了宋慕荨的腰上,动作自然的把她拥在怀里。 虽然傅知珩知道俩人的事,但宋慕荨脸皮薄,见傅昀泽当着他的面对自己毛手毛脚,脸颊浮起两抹绯红,急忙伸手推他:“你干嘛,松开,别老是跟我发生肢体接触!” 傅昀泽手劲大,宋慕荨那点软绵绵的力道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搂着她腰的手纹丝不动,舔了下唇角,眼底里浮出丝笑意:“搂我女朋友都不行?” 宋慕荨脸颊立刻红得跟什么似的,又气又急但又不能当着傅知珩的面揍傅昀泽,她用力推了他一下,挣脱后赶紧跑:“谁是你女朋友!” 见她跑去了乔诗暮那儿,傅昀泽没有拦她,笑了笑,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乔诗暮洗着水果,听见脚步声,她扭头朝门口望过去,见是宋慕荨,便问:“要用卫生间吗?” 宋慕荨摇摇头,走到她旁边,帮她一起洗水果:“嫂子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见她突然这么问,乔诗暮愣了下,倒是想起来俩人高中那会儿是同班的事,只是除了施纯以外她谁都没什么印象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以前出过车祸,后遗症忘了很多事。我看过妈拿给我看的相册,我们以前是同班对吗?” 宋慕荨点头,低声说:“你是我高一那年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我吗?” “嗯,我当时很内向,不爱说话,班上总有女生欺负我,你还帮过我。” 听她这么说,乔诗暮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倒是有点好奇,问道:“傅昀泽不是跟我们同班吗,有他在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宋慕荨拿起个苹果,刚要往果盘里放,听到乔诗暮这么说,不自觉往嘴里放,咬了口才反应过来。她怔了怔,小声咕哝:“就是他先带头欺负我……” 没过多久,宋慕荨要离开了,傅昀泽说送她,也一道走了。 关上病房门,宋慕荨加快了脚步,见傅昀泽追了出来,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都说不用你送。” “我送我的,你回你的。”傅昀泽双手抄着兜,迈着长腿走在她旁边,颀长的身材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那头半短不长的头发越看越有味。 医院里都是熟人,宋慕荨很怕被同事看见,埋头脚步匆匆的往电梯间方向走。 但没走多远,突然被一帮小护士给堵住了去路,不过她们都是冲傅昀泽来的。 白天的直播惊心动魄又精彩,傅昀泽帅气的身手迷倒了大片妙龄姑娘。得知他现在就在医院,护士小姑娘们个个都想一睹他本人真容。 这不,一窝蜂的来了。 傅昀泽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人气这么高,收获了那么多小姑娘的芳心,但他丝毫没感觉到有多高兴,因为不包括宋慕荨的。这会儿见宋慕荨竟然把自己独自丢在这儿了,他眉头一拧,阔步一迈长臂一伸将人勾进怀里。 宋慕荨正打算先走,身后突然一道力牵制住了她,脚步不由踉跄倒退直至撞到一堵胸膛上。 傅昀泽手臂横在宋慕荨身前,下巴亲昵的抵着她的头顶,对众多小护士说:“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364.没能保护好你 因为好些天没睡过好觉了,乔诗暮十点多钟就开始打瞌睡了,傅知珩让她回病房去睡觉。 乔诗暮还想多陪他一会儿,可一直呵欠连连,眼皮子不停地打架,实在是扛不住好久乖乖的回了病房。 傅知珩这边还需要人照顾,虽然请了护工,但傅昀泽仍留在了医院陪夜。 兄弟俩说着话,十二点了也还没睡。 隔壁病房,睡了不到两个钟的乔诗暮被噩梦惊醒了。 光线昏暗的病房里很安静,隐隐听见走廊里的说话声,她睁开眼时额头上冷汗涔涔,望着天花板缓了几秒坐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来到床边穿鞋子。 门口传来开门声,兄弟俩说话的声断了,傅知珩以为是护士来查房。 傅昀泽从椅子上站起来:“嫂子?” 傅知珩闻声回头,见乔诗暮还没睡,他微皱眉:“怎么睡?” 乔诗暮走向两人,来到傅知珩面前,斜眼瞥了傅昀泽一眼,低头对傅知珩小声说:“我睡了,又醒了,我能不能和你待一会儿?” 其实乔诗暮想在他这里睡,但傅昀泽要在医院里陪夜不方便,她才退而求其次说想跟他待会儿。 乔诗暮声音虽小,但当兵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傅昀泽的听觉和枪法都是部队里数一数二的。 感情他成电灯泡了? “咳!”他半握着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声,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对俩人说:“我出去抽根烟。” 知道他是刻意腾出空间给自己和傅知珩,乔诗暮耳根有些发烫,但等他关上病房门出去后也不客气了,拉过椅子坐下:“你们怎么还没睡呀。” “嗯,和阿泽说了会话。”傅知珩看着她,伸出只手拨了拨她的发。“是不是做噩梦了?” 乔诗暮点头:“其实我也记不清是做了什么噩梦,但心里就是怕怕的,想和你待在一起。 ” 傅知珩起身。 乔诗暮见状急了:“你别起来。” “没事。” 乔诗暮怕弄疼他不敢拦,见他执意要起身,只好在旁站着。“你慢点。” 傅知珩翻了个身坐起来,伤口在肩胛不能靠,他就那么坐着,然后伸手把乔诗暮拉过来。 乔诗暮顺势坐进他怀里,熟悉的怀抱让她眼眶发热,她伸出手轻轻环上他的腰,深吸了口他身上的气息,然后心一瞬安宁了。 被困的那几天时间里,她太想念这个怀抱了,却只能在梦里实现。 傅知珩一手环着她的身子, 一只手轻握她的手,当手指触摸到她手腕上那道已经愈合了伤疤时,他垂眸,眼神沉痛:“疼不疼?” 乔诗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抬眸看他,看见他眼里露出了愧疚,她摇摇头,语气很轻的说:“不疼,割的时候也不疼,真的。”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下那道疤,眼底里黯淡无光:“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乔诗暮眼睫一颤,他的道歉让她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从没这样认为过,哪怕是在她被宋枫墨囚禁的期间。相反,她很感动,感谢他对她做的每一方面,尤其是他愿意用腿来跟宋枫墨换自己。 原来在他心里,她比什么都重要。 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她把手抽出来,手掌轻托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轻敌的,以为宋枫墨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宋枫墨也被警方拘捕,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出现了。” “嗯,我不会再允许它出现。” 傅知珩低头,温柔的吻她,一只手顺着她的手腕慢慢朝下,指尖滑过她的手心,将她细长的手指扣住。 第二天。 休息了一晚上,乔诗暮和傅知珩的气色都有所好转。 韫听夏送完小孙子去学校后,便提着早餐直奔医院,待俩人吃好了才提着东西离开。 原本傅知珩还得继续卧床几天,以便有助于伤口愈合,但第二天他就坐起来办公了,谁都拦不住。 乔诗暮一边念叨他是工作狂,一边坐在椅子上给他削苹果。 突然,有人进来了,乔诗暮以为是她认识的人来看傅知珩,回头却见一个陌生女人。 她手里抱着一束花,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感觉。 乔诗暮困惑的看着她,还以为她是走错病房了。 傅知珩突然开口:“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安排了昨天中午的飞机让你出国吗,怎么没走。” “总觉得自己不能走,抵达机场后我犹豫了很久没登机。”女人把花递给了乔诗暮,跟她打了声招呼:“你好。” 乔诗暮不知道她是谁,但见是傅知珩认识的人,她把水果和刀放下,接过花道了声谢。 突然,女人朝两人鞠了一个躬,羸弱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乔诗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向傅知珩。 “对不起,我替我哥向你们道歉,我知道一句道歉不能抵消他犯的错,但我是诚心诚意向你们来跟你们道歉的。我会劝他伏法,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最后,她鞠了一躬,又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跑了。 “她是……宋枫墨的妹妹?”乔诗暮才反应过来,朝傅知珩问道。 “嗯。” 乔诗暮诧异不已:“宋枫墨不是独子吗?” 虽然她对宋枫墨不太了解,但据她所知,他的确是独子没错。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两年,后来被领养了。” 只是被领养后不到一年就被接回了宋家,被接回宋家后改名宋风哲。 至于“宋枫墨”是他另一个人格,领养那一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幼小的心灵备受打击后,暴力人格“宋枫墨”出现了。所以后妈被他推下楼至死并不是传闻,而是被掩盖住的事实。 “宋枫墨”只有在仇恨的时候才会出现,二十岁之前他出现的次数并不多,直到宋风哲无血缘关系的妹妹遭遇渣男玩弄轻生后,他才开始频繁出现。 而暴力人格彻底取代主人格,是在梁晚去世后,宋风哲不愿面对这个事实逃避了起来,“宋枫墨”才趁虚而入。 傅知珩和宋风哲的交情很深,如果不是“宋枫墨”一而再对乔诗暮出手,念及以往的情分他不会做到赶尽杀绝这一步。 365.被抓起来了吗? 傅知珩住院第二天开始,来探望他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些有商界名望的大人物,除去吃饭睡觉,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别人的,以至于乔诗暮连跟他好好待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大概十分钟前,某集团老总带着秘书来探望他,然后谈起了合作案的事,乔诗暮为了避嫌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她本来一个人无所事事的住院部一楼大厅里闲逛,突然接到施纯的电话,俩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店里见面。 咖啡店离医院没多远,乔诗暮打了辆出租车,不到五分钟就抵达了咖啡店门口。 施纯靠窗坐,乔诗暮刚下车就看见她朝自己招手。 店里,施纯不等她靠近,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上下左右打量着:“乔乔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前几天工作太晚了,都不知道你的事。” “没事,我已经出院了。”俩人来到桌前,乔诗暮拉开椅子,“先坐吧,我们慢慢聊。”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绑架啊?”施纯拉过椅子坐下,看到直播回放时,如果不是彼此认识,那场面她真的要以为是在拍电视剧。 “他跟傅知珩有过节。”“宋枫墨”的事乔诗暮也不想多提,傅知珩昨晚跟她讲了点宋风哲小时候发生的事,他童年时期遭遇的不幸冲淡了她对“宋枫墨”的怨恨。 “那那个人怎么怎么样了?被抓起来了吗?” “嗯。” 施纯松口气:“那就好,那种神经病就应该关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他是宋氏集团总裁,那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放着自己的前途不要,竟然去触碰法律,怎么想啊!” 只能说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 乔诗暮虽然恨“宋枫墨”,但心里又挺同情他,是他把自己逼成了疯子。 “不过话说回来,乔乔你还真是嫁对人了,我看回播时看到傅知珩愿意用他的腿换你那段真是感动的不行,可想而知他有多爱你,不是爱惨你了根本做不到。全世界能做到这点的男人又能有几个,恭喜你啊,嫁了个好老公。” 乔诗暮和施纯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个小时,俩人分开后,她直接回了医院。 刚好走到住院大楼门口时,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她没告诉他自己出去了,他大概才发现她不知哪去了。 乔诗暮接听了电话,一边往里面走:“喂?你忙完了吗?” “你去哪了?” 果不其然是找她了,乔诗暮脚步不由地欢快了几分,勾着嘴角往电梯间走,却不动声色的说:“我出去了一趟,已经回到医院了,你数到一百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一道颀长的身躯伫立在人群中,他单手握着手机,目光望向了某处。电话那端声停后,他勾着唇,压低了声说:“右转,直走。 乔诗暮愣了下,朝右边抬起头眺望,恰好落在了那道最吸引人瞩目的身影上。她眼睫扇动,继而迈腿快步跑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傅知珩把手机放下,随手揣进病号服里的衣兜上,伸出只手掌给她:“找你,顺便下来透透气。” 乔诗暮把手递给他,握紧了他宽大的手掌。 “去喝咖啡了?”他突然问。 乔诗暮惊诧的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抬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垂眸看着她:“你身上有咖啡味。” “真的吗?”乔诗暮不可置信的抬起手用力闻了下,但什么都没闻出来。“骗人,我什么都没闻到,你瞎蒙的吧。” “你在咖啡店待的时间久,咖啡味已经沾到你身上了。” 见他一本正经的,乔诗暮都不知道他是真闻出来还是蒙对的,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出去一趟后心情变得很好,她自行交代自己的行踪:“我确实和施纯在咖啡店里待了很久。不过外面好热,我们先回病房吧。” 俩人手拉着手回到病房,推门进来,就看见病房里堆满了鲜花水果和礼品,夸张点可以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乔诗暮把人领到病床前,扫了一眼病房,颇无奈的说:“感觉你的地位快要赶上国家元首了,看看这一地的鲜花礼品,原本想让你借机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哪知探病的人多得都要拦不住,连我和你独处的时间都少了大半,我能不能在病房门口贴上一张禁止探病的纸?” 傅知珩坐在病床上,看着她一边弯腰整理地上的东西,一边埋怨彼此相处的时间少了,只见他那深邃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扬唇应道:“好。” 乔诗暮也就找他抱怨的一下,没想真的那么做,见傅知珩还答应了,她扯了扯发烫的耳根,低声低喃:“我开玩笑的。” “爹地!乔乔妈咪!我放学啦!”小家伙欢快的喊声从外头传进来。 然后就看见他推开病房门,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进来。 乔诗暮站起身,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放学啦,今天是奶奶去学校接你还是小郑叔叔接你?” “小郑叔叔,他还在外面,乔乔妈咪我跟你说,小郑叔叔他都跑不过我。” 话落,小郑就推门进来了,下意识想喊傅嘉木,抬头先看见乔诗暮,他忙鞠躬:“太太。” “小郑,辛苦你了。另外病房里这些东西,麻烦你全部搬走。” “好的太太。” 过没多久,又有人来探望傅知珩,不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傅昀泽的战友,还是韫听夏老相识顾语袖的儿子,也是傅知珩从小就认识的兄弟。 傅知珩住院期间,他之前来过两次,乔诗暮对他印象很深刻。令她记忆深刻的,是第一天来看傅知珩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门的高度,一头撞了上去。 她当时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笑,但说实话真的很好笑。 陈予顾来没一会儿,傅默齐和陆林语也过来看傅知珩。 傅默齐推门时就听见了陈予顾的声音,眼角蓦地一跳,他一下挡在陆林语面前,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陆陆,不如我们喝杯咖啡再来看老叔怎么样?” “到都到了,还喝什么咖啡。”陆林语觉得他莫名其妙,绕开他往旁边走。走进去后才看见陈予顾也在,她愣了秒,却也是淡然的跟他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这时,傅默齐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搭上陈予顾的肩,欲盖弥彰的打断俩人的对话:“兄弟你也在啊,改天叫上我二叔,咱们去喝一顿怎么样?我请客。” 366.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傅知珩已经不要人照顾了,但乔诗暮晚上还是会待到十点钟左右才回去。 伤口还不能碰水,所以暂时不能淋浴,等他擦完身子出来,乔诗暮拿着条毛巾走进去给他围上:“在凳子上坐好。” 因为不能淋浴,以至于不能直接洗头,乔诗暮就单独给他洗。 打开花洒用手试了下水温,调到适合的温度后,她才慢慢冲到他头发上,一边轻轻揉动他的发丝均匀打湿:“要是水流到耳边上了告诉我。” “嗯。” 傅知珩光着膀子坐在迷你版的小凳子上,肩膀披着条围巾,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极了大一号的傅嘉木。 乔诗暮都能想象到傅嘉木长大后的样子。 把头发打湿后,她关了热水把花洒放下来,挤了一泵洗发水在手掌心里揉出泡,轻轻覆在男人柔软的湿发上。 这手感,还真有点像她给傅嘉木洗头的时候。 洗着洗着,她真的不自觉给当成是小家伙了,准备冲洗的时候,下意识的喊:“嘉木,把眼睛闭上。” “嗯?”傅知珩困惑了一声。 乔诗暮反应了几秒,被自己给乐笑了,她忙说:“抱歉,我把你当成嘉木了。我给他洗头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乖,洗着洗着我就忘了。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冲干净泡沫。” 冲干净后,她扯了条干毛巾过来,覆到他的头顶上,然后拿走他肩上被打湿的毛巾。 轻擦了一会儿,见不怎么滴水了,乔诗暮把毛巾拿走,对他说:“好了,你出去等我吧,我一会儿给你吹头发。” 傅知珩从凳子上站起来,却并没有离开,他看着她,长臂勾着她的腰往回一带,抵着她转了个身将她压在旁边的洗手台上。 乔诗暮捏着毛巾正要挂起来,脚步趔趄倒退,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按在了洗手台前。 “你干嘛?”她睁大眼睛望着他,毛巾还在手里紧捏着。 傅知珩垂着眸,高大的身躯朝前倾,他双手撑在两侧,俩人的脸庞近在咫尺。 乔诗暮想钻出去,左试试右试试都没成功,她缩了缩脖子:“好热,你别贴这么近。” 傅知珩垂头,更加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你多久没让我亲过了?”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亲了?” “你拒绝了我三次。”说着,他不满的用额头在她额前轻撞了下。 “我哪……” 反驳的话没说完,乔诗暮突然想起好像是有三次。 但是!她当时也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啊。 第一次,刚好碰到医生查房。 第二次,撞上韫听夏送饭。 第三次,陈予顾刚好来探病。 每次都是那么刚刚好。 “想起来了?” 傅知珩见她不说话了,挑着唇看她,低沉的嗓音浑厚又充满了磁性,气息拂在她脸上,让她的心也不禁乱了。 “那不是因为有别人在嘛。” “现在没第三个人在。”他压低声,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她,快要碰到她嘴唇的时候突然偏了下头,薄唇擦过她耳尖。“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的气息撩得耳朵痒痒的,乔诗暮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伸手抵开他的脸:“你别在我耳边说话。” 傅知珩把脸侧过来,暗示似的凑向她。 乔诗暮竖起耳朵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走进病房,她飞快的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她一亲上来,傅知珩就迅速把头转过来,手掌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动,同时吻上她的唇。 温柔的吻,像夏风轻轻拂过湖面,乔诗暮屏住呼吸,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嘴唇的轻柔触感。 这个吻,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的温柔让乔诗暮失去防备。当他的唇齿,他的舌尖,占地盘似的攻进她的口腔里时,她已经忘了抵抗, 良久,饮鸩止渴的结束,乔诗暮喘着气趴在傅知珩胸膛上,眼睛的睫毛上沾了点湿意。 傅知珩把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哑,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剩下的回家了再继续。” 乔诗暮脸颊连带脖子都红了一片,声音又娇又软:“哎,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傅知珩轻笑了声:“不喜欢?” 乔诗暮抓着他的衣服,没骨气的说:“喜欢……” 翌日早上。 丁淑兰一大早熬了汤,等严楚出门时火候也差不多了,她把人给叫住:“严楚,你顺便帮我把汤送到医院给小傅喝吧,我上午八点约了朋友,就不亲自送过去了。” 严楚等了十分钟,拿到丁淑兰提过来的汤才出门。 快到医院的时候他给乔诗暮打了个电话,乔诗暮说她还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本来是想让她下来拿汤,见她还没到,只好送到病房去。 病房里,傅知珩刚开完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因为时差的关系,m国现在已是下午。 会议结束后,傅知珩把笔记本合上,下床去洗漱,他估摸着乔诗暮应该也快到医院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打开下面柜子,将假肢取出来。 这时,严楚已经到病房门口了,他站在门前想敲门,举起了手抬了一半又放了下来,直接推门进去。 但他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撞破了傅知珩的秘密! 他整个人僵在那儿,僵直的目光落在他手里还没戴上的假肢。 傅知珩没料到严楚一大清早会过来,也不由地怔住了。 气氛空前的安静,仿佛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在狂风暴雨来临前,乔诗暮推门进来了,见严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她困惑的拍了拍他的肩:“哥,你干嘛在这里站着?” 当视线扫过傅知珩时,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脸上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条件反射跑到傅知珩面前将他挡住。 “哥……你能不能先出去?” 严楚的脸色已经震惊到没法用语言描述,他往前走了几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乔乔,走开。” “哥,我求你了。” 傅知珩把手里的假肢放下来,伸手握住乔诗暮的手腕,将她轻拉到一旁,温声说:“没关系。” 367.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乔诗暮望着严楚,脸色微微发白,见傅知珩把自己给拉开了,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紧张的舔了下唇。 傅知珩淡然的看着她,冲她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 “乔乔,你先出去。”严楚的语气冷静极了,但更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现在这种情况,乔诗暮哪里放心俩人独处,见严楚让她走,她立刻挡在傅知珩面前,斟酌着开口:“哥,有什么话你当着我的面说。” “出去!”严楚神色深沉的盯紧着乔诗暮,手里的装着保温瓶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怒火滔天的冲她吼。 乔诗暮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他平时虽然也挺严肃,但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他没有对自己发过很大的脾气,她像个做错事被训的孩子,无措的站在那儿。 傅知珩把假肢戴上,站起身,拉过乔诗暮的手,手指轻抚着她的手背。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没事,出去吧。” 乔诗暮心情焦虑的看着他,又不安的看了看严楚,犹豫了好半天才答应出去。 她走后,病房里恢复诡异的宁静。 两个男人面对而立,目光相接,却是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开口,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短暂的安静后,傅知珩先开了口:“你是有话想问我吧,问吧。” “多久了?”严楚控制住声线里的颤音。 他平常走路跟正常人无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严楚根本不敢相信傅知珩是个……残疾人。 “六年前做的手术。”傅知珩平静的回答道。 严楚眉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见乔诗暮对这事只字未曾提过,让他不由的怀疑她嫁给傅知珩之前是否不知情。想到这个可能性,怒火蹭蹭往上冒:“乔乔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知珩明白严楚这么问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生气,眸色幽深又沉静:“今年春节前。” 病房外,乔诗暮哪也没去,就在门口守着,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里边的动静,生怕俩人动手。 她主要是担心严楚会先动手,怎么说傅知珩现在还是个病人,要是真打起来肯定打不过他。 可惜病房的隔音做的太好,她把耳朵都贴在门上了,只能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病房里,严楚质问傅知珩到底爱不爱乔诗暮。 而傅知珩的回答是:“我爱她!” “如果你爱她,她怀孕的时候你在哪?”从傅嘉木的身世,到他腿的秘密,严楚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傅知珩一动不动的站在严楚的面前,眼底闪过无数种复杂情绪。他咽动干涩的喉咙,双手紧捏成拳,然后无力的缓缓松开,无力的说:“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严楚几乎是一秒钟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抿着唇角冲上前,一把揪住他:“你当然不知道了,电话联系不上,邮箱的信件发出去也石沉大海。她明明那么难过,还跟我自欺欺人的说你工作太忙,等你忙完了你就会联系她。” 傅知珩无法反驳,他确实干过这种混蛋事。“是我对不起她。” 严楚心里刚被压住的怒火腾得一下燃烧得更加剧烈了,几乎是一拳朝他挥了过去:“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以为你他妈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吗?就算乔乔肯原谅你,我也不同意!” 乔诗暮受过什么样的苦,严楚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当年那场车祸让她失去所有有关傅知珩的记忆,抑郁症能要了她的命,所以傅知珩别想用一声道歉就带过他曾经犯过的错。 傅知珩嘴角挨了一拳,没有吭声也没有动怒,默默承受着。 “既然当初你已经抛弃了她,为什么又带着孩子来接近她?还至今瞒着不让她知道嘉木是她所生,傅知珩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傅知珩你太卑鄙了,知道她失忆,所以处心积虑接近她,让她重新爱上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没有失忆,你曾经让她那么痛苦,你觉得她可能还会爱你吗?” 傅知珩深吸了口气,严楚的话就像一把刀,快准狠的插进他的命门里。 他想,如果乔诗暮没有失忆,一定很恨他。 他承认自己很卑劣,但如果能把乔诗暮留在身边,他只能私自到底。 “如果你不说,那就由我告诉她嘉木的身世。”严楚说。 傅知珩拦着他:“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严楚甩开他的手:“办不到!” 乔诗暮贴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完整。 见俩人在里边半天,她不放心,正想着推门进去,严楚就出来了。 严楚看见她,二话不说,拽着她离开。 见他一言不发拖自己离开,乔诗暮脚步踉跄的跟着他,不明所以的问:“哥,你干嘛?你要拉我去哪,你松开我!” 严楚拉着她不松手,俩人来到电梯前,电梯刚好下来,他强行把人拉进去。 “哥,你到底要干嘛,快松开我。” 乔诗暮力气没有他大,被强拉了进去,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她只好放弃挣扎。 严楚把她拉到停车场,拉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 “哥你要带我去哪,倒是说句话啊。”乔诗暮心里一直没底,严楚越是一声不吭,她心就跟被吊在悬崖边似的,忐忑不安。 “回家!”严楚把车门关上。 乔诗暮知道严楚说的家并不是她和傅知珩的家,立即伸手推门:“哥,我不回去!” 严楚一手抵着车门不让她出来,一只手撑在车顶上,怒目瞪着她:“我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乔诗暮以为他是生气自己瞒着他傅知珩腿的事,她冷静下来,慢慢的跟他说:“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震惊,一开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哥,那并不是他的错啊。残疾人何罪之有?为什么他们不仅要承受自己的伤痛,还要一边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看待?明明变成残疾人也不是他们愿意。”乔诗暮痛心的看着严楚。“哥,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 严楚思绪复杂的看着她:“我没有看不起残疾人,但……为什么偏偏他也是。” 乔诗暮抬起头,想起了傅知珩对自己的好,嘴角缓缓露出柔软的笑意,她目视严楚:“哥,不管他身体健全与否,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以前不能阻碍我和他在一起,以后更不会影响我和他的感情。我不后悔嫁给他,所以我求你了,别这样。” 368.他打你了? 傅知珩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就是怕乔诗暮会离开自己。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挽留她,如果她要离开,他只能放她走。 乔诗暮被严楚带走后他就一直坐在病床边,垂着头一动不动,空落落的心,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所以乔诗暮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以为他是不舒服,心里一紧,快步跑向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傅知珩闻声抬头,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却又见她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 乔诗暮愣了下,过了两秒,她缓缓把手放下来,轻抚着他的头发,声音柔软的说:“早餐要凉了,先吃早餐吧?” “好。”傅知珩抱紧了她,只要她不离开,要他做什么都行。 乔诗暮见他不松手,笑着拍了拍他后背:“那你先松开我。” 过了好几秒,男人才缓慢的松开。 乔诗暮转身欲去提早餐,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他嘴角的伤,她蓦地一怔把身转回来,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什么时候受的伤?” 傅知珩轻轻拉下她的手。“没事。” 乔诗暮可以确定在她出去之前他脸上是没有伤的,现在嘴角突然青了一块,无疑是严楚动的手。她紧皱着眉,不满地说:“我哥他打你了?他怎么能打你呢,你又没做错什么。” 傅知珩看着她眼睛里露出对自己的心疼,心头里不禁一软。 乔诗暮俯下身,想伸手又怕碰疼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絮叨起来:“这都青了,我哥也真是的,总是那么冲动,对不起啊,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里,不可自抑的弯起唇:“不疼。” 中午,乔诗暮回家给傅知珩做饭。 学校已经开学有段时间了,但身边的事太多,她干脆请了半个月假,也方便在傅知珩住院期间亲自照顾他。 十一点整,她刚走出医院,手机突然接到个电话。 算一算,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封昱了,用国内的号码给她打电话,这是回国了? 接通电话后,封昱非要见她,她见时间也还不算晚,就跟他约了个见面的地方。 浓密的眉,高挺的笔,五官分明又深邃,一头黑色头发凌乱却有型。 几个月不见,封昱的变化挺大的,感觉人沉稳成熟了很多。 在他开口之前,乔诗暮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在他开口后,对不起,她要把沉稳成熟这句话收回来。 封昱虽然身在国外,但也不时关注着乔诗暮的消息,她被绑架那么大一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把手头要紧的工作处理完后马不停蹄赶回国。 虽然是出于关心她,但一想到她是因为嫁给了傅知珩才会遇到那样的事,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没忍住劈头盖脸先骂她一顿。 好久没见封昱了,说实话乔诗暮挺想他的。虽然一开始很烦他,但人和人之间相处久就会生出感情了,爱情、亲情和友情,她早就把封昱当成了弟弟看待。 乔诗暮静静的听他骂,也不反驳,直到他骂完了,出气了,她把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骂完了吧,喝口咖啡继续?” 封昱没好气的睨她一眼,端起咖啡一口气喝完。 好在傅知珩表现的不差,舍命为她挡子弹,不然他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让俩人离婚。 “你们不办婚礼吗?”他把咖啡杯放下,不满的看着乔诗暮。 “办,婚礼定在秋天,你要参加吗?” “废话,你结婚我当然得参加!虽然新郎是傅知珩,让我有点不爽。” 乔诗暮突然觉得封昱挺温暖的,用最硬的态度说最软的话,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到时候我第一个给你发请柬。” “干嘛!”封昱不耐的拨开她的手。 乔诗暮笑盈盈的把手缩回来,托着腮帮子,不由地对他现在的状况好奇了起来:“你和沈南茉现在怎么样了?” 封昱秒变了脸,就像被人戳中痛处,反应强烈又激烈:“干嘛平白无故提她。”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吗。” 封昱脸一下拉得老长:“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之前死缠烂打的怎么都赶不走,后边等我说要负责吧,她又不愿意了。” 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形容得太透彻了! “沈南茉把你给拒绝了?” 见乔诗暮竟然在幸灾乐祸,封昱冷哼了声,冷箭嗖嗖朝她射过去:“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特地从国外飞回来看你!” “抱歉,没忍住。”乔诗暮赶紧收敛脸上的表情,端起咖啡喝了口,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 跟封昱在咖啡店里坐了十五分钟,乔诗暮还要赶着回去给傅知珩熬汤,俩人就分开了。 刚坐上出租车又接到了丁淑兰的电话,说严明正在家里翻箱倒柜要找钱。 严明被严楚打成重伤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出院,本来以为他能痛改前非,却难料本性难移。 乔诗暮接到丁淑兰的电话赶紧赶过去,正好在小区门口看见往外走的严明,手里好像拿着一本类似存折的东西。她赶紧让司机停车,推开车门跑过去拦住他。 “严明哥,你又在我姨那儿拿了什么走?” 严明把存折往身后一藏:“乔乔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去看看我妈。” 乔诗暮伸手去抢他藏起来的存折:“我都看见了,严明哥你把它还给我,那是我姨的养老金是不是,给我!” 严明一边躲一边说:“她有严楚养老,还要养老金干嘛,而且就那么这点钱,要是她人现在死了,都不够买副棺材。” 乔诗暮一听,火冒三丈:“严明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姨,她是你妈,生你养你的亲妈!” “你都说了,那是我亲妈,儿子花亲妈的钱天经地义,你管不着,闪开!”严明拉起身后的衣摆,将存折塞到裤腰上,躲开她后转身往马路对面跑。 “严明哥!” 乔诗暮又气又急,一心想要把存折给抢回来,迈腿就追上去。 滴滴—— 刚冲出去,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眸望去,只见一辆面包车正冲过来。 车子在她的瞳孔里逐渐扩大,随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撼人心魄的声响…… 369.C位当之无愧! 哒哒哒哒…… 一粒粒紫檀滚落在地上。 剧烈的撞击感直冲而来,倒地时乔诗暮已经失去意识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了,她躺在了鲜血黏稠的地面,空气慢慢被血腥味蔓延。 “出车祸了!” “赶紧看看去。” “快打120!”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也越来越嘈杂,乔诗暮静静的躺在那儿,呼吸羸弱,似有还无。 江城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赶过来了,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留下地面上那摊刺目惊心的鲜血疾驰而去。 陆林语有事找急诊科的同事,出来时恰好碰上救护车急停在门口,她赶紧站一旁让出过道。 当担架车从眼睛推过时,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躺在上面的人,随即蓦地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冲上去把担架车拦住。 “乔诗暮?”确定躺在担架车上的人是乔诗暮,她稳了稳神,冷静的问:“怎么回事?是车祸吗?” “是。” 看着人被推远,陆林语赶紧掏出手机给傅知珩打电话:“阿珩,乔诗暮出车祸了,就在我们医院,你赶紧过来!” 抢救室。 “张医生,患者没有呼吸了。” “快,准备除颤!” 冰冷的机械声,夹杂着医护人员焦急万分的喊声。 手术台上,乔诗暮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心脏渐渐无力跳动。 除颤仪在她胸前反复起落,她眼睛紧闭着,那些丢失的记忆像倒带般在她脑海里放映。一颗滚烫的泪从眼角滚落,她的意识彻底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 “加油!加油!!加油!!!” 宽敞的操场上人声鼎沸,接近中午的阳光愈加璀璨,跑道上参加八百米长跑的女生们挥汗如雨,你追我赶。 噗通! 内侧第一条跑道的女生突然摔倒在地,随即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 “乔乔!乔乔!” 外围一个女生见状,急忙拉起围在跑道四周的安全警戒绳钻进去。 “怎么回事?”两个离得最近的老师赶过来。 施纯扶起乔诗暮,见人昏过去了,她红着眼眶说:“报告老师,好像是中暑了。” “赶紧来个男同学,把人送到医务室去!” “老师,我来!”一个个子很高的穿着运动服的男生跑过来。 施纯循声望去,不知道是阳光有点刺眼还是对方自带光环,她觉得他身上的光芒惹得人无法直视。 个子很高,穿着运动服白球鞋,头上戴着一条黑色发带,两侧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垂在额前,脸庞白净,气质硬朗! 他蹲在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晒得满脸通红的乔诗暮,转过身背向俩人,对抱着她的施纯说:“把她给我。” 施纯从花痴状态回过神,连哦了几声,赶紧把乔诗暮扶到他背上。 医务室的位置离学校操场不算远,但远途的路并不短,中间还有一道好几米的阶梯。 在背上被颠簸得胸口疼的乔诗暮悄咪咪睁开眼,看了施纯一下,又赶紧把眼睛给闭上。 来到医务室,施纯先跑进去,朝值班的校医喊:“老师,我朋友她中暑昏倒了,你快来看看她。” 乔诗暮被放在病床上,她能感觉自己正被围着,拙劣的演技差点让她没绷住。 “你帮她把外套的拉链拉开透透气,我去拿藿香正气水。”校医对施纯说,说完便出去了。 “那我先走了。”男生的视线轻轻扫过病床上的乔诗暮,紧随着校医身后走了。 “学长,谢谢你啊!” 乔诗暮竖起耳朵,听到关门声响起后立即翻身坐起来,长舒了口气,吓死她了,差点露馅。 施纯转过身,见乔诗暮醒了,激动的扑过去一把抱住她:“乔乔你醒啦,你没事吧?你刚刚昏倒的时候可吓死我了。” 乔诗暮推开她,伸手将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开透了透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事,我是装晕的。” 施纯愣住,表情讶异:“啊?你装的?为啥?” “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摔倒,多丢脸啊,没办法我只好假装中暑晕倒,这样一来解决了我摔跤的尴尬,二来我不用继续参加八百米长跑了,不是一举两得吗。”乔诗暮用手掌往脸上扇了扇风,被晒红的脸颊已经有所缓和,变回了原本的白皙透粉。 最后,假装中暑的乔诗暮被迫喝了一支藿香正气水。 从医务室离开时,还觉得自己满嘴藿香正气水的味儿,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装中暑了,代价真大(t ^ t)! “对了,背我去医务室的人是谁?” “不是吧,你竟然不认识他?”仿佛乔诗暮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施纯激动的拍了她两下。 乔诗暮揉了揉肩膀,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说:“不认识,他是谁?” 施纯差点崴脚:“圣雅校草啊,全校最帅、气质最高、成绩最好的男生,而且他还是学生会会长。” 乔诗暮不感兴趣的哦了声,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好饿,我们去吃饭吧,食堂马上就要开饭了。” 食堂,因为下课铃还没响,大多数人都还在操场,来吃饭的学生还不多。 乔诗暮拿着饭卡打了两份午饭,其中一份特意让打饭阿姨多打点米饭。 五分钟后,下课铃声响了,来吃饭的人陆续多了。 乔诗暮喝了口汤,探头朝食堂门口方向张望了下,恰好看见严楚跟几个男生进来,她站起身朝他招着手喊道:“哥,这里!” 严楚跟同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迈腿跑向她。 后面,紧随着三个男生,虽然个子都差不多高,气质方面却相差甚远,中间那个男生的c位但当之无愧! 一身运动服阳光又帅气,额前的刘海隔着发带垂下来,帅气的脸庞棱廓分明,惹得春心萌动的少女们纷纷侧目,直呼好帅。 少年双手插着裤袋,神色淡然的侧着头跟旁人说着话,抬头时,恰好看见不远处一女孩正笑着朝他这个方向招着手。 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弯弯地像好看的月牙,脑后的马尾随着她招手的幅度轻轻摆动着,那副爱笑的模样乖巧又机灵。 这时,耳旁响起了无意间在医务室门外听到的话,少年凝着她,勾起了嘴角。 370.为什么看见他就跑? 校运动会结束后,学校里又恢复了课程安排紧凑的学习氛围。 短暂的周末时光结束后,转眼就到了上学日。 乔诗暮的闹铃已经响了三回,她每回都是把闹铃一关,默念再睡五分钟就起,然后睡回去。 第三个五分钟后,乔歆推开门走进来,见女儿还没起,她来到床边,伸手在床上鼓起那团上拍了拍:“乔乔,还不起床,再不起来你上学要迟到了。” 乔诗暮困得直哼哼,好半晌才像只小乌龟似的将头从被窝里钻出来,睡眼惺忪的小声嘟囔:“妈,再让我睡会儿。” 乔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的说:“周一不是要升国旗吗,你昨晚可是让我一定要早点叫你起来。” 听见升国旗三个字,乔诗暮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原本迷糊的眼睛登时瞪得大又圆,然后一惊一乍的爬起床:“啊,我忘了今天周一。” 她跑得太急,跑到浴室门口时险些被绊一跤。 乔歆见她毛躁的像个男孩子,无奈的说:“别着急,慢慢来,待会让你爸送你去学校。” 乔诗暮平常不让梁国耀开车送她去学校,不爱跟身边同学炫耀家境的她从小学开始就自己坐公交去上学,她不喜欢招摇,所以从来没告诉过同学她爸爸是谁。 要不是今天要升国旗时间来不及了,她不会让梁国耀送。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乔诗暮把抱在怀里的书包拉到肩上,对梁国耀说:“爸,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 “不是还没到你们学校门口。” “我跑着去就行了,爸你快靠边停车。” 梁国耀只好靠边停下。 乔诗暮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跑到人行道上,笑眼弯弯的冲男人挥挥手:“爸,我去上课了,你路上开车慢点。” 乔诗暮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学校,虽然比她平常到校的时间还要早五分钟,但今天周一,学生会的人已经在登记迟到跟没带校章的学生了。 啊,倒霉!今天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她就应该起来的,这开学还没两个月就要被记名扣分了。 她单肩背着书包,垂着头往学校门口去。 这会儿迟到的人不少,学生会的做登记人就那么几个,她试图浑水摸鱼混进去。 她屏着呼吸,双眼紧盯着脚下的地面,步伐小心又迅速的移动着。 就在她以为要成功溜进学校时,突然一个人挡在了面前。走得太急,没有来得及反应直接一脑门撞了上去,她呀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 “同学,你迟到了,麻烦登个记。” 这把嗓音里的磁性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醇厚,还夹杂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语气疏离却不冷漠,又不让人反感。 乔诗暮连忙把头抬起来,他那精致的五官便一览无余。 大概是想要偷溜进去被抓包,乔诗暮的脸忽然红了,心跳也噗通噗通的,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登记名单和签字笔,低头在上边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 填好后她把登记名单塞回给他,便羞愧的垂着头跑进去了。 傅知珩侧目,视线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上,片刻,他拿起手里的登记名单,扫过最下面那行字。 乔诗暮,一年级3班。 乔诗暮惶恐身后会有猛兽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路过行政楼、实验楼和小卖部,跑进了一年级3班里。 “乔乔,你怎么现在才来,有没有被记名扣分?”施纯一直在等乔诗暮,见她已经迟到了,不由地为她担心了起来。 乔诗暮把书包挂在课桌侧边的勾子上,郁闷的说:“一言难尽。” 中午上完课后,跟往常一样去食堂里吃饭。 虽然学校食堂好几层,但乔诗暮和施纯一般在一楼打饭,因为不用爬楼梯。打饭窗口也是固定在那一个,因为那个打饭阿姨人很好。 正往打饭区域走,乔诗暮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一号打饭窗口。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猛地一把扯过施纯的胳膊。 施纯被她拽的差点没站住,见她拉着自己往反方向走,困惑不已:“乔乔你干嘛去?” “我请你吃小卖部!” “可是我想吃饭!” “小卖部随便点!” “成交!” 施纯在学校的小卖部里点了一份关东煮一份烤热狗跟一盒奶,乔诗暮没什么胃口,只要了根热狗跟一瓶奶茶,陪她坐在小卖部外面的餐桌上吃。 刚坐下没一会儿,乔诗暮一根热狗都没啃完,她看见一个男生搭着“傅知珩”的肩,俩人朝小卖部的方向走过来。她急了,左右张望了下见没处躲,情急之下只好缩着脖子钻进桌子下。 “乔乔你干嘛呢?”施纯叼着一颗牛肉丸子,见她突然这样,惊得丸子差点掉桌上。 “嘘!” 乔诗暮探出头,朝小卖部方向看了下,见“傅知珩”接了个电话又走出来了,吓得她飞快把头缩了回去。 施纯见她神色慌张的盯着一个人看,不由地多瞧了几眼,不禁好奇的问:“乔乔,你认识傅昀泽吗?” 过了片刻,确定人走远了,乔诗暮才若无其事的从桌底下钻出来,咬了口热狗,呢喃的句:“他叫傅昀泽?” 午休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乔诗暮中午不爱睡宿舍,吃过饭都是待在教室里看看书做做题,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会儿。 离上课还有半个钟时,她突然想上厕所,见施纯趴在桌上睡了便没有叫她。 回教室时,她没注意到拐角处有人走来,跟对方撞了个满怀,扑面而来一股清爽的气息,那种只有男生身上才有的清新味道。 “对不起对不……”乔诗暮连忙抬起头道歉,然而歉意的脸在看清对方后僵住了。 脑子空白了好几秒后,她抬手抓了一把头发挡住脸,垂下头快步走开。 傅知珩扫见地上的东西,弯腰拾了起来,刚想要开口喊住乔诗暮的时,她已经跑的没影了。 他困惑的摸了摸鼻子,为什么看见他就跑? 乔诗暮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前才停下。 扶着门框喘了几口粗气,正要迈腿进去时,她竟然又看见“傅知珩”从教室里走出来。 她傻了眼! 诶?他……他是怎么做到一下子从那边出现在这里的? 371.她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化学实操实验,由于昨晚做数学的习题做到很晚才睡,乔诗暮整堂课一直趁着老师不注意在打盹。 她的学习虽然好,但有点偏科,主要是化学跟物理拖了后腿,虽说她注定是要选文科,但高一还没分文理,两者的各科内容都要考。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打着瞌睡的乔诗暮瞬间精神。 “对了,大家记得把实验报告总结一下,课代表周三之前将作业收齐交给我。”老师拿课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又返回来好心的提醒大家。 教室里瞬间怨声载道。 正要把一次性胶手套取下来的乔诗暮一愣,本来这节实操课她是准备蒙混过去,愣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脸懵的望向施纯:“刚刚老师在课上讲的什么内容?” 施纯把做了笔记的书推过来,由于她也没细听实验的内容,笔记记得零零碎碎,可以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乔诗暮绝望的闭上眼,施纯她是指望不上了,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决定留下来按照课本内容重新把实验做一遍。 施纯一听她的话,脸瞬间拉得老长:“啊?你认真的吗?” 乔诗暮见施纯整张脸写满了抗拒,忍不住笑了,她将护目镜戴上,说:“你先回去吧,作业明天借给你抄。” “真的吗?乔乔你真的是太好了!”施纯听完激动的跳起来,几秒后兴奋劲过去了,又有点矛盾。“我真的可以先走吗?真的不用和你一起做实验?” 乔诗暮低头看了一下内容,从架子上拿出玻璃管和滴管,她抬了下眸,不客气的说:“那不然你陪我留下来一起做实验?” “小女子告辞!”施纯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然后拎起了自己的书包,一边往门口移动一边挥着手:“那我先走了,明天请你去小卖部吃好吃的。” 所有人都走后,乔诗暮独留在实验室里,安静的环境让她很快的进入状态。 第一个实验比较简单,得出结论后,她在本子上记下。 放下笔,她拿起书:“实验2,用两根玻璃棒分别在浓氨水和浓盐酸里蘸一下,然后将两根玻璃棒接近,观察发生的现象。” 放学后安静的实验楼,安静的实验室,安静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穿着学校统一制服的身躯挺拔高大,手里拿着一本化学实验书,他迈着长腿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恰好路经乔诗暮他们班上课的实验室。 目光朝窗户扫过时,他迟疑了几秒,缓慢的停下脚步,颀长的身影站在了窗前。 空旷的实验室,一个女生坐在靠里的位置,鼻梁上带着护目镜,一只纤细的手捏着一根玻璃棒,神色严谨的缓缓靠近两根玻璃棒。 乔诗暮脸上虽然看起来比较平静,但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好担心两根玻璃棒碰撞后产生爆炸,毕竟化学这种极具危险性的东西,造成爆炸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大概还剩下五公分距离时,她绷不住了,肩膀一垮赶紧把两只手远离彼此。 不行!她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纠结了半天,乔诗暮最后决定英勇赴死,只有这样才能把作业做出来。 她拉近两只手的距离,虽然咬着牙一脸英勇就义的架势,身体却很诚实的向后仰,眼睛紧闭着根本不敢看。 傅知珩不自觉被她脸上一会丧气一会苦闷的样子吸引了注意,看着她,他眼睛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一秒钟后,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爆炸声,甚至连点儿动静都没有,乔诗暮愣了下急忙把眼睛睁开。 “哇!”当两根玻璃棒接近时,竟然产生大量的白烟。 但是震惊过后,乔诗暮又有些费解。 “为什么它们会产生白烟呢?” 她翻了翻书,找了又找也没看见相关的内容,课本上好像没有讲到这点啊。 傅知珩看见她苦恼的把书翻来翻去,那模样就像一个小孩子陷入了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走出来的困境,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嘴里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由于氨水挥发出来的nh3与盐酸挥发出来的hcl化合形成微小的nh4cl晶体。”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乔诗暮给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的转过身,便看见有个人正斜靠在实验室的窗户旁。 那是一张清秀帅气的脸,鼻梁高挺,双眼漆黑深邃,斜射进走廊上的阳光轻洒在他身上,落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 乔诗暮觉得看不太清对方的模样,伸手将护目镜拿了下来,再定睛一瞅,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张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是他! 他不是高三的吗,高三的实验室都在四楼,他怎么会出现在二楼! 傅知珩看着她,很平静的重复了下刚刚的话,见人没反应,他开口道:“不记下?” 乔诗暮愣了几秒,赶紧拿起笔写下来,只是写了前面几个字后,后边的内容她又给忘了,垂着脑袋深思了好几秒。 傅知珩见她这么快写完了,眉头一挑:“写好了?” 乔诗暮点头。 “我看看。”他突然说。 “啊?”乔诗暮完全傻眼了。 傅知珩轻勾了下唇角,看着她,很快又隐去了这抹笑容,他从前门走了进来。 乔诗暮哪里料到他会进来检查,他这一检查她不就穿帮了吗,她把笔记本按在桌上,磕磕巴巴的拒绝道:“不……不用了吧。”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道身影笼罩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旁边的男生,只觉得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快让她无法呼吸。 傅知珩伸手从她的手臂下把笔记本抽出来,一扫上面,他勾起唇角低笑了声。 乔诗暮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一时间耳朵滚烫,面红耳赤的想要往桌底下钻。 “笔给我。” “哦。” 粉色的圆珠笔,上面还有一个小兔子的形状,女孩子好像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傅知珩低头看了一眼那颗低垂着的黑色头颅,缓缓弯下腰。 写字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乔诗暮不禁好奇的把脸抬起来。 朝旁一看,一只细长好看的手握着她的兔子圆珠笔,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迹娟秀的行楷。 往上抬起视线,少年的侧脸映进她眼帘里。 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着他的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多看了几秒,乔诗暮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372.送情书! 清辉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幔洒进来,乔诗暮躺在她的公主床上,眼睛盯着被夜风拂动的纱幔,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只要一闭眼,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傅知珩的模样,那张好看的侧脸就像是用笔描在了的海马体上,怎么都忘不掉了。 一想起他时,她的心脏就跳得很快。 一想起他,她就觉得好苦恼。 啊!她这是怎么了? 脸上又一阵滚烫的热度,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道:“难道我生病发烧了吗?” 叩叩叩! 乔歆敲了下门,温柔的声音传进来:“乔乔,吃饭了。” 乔诗暮躺在床上,脑袋垂在床边,视线倒看着乔歆推门走进来。她翻身起来,朝乔歆撒起娇:“妈,我好像生病了。” 乔歆闻言眉头一皱,急忙上前探了探她脑门的温度,见不烫手,才松口气。“没发烧,哪不舒服?” 乔诗暮思索了下身上发生的症状,她咬着唇,一脸紧张地说:“感觉身体时冷时热,还不时心跳加速,现在又脑袋里有点昏昏的,妈,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瞎说!”乔歆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昨晚是不是做题做到很晚才睡觉?今晚早点睡,明天就没事了。” “哦。”乔诗暮噘着嘴揉了揉额头。 “下楼吃饭吧。” “爸回来了吗?”乔诗暮蹭到床边穿鞋。 “你爸今晚有个饭局。” …… 接下来几天,乔诗暮都莫名的情绪低落,总是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乔乔,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啊。”施纯问她。 乔诗暮趴在桌上,那页草稿纸都已经快被她用笔给戳烂了,她懒懒的撩了撩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没事。 可施纯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她像是没事的人,这状态……要不是知道她没谈过恋爱,还真像是失恋的样子。 “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施纯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乔诗暮懒洋洋的坐回去:“去哪啊,我不想去。” “陪我去下高三那边。”施纯把她拖起来,拿起压在课本下面的粉色信封,拉着她往门口走。“还有十分钟才上课,来得及。” “去高三干嘛?”乔诗暮不情不愿的跟着她,觉得整个人都很累,特别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施纯回头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信封:“送情书!” 乔诗暮杏眸瞪圆了十秒钟,回神,忙追问:“谁给谁送情书?” “乔乔我跟你说,高三2班有个学长特别帅,我喜欢他很久了,决定向他表白。” 据乔诗暮所知,开学到现在连三个月不到,所以很久是……多久? 雄赳赳气昂昂的说要跟高三的学长表白,乔诗暮还以为施纯真有那个胆量,结果临了把情书让她去帮忙转交。 “乔乔,我求你了,求你求你求你~”施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恳求着她。 “好吧,那个学长叫什么?”乔诗暮最经不住别人有事相求了,耳根软,总觉得如果拒绝了对方会让对方感到难堪,自己心里也不不好受。 “乔乔,谢谢你。”施纯嘴上说谢谢,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她把人往前推,喊道:“快去吧,高三2班姜浙。” 乔诗暮默念了对方的名字,来到了高三2班的教室门外。她在门口张望了下,半点也看不出来哪个人都是。 因为2班是理科班,班上三分之二都是男生,要在男生堆里找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姜浙,比中彩票才难。 这时,有人从外面往教室里走,擦肩而过时乔诗暮激动地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袖子:“那个……” 正迈腿往里走的傅知珩蓦地一愣,手被从裤袋里拉出来,他停下脚步垂眸望向她:“有事?” 乍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乔诗暮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她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嘴里还没说出来的台词突然连标点符号都记不起来了,整个人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乔诗暮这才收回脸上震惊的表情,一把将手里的情书塞进他手里:“麻烦帮我转交给你们班的江姜浙,谢谢。” 说完,脸变得通红,她捂着脸很没出息的跑了。 接下来,是一堂历史课,让人昏昏欲睡的课程。 施纯把书立起来,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后来差点被老师发现才被乔诗暮给叫醒了。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托着腮帮子抵着桌面,侧目见乔诗暮突然又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乔乔,历史老师今天讲的课很有趣吗?” 乔诗暮记着笔记,边说:“没有啊,就跟平常一样。” “那你看起来怎么很开心的样子?分明上节课下课后你还垂头丧气的。” 乔诗暮也不知道自己心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特别好,她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你看错了吧。” 下午放学。 傅知珩和同桌张麟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听见他说要坐公交车,张麟把背包往肩上一甩,讶异的问:“你的车呢?” “出了点问题,送去修了,正要去取回来。”傅知珩单手拎着黑色背包,挎在肩上,修长的手顺势揣进裤袋里,颀长的身影走哪都是吸睛的风景线。 “那走吧,刚好顺路。” 公交车站上,乔诗暮背着包站在广告牌旁,手里捏着一本英语词汇手册,正低头背着单词。 背得太专注了,连公交车已经到了都没发现,等察觉时公交车已经要关门了,她连忙上车刷卡。 车上都是人,已经没有位置了,她往里头挤了挤,找到一个可以扶手的地方停下来。 这会儿,傅知珩和张麟也上了车,往车厢中间走。 乔诗暮一手握着吊环一手拿着词汇手册垂着头正记着,突然觉得旁边的人好像有点眼熟。她抬头望过去,怔了好几秒,赶紧把头转回去。 怎么这么巧! 她把手里的词汇手册举起来挡在脸前。 “阿珩,那不是给你递情书的小学妹吗?”一把带着点调侃的声音传过来。 乔诗暮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眼,却恰好对上傅知珩的视线。 她正尴尬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公交车忽然一下急刹车,只单手握着吊环的她一个没稳住,就朝旁边扑了过去。 373.是你吧? 公交急刹车时,惯性引得人身体朝车头方向倾,傅知珩有力的手掌握紧了吊环,脚下几乎是纹丝不动。突然,一道力撞了上来,他另一只手下意识环了上去。 女孩的腰很细,人小小的软软的,扑过来时带着一股很淡的馨香,她头顶有一缕头发丝弄到他的颈上,却是让他心里边痒痒的。 一头撞过去,乔诗暮都撞懵了,好几秒后她回过神,握紧吊环的手往回用力一拉,慌忙往后退。 哪知,公交车突然又一个急刹,刹得比刚刚还急。 惯性太大,她握着吊环的手脱落,几乎是整个人扑向傅知珩。 她的脸撞上少年的胸口,隔着单薄的衣物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虽然看不见,还是能感觉到他胸肌有多结实,硬邦邦的撞得她有点眼花。 但真正让她脸红心跳加速的是,是腰上那只胳膊,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搂得很紧。 此刻她的心脏,快得像是上了发条,突突突的开始跳。 这时,公交车路经第一个站点停了下来,听见后面车门打开的声响,乔诗暮反应过来,抵住他用力一推,还没站稳就跌跌撞撞跑下了车。 傅知珩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等稳住脚跟时视线里已经看不着女孩的身影了,他垂眸,弯腰捡起地上她落下的词汇手册。 乔诗暮一口气跑离了很远,最后背着公交车躲在一个广告牌后面。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了眼,见公交车已经驶走了才松口气。 车子虽然开走了,但懊恼和郁闷的情绪却没有一起消失。想起自己在车上做的那些丢脸事,她咬紧了嘴唇,忍不住用脑门在广告牌上撞了几下。 乔诗暮你太丢人了! 下了刚刚那趟公交,乔诗暮多花了十五分钟等到另一辆同路公交。 这辆公交的人没有那么多,她找到位置坐下来,等心慢慢平复下来后,才发现词汇手册弄丢了。 错综复杂的心情,今天还真是……一言难尽。 傅知珩去了维修店取车,老板今天中午就修好了,他付了维修费用便把车骑走了。 他一直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这辆新的山地车是上个月生日时他爸送的,限量版最新款。 傅昀泽收到的是一双限量版球鞋。 兄弟俩长得虽一样,但性格和爱好各不相同,傅昀泽喜欢打篮球,而傅知珩却对下象棋颇有天赋,去年还获得了由京商市举办的青少年智力运动大会象棋赛场的冠军。 把车推进停车库里,出来时正好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傅昀泽,傅知珩喊住了他:“阿泽!” 傅昀泽踩着滑板停在他面前,问:“哥,叫我有事?” 词汇手册很小的一本,傅知珩把它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他把傅昀泽叫过来后,正要拿出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他捏着手册的手指一松,把手抽出来,拍了拍傅昀泽的肩:“没事了。” 傅知珩回来没多久就到浴室里洗澡去了,韫听夏将干净的衣服送到兄弟俩各自的房间里。 把衣服放下来,转身欲离开时不小心碰掉了柜子上的东西,啪的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过身,伸手捡起地上的口袋手册。 看见上边的名字是个女孩子的,韫听夏好奇的翻看了几下,然后放回了桌上。 晚上,吃饭时间。 乔歆听佣人汇报说乔诗暮说不吃晚饭,就亲自上楼去喊她。 乔诗暮缩成一团在被窝里,听见又有敲门声,还以为又是佣人,她气鼓鼓的把头探出来,对着门口喊:“我不是说不吃饭了吗,不要再敲我房门!” 乔歆推门进来,见女儿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她走过去关怀道:“怎么了,在学校里不开心吗?” “妈。”乔诗暮从被窝里钻出来,蹭进乔歆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我可不可以不去学校了?” 乔歆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 乔诗暮沉吟了下:“那倒不没有。” “那怎么突然就不去上学了?” 少女的心事,只有埋在心里和跟最要好的朋友分享,乔诗暮心里虽然郁闷,但不想告诉乔歆,只是抱紧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过几天要期中考了,有点烦。” 第二天。 天气有些下雨的迹象,乔歆叮嘱乔诗暮要带雨伞去学校。 乔诗暮随手将她递过来的雨伞塞进书包里,跑出了家门。 公交车停在圣雅中学站,乔诗暮拎起放在膝盖上的背包。快走到后车门时,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车门外,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见状把书包往脸上一挡,连忙往回退,缩到最后面最靠边的位置,用书包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司机见没人下车了,便驱车离开了圣雅中学站。 公交站前,傅昀泽拽住一个男生的背包肩带把人拖走了。 那男生生无可恋的哀求他:“泽哥,我错了,你就绕我一命吧,小的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还不行吗……” 乔诗暮坐多了一个站才下车,等她跑到学校时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学生会的人正挨个记名,她绝望的仰头望天。 乔诗暮逡巡了一圈,晴天霹雳的发现今天傅知珩又在。 作为学生会会长,他怎么还有时间管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她非常气愤的想。 可能怎么办呢,谁让她又迟到了。 乔诗暮梳了梳头发,让它们尽量把脸遮挡住。确定伪装好了,她垂着脑袋往前走,二话不说主动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登记表跟签字笔。 她握着笔正要将自己的名字填上去,一只手突然落在笔头上,只见两根好看的手指捏住了她手里的笔。 然后,头顶处响起他的声音:“乔诗暮?” 她一愣,少年用他独特的嗓音喊出了她的名字,虽是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却让她心神恍惚了一下。 “是你吧?”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浅的声线,动听至极。 被一个学生会长记住了名字,乔诗暮不认为是什么好事,她扒着头发挡在脸上,掐着嗓子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傅知珩微挑了下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英语词汇手册举在她面前,勾着唇角问:“确定不是你?” 374.它竟然“恩将仇报”!!! 乔诗暮拎着书包,生无可恋的迈进教室的门,拉开椅子坐下来。 “乔乔,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施纯凑了过来。 乔诗暮从书包里掏出昨晚带回去的课本的时候,词汇手册掉了出来。看着它她就想起了傅知珩,她闭着眼把它塞进桌肚里,人趴在了桌上。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 她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向傅知珩叫板,叫完板她抢了词汇手册就跑了…… 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得罪人了,得罪的还是学生会会长! 现在冷静下来了,她想拿榔头把自己的脑袋砸开,想掰开看看里边长得是不是草。 中午吃饭。 严楚见乔诗暮没怎么吃,一直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扒拉的已经完全不能吃了。他伸手将她的午饭拖走,将自己吃了点的推过去,对她说:“饭菜都被你扒凉了,快点吃。” 乔诗暮完全没有食欲,她心不在焉一上午,一直在懊悔自己早上向傅知珩叫板的事。 得罪学生会会长,她会不会被穿小鞋啊?虽然他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但人不可貌相,万一他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呢。 “哥,你跟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熟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见她突然问这个,严楚看了她一眼,将肉挑出来放到她面前的餐盘里,淡淡道:“不熟,怎么突然问起他?” 乔诗暮咬着筷子,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放学,灰蒙蒙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来。 看着天空飘下来的毛毛细雨,她撑着伞在学校门口站了片刻。她没有跟往常那样去公交车等车,而是撑着伞往回家的方向走。 心不在焉的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听见一阵猫叫声,颤抖的声线里透着一丝哀戚。 朝四周张望了下,没看见有猫的身影,叫声却还在继续。她把雨伞往后挪,仰起头后在眼前的绿化树上看见一个小幼猫。 它可怜兮兮的趴在树干上,凄惨的喵叫着。 “小猫,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撑着伞往前走,走到树底下,见小猫趴在树上浑身在发抖,她柔声的问:“你是不是想下来?” 很小的一只小奶猫,可能就两个月大吧,应该是玩耍时爬到树上,结果太高不敢下来了。 乔诗暮左右张望了下,想找个什么东西帮助小猫,但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连根树枝都没有。 忽然,她灵机一动,将雨伞倒过来,伞柄朝上。 她举着伞,踮着脚站在树底下,对小猫喊道:“小猫,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乔诗暮举起的雨伞离小猫的位置也没多远,但小家伙太年幼了,胆子又小,根本不敢往下跳,依旧只能无助的哀叫着。 毛毛细雨落下来,落在傅知珩碎短的发梢上,他踩着自行车从学校方向驶过来,恰好路经乔诗暮所在之处。 自行车已经行驶走了几米,指骨分明的双手按下刹车,他修长的双腿踩住地板,回头朝她的方向望过去。 “小猫,你快跳呀,放心哦,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小猫一直不敢跳下来,乔诗暮手臂都举酸了,但又不敢把伞放下来,担心它会在自己收伞的时候往下跳。 可是,她的手真的好累了! “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旁边一道声传来,略微清冷的声线,嗓音磁性又清润干净。 乔诗暮也不知道怎么的,偏偏记住了这把声音。她不慌不忙的把头转过去,手臂酸软得快要支撑不住的她几乎没有犹豫,“要!”,话脱口而出。 傅知珩把车停好,走到她旁边,抬头看了眼树上的小猫,然后垂眸看了眼身前的女孩。 女孩面容白皙秀丽,白玉般的脸蛋,脸颊的腮帮子上粉粉的。他依稀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好看的月牙,笑容里透着小孩子般的天真和纯粹。 乔诗暮觉得胳膊好酸,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傅知珩收回走远的思绪,伸手将雨伞接了过来,双手轻轻将它举起。 “呼~”雨伞被拿走的那一瞬,乔诗暮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她用力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傅知珩个子高,举起的雨伞离小猫大概也就一尺距离,小猫喵呜了声,跃跃欲试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跳进了伞里。 “怎么样,小猫跳下来了吗?” “嗯。”傅知珩慢慢将雨伞放下来,小猫在里头蜷缩成一团,正喵呜喵呜的叫着。 乔诗暮凑上去,轻轻将小猫从雨伞里抱出来。见它吓得瑟瑟发抖,她想伸手去摸摸它的小脑袋安抚一下,哪知它突然一下反应特别大,小爪子往她手背上一挠。 “啊……”她吓了一跳。 手下意识一松,小猫一下没抱住,掉在了地上。 见它摔了,她本来还担心它有没有摔着,结果它挠了她一把后就扬长而去了。 “有没有事?”傅知珩看了眼她手背上的抓痕,不禁皱眉,白皙的手背上那几道血痕子特别突兀。 伤口有点痛,别的倒没什么,乔诗暮现在就是郁闷自己明明好心救了它,它竟然“恩将仇报”!!! “去卫生防疫站打支疫苗吧。”傅知珩对她说。 “啊?”一听要打针,乔诗暮的表情比被小猫背叛的时候垮得更加厉害。“我回家把伤口消一下毒就好了,用不着打疫苗这么严重吧?” “猫科动物也可以携带狂犬病毒和其他病原体,在不确定刚才那只是家养宠物猫还是野猫的情况下,最好先去防疫站打疫苗,尽可能降低被感染的风险。”傅知珩认真的对她科普道。 乔诗暮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被猫抓伤这事非常严重,她想了下,还是决定去打疫苗。 “可是我不知道防疫站在哪。” 傅知珩看见她皱着张脸,那委屈的声线柔软的,他心里没由来的一软,便对她说:“我送你过去。” “谢谢学长。”乔诗暮脸上有了笑容。 听见她的称呼,傅知珩愣了下,嘴角悄无声息的浮起了笑意。 山地车没有后座,不能载人,他便推着它送乔诗暮去防疫站。 天还下着毛毛细雨,虽然不大,但刚刚俩人救猫的时候都淋了会儿雨,衣服已经湿润了,再淋肯定会湿透。 乔诗暮撑着伞朝傅知珩的方向挪了挪,雨伞微微向他倾斜过去,红着脸也帮他遮遮雨。 375.就让你哥哥抱着你吧 防疫站不算大,乔诗暮跟着傅知珩往里边走,恰好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经过。 “医生。”傅知珩喊住他。 医生闻声停下脚步。 乔诗暮从小就怕打针,小时候打预防针,她要是知道要去医院,一般从出门开始哭…… 见医生望过来,她下意识往傅知珩身后躲了去。 “被猫抓伤了,来打疫苗。”傅知珩简单扼要的说明来意,侧过头想让乔诗暮去让医生看看,却没看见人,他转了身才发现她躲在了自己后边。 乔诗暮瞥了那医生一眼,犹豫了几秒,才像只没胆的小猫慢腾腾的从傅知珩身后走出来。 医生戴上口罩走过来,对她说:“哪被抓伤了,让我看看。” 乔诗暮抬起被抓到的手,医生凑过来的时候她不由地屏住呼吸,眼神不安的闪烁着,紧张地瞥了下医生那只露出了眼睛的脸。 好可怕好可怕…… 她想回家。 医生握着她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他开口时声音要沉闷一些,听起来颇严肃:“跟我过来,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乔诗暮心弦紧绷着,见医生说完就走了,盯着他那高大的背影,让她产生种只要跟着一起去自己就会被吃掉的恐惧,她惶惶不安的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 那双原本红润的小脸有些发白,明亮的眼睛含着水光,那目光像极了那只小猫无助的趴在树上的样子。 傅知珩的心再次软了下来,他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双手插进裤兜里,对她说:“走吧。” 乔诗暮闻言迟疑了几秒,见他已经走在了前头,她忙迈腿快步追上去。 清洗伤口的时候有点疼,乔诗暮倒是还能忍,后面注射疫苗时她看到医生手里尖尖的针,下意识想逃跑。 傅知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一只手落在她肩上,轻轻一按。 乔诗暮刚抬起的屁股被按回了椅子上,她讶异的抬起头,视线便撞上了少年垂下来的眼睛里。 “别乱动。”他说。 乔诗暮脸登时一红,她又羞又窘的乖乖在椅子上坐好。 医生将药水吸进针管里,挤出空气后拿起两根棉签走了过来。见乔诗暮打针打出一种要英勇赴死的感觉,他忍不住笑了,声音温柔了下来:“如果害怕的话,就让你哥哥抱着你吧。” 乔诗暮脸上涌起的热意才刚消散,哪知医生突然语出惊人,刚褪下的热意蹭一下又全部上涌了回来。她坐在那儿,一张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医生见状,愣了下,眼神里透着点不可思议的瞅了瞅俩人:“原来不是兄妹?” 那讶异的语气已经很明了,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更深层次的意思。 乔诗暮手足无措的坐着,这种处境她已经窘迫的说不出话了,只感觉脸上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正在皮肤下面翻涌。 傅知珩不善于向人解释,和医生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他的视线扫过女孩那红透的耳根,抬眸,语气淡淡的酷酷的对医生说:“麻烦快点。” 打针疼的也就只是扎进去的那一瞬,打完后就没感觉了,有一点点出血,医生让乔诗暮用手按住棉签。 乔诗暮按住棉签,对医生说:“医生,可以给我一张纸和借我一支笔吗?” 接过纸和笔,她打了声谢,拿开棉签见已经不出血了,她将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傅知珩接了个韫听夏打来的电话,讲完电话返回来,乔诗暮就给他递了张纸。 “今日,因打疫苗欠下傅昀泽人民币384.28元,本人乔诗暮承诺明天将钱归还。”乔诗暮把手写并落上签名的借条递给他,并口头上复述了一遍。复述完,她说:“有了这张借条,你就不用担心我不还你钱了。” 傅知珩垂眸看了眼上面清秀的字迹,抬眸见她一脸认真的,他将借条折成两半,把它揣进口袋里:“好。” 拿走了单据的复件,医生让乔诗暮三天后再来打第二支疫苗。 走出防疫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乔诗暮把雨伞收起来:“谢谢学长陪我来防疫站打针,那我先走了,拜拜!” “你家住哪?”傅知珩喊住她。 乔诗暮回过头,困惑的“啊?”了声,还以为他是想送她回家。 “我送你去公交。”他说,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乔诗暮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变快了,她飞快垂下脑袋,低头哦了声。 傅知珩把乔诗暮送到公交站,俩人刚在公交站前停下,她回家的那路公交就开过来了。 乔诗暮从包里掏出公交卡,跟着队伍后边上了车。 找到位置坐下后,见傅知珩还在那儿站着,她将窗户推开,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学长,拜拜!” 傅知珩站在车窗不远处的位置,一米八的个子,背脊挺得笔直,他单手扶着自行车,微微的轻风拂过,撩动他的发梢,身上的气质硬朗又稳重。 蓦地,不禁让人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车外,还有人在陆续上车。 乔诗暮趴在车窗前,看了一眼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即将要下大雨的感觉。她视线落向傅知珩,问他:“学长,你带雨伞了吗?” “嗯?”傅知珩没听清。 乔诗暮提起书包,拉开拉链拿出她那把粉色的雨伞,朝他递了过去:“学长你家远不远?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雨,如果你不嫌弃我的雨伞是粉色的,我把雨伞借给你吧。” 早上,出门前,韫听夏一再提醒傅知珩出门要带伞,不光是嘴上提醒,还亲自把雨伞塞进了他的黑色背包里。 但是雨伞他连拿都没拿出来过。 男孩子哪有女孩子那么讲究,不是下大雨才懒得撑伞。 看着乔诗暮,那双明亮的杏眸弯弯的,溢出来的笑容好似月光,毫无阻隔的照进了他心底,他神使鬼差的伸出了手:“谢谢。” “不客气。”乔诗暮伸长了胳膊,将雨伞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时,公交车发动了。 傅知珩握着她的粉色雨伞,突然想起件事,他推着自行车追着缓缓移动的公交走了几步:“我不是傅昀泽!” “啊?”乔诗暮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双手扒着车窗把头探出来,望着他:“学长你说什么?” 376.全中了! 翌日。 “乔乔你的手怎么了?”施纯见乔诗暮的手被白纱布包着,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不由地惊呼。 乔诗暮把背包挂起来,拉开椅子坐下,不以为意的说:“没事,昨晚回家的时候救一只小猫被小猫给挠了一下。” “那你打疫苗没有?”施纯皱着眉问。 “被挠到就去打了。”乔诗暮看了手包扎着的手,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只是乔歆昨晚帮她消完毒后包的夸张了而已。 先前还以为傅知珩是睚眦必报的人,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又体贴又温柔的男生,昨天好心送她去防疫站,然后等她上了公交车才离开,乔诗暮觉得自己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还他钱的时候,她一定得再郑重的跟他道声谢谢才行。 上了三节课后,终于等到了时间最长的课间,乔诗暮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素色信封,飞快跑出了教室。 “乔乔?乔乔你干嘛去!”施纯本来想问她要不要去小卖部买东西吃,转过身还没开口,就看见她嗖的一声闪电似的瞬间没了影。 乔诗暮气喘吁吁的跑过高二的教学楼,她停下来稍微稳了稳呼吸,才慢慢的朝高三走过去。 来到高三2班的教室门口,她伸着脖子朝里边张望了下,里面人不多,很清楚的可以确定傅知珩并不在。 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时间,乔诗暮决定在外面等一等。 她靠在门旁的墙壁上,手里的信封藏在身后,百无聊赖的盯着地板,一下一下踢着腿。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听见一把声音从正前方传过来,下意识的抬头。 “嗨,小学妹。”张麟笑嘻嘻的朝她走过去。“在等人?” 乔诗暮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突然想起前天在公交车上见过,他当时跟傅知珩在一起。认出了他,她一下站起身,忙问道:“你能帮我叫一下学长吗?” “他有事被叫去校长室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找他有事?我可以帮你转答给他。” 乔诗暮捏着信封的手缓缓抽出来,就在她想让他帮忙转交给傅知珩的时候,她的手蓦地又往回一缩,手指紧紧的捏着信封:“不用了谢谢,我下次再来找他吧。” 只是,结果一整个上午她都没有找着机会把钱还给还给傅知珩。 先前好几次中午吃饭时都碰见傅知珩,所以今天中午她一直关注着四周的人。 施纯见她的状态吃饭心不在焉,不时抬头像是在找什么人,好奇了很久还是问出口:“乔乔,你是不是在找谁?” 严楚闻言也看向她。 乔诗暮微愣了下,收回视线,低头吃菜:“没有啊,吃饭吧,一会去小卖部买水喝。” 她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巧撞见傅知珩。 其实她没抱太大的希望,学校那么大,能去的地方那么多,在小卖部碰见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但是她没想到不抱希望的时候反而遇见了。 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把手里的奶茶往施纯手里一塞,连忙迈腿追上去。 “乔乔?乔乔你干嘛去啊!”施纯觉得乔诗暮今天特奇怪,神神秘秘的。 乔诗暮一路回到小卖部外面,但追出去以后人就见不着了。 篮球馆的方向,傅昀泽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运动型饮料,视线对准不远处的垃圾桶,他站着不动,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篮的动作。 下一秒,只见塑料瓶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咣当一声落进了可回收垃圾箱里。 下午,第一堂课结束后乔诗暮又去了高三那边。 她站在门口招了下,还没开看清人在不在,张麟走出来了。 “学妹,这是你的伞吧?” 乔诗暮望过去,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雨伞上,迟疑了两秒,点头伸手去拿:“请问学长在吗?” “他不在,去纳北斯兰学府交流学习了,他临走时把这伞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圣雅和斯兰学府签订过学生交流合作协议这事乔诗暮还没入学就听说了,两个贵族学院每年都会派优秀学生进行交换交流,而傅知珩作为学生代表被派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昨天下午俩人还就见了面,今天就上午没见着人,下午人却已经前往纳北了。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张麟摇头。 乔诗暮哦了声,没再说什么,拿着雨伞和信封走了。 心情,莫名的低落,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失信于傅知珩。 钱只能再找机会还了。 晃眼,已过半个月。 十二月初,天气越来越冷了,乔诗暮每天出门时都被乔歆要求把围巾戴上,并且外套里不能少于三件衣服,不管外套有多厚,反正少了一件都会被三令五申一定得穿够才能去学校。 这天早上,她又像一颗粽子出了门。 不过今天的温度真的低了很多,出门后呼吸时有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吐出来,那些爱漂亮穿得少的女生脸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她又不由地庆幸自己听了妈妈的话。 下了公交,在学校门口碰见施纯,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去了小卖部买热奶茶喝。 排队付钱时,她又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正往外面走。 傅知珩去纳北已经有半个月了,期间她去高三那边找了几次,但张麟都说他还没回来。 施纯付了钱,端着两杯奶茶出来。 见乔诗暮垂头丧气的站在外面发呆,施纯把她的奶茶推过去,低头喝了口自己的,好奇的问:“乔乔你最近怎么回事?总觉得你怪怪的,你一直在找谁啊?” “施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乔诗暮问道。 “我想想啊。”施纯仰着头思索了下,总结道:“喜欢一个人呢,他在面前出现时你会心跳加速,和他对视时你会脸红心跳,不管做什么你总会想起他来,他不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会心情失落。” “哦。”乔诗暮垂着脑袋,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奶茶,以掩盖脸上的慌乱。 她……全中了! “诶!”施纯意识到什么,她挡在乔诗暮面前,目光审视的凝视着她的双眼。“乔乔,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乔诗暮闷声回答。 “谁?” 有的话乔诗暮闷在心里很久了,她只想跟施纯一个人说,于是便坦诚的告诉她:“傅昀泽。” “啥?”施纯激动的分贝一下高了八个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377.还有比她更蠢的人吗? 施纯这一嗓子,惹得周围所有人都望过来了,乔诗暮只恨自己动作太慢,等她喊完了才捂住她的嘴。 “施纯,你小点声!”乔诗暮要被她给气死了。 施纯把她的手拉开,压低了声看着她,不太能理解的说:“不是吧,你怎么会喜欢他啊,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个问题乔诗暮自己也想知道,反正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上了,每次去高三那边找他的时候都格外期待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施纯还是很困惑:“开学到现在他也没在学校上过几天课啊,你是怎么喜欢上的?” 乔诗暮是语文课代表,下午第一节上完语文课后,她帮忙把上周老师布置的作文收起来送去办公室。送完作文见上课还有五分钟,她特意绕了一圈绕去了高三那边。 不过依旧没见着人,她再一次灰溜溜的离开了。 下课期间阶梯走廊走动的人很多,她心不在焉的盯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通了。 算了算了,施纯说的也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深吸口气抬起了头,转过身又跑向了高三那栋教学楼。 张麟想去厕所放个水,刚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乔诗暮跑过来。 他以为她是来找傅知珩的,正要开口时小姑娘就塞了一样东西给他,他拿起,困惑的问:“这是什么?” “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学长,谢谢。”话说完,乔诗暮扭头就跑了。 “诶!学妹!”张麟想叫住她,更想说的是——他回来了,你直接给他啊! 但没几秒人已经跑远了。 张麟把手摊开一看,两眼一瞪。 哟呵,情书? 想开了以后,乔诗暮觉得失落的情绪都降低了不少,她甩着双手蹦蹦跳跳往前面走。 途径高二教学楼时,她觉得有个背影很熟悉,因为最近一直日思夜想,所以身体对那个背影已经形成了反射,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追了上去。 “学长!” 她喊,但对方没反应。 她又喊:“傅昀泽!” 这时,只见那人似乎愣了下,然后缓缓转过了身来。 乔诗暮一瞅对方的脸,惊喜不已,真的是他! 傅昀泽困惑的看着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的女孩,挑了挑眉:“有事?” 乔诗暮的脸上的惊喜表情在听见他说话后,变淡了,她惊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 虽然眼前这个人跟傅知珩的脸一模一样,背影也形同一人,但她可以确定他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傅昀泽”。 说话的声线虽然也相似,但语气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见他看到自己完全没有反应,乔诗暮更加确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了,但她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她试探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傅昀泽眯着眼扫过她的脸,语气慵懒的反问了句:“我应该记得你?” 这下,乔诗暮百分百断定眼前这个男生不是他了。 另一边,高三。 傅知珩迈着长腿走进教室,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待会上课要等的课本。离开了学校半个月,他的背脊依旧那么笔挺,气质却变得更加沉稳。 “给!”张麟把信封交给他。 “什么?” “大概是情书吧。” 傅知珩淡淡的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来,然后随手塞进了抽屉里。 长相帅学习又好的他从来不缺女孩子递情书,即便是不在学校这段时间,课桌里也被女孩子的情书跟小礼物塞得满满的。 不过,因为他人不在,有些小礼物又是吃的,期间全被张麟翻出来吃掉了。 张麟见他看都不看就塞进桌肚去了,心里不禁感叹有大把女孩子追真好,但凡也有个女孩子送情书,他一定把内容看个一百遍。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声:“信是高一那个小学妹给你的。” 傅知珩脸上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手已经伸进了桌肚里,低下头将刚刚塞进去的信掏了出来。 张麟还是看到傅知珩第一次拆情书来看,同时也好奇乔诗暮里面写了什么,他凑过去,胳膊搭在傅知珩肩上:“小学妹给你写了什么?” 傅知珩将没有用胶水封住的信封口打开,把信封倒过来抖了两下,落在他手掌上的却是一叠钱。 “啥意思?”张麟还是第一次见送情书不送亲手写的信改送钱的操作。 傅知珩数了一下,是打疫苗的钱。 他敛了敛眸,把钱放回信封里。 乔诗暮跟傅昀泽道了声歉,转头飞快的跑了,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乔乔你是在办公室里被老师批评了吗,送作文送到现在才回来。” 乔诗暮坐下来,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拉了拉施纯:“施纯我问你,如果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又不是同一个人,说明什么?” 施纯看着手里的漫画,不紧不慢的说:“能说明什么?一个妈生的呗。” 一语点醒梦中人,乔诗暮看着她,杏眼睁得圆圆的,忙问:“施纯,傅昀泽有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吗?” 见她绕了一大圈是想问这个,施纯把手里的漫画放下来,扶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瞅着她:“不是吧乔乔,傅昀泽跟傅知珩的脸完全就是一个厂家出来的啊,你至今没认出来?你该不会是脸盲吧。” “我只见过傅昀泽,又没见过傅知珩。”要不是刚刚遇见“傅知珩”,她根本不知道“傅昀泽”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说到傅昀泽,施纯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搭着乔诗暮的肩膀把人搂过来,困惑的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傅昀泽啊,因为他长得帅?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不如喜欢我们学校会长大人。虽然俩人长得一样,但品行可差远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俩人长得一样,但品行可差远了。” “不是,上一句。” “不如喜欢我们学校会长大人?” 乔诗暮意识到什么,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问道:“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叫什么?” 施纯眼神奇怪的扫了她一眼:“傅知珩啊。” !!!乔诗暮心头大震,瞪圆的双眼里呈现一片呆滞。 学生会会长是傅知珩? 所以她把兄弟俩的名字搞混了? 所以也就是说她喜欢上的人……不是傅昀泽,而是傅知珩? 施纯见她眼神呆滞得跟像被吓傻了,忍不住抬手推了推她:“乔乔,你傻啦?” 乔诗暮回过神,收起快到垂到地上去的下巴,紧着肩膀一垮,她额头抵着桌面用力撞了几下。 她竟然连 378.抱着她他也箭步如飞 乔诗暮发现傅昀泽跟自己在同一个班时,已经是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那天,她无意间听见有人喊:“泽哥,打球吗?” 然后教室角落的方向响起一把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不去!” 虽然傅昀泽的声音乔诗暮只听见过一次,但因为种种原因她记住了,因此当时一听就听了出来,震惊的扭头望去,她大脑几乎要停止运动。 她问施纯:“傅昀泽跟我们一个班吗?” “乔乔,这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你才知道他跟我们同班吗?”学霸果然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乔诗暮扶了扶额,说实话班上的同学她没几个眼熟了,走出教室门,她大概也认不出哪几个跟她同一个班。但是,傅昀泽不一样啊,他长得跟傅知珩一模一样,她看见了不可能没认出来的。 “好像没怎么见到他。”她说。 施纯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他五天里有三天不来学校,这个学期来学校上课的次数好像都没超过两根手指,咱们大家都见不到他。” 傅昀泽坐在最后边角落的位置,来了也不认真听课,都是趴在桌上睡觉,加上他是校霸平时没人敢惹他,以至于造成他没惹事的时候存在感很低的假象。 “诶?不对呀乔乔,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他怎么会连他在一个班都不知道? 乔诗暮一把捂住施纯的嘴:“嘘!” 要是被傅昀泽听到就惨了! 她才不喜欢他呢,她喜欢的人是傅知珩! …… 没几天就要期末了,气温已经骤降到十度以下,这对于南方地区的人来说,相当于北方的零下多少度。 天气越冷,对乔诗暮造成的影响是——早上不愿起来。 被乔歆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不想上学了”是她必说的一句台词。 今天因为要值日,所以难得没等乔歆来喊她她就爬起来洗漱了。 等乔歆推开她房门时,她已经在换衣服。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乔诗暮把毛衣套进脖子里,麻溜的穿上,一边说:“我今天要做校园值日。” 因为赶时间,她连早餐没吃就出门了。 乔歆给她装了三明治和鸡蛋,提着追出来:“乔乔,你有低血糖,不能不吃早餐啊!” “妈,早餐我同桌会给我带。” 七点钟就到了学校,乔诗暮和施纯一起做值日,人还没来,她只好一个人拿着工具到指定区域打扫。 不得不说,空着肚子干活饿得更快,她感觉自己要等不到施纯的早餐就先饿晕过去了。 给施纯打了个电话,施纯说已经在来学校的路上,乔诗暮只好再继续等等。 但是,她没几分钟开始感觉到了一阵头昏眼花。 眼前的大树和草坪扭曲成一个圆在她面前打转,地面突然像一块被人猛扯了一下的橡胶皮,她整个人也仿佛被那道力带动,整个人不有控制的往后倒。 拿在手里的扫把哒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人也往下摔,但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分钟前,傅知珩骑着车朝这个方向过来,无意间见到乔诗暮他还挺意外,车速放慢了几分,慢悠悠的朝她骑去。 在俩人大概距离二十米不到时,他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于是猛踩车奔向她。 在她昏倒要摔地上时,他恰好停在一旁,修长的双腿踩着地面支撑着,双手将人揽住稳稳地带进怀里。 乔诗暮意识没完全丧失,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身上的羽绒服好软也好暖,她本能的把被风吹得凉冰冰的脸颊往他身上埋。 “没事吧,醒醒!”傅知珩轻拍了下她的脸。 乔诗暮慢慢开始失去知觉。 傅知珩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双手牢牢的托着她,一条长腿从那端收回来,自行车失去支撑后倒在了地上,他顾不上别的,赶紧先把人送到医务室去。 人很轻,抱着她他也箭步如飞。 乔诗暮靠在他肩头,脑袋随着他跑动的弧度左摇右晃。爬台阶的时候她身体朝后躺,他掂了掂手臂,她的脑袋从他肩头往回滑,直到撞上他的颈才停下。 傅知珩蓦地一怔,脚步停了。 颈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虽然只是一瞬的功夫,但那种触感却瞬间化成火,在他周围的皮肤上蔓延。 此时此刻,女孩那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耳根下。 他浑身都僵住了。 甚至觉得身上的血液都不流通了。 把人送去医务室后,校医给乔诗暮检查完,说是低血糖造成的昏厥,当即给她输了葡萄糖。 傅知珩没敢立刻离开,就在病床旁陪了一会儿,后来听见她揣在身上的手机响了。 他微微拉开了一些她身上的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她外套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包纸手帕跟一支润唇膏。他放回去,又伸向她另一边的口袋,才找着她的手机。 校园里,施纯拎着早餐找乔诗暮,到地方后只看到地上东倒西歪躺着两个扫把,以及一辆限量版山地车,周围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给乔诗暮打电话,好半天才见接通,忙问道:“乔乔你在哪呢?我到了。” “她人现在在医务室。”傅知珩说。 施纯愣了下,已经没有心思思考为什么接到电话的人是个男生,直接火速赶去了医务室。 “乔乔?乔乔你在哪?” 坐在病床旁的傅知珩听见外边的喊声,起了身往外头走,他拉开门站在门口,朝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施纯喊:“这里。” 看见他,施纯愣了两秒,忙抬腿跑过去:“会长,刚刚接我电话的人是你吗?” “嗯。”傅知珩把门打开,侧站让她进去。 施纯跑进去,见乔诗暮躺在床上还输上液了,她焦急的在旁边打转:“乔乔她没事吧?” “医生说低血糖。” 施纯低头看了看拎在手里的早餐,不由地懊恼:“都怪我,乔乔肯定是因为没吃早餐才低血糖。” “那我先走了。”傅知珩看了乔诗暮一眼,拎起了椅子上的背包。 “谢谢会长!会长慢走!” 傅知珩带上门出去,关上门后他在走廊上站了几秒,抬手抚了抚颈,喉咙不自在的滚动了几下。 379.等于吃了一斤砒霜 施纯每天都念叨的寒假终于来临了,但是,乔诗暮却觉得寒假生活过得比想象中还要无聊。 梁国耀每天要上班,乔歆忙着创作,夫妻俩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要好的朋友就施纯一个,但施纯回老家去了,没人可以一起出去玩,她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枯燥无味的还不如在学校的时候。 本来乔歆想培养她画画的兴趣爱好,可她压根对画画不感兴趣,也没那个天赋,提起画笔也只会画抽象派的东西,水平还不如一个小学生。 反正放假也半个月了,除了把老师布置的卷子做了,乔诗暮什么都没干,连门都没出过。 乔歆觉得女孩子放假了不应该宅在家里,应该去逛逛街,和朋友一起出去快乐的玩一整天,所以这天她塞了张卡给乔诗暮一张卡,把她“赶”出了门。 以至于,乔诗暮现在正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 好冷! 好无聊! 但她现在回去的话,指不定被她妈念叨一通。 “好冷,有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啊……” 乔诗暮缩着脖子,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东张西望了下。一阵寒风袭过来,她嘶了声,不由地加快脚步往对面一家蛋糕店走。 拉开门进去时,暖烘烘的气息掺杂着蛋糕的香甜扑过来,让人心甘情愿被臣服,乔诗暮深吸了口气,迈腿往里走。 “欢迎光临。”女店员亲切的向她打招呼。 “你好。”乔诗暮礼貌回应。 连锁蛋糕店很大,虽然是深咖色的装修风格,然而却半点也不觉得让人压抑,只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美味可口的巧克力。 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西点和蛋糕,光是样式就已经让人充满了食欲。 嗷,看起来好好吃! 乔诗暮两眼闪着光,已经要垂涎三尺,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卡,扭头对店员问:“你好,请问一下这款面包上面淋的那层东西是巧克力吗?” 女店员走过来看了一眼,微笑道:“是的,这款是我们店里最畅销的面包了,一般到中午就卖光了,你要不要买一个尝尝看?” 乔诗暮收回了视线,手指往旁边偏了偏,指着另一款说:“麻烦给我拿一个这种的。” 付了钱,她提着面包和热牛奶往休息区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咬了一口面包,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橱窗里的面包看。 巧克力是多么好吃的东西啊,她竟然过敏!吃一块的危害等于吃了一斤砒霜……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经不住诱惑吃了一块,结果住院三天。当时去医院的时候乔歆吓得直哭,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偷吃巧克力了。 但是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尝一尝!哪怕一口也行啊。 她甚至很幼稚的想象过,如果哪天世界末日要到了,在世界末日来临的前一天她要吃遍全天下的巧克力。 就在她脑子里正混乱交战的时候,一对母子拉开门走了进来。 韫听夏臂弯上挂着一个包和一条袋子,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浅卡其色针织连衣裙,气质极好让她看起来又优雅又知性。 “欢迎光临!” 她身后,一个帅气的少年提着好几个袋子,个子很高,脸庞俊逸,眉宇间虽透着一股稚气,但掩不住身上沉稳的气质。 韫听夏往橱窗走,回头朝儿子问:“阿珩,你说买哪款蛋糕好?” 傅知珩走到她旁边,扫了一眼橱窗里各式各样的蛋糕,兴趣不大,声音却温柔:“妈,你喜欢哪款就买哪款。” 韫听夏笑了,忍不住说:“你们兄弟俩这点都像你爸,跟你爸出来买东西,要是让他给点意见,他也是这样。”说罢,她扭头叫来店员,自己选了一款。 韫听夏在挑面包的时候,傅知珩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他环顾一周,在角落的位置上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目光不由地被吸引住。 小姑娘吃东西的样子像一只小猫,小口小口的,慢条斯理。 乔诗暮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施纯聊着天,突然觉得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困惑的抬起头随便往四周扫了下,视线一个不经意撞上少年的双眸。 蛋糕店里很安静,只有韫听夏和店员说话的声音。 乔诗暮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傅知珩,心里莫名有点慌,她抓起面包往嘴里塞,忙低头撇开对视的目光。 付完款,韫听夏提着东西走向傅知珩:“走吧,阿珩。” “好。”傅知珩收回视线,提走她拎在手里的蛋糕,一起离开了蛋糕店。 乔诗暮低着头,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傅知珩已经走后,她才抬起头朝外面瞟了眼。 透明的玻璃窗,从旁经过的少年身形颀长,乔诗暮发现他这个寒假剪头发了,比原来的要短很多,露耳的短发看起来特别清爽,干净利落的更显气质。 她托着腮帮子看着了迷。 人走远了,视线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还望着那个方向傻笑。 虽然她后来没再特意去高三那边找他了,平时俩人在学校见到的次数也极少,但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 今天见这一面,她觉得自己好像比之前更喜欢他了。 从蛋糕店离开后,乔诗暮心情格外的好,就像中了彩票,走路时脚步会不自觉的蹦跶起来。 时间也还早,她索性去附近的图书馆里看书。 小的时候她可喜欢去那里找童话书来看了,后来上了初中,才慢慢变得不爱去图书馆看课外书。太久没有来过了,以至于走进里面时一阵熟悉感迎面而来,她的脚步变得更加欢快了。 乔诗暮想找一下小时候的感觉,就去了儿童文学区,找到小时候爱看的图文版童话。 拿到手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由于看得太专注了,往外走的时候不慎撞到从旁经过的人,手里的书没拿好啪一声掉在地上。 她赶紧道歉,然后弯腰去捡书,但是对方动作比她还要快一些,她伸手去拾时书已经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捡起来了。 她愣了下,赶紧起来,却不料起得太急头顶撞上了对方的下巴。 “嘶。”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乔诗暮抬起头,没道完的歉在看见对方的脸后戛然而止。“学……学长怎么是你。” 傅知珩托了托下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眉头微挑了下,他勾着唇角看她:“格林童话?” 一股势不可挡的热意往上窜,乔诗暮脸一红,飞快把书抢了回来,垂着脑袋快步走开。 “等一下。”傅知珩喊住她。 乔诗暮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僵了几秒,转过身看他。 “我不是傅昀泽。”他说。 乔诗暮垂下眸,小声的说:“你是傅知珩,我知道。” 380.想看什么电影? 清晨,六点钟不到傅知珩已经起床了,穿上毛衣羽绒服,戴上围巾和帽子,楼下傅辞钧也已经准备出门了。 “妈,你怎么也起来了。”傅知珩从楼上下来,朝夫妻俩走了过去。 “我不太放心。”韫听夏说。 “妈,有我和爸一起去,你放心吧。” 韫听夏点点头:“见到小荨了给我打个电话。” 几个月前,韫听夏接到大学好友的电话,得知她得了重病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好友放心不下尚未成年的女儿,她希望韫听夏能在她死后收养她女儿。 虽然十几年不见,中间也没有联系过,但以前俩人交情好,韫听夏得知她重病女儿无人照顾,二话不说答应了。 上个月好友病逝了,她去了奔丧,第一次见到好友的女儿,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孩让她心疼极了,今天父子俩终于要去把小姑娘接到家里来,她昨晚整夜都没睡着。 出发时,清晨六点,天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空气里凝着钻心刺骨的寒气,无处不在。 目的地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抵达时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 窄小的巷子车子开不进去,傅辞钧把车子停在巷子口,提着礼品和傅知珩步行进去。 老旧的房屋,寂静又安静。 简陋的小房间里,墙壁上贴满了金黄色的奖状,书桌前一个瘦小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笔,正垂着头做着题。 过不久,楼下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阿婶家的阿黄正叫个不停,但她却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依旧认真的写着题。 直到楼下,阿婶突然喊:“小荨,快下来,接你的叔叔和哥哥来了!” 女孩这才有了反应,笔尖一顿,几秒后她把笔放了下来,慢吞吞的推开椅子往窗边走去。 老旧又生锈的窗户发出咯吱的声响,室外寒冷的空气从打开的窗户里袭进来,冷得她咬紧了牙,垂眸朝楼下看了一眼。 视线扫过从大城市里来的男人,他个子很高,西装革履的,神情有些严肃,不过上次他在妈妈下葬的时候来过,他是亲切的夏姨的丈夫,她并不害怕。 移开,落在站在男人旁边的少年身上,冬日里的阳光洒落下来,光圈笼罩在他身上是那么的好看,他长得也好看。 夏姨说她有两个儿子,想必那就是她其中一个儿子吧。 阿婶朝她招着手:“快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才下了楼。 傅知珩迈腿朝她走过去,小姑娘个子有些矮小,连他胸口都不到,他微弯腰,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你好,小荨妹妹,我是你夏姨的大儿子傅知珩。” 小姑娘有些紧张,眸光闪烁的看着他,迟疑了好几秒才开口:“哥哥好。” 傅知珩见她并没有太排斥和自己交流,才抬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就和哥哥一起在江城生活,好吗?” 小姑娘看了阿婶一眼,又看了看傅辞钧,才怯怯的点了点头:“好。” 临近下午,韫听夏得知傅辞钧他们已经快到家了,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第一次出远门,小姑娘一路上都没睡觉一直盯着窗外看,等下车时,看着眼前又大又漂亮的别墅,她呆住了。 韫听夏快步走过去,伸手抱了小姑娘一下:“小荨,欢迎你来。来,快和夏姨进屋去。” 傅知珩打开车尾箱,将装着小姑娘衣物的行李袋提出来,跟在俩人身后。 韫听夏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虽然是好友的女儿,但既然把人接到家里来了,她就当成亲生的来照顾,下午就带着小姑娘去买新衣服了。 本来是想叫上傅昀泽,逛百货公司肯定得有个当“苦力”的,可他不干,最后还是让傅知珩一块去。 买了新衣服穿上,又带着小姑娘去剪了个头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真漂亮。”韫听夏把她拉到面前来,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天才回神。 晚上,韫听夏让傅知珩带小姑娘去电影院看电影。 入夜后,气温更低,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白雾,寒冷肉眼可见。 乔诗暮后悔了,大冬天的,这么冷的晚上,她一个人没事到电影院看什么电影,用手机看不香吗。 从下车的时候开始,她就纠结着是看完电影才回家,还是立刻调头上车。 纠结半天,决定把电影看了,于是她来到电影院,选了部动画,排队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大概是动画的缘故,看得人很少,乔诗暮捧着爆米花的可乐进了放映厅看见里头没几个人,她就随便挑了偏中间的位置坐下。 电影还有几分钟才开始,她一手低头拿着手机,一边吃着爆米花等着电影放映。 外面。 “想看什么电影?”傅知珩朝宋慕荨征询道。 宋慕荨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傅知珩笑着看着她,微俯着身,大哥哥的口吻透着对妹妹的宠溺:“没关系,想看什么电影我都陪你一起看,选一部你自己喜欢的。” 宋慕荨望着他的眼睛,他的温柔一点点软化她的紧张和戒备,最后还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挑了一部。 傅知珩见她选的是一部动画片,笑了:“要看这部吗?” 宋慕荨迟疑的点了下头:“嗯。” 放映厅里,电影开始了,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来,调整了下坐姿坐好。 这时,旁边有人说话,细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抬起头,只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那边走过来,身躯颀长,让人看不清那张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的的脸。 待其坐下来后,轮廓分明的被光勾勒出来,乔诗暮蓦地一愣。 傅知珩? 是傅知珩吧? 中间隔了三个位置,他坐了下来,旁边的人被他挡住了看不清和他一起来的人是男是女。 乔诗暮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莫名的有些兴奋。 傅知珩竟然也来看这部电影。 傅知珩竟然也在二号放映厅。 那四舍五入不就是她和他一起看电影了吗。 电影开始后,乔诗暮的心思却不在大屏幕上,眼角余光不时的朝旁边斜射。 他看得好认真,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大屏幕上闪动的光影,黑色的风衣下穿着件烟灰色的毛衣,碎发轻搭在额前。哪怕他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好好看! 乔诗暮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来看电影的了。 可是猝不及防的,他突然望了过来。 被抓了个正着,乔诗暮在他扭头望来的一瞬,心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381.我让你向她道歉! 寒假虽然无聊,但回想起来时间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新学期没有太大变化,各种作业各种卷子,在桌面上堆成山。 下课期间,乔诗暮趴在桌面打了个盹,施纯踩着上课铃从外边回来。 乔诗暮揉了一把脸,昨晚睡得太晚,上课一直打瞌睡。 施纯拖着椅子往乔诗暮挪了挪,凑到她旁边小声的说:“那个霍思思仗着家里的权势,老是欺负新生,说实话我一个旁人都看不下去了。还有,你说那个新生也是,被欺负成那样了也不会反抗,是不是傻。” 乔诗暮朝门口望了去,正好看见宋慕荨浑身湿漉漉的进了教室。 第三组的座位上几个女生看见她一身狼狈,脸上露出奸佞的笑,乔诗暮不由地皱眉。 宋慕荨是新学期才转到她们班,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乔诗暮发现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似乎也没有朋友,她同桌也不跟她一起玩。 中午吃饭,找座位时又看见她坐在角落的位置自己一个人吃,看起来怪孤独的。乔诗暮想了下,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施纯端着刚打好的饭跟上,见她不是往平常吃饭的位置去,困惑的喊道:“乔乔?乔乔你去哪?” 宋慕荨头垂的很低,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安静地像整个食堂里只有她一个人。 乔诗暮端着餐盘站在她面前,轻声的问了句:“我可以坐这里吗?” 突然有人说话,宋慕荨被吓到了,她迟疑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顺着往上落在乔诗暮的脸上。她的眼睛里透着笑意,清澈的眼眸像泛着光泽的黑珍珠,真诚的笑容不由地让人放下戒备。 “我也是高一2班的。”乔诗暮不怕没认出自己,特意报上班级。 宋慕荨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低头吃饭。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乔诗暮了,或者说是她和施纯的关系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因此一直渴望能交到好朋友,乔诗暮和施纯的交清让她好生羡慕。 乔诗暮见她没有拒绝,便放下餐盘坐了下来。拉开背包的拉链,她拿了两盒牛奶出来,一盒给了施纯,一盒推到宋慕荨面前:“给你。” 宋慕荨猛地一下抬头,用一副受惊的眼神看向她:“给……给我吗?” 乔诗暮见她反应这么大,觉得有些好笑。她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盒,插上吸管喝了口,不紧不慢的说:“对啊,这个口味挺好喝的,你尝尝。” 宋慕荨紧握着牛奶,水亮的双眸里溢出笑容:“谢谢。” 她平时总是低着头,连走路都喜欢低头,乔诗暮以前都没细看过她的脸,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发现这位女同学还挺漂亮的呀。 三人说说笑笑吃着饭,气氛很好。 “啪——” 突然,一个饮料瓶从天而降,落在了宋慕荨手边装着汤的碗里。 碗里还没喝完的汤飞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乔诗暮手背,但大部分溅到了宋慕荨的脸上。 “没事吧,抱歉啊,一时手滑了,” 乔诗暮愣了下,抬起头。 只见霍思思一脸嘲讽的笑容,嘴上假惺惺的道歉,可那语气哪里有半分诚意。 宋慕荨脸色蓦地发白,垂着头死死地咬着唇,手上紧抓着筷子。 乔诗暮不知道宋慕荨和霍思思有什么过节,按理说俩人此前应该没有过节才对,宋慕荨是从偏远小镇转学过来的,霍思思是含着金汤匙长得的大小姐,哪怕在一个班,以宋慕荨那个老实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惹上她才对。 但不得不说,仗势欺人这种行为真的很令人反感。 啪! 乔诗暮双手往桌上用力一拍,站了起来。 “乔乔……”施纯目瞪口呆的扯了扯站起身的乔诗暮,压着声暗示她别乱来。“你要干嘛?” “霍……” 就在乔诗暮要为宋慕荨出头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篮球,势如破竹般冲向霍思思。 球撞上霍思思的小腿,球不大冲击力却不小,她整个人跄踉往前,要不是被两个跟班扶住,人肯定已经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哪个不长眼的!”当众被人挑衅,霍思思气得眼珠子瞪大。 怒不可遏的转过身,脸上一副像是要吃人的表情。然而,在看见来者后,身上的气焰瞬间灭了。 傅昀泽双手抄着裤袋,懒洋洋的走了过来,薄唇抿着,脸上看起来情绪很不高的样子。 霍思思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瞬间换了张笑脸:“傅昀泽,你不是从来不在学校吃饭吗?” 傅昀泽垂着眼睑,盯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宋慕荨,眼神沉沉的。几秒后,他缓慢撩起眼皮,偏头看向霍思思:“道歉!” 霍思思闻言脸色一变:“什么?” 傅昀泽不耐烦的“啧”了声,嘴角绷直着往下撇,整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我让你向她道歉!” “凭什么!”霍思思怎么也没想到傅昀泽会替宋慕荨出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宋慕荨不想在学校里惹事,更也不想傅昀泽因为自己惹事,原本他就已经够让夏姨夏叔操碎心了。她站起来,伸手去拉了下他的衣角:“我没事,你别这样。” 傅昀泽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攻克了他的情绪。他心烦气躁的把人扯过来,冷着脸对霍思思说:“能欺负她的人只有我,从今天开始,谁再敢欺负她,就是跟我作对,如果不想死的话都给我老实点!” 丢下狠话,他就憋着火把宋慕荨给拽走了。 “啊啊!”霍思思妆容精致的脸被气得扭曲,她大叫了两声泄火。见所有人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自己,她怒吼了声“看什么看”,然后推开两个跟班脸一阵红一阵青的走掉了。 “诶,乔乔你干嘛去?”施纯一把拉住要走的乔诗暮。 “宋慕荨被傅昀泽拉走了,我得去看看。”乔诗暮不放心宋慕荨,怕她被傅昀泽欺负。 施纯把人拽回来:“你去干嘛,安啦,傅昀泽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怎么知道。” 施纯松开她,装腔作势的咳了声:“据我火眼金睛的观察,傅昀泽喜欢宋慕荨。” “怎么可能。”任由宋慕荨被人欺负,而且一开始还是他先带头欺负的宋慕荨,这是哪门子喜欢。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一种另类的 382.我怕你迷路 有了食堂那次接触后,乔诗暮和宋慕荨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也至少能说上几句话,中午吃饭可以像朋友一样坐在一块吃。 周三,宋慕荨没有来上课,语文老师让乔诗暮把发下来的卷子给送到她家里去,顺便给她讲一下今天课本内容的重点。 下午上完课后,在去之前乔诗暮先给宋慕荨打了个电话。 “你好,这里是傅家,请问找哪位?”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前几天在食堂吃饭时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由于宋慕荨还没有用手机,给了她家里的电话号码。 乔诗暮也做好了被她家人接听电话的准备,只是对方一开口就说是傅家,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按错号码了,宋慕荨不是姓宋吗? 难道她给错号码了? 电话那端,阿姨见没声了,困惑的追问:“请问找哪位?” “那个,请问是宋慕荨家吗?” “找小小姐吗,您稍等一下。” 乔诗暮等了片刻,那端传来了宋慕荨的声音,还伴着一阵咳嗽。 “喂?”宋慕荨的嗓子有些哑。 乔诗暮听见她的声,忙回答:“宋慕荨吗?是我,我是乔诗暮,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是生病了吗?” “嗯,有点发烧,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对了,上周的语文卷子发下来了,明天又有一次测试,老师让我把今天的内容重点给你讲解一下,不知道我方便去你家吗?” 宋慕荨想了下,应道:“方便,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 宋慕荨把地址告诉了乔诗暮后,挂了通话又给韫听夏打了个电话。 “夏姨,我可以邀请同学到家里来吗?” “当然可以,有同学要到我们家里来做客吗?”开学到现在,韫听夏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想邀请同学到家里做客,说明小姑娘在新学校交到朋友了,韫听夏很为她高兴。 “嗯,我同学给我送上周考试发下来的卷子,顺便给我讲一下今天语文课的重点。夏姨,她是我在圣雅中学认识的一个朋友。” 韫听夏得知家里要来客人,本来想早些下班亲自招待一下,因为从小到大傅知珩和傅昀泽从来不带同学到家里做客,她都没有招待他们同学的机会。但今天图书馆里事特别多,她没法提前下班,只得吩咐家里的阿姨准备好茶和点心。 乔诗暮到了以后,直接跟着阿姨去了楼上宋慕荨房间里。 把卷子和课本拿出来,见宋慕荨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乔诗暮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没事了吗?你的脸看起来红红的,是不是还在发烧啊?” 宋慕荨摸了摸脸,笑着摇摇头:“没事,你给我讲讲今天语文课上的重点吧。” 本来上午已经退烧了,但不知怎么的下午又烧起来,吃了药睡了一觉退了些,虽然还是有点烫,但她没有觉得很不舒服。 乔诗暮点头:“那好吧,如果你很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 阿姨按照韫听夏的吩咐准备了茶点,正要给送到楼上时,碰见下课回来的傅知珩。 “大少爷。” 傅知珩迈腿走过来,垂眸看见阿姨准备的茶点是两人份,他朝楼上看了眼,问:“家里来客人了吗?” “是小小姐的同学。” “给我吧,我顺便送上去。”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乔诗暮给宋慕荨讲重点的思路。 门打开,傅知珩端着茶点站在那儿,修长的身形将学校制服穿得格外对味。 “打扰到你们了吗?我来送茶点。”他的笑容温润柔和,迈着长腿走进来,弯腰将茶点放在桌上的空位上。 他的突然出现,乔诗暮都傻眼了,她双眸瞪圆,望着他那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空白了好几秒。 他弯腰放下茶点的画面,落在她眼里就像偶像剧里男主角出现时的慢镜头,每一帧都唯美的让人不由地屏住呼吸。 “先吃点东西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傅知珩看了乔诗暮一眼,抬手摸了摸宋慕荨的脑袋,便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后,乔诗暮回神,不可思议的望向宋慕荨:“学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他家,我寄住在这里。” …… 给宋慕荨辅导完,乔诗暮离开时应要七点了,天已经暗了下来,过不久就要天黑了。 她拒绝了他们家司机的护送,坚持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但是走没多久,傅知珩追了出来。 乔诗暮抱着书,听见喊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傅知珩,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去:“学长?有事吗?” 傅知珩垂眸看她,微微翘着唇角,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暖意:“离公交站还有很远,我怕你迷路。” “不会啊,我记性超好的。”虽然这么说,但见他特意出来送自己,乔诗暮心里高兴的要命,虽然想竭力按捺欣喜的情绪,仍控制不住往上翘起的嘴角。 傅知珩看着她,深邃眸底的笑意渐深。他忽的抬手轻拍了两下她的头顶,动作很亲昵:“走吧。” 乔诗暮凝望着他往前走的高大身影,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摸了摸头顶,脸红了。 傅知珩见她没跟上,回头望向她:“下一班公交十分钟后就到,再不走就要赶不上了。” “哦。”乔诗暮应了声,然后快步朝他跑了过去。 五分钟后,到了路口,公交站就在右手边一百米处。 乔诗暮确定下公交站的位置后,朝傅知珩挥了下手:“学长,谢谢你送我下来坐车,那我先走了。” “等等。”傅知珩在她转身要跑开时,突然手臂一伸,指节分明的食指勾住她背包的提手,轻而易举的把人拉了回来。 乔诗暮踉跄的往回倒退了几步,在后背那道力被收走后她回过头。 路边亮起的灯光线落在少年轮廓立体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泛着光,更加好看了。 她咽了咽唾沫,心跳有些快。 傅知珩微俯身看着她,视线扫过她明亮好看的眼睛,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我陪你一起等公交车吧,别坐错了车。” 383.喜欢的人 五月中旬,一个周六的早晨。 餐厅区里大家安静的吃着早餐,气氛虽静谧,氛围却和谐。 “小荨,今天要不要和夏姨出去逛逛街?”韫听夏觉得宋慕荨念书念得太认真的,周一到周五待在学校上课,晚上回来不是做试卷就是做试题,周末也是闷在家里,应当适当的出去玩一玩。 突然听韫听夏这么说,宋慕荨一时有些为难,如果换作平常她肯定会答应,但是今天她已经约了人出去。 “要是不想去逛街也没关系,夏姨见你周末都在家里,是想让你出去玩玩。” 宋慕荨摇头,忙解释:“没有,夏姨,是同学今天约我出去看画展” “看画展呀?和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在韫听夏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的时候,宋慕荨能感觉到一阵森冷的气息从傅昀泽那个方向袭过来,她握紧了手里的叉子,低声说:“就是我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同学。” 三人约好了在展厅外面碰面,宋慕荨去到时乔诗暮和施纯已经到了。 今天这个画展是梁国耀为乔歆举办的个人画展,所有作品都是她这两年的近作,最近几年她积累了不少名气,来看画展的人不少,甚至还有特意从外地过来的粉丝。 “你妈妈真厉害,画的好漂亮。”宋慕荨看呆了,眼前这副《花之飞舞画》的栩栩如生,那蝴蝶好似会变成真的从画里飞出来。 “乔乔,这幅画画得是你吗?”施纯激动的指着旁边那幅人像画朝乔诗暮问。 乔诗暮拉着宋慕荨过去,笑道:“嗯,前年生日那天我妈给我画的。” “又美又像!”施纯拉住乔诗暮的手,眨着眼一脸期待的问她:“不知道你妈妈还缺女儿吗?” 乔诗暮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的回答她:“这个问题等我问了我妈再回答你。” 画展参观了一半的时候,宋慕荨收到了傅知珩发来的信息。 手机是前段时间韫听夏拿给她用的,但除了接电话和打电话,别的功能她还不怎么会用。 其实手机早就买了,她觉得自己用不上,一直没有收。 看完了信息后,她对乔诗暮和施纯说:“等下看完了画展,你们要不要去喝奶茶?” “喝!”施纯说。 乔诗暮没有异议:“喝。” “我哥说他就在附近。”宋慕荨把手机举起来,给俩人看了眼:“你们要一起吗?” 要一起吗? 乔诗暮的答案当然是——好啊! 等看完了画展,出来时傅知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哥!”宋慕荨朝着那个方向喊了声。 傅知珩闻声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笑容,迈腿走向她们。 乔诗暮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学校制服以外的衣服,今天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配了条黑色长裤,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搭配,但整个人更加显得气质卓然。 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偶像剧里的设定完美的男主角。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她突然明白施纯对着帅哥犯花痴的心情了。 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奶茶店,大概是周六的缘故,人有点多,傅知珩说他去排队点奶茶,问她们想喝什么口味。 “我要一杯海盐绿茶奶盖,谢谢~”施纯一点也不客气的说。 “我想尝一下芒果西米露。”宋慕荨说。 傅知珩一一记下,见乔诗暮还没回答,他的视线往旁一移,落在她身上。 乔诗暮实在是不知道喝点什么,她盯着桌上的菜单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拿定主意,便抬起头来望向傅知珩,对他说:“我还没想好。” “那你跟会长一起排队吧。”施纯推推她。 施纯虽然是无意的一句话,但实实在在的给乔诗暮和傅知珩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面前排了三四个人,不多,乔诗静静的暮站在傅知珩旁边,白皙的脸红扑扑的像染了胭脂。 她太安静,惹得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 乌黑的头发绑了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清丽的面容透着一抹胭脂粉的色泽,垂着脑袋一直盯着地板。 傅知珩在心里数了十个数,她仍旧没有把头抬起来,他扬着唇,问她:“地上有钱吗?” “啊?”乔诗暮终于有了反应,把头抬了起来。 “没钱看得这么认真?”傅知珩话里带着几分调侃,说时语气里含着一丝笑意。 乔诗暮闻言,耳根也红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完了,明明接触的次数很少,可是现在他只要一冲她笑,她就觉得受不了,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 喝完奶茶已经临近中午,各自回家。 施纯坐的另一路公交,先等到车她就先走了。乔诗暮跟傅知珩和宋慕荨虽然坐了同一辆公交,但后面三个人都要再转另一辆。 碰上中午高峰期,公交车上人特别多,别说座位了,连上车都是被挤着进去的。 乔诗暮本来想跟傅知珩和宋慕荨站在一块,但是后面的人一直在推她,等找到地方停下来时,发现傅知珩被挤到别处去了,而宋慕荨被人给挡住了连看都看不到。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她老实的站好。 在公交车上,人多的时候肢体接触在所难免,一开始乔诗暮也没太在意,但后来她发现就算自己躲避开,还是有什么一直触碰自己的身体。 由于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叫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尽可能的避开对方的手。 可是那对方不依不饶,就像是一块粘在鞋子上怎么都甩不掉的口香糖,又黏又恶心。 大概就是看到她不敢反抗,男人开始得寸进尺,缓缓把手摸向她的屁股。 那只手落到屁股上的时候,乔诗暮瞳孔猛缩了下,受到了更大的惊吓,泛红的眼眶里湿漉漉的已经快哭出来了。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从身后挤了过来,紧着在身上蔓延开的那种恶心觉消失了。 乔诗暮讶异的回头,只见傅知珩双手握着头顶上方的扶手杆,正以保护她的姿态站在了她身后,她抬起视线时他望了下来,凝视着她的目光清湛而沉稳。 她眼底的湿意更重了,不过刚刚是害怕的,现在却是感动的。 十五岁的夏天,她有了非常喜欢的人。 他的名字叫傅知珩。 384.死于腹中! 五月末,距离高考还剩夏半个月时间不到。 虽然跟乔诗暮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今年高考结束后,就意味着她将来很有可能再也见不着傅知珩了,所以她最近很苦恼,苦恼到底要不要表白。 她知道成功率很低,但如果不表白的话,傅知珩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喜欢过他。 乔诗暮纠结的把头抵在桌面上,撞一下就问一句‘表白?,或‘不表白?’。 然而面对这种她自己也纠结不已的问题,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没有答案的。 “乔乔!乔乔!!乔乔!!!”施纯一惊一乍的喊声从外边传了进来,语气里暗含着一丝兴奋。见乔诗暮趴在桌上,激动地摇摇她:“快,别睡了,我有个大新闻要跟你分享。” 乔诗暮坐了起来,揉了揉被撞得有些泛红的额头,兴致缺缺的看向她:“什么大新闻?” 施纯凑到她耳旁,极兴奋的说:“听说傅知珩跟我们学校的校花在一起了。” “什么?”乔诗暮震惊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亮的双眸瞪得微圆。她低头看着施纯,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吗?你从哪听来的?” “昨天不是校花生日吗,听说邀请了很多人参加。傅知珩和她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校花也是学生会的嘛,还是副会长,俩人的关系肯定不错,总之傅知珩也受邀参加了校花的生日会。所以就在生日会上,校花当!众!表!白!” 乔诗暮心里一沉,眼睛失神的盯着一处,失魂落魄的坐回到椅子上。 “傅知珩当时虽然没有回应,注意,是没有回应,而不是直接拒绝,然后今天有人看见俩人一起来学校。”说着施纯自己都兴奋了,自行脑补了一本玛丽苏言情小说。 乔诗暮的思绪已经飘了,外界的声音已自动屏蔽,满脑子想的都是傅知珩和校花在一起了。 她的情书,还没开始写就死于腹中! 下午放学,所有人都走光了,乔诗暮还趴在桌面上,眼睛盯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她今天的心情完全就跟失恋了一样,心里空空的,绝望得就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可是她也太惨了,还没开始谈就失恋了(t ^ t) 在教室里待到六点钟,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是天黑还尚早,心情终于轻缓了些,乔诗暮才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回去得在对面坐公交,她从学校走出来时马路上车辆刚刚通行,看样子得等上好一段时间,于是她就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下,脑子里又浑浑噩噩的发起呆来。 傅知珩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出来,老远看见斑马线前站着的人有点眼熟,靠近一些发现果然是她,他的嘴角不由地扬起了几分。 其实回想起来,乔诗暮和傅知珩接触的次数真的很少,真正意义上的接触除了去年救小猫那次,还有两次都是因为宋慕荨,俩人才创造了相处的机会。 那乔诗暮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也许就是救小猫那次吧,那时候对他生了一丝好感。 可是怎么说喜欢就喜欢上了呢! 乔诗暮烦躁的抱着电线杆,气恼的扭来扭曲。 傅知珩推着自行车走过去,见她举止挺诡异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觉得她很可爱,他便忍着笑在旁站着。 几秒钟后信号灯换了,斑马线对面的信号灯开始发出“嘟嘟嘟嘟”的有节奏的声音。 傅知珩见小姑娘没什么反应,便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轻声问:“不走吗?” 乔诗暮被吓了一跳,双手松开电线杆忙站好,整个人腰杆挺直,双手笔直的贴在大腿上,一副上课开小差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反应。 太可爱了,傅知珩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乔诗暮闻声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一瞥旁边的人,她松了口气,但脸又红了。 “再不走又要多等一轮了。”傅知珩抬了抬下巴,瞥了瞥对面“嘟嘟”声开始加速的信号灯。 乔诗暮回神,急忙迈腿疾步往前走。 “叮叮——” 她刚迈出两步,左手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 只见一辆自行车朝这边骑了过来,她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慌乱之中人摔了一跤。 傅知珩见状,手里的山地车往地上一丢,阔步冲过去,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 乔诗暮惊魂未定的坐在余热还没散尽的地面上,整个人还没回神。 傅知珩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关切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乔诗暮缓缓抬起眼睛,视线落在傅知珩脸上,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突然,她感到一阵痛意从膝盖的地方传来,低头一看,她两个膝盖都擦破了。 她嘶了声,眼眶泛红,好疼…… 傅知珩循着她的视线往下落,看到她白皙的膝盖上都擦破出血了,眉头不由的一紧:“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乔诗暮扶着傅知珩的胳膊,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膝盖太痛了,她根本没法走路。 傅知珩把背包拿下来,放在地上,让她坐下来。他蹲下身,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乔诗暮点点头,看着他骑着自行车的身影远去,最后消失在学校门口方向。她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鲜血留下来的膝盖,疼得一阵阵抽气。 两分钟不到,傅知珩骑着自行车又出来了,只是车子变了,变成一辆蓝色带后座的。 乔诗暮看着他骑着那辆车,从校门口骑到自己面前来,她错愕的望着他身下的车子:“学长,你哪来的车?” “借的。”傅知珩从车上下来,把车停好,伸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弯腰拾起背包往肩上一甩,将她扶到车后座上,“这个时间很容易塞车,打车去医院可能不如骑自行车过去快。” “哦。” 傅知珩坐上车,双手握着扶手,修长的双腿踩着地面,身体朝前微倾做出“助跑”的姿势。“扶好,要出发了。” “哦哦……”乔诗暮那双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手急忙攥紧他两侧的衣服。 前面一阵风袭来,她闻见了空气里有他身上的香味,惹得她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385.抓紧我的手 自行车飞快的在马路上行驶着,乔诗暮坐在后座上,脸上的笑容掩藏不住内心的小心思。 她现在幸福得已经忘记了膝盖上的伤,忘记了他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快到医院路口时,人行道上一个小孩子突然冲了出来,傅知珩见状忙急刹车。 后座上,突然的刹车导致乔诗暮整个人不稳的朝前扑,双手本能的抱紧了他的腰。 自行车隔着小孩几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傅知珩也是掐了把冷汗,惊魂过后,腰间的触感突然变得更加让人在意。他低头,视线扫过环在腰间的那双手,觉得喉间有点痒。 他转过身,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的女孩,心口出麻麻的,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的感觉。 他舔了舔唇角,一言不发的踩着自行车离开。 乔诗暮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把傅知珩抱住了,她急忙松开自己的手,顶着张大红脸,只是用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衣角。 到了医院后,傅知珩把乔诗暮扶下来。 她完全不能走,穿着裙子也不能背,没别的办法了,他便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乔诗暮愣了下,回神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少年的肩上,她整个人被他身上的淡淡气息缠绕着。 她抬起眸,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清晰的映入眼帘中。 找来护士,护士给检查了一下伤势。 见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她安慰道:“皮外伤,问题不大,我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再上点药。” 乔诗暮坐在那儿,看见护士拿起一瓶清洗创伤的药水,只觉得膝盖上更痛了。 “请问会疼吗?”她朝护士问。 护士笑着说:“会有一点点,忍一忍就好了。” 乔诗暮脸垮下来了,她绝对不相信只是一点点痛。 她扭头望向傅知珩,眼巴巴的看着他。 傅知珩知道她怕痛,那次打疫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迈腿走向她,抬起只胳膊伸给她,眉宇间的线条都柔和了下来:“觉得痛就抓紧我的手。” 乔诗暮仰起头,看着他,本来有点犹豫的,但是看见护士拿着药水过来了,她一把将他的手臂抱了过来。 虽然傅知珩说让她觉得痛就抓紧他的手,但跟抱住是不一样的概念,何况她这样抱着他…… 他的手贴着她胸口了。 他不自在的想把手抽出来,但乔诗暮以为他要走,紧张地一把抱得更紧了。 清洗好伤口后,护士给上了药,用纱布给她包扎了下伤口。 “每天用碘伏清洗一次伤口,保持伤口清洁;注意不要碰水,避免感染。另外饮食上避免辛辣刺激性的食物。” 乔诗暮点点头。 “去缴费拿药吧。”护士说,说罢便推着小车子走了。 乔诗暮扶着桌子站起来,抬起头看向傅知珩时突然发现他两只耳朵通红,她讶异的问道:“学长,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小姑娘声线软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黏腻,少年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心里有些微痒。 “学长?”乔诗暮见他没反应,喊一声。 傅知珩回神,对上她好奇着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他局促的干咳了声,丢下一句“我去找张轮椅”转身快步走了。 这时,乔诗暮背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瞅了眼。 几分钟后,傅知珩推着辆轮椅回来了。 其实乔诗暮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来的轮椅,她缓缓抬头看向傅知珩:“一定要坐吗?” “你能走?”傅知珩反问她。 乔诗暮一秒噤声,乖乖的侧身坐在轮椅上。 傅知珩推着她,往缴费处的方向走。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乔诗暮看着前面走动的人,脑子里想的是身后陪着她的人,心里酸酸甜甜的。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说不出来的低落感涌上心头,突然让她觉得鼻尖酸涩,她差点忘了傅知珩已经和校花交往的事实。 快到缴费处时,轮椅忽然推不动了,傅知珩困惑的低下头,才看见乔诗暮双手把轮椅给拦住了,他困惑地问:“怎么了?” 乔诗暮垂着脑袋,开口时语气里略带了几分委屈:“我哥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学长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傅知珩嘴角微抿了下,几秒后,淡声道:“等看到你家里人来了我再走。” 乔诗暮嗓子一颤,差点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他的温柔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她压着声,尽可能让委屈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这样不好。” “嗯?”傅知珩没听懂。 “我说这样不好。”乔诗暮实在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有点想哭出来,她深吸了口气。“让你女朋友误会就不好了,如果换做是我,我男朋友和别的女生走那么近,我肯定会生气。” 傅知珩眉头一动,垂眸瞧着她:“我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乔诗暮双眼一瞪,仰起头看他:“不是说学长你和我们学校的校花在一起了吗?” 傅知珩挑了挑眉,看着她,眼底晕开淡淡的笑意:“你听谁说的?” 乔诗暮低着头,抠着手指,声音有点闷:“学校里都是这么传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傅知珩不由地轻笑了声,没说别的,只是说:“我没女朋友。” “哦。” 乔诗暮淡淡的应道,然而垂下去的脸上,嘴角咧开,无声的笑了起来。 严楚已经快到医院了,傅知珩把乔诗暮推到医院外面等他,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路旁。 严楚从出租车里下来,乔诗暮朝他挥了下手:“哥!” 严楚快步跑了过来,看见她坐在轮椅上,双手包扎着白纱布格外显眼,他蹲在了她面前,关怀的问道:“怎么样?伤得严重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见严楚把话问的那么严重,在傅知珩面前乔诗暮怪不好意思的,她小声的说:“没事啦,就是膝盖擦破了。” “我送你回家。”严楚站起来,俯着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转身走了几步,他回了头望向傅知珩:“谢了!” 乔诗暮攀着严楚的肩膀,回头笑着朝的乔诗暮挥了挥手:“学长再见,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傅知珩站在那儿,看着出租车远去,他微抿着唇,情绪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386.不许早恋! 盛夏,夏树苍翠,艳阳高照。 施纯提着冰淇淋回到教室时,看见乔诗暮正埋头写字,她把袋子推过去,顺便好奇的看了眼纸上写的是什么:“乔乔你在写什么呢?” 乔诗暮动作很快,在施纯把头凑过来时,她扯了一本书盖在了上边,然后伸手去拿袋子:“谢谢。” 施纯咬了一口夹心,视线盯紧着被书压住的地方,把手伸了过去:“你刚刚到底在写什么,快给我看看。” 乔诗暮双手压在了上面,撕开冰淇淋的包装袋,咬了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施纯:“你敢动我们就友尽。” 施纯撇撇嘴,把手缩了回来:“好吧,不看就不看了。” 乔诗暮把冰凉又香甜的冰淇淋含在嘴里,瞬间在舌尖上化开了,她托着腮帮子,心情就像这冰淇淋一样,甜甜的。 傅知珩说他没有和校花交往,既然他亲口说的,也表示就是大家在传的消息根本子虚乌有,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给傅知珩写一封表白情书。 她觉得至少告诉了他自己的心意,将来才不会后悔。 中午,下课了,乔诗暮走得慢,施纯说她先跑去食堂里打饭, 乔诗暮慢腾腾的把桌面收拾好,才准备去食堂。 提着包,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严楚过来了,她讶异的往前走:“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来接你去吃饭。”严楚走到她面前,把自己的背包递给了她。 乔诗暮下意识的接住,抱在怀里边,看到严楚把一件运动衫绑到自己腰上来,她困惑的眨了眨眼:“哥,你干嘛?” 严楚把袖子从她腰两侧拉过来,绑了个结,然后在她面前俯下身:“上来。” 乔诗暮才明白他是要背自己,她抱着他的背包站着没动:“哥,不用,我自己能走。” 就是走的慢而已。 严楚不跟她磨叽,偏过头,伸手把人拉了过来:“快点。” 乔诗暮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被他背起来了,身体忽的一晃,她忙一只手抱着包,一只手扶住他的肩。望了望周遭,她觉得有些难为情:“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别人都看着。” 严楚背着她,面不改色:“看就看,我是你哥,怕什么。” 乔诗暮拗不过严楚,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背上。 严楚对自己好,乔诗暮当然高兴,他从小到大都很疼自己,以至于她只要一想到以后他交女朋友了,凡事女朋友排在第一位,她这个妹妹不亲了,就有点小伤感。 她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肩胛上戳了戳:“哥,你应该不是那种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的人吧?” “我哪有女朋友。” “总会有的嘛,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啊。我们约个定好不好?以后你要是有女朋友了,也要像现在这样疼我。” 严楚脚步一顿,侧面看向她,微抿着唇沉默了。 乔诗暮见他竟然在犹豫,有些生气,不满的拍了拍他的肩:“喂,哥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亏我还想着以后就算交男朋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哼!” 严楚这才有了反应,背着她继续往前走,不着痕迹岔开话题:“你才几岁就想着交男朋友了,不许早恋!” 乔诗暮嘴角撅高,哼哼道:“我说的是以后啊,以后我肯定会谈恋爱的嘛。” 严楚没说话,一路缄默的把人背到食堂。 食堂人很多,乔诗暮在这里碰见傅知珩的概率很低,在她的印象中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明明每次想见的时候遇不到,然后偏偏今天中午就碰见了。 看见他正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她拍了拍严楚,焦急的说:“哥,哥!你快放我下来。” “急什么,走到座位了再放你下来。”严楚并没有把她放下,而是背着她继续往前。 乔诗暮怕被傅知珩看到,虽然严楚是她哥,傅知珩也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但是来不及了,他和张麟已经走到了面前。 “嗨,小学妹。”张麟朝她打了声招呼,见她被人背着,视线不由地落在她被包扎着的膝盖上,“受伤了?”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傅知珩身上,他面色无异的站在那儿,眼神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很温和,看样子他的确不在意严楚背她。 虽然有点失落吧,但她也想得通,毕竟傅知珩又不喜欢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冲张麟“嗯”了声,然后跟傅知珩打了声招呼,然后严楚背着她走了。 张麟转过身,盯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好奇的用手指摩挲着下巴:“那个男的是小学妹的男朋友吗?感觉怪眼熟。阿珩,你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他?” 少年脸上的神色不便,然而语调却竖严肃了几分,他说:“那是她哥。”说罢,便走了。 下午,乔诗暮他们班有一节体育课。 由于她的腿不允许参加体育项目,就去了离体育馆不远的图书馆。 开学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到图书馆来。 和传统图书馆不同,圣雅中学的图书馆没有那种肃静的气息,从设计和布局多方面给学生们呈现出一个亲近而舒适的阅读氛围,纯白和草绿色的搭配既让人觉得视觉舒适,又有一种身处大自然的自在。 要是早知道图书馆这么漂亮,她肯定午休时间来看书。 乔诗暮上了二楼,在开架书库阅览室的书架上找了本校园言情小说来看,本来就随便浏览了几页,但是她觉得男主角跟傅知珩有点像,索性就决定看它了。 拿着书,她在阅览室找位置。 虽然是上课时间,但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课程早就结束,现在多数时间都是他们自主安排,或留在教室里,或在图书馆,所以图书馆里上课时间学生也不少。 乔诗暮在确定自己不会打扰到他们复习后,就随便挑了个空位。 右手边有人,左手边虽然没人,但桌面上放着书,应该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她轻提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的翻开扉页。 这会儿,一个正往这边走来的少年脚步一停,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汽水,沉默几秒后转身走了。 乔诗暮只是看了几页,已经完全沉迷了其中。 男主角完全就是按照傅知珩写的嘛,她已然将自己代入女主角身上,准备跟小说里的“傅知珩”谈一场酸酸甜甜的早恋。 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面前,她困惑的缓缓抬起视线,直到它完全进入自己的眼帘里,才看清那是一瓶白桃味的元気森林。 她错愕了下,下意识扭头朝旁边望了去。 387.听说你喜欢我? 少年坐在椅子上,窗外明媚的光线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薄薄的嘴唇扬起一道弧度,正注视着她。 乔诗暮愣了足足有五秒钟,在对视中回过神来,她欣喜的整个人朝他倾了倾,压低的声音里掩不住看见他的喜悦:“学长你怎么也在图书馆里?” “复习。” “学长你也用来图书馆复习吗。”她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弯弯的,冲他眨了眨眼。 傅知珩轻笑,眼底渐渐漫开笑意:“我怎么就不用?” “因为学长你聪明啊,排名几乎都是第一,虽然你是理科生,但我们班每个老师都会拿你做例子来激励我们班男生。不过,说好听一点是激励,说难听点其实是刺激。”说着她捂着嘴笑了,亮晶晶的眼眸,透着一丝狡黠的光。 傅知珩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勾了勾唇。 “对了,学长你打算上哪所大学?”乔诗暮好奇的问。 “纳北商学院。”傅知珩把书翻开。 “纳北商学院?”乔诗暮诧异的低呼了声,觉得有些不太能理解。 “很惊讶?”傅知珩看见乔诗暮这个反应,倒是没有太意外。 乔诗暮点头,据她所知,纳北商学院是一所有名的以培养能适用当代商务理念的经济人才为主教育机构,专门为培养商务人才而专门设置的大学。 而她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傅知珩念得理科,据说他物理成绩特别好,她一直以为他会选择和物理有关的专业。 虽然傅知珩也想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想上的大学,但他和傅昀泽将来必然有一个人要接替傅傅辞钧的位置。傅昀泽为了放弃继承权,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混世魔王的人设,那么毫无疑问,继承人将会是他。 乔诗暮虽然惊讶傅知珩要读纳北商学院,但她还是有点庆幸,纳北市离京商市并不远,她或许也可以考纳北的大学。 一想到将来还有机会和他见面,她就更加坚定喜欢他的那份心意了。 体育课后,是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唠叨了几句就让大家自由复习了。 乔诗暮趁着得空,把情书写好了。 她拿起来读了一遍,感觉还不错,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它折叠好,装进信封里。 施纯眼疾手快抢了过来,一看竟然是情书,她震惊得瞪大双眼:“情书?” 乔诗暮急了,伸手去抢:“施纯,你还给我。” 施纯见她一副要扑过来把自己吃掉的样子,急忙把情书还给她,然后又往她凑了凑:“原来你早上就是在写这封情书?你这是准备表白啊?” “嗯。”乔诗暮把情书放在桌面上,用手轻抚上面的褶皱,宝贝似的。 施纯看了她几秒,然后朝宋慕荨的方向扫了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是吧,你不知道知道傅昀泽喜欢宋慕荨吗,你还要表白?你真的有这么喜欢他吗?除了那张脸长得帅,他到底哪里好啊。” “……”乔诗暮突然想起忘了告诉施纯她喜欢的人是傅知珩了,所以她才会以为这封情书是给傅昀泽的。 “乔乔,你冷静点。”施纯摇了摇她。 乔诗暮都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早前把他们兄弟俩名字搞混的事,想着越解释越乱,她索性就不解释了,推开施纯的手,把情书在书下面放好:“不是,我才不是跟他表白。” 施纯愣了愣,更讶异了:“那你跟谁?” “你别问了,等下放学了跟我一块去。”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大家收拾东西,拎着背包离开了教室。 乔诗暮把情书夹在一本书上,单肩挎着背包,双手紧抱着怀里的书,准备去找傅知珩。 施纯挽着她的手,俩人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一个气质出众的男生正走过来,短碎的发下一张颜值极佳的俊颜,身上自带圣光,款款而至。 乔诗暮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苏玛丽言情小说里男主角出现的场景中。 施纯用胳膊蹭了蹭她:“乔乔,你干嘛呢?” 乔诗暮回神,只觉得心脏突突跟上了发条,她不由地抱紧了怀里的书。 傅知珩走了过来,看见俩人,打了声招呼。 “会长你怎么会在这边?找人?”施纯好奇的问。 傅知珩点头,看见乔诗暮像只呆头鹅似的,他勾了勾唇角,然后偏头朝教室里看了眼。 这时,傅昀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双手抄着裤袋,身上透着一股懒散的气息,悠悠走到他们面前。 视线瞥见站在傅知珩面前的乔诗暮,他忽的微俯下身,打量着她问道:“听说你喜欢我?” 乔诗暮回神,没料到傅昀泽竟然当着傅知珩的面说这种话,她惊了一下,手里的书没有抱住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她惊慌失措弯腰去捡,不料情书从书里滑落了下来。 傅昀泽眉一挑,长臂一伸快她一秒拾起那个粉色信封。他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距离拉近,看着她:“写给我的?” 乔诗暮眼皮子突突跳起来,红着脸伸手去抢:“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傅昀泽站起身,手臂一举,以乔诗暮的个子跳起来也够不着。 “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一抹痞笑挂在他的唇边,他垂眸看着乔诗暮,故意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乔诗暮都快要急哭了,明明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性格却差那么多! 傅知珩就在旁边,如果傅昀泽看了她写的情书,场面该有多尴尬啊。 她的脸气得通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低吼:“傅昀泽,你还给我!” 傅知珩上前一步,轻而易举的将情书拿走,拧着眉瞅着傅昀泽,眼神里带着一丝责怪:“好了,没收!” 乔诗暮杀气腾腾的瞪了傅昀泽一眼,不顾腿上的伤,转身跑了。 “乔乔!”施纯见状,急忙追上去。 “你看看你。”傅知珩看向傅昀泽,语气里有几分指责,也含着一丝无奈。 傅昀泽耸耸肩,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之意,拍拍他肩膀便走了。 傅知珩拿起手上的粉色信封,眉头轻轻皱起,他抿着唇,像是压抑着什么心情,最后深吸了口气。 388.欲擒故纵? 又是一年盛夏,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树木葱郁,不知名的花草溢出缕缕清香。 乔诗暮托着腮帮子盯着窗外发呆,思绪飘啊飘啊,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乔乔?乔乔。”施纯摇了摇她。 乔诗暮回神,眼神里还有些恍惚,她茫然的望着施纯:“怎么了?” “下课了,我们去小卖部买东西吃吧,今早起晚了早餐没来得及吃,现在肚子好饿。” “好,我正好渴了,去买瓶水喝。” 俩人手挽着手去了小卖部。 施纯往里面跑,去抢面包,乔诗暮站在靠近门口的立柜前挑饮料。 柜子里的冷气迎面扑来,舒爽得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乔诗暮站了几秒钟才伸手去拿饮料。 拿了瓶她平常爱喝的款式,伸手正欲关门时,视线无意间扫过摆在下一排的元気森林。 她动作蓦地一顿,迟疑了几秒后,将手里的饮料放了回去,从下面那排拿了一瓶白桃味的。 看到它,她突然想起了傅知珩。 转眼他毕业已经快一年了,去年他如自己所愿考上了纳北商学院,虽然他其实早就获得了保送名额,但他还是以实力证明了自己。 乔诗暮将立柜门关上,转身欲走时迎面撞见傅昀泽。 自从那次他破坏了她预备跟傅知珩表白的计划后,她“怀恨在心”,异常讨厌他。 迎面撞见,她甩都不甩他一眼,绕道走开。 傅昀泽发现每次遇见乔诗暮都要受她冷眼相待,本来他没怎么注意她,经过这一年时间,她反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阔步一迈,一只长臂拦在她面前。 乔诗暮被迫停下,抬眸看是傅昀泽,她眼神淡淡的:“有事?” 傅昀泽插着兜,颀长的身躯斜斜地靠在一旁的货架上,墨黑的短发下那双黑眸里透着一丝散漫:“欲擒故纵?” “什么玩意?”乔诗暮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欲擒故纵? 谁? 傅昀泽虚着视线瞥了她一眼,脸上摆着一副对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语气缓慢的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得太丑。” 听他这话,乔诗暮差点没吐血,她长得丑??? 她本来想说‘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但一想他跟傅知珩长得一样,话噎了下。她深吸了口气,手握紧了汽水,梗着脖子冲他开口道:“大可放心,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傅昀泽挑眉:“如果我没记错,是你和别人说喜欢我的吧?” “……” 都怪施纯,要不是她那一嗓子,学校里怎么会有她喜欢傅昀泽的传闻。 虽然这话是她说的没有错,可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弄错名字了啊。 反正傅知珩现在毕业不在学校了,乔诗暮也不怕承认,索性趁机跟傅昀泽说清楚:“我喜欢的人是傅知珩,才不是你!” …… 晚上,吃过饭后乔诗暮便回了房间。 她来到书桌前坐下,轻轻的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 把小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里面只放着一样东西,就是那封情书。 那天。 送情书计划失败告终,她不顾腿上的伤又气又恼的跑出了学校。 施纯不放心她,一路追了出来:“乔乔你没事吧?” 乔诗暮摇头,恰好那时施纯回家坐的那路公交开过来了,她说:“我没事,车来了,你快上车吧。” 施纯见她眼睛有些红,心里放心不下:“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你快上车了,车要走了。”乔诗暮推了推她,除了眼睛有点泛红,神色还算平静。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乔诗暮等施纯走了,才无精打采的站在人行道这边等红绿灯。 傅知珩拿着信骑着自行车追了出来,看到她已经过了马路去了对面公交站等车,人行道红绿灯只剩下五秒钟车辆就要通行了,他瞥了一眼没有犹豫,踩着自行车直接冲过去。 因为打游戏太入迷导致错过了一班公交车的张麟还站在公交站前等车,抬眸恰好看见傅知珩出现在这里,他讶异的放下手机:“兄弟,你家不是往那边走吗?” 傅知珩停下车,见乔诗暮已经上公交了,他从车上下来,把它推给了张麟:“帮我保管一下。”说罢,便朝前面的公交跑了去。 “兄弟你要去哪?” 张麟话落,傅知珩人已经在公交车上了。 车上没有多少空位,乔诗暮找了个单人座坐下,整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然后越回想就越难受,并且早就在心里把傅昀泽千刀万剐了。 傅知珩跟着一众人上了车,他一边张望着车里的人一边往里走,在车厢中间靠窗的座位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避开前面的人迈腿走过去。 乔诗暮有点想哭,她怕被别人看见,就低头忍着。 没多久突然间闻到一股很熟悉气息,她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来。 傅知珩正想开头,就看见她眼圈通红的把头仰了起来,委屈的眼神里透着几分错愕。 乔诗暮没想到会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见他,脸红了一阵又白了,她赶紧抬手把眼泪擦擦,怕被他看见。 虽然他已经看见了…… 傅知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眼底的泪光像变成冰棱子在他心头上刺了一下,他赶紧从背包里取出那封信给她递过去,安慰她道:“信没人打开过。” 意思是傅昀泽没有看,让她放心。 乔诗暮把信接过来,非但没有觉得很开心,心情反而突然一下变得十分抑郁,积压在心底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的那种难受,终于让她没忍住哭出来。 傅知珩没想到她会哭,他愣了好几秒。 他站在她面前,单手扶着杆,另一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乔诗暮的哭声虽不大,但还是惹得旁边的人纷纷望过来。 少年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抬手扣到她的头上,然后挪动位置站在她面前,用身体替她遮挡住那些打量的目光。然后,伸手在她的头顶上轻拍了两下:“我替阿泽向你道歉,别哭好吗。” 389.恭喜你啊! 严冬,连空气都是刺骨的,周六这天乔诗暮哪也没去,就待在寝室里,下午看书看得有点累,她就躺床上睡了。 睡了很久,被林倩倩叫醒。 她迷瞪瞪的把眼睛张开,还没睡醒:“倩倩怎么了?” 林倩倩站在她床前,语气欣喜的说:“下雪了,外边下雪了。” 乔诗暮整个人登时变得无比清醒,她急忙起床,穿上棉拖往阳台跑。 站外面一看,白雪像柳絮般落下来,虽然不大,但对于第一次看到雪的乔诗暮来说,就跟中了大奖一样,她激动的抱住林倩倩:“下雪了,真的下雪了,我要下去看。” 林倩倩跟上她,见她就这么出去,忙提醒:“外边冷,你穿件大衣。” 乔诗暮又跑回来,把床上的大衣扯下来,一边穿一边兴致勃勃的往外走。 纳北,粤京四角唯一一个会下雪的城市。 虽然纳北和京商都在粤京四角,但相较于宁城和里雅,它们两个城市离得还是比较远,所以填志愿的时候乔诗暮说想考纳北遭到乔歆和梁国耀的反对。 乔诗暮一开始想到纳北上大学是因为傅知珩在纳北,不过在高考之前她从宋慕荨口中得知傅知珩去m国留学了。至于她为什么还要坚持要来纳北,是因为她还是想在傅知珩生活过的城市学习。 虽然,没能在纳北和傅知珩见面,好在她等来了另一个机会——学院今年争取到了m国著名音乐学院的交换生名额。 音乐学系和钢琴系都有两个名额,乔诗暮已经申请了,还在等结果。 …… 时间如流水,转眼大一就剩一个月结束了。 纳北的冬天寒冷,夏天也格外热,大家恨不得不出门,然而这时候却有人在热气蒸腾的校园里奔跑。 乔诗暮气喘吁吁的推开寝室的门,热得已经是满头大汗,她跑向正在喝水的林倩倩,激动地抱了上去:“倩倩,我过了,我过了!” 林倩倩杯子里的水洒了些出来,她松开乔诗暮,把水杯放下,不解的问:“什么过了?” “我申请到去m国的交换生名额了!”乔诗暮激动地大声尖叫。 “乔乔,恭喜你啊!”林倩倩一听,也十分为她高兴。 俩人拉着手跳了几下,然后抱在一起。 晚上,天空深邃的宛如染了浓墨,大家都入睡了。 乔诗暮大概是申请到去m国的名额太兴奋,凌晨了还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从被窝里钻出来,轻手轻脚爬下床。 来到自己的书桌前,她打开台灯,不知从哪掏出了那封情书。 情书她一直保管的很好,原本是想等考上纳北的大学再给傅知珩的,哪知傅知珩又出国留学了。所幸她申请到了去m国的名额,等她去到m国以后就去找他,亲手把信交给他。 并且告诉他,“傅知珩,我喜欢你!”她低声低喃。 林倩倩翻了个身,眯着眼见乔诗暮还没睡,她说:“乔乔,你怎么还不睡。” “就睡了。”乔诗暮轻声说。 她把信放回到抽屉里,关了台灯,爬到床上躺好。 想到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再见到傅知珩了,她扯过被子捂住脸,傻笑了起来。 390.连做梦都想 乔诗暮是抱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来的m国,刚来的那几个月她充满了干劲和活力,但是半年以后,因为始终联系不上傅知珩,她开始渐渐觉得日子没了盼头。 “妈,我知道了,一放假我就回国,真的,我保证。好了你快睡吧,国内现在都该凌晨了吧,你要早点睡个美容觉,这样才能青春永驻。” 乔歆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了半天,乔诗暮觉得再不果断点把话题收住,这通电话就挂不了了,所以她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寒假马上就要到了,乔诗暮原本是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兼职,如果能找到就不回家了,可是当她把想法跟乔歆说了以后遭到反对。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乔歆不时的打电话给她,三令五申要她放了假就回国。以至于她最近只要一听见手机铃声响,就特别怕是乔歆的电话。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紧着传来一把甜美的声音:“乔,我买了苹果派,你要吃吗?” 乔诗暮把手机放下,从床上起了身,穿上鞋往外走。门拉开,她对站在门外的女孩说:“好啊,谢谢。” 这个皮肤细腻、长相甜美的女孩名叫柳柳,是乔诗暮的室友,也是一名从h国来的留学生,学大提琴的。 乔诗暮刚来h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虽说好几个跟她一样是来自同一个学校的,但她跟哪个都不熟,后来没过多久在学校里误打误撞认识了柳柳。 得知她原先的室友搬走了,乔诗暮果断决定从学校里搬出来跟她合租。虽然专业不同,但相处期间俩人的关系很融洽。 晚饭是乔诗暮做的,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在出国留学之前她没有下过厨,顶多看过乔歆做菜,出国后她吃不惯外面的食物,索性自己尝试下厨,经过四五个月的历练,她现在的厨艺也还可以,反正柳柳挺爱吃。 吃饱后,柳柳揽过洗碗的活,乔诗暮便回了房间。 十几分后,柳柳又敲响了她的房门:“乔,我哥哥在泰院那边开party,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乔诗暮坐在书桌前正做着ppt,见柳柳在门口站着,她扭过头,婉拒道:“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一起去啦,我哥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我一个人肯定会无聊,你就陪我去嘛。”柳柳就是不想一个人去所以才想叫上乔诗暮,她阔步走进去,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而且你不是一直在找人嘛,就应该去泰院走走,你除了学校就是待在公寓,这样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啊。” 被她这么一说,乔诗暮心里动摇了一下。 泰院是这一带著名的商圈,人流密集,好几家娱乐场所都是谈生意的好去处,傅知珩刚留学那年就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了,说不定她还真能在泰院那边遇见他。 这么一想,乔诗暮就改变主意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十二月,天特别冷,喧嚣的街道上光线明亮,即便下雪了也人来人往。 第一次看见雪的时候她激动地哇哇叫,第二次看到下雪了也依然会激动,第三次见到雪后慢慢觉得下雪没那么稀奇,再后来心态极为平静,毕竟见多了就没新鲜感了。 m国的雪下得很大,屋檐上盖着厚厚的白雪,地面上也铺着厚厚的积雪,路边的树梢一高一低的挂着晶莹剔透的雾凇。 至于气温冷到什么程度?乔诗暮隔着围巾都能看见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气息变成白雾。 她扶了扶耳朵上毛茸茸的耳罩,赶紧跟着柳柳钻进在路边停下的出租车里。 某夜总会,集聚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楼上,某包间里传利一阵阵抽泣的哭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沙发上,俯着身趴在腿上哭着。 旁边坐着一个男人,墨黑的头发梳在头顶上,五官像精雕细琢出来的,橘色的灯光轻盈的剪出他帅气逼人的轮廓。 他从桌子上拿过纸巾盒,抽了几张给女孩递了过去,嗓音温柔却不带一丝缱绻暧昧:“好了,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女孩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看得出来她已经哭了一段时间,化着淡妆的脸上,那双眼睛泛红微肿,微卷的发丝柔顺的落在她肩头,可怜楚楚的模样透着一种惹人生怜的美。 “阿珩……”女孩眼泪蓦地一落,张开手朝男人抱了上去。 这时,乔诗暮和柳柳已经抵达夜总会门口。 走进来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炫彩的灯光,劲爆的音乐,还有那在酒精刺激下纵情享乐的肢体。 乔诗暮虽然家境殷实,但她从来没到过夜总会这种地方,虽然在电视上看过,可当她身处现场时两条腿根本迈不动道,下意识想要调头离开。 柳柳抱紧着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我哥在楼上订了包间,我们直接上去吧。” 乔诗暮刚想要临阵脱逃就被抓住了,她基本是被柳柳拖着进了电梯。 “我哥认识的人挺多的,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或许可以问问我哥认识不认识,或者让他帮你打听一下。”柳柳说。 乔诗暮之前没想到这个,经柳柳一提,她特别激动:“柳柳,你待会帮我问问你哥。” “ok,你找的人叫什么?” 这会儿,电梯停了,门自动开启,乔诗暮拉着柳柳往外面走,边认真的说:“傅知珩,单人旁的那个傅,知道的知,君子如珩的珩。” 柳柳记了一下,感觉名字有点耳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个。 忽的,乔诗暮突然停下脚步,柳柳困惑的望向她:“怎么了?” 重金属质感的走廊,四周充斥着一股奢华的气息,微暗的黄色灯光笼罩着周围,增添了几分奢侈的颓废感。 在这种暧昧交错的光影中,乔诗暮看见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再出现在面前时他已然变成了一个气质沉稳的成熟男人,身上再也看不见初遇时的清秀。 一身黑色正装,外面套着一件灰色呢子外套,剪裁得体的服装把他的身体衬得更加挺拔修长,黑色和灰色的搭配虽然简洁却又不失品味。 乔诗暮一直盼着能在m国遇见他,连做梦都想。 然而,看见他抱着个女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是毫无征兆的,她心里没有半分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一种让她想要哭的冲动。 391.你可以的! 整个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乔诗暮站在那儿,嘴唇微微翕动了下却发不出一点声,心脏的绞痛随着男人的靠近不断加剧。 在彼此擦肩而过时,心宛如一下被撕碎,她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当男人背向她走了三步后,她转过身喊住他:“等等!” 男人脚步一停,不急不慢的转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里透着冷淡,神情沉静的看着她:“有事?” 冰冷的语气让乔诗暮心头一颤,注视着他的脸,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变了,变得不一样了,已经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可是好不容易再遇见,她牵挂了那么多年,不甘心就那么让他离开。她走上前,心里带着一丝期盼:“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打量着她,嘴角微勾,眼底里却不带半分笑意,冷冰冰的说:“你谁?” 乔诗暮往后倒退了一步,苍白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感觉心脏像是被狠狠地碾了一脚。 男人转身离去,目光没有一丝留恋。 乔诗暮抬手将脸上的眼泪狠狠一擦,快步追上去。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抱在怀里的女人,不甘的最后问一句:“你抱着的人……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乔诗暮正要松口气,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一下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是我妻子。” “啊!”心脏宛如坠入万丈深渊,乔诗暮瞬间惊醒过来,双眼惊恐的张大着。 额角细密的冷汗从她脸颊上淌下来,人还没回神,神志有些涣散。 过了几秒,她像是刚活过来般重重的喘了口气,翻身坐起。 幸好是个梦。 幸好只是一个梦。 虽然是梦,却真实的让她忍不住想哭。 她把头压在膝盖上,难受的想,那个女孩该不会真的是傅知珩的女朋友吧? 或许说不定他像梦里那样,已经结婚了? 一种莫名的委屈情绪汹涌的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她忍不住抱着膝盖呜咽的哭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不要遇见他。 …… 遇见傅知珩后,乔诗暮消沉了一周,直到考试来临前她才调整好心态。 考完试,乔诗暮过几天就要回国了,她打算在回国之前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所以和柳柳都安排好了行程要去哪玩。 回国的前一天去爬山。 那个旅游景点非常受欢迎,景色绝佳。不过,乔诗暮之所以想去那儿,是想去体验下那条一百米长的玻璃栈道。其实她胆子很小,突然想去走玻璃栈道,大概是那天晚上遇见傅知珩后受了刺激吧。 玻璃栈道在半山腰,此时俩人已经抵达了,往周遭一看,天气虽冷,仍不乏来爬山的看风景的游客。 “乔,你确定你要去走玻璃栈道吗?”站在栈道这边,柳柳瞟了一下看不见尽头的对面,耳旁还响着游客的惊叫声,她已经开始觉得腿软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今天一定要从这里走过去。”乔诗暮很坚定的说。 “你一个人确定没问题吗?其他人都是成双结对,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你一个人……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我没问题的。”说着乔诗暮已经毅然走上了玻璃栈道,她回过头,对还忧心忡忡站在那儿的柳柳说:“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我们在山顶上汇合。” “那你小心点啊。” 乔诗暮没回头,抬手挥了挥。 她几乎是一口气走了十来米,后来脚步才缓缓慢下来。 脚下是千来米的高空,可想而知画面有多瘆人,她不敢低头看,所以把头仰得高高的,然后慢慢摸索到栈道的扶手旁,手扶着栈道,一步一步的往前迈。 乔诗暮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走完这条栈道,然而攒起来的勇气只够她走完一半的路程。 现在,她站在栈道正中央的位置,双手紧紧的抱着扶手,一边深呼吸一边后悔。 柳柳已经快爬到山顶上了,她有些不放心乔诗暮,就给她打了个电话:“乔,你还好吗” 乔诗暮握着手机背靠扶手,缓缓坐在玻璃地板上,却不料无意间瞄到脚下的高空,吓得她紧闭著双眼,哆嗦的说:“不……不太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栈道太长了,我还在上面。”很多人走着走着走不动,扎堆似的坐在栈道上,乔诗暮只是其中一个,并不显眼。她把手放在膝盖间夹住,说话时气息凝成白雾从嘴里吐出来。 “那你小心一点哦,我快到山顶了,在山顶上等你。” “好。” 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乔诗暮把手机塞进包里,仰着头眺望着有些灰蒙的天,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压了压又在心头浮现的低落情绪。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傅知珩,但是她根本做不到,那份喜欢日积月累,她完全已经陷进去了,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就忍不住想起他。 在玻璃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伏在栈道扶手上,冲着远处大声的喊:“乔诗暮你可以的!” 你一定可以的。 你可以走过这条玻璃栈道。 你也可以忘记傅知珩…… …… 明明刚下定了决心,可是老天就爱跟她开玩笑,竟让她在这里又遇到了傅知珩。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乔诗暮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背影就是他。 夹着寒冷的风拨动着他头顶的发丝,还是那件灰色的呢大衣,他似乎比高中的时候又高了一些,尽管只是一个背影,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尤为高大挺拔。 乔诗暮的视线不由地往他两旁落了落,下意识想要寻找那抹与他同行的身影,但他身边没人,似乎是一个人上来的,此刻静静的独自站在那边的栈道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留恋的朝那个背影多看了两眼,她垂下眸,只想快步远离他。 然而,她不知道傅知珩早就注意到她了。 几年不见,在他眼里,她变得更漂亮了,眉目间少了几分青涩,身上的气质像一朵纤尘不染的出水芙蓉,美而不妖。 明明记忆中,她还只是一个个头不及他胸口的小女孩。 不过他想她应该是不记得他了。 一周前那晚,时隔几年第一次相遇,还是在异国,但她只是神色平淡的从自己面前走过。 此时此刻,他就像那晚那样,静默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远,看着她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 392.他女朋友也很漂亮 乔诗暮爬到山顶上时,柳柳已经在山顶等很久了,手机里拍了一堆照片。 老远看见乔诗暮上来,她一边挥手一边喊:“乔,你总算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吗?” 乔诗暮因为心情很差,根本无心去在意别的,后半段玻璃栈道过得如履平地般轻松。从栈道上下来后,她就直接往山顶走了。 “我在山顶上拍了好多照片,景观都是在国内难得一见的。还有,前面有个溶洞,里面的景观超美,待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乔诗暮兴趣不大,但柳柳等自己等了这么久,不想破坏了她的好心情,便点了点头。 “那我们在这里先拍几张合照。”柳柳拿着手机,拉着乔诗暮兴致勃勃的往旁边人少的地方去。 调成前置拍了几张,柳柳见拍不到俩人身后的景色,黛眉一蹙,喃喃道:“早知道一起把自拍杆也带来了。乔,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帮我们拍照。” 柳柳前脚刚走,乔诗暮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乔歆的电话,她无奈的转过身接听。 山顶的游客很多,柳柳逡巡了一周,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身上。 “excuse me!” 只见那个男人和同行的女人一起转过身来。 看清俩人的长相,柳柳在心里直呼般配。 男人一张俊颜轮廓深邃,五官如琢,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对他的颜值完全不打折扣。一件设计简单的呢大衣衬着挺拔的身材,露出里面的烟灰色毛衣,身上高贵的气质怦然乍现。 在看看他女朋友,微卷的头发垂在肩上,精致又漂亮的脸上化着淡妆,却又看得出来是个天真丽质的美人,修长匀称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优雅。 俩人可谓是男俊女美。 柳柳恰好听见女人跟男人说的中文,这么巧,碰上同胞了!她按捺住心头的讶异,用中文开口道:“不好意思,能有麻烦你们帮我和朋友拍张照吗?” 傅知珩伸手接过手机:“可以。” “thank you~” 柳柳领着俩人往乔诗暮的方向走,见她还在讲着电话。 “乔,快来,我找到人帮我们拍照了。” 乔诗暮正愁着找什么借口挂电话,听见柳柳的喊声,她忙对那端絮絮叨叨的乔歆说:“妈,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就回国。好了,我朋友叫我了,先挂了。” 柳柳跑到她旁边,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乔诗暮把手机塞回到包里,转过身,站好准备拍照。 柳柳冲着镜头方向,比了个老土又不过时的“耶”。 当乔诗暮抬起视线落在帮她和柳柳拍照的人脸上时,她愕然的愣住了,脑子里瞬间空白了好几秒。 傅知珩拿着手机,眼睛望着屏幕,当右手边的女孩把脸抬起来后,他的神色也多了几分错愕,拿在手里的手机不由的往下移了几分,目光直接注视过去。 柳柳见乔诗暮在发呆,不由的拉了拉她:“乔,你快别发呆了,快点摆个pose。” 乔诗暮回神,看着就站在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僵硬,被柳柳拉起,动作生硬的和她一样做了个‘耶’。 视线往他身旁落,落在女人笑容温婉的脸上,一丝不该有的嫉妒在她心里滋生出来。 女人觉得乔诗暮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然后又循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身旁的傅知珩。只见傅知珩也神色奇怪的跟那女孩对视着,她凑过去,在他耳旁问:“怎么了?认识?” 傅知珩没说什么,重新调整了下拍照的角度,注视着映进屏幕里的女孩几秒,帮俩人拍了张。 柳柳见他把手机放下来了,便松开了乔诗暮快步朝俩人跑了过去:“拍好了吗?谢谢。” “那我们走吧。”女人动作自然的把手搭在男人的臂弯上。 俩人离开,乔诗暮把头垂下来,嘴唇用力咬着,强迫自己不去看傅知珩。 柳柳看着照片,没注意到她的反常,在旁边自顾自的说:“没想到来爬山遇到同胞耶,那个男人长得好帅,他女朋友也很漂亮,唉,俊男美女的搭配。” 乔诗暮被柳柳说的眼眶愈加泛红,她眨了眨眼睛,忍住眼底的酸涩。 听见她在吸气,柳柳才扭过头来望向她,见她正在擦眼泪,不由地一惊:“乔,你怎么了?” 乔诗暮狼狈的擦了擦眼角,不想让柳柳看出什么,便撒谎道:“没事,沙尘迷眼了。” “要不要给你吹吹?” “不用,已经没事了。”乔诗暮把手放下来,露出一个强撑起来的笑容。 接下来,是去看溶洞。 溶洞有上中下三层,层层相连,洞内四季恒温,冬暖夏凉,里面的景观也极其壮观。 “没想到钟乳石长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乔诗暮和柳柳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一条地下河上面,这是溶洞里唯一一条地下河流,两侧的的石钟乳千姿百态,浆声灯影下璀璨耀眼,让人如临仙境。 柳柳一边逛一边拍照,乔诗暮心情有点抑郁,心不在焉的跟着她。 “乔,我去哪边拍下照,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乔诗暮点头,见周边走动的人多,她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待着。 溶洞里的溪流泉水声婉转动人,静静聆听着,会让人心情放松。 乔诗暮站在那儿听着水声发起了呆,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孩正在她旁边嬉闹着,突然,一个小孩子在追逐时不小心撞到了她。 下一秒,只听噗通的一声,然后有人用英文高喊:“有人落水了!” 跌进河里的那一瞬,乔诗暮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突然失了重,紧着一股窒息感翻涌而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呼吸,结果刚张嘴,口和鼻就同时被呛住了。 她会游泳,但在这种情况下慌乱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挣扎。 “乔!”柳柳意识到落水的人是乔诗暮后,脸色一变,飞快的往回跑。 这时,人群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疾步冲过来,男人飞快的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等与他同行的女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跃而下跳进了水里。 393.把人带走吧 人只有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能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喜怒哀乐,才能和好朋友一起去好玩的地方一起吃好吃的东西。 只有活着,才能听到家人关切的唠叨,以及继续为喜欢的人心动。 这一刻,乔诗暮后悔了,后悔好不容易才和傅知珩相遇,她却没有鼓起勇气笑着对他说一句“嗨,好久不见”。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会坦诚的对他说“傅知珩,我一直没忘记过你,我来m国就是追随你来的”。 她望着映着光斑斑驳的水面,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悄无声息的与河水融合在一起。难受的窒息感已经让她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像被一道力吸附着,不断的往下沉。 某一瞬,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个人从上方冲她游了过来。 是谁?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好像有一束光落在他身上,笼罩着他。 河岸上围着很多人,柳柳焦灼不安的紧盯着平静的河面,刚心想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听见哗啦的一阵水声。 见乔诗暮被救起来了,但人看起来好像没了意识,她急忙上前:“乔乔,乔乔……” 河岸上的游客帮忙把乔诗暮拉上去,傅知珩抓着矮扶手攀了上来,高大挺拔的身体站上岸,从头到脚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和他同行的女人抱着他的外套挤进来,想把外套给他披上:“阿珩你没事吧?” 傅知珩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阔步来到乔诗暮面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和意识。 没有呼吸也没有意识,她躺在地板上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脸色苍白得看不见血色。他保持着冷静,先伸手拉开她身上湿透后变重的外套拉链,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过了会儿,乔诗暮渐渐有了意识,能感觉到周围好像围着很多人,特别吵,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是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然后,又再一次陷入昏暗中。 …… 静谧的医院,空气里消毒水味很重,乔诗暮睁开眼睛是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躺在病床上连坐起来都办不到。她往右手边转头,便看见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柳柳。 柳柳听见喊声醒过来,见乔诗暮已经醒了,霎时松了口气:“乔,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这是哪?”乔诗暮想起身。 柳柳过去扶她一把,帮她把枕头拉起来:“医院,你已经昏迷两个多小时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救我的人呢?”乔诗暮靠在床头,觉得脑子里有点昏沉,她扶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救了她。 “是工作人员开车送你来的医院,当时情况有点乱,我忘了谢谢救你的人了,也忘了问他叫什么。”说着柳柳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起身,在床头柜上拎起一件男式外套:“这件衣服是救你那个人的。” 当时,在一番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后,乔诗暮吐出了几口水,意识和呼吸就跟着恢复了。由于当时她浑身湿透,天气又冷,傅知珩让柳柳脱了她身上的外套,把他的给她穿上。 乔诗暮看着柳柳拎在手里的外套,脑子里哐当一声响,呆呆的望向柳柳:“救我的人长什么样?” “帮我们拍照的那个帅哥你还记得吧,就是他。” 乔诗暮错愕的微张着嘴,身体不可抑制的紧绷着,没料到救她的人会是傅知珩。 她看着他的外套,抿紧了唇。 柳柳拿着衣服,有些为难:“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联系方式,这衣服怎么办?” “衣服给我。”乔诗暮喉咙干涩的开口道。 柳柳递过来,她伸手去拿,刚接过时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柳柳见状急忙去捡,拾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张个人名片,她扫了一眼印在上面的名字:“傅知珩?” 乔诗暮一听,有些激动的对柳柳说:“快给我。” 柳柳把名片递给她,说道:“虽然是从这件衣服掉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他的。” 乔诗暮几乎是直接从柳柳手上将名片抢过来,看见上面那三个她无比熟悉的汉字,她瞬间红了眼眶,低喃道:“是他的。” 晚上。 不同于夜总会,清吧的环境舒适惬意,没有嘈杂的音乐,没有闪烁的灯光,也没有烟雾缭绕。 傅知珩已经在吧台前陪着梁晚坐了近半个钟,见她把酒一杯一杯的当成凉白开来喝,也曾制止过,但拦不住。 他撩起袖子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人也快到了。 “够了,别喝了,你已经醉了。”他把梁晚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在她拿不到的地方,按住她肩膀不让她动。“我已经让阿哲来接你了。” “我不想见到他,你明知道我不想见到他……” 漂亮的女人,连哭的样子都是赏心悦目的,莹润如玉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人心生动容。 梁晚现在处于一种爱而不得的处境,虽然她爱的人同样也爱着她,但俩人却无法走到一起。虽然傅知珩知道宋风哲有苦衷,只是俩人的事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联系宋风哲把人带走。 没一会儿,宋风哲赶过来了,同样是灰色外套,不同于傅知珩身上透出来的气质矜贵和神秘,穿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君子的儒雅气息。 “阿珩!” 梁晚已经醉趴在吧台上了,见他总算是来了,傅知珩也松了口气,对他说:“把人带走吧。” 宋风哲拍了拍傅知珩的肩:“谢了兄弟,今天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等宋风哲把梁晚带走后,傅知珩只身一人坐在这清吧里,脑子平静下来后他突然想起了乔诗暮。他抿了抿唇,拿起那杯还没喝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喝了两杯,他结账欲走,手机响了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其实给傅知珩打这通电话的时候乔诗暮心里很忐忑,既期待听见他的声音,却又同时有些害怕,怕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她了。 “hello?” 熟悉的声音比记忆中的要添了几分醇厚,更加充满磁性,乔诗暮心尖猛跳了一下,脑子里一根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394.喝酒壮人胆 乔诗暮怕傅知珩会挂电话,所以飞快的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心里忐忑的等了几秒,傅知珩突然报了个地址,让她把衣服送到那儿去。 挂了电话后,她又紧张又期待的提着衣服出了门。 都说酒可以壮胆,这么些年不见,乔诗暮有点怕自己站在傅知珩面前的时候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从小区里出来后,在叫车之前去了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 此前乔诗暮只喝过两次啤酒,一次是高考结束那晚跟施纯喝的,还有一次是上大学后寝室聚会跟林倩倩她们喝的,因为喝得少,都没喝醉。 国外的啤酒酒精浓度要比国内啤酒的浓度高很多,当然,对于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品不出区别,只知道味道是苦是涩。 一口气喝了一罐,除了身体慢慢有点热,也没别的感觉,乔诗暮觉得还不够,于是就把另一罐也喝了。 傅知珩给的地址是清吧附近较具有标志性的地方,浮雕像下,他负手而立,背影清冷。 他气质高贵的站在那儿,那身形那模样让路经的行人无一不侧目。 这样过了许久,他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不远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从车上下来的女孩身上。 乔诗暮给了车钱,推开门身体摇摇晃晃的下了车。 出租车开走后,她还在原地站着,眯着眼望着前面,然后脚步一个不稳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隔得有点远其实看不太清,但傅知珩却一眼认出了乔诗暮,见她看起来不太对劲,他便阔步跑向了她。 乔诗暮把头抬起来,就看见傅知珩出现在面前了,她提着手里的袋子,摇摇晃晃朝他走了去,把袋子塞进他怀里:“谢谢你的衣服,我中午找干洗店给你加急洗干净了。” 傅知珩双手提着袋子提手,见她说着话却连站都站不稳,下意识伸手拉她一把:“你喝醉了?” “没醉,我就喝了……嗝……两个易拉罐。” 乔诗暮软若无骨的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被他一拉,她整个人就顺势扑进了男人怀里,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很好闻。 喝酒壮人胆看来真的,她现在就大着胆子来在男人身上,抱上了就再也不想松开了。 她紧紧的抱上来,傅知珩在她身上闻到了啤酒的味道,不过只是以为她刚参加了聚会。他把人拉开,对她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被他拉开后乔诗暮仰着醺红的小脸冲他笑,明亮的杏眸弯弯的,一缕发丝贴在了她脸颊上,喝醉后的她笑起来有点傻。 傅知珩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这么冷的天还穿裙子,虽然毛绒质地的裙子,露出来的脚踝也裹着长袜,但在他看来并不保暖。 晚上气温那么低,随时有可能雪花飘落,她出门还没戴围巾。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伸手将自己的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然后套上她的脖子。 男人微俯着身,深邃的眼眸看着手里的围巾,一圈一圈的细心的温柔的替她戴好。 乔诗暮目光有些呆滞的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曾经在多少个日夜里出现过她梦里。 这些年她真的好想他。 真的好想。 替她戴好了围巾,傅知珩微微抬了抬眸,看见她脸颊上那缕发丝,犹豫了几秒后抬起手,指腹无意间蹭过她细滑微凉的脸颊,他缓慢的将发丝勾开。 乔诗暮带着酒气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腔里那颗心因为他跳动的节奏更快了,心里头的麻痒就像抓心挠肺般折磨着她。在他起身之际,她忽的踮起脚尖,细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猝不及防,傅知珩蓦地一怔,错愕的僵在那儿。耳旁原本喧嚣的风声消失了,整个世界突然消音了一样,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唇上,女孩的嘴唇温软香甜。 几秒后,他回神,强行将人拉开。 身体摇晃的那几下,就像是把乔诗暮身体里已经发酵的酒精均匀开,只见她晃了两下,脑袋一沉,然后醉倒在男人怀里。 “醒醒。”傅知珩急忙伸手把人接住,轻拍了下她的脸。 见她毫无反应,他深吸了口气,隐约有点头疼,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在清吧里喝了那两杯酒开始上头了。 几分钟后,他拦了辆出租车,打算送乔诗暮回去。 车子发动以后,乔诗暮抵着窗边靠着,脑袋一下一下敲在玻璃上,发出不大不小的敲击声,惹得司机频频往车内后视镜上瞟。 傅知珩见状,往她旁边挪了几寸,抬起的长臂缓缓穿过她颈后,轻轻扶着她的头往自己肩上放。 乔诗暮突然微转过身,双手自发的抱上男人的腰。 傅知珩愣了愣,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想将把她的手拉下来。可乔诗暮却非但没有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他没办法,只有由她了。 他伸手拾过她的包,从里边掏出她的手机,原本是想给她朋友打个电话,问一问她住在哪儿,按了几下才发现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低眸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忍不住抬手轻捏了下眉心。 当司机再次问到地址时,无奈报上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二十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傅知珩抱着乔诗暮从车上下来。 坐电梯上了十六层,来到公寓门外,他按下密码,抱着人往里边走。 两房一厅的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没有设客房,将另一间房改成了书房,他不可能让乔诗暮大冬天的睡在客厅里,只好将她抱进自己的卧室。 把人轻放在床上,傅知珩把她的包放在一旁,伸手帮她把围巾摘了。 乔诗暮身上的大衣是羊羔外套,质地很柔软,但穿着外套睡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他犹豫了一番,也帮她脱了,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把人安顿好后,乔诗暮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床边,眸色微深的凝视着她,脑海里浮现是她突然吻他的那一幕。 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片刻后眼底里的那抹光便渐渐暗淡了下去。 她应该是把他错认成傅昀泽了。 他想。 395.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把乔诗暮安顿好后,傅知珩在床边坐了片刻,后来手机响了,他担心吵醒乔诗暮,才按停铃声带上门出去。 “喂?”他把手机放耳边,语气平淡的应了声。 “兄弟,出来喝酒!”电话那端,一把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出来。 傅知珩神色平静的往客厅走,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来到休息区,拎起桌上的水杯,不紧不慢的说:“你又跟于曦吵架了?” 听到他直接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慕澔洋愤懑的拍了拍桌子,情绪激动的说:“什么叫又?责任不在我好吗,是她先挑起的。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怎么每次都帮她说话?” 这俩人三天两头吵架,吵完没几天和好,和好后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傅知珩着实不明白,既然在一起过得这么痛苦,为什么选择分开? 主要是每次俩人只要一冷战,受罪的总是他,因为慕澔洋一定会来烦他。 “分了吧。”他不痛不痒的说。 “什么?”慕澔洋炸毛了,见他竟然如此轻松的说这种话,用力瞪着两眼。“知道什么叫劝和不劝离吗,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傅知珩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暗恋于曦,是不是!” 傅知珩提起桌上的玻璃茶壶,往杯子里添了些热茶,微微低着头喝了口,眼底里没什么情绪:“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慕澔洋大概是真醉了,听见傅知珩说于曦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反应更大:“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什么类型?于曦不够漂亮吗?不够性感吗,工作能力不够强吗,你竟敢说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傅知珩握着杯柄,吹了吹热气氤氲的热茶,轻叹了口气:“早点回去吧,我挂了。” “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就出来陪我喝几杯。” “挂了。” “你要敢挂,我现在立刻马上提着酒上你那儿去。”慕澔洋威胁道。 俩人认识这么久了,傅知珩从来不允许别人在他公寓里喝酒,大概是有洁癖,怕被吐的到处是。 傅知珩第一反应想到躺在自己床上的乔诗暮,要是被慕澔洋看到,到时候怕是没法解释,他无奈只好说:“地址发我。” 慕澔洋喝酒的地方在一夜总会里,嘈杂的环境跟炫彩的灯光让傅知珩觉得头疼,他刚走进来,就有两个性感的金发美女上前打招呼。 “帅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其中一个金发美女走到他面前,一只手不安分的抚上他胸口,蓝色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冲他放着电眼。 “抱歉,请离我远点。”傅知珩不着痕迹的退开,流利的英文,纯正的发音,丢下这么一句高冷的绕道走开。 傅知珩陪慕澔洋喝了两杯,见他醉趴在桌面上,便直接打电话给于曦让她把人领走。 于曦把人带走后,他便也回了公寓。 陪梁晚喝了两杯,又陪慕澔洋喝了两杯,他坐在车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 他身边的朋友但凡有感情问题,都喜欢找他这个单身的人倾诉,他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在车上睡了十几分钟,到地方后被司机叫醒。大概是睡迷糊了,回到公寓后一时忘了自己把乔诗暮带回来了,他推开房门脱了外套,拉起被子直接躺进了床。 刚躺下,旁边突然一只细软的手臂横过来,他愣了一下,扭头朝旁望去,便看见乔诗暮酡红的脸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脸正对着他,发质柔软的乌发垂下来遮着她半张脸,呼吸平缓乔诗暮绵长,带着淡淡的酒气。 视线落在她微撅的红润嘴唇上,樱桃一般好看的色泽无声的诱着人,惹得男人喉间一痒。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当他意识到以后,额角青筋跳了跳,飞快的把那只手推开。 他的力气有点大,这一推直接把乔诗暮给推醒了,她迷迷瞪瞪的张开眼睛,视线朦胧的瞧着旁边有个人。 嗯?是谁? 努力的将眼睛睁开,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然后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映入她的眼睛里。她愣了几秒,傻笑的同时伸手去捏他的脸:“我这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在做梦。” 话落,不由分说就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女孩突然亲上来,傅知珩就像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人四肢僵硬的被她紧搂着,感官全都集中在俩人紧贴在一起的嘴唇上。 这方面乔诗暮没有实战经验,理论都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但理论和实操毕竟是两码事,她的吻乱无章法,全凭本能。 傅知珩克制的闭上眼,压制着心底不该有的心思,伸手把人推开。 被他推开,乔诗暮不满的看着他,一个翻身起来把他压在身下,语气特别霸道的说:“你别动!” 这是她的梦,她做主! 傅知珩紧咬着后槽牙,额角一直跳的不停,他眸色一沉,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起来!” 被他这么一吼,乔诗暮心里瞬间委屈无比,她坐在他身上,眼眶红红的,眼眸里含着一层水光,哽咽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你根本不知道……你全都不知道……” 一丝沉郁在傅知珩眼底里凝聚,他深吐了口气,心里堵着一口不知名的情绪,他说:“我不是傅昀泽。” 乔诗暮垂着眸看着他:“我知道。” 傅知珩愣了愣,心脏有种被什么击中的感觉。 乔诗暮缓缓俯下身,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鼻尖和他相抵着:“我知道你是傅知珩,这次我没有认错人。” 傅知珩喉间一紧,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起了身,顺势翻身将人压在下面,隐忍又克制的凝视着她的脸:“不要惹我,你会后悔的。” 静谧的空间里,他听见乔诗暮说:“我不后悔。” 男人身体里某根弦倏地绷紧,目光落在她诱人的唇上移不开,干涩的喉头不停滚动。 乔诗暮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从后面牢牢的攀着他的肩,仰着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坚定的说:“傅知珩,我不会后悔。” 她的声线很软,像落在棉花上,然后缓缓滚进男人的心里,这声“傅知珩”算是彻底的击垮了他的自制力。他宽厚的手掌轻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覆上她柔软的唇瓣。 396.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酒精,是个引人犯罪的催化剂,却也是一种能使人显出原形的东西。 不管傅知珩曾经都多么的克制,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只想拥有乔诗暮。 这个女孩,他牵挂了四年,这四年间她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的眼睛,她的笑脸,她的背影……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来,偶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而静谧的卧室里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乔诗暮脑子里迷迷瞪瞪的,仍能感觉到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一寸一寸的被侵入,她紧咬着唇,眼泪像串珠断了线般不断的滚落。 傅知珩怜惜的低头轻吻着她的额,沙哑的声音却很温柔:“是不是很疼?” 乔诗暮睁开眼睛,眼圈泛红,映着水光,惹人怜惜。她没说话,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傅知珩偏头,轻抵着她的耳根温柔的舔舐。 身体上不受控制的一阵阵颤栗,乔诗暮难耐的攀着他后背,却不料下一秒他突然重重的撞上来,她忍不住大叫了声,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种被酒精迷惑的夜晚,在情迷意乱的氛围里,他们互相折磨的彼此,向彼此交付了自己的第一次。 清晨。 外面白雪皑皑,孩子们早早的起了床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 乔诗暮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腰也酸,然后……下面也很痛。 脑海里唰唰开始呈现出昨晚发生的一切,那些画面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再结合身体上的感受,她傻了。 她…… 昨晚…… 跟傅知珩睡了? 不是做梦吗? 她紧绷着弦缓缓朝旁扭头,那张绝世容颜直接闯进她的眼睑。 晨光的笼罩下男人的五官更加立体了,双眼紧闭,墨黑的发丝轻垂下来,睡觉的时候这么安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乖,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对不对! 现在不是欣赏他睡容的时候。 傅知珩在乔诗暮醒来五分钟后才醒,下意识伸手想去搂睡在旁边的人儿,手却落了个空,他蓦地睁眼,见人不在,一下坐起身。 环顾一周,卧室里没人,他连忙穿衣服。 到客厅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他烦闷的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手扒拉了下头发,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过了会儿,他回到卧室,抬眸却看见乔诗暮的包还在床头柜上放着,外套也在。 然后,一阵很轻微的抽泣声从什么地方传来,他愣了愣,竖起耳朵一听,随后阔步朝一处走去。 乔诗暮昨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后悔,可事实上她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就后悔了,但她后悔的不是把第一次给了傅知珩,而是懊恼是她让傅知珩对他女朋友不忠。 哭得正伤心时,眼前的衣柜门突然被推开。 外面的光尽数照进来,随即有一道暗影从头顶处压下来,她一愣,下意识抬头。 看见躲在衣柜里并没有离开的乔诗暮,傅知珩松了口气,只是她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让他心里一阵刺痛。他缓慢的蹲下身,和她对视着:“昨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听见他的道歉,乔诗暮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厉害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昨晚的行为很不要脸? 看到她哭得更厉害,傅知珩一时间更加无措,想伸手去给她擦眼泪,手僵在半空中又不敢触碰她。喉咙干燥的滚动了下,他柔声说:“你先出来好吗?” 乔诗暮摇头,拼命地摇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起来。 “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溢出来的泪瞬间像凝固了般挂在乔诗暮的眼角,她愕然的望着他,睫毛颤抖着,然后一个劲的摇头。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一阵钻心似的痛意从心底席卷上来,她的拒绝让傅知珩胸口堵着什么,又找不到出口宣泄,他有些烦躁的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 “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他声音沙哑的问。 乔诗暮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先出来吧,要是难受就先去洗个澡,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傅知珩不想把话问死,不清不楚反而还有回旋的余地。 除了对她负责,他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补偿方式。 等傅知珩出去后,乔诗暮过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澡,昨晚她“英勇就义”的勇气在醒来时全都化成了底气不足,心里又愧疚又自责。 等她磨蹭完从卧室里出来,傅知珩恰好提着早餐回来。 俩人四目对上,她僵在那儿,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傅知珩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对她说:“给你买了三明治和牛奶。” 乔诗暮垂下眼睑不敢跟他对视,弱弱的哦了声,朝他走了过去。 俩人都没说话,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乔诗暮小口吃早餐的声音。 傅知珩坐在一旁什么也没吃,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 乔诗暮垂头吃着,眼角不时的斜斜瞟向他,心里忐忑得像屋檐下被风吹动的风铃,叮叮当当,一上一下。 傅知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没有女朋友也没留过女性过夜,昨晚发生的事不在他的意料内,发生的太突然他来不及做安全措施,所以刚刚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去了药店。 药店的医师给他推荐了一款副作用比较小的紧急药,现在药就在他的大衣口袋里,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来。 怎么想,都是他混蛋。 乔诗暮再一次看向他,哪料竟一下对上他的视线,她蓦地一愣,干巴巴的扯了个话题:“你不吃早餐吗?”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沉郁,像墨一样化不开,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药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到她面前:“药店的医师说这种副作用比较小,饭后服用。” 乔诗暮的视线落在桌面的药盒上,扫过上面的英文,她眼圈又红了,声音却又平静的应下:“好。” 话落,俩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手里的三明治乔诗暮吃了一半,后面没有了胃口,她将药盒拿过来,拆开,将里面白色的小药丸摁出来。 傅知珩连忙给她倒水,把水杯递给她,俊颜上透着一丝灰败。 乔诗暮忍着哭腔道了声谢,接过杯子仰头喝了口,把含在嘴里的药咽下去。 397.是送女朋友吗? 江城的寒冬,比在国外冷多了,虽然再冷也不会下雪,但江城的冷是湿冷,刮过来就像刀子一样,大家如果能不出门宁愿待在家里。 天气虽然冷吧,但乔歆还是希望乔诗暮能出去走走,这回国都快一个月了,家门都没迈出过。 今天又跟往常那样,吃了早餐就上楼练琴去了。 乔歆瞅着女儿好似有什么心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问。 琴房里传出一阵透着悲鸣的琴声,节奏虽然快,但却悲壮,听的人心情沉郁。乔歆站在门口敲了下门,打断乔诗暮练琴:“乔乔。” 琴音戛然而止,乔诗暮回头望向门口,她收起手,转过身去:“妈,你找我有事?” 乔歆把门关上,走到她旁边坐下,欲言又止了下,问道:“乔乔,你在国外是不是过得不开心?要是不开心你就回来。” “没有啊,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看你回国这么久都不开心,也不出门,每天就闷在家里。”乔歆摸了摸她的头,女儿长大了,已经到了有心事也不愿跟父母说的年纪,乔歆不想干涉她的私生活,只是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妈,我没有不开心。”乔诗暮脸上露出笑容,靠近乔歆的怀里,抱着她。“不出门是因为天气太冷了。” “真的没事?” “真的,妈,我要是受什么委屈了,肯定会跟你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为了能让乔歆安心,乔诗暮下午出了门。 公交卡好久没充过钱了,上车后她投的硬币,车上的人不多,她随便找了个单人位置坐下。 车窗都关着,车里有些闷,她就把窗户移开了些,寒冬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哆嗦了下,人顿时精神了几分。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逛街也约不到人。 林倩倩回过家了,高中毕业后施纯一家搬走了,起初几个月俩人还能联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联系不上了。换而言之,她在江城没有可以一起约出去逛街的朋友。 一个人逛街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她决定坐着公交欣赏江城的风景。 公交开进繁荣的商圈后,坐公交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车里越来越来越拥挤。 乔诗暮见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找不到座位,便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她则站在一旁的扶手杆旁。 她旁边的是一对男女,年纪看起来十七八岁,应该是高中生,看那亲昵劲应该是一对小情侣。 看着打打闹闹的俩人,乔诗暮心里不禁有些羡慕。 走了一段路,公交突然急转弯,乔诗暮毫无防备差点没握住手里的杆,好在她反应快。 旁侧,女孩没站好往后退,男孩一把扶住她,然后将她拉到身前护着。 眼前熟悉的画面让乔诗暮想起了那段青涩的高中回忆,也让她想起了傅知珩,眼眶不由地一热。 下一站,她选择下车。 下车后才发现自己在商圈人流量最旺的中心区,到处都是手拉着手的热恋情侣,独身一人站在繁荣的街头她不知该往哪走,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 而且怎么回事,每个跟男朋友出来逛街的女孩怀里都抱着一束花?这是集体向她秀恩爱吗? 恰好这时,她接到了乔歆的电话。 “喂?妈” “乔乔,你现在在哪?” 乔诗暮站在广告牌旁边,低头看着脚尖,撒了谎:“妈,我和朋友在逛街呢,你有什么事吗?” “和朋友一起逛街啊,那得逛好几个钟了,是这样的,你爸说今晚出去吃,你要是六点钟之前还在外面就别回家了,直接到我们吃饭的地方去,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 家里一般很少在外面吃饭,乔歆总说餐厅的食物还没她做的卫生和营养,今天突然说要在外面吃晚饭,乔诗暮倒是意外:“今天怎么突然在外面吃饭?” 乔歆在电话那端笑了,语气里透着小女人的娇羞,说道:“今天不是情人节嘛,你爸说我们一家三口去吃烛光晚餐。” 情人节吗? 乔诗暮回忆了下今天的日期,还真是,二月十四了,只是:“吃烛光晚餐干嘛带上我啊?” “谁规定吃烛光晚餐不能带上女儿了。” “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呢,晚饭我自己在外面解决。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记得爸说一声我不去了。祝你和爸吃的开心点,我挂了~” 挂了电话,乔诗暮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 眼睛环顾四周,叹了口气,出门前她应该看一下日历的,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日子出门! 不过想来她自己也挺惨,活了十九年,没过过情人节,也没收到过花。 恰好,对面就有一家花店,为了弥补遗憾,所以!她决定自己送自己一束花! 推门进了花店里,一阵清新的花香味沁人心脾,花店的小姐姐笑容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买花吗?” 乔诗暮点点头,对小姐姐说:“我想自己挑。” “好的,您随意。” 花店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花的种类倒是不少,乔诗暮随意的转了一圈,看得眼花缭乱。当她经过摆放在地上花筒里的向日葵时,一下喜欢上了。 “请问,这向日葵好养吗?”她扭头朝花店小姐姐问道。 “好养的,客人。” 话落,花店门上方风铃响了两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花店小姐姐收回了视线,对刚进来的客人说:“欢迎光临,请问是买花吗?” “嗯。” “客人想买什么花?是情人节花束吗?” “是。” 乔诗暮弯腰拿着花筒里的向日葵,突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嗓音,虽然都是简单的单音节,但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是谁。 她站起身,朝柜台方向看了一眼。 那道颀长的身形立在柜台前,背很宽,身段笔挺,尽管看不见他的模样,但那个背影早就烙进她的大脑里。 傅知珩! 他怎么在这儿! “是送女朋友吗?这款缪斯女神是我们店里今天卖的最好的,采用的是国外空运回来的a级花材,保证每一枝花都是新鲜采摘。” “那就这束。”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将一张卡放在了柜台上。 乔诗暮抱着怀里的向日葵,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面前向日葵上枯萎的那片叶子,毫无生气。 亲自到花店里买花,看样子他和他女朋友的感情很好呢,真羡慕。 她咧着嘴笑了,却比哭了还难看。 398.你今晚没安排吗? 入夜,色彩斑斓的灯光照亮了处于寒冬里的这座城市。 车子停在院子里,男人拿着一束色泽妖冶的红玫瑰走进别墅。 宽敞的客厅放着古典音乐,沙发上坐着一个华贵优雅的夫人,手里端着杯花茶正品着,看见男人抱着束花进来,她眼前一亮:“待会要去约会?” 男人轻勾着唇,将手里的花递给她:“妈,节日快乐。” 贵妇人一愣,赶忙将杯子放下来,不解的望着他:“送我的?” “爸今天不是没能陪你过吗,花是我替他送给你的。” 韫听夏没想到没收到老公送的花,收到儿子送的,她这心里满满的开心,欣喜不已:“谢谢乖儿子。” 傅知珩在旁边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声,他掏出来看了眼。 韫听夏抱着花坐下来,爱不释手的看着怀里的花,她又想起什么,不由地挪了挪位置朝他凑过去,小声问:“儿子,你今晚没安排吗?” 傅知珩知道她想问什么,淡淡道:“有。” 韫听夏登时兴奋的问:“什么安排?” 傅知珩偏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睛里浅浅的笑意:“在家陪你。” 韫听夏还以为他要去约会,听到他说要在家里陪自己,不高兴的说:“别人情人节都是陪女朋友出去逛街看电影,你在家陪我算怎么回事,我可不要你陪,你找个女朋友陪去。” 傅知珩低笑了声:“妈,你这可就为难我了。” 韫听夏叹了口气:“别人大学谈好几个女朋友,你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妈不是那种守旧的人,只要是你喜欢的,外国姑娘我也能接受。” 傅昀泽念国防大学,是指望不上立马给她领个女朋友回来了,韫听夏只能把期望寄托在傅知珩身上,可哪知他一心搞事业。 “妈,我不会给你娶个外国姑娘回来的。”傅知珩笑道。 韫听夏拧着眉:“那你倒是给我找个女朋友啊,不如妈托人给你物色几个好女孩?” “妈,我有喜欢的人,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先上去了。”傅知珩搂着韫听夏,轻拍了下她的肩,然后起身上楼了。 入夜后的街道依旧人头攒动。 乔诗暮漫无目的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就没看见多少个跟她一样是只身一人的。 乔歆和梁国耀还在吃烛光晚餐,十分钟前接到夫妻俩的电话,说吃完饭他们要去电影院看电影,问她要不要一起。 她的答案当然是不要啊,但又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哪,于是就在马路边瞎溜达。 不过外面好冷,里三层外三层也抵御不了寒风的侵袭,她哆嗦着想找个地方落落脚暖和暖和,选来选去最后决定去电影院打发时间。 但是很不巧,在情人节这种日子里电影院完全爆棚,所有受欢迎的电影全都预订了,十二点之前的场次所有放映厅的位置一个都不剩。 倒是有一些老电影很多票,但是那种年代感十足的黑白电影。 乔诗暮想着也没地方去,一咬牙就买了张票。 检票入场后,宽敞的放映厅里漆黑且寂静,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是一种被她包场的感觉。 可是说实话,太安静了反而有点吓人,加上她有点怕黑,挑了个光线比较好的位置,却依旧有些坐立难安。 她对着空荡荡的放映厅拍了个照,发了个条朋友圈,吐槽了下自己的处境。 另一边,韫听夏看见傅知珩从楼上跑了下来,匆匆忙忙的像有什么事,忙问:“阿珩,你要去哪?” “妈,我出去一趟,会晚点才回,你早点休息。”说罢,人便跑出去了。 …… 电影已经放了大半,虽然是二三十年前的老片子,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以前的演员比现在的演员更有识度,演技也很好。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挑了个男女主角爱情非常坎坷的电影,前半段都是一边看一边感动的掉眼泪,后来发现包里的纸巾用光了,一时间找不到东西代替。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用衣服时,身后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原本整个放映厅就她一个人,突然从后面冒出一只手,她顿时被吓得面色煞白站起身,失声尖叫。 傅知珩捏着手帕僵坐在那儿,被她的反应给惊了跳,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她,他忙开口:“是我,傅知珩,你别怕。” 熟悉的声音让乔诗暮的理智回来了些许,她战战兢兢的把头转过去,眯着眼睛朝他一瞅,暗淡的光线落在他脸上,虽然不亮却足以让她看清他的容貌。 她愣了愣,悬着的心落下来,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电影。”男人修长白皙的手上还拿着那条手帕,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带起了一抹弧度。“擦擦。” “谢谢。”乔诗暮脸有些泛红,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帕。 柔软的质地,上面还有从他身上沾来的温度,她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手帕香香的,是他的味道。 她环顾着四周,只看到他一个人在。 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刚刚她以为就自己一个人,所以哭得时候她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想着反正没人看见,谁知他突然冒出来。 一想到他可能全都看见了,她的脸瞬间像被注入一升的血,红得要溢出来,磕磕巴巴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来吗?” 傅知珩看了眼时间,如实回答着:“十五分钟前。” “……”十五分钟前……那个片段虐死个人,那时正是她哭得正伤心的时候,嚎啕大哭那种。 乔诗暮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羞恼的转身就走。 傅知珩见状从上排观众席越到下一排,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拦住:“你去哪?” 乔诗暮用力挣了几下,已经是恼羞成怒的状态,气得眼睛通红,像是快要哭出来:“我去哪不用你关心,你还是陪你女朋友去吧。” “我没有女朋友。”傅知珩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乔诗暮蓦地一愣,立刻忘了挣扎,她扭过头望向他,眼睛里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干透的泪珠,语气委屈的:“你骗人。” 399.软得不行就来硬的! 傅知珩不知道为什么乔诗暮会认定他有女朋友,既然她误会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见她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他松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没有女朋友。” 乔诗暮仰着头望着他的脸,他那双墨染一般的眼睛不避不闪的凝视着她,正前方的电影还在继续,音响里播放着电影里的声音,而她此刻只听见了他的话。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但人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何况她已经两次撞见了他和梁晚单独在一起,如果仅凭一句话根本说服不了她。 “我都看见了。”她咬着唇,瞪大了双眼。 “看见什么?”傅知珩没有皱了起来。 “下午你买花的时候,我也在那家花店里。” 乔诗暮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正常点,但是一开口那软绵绵的调就直接把她给暴露了,她懊恼的垂下头,手攥紧了肩上的包包肩带。 傅知珩怔了下,没料到她当时恰好也在花店里。他抬指轻捏了下眉心,心里顿生一股无力感,要知道他现在不善解释。 “我承认我确实去花店里买了花。” 不等傅知珩把话说完,乔诗暮心头一沉,扭头就走了。没走几步被拉住,她甩了甩手,怒不可遏的回过头瞪他:“你干什么。” 傅知珩深吸了口气,遇事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乱了方寸。他抓着她的手,垂眸看着她,眼里起了波澜:“我确实买了花,但花是送给我妈的。” 乔诗暮表情愕然的看着他,他的话像一颗大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重重砸在她身上,缓过神却又觉得他这个借口太蹩脚了,有谁在情人节送自己妈妈玫瑰花的。 傅知珩见她一脸不相信,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间,突然想到可以让母亲给他作证,他忙又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我妈打个电话。” 乔诗暮见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慌张的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就好像她是他什么人一样,可实质上她根本没有质疑他的资格,想到这个乔诗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片,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又羞又恼的推开他:“你有没有女朋友又和我没有关系。” 傅知珩皱着眉盯着她跑远的身影,第一次感到有点无措。 乔诗暮一口气从放映厅里跑了出来,跑进了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里。她把门反锁上,背后抵着门板喘着粗气,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稍微冷静了片刻,她恼怒的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乔诗暮你到底在干什么! 在洗手间里冷静了五分钟,她才有勇气出去,只是没料到傅知珩会在洗手间外边的走廊上。 颀长的身躯和出众的长相不管走到哪总能成为众人的焦点,哪怕他静静的站在一处什么都不做,也不缺异性上前搭讪。 乔诗暮瞧了一眼被两个漂亮小姐姐围着的男人,低垂着头快步朝出口走。 傅知珩瞧见她出来了,迈着长腿追了上去。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乔诗暮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可终究抵不过他那两条迈一步相当于她好几步的长腿,他绕到了她面前,将她堵了个正着。 “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不等她开口,傅知珩先发制人。 乔诗暮张着嘴刚要开口,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嘴唇翕动了几下,她眼神里透着一丝茫然,不解的问:“什么时候?” “那天你落水了,是我救的你。” 那晚去还他衣服不小心喝醉了,乔诗暮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他说谢谢。见他这会儿突然提起这事,她有点慌,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底气不足的说:“那谢谢你救了我。” 傅知珩突然朝她俯低了身,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问:“就这样?” 他的视线太炙热,正面对视乔诗暮有点招架不住,她费奎垂头,盯着地板,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那你想怎么样?我只有一条命,没办法一命抵一命。” 傅知珩看着她快要垂到地上去的小脑袋,扬着唇忍住没笑出声,他轻咳了声,提出自己的要求:“请我吃饭吧。” “啊?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乔诗暮愣了两秒,见他已经走前面去了,忙快步跟上,不确定的再三问:“现在吗?已经快八点钟了。” 傅知珩扬着眉,眉目舒展。 五分钟前他火速求助了慕澔洋,问他于曦生气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慕澔洋就回了一句话:软得不行就来硬的! 其实慕澔洋指的是如果哄没有用,直接把人弄床上去,但是没交过女朋友的傅知珩只理解了表面那层意思。 不过没关系,只要方法管用就行。 路边的灯高高挂起,沉寂的昏黄光线和林立两旁的商铺霓虹融合在一起,却是一派和谐和融洽。 乔诗暮慢腾腾的跟在傅知珩身后,乖得像一只小鸡崽,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呼呼灌进她的领口,哆嗦完才终于想起围巾落在放映厅里了。她脚步一顿,懊恼的拍了下脑袋。 “怎么了?”傅知珩见她一脸慌张,不由地敛眉。 “我把围巾忘在电影院里了,得回去一趟。”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回跑,突然又想到什么,她转过头对他说:“我不是要逃走,拿了围巾就回来。” “等等!”傅知珩叫住她。 乔诗暮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正欲申明自己真不是逃跑,却看见他把他自己戴着的围巾取了下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将那条灰色毛巾一圈一圈绕到她脖子上。 他的围巾暖极了,因为刚才从他身上拿下来的缘故,上面的热度尚未散,而且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傅知珩一圈圈给她裹上,直到看不见脖子为止,他往后退了一步,垂眸看着她,然后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脑瓜子:“我去帮你把围巾拿回来,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先待着,我没回来不许走,记住了吗。” 他的手在头顶上落下来的时候,乔诗暮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变成了只狗,言听计从的点头答应,然后不由自主的摇起尾巴,心情欢快的甚至连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算了,不管了。 盯着男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的方向,她双手抓着围巾两边的流苏,咧着嘴笑着,心跳已经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400.又比昨天更喜欢他一点(八月~) 拿回了围巾,傅知珩怕乔诗暮等太久,快步从电影院里跑了出来。 恰好赶上了电梯,碰巧没有在这层楼同乘一部电梯的人,他走进电梯按了关门后按下1。 按完后拿起手里的围巾看了眼,柔软的针织围巾,透着青春洋溢气息的大红色,上面还有个卡通的小图案。深邃的眸子里有几分心不在焉,他抿着唇深思了下。 片刻,他抬手,指节分明的手指将亮起来的1号键按灭,手指往下微移,落在了负一层键上。 乔诗暮怕傅知珩出来找不到自己,就站在购物中心靠近大门的地方,他去拿围巾的时间有点长,她无事可做踩着格子地砖。 但是很奇怪,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一想到待会又要见到他了,俩人甚至还要一起去吃饭,这心里就高兴地像是要飞起来。 “走吧。”正前方传来了傅知珩的声音。 乔诗暮下意识往里头张望,却没看见傅知珩,后意识到声音是从大门方向传来的,她急忙转过身。 男人站在旋转门那儿,双腿看起来尤其修长。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不管是从哪个角度,他整个人都透着清贵又优雅的气息。 砰砰,砰砰,乔诗暮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完了完了,她感觉自己又比昨天更喜欢他一点。 “你怎么从外面进来?”她跑到他面前,不解的问道。 “去停车库取车。” “哦。”乔诗暮不疑有他,但见他手上什么都没拿,她忽然想起围巾的事,又问:“对了,找到我的围巾了吗?” 傅知珩跟在她身后,一起从大楼里走出来,外面的风很大,迎面吹来拂动他的衣襟。见她问起围巾,他欲盖弥彰的将手揣进了裤兜里,不动声色的移开和她对上的视线。“没找到。” “啊?”乔诗暮想了下,她当时就把围巾搭在椅子上,那个放映厅的观众就只有他们两个,怎么会找不到?如果椅子上没有,会不会是:“不知道是不是掉地上了。” 傅知珩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变:“没有,我找过了。” “哦,那大概是保洁阿姨打扫卫生时当成垃圾丢了吧。”如果地上也没有,乔诗暮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很重要的围巾?” “也不是。”乔诗暮的手捏了捏脖子上他的围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围巾没有找回来的话,天这么冷,我总不好一直霸占着你的,你穿的好像比我还少。” 傅知珩走到她面前,颀长的身躯从她旁边走过时,抬手在她头顶上轻拍了下,嘴角轻轻扬着:“我没事,你戴着吧,走了,吃晚饭。” 乔诗暮睫毛一颤,双眸里顿时溢满笑意,灿若星辰。 “等等我!”她喊道,继而快步追上去。 傅知珩选的吃饭地,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就是一家普通的快餐厅,虽然有上下两层,但面积并不大,胜在窗前的夜景不错。 点完餐,乔诗暮一直局促的坐着。 和傅知珩坐在一一起吃饭,她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傅知珩见她很拘束的样子,主动拉了个话题:“你学的哪个专业?” 乔诗暮下意识抬头,正好撞上他的眼睛,她微微一愣,忙回答:“我钢琴系。” “钢琴?”这倒是让傅知珩有些意外。 乔诗暮点点头。 高二的时候施纯问她将来想学什么专业,她当时对广告创意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但那年的元旦晚会上,傅知珩突然受邀出席晚会,并在舞台上弹奏了一首《巴格达的星星》。 那是一首有些伤感的曲子,曲调空灵柔和,仿佛清风拂面,纯净无暇的旋律深深地触动她的心灵,那一刻,她突然无比确定自己将来想要做什么。 她原本就有基础,再经过高三那年严苛的训练,最终如愿的考上的纳北一所很著名的音乐学院。 现在想来,乔诗暮发现自己很多东西都和傅知珩有关,他就好像早就融进了她的世界里,虽然彼此中间隔了好几年没见,他却又好似从来没离开过。 傅知珩见她突然傻笑,模样虽然有点傻,但在他看来又是那样可爱。他轻勾着嘴角,问:“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乔诗暮回神,收敛住笑脸,弯弯的眼睛里却依旧透着光亮,仍能寻觅到眼底里的笑意。她摇摇头,表情乖巧可爱:“没想什么。” 闲聊中,晚饭不多时就上桌了。 乔诗暮点了一份酱鸭盖饭,那味道香得她直咽口水。 她之前虽然跟乔歆说晚饭她自己在外面解决,实际上她没有吃,因为撞见傅知珩买花而心情不好。 现在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早就饿得不行了,服务员退下后,她已迫不及待想要开吃。 先把饮料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拿筷子,等伸手拿起勺子的时候,傅知珩突然毫无征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愣,呼吸紧了几分,抬起头咽着唾沫问:“怎么了?” “袖子太长了。” 傅知珩把她的手往自己面前带了几寸,垂着眸看着她的手,动作自然的用手指翻起她的衣袖,往上折了两下,露出她白皙又纤细的手腕。 他的举止又温柔又绅士,眼神还那样专注,这种温柔攻势,怕是个女人都招架不住。 而正在享受着这种待遇的乔诗暮,心脏已经快要骤停了。 “另一只手伸过来。”傅知珩放下她拿着勺子的右手,浑厚磁性的嗓音一开口就足以让人沦陷其中。 乔诗暮把右手缩回去,乖乖的将左手递给他,看着他就好像男朋友一样给自己挽袖子,她完全陷进去了。 完了,真的完了! “可以了。”傅知珩松开她的手。 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他没有半分不自在,若无其事的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乔诗暮局促的收回视线,红着脸撩了撩耳旁的头发,赶忙低头扒了一口饭到嘴里,不料吃得太急被烫到。 “没事吧?”傅知珩忙给她端水。 乔诗暮接过水杯,把头埋得很低,两只白净的耳朵充着血。 饭后,傅知珩开车送乔诗暮回家。 天气虽然冷,不过今晚的月亮尤其圆,把俩人脚下延伸出来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我到家了。”乔诗暮站在家门口,转过身对傅知珩说,说着想起脖子上戴的围巾,她忙取下来。 傅知珩忽的阔步往前一迈,将她解了一圈的围巾重新围了回去,目光里含着笑意:“戴着吧,别着凉,下次再还我。” 下次?意思是俩人还会见面? “下次……是什么时候?”她期待的问,又努力想要保持住自己矜持的一面。 傅知珩弯腰,视线几乎与她持平,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里只剩下越来越浓的温柔:“明天晚上,我请你看电影?” 401.看来某人是吃醋了 这个时间乔歆和梁国耀已经回家有一阵了,夫妻俩正浓情蜜语的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梁国耀见乔诗暮还没回来,一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怪不放心,说要给她打个电话。 乔歆见状忙拦住他:“十点多钟有什么晚,乔乔回家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门,这个点没回来说明跟朋友玩的很开心,你别给她打电话,别破坏了她的心情。” “我这不是担心她嘛,女孩子这么晚回来不安全。”梁国耀嘴上虽强硬,但老婆发话,他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和她一起出去玩的朋友里应该还有男孩子,他们肯定会送她回来的。” 梁国耀一听,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不是更坏,不行,我还是得给她打个电话。” “老公!”乔歆嗔怪的看着他,伸手拿走他拾起来的手机,“你这人真是的,今天可是情人节,说不定正跟男朋友约着会呢,你能不能识趣一点。” “男朋友?她才多大就谈男朋友了。” “你这可是双标了啊,我跟你谈恋爱那会儿年龄可是跟乔乔差不多,在说她都大学了,谈个恋爱有什么稀奇的。好了,你就安静的陪我看电视吧。” 话音未落,乔诗暮就回来了。 见夫妻俩回的这么早,她脚步欢快的走了过去:“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诗暮的心思从小到大都很好猜,高兴难过都会表现在脸上,这会儿比起出门前的更加精神和活力,连开口时的语气都不加掩饰的高兴。 看样子和朋友在外边玩得很好心,乔歆见状也松了口气,笑着问:“朋友送你回来的?” 乔诗暮点点头。 乔歆的视线扫过她脖子上的围巾,眼睛微微弯起,笑盈盈的说:“男孩子?” 见乔歆问完,旁边的梁国耀登时目光如炬的望过来,让乔诗暮有一种秘密要被公布于众的感觉,她脸上微微有些热,随便敷衍了过去:“外边好冷,爸妈我先回房洗个澡。” 这个一心虚就落荒而逃的习惯,还真是一点也没改变,乔歆往丈夫怀里一靠,眼里都是笑意。 乔诗暮蹬蹬跑上楼,回了房间,她把包丢到床上,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抱在怀里头。 傅知珩约她看电影!傅知珩要约她看电影!!! 她倒在床上,欣喜若狂的回来打滚。 另一边,傅知珩到家时韫听夏还没睡,还一身外出刚回来的打扮。 “妈,你晚上出去了?” “嗯,去你顾姨的咖啡店里坐了坐。”韫听夏扭头望向他,他手里的红色围巾很抢眼,她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却又不动声色的问他:“你出门时匆匆忙忙的,去哪了。” 傅知珩注意到母亲的视线,欲盖弥彰的将拿着围巾的手背到身后,半握着拳在嘴边轻咳了声:“没去哪。妈,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知儿莫若母,韫听夏也猜了个大概,也没有多过问,点头道:“去吧,外面冷,回房洗个热水澡。” “嗯。” 那边,乔诗暮已经洗过澡了,穿着宽松暖和的睡衣从浴室出来。 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拾起手机看了眼。见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有点失落。 不知道傅知珩到家了没有。 她来到床边坐下,盯着没有半点动静的手机犹豫了半天,指尖轻轻点开信息。 打字:你到家了吗? 打完,她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又飞快将字一个个删除掉,然后退出来。 发信息的话,就听不到傅知珩的声音了,还是打电话吧,打电话显得有诚意一些。毕竟傅知珩特意开车送自己回家,那她给他打通电话问平安也是应该吧。 说服了自己后,乔诗暮打开通讯录,最上边那个号码是傅知珩今晚亲自存上去的。 光是看着他的名字她就忍不住心动了,她想她应该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电话被接起前心情是忐忑的,响一声心脏跟着蹦蹦跳动,乔诗暮按着胸口,整个人紧张地就像一只已经逃到洞口的小兔子,眼睛睁得圆又大,竖起耳朵正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喂?” 熟悉又磁性的声音就像电流一样从手机里传出来,惹得她耳朵有点麻。 听到他的声音,她更紧张了,不由地舔了舔唇,假装镇静的问:“你……你到家了吗?” 傅知珩推开房间门,单手脱下外套随手搁在椅子上,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着女孩的模样,他轻勾着唇:“刚到。还没睡?” “马上就睡了。”乔诗暮蹭到床上,捞过枕头趴下来,脸颊的腮帮子上粉粉的,明亮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羞意。 “早点休息,明晚见。” “好,晚安。”乔诗暮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 乔诗暮起了个大早。 她想在晚上和傅知珩看电影之前先去弄个头发,她的头发至少有三四个月都没认真打理过了,和傅知珩一起看电影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事情,她不得拾掇一下自己的形象。 下了楼,梁国耀正坐在餐桌前看报,乔歆在厨房里做着早餐。 “爸,早。” 梁国耀放下报纸,见她脚步不带停顿直奔大门,他把人叫住:“干嘛去?” 乔诗暮被叫住,脚步一停,她回过头:“爸,我出去剪个头发。” 梁国耀拧着眉:“剪头发也得吃早餐啊,” “我在外面吃了。”乔诗暮朝厨房方向喊了声:“妈,我不在家吃早餐了,我出门咯~” 乔歆端着荷包蛋从厨房里出来,恰好看见乔诗暮出去。 “大清早的剪什么头发。”梁国耀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呢喃着。 作为一个过来人,也有过春心萌动的阶段,乔歆一瞅女儿那副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把盘子放在梁国耀面前,笑道:“我看我们的女儿八成是谈恋爱了。” 梁国耀一听,脸黑了,显然有些不高兴:“她还在读书,谈什么恋爱。” 乔歆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见老父亲还没见到女婿就先吃上醋了,忍着笑说:“看来某人是吃醋了。” 梁国耀把手里的报纸折叠起来,随手丢在一边,拾起筷子低哼了声:“吃早餐!” 402.我以为你不会来 乔诗暮比计划的还要早了一个星期回m国,乔歆和梁国耀让她在家里多待两天,但她坚决要走,还谎称学校那边有急事。 可实际上,她只不过是想早点见着傅知珩。 前几天俩人约好了看电影,为此她还特意剪了个头发,结果赴约路上被傅知珩告知他有点急事要马上赶回m国,打电话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去机场的途中。 一起看电影的计划泡汤了,乔诗暮当时难过的不行,但是傅知珩承诺她,说等她回m国了再补回给她,还答应作为补偿到时请她吃饭。 乔诗暮在家里等了三天,煎熬又漫长的三天,第三天终于忍到极限,她决定提早回m国! 所以现在她已经在了飞机上,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马上要着陆了。 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傅知珩了,她心情就好到飞起。 下了飞机,她拖着行李打出租车回了住处。 柳柳还在家里,昨晚俩人通了一次电话,跟她说还得过几天。 回到公寓时,乔诗暮把行李推进房间里,先给乔歆和梁国耀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m国这边已经将近凌晨,整个小区里都静悄悄的,她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打电话联系傅知珩,但时间已晚他应该已经睡了,只能忍耐到明天。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因为因为在飞机上睡饱了,她现在半分睡意都没有,无所事事就在躺在床上看电影。 凌晨十二点半时,门外传来的滴滴的开门声,门被轻轻拉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里边走。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只见那人身高170左右,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脸看不清,因为套着头套。他手里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谨慎的朝里边摸索着。 外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但是乔诗暮戴着耳塞根本听不见。 盗窃者没在客厅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朝房间这边走。因为柳柳的房间靠客厅近,他先进了柳柳房间。 过了一会儿,乔诗暮觉得有些口渴,便拔下了耳塞,把手机放下来。 就在她起身正欲把房间的灯打开,隔壁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因为隔音效果比较差,她几乎可以听见柳柳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顿时脸色煞白,心跳突突,大脑空白了一瞬。 公寓里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在,柳柳的房间里突然传来那么大的动静,无疑是遭贼了。 想到这个,乔诗暮双腿有些发软,恐惧就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腿软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已经在隔壁了,待会肯定会到她房间里来的,她该怎么办?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现在完全有时间去把房门反锁,但是这个方法并不是最安全的。在房间打不开的情况下,对方肯定料到房间里有人,万一他是个亡命徒,如果他强行破门而入,那她有可能性命不保。 最安全的方法只有她躲起来,不管对方想要拿走什么都不要吱声,等他拿到钱财离开了,她就安全了。 五分钟后,在柳柳那儿搜刮到一些首饰和现金盗窃者来到了乔诗暮房间。 他打着手电筒在房间里照了照,确定没人后便开了灯。 乔诗暮趴在床底下,床罩垂落挨着地板,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条腿。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没法控制内心里的恐惧,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 盗窃者走到梳妆台前,随手将刀放在了台面上,将抽屉打开。 翻动的时候那把刀被碰掉了,咣当的一声响,乔诗暮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血液疯狂倒流,险些发出声。 好在对方一心求财,放低了警惕性,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乔诗暮咬着自己的手,直到自己冷静了些,她将手机的光线调至最暗,哆哆嗦嗦的给傅知珩发信息。 因为太紧张,地址她一直都打错,急得她额头冒冷汗,也快要哭出来了。 另一边,夜总会这种不夜城才刚刚开始。 光线暧昧的包间,吧台,球桌,牌桌一应俱全。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左拥右抱,女人们妖娆多姿的依偎在他们怀里,调着情,玩着游戏。 隐蔽的角落,一个男人面色清冷的坐在那儿,一身私人订制的黑西装愈加衬得他身份高贵,身上那股高冷的劲愈加显得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慕澔洋刚搂着一个漂亮的外国妞让人给他拍照,然后故意发给于曦,本来是想让她吃醋,结果那个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甘的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把自己给拉黑了。 心情郁闷的拎着酒瓶走向傅知珩,见他一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谈生意不泡妞,就跟个雕像似的,慕澔洋拿着酒在他面前晃了晃:“兄弟,你搁这儿装大卫呢。” 察觉到手机里震动了下,傅知珩掏出手机。 慕澔洋拾过来两个干净的酒杯满上,拎着一杯放在他面前,还没说话,他人突然一下站起来,手上一抖,酒就溢了出来。 见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走,慕澔洋站起身,朝着他的背影喊:“阿珩,你干嘛去!” 傅知珩从包间往外跑,跑到电梯间见电梯还没下来,他转身去了安全通道。 他飞快的从五楼跑下来,取了车,驱车直奔乔诗暮的住处。 乔诗暮把信息发出去后手机立刻调了静音,其实她没有抱太大希望,时间太晚了,傅知珩也不一定能看见信息。她只是太害怕了,觉得这有这样才能平息一点自己内心里的恐惧。 盗窃者把她房间里的柜子抽屉都翻了一遍,确定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到手了,他才盆满钵满的离开。 不久,听见外面传来密码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乔诗暮松了口气。只是紧绷的神经松懈后,她的泪腺跟失控了般,眼泪止不住唰唰的落下来了。 她张大嘴深吸了口气,仍旧不敢吭声。 凌晨一点,夜依旧静谧,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乔诗暮趴在床底下快睡着时,手机屏幕忽的亮了。 傅知珩:门密码是多少? 她登时清醒了,急忙把密码发给他。 几秒钟,外面再次传来防盗门解锁的声。 并且伴着傅知珩的喊声。 乔诗暮脑子里的弦一紧,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鼻子登时酸溜溜,她充满了恐惧的声音拉响:“我在这……我在这……” 傅知珩寻着声,阔步冲进来,头顶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零星的雪花片落在他的发间。 乔诗暮手哆嗦着撩起垂到地板上的床罩,露出那张布满了泪痕的脸,红肿的眼睛望着他:“我以为你不会来……” 403.对我负责这句话还算数吗? 月亮在斑驳的云层中隐去,在独自恐惧中度过了三十几分钟的乔诗暮在看见傅知珩后哭的不能自抑,人总是愿意在自己信赖的人面前宣泄情绪。 傅知珩把乔诗暮从床底下拉出来,她坐在地上,情绪崩坏的她哭得停不下来。 见他脸上都是泪水,男人抬起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轻轻拭过她眼角。 眼泪沾在他的指腹上,像烫进他心口,疼得一阵发紧。他再也不能保持表面上的沉着,一把扣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按进怀里,手掌轻抚着她脑后,温柔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别怕,我来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傅知珩此刻是乔诗暮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她趴在他胸膛,双手紧紧的揪着他身后的衣服,一边哭一边哽咽。 许久,将心底弥留的恐慌全都发泄出去后,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人慢慢平静后,理智也回归了不少,乔诗暮脸颊微红着从傅知珩怀里退出来,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擦了擦脸:“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傅知珩垂着眸看她,目光柔和,又透着一丝宠溺:“没关系,先起来,地上凉。” “嗯。”乔诗暮带着很重的鼻音嗯了声,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傅知珩的个子确实比高中那会儿高了许多,虽然她也长高了几厘米,但赤脚的她头顶也就及到他下巴,她发现男生长个子总是那么轻而易举。 当然,这个问题现在一点也不重要了,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然后在站起来那一瞬突然想起来了。 反应过来时,她蓦地一下又蹲了回去,两只耳朵以在最快的速度充血,满的像是能溢出来。 傅知珩愣了一下,忙蹲下身,看着她紧张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乔诗暮抬起泛红的眼睛瞧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咬了咬唇:“你能先出去吗?” “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傅知珩没有注意到女孩那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一根筋的以为她是受了伤。 乔诗暮的脸更红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其实也没别的,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没有穿内衣。 虽然睡觉没穿内衣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但偏偏傅知珩现在在她面前。怕自己不解释清楚傅知珩会不懂,她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纠结万分的咬着自己的唇。 许久,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要是伤得厉害我们就去医院。”傅知珩看着她说。 耳根的色泽蔓延到脸上,乔诗暮一双眼睛不敢直视他,视线更知道该往哪里放,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一脚踩中了的地雷,下一秒就会轰的一声炸开。 她很纠结,可又招架不住男人深邃的眼神,尴尬的抬手扯了扯发烫的耳朵,咬咬牙,最后还是豁了出去:“我没穿内衣……” 傅知珩闻言一愣。 怕她受伤,他大脑不受控制的往坏的方面想,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由地红了耳根。 “咳……那我先出去。”他神色不自然的咳了声,忙站起来,转身背对她,肢体不协调的往门口走。 等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乔诗暮身体里的血液翻滚着全涌到脸上,又羞又恼的一头钻进被窝里。 她不活了! 傅知珩在客厅站了会儿,耳朵上的热度许久后才降下去,他转身朝玄关走了去。 乔诗暮整理好自己从房间里出来后不见傅知珩人影,以为他走了时外面传来密码门解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往玄关走。 结果看见进来的人是傅知珩,他正弯着腰不知在门上研究些什么。 她放松了警惕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傅知珩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严肃:“门上没有任何损坏。” 乔诗暮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她想起进来偷东西的那个贼,打了个冷噤,快步走到他旁边,不安的环顾了下四周:“那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还不能确定。物业的电话是多少?” “你等等,我去找找。” 乔诗暮快步进了客厅,从电视柜上拿起了个小盒子,又走到沙发旁,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翻找了下找到物业的名片,她递给了傅知珩。 傅知珩拿出手机,立即联系了物业。 物业没几分钟就领着保安上来了。 虽然乔诗暮是受害者,但用不着开口,傅知珩见到物业第一时间替她出面声讨,那态度强势的让物业不敢吭声,只得连连向乔诗暮道歉。 物业离开前再三承诺一定会找到盗窃者,并将其送入警察局接受制裁。 他们一走,公寓里又剩下乔诗暮和傅知珩俩人了。 乔诗暮看着他,心里很是感动,尤其是刚刚他在物业面前强势的护她,那一刻他就好像是她男朋友一样。 “这里暂时不安全,今晚先住酒店吧。”傅知珩转过身,对正在发呆的乔诗暮说。 乔诗暮徒然回神,忙应了声,然后跑向房间换衣服。 十来分钟后,俩人一起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外面下着小雪,像雨一样扑簌簌的往下落,已经见惯了雪的乔诗暮已不再觉得稀奇。 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包里的围巾,急忙拿出来,追上傅知珩绕到他面前,“你的围巾我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 葱白的手指拿着灰色围巾,一白一灰对比强烈,傅知珩看了下围巾,视线微抬落在她脸上,心里微软:“我不碍事,你戴着。” 乔诗暮扯了扯自己大衣里头的高领毛衣,笑着对他说:“我用不着,不冷。” 傅知珩敛着眼睑,修长的手臂伸了过去,拿走了围巾。他拿着围巾两端,均好两边的长短后,忽的迈腿朝前一迈,将它围上女孩的脖子。 “出门围巾一定要戴上,冻感冒了会很难受。”他温柔的说,像极了一个正在关心自己女朋友的男人。 乔诗暮睫毛一颤,心里的甜蜜开始发酵。 大楼门前的路灯下他犹如流光溢彩的星辰,几年过去,他早已是一个沉稳的成熟男人,比当年那个少年,现在的他更加让人心动。 已经错失好几次机会的她,这一刻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不加犹豫的抓住他的领带用力一扯。 傅知珩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一压,彼此的距离瞬间拉近,他垂眸看着她,眼底里透出几分错愕:“怎么了?” 乔诗暮不躲不闪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那天早上,你说会对我负责这句话还算数吗?” 404.我不能在你那儿睡一晚吗? 浓稠如墨的夜空,雪花在寒风中乱舞,俩人凝视着对方,周遭突然安静下来。 距离太近,傅知珩垂眸,看见雪花从头顶落下来,有一片停驻在女孩的睫毛上,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那雪片像花儿般轻盈盘旋而落。 她的眼睛,就好似天空的星星,亮晶晶的,闪烁着润泽的光,看得他心里痒痒的。被那种想挠又挠不了的感觉折磨着,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下轻滚着。 乔诗暮意识到瞻前顾后只会让事情背道而驰,她也怕自己再犹豫下去会后悔,才决定迈出这一步。忐忑又紧张的等待着傅知珩的回答,然而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心沉了下去,拽着他衣领的手就像触碰到火舌般一下缩回来,有点心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被击垮,她感觉眼泪瞬间涌到眼眶了,她觉得自己有点狼狈,所以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走掉。 傅知珩回神,迈着长腿追上去,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住。 乔诗暮的眼泪在挣扎时落了下来,她不想让傅知珩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几乎是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的瞪过去,然而红通通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愤怒又没有杀伤力的兔子。 “松开。”她就像一个着急上赶又遭受拒绝的人,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让她觉得自己难看又难堪。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微弯下腰,抬起另一只手为她轻轻擦拭去泪水:“别哭。” 乔诗暮忍住想哭出来的情绪,咬着唇偏开脸,不让他碰,嘴上还死要面子的说:“我才没哭,风太大了,我的眼睛被刮疼了而已。” 她吸了吸鼻子,见他还不松开,用力的挣动了几下。 傅知珩怕弄疼她,便松开了手,刚要开口时她又欲转身跑掉,他忙说:“只要你愿意。” 乔诗暮脚步蓦地一顿,心脏不禁停了一拍,那双水润清澈的杏眸带着震惊,缓缓扭头望向他:“你说什么?” 风夹着雪,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傅知珩上前两步,伸手拨了拨她的发,动作很是轻柔,声音也充满了温柔:“那天说的话永远都作数,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 乔诗暮看着他,有那么一瞬的呼吸不畅。怔愣了好一会儿,她猛吸了口气,还含着泪光的眼睛弯出了弧度,笑意伴着泪水从眼角处溢出来:“我愿意我愿意……” 她的回答让傅知珩压在心口的那个千斤顶消失了,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此刻统统云开雾散,看着她的笑脸,他心窝里都是软的。 “外面冷,我们先到车里去吧。” 乔诗暮乖巧的点头,脑袋晕乎乎的跟着他离开。 车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乔诗暮在副驾座上坐好,自觉地将安全带扣上。 傅知珩等她上了车,才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两人坐在车里,气氛却比寒风呼啸的车外还安静。 刚确定关系,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傅知珩才想起把车钥匙插上,偏头对她说:“我送你去酒店。” 乔诗暮红着脸,没说话。 引擎发动后,傅知珩驱车离开。车轮在原地转动了几下,正要往前行驶时乔诗暮突然一句话砸过来,他下意识一脚踩住刹车。 她说:“我不能在你那儿睡一晚吗?” 话落,她整个人随着急刹的车子惯性朝前倾,胸口被身上的安全带勒得发疼。 傅知珩凝眸望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被吓得不轻。 乔诗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小脸腾地一红,她忙把视线移到别处,磕磕巴巴的说:“我一个人在酒店会害怕。” 最后,傅知珩还是把乔诗暮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进了玄关,傅知珩从鞋柜里拎出一双灰色的男士棉拖,弯下腰放在她面前。 乔诗暮把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露出穿着羊羔袜子的脚丫,脚尖小心的蹭进棉拖里面。 傅知珩拎出另一双,是慕澔洋平时到他这儿来时穿的,换了鞋,领着她进了客厅,把人带到卧室门前。 “你今晚就睡这儿吧,洗漱用品我明天给你买。” 乔诗暮记得这个房间是他的卧室,见他让她睡在他房间里,她红着脸,小声问:“那你呢?” “我去书房睡。”傅知珩往里面走。 乔诗暮心里有点失落,末了意识到自己竟然冒出那么羞耻的念头,她扯了扯发烫的耳根,小步跟上他。 傅知珩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被子,他从衣柜里拿了条单薄的空调被出来。 “早点睡吧。”他对她说。 “你晚上就盖这个会不会着凉?”乔诗暮快步走向他,视线扫过他手里单薄的被子。 “没事,书房里有暖气。”话落,顿了下,他回过头:“你早点睡,我就在隔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乔诗暮说不出让他今晚跟她睡一张床的话,虽然俩人现在是情侣了,虽然也早发生了实质性关系,但毕竟今天是彼此交往的第一天。她看着他,点点头:“晚安。” 傅知珩离开后,她站在那儿朝四周张望了下。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进这里,但是上次情况比较特殊,她根本仔细的看。 黑色家具和的隔断搭配白色的墙壁,形成鲜明又强烈的对比,而仿木瓷砖起到了调节作用,让整个卧室看起来大气又舒适。左手边是干湿分离的浴室,右边是做了隔断的休闲区,中间放着一张大床。 房间里的东西无论大小都摆放的很整齐,床上的被子也折叠的很好,床头上的书摆放得跟柜子边沿整齐一致,不论从哪个细节都看得出来傅知珩应该是个有强迫症的人。 乔诗暮坐在他的床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脸上都是傻兮兮的笑容。 哎呀,她怎么就成傅知珩的女朋友了呢。 她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心里越想越美。 怕傅知珩在隔壁会听见,她急忙矜持的坐好,脱了鞋,蹭到床头。脱了外套放在一旁,等她拽过被躺下时发现他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只有一个枕头,说明他没有带过异性回来,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是他带回来过夜的第一个异性…… 太兴奋,反而失眠了,第二天乔诗暮起得有些晚,醒来时发现傅知珩已经出门了,客厅的桌上给她留了张字条。 桌面,放着还热乎的早餐、一杯牛奶,以及专门给她买的洗漱用品。 405.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吃了早餐,乔诗暮闲着没事,就把傅知珩的公寓参观了一遍。 因为她起来时已经九点多了,磨磨蹭蹭吃完早餐近十点,一个人有点无聊,原本坐在沙发上看傅知珩搁在桌上的书籍的她,因为内容过于枯燥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傅知珩接到物业的电话,说警方已经把昨晚的盗窃者抓到了,需要乔诗暮到警局里去一趟,他便立刻赶回了公寓。 乔诗暮的电话打了好几个也无人接听,他担心的不行,几乎是一路飞奔着回来。甚至连鞋子都顾不上脱,他人已经跑进了客厅里。 当视线扫过沙发上睡着的人,他急促的脚步蓦地一顿,紧皱的眉宇逐渐松展开。过了几秒,想到自己因为她没接听电话就乱了方寸,他失声笑出来。 傅知珩转身返回玄关,穿了双鞋,才轻轻的走进客厅。 今天下雪了,外面看起来雾蒙蒙的,临近中午的微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映在女孩白皙的脸上。 男人来到沙发旁,拾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毛毯,轻轻搭在她身上。 头发散落下来,半遮半露的挡在她脸上,她的眼睛紧闭着,微微撅起的小嘴像诱人的樱桃。 傅知珩喉结滚动着,忍不住抬起手,指尖慢慢靠近她唇边。 这时,乔诗暮突然动了下,他一惊,反应激烈的站了起来。 紧着,乔诗暮就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意识回笼后急忙坐起身,见傅知珩已经回来了,她抬手理了理睡乱的头发:“你回来很久了吗?” 对上她的眼睛,傅知珩视线撇开,喉结微动了下,声音有点沙哑:“没有,刚回。” “哦。”乔诗暮揉了揉眼睛,挪了挪屁股去穿鞋。 傅知珩再次看向她,已恢复了以往那副泰然自若的神色,说:“物业给我打了电话,说昨晚那个人已经抓到了,要你到警局去一趟。” “哦。”乔诗暮挺怵那种地方,毕竟她一直都是个良好市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警察局。想想觉得有点怕,她抬起头,伸出只手揪着他的衣角晃了晃,“那有空吗?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傅知珩低头看她,问:“早餐吃了吗?” 乔诗暮点头。 “走吧,从警局出来一起去吃午饭。” 乔诗暮忙不迭站起来。 开车过去,在不塞车的情况下花了十几分钟,警察先带乔诗暮去认犯人。但是昨晚太慌张,加上对方带着头套,她根本没有看到盗窃者的长相。 不过,这不妨碍给犯人定罪。 据犯人交代,他是一家环卫公司的工人,两个月前到乔诗暮居住的地方修了两次下水道,有一回恰好碰到柳柳从外边回去,她按密码时他无意间看见了。 这个月手头有点紧他才起了盗窃的心思,在实施行动前甚至还蹲了几次点,确定公寓最近确实没有人进出,才入室盗窃。 听完警察的话,乔诗暮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只要一想到昨晚小偷在自己眼皮底下翻箱倒柜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从立案到抓到犯人,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很短,被抓时他人在补觉,还没来得及出去消费,所以钱和首饰一样都不少。 从警局离开后,傅知珩带乔诗暮去吃饭。 吃完饭送她回去,并帮她修改了门密码。 设好密码后,傅知珩将门关上,让乔诗暮试一下新密码。确定没有问题后,他叮嘱道:“门密码一定要隔一段时间就更换一个,密码的数字尽量错开。” “我知道了。”乔诗暮乖巧的点头。 “进去吧,我先走了。” “你要走了吗?”乔诗暮不舍得问。 “我下午还有事。”见她似乎不太高兴,傅知珩微俯着身,抬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语气里布着宠溺。“晚上去看电影吧,等我忙完了来接你。” 乔诗暮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欣喜的应下:“好。” 傍晚六点钟,夜幕已拉下,傅知珩忙完后立刻开车去接乔诗暮。 半路上,接到慕澔洋的电话:“下班没?一起吃饭,我请客。” 傅知珩双手把着方向盘,视线朝左边的车外后视镜上看了看,按照指示左转,淡淡道:“没空。” “我可听见你那边有车声了。赶紧的,我在老地方。” “没空,我有约。” “靠!你一个单身狗跟我说有约?一句话,你到底来不来!” 傅知珩抬手在蓝牙耳机上一按,直接中断了通话。 乔诗暮下午什么都没干,忙着搭配衣服跟弄头发。 衣服换来换去,头发也弄来弄去,脸上的妆也化了很久,接到傅知珩电话时她还没决定好要穿什么。挂了电话后她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够了,才快刀斩乱麻选了一套换上。 六点半左右,傅知珩抵达了公寓门口。 听见门铃声后,乔诗暮连忙拿起包包,飞快的出门。 “你下班啦。”她把门打开,先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眼,眉眼一弯,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傅知珩点头,看见她的笑脸,他的唇角不由地微微翘起:“走吧。” 乔诗暮关上门,把挂在臂弯上的围巾还给他:“你的围巾。” 傅知珩想让她继续戴,视线扫过她脖子上的围巾后,话咽了回去。 乔诗暮注意到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这条,说道:“我有好几条围巾,你的你戴着吧,下雪了好冷。” 傅知珩才嗯了声,拿回了围巾。 俩人往电梯间走,互相配合着彼此的步伐。 因为挨得近,俩人的手会无意间碰到,乔诗暮小心脏一紧,然后噗通噗通的乱跳起来。 傅知珩嗓子有点痒,不自在的滚了滚喉咙。 俩人的手都试图握住对方,然而谁都没有勇气,最后还是揣进了自个的衣兜里。 等电梯的人有点多,夫妻俩推着婴儿车,领着两个女儿,和公婆一起出去。 乔诗暮和傅知珩先进去,然后年轻妈妈就推着婴儿车紧跟其后,因为电梯空间本身不大,他们一大家子进来后变得很拥挤,她和傅知珩被挤进了角落里。 她差点撞到电梯间里的扶手时,傅知珩一把拉住了她,手掌护着她的脑后将她按进怀里。 乔诗暮脸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几秒后,见男人好像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红着脸悄悄地把手环住他的腰。 406.就一晚 乔诗暮和傅知珩看的电影是今年春节期间刚上映的,不完全是讲男女之间爱情,也有讲亲情和友情,总的来说内容还不错。 电影是好电影,但她稍微对傅知珩有点不满,其实也不能说是对他不满,她是对彼此的交往氛围有那么一丢丢不满。 观众席上,看这部电影的人超过半数都是情侣。他们看的时候都是女朋友靠在男朋友怀里,然后男朋友亲密的搂着女朋友。 再看看她和傅知珩,各看各的,别说搂搂抱抱了,连个互动都没有,仿佛像是朋友间来看电影。 乔诗暮把手伸进爆米花里,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反正有点复杂。 其实傅知珩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虽然面朝前方,然而注意力却不在电影上,所以看见乔诗暮大口吃爆米花他一下就注意到了,立即拿起杯架上的饮料给她递了过去:“别一下吃那么多,小心噎着。” 乔诗暮原本挺生气,但又看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那点小别扭到底是败在他细致入微的举动里,她伸手接过饮料:“谢谢。” 爆米花吃太多,却是有点口渴,她一口气喝了半杯。 傅知珩伸手过来拿走饮料:“不喝了?” 乔诗暮点点头,觉得手上有点黏黏的不适感,她低头看了眼,才看爆米花上的焦糖都沾到手上了。她伸手去掏包里的湿纸巾,但由于是左手有点不顺手。 傅知珩把杯子放回到杯架,抬眸看见她正费劲的拉着包上的拉链,又问:“你想拿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实在是费劲,乔诗暮把包递给他,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她说:“我想擦一下手,你帮我在包里拿一下湿纸巾吧。” “好。”傅知珩接过她的包。 圆形的小包看起来不大,拉开拉链后才发现里边的空间可不小,塞了不少东西。电影院里有些暗,看不太清装的都是什么。 傅知珩把手伸进去,摸到两支管状的东西,他暗猜应该是口红之类的。避开小件的物品,他捏到了类似纸巾的东西,便拿了出来。 乔诗暮伸手去接,然而手伸到一半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后,眼睛蓦地一瞪。 傅知珩见她神色不对,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只不过还没看清就被她给一把抢了过去。 乔诗暮红着脸将东西藏在身后,抬起视线看了他一下,随后飞快收回,低声说:“刚刚的不是,湿纸巾是单片装的,你在找找。” 在他低头翻包时,她尴尬的将藏在背后的姨妈巾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一般情况下没人碰她的包,所以姨妈巾她要用时都是随便往包里塞,刚刚一时间没想起来,差点在傅知珩面前出糗,幸亏她反应快,真是惊险。 傅知珩从包里拿出一片湿纸巾,剥开外层的包装将纸巾拿出来。 “谢谢。”乔诗暮伸手去接。 只不过,她才伸出手,男人一只手指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拉到面前,整个人上半身朝前微倾,垂眸替她擦拭手指。 他垂着头,乔诗暮看着他,看到他头顶的乌发上像是映着一圈莹润的光泽。 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在对待一件很珍贵的瓷器珍品,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虽然很轻,但也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看着这样温柔的他,乔诗暮的呼吸彻底乱了,脑海里一丝杂念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前的男人。 因为沾的时间不长,粘的也不多,傅知珩给她擦拭了几下就弄干净了。抬起眸,看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唇角轻勾,薄唇轻启:“怎么了?” 乔诗暮窘迫的飞快把视线收回,同时缩回了自己的手,摇头:“没怎么。” 大概是因为这个小插曲,后来乔诗暮突然又觉得两人的氛围有那么点在谈恋爱的味道了。 电影结束,时间还早,现在就分开怪可惜,乔诗暮怕傅知珩提出要送自己回去,便抢先说:“我想外面走走,你再多陪我一会行吗?” 傅知珩抬眼看她,轻嗯了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听似有点慵懒,其实里面装满了对女朋友深深的宠溺。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花,它们沾在行人的鞋子上,走到哪算哪。 电影院那边是闹市中心,人特别多,密集到稍不注意就跟家人朋友走散,乔诗暮就是这样,她也就多看了旁边的商铺一眼,把头扭回去后发现傅知珩不见了。 “傅知珩?” 她不安的喊了声,站在原地张望了下四周,映入眼帘的都是陌生面孔。 傅知珩听见她的喊声从右侧挤了过来,对她喊道:“我在这儿。” 乔诗暮闻声抬头,欲迈腿时他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 “没事吧?” 乔诗暮摇摇头:“我没事。” “走吧,这里人多。”傅知珩对她说,说的同时他朝她伸出了只手。 他垂着眼睑,望着她的目光温柔。 乔诗暮愣了几秒,迟疑着不敢把手放上去。 傅知珩见她站着不动,眉头一动,长臂朝前一伸将她瘦小的手裹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的手比看上去还小,握上去小小的,掌心软软,他忍不住搁在手里故作不经意的捏了捏。 乔诗暮垂眸看着被他握着的手,他的手很大,干燥又温暖,一股暖流从彼此紧贴的掌心里蔓延,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身处暖阳高照的春天,周遭一副百花齐放的画面。 她终于和傅知珩牵手了!! 俩人不惧严寒,手牵着手压马路。 但奇怪的是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还很晚了。 傅知珩说送乔诗暮回去,乔诗暮还是不想跟他分开。停下脚步扯住他的手,对上他困惑的视线,她大胆的提出来:“我今晚还可以睡在你那儿吗?我一个人不敢在公寓里。” 话是真的,她的确不敢一个人回去住,但她也承认她想借这个借口今晚和他在一起。 “可以吗?我室友今天的航班,我最后在你那儿住一晚,就一晚。”她拉住傅知珩的手,用撒娇的语气恳求着。 傅知珩看着她,喉结滚动着,她似乎总能轻而易举的掐住他命门。半晌,他重新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语气无奈又宠溺:“走吧。” 407.她应该把眼睛闭上吗? 回到傅知珩的公寓后,乔诗暮和傅知珩僵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眼睛四处乱飘,另一个人紧盯着一处,气氛安静的仿佛彼此都不存在,空气里透着一丢丢尴尬。 大概是今晚俩人的恋情又有了进展,再独处一室反而不如在外面自在。 僵坐了有五分钟,傅知珩突然站起身,乔诗暮见状下意识也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男人说。 “那个……我想洗澡,可以用你的浴室吗?”如果可以的话乔诗暮宁愿将就一晚,但她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得洗个澡才能睡。 “可以。” 经得主人的允许,乔诗暮才放心的使用傅知珩的浴室,洗完澡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傅知珩进了书房后,先打开笔记本查阅了下邮箱,把要紧的邮件处理了。刚处理完,他正靠在椅子上休息,门口传来敲门声。 乔诗暮怕打扰他没敢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对他说:“我洗好了,你要现在洗澡吗?” 傅知珩今晚原本是不打算洗的,或者说连卧室门也一步都不打算迈进去,但乔诗暮特意来通知他可以洗澡了,又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他嗯了声站起来, 走到门前,垂眸扫过女孩那头湿漉漉的头发,他轻皱着眉:“这么晚了怎么还洗头?” 温柔的斥责中又透着关心,乔诗暮感受到了来自男朋友的满满的关怀,她反而不觉得自己被训了,甚至还喜悦的露出笑脸:“我一时给忘了,想起来时头发已经打湿了嘛。我没找到吹风机在哪,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傅知珩从一个抽屉里取出吹风机。 他拿着吹风机转过身,轻唤她:“过来。” 乔诗暮愣了愣,快步走到他面前,见他没有把吹风机给自己,她咽了咽唾沫,他该不会是要给她吹头发吧? 傅知珩把插头按在插座上,把人拉到身前。 当吹风机发出呜嗡呜嗡的轻微声响时,乔诗暮心脏跟着砰砰直跳。她垂着头望着地板,吹头发的时间有些长,暖烘烘的风吹过来,渐渐觉得两只耳朵开始发烫。 许久,傅知珩感觉差不多了,他轻轻将手指插进她柔软的发间,上下轻轻梳理了下,见干的差不多了便关掉了吹风机。“好了。” 乔诗暮转过身看他:“谢谢。那你洗澡吧,我去看会儿电视。”说着她转身往门口走,却走的有点急没注意到连着吹风机的电线。 受到她牵扯的力道插头跟插座分离,她整个人不稳的朝前踉跄了下。 傅知珩见状忙伸手,手臂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往回身前一带。 乔诗暮都没来得及惊呼,人就被拉回去了,脚下转了一个圈,最后扎进一头结实的温暖怀抱里。 回神,她抬起头。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女孩脸颊绯红的脸蛋,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她的红唇上。喉结动了下,他移不开视线。 乔诗暮心跳已经快到要爆表了,看见他的脸渐渐朝自己靠近,慢慢的连呼吸也不畅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应该把眼睛闭上吗? 电视剧里接吻的时候都会把眼睛闭上的。 只不过没纠结几秒,当男人的脸离得不到半指距离时,眼睛它不由自主的闭起来了,她只得紧张又期待的紧紧揪着男人的衣服。 彼此的气息相近,乔诗暮只能干感觉到下一秒俩人的唇就要碰到一起了,然而一把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吓得她蓦地睁开眼。 傅知珩回神,松开了乔诗暮,两个人尴尬的背对着彼此。 “我……我去喝杯水。”乔诗暮白皙精致脸红扑扑的,说完就垂着脑袋快步跑了出去。 傅知珩深吸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吹风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人,他唇角微抿着,原本温和的面容上看起来沉沉的。 他没有接,手指触碰拒接,然后将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里。 乔诗暮跑到客厅,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脸上还烧着。 就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亲到了,她自己都觉得惋惜,还不禁愤愤的想,打电话的人都不看时间吗,这么晚了不睡觉打什么电话! 傅知珩洗澡很快,乔诗暮没看几分钟电视他就出来了。 “去睡吧。”他说。 乔诗暮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放下,站起来哦了声,抬眸瞧了他一眼,然后飞快收回,说了句:“那……晚安。” 看着她,傅知珩心头微软:“晚安。” 时间已晚,但乔诗暮躺在床上一点也不困,想到那个吻被打断她就抓心挠肺。 两个人都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睡着,但傅知珩起得仍然早,跟昨天一样给她把早餐买回来才出门。 乔诗暮醒来时已经九点多钟,大事不妙的是大概她昨晚没好好睡,姨妈……侧漏了…… 还弄脏了傅知珩的床单。 天知道她当时有多绝望。 把床单丢进洗衣机里清洗,她才火速去整理自己。 内裤洗了用吹风机吹干倒是方便,可裤子脏了用吹风机吹不干,她又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只好发信息给傅知珩想跟他借一条。 但是他似乎在忙,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回复,她只能擅作主张到他衣柜拿,选了一条头腰带的黑色运动裤。 运动裤不厚,但公寓里有暖气,把裤腰勒紧她才去吃早餐。 早餐递嘴边正要腰咬,玄关传来密码门开启的声音,她愣了愣,把早餐放回到桌上后欣喜迈腿往门口跑。 没跑两米,一把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惊得她猛地急刹车。 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见真不是傅知珩,好像是他朋友,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裤子,着急忙慌调头往卧室方向猛冲。 慕澔洋拎着两个袋子从玄关处走进来,见屋里暖烘烘的,抬头一瞧空调还在运作着,他喃喃自语道:“出门怎么连空调暖气都不关。” 把袋子放在茶几桌上,瞥见上面还放着没吃的早餐,他以为人在家,高喊了几声。 乔诗暮躲进卧室里,大气不敢喘。 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然而不然,以为傅知珩在家的慕澔洋正一边喊一边朝卧室走了过来。 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在里边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他要过来了!! 408.哪天你有女人了 “阿珩?”慕澔洋在门前敲了下,然后推开了房门,往里张望了下却没看见人。公寓里不像没人在的样子啊,他困惑的呢喃道:“难道又出去了?” 乔诗暮躲在衣柜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见脚步声没有走远,反而在卧室里徘徊,把她吓得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慕澔洋刚从江城回来,昨晚下的飞机,本来是于曦开车去接他,怪在他嘴贱说错话,后果就是他被丢在了半道上。没法子,他只好给傅知珩打电话,哪知第一通被挂了,再打提示已关机。 当然,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把傅知珩揍一顿,是太烦闷了想找傅知珩一起喝喝酒。 慕澔洋躺在傅知珩的床上,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兄弟你在哪呢?我在你公寓,赶紧回来陪我喝酒。” 傅知珩闻言眉头一皱,声音顿时沉了几分:“你过去怎么没有提前跟我打招呼。” 慕澔洋双腿交叠搁在床沿,慢悠悠道:“我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你一个人住,我还有什么招呼打。” 傅知珩已经拿着外套走出了办公室的门,看慕澔洋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看见乔诗暮。 “昨晚刚下飞机,这会儿时差才倒过来,在你房里躺会儿,到了来喊我,挂了。” 乔诗暮听见他说要在房间里躺会儿,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行啊,他要是不出去,那她岂不是要一直待在衣柜里?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躲了,反正她现在是傅知珩的女朋友(t ^ t) 可若是她现在出去的话,傅知珩的朋友可能会觉得她很奇怪。 慕澔洋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得劲。 于曦真是没法没天了,竟然把她的金主扔半道上! 她竟敢! “靠,再这样下去这个女人非得骑到我脖子上!”他腾的一下翻身坐起来,气愤的低骂了声。 躲在衣柜里的乔诗暮被这声给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撞上衣柜门,她欲哭无泪的往里头蹭了蹭,后背抵着衣柜,赶紧发信息给傅知珩。 傅知珩火速赶了回来,见人不在客厅便直奔卧室,一抬眼就看到躺在他床上的慕澔洋。他的视线朝衣柜瞥了眼,阔步朝慕澔洋走过去。 “回来的倒是挺快。怎么样,看见兄弟,有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动?”慕澔洋慢悠悠的从床上站起来,抬起只胳膊走过去,欲将把胳膊搭在傅知珩肩上。 傅知珩微侧身,一把抓住他胳膊,往后转过身瞬时将他的手反剪的身后,直接把人押出房间。 慕澔洋吃痛的嗷嗷叫:“胳膊……胳膊要断了。” 傅知珩直接把人撵出门。 “不就是在你床上躺了会儿吗,至于这么小气还要赶我走。”慕澔洋扭了扭差点被直接折断的胳膊。 “慢走!”傅知珩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紧着伸手关门。 慕澔洋眼疾手快一把将门按住,两道力相对而行,门开了四十五度角保持着纹丝不动。他垮着脸,怪郁闷的说:“不是吧,你来真的?” “又跟于曦吵架了?三天两头的吵有意思吗,分了吧,分了什么烦恼都没了,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可以替你跟于曦说。”傅知珩松开门,颀长的身躯斜靠在一旁,话直白的不加掩饰。 “……哥们还真是人狠话不多,行,我走,但你总得让我先把鞋穿上吧。”慕澔洋进了玄关,拎起自己的鞋,一边穿上一边恶狠狠的又说:“你等着,哪天你有女人了,等你俩吵架的时候这句话我一定奉还给你。” 傅知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默不语。待慕澔洋走出去后,他把手搭在门把上,眼神似笑非笑的:“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天真!慕澔洋冷笑了声。正要让他以后别打了自己的脸,话没说出口,眼前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 关上门,傅知珩阔步往卧室走。 见外边静悄悄的,人好像已经走了,乔诗暮把耳朵贴在衣柜门上,仔细的听了听卧室里的动静。 突然,衣柜门被人推开。 她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门上,门被推开时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倾,双手手本能地抱住眼前的人。 傅知珩没来得及反应,但双手却已将人牢牢的抱住,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没入她发间轻扣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按在怀里。 乔诗暮回神,赶紧从衣柜里出来,尴尬的站在他面前,脸上一下热得不行,忙欲盖弥彰的问:“你朋友他走了吗?” “嗯。” “哦。衣服应该已经洗好了,我去看看。”乔诗暮转过身要往浴室跑。 傅知珩的视线落在她双腿的裤子上,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拉住:“等一下。” 乔诗暮茫然的回过头,耳根已经红透了,表面上却强装着镇定:“怎么了吗?” 傅知珩把人拉到面前来,旋即蹲下了身,目光落在她双脚上那已经踩到地板长裤,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将裤子从她脚下拉了出来。 乔诗暮下意识抬脚,以为他要干嘛,低头却看到他正在给自己挽裤腿。 手指不折叠裤腿的时候会不时触碰到她的小腿,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会留下炙烫感,她感觉一股股热气正势不可挡的往她脑门上冲。 傅知珩帮她把裤脚往上折了几寸,只露出脚踝以下部位,然后才站起来,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裤脚太长了,小心绊到。” 男人的个子很高,站在面前时让乔诗暮觉得他的身影整个都笼罩下来,她不得不仰起脸来看他。多看了几眼,她觉得脑子里有点晕,哦了声,脚步飘忽的往浴室去。 等了两分钟,洗衣机自动断电,乔诗暮抱着洗干净的床单和裤子往外走。 走到客厅,朝傅知珩问:“是晾在阳台上吗?” 傅知珩闻声转过身,目光扫过她抱在怀里的床单,迈着长腿走过去,伸手接了下来:“给我吧。” 阳台上风挺大,乔诗暮觉得脚脖子有点凉,想起是因为什么才洗的床单,她脸又热了。 她将裤子用衣架晾起来挂上,然后连忙去搭把手。看了男人一眼,他平静的神色上没有任何波澜,但作为始作俑者她还是挺愧疚:“对不起,把你床单弄脏了。” 傅知珩将电动晾衣杆升上去,听见她道歉的话,他垂眸看她,抬手,曲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又揉了下她的头发。 409.要抱抱 最近总是下雨,乔诗暮坐在客厅,心情就跟外面的阴天一样灰蒙蒙。 旁边,柳柳嘴上哼着歌,手里拿着指甲油,心情好到和乔诗暮截然相反。十根手指都涂完后她吹了吹指甲,蹭了蹭乔诗暮:“乔,你要涂指甲吗?” 乔诗暮兴致缺缺的偏头看了她一眼,瞅着她这么高兴,叹了口气:“柳柳,我真的觉得那个姓宋的男人不友善,你还是不要跟他继续接触了。” “乔,你又来了。”柳柳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想着今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心情好到爆棚。不过想到乔诗暮已经好几回在自己面前说宋枫墨的不是了,她又忍不住说:“还说我呢,你呢。” “我什么?”乔诗暮困惑地问。 “你说你有男朋友,这都快一个月了,我没见过真人就算了,你呢?我可至今没有见过你跟男朋友出去约会。” “他工作忙嘛,这段时间到处飞,反正约会这种事什么时候做都行。”乔诗暮确实很久没见傅知珩了,但俩人一直都通电话,她觉得男人以事业为先挺好的。 但柳柳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乔诗暮很有可能遇到了骗财骗色的骗子,不然就是经验丰富的情场浪子。“乔,你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你想想啊,你们现在热恋初期,就算工作再忙,他哪怕是牺牲个人休息时间也会想和你腻在一起啊。” “才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见柳柳这么说傅知珩,乔诗暮顿时不高兴了,傅知珩才不是那种人,她相信他是因为工作忙才没有时间陪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正我瞧着你那个男朋友像个骗子。” “我觉得姓宋的那个男人才是个骗子!” “不跟你说。”柳柳瞪她一眼,起身回了房间。 乔诗暮不甘示弱,伸着脖子:“我才要不跟你说。” 傍晚六点,乔诗暮和柳柳一起出了门。 柳柳要去跟宋枫墨吃饭,乔诗暮则是要和同系的几个学长学姐一起聚餐。 乔诗暮入了会,平常跟系里的学长学姐关系挺不错,聚完餐还有别的活动,也一块参加了。 后面大家一起玩游戏,输了要罚酒那种,乔诗暮原本不想参与,但又硬拉了过去,结果还没玩两轮她就输了。 一个学长帮她把酒倒好,末了示意她喝掉。 乔诗暮有些为难的看着大家,她的酒量连她自己都不敢恭维,而且她怕自己喝醉又惹出什么祸来。但是又担心扫了大家的兴致,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惩罚了。 刚端起酒杯,一只好看的手突然握了上来,那只手握着她的手腕,然后又伸过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那句“我替她喝”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乔诗暮诧异的扭头,只见对方下巴微仰,一口饮尽了那杯酒。 坐在她旁边的人跟她同系,是个h国混m国的混血帅哥,钢琴功底很厉害,因为他担任了教授的助教,俩人接触的还算比较多,但俩人交情不深。 现在他站出来帮自己挡酒,乔诗暮也很意外。 “thank you。”她忙道谢。 他淡淡的点点头,并没有多热络。 又和大家玩了几轮游戏,乔诗暮有点想上洗手间,反正就离开一会儿,她就懒得带手机了,手机搁在了桌上。 她离开没两分钟,手机震动了起来,玩得正嗨,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助教帅哥注意到了,侧着头看了一眼,视线扫过上面的来电人,几秒后淡淡的将视线收走了。 乔诗暮回来后没有看手机,直到半个小时后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时的她喝得已经有些微醺。 见是傅知珩的电话,她欣喜的拾起来接听,一边朝外面走:“喂?” 室内的吵闹声被门隔绝,外面的车流络绎不绝,夜里的灯火阑珊将整座城市照亮了。 “吃饭了吗?”男人的嗓音从电话传出来,带着温柔的关心。 乔诗暮点点头,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经觉得很高兴,她语气欢快的说:“今晚有个聚会,我和系里的人一起吃的。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聚会几点钟结束?” 乔诗暮想了想,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估计好得好一阵子吧。” “聚会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乔诗暮闻言,欣喜的问:“你已经回来了吗?” “嗯。” 跟傅知珩通完电话后,乔诗暮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后来高兴地忘了形又不知不觉喝了些酒,等聚会结束时走路都打飘。 给傅知珩打了电话,她便去外面等着他。 “嗨乔!真的不用送你吗?”有个要开车所以没喝酒的学长见乔诗暮一个人站在外面,朝她问道。 乔诗暮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来接我,beybey~” 其他人都走了,助教还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正欲离开时看见乔诗暮摇摇晃晃的站在路边,看起来很危险。 乔诗暮特意站在显眼的地方,为的就是能让傅知珩来到后一眼就看见,但她却是有点高估了自己,突然有一阵头觉得特别晕,脚下不受控制的前后左右的踉跄。 差点一头往车道上载去的时候,旁边一道力将她蓦地扯了回去,她整个人不稳的撞上一个胸腔。 淡淡的清香,却是陌生的味道,她抬起头,掀开眼皮,然后看见了助教那张神色寡淡的脸。 滴—— 一声车鸣笛突兀的响起。 乔诗暮扭过头,恰好看到傅知珩从车上下来,她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了惊喜,推开助教就朝他跑了过去:“傅知珩!” 见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傅知珩连忙伸手去抱她:“慢点。” 乔诗暮高兴的抱住傅知珩的腰,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酡红的小脸上全都是满足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久到我都快要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傅知珩把人打横抱起来,小姑娘很乖的把手搭上她的肩。他抬头看了助教一眼,点头示意后便把人带车上去了。 乔诗暮被抱进车里,在傅知珩伸手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上去,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要抱抱。” 410.你想我为什么都不亲我? 乔诗暮抱了很久也没松开,傅知珩轻摸了下她的头:“好了,松开吧,我送你回去。” 乔诗暮本来是要松的,但又听见他说要送自己回去,立刻不高兴的重新抱上去,噘着嘴:“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都好久没有见你了,柳柳今天还问我是不是遇到骗子,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听了她的话,傅知珩想要把她推开的手轻轻落了下来,轻抚着她的脑袋,歉意的说:“抱歉,这段时间有点忙,接下来我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好!”乔诗暮像一个刚得到一块糖的小孩,欢快的应下。“你不要送我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好。” 傅知珩把乔诗暮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把人扶进玄关,他打开鞋柜拎出一双女孩子的拖鞋放在了她脚边。 乔诗暮把脚上的小白鞋踢到一边,低头看见是双女式鞋,还是新的,把脚伸进去发现码数不大不小刚刚好,她弯着眸一笑:“这双鞋子是你专门买给我的吧?” 傅知珩弯腰,将她踢到一边的鞋子拾过来,放进鞋柜里。她带着笑意的酡红小脸映入眼帘里,他的心又柔软了几分,嗯了声后伸手去牵她。 二十几天没回来,一些日用品都用完了,他今晚去了趟超市,经过鞋区恰好见这双拖鞋很可爱,就给乔诗暮买了一双。 乔诗暮美滋滋的把手放在男人宽大的手心上,脚步跌跌撞撞往客厅走。 傅知珩把人扶到沙发上,弯腰,伸手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温声道:“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好。” 乔诗暮乖巧的坐好,但傅知珩转身一走,她就软若无骨般瘫在了沙发上。 傅知珩从病房里拿出那罐蜂蜜,里边已经所剩无几了,大半都是慕澔洋喝完的。 挖了两小勺,兑上凉白开,端着往回走时看见乔诗暮没了形象的倒在沙发上躺,他拿着杯子走过去,随手搁桌上,先把人拉起来坐好。 “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睁开眼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没有,我很好。” 傅知珩把水杯拿过来,递到她嘴边:“慢慢喝。” 蜂蜜水甜甜的,味道也好闻,乔诗暮一口气喝完了,饱得打了个嗝,冲傅知珩傻笑道:“好喝。” 傅知珩将空杯放回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蜂蜜水,故作不经意的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乔诗暮把头靠在他肩上,懒洋洋的说:“哪个?你说的是我们教授的助教吗?” “他是你们的助教?” “嗯。” 傅知珩敛着眸,想起之前在路边看见的画面,手指有些烦躁的捏了捏手里的纸巾,却又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你们的关系很好?” “没有啊,我们也不是很熟。”乔诗暮把脑袋搁在他肩上,软糯的声线绵绵的,像是在撒娇。说着推开了他,噘着嘴嗔怪道:“你为什么一直在跟我说别人啊,你都不想我吗?不想我?” “不是。”她咄咄逼人的逼近过来,傅知珩往后微倾,凝视着她瞪圆的双眼,他伸出手,搁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很想你。” 乔诗暮却皱着鼻子哼了声,整张脸写满了不高兴:“骗人,你想我为什么都不亲我?” 傅知珩僵了下,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抵住沙发背,起身微俯,低头亲下去,动作快到乔诗暮都没来得及反应。 他亲上来的时候乔诗暮觉得脑袋有点晕,正准备迎合的时候他却又退开了,短促的一个吻她连回味都没法回味。她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我还要。” 傅知珩没做防备,被她拉得整个人往下压。 乔诗暮在男人唇上嘬了几下,然后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极了小猫喝水的样子。 傅知珩被她的动作撩拨得整个人绷紧,一股火唰的一下因为她无意的点火烧起来了。 他双手改成托住她的脑袋,一边吻着她一边把人轻放在沙发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的觉得舌根发麻,气息乱得像没了规律。 傅知珩深邃的眼眸里已经染上了一丝欲念,他克制的松开她,微抬下巴轻吻了下她的眼皮,把人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去睡觉吧。” 乔诗暮脸颊比原先更红了些,眼角有些微湿润,小喘了会儿,木讷的点头应下:“哦。” 傅知珩把鞋子拾起来,握住她的脚踝,低头给她穿上。 乔诗暮牵着他的手,脑子晕晕乎乎的进了卧室。 411.你的脸一辈子都看不够 乔诗暮睁开眼时,窗外已经一片亮色。 她懒洋洋的伸了伸腿,又伸了伸胳膊,才觉得头有点疼。 抱着头哎哟了几声,她想起了昨天聚会的事,张开眼睛看了眼四周,见自己躺在了傅知珩的床上,连忙起身去穿鞋。 原来昨天真不是做梦,傅知珩回来了! 乔诗暮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往外面跑,一股很香的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脚步轻轻的往厨房走去。 往门前一站,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简简单单的居家服,却掩盖不住他的俊逸非凡,短袖下露出肤色健康的修长手臂,那只好看的手上拿着一个铲子,锅里是香喷喷的早餐。 原来他会做饭啊,乔诗暮在自家男朋友身上发现了一个新优点。 傅知珩将蛋包饭盛到盘子里,刚把盘子放下,身后突然一道冲击力袭来,紧着腰间被一双细软的手臂牢牢锁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凝视着小姑娘的发顶:“醒了?头疼不疼?” 乔诗暮抬起头,冲他笑着:“一点点。” “早餐马上好了,到客厅里坐着吧。”傅知珩拿起另一个盘子,将剩下的蛋包饭盛好。 乔诗暮抱着他,从他身侧探出脑袋朝锅里瞧了几眼,有些意外的说:“你会做饭啊?” “会一点简单的。”傅知珩端着两个盘子的蛋包饭转过身,看着她,柔和的目光含着宠溺:“出去吧,吃早餐了。” 乔诗暮松开他,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衣角,俩人来到客厅坐下。 准备开吃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急忙起来:“我忘了我还没刷牙洗脸,你先吃,我很快就好。” 吃完早餐,傅知珩开车送乔诗暮去学校上课。 路上,傅知珩见乔诗暮一直盯着自己看,他笑了下,问道:“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乔诗暮手肘抵在车窗上,手掌托着脸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脸:“没有啊,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我要把之前的全都补回来,一次性看个够。不对,对我来说你的脸一辈子都看不够。” 傅知珩闻言弯唇一笑。 路上不塞车,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乔诗暮降下车窗朝外看了眼,见这么快就到学校了,她皱起眉不大高兴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见她的叹气声,傅知珩侧目望向她。 “这么快就到学校了,我还没和你待够呢,早知道我今天请假了。” 傅知珩伸出手臂,手指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下,柔声说:“去上课吧,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好。”乔诗暮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伸手去推车门。“那我上课去了。” “下了课给我打电话。” “嗯。” 乔诗暮推开门,一只脚已然伸了出去,要往外钻时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又转回身,手掌按住椅背微起身,整个人蓦地朝前,直到唇瓣亲上了傅知珩的脸。 亲了他一口,她飞快的跑下了车,站在人行道上甜甜的挥着手:“路上开车小心。” 傅知珩低笑了声,自己那颗心已经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她笑的时候他便开心,她哭的时候他也难受。 乔诗暮进了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她不自觉间又开始想傅知珩了。 虽然俩人刚刚才分开,但她确实好想好想他。 上午最后一节是专业课,上完课后教授突然点名乔诗暮和助教,让俩人去他办公室一趟。 去的时候乔诗暮心里忐忑的不行,怀疑是不是刚刚上课开小差被教授看见了,去到以后,教授说鲁耶音乐学院要举办一个钢琴双人组比赛,他希望乔诗暮和助教能参加比赛。 钢琴双人奏也叫做四手联奏,是钢琴的一种表演的方式。但是这种弹奏方式比单人独奏要求更高,不仅只是看个人的弹奏能力,还十分考验两人的默契。 乔诗暮对自己没有这个信心,所以拒绝了,但是教授说很好看她和助教,希望她能考虑清楚再作出决定。 教授之所以这么肯定俩人,是去年学校迎新会上他俩合作了一曲莫扎特的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 这首曲子是莫扎特为双钢琴谱写的为数不多的作品,是流传下来后被演奏次数最多的奏鸣曲,但当时乔诗暮和特助的双人弹奏还是给了他不一样的惊喜。 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俩人的努力和实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极力推荐他们参加这次的双人弹奏大赛。 助教说他没问题,乔诗暮还是答应过两天再答复教授。 耽误了点时间,乔诗暮去到校门口时傅知珩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她拉开车门坐上去,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歉意的对他说:“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没事。”傅知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吧,我订好地方了。” 乔诗暮冲他笑,揉了揉肚子:“饿了,好饿,我们去吃什么?” “烤肉。” 听到烤肉两个字,乔诗暮眼睛登时又亮又圆,她惊喜的追问:“烤肉?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家烤肉店的烤肉吗?” “嗯。” “哇,你这么说我肚子更饿了,快快,我们快出发。” 吃烤肉的地方,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日本高级烤肉店,最受欢迎的就是他们家的神户牛肉。高档加上受欢迎,每天都客满,得提前预约不说,甚至还有可能预约不上。 乔诗暮就去年刚来m国的时候有幸吃过一神户牛烤肉,今天难得再来一次,她内心里早已锣鼓喧天。 除了大厅,也提供隐私性的个室,交往后第一次正式和乔诗暮出来吃饭,傅知珩订了不受打扰的个室。 乔诗暮上次来是在大厅吃,大厅和个室的氛围还是有所不同的。黄色灯光笼罩下显得特别温馨,黑色桌子搭配白色椅子又营造出冷淡的设计感,总体又凸显出日本独特的美感。 切好的肉送上桌后,傅知珩负责烤,乔诗暮坐在一旁负责吃,烤好一片她吃一片。 吃了四五口后,乔诗暮才不好意思的搁下筷子,对他说:“你别都给我呀,你自己也吃,这烤好的全叫我一个人吃光了。” 傅知珩捏着夹子,将冒着油光的肥嫩烤肉放到她面前的碗里,他抬眸看着她,唇角含着笑:“吃吧,吃多少我都给你烤。” 乔诗暮坠入他给予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傅知珩。”她喊他。 “嗯?”傅知珩下意识抬手。 乔诗暮笑着将肉喂进他嘴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像有星星坠入,一闪一闪的:“我们一起吃。” 412.等不及想要和你接吻 关于双人钢琴弹奏大赛的事,乔诗暮考虑了一天,最后决定去参加。 比赛一共包含了三轮,距离第一轮的选拔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教授要特别培训俩人,所以乔诗暮留在学校练习的时间长了。 但是,她和傅知珩见面的次数并没有因此减少。 因为俩人的时间多数对不上,所以俩人约好了一三五的中午一起在外面吃饭,吃完傅知珩再送乔诗暮回学校。如果当天其中一人临时有事不能赴约的话,就把午饭延迟到第二天。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干扰,见一次面大概能在一起待上两个小时,在如此宝贵的时间里相处,俩人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转眼,第一轮选拔赛马上就要到了,除开上课和睡觉的时候,乔诗暮剩余的时间全用在了练习上。 最近这些天傅知珩也忙,俩人已经有三顿饭没吃,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这天下午,乔诗暮和助教褚柏安练习完一起出去吃饭,没想到碰上外面下雨了。 “怎么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呢。”乔诗暮站在大楼前,看到地面上湿透了,显然已经下了很久的雨,现在的雨势还挺大,心里有些惆怅。 褚柏安撑开了手里的黑色雨伞,侧目看了眼无措地站在一旁的乔诗暮,他握着伞的手往她那边倾了倾:“要一起吗?” 这么大的雨,没有伞也走不了,乔诗暮也不想矫情什么,侧身钻进他伞下:“thank you~” 近两个月时间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练习钢琴,怎么说呢,俩人的关系虽然还是说不上有多好,但比一开始要好一些。除了专业上的话题,俩人还能聊聊m国,算起来褚柏安应该能算是半个宁城麓州人。 他也会讲中文,就是有一丢丢小蹩脚。 乔诗暮还发现褚柏安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但其实是个很热心的男生,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俩人一边讨论着弹奏时彼此容易出现的问题,一边往学校大门方向走。讨论的太投入,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校门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撑着把伞站在雨幕里,径自与其擦肩而过。 刚从学校出来,还没走多远,乔诗暮听见包里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瞧见是傅知珩的电话,她欣喜不已的接听:“喂?” “后转。” “啊?” “回头。” 乔诗暮握着手机,扭了个头,一抬眼便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不远处的地方。 颀长的身躯站在伞下,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头顶上的雨水像断线的珠子落在他的雨伞上,那画面就好像一幅画。 她迟疑了几秒,在意识到不是幻觉后,一头扎进大雨里,迈着腿朝他狂奔而去。 傅知珩也撑着伞走向她,走没几步她就已经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吗,现在不是我出现幻觉了吧?”看见他的突然出现,乔诗暮高兴坏了,抱着他在他胸口上蹭来蹭去,软糯的声音充满了撒娇的味道。 褚柏安看了眼正抱在一起的俩人,淡淡的收回视线,撑着伞先走了。 望着褚柏安走远的背影,傅知珩敛起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的眼眸,垂眸看了眼身前抱着自己的小女友,神色一瞬柔和了下来,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吗,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乔诗暮欢快的应下,末了想起自己已经跟褚柏安约好了一起去吃饭,她有些为难的朝褚柏安站的方向望过去,结果发现他人已经走了。她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傅知珩:“那走吧。” 乔诗暮不太喜欢吃西餐,俩人吃饭都固定在一家中餐厅,餐厅的面积不大,但环境很好,老板娘也是京商市人。 “有段时间没见你们一起来吃饭了。”老板娘把茶水送上桌,笑盈盈的对俩人说。 见老板娘把自己和傅知珩认出来了,乔诗暮有些意外:“您记得我们?” “当然记得,你们每次来都会点一道虾,我观察了一下,你男朋友不爱吃虾,但你爱吃,他每次都会剥好虾肉给你,是吧?” 乔诗暮没想到老板娘观察力这么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耳根染上了少许绯色。 “你们刚交往没多久吧?”老板娘八卦道。 “嗯。”乔诗暮轻点了下头,因为很少有人问起她跟傅知珩的事,老板娘的随口一问就让她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 “恋爱初期都这样,想当年我跟我丈夫刚谈对象那会儿,他总是会把鱼刺剔掉才把肉给我吃。”说着老板娘感慨连连:“我当时就是在这种不起眼的细节里看出他对我好才嫁给了他,结果怎么着,这婚后啊就没那么贴心了。” 前半句乔诗暮听着挺感动的,没想到后半部分把她打的措手不及,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 “不会,只要你爱吃,我给你剥一辈子。”傅知珩注视着乔诗暮,打断了她和老板娘的对话。 乔诗暮愣了下,下意识望向他。 他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目光深邃而专注, 一辈子这三个字让乔诗暮动了心,虽然只是他口头上的承诺,但有一点可以说明,她也被他列在了自己的人生规划里面。 老板娘意识到自己说了会让人感到不高兴的话,忙收住话题:“哎哟,瞧瞧我这张嘴。” 乔诗暮并没有太在意老板娘说的话,但傅知珩似乎有点介意,给她剥虾的时候他突然说:“刚刚是我的真心话,” 乔诗暮抬起头看他,看着他严肃又认真的脸,她低下头,眼睑微垂,睫毛微微颤动着,红着脸低声道:“我知道。”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傅知珩心里还是有些介怀。 吃完饭从中餐厅走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说:“下次换家餐厅吃饭吧。” 乔诗暮没想到他会那么介意老板娘那句话,突然发觉男朋友又帅又可爱,她忍着笑拉住他的手,左右张望了下,然后突然拉着他跑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傅知珩跟上她的步伐,却不明白她要去哪。 乔诗暮把他拽进一条窄小的巷子里,双手按着他往墙壁上一推,踮着脚尖视线逼近他:“低头。” “嗯?” 乔诗暮手指捏着他胸前的领带往前一拽,俩人的鼻息顿时交缠在一起,她望着他的眼睛:“等不及想要和你接吻。” 傅知珩喉结轻滚着,呼吸有些发沉。她的眼睛那么亮,泛着水光,又带着娇媚,透着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闭上眼,手里撑开的雨伞一松,继而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413.除了我以外都是空气 三天后,第一轮选拔赛在钢琴博物馆正式开幕。 参加初赛的有一百多位选手,弹奏曲目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竞争非常激烈。博物馆每天将限发200张门票,乔诗暮和褚柏安抽到最后一天上台,但她每天都有到现场去看竞争对手的弹奏。 当观众看了几天初赛,等到自己上台这天,乔诗暮紧张不行。 今天女朋友要参加重要的比赛,傅知珩当然得来,现在在场下陪着她。 乔诗暮手里捏着一个差不多喝空的矿泉水瓶,擦了擦嘴。已经喝得饱到打嗝,但心里的紧张半点没有被压下去,她慌张的望着傅知珩:“我好紧张啊,万一我到台上时突然忘光光怎么办?教授很有可能会当场犯高血压昏过去。”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抬手指腹轻轻抚过她不安地皱起的眉头,继而双手捧过她的脸:“别紧张,我相信你可以,上台以后你就当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都是空气,当做弹给我一个人听。” 乔诗暮点点头,但还是紧张地咬着嘴唇。 傅知珩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两侧的脸颊:“深呼吸。” 乔诗暮跟着做。 “吐气。” “呼——” 傅知珩摸了摸她的头:“乖。” 很快的,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上场了,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褚柏安找了过来。 傅知珩收回视线,握着乔诗暮的手轻捏了下:“去吧,别紧张,我就在观众席上。” 乔诗暮点点头,双手捏着裙摆微微提起,朝褚柏安走了过去。 帷幕渐渐拉开,光束搭在了舞台中央黑白分明的钢琴上。 褚柏安牵着乔诗暮的手,俩人走到舞台前,向在场的评委和观众鞠了一躬,然后相继就座。 傅知珩小学就参加了钢琴兴趣班,不过他其实并没有多喜欢钢琴,只是服从了父母的安排。不喜欢,也不讨厌,所以他慢慢把弹钢琴当成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之一。 上高中后,学业重,钢琴就越碰越少了,大一那年,圣雅中学元旦晚会那次是他好几年以后第一次碰钢琴。 他还不知道,乔诗暮是因为晚会那晚他弹得那首曲子确定的自己人生方向和目标。 乔诗暮和褚柏安经过了两个月的练习和培训,磨合的非常好,这次初赛两个人合作过程中情绪共鸣,配合的极好。 坐在傅知珩面前的是两个年轻女生,俩人正讨论着正在台上弹奏的乔诗暮和褚柏安。他本来没有太在意,突然听见她们说俩人郎才女貌很般配,嘴角顿时微沉了几分。 他往台上看,乔诗暮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礼服裙坐在钢琴前,白皙的胳膊,好看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宫廷风领形设计,露出她纤细的颈部线条和精致锁骨,简单的束发就像是点睛之笔,更显得她优雅漂亮。 再看褚柏安,有着神圣之意的黑色燕尾服配着白色领结,简单的线条却更加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姿,华丽复古的打扮让他看起来就像绅士的贵族王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傅知珩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芥蒂,脸色不知不觉中沉了下来。 评委们宣布结果的时候,乔诗暮一直不敢抬头看评委脸上的表情,紧张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旁边,褚柏安表现得很平静,看见她那么紧张,他抬手轻拍了下她肩头。 谁都没有多想,因为这只是同伴间的在普通不过的安慰,但有的人却格外在意。 当评委宣布“通过”时,乔诗暮眼眶一瞬红了。 过了!她过了!她和褚柏安入围了。 宣布完结果后,褚柏安脸上露出一抹鲜少的笑容,朝她张开了手。 乔诗暮满脑子都是她和褚柏安成功入选初赛,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喜悦充斥满了,压根没想那么多,就跟他抱了一下。 观众席上,傅知珩坐在那儿眸子一紧,搁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 从台上退场后,乔诗暮第一时间去找傅知珩。 看见他已经过来了,她提着裙摆飞快朝他跑过去,脸颊上泛着迷人的红晕,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兴奋又激动的喊着他。 “傅知珩……傅知珩……傅知珩……你刚刚听到了吗?我们入围了,我们通过选拔赛了。” 声音软糯,像水果味的软糖,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坎里甜滋滋的。 傅知珩看着她无辜又天真的眼神,让人生不出气来,他抬手按了下眉心,泄了气似的。 乔诗暮听见他叹气的声,敛起脸上的笑容,担忧的望着他:“你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在无聊了,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走了。” 傅知珩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下她的额角:“恭喜入围。” 乔诗暮双手环住他的腰,又露出了笑容:“谢谢。” 乔诗暮原本打算先和傅知珩离开,突然被教授叫住,说今晚要给俩人庆祝,学校钢琴协会的成员聚餐。因为主角就是她和褚柏安,她不好拒绝。 “我们走吧。”她朝傅知珩喊道,心里还纠结怎么跟他开口,本来说好了要是他们能通过初选,她今晚要请他吃大餐的。 傅知珩视线扫过她身上的礼服裙,走过去的同时脱了自己的外套,从身后披过来,挡住了她露出来的白皙后背和肩头。 乔诗暮低头看了眼他的外套,冲他笑着,没说什么。 “走吧。”傅知珩把手伸过来牵她的。 乔诗暮立马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熟悉的触感依旧那么温暖,让人感到安心,她也握紧了他的手。 聚会七点半开始,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乔诗暮只有回公寓里换身衣服的时间。 坐上车后,她犹犹豫豫的朝傅知珩开了口:“那个……请你吃大餐的事可能要下次了,刚刚教授跟我说今晚我们协会成员聚餐,庆祝我们通过选拔赛,所以……” 傅知珩看着她,没有说话,短暂的安静后,他说:“好。” 乔诗暮见他就这么答应了,自己心里反而不好受,毕竟俩人已经约好了,她却要临时爽约。她抬眸看他,不安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知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 从钢琴博物馆离开后,傅知珩直接把乔诗暮送回了她住的地方。 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乔诗暮根本不舍得跟他分开:“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嗯,快上去吧。” “哦。”乔诗暮恋恋不舍的推门下车。 乔诗暮进了大楼后,傅知珩还在原地停留着,手指有些烦躁的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把情绪压下去了,他才准备驱车离开。 却不料这时,乔诗暮又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车门被拉开,她弯腰钻进车,他一抬眸就对上她的视线。 话来不及问出口,她已经亲了上来。 414.你真有女人了? 炎热六月的一个晚上。 “反正我这次说什么都不会主动去哄她,她必须先向我认错!”慕澔洋将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搁,口吻非常坚定的说。 傅知珩坐在一旁的高脚吧台凳上,一身严谨的西装,脖子上打着领带,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这副正式的打扮就好像是刚从什么重要的场合离开,临时被慕澔洋拉了过来。 然而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酒杯,斜睨了慕澔洋一眼,见慕澔洋又立这种没有用的立flag,他也就随便听听。 慕澔洋和于曦吵架,这种事早就平常的就好像吃饭要用筷子喝水要用杯子,反正用不了多久俩人就会和好,因为慕澔洋被冷落几天会上赶似的去哄于曦。 说白了,慕澔洋早就被于曦拿捏的死死的。 喝着酒,傅知珩突然有点想乔诗暮了。 通过双人钢琴弹奏大赛的初赛固然是好事,他也为女朋友高兴,但是初赛过后紧着是晋级赛,她花在训练的时间更长了,俩人别说见面了,连通电话的次数减少了很多,就算讲也讲不了几分钟。 昨天前天大前天,他专门挑在晚上给她打电话。 一次没接,后来发信息给他说在练习没有听见手机响。 一次接了,但正准备训练,只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还有一次呢,他打过去她已经睡了。 反正他现在是想见女朋友一面都难。 慕澔洋也没管傅知珩到底听没听自己说话,把自己对于曦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心里痛快了不少才坐下来。拎起酒瓶看了眼旁边的人,他瞅出了点不对劲。 “我说不对啊,平常我喊你出来喝酒,你都是推三阻四啊,今天怎么一喊你就出来了?” 傅知珩闷头喝酒,没搭话,过了会儿,他突然开口:“问你个问题,要是于曦平常很忙,忙到工作都比你重要的程度,可你很想她,想见她但又不能去找她,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这个简单,只要我装病,于曦立马丢下工作来照顾我。” 傅知珩敛着眸,若有所思的起来:“管用吗?” “怎么不管用,你别看于曦表面上对我冷冰冰的,她心里爱我爱惨了,一听我生病再重要的工作也放一放。以前我们吵架她使用冷暴力对我,我用的也是这招,屡试不爽。” 就是可惜这招他用太多了,现在真生病于曦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果然啊,一样的谎话不能说三次以上。 哎,惨痛的经验教训。 “不对!”他怎么会平白无故问这种话?慕澔洋后知后觉意识到傅知珩有点反常,斜眼睨着他,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来。“你没事问我这种问题干嘛?你又没女人。” 傅知珩把喝空的酒杯放下,起身的时候抬手拍了拍慕澔洋的肩膀:“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靠,你真有女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傅知珩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候的乔诗暮还在练习室里练着钢琴,教授几乎每天都在练琴室里督促俩人到十一点多钟。 光是练琴就练到晚上十一点多了,坐车回去花十五到二十分钟,回到住处后再洗澡吹个头发,等睡觉都要凌晨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连跟男朋友通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天虽然是周六,但晋级赛在即,对于她而言周末不周末已经没有什么区分了。 吃了早饭,便去了学校。 乔诗暮到没多久,褚柏安也来了,奇怪的是教授一直不见人。 十点多钟时,褚柏安接到教授的电话。 乔诗暮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见褚柏安放下手机了,她好奇地问:“怎么了?教授说了什么?” “教授说他今天上午临时有事不来学校了,让我们自己练习。” “哦。”听见褚柏安说教授上午不来,乔诗暮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高兴地要飞起来:“太棒了!” 褚柏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乔诗暮解释道:“你不觉得教授在练琴室的时候心情会很沉重吗?感觉连头顶上方的空气都是不流通的,” 褚柏安摇摇头。 乔诗暮正要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起。见傅知珩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又意外又高兴,连忙到外边去接听。 电话刚通,正准备说话,那端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她闻声眉头一紧,担忧的问:“喂?傅知珩你生病了吗?” 傅知珩又咳了几声,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一点小感冒,你又要去学校练习吗?” “嗯,我已经在学校里了。”乔诗暮听见他连说话都变得虚弱了,很不放心的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有点。” “吃药了吗?” “常备药吃完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生病了哪能睡一觉就会好,乔诗暮心里有点着急:“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看了医生好得快。” “不用,一点小感冒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忙吧。” 乔诗暮犹豫了下:“真的没事吗?” “嗯。” 紧闭着练琴室里传来练琴的声音,乔诗暮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正在练习的褚柏安,咬着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现在在家吗?等中午练习结束了我去看你。” “好。”傅知珩嘴上说好,但心里却失落的厉害。 他靠在床头上,唇色有些泛白,脸上确实没什么精神,见电话已经挂了,随手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扯起身上的薄被躺了下来。 感冒发烧并不是他骗乔诗暮过来的谎话,他是真的生病了,还有点烧,只不过他不否认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但他没想到生病的自己在她心里也不能排到第一顺位。 讲完电话回到练琴室里,乔诗暮心不在焉的坐下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男朋友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样子,心口处忽的一痛。 她蓦地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往身上一挎,朝褚柏安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下午再回学校练习。”说罢,不等褚柏安回应,她已经跑出了练琴室。 练习固然重要,但对乔诗暮来说傅知珩更重要,她没办法让生病无人照顾的男朋友一个人待着,必须得去看看他才行。 415.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乔诗暮心里惦记着傅知珩,拦了辆车直奔他的公寓,等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忘了买药,她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出去。等提着药走进公寓时,他已经睡熟了。 轻轻推开门,她蹑手蹑脚往里走,来到床边坐下。 见他额头上都是汗,脸上也透着一层不健康的红色,她用纸巾替他擦了擦汗,然后用手心轻贴他的额前,见真是烫手的很。 药得饭后吃才行,他都烧成这样了,肯定没吃东西,乔诗暮起身去了浴室,打湿了条毛巾轻轻搭在他额头上,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来到厨房,她打开冰箱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瓶水和啤酒,连颗鸡蛋都没有。 不是说偶尔会自己做饭吗,冰箱里怎么这么空? 好在,没有菜不缺米,她抓了一把放锅里洗干净,熬成了粥。 熬好了粥,乔诗暮把粥拌凉到不烫嘴的温度,才端进房间里叫醒傅知珩来吃。 傅知珩小时候体质不太好,毕竟在韫听夏肚子里的时候营养都是两个人分,加上他大概争不过傅昀泽,所以出生时体重轻一些,连出生时抵抗力也差一点,还在保温箱里待了两天。 都说双胞胎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开心的时候一起开心,难过的时候一起难过,生病的时候一起生病。前两者他没有多大感受,但后者,傅昀泽生病他必然跟着生病。 只是他生病的时候,傅昀泽却不一定会生病,因此他生病的次数比较多,感冒发烧的时候韫听夏会整日整夜的守在床边照顾他。 乔诗暮在床边照顾他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整个人烧得已经有些恍惚了,被叫醒睁开眼睛时他头昏昏沉沉的,看见坐在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么快已经中午了?”他声音沙哑的问。 口干喉咙燥,声线透着一种粗粝感,他咽动了下喉头。 “没有,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过来了。”乔诗暮把枕头给他垫后背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她不安的皱着眉。“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吃点,然后把药吃了。” 俩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突然看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傅知珩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苍白的脸上露出抹丝笑意,小声低喃:“还真管用。” “什么?”乔诗暮听见他嘀咕,没听清,朝他凑了凑。 傅知珩摇头,伸手接过碗。 乔诗暮抽了两张纸巾,叠好捏在手里,看着他呼噜噜的喝粥,她说:“生病的时候味觉也会变淡,怕你觉得白粥太淡吃不下,我加了一点点盐。” 傅知珩没胃口,但女朋友熬的粥没胃口也要捧场的吃光。 乔诗暮伸手拿走碗,把纸巾递给他,然后把药从袋子里取出来。 傅知珩擦了擦嘴,又咳了几声,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乔诗暮赶忙把端起的水杯放下,用手轻拍他的后背,看着他心里愈加不安:“要不还是上医院看看吧,你烫得有点厉害。家里有探热针吗?我给你量一下体温吧。” “有,在客厅的药箱里。” “那你先吃药,我去拿探热针。”乔诗暮把药和水递给他,然后跑出了客厅。 傅知珩摊开手心,看了眼上面的白色药片,他轻笑了声,抬手把药倒进嘴里,含了口水咽下去。 乔诗暮很快就拿着探热针回来了,她把水银甩下去,让傅知珩夹在腋下,见他已经把药吃了,才安心的在一旁坐下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 “没事,别担心。” 俩人聊了一会儿,傅知珩问了些她学习上跟双人钢琴的事。 学习上倒还好,令乔诗暮感到压力的是钢琴大赛,比起游刃有余的褚柏安,她会比较吃力。 聊到大赛,聊到钢琴,然后聊了聊着,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移到了褚柏安身上。 说起褚柏安,乔诗暮觉得他真的很厉害,既勤奋努力,又有天赋,难怪教授会那么器重他。 一开始不熟,乔诗暮对褚柏安没什么看法,就是觉得这个人很厉害,但因为大赛的事俩人接触的多了,她从很多方面了解了他这个人,转而慢慢开始崇拜他。 “崇拜?”傅知珩侧目看向她,见她对褚柏安已经用上了这两个字,心里因为看见她而产生的喜悦淡去,抿着唇角打断她对褚柏安滔滔不绝的夸赞。 乔诗暮点头,嘴里全是对褚柏安的溢美之词:“你不知道,褚柏安真的超厉害的,虽然我们是一个班,但目前我还在学习阶段,他却是在不断进步。而且他人很好,从来不心高气傲,也不摆架子,和他一起训练这几个月,我真的受益匪浅。” 她有预感,褚柏安肯定会成为钢琴界一匹极具爆发力的黑马,成为第二个天才钢琴家楚祁。 傅知珩知道乔诗暮只是单纯的崇拜褚柏安,没有掺半分男女之情,可当女朋友在自己面前因为别的男人露出崇拜的神色,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男人都有占有欲,他也不例外,如果可以,他希望乔诗暮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那么开心,那么纯粹,就好像一杯清可见底的白开水,只觉得心里烦躁不已。 “咳咳咳……” 傅知珩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乔诗暮还没说完的话瞬间想不起来了,急忙站起来给他拍背顺顺气:“没事吧?很难受吗?要不要喝口水?” 傅知珩的咳嗽声慢慢停了下来,望着她真情切意的眼神和关心,他的喉咙滚动了几下,最后心虚的转开目光,把探热针从腋下拿出来。 乔诗暮连忙伸手接过来,举起来认真一看,三十八度九。“体温有点高,不知道吃药能不能把烧压下去,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傅知珩抿唇直线的薄唇缓缓松开,脸上的线条柔也和了下来,看着只关怀着自己的女朋友,他眼里露出了温和的光:“嗯,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先睡会吧,要是烧还是不退,就要去医院看看。”乔诗暮把探热针放回盒子里。 傅知珩躺下来,见小姑娘站在床旁,一副等他睡下就要走的样子,他咽动了下干涩的喉咙,问:“要走了?” 乔诗暮摇头,他现在这样子还没退烧,她哪里能安心离开,反正教授今天上午有事。她在床边坐下,牵了牵他手边的被子:“教授上午有事没来,我可以偷一次懒,等下午再去学校。” 傅知珩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将她的手裹在手心里,苍白的嘴唇勾起弧度:“好。” 416.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六月中旬,晋级赛终于结束了,乔诗暮和褚柏安凭实力打入总决赛。 总决赛八月份才举办,中间有差不多两个月休息时间,七月份学校要迎来各种考试,所以训练的事暂时搁浅。 晋级赛刚结束那几天,乔诗暮高兴的欢天喜地,期待着每天和傅知珩见面,俩人随时随地都可以约会。然而几天之后,才发现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傅知珩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冷淡了许多。 想和他一起吃饭,他总有应酬。 通电话他也总是冷冷淡淡的,不是嗯就是没有、不是,仿佛他的词汇量就只有这么几个字。 一开始乔诗暮觉得他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因为她知道他创业很辛苦。只是最近这两天,她接触了一个新词汇,恋爱疲惫期。 据说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会进入倦怠期。 对比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和傅知珩目前的状态很像进入了倦怠期,可是她又很困惑,彼此交往一百天还不到,这么快就出现倦怠期了? 她专门去查了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倦怠期,大致意思是交往期间突然觉得对方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从而失去了热恋时期的激情。 乔诗暮现在很苦恼,好像是因为她身上没了能吸引傅知珩的东西了,他才会对她失去新鲜感。可是这种新鲜感要怎么保持啊,第一次谈恋爱她完全不懂怎么办。 独自在房间里苦闷了很久,她敲响了柳柳的房门:“柳柳,你睡了吗?” “没呢乔,你怎么还没睡?”柳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可以跟你聊会吗?” 一会儿后,乔诗暮坐在柳柳的床上,跟她探讨起了如此保持新鲜感的话题。 柳柳没见过傅知珩,正是因为片面的了解,所以她一直觉得他是个骗子。现在又听到乔诗暮说他已经开始冷落她了,偏见便更深了。 但是看到乔诗暮那副伤心又苦恼的样子,又不忍泼冷水,只好给她出出招,虽然她本人也没有恋爱经验。 跟柳柳探讨完后,乔诗暮还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于是她又在网上跟网友寻求了一下帮助。 匿名提交后,不到五分钟陆续有网友评论。 网友a:在一起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这么短就冷淡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楼主你男朋友一定是劈腿了。 看到这个网友的回复,乔诗暮反应激烈的从床上跳起来,非常生气的替傅知珩辩驳:“他才不是那种人!” 往下滑,网友b:赞同楼上,热恋初期正是彼此蜜里调油的阶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腻了。楼主,分手吧,下一个会更好。 乔诗暮拧着眉继续往下滑,结果发现评论都是清一色,都一致认为问题是出在傅知珩身上。 看完所有评论,她气愤不已的把自己的求助帖删掉。 现在的网友怎么能随便冤枉人。 生气! “还是柳柳的话有用,就不能相信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网友说的话。” 夜色另一端。 梁晚见傅知珩一直闷头喝酒,看上去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她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微卷的齐肩短发落在肩头,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腿,凹凸有致的身材穿着复古色红裙,简单单调的款式设计却很好的凸显了她的气质。 “怎么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在感情事上,女人的思维总是会比男人的更为敏锐,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傅知珩是为情所困。虽然自己也有没能解决好的感情事,但这并不影响她关心傅知珩的男女之情。 傅知珩垂着眼睑,涣散的目光落在杯里的酒上,嘴角扯起一丝弧度,那抹笑容里透着点苦涩:“原来放弃真的不容易。” 听着像是一句没由来的话,但是梁晚却听懂了,她抬手挽了挽耳旁的头发,淡淡一笑:“已经在你心里生了根,放弃谈何容易?它就跟牙痛一样,你轻轻的摇晃它,直到脱落,整个过程都是煎熬。如果一口气将它拔起,除了那煎熬的痛,还有那满嘴的血和血腥味。” 傅知珩仰头喝了杯里的酒,烦闷的撸了把头顶的短发。 “你是交女朋友了吧?”梁晚问。 “嗯。” “怎么,感情不顺利?” “可能我和她的开始都是错的。”怪在他心存不该有的贪念,同时又高估了自己。 梁晚露出嘲讽的笑:“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 乔诗暮昨晚为了做“恋爱期间如何保持新鲜感”的功课,半夜才睡觉,但还是很早就起来了,八点钟不到就出了门,要给傅知珩买惊喜去。 所谓的惊喜,其实是恋爱一百天的纪念礼物。 因为没有想好买什么,所以她打算花一整天的时间去挑选,然后不知不觉就挑了一天。 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她正准备离开,路过一家品牌服装店时,橱窗里那个男模身上那套衣服吸引了她。 她停下脚步,站在橱窗前注目了片刻,嘴角的弧度逐渐扬开。 等从服装店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袋子,高高兴兴的往外走。 咕噜—— 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响声,乔诗暮捂着肚子。 为了给傅知珩挑礼物,她早餐和午饭都没时间吃,不知不觉又快到了饭点,现在才发觉肚子好饿哦。 随便找了个地方果腹了一顿,她摸摸肚子满足的靠在椅子上,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袋子,她拿起来抱在了怀里,心想着,傅知珩会不会喜欢她送的衣服呢? 结完账,她准备打车回去,刚走到外面,突然接到一个学姐的求助电话。 十几分钟后,乔诗暮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学姐接了酒店的兼职,但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希望她能帮忙去顶替一下。 她一向耳根子软,这不挂了电话人就来了。 因为时间有点赶,经理只跟她确认了身份,没看证件就把人带进去了。 宽敞的钢琴区,摆放着一架很气派的黑色钢琴,乔诗暮来到钢琴前坐下。 右手边是贵宾用餐区,每张桌上都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宽阔的落地窗外午间的阳光明媚透亮。 琴声响起来的瞬间,坐在落地窗前一个正在用餐的男人明显怔愣了下。他抬头望向了琴声悠然响起的方向,当视线落在那抹婀娜的倩影上时,喉结微动。 乔诗暮弹得正投入时,无意间对上那道正注视过来的目光,她微愣了下。 还来不及露出喜悦的表情,视线扫过和他一起共餐的人后,身上的血液像是凝住了,她的手指重重按住琴键,发出了一阵震耳的动静。 417.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乔诗暮本来真的没有往傅知珩变心的方面想,认识了那么多年,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就算是他真的喜欢上别人,肯定也会提前跟她说清楚,而不会背着她搞什么劈腿。 但是,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的。 虽然朋友间也可以一起吃饭,就像她和褚柏安一样,他们练完琴也是一起去吃饭。但是一想到她之前约了傅知珩那么多次说想和他一起吃饭,却都被拒绝了,眼泪就通了电似的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她敛了敛泛红的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继续弹奏。 乔诗暮逼着不让自己去想,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她的视线再也没离开过琴谱,怕一旦她忍不住往那边看,就会撞上傅知珩的视线。 一个半小时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工作完那样。 结束后,她忍不住朝傅知珩坐的位置看了一眼,已经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结算了兼职的工资,乔诗暮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酒店。 酒店那这个地段不好打车,因为是五星级酒店,到这儿来的人非富即贵,极少有出租车来,她打车还得往前面的路口走。 脑子里空空的,她无心留意周围,直到突然有人喊她。 “乔乔。” 熟悉的声音让她蓦地一愣,抬起头时恰好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一辆车里下来,紧着冲自己跑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乔诗暮头一撇,快步跑掉。 傅知珩急了,阔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把人拽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和我吃饭的女人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如果他说是客户,乔诗暮可能还能接受,和客户吃饭就算是应酬,可是他偏偏说是朋友。 为什么和朋友吃饭就有时间,和她吃饭就没有? 乔诗暮越想越难受,一把甩开他的手,垂着的眼睫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睛。她低头看着地面,咬着唇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你用不着和我解释,我没有误会你们。” “那你……”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乔诗暮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始终没有抬头去看他,蓄满了泪水的眼睛盯着地面,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我送你。”傅知珩再次伸手抓住她。 乔诗暮反应激烈的甩开她的手,泛红的眼眶里有泪水滚落下来:“不用你,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傅知珩呼吸一滞,看见她这样,感觉心脏好像被重重的掐住,疼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他的手僵在那儿,想触碰她又不敢,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你怎么了?如果是我做错了,你……” “不,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积蓄已久的情绪压制不住,全部爆发出来,乔诗暮抬手恶狠狠的擦了把眼泪,瞪着他:“你明明不喜欢我,我还厚着脸皮做你女朋友。但是……但是我以为只要我表现好,你就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不是这样。” 傅知珩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但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再度开口。 “我们分手吧。”乔诗暮平静的说,视线没有看他,不能看,一旦和他对视,她怕自己会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 明明她都把心掏出来给他了。 傅知珩承认自己后悔过,如果不是那晚他产生了不该有的贪念,他就不会将乔诗暮束缚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在一起后,他没有想过要分手,哪怕她喜欢的人不是他,他也想试着让她爱上自己。 “分手”这两个字太沉重了,他有那么一瞬的呼吸不上来,整个人有片刻像溺在水里,回神时好似从水里冒了出来,他重重的喘了口气。 见她人已经走远了,他迈腿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将人拉进怀里牢牢抱住:“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乔诗暮发了疯般要挣脱,一拳一拳砸在他胸膛上:“放开我,你放开我。” 傅知珩一只长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一只手从后背绕到她后脑勺上,按住她扣在怀里,语气低沉、晦涩:“我不同意分手。” 乔诗暮怎么都挣不开,气急败坏下她咬住了他的颈,重重的咬下去。 傅知珩嘶了声,手一松,往后退了两步。 他疼得咬紧了牙,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看着他,乔诗暮心疼了,想要上前看看被她咬过的地方,但一秒后她垂下头,用手擦了擦眼睛,站着没有动。 “你不是想提分手吗,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提好了。无所谓的,也不是所有恋人都能走到最后,不合适就分开。”说着她笑了声,有些讥讽。“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像刀插进傅知珩的心,深邃的黑眸里又酸又涩,他艰难的开口:“我没想过要分手。” 乔诗暮不知道傅知珩为什么要逼她,她真的很想在他心里留个好形象,哪怕是假的也好,可是他这样一再的逼她,只会让她再也没法伪装平静。 她几乎是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冲他吼:“这段时间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不就是想让我自觉离开你吗,既然我都提分手了,你又不答应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我先提的分手让你觉得很没面子?” 傅知珩僵住,心一下变得异常沉重,他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话苍白无力,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故意冷落她。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不合适就分手,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乔诗暮见他都懒得跟自己解释,心里凉了一篇,她提起被捏得已经变了形的袋子,转身走了。 傅知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想要告诉她他真的不是想分手,他只是……嫉妒了。 嫉妒被她喜欢上的傅昀泽,嫉妒经常被她挂在嘴边念叨的褚柏安…… 可是他迈不动脚,一步也迈不开,眼睛猩红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乔诗暮挺直了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得决然。但,脸上早已布满了泪花。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经过一个垃圾桶,她停下了脚步,手指紧紧的抓这样已经变了形的袋口,闭着眼把它塞进去。 交往一百天纪念礼物,不需要了。 418.我喜欢你 傅知珩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睛又酸又涩,又红得像是充了血。 他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向一百米处的垃圾桶,伸手将被乔诗暮塞进去的袋子拿回来。 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想拿出来看看有没有弄脏,把衣服从袋子里掏出来后他愣了下,尔后抓着衣服阔步往回跑。 上车,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昏暗的路灯下,车子就像化身成动作敏捷的夜行猛兽,咻的一声消失在夜幕中。 乔诗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傅知珩想去找她,但发现他连她平常喜欢去哪都不清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男朋友做的一点也不称职。 没处可去,他直接驾车去了她住的地方。只是她好像没有回来,她室友也不在,敲门没人回应。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见人还没回,傅知珩心里越来越着急,掏出手机想要再给她打一次电话的时候,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乔诗暮虽然很难过,但也没到要寻死觅活的地步,她在出租车上哭了一路,下车后怕回来被柳柳看见她一副哭过的样子,就在小区的公园里呆坐了半个钟。 感觉情绪好点了,才回公寓。 可是她没想到会在公寓门口看见傅知珩,见他还拎着那个已经被她丢进垃圾桶里的袋子,她心里突然有一种自尊被践踏的感觉。 眼圈又红了,她冲过去一把扯过袋子往地上一扔。“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只是想表现的潇洒一点,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来看我笑话吗?” 所有的平静,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些伤心和难过,都在这一刻喷发,眼睛里转圈的泪光随着她激动的情绪凝聚得一滴滴往下落。 傅知珩看着被她丢到地上的袋子,里面的衣服掉了出来。他收回视线看向乔诗暮,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上前一大步,攥着她的手腕往旁一拉。 乔诗暮因为太激动,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被他按在墙壁上的那一瞬她没来得及反应。 傅知珩俯下身,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往上微抬,狠狠压住她的唇。 乔诗暮脑袋里嗡的一声,瞪大了双眼。 虽然在一起也有三个月了,但接吻的次数很少,而且就算接吻,傅知珩的吻总是很温柔的。 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吻跟温柔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舌头撬开她的唇和牙齿直接挤了进来,动作强势到有些凶狠。 乔诗暮的眼泪就像雨一样越下越大,不懂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傅知珩注意到她抵上来的手,另一只手立刻抓上去,握着她的手腕压在她耳旁。他俯低了身,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告诉她他不想分手。 男女实力悬殊,乔诗暮根本无法推开傅知珩,随着他唇舌的深入,她甚至有些沦陷。 许久以后,傅知珩松开她时,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四肢绵软的被他抱在怀里,心跳和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就更别提什么反抗了。 傅知珩低喘了几口气,见她那么乖的任由自己抱住,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我从来没想过要分手,你说要分手我也不会同意。那时候我提出交往不只是为了对你负责,更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才想要对你的人生负责。” 男人突然的表白让乔诗暮有点懵,她倏地抬起头看他,一瞬间天地都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 乔诗暮觉得还像有小人在她耳膜上击鼓,她只听见砰砰砰的声响,还有他那模糊不清的话。 傅知珩凝视着她通红的眼睛,轻声却坚定的说:“我喜欢你。” “什……什么时候?” “如果我说高中的时候,你信吗?” 乔诗暮的耳朵嗡嗡直响,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傅知珩喜欢她? 高……高中的时候? “我知道你喜欢阿泽,但是既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哪怕是……”替身。 乔诗暮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往前猛地一拽,踮起脚吻住他。 傅知珩身体一僵,一时间没了反应。 乔诗暮猛亲了他一口,然后松开他,脸微微的泛红,直视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傅昀泽。” 傅知珩神色微变,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乔诗暮怕他没听懂,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傅昀泽,那个是谣传,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傅知珩咽动着喉结。 乔诗暮踮起脚,凑得他更近了些,听着他的呼吸声,她红红的眼睛弯得像月牙,但再也没有悲伤。“傅知珩我喜欢你,喜欢你快五年了,期间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傅知珩呼吸骤然一紧,错愕的望着她,好像有什么东西毫无征兆的撞在他心口上。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她笑着说,眼睛里泛着泪光,却是幸福的。 “喜欢,很喜欢。”傅知珩把她用力揽进怀里,眼底里也泛着一丝很浅的水光,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笑出声来。 时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她也同时喜欢着你。 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没有比接个吻更能表达喜悦,只是恰好走廊上有人经过。 乔诗暮红着脸撩了撩头发,对傅知珩说:“要不你进来坐坐吧,我室友还没回来。” “好。”傅知珩应了声,在她开门的时候,他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大门关上。 乔诗暮转过身扑向傅知珩,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嘴唇。 傅知珩手里的袋子一松,长臂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把人抵在鞋柜旁,两张唇热情似火的拥吻在一起。 等待已久的热吻,带着难以压抑的激情。 傅知珩双手轻托着她下颌,拇指指腹轻贴她的耳根,舌尖在她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乔诗暮顺从本能的回应起他,身体忽的悬空,她下意识的抱紧他,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放在了鞋柜上。她惊了一秒,吞了吞口水。 傅知珩没说话,手掌轻抚她的脸,同时唇也贴了上来。 他的手掌往她耳旁移,手指拢住她的头发往颈后撩,薄唇也跟着慢慢移动,温柔又难以克制的落在她耳根,她颈上。 419.你要不要留下来? 男人的吻落在颈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觉得难耐。 玄关一片安静,听觉被无限放大后,让人对外界的声音格外敏感,乔诗暮隐隐能听见外面走廊上的说话。她不敢发出半点声,手指紧捏着鞋柜边缘,憋得眼睛有些红。 仰着头望着玄关的灯,她眼神涣散的只看见一片光晕。过不久,灯忽的灭了,视线里一片黑暗,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突然,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头顶上的灯紧着也亮了,她被吓了一跳。 傅知珩动作一下停住,他额头抵着她的肩,呼吸有些沉。 乔诗暮听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从头红到脚,头顶上还直冒热气。好几秒后,她对傅知珩说:“我手机在包里,你帮我拿一下。” 傅知珩支起身,侧目看了眼被她丢在地上的包,弯了个腰伸手拾起。 “谢谢。”乔诗暮接过包,低头把手机掏出来。见是柳柳的电话,她深吸了口气,接起放耳边:“喂,柳柳?” “乔,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睡前记得把门窗锁好。” “好,我知道了,你千万少喝点酒,别醉了。” “ok,那我先挂了。” 乔诗暮把手机放下来,塞回到包里,抬眸看向傅知珩,眼睛里透着一丝羞意:“我室友参加生日party去了,说今晚不回来。” 傅知珩没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说:“走前我帮你检查一下门窗。” 见他没听懂,乔诗暮脸上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可是她今晚真的不想跟他分开,好怕明天一觉醒来发现是个梦。她攥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小声的问:“你要不要留下来?” 傅知珩呼吸一沉,垂着眸看着她通红的脸,觉得喉咙有点痒。 乔诗暮以为他是不想,作为一个女孩子,被拒绝了难免觉得有些难看。她垂下眼,手指捏了捏发烫的耳根,低声道:“你要是不……” 不等她把话说完,傅知珩双手托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住她。 乔诗暮愣了下,带着羞涩笑意的眼睛闭上了,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原来他也想的。 傅知珩把人从鞋柜上抱下来,双手勾着她的大腿环到自己腰身,一边亲着她一边往客厅里走。 他的吻比在外面的时候要温柔许多,感受着两唇间的触碰,乔诗暮又怕会掉下来,虽然知道傅知珩肯定会抱紧她,但还是本能的抱紧他。 傅知珩轻咬着她的嘴唇,吮了一口,缓缓松开,气息粗沉的问:“哪个是你的房间?” 乔诗暮被他问得周身发烫,脑子里有点晕乎,像喝醉了酒。她咽了下唾沫,说:“靠里那间。” 傅知珩抱着她打开了房门,一步一步往床边走。 灯没有开,窗外的光线照进来,朦胧又缱绻,勾人遐想。 傅知珩直接把人压在柔软的床上,卡通图案的床上四件套,上面还沾有乔诗暮身上的淡淡香味。他克制的支着上半身,轻抚她额间的头发:“不愿意的话就拒绝我。” 当知道他也已经喜欢了自己好多年,乔诗暮心里特别高兴,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他,包括她自己。她抬起手,手指捏着他的领带用力往面前拉:“傅知珩,我想和你睡觉。” 傅知珩喉间一紧,偏过头,头埋在她颈处,薄唇沿着她的下颌,寸寸吻上她的嘴。 …… 此前,俩人只有过一次,这次和上次那样来得猝不及防,等两个人都已经陷入意乱情迷的状态里了,傅知珩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的动作蓦地一滞。 头埋在她的颈上,他的气息在她肌肤上留下一片炙烫。 半天后,见就这样没有下文了,乔诗暮脸上泛着红晕,眼底透着羞涩,小声的问:“怎么了?” “我去趟便利店。”傅知珩松开她坐了起来,顺手扯起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虽然很隐晦,但乔诗暮懂了,她抓住他的手。注意到他望过来的视线,她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了出来:“我例假很准的。” 傅知珩愣了下,没听懂。 乔诗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红着脸低喃:“明天。” 得到如此不易,傅知珩小心翼翼的拥有,以最温柔的方式将她填满,然后带着她一起沦陷。 虽然起初有些痛,乔诗暮甚至想要逃离,可之后傅知珩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除此以外,非常深刻的感受就是超累,事后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知珩搂着她,想到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孩也一直喜欢着自己,那份难以抑制的激动足以让他一夜失眠。 半夜的时候,乔诗暮做梦给吓醒了。 傅知珩刚睡下没多久,感受到她的不安,他侧身面朝她,搂着她把人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做噩梦了?” 听着他的声音,乔诗暮双手紧紧的抱住他,把脸往他胸膛上埋:“梦里的你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傅知珩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梦都是反的。” 乔诗暮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哭腔,声线微颤:“现在真不是我在做梦?” 傅知珩把额头抵在她额前,轻揉她的头发,闻声哄着她说:“嗯。困了就睡吧,乖。” 清晨,乔诗暮很早就醒了。 大概是怕昨晚真的是她做的一个梦,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往身旁的位置上。 身旁的男人,还睡着,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只是光线还有些朦胧。 她侧过身,双手枕在脸下,静静的注视着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真的不是梦。 她笑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的落在他挺高的鼻梁上。 傅知珩睡得不深,她的手落在脸上时他就醒了。微睁开眼,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放到嘴边吻了下:“醒了?睡得好吗?” 这样的画面,是乔诗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怕想了就会有期盼。当它真实发生时,她一秒湿了眼眶,把头枕在他胸膛上。 他身上带着让她心安的淡香,她安心的闭上眼睛,软声说:“嗯,我睡得很好。” 420.我抱你? 现在的乔诗暮和傅知珩,比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更像热恋中的情侣,也更容易……擦枪走火。 大概是前段时间太克制了,破了戒后容易失控。醒来后,俩人又情难自禁的做了一回。 完事后乔诗暮想去洗个澡,结果推开门正好看见柳柳提着一个熟悉的袋子走进客厅。 她猛地一怔,双眼心虚的瞪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继而朝柳柳飞奔过去:“柳柳,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一晚没睡,我回来补个觉。”柳柳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是你的东西吧,我看它落在玄关上了。” 乔诗暮急忙伸手接过,担心傅知珩这时候会出来,她假意打了个呵欠,然后急切的往房间跑:“我也再去睡个回笼觉。” 见她好像有点奇怪,柳柳盯着她的背影打量了下,但实在是困得不行也没多想去。 “怎么了?”傅知珩见她慌慌张张的回到房间,听声像是她室友回来了,他迈腿朝她走了过去。 乔诗暮飞快跑向他,一把捂住他的嘴,推着他往里面走:“嘘,你别说话。” 傅知珩被她推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见她一副做了什么坏事差点被人抓到的慌张模样,眉头微动,抬手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乔诗暮竖起耳朵,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隔壁传来关门声,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见傅知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控诉她觉得他见不得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伤到他。她伸手抱着他,解释道:“对不起哦,因为在合租之前我们约定过不可以带男生回来,所以这次不能介绍你们认识。” 傅知珩沉默了下,应了声好,摸了摸她的头。 乔诗暮庆幸昨晚傅知珩没把鞋脱在玄关上,现在只要等柳柳睡着了,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带着傅知珩离开,昨晚他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就不会暴露了。 虽然对傅知珩好像不太公平,但情况所迫,只能委屈他一次了。 “你先别出来,就在门口这儿等着我,我去看看柳柳睡了没有。”说着她打开门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冲他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出声。 傅知珩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却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乔诗暮来到柳柳的房门前,压着声量喊了几声:“柳柳?柳柳你睡了吗?” 过了几秒,柳柳的声音传出来:“我已经躺下了,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不用等我,我打算睡到下午。不说了,我好困,睡了。” 乔诗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里头一点声都没有了,估摸柳柳可能已经睡着,她欢天喜地的跑回自己房间。 见她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往里面找自己,靠在旁边墙壁上的傅知珩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乔诗暮视线转过来,冲他一笑,小声的说:“我室友已经睡了,你快走吧。” 傅知珩站着脚步不动,身体朝前倾下,停在了离她一个拳头距离的地方,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乔诗暮见他这么盯着自己看,心虚的摸了摸脸:“怎么了吗?” 傅知珩眼睑往下垂,压下视线落在她润泽的红唇上,嘴角微扬透出了笑意,直接低头亲过去。 轻轻的一个吻,却包含了爱意和深情,乔诗暮在被他亲上来的那一瞬心都要化了,她没忍住上前伸手去抱他。 傅知珩手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我走了。” 因为怕柳柳发现,乔诗暮想让他赶紧离开,可是他现在要走了她却又满心的不舍。她抱住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笑着说:“我送送你吧。” 她把人送到了玄关,在他推门要出去的时候,手指又拽住了他的衣角。 傅知珩回头,视线扫过衣服上那只白皙的手,往上抬起,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乔诗暮不说话,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他。 傅知珩懂了,他转过身来,手臂勾着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今天不用上课吧?中午的时候我来接你吃饭。” 乔诗暮抱着他的脖子,脑袋死死的埋在他胸口,过了两秒觉得没那么难过了,才点了点头:“好。” 傅知珩走后,乔诗暮的心情就像坠入低谷,洗了个澡才见好些。 中午的时候,傅知珩很准时的来接她去吃饭。 乔诗暮本来很期待中午和他的见面,但姨妈拜访她有点不舒服。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傅知珩把手伸了过来,覆在她脑门上探了探。 乔诗暮拉下他的手,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没有,我就是来大姨妈了有点不舒服。” 傅知珩愣了愣,想起昨晚她说她的例假一向很准。他把她的手牵过来,捏在手里:“很不舒服吗?能不能出去吃饭?还是我去打回来给你吃?” 乔诗暮一阵摇头,抱上他的手臂:“我没事,想和你一起去吃饭。” 傅知珩捏了捏她细软的手指,声音轻柔:“能走吗?我抱你?” 虽然乔诗暮很想说好,但显得她好矫情,她摇了摇头,很矜持的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傅知珩没勉强。 “但是要牵着你。”乔诗暮握紧了他的手。 “好。”傅知珩心底一软,将她的手裹在手心里。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乔诗暮还不陌生,因为昨天俩人还在这大门外吵了一架。 看到傅知珩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吃饭时,她不由地想起了俩人吵架时的画面。 傅知珩见她站在车旁不走,从车头那边绕了过来,手臂轻轻环在她腰上:“怎么了?” “怎么到这里来吃饭?”她低声问。 “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就是……就是我们昨天不是在这里吵架了吗,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警卫应该会把我们认出来了吧?”毕竟俩人当时吵得那么激烈,现在回到这里,她尴尬的捂住脸。 原来是因为这个,傅知珩笑了声,搂着她往大门走:“没事,让他们别看我们就是了。” “啊?”乔诗暮没听懂。 快到大门入口时,傅知珩突然朝两个警卫指挥道:“你,向左转。你,向右转。” 两个警卫同时执行指令,并异口同声的应道:“是,总裁!” 421.八成是想泡你 七月中旬,最后一场考试终于结束了,乔诗暮从考场上出来时,美好到连外面的空气都觉得是鲜甜的,并第一时间给傅知珩打了通电话。 “考完试了?”傅知珩声音先从手机里传出来,温柔的像一缕清风在人心头上拂过。 “嗯,考完啦,就要回去了,你现在忙吗?”乔诗暮点着头,听着他的声音,她欢喜得连走路的脚步都欢快了起来。 忙,忙得脚不沾地,十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要开,但听见女朋友的声音后就舍不得放下电话了,傅知珩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嗓音却只见温柔:“想你了,再陪我说会儿话吧。” 乔诗暮一下放心的拉开了话茬子。 听着她在电话那端欢乐的笑声,如孩子般没有烦恼,让傅知珩觉得连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静静的听着,偶尔应几声,不知不觉的,时间溜得飞快。 助理敲了敲门,对他喊道:“总裁,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声音不大,但乔诗暮听得很清楚,见傅知珩有工作要忙,她忙说:“那你先忙吧,我也已经快到地铁站了。” 傅知珩有点不舍,因为俩人都忙的缘故,也差不多一个星期没见了,打电话和对视频就像隔靴搔痒,只会加剧思念之情。他脑海里映着小姑娘的脸,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明天见一面吧。” “明天?你不忙吗?”乔诗暮虽然高兴,但想到他最近一直很忙,担心耽误他的工作。 “忙也想要见你。” “那明天我们一起吃饭吧,你看看你是中午方便还是晚上方便。” “好。” 大概是明天能见到傅知珩了,乔诗暮的心情好到飞起,哼着歌往客厅走。 柳柳已经回来了,电视开着,传来嘈杂的电视声,她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扭头见乔诗暮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问道:“乔,你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happy?” 乔诗暮摇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柳柳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用手轻拍着脸上多余的精华液:“一起去呀,为什么不去,多结识点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等大三大四了,你想玩也没机会了。” 乔诗暮是真的不想去,但最终还是抵不住柳柳的软磨硬泡。 聚会地点在一家很出名的娱乐场所,原本是在一层的舞池里跳舞,后来大家玩累了,才移步到楼上包间。 大理石瓷砖深邃,绚丽时尚的灯光,音质极好的环绕音响,还配备有独立的吧台,包间里的每一处都彰显出它的奢华和贵气。 柳柳性格很开朗,人缘也好,所以大包间里的人她有一半都认识。 乔诗暮本来就是被柳柳拉过来的,兴趣不大,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的地方看大家唱歌喝酒和玩游戏。 一个浅褐色眼睛的男人很早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太安静,反而更容易吸引眼球。他拿着一罐啤酒走了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嘿!” 乔诗暮没想到会有人跟她搭讪,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微笑回应。 柳柳被拉去玩游戏了,怕乔诗暮一个人无聊,想把她拉去一块玩,结果发现她跟一个帅哥聊得正开心。 过了好一阵,柳柳见那个帅哥走了,她走了过去:“乔,你可以呀。” “什么?” “刚刚那个帅哥,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八成是想泡你。” 乔诗暮被柳柳直白的话雷得差点没坐住,她伸着脖子瞪圆了双眼:“我有男朋友。”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想搭理对方,可莫名其妙就聊起来了,但是并没有聊得很开心啊! 柳柳瞥着她:“你确定你那个男朋友他不是骗子?” “当然不是,柳柳不许你这么说他!”乔诗暮不明白柳柳为什么老是认为傅知珩是个骗子,他要是个骗子,那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好吗。 “那你给我看看他的照片。”柳柳把手伸到她面前,动了动手指。 照片……还真没有。 柳柳要是不问的话,乔诗暮还真没意识到她连傅知珩的照片都没有,俩人也没合过影。 被盯得心里生出一丝心虚,她干咳了声,搪塞道:“下次给你看。” 柳柳本来还想说她,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人,然后欢欢喜喜就出去接听了。 乔诗暮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明天和傅知珩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和他拍几张照片。 过了有十分钟,乔诗暮见柳柳接电话接了那么久,有些不放心,想出去找找她。 这时,包房门被推开,柳柳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隔得有点远乔诗暮看不清他的脸,直到他说话,那一口流利又纯正的发音让她恍然回神。 宋枫墨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他亲密的搂着柳柳的肩膀,对大家说:“感谢在座的这么照顾我家小甜心,大家随便吃随便喝,今晚的消费全记到我账上。” 过了个场子宋枫墨就走了,柳柳把他送出去后,等他走远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包房里。 乔诗暮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宋枫墨不是什么好人,柳柳回来后她把人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柳柳,你什么时候和宋枫墨交往了?” “没有啊。” “没有?那他为什么喊你小甜心?” 柳柳脸上露出一丝羞意:“他一直都是这么喊我啊。” 乔诗暮拧着眉,总觉得宋枫墨这个男人不简单,可是他为什么会接近柳柳呢? 后来,乔诗暮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不小心就喝多了,醉醺醺的给傅知珩打了个电话。 傅知珩见她喝醉了酒,还在外面,心里不放心,便立刻从应酬的地方直接过来找她。 等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扶着走出来,他眉头一皱,阔步走过去。 扶着乔诗暮的人,正是之前在包房里她搭讪的男人,见傅知珩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话就要把乔诗暮拉过去,他避了下,问:“你是谁?” 傅知珩扫了一眼醉醺醺的乔诗暮,见他搂着自家女朋友的腰,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冷着张脸说:“我是她男朋友!”说着,就把人从对方手里拽了过来。 422.那手感真的……一绝! 柳柳有点事耽搁了,走出来时看见两个男人在抢乔诗暮,她拧着眉快步跑了过去,把乔诗暮从俩人手里抢过来。由于她没见过傅知珩,不由地竖起了警惕的防范:“你谁呀?” “她男朋友。” 傅知珩眼睛望着乔诗暮,眼睛狭长,瞳孔深邃的如如喷了墨。一口纯正的美式发音就像是从环绕立体音响传出来的,余音在人耳旁缭绕,醇厚又好听。 柳柳只知道乔诗暮有个男朋友,但对他的个人信息一无所知,比如多大,比如是哪国人。见傅知珩发音这么纯正,但长相却又像h国人,一时也不好判断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男人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极为深邃,他的视线仍只落在乔诗暮身上,见柳柳没有把人给他的打算,他直接伸手抢。 柳柳正要抢回来,就看到他把乔诗暮叫醒了。 乔诗暮睁开眼,路边的光线没有多光亮,路灯和周遭商铺的灯光交织在一起,错落的光影映着男人的脸。往下,是连领口都平整的白衬衫和西装,黑白的最佳搭配,更突显他清冷的气质。 看清他的脸后,她傻笑着双手抱紧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见她还认得自己,傅知珩冷凝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问道:“我是谁?” 乔诗暮蹭着他胸膛:“你是傅知珩。” “你是谁?”傅知珩追问。 乔诗暮对答如流:“我是乔诗暮。” “傅知珩是乔诗暮什么人?” “傅知珩是乔诗暮的男朋友。” 傅知珩抬起手,手指捏着小姑娘的下巴将她的脸对向旁边的两个人,轻哄道:“对着他们说。” 乔诗暮望着柳柳,手挡在嘴旁,小声的冲她说:“他是我男朋友。” 那语气又宝贝又自豪,像是在炫耀什么。 “乖。”冰冷的声音却含着宠溺,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里一瞬便温柔了下来,傅知珩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即冲柳柳丢下一句“人我带走了”就把乔诗暮带上了车。 喝醉酒的乔诗暮就像一个话特别多的好奇宝宝,一会问天上为什么会有月亮,一会问太阳哪去了,一会又问天为什么是黑色的。 自问自答了一路,也还算乖,傅知珩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把人从车里抱了下来。 回到公寓,傅知珩先给乔诗暮冲了杯蜂蜜水,但等他端着水杯从厨房里出来时,却发现人不在沙发上。 “乔乔?” 傅知珩一边喊一边在客厅里找着,地板上、沙发后面都没找着人,当他找到卧室,才看见小姑娘不知什么躺上了他床。 身上的包还挎着,脚上的鞋子也没脱,全然不顾形象的躺在上面。 他捏着手里的蜂蜜水站在那儿,无奈的笑出声。 继而走过去,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到床尾,伸手抬起她的脚,帮她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 脱另一只脚的时候乔诗暮像是不安分的小猫,傅知珩握着她的脚踝,等了几秒她又安静的睡回去了才把鞋子轻轻脱下来,放在一边。 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傅知珩取下她身上的包,顺便把蜂蜜水端过来喂给她喝:“乔乔,把蜂蜜水喝了。” 乔诗暮舔了舔唇,见是甜的,才配合着一口气喝完。 给她喂完了蜂蜜水,傅知珩还在床边陪了一会儿,等她睡过去他才拿着衣服去沐浴。 洗完澡出来,乔诗暮在床上睡得正香甜,他在床边站着,许久都没有动。 最后,他拉起了旁边的被子躺了上去。 平着躺下,他眼睛盯着天花板,有只手臂正犹豫的要不要朝乔诗暮伸过去。 纠结时,乔诗暮突然翻了个身,循着男人的位置蹭了两下,额头抵在了他肩处。 傅知珩偏头看了她一眼,他咽了咽喉咙,到底还是将自己的手臂缓慢伸进她的颈下。 乔诗暮就像有感应一样,她脑袋枕着他的手,一只手和一只脚同时搭在他身上,像一只小猫儿躺在了他怀里。 傅知珩愣了愣,从薄唇里溢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他双手环住她,将她搂在怀里抱着,满足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 乔诗暮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躺在傅知珩怀里睡了一夜,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她张开眼就看见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一度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诶? 她这是在做梦?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颈上最性感的部位轻轻戳了下。喉结在她指腹轻轻滚过,那手感真的……一绝! 原来摸男人的喉结是这种感觉吗? 真神奇。 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喜悦里,乔诗暮摸上瘾,没有注意到人已经被她给弄醒了。 傅知珩睁开眼看着在玩自己喉结的女朋友,忍着没动,但被撩拨的心里越来越痒,喉结没忍住滚了两下。 乔诗暮见它自己动起来了,讶异了下,几秒后意识到男人已经醒了,她缓慢抬起头,然后便对上了那深邃又透着掩盖不住的炙热的眼神。 她双手抱住他,天真无辜的冲他笑:“你醒啦?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 乔诗暮认真的回忆了下,隐约有一丢丢印象。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男人的喉结上,手指轻按住它蹭了几下:“喉结好好玩,可惜我自己没有。”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颈上,动了动按着他喉结的手指,又动了动另一只手,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傅知珩不自在的微仰了下脖子,把她的手拉下来,抬手按了两下嗓子,声音低沉的说:“不要随便乱摸。” 乔诗暮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会疼吗?” “不会。” “那为什么不能摸?”乔诗暮按了按自己的颈,上面平平的一点也不好玩,她又忍不住把手伸向了他。“再让我摸一下。” 傅知珩挡住她的手:“别闹了。” 乔诗暮噘着嘴,讪讪的把手缩回来,不是很高兴的说:“小气,不摸就不摸嘛。” 嘴上这么说,但看见傅知珩放松警惕时,她忽然偷袭了上去。 傅知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整个人翻身起来。 他跪在她上方,将她压在了身下,目光炙热的垂眸凝视着她:“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换了身衣服,上身是一件v领的居家服,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部分锁骨。偏白的肤色,又有结实的肌肉,此时此刻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禁欲的诱惑。 乔诗暮没出息的咽了咽唾沫,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自己的脸颊,红晕从她耳廓开始,一点点扩散,她紧张的望着他:“你要干嘛……” 423.被我赶出去了 窗外的晨光透进来,太阳冒出了地平线,红彤彤的,像极了此刻乔诗暮的脸蛋。 男人强势和温柔相结合的攻势快要逼疯她,她泪眼朦胧的仰着头,嘴里小声的呜咽着,一颤一颤的喘着气。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慢慢的,男人的动作轻柔了下来,他俯身吻住她的嘴唇,然后深情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疼惜的在她濡湿的眼角吻了下。 他的吻,是温柔的,也是热情的,像火一样好似能将她燃烧。最后那一刻,乔诗暮好似尝到了那种灵魂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的感觉。 完事后,傅知珩将她抱到怀里,她还没缓过劲来,张着嘴喘着气。 乔诗暮把头贴在他胸膛上,头顶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她安心又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傅知珩手掌轻抚着她清瘦的脊背,温柔的吻落在她额上:“睡吧。” “嗯。”乔诗暮双手抱紧了他。 “以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别喝酒。”他低头亲了亲她耳根,薄唇贴着她的耳旁轻声道。 他说话时声线的轻微震动钻进耳朵里,让乔诗暮觉得有点痒。这会儿累的不行, 脑子里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她乖巧的应了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她直接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四肢酸软,是她坐起身时最深刻的感受。 她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缓了缓,白皙的美背暴露在空气里,线条姣好流畅。 傅知珩呢? 现在几点了? 她在床头柜上找了下,拿手机时看见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拾起来一看是傅知珩的留言,说中午会给她带饭回来了,让她醒了就在公寓里等他。 许久后,乔诗暮想起床去洗漱,拾起衣服时见上衣破掉了。 好像是今早傅知珩不小心给撕破的…… 想起早上的云雨之事,她脸一阵发烫。 男朋友好帅好帅好帅!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w/////≤) 上衣破了没法穿,乔诗暮只好到衣服里找一件傅知珩的衣服。 衣柜里他衣服的款式很单一,除了几件居家服,其他的都是款式差不多的白衬衫。 穿着白衬衫的傅知珩清冷又禁欲,乔诗暮扫了一眼几乎没有犹豫,伸手拿了一件衬衫出来。 放弃了裤子,就穿着件白衬衫在他公寓里晃悠,偶像剧女主角做过的事,她也终于体验了一把! 看了会儿电视,见水壶里没有热水了,她提着电热壶去了厨房。 插上电,她从厨房里出来,恰好听见玄关传来密码门解锁的声音。 没几秒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客厅入口走进来,她正要飞奔而去,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浑身一僵,瞪着眼,站在那儿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看见一个光着腿的姑娘出现在傅知珩的公寓里,慕澔洋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走错了,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只见对方尖叫了声转身跑了。 这一嗓子,尖锐的像刺进耳朵里,他捂住耳朵揉了两下。 刚开门进来的傅知珩听见乔诗暮的尖叫,阔步冲进来,见慕澔洋在他公寓里,他二话不说把人赶了出去。 慕澔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出了门外,显得他好像很讨人嫌似的,他傻呆呆的在门外站了几秒,才憋出一声“我靠”! 傅知珩回到卧室,推开门见人不在,浴室里也没有,最后想起还有个地方。 推开衣柜门,便看到小姑娘像一只受了惊吓躲起来的小宠物,一副可怜巴巴的。 “抱歉,刚刚那个是我朋友,他以前经常到我这儿来,门密码我忘了改,一会我就去改,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傅知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充满了歉意。 乔诗暮不是生气这个,是觉得自己丢人。她伸手抱上男人的颈,脑袋丝丝的埋进去,鼻间蹭着他的衣服:“我不知道你朋友会来,所以我穿了你的衬衫。对不起,我好像给你丢人了。” 傅知珩轻抚着她脑后的头发,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温热的唇贴上她额头:“怎么会丢人,你是我的荣耀。” “你朋友还在吗?” “不在,被我赶出去了。” “这样好吗?” “嗯,一个不重要的朋友。” 乔诗暮不信,要是不重要的朋友,那他怎么连门密码都知道。 “饿了吧,去客厅吃午饭吧。”傅知珩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 来到客厅,他把人放到沙发上,把打包带回来的午饭从袋子里拿出来。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乔诗暮接过午饭,虽然她之前没胃口,但看见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胃口瞬间就回来了。 吃饱了饭,傅知珩给她端过来一杯温开水。 乔诗暮擦了擦嘴,又漱了下口,感觉肚子饱饱的。她懒洋洋的躺了下来,脑袋蹭到男人的大腿上,仰着脸看他:“我本来是想在这里找兼职做,但我爸妈让我暑假回国。” “什么时候?”傅知珩垂眸看着她,手指落在她头发上,抓了一小绺捏在手指把玩着。 “还没确定,其实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因为没有你啊,我要是回国,至少得有一个半月见不着你。时间太长了,我想你了怎么办。”乔诗暮侧躺着,双手环上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腹上,撒娇似的蹭着他。 傅知珩伸手摸上她的头发,指尖落在她脸上,抵着她细滑的脸颊戳了两下:“叔叔阿姨想让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不是吗。”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说的就好像将来我们会结婚一样。”后面那句,乔诗暮小声的咕哝。 傅知珩微眯了下眼,垂着头朝她逼近,眸色微沉的凝视着她:“为什么不会?” 乔诗暮愣了下,因为交往的时间不长,她从来没往俩人将来会结婚的方面想,他的话让她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心跳如鼓。 她和傅知珩会成为夫妻吗?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脑补起将来结为夫妻后的相处画面。 傅知珩见她不作声,不满的他抬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不想嫁给我?” 乔诗暮回神,搂住他,急切的回应:“我想!” 424.反正你都操心上了 因为要准备迎接八月份的双人钢琴决赛,乔诗暮回家只待了一个星期。 决赛当天,高手汇聚,在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后,乔诗暮和褚柏安虽没挤进前二,但也荣获了季军。 奖杯和证书都只有一份,褚柏安把奖杯让给了乔诗暮,公平起见乔诗暮把证书给了他,一人拿一份,奖金自然也是一人一半。 大赛结束以后,乔诗暮和傅知珩进入了半同居状态,一到周末她就去他那儿,晚上基本留在他公寓过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十月份。 傅知珩的生日快到了,乔诗暮寻思着送点什么给他好,因为是第一次陪他过生日,她想送好点的东西。大赛的奖金她还一分没动,准备拿出来给傅知珩买生日礼物。 这天周六,乔诗暮拉上柳柳陪她去挑礼物。 挑来挑去,她选中了一款手表。 简洁的线条,圆滑的轮廓,虽然是简约风格,却拥有低调奢华的时尚感,她怎么看都觉得非常符合傅知珩的气质。 柳柳见乔诗暮盯着一块巨贵的腕表挪不动道,拉也拉不动,她凑到乔诗暮耳旁小声的问:“乔,你该不会是看中这块表了吧?” 乔诗暮点头,眼神非常坚定:“你觉得怎么样?” “九万九千八,你要送这么贵的表?”柳柳觉得乔诗暮怕不是疯了。 虽然是贵了点,也超过了预算,但是乔诗暮觉得既然送就要送块好点的,毕竟手表是最能体现男人身份地位和品味的配饰。 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从小到大的零花钱都攒着没怎么花,加上她大学开始自己也有接兼职做,也挣了些钱,买下这块表还是绰绰有余的。 买好了礼物后,乔诗暮为了答谢柳柳把宝贵时间牺牲给自己,请她吃了顿大餐,然后才各自分开。 傅知珩出差去了,预计明天回来,乔诗暮直接回了他的公寓,一个人待着也不无聊,看看书追追剧,一下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她趴在沙发上看书,觉得脖子有点酸才坐起来。后来觉得有点口渴,又去翻了翻冰箱找冰淇淋吃。 五点钟左右,冰淇淋还啃了一半,她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喂?” 电话那端男人嘴角微扬:“在哪?” 乔诗暮舔了舔冰淇淋上端有些融化的部位,一边美滋滋的吃着一边说:“在你的公寓里。” 听见她吃东西的声音,他笑着又问:“在吃什么?” 由于乔诗暮忘记了一件事,没了警惕性,非常诚实的回答道:“我在吃冰淇……” 话说出口后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特殊期,不宜吃生冷的东西。 她懊恼的锤了捶脑袋,心想肯定是要挨骂了,赶忙改口:“我在吃水果。” 那端沉默了两秒,追问:“什么水果?” “我在吃……”乔诗暮的脑子就先陷入间歇性失忆,突然一个水果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当视线掠过茶几桌上的钥匙扣的小饰品后,忽的灵机一动:“西瓜!我在吃西瓜。” 西瓜?没多久就要立冬了,这个季节哪来西瓜。 傅知珩没有立刻就拆穿她,只是淡淡的说:“别吃生冷的食物,尤其是冰箱里的冰淇淋。” 乔诗暮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嘴上应得倒是极快:“我知道了。” 傅知珩站在空间逼仄的电梯里,抬头看了眼那行不断跳动的数字,只听叮的一声门就开了,他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迈腿走出来,声音压低了几分:“出来给我开门。” “啊?哦,马上!”乔诗暮愣了好几秒,意识到他出差回来了,高兴的从沙发上起来,穿上鞋飞快往玄关跑。 跑到客厅入口时想起还捏在手里没吃完的冰淇淋,她又急忙往回跑,把冰淇淋塞回袋子里,再塞回到冰箱冷冻层。 打开门时,傅知珩站在门外,两条长腿笔直,他脸上挂着笑容,望着她的深邃眼眸里柔情像墨一般,一丝一缕的缓缓晕染开来。 乔诗暮欣喜若狂的扑上去,整个人就像一只考拉挂在男人身上。 傅知珩稳住脚,一只手横在她屁股下托住她,一只手拖着手边的行李箱,抱着人进了屋,关上门。 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环上乔诗暮的腰,他转过身将人抵在墙壁上,抬眸看着她:“西瓜好吃吗?” 乔诗暮正想要亲他,他突然来一句吃瓜好吃吗,把她问得一阵心虚,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吃吗?”他认真地问。 乔诗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她想快点结束,索性一口气把话题斩断:“好吃,你想吃吗?可惜都被我吃完了,我下次给你买吧。你累不累?要不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这个姿势,俩人的视线几乎是持平的,傅知珩一眨不眨的盯着乔诗暮的双眼,微眯着眸,慢慢靠近她。 乔诗暮屏着呼吸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当他的脸在眼里无限放大时,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傅知珩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压着她柔软的唇瓣重重碾了下,两舌触碰的瞬间,他在她嘴里尝到了一丝冰凉,还有弥留在她口中的冰淇淋香味。 他勾着唇退开一点,低喃了声“骗子”,继而又重新覆上去。 乔诗暮想解释一下,但他完全不给她机会,尽数夺走她的呼吸。 傅知珩用独有的方式把撒谎的乔诗暮惩罚了一顿,许久之后,他不知何时不安分的钻进她衣服里的手拿了出来,亲昵的亲了亲她鼻尖,将她放了下来。 因为供氧不足,乔诗暮的脸红红的,气息也有点紊乱,眼神幽怨的盯着傅知珩,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傅知珩勾着唇,眼尾微扬,低笑了声,伸手去牵她。 乔诗暮表面上不情愿,但被他牵住的时候还是回握了上去。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特殊期间不要吃生冷,你怎么就是不听?” 乔诗暮摇着他的手,认错的口吻:“好嘛,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跟我爸似的。” 傅知珩俯下身,抬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捏,语气无奈却又满含着宠溺:“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我可得操心死。” 乔诗暮嘻嘻一笑,蹭进他怀里:“不管是女儿还是女朋友,反正你都操心上了。” 425.你,还有你老婆孩子 行李也没整理,俩人在客厅里腻歪了半天,那亲热劲就像一对刚刚小别后重逢的新婚小夫妻。 后来傅知珩见外面的天色渐深,抬手摸了摸压在自己胸口上的那颗脑袋:“肚子饿不饿?带你出去吃饭。” 乔诗暮抬起头看他,手指描绘着他下巴的轮廓:“要不我们自己做吧?你不是会做饭吗?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 傅知珩觉得下巴被她的小爪子挠得有点痒,他把她的手拉下来,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头:“我只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你确定不在外面吃?” 乔诗暮点着头:“就想吃你做的。” 傅知珩沉吟了下,看着她那张挂着期待的笑脸,心里软得哪怕她现在想要星星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给她摘下来,他抚着她后脑勺扣过来,薄唇抵在她额头上:“那得去超市一趟了。” 乔诗暮抵着他胸口,抬起头来看着他,兴奋的说:“我和你一起去!” 十来分钟后,俩人手牵着手来到附近一家大型超市。 这个点人很多,傅知珩就去取辆购物车的片刻功夫,扭头就看不着乔诗暮了。 人多不好找,他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时,她突然从旁冒了出来:“原来你在这呀,刚刚一下就见不着你了。” 傅知珩把手机揣回到口袋里,蹙起的眉缓缓松开,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还有严肃。他伸手把人拉过来,将她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乔诗暮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傅知珩弯下腰,将她轻放进购物车里。 安全感回归,乔诗暮茫然的眨巴着眼:“你干嘛?” 傅知珩俯着身看她,伸手抚着她耳旁柔软的发丝:“人太多了,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把你放在车里。” 他话刚说完,乔诗暮就看见一个年轻妈妈推着自己的小孩往超市入口去,她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朋友才坐车上,我又不是小朋友了。”说着她想起身。 傅知珩见状,抬手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前,把她按了回去:“坐好了,小朋友。” 他这声小朋友喊得乔诗暮心里一阵酥麻的感觉,她红着脸在心里哀嚎了声,彻底放弃抵抗。 在买菜之前,先买了些日用品,纸巾、毛巾之类的。 乔诗暮在日用品区逛了一圈,被货架上一款情侣漱口杯吸引了注意力。 女款是粉色,上面印有一句话“我心很小”,男款是蓝色,对应的字是“有你刚好。” 不论是从简约的设计风格还是上面的字,乔诗暮都很喜欢,她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对下来,飞快跑向傅知珩。 傅知珩推着车正走过来,看见她像找到自己喜爱玩具的小朋友般跑到面前,视线从她的脸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温声问:“怎么了?” “你觉得这两个杯子好看吗?” “喜欢?” “嗯。” “那就买。” 乔诗暮把杯子往购物车里一放,欢快的去挽男人的手。 紧着,经过了食品区,货架上包装袋花花绿绿的各种零食晃得人眼花缭乱。 乔诗暮拉着傅知珩停下脚步,她往里面走了去。 傅知珩推着车站在原处,几秒钟后看到她拿了一盒巧克力走回来,在他面前扬了扬。 “你送我一盒巧克力吧?” “你不是过敏?” 傅知珩想起刚在一起那会儿他送了她一盒,她不仅没有告诉他对巧克力过敏,还把吃了一部分,结果在医院输了两瓶过敏药。现在巧克力这东西,在他心里就跟违禁品是一样的存在。 “我不是要吃,只是想要一盒男朋友送的巧克力。好不好嘛,你送我一盒,我保证不吃,真的,你相信我。” 乔诗暮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然后扑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口上蹭着,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宠物。 面对这样的女朋友,傅知珩完全没法子,他叹了口气,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说话算数我就给你买。” 乔诗暮嘻嘻一笑,眼角溢出一丝得逞的狡黠光泽,最后再来个致命一夸:“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爱你,么么哒~” 买好了东西,俩人回了公寓。 出门前已经把米饭给煮上了,回来时饭早已熟,傅知珩下厨,乔诗暮就在旁边帮忙洗洗菜。 俩人一边分工干活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聊到上高中那会儿的事。 乔诗终于找到机会暮跟傅知珩解释为什么会传出她喜欢傅昀泽的那种传闻,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很无奈:“反正从那天我喜欢傅昀泽的传闻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被传开了,当时解释不清,我索性不去理会,心想没多久应该就会被淡忘,可是没想到你那时候也喜欢我。” 更没有想到俩人因为这个虚假的传闻错过了这么多年。 好在守得云开见月,虽说错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走到了一起,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想起那些往事,乔诗暮眼睛有些湿润,想到如果不是她坚持,她和傅知珩这辈子也许就真错过了,心里既是庆幸又是感动。 傅知珩手拿着刀切着砧板上的菜,她突然从后面抱了上来,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紧着放下了手里的刀。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微扬唇:“怎么了?” 乔诗暮把脸埋在他背上,觉得鼻子有些酸,她缓了缓情绪,闷声道:“傅知珩,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 傅知珩闻言怔了下,几秒后眼眸里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他转过身,抬起胳膊,用臂弯勾着她的后脑勺压到胸口上,深吸了口气,感慨的重复她刚说的那句话:“嗯,差一点就错过了。” 听他这么说,乔诗暮想要哭的冲动就更强烈了,抱得他更紧,开口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哭腔:“幸好我们现在在m国相遇了,要是再晚两三年,我看到的也许就是三个人了。” “哪来三个人?” 乔诗暮抬起泛红的眼睛,看上去极为可怜,一字一顿,语气中透着一丝幽怨:“你,还有你老婆孩子。” 傅知珩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毫无征兆的笑出了声。 这么严肃的问题,自己都快哭出来了,他竟然在笑,乔诗暮心里的怨气更深了,她报复般用手指掐了把他的腰:“你还笑。” 傅知珩想摸她的头,但看到手上有点油。垂眸看到女朋友此刻像极了一只炸了毛急需安抚的猫,他俯低了身,凑上去亲了她一口:“老婆和孩子,都取决你愿不愿意。” 426.我骗你的 晚饭后,乔诗暮躺在傅知珩的大腿上,俩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后来没过多久傅知珩接到一通工作上的电话去了书房,乔诗暮等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出来,就先去洗了个澡。 吹头发时,头发只吹了个半干,吹风机突然没反应了。 “诶?”乔诗暮困惑的按了几下开关,又用手拍了拍,仍是没反应,她拧了拧眉。“坏掉了?” 这么突然,好歹让她把头发吹干啊。 坏掉了也没办法,乔诗暮只好随便用毛巾擦几下。 傅知珩在书房里待了有四十分钟,乔诗暮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走出来,见她身上的衣服换了,问:“洗过澡了?” “嗯。” 傅知珩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见还是湿的,微皱眉:“头发怎么不吹干。” 他靠的近,乔诗暮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她朝前微倾,上半身压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肚子:“我吹了,还没吹干吹风机就坏掉了。” “坏了?” “嗯,坏了。” “在哪,我看看。” “房间的桌上。” 傅知珩转身进了卧室,一分钟左右他走了出来,手里捏着条毛巾:“坐起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哦。”乔诗暮闻言,抱着一个小方枕坐起身。 傅知珩坐下,让她背着坐,先给她擦了后面的头发,等擦得差不多了,才叫她转过身来。 乔诗暮调整了方向,身子朝前微倾,垂着脑袋看着沙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熟练,要不是知道他以前没交过女朋友,还真像是常年积累的经验。 女孩子总是容易满足,此刻的乔诗暮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抬起头来,盘开遮在眼前的毛巾,望着他。 傅知珩垂着眸,眉眼微扬,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怎么了?”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 乔诗暮抬手捏着毛巾的两个角,眼睛从乌黑的发丝里露出来,眼神认真的看着他:“你会给我擦一辈子的头发吗?” “当然。”傅知珩微低着头,深邃的眼睛就像宁静的黑夜,让人心安。 乔诗暮知道口头上的承诺不能代表什么,但对她来说足够了,她笑眼一弯,伸长了脖子亲了他一口:“那我们说好了,盖个章。” 傅知珩看着她,笑出声眼底的眸光变得更加柔和了。 头发擦干以后,乔诗暮伸手摸了摸,屁股往旁蹭了蹭,枕着傅知珩的大腿躺了下来。 傅知珩刚把毛巾放下,就感觉到了腿上的重量,他垂眸一瞧,眸子微眯,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跟你说了好几回了,躺着看电视的习惯不好。” 每次躺着看电视,他都要念叨上一回,但乔诗暮一点也不觉得厌烦,甚至喜欢被他管着的感觉。她双手环上他的腰,厚着脸皮冲他笑:“没关系的,我的视力特别好。” 傅知珩多数时候都拿她没办法,指尖触碰到她脸颊上细滑的肌肤,移开的手指往回挪了挪,轻捏了一把。 俩人就这么和谐又安静的看了会着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傅知珩觉得手心有点痒,有什么在他手心上抠抠挖挖。他垂眸,五指收拢将攥住了一根细软的手指头:“干嘛?” “没干嘛呀。” 乔诗暮就是觉得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掌心上的手纹也格外好看。 她脑子里一亮,翻身坐起来,盘着双腿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的说:“不如我给你看手相吧?” “手相?”傅知珩的眼神有那么一丝质疑。 “嗯,把手抬起来。” 傅知珩照做,掌心朝上放在她面前。 乔诗暮把他的手拉到面前,另一只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比划来比划去,看上去好似真的会看相。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她认真的模样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写镜头,落进他眼底,让人不觉间放下所有的防备。 男人的手很好看,乔诗暮的手指沿着他的手心来回描绘。 他的手比她的大了很多,她试过整只手都被他包裹在手心里的感觉,那种安心,那种踏实,是别人给不了的,也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玩够了,她把他的手指分开,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指从指缝中插进去,两只手扣在一起。她仰起头,笑得很开心:“我骗你的,其实我不会看手相。” 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秒,傅知珩都觉得自己的世界没有烦恼,她总能轻易的触动他心里那处柔软。他收拢了手指,把将人扣在一起的手举到面前,吻住她的手背。 忽然,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仿佛只要一点小小的星火就能燃烧起来。 乔诗暮现在满脑子都在回响着“扑倒他扑倒他……” 就在她要付诸行动时,一通电话一棒将她刚冒出头的旖旎心思打了回去。 傅知珩没有避讳乔诗暮,直接在她面前接起了电话。 乔诗暮坐在旁边,听见他喊了一声“梁晚”。 他放下手机时,眉头紧蹙着,一副有什么事的样子,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什么事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傅知珩问她。 “我不去了,你早点回来就行。”虽然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但乔诗暮选择相信他。 傅知珩也不确定自己几点钟能回来,但他还是给了承诺:“我十点钟之前回来,最迟不超过十点半。” 乔诗暮点点头,他的吻落在了眉心上,让她的心更加的安定。 傅知珩迅速的赶去了梁晚平常爱去的那家酒吧,跑进去后,看到她身边已经有个男人守着,才放慢了脚步。 吧台上都是空瓶子,可见梁晚已经来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他扫过台上的空酒瓶,看向宋枫墨,语气略沉:“收手吧,你用这种方式报仇,伤最深的是梁晚,柳毅的妹妹也是无辜的。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阿哲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宋枫墨把梁晚抱起来,看向傅知珩,阴沉的眼眸里里透着瘆人的冷意:“他已经消失了,至此以后只有我宋枫墨。对了,听说你女朋友是个学钢琴的留学生?” 傅知珩眸光一冷,听出了他话里的那丝警告。 427.我抱你? 乔诗暮早就计划好了,等傅知珩生日那天她悄悄地把他公寓布置一下,等晚上吃完饭回去后给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d。 但没料到,计划总会被变化打个措手不及。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心情有些郁闷的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么突然?” “怎么了?”出差是很常有的事,傅知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因为自己要出差反应这么大。 “要去几天啊?”乔诗暮知道出差是工作需要,可是生日一年就一次,而且还是俩人交往后第一个生日,这么有纪念价值的日子。 “两三天,要是进展不顺利可能要四五天。”傅知珩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把装着果汁的杯子放在她面前,在旁边坐了下来。 别说四五天了,他就是去两天也赶不上回来过生日,这下计划真的全泡汤了。乔诗暮长叹了口气,如实告诉他自己原本的计划。 傅知珩听后,愣了一下,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马上要生日了。 乔诗暮心里有些小别扭,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显得她会很不懂事。她深吸了口气,靠进他怀里:“工作需要也没办法,只是生日一年才过一次嘛,我还想帮你好好庆祝一次呢。”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补回给你。”傅知珩把她抱在怀里,薄唇抵着她的额头,很轻很柔的落下一个吻。 “那说好了哦,过了今年这个生日我就20了,和18岁一样重要的生日,你可不许食言。” “好,我保证。” 乔诗暮松开他站了起来,对他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她跑进了卧室,从抽屉里取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又飞快的跑了出去,像一只忙碌的小兔子。 她坐到傅知珩大腿上,将礼物递到他面前:“生日礼物。” 傅知珩一只长臂从她的腰另一侧绕过来,接过礼物。 乔诗暮垂着眸,伸手帮他把盒子上的蝴蝶结解开,有些紧张也很期待他的反应:“没办法在你生日当天送给你,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绑着蝴蝶结的丝带松开,傅知珩捏着盒子轻轻一开,一款黑色男士腕表闯入眼帘。他愣了愣,抬起眸,对上她明亮的眼睛。 乔诗暮紧张的看着他,见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心底期待的小火苗一下灭了,她小声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是不喜欢这个款式还是不喜欢手表?不喜欢的话我拿去给你换别的款。” “没有,你的眼光很好。” 乔诗暮大概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不喜欢就好。她伸手把腕表拿出来,把他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挽起几寸:“你放心,我用的是自己存的钱,不是跟我爸要钱给你买的。你千万不要拒绝,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傅知珩心脏一滞,有什么炙烫的暖意从心口潺潺流过,她嘴上还絮絮叨叨的念着,他已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她白净的额头。 手表还没戴好,突然被他偷袭了一下,乔诗暮一怔,抬起头看他,冲他笑着。 “好看,你的手和手表都好看。”戴好后,她握着他的手拉到面前,仔细的端详了几遍,突然特别想惊叹一下自己的眼光,这手表和她想象的一样符合傅知珩的气质。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角泛出浅浅的泪花。 傅知珩看着她,温柔的眸光犹如被暖阳映照的粼粼湖面,抬手轻抚了下她的眉角:“困了?” 乔诗暮揉揉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困,她靠在他肩头上,懒洋洋的说:“好像有点。” “困了就回房睡会儿,我抱你?” 乔诗暮犯懒,点着头:“好。” 傅知珩把她抱到卧室里,把她的拖鞋脱下来放在床旁,伸手给她把被子牵起来,摸了摸她的脑门:“睡吧。” 乔诗暮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张着眼睛望着他:“你不睡吗?” “嗯,睡醒了到书房找我。”傅知珩低头吻了下她的额,便要转身出去。 乔诗暮钻进被窝里,脑袋从另一边伸出来,像只小乌龟似的。她朝男人勾了勾自己的小手,压着声神神秘秘的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傅知珩俯下身,把耳朵凑过去。 乔诗暮眸子一弯,对准他的脸吧唧了口,然后故意在他耳朵上呼了口气,笑弯的眼眸里都是得逞之意:“笨蛋,你被我骗啦。” 傅知珩唇角一扬,脸偏过来,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同时手指扣住她的下巴,直接加深这个吻。 乔诗暮眼睛睁大,迟疑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把手搭上他的肩,缓缓闭上眼。 …… 接吻是激发情和欲最好的催化剂,随着吻的深入,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乔诗暮觉得彼此身上的体温都在快速升高。 傅知珩轻抚着她纤细的腰,细腻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手一寸寸往上,指尖摸索到她内衣的扣子。 当理智远去,脑海里只呈现出一片白光,快感取代了一切。 一切回归于平静后,乔诗暮乖巧的躺在傅知珩怀里,柔软的发丝压在他胸口上,她有些呆滞的望着一处,心想再也不捉弄他了。 傅知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听着她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搂着她腰的手拢了拢:“睡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 乔诗暮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耗光了精力的她已有些昏昏欲睡。她艰难的翻了个身,脑袋压着他心口,困倦的闭上眼睛:“想吃你做的。” 傅知珩手指抚上她耳根,将头发别到她耳后,吻了吻她细滑的脸颊:“好。” 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傅知珩一只手环着她光滑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着她的眼角眉梢,每一下都充满了深情和爱意。 乔诗暮安稳的睡过去,醒来时天外的白已被黑夜完全遮盖,安静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 她坐起身来,推开身上的被子时发现自己穿着衣服了。 宽大的白衬衫罩着她纤细的身子,微敞的领口处,隐约能看见一枚浅浅的暧昧红印。 但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穿了衣服。 乔诗暮爬到床边,穿上鞋往外边走,正好看见厨房里傅知珩正在准备晚餐,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上他。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扭过头,亲了亲她的额:“醒了?肚子饿了吗,马上好了。” 428.猜猜我是谁? 乔诗暮过农历生日,正好撞上圣诞节。 生日这天,她和傅知珩约好了去迪士尼玩,但是她不让傅知珩过来接她,而是约定八点在迪士尼乐园门口碰面。 乔诗暮六点多钟就起来了,洗澡加梳妆打扮花了一个多小时,见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她才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十二月的m国早已变成一个白雪纷飞的童话世界,今天依旧是白雪纷飞。 乔诗暮从大楼里走出来,呼出来的第一口热气瞬间凝结成白雾,并悄无声息的融进寒冷的空气里,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加快脚步往外面走。 她坐上出租车时已经七点半了,这个时间刚好是高峰期,毫无疑问一路上堵得不行。 七点四十五分时,出租车这一路走走停停,还在半道上。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着急的不行,全程坐立难安的张望着外面被堵得一塌糊涂的车辆。 七点五十五分,出租车被堵在距离迪士尼两公里处的地方,乔诗暮问过司机,司机说按照目前堵塞的情况,至少还得花上十五分钟。 俩人约了八点钟在门口碰见,十五分钟的话她铁定是要迟到了,想到自己竟要在这种重要日子迟到,突然有种有人在她胸口碎大石的感觉,一口血已经哽在她的喉头。 怕傅知珩去到后见不到她而担心她,便给他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到门口了吗?抱歉啊,我这边塞车太严重了,司机说可能还得十五分钟才到。” “没关系,你慢慢来。这边也很堵车,估计比你还要晚到。” 乔诗暮听完松了口气,她还怕他已经等他好久了。 突然觉得他那边有点吵,竖起耳朵听了下,他旁边好像有人,她困惑的问:“你旁边有人吗?你那边好像有点吵。” “没有,你听错了。” 事实上,傅知珩早就抵达了迪士尼,十分钟前已经拿到了门票,这会儿正站在大门外一个充气玩偶旁。络绎不绝的游客往这边走,一个游客差点撞到他,对他道了声sorry。 他反应迅速的将手机捂住,待对方走远后才松开手,对那端的乔诗暮说:“待会见。” “好,我们待会见。” 八点十分左右,乔诗暮总算是从出租车上下来了,她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冲迪士尼入口跑了去。 游客如云的大门,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各国友人汇聚于此,乔诗暮的视线在走动的行人身上穿梭,最后自动定格在一道气质出众的身影上。 男人内搭中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ins风的外套,挺拔颀长的身形格外惹人注目。深邃的眉眼,立体的五官,身上透着一股经过岁月洗涤后磨练出来的稳重和成熟。 年少时的他温润如玉,成年后的他睿智沉稳,乔诗暮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和蜕变,如今的他这般优秀,作为女朋友的她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 乔诗暮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又掏出口红补了一下色,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她把东西塞回包里,迈腿往傅知珩走过去。 走没多远她心思一动,故意绕到他后面,靠近时趁他没注意,踮着脚伸手捂住他眼睛。 傅知珩愣了下,握住那只手正要推开,然而熟悉的手感却让他放下了戒备,他把手放了下来,站着没动。 乔诗暮捏着腔,用英文说:“猜猜我是谁?” 她声一出,更加验证了傅知珩的猜测,他没有开口,直接转过身去抱她。 乔诗暮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抱起来了,吓得她叫了声,随后双手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你吓死我了。” 傅知珩双手抱住她的大腿,将她举得很高。见她受惊后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那幽怨的语气撒娇一般,他扬唇一笑:“不是你吓我在先?” 乔诗暮理亏,但噘着嘴不肯承认:“我哪有啊。你快放我下来。” 傅知珩抱着她没有松手,仍维持着这个姿势将她抱起举高着。他仰着脸注视着她,俊朗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生日快乐,乔乔。” 一句生日祝福就已经让乔诗暮甜到心坎里,脸上的表情顿时温软,她低了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谢谢。” 她刚退开,傅知珩手掌扣着她的脑后往回带,一个微凉又透着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她鼻尖上。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低,她的脸被冻得有些红,把人放下来,他摘了手套给她捂了捂脸。 随手,俩人手牵着手检票入场了。 乔诗暮小时候很喜欢到游乐场玩,喜欢坐旋转木马,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像小公主。后来长大了,慢慢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去游乐场的次数从而也越来越少。 今天这次到迪士尼玩,是她十六岁以后第一次再接触游乐场。 大概是因为和男朋友一起,她觉得很开心,恨不得拉得傅知珩把所有游乐设施都玩一遍。 不知道听谁说,和男朋友一起坐旋转木马爱情会更加长久,听起来好像不太可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乔诗暮拉着傅知珩的手,指了指梦幻又豪华的旋转木马:“你能陪我去坐一回旋转木马吗?” 傅知珩的视线望过去,扫过传来一阵阵欢乐笑声的旋转木马,继而垂眸看向一脸期待的小姑娘。被她的表情取悦了,他眉目间露出一抹笑意:“走吧。” 乔诗暮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旋转木马都是女孩子玩的,可没想到他一下就答应了,还没等她使出撒娇的最后杀手锏。 “不走?”傅知珩迈腿,却看到她站着不动。 乔诗暮回神,欢快的抱上他的胳膊,白色雾气从她嘴里吐出来,红润的脸颊上都是甜甜的笑容:“傅知珩你真好,坐完旋转木马我们再去坐摩天轮怎么样?” 傅知珩把手臂从她的双手间抽出来,从后背绕过来轻搂着她的腰,他垂眸看着她,笑意从眼底蔓延大唇角边:“好,都听你安排。” 乔诗暮挑了一条白色的马,马的个子有点高,她爬上去有点费劲。 傅知珩站在旁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轻轻送到马背上。 乔诗暮横坐在马背上,双手握紧眼前的扶手,紧着就感觉到傅知珩坐在身后边。她回过头,对上他英气逼人的脸,有那么一瞬,觉得他像极了童话书里骑着白马的王子。 429.不怕吗 手里没有任何攻略,乔诗暮和傅知珩都是经过哪个项目感兴趣就玩哪个项目。 坐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倒是没花多少时间,别的热门项目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光是排队就花了很久,前后玩了五六个项目就快要中午了。 乔诗暮见时间过得这么快,觉得有些可惜,要知道她今天是打算把所有好玩的项目都玩一遍的。 “要不我们去坐过那个创极速光轮吧?”她兴致勃勃的拉住傅知珩的手。 “不怕吗?”傅知珩觉得她胆子挺小,应该不会想玩这些刺激的游乐设施。 乔诗暮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钟,诚实的说:“说实话,我很害怕,光是看着它在半空中旋转我就腿软。但是现在有你陪在身边,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勇气,特别想体验一下坐过山车的感觉。” 她是觉得以后应该不会这种勇气了。 傅知珩怕她会直接被吓哭,毕竟过山车惊险指数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何况她本来就胆小,而且危险指数也是所有项目中名列前茅的,想也知道他不会答应带她去坐过山车。 “太危险了,我陪你去玩别的。” “别这样嘛。”见他就这么拒绝了,乔诗暮心里有点不甘,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体验一下过山车的惊险和刺激。 傅知珩脚步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真想玩?” 乔诗暮见有希望,忙不迭点头:“嗯。” “确定不会哭?” 哭多丢人啊,乔诗暮几乎没有犹豫:“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傅知珩沉吟了片刻,牵着她的手把人拉过来,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 乔诗暮欣喜若狂:“你答应陪我去坐过山车了吗?” 十五分钟后。 运气好坐到了第一排,后面的位置陆续被游客填满,乔诗暮靠在座椅上却一脸的生无可恋。 傅知珩见乔诗暮坐着不动,他微倾过身,将她旁边的安全带拉起来,绕过她的腰扣到这边。 扣上安全带,把防护扶手放下来,却见她仍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蛋,眼底含着宠溺的笑意:“怎么不高兴?” 乔诗暮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慵懒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几秒后她微坐起身,愤懑不平的说:“不是说好了坐过极速光轮吗,这是极速光轮吗。” 傅知珩见她是因为这个闹起了脾气,倒是松了口气,指尖落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捏,柔声安抚道:“虽然不是过山车,但看着也和过山车差不多,工作人员刚不是说这个项目比过山车还受欢迎吗。” “喜欢玩这个小矮人矿车的都是小孩子。”乔诗暮瞥了身后清一色的小孩子,虽然也有成年人,都基本上都是陪同孩子的家长,看完她更糟心了。“而且哪里和过山车一样啊,都不好玩。” “没坐过怎么知道不好玩?我们先玩一回,说不定你会喜欢呢。”傅知珩把人抱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乔诗暮皱着鼻子哼了声,满脸不高兴。 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矿车发动后,虽然是不如极速光轮刺激,但玩起来也挺考验人的肺活量,因为尖叫声会自己从喉咙里溢出来。 从矿车上下来时,乔诗暮还沉浸在那种氛围中。 中午十二点还有花车巡游,去的时间有点晚,前面的位置都被占满了,乔诗暮和傅知珩只能站在人头攒动的外围。 一开始还行,乔诗暮也看得见,后来被一个男人给挡住了视线,她看得有些费劲。 “看不见?”傅知珩问她。 乔诗暮点点头,凑到他面前低声道:“被挡住了。” 傅知珩抱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乔诗暮吓了一跳,下意识揪着他肩膀上的外套,难为情的左右张望了下,脸颊红红的像颗害羞的苹果:“你快放我下来。” 傅知珩双手紧抱着她的双腿,眉眼微微扬了扬:“能看到了吧?” 乔诗暮看着他,心里突然甜甜的,她点点头:“嗯!” 至于下午的行程,为了避免和上午那样浪费时间,乔诗暮特意先查看了下攻略,所以玩了不少好玩的项目,然后去迪士尼小镇吃了东西。 迪士尼这边今天本来是没有下雪的,就是天气冷了点,在逛米奇大街时突然下起了雪。 其实在m国待了这么久,乔诗暮早就对雪产生了抵抗力,这会儿却忍不住走了出去。大概是在迪士尼这么美的地方,连看下雪的意境都变得不一样了。 傅知珩去买热饮,从店里出来时发现乔诗暮不见了,他焦急的往外走,没几秒脚步一顿。 六点钟,天已经几乎要完全黑下来了,路道上的灯笼罩下来,给这个严冬的夜晚染上了一丝温暖的光色。 不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纷飞的雪中,夜风吹起她耳际的发丝,白净的脸庞被冻得泛红,身上透着脱俗动人的灵气。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宛若误入尘世的仙女。 傅知珩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 乔诗暮余光瞥见有人朝自己走过来,她扭过头见傅知珩已经买好热饮了,欢快的转过身朝他跑了去。 “你买好啦。” 傅知珩垂眸,只要看着她的笑脸就足以让人心安。 “外面这么冷,跑出来做什么。”他把手里的热饮给她,见她刘海上沾了雪花,指尖轻轻拨动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拂掉她肩处堆积的雪。 乔诗暮捧着热饮喝了几口,心头顿时有一股暖意淌过,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冲他笑:“开心呀,开心的时候觉得下雪好美,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迪士尼晚上有超美的烟花幻影秀,一开始因为没有买到vip烟花票乔诗暮还挺沮丧,等开始放烟花时才发现他们站的位置虽然距离城堡远,但绝对是观赏烟花和城堡的绝佳位置。 小姑娘仰着头,璀璨的烟火光在她明亮的眼眸里绽放。 于傅知珩而言,烟花再美,也抵不住她的迷人。 430.花钱宠你 从迪士尼离开时已经九点了,今天的时间对乔诗暮来说过的又快又开心,人生中唯一一个二十岁生日是和喜欢人的一起度过,这是何其幸运的事。 “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乔诗暮坐上车,顺手拉起安全带扣上。见这就要回去了,心里有些不舍,毕竟还有三个小时生日才算过完。“你晚上有事吗?要不我们过了十二点再回去吧?” “不回去,带你去个地方。”傅知珩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乔诗暮期待的望着他,按捺不住心底满得要溢出来的欣喜:“去哪?”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含着宠溺的笑意:“暂时保密。” “哦。”他神神秘秘的,乔诗暮反而更加期待了,心里跟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激动地不行。 他要带她去哪呢? 好激动,完全猜不到。 许久,车子停了下来。 因为玩了一天,整个人松懈下来后一下变得疲惫,乔诗暮在半路上就睡着了。 等被叫醒时,傅知珩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 乔诗暮揉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落在了他近在咫尺的脸上,这一瞬脑子还有点懵:“到了吗?” 傅知珩把手伸到她面前,化不开的温柔在他眼底汇聚:“下车吧,我的公主。” 磁性的声音让人怦然心动,乔诗暮把手放在他手心上,小心翼翼下了车,待抬起头看清眼前的酒店后,她微的一愣。 这是他的酒店。 这是来吃饭? 乔诗暮跟着傅知珩往大堂走,因为今天是圣诞的缘故,酒店里应景的装饰了一番,圣诞氛围很浓。 只是有点奇怪,酒店好像出奇的安静。 一个酒店工作人员快步迎上来,将手里的花递给了傅知珩。 “送给我的?”乔诗暮从傅知珩手里接过花的时候脑子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红色玫瑰花,突然有种被惊喜冲昏头脑的感觉。 “当然。”傅知珩揽着她的小腰,带着她往已经布置好的位置,俊逸的容颜上露出着说不出的温柔之色。 玫瑰花,艳而不俗,让女性无法抗拒的礼物,尤其是收到喜欢的男人送的,这花就更是透着一种诱惑,乔诗暮抱紧了它,一颗心都融化了。 傅知珩提开椅子,待她坐好后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乔诗暮坐下来,眼前,烛火在精致的高塔烛台上摇曳,花瓶里的玫瑰花在烛光里含苞待放,橘黄色的烛光映照着周围。半晌,她反应过来了,讶异的望着陪在身旁的男人。 傅知珩一个手势,待命的工作人员井然有序的走过来。 一个高大帅气的服务生手里捧着一个礼物盒走在前头,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紧跟其后。 同时,柔情的小提琴曲缓缓响起,每一个流动的音符都流露出动人心旋的深情,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拉着小提琴从暗处走出来。 他们一齐走向俩人。 乔诗暮惊喜的捂着嘴,偶像剧里女主角身上才会发生的浪漫画面,此刻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前头的服务生将礼物盒递给了她,然后绅士的退下。 另一个服务生将晚餐一道一道送上桌,并且在烛光轻轻摇曳的浪漫氛围中,将水晶高脚杯满上了色泽鲜红的极品红酒。 两位服务生退下后,小提琴家静静的站在一旁,拉着琴弦,用美妙的琴音呢喃着爱的私语。 在这样的氛围里,作为女主角的乔诗暮心跳得厉害,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可以现在看看礼物吗?”她问。 傅知珩拿起手边的刀叉,切起了盘子里的黑椒牛排,抬眸看向她时,眸子里浓浓的爱意:“看吧。” 乔诗暮将礼物盒里的蝴蝶结解开,打开后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只很可爱的小兔子玩偶。她拿起来看了下,手感很柔软,质感跟普通的玩偶完全不一样。 把小兔子放在一旁,盒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流星球,看不见还有什么,她便把手伸进了流星球里,将里边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 唇蜜,口红,唇釉,眼霜,香水,项链,手链,全都是大牌东西。 把东西全都拿出来后,乔诗暮突然发现这些礼物都是她之前在时尚杂志上看见过的,因为喜欢,她用笔在杂志上做过记号。 一个男人能细致和用心到这种地步,那份只有他能给予的温暖,此刻直达她的心底。 “你……”她眼眶有些泛红,感动得话说不出来,或者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傅知珩将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取走另一份,抬眸见她红着眼眶,他放下手里的刀叉,抬手指腹轻抚过她的眼角:“不喜欢?” 乔诗暮摇着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她哭着说:“没有,我很喜欢。” “傻瓜,喜欢哭什么。”傅知珩擦拭去她眼角的泪光,满心的疼爱,语气中满是宠爱的意味。 乔诗暮破涕而笑:“因为开心。” “傻。”傅知珩指尖轻点她的鼻子。 矫情完,开始用餐。 吃着牛排的时候,乔诗暮突然发现整个酒店除了俩人以外没有一个客人,别说今天是圣诞节了,就是平时酒店也不可能会出现没客人的情况。 她担忧的朝傅知珩问道:“怎么都没有其他客人?今天圣诞,应该会有很多恋人吃烛光晚餐才对呀。” 傅知珩拿着手边的餐巾,垂眸,轻轻擦拭她嘴角的酱汁,轻笑道:“我包场了。” “啊?” 乔诗暮没想到他竟然包场,虽然对于他的做法她很感动,但圣诞夜包场,那得流失多少贵宾,折算下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也不用包场啊,我们就坐一张桌,其他的空着多浪费。”乔诗暮张望着空荡荡的四周,越想越心疼,她拧着眉呢喃:“这一个晚上就损失了很多钱吧。” 傅知珩倒是没想到她的关注点会在这个上面,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认同时也击中了他心里的柔软处。他探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花钱宠你,我荣幸至极。生日快乐,我的姑娘。” 431.你才多大 春节,乔诗暮和父母一块到乡下老家过年,确切的说应该是小姨丁淑兰家。 乔歆已经没有娘家人,身边唯一亲近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丁淑兰。俩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胜过亲姐妹,逢年过节乔歆都会到乡下陪丁淑兰小住几天。 今年这个春节,他们全家都去了乡下。 刚回来的第一天乔诗暮还蛮开心的,但过了两天后,她无聊极了,正处于初创业期的严楚要年三十当天才回来,也就是她还要继续无聊一天。 今天她八点钟就醒了,起床时发现好冷,挣扎了许久最后决定睡到九点钟才起。 舒舒服服的躺到八点半,乔歆敲响了她房门:“乔乔,该起床了,再不吃早饭就要冷掉了。” 乔诗暮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懒洋洋的对她说:“妈,我不吃早餐了,你再让我睡会儿吧。” 乔歆无奈的摇摇头,语气却又透着宠溺:“整个小镇这个时间还没起的估计就是你了,快起来,别睡了。” 乔诗暮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她把被子拉回来,蒙着脸:“妈,你别管我了。” “真是,都大学生了还赖床。”乔歆越说越无奈,她叹了口气,也没再说别的,只是说:“你哥都快到家了。行了,睡吧,早饭给你热锅里。” 乔诗暮抓住重点,推开身上的被子蓦地坐起身,朝门口大喊:“妈!” 已经走开的乔歆返回来,推开门,站门外问:“又怎么了?” “我哥今天回来吗?不是说要明天才回?”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早的时候给你姨打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乔诗暮一听严楚要回来了,二话不说连忙起床洗漱。 十点多钟,丁淑兰给严楚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已经下车了,乔诗暮急忙去巷口那儿接人。 没等她赶到巷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拉着一个行李箱从巷口出现。 她定睛一瞅,继而欢喜的跑了上去,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同时挽上他的胳膊:“哥,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天我一个人可无聊死了。” 将近一年不见,兄妹俩的关系没有半点疏远,见乔诗暮还跟以前那样黏着自己亲近自己,严楚嘴角扬起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过节可不许把死字挂嘴边,不吉利。” 乔诗暮扁扁嘴,哦了声,微垂下脑袋。 严楚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不高兴了,他把手放在她头顶上乱揉了一通:“哥给你带了礼物。” 乔诗暮闻言顿时笑了,缠着他追问:“什么礼物?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梁国耀跟隔壁的张叔下棋去了,家里乔歆和丁淑兰在,打过招呼后,严楚把行李送回房间。 乔诗暮着急看礼物,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上了楼。 严楚把礼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递给了心急了一路的乔诗暮。 “谢谢哥。”乔诗暮接过礼物,坐下来就开始拆。等把盒子拆开后,看到一架很漂亮的粉水晶钢琴摆件,她惊喜的拿出来。“好漂亮啊。” 严楚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柔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掩的笑意:“喜欢吗?” 乔诗暮把开关打开,流畅的琴声从钢琴里传出来,粉色的水晶体漂亮极了。她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摆弄着,欣喜的抱了一下严楚:“喜欢,谢谢哥哥~” 严楚心里一软,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下,眸子里满是宠溺。 晚上。 严楚马上就要毕业了,目前也在创业阶段,家长们纷纷开始关注他的感情大事。 丁淑兰和乔歆轮番盘问,见他说没有女朋友,俩人甚至还商量起了给他张罗对象。 严楚的处境完全是四面楚歌,好不容易等吃完晚饭,他找了个借口就先溜上了楼。 乔诗暮也不想听大人念叨,也溜走了。 “哥。”乔诗暮在门外敲了下,打开门把脑袋伸进去,笑嘻嘻的望着他:“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乔诗暮走进了,顺手关了门,来到他床旁鞋子一脱,钻到他被窝里去。 因为是丁淑兰今天才铺好的床褥,上面还透着淡淡的香味,她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子。 严楚见她一来就钻自己床上,拧住眉:“下来,坐椅子上。” “冷,你的床上暖和。”乔诗暮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说什么都不下来。见严楚现在都不肯让自己上他床了,她狐疑的睨着他:“哥,你就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没有。” “我不信。”乔诗暮裹着被子坐起身,她挪了挪屁股,坐在床沿,悄声问:“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谈没谈女朋友?我一定保证帮你保密。” “没有。”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大学期间你竟然没有交女朋友,我都有……”一时嘴快,乔诗暮自爆了,好在她反应快,捂住嘴,嘻嘻哈哈试看着他。“没什么了。” 严楚眉头一紧,脸色微沉了下来:“你才多大。” 乔诗暮就知道严楚会这么说才不想告诉他,无意说漏嘴也没办法,只好承认了,但她不认同他的看法:“我都二十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嘛。” “哪里人?”严楚脸上露出鲜少的严肃神色。 “也是江城人。” “多大了?干什么的?” 见严楚仿佛是丁淑兰附身,一上来就查户口似的,乔诗暮有点怕了,飞快转动脑子准备找开溜的借口。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看到是傅知珩的电话,嘴角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扬起。怕严楚看见,她把手机扣在胸口,快速从床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说:“哥,你千万别跟我爸妈还有我姨说,记得帮我保密哦。” 看着她脸上迫不及待的笑容,严楚感觉到一阵疼痛如闪电般袭上心头。她关上门离开的瞬间,他的眸深沉了下去,无力的握了握拳头。 乔诗暮跑回房间把门关上,心脏因为接到男朋友的电话惊喜的砰砰跳着。 “吃饭了吗?” 乔诗暮靠在门上,男人微哑的声音像醇厚的陈酒让人上头,听得她双颊微醺,她吞了吞口水:“吃了,你吃了吗?” “嗯,刚吃。已经回乡下了?” “回好几天了。” 俩人闲聊了几句,乔诗暮听见他那边背景音不像在m国,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忙问:“你是不是回国了?我听见新年贺歌了。” 傅知珩低笑:“耳朵这么灵。” 432.我咬疼你了? 乔诗暮年初六就和梁国耀回了江城,乔歆有让她过了十五再一起回,但她着急想见傅知珩,晚一天回去就不行,何况还有距离十五还有那么久,她谎称要参加同学会才得以脱身。 上午出发,中午抵达江城。 梁国耀见已经到了饭点,决定在外边吃了饭再回家。 五星级酒楼,订了个包间,乔诗暮在梁国耀点单的时候谎称去趟洗手间,其实是去给傅知珩打电话。 她来到安静的安全通道里,拨通了傅知珩的电话。 这时候的傅知珩也正好跟家人在外面吃饭,除了父母以外还有父母的故交,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跟正在谈话的长辈打了声招呼便从包间退了出来。 安全通道里安静极了,乔诗暮蹲在门外,走廊上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晰,她全神贯注的关注着电话那端的动静,在通话被接起的一瞬就迫不及待的先开了口:“喂?” 娇软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出来,傅知珩嘴角微扬,走向走廊尽头的观景阳台,低嗯了声,语气轻柔:“到家了?” 乔诗暮一手托着腮帮,另一只手里捏着手机,眼睛里乌亮乌亮的像闪着星星:“我回到江城了,但是还没回家,跟我爸在外边吃饭。你吃饭了吗?” “还没,现在跟父母还有几位叔伯在外面。”傅知珩双手抵着扶手栏杆,身子朝前微倾着,站在栏杆前和她讲着电话。 “那你晚上有空吗?”乔诗暮有些着急的问,问完她撩了撩耳旁的头发,漂亮的杏眸里露出一丝羞意:“我好想你,想见你。” “好,想去哪?” “我还没想好,晚点再发信息告诉你。” “嗯。” 乔诗暮盯着地板,情绪不高的叹了口气:“要是我们现在就能见到就好了。” 原本就很想的不行,现在听着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朝他飞过去了,现在整个人就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那你吃完饭给我发个信息,我过去找你?” “真的吗?好啊好啊,我现在在君府大酒楼。” 傅知珩微的一愣,眼角扬起,他低笑了声:“你说你在哪?” “江滨路这边的君府大酒楼你知道吗?” “你现在在哪讲电话?”他问。 乔诗暮脚蹲的有点麻,她起身活动了下,恰好看见有人推门出来。 对方估计是没想到门后面站着个人,明显被她吓了一跳。她尴尬冲对方笑了笑,挪了挪位置,等对方走远后,捂着手机低声说:“我在安全通道里。” “几楼?” “三楼。” 傅知珩转身从观景阳台走出来,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他推开门往上走,对电话那端说:“往下看。” “啊?” 乔诗暮隐隐能听见他的声音从楼道下面传上来,愣了几秒,她反应过来,急忙往栏杆前走。低头朝下张望,只见一个男人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往上走。 那人有着她所熟悉的身影,拿着手机的手腕上露出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手表,在他抬起头望过来的时候,她惊喜的叫了声,飞快往楼下跑。 “在楼道里别跑。” 傅知珩还来不及把手机收起来,她已经箭步如飞从上面奔跑到了他面前,怕她摔着他忙伸手将人接住。 乔诗暮往他身上一跃,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她欣喜的紧紧抱住他:“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吃饭,想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傅知珩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屁股,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来到墙壁前靠着,抽出只手撩了撩她耳旁的头发:“开心吗?” “开心。”乔诗暮双手牢牢抱紧他脖子,尾音上扬着,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从乔诗暮回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通电话外,俩人偶尔对一次视频,但终究是比不上亲眼看见。傅知珩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瘦了,在家没有好好吃饭吗?” 乔诗暮轻揪着他的耳垂揉捏着,垂着眸看他,笑得很甜:“没有啊,我都有好好吃饭,有时候能吃下两碗。” 傅知珩勾起唇角,低低的笑了几声:“是吗,这么乖。” 看到他,乔诗暮高兴地不得了,一高兴的时候她话会特别多,能自己一个人讲个不停。 每次看见她这副模样,傅知珩心里就像是被她装满了,他抬手捏着她的嘴角两侧。 嘴巴不受控制的噘起来,还没说话的话也被堵了回去,乔诗暮眨巴着双眼,呆愣的看着他,含糊的问:“怎么了?” 傅知珩固定住她的脸,堵住她的唇,吻得很轻,却炙热。 乔诗暮勾着他脖子,大胆的去咬他的嘴唇。 俩人接吻的次数不少,她也积累了些经验,之前不好意思主动,这次大概是久别重逢,她迫不及待的想讨好他,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取悦他。 但是,傅知珩突然避开了她的唇。 她愣了下,不明所以,红着脸问:“我咬疼你了?” 傅知珩把她放了下来,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喉咙干哑:“没有。现在地点不对。”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诗暮才想起俩人现在是在酒楼的安全通道里,想到俩人刚刚火热的接着吻,脸忽然烧起来。 庆幸没被人撞见。 这时,俩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是我爸。”乔诗暮掏出手机看了眼。 傅知珩扫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韫听夏打来的。他按停了铃声,对乔诗暮说:“去吃饭吧。” 乔诗暮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看着他,问道:“那吃完饭我们还要见面吗?” 傅知珩摸着她的头,俯身亲了下她脸颊:“吃好了给我发信息,我在停车场等你。” 乔诗暮点点头,双手抓着他的衣袖,脚尖踮起,凑上去亲了下他的侧脸:“好,那我上去了。” 她转身要走时,傅知珩突然又拉住了她。 她困惑的回头:“怎么了嘛?” 傅知珩上前一步,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往前压了下,他在她额前吻了口:“好了,去吧,多吃点。” 433.骨子里也挺坏的 梁国耀是出了名了宠妻爱女,满桌子都是女儿爱吃的菜。 吃饭期间见乔诗暮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头看手机,他将手里的菜放到她碗里,问道:“怎么了?” 乔诗暮抬头,同时将手机放了下来,笑着摇摇头:“没事啊,爸,你也吃。” “约了同学?” 乔诗暮本来想瞒着梁国耀,但见他问起了,她觉得说实话比较好,诚实的点了点头。 “男朋友?”梁国耀虽然不如妻子乔歆细心,但作为过来人他看得还是很通透。 乔诗暮愣了下,没想到梁国耀一猜就猜中了,她还不打算告诉父母自己已经交男朋友了,主要是怕他们反对,所以下意识慌张否认:“没有啊,高中同学,女的。” 女儿的事梁国耀也很少会亲自过问,小时候倒是什么秘密都告诉他,现在已经过了什么事都跟爸爸说的年纪。 这一眨眼,突然惊觉女儿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他既感慨又感到忧心,忧心她是不是真的遇到好男孩,还忧心她以后会不会在感情中受到伤害。 他也并非是那种不开明的人,毕竟孩子再小也终究会长大,谈恋爱结婚生子是人一生中必经的过程。 见乔诗暮不肯跟他讲,他也不勉强,没再说什么,给她添了道菜:“吃饭吧。” 乔诗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真怕梁国耀追问下去,因为她八成就招架不住全招供。 吃完饭后,梁国耀问要不要送她去她同学那儿,她赶忙说就跟同学约在附近。 她特意多等了十分钟才去找傅知珩,十分钟梁国耀怎么的也已经开车走了吧。 十分钟一到,她飞快赶到地下停车场去找傅知珩。 傅知珩坐在驾驶座,看见她从一处跑出来,拉开车门后飞快上了车。 “快走快走,我瞒着我爸来找你的,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别让他碰见了。” 侧过头看向他时,她脸颊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睛微微的弯成月牙,笑得很甜又透着一丝俏皮,像刚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小公主。 乔诗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把安全带扣上,嘴里催促着男人赶快离开。 话落,坐好待出发时,感觉有什么靠近了过来,抬起眸一瞧,傅知珩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了过来,她愣了一下。 “你……” 不等她再次把话说完,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紧着他微凉的未存覆盖住了她的。 傅知珩双手轻托着她的脸颊,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她肌肤细滑的耳根,不容她拒绝,他一寸寸逼近,越吻越深。 这时,停车场的电梯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挽着一个保养得当的贵妇走了出来。 “小怡,你这次可是在妈妈朋友面前给妈妈争了口气。要知道我徐慧芝的女儿可不比她乔歆的女儿差,不就是在一个破比赛得了个什么季军吗,瞧她得意的,有本事拿个冠军。”贵妇语气鄙夷的说,口吻里听不见一丝善意。 “妈,你放心吧,今年下半年我就去公司实习,肯定干出一番事业,让你和爸脸上有光。至于乔诗暮,我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女孩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眸光里透着一丝凶狠。 “这就对了,不愧是我徐慧芝的宝贝女儿。” 一辆黑色名车从眼前驶过,女孩眯着眼瞧着副驾座上的人,等她想起去看驾车的人是谁时,车子已经开口了。 乔诗暮红着脸坐在副驾座,红润的嘴唇被一番碾压蹂躏后,更显得饱满娇艳。她摸了摸有些微肿的嘴唇,娇嗔道:“万一我爸还没走,被撞见就惨了。” 傅知珩把着方向盘,侧目看了她一眼,低笑:“十分钟前他就离开了。” “那你不告诉我……”天知道他按着她亲的时候她有多紧张,心脏砰砰的跳,当时的心思根本不在接吻上,全程担心梁国耀突然出现。 傅知珩抿唇一笑,语气里透着一丝男人的劣根性:“因为很可爱。” 看着那样的她,他忍不住想要欺负。 乔诗暮脸一下红,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和普通男人一样,骨子里也挺坏的。 下午,俩人去了桃花园赏桃花。 京商市初春盛开的桃花很漂亮,因此看得人也多,乔诗暮担心碰见熟人,赏了几分钟,后面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全程跟傅知珩谈天谈地谈恋爱。 谈完恋爱了,傅知珩把乔诗暮送回了家。 管家和下人都已经从老家回来了。 “小姐,您回来啦。”管家看到她,迎了上来。 乔诗暮停下脚步,跟管家打了声招呼:“我爸在家吗?” “老爷去公司了。” “哦,我知道了。” 晚上,梁国耀下午临时出差去了,乔诗暮一个人吃完晚餐便上了楼,洗完澡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玩手机。 本来她晚上跟傅知珩约好了出去,但傅知珩临时有事赴不了约了,晚上的约会不得不取消。 但说实话,在家里好无聊,八点钟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她熬不住决定出去走走。 十五还没出,江城还满满的年味。 乔诗暮一手拿着江城的特色小吃,一边听着歌在街上瞎逛,东西快吃完时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傅知珩那边的事提前结束了,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乔诗暮激动地手里的丸子差点掉地上,急忙告诉他自己现在的位置。 “好,我就在附近,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到了给你电话。” “嗯。” 挂了电话,乔诗暮脚步欢快的蹦跶了几下,幸好她出来了,想到待会又能见到傅知珩,心里就美得不行。 随后,她找了个标识显眼的地方安静的待着。 过了十分钟左右,见傅知珩还没来,她走出去想看了一下能不能看到他的车,有点心急没看见有个人正巧从面前经过,她不小心撞到了对方。 意识到撞到人后,她连忙道歉。 但她的道歉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谅解,只见那人恶声恶气的抓着她的手:“眼瞎啊,这么大个人看不见?还是故意投怀送抱?”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乔诗暮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惹到不讲理的醉汉了。 434.今晚可以不回家吗? 乔诗暮倒不是反感喝醉酒的人,就是讨厌那些仗着喝醉蛮不讲理或者是找麻烦的人。 就比如眼前这位大哥。 醉汉个子不是很高,年龄看起来也不大,长相挺凶的,尤其是涨红着脸冲她龇牙咧嘴的时候。 她很反感跟陌生人发生肢体接触,特别是跟眼前这个人,她用力的拉了拉自己的手,怒目瞪着他:“你干什么,松开,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男人虽喝醉了,但力气并不小,他紧握着乔诗暮的手不松,眯着眼打量着她:“你们女人就是虚荣,谁有钱就能躺在谁床上,我呸!” “你神经病吧。” 乔诗暮心里很不安,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杀光,喝醉酒的人最缺的就是理智,她只想在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之前赶紧摆脱他。 但是对方早已醉到分辨不了是非,稍晃了下神就被他当成了背叛他的女朋友,并且情绪从一开始的语言偏激到直接动手。 乔诗暮没料到他会动手,看见他凶神恶煞的举起手,她下意识的偏过头把手挡在面前,嘴里下意识的喊:“傅知珩……” 下一秒,醉汉一声惨叫,而她身上没有受到预料中的疼痛。 只听对方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她诧异的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抓着醉汉的手,正用一个押的动作将其镇压住。 “傅知珩!”见制服醉汉的人是傅知珩,乔诗暮欣喜若狂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躲在他身后,瞅了一眼呜哇鬼叫的醉汉。 “有没有事?”傅知珩拧着眉问她。 “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醉汉朝四周大喊了起来。 乔诗暮见醉汉试图挣脱傅知珩的牵制,吓得往他身后躲了躲,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又探出些脑袋,摇摇头:“没事,你出现的及时。” 乔诗暮虽然没受伤,但傅知珩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沉着脸,反扣着醉汉胳膊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冷声说:“报警!” “报警吗?” 乔诗暮想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但看见他沉着张脸已经动了怒的样子,还是拨通了110。 警察很快就赶过来了,以“滋事闹事”的罪名将醉汉押回了警局。 等警察把人带走以后,乔诗暮伸手去拉傅知珩的手,他偏头望过来时依旧是眉心紧锁的模样,她抬手轻抚了下他眉心:“你别皱着眉头了,我没有事。” 傅知珩拉下她的手,握着她手腕往身前一拉,把她抱进怀里,扣着她的脑袋压在胸口上:“不是让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吗,冷不冷?” 乔诗暮张开双手抱上他的腰,他身上的温热隔着衣服过渡过来,她将微凉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蹭了蹭,笑着说:“我怕你找不到我才待在这里,你没来的时候有点冷,现在不冷了。” “想不想喝奶茶?” “想!” “走吧,给你买。” 乔诗暮搂着他胳膊,开心的翘起唇角:“我爸出差去了,我们在外面玩晚点你再送我回去吧。” “好。” 过不久,买了热奶茶,俩人从奶茶店里走出来。 傅知珩把吸管插上,递到乔诗暮嘴边喂给她。 乔诗暮喝了一口,想帮他也把吸管插好,却发现只有一根吸管。 她以为是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忘给了,结果傅知珩却说:“是我让给一根。” 乔诗暮诧异不已:“为什么?只有一根你怎么喝?” 傅知珩搂住她的腰,语气纵容的说:“那杯是买给你暖手的。” 两人喝着奶茶手牵着手压了几分钟马路,傅知珩的电话响了。 “喂,妈?好,我知道了。” 很简短的一通电话,不到十秒就讲完了。 “怎么了?是不是你妈打电话让你回去了?” 问的时候乔诗暮有些不开心,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可有些低有些闷的声音还是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感。 看见她那张明明不开心却又努力假装不难过的脸,男人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家没有门禁。我妈说她要和我爸住在朋友家,今晚不回了。” 见他不是要立马回来,乔诗暮顿时露齿一笑,高兴坏了。 十一点时,热闹的街道逐渐变得沉寂,天气冷,路上走动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时间却像指间握不住的沙子流失的飞快,傅知珩要送乔诗暮回家了。 乔诗暮不是很开心,扭扭捏捏被傅知珩推上车。 车子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偏头望向驾驶座,认真地问:“我今晚可以不回家吗?” 傅知珩怔了一下,车子差点没撞到栅栏,他连忙打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 乔诗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被他盯着耳根一热,她垂着头抠着指甲,低声说:“我今晚一个人在家,你爸妈不是也不在家吗,所以……我可以去你家参观一下嘛?” 傅知珩看着她,没说话。 乔诗暮以为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让他为难了,她又忙说:“啊……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方便就算了。” 傅知珩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车窗外斑驳的光影透进车里,在他脸上一明一灭,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越看越让人着迷。 乔诗暮误以为他生气了,没再敢吭声,抿着唇扭头望向窗外。几分钟后她发现车子走的路线,完全跟她家的方向相反。 她愕然的回过头看他,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435.被撞见就麻烦了 傅知珩家位于富豪聚居之地,林立的别墅群,道路两旁的灯光洒下朦胧的橘黄。 乔诗暮坐在车里,到了她才想起一件事,在傅知珩下车绕过来开门时,她紧张地问:“那个,傅昀泽他在家吗?” 见她突然问起傅昀泽,傅知珩并未介意,那个误会已经解开了,他只是有些好奇:“过年他没回来,怎么了?” 乔诗暮松口气,这才安心的从车里下来,用庆幸的口吻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时间要是在你家里撞见他怪尴尬的。” 傅知珩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下车吧。” 乔诗暮下车,眼睛开始东张西望,有点担心傅知珩的父母又回来了。她抱着傅知珩的手,警惕的模样像一只要准备干坏事的小老鼠:“你爸妈没有回来吧?要是被撞见就麻烦了。” 傅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微扬着唇角,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笑意:“撞见就撞见了,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不行,和你爸妈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正式,我要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毕竟还没正式见面,乔诗暮现在属于偷偷的来。 傅知珩看着她,灯光下狭长的双眸更加深邃,唇角的笑意渐深,他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放心吧,家里的下人回乡下过年了,我妈给他们放了长假,过了十五才回江城。所以家里除了你和我,没有第三个人。” 听他这么说,乔诗暮算是彻底放心了,说话间走到他母亲精心打理的花园前,她两眼一亮,松开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走过去:“这些花也太漂亮了,好多品种啊。” “我妈工作之余,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傅知珩走过来,从后面轻搂着她,见她要伸手去碰长刺的花,他抬手一挡:“小心花刺,别扎到手。” 乔诗暮手指一缩,笑道:“我妈也喜欢种花,但没有你妈种的好。这么大一片花园,春天已经盛开这么多了,夏天的时候一定很美。” 俩人在花园逗留了很久,又在一楼客厅里参观了下,傅知珩把乔诗暮领到自己的卧室。 第一次参观男朋友的卧室,乔诗暮满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好奇过傅知珩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了。 现代设计风格,浅灰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创意画框,阅读区设在休息区左手边,白色隔断搭配原木色地板。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桌面和台面都收拾的很整齐,比乔诗暮想象中还要整洁。 书架的空位处白了一些比较复古的摆件,奇形怪状的,她还以为男孩子都会喜欢漫威周边,但她转悠了一圈发现一样跟漫威有关的物品都没有。 “要洗澡吗?”傅知珩走过来,朝她问道。 乔诗暮扭头看向她,摇了摇头:“我出门之前洗过澡了。” 傅知珩手掌落在她头顶,亲昵的拍了两下:“那我去洗个澡,很快出来。” “嗯。” 等傅知珩进了浴室后,乔诗暮掏出手机看了几眼,决定给梁国耀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外地。 “喂?乖女儿,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乔诗暮坐在傅知珩床上,他床上的被单是深色的,她看习惯了自己的粉色床上用品,总觉得他的床有点扎眼。她漫不经心的捏着床单在手指上捻着,说:“没事,我就是想问问爸你今晚是不是不回家了。” “事情还没解决,这两天都得在这边坐镇,宝贝女儿想要什么礼物?爸爸回去的时候给你带。” 乔诗暮松口气,语气不由地欢快了许多,她说:“不用了爸,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带礼物,你注意休息,我会想你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傅知珩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乔诗暮本来想帮他吹头发,但他已经在里面吹好了。 虽然俩人在国外已经进入了半同居模式,但现在地点换成傅知珩家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尴尬,卧室里安静的就跟没人一样。 乔诗暮也没料到会这样,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好像俩人刚交往那会儿独处的时候。 “睡觉吗?”傅知珩突然问。 乔诗暮手抖了抖,下意识联想到这个名词更深层次的意思。因为知道傅知珩不是那个意思,察觉自己竟然有那种色色的想法后,脸颊瞬时烧起来。 “睡。”她站起身,抬眸扫了他一眼,拉开被子就往床上钻。 傅知珩站在一旁,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小姑娘连头都不露出来,眼底漫开一抹笑意,开口道:“外套不脱吗?” 乌龟状的乔诗暮在被窝里一愣,手捏了把身上的外套,懊恼的咬住唇,过了几秒慢吞吞的从被子里钻出去。 在她脱外套的时候,傅知珩已经躺上了床,靠在床头上。 待乔诗暮躺下后,他问:“用不用留一盏灯?” 乔诗暮睡觉习惯性会开着小夜灯,但她觉得今晚关了灯在傅知珩面前可能会比较自在,便说:“不用,你关了吧。” 微微的“哒”的一声,随后卧室里的灯便灭了,隐隐能看见月光从阅读区那边的落地窗透进来,朦朦胧胧的。 俩人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乔诗暮正愁着该怎么才能睡着,傅知珩突然翻过身来,修长的胳膊穿过她颈后,把她勾到他怀里头。 傅知珩胳膊绕过她背后,轻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撩了撩她耳旁柔软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下:“睡吧。” “哦……”乔诗暮把脑袋往他胸口埋。 把乔诗暮带回家的时候,傅知珩心里一点邪念也没有,原本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但是当人躺在怀里时,他才发现低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俩人已经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相思难抵,饶是他在想做一个正人君子,可骨子里仍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而乔诗暮回应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 “一次没有关系的,概率很低。不然明天我吃颗药就好了。” 傅知珩克制着内心翻涌的冲动,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不行,吃药对身体不好。” 这种突发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箭在弦上的确让人哭笑不得。俩人已经睡过那么多次,乔诗暮段数不高,但脸皮厚了不少,她手臂勾着他脖子,软声说:“可是……我现在难受。” 理智崩断,傅知珩咬着的牙根紧了紧,他埋头在她肩上咬了口。 436.快跑! z国东部的三月已草长莺飞,气候温暖,傅知珩因为工作需要已经在这里十余天,合作案今天顺利收尾,明天的飞机,再过不到24小时他就能见到牵挂多时的小女友。 刚和乔诗暮对视频时故意没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回m国,他能想象到当自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反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愈加期待这个惊喜。 梁晚作为他的助理也一起来了z国,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另一方面是为了疗伤。看见傅知珩那么用心的给女朋友挑礼物,她实属羡慕乔诗暮。 她爱那个男人入骨,他却连个承诺都不能给她,她只能用拼命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一旦闲下来时,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想他,一想他心里就跟刀割了一样。 “这条你觉得怎么样?”傅知珩盯着一条樱花吊坠的项链琢磨了半天,觉得乔诗暮应该会喜欢,但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便拿起来问一旁发呆的梁晚。 梁晚回神,视线落在他拿在手里的项链上,看了几眼后她低头扫过柜台上摆出来的首饰,指了指那条十分精致的锁骨链:“比起你手里那条,我觉得你女朋友会更喜欢带钻的锁骨链。” 导购小姐见状,立刻将那款项链拿起来,流利的英文给俩人介绍起来:“小姐您非常有眼光,这款锁骨链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一款,18k纯金点缀上六颗小碎钻,做工十分精致。穿上小白裙,配上这条月亮项链,走在路上就是仙女本仙,送女朋友是在合适不过了。” 傅知珩虽然还是比较喜欢他挑的那款,但他觉得女孩子更了解女孩子,便深信无疑的买下了梁晚推荐的锁骨链。 为了答谢梁晚,傅知珩让她也挑一件首饰。 梁晚拿起桌上的手包站起来,对他说:“首饰就不用了,去陪我喝杯酒吧。” 半个钟后,俩人来到附近一家很出名的慢摇酒吧。 调酒师将一杯五色鸡尾酒放在梁晚面前,她道了声谢便一口饮了个精光。 傅知珩见她喝酒跟喝水似的,照这样喝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醉,他伸手将桌上另一杯酒推开:“喝酒可以,但不能像你这样的喝法。” 梁晚看着他,心口绞痛,她双手抵在吧台狠狠地抓着头发,心生悲戚:“你说他为什么就那么固执?如果他是为他给他妹妹出气,柳毅不是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为什么还要故意去接近柳毅的妹妹?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都看不到我吗?” 她也曾因为不甘去找宋风哲质问过,宋风哲给她的答案是没有办法给她幸福的未来。 呵,什么狗屁借口! 傅知珩知道宋风哲不是固执,只是被另一个反社会的人格控制住了,他以为梁晚不知道这事,只能闭口不提。 “酒,把酒给我。” 脑子越是清醒,越觉得煎熬,因为心里压抑,她经常喝酒,已经有些酗酒了。傅知珩初认识她时,她一个足智多谋、才智双全的女人,看到她为情所困日渐颓废,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想让她看到你醉成烂泥的样子?”他问。 梁晚一愣,一秒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包就要走。但为时已晚,宋枫墨已经迎面朝她走了过来。 她气愤的瞪向傅知珩:“他为什么会在z国。” 傅知珩拿起酒杯浅啜了口,左手随意的搁在台面上,深邃的黑眸平静的和她对视着:“你最近不接他电话,他自己找过来的。” 话落,宋枫墨已经走到了梁晚面前。 梁晚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绕开走时被抓住了腕,她用力的挣扎:“松开,你放开我。” 傅知珩正要从吧台凳上起身,周遭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头顶的吊灯左右摇晃,酒架上的酒瓶、玻璃酒杯随着抖动的频率摔在了地上,人更是像突然失重一般站不住脚,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朝发生争执的梁晚和宋枫墨喊:“地震,快跑!” 酒吧里顿时尖叫漫天,所有人几乎一窝蜂的往出口跑。 场面异常混乱,推搡无法避免,不少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推倒在地,有的直接被倒塌下来的东西压住。 距离出口没多远时,傅知珩突然发现乔诗暮送她的手表不见了,他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它。但正当他调头要去捡时,不知道谁慌乱中踢到了那块表。 地震发生十余秒,梁晚和宋枫墨已经安全的逃到了外面。 扭头却看到傅知珩不要命的往回返,梁晚大喊:“阿珩你干嘛,危险快出来!” 傅知珩逆行跑回了酒吧,在摇晃中艰难的寻找着手表。 隐隐看见一处在反光,他阔步过去,蹲下身从杂乱的东西下面找到了表。还不等他来得及喜悦,旁边有人被倒下来的架子压住了,距离很近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梁晚见傅知珩还没出来,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毫不犹豫的冲进去找他。 宋枫墨见状,一把将人拽回来:“危险!” “阿珩在里面,你松开!”梁晚急红眼,大吼。 傅知珩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人从架子底下拖出来,然而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 房屋倒塌,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看见跑进来寻找他的梁晚消失在眼前,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不停地晃动灯光化作一片斑驳的光斑,随后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437.是在害他! z国东部国泰民安,然而北部却战乱不断。 随着多个激进组织的兴起,组织与组织的每一次交锋都激起一场血雨腥风。 h国和z国关系近五十年一直发展良好,07年的t市发生特大地震时,z国第一时间实施救援和提供了紧急物资资助,所以当z国此次请求派兵支援时,h国立刻派兵前往前线。 战乱刚刚平息,东部突然发生六级地震,我国的军队也是第一时间前往受灾现场。 傅昀泽国防大学的表现良好,大二就被特招进了特种部队,此行被列进维和名单里,同时也参与了地震后的救援。 地震刚过两天,现场一片狼藉,尽是废墟。 灰白色的房子没有一个完好的,废墟里染上了鲜红的血渍,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也充斥满了悲戚的哭喊声。 部分被救出来的人受伤或轻或重,即便是缺胳膊少腿,但至少还有一口气在。 而有的人,被挖出来时已身体发紫,只能任由医护人员给盖上布,集中送到指定区域暂时安置。 一个小战士牵着一条搜救犬四处寻找生还者,突然,搜救犬对着一处狂吠起来,然后挥着前爪奋不顾身的挖起来。小战士见状,急忙喊:“队长!” 一个年长些的救援官兵搬着一台听觉生命探测仪,对废墟之下的空间进行侦测,经过侦测确认废墟下面有生还者。 由于检测到有生还者的地方已被数块硕大的水泥板盖住,救援时遇到了一定的阻碍,好在顺利的找到了受困人员,并且确定其还有生命体征。 只是,救援效果却不理想,对方一条腿被水泥板压住了,由于埋压时间较长,人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气息也很微弱。 队长趴在废墟上,将他的脸抬起来,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叫醒他,让他恢复意识,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呆愣住了:“不死鸟?” 小战士也是一愣,满脸不可思议:“他怎么跟副班长长得一模一样?” 队长眉头紧拧着,对小战士说:“快,去把不死鸟叫过来。” 小战士敬礼:“是!” 傅昀泽很快赶了过来,小战士说找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受困人员时他心一下悬了起来,当他确定那人就是傅知珩后,觉得整片天都塌下来了。 “哥,你醒醒,哥!快醒醒!” 他跪在一旁,试图徒手将压着傅知珩腿的水泥板搬开,双眼赤红一片。 半个小时后,在救援官兵的齐心救援下,傅知珩被从废墟中抬出,送上了救护车。 但当医生宣告他小腿已经坏死建议截肢的时候,傅昀泽觉得比刚发现他被压住废墟里更一击致命。 傅昀泽脑子一片空白的坐在抢救室门口,浑浑噩噩的坐了好一会才给父母打电话。 韫听夏还没听完话就差点在电话那端昏过去,她哭得泣不成声的说:“你哥要是少了条腿,他往后还怎么活?他还这么年轻!阿泽,你问问医生,问问能不能尽可能的把腿保住……” 傅昀泽红着眼,声音沙哑的说:“妈,不截肢有可能会引发骨髓炎,如果严重的话,坏死很可能往上扩展,那哥……整条大腿都保住了……” 韫听夏脑子嗡嗡叫,失神的靠在丈夫身上,感觉全世界都崩塌了。 傅辞钧比韫听夏要镇定一些,他接过手机:“听从医生的安排。” 韫听夏一听,哭喊着去抢手机:“不能,不能截!不能截!” “不截整条腿都保不住了,你这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 傅辞钧按住妻子的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痛心,但这时候他必须冷静。 438.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二十岁以前,乔诗暮几乎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没经历过所谓的世间险恶,父母出事以后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心难测。 两个月前,她突然接到父母的电话,梁国耀让她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回国,至于原因却没有告诉她。 让她感到十分不安的,是挂电话前梁国耀嘱咐她的那几句话。 国内的陌生电话不要接。 不要听信任何传言。 切勿回国。 那天开始,她连续做了四晚噩梦,第五天接到严楚的电话,给她带来了一个足以摧毁她整个世界的噩耗。 ——父母在逃避警方缉捕时车子意外坠江,经过两个小时的打捞,捞上来的是两具遗体。 她都记不清当天是怎么回的国,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好像还在梦里,等她脑子清醒些时人已经抵达京商机场了。 乔诗暮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到父母的地点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再也看不到父母的笑脸,面对的只是两具冰冷的身体,也再听不到他们亲昵的喊她乳名。 乔乔…… 乔乔! 乔诗暮不相信梁国耀会以身犯险挪用公款,她一边料理父母的后事,一边寻找找能证明梁国耀清白的证据。 然而警方却另有一番说辞,已经认定梁国耀是畏罪潜逃。 料理完父母的后事,除了找证据外,她还要收拾公司残局。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家被法院查封了,从此以后她无父无母,无家可归。 公司她没有能力保住,但家她一定要倾尽全力留下,那儿有太多太多和父母的回忆,那儿记载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美好。所以她去找堂叔梁振生,求他看在和梁国耀兄弟情分上帮她保住老宅。 也是去找到堂叔一家后,才明白人一走茶凉,在背后捅刀子的也有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 顶着烈日,备受打击的乔诗暮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道路上游荡。 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她靠在路边一棵树上停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得厉害。然后,她就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了。 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在医院病房里。 “醒了?感觉好点没?”严楚见她睁开眼睛,担忧的看着她。 乔诗暮觉得头还疼得厉害,胸口也很不舒服,甚至还有些恶心难受。她张张嘴,嗓子干的厉害,声音沙哑极了:“这是哪?” “医院,医生说你最近太过劳累,脑供血不足导致的昏倒。” 乔诗暮躺在床上,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望着花白的天花板,想起堂叔一家的见死不救,滚烫的泪水从她眼角淌下来:“哥,我没有家人了,也没有家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严楚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傻瓜,说什么傻话,我和我妈都是你的家人,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乔诗暮抿着唇,想念刚离开自己的父母,想念两个多月都联系不上的傅知珩,想到从今往后自己将孤苦伶仃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经死了。 “哥,我饿了。”她对严楚说。 最近她一直没好好吃饭,眼看着她瘦下来,这会儿见她说饿了,严楚比捡到金子还高兴,忙说:“想吃什么?哥去给你买。” “李记的粥,我还想吃蒸饺。” “好好好,哥去买,你好好休息,哥很快就回来。” 乔诗暮点点头,看着严楚阔步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李记不远,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粥了,乔诗暮是故意支开严楚的,严楚走后没多久她也离开了病房。 她爬上了楼顶的天台,站在半人高的围墙前望着楼下,脑子里想象着从这里跳下去的那种感觉,以及摔倒地面以后的死状。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傅知珩的电话,却依旧传来一把机械的女声,已关机。 她只知道他出差去了z国,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回国的三天前俩人还对过一次视频,明明那时候俩人还浓情蜜意,可等她回国以后他就联系不上了。 父母刚出事那会儿她每天给他打好几通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让他安慰一下自己,然而他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除了他想分手,乔诗暮找不到第二个能解释得通他玩消失的理由了。 父母的离世,堂叔一家的落井下石,男朋友的“背叛”,重重打压之下,终于压垮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她要爬到围墙上时,一阵恶心感猛然袭来,她扶着墙弯腰一阵呕吐,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觉得难受。 严楚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想想放心不下乔诗暮一个人,他又疾步跑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发现人不在,他跑去问护士,护士都说没见到人,还是一个在走廊上散步的病人告诉他说看到乔诗暮好像到楼顶去了。 严楚火急火燎的往楼顶跑,果然看见乔诗暮在,他怒不可遏的把人拽过来。 在俩人发生激烈的争执时,乔诗暮突然又昏倒了,严楚赶紧把她抱到病房里。 医生来给她做检查时,她已经醒了,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眼睛无神的盯着一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极为不稳定的时期,若身体和心理不能做好相应的协调则容易发生流产。像乔小姐现在这种情况出现流产的几率比一般孕妇相对于来说更高一些,所以家人一定要照顾好孕妈妈的情绪。” 话,是医生对严楚说的,乔诗暮原本没仔细听,但听到怀孕两个字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怀孕了?” 医生用讶异的眼神看她:“从b超上看,你怀孕应该有10周+,你自己不知道吗?” 医生嘱咐了几句便走了,病房里一下寂静得可怕。 严楚赶医院来看乔诗暮的时候医生就跟他说了她的情况,医生当时说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差不多三个月,他觉得后脑勺被“咣当”一声猛敲了下,她醒来时情绪不稳定才忍着没问孩子爸爸是谁。 乔诗暮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脑子混混沌沌的:“我真的怀孕了?” “我问过医生了,孕周12到14周进行终止妊娠对于身体相对来说创伤是比较大的。你现在……怀孕十周左右,对身体影响会相对……” 乔诗暮抬眸看向严楚,含着泪打断他的话:“哥,我想把他生下来。” 439.早分了 手术前,傅知珩曾出现了心脏骤停15分钟的紧急情况,很惊险,在医生经过一系列抢救后他的心跳才恢复过来。 等确定他的生命体征恢复平稳了才进行截肢手术,切除了他膝盖以下五厘米所有坏死部分。 手术还算顺利,之后他人在重症病房里躺了将近半个月,虽然期间出现过感染的状况,但情况不算糟糕,很快就控制住了。 z国南部的医疗技术比h国先进,韫听夏为了照顾傅知珩,就暂时居住在了z国。 虽然他的身体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但是他人却一天比一天消沉,还拒绝心理疏导。因此她每天都发愁,每天在傅知珩看不见的时候都以泪洗面。 …… 九月,季节已经入秋了,医院里的枫树叶美极了。 韫听夏送饭到康复医院,推门进来时疗理师正在给傅知珩做腿部按摩,等疗理师走后,她把饭提到床头柜子上,对他:“公园里的枫叶很美,吃了饭妈推你出去看看?” “好。” 傅知珩的性格变了不少,沉默多了,话也少了,这半年期间他更是从来没笑过。 每次韫听夏说推他出去走走时,他的回答从来是“好”,哪怕是不想出去,他也会配合。 有时候韫听夏真觉得他不如发泄一顿,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发泄出来,他把所有一切都压在心里她看着也难受。 傅知珩吃着饭的时候慕澔洋到医院来看他,因为z国这边有来往业务,他人已经来探望了他好几次。 “小慕,你吃饭了吗?”韫听夏问。 慕澔洋随意的坐在一旁,笑笑道:“伯母,我吃过了,您还没吃呢吧?我下午有时间,您先去吃饭吧,阿珩我替你照顾。” 韫听夏想着有慕澔洋陪着傅知珩的心情可能会有些,便点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你了。” “伯母您客气了,不麻烦。” 傅知珩吃过了饭,让慕澔洋推他去公园走走。 入秋后,天气的燥热降下去不少,清风凉爽。 慕澔洋推着傅知珩走在水泥道上,看着金色的阳光缓缓洒落,听着红的黄色绿的枫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轻响,俩人都没说话。 许久,慕澔洋说:“你说她们女人心里都怎么想啊?” 傅知珩不用深问就猜到他又跟于曦吵架了,他淡淡的问:“你们又吵架了?” “分手了!”慕澔洋说,恶狠狠的语气里明显透着压不住的愤怒。 俩人虽然经常吵架,但傅知珩还没见他们分过手,哪怕于曦提过,慕澔洋也不会答应。这次这么突然,他倒是有些意外:“真分了?” “真分了!”慕澔洋长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她瞒着我把孩子打掉了。你说她怎么想的?那是我们俩的孩子,她连商量都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去医院把手术给做了。我他妈给她掏心掏肺,她那么回报我。” “找她问清楚了吗?” “还问什么,手术同意书是她自己签的,她也承认了。”越说越窝火,慕澔洋已经要火冒三丈了,他压了压心底的火。“算了,不说她了。” 傅知珩了解慕澔洋,要是他舍得分手,就不会一直纠缠着于曦。 他俩的事,他是个局外人,插不了手。只是听慕澔洋提到于曦,他突然很想乔诗暮。 “话说……”慕澔洋支吾了起来。“你那个女朋友有来看过你吗?” 傅知珩心口突然一阵抽搐的疼痛,他脸上白了白,捂着胸口深吸了口气,慢慢才觉得好受些。半晌,他望着蓝天一角,语气淡漠的说:“早分了。” 术后他清醒时,在得知自己少了一条腿后,他就开始不敢想她了。但是思念一个人的情绪不会人为能控制的,相思的蚀骨疼痛比他的脚出现幻肢痛的时候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这几个月,他也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身边了。 他认为只要长时间不联系,她慢慢就会将他淡忘掉,也坚信她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 宁城锦州市。 严楚在下班回到住处,拎着路上买回来的点心往客厅里走,边喊着:“乔乔,哥下班了,给你带了点心回来。” 乔诗暮闻声急忙把眼泪擦擦,将照片塞进抽屉里,调整好情绪才从房间里出来:“哥,你回来啦。” 此时的她已经怀孕有六个月了,肚子不是很大,她穿得宽松,加上四肢还是跟怀孕前那么纤细,不细看不太像个孕妇。 严楚看见她眼睛红通通的,紧张地阔步朝她走过去:“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摇摇头,父母去世后她心情一直很抑郁,怀孕后心理更加脆弱,虽然医生说孕期保持良好的心态对宝宝的发育也好,可是她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严楚其实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刚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没有阻止她,总觉得帮她瞒住丁淑兰把孩子生下来是害了她。 上个月陪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出她患有点轻度抑郁症。他这段时间反复的想,如果当时及时让她把孩子拿掉,她现在会不会过得开心快乐一些? “哥给你带了点心,吃点吗?”严楚扶着她坐下来。 乔诗暮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一块桂花糕。 严楚看着她,抬手撩了撩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要喝水吗?” “嗯。” 严楚倒了杯温开水,喂给她:“喝慢点,别呛着。” 乔诗暮喝了几口水,咬了一半的糕点捏在手里,还泛着红的眼睛望着他:“哥,要不我搬出去吧?” 严楚皱眉:“为什么?” 小区里的邻居说三道四已经是常有的事,虽然严楚说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但乔诗暮还是担心自己会影响他的生活,以及以后找女朋友。 “你要是在这里住的不开心,那我们就搬到别的小区去,但你说要一个人生活,我不会同意。” “哥!”乔诗暮有些生气。 严楚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你也知道我是你哥,那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甭管别人说什么,哥只想好好照顾你,还有我没出生的小外甥。” 440.带着个孩子怎么生活? 孩子30周不到就出生了,这是严楚始料未及的。 接到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他正准备去外地出差两天,人还没到机场:“喂?张姐?” “严先生,不好了,乔小姐好像是要生了,我现在正陪着她坐着救护车在去医院的路上。” 严楚闻言,急忙让司机调头,已经顾不上要赶飞机了。 等他匆匆赶到医院时,乔诗暮已经进了产房。 张姐在门外守着,他阔步跑过去,焦急的问:“怎么回事?这才七个多月,怎么突然就生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今早我看乔小姐状态不错。问要不要陪她出去走走,她说好,可哪知刚出门她就说肚子疼,没一下就破水了。” 显然张姐也没吓坏了,送到医院时医生说羊水已经破了没法保胎,宫缩也抑制不住,只能推进产房。 严楚扒了扒头发,着急的在产房门口打转。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但还是明白孩子才30周就出生了属于早产。 才七个多月,孩子会不会有事?大人会不会有事? 他答应了会先帮乔诗暮瞒住丁淑兰,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大人孩子的安全都没办法保证,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丁淑兰。 正当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时,一个女医生匆匆赶了过来,他见状,急忙把人拦住:“医生,孩子八个月都不到,现在生会不会有事?那大人呢?对大人有影响吗?” “目前医疗水平越来越发达,孕30周的宝宝成活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虽有早产儿是比一般足月生的宝宝抗病力更弱,但只要好好照顾也是可以健康成长的。但是生产过程中危险还是有的,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就匆忙走进了产房,严楚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外,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几次想要给丁淑兰打电话,但想到乔诗暮当时求他帮着先瞒着丁淑兰的画面,心里又软了下来。 好在,生产过程很顺利,两个小时不到医生就先把孩子抱出来了。 “乔诗暮的家属!”医生朝外喊道。 “这!在这!”严楚激动的上前,视线不自觉投向医生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紧张的说:“我是乔诗暮她哥。” 医生把孩子给他看,介绍了下孩子的基本情况:“是个男孩,二千五百克,因为不足月,组织器官发育不成熟,抵抗力也相对较低,现在需要把孩子送到保温室护理。” 见孩子没事,严楚松了口气,又忙问:“大人呢?大人没事吧?” “大人没事,待会就出来了。” 没过多久,乔诗暮也被从产房里推了出来,因为生产体力透支,人疲惫的睡着了。 严楚在病房里守了一会儿,见她睡得很熟,他便去了保温室那边看眼孩子。 隔着玻璃,看见孩子孤单的躺在保温箱里,他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现在孩子也出生了,他也没想好怎么跟丁淑兰说,更难以想象他从小疼爱的妹妹也由此成为了一个单身妈妈。 看着孩子,他越想越惆怅。 乔诗暮才二十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带着个孩子怎么生活?带着孩子日后怎么嫁人…… 乔诗暮醒来时严楚已经回到病房了,见她一醒来就着急要看孩子,他连忙把她按回到病床上:“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别着急,孩子很好,现在在保温室里,我刚刚去看过他。我录了视频,现在放给你看。” 乔诗暮靠在床头上躺着,接过严楚递过来的手机,隔着屏幕看见三个小时前还在她肚子里踢腿的孩子,顿时一阵热泪盈眶。 “他好小。” 比她预想中的样子还要小,小脸有些皱,看起来也不怎么可爱,但一想到他是自己怀了七个月生出来的,是她和傅知珩的孩子,她心里又宛如淌着一阵暖流。 …… 产后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乔诗暮得到医生的批准可以下床活动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宝宝。 严楚上班之前先送早餐给她,走进病房却发现人不在,他连忙去问护士,听护士说她去看宝宝的,不由地大松了口气。 他走去了保温室那边,在走廊上就看见乔诗暮站在玻璃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保温箱里的孩子。 怀孕期间她的营养跟不上,严楚经常让阿姨给她熬汤喝,也没控制过她的体重,然而她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现在一身宽松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愈加显得她清瘦。 陪她在外面看了许久孩子,严楚把她送回病房里吃早餐。 “多喝点汤,有营养。” 乔诗暮吹了几下,捧着碗一口一口喝起来,喝了小半碗,她对严楚说:“哥,你去上班吧,我没事,晚点张姐不过还过来。” “乔乔,这事还是跟我妈说吧,你现在正需要人照顾,没有人比我妈更合适。” 见严楚提这事,乔诗暮有些急,按住他的手:“哥,先别跟我姨说,我想是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宝宝的……爸爸。” 说起这个负心汉,严楚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怒不可遏的说:“还联系他干嘛,这都几个月了,你都生了,他连个电话都不给你打,要我说他肯定是有别的女人了,否则……” 严楚太气愤了,光顾着骂傅知珩,却忘了要顾及乔诗暮的感受。 他的话让乔诗暮听得心头一窒,那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寸寸逼上心头,她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严楚心疼的看着她,抿着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了,先吃早餐,你不想告诉我妈我们就暂时别告诉她,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了再说。” 乔诗暮点点头:“嗯,谢谢哥。” 严楚走后,乔诗暮一个人躺在病房里,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发出去的邮件也石沉大海,大概就像严楚说的那样,傅知珩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他不再需要她了…… 441.怎么舍得杀了你 宝宝在保温室里待了半个多左右,才终于回到妈妈的怀里。 那天护士把他抱给乔诗暮的时候乔诗暮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随着宝宝的慢慢长大,比刚出生时要可爱很多,小脸渐渐的变得肉乎起来,同时也让乔诗暮越来越觉得他长得像傅知珩。 严楚当初为什么会又答应让乔诗暮把孩子生下来,是因为她说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也这个信念使得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有天,他因为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忘了拿,上班期间匆匆忙忙赶回来取。进屋后听见宝宝一直在哭,他喊了好几声张姐,但没人回应,便忙推开乔诗暮的房门。 他以为宝宝身边没人,推门走进去时发现乔诗暮其实就坐在旁边,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不知道哭多长时间了,声音已经听着有些沙哑,他阔步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喊了乔诗暮两声。 乔诗暮似乎才回神,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好几秒后,问道:“哥?你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严楚愕然的看着她,发现这段时间她不太对劲,刚刚孩子哭得那么大声她仿佛也跟没有听见一样。他咽动着喉,问她:“宝宝哭了,他是不是饿了?” 乔诗暮往身旁看,才发现孩子已经被严楚给抱住了,正呜哇呜哇的哭着,她忙伸手去抱:“我怎么没听见他哭,哥你把他给我。” “几点钟吃过奶了?应该是饿了,我去冲奶粉。”严楚把孩子给她,转身出去了。 乔诗暮哄了一会儿,宝宝的哭声小了一些,不多时严楚就把冲好的奶粉拿了进来。 吃上以后顿时就不哭了,小手不忘托着奶瓶,娇嫩的小嘴一口一口吮吸着奶瓶,吃得很香。 严楚坐在一旁,试探的对乔诗暮说:“乔乔,你马上就要出月子了,等你出了月子,哥陪你去看一下医生。” “没事看什么医生?不喜欢医院,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其实严楚已经替她约了心理医生,就等她出月子以后就带她去,见她现在有些抵触,他也不多说。 “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了吗?”他换了个话题。 乔诗暮摇头,手指轻拍宝宝的背,但乳名她已经想好了。“睡包。” “睡包?” 乔诗暮看着贪吃的小团子,吃的这么香,可眼角上还挂着泪痕,她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他很爱睡觉。” …… 乔诗暮一天中做最多的事就是发呆,听不见孩子哭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出月子前夕,张姐提着菜从菜市场里回来,听见宝宝哭得很厉害,她急忙把袋子搁下到房间里看。 “乔小姐你在啊。” “张姐?” “乔小姐,宝宝一直在哭。”张姐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瞧他哭成这样怪心疼。 乔诗暮闻声一愣,忙走过去把宝宝接过来,他张着嘴大哭的样子让她慌张不已,她抱起他,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睡包乖,妈妈在,别哭了,妈妈抱。” 张姐帮忙给孩子换了个纸尿裤,然后就去忙中午的饭了。 饭点,严楚回来了。 “严先生,你吃饭了吗?” “吃了。”严楚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搁在沙发上,“乔乔吃了没?” “正在吃。”张姐说,想了下,又说:“严先生,乔小姐最近有点奇怪,总是站在窗边发呆,宝宝哭了也好像跟没有听见一样,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出现一次两次了。” 严楚想起前几天自己回来看见的画面,眉头不由地一紧。 张姐干家政已经有十余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乔诗暮这种情况的产妇也见过不少,从她最近的行为举止上观察,有了个猜疑:“乔小姐会不会是产后抑郁?” 严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知道了,我已经给她约了心理医生。乔乔最近的状态不太好,麻烦张姐你多费点心了。” 房间里,乔诗暮轻悄悄的关上门,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宝宝身上,眼神有些许呆滞。 出月子当天。 张姐家里临时有事请了半天假,乔诗暮自己带着宝宝在家里,后来她想带他出去走走才出了门。 她明明是想带他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但出了门以后脑子就像被什么掌控着,混混沌沌的连想什么都记不清,回神时惊觉自己站在了高处,而脚下是车流如织的马路。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自己伸直了双手托着哇哇大哭的宝宝,双手已经越过了面前的围栏,这个动作就好像下一秒她会突然松开手,而宝宝……会摔下去。 她瞪大双眼,回神后一把将他抱回怀里紧紧抱住,脚步踉跄的往后退,直到腿软跌坐在地上。 她刚刚在干嘛? 她刚刚想要做什么! 产后抑郁的心理障碍有很多种症状,除了常见的抑郁和自杀外,还有杀婴的倾向。 当乔诗暮搜索产后抑郁症看到“杀婴倾向”四个字时,她脸都白了。 宝宝哭得很厉害,哭得小脸有些狰狞,整张脸都哭得涨红了。回想起自己可怕的行径,乔诗暮双手颤抖的把孩子抱紧,忏悔的眼泪落下来。 “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妈妈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杀了你……” ……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倾向后,乔诗暮立刻把宝宝的东西收拾整理到行李箱里,毫不犹豫的带着他坐上了回京商市的高速列车。 她带着宝宝回了江城,直接去了傅知珩家。 黄昏时分,妖冶的晚霞染红了天际,别墅门前的路灯依然亮起,乔诗暮抱着宝宝已经在门口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哽咽的看着熟睡中的儿子,想到马上就要和他分开了,只觉得心如刀割,也有种说不来的绝望。 是她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但她却没办法把他留在身边,自身情况有多糟糕她自己很清楚,她根本没法照顾好他。 按响了门铃后她躲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宝宝被一个中年女人抱进去。 想到从此以后宝宝的生活里再也没有自己,她身体无力的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头微仰着,一串痛苦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442.她会死吗? …… …… 手术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手术室外面守了很多人。 “手术还算成功,但病人伤得太重了,能否度过危险期还不好说,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三言两语,在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重重一击,尤其是对傅知珩,更是一击致命。 傅嘉木还小,听不太懂医生的话,看见乔乔妈咪已经出来了但护士姐姐说不可以到病房里看她,为此感到有些茫然。 晚上奶奶要送他回家,他依依不舍的朝玻璃窗看了一眼,拉住了爹地的手:“爹地,乔乔妈咪她会死吗?” 傅知珩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喉咙里一天没有进过水,他的嗓音沙哑得透着一种粗粝感:“不会。” 一定不会。 韫听夏把傅嘉木带走后,傅知珩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不时的站起来看一眼那些医疗器械,确定乔诗暮的生命体征是否正常。 他不吃不喝的守在重症病房外,陆林语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下班后给他买了点吃的送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她要是知道你不吃不喝的守在外面,不得心疼。” 陆林语看了一眼厚重的玻璃窗,看到乔诗暮躺在病床上,作为一个医生,本来对那些机械发出来的冰冷机械声心里早该无波无澜,但此刻却觉得那每一声都紧牵着大脑里的每一根弦。 “去年你车祸的时候,我还记得她在抢救室门外守着的画面,我那时候就看出来她喜欢你,你呢,固执得很,放下不心里的石头,总觉得你的脚是拖累。她真心爱你,就不会介意你的脚,你们婚后生活过得很美满不是吗。” 陆林语的话,一下戳在了傅知珩的心窝里。 当初他就是放不下心里的石头,觉得那条不完整的脚是拖累才给乔诗暮带去了那么痛苦,她父母离世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她生傅嘉木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好照顾她。 当初,韫听夏把还是小团子的傅嘉木放到他怀里,他特别紧张,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怕把他弄疼了,最后还是韫听夏给他调整好抱的手势。 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小脑袋抵着他的胸膛,那种体验很微妙,瞬间有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行李箱里有傅嘉木的衣服、纸尿裤、奶粉和奶瓶等他用的物品,除此以外,还有一张纸。 小名:睡包。 另外还有出生年月日以及血型。 简短的几行字,傅知珩却一眼看出了是乔诗暮的字迹。 纸上有几处水滴状的印记,看得出来是眼泪打落在上面后干透后的痕迹。 他的手机在地震中弄坏了,为了跟乔诗暮断了联系他没再用那个号码。在见到傅嘉木后,他立即登陆了自己的私人邮箱,然后看到了所有乔诗暮发给他的邮件。 从她父母离世到她发现自己怀孕,再到孩子出生,前前后后有近百条。那一刻,他格外的后悔自己居然会相信只要不联系她就能把自己忘却这种鬼话。 在等他打探到她的消息时,她出了一场车祸,失忆了,再也不记得他和孩子了。他又自以为自己和孩子会成为她的人生负担,觉得她没有自己和孩子会过得更好。 事实上,失忆后的乔诗暮生活得的确很好,但是到头来他却又后悔了,尤其是看着她和封昱越走越近,他彻底慌了。 严楚骂他那些话,他心甘情愿受着,因为那些混蛋的事都是他干的。 这辈子他真的亏欠乔诗暮太多太多了,等她这次醒来,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用上自己一辈子的时间。 第二天。 傅嘉木原本是要去学校上课的,但他一早醒来就吵着要去医院看乔诗暮。 探视的时间还不到,依旧只能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窗看。 乔诗暮躺在病床上,垂在两侧的乌黑头发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形成强烈对比,紧闭的双唇惨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 傅嘉木趴在玻璃窗上,望着乔乔妈咪,眼泪骨碌碌的在眼眶里打转:“爹地,乔乔妈咪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昨晚做梦梦见乔乔妈咪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她怎么还不醒过来,我好想她呜呜呜……” 一夜没合眼的傅知珩眉间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深邃的眼眸里布着红血丝,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很快了。” “真的吗?”傅嘉木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期待的问。 傅知珩望向玻璃窗里,语气坚定的说:“一定会的。” 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傅嘉木被送去了学校。 他背着小书包走进教室,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很难过。 坐他前桌的是两个女生,坐在他面前的小女生扎着两根小马尾,总是一甩一甩的,甩他有点眼晕,他没忍住伸手抓了过去。 他的力道不大,但小女生还是被他拽疼了,小女生扭过头,生气的瞪着双眼:“傅嘉木你抓我头发干嘛!我要告诉老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你别告诉老师。”傅嘉木急忙松手。 马尾小女生的同桌比较细心,看见他眼睛红红的,像哭过,她关心道:“傅嘉木是哭了吗?” 傅嘉木本来还能忍住的,被同学这么一问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他眼眶愈加泛红。 马尾小女生以为是她刚刚说要告诉老师他抓了他头发才哭,忙安慰道:“傅嘉木你别哭,我不告诉老师。” 傅嘉木一边用手背蹭着溢出来的眼泪一边呜咽的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是我妈妈生病了,她一直在医院里睡觉,我好想她。” “傅嘉木你别哭,我有一个可以让你妈妈快点好起来的办法。” 傅嘉木抽噎着问:“什么办法?” “你知道千纸鹤吗?” “知道。” “送千纸鹤给生病的人,生病的人就会很快好起来哦。” “真的吗?”傅嘉木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泛着泪光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我爸爸之前也生了一场大病,我折了好多好多的千纸鹤送给他,没过多久他就跟以前一样每天都送我上学。”小女生叉着腰,神气的说。 傅嘉木很想试一下这个方法,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会折千纸鹤,他沮丧的垂着脑袋:“我不会。” 小女生当即拍拍胸脯:“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443.别不要我…… 探视时间到了,傅知珩换上无菌服走进重症病房。 他来到病床前坐下,牵起乔诗暮一只手轻握在手中。他看着她,开口时声音沙哑的厉害:“乔乔,该起床了,今天的天气很好,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吗?睡包说昨天梦见你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也好些日子每次你做的饭菜了,回家以后做给我吃好不好?” 他已经没办法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生活,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曲折和磨难才把她娶进门,怎么能连婚礼都没来得及举办她就要离开。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的我该怎么活,你忍心就这么丢下我和睡包吗?我和睡包都需要你,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他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闭着眼深吸了口气。“乔乔,求你了。” 探视的时间很短,时间一到护士就过来了。 中午放了学,傅嘉木没有睡午觉,在爷爷奶奶家吃过饭就到医院来了。 韫听夏提着午饭给傅知珩送过来,见乔诗暮似乎还是没什么起色,她沉重的叹息:“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阿珩,小乔会好起来的。” 傅嘉木和奶奶一起守在病房外,他把书包放下来,从里头掏出一叠五颜六色的纸。 把书包放在一旁,他垂着脑袋认真的折叠起来。 韫听夏见状,好奇的问小孙子:“睡包,你在折什么?” “奶奶,我在折千纸鹤,是我同学教我的。”小家伙一边认真的回忆着折千纸鹤的步骤,一边回答道。 “折千纸鹤做什么?” 傅嘉木将手里刚刚折好的千纸鹤举起来,对奶奶说:“我同学说亲手折千纸鹤送给生病的人,生病的人收到以后就会很快好起来,我要折好多好多的千纸鹤送给乔乔妈咪,那样乔乔妈咪就能很快醒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听见小孙子这番话眼眶瞬间泪湿,韫听夏疼惜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脑瓜子:“怎么折的,你教教奶奶,奶奶和你一起折。” 傅嘉木和班上的同学都相处的很好,下午下课期间同学都帮他一起折千纸鹤,等放学时他装了半个书包。 放学的时候他很高兴,满心期待的抱着书包去医院看乔诗暮。 司机送他上楼,从电梯里出来后他看到乔诗暮的病房外好多人在,还看见奶奶和姨婆都哭了。 “乔乔妈咪!”像是意识到什么,他书包往地上一丢,飞快跑了过去。 监护室里同样堆了很多医生和护士,刺耳的滴滴声从里面传出来,医生正在给乔诗暮除颤。 她的身体在强烈的电击中弹起来,一下接着一下,而她人却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室外的气氛也空前凝重,傅知珩隔着玻璃窗站在几米开外,双眼发红。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向天祈祷不要带走乔诗暮,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傅嘉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他十分害怕的哭喊起来:“乔乔妈咪,乔乔妈咪你不要死,睡包给你折了好多千纸鹤,你不要死……别不要我……” 画面太残忍,傅知珩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在看,把他交给了韫听夏,让她带他离开这里。 韫听夏忍着眼泪把小孙子抱走,轻拍着他的背:“睡包乖,你乔乔妈咪不会有事的,不哭了,听话。” 抢救继续了十分钟,尖锐的滴滴声才平缓下来,只见显示仪上的直线恢复了高低起伏的曲线,医生和护士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 傅辞钧拍拍傅知珩的肩:“小乔会好起来的。” 傅知珩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刚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乔诗暮,深吸了口气。 …… 出现下午那种紧急状况,傅知珩更是不敢离开乔诗暮半步。 凌晨时分医院里很安静,病房里有节奏的机械声听得更加清晰,他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布满了血丝的眼眸合都没合过,疲惫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护士定时来查房,从病房里出来时见傅知珩还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她轻声说:“这位家属你回去休息吧,病房这边有我们医护人员,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傅知珩站起身,面朝病房,静静的看着乔诗暮什么都没说。 小护士见他这么固执,也不好在说什么,便走了。 乔乔! 他手掌轻贴着玻璃窗,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胸口,只要她一刻没脱离危险期,他的内心里就多受一分万分煎熬。 快点好起来! 当他再看看向乔诗暮的时候,发现她睁开了眼,虽然只是很短的几秒钟,但他可以确定没有看错。 医护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乔诗暮的确是醒了,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如果接下来几个小时都没有意外发生,那么她就度过了危险期。 接下来几个小时,是难熬的时间,对傅知珩来说宛如过了几个世纪。 一大早,医生过来了,检查完乔诗暮身体的各项数据后,宣告她平安度过了危险期:“接下来就是观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是傅知珩人生中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第一个是傅嘉木两个月大时生了场大病,本来医生都建议他放弃了,最后小家伙顽强的活了下来,医生当时对他说了几个字——这真是一个奇迹。 人生仿佛又突然充满了希望,他有点激动,原地转了一圈,才急忙去握医生的手:“谢谢医生。” 韫听夏接到儿子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去睡一觉,上午的探视也由她代替傅知珩进去看乔诗暮。 探视时乔诗暮醒了,她看起来虚弱极了,嘴上也戴着氧气罩,她眼神迷蒙的望着韫听夏,似乎是想问傅知珩。 韫听夏在病床边坐下,牵着她一只手握住,轻声说:“是不是找阿珩?你别担心,他和睡包都很好。只是从你出事到现在快两天了,他也不休不眠的在外面守了那么久,刚刚见你已经醒了才肯听我一声劝回去休息。” 乔诗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里都是傅知珩。韫听夏说她出事两天,但她却觉得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傅知珩,想念他的感觉钻心蚀骨,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444.抱抱我好不好? 韫听夏是打算让傅知珩多休息几个钟,毕竟这两天他都没合过眼,但她也了解他,心里牵挂着乔诗暮,他顶多就睡个四五小时。 “放心吧,小乔醒过来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你别着急,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了,你不要自己开车来。” 乔诗暮醒了,他心里肯定着急往医院赶,就是怕这个,韫听夏才让司机去接他。 傅知珩脑子昏昏沉沉靠在床头,挂电话后缓了缓劲,洗个澡把自己乱糟糟的形象整理好才出门。 他到医院时,丁淑兰和严楚也在。 虽然乔诗暮醒了,但也不能随便进病房探视,也只能在外面看看她。 乔诗暮的身体还很虚弱,护士帮她把床调高了些,方便她看看守在病房外的家人。 乔诗暮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看到大家脸上的担忧,她艰难的抬起只手朝他们轻轻地挥动了下,告诉他们,她很好,不用担心。 但视线落在傅知珩身上时,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更想他能立刻抱抱自己。 隔着玻璃窗没法说话,傅知珩注视着她,把对她的所有思念和千言万语都融化在一个炽热的眼神里,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 乔诗暮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是要继续在重症病房继续观察,只有确定没有感染的风险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在明天的探视前傅知珩仍旧只能站在外面看她,中间的距离不算长,他却体会到了牛郎和织女相隔一条银河的遥远。 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没有比这更折磨的了。 苏醒后的第二天,乔诗暮的状态又好了一些。 探视时间一到,她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蓝色身影推门走了进来,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很严实,能看见的只有那双眼睛。 只是一双眼睛,乔诗暮也认得出来,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她抑制不住眼眶的濡湿。 傅知珩来到她身旁,坐下后,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俊逸的脸庞。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他真的瘦了,乔诗暮觉得他的下巴都尖了些多,她含泪看着他,吃力的抬起手臂伸向他。 傅知珩见状握住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手背贴在侧脸上,看着她笑:“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她的嗓子有些沙哑,身体还虚弱的很,声音很轻,像一阵瞬间散去的轻烟。 傅知珩把口罩拉上,托着她的手指往她手背上吻了下,然后又起身,弯腰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快点好起来,我来接你回家。” “好。”乔诗暮点点头,这一刻开心感觉踏实多了,她摸了摸他的脸,软声说:“抱抱我好不好?” 傅知珩俯下身,把头搁在她肩窝上,然后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乔诗暮轻拍他的后背,病房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现在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感觉身体都变得轻盈有活力了。 “我身上有没有很臭?”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香。” 就算不臭,但肯定也沾满了消毒水味,乔诗暮皱着眉说:“你坐好。” “再抱会儿,待会护士就要赶我出去了。”险些失去她,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让傅知珩恨不得能住进icu里。 “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知珩这才起来,在旁边的椅子坐好,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上:“嗯,你说,我听着。” “我把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乔诗暮说。 傅知珩迟疑了几秒,神情有些僵硬,脸上并没有露出乔诗暮期待的那种喜悦。 见他好像不太高兴,乔诗暮有些失望:“我恢复记忆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 “你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毫不犹豫将丢失的记忆找回来,乔诗暮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但是看到傅知珩现实里的反应跟她想象的落差那么大,她心里是五味杂陈。 这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地事吗? 难道他不希望她把记忆找回来? 也不是不高兴,傅知珩只是觉得有些恐慌,他亏欠了她那么多,怕她记起以前的事以后会后悔嫁给他。他握紧了她的手,一颗心都被紧紧的揪着,下颌线微绷:“我怕。” “怕什么?” “怕你想起以前的事会离开我。”这也是他隐瞒傅嘉木是她所生的原因,他知道她怀孕期间因为他过得很不好。 乔诗暮本来还失落的很,但他这句话反而化解了她心里的隔阂,她轻牵着唇角,看着他:“你想知道我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感受吗?” 其实傅知珩并不想,但他的回答只能是:“想。” 心口不一,乔诗暮一眼看出来了,但不管他想不想听她都要说出来。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原来存在着那么美好的记忆,虽然也有不好的回忆,但我感受到的幸福远比不幸还要多千万倍。很高兴我们有个那么可爱的儿子,很高兴五年后的我们又重新相爱。有了以前的记忆后我才明白自己有多爱你,傅知珩,我爱你,比以前更爱。” 傅知珩很害怕听她的答案,恐慌就像无法抵挡的龙卷风在他内心里搅了个天翻地覆,然而她的回答让他所料不及,因为那是他这几年来从不敢奢想的。 他愣住,几秒后看着她笑了,然而,一颗炙烫的泪珠却悄无声息的从他的眼眶里落下来。 他不停的亲吻着她手背,嘴角轻轻抽动,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乔诗暮愣愣的看着他,更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印象中她从来没见他掉过眼泪,她一直以为男人都不会轻易哭,可是她不过就说了一番话他就落泪了。 她伸手摸着他的头:“傻瓜,待会会被护士小姐看见哦。” 傅知珩抬眸看她,指腹轻捏着他的指尖:“高兴。” “我也高兴。”乔诗暮说。 没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提醒俩人探视时间结束了。 乔诗暮才发现傅知珩也会露出小孩子般恋恋不舍的表情,像极了傅嘉木舍不得她的模样,她扬着唇,柔声说:“我很好,你安心的去上班吧,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等着你到时候来医院接我回家。” 傅知珩这才松开她的手,俯下身,隔着口罩亲了亲她的脸颊:“快点好起来。” 445.夫妻间的肌肤之亲 乔诗暮度过危险期后,继续在icu里观察了四天,第五天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乔诗暮一直觉得自己没多少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她从icu出来这天,来看望她的朋友和同事还不少,为此收到了很多鲜花和水果。 今天周末,傅嘉木在病房里陪了她一整天,折了一大堆千纸鹤,她就帮他用绳子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一只一只串起来,挂起来还挺好看的。 现在病房里挂满了千纸鹤,给无形中透着一股死气沉沉气息的病房带来了一丝生气,看着它们乔诗暮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傍晚六点,黄昏降临,能透过玻璃窗看到被晚霞染红了一角的天,美极了。 “乔乔!”姜丝丝的脑袋从推开的门缝里冒出来。 林倩倩提着水果先走了进来,见乔诗暮盘着腿坐在病床上不知在干些什么,她问:“你在干嘛呢?” “来了啊。”乔诗暮闻声抬头,笑着说:“嘉木折了很多千纸鹤,我帮它用绳子串起来,挂病房里。” 病房里挂的到处都是,虽然折的不是很精致,但五颜六色的串在一根绳子上很漂亮。 姜丝丝把花放在桌面上,见小家伙折的挺开心,她兴致勃勃的凑过去:“嘉木啊,你折这么多千纸鹤做什么呀?” “这些都是送给乔乔妈咪的,送千纸鹤给生病的人,生病的人就会很快好起来了,我希望乔乔妈咪能快点变得和我一样健康。” 小盆友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可爱,姜丝丝越来越觉得傅嘉木讨人喜欢,她没忍住轻捏了下他的小脸蛋:“折的真漂亮,思思姐姐以前也会折千纸鹤哦,但是现在全忘了,不如嘉木你教教我?” “好呀,那思思姐姐你要认真的学哦。” 林倩倩看了眼正在互动的大人小孩,无奈与小,转而坐在一旁跟乔诗暮说起了话:“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和丝丝过来看我。” “都是好姐妹,谢什么谢!”姜丝丝插了一句嘴。 乔诗暮心窝里暖暖的,要忙各自的工作,三人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的,最多就是在群里聊下天,但不管多久不见三人的友情都不会变淡。 闲时,她最喜欢和俩人一起逛街购物了。 因为三人相处时的氛围让人轻松自在。 “你在酒店的工作还顺利吗?”乔诗暮问。 “挺好的,有时候觉得挺辛苦,但一想到小熹又觉得自己什么苦都吃得下。” 小熹是她生活的动力,正如当初,傅嘉木是乔诗暮活下去的信念。 姜丝丝折着千纸鹤,又插了句话进来:“乔乔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有个男人追倩倩的事吗?” 林倩倩一听,当即打断她的胡:“丝丝!” “记得。”林倩倩越是让听,乔诗暮就越是好奇。 姜丝丝无视林倩倩的眼神杀,当着她的面跟乔诗暮八卦了起来:“当时我只是猜测,结果没几天他真对倩倩展开追求攻势了。” 乔诗暮讶异的瞪圆双眼,追问林倩倩:“你答应了吗?” 自己的感情之事,她俩比自己还上心,林倩倩哭笑不得,她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听丝丝乱说。” “送你回来,还送花,你敢说他不是在追你?” “是,但……” “是就行了,还但什么但,我也偷偷观察了他一阵,觉得他人还不错的样子,你考虑考虑啊,这年头好男人可不好找了,乔乔只是个例外,你我要是遇见了,不管是谁都要牢牢把握住。” 乔诗暮非常赞成姜丝丝的话:“是啊倩倩,要是遇见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你千万别犹豫,犹豫了可能就错过了。” 恢复了以前的回忆,她才明白在喜欢的人面前果断有多重要,因为错过后又失而复得的概率无异于中彩票。 “我对他是挺有好感。”见俩人都这么劝自己,林倩倩才敞开了心扉说这事。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姜丝丝都替她着急了。 乔诗暮猜测道:“是因为小熹吗?” “他知道我结过婚,还有个女儿,一开始我就跟他说清楚了,他说他知道,但他不介意。”当时听到他说这番话林倩倩心里很感动,这种好男人的确很少见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直接上啊!”姜丝丝对她已经是恨铁不成钢了。 “我再想想吧。” 傅知珩来医院时姜丝丝和林倩倩刚离开没多久,傅嘉木也被小郑接回家了,乔诗暮一个人在病房里啊待着。 “下班啦。”乔诗暮坐起身来。 傅知珩走过来,挨着病床边坐下,长臂勾着她纤瘦的腰把她纳进怀里,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睡包呢?” 乔诗暮微侧身,双手抱上他的腰,微抬下巴看他:“小郑来接他回去了,明天周一了,得上学,他今晚要早睡。” 傅知珩垂眸,浅勾着唇在她唇上轻嘬了口:“无聊不无聊?” 乔诗暮姿势慵懒的靠在他怀里:“本来挺无聊的,现在你来了就不无聊了。” 记忆恢复以后,她的性格活泼了不少,调皮起来时跟当初一模一样,傅知珩是又爱又宠,他摸了摸她的头:“等吃了晚饭,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啊!” 在病房里闷一天,乔诗暮老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但丁淑兰和韫听夏都要她多卧床休息,见傅知珩说要陪她出去走走,兴高采烈的像个孩子,搂住他脖子就在他脸颊上亲了口。 这时韫听夏恰好送晚饭过来,正好看到俩人卿卿我我的搂在一起,作为过来人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提着晚饭若无其事的笑着走向俩人:“小乔,饿了吧?妈给你熬了鸡汤。” 乔诗暮急忙松开傅知珩,已经恢复了血色的白皙脸颊上顿时晕红一片,难为情的想找个地洞钻。 “谢谢妈。”她低声说,一股热气在脸上窜来窜起。 “阿珩,你弄给小乔吃了,妈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好。” “那妈先走了,小乔啊,记得把汤喝完,对身体好。” 嘱咐了句,韫听夏便蹬蹬从病房里出去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刻意把空间腾出来给小两口。 乔诗暮感觉很尴尬,韫听夏走后,她拽起被子钻进去。 “先喝汤?”男人泰然自若的站在床旁,淡然的问。 乔诗暮把头钻出来,羞答答的横了他一眼,咬着唇有点郁闷说:“太丢人了,我以后怎么面对妈。” 傅知珩蹲下身,大掌揉捏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嘴角噙着笑:“夫妻间的肌肤之亲妈能理解。” 他不安慰还好,安慰完乔诗暮感觉更不好了t^t 446.我已经等很久了 乔诗暮身上的伤有多处,较为严重的是头部的伤,但经过这些天在医院的治疗,伤口都恢复的很好。 离出院还有些天,她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出去走动了,可走也走不出医院,闷得她特别想回家,以至于经常让她有种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一年的错觉。 今晚八点钟以后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傅嘉木明天要上课,刚被小郑接走,傅知珩晚上有个应酬,他说忙完了就会到医院陪她。 她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闲着没事就靠在床头上看书。 在安静的环境里看书很容易发困,乔诗暮也不记得自己看了多久眼皮子开始打架,强撑了一会儿实在是困得不行,她索性把书扣在胸口上,闭眼眯一会儿。 应酬还没结束,傅知珩怕乔诗暮等太久就提前离开了。 抵达医院时快十点了,推门走进病房时静悄悄的,他以为她是在看书,走进来发现她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愣了愣,随后忍俊不禁,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袋子放到桌面上,修长双腿走向了她。 他站在病床前,伸手将滑落在她手边的书拿起来。 乔诗暮睡得不沉,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后就醒了,撩起眼皮恰好看见傅知珩的脸,她抬手揉了下眼睛:“现在几点了?” “已经十点了。”傅知珩随手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侧坐在病床边,抬指撩开她沾在脸颊上的头发。“困了就躺下来睡。” 乔诗暮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指腹轻抚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弯的眼眸里含着笑:“想你了,想和你待会儿。” “好。”傅知珩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面对她时连语气都充满着宠溺:“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点心。” “好啊,什么点心?” 傅知珩松开她,把放在桌上的袋子提过来,从里头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点心盒。 乔诗暮盘着腿坐在病床上,见装点心的盒子都这么漂亮,她笑道:“盒子都这么好看,点心一定也很好吃。” 傅知珩坐下来,将掀开了盖子的点心盒递到她面前。 乔诗暮凑过去数了下,有枣花糕、墨子酥、莲蓉饼、状元饼等十多个口味的糕点。她看见里头有一款叫相思豆沙饼的,便拿了一个拆了外边的塑封袋。 这名字太符合她今天的心境了。 “好吃吗?” 吃糕点的时候很容易掉碎渣,乔诗暮吃的时候碎渣掉的不行,傅知珩伸出手掌给她接着。 里面的豆沙馅香甜入口即化,口感跟以往吃的豆沙饼不太一样,味道还真是不错。乔诗暮把咬了口的豆沙饼递到男人嘴边,笑着说:“好吃,你也尝尝。” 傅知珩不太吃甜食,但乔诗暮递过来他没有拒绝,张嘴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糕点吃多了容易腻,乔诗暮吃了个豆沙饼又吃了个枣花糕就没吃了,傅知珩倒了杯水喂给她喝下。 喝完水,乔诗暮坐在病床上,见时间也不早了,她对傅知珩说:“时间很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出差吗,早点回去休息吧,一会我也睡了。” “不急,再陪你一会儿。”傅知珩搂着她坐下,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上,指腹温柔的轻捏着她的指尖。“原本这周要去拍婚纱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拍摄延迟到了下周周六。”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算一算,距离两人举办婚礼的日子也就剩下两个月左右了。 傅知珩手臂收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他垂着眼,放低的声线透着明显的不满:“我已经等很久了,要不是答应了你姨,否则我不会耐心等到现在。”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透着一股子霸道总裁的味道,但乔诗暮感到了满心的踏实感。 …… 第二天,乔诗暮上午有几个检查要做。她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自己一个人去做也没有问题,但她不知道傅知珩昨天就给韫听夏打了电话。 “妈?你怎么来了。”刚走出病房门就撞上了,乔诗暮讶异的望着韫听夏。 “是不是要去做检查?来,我陪你去。” “不用了妈,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那怎么行,一个人做检查得多孤单,没事,妈陪着你,走吧。” “那好吧,麻烦妈了。”乔诗暮挽上韫听夏的手,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韫听夏总能让她想起已经逝世的母亲。“妈你真好。” 韫听夏轻拍着她手背,笑盈盈的说:“你是我儿媳妇,不对你好对谁好。都说再好的婆婆也比不上亲妈,但妈打心眼里把你当成亲闺女疼,第一次当婆婆没经验,倘若日后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没关系你直接跟我说,我改进。” “妈,你别这么说,要改也是我改才对,要是我以后做错了事让你和爸不高兴了,你千万要告诉我,我一定改正。” “你就要照顾阿珩又要照顾睡包,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妈感激你。” 乔诗暮心里暖暖的。 在韫听夏的陪同下,她很快就做完了所有检查回到病房。 “小乔,要吃苹果吗?妈给你削一个。” “妈,我不吃,想和你说下话。”乔诗暮坐在病床上。 “好。”韫听夏坐了过来。 乔诗暮昨晚问了下傅知珩,傅知珩说她和傅嘉木的关系他还没跟韫听夏说,她觉得现在时机对上了,干脆对韫听夏坦白。 韫听夏听后愣了半晌:“真的吗?你是睡包的生母?” 乔诗暮点点头,当初就那么把一个月大的傅嘉木从自己送走,她心里很愧对傅嘉木,今后她会把亏欠他的母爱一点一点补偿回来。 “当时家里出了事,我没心思留意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快三个月了才在医院里检查出来。那时候一直联系不上阿珩,又舍不得不要他,就说服了我哥让我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是怀孕期间我患上了抑郁症,生了嘉木以后病情加重了,实在是没办法照顾他,迫不得已才把他送回阿珩身边。” 那段回忆是乔诗暮人生片段中最痛苦的一段,说着她已忍不住有些哽咽。 “后来没多久我出车祸伤到脑部,在医院醒来后跟阿珩有关的记忆都丢失了。我哥也向我隐瞒了这事,要不是这次车祸记忆也不会恢复,虽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我还是很感激这场车祸让我找回记忆。” 447.一大早就撒娇 傅知珩最近工作忙得很,三天两头要外出谈公事,乔诗暮出院这天他还在外地。 他虽然没能赶回来接她出院,但还有韫听夏和丁淑兰,有她们两个长辈在,什么事都办的妥妥当当。 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回了江南山水,小珠和张妈早就在大门前候着了。 远远的看见车,小珠朝张妈喊:“张妈,太太回来了,快把火盆端出来。” “诶,来了!” 一会儿,车子在大门前停下,乔诗暮不明所以的跟着韫听夏和丁淑兰下了车,走到车前才看见那个火盆。“这是……?” “太太,夫人说你出院回来时要先跨火盆,叫……叫什么来着。” “这个习俗有趋吉避凶、变祸为福的象征。”韫听夏说,“跨火盆能保佑你远离不祥。” 乔诗暮自然是不信这个,但长辈的意愿她不好拒绝,便跨了火盆才进家门。 在医院里待了十几天,回到家以后发现院子的一草一木都特别可爱,也觉得还是家里的空气最好。 心情好好,要不是身边有人,她还真是想高歌一曲。 “汪汪……” 乖宝儿的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乔诗暮循声望去,看见它正摇着尾巴狂奔向自己,她已经能脑补到被他扑倒在地的画面了。 “停!” 在还跟它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乔诗暮做出一个让它停下的手势。 乖宝儿很听话的在原地停下来,兴奋的朝她喊了几声,就像是在对她说欢迎回家。 “坐!” 乖宝儿立即遵照指令坐下来。 乔诗暮很高兴,十多天不见了它还听自己的话,没枉费她平常那么疼它。她走过去蹲在它面前,抬手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乖宝儿好久不见呀,想我了吗?” “汪汪……” 它又叫了两声,然后直舔乔诗暮的脸。 大病初愈,傅辞钧在外面的酒楼订了包间,大家中午一起吃饭。 宋慕荨也来了。 “嫂子不好意思,我昨天才外派回江城,你住院的时候我都没能去医院探望你。” “没关系,也谢谢你,你有心了。” 找回了记忆,乔诗暮也记起了以前自己和宋慕荨关系挺不错,现在看着她瞬间觉得亲切了很多。 “这个,物归原主。”宋慕荨将一个被黑色束口袋套着的东西递给乔诗暮。 “这是什么?”方方正正的形状看着挺像个画框的,乔诗暮伸手接过来,好奇的把袋子解开,看清里面装的东西后她愣住了。“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乔诗暮寻找的最后一幅画,画上的人是少女时期的她,那四幅春夏秋冬她现在都找回来了,就唯独这幅《少女》她一点消息也寻不到。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它竟然就在宋慕荨手里。 “前几年在国外一个拍卖会上看到的。高中的时候我不是去看过你妈妈的画展吗,当时对这幅画很有印象。” 乔诗暮把画轻放下来,上前抱住了宋慕荨:“慕荨,谢谢你。” 意外找回了最后一幅画,乔诗暮把它带回家,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让小郑找师傅将它挂在了卧室里。 晚上,把傅嘉木哄睡后乔诗暮回了卧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却看见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傅嘉木抱着他的小枕头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愣了愣,笑着走过去:“宝贝怎么啦?” “乔乔妈咪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乔诗暮弯腰,把他抱起来,温柔的亲吻了下他软乎的小脸颊:“当然可以。” 把他抱到床上,乔诗暮只留了盏台灯。她侧躺着,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柔声轻哄:“乖,睡吧。” 闭上眼睛一会儿,傅嘉木又撩起眼皮睡眼惺忪的看她,声音侬糯的喊了声:“乔乔妈咪……” “嗯?怎么啦?”乔诗暮躺了下来,手心轻抚他的头顶,见他已经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睡吧,乔乔妈咪会陪着你。” 小家伙伸出手,圈着她的脖子依偎进她怀里,这才安心的闭上双眼睡觉。 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举动,却在乔诗暮心里激起大片涟漪,她轻搂着他抱在怀中,眼眶又湿又热。 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一个月大,五官没有长开,不会说话不会喊妈妈,一眨眼他已经上小学了。越想越觉得亏欠他,想到他那么小她就把他送走了,她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愧疚的控制不住直掉眼泪。 难怪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会觉得那么亲切,原来是她怀胎七个多月生下来的,俩人命里就系着一条见血缘纽带。 第二天,乔诗暮醒来时小家伙还在她怀里睡着,卷翘的睫毛就像小扇子,软乎乎的小脸粉粉嫩嫩,越看越让人喜欢。 她低头亲了他几口,轻轻松开他起了床,洗漱完轻悄悄的下了楼。 时间还很早,张妈刚准备要做早餐,见乔诗暮这么早就起来了,道:“太太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我刚准备做早餐。” 乔诗暮走向张妈,对她说:“张妈,你再去休息会儿吧,今天的早餐我来做。” “太太你刚刚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会儿才是,早餐还是让我来准备吧。” “谢谢张妈关心,嘉木前几天说好久没有吃过我做的饭了,今天的早餐还是让我做吧。” 乔诗暮好些日子没下过厨了,看到家里的厨房觉得亲切极了,她从冰箱里拿出要用到的食材,开始大显身手。 半个钟左右她就做好了早餐,又鲜榨了两杯果蔬汁,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上楼把傅嘉木叫起来吃早餐。 小家伙睡迷糊了,忘了昨晚是跟她一起睡的,稍微清醒些后看见她,一下就扑过去将她抱住:“乔乔妈咪……” 乔诗暮搂住他,笑着揉着他的小脑袋:“一大早就撒娇,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可爱呀。” “乔乔妈咪,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你真好,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想可想你了。”小家伙一边说一边蹭着她胸口,小脸上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乔诗暮失笑,又心疼又感动,捧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亲:“乔乔妈咪也很想你,以后乔乔妈咪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们拉勾。” 傅嘉木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欢喜的勾着她的手:“拉勾~” 448.我没有看见爹地亲你哦 傅嘉木下午放学一回来第一时间找乔诗暮,确定她在家才去犬舍把乖宝儿放下出来,牵着它到院子里玩耍。 傅知珩还不同意她回学校上课,所以她最近只能待在家里静养,今天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待在花房里。 她好些日子没有打理花房了,住院期间都是小珠帮着照看,除除草松松土浇浇水。看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心情都好。 七点钟才天黑,乔诗暮从花房出来时见傅嘉木玩得满头是汗,就把人牵回去给他洗了个澡,给他洗完她自己又热了一身汗。 吹干头发下楼做晚饭,看到傅嘉木坐在客厅儿童区在堆积木,她走了过去:“宝贝,今晚想吃什么?” “乔乔妈咪做的我都爱吃。” 这小嘴甜得,难怪那么讨人喜欢,乔诗暮笑了笑,说:“好,乔乔妈咪给你做道糖醋排骨吃。”说罢,她转身进了厨房忙活。 傅知珩下午就出差回来了,紧着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会议。 他提着给母子俩买的礼物走进客厅,第一时间来迎接他的还是乖宝儿,然后是活力十足的儿子。 “爹……” “嘘!”傅知珩冲儿子嘘了声,视线朝厨房方向瞥了瞥。 小家伙机智的很,立刻不作声,小手指抵着唇边也嘘了声,但还是按捺不住见到爹地后的喜悦步伐,跑到他面前小声的说:“爹地你出差回来啦。” 傅知珩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把提在手里的礼物递给他,开口时视线正在四处寻找爱妻的身影:“你妈咪呢?” 傅嘉木把礼物抱在怀里,指了指厨房,丢下一句“乔乔妈咪在做饭”就撒欢的跑了。 乖宝儿跟着他身后,踩着四条腿欢喜的蹦跶走远。 菜香味已经飘到客厅里来了,傅知珩来到沙发区,把礼物放在茶几桌,脱了身上的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又从礼物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往厨房去。 菜都基本上做齐了,汤差点火候还要再炖十五分钟,乔诗暮将最后一道凉拌青瓜的主角青瓜清洗干净,放到砧板上准备菜刀伺候。 菜饭做的好不好吃,考验的不仅仅只是技术,也要看刀工,乔诗暮在烹饪这方面颇有研究。 正当她专心的切着青瓜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一双手臂从后面悄无声息的缠上她的腰,下意识往后退是撞到一堵高大的人肉墙,她扭过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出差回来啦。” 傅知珩感觉已经好久没看见她这身打扮了,她身上这条碎花围裙平常是系在张妈身上,今天乍一看,只要是仙女,系着围裙也是美的。 “真香,熬了汤?”她梳起了头发,白皙的脖颈毫无遮挡,线条优美流畅,傅知珩弯着腰把头搁在她肩上,她身上香香的,应该是刚洗过澡没多久。 乔诗暮将切好的青瓜装进盘子里,说:“嗯,淮山鸡汤。你吃饭了没有?” “没呢。”傅知珩直起身往后退开了些,让她活动时容易伸展些,但手臂仍搂着她。 “那我多炒两个菜。” “要我帮忙?” “不用,你上楼洗个澡吧,晚饭很快就好了。” 傅知珩弯下腰,脸从后面抵上去,在她粉嫩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口,手臂从她腰两侧绕到她面前,把首饰盒打开。 乔诗暮愣了下,脸上缓缓绽开笑意,她把手往围裙上蹭了蹭,伸手从盒子里把东西取下来:“好漂亮,这是胸针还是发卡?” “发卡。” 虽然上面带钻,但设计简约低调,乔诗暮一眼喜欢上了。 “我给你戴上。”傅知珩松开她。 乔诗暮转过身,面朝他,抬起头来男人,俊逸的脸庞无论何时都让她感到心动。 傅知珩抬手梳理了下她耳旁的碎发,在她白皙透红的耳朵上方挑了个位置,轻轻将发卡别上去。 端详着她的脸,他勾着唇,修长的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微俯身低头亲了口:“很美。” 乔诗暮伸手摸了摸别在头上的发卡,笑着说:“我也想看看。” “我拍个照给你看?” 乔诗暮笑着点头:“好啊。” 傅知珩拿出手机,调出照相机,手动调整角度。 乔诗暮见他要拍自己的脸,她平常不怎么爱拍照,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在面前挡了下:“你拍发卡就好了,不要拍我。” 傅知珩浅勾着唇,把她的手按下去,镜头对准了她的脸:“不是想知道你戴着好看不好看?不把脸一起拍上怎么看得出来。好了,乖乖不动。” 说的也有点道理,乔诗暮再找不到拒绝了理由,只好乖乖站着让他拍,但心里还是怪不放心的,她说:“你不要把我拍的特别丑。” “长得漂亮,怎么拍都会好看。”傅知珩盯着手机屏幕,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手机在屏幕上触碰了下,一张只和她有关的照片就这么被定格了。 好听的话哪个女人不爱听,但乔诗暮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她故作矜持的淡淡的哦了声,行动上却又显得迫不及待:“让我看看。” 傅知珩把照片给她看。 “拍的还行。”乔诗暮已经忘了自己要看的不是照片拍的好不好,而是看发卡跟她的气质搭不搭。 傅知珩低头吻了下她额头:“那我上楼洗个澡。” 乔诗暮点点头,在他脸上回吻了下。 傅知珩从厨房里出来,微信头像已经换成了刚刚那张和乔诗暮有关的照片。 没过多久,所有的菜都烧好了,傅嘉木看见乔乔妈咪把菜端出来,急忙放下手里的玩具去帮忙:“乔乔妈咪我帮你。” 乔诗暮把菜放到餐桌上,他的懂事让她欣慰,她摸了摸他的头:“盘子很烫,乔乔妈咪来就好了,马上要吃饭了,嘉木先去洗个手吧。” “好。” 等乔诗暮把汤端出来时,傅知珩就从楼上下来了。 小家伙已经规规矩矩的在餐桌前坐好,看见他,高兴的喊:“爹地,吃饭了!” “好。”傅知珩迈腿走过来,上前第一时间搂住乔诗暮亲上一口,才提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孩子还在呢。”见他在孩子面前也不避讳,乔诗暮红着脸瞪了他一下,却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小家伙立即捂着眼睛,小奶音又软又糯:“乔乔妈咪,我没有看见爹地亲你哦。” 449.陪老婆的时间必须有 今晚千灯江那边举办灯节,还是姜丝丝发信息告诉乔诗暮的,还收到一张她在千灯江和男朋友一起放灯的照片,画面看着很是热闹。 好久没有去过那么热闹的地方了,乔诗暮挺想去,但她怕傅知珩没空就先没和傅嘉木说。 推开而入,她看见男人身着一件白衬衫坐在办公桌正中央,气质矜贵的白色衬衫和他自身上的气质异常般配,深邃的五官,认真工作的模样,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人为之心动。 傅知珩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低沉的声线带着他独有的温柔:“有事?” 乔诗暮见他很忙的样子,有些后悔进来打搅他了,她摇摇头,往回退:“没事了,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傅知珩将邮件发出去,手掌抵着桌面,椅子往后推开,他看着她,喊道:“过来。” 乔诗暮脚步一顿,犹豫了几秒,敌不过他目光的注视,迈腿走了过去。 傅知珩伸出手,攥着她的手往身前一拉,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让人带到怀里头。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唇畔浮出浅浅的一丝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乔诗暮坐着他大腿,双臂搂在他肩上,如实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丝丝跟我说今晚千灯江举办灯节,很多人在江上放灯。” 傅知珩轻抚着她耳旁的肌肤,嘴角扬起:“想去?” “也不是……” “那就去吧。”不等她把话说完,傅知珩就打断了她的话。 乔诗暮微愣,摇头说:“也不是非要去,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当真的。” “是我想陪你去。”傅知珩注视着她的眼睛,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嘴角,深邃的眸子被爱意盛满了。“一起去放灯吧,我们一家三口。” 乔诗暮还在犹豫:“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傅知珩低头轻碰了下她的唇,平和而温柔的一个吻,他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额头抵上她的:“再忙,陪老婆的时间还是有的。” “可是……”乔诗暮始终担心影响他工作。 傅知珩不给她继续犹豫的机会,手臂搂着她起了身,左手随拎起搁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半带半哄的把她带出书房。 傅嘉木在房间里写着作业,刚刚全都做完,正要拿去给乔诗暮检查时房门就被推开了。 “儿子,作业做完了吗?”傅知珩问。 傅嘉木点点头,笔还在手里捏着,他把笔放下,将作业拿起来:“做好了,乔乔妈咪还没给我检查。” “不检查先,爹地妈咪带你去放灯。” 傅嘉木见要出去玩,高兴地放下手里的作业,欢喜的跑到俩人面前:“可以出去玩吗?”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不论学习有多认真,能玩的时候还是喜欢玩,见小家伙听到可以出去玩笑得那么开心,乔诗暮摸摸他的头:“可以哦。” 一家三口到达千灯江时,江滩上正是热闹。 季节刚入秋,江城的天气还如同处于盛夏的时候,夜幕下的江滩自然也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地点之一,加上又是灯节,更是人头攒动。 五颜六色的荷花灯在江面上漂浮,星星点点的聚集在一起,画面壮观,就好似有人把满天的星星全都摘了下来,放进了这江里。 江滩周围小摊随处可见,售卖会发光的小物品,以及孔明灯。 傅嘉木仰着望着头顶上方那些飞上天空的灯,觉得稀奇极了。 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去选了一个孔明灯,点灯前在灯上写下愿望,她的心愿很简单,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傅知珩看到她写上去的心愿,轻笑:“这个还用得着许愿吗?” “我觉得现在人生很美满了啊,有你有嘉木,身边还有那么多疼爱我的人,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点燃了灯,它缓缓飞起来,越燃越亮,仿佛坠落凡间的星星正飞回原本属于它的地方。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的手,左侧是疼爱她的丈夫,她依偎在男人怀里目送载着她愿望的灯越飞越高,最后跟星星融为一体。 傅知珩拥着她,只要她平安健康,便别无所求。 放完灯,在千灯江上逗留了十多分钟,由于傅嘉木明天还要上学,九点钟前便回去了。 乔诗暮和傅嘉木早就洗过澡了,到家后她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讲了几分钟故事,突然问今晚能不能也和她一睡。 那小眼神实在是没办法让乔诗暮拒绝,便抱着他回了主卧。 傅知珩到家后先回房洗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见傅嘉木躺在他和乔诗暮的床上,他走过去:“睡包怎么在这儿?” “他说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睡了,你都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的表情有多委屈。”乔诗暮无奈的说,眼神里却满是对儿子的宠爱。 傅知珩抠了抠眉心,小家伙可真会挑时候。恰好这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见是卫特助打来的,他握着手机偏头对乔诗暮说:“你困了也先睡,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不用等我。” 乔诗暮点点头,他走后,守着已经睡着的傅嘉木,她一点倦意也没有。 闭上眼睛假寐了几分钟,实在是酝酿不出睡意,她便起来看书。 十一点钟时,傅知珩还没回房,她觉得有些困了,想着他还在忙,便在睡之前给他煮了杯咖啡送去。 她站在门口,举着手里的杯子,小声说:“我给你送咖啡。” 傅知珩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 乔诗暮见没打扰到他,才端着杯子走进去,把咖啡轻放在他面前:“十一点了,你还没忙完吗?” 傅知珩伸出手臂,把她搂到大腿上:“快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刚刚在看书,忘了时间了。”乔诗暮依偎着他的心口,“其实也在等你。” “不是说了让你先睡吗。”傅知珩摸摸她的头。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今晚就想等你。” “一会把睡包送回他房间。”傅知珩说。 乔诗暮红着脸,瞪着他:“你想干嘛?” 傅知珩抵着她的额头,垂眸看着她的脸,语调里透着一丝暧昧:“你说呢。” 450.我得把你看紧了才行 乔诗暮一张白皙的脸几乎都红透了,没好气的抬手锤了下他胸膛,推开他就要起身离开。 傅知珩手臂勾着她的腰往回一带,重新把人拉回怀里,恰好这时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也响了,他搂着她腰的手没松,伸出另只手接听了电话。 乔诗暮怕自己在这里打搅到他,想先出去,哪知他搂着她不放。她抵着他胸膛,用口型说:“我先回房。” 傅知珩依旧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听着电话注意力却在她身上,手掌扣着她的脑袋按在怀里,等对方说完以后,立即用流利的法语回应电话那端。 乔诗暮不知道原来他还会讲法语,法语超级难,她觉得发音还别扭,但没想到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那么好听,好听又教科书式的发音让她不知不觉沉浸在其中。 优秀十足的男人果然充满了魅力,虽然已经是自己老公了,她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犯花痴。 几分钟的电话,等他收线后,乔诗暮微坐起身,搂着他脖子惊讶的说:“你还会说法文啊?” 傅知珩随手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放,垂眸,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我大学辅修商务法语。” “难怪讲的这么好。”她微仰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我老公真优秀,难怪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莺莺燕燕。” 傅知珩微挑眉,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靠近,压低了声音问她:“我身边什么时候总是围着那么多莺莺燕燕?” “一直都是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哦。”乔诗暮柔如青葱般的手指轻抚着他下颌的线条,身体朝前倾,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凝视着他:“我得把你看紧了才行,不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傅知珩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头微的一偏,唇轻轻的落在了她鬓角,然后拉开些微距离望着她双眼:“抢不走,傅知珩只能是你的。” 他的气息落在脸上,性感低沉的声音勾得乔诗暮心肝颤了颤,脸颊上泛起了似红晕。 傅知珩凑过去,带着炙热温度的吻,勾着她的双臂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乔诗暮没来得及反应,想说话时唇再度被堵住,所有声音被堵回了喉咙里。 傅知珩双手抵着桌子两侧,压低身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的攻克她的防备。 她穿着宽吊带的睡衣,白皙流畅的肩部线条露出来,肤如白雪般诱人。 痒中带着点微痛的感觉从颈间传来,乔诗暮被刺激得低哼了声,手用力抵住他胸膛:“诶,你……你不是还没忙完吗,工作重要。” 傅知珩薄唇抵着她耳背,在她耳畔暧昧的吐息:“老婆重要。” 耳后的力道加重,乔诗暮身体一颤,不由自主抱紧他不让他动,欲哭无泪的说:“这里是书房啊……” 男人嘴角微勾气一丝痞坏的弧度:“要不试试?” 这是什么狼虎之词!乔诗暮又羞又恼的拍着他后背:“傅知珩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我才不要。” 傅知珩把她抱起来,托着她的屁股,转身往门口去,一边亲着她:“那就去客房。” 451.我和儿子,你选谁? 两人的状态有点像小别胜新婚,炽热的爱不断燃烧,越烧越高,犹如洪水破堤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才从这场醉生梦死中缓过神来。 乔诗暮有气无力的靠在傅知珩怀里,微眯着眼眸望着被窗纱遮挡着的窗外,紊乱的气息还有些微喘。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翻了身把头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 傅知珩把她搂进怀,手掌轻抚她散乱的头发,薄唇贴在她耳后亲昵的摩挲着:“洗澡吗?” “洗。” 大概是俩人很长时间没亲热了,乔诗暮觉得现在不是很舒服,但过程她还是很享受的…… “一起?”傅知珩用诱哄的语气问。 “好啊,罚你给我擦背。”乔诗暮翻了个身,把手环上他的脖子,脸颊上红扑扑的迷人的很。 傅知珩抵着她的额,轻笑:“好,那我去放水。” 乔诗暮翻身从他怀里滚到旁边,枕着一只胳膊,看见他坐起身时被子滑落后露出来的胸肌和腹肌,以及他转过身坐在床边穿裤子时挺拔的后背。 他的肩膀很宽,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当年他第一次背她时的感觉她现在有历历在目,她伸出只手,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他的背比划了起来。 傅知珩戴好假肢,穿上裤子站起身,看到她不知在比划些什么,他光着膀子站在床边,微敛着眸:“怎么了?” 乔诗暮把手缩回来,枕在脸下边,眯着好看的眼睛一笑:“没,你的身材真好。高瘦的男人很多,但有腹肌的却只占百分之二十,长得帅又有钱身材还好的男人更是难得一见。这么小的几率都能让我遇到,我运气可真好。” 傅知珩微挑眉,眸底笑意渐深:“所以你看中的是我这张脸还有这个身体?” 乔诗暮咧开嘴冲他笑,那双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肤浅的女人?” “肤浅点,挺好。” 男人专注的凝视着,嘴角略微扬起,怎么看都是一副宠爱纵容她的神色。 乔诗暮在床上躺着,一直到放好水后傅知珩出来,她才磨磨蹭蹭的坐起身把他递过来的围巾围上从床上起来。 时间太晚了,她不想洗头,在浴室里找来一条黑色橡皮圈把头发挽了起来,扎成一个花苞。 坐进浴缸里,水温微烫的热水舒服极了,乔诗暮特别喜欢洗热水,不管是冬天还是热天,热水的温度都喜欢调至有些烫。 “你会不会觉得太烫?”她回头朝任劳任怨给自己擦背的男人问。 “能接受。”傅知珩用毛巾擦着她白皙的后背,很认真,动作也很温柔,“把手抬起来。” 乔诗暮抬起两只手臂,突然说:“不知道嘉木会不会醒。” “醒了就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傅知珩毫不留情的说。 乔诗暮撇撇嘴,偏过头看他:“不是答应了让他今晚和我们一起睡吗,我们仨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我和儿子,你选谁?”他难得的幼稚。 这题,根本就无解。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选谁都是错的! 乔诗暮转过身,湿漉漉的手臂环上男人脖子,仰着头软声问:“我不能都选吗,丈夫、儿子都想要。” 傅知珩垂眸,抬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小贪心。” 乔诗暮本来想反问他她和儿子他选谁,但想到他有可能说选她,那儿子可就太可怜了,她讪讪的闭上嘴,仰着头去亲他下巴:“反正我都要。” 傅知珩按着她肩膀,把她抵在浴缸边沿,俯身凝视着她,微压着声线说:“我也贪心了。” 乔诗暮背后抵着浴缸上方微凉的部位,警觉地睨着他:“你想做什么……” “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乔诗暮微愣,继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红唇抵在他耳旁轻声说:“好。” 第二天。 大清早,傅知珩六点钟就醒了,想起床去做一下运动时却发现旁边的画面很美好,美好得让他舍不得离开,于是不知不觉就这么看了大半个钟。 乔诗暮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睛见他已经醒了,她慵懒的躺在那儿看着他:“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傅知珩往床边挪动了下,空出他和傅嘉木中间的位置,手在床上轻拍了下。 乔诗暮坐起来,越过俩人中间的傅嘉木,躺到了他怀里。 “昨晚睡得好吗?”傅知珩搂着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同时一个温柔的早安吻落在她额上。 乔诗暮双手抱紧了他,脸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踏实的闭上眼:“睡得很好,是这几年来睡得最好最安心的一晚。” 傅知珩轻抚她的后脑勺,不住地亲吻她头发:“我也是。” “要是今晚也能继续这样睡就好了,我睡一边你睡一边,嘉木睡在我们俩中间。”乔诗暮试探的暗示他。 傅知珩却皱起了眉:“今晚让他睡在自己房间里。” 乔诗暮不高兴的松开他:“你别拒绝的这么果断,稍微考虑一下。” “睡包六岁了,已经过了和父母睡一张床的年纪。”傅知珩将她搂了回去,按着她的后脑勺,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见这事是真的没商量,乔诗暮也只好作罢:“好吧。” 小家伙睁开眼睛,看见爹地妈咪正抱在一起,也不带上他,他扁着小嘴爬起身:“爹地,乔乔妈咪,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抱抱。” 乔诗暮回头,见小家伙醒了,那小脸皱得仿佛受了很大委屈,她急忙伸手把人揽过来:“好,我们一起抱。” 一大一小压过来,傅知珩一手搂着一个人,低头一人亲了一口:“早啊,我的大宝贝小宝贝们。” 傅嘉木顺势搂着爹地的脖子,一个带着口水的早安吻啵的一声落在他脸上,然后伸手捧住乔乔妈咪的脸,同样带着口水的吻落在她脸颊。“爹地,乔乔妈咪,早上好。” 乔诗暮托着小家伙的脸,低头亲了两口:“早安,宝贝。” 末了,扭过头在傅知珩唇上吻了吻。 “早安,老公。” 452.知道你是心疼我 参加完施纯的婚礼,就到了拍婚纱照的日子。 第一天在室内拍,第二天在海边拍,进展的都很顺利,目前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今天这组叫氧气森系婚纱照,主要拍摄场地有花海,树丛,草坪。 上午在草坪和花海里拍,五彩花田美得就像只出现在画家笔下,花色柔和细腻,身姿摇曳,每一朵花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而眼前这片盛开的犹如粉紫色云霞的花田,叫马鞭草,虽然名字不大好听,但这种花小巧玲珑,清爽雅致,是一种十分漂亮的花。 摄影师是个精益求精的专业级别的大师,拍摄有很多讲究,见阳光突然被云层遮盖住了,光线瞬间变暗了很多,让助理通知说先休息十分钟。 傅知珩把乔诗暮扶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把桌上的水杯拿过来,拧开盖子递她嘴边:“累不累?” “没事。”乔诗暮喝了几口水,就是站太久了,又走来又去的觉得脚有点累。 化妆师提着化妆工具箱过来,拿出粉饼和口红给她补下妆。 补完妆后,乔诗暮觉得脚底有些痛,她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悄悄地把高跟鞋脱了下来。 傅知珩讲完电话回来,看见她坐在那儿揉脚,他把手机塞进裤袋里,阔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 乔诗暮微囧,把脚放下,勾起搁在一旁的高跟鞋穿回去:“没事,只是新鞋穿的不太舒服。” 傅知珩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把她刚穿上的高跟鞋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一旁,手托着她的脚放在另一个手心上:“我给你揉揉。” 四周都是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乔诗暮哪好意思,脚趾微微蜷起,想把脚缩回来:“没事,我刚刚已经揉过了,你坐下来休息会儿吧,待会又要继续拍摄了。” 傅知珩知道她心里忧虑的是什么,但他丝毫不在意,他握着她的脚踝没松,右手拇指指腹轻按着她的脚底,力道适中的揉按起来。“现在放松点,后面才不会受伤。” 乔诗暮双手抵着椅子两边,垂眸看着他,心里又暖又甜。“搞不好我们这次拍完婚纱照,你会被冠上一个新称号。” 傅知珩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微勾唇问:“什么新称号?” 乔诗暮俯低身,凝着他深邃的双眼拉近彼此的距离,微压着柔软的声线拖着调子说:“妻奴~” 男人微眯了下眼,朝着她微微靠近了些,愉悦的尾音上扬:“能为你服务,这是我的荣幸不是?妻奴对我来说是一种称赞。” 乔诗暮本来是故意调侃他,想看看他生气的表情,没想到反倒被他反撩了一把。她捂着脸,整颗心毛躁了起来:“你现在讲情话都信手拈来了,一点也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设。” 五分钟后,小助理过来通知说继续拍摄。 后来,拍摄场地转移到了诗暮最爱的向日葵花田。 一片金黄的花海,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就似荷兰画家梵高画笔下的向日葵,热烈又奔放,迸发出生命的活力。 拍摄到中午十二点,花田里的拍摄算是圆满结束了。 乔诗暮和傅知珩单独坐一辆保姆车,因为只有他们夫妻俩,环境很安静。 午饭已经送了过来,傅知珩把饭盒上的盖子打开,把一次性筷子和汤匙拿出来放到乔诗暮手边。 乔诗暮端起汤喝了几口,喉咙的干涩感消失后,她往嘴里扒了好几口饭菜。 “慢点吃,别噎着。”傅知珩往她盒饭里夹菜,见她吃的狼吞虎咽,不仅担忧得皱起眉。 “饿死我了。” 拍了一上午,虽然没有剧烈的运动,但也消耗了大把体力,她现在饿得不行。 “饿了也慢点吃。”傅知珩怕她噎到,没急着动筷子,手里捏着水杯看着她。 果然,乔诗暮吃了几口后真噎到了,她难受的锤了捶胸口,急忙把傅知珩递过来的水接过来。 傅知珩轻拍她的后背:“怎么样,好点没有?” 舒服多了!乔诗暮抚抚胸口,冲他一笑:“现在没事了。” “慢慢吃。”傅知珩把水杯放在一旁,伸过手,食指在她眉心轻点了下,神色略严肃,语气却轻柔至极。 乔诗暮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吃。” 吃完饭,便前往最后一个拍摄地点,森林里。 从这边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期间俩人可以睡一觉,养精蓄锐。 傅知珩把座椅的靠背调低,搂着乔诗暮躺下来休息。 乔诗暮靠在他肩头,没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大抵目的地后,乔诗暮和傅知珩需要换上另一套礼服。 上午她穿的是白色雪花蕾丝连身婚纱礼服,为了符合花田的拍摄主题,发型师给她戴上了一个带着清新的花环。下午换了身露肩的白婚纱礼服,同样是清新花环,但把花换成了满天星。 而傅知珩的黑西装礼服换成了白西装礼服,发型也做了改变,整个人依旧帅气逼人,形象从骑士变成了王子。 其中,有一组摄影师要求傅知珩把乔诗暮竖抱起来,然后拿来一条白色头纱将俩人盖住,要拍出两人互相轻吻对方的唯美浪漫的效果。 乔诗暮其实有些担心傅知珩的脚,姿势已经准备好后,她垂眸看着他,小声说:“你的脚……” “没事。”话落,摄影师发出亲吻对方的指令,傅知珩吻上她的唇。 阳光穿透高树茂密叶子的缝隙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落在俩人的身上,郁郁葱葱的背景,白洁的婚纱搭配白西装,画面温馨又浪漫。 真情流露拍出来的效果自然感人,以森林作为拍摄背景是婚纱摄影的一种新尝试,效果比在上午花田拍摄的还好。 乔诗暮也觉得比之前的主题更加吸引她,但缺点就是森林里蚊虫太多了,她又露胳膊又露背,没拍摄完就被叮了不少包。 中场休息,助理送过来一只止痒的药膏。 傅知珩见乔诗暮胳膊上被叮红了好几处,明明很痒她却一直忍着连挠都没挠,他皱着眉给她抹药:“不拍了,我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还没拍完呢。我没事的,擦点药就好了。”乔诗暮见他眉头不展的样子,抬起另只手,指腹轻抵在他皱起的眉心上,轻笑着说:“知道你是心疼我,但真的不要紧,不要皱眉了。” 453.什么事瞒着我? 拍了三天婚纱照,一点也不夸张,比正常上班还累人,乔诗暮回来第二天基本上什么都没干,睡了一天才把体力补充回来。 回家的第三天,是她回医院复查的日子,傅知珩没有时间,是韫听夏亲自陪她去的。 复查结果良好,乔诗暮就有点想回学校上课了,毕竟她休息都快一个月了,再不去给学生们上课学校把她辞退了也无可厚非。 当晚跟傅知珩提了一下这事,他没反对,但让她国庆后再回去上班。 因为国庆没几天就要来了,到时候学校会放长假,如果她这几天回学校上课,也就给学生上了几节课。她想了想,被傅知珩的话说服,同意国庆长假结束后再回学校报到。 周六这天是傅嘉木生日,他上午邀请了一些新朋友到家里来玩。 乖宝儿特别受小孩子欢迎,每个小朋友都争着要跟它完,六七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疯了。 因为晚上还要回爷爷奶奶既吃饭,乔诗暮另外准备了一个蛋糕给傅嘉木和新朋友们庆祝。 下午乔诗暮带傅嘉木去了姜丝丝那儿,俩人知道今天是小家伙生日,都给他准备了礼物。 “谢谢思思姐姐,谢谢倩倩阿姨。”接过礼物,小家伙很懂事的对两人鞠躬道谢。 一直以来傅嘉木都是喊姜丝丝姐姐,喊林倩倩阿姨,平常吧也没觉得有什么,今天他一起喊,林倩倩才发现她和姜丝丝在小家伙心里差了一个辈分。 姜丝丝得意的不行,带着傅嘉木就拆礼物去了。 乔诗暮和林倩倩来到沙发上聊天。 “小熹上幼儿园了吧?” “嗯,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刚开学那几天哭得不行,我妈给我录了视频,我当时看得心里真难受。”说着林倩倩笑了,轻撩了下耳旁的发丝,“我妈比我淡定多了,不管她哭,送到老师手里就走。” “现在呢?在学校习惯了吧?” “去了半个月就不闹了,现在每天高高兴兴的去幼儿园,我妈走的时候还特别高兴的跟她挥手说再见。” 虽然没有亲眼见,但乔诗暮想象了下都觉得那个画面有多温馨。她还没有过那样的经历,虽说傅嘉木已经上小学了,但他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她不在身边。 姜丝丝陪傅嘉木玩了会儿玩具,也坐了下来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咋呼起来。 乔诗暮困惑不解的看着她:“你干嘛?” “乔乔你国庆有什么安排?” “还没想好,估计就是在家里陪陪家人吧。”乔诗暮只计划好了国庆结束后回学校上课,至于国庆期间要干些什么她还真没细想过。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古镇玩两天?”姜丝丝兴奋的问她。 “古镇?” “对啊,陆晨他们公司前几天举办周年庆,抽中了古镇三天两夜双人游,倩倩她要回娘家看女儿,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跟你男朋友去啊。” 姜丝丝叹了口气,“原本是计划跟陆晨一块去的,但他外婆前几天摔伤了,国庆他要跟父母回乡下看外婆,所以古镇双人游就泡汤了。” “这样啊……” 姜丝丝以为她心动了,立刻乘胜追击:“去嘛去嘛,陪我一起去啦,古镇三天两夜耶,住行全包这种好事千载难逢,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吗?” 乔诗暮主要是想在家多陪陪丈夫儿子,可姜丝丝这样求她她真的招架不住,最后……就答应了。 但是她不确定傅知珩那几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晚上,过完生日从爷爷奶奶家回到江南山水后,乔诗暮把小寿星哄睡了后,陪了他一会儿才出来。 偏头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眼,她调了个头走过去,抬起手正要敲门时,门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躯出现在眼前,黑沉沉的身影从头顶方向拢过来,她一愣,脚步受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傅知珩见状一个阔步,身体朝前一倾,修长的手臂勾着她的腰将人揽了回来。 乔诗暮又踉跄朝前,脑袋撞到男人温热的胸膛上,回过神时她双手往他肩上一搭:“吓我一跳。” 傅知珩伸手关了书房里的灯,揉了下她的头发:“胆子这么小。” “你忙完了吗?” “嗯。”傅知珩松开她。 乔诗暮抱着他胳膊,俩人朝卧室方向走,她声音娇软的问他:“你饿不饿?我到厨房里给你做点吃的?” “不饿。”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榨杯果汁?” “不用。” “哦。”乔诗暮抿了抿唇,突然又说:“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 傅知珩觉得她今晚似乎有点反常,她说完转身就要先往卧室去,他一把将人抓了回来,把人往墙壁一按,垂眸靠近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诗暮啊了声,见这就被他给看出来了,反倒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默认,傅知珩按着她纤瘦的腰,把人困在两臂之间,低头看着她:“说吧,什么事瞒着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乔诗暮咬着口腔里的软肉,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不是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她是担心他已经有了安排。 傅知珩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睨着她:“嗯?” 乔诗暮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她咬着唇,把姜丝丝下午跟她说的话向傅知珩复述了一遍。 傅知珩听完,眉头舒展,低着脸看她:“就这事?” 乔诗暮点点头,手指漫不经心的抠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解释道:“其实我原本是想陪你和嘉木的,但……我一不下心就心软答应了丝丝。” “乔乔。”傅知珩唤着她。 “嗯?”乔诗暮应了声,抬起头来。 “你想做什么都行,和朋友去逛街购物也好,和朋友去游玩也没问题,你开心最重要。不必凡事都刻意配合我和儿子,你也有自己自由,有属于你自己的私人空间,这点我绝对不会干涉。” 乔诗暮因他这话红了眼眶,她把头靠在他怀里,双手抱上他的腰:“老公你真好。” 傅知珩摸摸她的头,牵住她的手往卧室走:“回房吧,给我放洗澡水。” 454.一刻也离不开丈夫和儿子 “不愧是头等舱,连座位都都坐的比较舒服。”有生之年第一次坐头等舱,姜丝丝兴奋的把座椅给摸了一遍,左看右瞧,没有一个安静下来过。 相较她,乔诗暮安静的靠在舷窗盯着宽阔的起飞跑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才刚跟父子俩分开,她已经牵挂起来了。 傅嘉木跟着爹地一起送她来的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她回了个头,看到小家伙乖巧的冲她挥手,那一刻她生出想不去古镇的冲动。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去玩几天,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丝要分开很久的不舍和失落。 唉!看样子她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丈夫和儿子。 “乔乔,替我谢谢你老公,托他的福,我终于也体验了一把坐头等舱的感觉。” 本来姜丝丝男朋友公司里安排的是火车,行驶车程大概是四个小时左右。但由于国庆,客流量非常大,乔诗暮坐火车去游玩傅知珩肯定是不放心的,特命人给俩人安排了航班。 乔诗暮兴致缺缺的望着外面,没回应。 姜丝丝见她失魂落魄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乔乔你怎么了?不舒服?” 乔诗暮叹了口气,答非所问:“不知道他们回去了没有。” 姜丝丝这一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说来着,你呀,注定被父子俩吃得死死的。”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降落了。 下了飞机,乔诗暮和姜丝丝在机场外面拦车,期间她第一时间给傅知珩打电话报平安。 “下飞机了?”男人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语气宠溺。 终于听见他的声音,乔诗暮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点点头,说:“刚下,现在等车去酒店。你在哪?嘉木呢?” “我在公司,睡包在妈那儿。” “哦。” 傅知珩听着她声音兴致不高的样子,微敛起眸:“怎么听着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有啊。”只是想你了,但姜丝丝在旁边,乔诗暮没好意思说。 傅知珩看着办公桌上那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轻勾着唇,问道:“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很想,从来没预料到短暂的分开竟然让她思念到这种程度。 “乔乔,车来了。”姜丝丝朝乔诗暮喊道。 乔诗暮看了眼停在路旁的出租车,应了声便拖着行李走了过去,边对傅知珩说:“车来了,先不跟你说了。” “好。”傅知珩唇角噙着浅笑,在电话挂断前,他说:“我也想你。” 乔诗暮的心顿时一片暖意,眼角微弯,脸上有了笑容。 打车到古镇,也花了半个多小时。 入住酒店的风格仿古建筑,双人房,面积不是很大,但环境不错,推开窗脚下就是古镇著名的清江。 姜丝丝把行李推到一边,先躺在床上休息。 乔诗暮担心傅知珩在忙,便只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抵达的酒店。 休息了大半个钟,姜丝丝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乔诗暮出去逛。 古镇四面环水,完整地保存着民国时期水乡古镇的风貌,风景名胜多,各种特色美食和特产吸引着海内外游客慕名而来。 像姜丝丝这种吃货,第一站肯定是去吃好吃的,加上正好是饭点。 乔诗暮没拦住她,点了一桌子的特色美食,从主菜到甜品。 “你点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 两个人吃,点了四个人的分量。 “有我呢,肯定把它们消灭光。”姜丝丝已经吃上了,一手拿着一样,一起往嘴里塞。 乔诗暮皱眉:“你不是说减肥吗?” “陆晨说肉肉的女人最可爱,所以我不打算节食减肥了。” 乔诗暮感觉自己被强行扣了一碗狗粮。 吃完饭,姜丝丝说想去坐船。 船只就像电视上古代剧里看到的那种,一条中等的船加上船夫大概能容纳三四个人,她们只有两个人,算宽敞。 姜丝丝一上传就开始各种自拍,乔诗暮坐在床头望着江上的风景,体会到了什么叫江南水乡的柔情。 姜丝丝拍了一堆自拍照,想换个角度时看见乔诗暮安安静静的坐在船上,她身上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要是换上一套襦裙,那就是妥妥的官家千金小姐本尊。 镜头对准她,姜丝丝也拍了几张。 古镇很大,一个下午下来也只是逛了西大街,天黑后还有夜市,吃了晚饭又去逛了夜市。 乔诗暮庆幸她穿的是平底鞋,不然照这样的逛法,三天两夜没结束她脚就先瘸了。 “乔乔,你要先洗澡吗?”姜丝丝问她。 “你先洗吧,我打个电话。” 九点多钟了,也不知道傅知珩这个时间是在应酬还是在家里,乔诗暮从包里掏出手机。 电话还没拨通,视频通话弹了出来,她唇角一弯,拿着手机往窗边走。 “乔乔妈咪!”傅嘉木的小脸在手机那端露了出来,一看见她就高兴的冲她直挥手。“乔乔妈咪,你吃饭了吗?” “乔乔妈咪已经吃过饭了,怎么还没睡觉?” “乔乔妈咪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爹地也想你了,我们都很想你。” 奶声奶气的童音,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听得乔诗暮的心里酥软酥软的。 乔诗暮隔着屏幕,手指轻抚了下他的小脸蛋:“乔乔妈咪也想你们,乔乔妈咪过几天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吗?” 比起礼物,傅嘉木更想要乔乔妈咪,爹地说不可以在电话里讲会让她不开心的话,所以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那我把手机给爹地了。” 屏幕里的画面晃了晃,恢复时对上了傅知珩的脸,乔诗暮看着他,嘴角一弯,眼眸不自觉的溢出笑:“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傅知珩看了下她身后的背景,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心里涌起一阵说不上的柔软,他温声问:“回酒店了?” 乔诗暮点点头,隔着屏幕,始终是相思难解,她都不敢相信彼此只不过才分开一天,自己就已经思念到这种程度,她叹了口气:“早知我就不答应陪丝丝来古镇玩了。” “怎么了?玩得不开心?” “没有,这里很美,只是心里很想你。”她娇声说。 傅知珩微的一怔,两秒后,他勾着唇隔着屏幕亲了她一口:“我也是。” 455.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在古镇待了两个晚上,第三天终于飞回了江城。 刚出安检口乔诗暮就听见傅嘉木的喊声从人群中传来,她抬头望去,便看见父子俩站在人潮里,正望着她这个方向。 傅知珩身上的着装很正式,一身黑色手工西装衬得整个人挺拔修长,白衬衫和黑领带就像天生一对,不仅能提升人身上的气质,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他到机场来接她之前,肯定还在忙工作。 俩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互诉对彼此的思念。 “乔乔妈咪!”傅嘉木跑向了乔诗暮的方向。 乔诗暮循声望去,不由自主俯下身等待着儿子扑入怀抱里。她把人抱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几天不见想念的很,忍不住对他亲了又亲:“这几天乖不乖?” “乔乔妈咪,我可乖啦,昨天帮奶奶一起摘小番茄和拔萝卜。”小家伙神气又自豪的说。 “真棒!” 姜丝丝揉了揉傅嘉木的脑袋:“嗨,小家伙。” 傅嘉木松开乔诗暮,乖巧的冲姜丝丝问好:“思思姐姐好!” 乔诗暮站起身,傅知珩已经走到了面前,并且动作自然的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累不累?”他问,敛眸凝视着她,眼神里透独属于她的温柔。 乔诗暮摇头,现在看见他,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挽上他的胳膊,回头看了傅嘉木一眼,见他牵着姜丝丝的手,她便放心了。 来到停车的地方,乔诗暮和傅知珩一起把行李放到车尾箱,姜丝丝已经和傅嘉木钻上车去了。 乔诗暮去古镇的时候一个行李箱,回来时还是一个行李箱,虽然也买了不少东西,但不像姜丝丝那么夸张,塞满了行李箱,还另外装了好几个袋子。 把东西都搬上去后,乔诗暮松了口气,人往后退出了些,欲抬起手去关车尾箱的门。 但手指还没碰到开关,傅知珩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不解,望着他:“怎么了?”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往身前一拉,一只结实的修长手臂环上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身上永远有一股她特别喜欢的香味,淡淡的,清清爽爽的味道。乔诗暮环顾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她大大方方的抱上他的腰,小声说:“周围都是人呢,你要干嘛?” 傅知珩单手搂着她,右手抬起轻抚了下她的脸:“想抱抱你。” 姜丝丝和傅嘉木就在车里,虽然有车尾箱挡着看不见,但乔诗暮还是觉得俩人站在车后面拥抱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她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手抵着傅知珩推了推,示意他松开。 傅知珩却没松手,仍抱着她,将她整个都裹进怀里。“再抱会儿。” 乔诗暮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她安静的靠在他温热的胸膛,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拥抱和他给予的温暖与温柔。 “以后我再也不会撇下你和嘉木自己出去玩了。” 她蹭着他胸口,小声的说。 “好。”虽然傅知珩说过她有自己的自由时间,他也绝不干涉,但分开的这几天他饱尝了思念妻子的折磨,所以他决定收回那番话。 456.他怎么用了最极端的一种 傅知珩把乔诗暮送回家后,又赶去了公司开会。 乔诗暮牵着傅嘉木的手,把行李箱推进卧室里,首先把给他买的礼物拿出来。 除了送给他的礼物,她还买了些小零食,让他明天去了学校分开同学吃。 傅嘉木高兴的不得了,连亲了她好几口:“谢谢乔乔妈咪。” “乖,玩去吧。” 乔诗暮摸摸他的头,把给小珠和张妈她们准备的古镇特产拿出来。 出院后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丁淑兰了,将行李整理好便给丁淑兰打了个电话,提前告诉她自己晚上要带着傅嘉木过去吃饭。 电话里,丁淑兰说话支支吾吾的。 乔诗暮一听不对劲,再三追问道:“怎么了?姨你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你要是不跟我说,我一会就给我哥打电话。” 丁淑兰深知瞒不下去,叹了口气后只好告诉她:“不是我,是你哥。” “我哥?”乔诗暮一颗心高悬起来,她忙追问:“我哥他怎么了?他生病了?” “不是,唉,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他现在在江城医院,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他。” 挂了电话后,乔诗暮着急不行,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江城医院的住院部。 正着急的找着严楚入住的病房时,恰好看到丁淑兰从一病房里出来,她快步走过去:“姨!” 丁淑兰快步迎上她,拉着她往反方向走。 “怎么了?”乔诗暮困惑不解的问。 丁淑兰把她拉进安全通道里,满脸的严肃表情,确定没有外人在了,才说:“待会你什么都别问你哥。” 乔诗暮一听,更不解了,满头雾水的问:“为什么?还有,我哥他怎么突然住院了?” 丁淑兰惆怅的叹了口气,自责的说:“都怪我。” 前几天。 丁淑兰刚从菜市场回到家,连口水都还没喝上,门铃响了。 她还困惑呢,这大清早的会是谁,等打开门一瞧,好半天才回神:“玉梅 ?” “淑兰。”刘玉梅神色不是很自然,甚至有些局促的望着她。 “快进屋坐。” 丁淑兰把这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领进屋里,给她斟了杯热茶。 因为二十多年不见了,突然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反而没什么话聊。 俩人干坐着,谁都没说话,过了许久。 “你突然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丁淑兰隐约能猜到她来找谁,压下心底里的不安,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刘玉梅不安的用手搓着放下来的帆布袋,那袋子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她不敢直视丁淑兰的眼睛,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我其实是想找小敬借点钱,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多年都是你一手把他拉扯大,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尽到一点义务,但是……但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严楚,原名叫李敬,他的亲生妈妈就是丁淑兰面前这个女人,刘玉梅。 刘玉梅和丈夫的关系很不好,严楚六岁那年夫妻俩离了婚,之后她便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丁淑兰以前跟她是邻居,经常见严楚放学回到家还挨饿。他当时年纪小又不会做饭,总是挨饿到晚上刘玉梅下班回到家才吃上饭,丁淑兰瞅着孩子可怜的很,实在是不忍心,晚上都让他到家里来吃饭。 这种状况大概维持了有一年,有天,丁淑兰在家门口的地板上拾到一封信。 信是刘玉梅留下的,大致内容就是她不要严楚了,希望丁淑兰能收留他。 看到信的时候丁淑兰都震惊了,她不要的不是宠物,更不是什么东西,是亲生儿子,再苦再累也不能就这么抛下自己的孩子自己走了啊。 丁淑兰家里当时也不富裕,还有个比严楚大几岁的儿子,丈夫的工资收入也不高。 但是那时候的严楚真的很懂事,她一直打心眼喜欢这孩子。尤其是看到他在得知刘玉梅不要自己以后,他没哭也没闹,还按时完成了作业。 丁淑兰看到他一边做作业一边偷偷抹眼泪,那感觉就跟被刀子往心窝里戳,想着这么懂事的孩子日后很可能要沦落街头,那一刻下定决心收养他。 头两年,丁淑兰和丈夫经常因为严楚的事吵架,第三年俩人宣告夫妻感情破裂,正式离了婚。 离婚后,没有争到儿子抚养权的丁淑兰带着严楚离开了家,但有乔歆的照顾,离异后的生活并没有过得一团糟。 严楚也没让她失望,懂事不说,学习也刻苦,现在自己的生活能过得这么舒坦可以说都是他的功劳。 虽然人不是她生的,但这二十几年她一直把严楚当成亲生儿子,也曾无数次埋怨过李玉梅怎么狠心丢下这么懂事听话的儿子。 现在,刘玉梅突然出现,还是想跟严楚借钱,丁淑兰心里的火止不住的蹭蹭烧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当初从我把他丢给你那一刻起我就不配当他妈妈了,但我当时也有自己的苦衷。那年我妈生了场大病,需要钱也需要人照顾,我呢工作不稳定手里也没什么钱,小敬还要上学,我是迫不得已才不要他……”刘玉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这么多年,严楚虽然从来没说过想他妈妈,但丁淑兰觉得他心里肯定也惦记过她。 刘玉梅要是没抱目的,丁淑兰肯定会让她跟严楚见一面,可她是为了跟严楚借钱才找来的,怕严楚寒心,丁淑兰决定不让俩人见面。 刘玉梅是因为小儿子买房不够钱付首付娶不上媳妇才想找严楚借钱,丁淑兰把自己十万存款全部拿了出来,就当做是感谢她当年怀胎十月把严楚生下来。 本来以为刘玉梅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可哪知昨天她那个小儿子上门来了,丁淑兰出门没回来,正好严楚恰巧在家休息,她回到家时严楚跟她小儿子吵得正激烈。 后来,严楚冲回客厅抓了把水果刀出来,丁淑兰还以为他要对刘玉梅的小儿子动手,正要去拦,哪知他却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说当做是还刘玉梅那几年的养育之恩。 “我哥也太鲁莽了,那么多解决办法,他怎么用了最极端的一种。”见丁淑兰说是他自己往身上捅刀子,听得乔诗暮心惊肉跳,她没想到自己不在江城这几天发生这么大的事。 “总之一会见到你哥,你什么都别问。”丁淑兰怅然的说。 乔诗暮点点头:“我知道了。” 457.我会在一旁监督你 严楚的伤口有点深,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几天都要住院。 因为丁淑兰事先给乔诗暮提过醒,乔诗暮没问原因,心疼他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给他削苹果。 严楚靠在床头,见乔诗暮安静的过分,连句责备他的话都没有,大抵猜到了是为什么。 乔诗暮将消耗皮的苹果给他递过去。 严楚看着她,伸手接过苹果,语气很淡,没有情绪起伏:“我妈都跟你说了?” 乔诗暮站起身,拿着水果刀正准备去清洗,脚步在听到严楚的话后一顿。她转过身,含糊的应了声:“嗯。” 严楚见她红着眼眶,像极了小时候受了委屈后想哭鼻子的样子,他轻笑,不以为意的说:“哥没事,别想太多。” 乔诗暮生气,很生气他生母的做法,这二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突然出现还是为了跟他借钱给小儿子买房,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啪! 她把水果刀往台面上一放,阔步朝严楚走过去抱住他,像小时候那样的安慰他:“哥,你还有我和我姨。” 严楚微怔,手臂轻抬环上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微勾唇角:“好。” 乔诗暮松开他,蹭了蹭有些发痒的眼角,又说:“赶紧给我找个嫂子。” 严楚咬了口苹果,无奈的说:“你跟我妈还真是越来越像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也能拉到一块说。” 乔诗暮拾起要洗的水果刀,看着他:“谁让你三十岁的人了还不谈女朋友,限你今年内带个女朋友回家给我姨瞧瞧。” 见严楚没什么大碍,乔诗暮在医院待了个把小时,紧着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一只新鲜的老母鸡回去给他熬汤。 傅嘉木回了爷爷奶奶那儿,晚饭她一个人吃,她简单的吃了点,便提着饭菜去了医院。 她做饭的时间早,等严楚吃完也才六点多,她还赶着给傅知珩送汤,严楚筷子一搁她就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了。 严楚看见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发自内心的幸福,心里就像落下一个大石头,终于决定要放手,将她交给傅知珩。 乔诗暮在准备傅知珩的晚饭之前就已经事先告知过他,离开医院后她便直接去了t集团。 “你好,我是来找你们总裁的。”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过t集团了,尽管之前露过脸,但她猜想前台接待肯定不记得自己,毕竟她也早已不记得前台的接待小姐都长什么样。 怎知,两位年轻的接待姑娘一见她,异口同声的行礼问候:“总裁夫人好!” 乔诗暮被这两把热情激昂的声音惊到了,愣了几秒她温笑着点头:“我可以直接上去吗?” “夫人请!” 总裁办。 秘书接待台的秘书说傅知珩开会去了,会议暂时没那么快结束,乔诗暮便自行推门进了他办公室。 许久没来,傅知珩的办公室没太大变化,除了他的办公桌上另外多了两个相框。一个是原先就在的父子合影,新加了一个他们一家三口的近照,以及他们俩人的合照。 看似平平无奇的的存在,却给乔诗暮带来了满满的踏实感。 拿在手里的照片还没放下,门口方向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傅知珩推门进来,乔诗暮将相框放回原处,走向他:“会议不是还没这么快结束吗?” “提前结束了。”知珩很自然的搂过她的腰,坐下的同时将她拉进怀里。“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乔诗暮单手勾着他脖子,伸出只手将放在茶几桌的被袋子装着的晚饭提过来:“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鸡汤。都要吃完哦,我会在一旁监督你。” 傅知珩捏着她的脸掰过来,低眸看着她,微俯身,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遵命,老婆大人。” 458.婚前焦虑? 国庆以后,眼看着婚礼的时间越来越逼近, 乔诗暮一直觉得婚礼就是一个形式,她和傅知珩领了证,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俩人还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突然开始出现焦虑情绪。 她在网上查了下,查出来一个婚前焦虑? 她跟傅知珩都领证多久,现在才焦虑? 她觉得不靠谱,便没当真。 目前十月已经过去大半,乔诗暮已经回了学校上课,今天是校运动会,集体老师都要参与了,她抽签选中接力棒。 她是倒数第二棒,压力不比最后一棒小,在跟最后一个老师传棒的时候她跑得太急摔了一跤,当时疼得站不起来,但庆幸的是她传了棒才摔的。 由于及时去了医务室处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脚脖子周围有点肿,走路也难免一瘸一拐。 小郑先去学校接傅嘉木,然后再到圣雅中学接乔诗暮。 静静的坐在车里等着,小家伙看到了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乔乔妈咪,在注意到她走路不太对劲后,他立刻推门下车跑了过去。 “乔乔妈咪你的脚受伤了吗?”他跑到她面前,眼睛盯着她的脚。 “乔乔妈咪没事,别担心。”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小家伙心情能瞬间好起来,心情好的时候看到他就变得更好了,乔诗暮轻勾着唇,摸了摸他的头。 “乔乔妈咪我扶着你吧。”傅嘉木双手抱上她的腰,整张脸都是认真的表情。 乔诗暮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一暖。“谢谢。” 回到家后,小珠按照她的吩咐把冰袋送到楼上。 小珠瞧了瞧她那已经青紫的脚脖子,担忧的说:“太太,你的脚伤的很厉害,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一看比较好。” 乔诗暮把冰袋拿起来,放到脚上的瞬间整个人被冰得一个哆嗦,咬住牙才忍下脚踝上的痛感。缓了下,她才说:“没事,我冰敷一下就好了,你忙去吧。” 晚上。 傅知珩有应酬,回来已经要十二点了,乔诗暮今天参加校运动会消耗了不少体力,把傅嘉木哄睡没多久她也跟着发困了,但还是强撑到备完课才躺床上休息。 看到卧室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傅知珩就知道爱妻已经睡下了,他关上好轻轻的往里面走。 来到床边,看着躺在上面已经熟睡的人儿,他俯下身给了她一个吻,伸手给她牵了牵被子。 她睡觉的时候和儿子一样,喜欢把脚露出来。中秋后天气日益渐凉,傅知珩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放回被子里。 等要把她另一只脚也放进去时,发现那只脚又青又紫,还肿得很,他顿时眉头紧蹙。 乔诗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傅知珩回来了,她坐起身来:“你回来啦?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你的脚怎么回事?” 乔诗暮下意识的动了动,见没用力也疼得要命,她的脸白了几分,咬咬牙说:“接力赛传棒的时候摔了一脚,不小心崴了下。让校医看过了,校医说没什么大碍。” 肿成了小猪蹄还说没大碍?傅知珩皱着眉,眉宇间多了几许凝重:“我带你上医院让林语看看。” 乔诗暮按住他的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陆医生是骨科医生,我还是扭到脚而已,太小题大做了,消肿后就没事了,真的。” 459.直到我老了宠不动为止 乔诗暮懒洋洋的靠在床头,虽然困,但脚太疼了,疼得难以入睡。 傅知珩说给她擦药,却进了浴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端着盆水。 他把盆子放在床边,蹲在那儿,抬头望向她:“泡个脚比较好入睡,泡完脚我再给你热敷一下。” 乔诗暮朝床边蹭过去,双腿伸出,坐在床沿,慢慢把脚伸进热水里。 温度微烫的热水,双脚就像被柔软的毛毯包裹着,疼痛感瞬间减弱许多,她舒服的眯着双眼。 傅知珩维持着蹲的姿势,单手熟练的解开腕上的纽扣,灵活的修长手指格外好看。 乔诗暮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给自己洗脚,没等他碰到,她弯下腰,一把按住他:“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傅知珩抬眸看她,她那蜷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像柔软的羽毛微端扫过他心尖,他扬着唇角把她的手拉开,双手没进热水里握住她的脚:“睡前泡脚有助睡眠,天气越来越凉了,以后晚上睡前都泡泡脚。” “太麻烦。”乔诗暮俯着身,看到的是他发色墨黑的头顶,虽然短,头发却比看上去还要柔软,看得她心里痒痒的,想把手伸过去。 “有我呢。”他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手指用按摩的手法揉捏她脚上的穴位。 “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你工作那么忙那么累,应该反过来我给你端水泡脚才是。” 傅知珩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望向她,声音温柔至极:“照顾你是作为丈夫的我应尽的责任,我说过,嫁给我就要做好被我宠一辈子的心理准备,直到我老了宠不动为止。” 乔诗暮望着他的眼睛,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他的眼底满是柔情让她心里满满的。她笑了,俯身亲了他一口:“好,一言为定。” 泡了五分钟脚,傅知珩又给乔诗暮热敷了几分钟。 泡了脚又热敷过,乔诗暮觉得脚舒服了很多,也没那么疼了,倦意袭来,惹得她呵欠连连。 傅知珩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乔诗暮还没睡,正靠在床头上困倦的打呵欠,他走过去,脱了鞋坐到床上:“困了怎么还不睡。” “想等你一起。” 傅知珩脱下假肢放在床旁,牵起被子,朝她的方向挪了挪。 乔诗暮顺势躺进他怀里,脑袋往他胸口上一埋,手搭上他的腰。闭上眼没几秒,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挣扎着要起来:“我好久没给你做过按摩了。” 傅知珩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按回自己怀中,嗓音低沉温柔:“今天太晚了,明晚再给我按吧。” “可是……”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头,哄着她:“睡吧,晚安。” 乔诗暮困到眼睛已经要睁不开,但还是强撑着支起半张眼皮子,她说:“那我明天晚上给你按,也不知道手法生疏了没有。” “没事。” “要是手法生疏了,可能会按得不舒服。” 都困得不行了,还惦记着给他按摩的事,傅知珩整颗心就像冰淇淋化掉了般,他揉着她的头发:“睡觉。”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练习一下?” 傅知珩翻起身,双手抵在她两侧,敛眸凝视着她,低头去咬她的嘴唇:“你现在已经没有睡觉的机会了。” 460.肯定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十月底,傅知珩过生日。 乔诗暮只帮傅知珩庆祝过一次生日,今年计划好好给他庆祝一番。想着人多热闹,于是就想约上陆林语和傅默齐他们,最后接受了陆林语的提议,在君山酒庄帮他庆生。 除此以外还邀请了几位长辈,韫听夏夫妇,陆林语父母,还有韫听夏老朋友顾语袖夫妇。 这时候正处于采收季,乔诗暮有幸亲眼目睹了两百多位专业的采收工采摘葡萄,另外她还参观了酒库。 听傅默齐介绍说,送到酿酒车间后葡萄需经过严格的筛选才能发酵酿酒,发酵到成熟最长需要两年,可谓是每一瓶酒都是上好的精品。 下午到果园里摘葡萄,酒庄已对外开放,特定区域的葡萄供游客采摘。 虽然只是种植区域的一小部分,但面积却很大,葡萄的种类也有好几种。 几位长辈没有凑热闹,悠闲的喝下午茶去了,其余人都去了摘葡萄。 陆宸侑的女儿已经会跑了,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结果摔了一跤摔疼了哇哇直哭,傅嘉木见状飞快的跑过去哄她。 “恩恩不要哭,哥哥给你呼呼。” 小丫头特别喜欢哥哥,爸爸妈妈怎么哄都没有用,哥哥哄了两句就不哭了,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那张圆圆肉肉的小脸看上去萌极了。 “你牵着哥哥的手,哥哥牵着你走就不会摔跤了,好吗。” 傅嘉木伸出只手给小丫头,小手轻轻握住妹妹那更小的手,然后才提起放在地上的小篮子。 乔诗暮和陆林语跟在后边,见小家伙那么懂事,都很欣慰。 “没想到睡包的亲生母亲就是你。”其实当初陆林语就觉得有点奇怪,傅知珩怎么突然对她那么上心,后来得知真相后发现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知道真相的人都很震惊,陆林语这个反应乔诗暮也不意外。 陆林语自幼就跟傅知珩认识,但她从来不知他交过女朋友,而且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就当爹了,早就好奇俩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难得八卦了一回:“你大学在m国读?” 乔诗暮点点头,她知道陆林语好奇什么,也不怕告诉她。 另一端,韫听夏她们正在喝下午茶。 顾语袖见乔诗暮和施珺好都抱上孙子孙女了,好生羡慕,每每想起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忍不住叹气。 “眼瞅着你们都当上奶奶,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俩。” 施珺好端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喝了口,接下话:“羡慕什么,你们看看我家姑娘,三十了还没嫁出去,我这愁得头发都白了。” 韫听夏觉得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儿子是成家立业家庭美满了,小儿子整天在部队,心里装的都是国家,别说娶媳妇了,连个看对眼的姑娘都没有。 当然,她是不知道傅昀泽喜欢宋慕荨。只是俩人现在的关系还没理清楚,没确定下来才没告诉她。 顾语袖又长叹了口气:“我更愁啊,这些年我给我家小子张罗对象,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他愣是没一个看对眼,现在好不容易等他自己主动找女朋友了,对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予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你看了?” “那倒不是,是那姑娘自己找来的。” …… 乔诗暮看得出来傅默齐还是很喜欢陆林语,他的深情很让人感动, 摘了一串葡萄放进篮子里,看了眼像个贴身保镖跟着陆林语的傅默齐,她小声的说:“傅学长真长情,追了陆医生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陆医生。” 傅知珩提着篮子站在旁边,目光浅浅从傅默齐身上扫过,好奇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眼睛。” “嗯?” 乔诗暮抬起头看向他,微弯的眼眸,笑靥如花:“傅学长看陆医生的眼神,就像你看着我的时候一样,有光,充满了柔情。” 傅知珩翘了翘嘴角,微俯身,趁她不备的时候亲了她一口。 公众场合,乔诗暮被亲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看见,然后娇嗔的瞪他一下。 晚上。 他们住的是独栋别墅,别墅自带院子,吃过晚饭没多久到了吃烧烤的环节。 夜色很浓,草地上铺上了柔软的野餐布,任由傅嘉木和恩恩在地上打滚。 男人们负责烤食物,乔诗暮她们坐在草地上说话聊天。 见傅嘉木和恩恩玩得那么好,陆林语蹭了蹭乔诗暮的手臂:“打算什么时候给睡包生个妹妹?看他那么会照顾恩恩,以后肯定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乔诗暮笑了下,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声音柔软:“嗯,我和傅知珩都有这个打算。” 十点多钟,烧烤已经吃的差不多,韫听夏和傅辞钧回房休息时把傅嘉木也一块带走了。 吃完烧烤,其他人移步到室内喝酒。 傅默齐拿了两瓶他私藏的好酒出来,那两瓶酒没有在市面上流通,有钱也难寻。 乔诗暮不懂红酒,体会不到傅默齐形容的‘味道浓郁复杂,入口宛如舌尖上舞动的一曲芭蕾舞般优雅而有力,收尾中可感受到清新悠长的质感’。在大家都评价说口感很好时,她默默地多喝了口。 陈年好酒,不会喝的人很容易醉,乔诗暮只是附和着大家喝了小半杯就上脸了。 “别喝了。”傅知珩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摸了摸她醺红的脸颊,有些微烫,他看着她:“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我没事。”大家聊得正开心,乔诗暮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气氛,而且她真没觉得自己喝醉了,头也不晕。她凑过去,在傅知珩耳旁说:“再坐会儿吧,我喜欢看你们聊天。” 傅知珩握着她的手拉过来,放在大腿上,低头看她:“想回房睡觉了就跟我说。” 461.等我明天来接你 十一月中旬,婚礼在紧密敲锣的筹备和期待中如期而至,举办场地选在了君山酒庄。 没有伴娘伴郎,只有兄弟团和姐妹团,一共八个人。 姐妹团成员有陆林语、姜丝丝、林倩倩和施纯。 因为乔诗暮父母已不在,所以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她将住在酒店里,傅知珩担心她一个人紧张,特意拜托了姜丝丝她们晚上跟她住在一起,还安排了盛天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给她们住。 8888一晚的豪华总统房,连铺在地板上的地垫都是四位数的,姜丝丝、林倩倩、施纯三人提着换洗的衣物小心翼翼的跟在乔诗暮身后。 乔诗暮见三人小心又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你们放松一点,这里是酒店又不是博物馆,用不着小心翼翼的。” 姜丝丝闻言,直起腰,语气里难掩激动:“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住上8888一晚的总统套房,乔乔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上次也是托你的福我坐了两次头等舱。” “我也是头一回真正见识到传闻中的总统房。”施纯说。 林倩倩点点头,接上一句:“我也是。” 乔诗暮有些哭笑不得,她说:“你们就当做是普通套房就行了。” “可以随便参观吗?”姜丝丝已有点迫不及待。 “可以啊,你们随便。” 乔诗暮提着行李箱推开了主卧门,因为这是傅知珩自用的套房,不对外开放,卧室里摆放着一些他的私人用品,客房部来打扫卫生时不会清理掉,床上用品也不是一般客房里那种花白的床上四件套。 这时,外面传来姜丝丝咋咋呼呼的声音:“单独的步入式衣帽间好大啊!我靠,乔乔的婚纱好美,倩倩、施纯你们快过来看!” 因为是按照乔诗暮的尺寸订做的,试完婚纱进行完微调,傅知珩便命人把婚纱送到酒店里来了,期间一直在这里保管着。 乔诗暮也就那天试穿过,之后再没见,走到衣帽间一看,她有再次被婚纱美到。 明天她就要穿上这身美丽的婚纱嫁给傅知珩了! 晚上,傅知珩给四人安排了顶级的牛排大餐。 饱餐一顿后,便回了总统套房在备有顶级设备的家庭影院看3d电影。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选的科幻电影,部分画面有点惊悚,正当四人被吓得团团抱在一起时,乔诗暮的手机响了。 乔诗暮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带上门。 接通后,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彼此:“你吃饭了吗?” 乔诗暮一愣,笑了,点头道:“吃了,大家吃的都很开心,食物也很合胃口,她们让我向你转达谢意。” “那就好。”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带着温和的腔调:“想我了吗?” “想。”乔诗暮如实的回答。 中午的时候才分开,距离现在不到十个小时,但她已经很想很想他了,如果不是长辈说婚礼前一晚俩人不能住在一起,也不能见面,否则会不吉利,她估计已经跑回江南山水了。 他又何尝不想她,此刻的傅知珩就在酒店大门外,但他没有上去,觉得这样俩人离得近一些。 “紧不紧张?” “有点儿。”想到明天会有很多亲朋好友来见证彼此的婚礼,乔诗暮紧张地都要呼吸不畅了,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反问他:“你紧张吗?” “嗯。”男人应了声,眼角微扬,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等我明天来接你。” 乔诗暮眼眸弯弯,漾满笑意,灿若星辰:“等你,新郎官。” 462.新郎来了! 不等闹钟响起乔诗暮就醒过来了,睁开眼时窗外浓墨的夜空里还没有一丝亮光,夜漆黑且宁静。 她坐起床靠在床头,拾起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看完时间视线落在屏幕上,看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她微微一笑,然后伸了个懒腰放下手机起床去梳洗。 给她化妆师六点钟左右就会抵达酒店,在化妆之前她得先沐个浴。 韫听夏前些天送了她一瓶舒缓紧张的精油,让她婚礼当天起来沐浴时往水里滴一滴,泡上十几二十分钟。 放好水后,她拿起精油,拧开盖子闻了闻。 雪松、檀木,特别通透的味道,感觉每呼吸一口都是大自然的味道,不由自主的让人身心放松下来。 乔诗暮滴了几滴到水里,然后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浴缸上面的平台上有几本杂志,她随手拿过了一本,一边泡浴一边看杂志,泡了十来分钟才起来。 洗好澡从主卧里出来时,恰好撞上刚起床的林倩倩。 “倩倩,你醒啦。” 林倩倩打着呵欠走向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没怎么睡好。”大概是紧张今天的婚礼,关了灯辗转反侧睡不着,也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才睡下。 她刚刚照了下镜子,幸好没有黑眼圈。 “是这样的了,我跟徐天举办婚礼那会儿也是这样。” “倩倩……” 林倩倩笑了笑,淡然地说:“没事,我已经放下了。不说我了,乔乔,恭喜你。” 对于前夫,林倩倩一直都是闭口不谈,但今天她能用这么平淡的心境谈起彼此结婚的事,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 乔诗暮伸手抱抱她:“谢谢。” 没过多久,姜丝丝和施纯一前一后醒来。 姜丝丝扑过来抱乔诗暮:“乔乔,恭喜你啊,祝你和傅知珩百年好合!” 施纯张开手抱上俩人,接上句:“早生贵子!” 化妆师六点钟准时抵达酒店,新娘子开始化妆。 化完妆做着造型时,服装师和拍摄团队也到了。 迎亲队八点钟准时抵达酒店,新娘子早已准备就绪。 傅知珩一身帅气的新郎装扮走在前头,傅嘉木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像个贵族小绅士紧着他走,再往后跟着一队高大帅气的兄弟团,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守在门口的陆林语见新郎来了,果断关门。 几步之遥,眼睁睁被拒之门外,大家围在门前无奈的敲门。 “要开门不是不可以,就看新郎官的诚意有多大。”陆林语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然后门开了一条半指宽的缝。 迎亲流程傅知珩专门查过,有条不紊的从西装里拿了一大沓红包出来,从开了少许的门缝里几个几个叠着塞进去。 陆林语拿到红包,关上门。 拆了其中一个厚厚的红包看了看,很好,非常有诚意,红包里有一千。 她把红包平分给姜丝丝她们,又小声的策划道:“你们两个去新娘那儿把房门锁上,你和我镇守继续镇守这里。” 乔诗暮坐在主卧的床上,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暗猜应该是傅知珩来了,然后没会儿就见林倩倩和施纯跑了进来。 “新郎来了!”施纯飞快跑向她。 听见落锁的声音,乔诗暮困惑不解的望着俩人:“你们要干嘛?” “当然是不能让新郎轻易见到新娘子啊。”施纯嘿嘿一笑,眼里充满了狡黠。 她的视线就像扫码般迅速从乔诗暮身上扫过,然后蹲下身,从婚纱里边脱下了她脚上的婚鞋。 “这是要又干嘛?”乔诗暮看着施纯手里自己的鞋子,完全跟不上节奏。 “当然是藏婚鞋。”作为一个有了结婚经验的过来人,刁难新郎施纯可是相当有经验了,她拿起鞋子朝林倩倩问:“带包了吗?” 乔诗暮虽然也参加过婚礼,但一般都是直接去酒店,都不知道原来新郎接新娘时是得接受考验的,而她是打心里不希望施纯她们刁难他的。 但她们都不答应,接亲的人好不容易进了总统套房,结果又被堵在了主卧门外。 在经过一番轰炸式的刁难,才总算放人进去。 门一开,乔诗暮第一眼就看到抱着束花第一个进来的傅知珩。 虽然都是西装,但今天的他不是t集团总裁傅知珩,而是新郎官傅知珩,不一样的身份让这身打扮更加富有意义。 傅知珩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见到乔诗暮,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她穿上婚纱成为自己新娘子的样子。 今天的她,真的格外美丽。 一身特别定制的圣洁婚纱勾勒着她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典雅。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白皙紧致的肌肤上化着淡雅又不失大气妆容,仙女辫的发型是整个妆容的点睛之笔。 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包括小萌宝傅嘉木。 小家伙声音响亮的哇了一声,快步跑向了她:“乔乔妈咪你今天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第一次以这个样子面对众人的乔诗暮有些羞赧,脸颊微红如抹胭脂,她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虽然傅知珩顺利进来了,但不代表他就能立刻把乔诗暮带走,最后一道阻碍关卡是找婚鞋。 主卧这么大,光是靠傅知珩根本不可能快速找到,兄弟团也一起帮忙。 只是找了半天仍没看见婚鞋的踪影,急得大家抓耳挠腮。 当傅知珩镇静的扫过陆林语拎在手里的包包,继而走向她,语气笃定的说:“拿出来吧。” 比陆林语预料的还要快找到,本来她是想可劲刁难他,但见乔诗暮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她看吉时也快了,便老老实实把婚鞋拿了出来:“恭喜你,新郎官,找到了新娘的婚鞋。” 宛若宛若星星般闪亮的银色高跟鞋,散发着耀目的光芒,傅知珩接过鞋子,单膝在乔诗暮面前跪了下来。 乔诗暮垂眸,和他深情凝视,他温柔而充满爱意的目光让她心尖变得炙烫起来。 傅知珩把婚鞋放在手边,修长的手伸进婚纱里,将她雪白的脚拉出来。 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一手轻拍了拍她的脚底,接下来他并没有着急把婚鞋给乔诗暮穿上,他低头温柔的亲吻了下她的脚背,抬眸望向她:“我的新娘,你今天真美!” 463.目光所致也是你 吉时出了门,上车的时候有点费劲,乔诗暮穿的落地婚纱,大家帮忙整理了好半天才顺利出发。 黑色的敞篷跑车,车头花艺组合选用了橙黄色系的搭配,以乔诗暮挚爱的向日葵为主花,香槟玫瑰、非洲菊等进口花材作为配花,充满了温情的暖色调,精致不失优雅。 乔诗暮和傅知珩的名字缩写居于心形婚车装饰中间,寓意着未来的日子都被彼此的爱包围着。 车尾扎着束黄色和白色的气球,迎风飞扬,往后是一纵迎亲豪华车队。 傅知珩说过要给乔诗暮一个盛世婚礼,所以除了身边较为近亲的亲戚朋友外,还邀请来了各界名流人士,以及跟几家媒体。 说实话想到婚礼开始后她会面对很多人,她和傅知珩的婚礼也会被报道出去,从上婚车后就开始紧张地呼吸不畅了。 俩人领证那会儿她可以说是“被逼”着去的,领完证她没有立刻就跟傅知珩回家,俩人分开了好些天才开始同居生活,以至于当时她对于彼此已成为夫妻这事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这次举办婚礼,等于昭告全天下,她是傅知珩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名副其实的傅大少奶奶。 迎亲车队抵达君山酒庄后,新娘被送去了休息室休息,而新郎要去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宾。 富丽堂皇的大厅,欧式风格的天花板上水晶灯璀璨夺目,长长的红毯从门口一路铺到台上,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能容纳上千人的宴会厅里已济济一堂,满座皆是座上宾,众人盛装出席,场面很是壮观。 按照出场顺序,新郎先出场,然后新娘由严楚挽着手走进宴会厅,把她交给傅知珩。 宴会厅的门推开,一袭新郎装的傅知珩器宇轩昂踩着红毯走进来,一束柔和的灯打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英气逼人。 这时,漆黑的旋转舞台上亮起了灯,一架黑色钢琴被鲜花簇拥在舞台中央,一首《往后余生》随着他的到来缓缓响起。 正往舞台方向走的傅知珩一愣,他并不知道乔诗暮会在婚礼开场时钢琴弹奏,白色烟雾包围着舞台的鲜花四周袅袅升起,她就像披星戴月的仙女坐在钢琴前。 乔诗暮纤细的手指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她抬头看向正在那儿的男人,眼眸弯弯。 从始至终,傅知珩付出的远比她要多百倍千倍,除了用余生来补偿他,乔诗暮再也想不到还有别的方式。 这个婚礼开场,是她给他的一个小小惊喜。 她也希望俩人的将来一如这首曲子描述的那样,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宣誓时,当傅知珩将“我愿意”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乔诗暮湿了眼眶。 而当司仪问到她的时候,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在那儿看见了彼此携手走来充满荆棘的路,也看到了幸福美满的未来。 “我愿意!”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承诺这辈子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就像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当傅知珩牵起了她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入了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时,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早已看不清他的样子。 “傻瓜。”傅知珩温柔的一声,抬手替她轻拭眼角。 乔诗暮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他的脸。她缓了缓情绪,取过另一枚戒指,戴上他的无名指。 不等司仪宣布,俩人已执手互相亲吻对方。 往后余生,我只爱你! 464.今天的表现特别好! 结婚仪式结束后开始婚宴,乔诗暮换下了身上的婚纱,穿了一身旗袍式礼服,也换了一个跟旗袍搭配的发型。 换好衣服后,她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傅知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色泽艳丽却不显俗气的红色,裙身上手艺精致的刺绣,就连盘扣的做工都精致无比,那双颀长的秀腿在开衩处若隐若现。 傅知珩看着她,怔愣了几秒。 婚纱虽美,衬得她犹如披星戴月的仙女,但不可不承认此刻的她更加端庄妩媚。 秀眉如画,颜如玉琢,神如秋蕙披霜,身上透着一股秀雅绝俗的气质,这身特别定制的手工旗袍将她的肌肤映衬得越发雪白。 乔诗暮见傅知珩这么看着自己,脸颊微微热了起来,她迈腿走向他:“我这样穿会不会很奇怪?” 原本她选的是一套西式礼服,但韫听夏突然送了她一身手工旗袍作为新婚礼物。 当时她试穿了一次,带回家后,怕弄出褶皱她也只是拿出来给傅知珩看了眼。第一次在他面前穿旗袍,她心里又紧张又害羞,担心自己穿得不好看。 傅知珩拉过她的手,执起贴在唇边轻吻了下,微弯唇角含笑道:“不会。” 乔诗暮担心他只是安慰自己,心里仍旧很是不安,她捏了捏男人的手,小声追问:“真的好看吗,你别骗我,现场不是还有媒体记者在,要是我被拍的不好看,一定会有人质疑你选老婆的眼光。” 傅知珩停下脚步,抬手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低沉磁性的笑声从滚动的喉间溢出来:“很美,像天仙一样。” 婚宴结束,下午的行程安排是海上观光。 楚氏集团旗下的‘世纪海洋号’,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有着海上五星级酒店称誉的顶级豪华邮轮。 今天天气晴朗,海上的风景也不错,但乔诗暮根本没有时间去欣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太多了,她作为婚礼的主角之一,作为傅知珩的妻子,得跟着傅知珩去一一打招呼。 这个季节天黑得早,等露完脸都打过招呼后,海面上已漆黑一片,明亮的月光挂在半空上,仿佛触手可及。 大家基本上都在甲板上活动,傅知珩把乔诗暮带去了房间休息,走廊上安安静静的。 乔诗暮往床上一坐,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脚底。 傅知珩走过来,来到旁边坐下,见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掌心上,温柔的给她揉按:“辛苦了,累了吧,” 累是累了点,但乔诗暮还是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今天她听到了平生听得最多的话——‘你们真般配’,或‘你太太真漂亮’。当自己得到了别人的肯定,那种喜悦的心情是用金钱换不来的,所以再累也让她甘之若饴。 “我今天没给你丢人吧?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闹什么笑话。” 乔诗暮抬起手臂往他肩上一搭,认真的看着他。 傅知珩抬起头,吻了下她的唇角,薄唇抵着唇边轻蹭了蹭:“没有,傅太太今天的表现特别好!” 那就好,乔诗暮一直担心自己有没有给他拖后腿。她笑了,把额头朝他凑过去:“奖励。” 傅知珩伸过手,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温柔一吻,然后又在她额前落下,凝视着她的眼神愈加深情和深邃。 “离吃饭还有半个小时,在床上躺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叫你起来。” “那你呢。”在海上,他没在身边乔诗暮觉得有点没安全感 ,她骨子里其实是很害怕在陌生的环境里要独自一人待着的。 傅知珩亲着她,敛着眸温声道:“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乔诗暮刚想回应他的吻,突然想起嘴上的口红,她急了,推了推他:“口红……我的口红要被你亲没了……” 傅知珩依旧不紧不慢的把她按在怀中,细细密密的吻着她:“没了我重新给你涂。” 465.我吃醋了你都看不出来? 十点钟大概就能抵达码头了,现在是九点钟整,甲板上热闹无比。 虽说今天是乔诗暮和傅知珩的大喜之日,但傅昀泽没能赶回来参加,刚刚韫听夏提到他的时候乔诗暮刻意打量了下宋慕荨,明显能在她脸上看见失落的神色。 乔诗暮挺好奇宋慕荨和傅昀泽的事,昨晚还问起过傅知珩,但傅知珩说他也不清楚俩人的事。 跟几位长辈聊了会天,乔诗暮看见封昱一个人背影略显苦闷的站在栏杆前喝酒,便走过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迎面拂来的海面有些凉意,一阵阵撩动发丝,她抬手拨了拨耳旁的头发,站在他旁边。 封昱侧目看了她一眼,维持着身体朝前微倾,手臂抵着栏杆上的姿势没有动,抬手喝了口酒:“没事。” 乔诗暮看着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封昱越来越成熟了,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他的成长使他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俩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周遭的氛围愈显欢乐。 “听说你追求沈南茉被拒绝了?” “噗……”大抵是没有料到乔诗暮会这么“语出惊人”,嘴里含着口香槟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封昱一口喷了出来,他尴尬的咳了几声,神情不自然的扭过头:“你听谁说的?” 乔诗暮淡淡的看着他:“不是都传开了吗,我想这艘船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应该都知道吧。” “……” 一个是沈氏集团沈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女,一个是封家三少,一经传开,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乔诗暮本来想问问封昱他跟沈南茉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帮他出出主意,但奈何封昱口是心非还嘴硬,被她逼问的紧了,索性借故开溜。 封昱走后,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吹着风。 夜里的海风带着凉凉的秋意,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搓了搓胳膊。 忽然,有什么从身后落在了她肩膀上,她微的一愣,下意识抓住那柔软的布料,待回来一看,脸上顿时漫出笑容。 傅知珩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夜里穿在他身上的白衬衫显得矜贵高冷,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声音轻柔:“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没,刚刚和封昱在这里说了会儿话。”乔诗暮把头依偎在他怀里,他的外套的抵御了冷风,周身瞬间温暖了起来。 傅知珩搂着她,没说什么。 提到封昱,乔诗暮倒是想起以前的事,傅知珩几次三番要她离封昱远点,其实至今她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突然想起,就随口一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封昱?” 傅知珩闻言,垂眸看她。 “因为你不是总让我别跟他走那么近吗,好几次因为他还冲我发怒。” 当初不是封昱的出现让傅知珩产生危机感,他大概不会改变暗自守护乔诗暮的想法,所以封昱在他心里的定义是“情敌”。他以为乔诗暮懂,没想到她现在还没明白。 傅知珩抬手,食指抵在她额前轻轻一戳,语气略显无奈:“我吃醋了你都看不出来?” 乔诗暮“啊?”了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瞪大双眼:“吃醋?你吃封昱的醋?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且他比我小好几岁呢,我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看待啊。” 乔诗暮也许不知道,但傅知珩早就看出来封昱对她的心思。还真是心思单纯的让人不放心,傅知珩重新把她按回到怀里,仰头望着天,语重心长的说:“看样子我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才行。” 466.看样子我需要做点什么了 十点,游轮抵达码头。 陆林语喝了不少酒,傅默齐不放心她独自驾车回去,给她当起了专属司机,怕她不舒服,还刻意放慢车速。 陆林语并没有喝醉,她酒量不错,唯一的不适是头有点疼。她把胳膊抵在车窗上,闭上眼假寐。 当车子缓缓开进市区,陆林语已经睡得有些迷糊,突然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她睁开眼往驾驶座一瞧,人已经不在车上了。 头微低下,压着视线瞥了眼车窗外,只见傅默齐跑进了一家大药房里。 过了该有两分钟,傅默齐回到了车上。 “陆陆,你醒了?是不是不舒服?想吐吗?” 陆林语摇摇头,掐了下微胀的太阳穴:“没事。” “我给你买了醒酒的药,马上到家了,你再忍忍,要是想吐就告诉我。” 陆林语看着他,没说话。 车里的光线昏暗,男人的脸部轮廓却清晰的刻进她脑海里。 傅默齐从小就喜欢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她,由于俩人以前上同一所小学,同学总说他像她的小媳妇,以至于小学六年期间她都特讨厌他。可他脸皮厚得跟太空舱一样,不管是骂他还是威胁他,他最多安分一天。 对他稍稍有些改观的是上初中后。 初二她才来大姨妈,那天她自己一开始不知情,导致班上好几个的男生取笑她。傅默齐听说了这事,放学在校门口把人给堵了。不过结局是他被揍得很惨,回家后还被他爸揍了一顿,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去学校。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当时挺感动,本来下午想跟他道声谢,但那天下午他破天荒没有在校门等她。 有天她问他那天他没什么没有在校门口等她,他傻笑着说是觉得自己挺丢人,也不想被她看到自己像个猪头的样子。 陆林语挺困惑,傅默齐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当初喜欢陈予顾是因为他性格虽然冷淡却很有男子气概和担当,而男子气概这几个字她觉得傅默齐连边都沾不上。 但是不知从那天起,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傅默齐萌生了一点点心动。而那点心动伴随着他长久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像一个圈圈越转越大。 傅默齐把陆林语送到她公寓门口,替她打开门,看着她进去了,他说:“那我先回去了,解酒药你记得吃。” 陆林语看着他,淡淡的问了句:“今晚要留下来吗?” “!!!”傅默齐神色震惊的瞪着双眼,好几秒才缓过神,紧张地连说话都控制不住打磕巴:“这……这……这……陆陆你喝醉了,我就先回去了。” 陆林语哦了声,面不改色的抬了抬下巴:“把包给我。” “哦,好,给你。”傅默齐急忙把包给她,口干舌燥的咽动喉咙。 陆林语伸手拎起包,转身进去欲关门时,目光注视着他:“我没有醉,头脑很清醒,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留?” 论长情,傅默齐做到了,她也早到了结婚的年纪,如果非要选一个伴侣共度一生,除了他外她很确定任何人都不行。 …… “张嫂他们还没回来?” 家里黑漆漆的,乔诗暮打开灯,见张嫂她们还没回来有些意外。 “给她们放假了,一个星期后回来。”明天就启程去度蜜月,傅知珩已经提前告知张婶她们,给她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大家都不在,嘉木也被爸妈带走了,家里好安静。” 傅知珩牵着她的手,触碰到了她手上的婚戒,他指腹摩挲着她秀长的手指,轻笑道:“妈说希望我们能不受打扰、甜甜蜜蜜的过洞房夜。” 乔诗暮闻言耳根微热了起来,都是成年人了不会不明白,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俩人手拉着手回到卧室,乔诗暮抬手就想要开灯,但被傅知珩制止了。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妈说让我们今晚点蜡烛。”傅知珩拿出手机,打开自带手电筒,关上门,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俩人来到床头柜前,乔诗暮看到柜子上摆放着一个蜡烛颜色十分漂亮的烛台。 傅知珩把床头两边的蜡烛都点燃,卧室里瞬间亮了起来。 橘色的光线轻轻摇曳,色彩柔美的好像活在一幅颜色细腻的油画里,为这个洞房夜增添了一番别样的滋味。 房间是韫听夏亲自布置的,气球在半空中漂浮着,床上的四件套像火红的玫瑰花瓣,款式喜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俗气,床头上方的墙壁还贴着一个大红的“囍”字。 乔诗暮在床边坐下,随手拾起一片铺在床上的花瓣,笑着说:“妈把卧室布置成这样,感觉我们就好像真的才刚结婚一样,今天有点不真实,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傅知珩把外套脱了放在一旁,转过身,双手抵在她身侧的床上,俯身垂眸凝视着她:“看样子我需要做点什么了。” “别!”乔诗暮手抵着他的胸口,见他就要亲过来,她下意识的一躲:“还没洗澡呢。” “待会一起洗。”傅知珩压低身逼近她,抓住她的手,将人往床上按,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乔诗暮象征性挣扎了两下,正预备妥协时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硓着不太舒服,她拧着眉对男人说:“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傅知珩闻言松开她,把她拉起来,伸手捏着被子轻轻一掀。 乔诗暮讶异的弯腰伸手拾了两样起来,不可思议的朝傅知珩问:“这是花生和红枣?” 傅知珩把被子掀到床尾,看见了一床的花生、红枣跟桂圆,虽然韫听夏跟他说过会在床上放这些东西讨彩头,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除了手里这两样,乔诗暮见还有圆滚滚的桂圆,她迟钝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了:“早生贵子?” 傅知珩掐了下眉心,有些无奈:“妈说这些东西不能吃,让我们睡前把它们装起来。” 把花生红枣桂圆装到玻璃的储存罐里,乔诗暮把罐子放好,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妈也信这些,该不会是我姨跟她说的吧?” 傅知珩把她抱起来,轻放在床上。 他俯身看着她,指腹从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漫不经心的停在她旗袍领口第一个盘扣上,轻轻拨弄着:“给睡包添个妹妹这事,不如今晚就把它提到日程上?” 乔诗暮含羞的笑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把唇凑到他的唇前。 467.儿子是电灯泡 深邃的夜色,带着凉意的秋风拨动树梢,吹得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粗沉的喘息渐渐平复,室内的气温缓缓静下来,乔诗暮躺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 实在是累,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她撑起最后一丝意志,含糊不清的说:“我还没洗澡。” 傅知珩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明天再洗,睡吧。” 他的怀里太温暖太舒服,起床意志原本就不太坚定的乔诗暮没两秒便沉沉睡了过去。 傅知珩另一只手握着的是她皮肤细滑的腰,线条流畅的曲线不盈一握,他把人搂的更紧了些,心想得把她补得胖一些才行。 翌日早晨。 乔诗暮一夜无梦的醒来,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翻身去寻睡在身旁的人,探手摸了个空,她睁开眼睛坐起身,见傅知珩已经起来了。 浑身酸软的靠在床头,她伸手拾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看到摆放在床头两侧的精致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尽。 看完时间手机还没放下,听见了脚步声,她循声望去,看见男人身着白衬衫,腰间系着件半身围裙,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醒啦?”傅知珩走过来,将早餐放在了柜子上,他坐在床边,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昨晚睡得怎么样?” “嗯,很好。”乔诗暮懒洋洋的往他身上靠去,鼻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耳旁的世界是静谧安宁的,她听到了他胸腔里节奏平稳的心跳声。 “起来洗漱吃早餐了。”傅知珩说,然而手上却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把她抱在了怀里。 乔诗暮把手环上他的腰,闭着眼睛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撒娇应了声:“再睡五分钟。” 傅知珩轻抚着她的头发,头微侧,唇抵在她亲昵的贴在她耳背,宠溺的语气里藏着几分笑意:“九点半的飞机,就剩两个半小时了。” 乔诗暮闻言一怔,整个人顿时清新无比,立刻慌慌张张的推开他要下床:“我忘了今天我们要飞j国了。” 傅知珩把人拉住,拾起床边的鞋子不紧不慢的给她穿上,柔声道:“还有时间,慢慢来。” 乔诗暮简单的淋了个浴,洗漱完后清清爽爽的走出来,见傅知珩还在卧室里等着她,桌上的早餐还没动,她走过去:“你怎么还没吃?” “等你。”傅知珩放下手里的书。 乔诗暮爬到床上,傅知珩把牛奶端过来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口,说:“现在就几点了,真的来得及吗,你应该早点叫我起来的。” “来得及,慢慢吃。” 行李婚礼前就收拾好了,还是韫听夏给收拾着,吃过早餐后便带着行李赶往了机场。 各种手续傅知珩早就命人安排妥当,九点多钟就顺利登上了飞机。 在国外可能要待上半个月,飞机起飞前乔诗暮突然很想傅嘉木,她靠在傅知珩身上,有点闷闷不乐:“这一走,我们要半个月见不着嘉木,他肯定会很想我们,要是他不用上学,我们还能把他一起带去。” 傅知珩轻笑:“就算不用上学,我也不会同意把睡包跟我们一起去。” 乔诗暮不解:“为什么?” 傅知珩手指轻捻着她圆润的耳垂,手臂绕过她颈后把她圈进怀中,开口时拉长尾音:“傅太太,我们是去蜜月,你觉得我会允许我们的二人世界里出现电灯泡?” 乔诗暮没好气的掐了他一下,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竟然说自己的儿子是电灯泡。” 468.我来做,你负责吃 j国没有秋天,夏天一结束直接迎来冬天,乔诗暮和傅知珩下飞机时j国北部正漫天飞雪。 住的地方在一个静谧的风情小镇,五彩斑斓的房子就像画家手里的调色盘,形状各异的房顶充满了童话的味道。 小镇上住的都是当地人,但他们热情好客,喜欢烘焙,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刚黄油面包烤好的香味。 俩人之所以选择在j国度蜜月,一方面是因为乔诗暮喜欢雪,另外一方面是韫听夏给俩人的提议。 当年也是因为韫听夏喜欢雪,她和傅辞钧选择了在这个国家蜜月,住了小半个月她爱上了这个充满了人情风味的小镇,傅辞钧索性把当时暂住的木屋买下来,三五年就会来小住。 乔诗暮和傅知珩这半个多月居住的房子便是那栋木屋,红褐色的屋顶上有个公鸡形状的方向标,木屋面积不大,但带着一个很宽敞的院子。 房子有专人管理,前几天傅辞钧打过招呼,木屋里里外外都整理的干干净净。 “这就是爸妈当年度蜜月住的地方吗,这个木屋看起来好温馨啊。”乔诗暮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朝木屋走,小轮子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忍不住东张西望。 傅知珩找到管理员留下来的钥匙,推开门把行李箱推进去,然后折身去接乔诗暮手里的。听见她的话,他弯唇一笑:“妈说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看样子是真的。” 乔诗暮被他牵着手,俩人走进屋檐下,外面的雪下的很绵密,不过是下车进来的几分钟,彼此肩上就落了不少雪花,她抬手拂了拂他肩头。 傅知珩也轻轻的替她扫去肩膀堆积的雪,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沾着雪的发丝:“冷不冷?” 乔诗暮摇摇头,但实际上她的脸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了。 傅知珩把她带进木屋,打开了屋里的暖气。 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起居室形成一体化的空间,客厅南侧是一扇既能让屋内保持光线充足,又能让人看到院子的大幅嵌入式窗面。 木屋的变化跟二十几年前没多大变化,为了保持当初的房屋格局,就算翻新也遵照了原来的设计。 打开暖气后屋里没几分钟就暖和了起来,乔诗暮逛了一圈回到客厅,觉得有些热,她便取下了围巾跟脱了外套。 傅知珩正在等茶壶里的热水烧开,他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下来了,上身是件黑色偏修身的毛衣,下身包裹着条黑长裤,身姿笔挺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修长。 他微垂着头,额旁的刘海温顺的垂落,柔软的发丝半掩着那浓密的眉头,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柔和的色泽。 乔诗暮看着他,走了过去,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宽厚温暖的后背上。 傅知珩回头,垂眸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过身,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乔诗暮双臂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身,微抬头,下巴抵着他胸口,注视着他的眼睛:“没什么,就是很开心,想抱抱你。” 傅知珩抬手轻抚她红润的面颊:“饿不饿?一会带你去小镇的菜市场买些你爱吃的菜回来做。” “你做吗?”乔诗暮笑着问。 傅知珩指尖轻点她的鼻尖,低沉悦耳的笑声里充满了对妻子的溺爱:“我来做,你负责吃。” 469.我会恃宠而骄 外面的雪下个不停,傅知珩决定一个人出去,市场在两公里外的闹市中心,虽然驾车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雪天出行比较不便。 刚刚来的路上浏览了下小镇的风光,乔诗暮还打算趁着买菜到小镇上走走逛逛,傅知珩突然说她不要跟着一块去,她当然是不干了。 “没事啦,菜市场也不是很远,你就让我一块去嘛,顺便去买点日常必备的日用品。”大衣的拉链还没来得及拉上,她已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冲他眨着眼。 傅知珩沉默了两秒,微弯腰,手指捏住拉链轻轻地帮她把外套拉严实,温润的眼底闪着笑意:“把帽子和围巾戴上。” 见他妥协,她欢快的拾起帽子先戴上。 准备妥当后,在傅知珩的再三检查后出了门。 毕竟要在这里居住半个月,有代步工具总会比较方便,傅知珩已经提前联系了这边一家租车公司,车已经送过来了。 小镇人口不多,菜市场面积也不大,但环境干净整洁,乔诗暮和傅知珩都不会本地语言,大部分商贩也听不懂英语,好在沟通起来并不难。 傅知珩和乔诗暮一次性买了三天的食材,从蔬菜到肉类应有尽有。 买完了菜,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乔诗暮说想在镇上逛了一下。 在出国之前乔诗暮就有听韫听夏讲过小镇上的事,知道这里有很多面包店,味道果然很香,还隔得很远就闻到了黄油面包的香味了。 她兴奋的拉住傅知珩的手,指了指前面那家装修的很温馨的面包店:“好香啊,我们去买些面包明天当早餐吃吧。” 这一逛就逛了很久,直到当地时间已经一点多了,饭点都快过去了才被傅知珩强行拉回去。 小镇上有很多有趣的小商铺,乔诗暮买了不少有趣又好玩的东西,从袋子里拆出一个风铃挂饰。 小商铺的老板说教月亮捕梦网,上面有雪白的羽毛做装饰,乔诗暮看中它的颜值,买了两个回来,打算在卧室里的窗前挂一个,在外面的屋檐下挂一个。 外面有专门挂风铃的地方,但位置有点高了她够不着,她便进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 傅知珩淘好米通上电,走到客厅见人不在,朝院子方向扫了眼,恰好透过窗户看见她站到椅子上挂风铃。 外面的风有些大,夹着雪,呼呼的吹来,乔诗暮手里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正当她举起手要挂上去时,身体突然悬空,吓了她一跳。 傅知珩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伸手拿走她拿在手头的风铃,举高手直接挂上去:“危险,怎么不叫我来。” 乔诗暮站在他面前,视线落在被他挂在屋檐下的月亮铺梦网上,然后抱住他:“一点小事,我自己来没问题的,你别这么惯着我,我会恃宠而骄。” “傅太太有持宠而娇的资本。”傅知珩摸到她的指尖有些凉,往手背上移了一寸,整只手都冷冰冰的,他皱着眉把她的手拉到身前来:“手这么凉,进屋吧,我煮了红茶,喝点暖一暖。” 乔诗暮把手钻进他的外套里,微仰着脸,冲他笑道:“这样就不冷了。” 470.你自己去上学吗? 叮铃铃…… 外面的风铃不断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乔诗暮和傅知珩相拥着坐在电视机前,开足了暖气后的木屋里暖烘烘,吃饱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容易犯困。 乔诗暮突然困得不行,眼睛一闭,脑袋一歪轻轻撞在傅知珩肩上,人登时又睁开双眼,只是眼里仍透着倦意。 傅知珩偏头看向她,见她眼睛一张一合的打着瞌睡的样子,勾了勾唇,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要不要回房间里睡?” 乔诗暮困倦的撩了撩眼皮,脑袋抵着他肩膀蹭了下,低声呢喃:“我不睡,就眯一会儿。” 傅知珩轻托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好。” 然而不到两分钟,说只眯一会儿的乔诗暮直接睡沉了,整个人差点滑倒在沙发上,好在傅知珩反应快把人捞了回去。 见她已经睡着了,傅知珩把人抱起来,送进了房间里。 而此时的江城,秋意比前些日子更浓了些。 处于早晨的h国,傅嘉木吃过早餐后,背着书包从爷爷奶奶家前往学校。 快到学校时,他看见人行道上有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还能熟悉,忙朝小郑喊:“小郑叔叔快停车!” 小郑以为有什么事,急忙靠边停下来,然后回头问:“小少爷怎么了?” 傅嘉木推开车门跑下车,往回跑,跑了三四米激动的大声喊:“高小洋!高小洋!” 背着书包的小男孩闻声抬头,眼睛闪过惊喜之色,继而快步迎上他:“傅嘉木!” 傅嘉木猛跑到他面前,喘了几口粗气,高兴的说:“高小洋,好久不见啦!” 小学不再是同一个学校导致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两位惺惺相惜的小朋友幼儿园毕业后就这么分开了,虽然好久不见了,但能看见高小洋,傅嘉木还是特别高兴。 “你现在去上学吗?”傅嘉木看见了他背着的书包。 高小洋点点头,看见好朋友也格外开心:“要是我们还在一个学校上小学就好了。” “没关系,我们周末的时候还是可以一起玩呀。”傅嘉木张望了下周遭,见只有高小洋一个人,他好奇的问:“你自己去上学吗?你爸爸妈妈不送你去学校吗?” 高小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沉默了下,说:“我爸爸要工作,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她要带小弟弟没有时间送我去学校,我现在都是自己去上学。” 傅嘉木上前拉住他的手:“你在哪个学校读书?我让小郑叔叔送送你,走吧,跟我上车。” 高小洋犹豫了下,冲他点点头:“我在晨曦小学读,谢谢你傅嘉木。” 等两个小朋友都上车了,确定车门已经关好,小郑才坐上驾驶座驱车离开。 高小洋显然不是很开心,坐在一旁的傅嘉木关心道:“高小洋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 “自从妈妈生了小弟弟以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不陪我玩了,他们只喜欢小弟弟了。”说着高小洋的眼眶红了,眼泪涌了出来,他抬手擦了擦,语气里充满了委屈:“我不想要弟弟了,我讨厌弟弟。” 傅嘉木沉思了下,小声的问:“有了小弟弟了,爸爸妈妈就会不 471.樱桃味? 扑簌簌的下个不停的雪终于平歇了,乔诗暮睡了很久,醒来时见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柜子上亮着灯,身下是柔软的床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挂在窗前的那个铺梦网。 缓了几秒,她恍然回神,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我怎么睡着了?” 她本来说眯会儿,下午把行李收拾下的,怎么睡着了,看天色已经晚上了吧? 郁闷的扒了扒头发,乔诗暮推开身上的被子去穿鞋,走出房门就闻见了菜香味。经过厨房时,看到傅知珩已经在做饭了。 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傅知珩还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回头望向她,眉梢温柔的弯着:“睡醒了?” 乔诗暮打了个呵欠,眷恋的抱着他的腰,这样的平平淡淡让她感受到说不出来的幸福感。“不是说了我就眯会儿吗,怎么不把我叫醒,行李我还没收拾好呢。” “行李我已经大致整理过了。”傅知珩翻了翻锅里的菜,菜香味更加浓郁了。“饿吗?饭还没好,客厅桌上有点心,隔壁邻居送来的,说是送我们的见面礼。” “是吗,我去看看。”乔诗暮松开男人,快去朝客厅走去。 深色的茶几桌上放着一个小篮子,底部垫了一层吸油纸,上面盛着美味可口、造型又可爱的曲奇饼。 乔诗暮先吃了一个,味道还真是不错,吃完又拿了两个进厨房,递了一个给傅知珩:“好好吃,你尝尝。” 傅知珩咬了小口,目光落在她漾满了笑意的脸上,柔声道:“别吃太多,一会吃饭了。” 半个小时后,饭菜上了桌。 傅知珩虽然很少下厨,但他的厨艺也没有退步的很厉害,味道还是不错的,每一道菜都合乔诗暮的胃口。 “晚上要不要去滑雪场玩?”傅知珩突然说。 乔诗暮一愣,嚼着嘴里的嘴,问:“滑雪场吗?这里有滑雪场?” “嗯,隔壁邻居送点心过来时推荐,说那里的景色很美,也不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好啊,我要去。”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乔诗暮整理好身上的着装准备和傅知珩一起出门。 雪从昨天就开始下了,今天下午才停,院子里到处是厚厚的雪堆。 乔诗暮从包里掏出润唇膏,抹了唇膏的嘴唇滋润又舒服,扫见傅知珩的嘴唇看起来有点干,她拿着唇膏走到他面前:“我看你的嘴唇也有点干,要涂一下吗?” 傅知珩微俯低身子,配合她。 但就在乔诗暮捏着唇膏要帮他抹时,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脚下被带着往前走了两步,掀起眼皮只见眼前被什么一挡,然后唇上一软,温温的触感。 浅尝辄止的一吻,男人松开她,浅勾着唇,清亮的眼神里含着一抹笑意,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招架的魅惑:“樱桃味?” 乔诗暮娇嗔的瞪他一眼,把润唇膏收了起来。 晚饭时间早,饭后自行驾车前往滑雪场,抵达时也才八点多钟。 滑雪场的规模不大,但游客却不少,雪停了一下午,让不远处可眺望到的山峰上都白雪皑皑,这里的世界一片纯白,且充满了欢乐。 组滑雪用具时,乔诗暮有些担忧,轻扯了下傅知珩的衣服,轻声道:“你能滑雪吗?” 傅知珩拉着她的手握住,低笑了声:“别担心。” 租好用具后,乔诗暮领着自己的鞋子找到位置先坐了下来。 傅知珩走在她身后,见她弯着腰费劲的穿鞋,他把拿在手里的用具放一旁,蹲下身:“我来。” 乔诗暮双手托着脸,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久没滑雪了,估计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待会你可不能取笑我。” “忘了我可以教你” 傅知珩轻松的将鞋子套进她脚上,利索的打上结,才坐在一旁穿自己的。 来到露天滑雪场上后,外面特别热闹,乔诗暮把滑雪板放下来把脚套上去,从傅知珩手里接过滑雪杖。 因为太久没滑了,只能在初级赛道上试玩一下,傅知珩跟着她,不时的指导她,才让她慢慢消除了心里的紧张感。 等驾驭了滑雪那种感觉后,她能自由的赛道上“奔跑”。 快滑到下坡的时候乔诗暮停了下来,看着其他人像雄鹰在天空中翱翔般滑的那么稳,她也跃跃欲试,朝跟上来的傅知珩说:“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超过那只红色小旗。” 初期赛道的坡不算陡,但傅知珩仍有些担心,可还没等他答应,旁边的人已经耍赖般先冲下去了。 乔诗暮觉得取胜的办法只能比傅知珩先出发,所以就耍赖了一回,先冲下去后她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我先冲了!” 傅知珩无奈的一笑,急忙追上她:“小心点。” “知道了!”乔诗暮应了声,目视前方。 可没料到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失控了。 速度突然变得越来越快,身体就像是无法控制的脱缰野马发了疯般以急速的速度往前冲,乔诗暮无法慢下来,也无法停下,这时她彻底慌了:“傅知珩……我停不下来了。” 虽然不远,但傅知珩也无法立即追到她面前,他急忙加快速度:“别害怕,保持身体平衡!” 风在耳旁呼呼作响,乔诗暮脑子里空白一片,悬着颗心就好似整个人正坠入悬崖下一样,急得她都要哭了。 傅知珩迅速追上她,并且超过她继续往前滑,在滑出她差不多有三米距离时转了个身,丢下手里的滑雪杖把双手张开。 乔诗暮见他要用身体接住自己,急得大喊:“快躲开,这样你会受伤的。” 傅知珩往前微俯,把全身的重心都放在双脚上,看着渐渐靠近的乔诗暮,他说:“别怕,我会接住你。” 乔诗暮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他受伤,她打算自己摔雪地上,但脚下的人速度太快了,没等她来得及行动,整个人就撞进了傅知珩怀里。 强烈的撞击致使俩人冲了出去,然后双双摔在雪地上。 乔诗暮懵了两秒,把被傅知珩护在胸口的脑袋抬起来,看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焦急的摇了摇他,哽咽的喊:“傅知珩!傅知珩你没事吧?你千万别吓我啊。” 472.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乔诗暮说什么也不会来滑雪场,见傅知珩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急得直掉眼泪:“傅知珩你醒醒,你别吓我呜呜呜……” 这时,“昏迷”过去的傅知珩突然发出“扑哧”一声,磁性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捉弄。 乔诗暮愣了下,垂眸定睛一看,就看到傅知珩躺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望着她在笑。 她意识到自己被他捉弄了后,眼里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收回,气得打他:“你怎么这么坏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傅知珩坐起身,看见她真哭了,忙伸手把人按进怀里:“sorry,我就是想逗逗你,对不起别哭了,你打我几拳出出气吧。” 乔诗暮刚刚真的以为他是不是撞到脑袋,或者是其他地方受了伤,慌得六神无主,结果发现他是装出来的,松了口气但心有余悸的感觉仍然弥留在心口上,她紧紧的抱住他:“你以后不许在这样捉弄我了。” 傅知珩心疼又自责的摸了摸她的头,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好,我保证,别哭了,风大,会刮伤脸。” “嗯。”乔诗暮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蹭掉了眼泪,又闷声的问他:“周围有没有正在看我们。” “有。”俩人坐在滑雪道上搂搂抱抱,经过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起来吧。” 乔诗暮扫了眼四周,陆续瞥见打量的目光投过来,她尴尬的低头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 傅知珩见她头发上沾了不少细细碎碎的雪花,抬手给她拂掉,又给她正了正耳罩:“冷不冷?” “不冷,你真的没事吗?”乔诗暮不安的看着他。 “没事,走吧,我们先出去。”傅知珩拾起滑雪板跟滑雪杖给她,拎着自己的用具,先带着离开这片区域。 俩人在滑雪场滑了一个多小时,天又下起了雪,傅知珩便带着乔诗暮回去了。 回到小木屋后,傅知珩第一时间放洗澡水了,乔诗暮脱下手套时发现自己的手被冻得通红了,其实她没觉得有多冷,把手贴在脸颊上时才发现冷得像冰。 屋里暖气很足,她脱了外套挂起来,往房间走时恰好看到傅知珩出来。 “水放好了。” “你要一起吗?” 傅知珩揽过她,亲了下她的额:“我去处理个邮件,你先去泡着,我忙完了就来。” 他松开手,乔诗暮就立即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朝他脸上亲了口:“我等你。” 双手冻得太厉害了,泡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慢慢暖和了起来。 泡了十来分钟,乔诗暮见傅知珩还没忙完,她百无聊赖的吹着飘在水面上的泡泡。 过了会儿,传来了开门声,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来,顺手关上门。 乔诗暮趴在浴缸边沿上,懒洋洋的看着他:“忙完了吗?我刚重新放了热水。” 傅知珩拎着一瓶酒,左手指缝里夹了两个高脚杯,来到浴缸旁:“喝点红酒暖暖身。” 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杯,樱桃红的液体沿着透明的杯壁缓缓划入,像柔软的丝绸一般,不断溢出着惑人的香气。 乔诗暮接过酒杯喝了口,丝滑的口感瞬间席卷整个口腔,入口有些微涩,咽下后甘甜浓郁。 她喝了几口,换了个位置,背后贴上傅知珩的胸膛,热水将俩人紧紧包裹着。 男人宽阔的胸膛温暖极了,比热水还要温暖,让她的身心都极度放松了下来。 傅知珩单手搂着她的腰,昂头喝完了杯中红酒,他随手把杯子搁在一旁的平台上,将乔诗暮整个人牢牢地抱紧:“明天想去哪儿玩?” 乔诗暮把头靠在他肩上,挠了挠他的下巴,想了下,说:“之前查了下攻略,附近好像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但我还没想好去哪玩,等明天再看一下。” “好。”傅知珩低头亲了亲她, 喝了点酒,乔诗暮觉得胸口渐渐热了起来,她转了个身,双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懒洋洋的趴在他心口上。 傅知珩垂眸看了她一眼,低笑了声:“醉了?” “没有,我的酒量哪有那么差。” “也不见有多好。” 乔诗暮撅了撅嘴,卸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压在他身上,娇声的说:“我就是累了。” “坐好,我给你搓搓背,泡完澡就躺床上休息。” 十多分钟后,乔诗暮穿着浴袍先出来,刚在床上忽然想起姜丝丝和林倩倩送她的新婚礼物还没拆,她又爬了起来。 礼物包装的很精致,同时也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一个正方形扁和,一个长方形宽盒,她随便拿了一个先拆。 傅知珩整理完浴室出来,见她坐在床边拆着东西,他走过来:“在拆什么?” 乔诗暮把蝴蝶结解开,便拆边说:“是倩倩和丝丝送的礼物,让我出国后再拆。旁边还有个丝丝送的,你帮我拆开看了下是什么。” 说着她已经撕下了包着盒子的包装纸,把包装纸整理在一旁,她掀开盖子。 “衣服?”看起来薄薄的一件,该不是夏天的衣服吧? 待完全摊开后,乔诗暮傻眼了。 薄纱款的吊带睡衣…… 大红色冲击眼球,蕾丝上是精致的刺绣,看上去半透不透的……特别香艳…… 旁边,传来傅知珩略带尴尬的一声轻咳,乔诗暮扭过头,他把盒子递给了她看。 乔诗暮扫了一眼,脸红得就像盒子里衣服的色。 盒子里放着一套内衣裤,跟林倩倩送的睡衣是一个系列的,同样也是大红色,“深v聚拢”的设计性感的让她抗拒穿上身。 她飞快的把东西塞回盒子里,羞耻的厉害:“倩倩被丝丝带坏了,如果不是丝丝唆使,她肯定不会送这个给我。” 傅知珩见她抱着两个盒子站起来,从床底下拖出行李箱要就把东西塞进去,他挑眉,把人拽了起来:“干嘛?” “我收起来啊,那么透怎么穿啊,跟没穿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不会穿。” “为什么不穿?” “啊?” 傅知珩把她拉到大腿上,薄唇抵在她耳旁,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颈间,嗓音微哑:“穿给我看看,嗯?” 473.都跟儿子争宠了(国庆快乐~) 乔诗暮原本真的很抗拒姜丝丝和林倩倩送的礼物,但还是被傅知珩哄着穿上了。而后续毫无疑问,她被压在了床上欺负。 被亲的迷迷糊糊时,她在想,她以前对他还真是有很大的误解。至少失忆期间她对他的印象是禁欲和高冷,婚后发现他其实跟普通男人一样,也会为情所困,也会沦陷在情欲之中。 在俩人亲热时,他也会露出很坏的一面。 大概是洗澡的时候喝了点酒,酒精开始发酵了,但不至于到醉了的地步,反而让乔诗暮的身体感知变得清晰了。酥麻在四肢百骸来回窜动,她的挣扎慢慢变得力不从心。 “乔乔……”傅知珩的声音沙哑而紧绷着,一声一声的唤着她。 他喊着她的名,声音如同带着电,乔诗暮有些受不了,又讲不出话来,双手覆上他的背后本能的用力抓着他。 室外的严寒的冬夜,白雪如柳絮般从天而降。 室内,乔诗暮气若游丝的靠在傅知珩怀里,额上的小碎发被汗濡湿,已经累到要虚脱。 “要不要去洗洗?”傅知珩轻抚她发烫的脸颊。 乔诗暮哪里还有力气,困得已经要睁不开眼了,她轻摇头,含糊的应道:“明天再洗吧,我好困。” 傅知珩摸摸她的头,把人扣进怀里,嘴角微微翘起:“嗯,睡吧。” 第二天,寒风呼啸的早晨,乔诗暮依偎在傅知珩怀里缓缓缓缓转醒。 即便窗户关的十分严实,仍能清晰的听见狂风怒吼的声音,她往傅知珩怀里一缩,抱紧了他。 傅知珩醒来,未睁眼,双手搂着她却紧了些,声音透着些微哑:“饿了吗?” 乔诗暮摇头:“不饿。” “再睡会吧。” …… 收了邻居的见面礼,乔诗暮觉得应该回点什么,于是就做了些酸奶布丁给隔壁几家邻居送了去。 你来我往,礼尚往来,几天下来她便跟邻居渐渐熟悉了起来。 蜜月的第七天,俩人出发前往南部观光和购物,还预约了傍晚的热气球看日落飞行之旅。 虽然都处于j国,但南部和北部的气候截然不同,南部有个地方四季如春,热气球是那里最受欢迎的项目之一,每年11月至4月期间是热气球飞行旺季。 热气球有大小之分,最小的容纳2个人,最大的可容纳24个人,傅知珩预订是四人热气球,空间比较大。 日落时间六点半左右,飞行时间大约为一小时,五点半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上了热气球。 此时的天空上飘着各种圆圆滚滚的热气球,穿过云层,越过辽阔的草坪飞向远处美丽的山脉。 第一次坐热气球,乔诗暮心里是相当期待的,起飞之前身后的喷火装备上发出“呲呲”的一声响,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跳。 傅知珩把她拉进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呲呲喷火的地方,然后便看见热气球飞起来了,吓得她忙闭上眼。 热气球又平又稳的慢慢升高,闭着眼睛仍能感觉到气球已经脱离的地面朝天空飞了起来,她又兴奋又有些害怕,紧抱着傅知珩压根不敢松手。 傅知珩笑着带着她往外围走,站在吊篮前,眺望着逐渐逼近的蓝天,手掌扣着她的脑袋轻抚着:“没事的,睁开眼睛看看,风景很不错。” 乔诗暮还是挺害怕,尽管她并不算恐高,但热气球离地面太远的话还是挺吓人的,她只敢先缓慢的睁开一只眼睛。 小心翼翼的瞥了远处一眼,蔚蓝而纯粹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她愣了下,松开了傅知珩,朝热气球下面看了眼。 真的很高,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傅知珩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轻轻拥上来:“还怕不怕?” 乔诗暮仰起头看他,笑着摇头:“不怕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而且有你在。” 傅知珩低头,循着她的唇吻下去,轻轻地一下没有逗留很久,而后退开,把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上,清亮的眼眸望着远方。 乔诗暮张开手,迎接着蓝天和微风,热气球缓缓升空,穿越了云层,穿过了山脉,一切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可惜嘉木没和我们一起来,他要是也在这里,现在一定高兴地不得了。”出国已经一周了,虽然说在这里度蜜月的时间过得很开心,但她总会不自觉想起远在家里的儿子。 结婚这么久了很难得才有一段独处的二人世界时间,傅知珩自然是不希望被儿子破坏,他原先是打算带乔诗暮多飞几个国家到处玩玩,想把蜜月时间延长至满一个月,奈何爱妻说她还要回学校上课。 从出国那天开始,她每天都要念儿子好几遍,傅知珩已经不敢让她跟儿子讲电话,就怕她蜜月还没度完突然说要回国。 傅知珩无奈的叹了口气,反问她:“我和睡包谁更重要?” 乔诗暮转过身来,抬着头,望着他的眼睛:“儿子的醋你也吃吗?” 她时刻都想把傅嘉木带在身边是觉得亏欠了他,才一个月她就把他从身边送走了,在他五岁之前她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席了,现在她想把这些年缺失的陪伴一点一点补回来。 见他不说话,还在等她的答案,她说:“你和睡包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然而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傅知珩想要的,他捏住她的下巴,微用力的用牙咬了下她的唇。 乔诗暮轻抚下了被他咬疼的下唇,颇委屈的样子:“在我心里你们确实一样重要嘛。” 傅知珩眉头一动,低头又亲了上去,这次重重的吮了口,然后松开她。 乔诗暮明白了,他只想听一个答案,所以她只能缴械投降。她转过身,双手抱住他的腰,认真的看着他:“你,你最重要了。” 男人心满意足的勾起唇,俯下身,在他红润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乔诗暮撇撇嘴,却还是笑着靠进他的怀里,低声嘟囔了句:“你现在怎么都跟儿子争宠了。” 474.他会不会想要弟弟妹妹 蜜月的第十天,乔诗暮有些发烧了,傅知珩早上醒来时发现她的体温有些高。他起了身,从客厅的医用药箱里拿来体温仪给她测了下体温。 38.5摄氏度。 他拧着眉,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烧得有些微烫的脸颊:“乔乔,你发烧了,难不难受?” 乔诗暮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没觉得有多难受,就是觉得浑身无力,脑袋沉沉的抬不起来。她看着他,声音沙哑的说:“渴。” “我去给你倒水。”傅知珩收回手,双臂撑着床俯身吻了吻她发烫的额头,起身出去了。 傅知珩出去没一会儿,乔诗暮觉得热得不行,把被子蹬开露出脚来凉快。 片刻,男人端着温水回了房,见乔诗暮把被子给踢开了,阔步走到床旁,放下杯子把被子拉起来。 乔诗暮抬了下脚:“好热。” 傅知珩一手按住她的脚,一手把被子给她盖严实:“被子盖好,我一会就去药店买点退烧药。” 乔诗暮觉得喉咙痒得厉害,咳了几声。 傅知珩把她捞起来,端过水杯给她喂了半杯。 他出门后,乔诗暮昏昏沉沉的脑子很快就陷入沉睡,然后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这些天雪一直都是断断续续,停了两天今早又下起来了,傅知珩出门时寒风夹雪。药店只有镇上才有,路不好走,回来费了些时间。 乔诗暮吃药的时候被叫醒了,吃完药又睡下,傅知珩担心她会踢被子,便一边在旁守着一边处理工作邮件。 退烧药见效挺快,中午时乔诗暮烧就退下去了,傅知珩熬了点平淡的粥喂给她吃。 乔诗暮靠在床头,看着悉心照顾自己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抹笑意:“要是我们以后真的有了女儿,你肯定宠上天。” 傅知珩吹凉了粥,送到她嘴边,轻笑了声:“哪怕是有了女儿,在我心里老婆也是排在第一位。” 乔诗暮张嘴接下粥,想了想,说:“不知道嘉木他会不会想要弟弟妹妹,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她觉得傅嘉木的意见很重要,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作为家庭成员的一份子他完全有发言权。 傅知珩抽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接话道:“他肯定会喜欢的。” 乔诗暮退烧后吃了一碗粥,整个人的活力恢复了大半,下午两点钟开始傅知珩一直在开视频会议,她一个人闲着无聊,看见院子里的雪萌生了堆雪人的想法。 穿上外套,戴好围巾帽子跟手套,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特别大,雪也冷飕飕的,但不妨碍乔诗暮想堆一个雪人给傅嘉木看。 傅知珩开了差不多两个钟的视频会议,结束后他从房间里出来,却不见人,经过客厅窗户时看见院子里有道娇俏的身影,眉头顿时紧拧。 “感冒才刚好,怎么跑出来吹风!” 听见男人责备的声音,乔诗暮扭过头,她把手里的树枝插在雪人身上,站起身,拍了拍沾在外套上的雪:“没事,我都好了,看看,我堆得雪人怎么样?” “嗯,很好。”傅知珩敷衍的扫了一眼,把她的手套取下来,见手指被冻得通红,他眉一皱,把她的手抓过来捂着:“跟我进屋。” “你回答的也太敷衍了。”乔诗暮笑着跟他进了屋。 …… 周五,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天气异常的冷。 韫听夏今天亲自送小孙子去上学,看着小孙子走进学校里了才坐上车离开。 过不到一分钟,傅嘉木又从学校里跑了出来,本来想告诉奶奶自己的水杯落在车里了,但跑出来后发现车子已经不在了。 在确定奶奶的确走了,他转身欲进学校,忽然听见又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嘉木!” 小家伙好奇的转过身,抬头正好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朝自己走过来,他警觉的看了她几眼,转身想要跑。 “是我啊,梁阿姨,不记得我了吗?” 女人把遮着眼睛的墨镜拿下来,笑盈盈的走到傅嘉木面前,强劲的风一阵阵拂开,掀动她遮着半张脸的围巾。 围巾掀动时傅嘉木看见她下巴处有道可怖的疤,像极了一条长长的粉色肉虫,他害怕极了,她每靠近一步他的瞳孔就扩大了一圈,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梁佳怡注意到他的视线,拉起了围巾挡住半张脸,微俯身站在他面前,语气热络的对他说:“好久不见啊。” 傅嘉木被她脸上的疤吓到了,眼神都变得木讷,整个人僵直住了。 “想不想见你的亲生妈妈?”她柔声的问,用会使人放下戒备的语气。 傅嘉木怔了下,问道:“你知道我妈咪在哪里吗?” “当然,我和你妈咪是很好的朋友,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 傅嘉木犹豫了下,想起乔诗暮,想起她对自己的好,他语气坚定的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有乔乔妈咪了。” “她再好也不是你亲妈,等她给你生弟弟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了知道吗。”梁佳怡眼神凶狠了起来,恶狠狠地又说:“等你有弟弟了,所有喜欢的人统统都会只喜欢你弟弟,你就没有人喜欢了,懂不懂!” 这会儿,傅嘉木耳旁回响起了上次高小洋说的那番话,虽然他也问过奶奶,奶奶说一定会像现在这样一样的爱他,但高小洋和梁阿姨都说有了小弟弟后大家都只喜欢小弟弟了,这一刻他坚信是奶奶骗了自己。 他纠结的低头望着地面,想相信梁佳怡的话却又有些害怕离开学校,他咬着唇抬起头来,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能带我去找我妈咪吗?” “当然。”梁佳怡把手伸给他:“走吧,我现在就带你找她。” “那我能不能先给奶奶打个电话?” “不行,我答应了你妈咪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可以见她。”梁佳怡站起身,假意要走,“你要是不想见她就算了,我会给她打个电话。” 傅嘉木见她真的要走,一下急了,小孩子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和辨别能力,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要去!梁阿姨求求你带我去找我妈咪吧。” 梁佳怡脸上登时露出温柔的笑容,她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牵着他往学校反方向走去。“真乖,你妈咪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话落,眼角却露出一丝阴狠的毒辣。 475.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九点钟开始上课,把傅嘉木送到学校还不到半个钟,韫听夏就接到了他们班班主任的电话,问傅嘉木怎么没去学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假。 韫听夏一听,懵了,忙说:“没有啊,我今天亲自送孙子去的学校,看着他进了校门才离开。傅嘉木不在教室里?” “我刚刚问了下他的同桌同学,说没看见他来学校。”班主任说道。 韫听夏听了老师这番话,瞬间慌了,她是看着孙子进了学校才离开,怎么又没去学校? “嘉木奶奶你先别着急,我一会就去保安室查下监控,麻烦你也尽快赶到学校来。” 挂了电话后,韫听夏立刻和丈夫赶去了学校。 在老师的陪同下查看监控,可以清楚的看见傅嘉木跟一个女人走了。 监控里听不清声音,只能看见俩人在进行了一番交谈后,傅嘉木自愿跟着对方离开的。 女人没有露全脸,长相不是很能确定,但是擅自把傅嘉木带走肯定不是好人,傅辞钧动用了关系让警方受理了这件事,并且同时也派人打听视频里女人的身份信息。 在找到人之前,只能在家里等消息,可韫听夏哪里坐得下,还自责的不行。 傅辞钧安慰她,但她哪里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万一小孙子出了事该怎么办。 “这件事现在要告诉阿珩和小乔吗,可俩人蜜月还没度完。”韫听夏是真不愿意让傅知珩和乔诗暮结束蜜月匆匆忙忙赶回来。 “我给阿珩打电话,会没事的,别担心。”傅辞钧冷静的说。 傅知珩在接到父母的电话之前才刚和乔诗暮从外面回到小木屋,三天后就要回国了,陪爱妻去挑了些礼物准备带回去。 买了不少心仪的礼物,乔诗暮回来时心情特别好,把东西拿出来准备再看一遍时,傅知珩的手机响了。 讲没一会儿,只见傅知珩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她不安的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可能得提前回国了。” 乔诗暮站起身,挺直了身板,眼神慌乱的看着他:“是爸妈出什么事了吗?还是……” “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现在回去处理。” 傅知珩觉得现在告诉乔诗暮只会让她着急,只好找别的借口暂时瞒住她,等下了飞机确定傅嘉木是被绑架了,再跟她说出实情。 乔诗暮没有任何质疑,相信了他的话。 回国的最早航班在三个小时后,乔诗暮把俩人的行李收拾好了,还有时间再把小木屋打扫干净。 三个小时后,登机回国。 …… 破旧又空旷的出租房,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被迷昏过去的小孩。 旁边不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悠闲自然的喝着咖啡,身上高贵优雅的气质跟这破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本是个长相精致的美人,然而脸上那道疤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傅嘉木缓缓醒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布着蜘蛛网的天花板,还能看见一只黑色的大蜘蛛在上面织网,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起身跑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被绑住了。 梁佳怡见他已经醒了,放下手里的咖啡,踩着婀娜的步子朝他走过去:“醒了?” 她没戴围巾,脸上的那道疤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傅嘉木惶恐的盯着她的下巴,吓得不敢动弹。 自从两个月前车祸被划破了脸留下这道疤后,所有看见它的人都会像他这样用惊恐的眼神看她,她真是受够了那些取笑的打量和蔑视的目光。 她本是堂堂的梁氏千金,曾经有多少男人为了博得她能多看他们两眼斗得头破血流,又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现如今她的身份还有她这张脸让那些曾经仰慕过她的男人避之如蛇蝎。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两个月丧生于车祸中,逃回国的她如同一只苟且的下水道老鼠。 她认为,让她的人生变得如此落魄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乔诗暮和傅知珩。他们让她家破人亡,她也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幸福下去。 “你不是说我带我去找我妈咪吗?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我的手好疼呜呜呜……”傅嘉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他很害怕很想回家,忍不住呜咽起来。 达到了自己目的梁佳怡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她撕下了伪装的温柔,凶狠恶煞的一把捏住傅嘉木的脸:“哭什么哭,再哭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家伙被吓得眼泪往回一缩,小声的抽泣着。 越看越觉得傅嘉木有五分像傅知珩五分像乔诗暮,梁佳怡感觉所有的怨气在面对这张脸的时候爆发出来,她逐渐加重捏住他的那只手的力道,狠狠地掐着他的脸。 傅嘉木疼得啪啪掉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当j国航班抵达了h国时已经是晚上了,距离傅嘉木失踪已经过了十个小时,梁佳怡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但藏身的具体地方还没查到。 乔诗暮起初真以为是公司有事,下飞机后傅知珩又接了通电话,她听出点端倪,再三逼问傅知珩后,他才告知真正的缘由。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似炸开了,嗡嗡的响着,空白一片。 “是真的吗?”乔诗暮不敢相信,她从来没想过梁佳怡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 当初把梁佳怡驱赶出国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于心不忍,现在竟然碰她儿子,她此刻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决绝一点。 “监控拍到了,她藏在哪里警方还在搜寻中。” 虽然不知道梁佳怡会对傅嘉木做什么,一想到小家伙有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各种恐惧和不安,她的心脏就像惊弓之鸟般颤栗起来,紧紧的缩成一团。 “他一个人该有多害怕……”难以抑制的紧张和不安愈加强烈,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觉得浑身冰凉。 傅知珩神色晦涩的把她拥进怀里,紧握着手背上青筋凸起,声音里透着沙哑:“睡包一定会没事的。” 476.等着你当面跪下来求我 车流如织的道路,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乔诗暮六神无主的靠在车窗上,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乱得就像快要爆炸一样。 傅知珩握住乔诗暮的手,手冰凉得像冰,他把她的双手都握住,轻捏着,低声安抚她:“别着急,睡包不会有事。” 然而这样的安慰,他深知是自欺欺人,梁佳怡不知身处何处,要找回儿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傅嘉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在他书包里装了定位追踪器,上小学后他认为没有必要了就取了下来,他真不该掉以轻心。 “妈的电话。”傅知珩把手机递给她。 乔诗暮以为是傅嘉木有消息了,急忙接听:“妈,怎么样?警方找到梁佳怡了吗?” “警方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你和阿珩下飞机了吗?” 乔诗暮失落的靠在椅背上:“嗯,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韫听夏自责的掩面流泪:“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睡包,都是我的错。” “妈,不是你的错,梁佳怡对我怀恨在心,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我才会绑架嘉木,当初我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她。”乔诗暮此刻真恨,恨自己当初不够狠心,导致现在后模莫及。 傅辞钧从韫听夏手里接过手机,对乔诗暮说:“梁振生的女儿绑架睡包,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一定会打电话跟我们联系,我们大家都冷静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知道了爸。” 傅辞钧话刚落,乔诗暮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串陌生的号码让她心跳砰砰跳动。 “爸,我这有通电话打进来了,我先挂了。” “谁的电话?”傅知珩问。 乔诗暮低头看着屏幕,拿着手机的双手有些发抖,她稳了稳神,说:“陌生号码,应该是梁佳怡的。” “别紧张。”傅知珩伸过只手臂,轻握她的手。 乔诗暮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接听后打开扩音后,她神经紧绷的开口道:“喂?梁佳怡是不是你?” 颤抖的声线,心慌的语气,隔着电话梁佳怡都能想象到她现在急得要发疯的样子,她讥笑起来:“乔诗暮,心情感觉怎么样?说实话,你越痛苦我就越痛快,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像毒蛇从脚底下盘上来,乔诗暮紧握着手机,情绪几乎要失控:“梁佳怡你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梁佳怡冷笑了声:“无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傅嘉木是你所生。” “你怎么会知道……”乔诗暮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只要梁佳怡不知道傅嘉木的身份他就能少几分危险。“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只要你答应把嘉木放了,这件事我可以说服傅知珩不追究。” “钱?”梁佳怡图的本来就不是钱,她知道迈出这一步自己就再没有后路。她望着昏迷不醒的傅嘉木,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怨毒:“你让我家破人亡,还妄图自己家庭圆满?乔诗暮我告诉你你做梦吧,我要让你痛苦的活着,让你生不如死!”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求我啊。”梁佳怡丧心病狂的仰天大笑。 “我求你。”乔诗暮语气卑微的对她说,为了能救傅嘉木,她甘愿放下尊严。 “蒲莲街342号,乔诗暮我可等着你当面跪下来求我。你一个人来!还有,别报警,否则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的傅嘉木。”说罢,梁佳怡立即挂断电话。 听见嘟嘟声,乔诗暮悬着颗心叫了几声:“喂?梁佳怡!喂!” 她焦急的拨回去,却提示关机了。 “怎么办?”她惶惶不安的望向傅知珩。 傅知珩敛着眸,加快了车速:“我们先赶过去。” 半个小时后,找到了梁佳怡说的地方,那是一栋废旧待拆迁的五层居民楼。 楼顶上好似有什么在迎风飘动,乔诗暮仔细一看,直接泪奔:“嘉木的围巾……” 那条围巾是她给傅嘉木买的,她还送了一条款式差不多的给傅知珩,即便隔得远看不太清,但她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几十年的老楼,没有电梯设备,乔诗暮着急想见傅嘉木,爬楼梯的时候特别着急,结果爬到三楼时鞋跟歪了一下,她没站稳,习惯性扭伤的脚踝被扭到了。 傅知珩从身后急忙接住她:“有没有事?” 脚踝钻心的痛,凝聚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但乔诗暮不是因为痛才哭,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拖累。 忍着痛意,她一瘸一拐的继续往上爬:“我没事。” 终于,来到了楼顶门前,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像野兽嘴里发出来的怒吼。 乔诗暮心口猛地痛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离傅嘉木已经很近了。 傅知珩用力搂住她:“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别害怕,相信我。” 乔诗暮把头埋在他胸口:“嗯。” 冷静下来后,乔诗暮推门走进去,然而转了一圈却两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慌了,心急如焚的喊:“梁佳怡你出来!出来!不是让我当面跪下来求你吗,我现在已经来了。” “报警了吗?”梁佳怡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乔诗暮愣了下,抬起头,看到梁佳怡就站在上面的平台上,戴在脖子上红色围巾就像血一般刺目。她握紧双拳,哑着声问:“嘉木呢?你把嘉木藏在哪了?” 梁佳怡把傅嘉木抱起来,做出个要把他抛出去的姿势:“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把他丢下去。” “不要!”乔诗暮紧紧的凝着她怀里的傅嘉木,心惊胆战的惊叫了声。 这里是五楼,别说孩子了,就连成年人从这里跳下去都必死无疑,她怕极了。连绑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无疑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高高的悬着心,宛如站在万丈深的悬崖上。 望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傅嘉木,心里就像是在滴着血,她忍着泪:“梁佳怡你对他做了什么?” 477.凭什么老天就偏爱你? “紧张什么,我不过是喂他吃了点安眠药。”梁佳怡轻抚着傅嘉木的脸,指尖忽的用力戳下去。 傅嘉木只是昏睡过去了,仍能感觉到痛意,他皱着眉低吟了几声,却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疼痛。 要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轻而易举,虽然梁佳怡的确是想弄死傅嘉木,但她想到一个最痛快的方式报复乔诗暮。 她要当着乔诗暮的面把傅嘉木从这里丢下去,让乔诗暮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偏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了。 反正她也逃不掉了,死也要拉上他们给自己垫背。 “梁佳怡,我现在来了,你要我跪下还是怎么样都行,只要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好啊,你跪下来求我,要是能给我磕几个响头,我或许会考虑把孩子给放了。” 乔诗暮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来:“梁佳怡,我求你,求你放了嘉木。你有恨冲我来,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怨言。” 梁佳怡的目光落在给自己跪下的乔诗暮身上,放声大笑:“乔诗暮没想到你也有给我下跪的一天,你不是很清高吗?怎么,不装了?” 乔诗暮紧咬着唇,虽然知道即便这般放下尊严下跪了,梁佳怡也不一定会信守承诺放了傅嘉木,但如果她不照做只会惹恼梁佳怡,跟傅嘉木的生命安全相比,她受到的这种屈辱根本不值一提。 梁佳怡把傅嘉木放在椅子上,把椅子推到围栏前面,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轻轻抵着傅嘉木的脸:“乔诗暮,凭什么老天就偏爱你?没了父母,还有一个坐拥上亿身家的丈夫,有一个一半像你一半像傅知珩的儿子,凭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乔诗暮看见她把刀对着傅嘉木,一根弦猛地绷紧,蓦地站起来失控大声冲她喊:“梁佳怡你要是敢伤害到我儿子一根头发……” 冲动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看见几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从围栏那儿翻上来。 其中两个人绕到梁佳怡背对的方向,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攀上平台,双手握住栏杆轻轻翻过去。 乔诗暮心里一悬,把激动的话咽回去,态度卑微的跪回去:“梁佳怡,我知道你恨我,你想以血还血,你别伤害孩子,我给你跪,给你磕头。” 见乔诗暮给自己磕头,梁佳怡有种大仇已报的快感,她放声大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乔诗暮身上。 身后,男人趁其不备,动作迅猛的如同猎豹般冲过去,一手夺走她握在手里的刀往远处一扔,然后反剪她的手将人按在围栏上。 梁佳怡的笑声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发疯的尖叫:“乔诗暮你竟敢骗我,我要杀了你。” 听见外边的声,傅知珩明白计划成功了,他飞快的冲出去,抱住瘫坐在地上的乔诗暮:“有没有事?” 看着被傅昀泽安全抱下来的儿子,乔诗暮失声落泪。 傅知珩阔步迎上前,从傅昀泽手里接过相安无恙的儿子,顾不上道谢,把他抱到乔诗暮面前:“儿子没事。” 梁佳怡被傅昀泽的战友给按住了,然而她并不服气,她恶毒的诅咒:“乔诗暮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这辈子……” 傅昀泽冷眼扫了她一眼,冲战友使了个眼神。 战友会意,抬手往梁佳怡颈后一劈,狠毒的声音戛然而止,人昏死过去。 傅嘉木得救后,为了确定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火速送去了医院做检查。 随后,韫听夏夫妇也立即赶往了医院。 “小乔,睡包怎么样了?” “妈,还在做检查,具体的还要等医生出来才能知道。”乔诗暮紧着颗心应道。 “阿泽你怎么知道睡包被绑架了?”小儿子突然回江城,这事韫听夏事先不知情,刚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清楚,她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要军事演习了,部队给我们批了几天假,我跟几个战友刚从火车上下来,原本是想让哥到火车站接我,却在电话里听他说睡包被绑架了。” 这时,医生出来了,大家团团围过去。 “除了胃里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以及绳子在双手双脚上捆绑时留下来的勒痕,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安眠药的用量虽然超量了,但不会威胁到生命,傅总傅太太可以放心。” 做完检查后,傅嘉木被送去了普通病房观察,乔诗暮和韫听夏守在病床前。 傅辞钧和傅知珩在病房外说话。 “梁振生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处置?”涉嫌绑架,顶多就判十来年有期徒刑,这个结果对傅辞钧来说太轻了,不足以平息心中怒气。 “爸,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家人是傅知珩的一切,对于那些企图伤害家人的人,他不会再心慈手软。 只有永绝后患,才能保护乔诗暮母子俩。 傅辞钧拍拍他肩膀:“那就好,这样的事我绝不允许以后再出现。” “我知道,不会了。”傅知珩点头。 凌晨,韫听夏跟傅辞钧回去了,留下乔诗暮和傅知珩守在医院。 安眠药的用量虽然超量,但还不到洗胃的程度,见小家伙睡得很安稳,乔诗暮才卸下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 乔诗暮已经没有进食很长时间了,傅知珩命人送了些吃的过来,提进病房里:“飞机餐你一点也没吃,晚饭也没吃,现在吃点东西吧。” 乔诗暮扭头看他,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傅知珩把鸡丝粥从袋子里取出来,吹凉了一口递到她嘴边,温声说:“没胃口也要吃点,来,我喂你。” 乔诗暮拗不过他,只好张嘴吃下,吃了几口,她问:“梁佳怡呢?” 傅知珩轻吹几下,再次把粥喂到她嘴里,回答的模棱两可:“在她该待的地方。” 乔诗暮以为他说梁佳怡被关在了牢里,便没再继续问。 然而事实上…… 黑漆漆的小房间,灯打不开,只有窗口有光从外面泄进来,寂静的可怕。 梁佳怡用力拉着纹丝不动的房门,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让我出去!” 然而她的呼唤,无人回应。 漆黑静谧的半山腰,眺望四周看不见一丝烟火,只有这一栋陈旧的建筑矗立,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深绿色的铁皮大门,门匾上刻着——xx精神病院 478.怀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绑架对傅嘉木造成的影响是有的,但没有到根深蒂固的地步,做了一段时间噩梦就慢慢淡忘了。虽然乔诗暮恨透了梁佳怡,但也多亏她给傅嘉木喂了安眠药,才让他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经历那些事。 住院两天,医生批准出院。 十二月中旬,江城的气温终于降到严冬的标准。 周六的上午,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去看丁淑兰。 “姨婆好。”傅嘉木把手里的花送给丁淑兰。 “谢谢嘉木,花很漂亮,姨婆太喜欢了。”丁淑兰接过花,闻了几口。 丁淑兰最近的心情很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还迷上了跳舞,天天跟一帮老头老太出去练,听严楚她还报名了社区舞蹈比赛。 乔诗暮拎着礼盒关上门,跟着俩人来到客厅,见家里只有丁淑兰在,她问道:“姨,我哥今天不是休息吗,他不在家?” 难得一次乔诗暮问起严楚时丁淑兰笑得合不拢嘴,她把花放在桌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你哥相亲去了。” “真的假的?”乔诗暮有些意外,以前严楚很抗拒相亲,基本上都是嘴上答应了,临了又找借口放女方鸽子。 以至于在相亲这块,他的口碑不太好。 “你猜猜相亲对象是谁?”丁淑兰故作神秘的说。 听她这么说,乔诗暮猜肯定是自己也认识的人,但会是谁呢?她猜不出来,忙问:“谁?” “于护士你还记得吧?” “于护士?”乔诗暮迅速在脑子里搜寻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眼前一个一亮,她惊讶:“就是我哥住院期间,负责我哥的那个护士?” 丁淑兰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不就是她吗。前段时间,我练完舞准备回家,正好碰到小区罗阿姨给小区王阿姨的儿子介绍对象的事,我一瞅照片,不是于护士吗,一问才知道原来于护士就是罗阿姨的外甥女。” 严楚住院的时候丁淑兰就挺喜欢于护士,还问过她有没有对象,听她说没有丁淑兰便一直留意着她,严楚出院时还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呢。 从小区王阿姨手里把于护士“抢过来”后,丁淑兰就跟罗阿姨张罗起给俩孩子见面吃个饭的事,前两天跟严楚提了下,他竟然答应了。 “我还以为你哥又会跟以前那样嘴上答应了赴约时又给我耍滑头,没想到还真老老实实赴约去了。” “我觉得这次相亲应该会成功的,那个于护士我接触了几次,人很不错,性格也温柔。”乔诗暮觉得严楚愿意相亲了,表示他已经动了成家的念头,见他终于开窍了,她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 “要是顺利,我明天就去庙里给佛祖烧香。” “我陪你一起去吧。”这几月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所幸都化险为夷,乔诗暮也觉得自己应该到寺庙里给佛祖进柱香。 晚上。 乔诗暮辅导完傅嘉木的作业,陪他玩了半个小时,把人哄睡后便洗澡去了。 傅知珩最近都有应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早回来过了,她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翻看俩人的婚纱照。 一本厚厚的相册,还有一本做成杂志的婚纱照,乔诗暮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翻翻。 照片翻了大半,突然听见推门声,她把相册放在一旁,拿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起了身。 傅知珩正在挂外套,见乔诗暮走出来,挂好衣服迈腿走向她,手臂搂住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还没睡?” “你今天应酬回来的这么早?”他身上沾到的烟酒味很淡,不像刚从酒局上离开。 “嗯,今天的合同谈的比较顺利。”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傅知珩抱着她的腰把人拉回来,视线扫过沙发上的相册,他把人带过去:“不用,今天不想泡澡。又在看照片?” “嗯。”乔诗暮拾起相册坐下。 傅知珩顺手把毛毯搭在她大腿上,低头吻了下她的额:“我去冲个澡,马上出来。” “好。” 没多久,傅知珩穿上居家服,拄拐从浴室里走出来。 乔诗暮挪了挪位置,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冲他把毯子掀开一角。 傅知珩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伸手拿起她搁在腿上的杂志。 乔诗暮把毯子拉到他身上,然后依偎进他怀里,头靠在他胸膛看着他翻阅婚纱杂志。 “明天我带嘉木陪我姨去金光寺烧香。”她说。 “明天?”傅知珩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 乔诗暮仰着脸,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哥今天去相亲了,晚上我姨给我打电话说我哥愿意跟女方处处看,我姨高兴地不行,说明天一定要去给拜佛祖。” “是吗,那挺好。”傅知珩吻住她的眉心,缓缓往下吻去。 严楚对乔诗暮的心思傅知珩一直都很清楚,虽然没有越过界,但自己的人被别人惦记着的感觉总是不爽的。 薄唇落在鼻尖,然后覆在她的唇瓣上,男人旖旎的轻轻来回摩擦,手指勾进她的衣摆覆上她纤细的腰上。 一个情动的吻,就足以挑起彼此的欲望。 傅知珩把乔诗暮带到床上,沦陷的夜晚,让他们情动到极致。 乔诗暮双手攀着他的后背,忽然说:“你说我是不是该预约个时间去看看医生?” 傅知珩动作停下来,俯身看着她,抬手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有些难受,双手搂紧他,他慢慢的动起来,她哼哼了几声,软声说:“我们已经没有避孕好长时间了,我肚子还是没动静,可能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瞎说。”对于再添了女儿这事,傅知珩虽有意向,却也说不上急切,但没想到她会为这事胡思乱想。他低头,鼻尖轻抵她的鼻子:“别乱想,怀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乔诗暮还是想去医院检查看看,如果真有事,还能早些治疗。 傅知珩堵住她的嘴,从嘴唇到颈下,把她亲的迷迷糊糊不会思考为止。听见她猫叫般的声音,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低沉的声音撩人心:“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够努力,多做几次说不定就怀上了。” 479.傅太太这是吃醋了? 乔诗暮想去检查下身体,但傅知珩不让,让她放宽心态。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转眼就临近了元旦。 乔诗暮从严楚那儿拖回了一个旧箱子,里边装的都是她以前的一些东西。 老宅被抄后她的东西剩的也不多,严楚统统都帮她收起来了,后来箱子被遗忘在了杂物房里,前几天丁淑兰打扫杂物房又给找了出来。 箱子上有个锁,但钥匙不见了,锁已经生了锈,估计有钥匙也打不开了,乔诗暮便找来工具砸开了锁。 箱子是以前梁国耀找人特别定制的,质量很好,里面的东西都保存的很好,基本上没有损坏。 从一堆杂物里边,她翻出一个粉色的信封,这封信瞬间勾起了很多她少女思春期的美好回忆。 这时傅知珩刚好下班回来了,乔诗暮拿着信快步朝他跑去。 “怎么了?”见她着急忙慌的,傅知珩还以为有什么事。 乔诗暮把信举到他面前:“看。” “什么?”傅知珩伸手接过,上下翻看了下,却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乔诗暮抱住他,笑道:“你还记得当年我写的那封信吗?” 傅知珩表情微怔。 “就是这封,没想到它还在,我从以前的箱子里翻出来的,还保持的很好呢。” 傅知珩的反应不大,“哦”了声就没下文了。 乔诗暮困惑的问他:“你不打开看看吗?” 这封信,傅知珩记忆深刻。 当初乔诗暮还因为信被傅昀泽抢了去,在公交车上哭了一路,以至于至今他还以为这信是写给傅昀泽的。 在乔诗暮的再三要求下,傅知珩还是拆开了信封,把信从里头拿出来。 开头:傅知珩你好,我是高一(3)班的乔诗暮…… 傅知珩手指一僵,才意识到什么。“这信……” “写给你的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你吗,那时候本来是想跟你表白的,没想到因为傅昀泽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表白计划。” “所以你那时候在公交车上哭不是因为阿泽?” “跟他也有关系吧,不是他抢了我的信吗,刚好你当时又在旁边,我气得要死,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已被傅知珩一下拽进怀里,她不明所以的抬头,正想问他怎么了脑袋就被他按了回去。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会儿。”男人沉沉的笑起来。 …… 傅知珩在浴室里洗澡时,乔诗暮正坐在书桌前备课,见他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她拾起看了眼来电,朝浴室走了去:“老公,你来电话了。” “谁的?”傅知珩的声音隔着门从里面传出来。 “陌生号码。” “你替我接。” “这样好吗?”乔诗暮从来没擅自接过傅知珩的电话,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不外给,打来的一般都是很重要的来电,她不敢随便替他接。 见手机一直在响,乔诗暮怕一直不接反而耽误他重要的事,没办法了,她只好帮他接听。 “喂,阿珩?”一把知性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出来。 乔诗暮一愣,不过她意外的不是给傅知珩打电话的竟是个女人,而是对方对傅知珩熟络的称呼,直接唤傅知珩“阿珩”,可想而知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对方大概是没听见回应,又喊了两声。 乔诗暮回神,忙说:“你好,傅知珩现在没空接电话,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我代你转达给他。” 电话两端瞬间都安静了,好几秒后,对方缓慢开口:“你是?” “我是他妻子。”乔诗暮平静地说,心头却因此“妻子”两个字有了起伏,原来以妻子的名义替他接电话是这种心情,那种自豪感和优越感是油然而生的。 电话那边突然又没了声,在乔诗暮以为通话是不是已经挂断了时,对方忽的出声:“你好,我是夜歌杂志的主编沈晓曼,傅知珩接受了我们杂志社的专访邀请,现在需要跟他确认一下专访具体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电话挂断后,乔诗暮站在那没动,忽然发觉沈晓曼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沈晓曼? 沈……哦!她好像记起来了!是那个校花沈晓曼吧? 傅知珩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乔诗暮站在床边发呆,他把毛巾随手丢在一旁,从身后轻拥住她:“谁的电话?” “对方说她是夜歌杂志的主编沈晓曼,想跟你确认专访的具体时间。” “嗯。” 见他的反应这么平淡,乔诗暮把头依偎在他肩头,仰着头看他:“是那个校花沈晓曼吗?” “嗯?”傅知珩低头亲了亲她唇角,显然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吗?”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女人嘛,对跟自己男人有关的事还是比较介怀的。 “谁?” 乔诗暮不知道傅知珩是真不懂还是装作没听懂,她咬了咬唇,推开他往床边一坐,不高兴的瞥着他:“沈晓曼啊,你们以前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还传出了你们交往的传闻。” 傅知珩轻笑了声,总算是听懂她的意思,漆黑深邃眸底的笑意渐深:“傅太太这是吃醋了?” 乔诗暮爬到床上,矢口否认:“没有啊,这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是随口一问。” 傅知珩搂着她坐下,拾起手机拨了回去。 乔诗暮想起来,但被搂的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还是老实的待在他怀里。 简单的几句话,公事公办的口吻,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都不多说,确定了专访时间就挂了。 “没有一直联系,只是因为接受了他们杂志社的专访才联系上了,至于当年的传闻,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傅知珩说。 “我都说没有吃醋了。”乔诗暮推开他起身要走,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傅知珩握住她的手拉过来,把人搁在大腿上,整个圈怀里。 乔诗暮坐在他腿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把手搭在他的肩:“干嘛?我还没备完课。” “睡觉了。”傅知珩抱着她翻过身,将人按在床上。 傅知珩对乔诗暮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她哪里足够敏感,所以即便乔诗暮一开始的意志有多么坚定,最后结局都是都是她丢盔弃甲。 没过多久,乔诗暮被撩得不上不下,她气急败坏在他脖子上咬了口:“我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了。” “嗯?”男人手掌罩在她头顶上,轻柔的揉按着。 乔诗暮松了口,把头搁在他颈侧:“说不定就是我们做的太频繁了,听说半个月一次最好。” “谬论。” “万一……” “没有万一,好了,专心点。” 结束后,乔诗暮还是软成了水。 480.你和爹地还喜欢我吗? 元旦的清晨,乔诗暮还在睡梦里,睡意朦胧间感觉到有什么拱进自己怀里。 伸手摸到一颗柔软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下,她笑了,把小家伙揽进怀里:“宝贝怎么这么早醒了?” 傅嘉木抱住她的脖子,把头依偎在她香软的胸口上。 傅知珩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拎起取下来搁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正欲戴上时见床上多了个人,他勾了勾唇:“醒了就起床,别吵你妈咪睡觉。” “我还没睡醒,还要跟乔乔妈咪再睡会儿。”小家伙赖在乔诗暮怀里,撒着娇。 “没事,就让他在这儿吧。”乔诗暮亲了亲儿子的脸,对傅知珩说道。 时间才六点多,傅知珩每天都会早起锻炼身体,乔诗暮搂着傅嘉木多睡了半个小时。 等她洗漱完时,小家伙也已经醒了,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诗暮走过去,来到床边坐下,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宝贝,起床了,该刷牙洗脸换衣服了哦。” 小家伙乖乖的坐起身,穿好鞋子牵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乔诗暮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问:“乔乔妈咪,你和爹地以后会不会给我生小弟弟?” 乔诗暮微愣了下,帮他把外套穿好,戴上围巾,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征询他的意见:“嘉木想要弟弟或妹妹吗?” 小家伙犹豫了下,原本渴望想要弟弟妹妹的他此刻有些怯步,好几秒后,他反问:“有了弟弟和妹妹,你和爹地还喜欢我吗?” 乔诗暮并不知道“弟弟妹妹会分走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的这个观念已经在小家伙心里扎了根,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没有安全感,她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啊,你永远都是我和你爹地的心肝小宝贝呀。” “真的吗?” “当然呀。”乔诗暮摸摸他的小脑瓜。 晚上,跟林倩倩和姜丝丝聚餐。 久违的聚餐,地点定在了一家韩氏烤肉店。 “我来晚了,你们等很久了吗。” 乔诗暮有点事耽搁了,去到时姜丝丝已经在烤着肉了。 “刚开始烤,快坐。”姜丝丝翻着烤肉,肥嫩的烤肉滋滋冒油,香味扑鼻。 乔诗暮把包放一旁,坐进卡座里。 还没烤完,姜丝丝已经忍不住吃上了,乔诗暮从她手里接过工具,冬天吃烤肉真是一大享受,连亲自烤肉也有一番情趣。 姜丝丝点了几瓶啤酒,三人各倒了一杯。 林倩倩闷闷的喝酒,没怎么吃肉。 乔诗暮注意到林倩倩的情绪不太多,给姜丝丝夹烤肉时冲她挤了几下眼。 姜丝丝眼角余光朝林倩倩斜睨了下,用唇语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问她。” 乔诗暮把烤架上的肉翻了几下,夹了两块放到林倩倩面前,开口问:“倩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倩倩笑着摇头:“没事。别光烤,你也吃。” 乔诗暮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很牵强,她一直都是那么乐观的人,这般垂头丧气肯定是有原因的。本人不肯开口,她把视线对准姜丝丝。 皮球还是被踢回到自己身上,姜丝丝叹了口气。看了林倩倩一眼,见她让自己别告诉乔诗暮,但回想起那事她就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她拍了下桌子:“我说!” “丝丝!”林倩倩按住她的手。 姜丝丝拂开她,对乔诗暮说:“这几个月倩倩那个同事不是一直在追求她吗,我帮着观察了两个月,觉得那男人是真不错,还劝倩倩考虑考虑。可没想到就在今天早上,那个男人他妈找上门来了。” “倩倩,别说了。”林倩倩试图拦住姜丝丝。 姜丝丝说到气头上,哪里劝得住,按住林倩倩继续说:“他妈说话可难听了,说他儿子马上就要升经理了,前途无限,倩倩根本配不上她儿子,她绝对不会同意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女人嫁进他们家。更气人的是她竟然调查过倩倩,把林天那点事也搬出来,说林天会出轨肯定是因为倩倩不好。” “倩倩,你跟乔乔说这些干嘛,这些话我都没当真,你别给乔乔添堵了。” “你别逞强了,这种话谁忍受得了,我都气炸了。”气得口干舌燥,姜丝丝拎起酒瓶倒了半杯,饮完,怒火才压下去少许。“把男人出轨的错归结在女人身上,这种三观扭曲的婆婆谁受得了,幸亏倩倩还没答应那男人的追求。” 乔诗暮紧着眉头,看向林倩倩:“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打算瞒着我?” 林倩倩淡淡一笑,拿走她手里的夹子把烤架上快烤焦的肉夹起来,语气平和的说:“真没事,没告诉你就是不想给你添堵。好了,这个话题跳过了,讲点开心的事。” 聚餐结束,已经是九点半钟了。 其实早就吃饱了,只是闺蜜之间有段时间不见了总是会有说不完的私房话,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三人手挽着手从烤肉店里出来,姜丝丝一眼扫见等候在外面的傅知珩,自动自觉的松开乔诗暮:“你老公来接你了。” 乔诗暮闻言抬头,视线撞上男人凝聚的目光,她嘴角缓缓扬起。迈腿走了几步,她回头朝姜丝丝和林倩倩问:“真的不用送你们吗?” “不用,我和倩倩还打算再逛逛。” “那我先走了。”乔诗暮转身朝傅知珩的方向跑了去。 傅知珩站在车门旁,手臂伸出,动作自然的把她搂进怀里:“出门怎么也不戴围巾。” 乔诗暮乖顺的依偎进他怀里:“没有,我戴了,吃烤肉的时候有点热,我摘下来塞包里了。” 傅知珩握住她的手,有点凉,他捏了捏她手掌上的软肉:“手这么凉,手套呢?” “手套是真没戴。”乔诗暮冲他笑着,把整只手都塞进他的手心里。 “上车吧。”傅知珩拉开旁边的车门,把她扶进车里。 车里暖气充足,车外的光影在车窗上频频掠过。 回家途中路经一家蛋糕店,乔诗暮说想买个蛋糕带回去,停了车,傅知珩陪着她进了蛋糕店里。 站在橱窗前挑蛋糕的口味时,乔诗暮指着一个巧克力味的对傅知珩说:“我和嘉木都不能吃巧克力,要不买一个巧克力味的给你尝尝?” 傅知珩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子,问店员要了一个她平常爱吃榛果味千层蛋糕。 481.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在为春节做准备,乔诗暮今天带傅嘉木去购物,给他和傅知珩买了几身新衣服,也给自己添了两件新衣。 婚后第一次跟傅知珩一起过年,乔诗暮不会再跟婚前一样,春节跟丁淑兰母子到乡下去过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在喜迎新春的欢乐氛围里,却迎来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w市近一个多月持续发现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感染病毒的人会出现程度不同的症状,部分人只是发烧或轻微咳嗽,有的会发展为肺炎,严重则可以导致死亡。 主要传播途径是呼吸道飞沫传播和接触传播,感染性极强,远比当年的非典还要可怕。为了防止病毒在人与人之间过度扩散,大年三十那天就开始施行了全国性“封城”。 江城市民响应号召,尽可能少出门走动,原本繁华热闹的城市短短几天就安静地像是陷入沉睡里。 疫情的突然爆发,搞得人心惶惶,乔诗暮每天关注着新闻状况,每每看到感染人数又在持续不断增加时,提心吊胆的很,每天给丁淑兰打电话,叮嘱她没事没出门,出门定要戴好口罩。 大年初二,这个年仍旧没有一丝年味,吃过晚饭后,傅知珩接到韫听夏的电话。 宋慕荨报名支援w市,过两天就要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了,哪有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韫听夏劝不动宋慕荨,只好打电话给傅知珩。 “阿珩,小荨从小就听你的话,你一定得好好劝劝她,支援w市可不是开玩笑的,死亡人数与日俱增,感染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前线上的医护人员更容易被感染,妈真的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有危险。” “知道了妈,我待会给小荨打个电话。”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陪着傅嘉木看动画片,见傅知珩跟韫听夏讲完电话后脸色不太好,她不安的问:“怎么了?妈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小荨报名支援w市了,妈不希望她去,让我打电话劝劝她。”傅知珩神色晦暗的坐下来。 “真的吗?”乔诗暮震惊的睁大眼,所有人都想逃离病毒发源地w市,宋慕荨却选择逆行前行,这种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一刻乔诗暮特别敬佩她。 “嗯。” “那你也要劝她留在江城吗?” 乔诗暮明白韫听夏对宋慕荨的担忧,但她也能理解宋慕荨做出来的选择,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必是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宋慕荨接到傅知珩电话时,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哥,妈已经告诉你了?” “嗯。”傅知珩站在卧室里的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上,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城中的万家灯火透着一丝沉重的气息。“真的想好了?” 宋慕荨坐在地板上,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是她自愿报名,但不代表她真的是不害怕。谁不怕死?何况她只不过是个纤纤弱质的女子。 “嗯,想好了。”尽管她也可以选择镇守暂时安全的江城,但如果她一旦这么做了,她觉得自己每天都会活在自责和忏悔中。 “好,我知道了。” 宋慕荨有些意外傅知珩不是来劝自己的,她以为他是韫听夏请来的说客。“哥,你……” “妈让我打电话劝劝你,而我的态度呢是尊重你,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宋慕荨眼眶有些泪湿,比起家人的劝阻,她更希望能得到家人的支持,然而她父亲不支持她,韫听夏劝她留在江城,身边的朋友也让她三思,唯有傅知珩支持她。 “哥,谢谢你。”她感激的哽咽了。 “阿泽知道吗?”傅知珩忽的问。 宋慕荨愣了愣,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他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482.所以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两天后,绮川医院支援w市的医护人员集中前往机场,航班下午二点起飞,今晚就将即投入到疫情的防治工作中。 因为情况不允许,给宋慕荨送行的人只有傅知珩一个。 送完行他便驾车返回了江南山水,小郑全副武装在大门处候着。 傅知珩从车里下来,接受了全身消毒才进去。 等傅知珩进去后,小郑又认真仔细的把车子进行了一边消毒,然后才开进车库。 傅知珩脱了外套才进屋,见只有乖宝儿和儿子在客厅玩,他叫住从厨房里切好水果送出来的小珠:“太太呢?” “回先生,太太在楼上。” 傅知珩在一楼用消毒水又把手消毒了一遍才上楼。 平常乔诗暮要是闲着没事,要不陪儿子玩,要不在三楼琴房练琴,没听见琴声,他便直接回了卧室。 卧室里很安静,傅知珩还以为乔诗暮不在,往休息区走才看见她在床上睡着了。 她平日是没有午睡习惯的,见这两天她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傅知珩心里瞬间悬了起来。 毕竟现在特殊时期,但凡有点不舒服都很危险。他阔步走到床边,把人捞了起来:“乔乔,你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睡眼朦胧的撩起眼皮,随后困倦的趴在他胸口上,困意十足的问:“你回来了?” 傅知珩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探了下她的体温好像是有点偏高,他怕手凉不准,赶紧让小珠把体温计送上来。等测过体温后,在正常的范围值内,他霎时松了口气。 乔诗暮醒过来,她伸个懒腰靠在男人胸膛上:“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困,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傅知珩抬手捋了捋她脑门上的刘海,安心的低头吻了下:“感到不舒服了要跟我说。” “知道了。”乔诗暮没想到自己睡个觉也让他这么紧张,但是被他这样在意自己心里还是甜甜的,她起身穿鞋,问他:“嘉木呢?” “在一楼玩。”傅知珩拾起鞋子,一只一只套上她的脚。 乔诗暮站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我去上个厕所。” 其实乔诗暮这几天一直感到不对劲,不过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她忘记了某件很重要的事,偏怎么想都记不起来,以至于每次想起自己把什么遗忘后就浑身都不得劲。 这会儿她坐在马桶上,那种什么被她遗忘了的感觉突然变得无比强烈,然后慢慢有什么在脑海里变得清晰了起来。 外边,傅知珩正在衣帽间里拿外套,突然看见乔诗暮焦急的喊声,刚拿出来的外套被一把塞回柜子里,他阔步走出去:“怎么了?” 乔诗暮跑到他面前,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不舒服吗?发烧了?”见她什么都不说,傅知珩心里着急的跟什么似的,第一时间去摸她的额头。 乔诗暮把他的手拉下来,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些许激动和兴奋,压低了声对男人说:“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吗,刚刚突然一下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我大姨妈推迟一个多星期都没来了。”乔诗暮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眼眸里闪着亮光。 “推迟了?”傅知珩的神色变得凝重下来,下意识以为是她身体不好,“我打电话让李医生到家里来一趟,让他给你开点药。” 乔诗暮高高翘起的嘴角逐渐平缓下来,见他一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表情,她有些无奈的拽着他的领带往下扯,覆在他耳旁轻声说:“我是想告诉你你好像又要当爹了。” “确定吗?”傅知珩闻言心头一跳,愣了几秒,脸上的反应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的经期向来很准时,第一次延迟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不过还得买个验孕棒测一下才能确定是不是。”乔诗暮有八成的把握是怀了,毕竟俩人好久没避孕了,加上这两个月里房事……也挺频繁。 “我现在就去趟药店。” 丢下这么句,男人转身就出去了。 乔诗暮表情错愕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郁闷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傅知珩从楼上下来,直奔门口,连傅嘉木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走出去后,忽然想起外套没拿,又返回屋里取走外套。 傅嘉木站在客厅里,盯着爹地离去的背影,有些郁闷的对乖宝儿说:“乖宝儿,爹地为什么都不理我?” 小郑正在清洗车库,见傅知珩来取车,他忙放下工具,上前递上车钥匙:“老板,您要出去吗?” “去趟药店。”傅知珩拿走钥匙上了车。 “老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去买回来。” 傅知珩从搁在车头的那盒一次性口罩里抽了一个出来,修长的手指勾着耳带拉到耳后,磁性的声音隔着口罩响起来:“不用,我亲自去一趟。” 疫情严重现在不宜去医院,为了保证准确率,傅知珩买了好几款不同牌子的验孕棒。虽然还没确定是否真的怀上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跟药房的医师咨询了些怀孕初期应注意的事项。 乔诗暮接过他买回来的东西进了浴室,坐在马桶上的时候心里忐忑的厉害。 从她和傅知珩决定给傅嘉木再添个弟弟或妹妹开始,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月了,但肚子里始终没动静,她甚至都快怀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所以心里压力一直挺大的,就怕这次会是空欢喜一场。 她深吸了口气,把包装全都拆了。 第一次用验孕棒这种东西,她仔细的阅读了一遍说明才操作。 傅知珩在外面守着,里边外边都安静的不像话,他等了许久,才看见乔诗暮从浴室里走来。 他伸手扶她,见她神色不太对,立即温声安抚她:“不打紧,我们还有的是时间,顺其自然就好。” 乔诗暮抿着唇,拿起那几根验孕棒递到他面前:“说明书说一道是没怀,两道就是坏了,但我测出来的都是一道深一道很浅,所以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傅知珩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保险起见他决定给韫听夏打电话问问。 乔诗暮仰躺在床上,抱着个枕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等傅知珩打完电话后她翻身坐起来,紧张又期待的问:“怎么样,妈怎么说?” 傅知珩把手机丢在床上,弯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额头:“乔乔,接下来的九个月里怕是要辛苦你了。” 483.孩子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韫听夏一听说乔诗暮好像怀孕了,立刻赶去了江南山水看她。 她和傅辞钧赶到时,恰好家庭医生李医生也到了。 乔诗暮坐在椅子上,挽起袖子把手伸给李医生,把脉时其他人都在一旁屏息凝神的候着,气氛庄严又严肃,让作为当事人的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把完脉,李医生松开乔诗暮的手。 还不等他宣布结果,韫听夏已迫不及待的询问:“李医生,怎么样,我儿媳妇是怀上了吗?” 李医生站起身,双手握拳做恭喜状:“恭喜傅老先生傅老夫人,也祝贺傅大少爷,我在傅少夫人身上的确号到了喜脉。” 虽然验孕棒上的结果已经能够证实乔诗暮怀孕了,但医生的话就像再上了一层保险栓,大家都高兴不已。 乔诗暮心里最后那一丝忐忑被消除,偏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傅知珩。傅知珩垂眸看着她,将她搂进怀里轻拥住。 乔诗暮怀孕,大家都很高兴,她本人也沉寂在喜悦里,然而却无意间看见有个人闷闷不乐的独自待着。 她走了过去,在小家伙旁边坐下来,抬手轻抚他的小脑袋:“宝贝,你怎么啦?” 傅嘉木手里拿着辆小汽车,耷拉着眼皮情绪不高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乔乔妈咪,你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吗?” 他听懂了医生伯伯说的话,原来乔乔妈咪的肚子里现在有小弟弟了,所以爷爷奶奶才会那么高兴,爹地也很高兴,连张婆婆和小珠姐姐看起来都很高兴,使得他心里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 “也不一定是弟弟哦,有可能会是妹妹,嘉木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乔诗暮把他抱到大腿上,察觉到他可能是一下接受不了自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小家伙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害怕失去她。 乔诗暮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手掌轻抚着他的背后:“没有关系的,就算乔乔妈咪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在乔乔妈咪心里,嘉木还是排在第一位哦。” 傅嘉木泛红的眼眶里眼泪打着转,她的话让他那颗年幼而又脆弱的心寻回了一丝安全感,他哽咽的问:“那爹地呢?” “在你爹地心里也一样哦,我们嘉木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爷爷奶奶心里也一样吗?” “当然。不管是在谁心里,你永远都是排第一。”乔诗暮松开他,见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她心疼的给他擦了擦眼泪。“小傻瓜,乔乔妈咪会永远爱你,我们拉勾。” 被她哄了一番,小家伙才破涕为笑,恢复了原本的活力。 晚上。 傅嘉木非要跟乔诗暮一起睡,乔诗暮依了他,但等他睡着以后还是被傅知珩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乔诗暮靠在床头看书,见傅知珩把小家伙送回去了,她把书放下来,朝他问:“嘉木没醒吧?” “没有。”傅知珩走过来,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会不会不舒服?” “没事,就是觉得胸口有点闷,妈说是孕初期的正常现象。”乔诗暮拉住他的手,他靠过来,她便顺势依偎到他怀里。“我们不能因为有了第二个孩子就忽略了嘉木,他这个年纪很敏感,我今天跟他谈过心,他害怕我们会没有那么爱他。” “好,这事是我疏忽了。”男人始终没有女人细心,要不是乔诗暮跟他说,傅知珩还没察觉到小家伙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傅知珩去洗澡后,乔诗暮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在床上躺不住,便起来了。 她站在窗前,玻璃上覆盖了一层水雾,外面的世界朦胧一片。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了,天气却一如严冬时寒冷,寒风呼啸的声音一阵一阵在窗前掠过。 而原本应该欢闹的节日,整个城市此刻却被不安的静谧围绕着, 乔诗暮伸出手,食指指腹轻抵冰冷的玻璃,在上面写起了字。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后,没见人躺在床上,走出来却见她去了阳台。他拧着眉走过去,将拿在手里的外套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严声道:“外面这么冷,怎么跑出来了,外套也不穿,感冒了怎么办。” 乔诗暮回头,看见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她去牵他的手:“觉得有点闷,就出来透透风。” 傅知珩把人带回屋里,见她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她坐在床上,他蹲在她面前:“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乔诗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突然低落,仿佛所有的烦心事此刻都涌上了心头。她叹了口气,说:“突然觉得孩子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怎么突然这么想,白天那会儿不是很开心吗?” “可能是因为那时还没考虑嘉木的感受,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了。本来这几年我没有好好陪他,想着以后好好补偿他,可现在我们突然有了第二个孩子,我真怕自己做不好。” 傅知珩站起身,搂着她的腰轻拥入怀,温热的薄唇轻轻的落在她额角:“你会有这种忧虑,是今天受了睡包的影响,如果他能明白弟弟妹妹的来到不是为了夺走我们对他的关爱,而是会给他多一份爱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很高兴自己有了弟弟妹妹,那你自然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想法了。明天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乔诗暮承认是受傅嘉木影响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收起心事重重的情绪:“那你好好跟他说,他还小,可能会不那么容易理解清楚。” “我会的。”傅知珩轻揉她的后脑勺,轻缓的呼吸拂在她耳畔。“家里有两个孩子,对彼此的成长都有利,也许会有争吵和矛盾,这些难以避免,但至少孩子们的童年不会孤独。而睡包作为哥哥,也会慢慢学着照顾弟弟妹妹,在照顾弟弟妹妹的过程中他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乔诗暮心里的忧虑逐渐被傅知珩的话抚平,内心里经过一番争斗之后,心境慢慢明朗起来,她双手抱住他:“我知道了。” 484.或许会像哥哥多一些 三月,疫情还没完全控制,京商市前天刚发出关于延迟企业复工和学校开学的通知。 乔诗暮的妊娠反应在确定怀孕后没多久就出现了,一开始只是嗜睡,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令人发愁的是后来她很怕闻油腻味,荤、素、汤水和甜点变法子的做也不对胃口,每顿都只吃那么一点点,这一个多月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虽然傅知珩有特意咨询专家,但专家说是孕早期的正常现象,等前三个月度过去了症状就会自动消失。 而专家给的建议是孕妇和家属都要放宽心态,每天保持愉快心情。 就乔诗暮这一个多月里的各种不舒服,别说什么保持愉快心情了,见她每天的状态都不好,看得傅知珩心里着急,恨不得都替她受着,愁得他都要快抑郁了。 这晚,乔诗暮胃口倒是好了不少。 先喝完了碗汤,又吃了半碗饭,吃不多但至少没跟往常那样只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说吃不下。 吃过晚饭,陪儿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八点多钟上楼辅佐他做功课,九点半左右小家伙按时到床上睡觉。 平常故事没讲完小家伙就睡着了,今晚乔诗暮一则故事都讲完了他还精神奕奕的,她抬手轻抚小家伙的脸颊:“怎么啦,还不睡?” “乔乔妈咪,什么时候才能去学校上课呀?”这个假期好长,又不能出去玩,每天都在家里也见不着好朋友,他觉得好无聊。“再不去学校的话同学都该不记得我是谁了。” 乔诗暮把书放床头,曲指,轻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子,双手将他搂进怀里:“怎么会,好朋友是不论多久没见面都不会忘记对方的不是吗。” 小家伙就像一只小考拉趴在她胸口上,声音清脆的说:“就像我和高小洋一样对吗?” “对呀。看样子我们嘉木和高小洋的感情很好呢,等下次我们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怎么样?乔乔妈咪给你们做酸奶布丁吃。” “好。等下次遇见他了,我就邀请他来我们家玩。” 母子俩谈了会儿心,傅嘉木才听话闭眼睡觉。 乔诗暮觉得胸口有些闷,等他睡着后回房先洗了个澡。 傅知珩白天有事,早上那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晚饭也没回来吃,待她洗完澡出来时看到他已经回来了。 西装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上穿着件浅色毛衣,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本孕期指南,静静看书的侧影俊逸中透着一股君子的文雅气息。 结婚快一年了,乔诗暮仍每天都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心动的感觉,他的脸即便看无数遍也不会腻。 “你回来啦,吃饭了吗?”她迎上去。 “吃过了。”傅知珩扭过头,把书放在桌上站起身。见她张手就要抱过来,他伸出手臂按住她的肩,制止了她的举动:“在外面待了一天,我先去洗个澡。” 不管是谁,从外面回来都会先进行一遍全身消毒,看到他这么严谨,乔诗暮只好停住脚步,无奈的笑了笑:“好吧,那你先去洗个澡。” 傅知珩洗澡后,乔诗暮便坐在沙发上,拿起男人刚搁下的孕期指南。 书是前段时间韫听夏送过来的,好几本,她平常闲着没事就看看,也挺有帮助的。 静谧的卧室,半个月亮挂在天角,清冷的余晖落在院子里,冬天的脚步就这么走远了。 傅知珩洗完澡出来,看见爱妻躺在沙发上睡了,身上半搭着条毛毯子,恬静的睡容上双颊粉扑扑的。 他迈腿走过去,蹲在在沙发旁,轻轻拉起毛毯盖到她肩处,眼眸里充满爱意的凝视着她的睡颜。 她的脸颊这个月里消瘦了许多,惹人怜惜,他心疼得紧,忍不住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乔诗暮睡得不熟,睁开眼睛看见傅知珩的脸近在眼前,她勾起唇角,温柔的眉眼间含着笑意:“我睡着了吗?” 傅知珩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困了怎么不到床上睡?” 乔诗暮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声音柔软:“看了会书,觉得有点累,就躺下来歇了会,没想到会睡着。” 傅知珩在旁坐下,伸手穿过她后背,把她带进怀里轻拥着:“听张妈说你今晚吃了一碗汤,还吃了半碗饭?” 乔诗暮抱住他的腰,笑道:“嗯,不知道为什么,胃口忽然好了很多,可能是宝宝今晚比较乖。” 傅知珩把手放在她肚子上,三个月不到,肚子只是有些微凸,不过仍有种骨肉相连的感觉。他轻抚手掌,俯下身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要一直都这么乖,让你妈咪好好的吃饭,知道吗。” 乔诗暮把手放在男人的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忽然想起中午韫听夏在电话里说的事,她说:“妈说宝宝十二周的时候我们得去医院做产检了。” “好,我陪你去。” 虽然还没复工,但前段时间傅知珩就开始忙起来了,只是特殊时期没有每天都去公司坐镇罢了。产检这种事乔诗暮不想麻烦他,便说:“你不用特意抽时间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妈说她会陪我一起去。” 傅知珩搂着她,下巴轻抵她额头,吻了下。“什么都比不上你和孩子重要,第一次孕检,我怎么能缺席。” “好,我知道了。”乔诗暮轻笑,第一次孕检,她心里其实也是希望能由丈夫陪着一块去。 躺在床上,乔诗暮仍然没什么睡意,大概是白天断断续续睡了好几次。 她靠在男人的胸膛,好奇的问他:“你说宝宝是男孩的几率大,还是女孩的几率大?” 傅知珩靠在床头上,手臂轻搂着娇妻,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把玩着,淡淡的说:“如果是女儿,当然是好,我们就儿女双全了。若是是个儿子,也无妨,你生的我都喜欢。” “反正也睡不着,如果我们现在就把孩子的名字想了吧?儿子的你来取,女儿的我来取。” 男人轻笑:“这么着急?” 乔诗暮鼓了鼓腮帮,想到宝宝在自己肚子里还不到三个月,也忍不住笑了。她仰着脸,看着他:“还有近七个月才能和宝宝见面,不知道他长得会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 傅知珩把温热的手掌轻贴在她的腹部,眼神里流露出宠溺之色,低头亲了亲她明亮的眼睛:“或许会像哥哥多一些。” 485.不信你尝尝看 最近几天雨水多了几天,三天两头的下,阴沉的天气状况让乔诗暮的情绪也变得起起伏伏。恰好傅知珩这段时间又忙了起来,在家陪伴她的时间逐渐减少。 好在她的精神状态比前期好,没那么嗜睡,精力也充足了很多,觉得闷了就去花房看看,捣鼓捣鼓那些花花草草。 去年她和傅嘉木一起种的那盆草莓今年大丰收,郁郁葱葱的叶苗间结出了许多香甜的草莓。 乔诗暮把熟的差不多的都摘了,装了差不多有一篮子。洗的时候忍不住先尝了一个,个头虽然不大,但汁多肉甜。 纯天然无农药,简单的过一遍水就可以了,她心想傅嘉木看到这篮子草莓肯定会很高兴,便提着篮子离开了花房。 傅知珩刚到家没一会,听小珠说她去了花房,又折身往外走,俩人在半路上碰见了。 乔诗暮以为他今天要吃过晚饭才会回,见他这么早回了,高兴地加快了脚步走向他:“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有应酬吗。” 她飞快走到面前来,傅知珩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声音颇严肃的说:“慢点走。” “没事。”乔诗暮不觉得刚刚那么走路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比正常走路快了那么一点点,见男人皱着眉好似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她用篮子里拿了颗还沾着水珠的草莓塞到他嘴里。“你别这么严肃嘛,吃颗草莓。” 傅知珩无奈的看着他,把嘴里的草莓咬成两半,慢慢咀嚼起来。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今年结的草莓特别甜,就是我现在没精力,不然可以拿它们做冰淇淋给儿子吃。” 傅知珩把手贴在她小腹上:“宝宝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让你难受?” “今天还好。” 进了屋,乔诗暮把正在跟乖宝儿玩耍的傅嘉木叫过来。 小家伙迈着小长腿飞快奔过来,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太阳,蹦跶几下就跑到了她面前:“乔乔妈咪,你叫我呀?” 乔诗暮把篮子递到他面前,俯下身看着他:“我们种的草莓今年结了好多哦。” “哇,好多草莓。”小家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光。“乔乔妈咪,我可以吃吗?” “吃吧,但是别一下吃太多。” “知道了,我先吃两个。” 乔诗暮拿了一些装在果盘里,放客厅给小家伙吃,剩余的加了层保鲜膜,放在冰箱里保鲜冷藏。 冰箱门光关上,她看见傅知珩端着碗东西正走过来,好奇的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你手里端着什么?” “来,把它吃完。”傅知珩端到她面前。 红红的一碗,里头还有红枣跟枸杞,乔诗暮瞅了一眼后,下意识往后退:“怎么又是这个。” “听张妈说你就吃了一次,后来每次要给你炖你都说下次。”傅知珩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拉着她往客厅区走。“这次就没有下次了,我会看着你把它吃完。”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苦着张脸看着他:“我真不想吃。” 傅知珩端在手里的是一碗血燕窝,是韫听夏送来的,说纯天然的血燕窝含有可丰富的蛋白质和微量元素,吃了能增强孕妇的体能,对宝宝的发育也很有利,让张妈经常炖给她吃。 虽然是好东西,但乔诗暮觉得血燕窝真的很难吃,她吃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吃了,所以才次次都找借口让张妈下次炖。 没想到,还是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傅知珩坐在旁边,双眼盯着她,一副考场上监考老师的架势。她试图做最后的反抗,但奈何还是行不通,只能勉为其难的喝一口。 味道倒是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就是口感她很不喜欢,艰难的咽下去,她委屈巴巴的望着男人:“全都要喝完吗?” “嗯。” 简明扼要的一个字,歼灭了乔诗暮所有的幻想。 乔诗暮心碎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它吃了。 这时傅嘉木跑了过来,见她正在吃什么,好奇的凑过来瞅了一眼:“乔乔妈咪,你在吃什么?” “宝贝要不要吃两口?”乔诗暮把血燕递到儿子面前。 “好呀,我想吃!”傅嘉木张开嘴。 话落,他身后,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落在他的小脑瓜上。 只见那手把他的小脸转向了另一边,紧着一道眼里的嗓音响起:“这是给你妈咪吃的。” 小家伙噘着嘴,眨巴着眼睛望着爹地:“那我一口也不能吃吗?” “不能,去吃你的草莓吧。” “哦。”小家伙颠颠跑走了。 乔诗暮不满的拉住男人的袖子:“吃几口而已,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再说马上要吃晚饭了,这么多我吃完了肯定要吃不下饭。” 傅知珩拿走她手里的碗,舀了一口,吹了吹再喂到她嘴边:“那就先吃一半,剩下的吃了晚饭再吃。” “……”乔诗暮哭笑不得。 傅知珩还真是说到做到,说吃一半,还真就吃一半,剩下半碗他放在了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乔诗暮目光幽怨的望着他的眼眸,满脸写满了不高兴。 对上她幽怨的眼神,傅知珩轻笑了声,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下:“怎么了,这副表情。” “这个血燕窝是真的很难吃,下次能不能别让张妈再炖这么多?”话顿了下,她似乎想了下措辞,继续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更应该慢慢品尝不是吗。” 傅知珩失笑:“真的有这么难吃?” 乔诗暮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真的,不信你尝尝看。” “那我尝尝。”他说。 然而他却并没有去端桌上的燕窝,抬手一捏她的下巴,朝前俯下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瓣上轻啄了口。 乔诗暮眼睫扇动了几下,脑子里懵了。 傅知珩松开她,轻舔了下唇,低沉的嗓音从喉间传出来,微扬的尾音撩得人耳尖发麻:“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乔诗暮反应过来时,抬眸恰好看见小珠站在不远处捂着嘴在偷笑,她颊边泛了点红,娇嗔的瞪了男人一眼:“你真是,家里不止我们两个人在呢。” 傅知珩往她刚刚看的方向扫了眼。 小珠立即一把捂住脸,转身往厨房走:“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我去看看张妈晚饭做好没有!” 486.什么?她没听错吧? 疫情发生至今,通过全国人民一个月的共同努力,疫情在国内逐步得到控制,各个城市新增确诊病例数量直线下降。 四月,京商市解封可,复工、复学,每个人的生活节奏逐渐恢复如常。 解禁的第二周,周二那天是乔诗暮第一次孕检的日子。 乔诗暮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胃口恢复后吃什么都香,除了还是不爱吃血燕窝外。 今早吃过早餐后,傅知珩陪她前往医院,在俩人出门时韫听夏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封城多久乔诗暮就有多久没有出过门,时隔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出门,望着车窗外那些熟悉的建筑物,连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想感受一下外面的空气,就降下了少许车窗,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享受,车窗突然自动关闭。 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别吹风,小心感冒。” 乔诗暮脑门抵着紧闭的车窗,郁闷的轻磕了下,随后扭过头看他,不高兴的咕哝道:“哪有那么容易感冒,我觉得车里有点闷嘛,就开一会儿不行吗?” 傅知珩看着她,叹了口气,妥协道:“就一会,把口罩戴好。” “好。”乔诗暮笑着赶紧把口罩戴上。 身侧的窗玻璃缓缓降下,她俯过身把头趴在窗口上,与车子擦身而过的春风热情地拨弄她的头发,清爽的风似能吹走心口的那一缕忧愁。 韫听夏比俩人早到了十多分钟,赶巧碰见了陆林语。抵达医院后,傅知珩牵着乔诗暮的手往综合大楼走,正巧看见俩人在门口的灌木丛前说着话。 乔诗暮和陆林语平常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加上又碰到疫情,俩人好久没见了。 “陆医生。”乔诗暮打了声招呼。 陆林语点点头,笑道:“恭喜啊,两位准爸妈。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再见时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初期不太好,各种不舒服,现在好多了,谢谢关心。” 聊了几句,乔诗暮还要赶着去做检查,陆林语就先走了。 因为是第一次孕检,要办理的手续比较多,等建完卡排到号再做检查时已经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傅知珩陪乔诗暮一起进的b超,而负责做检查的是一个较为年轻乔诗暮女医生。 乔诗暮躺在床上,傅知珩站在一旁,只见医生照了好半天也不说话,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古怪。 乔诗暮见医生是这种反应,心里很不安,毕竟是第一次来做检查,她很怕是不是宝宝有什么事:“医生,怎么了吗?是不是……” 医生重新往她肚子上挤了些耦合剂,用探头照了照,然后她放下探头站起来,对俩人说:“两位稍等一下。” 见医生就这么走了,也不说明是什么情况,乔诗暮把衣服拉下来,十分不安的望向傅知珩:“是不是宝宝有什么事?” 傅知珩也看不懂仪器上的那些数据,只是医生的反应的确叫人不安,他伸手把人抱过来,轻抚她的头安慰道:“不会的,等医生回来了看看她怎么说。” 乔诗暮点点头,焦灼不安的抱紧着他的腰。 过了两三分钟,门被推开,年轻女医生回来了,还领来了个较为年长一些的女医生。 乔诗暮一看这仗势,显然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把她急得一下红了眼眶。 “医生,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傅知珩朝医生问,看似平静的表面,内心里实则已波涛翻涌着。 “别着急,让我看看。”年长医生坐下来,慈眉善目的脸上挂着笑容,见夫妻俩满脸紧张,她说:“孕妈妈躺好吧。” 傅知珩扶着乔诗暮躺下,安抚着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别怕,有我在。” 耦合剂在肚皮上抹开凉凉的,加上乔诗暮本来就紧张宝宝,整个人都绷着,医生一边照一边宽慰她放轻松。 这时,年轻女医生弯下腰,指着仪器显示屏说:“老师,你看这里,我判断的应该没有吧?” 年长医生淡定的说:“一看就是双胎啦,都两个胎心这么明显了。” 躺在床上的乔诗暮听见医生的对话后一愣,什么?她没听错吧? 傅知珩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明显也是被震惊到了。 年长医生转过身,对还被蒙在鼓里的夫妻俩说:“恭喜你们啊,怀的双胞胎。这位是我的学生,今天实习第一天,第一次照的时候拿不准,找我过来确定一下。”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乔诗暮久久没缓过神,不敢相信的小声问医生:“双……双胞胎吗?” “对啊,双胞胎,两个宝宝都很健康,胎心正常,发育正常,因为已经满三个月了,眼睛鼻子这些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外边,站满了孕妇跟家属的走廊上。 “怎么进去了这么就还没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见乔诗暮进去了那么半天都没出来,韫听夏着急的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特别是后来还看见两个医生进去了,这心里头更是慌得七上八下。 就在她打算进去看看时,傅知珩扶着乔诗暮出来了。 见乔诗暮眼眶泛红,真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忙迎上去:“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医生怎么说?” 乔诗暮和傅知珩对视了眼,笑出声来,她眼里含着泪花抱住韫听夏:“妈,你和爸要有三个孙子孙女了。” 韫听夏一怔,推开她,嘴唇轻颤了下,不可思议的望着俩人:“你是说……你肚子里怀了双胞胎?” 乔诗暮点头,把报告单递给她:“医生说家族遗传性双胞胎。” 韫听夏接过报告单,扫了眼下面的结论,高兴地热泪盈眶:“好好好,双胞胎好啊,就是怀孕期间要辛苦你了,小乔。” 487.干妈的小宝贝们 孕检完后,在回家的路上乔诗暮给丁淑兰打了个电话,听见这样的喜讯丁淑兰高兴地不行。 严楚上个月就回来了,但当时疫情还很严重,老家相对比较安全,他就把丁淑兰留在了老家生活。原本他是打算五月份才把丁淑兰接回江城来,但丁淑兰一听乔诗暮在电话里说怀了双胞胎,劝都劝不住,坚持过两天就回江城。 乔诗暮劝不住她,没办法只好说:“好,我知道了,要是我哥同意你现在回江城,到时候我去汽车站接你。” “不用,汽车站人杂,你还怀着孕,不安全,到时让你哥去接我就行了。那就不说先了,我想给你哥打个电话。” 还没等回应,那端电话就挂断了,可见她想回江城的心是有多急切,乔诗暮无奈的笑了。 江南山水。 车子在门口停下,傅知珩打开车门,等乔诗暮低头下车时,他把一只手放在她头顶上方,以防她碰到头。 “不用送我进屋了,你不是还要赶去公司开会吗。”乔诗暮说。 傅知珩反手把车门关上,扶着她往屋里走:“不差这会儿,我先送你上楼。” 乔诗暮见他扶着自己的姿势明显变得小心翼翼多了,她弯了弯唇角,没再说什么。 等上楼时,她每上一个台阶他就要叮嘱一句“慢点,慢慢走”,而且还得上一个台阶就停下来歇几秒,三个月的身孕被他的严谨弄得好似已经都孕晚期了。 乔诗暮终于没忍住,笑着开口道:“你是不是紧张地太早了点,我现在肚子还不明显,上下楼梯一点问题都没有。” 傅知珩扶着她的手,眼睛盯着她脚下,整张脸写满了严谨两个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来,看着脚下。” 乔诗暮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他,也不跟他争执,老老实实按照他的要求走一步歇一脚。 反正花了半天时间才终于上到二楼。 回来后有些热,她脱了外套,傅知珩接过去,顺手在落地衣架上挂起来,然后扶她往休息区走。 “你快出门吧,别赶不上会议。”乔诗暮来到床边坐下,对站在一旁的男人说道。 “不急。”傅知珩蹲下身,握着她一只脚的脚踝,另一只手握住她的鞋子轻轻取下来。 鞋齐整的放在床旁,他站起身,弯腰把她的脚抬到床上,然后拎起了她刚脱下来的平底鞋。 一会儿后,他拿过来一双拖鞋在床边放着,对她说:“觉得累了就歇会儿,午饭我会吩咐小珠送上来给你吃。”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在关心她的细节上都表现得很好。 “不用,我下去吃,医生不是也说让我要多走动。”乔诗暮确实是有些累了,她扶着床慢慢躺下来。“我歇会儿就行了。” 傅知珩伸手托住她的头,轻轻的放在枕头上,拉起被子给她盖好,说:“那好,上下楼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快去公司吧,” 傅知珩俯身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看了眼时间见的确有些来不及了,才匆匆的出了门。 乔诗暮就是觉得累,闭了会儿眼睛见酝酿不出睡意,又坐起身,从包里掏出手机往群里发信息。 群里只有三个人,她发的时候直接艾特了姜丝丝和林倩倩,姜丝丝几乎是秒回。 乔诗暮只看见她发的三个“!!!”符号,然后电话就打进来了。 电话一通,姜丝丝杀猪般的尖叫声从那顿传过来:“啊啊啊!!!真的吗?乔乔你怀上双胞胎了?” 乔诗暮下意识把手机拿开,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等声音消停了,她才把手机搁回耳旁:“淡定淡定。” “你现在在哪?在家吗?方不方便?我现在过去找你。” 姜丝丝工作的报社还没复工,她现在在家里办公,基本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闲得很,挂了电话很快就赶到江南山水来了。 “姜小姐,请喝茶。”小珠把茶送上来。 姜丝丝道了声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诗暮的肚子,紧着缓缓伸出她的爪子:“所以这里现在住着我干儿子干女儿?” 乔诗暮笑:“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做他们的干妈了?” “你答不答应不重要,我干儿子干女儿同意就行了。”姜丝丝抚了抚手掌,笑盈盈的对着乔诗暮的肚子说:“对吧,干妈的小宝贝们。” “你们报社还没通知复工吗?” “之前是说要十五号以后,都在等通知。”姜丝丝把手收回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怀双胞胎也太容易了吧,搞不好说不定还是龙凤胎。” “傅知珩和傅昀泽不是双胞兄弟吗,医生说是家族性遗传。”乔诗暮轻抚着肚子,手心贴在微拢的部位,心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涌上来,也许就是母子连心吧。 中午,姜丝丝留在江南山水吃饭,下午还陪着乔诗暮,瞬间逛了下她的花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的人生还在考驾照的阶段,你的人生已经差不多要圆满了。”姜丝丝在花房里转悠着,嘴里各种感慨和感叹。 乔诗暮坐在休息区,端起一个精致的茶壶,往配套的杯子里满上香味四溢的花茶,朝正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姜丝丝喊道:“坐下来喝杯茶吧,是我婆婆亲手做的花茶,你尝尝喜欢不喜欢。” 姜丝丝甩着两条胳膊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想到我科目二刚挂,就心塞塞。乔乔你考驾照的时候挂了几次?” “一次就过了。”乔诗暮满十八岁就考到驾照了,只不过父母去世后她再也没碰过方向盘,对开车有心理阴影。 姜丝丝露出嫉妒的眼神:“打击!” “如果你要练车的话,我可以把车借你。”乔诗暮说。 “你买车了?你不是不敢开车吗?” “是去年我生日时傅知珩送的礼物,他另外给我配了个司机。”乔诗暮语气平淡的说,并没有炫耀的意思。 但姜丝丝却觉得人生的重击从自己脑门上劈了过来,一阵冷风从她心头袭过,她双手交叉掐着自己的脖子:“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488.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妈咪! 下午四点五十多分,傅嘉木也快放学了。 姜丝丝说她该回去了,乔诗暮便让司机送她回华年小区,可还没等她吩咐下去,突然接到傅嘉木班主任的电话。 见老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她心里咯噔一下,一抹不安迅速在心头蔓延,连忙接听来电:“喂?老师?” “嘉木妈妈你好,是这样的,傅嘉木他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现在需要你到学校来一趟。” 打架两个字让乔诗暮心里一紧,她忙说:“我马上就过去,请问孩子受伤了吗?” “傅嘉木同学脸上有几道擦伤,伤的比较严重的是被他打的那位同学,他父母已经在赶往学校的路上了,麻烦您也尽快赶过来。” “怎么了?小豆丁在学校受伤了?”姜丝丝凑过来问。 乔诗暮拧着眉收起手机,心慌意乱的说:“班主任打电话来说他跟同学打架了,具体情况我得到学校了才知道。”说着加快了脚步。 姜丝丝连忙扶着她:“你别着急,我陪你一块去吧,你挺着肚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对方孩子的母亲已经赶来有一阵了,还在走廊上时乔诗暮就听见了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姜丝丝一听这大嗓门,暗想是个不好惹的主,怎么跟泼妇似的。 姜丝丝不方便进去,小声提醒乔诗暮:“你小心点,我就在这里,有事就大声喊我。” 乔诗暮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推开门往里边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视线在里面扫了一眼,先看见一个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的阔太太,转了一圈才看到独自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傅嘉木。 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灰尘,大概是打架的时候在地板上滚过。 白嫩的小脸上有几处明显的擦伤,头发也乱乱的。 乔诗暮顾不上观察对方孩子伤得怎么样,她快步奔向儿子,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宝贝,你还好吗?” 傅嘉木张开手一把将她抱住,把脸埋在她胸口上:“乔乔妈咪……” “你就是傅嘉木的妈妈是吧?来来,你可好好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把我儿子鼻血都打出来了。瞧这鼻子,到现在还通红呢。” 乔诗暮抱着傅嘉木,扭头朝女人看了眼,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白胖男孩身上。 几秒后,她没有着急道歉,而是先询问傅嘉木因为打架。 在对过两个孩子的口供,以及跟班主任的确认后,她捋了下前因后果。 事情起因于一个领夹,是她给傅嘉木买的,但当时被班上暴发户的儿子抢了去,他威胁傅嘉木说如果不给他,就教唆全班同学都不跟他一起玩。 傅嘉木最喜欢那个领夹了,自然是不答应给他,于是就想要抢回来。 发生争执时俩人滚到了地上,当时傅嘉木已经抢到领夹了,但对方就是不松手,情急之下用头朝他猛撞过去,才致使对方流了鼻血。 乔诗暮低头,伸手把傅嘉木的手拉起来,看见领夹一直都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 越看越心疼,她和傅知珩平时都不舍得大声训他。 虽然乔诗暮认为主要责任在对方孩子身上,要不是他抢傅嘉木东西在先就不会引发两人打架,但的确又是傅嘉木动手在先,于情于理都应该道个歉:“这位家长,很抱歉造成你儿子受伤,相关的治疗费用由我们来承担。” 阔太太对乔诗暮处理这事的态度,脸色稍缓了些,但神情上还是透着几分轻蔑:“担任得由你们承担了。” 对方似乎半点没认识到自身也有错,几乎把责任都推到傅嘉木身上,面对这种家长乔诗暮虽然生气,但她还是压下心中不快,轻抚傅嘉木的脑袋:“宝贝,要跟你同学说声对不起。” 傅嘉木错愕的望着她,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明明错的人不是他。 乔诗暮知道小家伙此刻可能理解不了,但她是为了不想让他变得像对方儿子那样没有教养的人,想让他明白什么叫知错认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道歉。”她轻声说。 傅嘉木抬起眼看她,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满眼委屈却还是乖乖听了她的话,跟同学说了声对不起。 明亮的眼眸里失了几分色彩,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淌下来,乔诗暮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 事情解决后,先把姜丝丝送回了华年小区。 姜丝丝走后,车里显得更加安静了,傅嘉木闷闷不乐的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开口。 路经一家蛋糕店,乔诗暮想哄小家伙开心,说要给他买个蛋糕吃。 下车还没走几步,手突然被甩开,她错愕的回头,只见小家伙气呼呼的用大眼睛瞪着他。 “宝贝,怎么了?”她蹲下身,轻抚着小家伙的脸颊。 傅嘉木看着她,委屈的眼泪滚滚而落,他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兽嘶吼般冲她大声说:“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面对小家伙的控诉,乔诗暮脑子里有那么片刻呈现一片空白,她追问:“我骗你了吗?”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即便有了弟弟妹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喜欢我的,可我明明没有做错,你却还是让我道歉……”他大声哭,发泄着积压在心底里的委屈。 乔诗暮闻言整个人一僵,话就这样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关于她要求他向同学道歉这件事。 “妈咪让你道歉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在妈咪心里妈咪是最爱你的,从来没有因为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爱你了……” 委屈到极致,傅嘉木抿紧了唇,伸手推了她一把:“我再也不要你当我乔乔妈咪了,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妈咪!” 话落,人转身跑了。 “嘉木……” 小家伙的力气其实不算大,主要是乔诗暮半蹲在地上的姿势很容易失衡,被他这么一推,她整个人就不稳的跌坐在了地上。 抬眸时,他已经跑了很远了。 司机见状急忙下车:“太太你没事吧?” 乔诗暮指着傅嘉木快要消失的方向,焦急的喊:“我不要紧,快去把小少爷找回来。” “是!” 乔诗暮坐在地上,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尽管倒地时她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起到了缓冲作用,但毕竟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经不住一点冲击。 489.是不是吓坏你了? 乔诗暮在地上坐着缓了缓,被一个好心的路人扶了起来。 虽然她还不显怀,但身上穿着孕妇装,年轻女孩认出她是个孕妇,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关怀道:“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谢谢你,我没关系。”乔诗暮摇了摇头,跟女孩道了声谢。 她伸长脖子往傅嘉木跑开的方向张望了下,不安的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稍等了片刻,在人潮中看见司机扛着不安分的傅嘉木正往回走,她见状才松口气。 傅嘉木被倒挂在肩头,不愿跟司机叔叔回去的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我妈咪,你放我下来!” 小家伙被司机强行押回到车上,乔诗暮怕他又跑掉,也连忙上车。 小家伙还在生她的气,虽然没有再一次任性的逃走,却背朝她,眼睛盯着窗外,无论她说什么他始终不理睬。 乔诗暮正纠结着该怎么哄他,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不敢大意,咬着牙难受的对司机说:“快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痛意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她惨白的脸拧着,额头很快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不敢发出声音,担心傅嘉木会害怕,只是咬着牙坚持了会儿,突然就昏了过去。 她的头撞在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傅嘉木闻声扭头看了她一眼,他惶恐的飞快移动位置,双膝跪在座椅上,又焦灼又害怕的摇晃着她的肩膀:“乔乔妈咪?乔乔妈咪你怎么了?乔乔妈咪你醒醒!” 见她不省人事,傅嘉木害怕的大哭起来。 此时,轻风微凉。 傅知珩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秘书送进来一杯咖啡,他端起来喝了口,浓郁的香味瞬间驱走了疲惫。 喝没两口,接到了爱妻的来电,笑意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展开,修长的手指轻触屏幕接听了电话。 然而,一把哭声骤然从那端传过来。 “爹地,爹地……乔乔妈咪她不舒服……她昏倒了……” 傅知珩表情失控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连外套都没有拿,疾步往门口走:“告诉爹地,你跟你妈咪现在在哪?” 傅嘉木一边抽泣一边应道:“司机叔叔现在就送着我们去医院。” ……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乔诗暮一眼瞧见了抱着小孙子坐在病床旁的韫听夏。 手背上传来刺痛感,她微抬手看了眼,看见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吊瓶上的药水正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输进她的身体里。 “乔乔妈咪醒了!”傅嘉木激动的喊道。 韫听夏闻言,立刻俯过身看她:“小乔,你感觉怎么样了?” 和傅辞钧在走廊上说着话的傅知珩在听见儿子的喊声后,推门阔步走了进来,来到床边,他抬手轻抚乔诗暮依旧苍白的脸:“身体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乔诗暮摇头,手掌下意识覆上小腹,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孩子没事吧?” 傅知珩按住她的肩膀,牵着被子给她盖好,握着她一只手放在手心上,他温声说:“没事,他们都很好。” “医生说你动了胎气,所幸问题不大,观察一晚没事就可以回家了。”韫听夏说。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乔诗暮歉意的看着韫听夏和傅辞钧。 傅嘉木看着她,慢慢的走到病床前,轻声唤她:“乔乔妈咪……” 红红的眼眶里蓄着泪水,因为害怕她出事,在不安中度过来的小家伙那张精雕细琢的小脸上也透着几分苍白。 乔诗暮伸出手,指腹轻轻拾过他有泪水溢出来的眼角,她手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歉意的对他说:“宝贝,对不起,乔乔妈咪是不是吓坏你了?” 傅嘉木咬着嘴唇猛地一个哆嗦,眼角流下了愧疚的眼泪,他张开手趴在她身上,大哭着说:“乔乔妈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490.我怕他会恨我 乔诗暮还以为,她和傅知珩结婚后傅嘉木就会潜移默化的把她当成亲妈,可她没想到自己怀孕后会令他那样缺乏安全感。 恢复记忆后,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告诉小家伙真相,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先瞒着。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实情,她是觉得他现在还太小了,很多事情可能理解不了,所以就跟傅知珩商量说等他再长大一些再跟他说。 其实当时傅知珩是不赞同的,但抵不过她的坚持才勉为其难答应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让她有些后悔没有听傅知珩的。 傅知珩送饭过来时,傅嘉木已经被带回去了,病房里只有她和傅知珩两个人。 傅知珩吹凉了汤,一口一口喂到乔诗暮嘴里。见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他把汤喂到她嘴边,温声问:“有心事?” 乔诗暮乖顺的张嘴接下汤,抬眸望着他,朝床边挪了挪位置,凑近他:“我还是决定告诉嘉木,我们不要再瞒着他了,我怕隐瞒下去会影响到他的身心健康。” 傅知珩有些意外她突然改变主意,不过正合他心意,他始终都觉得不该瞒着儿子。 “好。”他应下,抽纸巾轻轻擦拭她嘴角的油。 虽然乔诗暮已经决定要告诉傅嘉木真相,但怎么开口她还没想好,心里更多是紧张和担心。 知道真相后的小家伙会是什么反应呢,能接受吗?会不会怨恨她? “我怕他会恨我。”不好的念头占据了她的脑子,消极的情绪让她又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傅知珩把汤放下来,坐到床边,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不知道真相他都一直这么喜欢你,若是知道了真相,相信他会更加开心。” “真的是这样吗?”乔诗暮把头靠在他身上,尽管他这样说,但她对自己始终没什么信心,她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傅嘉木接受不了真相。 傅知珩抬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发,温热的薄唇轻贴在她光洁的额前:“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来跟他说。” 第二天。 下午放学后傅嘉木和往常一样跟同学一起走出校园,跟同学分开后他就是找小郑叔叔了。当他看见停在校门口的汽车时,不由地一愣,他兴高采烈的跑过。 拉开车门,他欢喜的喊:“爹地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放学!” 傅知珩偏过头,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他说:“坐前面来。” 傅嘉木愣住,圆碌碌的大眼睛里波光流转,脸上写满了震惊,过了片刻他仿佛回神般问道:“爹地,我现在可以坐前面了吗?” “嗯。” 以前想坐前面时爹地总说小孩子不能坐在副驾座,因为总被拒绝,他后来索性不问了。可是现在爹地突然让他坐前面,等于认同了他已经长大了,他飞快的蹿到前面坐下。 傅知珩俯过身,牵起安全带给他扣上,见他因为可以坐在前面就这么开心,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脑瓜。 傅嘉木仰起头,问道:“爹地,乔乔妈咪回家了吗?” “回了,但在回家之前爹地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小家伙好奇的问。 傅知珩驱车离开,并不急着告诉他:“去到就知道了,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傅知珩带着傅嘉木走进了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照相馆。 走到前台,傅知珩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放在台面上,问道:“我姓傅,请问加急的照片洗好了吗?” “傅先生对吧,你稍等下。” 片刻,年轻女孩递过来一份装在黄色信封里的照片。 拿到照片后,傅知珩带着傅嘉木离开,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 傅嘉木坐在椅子上,困惑不解的趴在桌上,好奇的望着爹地:“爹地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傅知珩未语,拿起那个厚厚的信封,将里头的照片倒出来,一张一张摆在小家伙眼前的桌面上。 小家伙往前凑了凑,扫了几眼发现照片上的人好像是乔乔妈咪,他欣喜的拾起其中一张:“是乔乔妈咪!” 傅知珩没有分拍照时间,随意的摆在桌上。 “咦,爹地,这个小宝宝是谁呀?” 好几张照片里乔乔妈咪都抱着一个小宝宝,小家伙满是好奇的凑过去,拾起来左看右看。 “爹地,照片里的人是乔乔妈咪吗?”照片里的姐姐跟乔乔妈咪长得很像,但是又有点不一样,刚开始他还很笃定是她,但现在又不确定了。 “你觉得像她吗?”傅知珩反问。 傅嘉木认真的多看了几眼,他犹豫片刻,点了下头:“像,可是乔乔妈咪的肚子没有这么大呀。” “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傅知珩拾起一张乔诗暮抱着孩子的照片,细长的手指轻点孩子的脸蛋,对他说:“他妈咪给他取了个小名叫睡包,因为他出生后特别爱睡觉。” 傅嘉木讶异的说:“哇,他跟我一样都叫睡包!” “小名睡包,大名傅嘉木,他爹地叫傅知珩,他妈咪叫乔诗暮。”傅知珩一字一句的、缓慢的、格外清晰的说道。 小家伙震惊又错愕的望着爹地,一双黑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波光动荡,半晌,才吐出句话来:“那不就是我吗?” 傅知珩把照片放下,手掌覆在小家伙的头顶上。 他俯下身,拉平彼此视线的高度,凝视着儿子的眼睛:“你的亲生妈咪就是你的乔乔妈咪,你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七个多月就来到了这人世间。但是你出生后没多久她就生病了,把我们都忘记了,所以你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没能够认出你来。” “乔乔妈咪就是我的亲生妈咪吗?我是从乔乔妈咪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那她现在病好了吗?还记得我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发问,傅知珩看见了他眸子里激动和欣喜的波光,心里松了口气。他抬手轻抚小家伙的眉眼,弯唇一笑:“她的病已经好了,记得爹地,也记得你是我们的宝贝儿子。” 491.口水有助于伤口愈合 六点半,橘黄的落霞染了天角,院子里的路灯俨然已经亮了起来。 见傅知珩还没把傅嘉木接回来,乔诗暮着急的坐立不安,也不知道父子俩谈的怎么样了。 脑子胡思乱想间,听见外面有车声,她暗猜应该父子俩回来了,连忙迎出去。 还没走到玄关,只见门被拉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中。 乔诗暮还没来得及开口,傅嘉木就已飞快的跑到了她面前,对她献上了抱在怀里的玫瑰花:“妈咪,送给你!” 一直以来傅嘉木都是喊乔诗暮喊乔乔妈咪,突然改喊了妈咪,乔诗暮吃惊又意外。 她偏头望向傅知珩,见男人冲自己点了下头,不由地眼眶一热,急忙伸手接过花,低头亲了小家伙一口:“谢谢宝贝。” 傅嘉木小手勾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胸口上,小嘴微嘟着,语气难过的说:“妈咪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我会和爹地一起保护你。” 乔诗暮泛红的眼眶愈加酸涩,她深吸了口气,但还是没能忍住快掉下来的眼泪,终究还是喜极而泣。 事情比乔诗暮预料的还要顺利,她还一直担心着傅嘉木会不会接受不了真相,更怕他会怨恨自己,所幸她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小家伙回来没一会儿就去找乖宝儿玩了,乔诗暮抱着花上了楼,把包装纸拆开,拿出剪刀准备修剪多余的枝叶插花瓶里。 因为心情好,她的眼睛里一直都微弯着,一边修剪枝叶一边还哼着歌。 傅知珩推门进来就听见了她在哼歌,他迈腿走到她身边,手臂很自然的搂上了她的腰:“收到儿子送的花这么开心?” 乔诗暮偏头看他,唇角勾起,眼里溢出了笑意:“对了,你是怎么跟嘉木说的?我还一直担心会不顺利。” “要让他接受,只能找证据证明他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傅知珩轻描淡写的说道。 “证据?”乔诗暮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傅知珩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深,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放在桌上。 乔诗暮把剪刀放下来,拾起那些照片翻看了下,见照片上的人都是她自己,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拍的,讶异不已:“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些照片?你从哪里找来的?” “跟大表哥要来的。”傅知珩知道严楚以前对乔诗暮怀着什么心思,暗猜他肯定会有照片,昨晚便亲自去找到他,拿到备份照片后就直接送去照相馆洗了。 乔诗暮手头没有一张她和傅嘉木刚出生时的合影,为此还暗自可惜过,没想到严楚手里竟然有,她欣喜的一张一张仔细翻看:“照片里嘉木还是个没满月的小宝宝,一眨眼他已经上小学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爱不释手的翻看了好几遍,才把照片一张一张放进相册里。 把照片放好后,乔诗暮继续将还没修剪完的玫瑰修剪好,修到最后一支时没注意到花茎上没有弄干净的刺,手指被扎了下,突然的刺痛让她一下缩起手:“嘶……” 傅知珩刚从楼下端上来一杯水,听见她抽气的声,立即快步走到旁边来,把杯子放桌上一放,他抓过她指尖冒出血滴的手,神色凝重的看着:“怎么回事?” 就刚扎到的时候有点痛,现在虽然流了血但没什么痛感了,乔诗暮把手抽开,不以为意的淡淡笑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玫瑰的刺扎了下,把血擦掉就好了。” 傅知珩拾过纸巾盒,抽了张纸巾,轻捏住她的手指慢慢拭去上面已有些凝固的血。 擦干净后没有新的血再流出来,乔诗暮更是没怎么在意了,伸手去拿刚扎到她的玫瑰。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乔诗暮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傅知珩捏住她的手,分开她的手指,微低头,将她刚被扎出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指腹突然一阵湿热,乔诗暮意外的瞪大双眼,急忙要把手抽出来,脸颊泛红的看着他:“你干嘛。” “口水有助于伤口愈合。”男人一本正经的的轻吮了下她的指腹。 “哪里来的谬论?”手被他握紧了,乔诗暮没办法抽开,只得这么由着他含嘴里。见他半天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动了动手腕:“好啦,手指的细菌都跑进他嘴里去了。” 傅知珩松开口,又抽了张纸擦拭了下她的手指,确定一滴血也不会再流出来了才放心。至于那支还没修剪好的玫瑰,被他顺手插进了花瓶里。 乔诗暮哎了声想伸手去拿,但被他一把拉住了,她乖顺的顺势依偎进男人的怀中,轻唤他:“老公。” “嗯?”傅知珩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尾音轻扬的一声,带着对她的柔情。 乔诗暮把头轻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享受这份安宁:“谢谢你。” 真正的幸福就是你陪着我,相伴一生。 492.我会过来牵住你 傅嘉木原本就很乖很听话,在他得知乔诗暮就是他的亲生妈咪后更加懂事了,还会帮着傅知珩照顾乔诗暮。 孕四月后乔诗暮的肚子大了很多,孕味也越来越明显了,好在这个阶段还不算太辛苦,她也并没有因为怀孕就辞去了工作。虽然傅知珩和长辈们都不赞同她继续上班,但因为她的坚持傅知珩还是站在了她这边。 每天上完课,她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傅知珩打电话报个平安。 小学的作业量比读幼儿园时多了好几倍,现在小家伙回到家第一时间背着书包回房间,先完成一部分作业才去找乖宝儿玩,然后留一部分晚上吃过饭后再做。 他做作业时乔诗暮就坐在一旁看书,如果他有不懂的她再去指导他。不过小家伙很聪明,基本上能独立完成作业。 “妈咪,我已经把数学作业都做完了。”搁下笔,傅嘉木推开椅子站起身,把习题本交到乔诗暮手里。 乔诗暮伸手接过:“去玩吧。” 小家伙上前一步,往她脸颊上亲了口,然后俯下身,把小手贴在她的肚皮上,对弟弟妹妹说:“哥哥写完数学作业了,去找乖宝儿玩会哦,你们要乖乖的知道吗。” 乔诗暮低笑了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傅嘉木跑出去玩后,乔诗暮拉开小椅子来到桌前坐下,从卡通笔筒里拿了只笔出来,给他把作业检查一遍。 外面,傅嘉木正欢天喜地的下楼去找乖宝儿玩。 该写作业的时候写作业,该玩的时候玩,这个年纪最童真了。 傅知珩今天回来的早,听小珠说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到楼上写作业去了,他便上了楼,刚上了半层楼梯阶,看见一个身影像只猴子似的蹿下来。 他伸手,将小猴子一把捞住。 傅嘉木神情一懵,抬眸看见是爹地,他笑着仰着小脸,声音清脆的喊:“爹地你下班啦?” 傅知珩把他放在前面的台阶上,俯身看着他,语气颇严肃的对他说:“好好走路,别乱跑乱跳,一来不安全,二来你妈咪现在怀着小宝宝,万一不小心被你撞到怎么办。” 小家伙立即站好,认真的回答道:“知道了爹地,我以后也一定会小心的。” 傅知珩唇角微勾,温柔的揉了揉儿子的小脑瓜:“那就好,去玩吧。” 三页题目,都是算术题,内容简单检查起来也快,小家伙不仅写的工整,还都是全对,乔诗暮很欣慰。 把习题本放回到傅嘉木的书包里,乔诗暮正要起身,听见脚步声从门口方向传来,她回过头,还以为是傅嘉木。看见是丈夫下班回来了,她欣喜的快步走向他。 傅知珩拧着眉阔步迎上去:“别动,在原地站着!” 见他神色严肃的模样,乔诗暮还以为有什么事,立刻一动不敢动的站在原处,等着他走过来,她顺势抱住他的胳膊:“怎么了?” “走路慢点,别总是那么着急,以后就在原地等我,我会过来牵住你。”傅知珩把她搂上来的手轻轻拉下,手掌贴住她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她的,牢牢地扣住。 虽然乔诗暮觉得他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但见他这么紧张自己心里还是高兴居多,她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傅知珩牵着她往床边走,弯腰蹲在她身前,宽大的手掌轻贴在她拢起的肚子上:“宝宝们今天乖不乖?” “宝宝都很乖。” 傅知珩双手轻托她的肚子,微低头,在上面亲吻了口,然后坐起身,将她半搂在怀里:“要是觉得身体不方便就别勉强去上课。” “嗯,知道了。”乔诗暮抱住他的腰,脸趴在他胸膛上,眉眼弯弯的笑着。“对了,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明天要出两天差,今天早点回来陪陪你。”傅知珩低头吻了下她的额,爱意全都在吻里。 “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吧。” “不用,晚些我自己来收拾。”傅知珩瞧着她,瞧了半天也没看出她有露出丁点不舍,他气笑了,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我以为我要出差两天,你会不开心。” “工作需要嘛,我要是这都不开心,怎么做好你的贤内助。”乔诗暮笑道。 他已经好久没有外出出差了,平常虽然忙,但他晚上一定会在八点钟前到家,想到他要有两天不在家,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毕竟孕期情绪比较敏感,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傅知珩却不高兴了,低哼了声:“傅太太这么善解人意,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欣慰?” 乔诗暮伸着脖子亲了他一下,站起身,拉住他的手:“走吧,回房给你收拾行李。” 傅知珩扶着她回了俩人的睡卧。 出差两天,时间不长,要带的东西并不多。 乔诗暮帮他把外出用的剃须用品跟洗漱用品放进行李箱里,然后给他从衣帽间里拿了两套换洗衣物出来。 坐在床边,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叮嘱他:“你出差肯定要应酬的,应酬的时候别喝那么多酒,你一个人住在酒店,喝醉了回去没人照顾你。” 傅知珩将她叠好的衣服一并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心里那点不高兴在她絮絮叨叨的叮嘱里消散掉。把行李箱提起来搁一旁,他伸手搂住她:“要不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还真想把你也一块带去。” 回应他的,是乔诗暮肚子的叫声,咕——噜的一声在卧室里回荡。 乔诗暮脸一红,冲他笑:“我饿了。” “走,下楼看看张妈做好晚饭没有。”傅知珩扶她起来。 乔诗暮依偎着他,快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瞪着双眼的模样有些唬人:“你出差应该不会带女秘书一起去吧?” 傅知珩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下,意外之后笑了声,一双深情的深眸凝视着她:“傅太太这是在秘书吃醋?” “我就随口问问。”乔诗暮偏开脸,语气故作冷淡。 见她那一脸别扭的样子,傅知珩眼底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脸转过来,低头在她小嘴上用力嘬了口:“出差都是卫特助跟着我,傅太太若是不放心,我现在就通知人事部,让他们把秘书室的女秘书全都辞退了。” “哎,你别!”乔诗暮怕他动真格的,急了,双手不由分说抱紧了他的腰:“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知珩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低笑着说:“要不我还是把你带去好了。” 493.女朋友呢? 傅知珩出差两天是周末,周六这天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回了爷爷奶奶家,晚饭后韫听夏说房间已经铺好了床,让母子俩今晚住下,乔诗暮想着傅知珩也不在家便留了下来。 小家伙在跟爷爷玩飞行棋,九点多了还没半点要睡觉的意思,好在明天不用上学,乔诗暮便也由着他多玩会儿了,她则和韫听夏坐在沙发上聊聊天谈谈心。 没多久,韫听夏接到傅昀泽的电话。 “阿泽?你回来了?” 乔诗暮不由的竖起耳朵来听。 “哦,好。你哥?你哥出差去了,嗯。什么?真的吗?好好,明天中午我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菜。那就先挂了吧。” 乔诗暮听不见傅昀泽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不过从韫听夏的反应上能看出是令人高兴的事,她凑过去问道:“妈,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是阿泽回来了?” 韫听夏收起手机,满脸笑容:“他说他已经在回来的火车上了,还说明天中午会带女朋友回来给我跟你爸见见。”说着她站起身,连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傅辞钧听。 乔诗暮收起惊讶的神情,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傅昀泽的女朋友是宋慕荨吗? 俩人的关系终于确定下来了? 十点,乔诗暮领着傅嘉木回房睡觉。 今天睡觉的时间比往常要晚一些,小家伙入睡的快,乔诗暮连故事都没来得及讲,只是躺下后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不一会儿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给他牵好被子,乔诗暮也准备躺下来休息,刚调整好睡姿,她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猜是傅知珩打来的,拿起手机一瞧,果然是。她拉起枕头靠在床头,笑着接听:“喂?” 听她的声音这么精神,没有一丝已经睡下的无力,傅知珩握着手机轻贴耳旁,柔声道:“还没睡?” 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着,他的呼吸声深深浅浅那样清晰,就好似他此刻就在身旁,乔诗暮心里一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嘉木已经睡下。你呢?现在在哪?还在外面应酬吗?” 窗外的霓虹不断在眼前掠过,傅知珩胳膊抵着车窗,偏头望着车外的夜景,心里装的却全都是爱妻。他弯了弯唇,尾音轻轻上扬着:“在回酒店的途中。” “那你到了酒店早些休息,不要又忙到很晚。”乔诗暮细心叮咛道。 “嗯。”两端短暂的沉默后,男人用他性感的声线轻唤了声:“老婆。” 这声老婆喊的乔诗暮心里一酥,宛如有浓稠的蜂蜜在心尖上淌过,让她心头甜得发软,她应了声:“嗯,怎么了?” “想你了。”他说。 “我也是。”乔诗暮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起来,她把手轻放在腹上:“宝宝们也是。” …… 睡前跟傅知珩通过电话,乔诗暮一晚上都睡得很好,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亮了,身旁傅嘉木嘟着小嘴睡得还很香。 她最近醒得早,醒来后就睡不着了,今天也不过才六点多,躺了几分钟实在是没睡意,她便起了身。 洗漱完下楼,却见韫听夏和傅辞钧也已经起了,夫妻俩正坐在沙发上喝早茶。 “爸,妈,早上好!” “小乔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多睡会儿啊。” “睡醒了,就起来了。我想去花园逛逛。” “走,妈陪你去。”韫听夏放下了茶杯,朝乔诗暮走过去。 韫听夏说傅昀泽今天要带女朋友回来,让乔诗暮中午留下来吃饭,顺便见一见那姑娘。 昨晚乔诗暮特意跟傅知珩探了下口风,问他知不知道傅昀泽的女朋友是谁,没想到傅知珩却跟她卖起关子,说中午她见到就知道傅昀泽女朋友长什么样了。 傅昀泽到家时,乔诗暮正陪着傅嘉木在儿童游乐区玩。 傅嘉木一开始以为是爹地出差回来了,兴奋的正要跑过去,结果却发现是叔叔。 他和傅昀泽见的次数不多,再加上傅昀泽身上透着一股铁血军人独有的硬气,小家伙躲在了乔诗暮身后,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出去,一直盯着他看。 和傅昀泽一同走来的,的确是宋慕荨。 宋慕荨属于安静派的婉约美人,她的五官长得柔美,气质又脱俗,给人一种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的干净。今天的她披着柔顺的乌发,穿着一身浅色连衣裙,整个人像极了个漂亮的邻家妹妹。 扫过俩人亲密牵着一起的手,乔诗暮笑着迎上去。 “嫂子。” 宋慕荨随着傅昀泽喊了乔诗暮一声嫂子,当俩人目光接触在一起时,乔诗暮在她眼底里看见了几分羞意。 “回来了啊,快进屋吧,爸妈已经等你们好久了。” 傅昀泽走到乔诗暮旁边,把躲在她身后的傅嘉木一把抱起来,见小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生疏了,他直接把人架到脖子上:“走咯,咱们进屋。” 乔诗暮挽着宋慕荨的手,俩人说说笑笑的走在后头。 韫听夏见傅昀泽带着傅嘉木先进了屋,却没瞧见女朋友的身影,还以为他又是在骗自己,用手锤了下他肌肉硬邦邦的胳膊:“不是说带女朋友给我和你爸瞧瞧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女朋友呢?” 傅昀泽无奈的看着亲妈,朝身后瞥了眼:“在后边。” 韫听夏忙往外走,正好看到乔诗暮和宋慕荨挽着手进来,她愣了下,却没有意识到宋慕荨就是傅昀泽的女朋友。“小荨你也回来了啊,回来的正好,你小哥今天带女朋友回来。” 宋慕荨闻言脸上一红,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就是傅昀泽的女朋友。 乔诗暮正想告知韫听夏真相,就看见傅昀泽又走了出来,她松开了宋慕荨的手,自觉地拉开距离站一旁去。 傅昀泽阔步走到宋慕荨面前,健硕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大大方方的跟母亲介绍道:“妈,这就是我女朋友!” 挺拔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十分高大,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更添了阳刚之气,修长又高大却不显粗狂的身材将被他搂在怀里的宋慕荨衬得更加小鸟依人。 看见韫听夏那满脸讶异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宋慕荨只觉得心惊胆战,她局促的搓着手指,低声说:“妈,我和小哥在一起了……” 494.陪我吧 晚上,乔诗暮带着傅嘉木去了严楚那儿吃饭,正好他女朋友今天也过来了,丁淑兰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严楚的女朋友就是那个于护士,俩人的感情看起来很不错。 丁淑兰对于护士也会相当满意,满意到恨不得立刻上门去帮严楚提亲,不过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几个月,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也不敢催,怕把未来儿媳妇给催跑了。 晚饭后,严楚揽下洗碗的活,乔诗暮跟于护士坐在客厅里聊天。 于护士现在调去了妇产科,乔诗暮和她有更多可以聊的话题了。 差不多九点,乔诗暮也该带着傅嘉木回去了,正准备跟丁淑兰说一声,就接到了傅知珩的电话。 “喂?” “吃饭没有?” 乔诗暮往阳台走,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里边特别踏实。她站在栏杆前,眺望远方,扬起唇角:“吃了,你吃了吗?还在那边?” 傅知珩昨天就告诉她他今天会回江城,但没有说大概是哪个时间段,知道他工作忙她也多问。 “还没吃。” 乔诗暮一听,眉顿时紧紧皱住:“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吗?还没忙完?你工作本来就忙了,饭更又应该要按时吃。” 傅知珩在那端没说话,低笑了两声,才开口:“我五分钟后就到。” 乔诗暮微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语气里霎时多了几分惊喜:“你已经回来啦?那我现在带着嘉木到楼下等你吧。” 傅知珩却说:“不用,乖乖的待着,等我去接你。” “好,知道了,你开车慢点。” 五分钟后。 夜很深邃,看不见月亮,只是难得看见满天的星星。 乔诗暮和傅嘉木站在小区门口,没一会看到一辆黑色宾利从远处行驶而来。 小家伙一眼认出了是爹地的车,他欢天喜地的挥起手,一边挥手一边喊着:“爹地!爹地,我和妈咪在这里!” 没几秒,车子平稳的停在母子俩面前,驾驶座的车被推开,两条大长腿踩到地面上,紧着一抹高大身躯映入了眼帘。 “不是让你乖乖的待着吗,怎么跑出来了。”傅知珩拧着眉,把后排的车门打开。 乔诗暮看着傅嘉木像只小猴子似的蹿上车,她收起视线望向傅知珩,把一只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手上,笑着说:“着急想见你嘛。” 傅知珩的眼神立刻变得无奈了,他把她送到车门旁,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把她扶进车里。 到家后,第一时间让傅嘉木去洗澡,他明天得上学了,要早睡。 乔诗暮从衣柜里拿出小家伙睡觉时穿的睡衣,要拿到浴室去时,傅知珩推门走了进来。 傅知珩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衣服,另一只手臂顺势搂住她:“给我吧,你也早点去洗个澡。” 乔诗暮微踮脚,在男人脸上亲了口:“好,那我回房了。” “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地上的泡沫一定要冲干净。” “知道了。” 怀孕了不宜长时间泡澡,乔诗暮怀孕后一直也都是淋浴,今天突然感到有些累了,她泡了十分钟然后起来洗头。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想去哄儿子睡觉时,看见傅知珩回房了。 “儿子已经睡着了。”他说。 “这么快,我正准备去陪他呢。” “陪我吧。不光是儿子需要陪,老公也同样需要。”傅知珩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臂轻揽住她的腰,搂着她往沙发走,说话间,他抬手摸了摸她刚洗过的秀发。 乔诗暮坐到沙发上,仰着头,笑着看他:“你也去洗个澡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好,等我,很快。” 傅知珩勾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住她的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衣帽间走。 乔诗暮坐在沙发上,翻看起了前两次到医院做检查的报告单。 二十五周的孕检在半个月后,医生说下一次做检查能看到宝宝们的脸了,她还真的很期待。 因为是异卵,注定两个宝宝长得不一样,她就是想知道哪个宝宝像自己多一点,哪个像傅知珩多一点。或者,会像傅知珩说的那样,他们有可能会像哥哥多一点。 不过不管他们长得像谁,对乔诗暮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和傅嘉木一样珍贵,都是她的心肝小宝贝。 傅知珩洗澡很快,乔诗暮都没翻完那沓报告单,他换了身清爽舒适的居家服出来了。 他几乎没有穿过短裤,即便是大夏天,洗过澡后他都是穿不露脚踝的长裤,他不喜欢把假肢露出来。 在乔诗暮怀孕前,应了乔诗暮的要求他洗完澡多数都是拄拐,但她怀孕后他觉得戴上假肢方便照顾她,就没再拄拐了。 乔诗暮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到桌上,起身走向他:“吹头发了吗?要帮你吹吗?” “不用,吹过了。”现在,傅知珩认为所有电器都是带辐射的,能不用就不让她用。 乔诗暮觉得他真的过于严谨,但也没反驳过他,他不让做的事,她便尽量不做。 俩人躺在床上,乔诗暮靠在傅知珩怀里,俩人聊了会天,聊着聊着聊到傅昀泽和宋慕荨。 “你不知道,妈当时的表情有多惊讶,连我也悬着颗心,以为她会不同意俩人在一起。”乔诗暮当时比宋慕荨还要紧张,特别担心韫听夏会反对,哪知她最后的反应让人出乎意料,后来笑着直拉着宋慕荨问俩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一直把小荨当成亲女儿,只是现在把女儿变成儿媳妇了,她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阿泽也是笃定了妈不会反对,所以才在感情稳定下来后第一时间带小荨回家。”说着,傅知珩低头亲了亲她。“你和小荨聊得来,以后成为妯娌了,相信相处的时候也会很融洽。” “嗯。”乔诗暮笑着点了点头。 仰起脸看他,视线恰好落在男人的喉结上,她伸着脖子凑上去亲了口,在她又想亲亲他的下巴时,后脑勺被按住了。 “别点火。”傅知珩的嗓音暗哑了几分,掌心按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今晚我还是去客房睡吧。” 495.看我治不了你! 在这方面,傅知珩一直很严谨。 虽然医生说怀孕中期胎盘发育已经成熟,在子宫内很牢固,所以只要控制好时间和力道是可以同房的,但为了确保乔诗暮和宝宝们的安全,他目前为止都没碰过乔诗暮。 乔诗暮觉得既然医生都说可以,只要自己没有觉得不舒服,还是可以做的,而且现在不做,等孕晚期就真的不能了。 除了出差,不管晚上他有没有应酬,会应酬到多晚,俩人都睡在一张床上,作为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俩人已经有三个多月都没亲热过了,他难受的时候她都知道。 乔诗暮不好意思直白的跟他说,而且说了他肯定也是拒绝,她索性直接行动。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迎头吻上他温热的嘴唇。 俩人分开了两天一夜,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小别一场,这干柴烧起来简直轻而易举。乔诗暮只是刚撩了他一下他就绷不住了,手掌捧住她的头,轻含着她的唇恨不能吞进肚子里。 乔诗暮笑着,上身压着他的胸膛,一面迎合着他,耳旁回响着的是彼此接吻的啧啧声。 但是,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傅知珩脑子里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俩人缠缠绵绵的亲了会儿,他就把乔诗暮松开了。 眼角微红,尽管掩不住情欲的涌动,然而眼神里却依旧冷静,他平稳着呼吸说:“好了,别闹了,乖乖的躺下来睡觉。” 乔诗暮噘着嘴,不满的看着他:“真的不要吗?我都主动了,你这样拒绝我我会很没面子。” 傅知珩现在没法直视她的眼睛,怕自己意志不坚定,他抬起只手捂在她眼前,嗓音有些低:“我怕控制不好伤了你和孩子,你和孩子的安全最重要,也不非要……” 乔诗暮没料到自己会被拒绝到底,不免有些羞恼,她把他的手拉下来,咬着唇,盯着他不说话。 傅知珩把她轻抱在怀里,安抚着她的头:“好了,睡觉。” 乔诗暮差点没被气死,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都明显感觉到自己抵着他了。她暗自深吸了口气,故作嗔怒状:“你都这样了还拒绝我,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1,2.……” 2字刚落,唇瓣就被堵住了,男人的动作迅速且霸道,触感却炙热而柔软。 乔诗暮愣住,然后笑了,双手轻轻的勾在他颈后。 哼,看我治不了你! …… 要顾及的方面有点多,尽管过程不尽兴,但俩人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 乔诗暮翻了个身,把头放在傅知珩的胸膛上,耳旁能听见他的心跳声,跳得很快。听见他的气还有些喘,她笑了,伸着脖子去亲他的下巴。 傅知珩扣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乔诗暮摇头,手掌覆在他的脸颊上,指腹轻轻的抚过他眉眼:“没有,你刚刚那么温柔。” 温柔过头了,全程撩得她忍不住哼哼叫。 她红着脸想。 傅知珩捏了捏她的鼻子,听见她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抱了抱她,然后松开:“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乔诗暮抱着被子坐起身,靠在床头,突然想起他在电话里说还没吃晚饭,她忙说:“我都忘了,你晚饭还没吃,我来做吧,但家里估计没有剩饭了,煮面条怎么样,我们一起吃。” “好。” 乔诗暮已经好久没给傅知珩煮过面条吃了,自怀孕后她就没下过厨房,前期是她闻不得半点油烟味,后来肚子渐渐大了,不管是在哪,大家就更不让她下厨了。 大半个钟后,两碗热腾腾的面上了桌。 “好久没做过饭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没有,你尝尝好吃不好吃。”乔诗暮说。 傅知珩拉开椅子坐下,拾起筷子,将面条上面香喷喷的荷包蛋夹起来,放在了乔诗暮碗里。 “哎,你别给我,你自己吃。”乔诗暮还特意一人煎了一个荷包蛋,他把自己的给了她,她就有两个了。 傅知珩见她要给自己送回来,捏着筷子的手一动,筷子夹住她捏在手里的筷子,不让她动:“吃吧。” “你把荷包蛋都给了我,你吃什么,我都有一个了,也吃不下那么多。” “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傅知珩收回筷子,吃了一口面条。 乔诗暮皱了皱鼻子,嫌弃的说:“你说这句话的语气真像妈和我姨。” 吃饱收拾好厨房,回房时已经过了一个钟。 夏天吃面真是热,乔诗暮先去洗了个漱,然后帮傅知珩把出差带回来的行李箱整理下。 正当她蹲在地上整理衣服时,肚子突然…… 傅知珩正在浴室里刷牙,突然听见她语气慌张的喊自己,急忙漱下口,顾不上洗脸就已飞奔而出:“怎么了?哪不舒服?” “肚子……肚子……” “肚子痛?”傅知珩神色大变,声线紧绷着。他的眼睛里明显透着几分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安抚她道:“不怕,我带你去医院。” 见他说着就要把自己抱起来,乔诗暮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弯起了眼眸里露出笑容,忍住笑声看着他:“不是肚子痛,你别这么紧张。” “不是肚子痛?那是哪里不舒服?”镇定不过三秒,男人神色慌张的追问。 乔诗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脸没擦就跑出来了,嘴角还沾着牙膏泡沫,她抬手帮他擦掉,笑着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拢起的肚皮上,对他说:“宝宝刚刚踢我了。” 傅知珩愣了愣,脸上的不安逐渐变得平静,然后才缓缓转变成喜悦,他轻轻的移动手心,在她肚子上抚摸着:“会动了?” “嗯。”乔诗暮拉着他的手往下,放在动得很频繁的位置,手心贴着他的手背轻轻按住。 清晰的蠕动在朝掌心传来,傅知珩把手拿开,只见乔诗暮的肚皮上很明显能看见被拱起来,这儿拱一下,那儿拱一下,好似宝宝们正在里面拳打脚踢。 乔诗暮觉得胎动是很神奇的存在,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感受,但怀傅嘉木的时候已年代久远,两个宝宝在四个多月的时候开始出现胎动,她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只不过,孩子他爹的表情好像不太对? “你怎么这副表情?”乔诗暮有些好笑的伸手碰了碰他显得严肃的脸。 傅知珩抬起眸看她,眉头紧锁着:“宝宝这样踢你你会不会痛?” “不痛啦。”乔诗暮没想到他担在心这个,拉着他的手往床边走,往床上一坐,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放着,看着他:“你再感受一下。” 496.你不想要女儿? 自从有胎动后,傅知珩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乐此不疲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小家伙们给力的时候就翻江倒海,不给力的时候半天也不动一下。 转眼一周后,周日这天跟姜丝丝和林倩倩约好了出去喝下午茶,这次她就没把傅嘉木也一块带去,小家伙昨天被傅昀泽带去了部队。 傅昀泽被调回到京商市这边来了,就在他上周回家前,接下来即将要担任一个新兵训练营的教官。虽然还是不能随时随地回家,但他能从很远的地区调回来,韫听夏已经很满足。 喝完下午茶都快四点了,随后三人同乘一辆车回了华年小区。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三人步行进去,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的散步,快到大楼下时姜丝丝忽然一惊一乍拦住乔诗暮和林倩倩。 乔诗暮被她吓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忙问:“怎么了?” 姜丝丝指着正前方,黑着张脸对俩人说:“徐天。” 乔诗暮和林倩倩皆是一愣,抬眸望过去,发现还真是他。 那辆林倩倩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轿车停靠在楼下,徐天穿着身西装站在车旁,手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另一只手上捏着手机好似正在给谁打电话。 下一秒,林倩倩包里的手机就实时响了起来。 不大不小的铃声正好吸引了徐天的注意,他扭过头看见林倩倩,二话不说拿着花快步走向她:“老婆!” 他这声老婆让乔诗暮反感的皱起眉,见姜丝丝也因此要发作,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先别出声。 林倩倩冷眼望着这个最近接二连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前夫,没有伸手要接过花的意思,沉静如水的目光里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她说:“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会跟你复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她拉着乔诗暮和姜丝丝离开。 徐天没有继续纠缠林倩倩,但他却说:“倩倩,我一定会让你改变主意。” 乔诗暮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没有人理会他,径自进了大楼。 进了电梯后,没有外人在场,乔诗暮开了口:“怎么回事?徐天想跟倩倩复婚?” “就你刚看到的跟听见的那样,某人恬不知耻来求倩倩回心转意。”姜丝丝拉高了声调,话语间夹杂着几分怒气。 俩人离婚也快一年了,现在才来求原谅,是不是晚了点? 乔诗暮万万没想到徐天会来这一出,毕竟林倩倩之前那么爱他,她神色凝重的望向林倩倩:“倩倩,你想跟徐天复婚吗?” 林倩倩见俩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显得迫切,她回答的很干脆:“你们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从我办完离婚发现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跟他再也回不去了。” 乔诗暮松口气,握紧了她的手:“那就好,你千万别心软。别怕,有我和丝丝给你撑着,实在不行,我身后还有傅知珩。” …… 乔诗暮到家时,傅嘉木已经被送回来了。 大概是在部队里玩得很开心,一直拉着乔诗暮说在部队里遇见的好玩的事。 “妈咪,我都跟小叔叔约定好了,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当军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小家伙眼睛里有光,眼神很坚定,抱以最纯粹的心。 乔诗暮被他的眼神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处,没有否认他的梦想,没有泼他冷水,她微俯身,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不管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妈咪都支持你。” 傅嘉木当即高兴的给了她一个吻,然后说:“妈咪,我想和弟弟妹妹说说话。” 乔诗暮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自从有了胎动后,父子俩经常做的事就是把脸趴在她肚皮上,跟宝宝们/弟弟妹妹们说话。 今晚乔诗暮想自己下厨,就让让张妈把厨房腾出来给她用。 没有应酬的傅知珩今天不到六点半就到家了,在院子里跟儿子说了会儿话才进门。 “先生,您下班啦。”张妈迎上前,接过他的公文包和外套。 “太太呢?” “太太在厨房里早饭,她说今晚想亲自下厨。” “知道了。”傅知珩转身迈腿往厨房走。 锅里的菜散发着一阵阵香味,马上就要出锅了,乔诗暮正在为下一道菜做准备,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走进来,直到一双手臂悄无声息的缠上她的腰,掌心贴在她的肚子上。 她愣了下,下意识扭过头,还没看清男人的脸,脸颊上传来温湿的触感。 她笑了笑,顾不上看他,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说:“今天这么早?” “想你了,早点回来陪你和孩子。”傅知珩视线落在她忙个不停的手上,双手覆在她身前,轻抚了几下。“宝宝们今天乖不乖?” “打了一下午架,现在估计累得睡着了,俩人都很安静。”乔诗暮笑着说,说着心里又突然有些惆怅:“你说两个宝宝不会都是男孩子吧?” 毕竟已经有傅嘉木了,她心里比较期望是女儿,最好两个都是女儿。 “男孩子无妨,家里会更热闹。” 乔诗暮却不这么想,要是生出来是两个儿子,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哭死。 晚上九点多,乔诗暮哄傅嘉木睡觉,结果一不小心也把自己给哄睡了。 傅知珩在书房里忙到十点多钟才出来,回房洗澡时见爱妻不在卧室里,折身到儿子房间才发现她和儿子一块睡着了。 乔诗暮睡得朦朦胧胧,被他叫醒了。睁开眼,她坐起身,打了个呵欠:“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回我们房间再睡。”傅知珩把鞋子提过来,一只一只给她穿好。 乔诗暮依偎在男人胸口,男人轻搂着她的腰,俩人手拉着手往门口走。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她说。 “什么梦?”傅知珩轻轻带上儿童房的门,拥着她走向主卧。 “我梦见自己生了两个女儿。” 傅知珩笑了声,垂眸看她:“这么想要女儿吗?” 乔诗暮咬着唇,不甘示弱的问:“你不想要女儿?” 傅知珩垂头,鼻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俏鼻,深眸里盛满了柔光:“想,若是都长得像你就更好了。” 497.有没有兴趣当老板娘? 做完二十五周孕检这天,晚上回了傅嘉木爷爷奶奶家吃饭。饭桌上,韫听夏问提起宝宝的性别,说可以开始给宝宝们准备穿的和用的东西了。 乔诗暮原本是不打算问,但也考虑到这点,还是问了医生。至于结果,大大的出乎了她和傅知珩的预料。 “医生说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说。 韫听夏惊喜:“龙凤胎啊,我们家能迎来一对龙凤宝宝,可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饭后,韫听夏留三人在家里住下。 跟韫听夏坐在沙发上拉了半个钟家常,乔诗暮才上楼去洗澡。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前几天她到发型屋把头发剪短了些,天气越来越热,剪短些洗起来也方便。 傅知珩推门进来,见她已经洗好澡了,微弯着唇,迈着长腿走到旁边,抬手拿走她擦着头发的毛巾:“我拿吹风机给你吹吹?” “不用,剪了头发干得快多了,随便擦擦就行,我一会想去阳台上坐坐,有风吹干的更快了。” “好,那我给你擦擦。” 五个月,乔诗暮的肚子比普通孕妇的都大,毕竟是双胞胎,大人也会辛苦许多,傅知珩虽然同意她继续上班,但后面月份越来越大,他不可能放心让她继续上班。 “乔乔。”他轻唤。 乔诗暮应了声:“怎么了?” “现在辞职好不好?”傅知珩柔声问,用征询她意见的语气。 乔诗暮闻言一愣,扭过头看向他,被他这句话打的措手不及:“怎么这么突然?” 傅知珩把毛巾放一边,绕到她旁边坐下,伸手搂过她,温柔凝视着她的脸:“学校人多,又都是些没有分寸的小孩,我担心你的安全。你看你现在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到时候上班也会很吃力,不如早点在家休息?” 理是这个理,乔诗暮也明白傅知珩的顾虑,但她真不是能在家待得住的人,离生还有近五个月时间,她若是现在就辞职了,天天待家里她不得憋死。 “你要是怕在家里闷,我可以同意你去钢琴机构上班,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中午两点到下午五点,工作六个小时,其余时间好好休息。或者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就在家里。” 乔诗暮见他一副“钢琴机构是我开”的霸气口吻说这番话,垂着眸笑出声,调侃道:“钢琴机构又不是我们家开的,哪能让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啊。” 傅知珩忽然特别认真的看着她。 乔诗暮对上他的眼神,愣了愣,紧张的直咽唾沫,不敢相信的问他:“真是我们家开的?” “我,大老板。”傅知珩指了指自己,然后又亲了亲她的脸:“你,老板娘。” 乔诗暮傻眼了,见他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乌黑眼眸里波光微微闪动:“虽然我知道t集团涉及的领域很广,但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往钢琴方面发展吧?” 傅知珩垂着眼看她,眼角微微挑着,盯着她笑:“确实没有,是我个人收购了一家钢琴机构,从目前的发展大市场环境来看,未来的发展必是稳赚不赔,不知道傅太太有没有兴趣当老板娘?” 498.把他自己弄得神经质了 周六这天傅知珩没有去公司,但起得依旧很早,乔诗暮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卧室了。 她坐起来,见两个豆丁一大早就精力十足的在她肚子里打架,笑着轻抚着肚子:“朝朝,你要让着暮暮知道吗,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哥哥,身为像嘉木哥哥一样的男子汉,我们要爱护和保护好暮暮。”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月份越来越大,乔诗暮和肚子里两个宝宝产生的共鸣也变得越来越多,更是越来越期待和宝贝们见面的日子。 跟小宝贝们说了会儿话,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精油。 孕六月,乔诗暮收到林倩倩送的防妊娠纹的精油,让她早晚都在肚子周围抹一抹,可以防止长妊娠纹。 前些天去孕检时,她看见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肚子上长满了妊娠纹,妊娠纹那东西真的很丑,她怕自己也会长,所以精油每天都抹得很勤。 拧开精油,盖子她一时没拿稳,圆圆的小小的掉地上后一瞬滚了很远,她怕一会找不着,赶紧起来找。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钟,傅知珩上楼叫乔诗暮起来吃早餐,推门进来后看见她蹲在地上,下意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神色慌乱的跑向她。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乔诗暮已经看见小盖子了,正要伸手去捡,却被傅知珩神情慌张将自己扶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怀孕这几个月,傅知珩都已经把他自己弄得神经质了,脑神经紧绷着,总担忧她身体有什么不适。 比如她觉得累得在床上睡个觉他会以为她不舒服,零食吃多了不想吃饭也会以为她哪不舒服,现在就连她蹲在地上找东西也能让他往坏的那方面联想。 她伸出手,捧着男人的脸,定定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我刚刚不过是不小心把精油的盖子弄掉了,蹲下来捡而已。” 傅知珩脸上的不安渐渐淡去,他松了口气,低头在地上看了看,锁定了盖子的位置后弯腰拾起。“擦了吗?” 乔诗暮接过盖子,摇摇头:“还没有,才刚打开就把盖子弄掉了。” 傅知珩扶着她的手,动作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我来吧。” 乔诗暮在床上坐好,把肚子上的睡衣撩起来,肚子比五个月的时候还要大一些,形状不是很圆,没长妊娠纹的肚皮又白又干净。 随着宝宝们的长大,傅知珩从起初的喜悦渐渐变成了担心。 乔诗暮的肚子比一般同月份的孕妇都要大,行动也一天天变得更加缓慢和笨重,现在连起个床头很费劲。看见她这么辛苦,他心疼的厉害,却没办法替她承担什么。 能为她做的,也不过都是些琐碎的事。 乔诗暮靠在床头,看见丈夫满面愁容的样子,好似有什么心事,她伸出手,食指按在他皱成川字的眉心上。 傅知珩愣了下,一抬头,对上她明亮的眼眸,心头的柔软被触碰到。他抬了抬下巴,亲吻了下她的指尖:“怎么了?” 乔诗暮把手伸到他头顶上,像哄孩子那样摸了摸他的头:“最近总是看到你皱眉,别这样,朝朝和暮暮也会不开心的。” 499.我现在哪有笑的心情 乔诗暮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多加注意,继续上班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这天,傅知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临近傍晚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黄昏时分的天空挂着绚丽的晚霞,而回应它的却是夹杂着烦躁与不耐烦的各种车鸣笛声。 傅知珩皱着眉头,不时的低头看时间,他抬手扯了扯领带,阴沉的脸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 “总裁,车子估计一时半会过不去。” 傅知珩等不及要赶到乔诗暮身边去,见离医院也没多远,干脆下车跑着去。 医院送的及时,乔诗暮已经没什么大碍,人这会儿正在接受静脉输液,身边也有丁淑兰陪着。 她出事的时候同事第一时间给傅知珩打电话,但由于他今天到外地谈生意去了,接到电话时还在回江城的路上,他便联系了丁淑兰。 乔诗暮正躺在床上跟丁淑兰说着话,傅知珩就赶过来了。 瞧见傅知珩满头的大汗,丁淑兰站起身,讶异的看着他:“小傅你怎么满头大汗的?该不是跑过来的吧。” 傅知珩跑进病房,眼睛下意识的寻找乔诗暮的身影,在看见她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冲自己笑着,他松了口气,视线对上丁淑兰,说:“车子走到医院附近塞车,就跑了一段路。” 丁淑兰把桌上的抽纸递给他:“不是给你打了个电话说乔乔和孩子没事吗,擦擦汗吧。” 没有亲眼看见乔诗暮,傅知珩心里哪里哪里踏实,只想着快点到她身边。 “我回去做饭,晚点给乔乔送来。你的一块做,就别在外面吃了。”丁淑兰对俩人说,然后便走了。 关门声响起,病房里显得极安静,乔诗暮靠在床头看着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丈夫,又心疼又觉得愧疚,她朝他张开了手,娇声喊他:“老公……” 傅知珩深吸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随后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魂都快吓没了,怕极了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乔诗暮就是上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她还比较幸运,当时旁边两个学生很及时的扶了她一把,才避免重重:在地上,否则就不会只是输液保胎这么简单了。 她愧疚的靠在傅知珩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和朝朝暮暮都很好。” 傅知珩松开她,轻抚让她的脸,他的动作很轻柔,额角的发丝缠到他的指尖上,被他轻轻勾到耳后边。 乔诗暮看着他,见他用跑的赶到医院来,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上还没干的汗:“满头大汗的,你热不热啊?” 傅知珩把她的手拉下来,拿纸巾擦了擦她的手指,边说道:“我现在要去医生办公室一趟,你乖乖的在病床上躺好,我很快就回来。” 乔诗暮点头,垂着眼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躺了下来。 傅知珩走后,乔诗暮盯着天花板发呆,手心轻贴着肚子,回想起自己摔倒的画面,心脏便不禁一阵紧绷。 过了十来分钟,傅知珩才回到病房。 “你没有告诉爸妈我在医院的事吧?”韫听夏和傅辞钧去旅游了,预计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乔诗暮不知道因为自己打乱了夫妻俩的计划。 “刚和妈通过电话。” 韫听夏一听乔诗暮动了胎气,急着要马上赶回来了,傅知珩劝了几句,让夫妻俩明天再回。 “哦。”自己动了胎气也不能说是小事,瞒也瞒不住,见傅知珩已经跟韫听夏说了,乔诗暮也没在说什么。 只是,从医生那儿回来后,男人的神色明显比离开时要更加严肃,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了?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傅知珩抿着唇,垂着眸看她。 其实医生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现在月份也不小了,怀的又是双胞胎,一定要注意各方面的安全,否则很容易造成孩子早产,严重的话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傅知珩已经决定了,反对她再继续上班。 发生了这种事,乔诗暮也不再坚持要上班,考虑到还有好几个月才生,生完她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出来工作,决定索性先把学校的工作辞了。 可是,自己都答应出院了就去辞职,傅知珩还是板着张脸。 乔诗暮想逗他开心,就把自己压箱底的笑话拿出来讲,哪知他还是连笑都不笑一下。她抿着唇,向他控诉:“你别再板着张脸啦,我都给你讲笑话了,这么好笑你都不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现在哪有笑的心情。”傅知珩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 “哎哟……”乔诗暮突然捂住了肚子。 傅知珩心脏发紧,颤声问:“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乔诗暮把手从左侧掏出来,举起拇指跟食指,交叉着比了个心,笑嘻嘻的对他说:“别气了。” 傅知珩被她气到,气着气着,还是气笑出声。他握着她的手,没好气的放到嘴边咬了下:“淘气!” 乔诗暮张开手,勾着他的脖子抱上去,头顶柔软的发蹭着他的颈,俏皮的说:“老公,最爱你了~~” 500.你自己看着办吧! 住院观察三天,乔诗暮快闷坏了。 医生强调要卧床休息,再则傅知珩这几天都在医院陪着,除了晚上在她吃饭时间会离开一两个钟,由于得太严,她天天闷在病房里,去得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洗手间了。 这几天都是韫听夏和丁淑兰轮流送饭过来,跟往常一样,等傅知珩从家里过来了,韫听夏才离开。 竖着耳朵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几乎是韫听夏前脚一走,乔诗暮后脚就拉着傅知珩的手说:“刚刚医生来查房,。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了,现在才九点,离睡觉也还早,不如你现在陪我出去走走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再下床活动吧。”傅知珩摸摸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明天我都要出院了,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我真的要闷死了,你要是现在不陪我去散心,我今晚会郁闷的睡不着。”乔诗暮不满的抗议,说着她双手抱怀,下巴微抬,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的情绪。 也等于变相威胁他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傅知珩看着她,深邃的眸底里露出了几分笑意,什么也没再说,弯腰把放在柜子里的平底鞋拎出来,整齐的摆放在床边。 乔诗暮见状,知道他已经松口了,忙坐到床边,把脚伸向鞋子。 傅知珩握着她的脚踝,把鞋子给她穿好。 月明星稀的晚上,医院周遭的夜景五彩斑斓,即便隔得远,仍能看到霓虹在夜色里耀目闪烁。 好不容易能从病房出来,乔诗暮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即便只是这样静静的和丈夫牵着手散步,她也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走不走?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歇息一下。”傅知珩偏头看向她,握着她的手往前拉,将她的手挽在自己臂弯上,带着她慢慢朝亭子走过去。 乔诗暮点点头,跟上他刻意放缓的步伐。 在凉亭里坐了不到五分钟,乔诗暮抱着傅知珩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吃过饭其实也没多久,乔诗暮不是饿,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馋,算起来她已经快一年没吃过串串了,这会儿越想越馋得要流口水。 但她要是说想吃烤串,傅知珩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可如果不说,她只能光馋着。 “老公~”她娇滴滴的喊着他,一脸谄媚的笑容。 傅知珩被她这声老公叫的心都软了,但同时还是起了几分防范,他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说吧。” 乔诗暮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嘬着他一边说:“我想吃烤串。” 傅知珩捧着她的脸,身体往后微靠,拉开彼此的距离,他隔着一尺的间距凝视她的眼睛:“什么?” “我想吃烤串,我好久没吃烤串了,错过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烤串,我实在是太想太想吃烤串了,所以我们现在出去吃烤串怎么样?”乔诗暮几乎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末了,她眨巴着充满了期待眼神的双眼,轻轻摇晃他的胳膊。“好嘛?” “吃别的不行?”傅知珩没有直接拒绝她。 乔诗暮点头:“不行,我只想吃香喷喷的烤串。” 傅知珩仍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而是捏着她的下巴,垂着头缠缠绵绵的亲了她好一会儿,亲够了,才站起身把手伸给她,唇边含着笑:“那就走吧。” 501.也没有那么难吃 为了保证食物的卫生,傅知珩带乔诗暮去了一家自助烤肉店,亲自烤给她吃。 这个时间的烤肉店客人很多,没有包间了,只能在大厅找位置,环境也稍微有些吵,不过乔诗暮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 点完单后,没过多久服务员就将食物送上了桌。 “想先吃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点了一圈,乔诗暮发现自己每一样都很想吃,她笑了,笑眼盈盈。“其实我全部都想吃。” “那就先从烤肉开始吧。”傅知珩把倒好的饮料递给她,放下杯子,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 乔诗暮一直很瘦,怀孕初期甚至比没怀孕的时候还要瘦一些,那时候他真是愁得不行,好在孕中期开始胃口慢慢好了,这才稍微养的胖了些。 “好。” 隔壁桌早就考上了,滋滋的声响传来,伴着一阵阵香味,乔诗暮看得都馋了。 怀孕不宜吃生冷的东西,为了确保肉完全烤熟,乔诗暮吃进嘴时发现肉都有些柴了,不过看到傅知珩那么费心的给自己烤肉,柴点就柴点吧。 傅知珩只是给乔诗暮过过嘴瘾,点的并不多,过够了嘴瘾时也吃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就没了吗?我们点的是不是有点少,要不我们再点一些?”乔诗暮低头看着烤架网上所剩无几的食物,舔了舔唇,觉得意犹未尽。 沈穆沉把食物夹到她盘子里,继续翻了翻烧烤架上的,撩起眼皮神色温和的瞧了她一眼:“不能再吃了,吃了这么些也够你过足嘴瘾了。” 乔诗暮叹了口气,还是不甘心的说:“可你还没吃呢,再点一些我不吃,就看着你吃。” 傅知珩轻笑,语气里满是宠溺:“我怎么舍得让你光看着?” 所以,言外之意就是没商量! 乔诗暮撅了下嘴,还是不同意,那她没辙了。 烤肉店就在医院附近,步行大概十五分钟,原本傅知珩是想开车出来,但乔诗暮说好久没有晚上跟他出来散过步,最后还是选择了步行。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乔诗暮不想这么早回病房,回去了也睡不着,路经一个公园时,她拉着傅知珩停下了脚步:“我们去公园里坐会儿吧,里面看起来很热闹。” 傅知珩颦了颦眉,神色明显比刚才沉了几分:“公园里人太多了,不安全。” “我们可以去人少的地方嘛,也不一定非要去人多的地方。去啦,我不想这么早回病房,好闷好无聊。”乔诗暮伸出手指,在他掌心底下挠痒痒似的挠了挠:“老公~” 她这一撒娇傅知珩就防线破功,他曲指,捏着她的鼻尖,嘴角不由地带着笑意:“就五分钟。” “五分钟太少了,起码得有二十分钟啦。”五分钟能干嘛,进去再出来,五分钟就过去了。 “十分钟。”他做了点让步。 乔诗暮想了想:“十五分钟。” 傅知珩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认真的说:“五分钟。” “……十分钟十分钟,就十分钟吧。”十分钟也好过只有五分钟,乔诗暮还是很高兴的挽住他的手。“走吧。” 公园里确实很热闹,炎热的晚上大家都喜欢到公园里散步,小商贩们看见了挣钱的契机,纷纷在公园里摆起小摊。 乔诗暮让傅知珩给她买了根渐变彩色棉花糖,非常好看,吃起来十分甜。其实也没什么好吃,但大抵是很少能和傅知珩逛公园,让人觉得连吃棉花糖都会感到快乐。 “你真的不尝尝嘛,也没有那么难吃。” 乔诗暮咬了一口,棉花糖瞬间在嘴里融化,甜味很足,缺点大概是吃起来会有点粘牙。 说话间,她能感觉到傅知珩靠过来,本以为他是来吃棉花糖的,便下意识的将棉花糖举向他,然而他却握住她那只手拉开。 她微侧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被亲了下正着。 502.可爱不可爱? 乔诗暮辞职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傅知珩为了更好的陪伴和照顾她,没有特别紧要的工作都是在家里办公,就是辛苦了卫特助跑上跑下。 傅知珩偶尔会下厨做饭给乔诗暮吃,因为他会的菜式都比较单一,前几天还特意请教了张妈往常她爱吃的几道菜。 乔诗暮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持好心情,安心在家里养胎。 如果想出去逛逛,傅知珩也会亲自亲为的陪着,哪怕是她约了姜丝丝跟林倩倩的时候,他也会做她的护送司机,她们逛街时他在车上处理工作。 比如今天这样。 傅知珩坐在车里处理着几份文件,右侧后排突然有人拉车门,他抬眸一瞧,见是乔诗暮,连忙下车。 伸手接过她拎在手里的袋子,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她逛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出来了,一边把东西放进车里一边问:“怎么这么快就逛完了?是不是累了?” 乔诗暮站在一旁,看着他笑着说:“不想让你一个人等太久。” 傅知珩随手关了车门,扶着她往驾驶座坐,护着她上车:“不是说让你安心的去逛吗。” 乔诗暮托着肚子,小心翼翼坐到车上,望着眼前给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笑道:“其实想买的东西我都买好了,没关系。正好这个时间回去我们正好可以绕到学校接儿子。” 傅知珩把安全带给她扣上,末了用力扯了下,确定扣好后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才把门关上绕到驾驶座。 抵达学校时,还有十分钟才到放学时间。 乔诗暮闲着没事,就是刚买的东西提过来,从其中一个袋子里取出一套很可爱的宝宝衣服。 “怎么样,这么款式可爱不可爱?” 有了女儿以后,终于可以买可爱的小裙子之类的衣服了,刚刚逛街时路过一家母婴店她再也挪不动脚。 她一口气拿起好几套女宝宝的小裙子,款式春夏秋冬都有。 “很漂亮,但这两条是不是稍微大了点?”傅知珩不太确定的问。 “春装和夏装是明年穿的,所以稍微买大了些。”乔诗暮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手里的小裙子。“这些小裙子真的好可爱,像洋娃娃穿的一样。” 傅知珩沉吟片刻,问道:“只买了暮暮的?” “当然不是,朝朝也有。”说着她从袋子里拿了男宝的衣服,因为母婴店在儿童服装店旁边,她顺便给傅嘉木也买了几件新衣裳。“这是哥哥的,这是弟弟的,这是妹妹的。” 傅知珩继续沉默着,看着因为给孩子们买到心仪衣服而感到满脸幸福的妻子,微微敛眸,声音沉了些许:“没了?” 乔诗暮以为他在暗示自己漏拿了,便认真数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她说:“没了,都拿齐了,全在这儿。” 傅知珩右手扶着副驾座的靠背,身体朝她微倾。皱着眉控诉的问:“孩子们都有,那我的呢?” 乔诗暮醒悟,怪她没看懂他刚刚的暗示,她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腰,讨好的钻进他怀里:“因为时间光花在给三个孩子买新衣服上了,所以……” “所以就没有我的份了是吧。”男人嘴上虽然听似不满,但双手还是搂住了她,手掌轻柔的揉了揉她后脑勺。 乔诗暮从他胸膛里抬起头来,伸手轻抚他的眼角,哄着他说:“生气会长皱纹的,下次,下次只给你买。” 503.我们来监工~ 放学铃一向,小学生们一窝蜂的往学校门口涌,放学无疑是他们在学校时最快乐的时候。 傅嘉木跟同学道过别后,背着书包跑向停车的地方,见今天是爹地和妈咪来接自己,他高兴地不得了,然后开始小鸟般叽叽喳喳跟妈咪讲起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爹地妈咪,我们今天发数学试卷了,我考了一百分。”小家伙只好的把试卷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乔诗暮。 乔诗暮伸手接过,看见试卷上方一个红通通的一百分,笑着给他点了个赞:“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傅嘉木低头思索了下,眼前忽的一亮,他抬头看向乔诗暮,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可以周六邀请同学到家里来玩吗?” “可以呀,你问问几个同学要来家里玩,妈咪给你们做酸奶布丁吃。” “太好了,妈咪做的酸奶布丁最好吃了,他们一定也会喜欢吃的。” 乔诗暮一直觉得小家伙很会说话,每次都能把她哄的心里又甜又开心,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妈咪给你买了新衣服,一会回家了我们试一下合不合穿。” “好!”傅嘉木欢喜的应下。 到家以后,乔诗暮给傅嘉木试了下那几件新衣服。 小家伙喜欢极了,穿上身再也不肯脱下来,说要给乖宝儿看看,活蹦乱跳的就跑了出去。 “慢点,别摔跤。”乔诗暮笑着看着他欢脱离去的小身影,柔声嘱咐道。 “知道啦妈咪!”转眼,就没影了。 傅知珩走向她,结实的长臂绕到她腰两侧轻环上去,掌心温柔的放在她肚子上,微弓着腰将把她抵在她肩上:“也就只有穿上你给买的新衣服,睡包才会开心成这样。” 乔诗暮偏头看着男人:“真希望他能一直快乐下去。” 可惜孩子再小也终究会长大,长大以后就没法再像个孩子般无忧无虑了,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叹气。 傅知珩笑了,将人揽到面前,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别叹气了。饿不饿?今晚想吃什么?” 乔诗暮顺势靠在他怀里:“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吗,晚饭就让张妈做吧,你去书房忙,我去看看儿子。” “工作是次要的,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你。”说着傅知珩拉起乔诗暮的手,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拥着她往门口走。 “好吧,那上次你跟张妈学的那两道菜学的怎么样了?不知今晚小女子是否又荣幸吃到?”她用俏皮的话问。 “想吃就给你做,至于味道,可能比不上张妈做的,但应该差不了太多。” “那我真的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下楼后,乔诗暮到外面看了下正在院子里玩的傅嘉木和乖宝儿,在凉棚里坐了一会儿才进屋。 傅知珩已经在着手做晚饭了,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她轻悄悄的往里走,假装突然出现在他旁边那样喊了声:“哈!” 他却没有半点被吓到的反应,淡淡的对她说:“怎么跑进来了,厨房里油烟大,去客厅看看电视。” 恶作剧没得逞,乔诗暮无趣的撇了撇嘴,走到他旁边,嘴角又缓缓勾起笑容:“我们来监工~” 傅知珩把洗干净的圣女果捞起来,捏着一颗个头均匀的甩干水,递到她嘴边:“别累着。” 乔诗暮张嘴接住,轻轻的挨着他手边,边吃边含糊的应道:“不会。” 504.我老婆我会自己照顾 转眼,乔诗暮的孕期快要结束了。 医生建议34周进行剖腹产手术,距离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周时间。 她本人的心态倒是还算不错,虽然也挺紧张,但想到还剩下一周就能见到两个宝宝的,期待大于紧张。 真正焦虑的人,是傅知珩,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贴身守着她,连她去洗个澡他都要在门口候着。 这晚,乔诗暮拿着换洗衣服准备洗澡,身后他又寸步不离的跟了过来。 “真的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会就洗好了。”乔诗暮无奈的看着他。 傅知珩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换洗衣服,挂在了架子上,转过身,垂着眸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是不是要洗头?” “嗯。” “我给你洗?” 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乔诗暮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笑着应下:“好啊,你确定你会?” “试试看,等你住月子的时候给你洗头我就有经验了。” 乔诗暮脱了衣服,身上盖着条浴巾仰躺在浴缸浴缸上。傅知珩用热水打湿头皮的时候很舒服,她舒坦的眯着眼,对他说:“坐月子的时候有月嫂给我洗头,用不着你。” 傅知珩一手拿着花洒,一只手梳理着她的头发。 被剪短的头发现在又长了很多,色泽乌黑,她的发质很好。避开她的耳朵,傅知珩帮她把所有头发都打湿,挤了一泵洗发水,一边操作一边说:“月嫂照顾好朝朝暮暮就行了,我老婆我会自己照顾。” 婚前乔诗暮还以为婚后的他会如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对一切都冷冷淡淡,直到婚后,深刻的体会到,他的温柔总是毫不掩饰。 她安心的闭着眼,感受着他给自己头部做按摩的力道,心里盛满的甜意已经快要溢出来:“到时候你会很辛苦的。” 公司的事堆了那么多还等着他回去处理,等她卸了货,他回了公司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傅知珩揉搓着她的头发,有点掉发,但数量在正常范围内。他把头上的掉发整理好放到一旁,打开花洒给她冲头,动作异常轻柔。“再辛苦也没有你这八个多月辛苦,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 洗好头后,乔诗暮简单的淋了个浴,吹干了头发准备睡觉,傅知珩已经把牛奶冲好放在了床头柜上。 孕中期乔诗暮就开始喝孕妇奶粉了,虽说已经喝了好几个月,但她还是很不喜欢牛奶的口感。 喝了大概半杯,她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傅知珩一眼。 傅知珩的视线落在她杯子里的牛奶上,对她的无声撒娇不为所动,手指在杯子手柄上点了点:“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下。” 乔诗暮撇了撇嘴,认命的把牛奶喝完。 傅知珩完全把乔诗暮当成小孩子来哄,见杯子里的牛奶都空了,夸赞式的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乔诗暮抬手拍了拍被他弄乱的头发,在床上躺下来。 傅知珩把杯子洗干净,调了下空调的冷气,拉开薄被躺上床。 乔诗暮顺势朝他靠过去,躺进他怀里边,神色已经有些疲倦,她蹭了蹭他胸口。“你也要睡了吗?” “待会还有份文件要处理。” “那你去处理吧,不用陪着我了。” 傅知珩吻着她的额:“不急,把你哄睡了再去。” 505.睡不睡? 夜渐深,高挂的月亮也渐渐在云层里隐去。 本是人们正熟睡的时间,乔诗暮却在噩梦的惊吓中醒过来。 惊醒时丈夫不在身边,只有昏暗的台灯光线笼罩着偌大的静谧卧室。她拿起台面上的闹钟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起床穿鞋她走出了房间。 来到儿童房门口,乔诗暮进去检查了一下空调冷气,给儿子盖好空调被后便又静悄悄的离开了。 书房门并没有关严实,是傅知珩怕乔诗暮夜里起来找他,特意敞开的门。 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落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灯影,乔诗暮站在门前,见里头没什么声便直接进去了。 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手边的咖啡杯早已见底,电脑旁放着一大叠已经批阅过的文件,他垂着头批阅着手里的文件,看不清脸。 听见脚步声,傅知珩抬起头来,见她醒了,忙起身走向她:“怎么起来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做了个噩梦。”乔诗暮见他伸手过来,便主动朝他靠了上去。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似能安神,让她瞬间觉得心里变得踏实下来。“你怎么晚了还在书房。” 明明跟她说只有一份文件要处理,桌上那堆文件可不止一份。 傅知珩拥着她往外走,顺手关了书房的灯:“现在就回房陪你睡觉。” 乔诗暮抿着唇,没说什么,跟着他回了房间。 傅知珩把她扶到床上,见她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他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乔诗暮盘着双腿,挺直了腰,眉心微拧着,神色看上去有些严肃,她说:“白天你照顾我,晚上又要处理堆积的公务,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要不然我去我哥那儿住这几天,有我姨照顾我你也不用担心。” 但是她话一出口,就被傅知珩给拒绝了。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上,揉捏着她的指头,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我说过,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而且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所以用不着担心我。我不是不放心姨,只是如果你不是在身边,怎么样我都不能安心。” “可是……” “别可是了,躺下来睡觉吧。”傅知珩扶着她躺好,紧着也上了床,然后侧了个身,把手臂伸过去把人捞进怀里。“快睡吧,不然朝朝暮暮也要醒来闹你了。” 乔诗暮躺在他怀里,还是觉得自己影响了他的正常工作和休息,脑子一转,她又想到了个新主意,便说:“要不我们这几天回爸妈那儿住吧?白天有妈陪着我……” 傅知珩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把唇贴上去,堵住她还说个不停的小嘴。 温热的手指抚到她耳边,轻捏着她柔软的耳垂。 乔诗暮被痒得缩了下脖子,他的温柔攻势几乎瞬间让她溃不成军,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再也想不起刚刚跟他谈论过什么了。 傅知珩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 “睡不睡?”他问。 乔诗暮点点头,乖顺的把头放在他胸口上:“睡的。” 506.长得像你或像我 距离手术,还有一天时间。 乔诗暮已经提前住院了,这两天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她的身体状况一切良好,明天上午九点进手术室。 因为明天就要剖腹产,她住院这两天不时有人来看她,她以前的一些同事,还有傅知珩的兄弟,像傅默齐他们。 因为怕她紧张,姜丝丝和林倩倩今晚特意过来陪她聊天,傅知珩期间不好打扰到三人,便去陆林语的办公室坐了坐。 陆林语一直觉得傅知珩的脚虽然有遗憾,但他的人生却能称得上美满。 娶了心爱的女人,先有了傅嘉木,现在又即将拥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看似简单的人生,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你也别太担心,虽然剖腹产有一定的风险,但梅医生是我们医院妇产科一把手,有二十几年的接生经验,肯定会顺顺利利的。”陆林语宽慰他说。 担心在所难免,如果不是不允许,傅知珩明天都想跟着一起经手术室,亲自到里面守着她。 他淡淡一笑,把话题转到陆林语身上:“你呢,跟阿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还不知能不能走到那步。”陆林语云淡风云的说,看起来目前好像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俩人的对话正好被来接陆林语的傅默齐听见了,他连门都没敲,拎着点心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陆林语意外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傅默齐。 傅默齐把手里的装着点心的盒子往她办公桌上一放,紧着一脸冷漠的转身就走了。 “这就走了?” 傅默齐没理她,拉开门就要出去。 “站住!”陆林语喊了声,只见傅默齐立刻就停下来了,她满意的勾着唇,又说:“回来!” 话落,就见傅默齐屁颠屁颠的跑到陆林语面前,变了个人似的:“陆陆,我来接你下班。” 傅知珩简直没眼看,也不想吃狗粮,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心想姜丝丝她们也该离开,便从椅子上起了身:“我先走了。” 回到病房,里面只剩乔诗暮了,他轻轻关上门,迈腿往里走。 听见脚步声,乔诗暮循声望去的同时放下来手里的手机,她把手机搁在桌上,笑着望着他:“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她们走很久了?” “也没多久。”乔诗暮坐到床边,穿上鞋子,对他说:“时间还早,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因为做完手术她好几天都不能下床走动,傅知珩也没有反对她出去,五分钟后俩人便来到了医院公园。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乔诗暮依偎在傅知珩怀里,有点难以想象一家三口变成一家五口会是什么样子的画面。 “你期待朝朝暮暮的出世吗?”她问。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几乎是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他抬头望着天空,手臂抱紧了她:“期待,但我更害怕。” “害怕?”乔诗暮讶异的望着他,“害怕什么?” “一想到你明天要躺在手术台上,心里乱糟糟的。”傅知珩眼底沉郁,心情也沉重了几分,他缓缓又说:“其实我们有睡包就够了。” 乔诗暮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些生气:“朝朝暮暮明天都要出生了,你怎么还会这么想。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怀上了他们俩。以后我们就有三个孩子了,长得像你或像我,不是很美好吗。” 傅知珩拿开她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抱紧又抱紧。 507.皇亲国戚生孩子似的 傅知珩紧张地基本上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大清早又陪着乔诗暮去做术前检查。 检查做完,距离手术时间还有一个钟,这时病房里都是人。 生孩子虽然是大事,但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要经历也算是很平常的一件大事,没想到大家都来了,乔诗暮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怎么搞得好像哪个皇亲国戚生孩子似的。 五十分的时候,护士通知可以前往手术室了。 韫听夏让乔诗暮坐轮椅去,但乔诗暮觉得自己能走,不想浪费医院资源。 被傅知珩扶着走到手术室门外,见大家也跟着一块来了,她笑着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也不知道手术要多久,都别在这儿干等,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回过头,看向傅知珩。 他脸色很差,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她扬起笑脸,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别担心,我会平安出来了,等我。” 傅知珩的眼眶有些红,不是血丝,而是泪目。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不要怕,我哪也不回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乔诗暮点点头,朝韫听夏和丁淑兰她们挥了挥手:“爸妈、姨,大家都不用担心我。” 这时,傅嘉木松开奶奶的手,快步跑到她面前:“妈咪。” 乔诗暮微俯着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宝贝。” 小家伙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乌亮的眼睛望着她:“妈咪加油!我会和爹地一直在这里等你出来。” 乔诗暮眼眶有些热,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谢谢宝贝。” 漫长的等待时间,从手术的门隔断了乔诗暮进去的背影开始。 傅知珩提心吊胆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一个小时半要过去了,仍旧没什么动静,煎熬的等待让韫听夏这个生过双胞胎的过来人都有些坐不住,对丈夫嘀咕道:“怎么这么久手术还没结束。” 傅辞钧看了眼时间,拥着妻子:“别急,再等等,应该快结束了。” 话落,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离门口最近的傅嘉木见有人出来,几乎是兴奋的喊了声:“妈咪出来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起涌向手术室门前。 “是乔诗暮的家属吗?一个男宝一个女宝,体重都在两千二百克,是两个非常健康的宝宝。” 韫听夏和丁淑兰分别从护士手里接过宝宝。 傅知珩见还看不到妻子的身影,神色凝重的朝护士问道:“大人呢?大人的状态怎么样了?” “产妇的状态很好,医生正在做最后的缝合,等缝合工作完成了我们会把产妇推回到病房,各位家属可以先回病房等候。”护士说。 最后,傅知珩带着儿子和严楚留下来等乔诗暮,其他人先带着孩子回病房。 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走廊上再次恢复沉寂。 严楚拍了下傅知珩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傅知珩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眼睛盯着门上方的红灯看着。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护士推着麻药还没退的乔诗暮走出来。 傅知珩把儿子放到一旁,阔步奔上前。 人还没醒过来,脸上见不着一丝血色,他一整颗心都紧紧的揪着。护士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俯下身抱住了乔诗暮:“老婆,辛苦你了。” 508.我现在是大哥哥了! 傅知珩请了两个月嫂,再加上有韫听夏和丁淑兰,照顾两个孩子是绰绰有余。 傅嘉木被小郑送到医院,他跑到了傅知珩身旁,看着还在睡觉的妈咪,小声的问:“爹地,妈咪还没有睡醒吗?” “嗯,还没醒。”傅知珩用热毛巾给乔诗暮擦拭着手臂,他抬眸看了眼妻子,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 他也着急怎么还不醒,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只等安心的等她醒来。 “那我去看看朝朝和暮暮。”小家伙跑向了奶奶和姨婆那儿,担心吓着正在睡觉的弟弟妹妹,他十分小心的说:“奶奶,我想看看弟弟。” 韫听夏的手放低了些:“来,看吧。” 傅嘉木看了眼朝朝,然后又凑到丁淑兰那儿看了下暮暮。 傅知珩给乔诗暮擦拭完身子后,把热水端到卫生间倒掉,等回到病床时见乔诗暮已经醒了。他欣喜的阔步走向她,紧握着她的手:“醒了,感觉怎么样?” 乔诗暮浑身没有力气,转动眼睛看向他,声音也很虚弱:“孩子呢?” “孩子在这儿呢。” 韫听夏和丁淑兰闻声抱着孩子急忙围到床边。 傅知珩站起身让出位置,顺便把病床上拉起来的帘子拉开,让病房的光线透进来。 “两个孩子的状态都不错,能吃会哭,也不用在保温箱里观察。” 韫听夏把朝朝抱到她面前,微微拉开裹着宝宝的小被子,把脸露出来给她看。 等她看完了朝朝,丁淑兰把暮暮抱到她面前,笑着说:“暮暮跟你小时候长得是一模一样,瞧瞧这小脸。” 朝朝暮暮是异卵双生,所以长得并不像,一个像傅知珩一些,一个像乔诗暮一些。 看着两个健康的宝宝,乔诗暮心里松了口气,苍白的脸有了笑容:“哪个先出来?” “朝朝。”韫听夏说。 乔诗暮脸上写满了满足,她笑着低喃声:“以后暮暮就有两个哥哥了。” “你身体还虚的很,先好好的休息,孩子有我和你婆婆还有两个月嫂照顾,不用担心。”丁淑兰说。 乔诗暮点点头,脸上苍白又疲惫。 虽然生孩子她没花费一丝体力,但剖腹产大伤元气,她现在的身体远比自然生产还要虚弱。 韫听夏和丁淑兰抱着孩子走开后,傅嘉木才凑到病床前,在乔诗暮脸上亲了一下:“妈咪,你终于睡醒啦!我好想你。” 乔诗暮没有力气抱他,只能这样看着他,眉眼间露着笑意:“对不起,让妈咪的大宝贝担心了。” “妈咪你好好休息,我现在是大哥哥了!会帮忙一起照顾弟弟妹妹的。”小家伙拍着胸脯说,已经是一副‘我是大哥哥’的气势。 乔诗暮点点头:“谢谢宝贝哦。” 傅知珩怕傅嘉木吵到乔诗暮休息,只让他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让小郑把他带回去了。 乔诗暮望着窗外已经拉下了夜幕的天空,朝傅知珩问道:“我睡多久了?” 傅知珩坐在病床前,伸出手臂,指尖温柔而缱绻的拂开她耳旁的头发:“第二天晚上了。” 乔诗暮有些讶异:“我睡这么久了吗。” 她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期间她也能听到大家的说话声,但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你一定很担心了。”她歉意的望着傅知珩。 傅知珩牵起她没有输液的手,唇落在她的手臂上亲吻着:“让你受苦了。” 509.长得……也不能叫做可爱吧 乔诗暮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第四天护士拔掉了输液管跟止痛泵,通知她可以适当的下床走动,也能吃流食了。 恢复了半自由的她第一时间先抱抱孩子。 小家伙门刚出生没几天,小模样没多大变化,又小又轻,长得……也不能叫做可爱吧。其实说句实话,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孩子怪丑的。 可是,他们是她辛辛苦苦怀了八个多月才生下来的,身上流着的是她和傅知珩的血,想到这个,根本没法不爱他们。 因为小,乔诗暮一只手就能抱一个,把兄妹俩对比了下,发现长得还真是完全不像。 以后小家伙们稍微长大一些,不存在被人认错的可能。 说实话,朝朝暮暮长得不一样,乔诗暮觉得怪遗憾。 傅知珩有事出去了一趟,回到病房看见乔诗暮同时抱着两个孩子,他眉心一紧,阔步走过去抱起了其中一个,嗓音微沉:“小心刀口。” 乔诗暮抬起头来,抱着手里的暮暮,笑着冲他说道:“没事,他们又不重,不会扯到刀口的。” “抱多久了?”傅知珩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才一会儿,五分钟都没有。”乔诗暮把自己的手指伸到暮暮的小手里。 “护士虽然说你可以起床活动了,但还是不宜久坐。”说着,傅知珩扭头朝负责照顾暮暮的月嫂喊了声:“王姐,把暮暮抱走。” “好的,先生。”月嫂连忙上前,伸手去跟乔诗暮要孩子。“太太,把孩子给我吧。” 乔诗暮还没抱够,本不想给的,但怕傅知珩生气,还是老老实实把孩子给了月嫂。她恋恋不舍的多看了两眼,直到被月嫂抱开。 傅知珩把朝朝给了专门负责照顾他的另一个月嫂,然后扶着乔诗暮躺下来。 乔诗暮无趣躺回病床上,安静盯着天花板,又忍不住朝两个孩子的方向看了看。 傅知珩给她牵好被子,见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小时,他说:“先睡会儿,等妈送吃的过来了我叫你起来。” 这几天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睡觉,奇怪的是乔诗暮还觉得睡不醒,难得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她不想又以睡觉度过。她拉住男人的手,跟他说:“天天睡觉,我都快变成猪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中午不到十二点,韫听夏就把午饭给乔诗暮给送来了。 由于她前几天都在禁食,解禁的第一天只能先吃流食,所以她给乔诗暮熬了鸡肉粥跟大补鸡汤。 乔诗暮闻见香味还真是饿了,但粥和汤都很烫,只能让傅知珩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她吃。 正吃着,朝朝突然哇哇哭起来,哭没几秒,暮暮也跟着哭了。 韫听夏从月嫂手里接过两个孩子,月嫂连忙去冲奶粉。 尽管知道两个孩子是饿了,听见他们的哭声乔诗暮依旧觉得坐立难安,她朝韫听夏喊道:“妈,给我抱一下吧。” “没事,你吃饭。”韫听夏抱着两个孩子有条不紊的哄着。 已经当了好几天新生爸爸的傅知珩,逐渐适应孩子的哭声,不会再像开始那样慌张失措。他淡定的把吹凉的汤喂到妻子嘴边,对她说:“只是饿了,一会吃上奶就会停。来,张嘴。” 510.我都是你的 三天后。 乔诗暮出院了。 然而出院并不代表她就解放了,因为漫长的坐月子才刚刚开始。 不过,她坐月子很轻松。 因为朝朝暮暮从出生第一天开始就喝奶粉,她不用一边打瞌睡还要一边奶孩子。 挨着傅嘉木房间的那间客房早几个月前就改成了儿童房,月嫂在那边照顾孩子,不会打扰到她休息,她也无须一听见孩子的哭声就得爬起来换尿布。 她的任务就是休息好,保证充足的睡眠。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月子已经过去了一半。 自打孩子出生后,不管工作多忙,傅知珩都会在九点钟之前回到家。今晚,月嫂刚把朝朝抱给乔诗暮,他就到家了。 “下班啦。” 傅知珩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落地衣架上,朝母子俩走了过去:“这么乖,朝朝在睡觉?” 乔诗暮垂眸,瞧了眼怀里精神奕奕的的小家伙,笑道:“没,朱姐抱过来的时候刚吃饱。” 傅知珩严谨的到浴室里用洗手液先洗了个手,才敢伸手抱孩子。 乔诗暮坐在他旁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养了半个月,越养越可爱了,看看这小脸,肉嘟嘟的滑溜溜的。” “朝朝越长越像睡包小时候了。”傅知珩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乔诗暮靠在傅知珩的肩头,小家伙睁着一双漂亮乌黑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讨喜的小模样萌得人心都要融化。 …… 月嫂会在固定的时间里把孩子抱过来跟乔诗暮待十五分钟,朝朝刚离开,另一个月嫂没一会儿就把暮暮送过来了。 “妈咪。”傅嘉木推开门走进来。 “宝贝洗澡了吗?”乔诗暮问道。 “洗过了。”傅嘉木跑过来,伏在床边,垂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妹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脸蛋。“妈咪,妹妹长得真可爱。” 乔诗暮撑着脑袋躺在一旁,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喜欢妹妹吗?” 小家伙重重点头,眼睛里亮闪闪的,声音清脆的回答:“喜欢!我也喜欢弟弟。真希望他们能快一点长大,那样我们就能一起玩了,我可以给弟弟妹妹当大马。” 见他没有因为弟弟妹妹的到来感到不开心不快乐,乔诗暮很欣慰,怀上朝朝暮暮的时候她就一直担心着傅嘉木。他的懂事乖巧让她欣慰,也让她感动。 她低头亲吻了下儿子的脸,摸着他的头说:“相信朝朝和暮暮一定也会非常喜欢你这个哥哥的。” 时间渐晚。 三个孩子都睡了,傅知珩洗了澡就到书房处理公务去了,乔诗暮没什么睡意,便翻出了傅嘉木的相册来看。 韫听夏的兴趣爱好除了种花,还喜欢摄影,傅嘉木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是出自她的手。从小家伙几个月大到近照,一共有三大本,乔诗暮躺在床上悠闲惬意的翻动着相册。 “在看什么?”处理完公务的傅知珩回到房间,见到她还没睡。 “我看在嘉木的照片。他刚出生的时候比朝朝暮暮还要小,早产加上身体不太好,我一直怕养不活他。”回想到那时候,乔诗暮感触颇多,眼眶不禁湿润了几分。 傅知珩来到床上,将那本摊开的相册拾起来,一只手臂顺手将妻子搂进怀里:“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当时既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的义务,也没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对,就是你的错!”乔诗暮推开了他,故作生气。“你总觉得你的脚会拖累我,却从没有亲口问过我的真实想法,总是凭你那主观想法来推断我的答案,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真的很讨厌!”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傅知珩伸过手要去抱她。 “不原谅!”乔诗暮避开他的手,躺下来继续看照片。 傅知珩失笑,将床上的相册拾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再次伸手去搂她:“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乔诗暮乖巧的躺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闭着眼睛轻声低喃:“你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否则我到下辈子都不回原谅你。” 傅知珩勾着唇,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是你的。” 511.我也很乖 ……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乔诗暮恢复的还不错,不过傅知珩仍不同意她立刻出去工作。在俩人经过几次的协商后才达成一致,乔诗暮需要休养够半年才能去上班。 出月子后,乔诗暮只留了一个月嫂和自己一起照顾孩子,虽然亲自照看孩子确实有些累,但她乐此不疲。 这天。 “妈咪,我回来啦!” 声音还隔得老远,乔诗暮便听见了儿子的喊声。还没等她反应,一直趴在她身旁睡觉的乖宝儿已飞快的起身去接小主人。 “乖宝儿,想我了吗。”傅嘉木跑进客厅,见乖宝儿来迎接自己,他把拎在手里的书包往地板上一放,抱着它毛发柔软的脑袋一通乱揉。 “汪汪!”乖宝儿热情的叫了两声,然后跳起来趴在小主人身上舔他的脸。 “好痒。”傅嘉木咯咯笑着。 “儿子回来啦,冰箱里有酸奶布丁,吃之前先洗手哦。” “知道了妈咪。”傅嘉木拎着书包跑进客厅,左看右看吗,后问:“妈咪,朝朝和暮暮呢?” “朝朝暮暮在楼上睡觉。” “我先去看看朝朝和暮暮。”说罢,人就开心的往楼上跑了去。 乖宝儿摇着尾巴,像跟屁虫似的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楼。 房间里月嫂照看着两个孩子,傅嘉木推开门,在门口处探进颗脑袋往里瞧了瞧:“朝朝和暮暮还在睡觉吗?” 月嫂点头:“是的,大少爷。” 傅嘉木轻轻把门推开,冲乖宝儿嘘了声,小声对它说:“朝朝和暮暮在睡觉,我们一定要小声一点,不可以吵醒他们。” 乖宝儿摇着尾巴,示意它听懂了。 俩人达成一致后,来到了婴儿床前。 两张拼接在一起的婴儿床上,朝朝和暮暮举着两只小拳头,正香香甜甜的睡着觉。傅嘉木趴在两张婴儿床中间,乖宝儿站立着趴在他旁边,一起看着眼前这两个可可爱爱的睡宝宝。 每天放学回来,傅嘉木第一时间就是找弟弟妹妹,要是两人都睡了,他和乖宝儿能在床边趴着看很久。 晚上,乔诗暮和月嫂一起哄睡了朝朝和暮暮才回房休息。 傅知珩最近几天出差去了,今晚通电话他也没说几点钟才回来,她洗了个澡后便睡下了。 不到凌晨,主卧门被轻轻推开,傅知珩臂弯搭着件黑色外套,一手拎着装着礼物的袋子走进来。 挂起西装,走进来见乔诗暮似乎早已入了睡,他迈腿走到床边,垂眸看着熟睡中的妻子,不禁勾了勾唇,然后俯身吻了下她的脸颊。 乔诗暮睡得很稳,但还是醒了过来,眯着眼睛凝视着那张被朦胧光线笼罩的脸,迟疑了两秒她欲起身:“你回来啦?” “嗯。”傅知珩把她按回到床头,牵起被子给她盖好,摸了摸她的头。“别起来,睡吧,我去洗个澡。” 乔诗暮抓过他的手,枕在脸下,脸颊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待傅知珩去洗澡后,已经醒了大半的乔诗暮爬起身,去看了眼大小宝贝们,许久才回到主卧。回房时,傅知珩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用我给你吹头发吗?”她走向他。 “吹好了。”傅知珩把吹风机插头拔下来,收起吹风机。“去看孩子了?” 乔诗暮点头,来到床上,脱了鞋躺到床上。 “我不在家这些天,辛苦你了,孩子们乖不乖,有没有惹你生气?”傅知珩靠在床头,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充满着爱意的吻着她的额头。 “孩子们都很乖。”乔诗暮双手环着他的腰。 傅知珩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垂眸凝着她的眼睛:“那你呢?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乔诗暮仰着脸看他,眼底印着他满目柔情的眸子,那儿覆着一层深邃而宠溺的光芒,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她弯起眸,应道:“我也很乖。” 他微眯着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有没有想我?” 炙热的鼻息迎面而来,将乔诗暮的心撩得火热,她的手缓缓搭上他肩膀,慢慢闭上了双眼,低喃:“想,每分每秒都在想。” 傅知珩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勺,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他俯身封住她的唇,将人压在床上。 他的吻很温柔,一点点的向她试探着。 …… 夜半。 乔诗暮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懒洋洋的正准备躺床上时看见床边柜上放着一个礼物袋。她拾过袋子坐到床上,伸手从里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发现里头放着瓶香水。 好奇的拿出来喷了一下,味道还挺清新,是果香味,闻着甜甜的。 “香水是送给我的?”她朝整理好浴室后出来的男人问道。 “嗯。喜欢吗?” “喜欢,味道很好闻。你怎么突然送我香水?”乔诗暮举起手,对着上方喷了几下,清甜的气息散开,让她忍不住想用力吸几口。 “一个朋友邀请我去他的调香工作室,就顺便学了一下怎么调香。” “这瓶香水是你亲手调的吗?”乔诗暮讶异的睁大双眼。 “嗯。” 傅知珩坐在床边取假肢,背着她,后背宽厚,充满了安全感。 乔诗暮把香水放下来,挪了挪屁股,整个人趴在了他背上,毫不吝啬的夸赞他:“老公你好厉害!” 傅知珩把假肢放好,侧过身,将后背上的人儿拉进怀里。他朝前微倾身,额头抵住她的,一只手轻托着她侧脸颊:“你老公什么时候不厉害?” 乔诗暮笑嘻嘻的凑上去亲他:“什么时候都厉害。” 傅知珩扣着她的后脑勺揉了揉:“到床上躺好,该睡了。” 乔诗暮翻身回到床上,拾起香水忍不住又喷了两下。喷完盖好放在床头上,她伸着白皙的脖子朝男人凑过去:“香水的味道太好闻了,你闻闻看。” 傅知珩捏着她的颈后将人按过来,低头在她曲线优美的颈上咬了口。 乔诗暮吃惊的叫了声:“你咬我干嘛!” “闻着想吃。” 乔诗暮装模作势的打他一下,娇嗔了声讨厌。 傅知珩轻勾着唇,一手扯起俩人身下的被子,将她整个掳进去。 “你干嘛!我看不见了。你好重,快起来了……” “嘘!孩子们要被你吵醒了。” 不一会儿两条浴袍相继被扔了出来,慵散的落在地板上……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缠绵又甜蜜。 512.变成女儿奴 初秋早间阳光下的红枫叶在枝头上散落,旋转着飘过了湖面,飘过了比肩接踵的街道,飘过了林立的楼层,落在了看见了它的美的人心里。 时间转眼就是三年。 背着小书包的小朋友们就像朝气蓬勃的小太阳,充满了快乐与活力。他们从父母身边离开,牵着老师的手高高兴兴的走进校园。 当然,也有例外的。 比如…… “哥哥,你明天还送我来吗?” 小姑娘绑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蓬松的齐刘海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漾着水光,粉扑扑的脸蛋挂着的两道泪痕还没干透,泪汪汪的模样萌得人心都要化开。 小少年蹲在她面前,眼神宠爱的看着她:“当然啊,暮暮乖,如果你能答应哥哥在幼儿园里不哭鼻子,哥哥每天都跟爹地妈咪一起来送你和朝朝,好不好?” 小姑娘含着泪光的眼睛不确定的看了眼爹地,又看了眼妈咪,然后抬起小胳膊一蹭眼泪,非常坚定的答应道:“我一定不会哭鼻子的!” “真是个乖孩子。”小少年摸了摸妹妹的头,把她的小手放在站在旁边的弟弟手上。“朝朝,在学校的时候要保护好妹妹,不能让她哭鼻子知道吗。” 已经在上小学五年级的傅嘉木越来越来大哥哥的样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不管是在同学面前还是在弟弟妹妹面前,越来越有担当。 “知道了,哥哥。”小男孩的大眼睛格外有神,声音响亮。他将妹妹的手紧紧握住,然后朝爹地妈咪挥了挥手,奶声奶气的喊道:“爹地,妈咪,拜拜!” 说罢,他便牵着妹妹走向了正候在前面等着两人的老师。 小姑娘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爹地妈咪还有哥哥,眼眶越来越红。但她没有哭,只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挥动着自己的小手,声音又奶又娇滴:“哥哥再见!爹地再见!妈咪再见!” “宝贝再见!在幼儿园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乔诗暮挽着丈夫的手,看着已经上学好几天却仍旧每天都不愿意跟家人分开的女儿,感到心疼的时候又觉得哭笑不得 等两个孩子被老师带进幼儿园后,乔诗暮和傅知珩先把大儿子送去了学校。 等终于把孩子们都送学校去了,乔诗暮松了口气:“暮暮真是个小粘人精,开学都已经快一周了,还是每天都不想去幼儿园。朝朝都不会这样,也不知道究竟是像谁。” 傅知珩一边打着方向盘,听着她的话一边勾起了唇,应道:“睡包上幼儿园的时候不会这样,我小时候也不会这样,你说是像谁?” “……”是我的错,我不该连这个都遗传给暮暮。乔诗暮生无可恋:“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也就哭了两天,第三天就高高兴兴去上学了。” “再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了。” “嗯,好在暮暮肯听哥哥的话,不然我是真拿她没办法。” 暮暮不肯去幼儿园,从开学那天起就一直是傅嘉木负责哄暮暮,暮暮从小就依赖他,所以他哄远比乔诗暮和傅知珩哄更管用。 送完了孩子,傅知珩又将乔诗暮送去上班。 车在路边停下,乔诗暮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但没有着急下车,她俯过身在丈夫脸上亲了口,才不缓不急的推门下车。“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 原本乔诗暮和傅知珩商量好了她调养半年就去上班,但后来因为舍不得两个孩子,她在两个孩子满一周岁的才回归工作。 虽然决定继续工作,但乔诗暮还是想要有充分的时间陪孩子,最终还是接手了当初被傅知珩收购的钢琴培训中心。 傍晚六点,她和往常一样准时回到家,这时孩子们已经放学多时。 “宝贝们,妈咪回来了。” 见孩子们没有在院子里玩,乔诗暮拎着包往客厅里走,刚走进玄关就听见了一阵欢乐的笑声。 刚走到客厅入口,就瞧见乖宝儿扎着根小马尾跑出来迎接她,头顶上方柔软的马尾随着它的跑动左晃右晃,可爱的不行。 见它被打扮成这样,乔诗暮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 “妈咪,你回来啦?” 第二个跑出来迎接她的,是朝朝。 小萌宝穿着学院风的校服,微卷蓬松的西瓜头下一张白胖胖的小脸,五官长得俊俏,跟傅嘉木有七分相似。而此时挽起刘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绑在马尾上的发圈还串着草莓装饰。 “嗯,妈咪回来了。”乔诗暮忍着笑,亲了下他肉嘟嘟的小脸,抱起他往客厅走。 客厅休息区里,只见暮暮踩着沙发是哪个一手抓着下梳子,一手握着一把乌黑的短发,正专心致志的给哥哥绑着头发。 傅嘉木一动不动的坐在她面前,任劳任怨的由她摆弄,百分百的配合着妹妹。 “哥哥,好啦。”暮暮弯腰把她的粉色镜子拾起来,往哥哥面前一亮,对准着他的脸左照右照:“哥哥,你好漂酿!” 傅嘉木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脑门上方的马尾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面对一脸开心的妹妹,他只能笑着附和:“谢谢暮暮,哥哥还很喜欢这个新发型呢。” “妈咪,你快看我给哥哥设计的新发型,漂酿吗?”小姑娘满脸邀功请赏等夸赞的笑容。 “漂亮,暮暮的手艺最棒了。” “晚上我也要帮爹地扎头发。”受到鼓舞的小姑娘美滋滋的说道。 晚上。 乔诗暮督导完傅嘉木的作业,等他睡下了才回房。 那两个小朋友从傅知珩下班回来就一直黏着他,尤其是暮暮,见时间不早了乔诗暮暗猜小家伙们应该也已经睡了,结果回到卧室却发现暮暮还精神十足的给他爹地打着扮。 朝朝呢,窝在乖宝儿的温暖又柔软的怀里,呼呼睡得正香。 “宝贝,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哦。”乔诗暮走向父女俩。 终于给爹地打扮完了,暮暮心满意足了,这时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她困倦的揉了揉眼睛,朝傅知珩张开了手:“爹地抱抱。” 傅知珩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爹地抱。” 乔诗暮把朝朝抱回房间,暮暮要爹地哄,她便先回了主卧。 过没多久,乔诗暮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时傅知珩回房了,看见他头上暮暮的杰作,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知珩知道她在笑什么,无奈的把头发上的橡皮圈揪下来。见她还笑着,他从背后抱上去将她困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颈:“有这么好笑?” 乔诗暮憋了憋,实在是憋不住,她一边笑一边伸手盘起他的头发:“没想到堂堂大总裁也会变成女儿奴,真可爱。” 傅知珩拉开她的手,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可爱是吧,一会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大结局:你亦是我的全世界! 周五。 孩子们放学后直接去了爷爷奶奶家,周末两天都会跟爷爷奶奶一起度过。 三个孩子加上乖宝儿,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现在孩子们不在家,没了他们吵闹的动静,一下冷清了下来, 乔诗暮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不由地联想到将来他们有了各自的工作和家庭,回家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家里只剩下她和傅知珩两个孤寡老人的画面。 感伤了几秒,她忍不住笑出声。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离孩子们长大成年还有十几年,以后的事以后再伤感也不迟。 傅知珩今天有个饭局,到家已经十一多点,本以为妻子已经睡下,却听见一阵阵琴音从练琴房传出来。 循声望去,窗前的纱幔轻盈飘动着,有明亮的光从窗户透出来。 乔诗暮全神贯注的练着琴,丝毫没有注意到琴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直到一曲弹奏完毕,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她愣了下,扭过头:“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吓我一跳。” 她瞪着他,眼里却没有半分生气。 傅知珩放下环在胸口的手臂,笑着迈腿走向她:“有一会了,是你弹的太专注。” 乔诗暮没有离凳,但调转了个身,仰着头望着走到面前的男人,故作不满的抬手在他腰侧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想吓唬我。” 傅知珩俯下身,缓缓靠近她,张开的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挑着眉为自己辩护道:“夫人可真是冤枉我了,爱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你受惊。” “就会哄人开心。”乔诗暮嘴上嫌弃,嘴角却扬得老高。 傅知珩垂眸看着她,笑意从他眼底蔓延开,缓缓漫到唇角边。他温柔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下落,停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乔诗暮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犹豫,回神时他已吻了过来。 炙热的吻,温柔中带着几分霸道,她闭上双眼,手臂缓缓攀上他的肩膀。 傅知珩咬着她柔软的唇,嘴角微微一勾,掐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乔诗暮被他毫无征兆的举动惊了下,慌乱的抱紧他脖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落在钢琴上,“duang”的一阵巨响让她心脏跟着发颤。 “吓死我了,你干嘛……”她气恼的拍了下他胸膛。 “嘘,难得没人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用心感受。”傅知珩眸子微微眯起,光芒浮动,望着她色泽越发诱人的红唇。 他捏住她的下巴,俯首吻住。 越吻越深,乔诗暮的脑子快要一片空白,这时身子不稳,她下意识想找支撑,双手却不小心一把按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紧着又是一阵震耳的声响。 傅知珩松开了她,俩人相视而笑。 乔诗暮把手重新搭在他的肩,注视着他深邃的双眼:“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真的错过了好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不过好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相守一生,曾经的遗憾也会被我们携手共创的幸福一点一滴取代。” “乔乔,感谢你成了我的全世界。”傅知珩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仿佛此刻全世界的温柔都汇聚在他的瞳孔里。 乔诗暮仰着头,闭起眼睛吻上他的唇。 错过的半生关于你,余下的半生都有你。 我爱你。 你亦是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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