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下》 分卷(1) 《白大褂下》作者:季阅 文案: 苏淳第一次见南斯骞是在酒吧,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男人的侧脸在变幻的霓虹灯下冷峻又魅惑。 于是有了一场浪漫(没有漫)的邂逅。 第二天,苏淳去医院。 同样修长挺拔的身形,同样细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口罩之上同样完美无可挑剔的丹凤眼。唯一不同的是,穿上白大褂的南斯骞禁欲又高冷。 苏淳:还是斯文败类型的,呵。 南医生择偶的唯一标准:不和患者谈恋爱。 苏淳:昨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淳对感情只有俩字:尽兴。 他尽兴了,出国前通知南斯骞,想要和平分手。 南斯骞怒火攻心将人堵在了门口:老子下楼一趟能碰到你八个前男友!想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你做梦! #进了我的塘,就是我的鱼# #再好看的皮囊不如一尺八的腰# #和平分手?门儿都没有# 斯文败类从不谈恋爱医生攻x换男友如衣服渣人无数舞蹈生受 第一回 写现耽练习感情推进文不长感谢包涵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淳,南斯骞 ┃ 配角:陈廷,李想 ┃ 其它:强强\p友动真心\都市\甜\已完结 一句话简介:谁先动心谁认输 立意:只要有坚定的信念,足够的信仰,就能峰回路转,夜尽天明。 第1章 这几天降温,南斯骞下了班都不敢直接洗手走人,怕出了楼就被冻成冰。 就这晾手的一会儿功夫,手机响了。 他湿着手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飞快接了电话:你再晚打一分钟,我绝对不接你这个电话。 那头嘿嘿一笑,听声音非常自得:就赶着你下班洗手的这半分钟功夫。哥,晚上去玩儿啊? 南斯骞隔着窗望了雾蒙蒙的外头一眼,在往外,围栏之外零星穿梭着冒着尾气的汽车和裹着厚厚羽绒服匆匆行走的的人。 不去,他收回视线,说:回家窝着。 啧,手机那边说:你这个岁数正是夜夜笙歌的时期,不应该啊。 滚蛋,南斯骞手上的水晾了半干,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废话少说,挂了。 那边一溜的别别别蹦出来,真有正事! 陈廷嘻嘻笑着说:就是我爹最近不是把医疗器械对接那块交给我了嘛,我想跟你探探口风,你们医院最近有哪块要调整的? 南斯骞把手机夹在耳边,腾出手去穿外套,这你得去问院长,我一个点卯的小医生哪知道。 这就太官方了啊,陈廷听他那边窸窣的声音停了,就知道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连忙说:老地方,兄弟定了位置等你,不许不来啊! 南斯骞刚要拒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半干的手心,电话来不及黑屏,又响了起来,这回屏幕上的备注让他迟疑了几秒才接起。 爸。 他听着电话,挨着训,眼睛看着外头的天从昏暗变成了黑暗。 栏外的马路上车速明显降低,常亮的车灯一路延申至尽头。 争吵是没有的,他早已过了据理力争的年纪,整个通话就只有嗯、知道了,行,好的,我试试这一类无法挑起战争的附和。 等放下电话,脱下外套坐回椅子上缓了缓。 这会儿出去正是最堵的时候,南斯骞叹了声气,拿出手机来翻通讯录。 从头到尾翻过一遍,没找到特别对胃口的,他才察觉到烦躁。 顺手删了几个没印象的人,打开了一个交友软件,慢慢看着。 这软件他不常用,主要是觉得没见过真人,贸然约出来有赌的成分在里头,扫兴的可能性比较大。 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南斯骞起身穿上外套才接,那边震耳欲聋的嘈杂声率先传出,陈廷非常不满的嚷嚷着:哥,你怎么还没到啊?等半天了都! 南斯骞把拉链推到顶,挡住了半个下颌,留下一句:马上到。就挂掉电话塞到了兜里。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高峰,马路上车流顺当的向前滑动,两旁的车路灯亮的刺眼。 这个寒冬腊月的,到了地方车里的暖气都没暖起来。 南斯骞把车停好,将暖气开到中档,然后钥匙没拔,下车迈开长腿几步就跨进了do这座城市最大、最热闹、人最多的gay吧。 do吧里头跟外头简直是两个季节,南斯骞一进去先松了口气,安保一见是他先笑着打招呼:南哥来了。 嗯。南斯骞笑了笑,配合他检查:车没熄火,抽空帮我看一眼。 放心吧。安保说。 南斯骞道了谢,一边脱外套一边往里走。 这个时间初场已过,气氛正逐步热烈化,到处都是扭腰摆胯的人群寒冬深夜来到这里,目的都非常明确,想要放纵的欲望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南斯骞环视一周,发现了许多年轻的新面孔,这另他郁卒的心情稍有好转。 他站在原地稍停,环视四周最后在南边的大卡座里找到了站到桌子上朝他拼命挥手的陈廷。 哥,这里!陈廷兴奋的扯着嗓子喊他。 这表弟除了有点大大咧咧,也没有其他的毛病,平心而论,挺招人喜欢。 南斯骞抬手示意看到了,然后在营销的带领下匆匆往他那边去。 就他挤进来的这趟功夫,被不知道多少个人揩了油,有些他顺手摸了回去,有些就装作看不见。 这主要取决于对方模样长得对不对胃口。 待到了位置上,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陈廷从桌子上下来,拽着他坐,等你半天了,怎么现在才来还穿的这么正经,这至少得签个两千万的合同才对得起你这身衣裳吧? 南斯骞坐在沙发上,一边伸手松领带,一边说:来不及回家换了。 他随手解开几颗扣子,然后将松垮的领带扯松,往旁边一撩,搭在了肩膀上。 这一下由要签两千万的合同,摇身一变成了要花两千万包场的花花公子。 陈廷目瞪口呆的打量着他,敬佩的连声感叹:真浪。 初场的音乐不算太吵,南斯骞拿起满杯的酒来喝了一大口缓解烦躁。 陈廷跟他碰了碰杯,笑得特别不像个好人:就今天,大学城那边都开学了,瞧瞧那一片他端着杯,往场中抬了抬手:全是大学生。 南斯骞从语笑喧阗的场中巡视一圈,没有找到今晚的猎物。 他收回视线,靠着沙发百无聊赖的问:什么事非得叫我过来? 音乐声逐渐升高,陈廷没听清他的话,激动的说:来了来了,今天有舞蹈学院的过来跳舞!据说那个领舞的腿又长又会扭胯,特别带劲儿! 一首歌落下尾声,另一首动感音乐紧跟着响了起来,场控在热浪翻天的嗨声中说: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一段刺激的舞蹈,有请今晚的惊喜,登场 音乐陡然抬高一倍,变成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然后几名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从一侧跳上台,随着节奏轻轻的摆动身体做着准备动作。 南斯骞看向腿又长又会扭胯带着黑色口罩的领舞。 口罩是黑色,他的裤子也是黑色。 在这种晦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轮廓,但是当炸裂的音乐响起,摇晃的光束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勾勒出来的线条却令人移不开眼。 陈廷说的对。 他确实,腿长,会扭胯,带劲儿。 南斯骞发现了今晚的猎物。 他开了桌上一瓶酒,推给旁边的人:一会儿结束,给他送过去。 酒保很快带着邀约而去,南斯骞收回视线,燥热使他将袖口挽到了小臂上。 他没有回家换衣服,因此左兜没烟、右兜没套,就连钱包都留在了车上。 他伸手从扔在桌上的烟盒里取了颗烟,咬在齿间继续看台上年轻的身体在灯光与音乐的节奏下力量十足的舞动。 陈廷盯着台的方向根本移不开眼,兴奋的说:帅不帅?我靠,do牛逼了啊,这种质量的都能请来,这不是逼着我砸钱嘛。来,把这瓶 他伸手抓了个空,狐疑巡视着桌面:我最贵的那瓶酒呢?? 南斯骞咬着烟说:我帮你送过去了。 陈廷拧起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舞曲到了尾声,鼓动人耳膜的音乐随着年轻人惹火的动作嘎然而止,继而引发了场中热切的尖叫声。 那瓶酒已经穿过无数疯狂舞动的人群到了目的地,在苏淳跳下台的第一时间送到了他的眼前。 苏淳勾下口罩,顺着酒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装修奢靡的卡座上看到了今晚的金主。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手里抓着酒杯,打开的领口下露出昏暗不明的肌肤,随意扯开的领带松垮搭在肩上不停的闪过霓虹灯投射的颜色,润泽内敛的光泽令人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他没有回头,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跟此刻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气氛如出一辙。 苏淳想要勒紧那条放肆的领带,他对这种衣冠楚楚的精英一向很有兴趣。 下一首歌稍稍舒缓,像给燃爆的场内捂上了一块降温的毛巾。 四周的卡座上逐渐恢复热闹,苏淳拿着酒,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把所有投到身上的视线一概忽略,朝着男人走过去。 走近了,他看到了一张五官线条格外冷峻的脸。 南斯骞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同五官截然相反,竟然十分有趣那是优秀的猎人看到富有挑战性的猎物时的眼神。 苏淳扬起嘴角,跟着酒保一起打招呼:南哥。 南斯骞放肆的笑了笑,臂上附着的精悍线条被腕间低调的表盘给掐断,而后干净修长的手指取下了嘴里未点燃的烟,按到了桌面上的烟灰缸里。 坐。他说。 苏淳坐在他旁边,倒满了两杯酒,随手一碰叮一声脆响。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南斯骞:苏淳。 南斯骞在他坐下的时刻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黑曜石耳钉,那将半张脸衬的光洁白皙。他视线不动声色的下移,看到他的耳廓、脖颈、甚至捏着茶色杯子的手都白的干干净净。 平缓的音乐到了尾声,漫天的彩带蛛丝从天而降,落到地上、沙发上、肩膀上,然后被闪烁的灯光镀上无数种颜色。 劲爆的音乐响起来的前一刻,南斯骞往他那边凑了凑,在他耳边说:马上就吵起来了,不如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 苏淳坦然的坐在位置上,只在他起身移开的时刻动了动眼眸,慢吞吞的说:好啊。 南斯骞伸手去取外套,陈廷看着他:干嘛? 我有点事,先走了。他将剩下半瓶的酒往他那边推了推:你继续。 他这个有点事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事。陈廷膛目结舌看着他,又去看已经一起站起来的苏淳,审视数次陈廷的视线越来越震惊。 你这人,叫你来你不来,来了比谁都迅速。陈廷抱怨说:正事儿没谈呢。 南斯骞看起来心情很好:再不走天就亮了。他笑着越□□,一手搭着外套,一手极其自然的搁在了苏淳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明天再谈。 苏淳视线移到眼角,瞥了一眼他的手,没有说话。 南斯骞被美色冲的酒意上头,竟然有了微醺感。 从他的角度看对方的眼睫十分的密而长,而且皮肤真的太白皙细腻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化了妆。 躁动的音乐已经爆发,灯光闪烁的频率更加放肆,场中聚集的人数逐渐增加,南斯骞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郁结了一晚上的心情一并被点燃了。 陈廷有点坏的一笑,存心道:别着急啊,钥匙给我,先找人给你热车去。 南斯骞便笑了,低声对着怀里人说:车一直热着,压根没熄火。 第2章 陈廷拧着眉,电石火光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骂:哥,你可真行,嘴上说着不来,其实什么都准备好了,真不要个脸。 南斯骞揽着人往外走,怎么被摸进来的就怎么被摸出去。 但是他的态度与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没有回手,也没有置之不理,而是一概有礼貌的拒绝了:不好意思,今晚有伴儿了。 苏淳微微扬了扬眉。 他说的是今晚有伴了。今晚的意思就代表着明晚、后晚他都是自由的,如果以后时机合适,说不定还有约一约的可能。 这是个猎艳老手,而且玩世不恭。 二人出了do的门,安保习以为常的打招呼:南哥要走啦? 嗯。南斯骞将手臂上的外套展开往苏淳身上一裹,揽着他的肩朝黑色亮着车灯的奔驰走过去。 车门打开的刹那,车灯亮起昏黄的光,就像此刻心照不宣的暧昧气氛。 已经开始起雾了,南斯骞明天还要值班,想要速战速决,所以他打开了车后门。 苏淳一顿,垂下眼眸的一瞬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顺从的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间虽然宽敞,但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仍旧有些挤。 南斯骞关上了车内的灯,外面不远处的路灯和do宽大门牌上的跑马灯交错投下光束,变得清晰起来。 分卷(2)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喧嚣声陡然放大数倍,在静的只有呼吸声的狭窄空间内尤其明显。 苏淳往后靠着,看南斯骞拽了个抱枕过来,在车上我没意见,就是不尽兴。 南斯骞把抱枕垫在一侧,伸手摸在他的大腿上,低声调着情:回头开几瓶酒,记到你名下。 一般来说,酒吧的工作人员,客人买的酒都能拿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苏淳却说:不用了。 南斯骞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用,还是装作矜持,闻言没有继续说,而是问:学生? 嗯,寒假刚开学没什么课,出来消遣的。苏淳伸出腿,踩到靠背上,给他让开活动的空间,大四。 成了消遣对象的南斯骞笑了笑,不明意味的说:挺好。 也不知道是哪里好。 苏淳转过身去,跪在座位上。 南斯骞起身单腿撑在座上,倾身看着他。车内太昏暗了,只能借着外面映进来的光隐约可以分辨对方的五官。 他短暂的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去蹭他的侧脸,又蹭了蹭他的颈侧。 皮肤一如既往,手上也干干净净。 他没有化妆,跟灯光也没关系。 苏淳看着他的手,视线轻转,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南斯骞说:你挺白的。 苏淳低低笑了一声,刚要出口调侃,又听南斯骞低低道:不知道是不是身上也这么白。 苏淳一扬眉,这看起来有点野。 他的唇近在眼前,在昏暗灯光中显得十分艳丽,压低的声音显得又撩又浪:撕开我的衣服,你看一看。 拥挤的空间被这句话瞬间点燃,南斯骞汹涌了一个晚上的燥烦,找到了决堤的突破口。 他像一头枕戈待旦的野兽,猛地扑到了窥伺整晚的猎物身上! 苏淳微微后仰,看着南斯骞的领带从肩上滑落,然后被他扯下随手扔到一边。 他当空抓住那条不规矩的领带,套回了南斯骞的脖子上,另一头则被他抓在了手心里。 南斯骞被他拽过去,衣衫贴上的瞬间眼眸与黑暗合二为一,彻底深不见底。 车内的温度犹如涨潮般伴随着猛烈的嗡鸣声陡然拔高。 车窗上逐渐起了雾,将外头的寒霜风景一概隔绝。 南斯骞打开手扣和夹层,里头空空如也。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早出门的时候,车也换了。 车内果然不尽兴。 如果现在换战场,那就更加扫兴了。再说他也忍不了了。 南斯骞垂头,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健康状况。他发现对方身上也很白,干净、细腻、顺滑的那种偏冷淡的白。 有点像此刻外头的天气。 苏淳一直顺从的配合他或是调整角度或是调整姿势。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猛地伸出胳膊,反手撑住了南斯骞。 不戴? 他偏头的时刻露出的侧颜线条格外流畅,还有窄腰凹陷下去的弧度,十分符合人类的审美并扣人心弦。 南斯骞想去揣摩,他也真的将手放了上去,忘了。 苏淳察觉到他往里闯的动作,顺从的姿态转变成抗拒。他强硬的抵住他:现在戴。 不行就下去。苏淳不容商量的说。 越是重要关头,理智就越屈服于动物性本能。 南斯骞盯着他,那视线像野兽锁定猎物后发动攻击的最后一刻。 苏淳毫不退让的同他对视。 片刻后,南斯骞从手盒里拿出来两张纸,按在了苏淳的眼前,体检结果,除了建议我戒烟,其他的都在标准值内,看日期,今天的。 苏淳跟着他手指点到的地方扫了一眼,看到了一行小字,确实是今天的日期。 然而苏淳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眼神没有一丝的动摇:必须戴。 南斯骞耐心告罄,松开他,胡乱整理好衣服下车,拉开驾驶车门坐到了最前头。 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迅速,也隐约可见焦躁,但是却罕见的没有暴戾和不爽。 还挺能忍的,苏淳内心评价道。 车启动前行,南斯骞单手搭着方向盘,打电话定好了距离最近的酒店。 冬天床上的清晨总是温暖而缠人的。 南斯骞被闹钟吵醒,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他坐起身,环视了一周空无一人的卧室。 不知是否是发泄放纵过的关系,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他甚至不知道苏淳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南斯骞不明意味的啧了一声。 酒店里头热气十足,一踏出房门,楼道里的风就率先扑到了身上,他将外套的拉链拽到顶,大步匆匆几步上了车。 昨晚上留在车里的温度已经彻底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低至零下的温度。 昨晚上 南斯骞一想起来昨晚上就觉得燥。学跳舞的身体确实软,灵活度很高,什么姿势都得心应手。 果然十分的尽兴。 南斯骞将车开上路,脑海中转过丢在垃圾桶内撕开的一堆小方袋,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他必须得先回家。 昨晚上战况很凶,他的领带成了绑缚的绳,衬衫也皱成了一团,裤子上沾了不明液体,就连外套都成了帮凶,他得从里到外换套衣服。 早起的清晨还有些雾蒙蒙的,南斯骞对着前头朦胧大雾叹了口气,然后彻底放飞自我,预见性的迟到了。 门诊大楼热气十足,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就像截然相反的两个季节,让南斯骞想起昨夜的温度和混战。 够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没进诊室,匆匆过去的护士对他招呼:南医生今天晚了呀? 南斯骞笑了笑,去换衣间穿白大褂:雾太大了,又堵车。 护士抱着病例本,在门口说:今天的号都约满了,第一个智齿横出需要拔牙,第二个神经线暴露,第三个现在开始进人吗? 南斯骞系上最后一颗扣子,一边往诊室里走,一边将桌上的笔别在口袋上,叫号吧。 今天周六,值班的医生只有他自己,分诊台开始叫号,候诊厅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南斯骞大步走进诊室,一号患者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见到医生进来便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医生,我苏淳一抬头,动作跟话都是一顿。 南斯骞坐下,头也不抬毫无感情的例行询问:症状。 室内短暂的、蹊跷的安静了数秒。 直到南斯骞抬眼去看,对上那微微扬起的眼尾和眉梢。 这短短的对视不知在空中碰撞出了什么刀光剑影,片刻后两人齐齐收回了视线。 南斯骞沉默了一瞬,随后移开了视线,公事公办的又问了一遍:什么症状? 他这语气太正经了,跟昨夜冷峻魅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苏淳偏了偏头,眼睫微微下压,简洁说:牙疼。 护士拿着牙片走进来,南斯骞接到手里,垂眼去看。因为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仅留在外的丹凤眼形状完美、弧度无可挑剔,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同昨夜一样。 他捏着薄薄一层牙片,手指细长且骨节分明,同昨夜端着酒杯的时候、扶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开门将他推在墙上的时候也一样。 但是他今天衬衫妥帖板正,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平顺的垂下去,隐没在白大褂里头,露出一截精致的斜线纹路。 这副禁欲又高冷的态度,跟昨夜截然不同。 苏淳心道:还是斯文败类型的。 南斯骞站起身,戴上一次性手套。 他身量高,剪裁板正得体的白大褂被肩上骨架撑着,显得他身材更加修长挺拔。 苏淳打量着他身上的白大褂,那视线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南斯骞说:躺上去我看看。 苏淳挑了挑眉,不发一语的躺上去。 刺眼的顶灯随即打开,毫不留情的照在他的脸上,苏淳下意识一眯眼。 南斯骞把灯调整了一下角度,说:张嘴。 苏淳顿了顿,张开了嘴。 南斯骞没动,垂眸看着他:继续张。 苏淳张大了些,他看着南斯骞带着手套的手指探进了自己嘴里,触碰到了口腔的一侧。 两人眼睫近在咫尺,南斯骞压低声音说:昨晚上不是能张挺开的吗? 第3章 苏淳全身的动作都跟着静止了一瞬,就连眼神都短暂的凝结了一下。 这瞬间的怔神过后,他嘴角微微向上一动,眼睛里头盛了些幽深微光的笑意。 南斯骞收回手,看着他平静的说:四颗智齿,都能拔。除了发炎的一颗要提前吃消炎药等症状缓解,今天可以先拔掉另外同侧的两颗。 苏淳舔了舔疼痛的牙齿。 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医生十分合他的眼缘不管是昨夜沉溺声色、花花公子一般的南哥,还是今天笔挺得体、高冷禁欲的南医生,都让他从心底感到隐隐的发麻就像持续疼痛的牙齿留下的后遗症。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苏淳说:疼吗? 打麻药。南斯骞说。 当医生没有明确的告诉你不疼的时候,那肯定会疼。 苏淳看着他,犹豫了一下。 南斯骞说:打针的时候会疼一下,几乎可以忽略。 苏淳舔了舔唇角,在上头留下一小片润泽的水痕。 然后他问:需要多久? 南斯骞手上捏着笔,说:十几分钟。 苏淳看着他口罩上沿被笔挺的鼻梁顶起的弧度,一语双关的说:这么厉害。 南斯骞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但是他没接茬,淡定而平静的说:后头还有患者等着,拔还是不拔? 苏淳调整了一下姿势,盯着头顶的灯光说:拔。 南斯骞喜欢痛痛快快的患者,表情显得比刚刚稍显温和了一些。 准备器械的过程非常迅速,打麻药的过程却非常漫长。细长的针扎入牙龈的瞬间,苏淳紧紧抓了一把南斯骞的大腿。 南斯骞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将针放在托盘上,等着麻药起效果。 口罩严严实实的捂着他的口鼻,苏淳无法仅从眼睛就判断出来他的情绪。但是他的手没松开,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感受着熟悉的体温。 南斯骞没有叫他拿开手,沉默了片刻,说:我要开始了。 苏淳这次相当配合。 南斯骞凑近的脸遮挡住头顶的灯,使他的头发边缘侵染着一层参差不齐的光。 他们距离太近了,近的五官轮廓异常清晰,近的眼睫根根分明,近的仿佛他下一刻就会碰到自己鼻尖。 苏淳能看清他瞳孔内一丝一毫的变化。 正因如此,苏淳才如此确定,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他非常专注且认真。 苏淳心猿意马片刻,听护士在一旁问:南医生,需要助力吗? 不用。说着,南斯骞站起身一抻手,双手将扳手蓄力往下猛地一压! 令人浑身骨头都发酸的吱嘎一声传出来,苏淳刹那间觉得自己整个头颅都差点碎掉,紧接着受力的嘴角骤然一松,听南斯骞松了口气,说:长得真结实。 苏淳舌尖微动,下意识要去舔,南斯骞推进去一个温凉的棉球,说:咬住。 苏淳整个下颌处于麻木状态,顺着他手的力道咬住了棉球,顺带咬住了南斯骞的手指。 南斯骞没能抽出来手指,维持着压住棉球的动作,对护士说:小芸去取药,一会儿让他带走。 护士拿着桌上的处方信笺匆匆出去,南斯骞视线锁定在苏淳的瞳孔深处。 我的腿好摸吗?他意味不明的说,然后动了动手指:松嘴。 苏淳收敛目光笑了笑,上下两排皓齿轻轻用力,咬的更深了些。 南斯骞也跟着笑了,那含义令人捉摸不透。 你知道,他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苏淳的下颌角处,这里,只要我一使劲儿,你就再也别想合上嘴了。 护士取药回来,苏淳松开齿,南斯骞也收回了手。 南斯骞接过药,指给苏淳看:消炎药和止疼药,按时吃。 苏淳起身的动作一顿,止疼药?不是不疼吗? 南斯骞眼中染上一寸笑意,解释道:嗯,吃了止疼药,就不疼了。 苏淳: 果然,这人看着斯文正经,实际上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南斯骞把药递给他,交代道:今天吃些温凉的,吃完及时漱口。这两天不要喝酒,熬夜也尽量不要,一个星期后过来拆线。 苏淳张了张嘴,南斯骞看着他,怎么,一个星期不蹦迪坚持不了? 那视线里头说不是什么含义,但是肯定有点东西,苏淳反问:南医生一个星期不蹦迪坚持的了吗? 南医生一年不蹦迪也行。南斯骞说。 也对,苏淳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口罩勾到耳朵上,毕竟南医生的目的不是蹦迪。 他说的很慢,声音也压的很低,话中深意,听上去暧昧多于调侃。 分卷(3) 南斯骞眯起眼,二号患者捂着半边脸挤过来,哎哟医生,我牙疼的要命啊,快给我瞅瞅 南斯骞转开视线,对着进来的患者和颜悦色的说:来躺上去我看看,大叔。 什么?大叔扯着嗓子问:看牙还得躺着呀! 南斯骞提高些音量,指着升降椅重复了一遍,声音仍旧稳的不轻不重:是,那上头有灯,看得清楚。 大叔爬上去躺好,南斯骞坐在凳子上滑过去,戴上了新的一次性手套。 苏淳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盯了那修长的手片刻,护士走过来,手里拿着根笔啪嗒往下一摁:知道药量吗? 苏淳点点头,收回了视线。他扶了一下帽檐,把两盒药揣到兜里,走出了诊室的门。 大雾未散,即便热闹的医院也显得冷飕飕的。 苏淳顺着路往外走,从大门边的停车位上看到了南斯骞的车仍旧是昨夜那一辆。 他左右看了看车的面相,心里对它的感情有些复杂。毕竟昨夜完全没把它当外人,如果不是南斯骞没带着东西,差点就在上头搞成功了。 一个目的地如此明确的人,竟然不带必需品。 苏淳心底哼笑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机记下了贴在车窗内的联系方式,输入了三个字的备注:南医生。 今天太冷了,苏淳整个下颌麻木,甚至分不清是麻药效果未过,还是叫这冷天给冻的。 他将手机扔回兜里,打车回家和同系室友一起在外头租的一间两室一厅为了方便混乱的生物钟不影响别人。 上楼前苏淳摸了一把兜,没找到钥匙,于是站在楼下给李想发消息:在家?忘带钥匙了。 李想没回复。 苏淳等了一会儿,决定上去按门铃把他吵醒。他刚进单元楼的门,一道身影就快步冲了进来,炮弹一般往前一跃就跳到了苏淳的身上! 我操!苏淳差点给他掀下楼梯,后退两步撑住墙才稳住身形,你他妈有病吧! 李想嘿嘿一笑,紧紧抱着他,这么早,没吃早饭吧?一块儿去? 苏淳啪一声啪到他屁股上,滚下去! 李想从他身上跳下去,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外套的拉链拽了上去,吃丸子汤? 不想吃。苏淳说:牙疼。 李想看了他一眼:没去看牙啊? 去了,苏淳叹了口气,拔了两颗。 拔了还疼? 苏淳也有些无语:疼的那颗没拔。 李想瞪着眼看着他,苏淳无力的摆摆手:走吧,我看着你吃。 他率先出了单元楼,李想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走了几步忍不住道::昨天干嘛去了? 苏淳笑了笑,没说话。 欸唷,李想一脸没眼看的模样,让你去跳舞挣钱,你倒好,舞跳完了,钱也不拿,人跑的倒快。 苏淳跟他并肩往前走,把下颌都收进竖起的领口里,有你这个大队长在,有钱也轮不到我拿啊。 李想伸拳砸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给他转账:转过去了,你看看。 苏淳双手稳稳的揣兜里,没拿出手机来。 李想举着手机要给他看,苏淳皱着眉说:冷,你就不能到家再给我吗? 你这人,李想说:收钱的还没给钱的积极呢。 二人出了小区,寒风在风口处一顿吹,李想连忙把手机装起来,声音开始哆嗦,我操,太他妈冷了,这他妈还要继续降温,怎么不直接冻死我们呢。 苏淳笑了两声。 李想呼出一口气,斜着眼看着:说实话,你昨天跟南哥干嘛去了? 苏淳一顿,你知道他? 知道啊,李想说:do吧名人,但不是每晚都去,口味挑剔,也不好约。 苏淳琢磨着他的话。 李想说:你俩 苏淳清了清嗓子,带着原先的那一丝笑意道:大半宿的,两个一块从gay吧离开的男性,还能干嘛去啊? 我靠!李想压着声音问:怎么样,他是不是传说中的温柔体贴、持久活好? 苏淳回想了一下,很多细节忘记或者说被忽略了,只能清楚的记得昨夜他得偿所愿,勒紧了那条放肆的领带。 紧接着他想起来昨晚在车里差点真枪上阵,被拔掉的两颗智齿此刻也隐隐作痛,他沉默了一下说:对了一半。 床上的南斯骞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他浑身上下的克制都像是在预告即将到来的暴戾手段。 但是那濒危感一直到结束都没有迎来真正的伤害。 粗暴只是表象,为了助兴而已。 苏淳喜欢这种令人着迷的表象。 李想看着他变化不停的表情,犹豫着说:你这可让我多想了,他不太行? 苏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李想震惊道:果然,男人不能只看脸。 苏淳想起那人深夜里变幻莫测的脸。 南斯骞的五官稍显冷峻,可能是太过立体的原因。 但无论是在纸醉金迷的do吧、还是昏黄的路灯下、亦或是酒店暧昧靡乱的套间,他的眼神深处总是悱恻而魅惑,无时不刻都散发着诱哄的低温。 苏淳想到了他散乱衬衫和束缚的领带,这对苏淳这个制服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喜欢纵情声色、一拍即合、尽兴而归,也喜欢禁欲高冷的人就像白天正经上班、成熟稳重的精英南医生。 苏淳得承认,他喜欢的两种类型,南斯骞全中了。 第4章 冬天的路上太冷了,李想已经后悔出来吃早饭了。 他几口解决掉一份小笼包,又一口气干了碗里的汤,催促道:赶紧着,回家回家。说着他站起身,呼出一口热气,趁着我肚子里的热量还能发挥余温。 苏淳跟着他站起身,按了按隐隐开始疼痛的侧脸,快走,我困死了。 李想忍不住打量他几眼:你确实是因为拔牙了,不是因为习惯不合,挨揍了吧?? 苏淳简短的说:滚蛋。 他确实很困。 昨晚上太消耗体力了,那社会精英的战斗力超出想象,而且路子都挺野。 估计憋了挺长时间,苏淳心道。 再加上李想今天又给挂了个可遇不可求的一号。 他起了个大早赶到医院。 严重缺觉的苏淳一到家就趴到了床上,通宵未阖眼的眼皮直打架,一分钟不到就彻底睡了过去。 他睡醒一觉,已经是下午六点,牙开始狠狠的疼了起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脑子里就像是绷着两根弦,被人一刻不停的拉。 他吃了止疼药,等了一会儿没有缓解,于是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在最上面的南医生三个字上徘徊了一下,电话没有拨出去,变成了发短信:南医生,我的牙有点疼。 南斯骞已经到了家,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哪个病号发来的,但是一般他会给手机号的都属于医院的关系户。 他回复了一条:加微信,账号是手机号。 苏淳这边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关上手机屏幕,通知栏跳出来的信息让他挑了挑眉,然后打开微信点了添加好友。 见异思迁南斯骞的微信名。 苏淳啧了一声,气流波及到伤口,疼的他皱了皱眉。 南斯骞不喜欢周六值班,因为患者太太太多了。 他今天忙了整天,午饭都没吃痛快。好不容易下了班,堵车堵到现在才到家。 就这还不算完,到家了还有病号追着要求场外援助,从语气看十有八九是熟人。 为了防止等下电话打过来,他决定让病号先加上微信。 很快,新联系人显示加一,南斯骞点看了一眼crisp.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南斯骞点了通过,发了个问号过去。 crisp.:南医生,我的牙很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 见异思迁:吃止疼药。 crisp.:吃了,还是有点疼。 见异思迁:有点疼扛着就行。 crisp.:不是有点,是非常,疼的忍不了。 见异思迁:转移一下注意力。 苏淳看着这解决办法,如果不是名字谐音太像,他甚至怀疑自己加错了人。 crisp.: crisp.:真的? crisp.:怎么转移? 从他发出转移注意力这句话,苏淳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想到了南斯骞穿着衬衫套着白大褂的禁欲模样。 种种不可描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匆匆过了一遍,但是疼痛并没有缓解。 crisp.:好像不管用,还有其他办法吗? 苏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又发了一句:南医生准备睡觉了吗? 南斯骞洗澡只用了三分钟,因为手机一刻不停的在响。 喂? 手机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说:哥?你干嘛呢?? 什么事?南斯骞问。 陈廷:别急啊,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了?? 南斯骞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脑后,去阳台拿浴巾,洗澡呢,一身的水。 陈廷嗐了一声,说:你洗澡喘个什么劲儿啊? 南斯骞把浴巾裹在腰上,单手按着一扯没压住,浴巾掉到了地上。 他低低骂了一声操,把浴巾捡起来扔到了一边。 没事我挂了。南斯骞说。 这怎么洗澡还洗出火气来了,陈廷语气弱了点:那什么,还是器械那事儿,你昨天走了太急了,都没来得及谈。 南斯骞:谁会把谈事儿的地点定在酒吧啊,吵死了。 这么着,我现在在传奇,这安静,也方便。陈廷问:来不来? 南斯骞刚要拒绝,陈廷很快的说:我今天给大舅打电话,他说让我跟你谈。怎么,这么长时间,你终于要子承父业啦? 南斯骞即将出口的话顿在舌尖,换了内容:我爸说的? 嗯,陈廷那边有些吵,估计是碰到了认识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对着手机匆匆说:来了再说,快点,等你啊! 南斯骞挂掉电话,身上的水已经干了大半,他赤条条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看手机上面的未读消息。 消息内容停留在问自己是否睡了。 南斯骞装作自己真的要睡了,亲切的回复道:嗯,你也早点睡觉,睡着了会缓解。 见异思迁:明天就不疼了。 后头还紧跟着两个字:晚安。 苏淳多吃了一片止疼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游戏,准备再次转移注意力。 李想打开门出来,打了个呵欠,终于醒了,等你好久了。 苏淳没听出来他在等自己,头也不抬的说:不去吃饭,牙疼。 谁让你吃饭,饿死你算了。李想骂着,话音一顿,叹气道:咱们的班花同学崴脚了,想求你替她去传奇跳一场,你换手机号她找不到你,找我这里来了。 舞蹈生最怕的就是崴脚。 苏淳停下动作,抬头看他:怎么崴的?严重吗? 李想没说原因,边穿衣服伤感的说:养着看看吧。 他穿好了衣服,又去给苏淳穿。 苏淳说:我又不是女生,这怎么替。 她问过传奇的经理了,班花也行,班草也行,晚上别放鸽子就行。李想诚实的说:她说这事成了请我吃饭。 苏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李想说:求求你,淳哥,亲哥,给我一个机会吧! 李想追班花追了三年,锲而不舍、心甘情愿。 苏淳继续垂下眼玩游戏,李想感动的说:谢谢谢谢!等哪天我俩结婚,给你包大红包,请你当伴郎! 苏淳目光定在屏幕上,任由他摆弄,感慨道:长工生病了还要去给地主挣人情,没人性啊。 李想蹲下给他系鞋带,痛心疾首的说:见过伺候长工穿衣服穿鞋的地主吗? 穿好了衣服,苏淳自己戴上口罩和帽子,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微博:营业。 四十万粉丝立刻争抢板凳,一齐尖叫: 纯纯的小仙女:第一!!我老公太帅了!!! 柠柠柠柠檬:捂太严实了啥也看不着,差评! 拿好你的药:果然人帅连口罩也是帅的! 鱼丸粗面:灰裤子灰裤子!一人血书求纯纯穿灰裤子跳舞!! 苏淳随便扫了两眼,挑了个最上头的评论回复。 苏纯纯回复鱼丸粗面:太黄了吧姐姐? 分卷(4) 传奇比起do来,人少一些,也更清净,主要是因为酒水稍贵,而且设置低消。 这里音乐更舒缓些,人群也更安静些。 南斯骞在门口碰到了正在门口抽烟的陈廷。 等你半天了,陈廷说:这么慢。 南斯骞也点了颗烟,跟他一块站在树下头,但是他夹在手中只抽了一口,之后便不时弹一弹烟灰。 陈廷看了一眼他停在后头的车,吐出一口白雾来:这回熄火了吧? 南斯骞笑了笑:熄了。 他虽然花名在外,但其实是间接性堕落的那一类人出去玩的目的非常明确:放松、发泄、解决生理需求。 他抽烟但是没瘾,喝酒但是有度,衣品干净,豁达成熟。 像一樽摆在展厅内的鼎,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 陈廷打量着他的笑,被那斯文楚楚的帅给折服了,昨晚上挺尽兴啊? 南斯骞笑意丝毫没有收敛,废话天天这么多,说正事。 啧,陈廷问:你跟大舅和解了? 不知道,我说了也不算。南斯骞带着满身的热气从车上下来,站了半分钟就被寒意给吞噬干净,上次打电话,他还骂了我一顿。 他一开口,呼出的热气骤然显形,有些像吐出来的烟。 陈廷盯了他白雾朦胧中的侧脸片刻。 要我说,大舅就是对你要求太高。陈廷转过头:你看我,我每天都出来玩儿,我爹也没多说过什么,最多就交代我注意安全,有什么用呢? 还是挺有用的,南斯骞绝对不会告诉他,昨夜差点就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就直接干了。 这么一想,美色和欲望果真令人能丢掉原则。 他想到了昨夜车里狠狠拽紧自己领带的苏淳。 小妖精真是又靓又浪。 南斯骞把烟递到唇边,无声的吸了一大口。 陈廷一颗烟剩下几口,精准的弹进了垃圾箱里。 这个事其实简单,他伸手抻了个懒腰,活动着手臂和脖子说:抽空你找院长要张你们医院的器材单子给我,别的就甭管了。我行列行列再去找后勤对接,最后再找院长签字。 就这第一条,院长凭什么把器材单给我?南斯骞又抽了口烟,对着远处的街灯慢慢吐出来。 斯文败类的气质在这一刻尤其明显,陈廷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同他一样,把一只手揣到了兜里。 因为你是南总的儿子啊,陈廷理所当然的说:等你接手南药集团,院长就是你的一个员工,他得上赶着给你才对吧? 南斯骞把燃了一半的烟按灭,丢到了垃圾桶里,按照我爹那个身体状况,至少二十年内,我是接不了手的。 陈廷不解的看着他。 道边稀疏的马路杨树和昏黄的街灯投下斑驳的阴影,表兄弟二人站在下头,身后停着一溜的豪车,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出来寻欢作乐的模样。偶尔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南斯骞平静的说:南药集团和雷霆器械历来合作,如果真是简单的提供器械,这根本没有让你历练的必要。你爹之所以让你来办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医院已经从南药集团独立出去了这是你大舅挖院长过来的条件,给他决策权。 陈廷叹了口气:我隐约猜到了这事不好办,但是大舅让我有困难就找你。 南斯骞思考片刻,还是点了头。 他把冻的麻木的手指放在兜里,攥紧了里头的暖宝宝,回头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意思吧。 估摸着老南也有等他低头的意思,可是南斯骞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 他从来不顶嘴,不在长辈面前生气动怒,一直都是一副谨慎懂礼、成熟稳重的孝顺模样。 就算是性向问题,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跟父母争执。 南斯骞叹了口气。 他手指逐渐恢复温度,整个人的姿态也跟着放松下来。双肩微微回落,露出平整顺滑的肩线,后背显得更加笔直挺拔。 操,陈廷率先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裹紧了衣服,哥,赶紧进去吧,呛冷的。 南斯骞淡定的跟他并肩往里走。 传奇的定位跟do截然相反,高端、身份、格调,是他们营销的主题。 就连场控的声音都是轻缓而温和的: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晚的宝贝,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 场中灯光骤然压暗下来,在悠扬悦耳的乐声中,陈廷激动的拽了拽南斯骞,那个顶胯小王子要上场了! 谁?南斯骞好笑道。 陈廷想了想,声音激动的有点像展示自己珍藏的一件宝贝:叫什么我给忘了,就是你昨晚上带走的那个,个高,白,腿挺长,扭起来特带劲儿 不用继续形容了。南斯骞打断他,皱着眉问:他不是在do吧跳舞吗? 嗐,陈廷见怪不怪道:跳一场有一场的钱,又不是卖身给他们家了,还讲究什么从一而终啊? 说的有道理,南斯骞点点头,不说话了。 第5章 二人走到卡座,陈廷对着四五个年轻人热络的介绍:我哥。 一时间恭维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南斯骞随和的颔首示意:都坐,今天陈廷请客,都尽兴啊。 他带着斯文的笑容落座,既不端着架子,也不刻意融入,只伸出手端起酒杯的时刻露出的半块手表稍显骄奢。 陈廷跟着他一块端起酒杯,往中间一碰,低声说:你要不要脸啊?你天天上班还挣工资呢,都不说请我一顿。 南斯骞喝了酒,笑着说:那点工资真不够你吃一顿,等二十年后我可能会有实力请你一套大保健。 我靠,陈廷遭他调侃也不生气,笑骂道:你太争气了,好好的继承家产不香吗?非得去上什么班,体验白领生活啊? 南斯骞笑了一声:哄老爷子高兴。 陈廷兴致勃勃的盯着舞台,在带着口罩的年轻人跳上舞台的一瞬间闭上了嘴。 年轻人仍旧带着口罩和帽子,但是运动裤已经换成了灰色,因此动作只要稍微一大,就能隐约看到隐秘的轮廓。 这远比刻意的暴露来的让人口干舌燥。 陈廷根本转不开目光,我操,太绝了。他头冲着舞台方向,胳膊肘碰了碰南斯骞:哥,你说我要是包他一年,他能愿意吗? 南斯骞嘴里的酒没咽下去,端着酒杯看着他。待到咽下那口酒,喉咙滚动后回归原位,有价了? 他余光盯着苏淳举手时刻露出的一截白皙干净的窄腰,那两侧的弧度仿佛一把锋利而温柔的刀,将场中所有的视线全都缴获斩杀。 陈廷已经完全沦陷了,没有,我找人问问。 南斯骞收回视线,看似将心思也一并收了回来,你试试吧。 在南斯骞进门的第一时间,苏淳就看到了。 修长挺拔在身材太过于吸引人的眼球,以至于后来他余光尽数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跳舞的时候都没能幸免。 苏淳下了台,经理过来激动的问:太厉害了,考虑长期来吗? 苏淳拉下口罩,被灯光照的唇色有些深,平复着呼吸,委婉的拒绝:最近有点忙,谢谢。 他拉下口罩的一瞬间经理的双眼被点亮了,听他拒绝经理有些失望,但还是说:每星期来一两次也行。 苏淳不好一口回绝,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回家考虑一下,回头跟您联系。 经理郑重的递给他名片,苏淳双手接过,重新戴上了口罩。 然后他抬起头,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南斯骞的方向。 南斯骞恰好转过头。 电石火光间二人隔着大半个人头攒动的场地对视了一瞬,苏淳好整以暇的收回了视线。 而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南斯骞的手机响了,他移动视线扫了一眼。 crisp.:南医生,睡着了? 南斯骞点开对话框,下一条信息紧跟着出现在最下头。 crisp.:一年不蹦迪也受得了? 南斯骞看了半晌,最后低低一笑。 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空气中多了些一触即发的暧昧气氛,像细小电流轻轻连接互感。 苏淳的手机响了,他挑了挑眉,放在耳边。 南斯骞举起手机,看着他道:过来。 这声音又低又缠,带着震动和尾音,像电流在耳边轻轻的刺啦作响。 像昨晚他沉溺声色时俯在他耳边说话的语调,但比那时少了格调和情趣。 性趣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就能变成兴趣。 苏淳迫切的想要了解他更多。 他从人群中穿梭,慢慢走到了过去。 他站到南斯骞面前的时候,暧昧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南斯骞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苏淳挨着他坐下,凑到他耳边说:南医生,晚上好。 南斯骞偏头看着他,苏淳勾唇一笑。 陈廷起来打圆场,端着酒杯醉声醉气的招呼:来来来,一起走一个! 所有人一起举杯,南斯骞带着压迫性的视线暂时放了苏淳一马,一道端起了酒杯。 苏淳顺手跟南斯骞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南斯骞听着那叮的一声脆响,想起了苏淳绝妙的叫声。 他不动声色,两口喝掉了杯中酒。 苏淳浑然不觉,把空了的杯子搁回桌上,随手擦掉了沾在嘴角的酒渍。 南斯骞盯着他形状明显的唇,眼睛黑漆漆的:还疼吗? 你问的哪里?苏淳低声反问。 这小妖精无时不刻都挑逗着别人的心。 南斯骞描摹完了唇的形状,又去掠夺他的瞳孔,把所有的性感都尽收眼底,缓缓说:都有。 苏淳哪个都没回答,南斯骞露骨直白的眼神另他血液沸腾、全身颤栗。 他伸出手,摸到了南斯骞的大腿上。 南斯骞垂眸看了一眼,从他身后搂过去,捏了捏他的腰。 走吗?他揽着他的腰询问。 去哪里?苏淳明知故问,清了清嗓子高傲的说:医生说让我早点休息。 医生今天加班,给你治治牙疼。南斯骞的手在缎面上徘徊,一般人可没有这待遇。 苏淳不语。 南斯骞心里的一丝火花慢慢烧大,他逐渐摁不住自己了。 放在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南斯骞徒劳发现,越揉搓越是火大。 他突然停下了手。 苏淳憋了他这一会儿,却在他收回手的刹那间将薄塑料袋推到他手里,走吧,南医生。 他把眼睛笑的更加多情:今晚我请客。 男人该死的胜负心和征服欲开始作祟乖巧的想让人欺负,叛逆的想让人收拾,浪荡的想让人制服。 南斯骞从未如此失态。 陈廷拉住他急匆匆要走的身形,我操,我他妈真是服了!他皱着眉颇有些一言难尽,您能不能匀出一点点时间和空间来分给兄弟! 南斯骞一顿,停下脚步,笑着说:正事儿不是都谈完了。 陈廷简直没眼看他。 他出多少钱?他指着南斯骞,故意打趣苏淳:这人看着一表人才,其实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考虑清楚。 苏淳看了一眼南斯骞,觉得眼前这醉醺醺的二世祖描述的挺对。 但是兴趣这东西真的无法克制。 我们正要去谈。苏淳站在那里,手臂柔韧,腿长且直,投影之外的脖颈白的要发光。 一般来说,长相干净的人很容易显得秀气安静,但是苏淳完全没有他看起来很野,但却比桀骜不驯显得稍微乖那么一点点。这介于放荡和收敛中间,在危险的深渊岸边充满自信的俯视。 陈廷笑起来一肚子坏水,哼着说:不管他出多少钱,我都出双倍,今晚跟我走算了。 苏淳挑了挑眉。 南斯骞终于说话了,他把塑料袋随手推进裤兜,笑着对陈廷说:那我出一张康复医院的医疗器械名单吧。 康复医院,就是南斯骞上班的医院,a市最大的私立医院,大老板姓南。 陈廷笑不出来了。 这听上去只是一张薄薄的名单,但其实是陈廷第一次接手自家公司的业务,他必须得把这事办好。 这关系到陈氏企业的老董接下来对他的规划让儿子继续历练学习,或是以此为分水岭,逐步把企业事务交接给儿子。 从富二代变成富一代的第一步就是这么令人心碎的选择题。 陈廷并不是非要苏淳不可,他喜欢你情我愿。只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能让南斯骞君子一言的竟然是美色! 他绞尽脑汁想了片刻,最后小心翼翼的问:要不,咱们他手指在三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才说:一起? 南斯骞看向苏淳。 然而不等苏淳说话,他就自行掐断了那令人无法忍受的画面。 廷儿,南斯骞的表情一看就是强忍着没有动手,趁我还没抽你 分卷(5) 陈廷讨了两句嫌,一点都不见生气,双手求饶般一合,快请请请,别耽误了你们商量正!事! 南斯骞伸出手臂搂住苏淳,凑到他闪着光的耳钉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走了,宝贝儿。 今天的车是昨天那一辆,南斯骞拉开副驾驶的门,请苏淳坐进去,然后倾身给他拉上安全带。 苏淳说:谢谢。 南斯骞对他突如其来的客气没有任何反应,他启动车,靠在座位上等着暖气热上来。 去昨天那家酒店?他问。 他昨天可没有这么客气体贴的询问床伴儿的意愿。 苏淳想起来李想说的那些传言,他偏头问:去你家? 从昨夜他坚持安全措施,南斯骞几乎就可以断定苏淳不是那种随便去陌生人家里过夜的人。 所以这句话应当是调情居多。 好啊。南斯骞说着,手上轻轻一拨档杆,发动机传来低低的轰鸣声。 苏淳笑了一声,坐了回去,南医生不是要加班,去医院给我治牙疼么? 他挡住了窗外的灯,仅剩下一个半明半昧的轮廓。 真要命,南斯骞心道。 他松开刹车,漆黑的车头犹如夜猎的野兽,一头扎到夜色中去,有医生在,还去什么医院啊。 苏淳的手机此时响起,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李想。 他一接通那边就开始嚎:人呢?哪儿去了?? 苏淳来不及回答,就听他在手机那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继续说:我怎么听说你跟谁走了? 李想在那头扯着嗓子喊:南哥?? 苏淳嗯了一声。 李想沉默数秒,脱口震惊道:卧槽,你不是说他不行吗??? 苏淳: 南斯骞: 前方绿灯仅剩三秒,本来打算一脚油门踩过去的南斯骞一脚踩到了刹车上。 苏淳身体因为惯性前倾,而后又被死死的拽回到靠背上。 他无辜的看向南斯骞。 南斯骞喀拉一声狠狠拽紧手刹,仿佛勒断了谁的脖子,然后隔空点了点他的手机。 第6章 苏淳对着手机说:不说了,有事发消息。然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南斯骞拿了颗烟出来,咬在齿间。 苏淳自觉摸出打火机来,火苗在咔嚓一声脆响后燃烧了起来。微光照亮整个内饰,显得暖烘烘的。 南斯骞咬着烟问:抽烟? 苏淳从外套里拿出烟盒来是一个外国的小众品牌,燃烧后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他抽出一颗放在嘴里,烟身细细长长,平整而干净。 苏淳带着那一簇火苗移到南斯骞的跟前,要先给他点。 南斯骞取下烟,看着他嘴里的问:这个有烟味儿吗? 苏淳朝着烟盒抬了抬下颌,试试。 南斯骞没有动烟盒,他伸手拿下苏淳咬着的那根,然后偏头在火苗上点燃了。 淡淡的烟味飘散开来,带着隐隐约约的玫瑰清香。 南斯骞将车窗打开一半,伸出手弹掉烟灰。窗外寒风趁机吹进来,侵蚀着刚刚暖起来的空间。 南斯骞关上车窗,把烟递给苏淳,你要抽就抽一口,不抽我就掐了,太冷了。 苏淳接过来,在烟灰盒里头按灭了。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掌心搭着档杆,没问他昨天的床上体验,反而问:怎么拿到的我的手机号? 苏淳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昨晚上,在车里的时候,你低头找套,我看到背下来的。 南斯骞挑起一点笑意,看上去非常体贴且富有情趣:记性不错。 苏淳朝他眨了眨眼。 南斯骞的手越过档把,挨到了苏淳的灰色运动裤。 苏淳盯着红灯跳绿的路口,伸手按住了那只放肆的手。 开车乱搞,小命不保。苏淳说着,把他的手拽出来扔到了档杆上,自己也跟着握了上去。然后按着南斯骞的手推上档位,在车启动的同时说:走了。 漆黑的汽车没有继续停留,很快消失在深夜中。 南斯骞带他去了离家最近的酒店,他停好车,苏淳望着旁边酒店高大而富有格调的招牌没有动身,不是说去你家吗? 南斯骞也不着急下车,搭着方向盘看着他。 内室热气十足,将人的怠倦感熏了出来,苏淳往后窝了窝,觉得这个空间非常舒适。 南斯骞打量着他,嘴边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要是不准备下车,那就在车上? 苏淳抬起眼,从他眼里头看到了未消弭的欲望。 他说:南医生白天上班忙活一天,天天晚上还有精力出来玩呢? 南斯骞眼梢带着笑,轻轻的反问:不行吗? 这个不行,应当不仅仅指这个不行。 苏淳垂眸笑了。 行啊。他说。 那怎么还带毁人名声的呢,南斯骞单手搭着方向盘,看起来十分倜傥且招蜂引蝶:昨晚上没让你爽够? 昨天是爽够了。苏淳推开车门迈下车,又反手甩上:今天能不能爽够,就看你的表现了。 南斯骞跟酒店的前台打了声招呼,甚至都不用身份证,直接带着苏淳上了六楼。 苏淳把帽子挂在门边,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浴室。 他先去洗澡,南斯骞则走到窗边去抽烟。 苏淳出来的很快,一边擦头发一边示意他去洗。 南斯骞把剩下一半的烟按灭,按着他亲了一口,才大步走去洗手间。 苏淳鼻尖动了动,闻到了残留在唇上的一些烟味。 有点呛,但是意外的不叫人厌烦。 苏淳深吸一口气,听着浴室的水声,慢慢走过去敲了敲门。 南医生,牙疼有办法缓解吗? 里头的声音一停,南斯骞含糊不清的说:有。 水声重新响起,苏淳没再听到他说话。 他取了一根南斯骞的烟,去窗边抽了一口,而后厌恶的掐灭,又喝了两口水漱口。 南斯骞出来他正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手。 他走过去,擦着头发站在他身后,看着玻璃上的倒影。 苏淳把手举到他鼻下,有味道吗? 南斯骞闻了闻,看到了烟灰缸里的只烧了个头儿的烟,说:抽我烟了? 苏淳把手放在鼻尖嗅,然后眉微皱,向洗手间走去。 水声传来,南斯骞从门边的镜子里看到他正在洗手。 苏淳看上去随心所欲、满不在乎,但其实骄矜又傲慢。 他腰背挺直,手脚纤长,抽带着玫瑰味的细烟。 像脖颈修长、纤细滑腻的高贵瓷器,通体镀着引人遐想的光。 苏淳擦了手,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兜里拿出药板扣了一颗,走到窗边拿起水拧开了瓶盖。 南斯骞挡住他要扔到嘴里的动作,不是已经吃过了? 苏淳说:需要加大剂量。 南斯骞笑了笑,把他手里的胶囊扔掉,你要是乖乖的遵医嘱,就能少受很多罪。 苏淳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胶囊,轻轻问:什么医嘱? 垂下的眼睫像投影笼罩在眼下,他生的白,因为显得唇色有些浓。 南斯骞烧了一天的邪火找到突破口,几乎是一瞬间就涌到了头顶。 他拿下苏淳手中的水,将他按倒在床,低头率先封住了那唇。 从小练舞的身体非常柔韧,他能将腿轻而易举的搭上对方肩头,在趴在床上的时候也能熟练的把腰陷下一个起伏流畅的弧度,还能紧紧勾着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哑吟。 他有重量感,却又很轻盈,每个姿势的转换之间都轻飘飘的,带着罕见的美感。 南斯骞想不到睡了他一次还会想着第二次,甚至间隔之短、缴粮之多,已经严重违反了成年人身体健康保养手册。 但是他被那配合有力的腰间律动吸引,也为那翘挺紧致的腰臀着迷。 他们太合拍了。 南斯骞再次洗完澡出来,苏淳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走过去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看了一眼里头的伤口情况。 没那么疼了,苏淳说:可能是止疼药发挥了作用。 人在激情之中会分泌安多芬,它与吗非受体结合,产生止痛和欣快感。等同天然的镇痛剂。南斯骞松开手,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再次让他张开嘴,不是止疼药发挥了作用,是我发挥了作用。 苏淳:看来南医生并非不学无术 他一说话嘴跟着下意识的轻微开合,南斯骞按住他的舌尖,迫使他无法再发出清晰的声音。 至少今天晚上,我比止疼药好用。他松开手,把光也从他脸上移开,突然问:我行不行? 苏淳险些失笑。 他伸出腿,勾在南斯骞的腰上,一用力将他掀倒在床,然后跨了上去。 南斯骞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没满足? 哪能啊,南医生这么厉害。苏淳解开他的浴巾,在他肩膀上留下一点轻轻的印记,笑眯眯的说:来点刺激的。 星期天的早晨又是大雾。 不过影响不大,因为南斯骞今天上午休班。窗帘拉的严实再加上没有闹钟,他踏踏实实的睡到了自然醒。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发泄的彻底。 苏淳早已经离开了。 南斯骞靠在床头愣了片刻,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半。 啧。 南斯骞为自己的放纵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在洗手台上看到了一套被拆开的牙刷,是苏淳用过的。 牙刷带着湿透的水汽,无声的躺在边上,对他行注目礼。 镜子里的人稍一偏头,露出脖颈之下,锁骨周围几团雾蒙蒙的红印。 他伸手朝下勾了勾衣领,肩膀和前身的痕迹零零总总也不在少数。 南斯骞松开手,盯了那毫不避讳的牙刷几眼,伸手给摆正了。 也不知道苏淳是几点走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这乱七八糟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南斯骞到达医院的时候浓雾已经散尽。 天上挂着的太阳光温柔而奔放的笼罩在身上。上午那一觉已经养足了精神,足以迎接可怕的星期天下午。 护士一见到他进来就偷着笑。 南斯骞不明所以,直到坐在对面的高医生也开始抿着嘴笑。 南斯骞趁着没有病号,才问:合伙算计我什么事儿了,一个个这么高兴。 高医生一下子笑出了声。 护士笑着提醒说:上星期通知让准备明天去s大的项目体检,咱们科室出一个人,主任说谁来的晚谁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最初两天南斯骞还惦记着,早来了两天,直到去do吧那夜放纵,第二天迟到后这才开始放飞自我。 想起来了。南斯骞说。 护士说:南医生连续四天都是最后一个,还有一天迟到,毫无悬念呀。 南斯骞不想去也得去,无奈的笑着说:行,我去。 第7章 苏淳周一上午没课,但还是去了学校,导师说找他有事。估摸着是为了毕业演出。 到了以后先去练功房看了一眼,练功房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大部分同学大四一开学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有的去伴舞演出,有的参加节目,有的已经开始筹备自己的工作室。 苏淳打开灯压了一会儿腿,等时间不早不晚差不多,这才去三楼找导师。 s市舞蹈学院专出名家,名声在业界算是有口有碑。 苏淳的导师许英华更是著名舞蹈家,但是上了年纪,已经很少出现在荧幕之上。 苏淳上去找她之前给李想发了条消息:我去找许教授,待会儿一起去吃早饭? 他几步到了办公室,站在门外散了散寒气,才轻轻敲门。 进。里头道。 苏淳进去,礼貌的站在门边打招呼:许老师。 许英华一见他便露出笑容:坐。 苏淳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娴熟的煮茶烫碗。这热气冲散了外头带进来的低温,叫人心里放松了下来。 许英华把冒着热气的茶碗夹到他跟前,最近在做什么? 苏淳只是笑。 挣点钱没什么,许英华笑着说:只是要珍惜羽毛啊。 她说话温和平静,又带着微笑,不管是听声音还是看姿态都十分优雅。 学生们平时同她讲话都不敢大声,怕惊到美人。 苏淳也不例外,他点点头,认真道:嗯,我知道了。 许英华提着掌心的小茶壶给他倒了七分满,示意他尝尝。 苏淳喝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 许英华给他续杯,亲切的说:如果你要进娱乐圈,第一步就是立人设。她端详着苏淳的模样,又笑了:你长得好,挺拔,应当是个干净纯良的小白杨。 分卷(6) 苏淳被这形容逗笑了。 许英华:就算是当下流行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词,半晌才说:那个小狼狗?就算是狼狗人设,粉丝要的也是一个一往情深的狼狗,而不是一个随便的偶像。 苏淳被她点出来也不尴尬,反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谢谢许老师,我以后注意。 许英华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你的一个朋友,每天都来学校找你,当然了也找过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苏淳一顿,面色微微下沉。 不好意思许老师,苏淳说:我会尽快解决好这事。 许英华笑着点头,这才说:我有个学生,杨文修知道吗? 当然知道,杨文修舞蹈出道,转型演员,现在娱乐圈正当红。 许英华说:他缺一个伴舞,你想不想去试试看? 这才是她今天叫苏淳过来的重点。 苏淳考虑着,许英华则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着急催促。 苏淳喝光了茶,许英华再次给他添满,这是最后一杯,因此颜色浓重。 这是一条平稳的路。许英华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还有一条不平稳的。五月份有一档舞蹈节目要上,你可以参加一下。 小茶壶空了,许英华很快注满水,继续煮。 选秀必然褒贬不一,再加上宣传炒作,结果不一定好,但一定会红。许英华很快的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先天条件好,又有舞感,长相也符合时代要求,最主要的,我是三位评委之一。 苏淳一直在谦虚的绷着表情,直听到最后一句才偏头笑了好一会儿。 许英华也跟着笑,眼神里头充满了宠溺:只是我同你妈妈是朋友,她不太希望你进入娱乐圈。这个圈见仁见智,倒也不能一船掀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愿。 水开的很快,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我父母想让我出国留学,我目前还在考虑。苏淳终于说,然后礼貌的问:许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学舞蹈的和其他的不同,出名要趁早。许英华说着一顿,摇头笑笑:相信你父母能给你的建议更多,也考虑的更全面。 苏淳想了想,点头说: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的。 许英华笑笑。 苏淳站起身,那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许英华打断他,温声说:学校星期二体检,也就是明天。你准备一下,负责组织这次的全面体检。 苏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苏淳走出教学楼,中国好室友李想站在廊下等他,一见他过来就迎了上去。 跺着脚说:太冷了太冷了,快去吃饭。 苏淳无奈的看了一眼他。 李想从他眼中看出了就知道吃的评价,但是丝毫不以为意,老许找你干嘛? 苏淳叹了口气,不等他说话,李想就匆匆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路过练功房不进去压压腿,我心里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呢。 苏淳:要不你进去压压腿,我先去吃饭,吃完了过来接你。 你滚蛋,李想说:老实交代,昨天又去哪儿浪了? 苏淳把拉链拽到头,在朦朦的雾里笑。 李想顿了顿,盯着他那点笑呲牙咧嘴的追问:该不会真的又跟南哥走了吧? 苏淳没说话,只是笑。 李想靠了一声,怎么你去哪里都能碰到他,do吧遇上还能理解,去传奇竟然也能撞到,传奇是什么地方,s市的天上人间啊!他去那里干嘛啊? 苏淳回想他身边的那一群人,听见经理管其中的一个人叫陈少。 这种场合里头,管一般人叫老板就像问路的时候喊大哥大姨一个样,属于礼貌和给面子。但是喊某少或者先生,那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苏淳说:可能是去谈事情。 李想觉得合理,点了点头。 苏淳叹了口气。 李想说:睡出伤感来了。 没人因为你嘴欠揍过你吗?苏淳说。 李想: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让你没法揍? 苏淳作势抬手,李想一把抱住他,连他的手臂一块搂住,嘻嘻笑着说:绑住了! 这动作太腻歪了,苏淳连搡带骂道:你他妈,赶紧滚蛋! 南斯骞明天去s大,那今天他最好回父母家睡一晚。那边离的更近,至少可以省下二十分钟的车程。 南夫人倒是好说,就是南先生必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南斯骞犹豫了一天,下班的时候还是决定得去一趟。 他给南夫人打电话,当妈的一听儿子要回来,欣然应了,电话未挂就让保姆赶紧去加菜。 南斯骞去商场赶着挑了礼物,等到了已经接近八点钟了。 南夫人亲自开门,外头冷吧? 南斯骞怕寒气扑着她,先把外套脱了才去换鞋,然后把手里的礼袋递给她:妈。 南夫人开心的接到手里,打开一看是偏自然色的口红,便笑得更加灿烂。 南先生从沙发上站起身,眼也不抬的往餐厅走去,看看几点了,一家子饿着肚子等你一个。 南斯骞也没解释,笑着说:爸,下回我早点。 南先生哼一声,保姆开始往桌上端菜。 南斯骞把酒盒打开,放在桌子,当作给父亲的礼物。 南先生看了一眼,板着脸说:不喝。 南夫人解释道:你爸爸这两天有点痛风,不能喝酒了。 南先生痛风是老毛病,没有症状的时候能吃能喝,一旦有了症状,就会立刻戒口。 南斯骞对此强调多次,但是没有一次南先生肯听。 南斯骞把酒放起来,自己也不喝了。 饭桌上南夫人问了几句家常,气氛还算和谐。 南斯骞正琢磨着找时机问陈廷的事,南夫人把小碟转到他面前,说:这个蛋糕很好吃,明天早晨让刘嫂做点给你带走,给同事们分一分。 南斯骞尝了一口,意外的合口味。他点了点头,说:我当早饭吃吧,明天去s大体检,后天才能见到他们了。 南先生喝水漱口,不温不火的说:上班当个小医生能有什么出息? 老套路了,接下去必然又是一顿批。 南斯骞嘴里吃着蛋糕,咽下去才面不改色的说:要不您给我指条明路吧爸,你让我怎么走,我就怎么走。 南先生把水杯叮一声放在桌上,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南斯骞看着激荡不停的水面,缓和了一下语气,温声说:当初不是您让我不要好高骛远,让我从基层干起 我让你从基层干起,没让你不思进取!南先生怒气打断他。他天生一副不怒自威的脸,一说话那语气更骇人:陈廷那二世祖都开始接手公司事务了,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 南斯骞心说我还能做什么,我就累死累活的上班呗。 南先生被他沉默的态度惹怒,拍了拍桌子,我不让你进公司,你就不进了?南斯骞,想要什么你就说出来,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最看不过的,就是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南斯骞是真的没有心气争,父亲打拼的基业给他他就要,不给他也没关系。 这说好听了是内敛稳重,说难听了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什么办法,他天生就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性格。 南夫人皱着眉说:少说两句吧。 南斯骞用湿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低声说:我回房间睡觉了。 南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怒气冲冲道: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先看看你是什么态度!南夫人把精致的瓷碗搁在桌上,筷子也一并搁下,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非要让他饭都吃不好,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讲,非要吵 南斯骞顺着楼梯往二楼走,逐渐听不见餐厅里头夹枪带棒的对话了。 他已经习惯了。 南家老宅装修的非常中规中矩,除了二层挑空的面积稍显大一些。除此之外,整个二层基本都只有南斯骞在用。这里有他的卧室、健身房、钢琴室、书房,还有电影间。 南斯骞看了会儿电影,去健身房打开跑步机慢跑,约莫十五分钟,手机响了。 他戴上耳机,调慢了速度,喂? 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试探着问:哥,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南斯骞简短的回了一个字:别废话,说事儿。 陈廷犹豫道:你这喘的,叫我怎么说啊? 跑步呢。南斯骞继续调慢速度,由跑变成了慢走,呼出一口气说:说吧。 陈廷还在怀疑,没有立刻说话。 南斯骞关上跑步机,把短袖脱了,往浴室里走,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陈廷一连串的阻止他,连忙道:就是托你办的那个事儿呗! 南斯骞把裤子也脱了,进浴室去往浴缸里放水,无奈道:催的太紧了,容我个功夫吧。 不知道陈廷那边在翻什么,哗啦啦一阵纸叶翻响声。 哥,你猜猜我今天跟谁签合同了!陈廷听上去心情很好,话语间尽是得意,你快挂电话,跟我开视频,我给你看看! 南斯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着寸缕的架势,赶在他挂断之前问:谁? 陈廷兴奋道:开视频给你看。 南斯骞顿了顿才说:不开,不方便。 陈廷沉默少许,震惊道:还说你没事! 南斯骞踩进浴缸,慢慢躺下去。全身浸泡在温水中的舒爽另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陈廷那边差点炸毛,你也太不要脸了!我要去跟舅妈告状! 紧接着,耳边短促的滴一声响,陈廷挂断了电话。 南斯骞拿下手机扫了一眼,收到了一条消息。 crisp:南医生,今晚出来玩呀? 到底正是青春活力的年纪,夜夜笙歌不在话下。 南斯骞看了一会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前两次夜晚中的酣战。 然而现在距离睡完第二次只过去了两天。而他,不仅仍在回味,并且蠢蠢欲动。 南斯骞无奈的扫了一眼下面,重且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春天真他妈的要来了。 第8章 托住的近的福,南斯骞第二天没迟到。 s大才名远扬,南斯骞每次路过都看到学校门口停着几辆豪车,甚至有两次还碰到过陈廷过来接人。 由此可见,s大出名的不仅仅是人才输出,远播的应当还有俊男美女的艳名。 此次大检,所有项目都在行政楼。 这栋楼离学校门口最近,前头还有一个小花园,穿插其中的曲折小路成了绝佳的排队利器,一眼看过去游龙一般延申至楼内。 苏淳一个个核对名单,然后跟其他学院的负责人一起望着队伍吐槽。 他们来的最早,不出意外,应当走的最晚。 果不其然,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苏淳跟在队伍最后,一项一项的开始检查。 直到站在了牙科外头,他看着门上贴的指示牌,想到了南斯骞。 南斯骞认真工作的时候跟晚上沉溺声色的时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或许有人可以从卡上有钱、脸上有颜、身材有料的南哥手下全身而退,但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了一个成熟帅气的男人认真注视着你。 昨夜发出去的消息没有收到回复。 再有两天就能去拆线了,苏淳心道,到时候问问他吧。 他拿着资料表走进去,里头的医生头也不抬的简短道:坐,张嘴。 这声音耳熟的叫人脊梁发麻。 在说完这三个字后,对方显然也怔住了。 半晌南斯骞才慢吞吞道:你啊。 看来不必等到时候了。 怔愣过后苏淳恢复了平静,走到小圆灯上坐好张开了嘴。 南斯骞俯身查看,小手电发出的光扩散开,显得他皮肤有些透明。 苏淳看着他低垂而分明的眼睫,想要去数数有多少根。 很快,南斯骞直起身,说:两颗龋齿,找时间去医院进一步检查。 苏淳自从拔了两颗牙之后,感觉自己对牙齿相关的事情有了心里阴影,下意识就要说不去。 南斯骞眼梢一动,口罩之下似乎是笑了,补牙不疼。 说实话,苏淳不怎么信。 南斯骞收起器材,望了一眼外头空荡荡的走廊。 苏淳说:没有了,我是最后一个。 南斯骞松了口气,拿过名单在最后签上医院的名称和自己的名字,递给苏淳。 苏淳看了一眼,发现他写字笔画长而厚重,意外的好看。 分卷(7) 南斯骞扣上笔帽,别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上次伤口愈合的不错,过两天去拆线。 好。苏淳应了。 南斯骞顿了顿,又说:我周一二三五在,六日看运气。 唔。苏淳说。 苏淳最后核对名单项目是否有遗漏,查对两遍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说:南医生中午有空吗? 南斯骞扫了他一眼,现在都不挑时间了吗? 苏淳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形状像半颗月,笑起来里面还有星星。 南医生想什么呢?他带着一池摇曳星光说:想约你中午吃个饭。 南斯骞把文件整理好,扣在手里。 他考虑了几秒,说:行吧。 苏淳皓齿露出来一线,举了举手里的名单:我先去学院送一趟这个,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大门口见?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只要超过三分钟,气氛就会悄悄的发生变化。 南斯骞察觉到这种变化,扬起一点唇角来,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苏淳去送名单,又跟许英华聊了几句,从教学楼里头出来碰到了李想。 李想几步跑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说:去吃饭啊? 苏淳说:有约了,你自己去。 李想怔愣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说:怎么约的,上午这么忙活,该不会约的其他院的负责人吧? 苏淳笑着摇头,不说话,任由他在他瞎猜。 二人出了学院,顺着甬道往大门口走。两人个高腿长,衣品又好,引的进出的学生不时侧目。 李想实在猜不出,凑过去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到底谁啊? 苏淳朝中校门口抬了抬下颌。 李想跟着他望过去,搜寻数次才看到站在车一侧的南斯骞。 !李想整个人震惊了,我艹! 他一把抓住苏淳的胳膊,你俩,你俩搞对象呢!? 苏淳一顿,倒是没想到。 没有。他考虑一会儿才说:也可以试一试。 李想正要说什么,从后头追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来人一见他们凑在一起就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苏淳! 苏淳抬头一看,眉尖不自觉的一皱。 来人指着李想,狠声说:松开他。 李想有点懵,抬手挠了挠头。 苏淳轻轻拍开他,整理了一下外头的黑色羽绒服,问来人:有事? 来人审视着他,愤怒的视线慢慢变成悲愤,质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他指着站在旁边好奇打量他的李想,咬牙切齿的说:是不是因为他?! 李想说:你有病吧? 来人两步上前一把狠狠的拽住了李想的衣襟,你说谁?有种你再说一遍! 李想没来得再说一遍,苏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坚决的说:松手。 来人看着他,眼圈隐隐可见狠戾的红。 苏淳皱起眉,一字一顿的重复:松、手。 片刻后,那人终于将李想往后一推。 李想踉跄一步站稳,摸了摸自己的衣领,纳闷的问:这人谁啊? 苏淳说:前男友。 李想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称呼也另第三人无法接受,他看着苏淳,带着一丝祈求的问:能不能不分手? 苏淳朝他解释:可是我对你没感觉了。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来人急急说:苏淳,能不能 不是没有感情,苏淳打断他,慢慢的解释:是没有感觉。 那人一顿,呆呆的望着他。 感情可以培养,感觉却没办法。 这是人类,尤其是男人,最初的冲动本能。 苏淳眼看着他的表情由怔愣变成悲伤,最后变成了狠戾,你的感觉,只能维持十四天吗?! 好聚好散,郑苏淳有点记不清他的名字,就没再继续叫他:给彼此留点情面,别闹的太难看。 那人嗤笑一声,凑近苏淳咬着牙问:说实话,你对我有过感觉吗?还是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我的感情?! 苏淳沉默片刻,说:有过。 这人猛的一闭眼,再睁开时,他忍下了将暴力付诸实践的冲动。 好,他克制着自己要把眼前人狠揍一顿的想法,死死注视着他,苏淳,你厉害。 苏淳插着兜,垂眼看着他。 当初就是这副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的模样,俘获了他的心,另他深陷、沉沦。 而现在,他就用他最喜欢的姿态,冷眼旁观自己为他发疯。 他冷笑一声,下颌绷成一条冷硬的弦,对着苏淳狠声道:滚吧! 李想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到苏淳清了清嗓子,走在前头:走了。 李想才跟了上去。 中午行人匆匆,往来的学生都忙着出去吃饭或者约会,这小插曲没能引起来围观。 苏淳往外走,跟望向这边的南斯骞对了一下视线,他轻轻笑了笑。 李想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高大的黑色身影,只见那人仍旧站在原地,头微微垂着,看上去有些难过。 李想有些不忍心,忍不住道:就跟人家好了十四天就甩了啊? 苏淳想了想,然后说:记不清了。 你也太渣了。李想说。 站在校门下,李想唉了一声,深深的感叹道:真的太渣了。 真没渣他,我没劈腿,没玩弄他的感情,分手也是好好跟他说的。苏淳叹了口气,说:以后我绝对不跟本校的搞对象了,有点麻烦。 李想叹气声比他更重,痛心疾首的说:你倒是想,本校的已经都被你霍霍完一遍了。 南斯骞早晨才刚刚感叹过车接车送的大学生,中午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苏淳站在门下跟可能是同学的人说话,他也不催,看着来来往往的豪车还有鱼贯而出的年轻男女,站在车旁边点了颗烟。 刚刚他看的挺清楚,几乎可以猜测那高个子帅哥是跟苏淳有点什么感情纠葛。 苏淳身材好长相也好,在校园里有追求者太正常了。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南斯骞可以理解。 他能解决的这么干脆利落才令人意外。 哥! 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差点把手指间夹着的烟给拍掉。 陈廷特别高兴的站在他后头,哥俩儿好的说:你也来接人啊? 这话南斯骞没法答。 啊,对,我临时约了个小男生。 啊,没有,我过来办事,顺带等人。 听起来都怪怪的,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 南斯骞偏头看了他的车一眼,对着里头的人影道:朋友? 嗐,陈廷也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做着的人,笑着说:怎么样?他伸出来两根手指,特别不正经的说:一个月两万。 南斯骞不知道现在行情,因此无法判断这个价格的合理性。 挺好。他把一口没抽的烟掐灭,说:注意安全。 我懂!陈廷夸张的说。 南斯骞抬眼望了一眼校门口,苏淳跟那同学仍旧在说话。 明天我去找院长,看他能不能松口。他赶着陈廷发问之前说:问出来给你电话。 陈廷的话被堵了回去,踌躇了一会儿,才纠结着说:那,行吧。 南斯骞便催促道:赶紧走,堵道儿了。说完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学校大门的方向。 苏淳的同学已经走了,他也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陈廷跟着他歪头一望,双眼放光道:呦这不是 话未喊完,南斯骞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朝后一别,把他整个人拧过身去,连推带提几步塞到了车里。 陈廷已经懵了,惊疑不定的扶着座位看着他。 南斯骞也不知道自己的冲动从何而来,等反应过来已经正搭着车顶警告他:包一个就行了,还想包多少个。 他暗示性的看了看副驾驶上图坐着的清秀男生。 陈廷冤枉道:没有啊,我就是想跟他打个招呼。 南斯骞皱眉看着他。 陈廷活动了一下肩膀,低声嘟囔道:你俩都谈好了,我肯定不能跟你抢人啊。 关键在于南斯骞没有跟苏淳谈好,他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南斯骞打量着他问:要是我俩没谈好,你想怎么着? 是价钱没谈好,还是时间没谈好?陈廷小心的问。 这里头门道还挺多。 后头的车一直鸣声催促,南斯骞心里隐隐躁起来,拧着眉头把陈廷的脑袋推了回去,你先走,等我给你电话。 第9章 陈廷头又探出来,朝着后头骂了两句,把车开走了。 南斯骞回到自己的车旁边,苏淳已经靠在车门上等着。 他个子高,身材比例好,宽松的黑色羽绒服从脖领处露出洁白的细纹衬衫领尖,底下的腿长且顺直,脚踝收在低帮的短靴里。 南斯骞得承认,只要身材到位,衣服只是点缀,怎么穿都好看。 苏淳见南斯骞走过来,伸手拍了拍车顶,偏着头对他说:车顶这么干净,是想着面谈还是白嫖啊? 南斯骞扫了四周一眼,只见车顶上头不少都放着脉动、哇哈哈一系列的矿泉水。 这暗语十分直白,南斯骞不禁想起了陈廷车上坐在副驾驶上头的人。 南斯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玩趣,撑着车边道:请吧。 苏淳坐进去,南斯骞倾身过去给他扣上安全带,才轻轻关上车门。 苏淳看着他绕到一侧,打开门坐了进来。 放学高峰期门口进进出出人声鼎沸,车窗将外头的嘈杂声隔绝开来,变的模糊不清。 前路堵成一片,南斯骞跟着慢慢往前挪蹭。 苏淳滑下一寸车窗来,望了一眼外面。南斯骞扫了一眼:有熟人? 苏淳举了举手里的烟盒。 南斯骞一看到他的烟就仿佛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玫瑰味,还有混合着玫瑰味的洗发水的清爽味道。 苏淳毫无所觉,抽出一根来夹在指尖往他那边略微一递:要吗? 南斯骞还真的有点念着之前的那口感觉,拿过来低头啪一声点燃了。 苏淳似乎没想到,挑了挑眉梢。 南斯骞单手扶着方向盘,顺着拥挤的车流挤出去,汇入了大道。 他盯着前方的路,把烟递到苏淳那边,你来吧,帮你点着,我就顺一口。 朋友之间点个烟,或者你一口我一口的抽同一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甚至可以说十分平常。 但那是好哥们儿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放在约炮对象身上就有些奇怪。 苏淳好整以暇看着他。 南斯骞说:抽就抽,不抽就掐了,一会儿风就大了。 这场景熟悉的令人发指。 就在前两天的夜晚,他递给苏淳的烟,人家一口都没有抽,顺手就按灭在了烟盒里。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苏淳接过他的烟,照样按在了烟盒里。 南斯骞没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苏淳无辜的同他对视。 南斯骞说:我有什么毛病,让你这么嫌弃。 苏淳动作顿了顿,说:你让我掐的。 我让你抽一口你也没抽啊。南斯骞看着他笔直的鼻梁上一道太阳打下的光,视线在唇上稍作停留,随即不动声色的滑了过去:我还让你别喝酒,不熬夜,多休息,怎么没记住呢? 苏淳半晌无话。 就在南斯骞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要找话题缓和的时候,苏淳清了清嗓子。 他说:我真没介意这个,你要是介意我介意你这点口水,要不我亲你一口得了。 然后只听见咔哒一声,苏淳打开了安全带的卡扣,偏身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苏淳坐回座位,拽上安全带,挑起嘴角笑了笑。 南医生,他得逞一般笑着说:还不走吗?后边车在催了。 说心里话,南斯骞今天真的没有打算约的计划。 他前两天生理问题解决的挺好,昨晚上虽然不尽兴,但是也勉强自给自足。 成年人的保养手册说,男人一星期三次最好。这是缓解压力、释放焦躁的最合适的数字。如果超量,则会出现肾亏虚等问题,影响身体健康。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 南斯骞在浴室里狠狠的谴责了自己。 分卷(8) 南哥,别人都叫你一声哥,你当自己还年轻吗? 能跟现在正在床上兴致勃勃躺着玩手机的年轻人比吗? 这岂止是夜夜笙歌啊! 南斯骞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 他走出浴室一看,苏淳果然正在床上躺着玩手机,见他出来便抬了抬手机,随口问:昨晚的消息怎么没有回? 南斯骞下意识笑了起来,一会儿才说:没顾得上。 苏淳挑了挑眉。 南斯骞挺喜欢看他这一类的小动作,显得鲜活勾人,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眼角眉梢。 现在能顾得上了吧,苏淳说:现在可以回。 南斯骞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 crisp.:南医生,今晚出来玩呀? 南斯骞手指动动,苏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见异思迁:不约,今天没有余粮了。 这不知道戳到了他什么笑点,苏淳拿着手机开始笑。 南斯骞也跟着笑,越过苏淳去够扔在另一侧的烟盒。 苏淳仍旧在笑。 他笑起来不是哈哈大笑,而是轻轻的,眼睛微微弯着,把黑瞳仁儿收起来一半,把穿戴整齐时候的那种野劲儿笑没了一半。 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突然问:喜欢跟我上床? 苏淳调整了一下姿势,舒适而慵懒的看着他,年轻人狩猎,不就是图一个喜欢吗? 狩猎,南斯骞盯着他:谁是猎物? 真正的猎人,永远不会大言不惭、胜券在握。 他会恰当的示弱,引诱着猎物靠近,叫猎物以为他毫无威胁。 苏淳眉目间软了神色,状似随意道:这接二连三的滚床单,不如把关系定下来吧。他毫无攻击性的躺在他身下,轻声说:南医生,要不,咱俩谈个恋爱吧? 南斯骞一愣。 他打量着苏淳,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真假。 苏淳坦然注视着他,手轻轻抬起,放在了他跪在一侧的腿上。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苏淳说:我们床上也合拍。 南斯骞捏着烟盒直起身,从里头随便抽出来一根,走到窗边点燃。 窗户被他打开一条缝,白色的烟雾顺着缝隙缓缓往外飘。 苏淳看着他的侧脸,怎么不说话。 南斯骞转头看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把视线转向窗外。 我唯一的择偶标准,片刻后,他说:绝对不跟患者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缠。 苏淳说:你前两回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斯骞吐烟的动作一顿。 前两次太放纵了。 人在越亢奋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越是露骨。 何况欲i望当头,当然是什么提兴说什么,什么有情趣说什么。 南斯骞说:之前你还不是我的患者。 今天我是你的患者了。苏淳说:你照样跟我上床了。 南斯骞沉默片刻,没继续说,转而问:你以前这样约过别人吗? 哪样?苏淳问。 南斯骞说:上两次床,就要确定关系。 苏淳笑了笑,没说话。 南斯骞并未追问,他随手弹掉烟灰。 谈过恋爱吗?他问。 苏淳点点头。 南斯骞又问:最长的多长时间? 苏淳看着他。 男人两种情况下最帅,一种是克制欲i望的时候,一种的放纵完后。 好比现在,这根事后烟。 苏淳没有回答,南斯骞也没有很想知道答案。 他缓缓吐出烟,望着缓缓向外飘散的白色烟雾说:苯基乙胺的浓度高峰一般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年,这是一次恋爱的时间。再长下去就是违背天性。 这个男人只要下了床,哪怕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块浴巾,也浑身都散发着彬彬有礼的精英模样。 他不仅成熟,而且理智。 苏淳良久收回视线,说:倒也不是非谈不可。 南斯骞抬眼,从玻璃窗上看着他轻轻开合的嘴。 那不如就当个床伴,需要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来。苏淳也从玻璃上看到了他,微微笑道:这不比扔骰子靠运气选床伴来的安全可靠吗? 这退而求其次的未免太轻易了些。 南斯骞同他带着笑的眼睛对视,之前有很多床伴儿? 没有,苏淳说:我从不要床伴儿,我都是跟男朋友上床。熟悉,自在。 南斯骞反问: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苏淳看着他,耸肩道:你是个意外。 南斯骞已经过了会为了这种与众不同的答案而沾沾自喜的年纪了,这打动不了他分毫。 说实话,别说跟患者纠缠感情,如果不是被悸动冲昏了头,他绝对不会跟自己的患者上今天这次床。 苏淳嗤笑一声,继续玩手机上的游戏:不愿意就算了。 这比刚刚的让步还要随便,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南斯骞转过身,盯着他零碎的额发:这么随意吗? 苏淳扬了扬唇角。 在车上的时候,我第一次掐掉了你递给我的烟。你当时没说话,心里指不定就在想我是不是嫌弃你在口水。他望着南斯骞,眼睫明朗,瞳孔很深,于是第二次,你忍不住试探我,发现结果是一样的。因此你问我,是不是嫌弃你。 南斯骞面不改色的听着。 苏淳说:我可以把这个认为是你对我的好感和占有欲吗? 南斯骞眯起眼。 苏淳这次没有示弱,甚至强势的露出了第一次的那种野性,之前两次整晚你都没有亲过我,今天一进酒店,你先亲了我。然后,就在刚刚,你怎么做的? 嫣红饱满的唇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南斯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在车上的时候他确实以为苏淳介意他沾过的烟,不仅仅是介意,或许还有嫌弃。 之前两人虽然纠缠半夜,其实并没有接吻。占据主动权的南斯骞认为和约炮对象之间没有接吻的必要。 他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介意苏淳会不会介意那点口水。 苏淳却突然嗤笑一声。 这笑来的太突然,笑过后他将所有的攻击性一下子收敛干净,如果你不认同,那就是我误会了。 南斯骞一哽。 苏淳眉目稍显冷淡的说:就算是床伴儿,也要讲究你情我愿。这事你如果愿意,我们就约法三章,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南斯骞靠在窗边看着他。 苏淳放松的拿着手机,手上偏冷的肌肤颜色显得他有些拒人千里的气质,窗外照进来的光切割着修长的手指,阴影转折处筋骨分明,明暗交界的线条从指尖一直延申至手腕。 食指上细若发丝的指环微微闪着光。 南斯骞得承人,他确实动心。 可能是光滑的皮肤太好摸,精致的五官太养眼,身材比例太好,腿太长 这小妖精床上浪床下荡,又撩又靓又傲气。 归根结底,都是一尺八的腰太好使劲了。 苏淳放下手机,撑着下颌问:考虑好了吗,南医生? 南斯骞把湿透的额发往后撩,露出带着美人尖的额头,看起来有点像刚睡完就翻脸的人渣。 他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符合这副形象:床伴儿可以,约法三章,得我来约。 苏淳低低一笑。 他起身下床,走向窗边。 南斯骞看着他由远及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往旁边让了让。 苏淳站在他身前,不发一语的拉着他的手,将他指尖燃烧了半颗的烟举到自己嘴边。 南斯骞担心烧到他,下意识往回一收手,紧接着这动作就被苏淳强势的制止了。 苏淳就着这动作,两口抽完了他剩下的烟。 南斯骞垂眸看着他。 柔软饱满的唇蹭到了他的手指,温凉细腻的触感飞快的流窜至全身。 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又有些焦灼自己刚刚考虑的太久。 苏淳笑了起来,把满口的烟雾缓缓吐到了他的脸上。 他说:好。 第10章 南斯骞思来想去,约法三章其中也并没有特别过分的三章,无非就是:时间他定,地点他定,喜好也他定。 齐活。 说实话,没有确定这个关系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南斯骞说了算。 因此他提出的这几条要求掀不起一点点的涟漪。 南斯骞在带他去吃晚饭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个事。 苏淳则沉默了一路,直到等上菜的间隙才道:要不你换几个要求得了,换几个苛刻的,我看你挺在意的。 倒也没有,南斯骞说: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呢? 可惜没有在这盘开局的时候就占据有利的地位。 苏淳长相精致,皮肤也白皙,很容易给人以纯真感。但是他的的确确不是那种纯良的人,他是名副其实的小狼狗。 非常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 要不我就提两句过分的要求? 南斯骞心道。 苏淳打量着他的表情,笑了一声,说:要不你干脆提不许跟其他男人说话不许跟他们一起吃饭离他们远一点这一类的要求得了。 不过这倒真的提醒南斯骞了,他当真想了想,说:既然确定了这个关系,彼此都有点操守。为了安全,不跟其他的人上床,男女都不行。 他顿了顿,问道:这样可以吗? 苏淳松散着眉目,没犹豫就一口答应了:可以。 他虽然答应的痛快,但是眉眼间不是很严肃。南斯骞以为他不愿意,解释道:若是那天烦了够了,直接说一声,谁也别耽误谁,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这词苏淳才跟人说过,眼下就收获了回报。 他觉得有趣,就笑了笑,行。 南斯骞点点头。 苏淳从桌子上放着的两盒不同口味的木糖醇里,取了一颗扔到嘴里,慢慢的嚼。 他嚼东西的节奏很慢,下颌和唇线的波动非常微小。 南斯骞看了一会儿,点了点桌子,说:吐掉。 苏淳:? 南斯骞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牙片,他把下颌角那处放大,指着转折处说:这里,颞颌关节紊乱。张开时下颌处于半脱位状态,如果不干预,慢慢会变得严重。 苏淳眉头缓缓蹙起,问道:下巴会掉? 一时半会没那么严重,南斯骞笑着说:尽量不要吃重复咀嚼的东西,尤其口香糖要戒掉。还有,冬天注意保暖。 苏淳点点头,然后疑惑的、慢吞吞的盯着那图片道:这是我的牙片? 南斯骞动作一动。 他职业病一犯,没忍住才提醒他两句,压根没想那么多。 是啊,南医生,你保存人家的牙片干什么? 你是不是变态? 南斯骞设身处地的一想,觉得确实有点变态! 下一刻,果然就听苏淳就问:南医生,你把我的牙片保存在手机里做什么?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我存了很多,都是典型患者的。 苏淳噢一声点点头,倒是很听话的把口香糖吐掉了。 南斯骞觉得后背有些热,伸手松了松衣领。 苏淳看着他的动作,再次笑了起来。 这大庭广众的,别勾搭我。他说。 南斯骞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苏淳往他那边倾身,低声道:你每次一松领带,我都想给你勒紧,然后拽着你 话说一半,服务员端菜进来,苏淳停下,仅余目光放肆的扫的南斯骞。 他的眼神总是直白炽热,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南斯骞眯起眼盯着他。 服务员进来又去,透过垂挂的帘子能看到渐渐远去的腿。 这是一处私房菜,包间很多,隔音也挺好,外头横七竖八的都由绿植挡着,环境非常幽静。 现在这幽静却让人忍不住想干点什么。 南斯骞好玩心起,起身去关上了包间的门。 苏淳靠在椅子上,见状看了看门,又去打量他:关门做什么? 南斯骞把手表摘下放在一边,这动作让苏淳升起一点危机感来每次两人到了酒店,按照步骤开始的第一步,就是南斯骞摘下他那只低调但是精致昂贵的手表。 南斯骞看着他逐渐严肃的脸色,忍不住低笑一声,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侧脸:想什么呢? 他坐在苏淳对面,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然后剥了只虾。 这只虾到了苏淳的嘴边。 苏淳看他一眼,张开嘴吃了。 南斯骞等他吃一半,才不怀好意的说:我下药了。 苏淳咀嚼的动作一顿,复杂的看着他。 分卷(9) 南斯骞心情很好,手上不停,又慢吞吞的剥开一只,这次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他一边吃着,一边冲着苏淳挑了挑眉。 苏淳复杂的看着他,太幼稚了,要崩人设了,南医生。 南斯骞:我什么人设? 苏淳想了想,觉得他工作的时候成熟稳重,是个高冷的精英。但是晚上衣服一脱,不,甚至不用脱,就开始放浪形骸,又渣又帅。 这综合起来,不就是衣冠禽兽吗?或者说斯文败类也体贴。 苏淳眼神一动,说:大叔人设。 南斯骞:什么?我这么年轻,大叔?? 苏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南斯骞有些怀疑自己平日的表现。 他自认为还算属于比较当代的年轻人,想不到跟真正的年轻人一比,竟然已经算大叔了? 苏淳扳回一局,一点都不露骄,正正经经的看着他。 南斯骞要凌乱了。 吃完饭他送苏淳回学校,自己则给陈廷打了个电话。 陈廷一接电话就开心的问:成了?! 什么成了,南斯骞皱着眉说:没成。我问你件事,你认真的回答我,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陈廷有点懵,你是我哥啊。 不是,南斯骞解释道:不是指这个,就是,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给我定位一下。 陈廷不知道他在迷茫什么,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个评价比温柔大叔能让人接受,南斯骞松了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他说。 ?陈廷说:你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南斯骞呼出一口气,突然正经道:我现在去找院长,给你打听名单。 陈廷刚要挖苦他两句,一听就连忙说好话:太好了!这事办成,我包下传奇好好谢你! 你要真想谢我,南斯骞道:就多跟我爸说点好话吧。 他们家的关系陈廷早就了解,只是照他看来根本不算事。 他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们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度过即将到来的父亲节! 苏淳进了学校,拿出手机来看刚刚拍的照片。 是南斯骞剥虾的时候,觉得他手好看拍的。 他将四周截了一下,打开微博发了上去:这手[吃瓜]。 微博的评论区立刻沦陷了。 拿好你的药:这是纯纯的新男友?! 柠柠柠柠檬:又换男友???? 鱼丸粗面:老实说,纯纯一会儿吃完饭干什么去? 苏淳笑了笑,回复了一条。 苏纯纯回复鱼丸粗面:还能干什么?除了我就是他呗。 有了这句话带队,评论区立刻如狼似虎了起来。 苏淳退出微博,打开当下流行的短视频软件,录了几秒走路的视频,点了发送:晚七点直播。 这段小视频点赞数飙升的很快,评论也不断增加,热评又都是熟人。 纯纯的小仙女:呜呜呜呜我就知道,发完微博发视频,套路都被我摸的透透的! 拿好你的药:还以为你退出舞坛了[痛心疾首] 苏淳没回复,把手机装起来,去练功房压腿。 今天下午有专业课,必须得来。 下课后李想凑过来,跟他一块坐在地板上喘气。 苏淳面不改色玩着手机,等一会儿才说:多长时间没练基本功了,呼哧呼哧这一顿喘,我以为你在码头抗麻袋呢。 我抗着你大腿呢。李想说。又歇了好一会儿才出匀了气。 班里还有七八个女生,听见他俩聊天都偷偷的笑。 历来舞蹈生就是女多男少,这一届只有两个男生,苏淳和李想又整日里凑在一起,班里的女生慢慢都成了他俩的cp粉。 女生们收拾好后都接二连三的跟他们打招呼准备走了,慢慢的只剩下他们俩。 李想看着他坐在地上没动,自己也跟着不动,歪着头问:去吃饭? 天天除了吃饭还有别的事吗?苏淳把手机交给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帮我录两个视频,留着备用。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把帽檐压低,说:苏纯纯要专心营业了。 李想啧了一声,拿起手机正对着他。 苏淳今天黑裤子黑上衣,上衣又宽松,动作大了总会有这里那里露出来,这一下就是手也白、腰也白,脖子也白、锁骨也白,后腰软小腹硬,又撩又欲。 录到最后李想罢工了:就这样吧,血条空了。 苏淳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录了七八段。 行了,他没点开看,伸手把李想拽起来,走,吃饭去。 李想跟他一起下楼,两人顶着寒风往外走。 直到坐到店里,李想才呼出一口气来,望着窗户上一层雾气感叹道:这么冷,也不下雪。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离七点还有半小时:越求越不来,你不想着,没准儿过两天就到了。 李想点点头,想起来中午的时候,提醒道:你稍微注意着点,也别太渣了。十四天,怎么不得凑个整数啊。 我渣吗?苏淳看着他。 渣啊!李想说:三天两头换男朋友,你怎么做到的,说换人就换人,那么多旧爱忘得了吗? 苏淳搭着手腕玩手机,点开上头跳出来的消息。 crisp.:明天或者后天有空?我去拆线。 见异思迁:有空。 苏淳看了一眼简洁的回复,对李想道:只要新欢足够好,没有旧爱忘不了。 李想连声啧个不停,看他一直玩手机,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老实交代,你跟南哥怎么回事儿,这三天两头的,你俩搞对象呢? 别提了,苏淳说:渣男遇到更渣的了。 李想期待的看着他。 苏淳收起手机,皱着眉头说:我提议搞对象,他拒绝了,只同意炮友关系。 李想眨眨眼,看神情非常幸灾乐祸。 苏淳不解道:他分明就对我很感兴趣,想不到竟然会拒绝。 他眼眸黑,唇色深,下颌转角又冷又峭,是gay圈非常受欢迎的一类人。 所以他追求者无数,从未失利。 两人点的面端上来,李想捧着碗吸溜面条,忙忙活活的说:该。 第11章 南斯骞下午去找院长探口风。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刚一进去,院长就热络的朝他打招呼,然后客气的说:是为了器材对接的事情来的吧?这一项一直都是刘主任负责,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直接过去就行了。 南斯骞有些疑惑,心里猜测是南先生提前打好了招呼。 当着院长的面不好说这些,南斯骞感谢道:谢谢院长! 院长笑的慈祥体贴,突然道:小骞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就行了。 南斯骞这下确定,肯定是他爹跟院长提前联系好,要给自己或者陈廷开绿灯。 南斯骞转而去找刘主任,刘主任痛痛快快的亮了底牌:今年确实要换一批高端器械,我把名单列出来了,您看看。 其实负责人在区域管理上权利很大。比方说这位刘主任,如果哪家器械公司跟他搭上关系,那他会在开会的时候推荐对方作为合作伙伴。 但也仅限于提交意向名单,最终用不用,还要集团决定。 南斯骞这趟来的目的主要是问清楚今年是否更换器械,以及预算是多少,后续还要陈廷自己来走流程。 如果问不出来,再给陈廷和他牵线,让他们自己去谈。 想不到刘主任一上来就跳过了前两项,直接蹦到了名单上 南斯骞避嫌道:名单就不必了,雷霆器械的这块负责人想找时间跟您吃个便饭,您看 刘主任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说到底我是食人俸禄,若是南氏集团定了用雷霆的器械,那我就签单了。 南斯骞不知道定没定,他在医院历练两年,南氏集团的消息来源都来自家庭聚餐和陈廷的嘴。 签单不着急,南斯骞想了想说:不管用不用雷霆,该走的流程都要走完。 刘主任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南斯骞出来之后给陈廷打电话,打到自动挂掉也没人接。 两分钟后,陈廷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听他道:我刚刚洗澡了哥,找我有事呀? 大白天你洗什么澡。南斯骞说:给你问清楚了,医院今年会换一批高端器械,名单已经出来了。你不用急,我听刘主任的意思好像已经定了用雷霆的器械了。 陈廷只反应过来前半句:冬天这么长的白天,我洗个澡怎么了?说完他才抓到重点,顿时卧槽了一声:什么??这么快就打听清楚了,牛逼啊! 南斯骞也没料到这么快能打听出来,沉默少许说:院长给你这大外甥面子吧。 说啥呢,陈廷夸张的说:我这外甥面子能比得过亲儿子的面子吗? 平心而论,这在医院里当一个小医生的亲儿子真的不如雷霆器械的公子面子大。这医院里除了院长跟几位心腹主任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一概不知,更别说照顾了,就跟流放差不多。 电话那边悉悉索索的传来穿衣服的声音,还有陈廷模糊不知在跟谁说话的声音,走吧,有空我给你打电话带上门宝贝儿。 然后传来一声门轻轻关上的响声,陈廷的声音才又清晰了起来,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白日宣淫了。南斯骞随口问:谁啊? 陈廷嘿嘿笑了一顿,才说:就是中午那个。 噢,南斯骞轻轻吹了声口哨:两万那个。 陈廷又笑:是。 南斯骞不过分沉溺床事,更多的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他以前不明白陈廷这种经常性的固定一个床伴的行为,觉得感官不新鲜。 直到他今天上午刚刚跟苏淳定下了这层关系,才由己度人,算是明白了一点陈廷的心境。 好比苏淳,平时安静话不多,看起来又冷又傲。但是跳起舞来又酷又飒,每一个动作都发散着吸引人的荷尔蒙。等到了床上,就又是另一副又撩又浪的模样。 南斯骞能感受到征服的快感,这令人深陷沉沦。 所以他答应了他的提议。 南斯骞考虑片刻,问道:只有两万?其他的花销呢? 陈廷想了想,心说就睡睡觉,买几个套子,还能有什么花销? 他没明说,犹豫着道:这个就随意了,送不送礼物看心情。 南斯骞哦了一声,陈廷立刻八卦的问:哥你要包苏淳啊?价钱谈不妥? 手机响了一声,是新消息的提示音,南斯骞扫了一眼,crisp.:在干嘛? 南斯骞把手机放回耳边,说:没有,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床伴关系。 床行吧,陈廷说:他都同意跟你当床伴了,你怎么不干脆点直接包了他。 这两者有什么可比较性,南斯骞嗤笑一声,说:而且是我同意的,他的提议。 陈廷在那边嘟囔着说了一句,小声道:包养关系可比炮友牢靠多了! 南斯骞:能用钱买来的关系,还有牢靠可言吗。 买的不是关系,是时间和自由阿,陈廷很快的说:你包他一年,这一年就是你的。你可以玩腻了换人,但是他不能换人,就这种独占感他总结道:很棒。 南斯骞沉默了一下,默认了。 这种独断专有的感觉确实另不少男人沉迷。 包养一个人这么容易?南斯骞望着前方的暗下去的天边,脑子里闪过苏淳沉稳的双眸,问道:不会有人拒绝? 陈廷在这方面非常有发言权:也有,拒绝了就换一个呗,俊男美女一大堆,还怕挑不上合适的? 这个随意劲儿和苏淳那天表现的半斤八两,南斯骞有些好奇,这么随便的吗?方便采访一下的心里历程吗? 你总陪我老爷钓鱼,这点道理还不懂。陈廷吊儿郎当的说:如果钓口不好,就换个位置,不行就换点饵料。再不行,今天就不钓了,换一天再来。 手机因为长时间通话而有些微微发烫。南斯骞贴着那条没有点开的消息,仿佛贴着苏淳的喉咙。 南斯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成了塘里的鱼,而钓竿就抓在苏淳手中。 他觉得有趣:要是还钓不上来呢? 陈廷嗐了一声,没心没肺道:那就换片鱼塘呗。 晚七点,苏淳准时直播。 他把摄像头对准客厅,自己则搭在沙发上压腿。 评论一大片都是:人呢?? 分卷(10) 两分钟后,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苏淳出现在画面内,一边扩肩一边说:新编的一小段舞蹈,给你们看看。 评论立刻炸锅! 柠柠柠柠檬:掐点来果然没错[激动][激动] 拿好你的药:纯纯太宠粉了吧,麻麻爱你[流泪] 纯纯的小仙女:瞧瞧这大长腿,来吧,准备好录屏了! 舞蹈很短,只有四十秒左右,但因为涉及到两个高难度连贯动作,所以看起来技巧性十足。 粉丝顿时一片激动的嚎叫声。 腰啊!姐妹们,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腰了吗!!! 纯纯果真名副其实的腰精[鼻血][鼻血] 接连夸奖的声音刷下去的很快,最后被一句话带领着,顷刻间刷屏了直播屏,鱼丸粗面:说好的灰裤子呢,是不是玩不起[狗头] 苏淳没忍住,偏头笑了起来。 粉丝们一见他笑,更加闹腾了起来。 饶是他胆大不拘,也被粉丝调戏的有些无奈,他弯着眼睛道:可以了,再聊下去又该封号了。 有一回苏淳穿着灰裤子直播跳舞,评论一水的全是:大! 苏淳一直纳闷到结束,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去卫生间洗澡,从镜子里扫了一眼身下,才发现关窍灰色运动裤颜色浅、面料柔软,再加上剧烈运动的亢奋,形状凸显的非常明显。 当天苏淳收到了通知,直播间封号三天。 苏淳从那以后再直播的时候,就非常注意这一类的问题,免得再被封号。 但是粉丝们,尤其是姐姐粉,三天两头拿这事出来调侃,始终占领着评论区的至高位置。 十分钟,苏淳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关直播,里头顿时一片哀嚎。 苏淳笑着说:最近没什么事,直播会开的勤一些,姐姐们有空就来看我跳舞。还有今天录屏的小仙女们,尽量不要外传。 评论刷的很快 这小狼狗竟然叫我姐姐! 绝对不外传,也就内部传传~ 楼上一说我也发现了,纯纯今天话有点多啊,是不是谈恋爱了? 纯纯谈恋爱太常见了,应该问是不是新男友特别奶,把纯纯带的也温柔了?? 苏淳看着奶温柔这一类的字眼,心道跟南斯骞一根头发丝都挨不上。 再说他也不是男友,只是炮友。 苏淳拿起手机准备关掉直播,正好李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卫生间开合的门在屏幕里一闪而过,评论立刻滑过去一片问号:是神秘男友吗??? 苏淳转过头看了李想一眼,李想动作一顿:嗯? 评论区里粉丝已经在激动的刷屏了 神秘男友要出场了吗? 这声音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是霸道总裁音,没想到 已经同居了吗[吃瓜] 这就是那双跟手术刀绝配的手的主人吗[鼻血] 苏淳说:是神秘基友。 然后关上了直播。 李想脑袋上顶着毛巾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他手机上跳出来的直播数据。 卧槽,牛逼啊,李想说:直接出道吧纯纯,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纯纯,粉丝都这么多阿纯纯。 苏淳把打赏直接提现,一边说:别说的我跟卖脸的一样,我可没露脸。 李想若有所思打量着他,说:那可能是黑口罩的魅力吧。 滚蛋,苏淳点开直播的时候南斯骞的消息,一边回复他,一边对李想说:是我高超的舞姿的魅力。 crisp.:在干嘛? 南斯骞的回复已经是十分钟之前了,见异思迁:想我就直说,别问没用的。 苏淳扬起眉梢,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挑。 他选了一段刚刚粉丝发到评论里的录屏,只有八秒钟。给南斯骞发了过去。 南斯骞今天没打算出门,此刻穿着居家服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把苏淳发过来的视频点开第二遍,看到快结束的时候跳舞的年轻人转身落地,一闪而过露出来的那截腰简直是神来之笔。 啧,美人杀人不用刀,勾魂摄魄全在腰。 南斯骞点开又看了两遍,存到了手机上。 他回复道:腹肌?之前没注意看,这样一看还挺明显的。 苏淳回复的很快,crisp.:床都上了竟然说自己没注意看,哥哥有点渣哦。 南斯骞看着他的消息活动了一下靠了很久而略觉僵硬的胳膊,而后扬起嘴角,回复:上了床谁还有功夫注意这个。 crisp.:那该注意哪个? 见异思迁:注意数你的椎骨是不是二十六块。 南斯骞逗了他一句,接了杯水小口往下咽,慢慢润干燥的唇和嗓子。 手机响起来,苏淳拨了电话过来。 南斯骞点了接通,苏淳在那边带着笑意问:南医生,数清楚了吗? 南斯骞咽下含着的温水,淡定道:清楚了,数过好多遍。 苏淳笑意明显,说话的音量却被刻意压低了:靠这个转移注意力吗? 这声音贴着耳朵,连细微转变的颤音都近的一清二楚。 南斯骞有些心猿意马。 他想起来苏淳后背流畅的线条,那线条又韧又紧绷,单看着就令人口干舌燥,更别提已经抚摸多次、食髓知味的南斯骞了。 数这个转移不了注意力,南斯骞换了个动作,声音也跟着低哑了下去:只能火上浇油。 第12章 周三当班医生满员,南斯骞又是里头最年轻的,所以病号比较少。 去热水间等水烧开的时候,南斯骞打开手机,把昨天存下来的视频又看了两遍。 然后点开跟苏淳的对话框,手指犹豫了片刻,发了一条消息:今天过来拆线吗? 苏淳回复的很快:明天。 南斯骞没想好要回什么,那边的信息又发了过来:今天有点事,明天去。 也就是说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人了。 南斯骞过瘾似的把那几秒视频又看了几遍,然后按照上面的名字去直播软件里搜,又顺着昵称找到了微博里。 昵称:苏纯纯。 个人简介:地下室空了。 再看一眼粉丝数,四十多万。 南斯骞点开他的微博,最新的一条动态令人眼熟不已挽起袖子剥虾的那双手正是自己的。 没错,这是苏淳本人的微博。 再点开评论,热评: 鱼丸粗面:老实说,纯纯一会儿吃完饭干什么去? 苏纯纯回复鱼丸粗面:还能干什么?除了我就是他呗。 真是丝毫不扭捏做作,南斯骞心底不知是何意味的笑了一声。 下一条热评:又换男友???? ??? 又? 哪怕只是床伴关系,这个又字也让人属实不怎么痛快。 水箱红灯跳绿,水烧开了。 南斯骞点了关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摸出来一包速溶咖啡倒进不透明的保温杯里,冲满了水。 回到诊室已经有病号在等了,他把水杯搁在一边,开始看病号。 最悠闲的一天很快过去,下班时间一到,南斯骞匆匆洗完手不等晾干就往外走。 启动车,开出医院,一脚油门转过仅剩下五秒的红绿灯,顺着宽阔的车道往家跑。 一直到下一刻红绿灯道口,长达八十秒的等待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红灯倒计时归零,南斯骞启动车前行,顺带扫了一眼后视镜里头红灯亮成一片的拥挤车队长龙。 他勾唇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回了家。 因为今天分秒必争、卡点精确,一马当先的从下班高峰期的队伍里脱颖而出,所以南斯骞悠闲的吃过晚饭洗过澡,时间才走到七点钟。 他打开昨天没有看完的电影,准备今天看完。 暖气在晚上的时候温度达到顶峰,在家只穿薄薄的棉质长裤和短袖,躺在沙发上一点都不会冷,非常的舒适、安逸。 南斯骞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是热爱生活的。 时间一过八点,手机上的消息陆续跳出来。 先是几个半生不熟的人发消息问今晚有没有空。南斯骞大概扫了一眼,没有苏淳。 他点开一个略微印象深一点的头像。 雾里有你:南哥在吗? 雾里有你:今晚有空吗,出来玩会? 雾里有你:今天我生日,南哥? 南斯骞回想片刻,把名字和脸对上了,想了想回复道:生日快乐。 几乎是同时,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雾里有你:想你了,想和你待一会儿,出来吗? 相比于想和你待一会儿,南斯骞更对想和你睡一觉感冒。 在一段关系中付出感情另他觉得麻烦,不如大家各取所需来的干脆。 见异思迁:不好意思,有伴儿了。 他本来想找个委婉点的借口,比如今晚加班,没办法去了这一类的不伤人的话。但是难免拉拉扯扯浪费时间,便直接渣的明明白白。 那边又回了些什么他没有再看,专心致志的看电影。 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南斯骞以为是刚刚的那人,便没有看。 过了一会儿,电话进来了。 南斯骞暂停电影,接起来那边就劈头盖脸一顿喊:干嘛呢哥!消息也不回! 南斯骞叹息一声:你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大学生小模特包了一车厢,天天查我的岗干什么。 你这人,陈廷气道:那我挂了,你明天自己回家吃饭去吧! 南斯骞连忙道:等下!他当机立断制止住陈廷,追问道:回家吃饭?明天有什么局? 陈廷道:之前答应你的父亲节大礼包阿,你好不容易用着我办点事,我不得赶着安排嘛。 南斯骞跟陈廷从小玩到大,严格的说,应该是南斯骞把这个表弟从小护到大。 陈廷小学初中的时候瘦小,又怂,南斯骞没少为了他出头打架。 好不容易到了高中陈廷开始长个子,胆子也跟着一起长,回想起小时候被大哥罩的日子来,总想着表现自己反罩大哥可是南斯骞根本用不着,他属于不爱主动惹事的那种人。 即便有人招惹了他,他当场就跟着报了仇,绝不等到第二天。 即便如此,陈廷这天天围着他屁股后头转、有事没事爱报备的毛病也没改过来。 南斯骞听他保证的信心十足,就笑了起来:安排的这么着急。 那必须的,陈廷在手机那边嚷嚷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妥了。到时候你一下班就过去,我在饭桌上给你们调节调节关系。当着我面大舅也不会说话太难听,相信我,保准能成! 南斯骞对自己爹的脾气深有体会。 但是南先生确实经常夸陈廷这活宝有意思,说不准真的能成。 南斯骞叫他逗笑了,行。 悠闲的星期三过去的很快,南斯骞总算痛痛快快的看完了那部电影。 第二天七点,南斯骞神清气爽的起床,有条不紊的洗漱,极其罕见的以第一名的积极态度到了医院。 还悠闲的吃了一份早餐。 上午,南斯骞一直留意着手机还有病号名称,然而一直等到午休苏淳也没来。 因为上午忙碌,所以南斯骞倒也没什么感觉。午休的时候闲下来,南斯骞就开始琢磨,最后没忍住,还是给苏淳发了条消息:药线该拆除的时候没有拆除,可能会在你吃饭的时候误吞下去。 他给苏淳的备注已经换了,小腰精回复的很快:下午去! 因为南斯骞习惯上午喝咖啡,所以午休时间一点都不困,拿着手机跟同诊室的高医生闲聊。 高医生年纪比他大个三四岁,成日里也捧着个保温杯,乍一看还以为是口腔科室的优良养生传统。 南斯骞听他打完了电话,又听他抱怨了几句不想相亲,没忍住偏头笑了笑。 高医生也跟着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吧? 南斯骞举了举手里没喝完的咖啡:不打扰,年轻人中午不睡觉。 高医生叹息一声,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口水,然后跟他一样捧在手里,年轻人肯定没办法体会我这种不得不相亲的窘境,年纪到了,家里逼的紧,难啊。 说实话,他成熟温柔,口齿清晰,语调和缓,在相亲中应当是比较加分的那一类。 南斯骞体贴的说: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快乐的接受。 高医生一愣。 南斯骞喝了口咖啡,友好的笑了笑。 高医生打量他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随遇而安,自得其乐,南医生,以后我得向你学习。 南斯骞叫咽了一半的咖啡噎了一口,连连摆手。 高医生沉默许久,才给家里回了电话,告诉家人晚上同意去相亲的决定。 午休结束,南斯骞洗了把脸,提前到了诊室。 护士主动按下叫号键,候诊厅顿时响起空荡荡的女声:请一号患者苏淳,到三号诊室就诊。 广播声重复两遍,苏淳到了三号诊室的门口。 南斯骞坐在桌前,抬眼扫了一眼他一个来回。 苏淳站着,说:南医生下午好。 南斯骞回身指了指升降椅,公事公办道:拆线是吧,躺下。 苏淳摘下口罩,躺去上面。 你这看病的真忙,南斯骞把椅子滑近,戴上淡蓝色的半透明胶皮手套,得让医生催着你来。 分卷(11) 苏淳欣赏着他的动作,解释道:上午来约不到前头的号,就干脆约了下午。 南斯骞一愣,约号? 嗯,苏淳促狭的弯了弯眼睛,压低声音说:南医生要给我走后门,以后都不用预约了? 南斯骞看着他,苏淳带坏一笑,朝他近乎无声的吹了个口哨。 南斯骞挑动眉峰,手上动作不停,拿起剪刀来,皮笑肉不笑的说:谁走谁的后门。 苏淳表面仍旧维持着那副轻狂模样,但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床上你走我的,床下我走你的,怎么样? 可以考虑,南斯骞说:张嘴。 苏淳顺从的张开嘴。 南斯骞微微俯身,拿着小剪刀伸进他的口腔深处。 苏淳痛觉敏感,刺痛的刹那间他眯了眯眼,同时将手放在了南斯骞的腿上。 南斯骞纤长眼睫动都没动一下,口罩内传出了他正经的声音:碰瓷啊? 他手上不停,继续拆第二针,拽线的时候苏淳手上用力,使劲抓了抓他的腿。 再摸要收费了。南斯骞说。 苏淳说:开个价吧。 他张着嘴,声音含糊不清,舌头一动就被南斯骞的手指压住了,正经医生,卖艺不卖身。 苏淳无法说话,眼梢一动,笑了起来。 南斯骞松开了抵住他嘴唇的手指,把小剪刀搁下,然后说:起来吧。 完了?苏淳用舌头舔了舔,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快。 南斯骞在电脑上记录下他的情况,眼不离屏的说:就两针,十秒钟都是慢的。 苏淳看着太阳光从屏幕上折射到他眼中的光,还有变淡却根根分明的眼睫。 他挺费劲约了个一号,又老远的跑过来,总觉得亏了。 南斯骞把就诊卡递给他,就被他按在桌面推了回去。 要不我再拔颗牙吧。苏淳说。 南斯骞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苏淳严肃的同他对视。 南斯骞叫他犹如上战场一般的表情逗笑了,光拔不补补啊,再清清洗洗涂个氟,干脆点包我半天。 苏淳想起来上次体检的时候他说有两颗龋齿,需要进一步检查。 苏淳指了指自己:我那两颗需要补吗? 就诊室的门被推开,高医生带着一位患者躺到了隔壁的椅子上。 南斯骞表情正经了些:需要,但是我建议你找半天空闲时间,连补带拔智齿,受一回罪搞定。 拔牙受的罪苏淳上回已经体会过了,说实话,没有开腿疼,尚且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犹豫了一下,问:补牙需要多长时间? 南斯骞以为他今天有事要忙,就说:看具体情况,动作快一点,一个多小时。 苏淳点点头,又问:洗牙要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拔牙呢?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打开电脑把牙片调出来指给他看,牙根这里有个勾,取的时候可能会费点时间。而且如果断裂的话会直接进行缝合,这不影响恢复,也不会影响你的口腔,不过,他顿了顿,补充完整:要签一份同意书。 苏淳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向那颗牙,又被他的指尖吸引视线,只扫了一眼就说:行,南医生还有多长时间下班? 南斯骞:怎么下班之前也能给你弄好。 隔壁的高医生起身出去,似乎是带患者去拍牙片。 诊室的门轻声关上,苏淳姿态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 他整个人舒展的躺在上头,仰着头说:来吧,南医生,今天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第13章 南斯骞给苏淳彻底处理完,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 苏淳整个后背都被汗打湿了,南斯骞看了一眼他后背绷着的线条,随口道:怕疼啊? 跟怕不怕没关系。苏淳说:这个是真疼啊,一会儿麻药过了还会更疼。 南斯骞摇了摇头,感叹道:你这么敏感的也少见。 苏淳整理好衣服,咬着温凉的棉球,声音不如之前那么清晰:敏感有敏感的好处,南医生体会过,应当知道。 南斯骞没理他的茬,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难得的安抚道:三个小时,辛苦了。 南医生比较辛苦,苏淳戴上口罩,仅露出一双眼睛戏谑的看着他:南医生好持久啊。 南斯骞眯了眯眼。 成年人凑在一起话题说的最多的就是下三路。 但那是在声色犬马、酒过三巡的晚上。 白天上班的时候精致昂贵的衣服一穿,奢华低调的手表一带,成熟稳重、谈笑风生,个顶个的知进退、懂礼貌。 苏淳浪的太直白了。 他这种随意且无处不在的撩拨与暗示非常让人难以抗拒。 即便是在白天。 苏淳调戏够了自顾垂眸,这下显得他眼睫尤其长且明显,口罩挡住他下半张脸的同时把那些愉悦的细微表情也挡住了,又显得他眼线深长,看起来非常不好驾驭。 这种人极其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比如现在。 南斯骞舌尖抵住牙侧,刚要开口说话,高医生带着病号进来,见他坐在电脑前,便问道:你忙完了吗?外头有个病号一定要等你,一会儿你接她吧。 南斯骞把视线从苏淳身上移开,应了一声:好。 他做完记录,平着声调说:上次开的药还有吗? 有。苏淳说。 南斯骞:照常吃,忌辛辣,今天吃点温凉的,吃完用力漱口。 苏淳应了,南斯骞则按下叫号器,大厅内响起叫号的电子女声。 苏淳没走,看了一眼时间,咬着棉球问: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没空。 别那么记仇,苏淳笑了笑说:吃饭的空没有,睡觉的空有没有? 南斯骞一顿,犹豫了一下。 他晚上要回南家去吃饭,有陈廷一家在,还不知道要聊到几点。 患者敲门进来,是个长头发的姑娘,一进门就温温柔柔的打招呼:南医生。 她看了一旁的苏淳一眼,站在门边有些犹豫。 可能是个熟人,也可能长相甜美的姑娘在人群中总是拥有特权的,因为南斯骞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生人勿近:进来吧。 患者弯着眼睛先是甜甜的一笑,然后把手里的奶茶放在桌上,才轻声细语的说:路过奶茶店,帮你带了一杯。 南斯骞没看那杯奶茶,半开玩笑道:医院重地,禁收贿赂。 长头发姑娘被他逗笑,苏淳能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他收回视线去看南斯骞,刚好南斯骞起身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如果没事,等我忙完联系你。或者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苏淳没说话,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尖舔了舔牙。 南斯骞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 好阿,苏淳说:如果让我等太久,那我可就先走了。 南斯骞:这我说了不算,祈求时间快走,赶紧下班吧。 说完他不等苏淳反应,就转向长发姑娘,坐。 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苏淳,犹豫着坐到了椅子上。 南斯骞撕开一次□□械盒,重新戴上手套: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先补一颗吧。 苏淳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朝着候诊厅走去。 可能是到了快下班的点,候诊厅没什么人,苏淳随便找了个座位,靠在上头玩手机。 时间临进下班,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往外走,苏淳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厕所放水。 他出来后回到候诊厅继续等,手机里李想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问他晚上吃什么。 苏淳拿不准南斯骞的时间,回复道:你自己吃,我有点事。 李想:大事小事,晚上还去do吧跳舞吗? 李想这人跳舞天分一般,但是心思活络,大一开始就帮着几个酒吧联系唱歌跳舞甚至弹奏乐器的大学生,他从中拿一部分提成。 大学时间已经过去三年,舞技不见涨,钱倒是赚了不少。 苏淳作为一个gay,又是gay吧里需要的可遇不可求的男舞蹈生,抢手程度之高,是李想最能摇钱的树。 苏淳回复他道:去。 李想回复了几个好兄弟干杯的表情。 外头天色渐渐暗下来,正对着就诊室的廊内也慢慢沉静下来,灯光和人声逐渐消失。 但是南斯骞所在的那个诊室还亮着灯,或许是没有忙完。 苏淳又等了一会儿,大厅内亮起了通明的灯。 他站起身,朝着诊室走过去。诊室的门开着,他往里忘了一眼,里头只有一个下午见过的医生,正在收拾器材。 苏淳环视一周,没看到南斯骞。那医生抬起头来,打量着他道: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 苏淳抿了抿唇:南医生呢? 下班了,高医生认出来这是下午南斯骞忙活了半天的大工程,亲切的问道:你牙齿哪里有问题吗,问我也是一样的。 苏淳刚刚虽然在外头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但是余光一直看着诊室的门,没有看到南斯骞出去。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应当是刚刚去厕所的时候,跟南斯骞错过了。 苏淳沉默数秒才露出一个微笑来,对着高医生客气道:没事,谢谢。 他转身往外走,同时拿出手机给南斯骞打电话。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了,那端道:你好,哪位? 苏淳静了静,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南医生,说好的我等你呢,您现在人呢,嗯? 南斯骞那边顿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吃惊:你在哪里等我呢? 在候诊大厅。苏淳说。 南斯骞:我出来没看到你,以为你已经走了。 苏淳要笑不笑道:花一分钟打个电话问问我,能耽误您下班吗。 真能耽误,下班以后分秒必争,只要晚了一分钟出医院,就会晚一个小时到家。 抱歉,我走的太匆忙了。南斯骞想要调头,但是旁边一辆车笛声长按,半寸不让的挤在他左侧,后头跟着长龙一样的车队。 滴你妈。南斯骞低声骂道。 他望着后头常亮的红灯,安静了几秒后,对着手机说:现在挺堵的,要不你打个车,还能快点到家。 好。苏淳说:晚上还一起吃饭吗? 南斯骞正在盯着与前车的距离,力求不让任何东西插队,也不给前车任何溜车的机会。 他声音不如平常集中,有些慢吞吞的:我今天有点事,要回家吃饭,等我吃完饭联系你? 苏淳微怔了一瞬。 南斯骞真是把这床伴关系诠释的淋漓尽致,除了上床,其他时候恨不得半点关系都没有。 苏淳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人。 先天的优越条件注定他战无不胜并且稳居主导地位,但是南斯骞此人虽然已经进了他的鱼塘,但显然这条鱼不太好钓。 他体味了片刻被人放鸽子的新奇感,听不出是何感情的说:好。 南斯骞走走停停把车开到南家,先给陈廷打了个电话,陈廷说一会儿就到。 南斯骞不想提前上去挨骂,就在车里等他,准备一块进去。 挂掉电话,屏幕界面停留在通话记录上面。 第一条是陈廷,第二条没有备注,是苏淳。 他点开那号码,抬指存好了,输入名称:炮友。 然后他给炮友回了个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接,但是却没有立刻说话。 南斯骞隐约听见几句嗯,对怎么不堵怎么走,绕远没关系。 估计是已经坐上车上了。 南斯骞倾耳听着,半晌那边才说:你好,哪位? 南斯骞学着他之前的话,笑着啧了一声:别那么记仇。我真没有你的手机号,不知道是你。 苏淳不知可否,说:以后都知道了。 南斯骞嗯了一声:刚刚存好了。 存的什么名字?苏淳问。 南斯骞没有立刻回答,苏淳从他的反应中肯定他绝没存什么好名字。 难道是s大舞蹈生苏淳,苏淳说:这种塘主备注吗? 南斯骞在那边笑了起来。 如果要这种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那我应该备注肤白腿长腰细会扭小妖精才对。 苏淳跟着他一起笑。 南斯骞这时才道:刚刚太抱歉了,我出来没看到你,真的以为你走了。我应该在微信上问一下。 苏淳安静不语,通过听筒只能听到他轻轻起伏的呼吸声。 南斯骞想了想:作为赔罪,我晚上请你吃夜宵吧? 分卷(12) 呼吸声离得近了些,耳边有些沙沙响声,好似苏淳的外套蹭到了手机上。 南斯骞的耳朵一阵发麻,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行吗? 好啊,苏淳在那边轻轻的、低低的说:那你晚上好好表现,争取夜宵让我多吃点。 第14章 陈廷在路上堵了半小时才到南家。 南斯骞跟他一前一后进门,屋里面融洽的欢声笑语立刻放大,南斯骞把装着小礼物的手提袋交到南夫人和陈母手里,并且笑着打招呼:爸妈,姑妈姑父,路上堵车,你们等久了吧。 这个时间是堵,正好我们聊聊天。陈母望了礼袋一眼,笑得更加好看了,又忍不住使劲砸了陈廷一拳,嗔怪道:看看你哥多体贴,看看你,空手来空手去,不成体统! 陈廷咳了一声,做了个受内伤吐血的动作,笑嘻嘻的说:我不仅不带东西,还要把东西装肚子里带走呢! 他对着南夫人撒娇道:舅妈,我中午可没吃饭,就等着晚上吃您这一顿呢! 吃撑了才好呢!南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可能是人多的缘故,南先生难得这次没有冷脸,反而表情缓和隐约带着些笑意:都坐吧,先吃饭。 一大家子笑着一道走去餐厅。 南斯骞落步在最后,松了口气。 陈廷跟他并肩走,挤眉弄眼道:干啥,上战场呢? 南斯骞看了前头南先生的背影一眼,说:上斩首台呢。 陈廷撞了撞他的肩膀,偏头对着他小声说:我妈天天在家夸你,说我要是有你一半,她能多活十年。 南斯骞笑了笑,也尽量小声的对陈廷说:得看跟谁比吧,要是你能有张博康的一半,她能多活二十年。 张博康家开着娱乐公司,他本人则是典型的优秀富二代。从小聪明懂事,从来不惹乱七八糟的祸,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把整个乌烟瘴气的富二代圈都远远的丢在了身后。 操!陈廷说:我 他刚说完胳膊上就挨了一巴掌,陈母道:你好好说话。 陈廷搓了搓挨打的地方,虽然不疼,但他还是抱怨道:我都多大了,您还抬手就打,这当着我大舅和舅妈的面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陈母:你就是八十了我也能管你,当着你舅你舅妈的面你就这么出言不逊,我打的你轻了! 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说了个c话未出口,陈廷就又挨了一下。他往后躲了躲,探头委屈道:您就说,这饭还让不让我吃吧! 南夫人揽住妹妹,温柔娓娓道:我倒觉得小廷这样很好,孩子年轻,又活泼,比斯骞那种闷不做声的强。 陈母见大嫂替他说话,也不好继续发作,就道:再让我听见你张口闭口的脏话,公司你就别管了。 陈廷:我 南斯骞在身后不露痕迹的推了他一下。 陈廷皱眉看了他一眼,后者对他轻轻摇头。 陈廷接收到了暗示,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 陈父这时候才说了第一句话:要不先吃饭吧? 这一句出口,刚刚凝结的气氛重归热络。 众人一齐落座,保姆把炖了一下午的浓汤端上桌,香气顿时争先恐后的往人的鼻孔里钻。 陈廷嘟囔着,用只有他跟南斯骞能听到的音量说:女人都是母老虎。然后痛痛快快的坐到了餐桌旁:饿死我了,赶紧着动筷子,我可忍不住了。 南斯骞: 他总算明白了,陈家也是鸡飞狗跳,南先生和以前的南小姐现在的陈夫人,长了同一副脾气。 但是陈廷没心没肺,陈母的凶悍没有给他留下一丁点阴影。 南斯骞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错。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饭,亲密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陈廷播到当前流行的一部古装剧,碰了碰南斯骞,朝着他挤眉弄眼:看这个,这个怎么样? 南斯骞这顿饭吃的痛快,心情格外的不错,粗略扫了两眼说:没看过。 陈廷唷一声,低声说:人,看人。 南斯骞再次看去,陈廷偷偷给他指了指电视里头正说着台词的奶油小生:就这个,好看吗? 南斯骞又看了一眼,模棱两可道:还行。 当然是比不过苏淳了。陈廷说。 南斯骞想到苏淳,面色不由一缓,笑着说:执念这么深啊。 陈廷感叹道:将来他要是进了娱乐圈,肯定能红。 南斯骞把给两位女士剥开的橘子桂圆葡萄推到茶桌对面,搁在她们眼底下。 陈廷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好像还真行,哥,你把他手机号给我一下,改天我跟博康说说,看他家签不签。 南斯骞拿出手机,陈廷又说:你说我要是借机潜规则他,能行吗? 南斯骞动作一顿,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陈廷看着他动作,连忙道:别别,我就随口一说,正好我欠张博康个人情,苏淳要是真行,就算还了。 南斯骞看着他不动。 陈廷缩了缩,停了一会儿说:给微信也行,就是你得跟他提一下,我怕直接申请加好友他不同意。 南斯骞:你都要潜规则人家了,还怕加好友不同意啊。 陈廷义正言辞的说:不潜,绝对不潜。他又小声嘟囔道:我也不敢潜啊 南斯骞踢了他一脚,打开手机给他看号码。 陈廷记下来,又看了一眼那备注,忍不住道:合着你俩就是一炮友关系,你还在乎我潜不潜他呢。 南斯骞斜眼看着他。 他冷静不语看人的时候有点冷,更多的是似笑非笑。 陈廷被他盯的后脊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就在这时,陈母那边道:陈廷过来跟你舅说说,怎么拿到的医院的器械名单? 陈廷连忙把电视台换掉,笑着跟南先生说:舅,这回我能办下这事来,还得多亏了我哥!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跟他们医院的院长和主任处的可熟了! 南斯骞差点呛到。 陈廷说完,陈父陈母都跟着夸他,但是南先生只是把审视的视线搁在他身上,抿紧了唇。 其实不怎么熟,南斯骞把又剥了小半碗的水果推到对面,反省道:是看在南家的面子上,院长简单跟我提了两句,说今年股东大会基本定下了雷霆器械,我就顺嘴问了问。 还是聪明会办事。陈母夸了他一句,对着南先生说:哥,斯骞也不小了,该让他学习着管理公司事务,这样一直拖着算是什么意思。 南先生难得沉默下去,片刻后沉着脸看向南斯骞:你什么想法? 南斯骞心知肚明这件事跟聪明会办事一个字都沾不上边,他今天的目标就是缓和家庭关系,压根没想着要篡位。 但是他照样摸不准南先生的意思。 南斯骞谦卑的说:听您的。 陈廷在沙发底下踢了他一脚。 南斯骞跟他对视一眼,陈廷无声道:说你想进公司,当总裁。 南斯骞: 他觉得自己平时可能太乖顺太谦虚太要脸了,才会导致南家对他期望过高,频频爆发矛盾。 但凡他能有一半陈廷的大脸,南氏早该有他一席之地。 南先生移开视线,板着脸道:这就是他的态度。 他冷哼一声,说:想要接手南氏,首先要有野心,但是他没有。 南斯骞沉默不语,陈廷开始打岔,说自己最近碰上几件趣事。 刚刚饭前的小插曲已经被他彻底抛到脑后,说到激动处也会卧槽靠他妈的连串往外蹦,陈母刚刚的教育没有起到一分钱作用。 陈廷可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典范。 可是南斯骞在南家,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都会挨骂南先生会说他不会收敛情绪,不成熟,不稳重。 二十多年前南、陈两家联姻,非常幸运的,这段婚姻名存实也在,夫妻两个还非常恩爱。 相对应的,南氏药业和陈氏器械因为有这层姻亲关系在,逐渐扶持攀居龙头位置,最终成为行业翘楚。 直到二十多年后,南、陈两家里各自的继承人逐渐长大。 南斯骞和陈廷,一个本专业经管却额外读了个牙科,现在正当医生,十分不思进取;一个好说歹说去国外读书镀了层金但是知识没学会多少,开放式关系倒学的有模有样,十分好玩成性。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不如一个。 但终归是亲生的,陈家已经开始扶陈廷了。 干脆以后破罐子破摔吧,南斯骞想。 他刚这样想完,只听南先生那边说:你不要以为帮陈廷拿到了器材名单就觉得自己有功,如果不是你姓南,院长也好主任也罢,会有一个人对你另眼相待吗? 南斯骞感受着那目光,觉得这罐子暂时还不能摔。 他点了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以后会注意。 陈父非常满意并且羡慕的看了他片刻,叹着气对南先生道:斯骞这孩子就是沉得住气,要是换成陈廷,早就跳脚了。 南先生这次倒没多说什么,又看了儿子几眼,这才转开视线继续跟陈家闲聊。 南斯骞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陈廷也跟着叹了口气,又把电视台换回了之前那个,就着电视声音小声道:大舅也太难搞了吧。 南斯骞头也不转的看着电视:父亲节的大礼包没能预备好,不如换个别的人情还给我吧。 陈廷疑惑的看着他。 南斯骞思考着,慢慢的说:苏淳进娱乐圈这事,我来跟张博康联系吧。 第15章 九点多,陈家人告辞。 冬天的九点很冷,天更黑,街上的行人也更少。 南夫人挽留了几句,见他们执意要走,便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些点心拿出来,让他们回家尝鲜。 热热闹闹的送走陈家人,南斯骞站在大门外,笑着说:咱家离医院远,明天高医生有事跟我换班了,我今天就去那边住了。 南夫人刚要说什么,只听南先生板着脸道:离上班的地方远,你就早起一会儿,多大的人了,还非得天天睡到八点钟! 南夫人本来也想留他,但是一听丈夫的话,积攒了一个晚上的不舒心登时就发作了:当着妹妹妹夫的面我不好说你,可到底儿子是亲生的,你有什么不痛快的非要天天骂他。 南先生往回走的脚步一顿,厉声道:我天天骂他,他还一副畏畏缩缩不成器的样子,要是跟你一样天天惯着,现在已经废了! 我天天惯着!?南夫人眼圈立刻红了,整个人进入了濒临爆发的状态:你 妈,妈,妈,南斯骞上前一步扶开南夫人,才低声安慰道:爸爸是恨铁不成钢,我明白。要是我从小争气,爸爸也不会生气。 南夫人指着丈夫怒气冲冲道:看到没有!他比你强多了!你就是个只会乱发脾气的混蛋,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还有脸说南斯骞沾了姓南的便宜,我倒想问问,他到底沾了什么便宜! 一旦南夫人开始叫南斯骞的全名,那肯定已经怒发冲冠了! 南先生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你小点声! 别想!南夫人瞪着他:陈廷都接手公司事务了,你却一直压着南斯骞,把他按在那个破医院里,怎么,除了他之外,你外头还有别的私生子啊?! 南斯骞: 你发什么神经,什么胡话都说!南先生显然也气的不轻:破医院?那是这里最好的医院!那个院长是我从医药大学挖到的在国内最具权威性的教授! 南斯骞为这场因自己而起的战争深感抱歉,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拦在他们中间,好言好语道:先别吵了,两位,他指指邻居楼上亮着的灯,然后把外套脱下,搭在了母亲的肩头。 他拢起外套,系上第一颗扣子,温柔而坚定的看着她,妈,天冷,先进去。 南夫人因为儿子的话沉默下来,片刻后摔手朝里走去。 南斯骞同南先生对视一眼,南先生率先移开了视线,跟了上去。 南斯骞在心里叹了声气,看着自己父母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今晚铁定是走不成了,南斯骞把闹钟调早三十分钟,然后给苏淳发消息。 见异思迁:在干嘛? 小腰精:你不在,跟谁干。 南斯骞笑了笑,确定父母应该不会再吵之后,拿着手机向二楼走去,然后拨通了苏淳的电话。 几乎同一秒苏淳那边就接通了,听背景有些闹哄哄的:南医生忙完了? 他声音有些闷,应该是带着口罩的缘故。 你在do吧?南斯骞问。 苏淳嗯了一声,还有几分钟到我上台跳舞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分卷(13) 很遗憾,我应该是错过了。南斯骞说:然后有什么安排? 嗯?苏淳停顿一下,有些要笑不笑的说:南医生不会今天要放我两次鸽子吧? 南斯骞叫这声嗯?挠的心肝痒,情不自禁的放缓了声音,虽然我不想,但是我这里实在有点脱不开身的事,改天一并补偿给你。 苏淳长长的嗯了一声。 南斯骞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犹豫着问:你生气了吗? 他刚问完,就听到的手机里传出来的闷笑声。 苏淳说:不生气。 南斯骞松了口气,想了想:那你,跳完就回家,不能约别人。 嗯。苏淳笑着说:不约。 南斯骞也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走近黑暗的电影房,打开了灯。 到我了。苏淳说。 然后他流利的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我爸妈家,南斯骞看了一眼摆满几排的碟,随手取了一张出来,看了一眼名称,准备看个电影睡觉。 电影。苏淳重复道,然后别有意味的问:是能外放的,还是需要戴着耳机看的? 南斯骞嗤笑一声,游刃有余道:你在公共场合,注意文明。 苏淳:你知道的,在do吧,我刚刚说的话已经算是非常文明了。 行。南斯骞把碟片推进影幕机,却没着急按开始:你尽管浪,我在家是没事。 苏淳或许在笑。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轻而缓的颤动不知道是由他的喉咙发出还是酒吧里音乐的联动。 南斯骞听了一会儿,坐在影幕前的按摩椅上,望着漆黑的幕布沉默了片刻。 苏淳清了清嗓子。 南斯骞突然问:拔牙的伤口疼吗? 疼,苏淳说:比第一次拔的时候还疼。 正常,南斯骞说:心理作用。 苏淳:我以后再也不拔牙了。 南斯骞觉得有些好笑,便在黑暗中真的无声的笑了起来。 苏淳追问道:你笑什么? 我下手从来没这么轻过,南斯骞顿了顿,低声说:你抓的我大腿都留下印儿了。 苏淳在那头挑了挑眉,但是南斯骞看不见,他只能听到躁动的音乐声。 南斯骞的声音便压得更低了:说实话,你张开嘴的表现,可远不如你张开腿的表现。 好一会儿,苏淳那边才传来呼吸声。 啧,苏淳轻声说:这到底是谁浪啊? 南斯骞把手机移开,点开相册里保存的那段只有几秒钟的视频。 空旷的电影房,紧闭的房门,视频里的人此刻就在手机的另一端,正轻声的跟自己调着情。 这难以描述的刺激感另南斯骞的喉咙不由上下一滚:吃过止疼药了吗? 他刻意压制着呼吸,但似乎于事无补。 苏淳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他微妙的停顿了片刻,然后低低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喉音:吃过了。 如果睡前还疼,可以再吃一颗。南斯骞说:今晚不要熬夜,早睡早解脱。明天我去找你。 好,明天见。苏淳低声道:晚安。 第16章 哪怕是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南斯骞也几乎是踩点进的诊室。 不过他今天心情很好,昨晚的电话占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都休班。 昨天晚上南斯骞临睡前约了苏淳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并托张博康定了块手表,预备送给苏淳作为爽约的赔罪。 忙活一上午,终于等到下班,南斯骞一分钟都没有多待,开车去找张博康。 张博康在公司等他,一见面就很惊喜的上前跟他拍了拍掌:小骞,许久不见了! 南斯骞朝他笑笑,上班族,比不上你自由。 张博康笑着不轻不重给他一拳,然后拿出烟来递给他,又要给他点火。 不合适吧?南斯骞挡了一下,在你办公室抽烟啊? 张博康推开他手,给他点了烟,又给自己点。 见外了不是,他偏头吐出一口烟,环视装修精致的办公室一周,我自己的地儿,别说抽烟了,吸毒都没人管,当然吸毒违法,不能吸毒。 南斯骞朝他竖起大拇指。 张博康转到书桌后,从抽屉里拿出黑丝绒的盒子,在他伸手要接的时候往后一撤,先说清楚,要送给谁的? 因为他模样斯文,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丝毫不见轻佻,反而有些认真。 南斯骞眸光闪动,隐隐含笑。 他笑得时候半垂着眼睫,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缱绻多情。 张博康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但没有继续追问。 他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南斯骞,只要不是送给长辈的就行,二十多岁戴没问题。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十七八岁也行。 南斯骞觑了他一样,张博康把丝绒盒往他那边递了递:包装盒我叫秘书给换了,原版的logo太明显了。 谢谢。南斯骞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是块黑色的机械表,款式简约但是看起来科技感十足应当符合苏淳那种外放型的喜好。 他盖上盒子,放到外套里。 两指间的烟抽掉半根,两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如梭的车辆和渺小的人类。 南斯骞看了一会儿,说:还有件事。 张博康下意识转头看他,但是南斯骞的目光仍旧锁定在楼下,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转变。 南斯骞撑着明亮的窗说:我这儿有个人,名牌大学的舞蹈生,跳得带劲儿,身材也不错。你公司最近还要签人吗? 他看起来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张博康恢复之前的随意,只要有好的就签。他想了想,说:刚刚你开口的时候,我特别怕你说长得好看。 南斯骞脑海中闪过苏淳的五官:忘了说,确实,好看。 张博康笑着摇摇头:长得好看的人太多了,有些人的美是加分项,比如漂亮加上学历、背景、情商、能力等等任何一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有些人漂亮就是全部家当,注定在娱乐圈走不长。 南斯骞目光微微发亮,终于将视线从楼底收了上来,背景我不太清楚,但是学历和能力都不错,情商,也还行。 张博康思考片刻,而后指了指他的外套,他? 南斯骞点了点头。 张博康犹在沉思,南斯骞说:你们的艺人是不是都有优先级然后定宣发费一类的,我可以私人承担百分之八十。 张博康挑高眉梢:嗯?,等着他继续说。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探究了,南斯骞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慢慢的说:相对的,签约合同上可以分给我百分之二十,或者百分之十能这样吗?如果不能,那就当我没说后面这些。 也就是说,你花百分之八十的成本,就只要百分之十甚至不要回报。南斯骞玩笑道:这人谁啊这么大面子,又是送表又是捧他。他问道:包养的? 南斯骞:不是。 张博康点点头,才带着些调侃说:那就是正儿八经谈对象了? 南斯骞这回沉默了几秒钟,缓缓摇了摇头。 张博康眉头皱到了一起,疑惑的问:那你们 南斯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炮l友关系。 有一瞬间,张博康的表情和陈廷的震惊如出一辙。 张博康的难以置信就连他扣到喉结下方的熨帖端正的衬衫领口都封印不住,甚至压不住他要飙升的声调:一块三十万的手表加捧他出道,你竟然说你们只是炮友关系,小骞,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南斯骞: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 不是一般的奇怪,张博康打断他,我还以为你追他呢! 南斯骞缓缓皱起眉,张博康也皱紧眉头盯着他。 不料南斯骞瞪了他片刻什么都没有表示,只道:没有,别瞎说。 说完他抽完最后一口烟,率先把烟按在翡翠色的烟灰缸里。 张博康也跟着一并按灭烟头,不放心道:你别是被人给套住了吧? 南斯骞取过外套,又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 张博康看着他的动作心道这小妖精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妖精,两个人还在床伴关系就能让南斯骞为他一掷千金,这要是开了头,从此以后还能得了啊! 咳,张博康清了清嗓子,签不签你得把人带过来让我看看,模样身材我相信你的的眼光,至于跳舞还有其他方面,得交给专人审核。 行。南斯骞答应的很干脆。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因为耽搁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苏淳应该已经放学了。 南斯骞告辞道:我中午有点事,今天就不请你吃饭了。 张博康张了张嘴,南斯骞笑道:改天单独谢你。 他出了恒星娱乐的大门,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有苏淳的消息。 南斯骞松了口气,快步去取车,边给苏淳打电话。 苏淳接了电话:南医生?该不是又要放我鸽子吧? 不会,南斯骞打开车坐进去,碰到点事耽搁了时间,我正准备往你学校走,大概二十分钟到。 苏淳听见响起的音乐是在他车上听过的一首,料想他正在开车,便道:我在学院呢,你临到给我打电话,我去学校门口等你。 不用,南斯骞说:我进去接你。 苏淳沙而不哑的笑声透过手机响在耳边:行啊,如果你能进来的话。 这个时间是忙碌的城市车流量最少的时刻,大部分人都在忙着上班或者午休。 南斯骞没有用二十分钟,他在s大的侧门外下车,然后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张腿骨的x片,拿着走到警卫房对着里面的门卫道:大爷,麻烦升个杆儿,我去舞蹈学院接弟弟,他前几天腿受了点伤不方便走路,您看看这是前几天拍的x片。 门卫接过那药方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医院的名章和日期。 还没来得及办通行证,南斯骞真诚的说:我很快就出来,十分钟。 他穿着笔挺而得体,头发清爽而干净,无论是腕间的手表还是挂在唇边的笑容都是典型的社会精英的模样。 行吧,大爷打量着他,升起拦截杆儿来,一般没有通行证我们是不让进的 马上就去办,南斯骞连忙道:真是谢谢您了! 南斯骞进去学校,找路人询问了舞蹈学院的位置,然后开车过去找苏淳。 这时间校园里学生不多,学院内更是人少。 南斯骞等了两分钟才碰到一个背着包走出来女学生。 他连忙上前两步,又停在安全合适的距离之外,带着歉意笑着问:请问一下,舞蹈生在哪间教室? 女生小心的打量着他数眼,而后放松警惕,什么专业?爵士还是古典? 南斯骞回想苏淳跳舞时候的动作,猜测道:应该是爵士。 二楼东边。 谢谢。南斯骞对她略微点头道谢,进了教学楼。 苏淳估计着时间差不多,正搭高腿放松肌肉。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把手机放下了。 南斯骞站在门口正看到这一幕,他有些忍不住的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来,苏淳最多能等多久才会联系他呢? 随即他放弃了这个设想,因为昨天他已经印证过了,苏淳在医院等到了天黑。 他回想起来有些懊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苏淳换了一条腿,南斯骞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缝推大了些。 苏淳回头看到他,长腿仍旧架在高出,眼尾却生动的往上一扬。 惊喜吗?南斯骞微笑着说。 苏淳眼中也染上了笑意,打量着他:怎么进来的。 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或许还用美色俘获了一位小姑娘的芳心。南斯骞玩笑道。 他环视里面一圈,最后用视线丈量了一下那腿的长度:我能进来吗? 进,苏淳毫无察觉的放下腿,拿起毛巾擦头上的汗,鼻尖上镀着轻轻的匀称的微光:等我收拾一下,换个衣服。 第17章 苏淳出来的很快,除了额发有些湿润,已经看不到刚刚那种全身心投入的冷峻模样了。 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会儿吧,等你头发干了。外头冷,容易感冒。 分卷(14) 苏淳把头发随手往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来,然后扣上了一顶黑帽子:没事有武器,走吧。 他这帽子简直就是飒酷利器,戴上之后挡住头发和一部分额头,面上的五官愈发清晰立体,整个人都显得野了起来。 南斯骞喉咙一动,转开了视线,这大镜子安排的挺好的。 苏淳跟着扫了一眼,打开门等他先出去。 南斯骞往外走,遗憾的说:如果酒店里能标配上就好了。 苏淳跟着他走出去,锁上门,嘴里道:没关系,你可以装在家里,然后我们去你家。 经他提醒,南斯骞陡然想起他们的关系。 他难得没有继续说,跟他一道下了楼。 南斯骞从侧门进的学校,也从侧门出去。 门卫望见是他,升起杆儿对他挥了挥手。南斯骞同样对他挥手再见,驶出了s大。 苏淳一看到他这种正经斯文的禁欲模样就想把他的领带攥在手里,然后用力的拽过他的头颅,近距离的观察他是如何将表情崩坏的。 不管是因为忍耐和克制而变深的眼眸,还是因为放纵和发泄溢出的低吼,都会成为床笫间绝佳的催l情剂。 苏淳只要一想,就浑身战栗,克制不住的想要去征服。 下午有课吗?南斯骞问。 他开着车,又认真又随意的看着前头的车况。 苏淳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心中种种念头无人知晓,平静的说:没课。 南斯骞点点头,那就不急了。 他已经提前订好了饭店位置,一进门就有经理过来带路。 二人进了一张四方雅间,门口半截的布帘上绣着棵梅。 南斯骞对那经理道:上菜吧。 经理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的退了出去,您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催催后厨。 南斯骞习以为常,把桌上的干果小碟往苏淳那边推了推,饿了先垫点。 苏淳拿了两颗开心果放在桌子上用手转着玩,看样子并未打算吃。 他脱了外套,里头是一件宽松的白衬衣,看起来简单干净又有质感,下身则是修身的黑裤和短靴。 不知道是他身材的加持还是冷峻的脸的加持亦或是两者都有,总之显得格外的好看。 南斯骞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甚至连他的扣子都能看得出来是贝壳磨成的。 南斯骞在心里忍不住批评自己:淡定点南斯骞,别老跟个色i鬼流i氓一样盯着人家看。 苏淳玩够了,把两颗开心果剥开吃掉。南斯骞回过神,捏了捏手边的丝绒盒子。 苏淳微微偏一下头,从半截布帘下头望向外面。 南斯骞把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他眼前去,嘴里却说着与此无关的话:饿了? 苏淳的视线移到了黑色的盒子上。 给我的?他问。 南斯骞解释道:补偿我昨天的言而无信,打开看看。 苏淳打开盒子,看到了那块手表。 南斯骞不知道这一刻的紧张感从何而来,连声线都跟着紧绷起来,喜欢吗? 苏淳拿起来打量了一下,慢吞吞的看向他:突然送我这么贵的手表。 南斯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苏淳说:得三十来万吧,爽约一次值这么多钱呢? 他用两根手指套起那块表,器械表的设计和颜色显得他手指细长且白,他把那手指往前移,那表盘也跟着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南斯骞的眼前。 先不说钱多少的问题,苏淳晃了晃那块表,盯着南斯骞低声问:送表是什么意思南医生不会不知道吧? 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送你件礼物表达歉意,南斯骞看着他几乎要发光的手指,口舌隐隐发干:你戴着应该很好看。 苏淳从他的话里挑出来俩字:歉意。 南斯骞抿了抿唇。 餐厅领班的高跟鞋在地上哒哒作响,一直到了门外。 布帘被轻轻撩了起来,随后服务员把菜一样一样的摆上桌。 苏淳收起手表,给桌上让开地方。 南斯骞后背紧绷的肌肉回落原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领班微笑着说:菜上齐了,客人请慢用。 然后放下布帘,哒哒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两人谁也没提刚刚的事,只沉默着开始吃饭。 南斯骞看他吃得很慢,也跟着放慢了动作,你拔牙的伤口,还疼吗? 苏淳舔了一下伤口,南斯骞立刻提醒他:不要一直舔。 苏淳收回动作,答道:不疼了。 南斯骞缓缓点头,把这餐厅做的一绝的炖牛肉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尝尝这个。 苏淳夹起一块来放在嘴里,咽下去后点了点头,不错。 南斯骞笑了起来,给他盛了半碗汤。 苏淳道:谢谢。 南斯骞把汤匙递到他手中,看着他喝了两口,才犹豫试探着问:那块手表,你不喜欢吗? 苏淳停下动作,抬头盯着他。 纤长的眼睫搭在漆黑的眼球上,冷傲感稍纵即逝。 良久,他缓然一笑,道:喜欢,谢谢。 南斯骞唇角蓦然上挑,那弧度压都压不住。 他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直到苏淳放下筷子,端起水杯来喝了两口水。 南斯骞说:漱口,用力。 他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示范了一下。 苏淳漱了两次,然后看着他。 那目光有点像等候下一步指示,因此南斯骞问:平时用哪只手刷牙? 苏淳抬了抬右手。 南斯骞点点头,以后右手刷两分钟,左手刷两分钟。他解释道:可以清洁到不好刷到的地方。 嗯,苏淳点点头,学他之前说过的话,就连表情和语气也差不多:遵医嘱,少受罪。 南斯骞抱起臂,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苏淳擒着笑意往前凑了凑。 既然已经开始说了,不妨就一次性说清楚。 南斯骞说:另外刷牙的方法要改,一会儿给你发视频过去,抽空看看,有效预防龋齿。 然后他伸手点了点餐桌上木盒里装着的牙签,牙签不要用了,用牙线,改天我给你带一盒。 苏淳又点了点头。 可能是患者天生对医生的畏惧和崇敬心理,导致他看起来有些乖。 南斯骞缓和了语气:除此外,上次说过你这个下颌一定要注意,颞下颌紊乱只能靠日积月累的养,以后尽量不要张大嘴,负荷太大损耗的会更严重。 苏淳稍稍停顿,挑了挑眉:那是不是,以后不能用嘴了? 用嘴? 什么用嘴? !! 南斯骞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怔过之后不由蹙眉看着苏淳。 苏淳无辜的摊开双手。 片刻后,南斯骞慢吞吞的挤出来一个笑,偶尔也可以用一下,如果你的伴侣强烈要求的话。毕竟比起健康来,情趣也是必不可少的。 苏淳短促的露出一个笑来,我会提醒他的。 随后他站起身,伸了伸双臂活动了一下:走吧。 他已率先走出了包间,南斯骞取过外套,两步跟上了他。 出门后南斯骞快行两步,给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他坐进去,自己才绕过去开车。 他启动车,把温度和音乐设置到舒适程度,却没有立刻出发。 南斯骞在犹豫,接下来是去酒店开房? 还是直接回家搞? 直接把人带去搞会不会太直接、目的性太强了?? 但是两人的确已经几天没上床了,南斯骞确实挺想的。 等着祭车仪式呢?苏淳在一旁说。 南斯骞转头看他:什么? 苏淳微微后躺,看起来十分放松,这不是你的习惯么,开车之前来颗烟。 南斯骞顿了几秒后偏头笑了起来,真损。 他开车上路,苏淳拿出手机给李想发消息。 等他放下手机,南斯骞才说:去看电影? 吃饭送礼看电影,这三连套下来,就连南斯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像普通床伴关系会做的事。 然后苏淳却没有诧异,他接受的很平静,还问:看完电影之后呢? 南斯骞不确定的问:之后去我家坐坐?然后你想今晚回学校或者明早再回都行,我明天上午也休班,可以送你。 不等苏淳说话,南斯骞又问:你住校吗? 跟同学在外面租了房子。苏淳说:要不,直接去你家看电影? 嗯?南斯骞差点答应,我家没有屏幕,他停了停,就很快的继续说:如果你不介意看家庭电影频道,或者用小一号的电脑看,那也可以。 行,苏淳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不用刻意侧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不过时间你把握好,我晚上要去do吧跳舞。明天上午有课,从do吧出来我直接回家,今晚就不在你家过夜了。 他手肘撑着一侧车窗,斜斜的半倚半靠在上面,看起来坦然而随性。 差点忘记还要去跳舞这回事,南斯骞余光瞄着他,跟着问:都哪天去跳舞? 周三四五do吧,周六传奇。 每周四天,还挺辛苦的。 南斯骞心里涌出冲动,包养的话已经冲出喉咙徘徊在舌尖,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送你去。他说:等你跳完,再送你回学校。 第18章 南斯骞的家没有秘密。 他装修的时候将原本的卧室全部打通,每个区域之间用透明玻璃和高脚台隔出来,整个大房间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 就连宽达两米半的大床旁边的洗手间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围成的! 苏淳进门口环视一周,显然被这敞亮的装修给惊艳到了。 南斯骞取出拖鞋给他,在门边的柜子上顺手按了点免洗手液,双手搓了搓。 随便坐吧。南斯骞说。 苏淳跟着他走进去,在他的引导下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的对面是电视,往左是洗手间,洗手间左面则是床。 苏淳扫了一眼那床,忍不住道:你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啊。 南斯骞去酒柜里取出一瓶洋酒,闻言道:啧,什么脾气,进门先看床。 苏淳又说:还有你那个透明的洗手间,如果客人在的时候想去厕所怎么办? 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南斯骞带着促狭说。 他把酒并敞口方杯一起拿过来,放在茶几上。 苏淳扫了一眼,后仰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他:都进了你的家门了,就不用在灌醉了吧? 小酌怡情,南斯骞受不了他这动作和眼神,拿过遥控来打开电视,想看什么电影? 都行,苏淳说:听说喝了酒会延迟□□,请问一下南医生,这是谣言吗? 南斯骞挑了部评分高的科幻片,不是。 电影开始播放,南斯骞把窗帘全部拉上,坐到了苏淳旁边。 柔软紧实的皮质沙发下陷出一个刚好可以让旁边人感觉到的斜度,苏淳轻微调整坐姿,一侧身体陷入了南斯骞的体温包围内。 暗色的双层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房间内就像刚刚入夜的晚上一样。 电影的声音打破了静悄悄的环境,彼此不设防的呼吸声更加深了这种明知要发生什么但是还在等最后一刻的感觉。 苏淳总是忍不住的去看左边的大床。 循环两次之后,南斯骞凑近他耳朵说:是电影不对胃口还是怎么回事,你这时不时的总看床,搞得我都要 他已经出口话陡然一停。 苏淳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腿。 南医生,他刻意压着自己的声音:你想喝点酒延长时间吗? 南斯骞抓住他的手直接放在了中间位置,反问道:南医生需要吗? 苏淳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一刻招惹他,这必将导致之后的酷刑。 他想要收回手,南斯骞却仅仅抵着他,不允许他后退。 苏淳放弃对抗,开口的同时声音软了下去,甚至带上了些求饶意味:别急啊,慢慢来。他提议道:投硬币来吗,正面赢反面输。输的喝一杯,赢的脱一件。 南斯骞不明意味的盯着他,片刻后松开手,好。 苏淳坐回原位,重新恢复了那种胜券在握的自由感。 南斯骞此时伸手从茶几底下取出一个小箱,放在酒杯的旁边。 苏淳盯着那箱子,听南斯骞说:既然要玩,不如玩点更刺激的。 他打开那箱子,拿出里面的道具单单小雨伞就有数种样式和功效。 苏淳一样样扫过去,仍旧是那副已经察觉到危险但是仍旧在其领地上逗留的姿态,我说南医生怎么会主动带我来家里呢,原来是酒店不尽兴啊。 分卷(15) 在酒店里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南斯骞觉得那确实有些目的性太强了前头送了人礼物,转头就把人往酒店里带。 虽然他们的关系确实比这更加直白。 那看来得改一条规矩,苏淳身体前倾,眼中开始浮现出开始争夺主场地的猎人神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赢得选道具,输的脱一件。谁先脱干净,谁今天在下面。 他撕开了温顺的面具,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在这一刻占了上风。 南斯骞居高临下看了他片刻,缓缓牵起了唇角,好。 苏淳拿起茶几上随意扔着的一枚硬币,用拇指圆润光洁的指甲托住,边缘抵在了中指腹上。 南斯骞伸出手轻轻按住了那枚硬币,连带着他蓄势待发的力量。 苏淳挑眉看着他,这看上去更像是性感挑衅。 不如把赌注压大。南斯骞被电视光映出来的轮廓深邃无比,凝在苏淳身上的视线炙热而强势,谁输了,谁永远在下面。 苏淳先来,第一把,字朝上,他拿走了道具手铐。 南斯骞第一把花朝上,干脆的脱了灰色的羊毛衫。 第二把,苏淳字朝上,拿走了眼罩。南斯骞仍旧花朝上,他二话不说,解开领口袖口,脱掉了深灰色的衬衣。 第三把,苏淳终于抛出了花,把黑色修身的裤子脱掉了。 南斯骞也是花,他上衣脱干净,脱掉了裤子,顺带把手表也摘了下来。 苏淳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他仅剩一件的内裤。 南斯骞坦然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呈现出精心锻炼过的痕迹。 苏淳说:这一局你再扔出花来,可就要输了。 南斯骞敛去眼中神色,示意他继续:来。 第四把,苏淳抛出字,拿走了rush。 他笑看着南斯骞,接近胜利的时刻心理远比身体要悸动的厉害。 南斯骞弹出硬币,然后落在桌面上的一刻他捉住了那硬币。 苏淳皱了皱眉。 南斯骞看了一眼,将硬币放倒按在了掌心下。 苏淳嗤笑一声:作弊可就没意思了。 南斯骞掀起一指宽的缝隙来。 苏淳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去看,南斯骞看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抬起手,让硬币完全的展露出全貌。 苏淳双眼顷刻一亮南斯骞又扔出了花。 他连输四把,游戏结束了。 刹那间苏淳只觉后颈一热,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你!苏淳抬手瞬间被南斯骞按在一侧,钳制住他的人朝他轻轻下嘘了一声,拿起了桌上那枚硬币,给你变个魔术。 苏淳仰头看着他。 南斯骞捏住硬币,说:字。 手里的币被他轻轻抛上去,落在苏淳的身上,是字。 南斯骞捡起硬币,这回还是说:字。 硬币在空中迅速回落,果然又是字朝上。 苏淳皱眉盯着他,因为用力抿唇而显得下颌紧绷的厉害。 南斯骞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块硬币给他看侧面的两个圆点:这币是找人定做的,花朝上扔花,字朝上扔字,它里面被打空放进了别的东西,你听 他两指夹着那币在苏淳的耳边晃了晃,苏淳什么也没听到,不禁偏头去看。 南斯骞扔掉币,伸手勾住身下人的领口,用力一扯! 刺啦 苏淳的扣子接连绷落在地,他立刻挣扎起来:南斯骞,你敢耍我! 小孩子才玩儿一人脱一件。 南斯骞压制着他,眼底满是即将把人吞下口的凶恶,他勾着唇角那一丁点的弧度,强硬的说:大人都是直接撕开衣服 他不容反抗的把那白色衬衫扒下来,一只手抄到了苏淳的后腰上紧紧钳着,这才把话补充完整:开、干。 第19章 素了这几天,南斯骞好不容易逮到人,恨不得把前头落下的一并补齐。 这一活动就直接活动到了晚上。 完事以后,苏淳先去洗澡。 洗手间门关上的时候,玻璃立刻蒙上了白蒙蒙的雾气阻隔了视线。 南斯骞随意搭着件外袍,坐在沙发上把已经演完的电影重新打开看。 片刻后水声停止,苏淳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 他没有擦头发,乌黑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最终这些不老实的水珠都顺着他匀称的肌肉一路下滑,钻进了浴巾的边缘。 南斯骞扔了块毛巾到他头上,指给他吹风机在的位置,自己进去冲澡。 临关门之前,他说:这次不准跑。 苏淳筋疲力竭的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有些恹恹的。 南斯骞没听见外头吹风机响的声音,待洗完澡出来,苏淳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南斯骞反思了自己片刻,把床上的毯子拿过来给他盖好。 苏淳的头发没有吹,现在发梢还有些湿,南斯骞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到了一层水汽。 他怕吵醒苏淳,便拿了几块吸水好的毛巾轻轻的给他攥发梢,直到发丝不再滴水变得干爽起来。 时间还有一会儿,南斯骞定好了闹钟,坐在沙发的一角看无声的电影。 八点半,南斯骞在门铃响起的前一刻打开门,接过了外卖员手里的外卖。 又过了十分钟,苏淳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南斯骞不得不叫醒他了。 他伸出去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淳的胳膊,轻声叫他:苏淳,苏淳? 苏淳动了动,眉间隐约可见烦躁。 南斯骞把声音再次放低,碰了碰他因为熟睡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脸颊,苏淳,该醒了,你今晚还要去do吧跳舞。 苏淳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怔怔看了南斯骞片刻,才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还有时间,南斯骞说: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苏淳撑了一把沙发才坐起来,然后脸色一变,僵在了原地。 腿麻了?南斯骞伸手握住他的小腿,来回顺了几遍,然后看着他稍显苍白的唇色道:哪里不舒服,今天能请假不去吗? 苏淳松了口气,起身穿衣服,没事。 南斯骞把外卖盒打开,一样样摆在桌上,递给他一双筷子。 之前桌上的酒和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桌的香味和一杯温水。 苏淳喝了两口水,脸色比刚刚好看了一些。 南斯骞把电视音量稍稍调大,苏淳发现他已经换了一部。 快吃,南斯骞说:吃完我送你去do吧。 苏淳刚睡醒没什么胃口,在南斯骞的催促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嘴里。 南斯骞把整份蕃茄鱼推到他面前,自己拿勺子喝另一份汤。 苏淳看了他一眼。 南斯骞说:快吃,时间快不够了,因为让你多睡了十分钟。 苏淳勉强吃了半份,就开始漱口。 南斯骞几口把剩下的吃掉,将几个外卖盒顺手一摞,放在了一边,快走,来不及了。 一路风驰电掣,好歹提前到了十五分钟。 几个伴舞的成员都是李想在别的学校联系的,一见到苏淳纷纷打招呼。 苏淳巡视一圈没看到李想,酒吧里的音乐又震得他头疼,脸色一直有些不大好看。 南斯骞最后一次问他:跳的了吗? 苏淳点点头,深呼吸两次开始活动身体。 南斯骞指了指吧台前面的空座位,我在那里等你。 苏淳没有推辞,干脆道:好。 南斯骞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酒,余光一直锁定在苏淳那边。 此刻喧嚣闹腾的氛围没有引起他丝毫兴趣可能是因为刚刚发泄过的缘故。 也可能是因为他心不在焉。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淳身上,他有点担心。 苏淳明显不对劲,或许牙疼,或许嗓子疼,此外伴随着头痛鼻塞的症状,他应该是感冒了,或许还在发烧。 南斯骞回想今天去学校接他的时候,即便他戴了帽子,但是带着汗被冷风一激仍旧容易感冒,还有他晚上湿着头发睡了一会儿或许还有毛毯不够厚的原因。 灯光遽闪,场中爆发出尖叫声,气氛组开始卖力的调动情绪,苏淳登场了。 南斯骞不得不承人,有的人天生适合舞台,因为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焦点。 他坐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苏淳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刚刚的那点不舒服并没有影响他的表演,他每一个动作都舒展而有力,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又酷又飒的野来,忍不住让人想要去征服他的同时又想被他征服。 舞池里到处都是举手欢呼的身体,南斯骞远远看着,觉得所有耀眼的灯光都比不上此刻的苏淳。 南哥? 有人敲了敲桌面,坐在了他旁边: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南斯骞说。 他看了一眼来人,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这人趴在吧台上,温温柔柔的笑着说:上次我过生日约你怎么不来呀?人家等了你好久。 南斯骞想起来了,这是微信里那个雾里有你,好像是叫陈柏。 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差点就约成了,但是因为自己临时有事要去医院加班,没睡成。 上次有点事,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南斯骞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这已经属于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但是陈柏没有放弃,跟着一起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去。 do吧里的洗手间是一个非常暧昧的地方,这在设计之初似乎就考虑好了用处,因此做成了与左右都隔绝的空间,只有门上的指示牌标注着里面有没有人。 南斯骞没有进隔间,而是在洗手台那里冲了冲手,然后拽了一张一次性擦手巾简单擦了擦。 陈柏站在他旁边,暗示性的看了里面一眼,眨着眼说:南哥,来洗手间只洗洗手呀。 南斯骞没接他的暗示,把纸团扔到垃圾桶里,要不怎么叫洗手间呢。 陈柏不死心的继续说:都到这里了,不进去解决一下? 洗手间这块算是偏僻的一角,大厅里爆炸的音乐声传到这里也能感觉到颤动和嘈杂的背景音。 苏淳跳完一曲大概需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分钟,如果苏淳跳完找不到自己,或者来洗手间碰到这黏黏乎乎的场景,那才是说不清。 南斯骞想快点摆脱他,伸手推开他挡住的过道,直言说:抱歉我先走了,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这拒绝就非常的明确并且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陈柏撇了撇嘴,冲着他的背影道:那我改天约你! 南斯骞礼貌的挥了挥手。 他转出洗手间的走廊,正好舞曲结束,无数彩条从空中飞舞而下,落在人群里每个人的身上。 苏淳从台上跳下来,立刻有人去搭讪。 南斯骞挤过人群,朝着他走过去,近了正听到对方对着苏淳说:一万一杯,过去聊会儿吗? 这是对方给出的价格只要苏淳喝一杯酒,就能拿一万块钱的小费。 当然醉酒之后的事情属于彼此的心知肚明。 苏淳说:不好意思,有朋友了。 那人悻悻走掉,表情看上去十分可惜。 南斯骞长腿大步,几下站在他面前,说出来的话有些慢:刚刚那个,是不是想包你? 苏淳摇摇头。 到底是年轻,这么一活动,浑身的那股劲儿就又出来了。 不知道,他勾下口罩,带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气喘声问:走吗? 别这么喘,南斯骞说:我都要硬了。 苏淳扫了他一眼:被人撩骚硬的吧。 虽然刚刚南斯骞去卫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苏淳意有所指这么一说,仍旧另他产生了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他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苏淳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我在台上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在吧台聊天了,然后一起去了洗手间。你俩进去干嘛了? 洗了个手。南斯骞说。 仅仅洗手吗?两个人一起洗?苏淳说。 南斯骞同他对视,终于想到了关键的制胜点,就这么两分钟的功夫,能干什么? 苏淳苏淳眉梢一动,加个联系方式还是能的。 南斯骞确实有他的联系方式,但不是今天才加上的。 他掏出手机,当着苏淳的面打开微信,找到了雾里有你,然后点了删除。 苏淳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南斯骞说:很久以前加的,没聊过。 苏淳把意外神色收起来,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玩味道:有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这是你的交友自由。毕竟我们只是床伴关系。 没错,床伴关系。 苏淳提醒了他。 他们彼此都没有任何权利来要求和约束对方。 就像刚刚跟苏淳搭讪那个人,如果他想要包养苏淳,而后者又同意的话,自己则毫无立场要求他继续维持床伴关系。 分卷(16) 床伴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任何人都可以单方面的结束它。 南斯骞沉默的抿了抿唇。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望着喧嚣的大厅,问道:不算晚,玩儿会再走吗? 南斯骞看着他:你想玩儿吗? 这个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卡座已经全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苏淳把口罩重新戴好:不了,明天上午有课,回家睡觉。 南斯骞跟他一起往外走,出了do吧门,南斯骞才道:去我那里睡吗?我明早送你去学校。 苏淳犹豫了一下。 南斯骞跟在他身侧,偶尔伸手替他挡一下招惹的桃花,继续说:去吧,我家离得近,到家就能休息了。跟你们学校门卫也混熟了,进出没问题。 苏淳有点动心。 但是他仍旧拒绝了超出床伴定义的邀请:我回家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第20章 南斯骞送苏淳回了家。 到家后苏淳先洗了个热水澡,本来就有些闷的鼻子叫热水一蒸,竟然有些堵的呼吸不畅。 他把头发擦干,开了会儿直播,评论一水的喊他摘口罩,苏淳说:今天有点不舒服,难度大的就不来了,给你们起个腰吧。 粉丝立刻就疯了: 可以!麻麻爱你!! 纯纯的腰,杀人的刀! 快快快,我裤子都脱好了! 苏淳笑着说:注意文明用语,不然房管该来了。 他把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客厅里单独划出来的一块用来练习基本功的地方,活动着肩膀走了过去。 屏幕上顿时飞艇乱飞。 苏淳起来后坐回沙发上,本来还以为评论里仍旧如狼似虎,却没想到竟然奇迹般的被一句话刷了屏:病了就好好休息。 苏淳没搞明白,好奇的问: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粉丝在下边七嘴八舌的回复: 看榜首纯纯! 大佬怒砸飞艇的名场面我已经剪好了,姐妹们快来看啊!! 苏淳看了一眼粉丝团,榜首的大佬已经换了人,现在是令人非常熟悉的四个字见异思迁。 苏淳: 他点进去粉丝剪辑的视频截取的是从他离开手机开始,到坐回沙发上这短短的半分钟的时间里直播屏幕发生的变化。 先是出现了一句非常常见的评论,见异思迁:病了就好好休息。 这句话很快的被刷了下去,紧接着,一连串的飞艇从直播页面连续横穿而过,榜首顷刻换人,粉丝们一齐尖叫着把大佬刚刚发的唯一一句话给扒了出来:病了就好好休息。 苏淳挂断直播,不等给南斯骞发消息,那边的电话就率先打了过来。 不播了?南斯骞在那边问。 嗯,苏淳说:到家了? 正好赶上你直播,南斯骞:晚点都看不到了。 苏淳:想看随时给你跳,怎么找到我直播间的? 南斯骞:你上次发给我的视频里有。 苏淳回想起来,嗯了一声。 电话里响起背景音,应该是南斯骞打开了电视,他说:你好像有点感冒,家里有感冒药吗? 吃过了。苏淳说。 他鼻塞的比刚刚严重,南斯骞听着他的声音,想起他跳舞时的光芒万丈,思考着问:苏淳,你考虑过进娱乐圈吗? 苏淳默了一下,说:考虑过。 最近苏家一直在为他今后的发展做打算。但是不管是进娱乐圈还是出国留学,都得苏淳最后点头才行。 考虑出结果了吗?南斯骞问。 苏淳刚要说话,外面传来钥匙的响声,紧接着李想打开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把其中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苏淳!夜宵! 苏淳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又扫了一眼七八个手提袋,抢劫去刚回来啊。 别嘴贱,李想把羽绒服往沙发上一扔,嗷一嗓子扑到了苏淳的身上:约会去了!逛街!!吃饭!!!看电影!!!! 苏淳踢了他一脚:一身汗,滚去洗澡! 李想磨磨唧唧的爬起来,哼着歌儿晃悠进了浴室。 没有挂断的手机这时候才继续响起声音:你室友回来了? 嗯,苏淳吃着小鱼,头也不抬的说:给我带了夜宵。 南斯骞温温的说:正好你晚饭没吃多少,吃完记得再刷一遍牙。他微微一顿,轻声说:早点休息,晚安。 两人挂断电话,苏淳打开桌子上的包装袋,里面是满满一大盒的酥脆小黄花鱼。 他靠在沙发上吃着小鱼,李想洗完澡出来,立刻就问: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不告诉你,苏淳说:我看能把你逼疯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欠收拾呢。李想搭着毛巾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捏小鱼吃,一边吃一边拿胳膊肘碰他:是不是南哥啊? 苏淳:怎么会猜他? 李想:搞不到手的总是最好的,就像我追大青追了三年还他妈没追上,说实话,大学四年如果都追不上她,那我的大学就是不完整的! 苏淳叫他逗笑:这个目标牛逼。 李想嘿嘿笑了一会儿,正经道:纯纯,说实话,你跟南哥搞对象呢么? 苏淳摇摇头。 李想皱眉想了一会儿,那你还是离他远点,我直觉他不太好惹。 苏淳:哪里来的直觉? 李想坐正了些,嚼着小鱼说:听人说他每次去do吧,包的都是大卡,拿的酒也贵,从经理到调酒师都跟他叫哥,这人不是□□,就是富二代。 苏淳从南斯骞日常的穿戴就可以看得出他家境应当很殷实。不然单靠着一个普通医生的工资,恐怕也做不出随手送人三十万的手表当礼物这种事来。 我今天开了五分钟直播,苏淳说:他在我直播间给我刷了两万块。 苏淳今天开直播没有提前通知,大部分粉丝没来得及进直播间,而且只开了五分钟。平时这种情况下榜首能有七八千,很少超过一万。 五分钟就刷了两万!李想震惊的说,随即他意识到什么,更加震惊的问:你直播间不是谁都不告诉吗!? 苏淳呼出一口气:我给他发了一段视频,上面有我的账号。 然后他就顺着账号摸去了你的直播间,并且给你刷了两万。李想接着他的话说道。 苏淳点了一下头。 李想瞪了一会儿苏淳,疑惑道:难道是在追你? 应该不是,他之前明确拒绝了我。苏淳吃了一会儿停下动作,站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或许他对每个床伴都这么体贴。 苏淳第二天感冒症状加重,还伴随着头晕和嗓子疼。 坚持上了一节课,下课后才看到手机上南斯骞的信息。 南医生:感冒好点了吗? 南医生:我拿了点药,给你送学校去。 南医生:我在你楼下,有空下来拿吗? 再看时间,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前的消息了。 他确实体贴有风度,跟他相处非常的放松。 但是他似乎找不准床伴的定义。 苏淳给南斯骞打电话,一声没有响完那边就接通了。 苏淳连忙说:我在学校上课呢,没在家。 我知道,南斯骞带着一丝笑意说:我在你们教学楼下面。 苏淳从教室玻璃窗往外望,飞快的巡视了一圈:没看到你的车。 限号,今天换车了。南斯骞说:门口左手边第二个停车位。 苏淳说:来了。 他裹上长到小腿的羽绒服,快到门口才把拉链彻底拽到下颌处,出门时把帽子往上一戴,几步找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南斯骞。 苏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里面的暖气霎时间包裹上来,他摘掉帽子说:等多久了,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怕影响你上课。南斯骞转头仔细打量着他,一晚上没见你怎么这么可怜了? 苏淳从后视镜里照了一下,看到了自己因为感冒鼻塞导致的眼眶里头的水汽。 昨晚上和今天早晨吃的什么药?南斯骞问。 苏淳想了想说:感康。 南斯骞往上拽了拽袖子,侧身对着他伸出手:张嘴,我看看伤口情况。 苏淳清了清嗓子,张开嘴。 南斯骞拇指和食指扣住他下颌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偏头看了一眼。 苏淳红着眼角看着他,眼睫很长,嘴唇血色稍显重彩。 你这样真想让人欺负你。南斯骞说着,视线上移盯住了他发红含泪的眼睛。 苏淳挣了一下,南斯骞松开手,坐回了原位。 禽兽。苏淳捂着嘴咳嗽两声,这也下得去手。 南斯骞垂眸笑了一声,伸手把装着几盒药的塑料袋拿出来解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盒,其他的递给苏淳。 你刚拔了牙伤口还没有长好,如果发炎的话会很棘手,南斯骞给他指盒子上自己写的标记,用量我都写好了,这两天按时吃药。 苏淳点点头,谢谢。 他本来话就不多,嗓子一疼更是话少。 车厢里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南斯骞唇角挑动,一双多情眼里也盛着莫名而来的笑意:进去吧,我走了。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四分钟。 他没有动身,你笑什么? 我刚刚想亲你一下,南斯骞说:又突然想起来你鼻塞不通气,要是跟你接吻,你该怎么呼吸呢。 苏淳挑起眉梢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本就难得的乖巧和温顺就荡然无存。 说实话,苏淳说:你就是怕我传染上你吧。 激我?南斯骞问。 苏淳笑吟吟道:我激你做什么,我可以直接 话未说完,他倾身而起,凑到了南斯骞的面前,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 匆忙之间南斯骞伸手切下一曲,激情的歌曲在车内低低响起。 歌曲落下尾声,南斯骞轻轻咬了一下苏淳舌尖,离开了他。 这首歌的时间,南斯骞离他很近,彼此的灼热密不可分,三分二十五秒。 他凑上去又轻轻碰了碰苏淳的唇,二人鼻梁相抵,带着稍显急促的呼吸:现在,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回到教室。 第21章 苏淳前脚进了教室,把羽绒服脱下来,紧跟着就响起来上课铃声。 李想借着热身,凑到苏淳身边跟他一起压腿,小声说:哎,刚刚跑那么快,干嘛去了? 苏淳说:拿药去了。 李想审视着他。 苏淳:南哥给我送药来了,我下去拿了一趟。 李想审视的目光更加挑剔了。 苏淳咳了一声:大概是我在他那里睡觉冻着了,售后服务吧。 李想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道:管接管送,请吃饭送礼物,直播间刷人气,知道你感冒了还千里送药,就这还不算追你呢?我看就差把追你俩字写脑门上了。 不用李想说,苏淳也很疑惑。 他想知道,南斯骞做这些事,到底是天生的体贴,对所有床伴都是如此?还是说,只对自己这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苏淳心道。 晚上,南斯骞回到家,给苏淳打电话。 苏淳接通电话先咳嗽了一通,等他咳完了,南斯骞才问:按时按量吃药了吗? 苏淳:嗯。 那就行,南斯骞:感冒总得有个过程,吃药只能减缓症状,让你没那么难受。还鼻塞吗? 苏淳瓮声瓮气的反问他:你听着呢? 南斯骞显而易见的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就紧跟着带上了安抚的意味:今晚是症状最严重的,熬过今晚,就会逐渐好转。 嗯,苏淳说:谢谢南医生关心。 南斯骞问:今晚还去do吧么? 去。苏淳说。 南斯骞顿了顿,开玩笑的问:这么拼命,跳一场老板给你多少钱? 苏淳笑了笑,没说话。 南斯骞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吃饭了吗? 还没。 来我家吧,今天有好吃的。南斯骞说:吃完我送你去do吧,完事后送你回学校。 苏淳那边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 分卷(17) 南斯骞说:我家离do吧更近,挺方便的。 苏淳半晌道:好。 挂掉电话,南斯骞把从父母家带来的菜从包装盒里一一取出来,种类倒是不少,南斯骞观察了一下发现缺个汤。 其实他平时挺爱喝汤,但是犹豫携带不方便、再加热之后口感就会变差,而他自己又懒得做,所以很少能在他自己家里的餐桌上看到汤。 南斯骞拿手机查了个牛肉羹的做法,然后飞快的下楼买齐了食材,回到家开始烧水。 苏淳用的时间有点久,南斯骞把菜一一放微波炉里全部热完,然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门铃响。 他擦干净手,去开门。 苏淳一进门,鼻尖就一动:好香。 南斯骞打趣他:就您那瞎鼻子,还能闻见饭味儿呢。 他拉开餐椅,让苏淳先坐:等一下,还有个汤,马上就好。 苏淳看了一眼桌上的七八个菜,都是你做的? 都不是我做的,南斯骞端出汤来,放在中央:除了这个。 热气蒸腾而上,苏淳隔着雾气看他:那我先尝尝你的手艺。 南斯骞给他盛了半碗,嘱咐道:晾晾再喝,小心烫。 他体贴起来无微不至。 苏淳拿着小汤匙,吹凉后送进嘴里,咽下去后竖起大拇指,说:好喝。 南斯骞穿着居家服,社会精英的感觉没有那么浓重,反倒给人温暖平和感。 苏淳没见过他这一面,几回看过去都被南斯骞抓住了视线。 你总看我干什么?饭吃的差不多,南斯骞终于忍不住问。 苏淳继续小口吹着汤,一边说:你对每个床伴,都这么体贴黏人吗? 南斯骞要去盛汤的动作一顿,不由看向他。 苏淳眼皮不抬,看上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南斯骞想了想,答案是否定的。 苏淳继续说:你这样我可要误会了,南医生。 误会什么?南斯骞问。 苏淳:误会你是想追我。 南斯骞一愣,脑海中飞快的回想自己最近做的事:送手表、把人带回家、送药、给人煲汤。 这几样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别说苏淳,南斯骞自己都快觉得这是正在追求人家了! 苏淳喝完了汤,起身去洗手间用自己昨天用的那套洗漱用品刷牙。 等他出来,南斯骞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他。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该走了? 他神态随意语调自然,一点都看不出刚刚的那种暧昧不明的感觉来。 南斯骞盯他半晌,才从药箱里取出来一盒未开封的鼻腔喷剂来,去洗洗鼻子,我听你说话堵的难受。 苏淳接过来,重新进去洗手间清洗,鼻子果然好了很多。 南斯骞卡着点儿把人送到do吧,他没下车,选了首五分钟的歌放,坐在车上等苏淳出来。 他点了颗烟,却没有抽,看着它在指尖慢慢的燃。 这时间不早不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do吧门前来来往往,大多数的人进去的时候少,出来的时候多。 想必都有所收获。 南斯骞百无聊赖,打开手机点开了苏淳的微博。 最新的动态是下午五点的时候,苏纯纯:爱心感冒药[眨眼] 前两条热评: 纯纯的小仙女:是神秘男友送的吗??? 鱼丸粗面:病了就好好休息[哭泣],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 还附赠了一张昨晚直播时候的截图。 南斯骞指尖划过屏幕,轻轻笑了笑。 五分钟时间到了,南斯骞收起手机,盯着出口处。 苏淳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南斯骞放下车窗,张了张嘴 苏淳!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即将喊出口的话。 南斯骞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身穿运动装的人从车上跑下来,哐一声摔上车门,几步拦在了苏淳前面。 看他们年纪相仿,南斯骞猜测这应当是同学,但是看态度又不像,这急切又带着一点紧张和气愤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在学校门口等苏淳的时候围观的那出渣男分手戏。 南斯骞把车窗升上去一半,远远望着那边。 运动装正在急切的跟苏淳说着什么,苏淳却一直冷着脸。 几句话的功夫后,苏淳要走,运动装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南斯骞一顿,朝着那个方向危险的眯了眯眼,随后打开车门朝着那方向走了过去。 第22章 苏淳没想到在这里能撞到熟人。 他低头扫了一眼抓在自己腕间的手,皱眉道:徐同睿,松手。 徐同睿一身的运动装过于正经,即便是在门外,跟这里灯光闪烁的氛围仍旧有些格格不入。 高大阳光的大男孩盯着苏淳,眉头紧紧皱着,对不起,你把我的微信拉黑,我联系不到你,才找了你的同学和老师。我听人说你晚上会来这里跳舞,这才来等你。 苏淳心里叹了口气,抽出自己手,拿出手机来当着他的面把他加了回来。 这样可以吗?苏淳冲他晃了晃手机。 徐同睿抿紧唇看着他。 苏淳说:有事发消息,以后别再打扰我的朋友们。 徐同睿看着他将手机扔回口袋,然后双手跟着抄到兜里,斜睨着他道:也别再找我了。 他的表情介于冷淡和随意中间,还有些满不在乎。 徐同睿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红了眼眶:苏淳,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苏淳呼出一口气,耐心安抚道:我以为该说的都说明白了,恋爱自由,分手当然也是自由的。 我需要更明白,徐同睿坚定的说:如果你不怕我继续烦你,那你最好能腾出时间来,然后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答复。 曾经这份执着让人动容,但是当在一起又结束之后便只会徒增烦恼。 苏淳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转身要走。 徐同睿再次伸手拉住他,固执道: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苏淳身形稍顿,放低了声音:好聚好散,徐同睿,给彼此留下最后的情面。 徐同睿盯着他,没有松手。 咳,站在不远处的南斯骞清了清嗓子,对徐同睿投出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对着苏淳问:走吗,淳淳。 苏淳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了微妙感几乎遮挡不住:走。 他转头对徐同睿加重了语气:松手。 徐同睿倔强的直视着他。 他不如上一个知情识趣,于是苏淳抬手用力甩了一下。 徐同睿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心,眼中神情转换,绝望的望着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你 他指着站在一旁淡定的南斯骞,脸色难看的不像话:是因为他吗? 南斯骞抬手摆了摆,表示应该不是。 苏淳整理了一下衣服,对南斯骞道:走吧。 南斯骞点点头,不再多话,转身欲走。 不准走。徐同睿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决然道:今天不说清楚,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 南斯骞很久没听到这么大口气站在他跟前说话的人了。 徐同睿是体院的篮球生,长得高大,剔短的头发凸显的五官非常英俊。 但是在此刻跳动不停的彩色灯光下,显得整张脸都有些骇人的狰狞。 不关他的事。苏淳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挡住南斯骞,平静道:要暴力解决吗。 他眼中的戒备伤害到了徐同睿,他保护的姿态更刺痛了他。 徐同睿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想听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分手,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苏淳:你没有做错,是我腻了。 徐同睿咬了咬牙。 苏淳说:如果分手伤害到你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徐同睿眼睛发红,咬牙切齿道:你想用腻了两个字打发我,我不接受。 苏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还不够!徐同睿的咆哮声淹没在嘈杂喧闹的音乐里,显得有些暴躁:你一天不说清楚,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如果联系不到你,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找你。 苏淳无话可说,烦躁的摆手道:随你便吧。 他拉起南斯骞要走,而徐同睿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苏淳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紧接着南斯骞已经闪电出手,狠狠的钳制住了横在眼前的手腕! 别惹事,小兄弟,他手背筋骨绷起,大力之下骨节骤然泛起青白。 攥住苏淳前襟的那只手飞快的涨成了暗红色。 徐同睿一脸狠戾的盯着他,浑身都因为濒临爆发而微微发抖。 南斯骞眼睫压低,轻轻道: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但是今天不行,今天他是我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肋下,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说:这里,肋骨护不到,只要我用力撞击,里面的脾就会大出血,后果会非常严重。而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到,他是正当防卫,我是见义勇为。 站在门口的保安已经戒备的望向这边。 路过的人也偶有二三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人。 徐同睿手指酸痛麻木,几乎攥不住那衣襟。 苏淳看了南斯骞一眼,清了清嗓子。 南斯骞不急不躁的吐了口气,或许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我再用力,说着,他缓缓加重了扣住他手腕的力气,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了骨头与骨头摩擦时产生的咯吱作响的声音。 然后我只需要稍稍用力向旁边一错,你这条胳膊就会立刻错位,短时间内都不能剧烈运动,他稍稍停顿,继而作势要发力,想试试吗? 徐同睿额角隐约沁汗,死死盯着他。 他侧脸绷的很紧,牙齿用力摩擦之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声,然后猛地送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同一瞬间,南斯骞也松开了手。 走吧。他没有去看徐同睿,只对苏淳说。 苏淳抿唇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苏淳!徐同睿猝然喝道: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这话说的有点水平,南斯骞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紧接着徐同睿就说:你也不要得意,很快,你会和我是一样的结局。 南斯骞: 苏淳寒着脸拉住他手往前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嗓子道:南医生,走了。 南斯骞上了车,手背上温度温热又凉,苏淳已经收回手,去扣安全带。 南斯骞看了那手数秒,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他不知是何意味的说:前男友挺多啊。 苏淳抿着唇,没有出声。 南斯骞没立刻把车开出去,而是靠着座椅在低低的音乐声中问:谈过多少个男朋友? 苏淳不答,嘴角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南斯骞猜测,这如果有声音,应当会是一声嗤笑。 远处白色的车仍旧停在原位,徐同睿站在一旁,沉默的盯着这边。 在漆黑晕染着彩灯的夜色中,不知能否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南斯骞收回视线,又问:你怎么他了? 苏淳手肘撑在车上,眉眼暗沉,颦笑间却仿佛毫不在意:正常分手流程。 他渣的坦坦荡荡。 南斯骞心底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数秒后,他才察觉,那是独占欲。 这妄念来的不合时宜,却另他就此沉默下来。 车内比外面黑。 仪表盘上的暗灯浅浅亮着,车身发出的抖动陡然间放大数倍,顺着肢体传到神经末梢,像颤栗感一样。 南医生,苏淳盯着前面的黑夜挑起唇角,问道:如果他刚刚没有松手,你会真的把他胳膊折断吗? 南斯骞豁然回神。 远处的人已经上了白车,他收回视线,把细枝末节的端倪一并粉饰太平。 不会。小孩儿,随便吓唬一下。 苏淳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声音比傍晚哑的更严重了:你刚吓到他了,他是体院的篮球生,胳膊断了肯定不行。 南斯骞嗯了一声,松开刹车,漆黑的车头犹如猎豹一般无声的滑出车位。 那辆白色的车眨眼间已经开到跟前,抢先横停在了必经出口处。 南斯骞一脚踩下刹车,堪堪没有撞上去。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这动作彻底惹恼了他。 南斯骞感觉有点烦躁。 徐同睿放下车窗,转头盯着车内的两人。 南斯骞冷脸按了两声喇叭。 白车也跟着回了两声,但是没有挪动分毫。 南斯骞无声的深吸一口气,向来不露端倪的面色缓缓沉了下去。 苏淳伸手要去开车门,我下去跟他说。 南斯骞在他打开之前伸手落了锁。 分卷(18) 路灯的光打在他明显深刻的眉骨上,眼窝内的阴影浓重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像暗潮涌动的深渊。 他稳稳地坐着,处在阴影里的半张脸异常紧苛,就连眼神都充满了冷厉。 苏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听他寒而声慢的挤出来两个字:坐好。 第23章 油门轰动引擎的声音遽然响起, 继而南斯骞果决的松开油门,马力十足的汽车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去 碰! 一声巨响,白车尾部受力, 猛地滑出去半米。 剧烈颤动的车身把徐同睿震惊的表情冻结在了脸上。 南斯骞往回稍微倒了倒车,然后依法炮制, 片刻不停的朝着同一个方向撞了出去! 苏淳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徐同睿,不等他开口阻拦, 南斯骞已经第三次倒车狠狠撞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踩刹车,带着惯性的车身顺着撞出来的出口, 顺利的冲了出去, 捕食的猎豹般无声的一头扎入夜色深处。 苏淳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的事情措手不及, 他甚至来不及阻拦一声。 一直到南斯骞把他送到小区楼下, 苏淳还没能从他彪悍的撞车中回过味。 相比之下, 南斯骞就随意极了。 他悠闲随性的靠在车上,长腿交叠, 看上去风度翩翩, 心情非常好:不请我上去坐坐? 如果忽略凛冽的寒风, 这会是非常唯美且令人心动的画面。 苏淳指着他破烂不堪的车头, 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南斯骞似乎完全不在意, 轻轻巧巧的瞥了一眼, 没事,这车不好开,早想换了。 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吧?苏淳怀疑的说:不是说只是吓唬他吗? 嗯,南斯骞点头:这下应该能吓到他了。 苏淳: 苏淳用口型无声的长长的噢了一句,才把之前的猜想问出口:你该不是黑i社会或者富二代吧? 南斯骞笑了起来。 寒风太凉了,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戴上了羽绒服自带的大帽子。 苏淳说:啧。 南斯骞压着他帽檐一弹, 啧什么啧,年龄歧视啊。 苏淳摆正帽檐,随即望向前方,瞳孔深处骤然一亮,今晚有星星。 南斯骞抬头看了一眼,想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着苏淳仰头的模样,话在喉咙里徘徊了一下又被他咽了回去,好看吗? 嗯,苏淳说:阴天、雨雪、雾霾,冬天很少能看到星星。 他仰着头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下颌拉出的线条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去,南斯骞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上面。 良久,苏淳垂下头,南斯骞也跟着收回了视线。 苏淳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伸出手臂在头上比了个心,帮我拍张照片,南医生。 南斯骞喉咙上下滚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影子的照片。 苏淳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会儿发给我,我发个微博。 南斯骞把手机装起来,不给。然后钻进了车里。 苏淳一愣。 南斯骞按了按喇叭。 苏淳弯腰下去,撑在车窗上看他:干脆打一架吧,不然这口气咽不下。 南斯骞:明明是给哥哥的心,还要发微博给姐姐们看。 苏淳:姐姐们只能看不能摸,你这天天摸着呢。 南斯骞笑了起来:也是。 他把暖风开大,另一手轻轻搭着方向盘,慢慢说:想要照片也行,多少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身体的代价,南斯骞说: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苏淳作势思考,半晌轻轻一笑,成交。 南斯骞笑着挥了挥手:照片到家发给你。 第二天,南斯骞一大早就接到了南先生的电话。 今天上班吗?电话一接通,南先生劈头盖脸的直接问:现在在哪里? 南斯骞难得不上班,正在睡懒觉,迷迷糊糊的说:在家。 几点了还在睡觉!南先生怒道。 南斯骞皱了皱眉,无奈道:今天休班。 正好,滚回家里来!南先生怒气冲冲的吼道:滚回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那个车是怎么撞得!! 南斯骞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 南先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翻出来通话记录,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接通后那边非常有礼貌的说:您好南先生,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检查车的情况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到。 南斯骞按捺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克制的问:过来看车怎么不直接联系我? 非常抱歉南先生,那边歉意非常的说:早晨我们给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和备用联系人通了电话,请问您的地址是在 南斯骞深吸一口气,挂断了通话。 保险公司看完情况之后把车一并开走,南斯骞长长的叹了口气,开着另一辆车回南家。 南先生应该等了他很久,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见他进门就沉着脸问:车怎么撞的? 南斯骞在门口换鞋,头也不抬的说:把油门当成刹车了。 把油门当刹车,南先生沉着脸重复,你是第一天开车吗?会犯这种错误!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 南先生冷哼一声,抬高了声调:酒吧的老板都跟我说了,你为了一个朋友,开车硬生生的把别人的车撞开,人家还在车里头坐着呢! 争风吃醋!撞他的车!南先生怒道: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撞死他呢!? 南斯骞张了张嘴。 他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见南先生气的一把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就朝着他猛摔了过去! 那保温杯的盖子没有扣紧,半道上就泼了出来,南斯骞硬挨了半杯热水,霎时半边衣裳都湿了。 南夫人连忙过来,捧着他泛红的手眼泪掉簌簌往下掉,你傻啊你,站着让他打,都不知道躲一下! 保姆从厨房端来冰水,南夫人把他的手按进水盆里,眼眶都是红的,南斯骞,妈不想骂你,也不想听你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就想问问你,你跟自己的爹倔什么? 南斯骞活动了一下手,低声说:没事,妈。 你跟别人都能温柔体贴、谈笑风生,你姨妈姑父哪个不夸你懂事,南夫人哭着说:难道就哄不好一个老头子吗? 南斯骞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 南先生看着他泡在凉水盆里的手,哽着气不吭声。 南斯骞平复了一下呼吸,静静的说:是他先挑衅,堵着路不让我走。 南先生盯着他倔强冷硬的侧脸半晌,神色接连变幻个不停。 南斯骞做好了继续挨骂的准备,不料南先生却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竟然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你要不就好好谈个对象,要不就干脆固定个床伴儿,别成天的在外头瞎搞!今天这个酒吧、明天那个夜总会,竟然还能做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来,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南斯骞根本想不到他会狙击到这上头来,顿时也不想辩驳了,老老实实的闭嘴听训。 若是有业务上必须的人情往来,那也就算了。可你南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你隔三岔五出去胡乱约人,那个干净吗?你了解对方吗?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对你的名声非常不好,再说得病了怎么着? 南斯骞一直低头听训,忍不住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有什么身价可言 你没有身价?南先生声调立刻扬高上去,甚至因为觉得过于意外而表现出浓浓的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惊讶来:我南广生的儿子竟然说自己没有身价?下次股东大会你去开,表现的好,以后就去公司上班吧! 南斯骞: 万万想不到,进入公司的契机竟然是一场车祸。 南先生拍了拍桌子,趁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好好了解公司最近的项目,别到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盯着南斯骞沉声告诫:以后你给我正经点,我要是再听谁说你随便把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里带,就打断你的腿! 南斯骞的腿反射性的抽痛一下, 南先生喝问:听到了没有?! 南斯骞:听到了。 苏淳下了课,换好衣服后坐在椅子上等李想一起去吃午饭。 他打开微博,把昨晚南斯骞发给他的那张比心的照片传了上去。 苏纯纯:送给姐姐们的心[心] 中午这个时间正是流量最好的时候,评论涨的飞快。 纯纯的小仙女:第一!!翻我!!! 柠柠柠柠檬:身材好的人连影子都这么好看[哭泣] 鱼丸粗面:谁拍的!神秘男友!? 从这位鱼丸小姐开始,评论顿时歪了楼,变成给苏淳配cp。 苏淳简单翻了翻,照常挑了热评回复。 苏纯纯回复鱼丸粗面:神秘朋友拍的。 教室里李想跟袁青说了几句话,转头问苏淳:纯纯介意我带个朋友一起去吃烤鱼吗? 介意,苏淳点了手机,助攻道:带朋友不行,带女朋友可以。 李想转头笑嘻嘻的对袁青说:他说女朋友才能去,你怎么着? 袁青前段时间崴了脚,现在还不敢做剧烈动作,每天只能简单的做做拉伸运动。闻言一边抻胳膊一边说:那我不去了。 别介啊,李想急了:开玩笑的。 苏淳头也不抬的在一旁道:去吧,我替你去传奇跳舞,这人情还没还呢。他手上飞快的点着手机,说:你不去吃饭,我今晚就不去传奇了,你找别人帮忙。 袁青嘴角抽了抽:哪有这样威胁人的。 苏淳:哪有这样还人情的。 袁青撅了撅嘴,犹豫着说:那好吧。 李想背过手,在身后对苏淳比了比大拇指。 苏淳笑了笑,站起身把手机扔进口袋里:走吧想哥,带着你女朋友去吃饭。 哎呀!袁青说:你这人讨厌死了! 三人去学校门口的小店里吃烤鱼,苏淳说:先说明我感冒了,传染上你们俩不报销医药费啊。 袁青撇嘴笑了笑,突然问李想:他是不是谈恋爱了,话变多了,还一直看手机。 李想揶揄的笑了笑:大青问你呢纯纯,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淳抬起头:这么明显? 袁青重重点头,很明显,你之前都不怎么说话,特别高冷,今天笑了好几回了。 苏淳一愣,看了一眼李想:有吗? 李想点头。 噢,苏淳重新垂下眼,没有。 袁青哽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苏淳你烦死了! 她不说苏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因为在手机上跟南斯骞聊的都是很正经的事情。 crisp.:怎么受的伤? 见异思迁:你猜猜。 苏淳点开他发过来的照片又看了一遍,照片中南斯骞的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 苏淳放下筷子给他把电话打了过去。 南斯骞接的很快,似乎正准备睡午觉,声音有点慵懒,喂? 苏淳直问:怎么受的伤? 南斯骞一顿,正儿八经的说:这事儿太私密了,不好说。 苏淳继续问:有多私密? 南斯骞声音染笑: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饭,吃完饭顺带陪我去买点东西,我给你好好讲讲。 现在也可以讲,苏淳说:今晚我得去传奇。 现在不讲,南斯骞:到点儿送你去传奇。 苏淳犹豫了一下,你手能开车吗? 南斯骞:没事,又不是骨折了。 苏淳没有立刻回答,手机的另一端只能泄露出清浅的呼吸声,搔的人耳道发麻。 行吗苏淳?南斯骞问,然后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示弱感说:我的手好疼啊,一个人都不方便拿东西。 他稍作停顿,又问了一遍:行吗? 苏淳被他说的心里又酸又痒,哎了一声说:行。 分卷(19)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南斯骞接到苏淳,二人先去吃饭。 苏淳坐在包厢里,冲着他裹着白纱布的左手一抬下巴,问道:怎么弄的? 南斯骞看了一眼,轻轻活动了一下:烫的。 苏淳看着他:我问你为什么受伤。 南斯骞轻轻一笑,整个人浮现出一种风度翩翩的成熟感来。 哟,苏淳说:看来有点故事。 南斯骞笑意加深,说:我爸拿水杯砸我,盖子没扣紧,泼了我一身热水。 苏淳皱了皱眉:严重吗? 南斯骞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事儿。 为什么要砸你?苏淳不解的问:你犯的什么错误,出柜了,还是撞坏了车被发现了? 南斯骞摇摇头,凑近了他道:重点是 争风吃醋这四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被他话锋一转咽了回去,因祸得福了,过段时间,去我爸公司上班去。 上班显然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开始熟悉公司运作流程,逐步接手区域业务。 南斯骞虽然一直没有参与过公司决策,但他有着实打实的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 南先生把儿子压在手底下三年,股东大会的时候也不从让他露面,除了磨他的性子之外,还有最后重要的一点南斯骞没有争胜心。 南斯骞的撞车事件另他意识到,他有胜负欲,只是在对待父母的时候收敛了起来。 他能收,也能忍,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豁达成熟。 南先生终于率先低头,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 苏淳看着他,良久长长的噢了一声 ,说:看来黑i 社会的选项要划掉了,南医生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啊。 南斯骞笑笑没说话。 苏淳端起水来给两人各自倒满,举起杯:那我以水代酒,祝你高升。 他既不打听也不显得好奇,偏偏就是他这种恰到好处的留白特别能撩动人心,南斯骞笑着提起杯跟他轻轻一碰:谢谢。 吃过饭两人去超市买东西。苏淳推着购物车,南斯骞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需要的东西放进去。 苏淳感冒症状稍微好转,但是嗓音仍旧比吃饭的时候更显得哑了。 咳嗽声听在耳朵里让人有些心疼。 一般三天好转,你这嗓子怎么还严重了?南斯骞说。 苏淳想了想,哑声道:可能是中午吃的有点辣,刚刚又吃咸了。 南斯骞斜着看了他一眼,看神情似乎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白痴。然后顺手在购物车里扔了两盒薄荷含片。 苏淳清嗓子的同时皱了皱眉。 南斯骞劝道:今天还要去传奇?实在难受就别去了。 苏淳舒展开眉心,随意道:没事。 南斯骞眉梢不自觉的压低:一星期四天太多了,休息的过来么? 苏淳咳了两声:本来三天,传奇是帮朋友来的,答应了不好反悔。他解释道:就是李想喜欢的一个女孩子,班花。 唷,南斯骞:班花怎么不是你。 苏淳看了他一眼:嘴多损啊。 南斯骞笑了一会儿,眉头微敛道:嗓子有点疼,是不是被你传染了。 苏淳:你非得赶我感冒的时候往我身上凑,不传你传谁。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感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 他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放进购物车。 苏淳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而是问:医生病了自己给自己开药吗? 嗯,对症吃点。 苏淳点头,随口问:你当初怎么学牙科了? 学期短,好掌控,医闹少。南斯骞说:而且我妈牙齿特别不好,她还特别抵触医生碰她的牙。我还小的时候就想着以后得先给她把牙疼的毛病给治好了。 治好了吗?苏淳问完自己先笑了:那肯定不抵触自己儿子给看病。 嗯,南斯骞点头,跟着一起笑:有机会你看看她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都是我的杰作。 这么厉害,苏淳说:找机会我一定得看看去。 一旦涉及到未来的设想,都是甜蜜而美好的。 南斯骞心里像是飘满了云朵的天空,舒畅而绵软。 他稍稍收起表情,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速战速决。 嗯,一会儿去北门结账吧,离车近,能少走点路。 好。 刚刚两人一直都散步一样在货架中间的过道上闲聊,压根没拿什么东西。 南斯骞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日用品:你喜欢什么颜色? 苏淳:除了粉色,其他都可以。 粉色怎么了,南斯骞说:美少女战士的颜色。 说着,他拿起淡黄色的浴巾和淡蓝色的一起放进购物车。 暖色的都是我的,冷色的都是你的。南斯骞顿了顿,问道:能分清冷暖色吗? 苏淳觉得有趣:应该能。 南斯骞点头,再拿东西不再一一询问,速度快上来了许多。 时间差不多,两人去结账,南斯骞随手抓了一把盒装的安全套放在结账台上。 苏淳小声说:你该不是为了买这个才来逛超市吧? 南斯骞撩唇一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从超市出去后,南斯骞直接送苏淳去传奇。 他开着车,苏淳就窝在副驾驶上玩手机。 南斯骞余光看着他。 屏幕在苏淳脸上映照出来的光比月光稍暖,软化了他棱角分明的线条,显得他低垂的眉眼格外温驯。 南斯骞移不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此刻的场景非常温馨,暖的他心头温热。 苏淳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无声的玩着手机。 南斯骞不忍打破这静谧而温暖的一刻,悄无声息的把呼吸也收敛轻了。 到了传奇后时间卡的刚刚好。 南斯骞把车停好,走吧。 苏淳开门下车,南斯骞扫了一眼他落下的外套,下车两步追了上他,给他搭在了身上。 苏淳嘴里说着两步就到,还是把外套穿好了。 年轻就是抗冻,南斯骞把羽绒服的拉链拽到头,长腿阔步往前走:我二十岁之前也没穿过羽绒服。 两人一起进门,苏淳把外套脱下来,南斯骞接到手里:我给你拿着吧,等下跳舞不方便。 苏淳弯了弯眼睛,瞳孔晶亮,低声说:哥哥太体贴了。 传奇有厅有包,但是包厢都在二楼往上,二楼看不清舞台。 南斯骞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指了指远处比较安静的角落,顺手揽了一把他的腰,我在那边等你。 苏淳点点头,去后头热身。 南斯骞走到最靠边的位置上,隔着大半个厅看他。 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响起,打断了他越跑越远的思绪。 什么事? 哥,来传奇吗?陈廷那边说着一顿,疑惑道:我怎么听着你那边的音乐和我这边的差不多啊? 嗯,南斯骞短暂的巡视全场,在对面的另一边看到了站起来的陈廷,我在传奇。 陈廷看了一圈,最后才眯着眼辨认出来被舞台挡住一半的南斯骞。 来来来来来,陈廷一连串的说:过来这边,这边人多。 南斯骞刚准备说不过去了,只听陈廷一连串的说:博康也在这里! 紧接着,手机里传出来张博康的声音:小骞?你在哪里,要不我们过去凑你。 前两天刚欠了张博康的人情,南斯骞不好推拒,立刻说:哪能啊,这就过去了。 陈廷那边约莫有个七八个人,平时比较熟的都在。 南斯骞一过去就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哟,今天这什么日子啊? 在场诸位纷纷打招呼,更有相熟的调侃:瞧瞧这是谁下凡了? 南斯骞:笑话人差不多就行了,我脸皮儿可薄啊。 一群人顿时笑成一片。 陈廷笑嘻嘻的凑到南斯骞身边,一眼看到了他包扎着纱布的手,我操,这怎么回事?谁他妈干的? 南斯骞随口道:你大舅揍的。 陈廷呲牙咧嘴了一会儿,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继而他脸上的表情一凝,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的问:受伤了你还来出来玩儿,该不会又是为了苏淳来的吧??? 南斯骞慢悠悠的斜了他一眼。 陈廷浑身一凛,刚要说话,张博康从身后突然道:欸,说什么悄悄话。 他坐在背对着舞台的沙发上,招呼南斯骞:小骞,来坐这儿吧。 南斯骞拍了拍陈廷,坐到了张博康的旁边。 张博康给他拿空杯倒满了酒,一个人来的?他指着南斯骞的手,顿了顿低声问:严重吗? 没事儿,南斯骞示意他看中央的舞台,跟朋友一起来的。 苏淳已经站到了舞台上,身后跟着几个伴舞,都是上白下黑的搭配。 音乐缓缓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新的一首歌半分不差的渐入成功,逐渐放大。 一楼大厅顿时热闹了起来。 张博康跟着他看过去,最先看到了苏淳手上黑色的机械表。 年轻的男孩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有力的跳动,他穿着最简单的松垮白衬衫,腿上是修身的黑裤子,那样的普通。 但却又那样的不普通。 张博康看不到他口罩下的脸和帽檐下的眼睛,但是他却十分笃定,那张脸一定有着令人惊艳的五官。 有些人生来就适合舞台。 南斯骞过瘾一般看了一会儿,碰了碰旁边的人,怎么样? 张博康回神,愣了一瞬。 他刚刚什么都没看进去,余光里只有那块表。 南斯骞打量着他:上回我说的就是他。 张博康压下心中的想法,露出一个随意的笑来,行啊。 南斯骞一脸的看我说的对吧的表情,高兴的说:我就说他行。 张博康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南斯骞半侧着身继续看苏淳跳舞。 陈廷从边上凑过来,小声的问:哥,一会儿上去打牌吗? 张博康也跟着在一旁微笑:去吧,好久没有一起聚了。 南斯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不去了,他明天要上课,等下我要送他回去。 我靠,陈廷震惊的说:什么!你等他的原因是因为要送他回去,而不是要睡他?! 张博康眼神动动,慢慢问:小骞,你在追求他吗? 追。 南斯骞不止一次听到过类似的话了。 陈廷说过,苏淳也是说过。 现在张博康再提起来,让他心里下意识的就颠了一下。 南斯骞眉心微微一动,面色无端的有些严肃。 这莫名其妙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刚刚调侃南斯骞的那个人站起身过来跟他们坐在一起,带着醉意的目光露骨的望着台上,陈少,这人谁呀?身条儿不错啊,一会儿叫他过来喝两杯。 陈廷一巴掌把他推回原位,顺带把桌上的红酒往他跟前一推,赶紧堵上你的嘴! 南斯骞自下而上扫了他一眼,长长的眼尾一动,却没说话。 陈廷压着嗓子说:该不是真的在追他吧? 南斯骞看着舞台上的苏淳,神色微微发怔。 等不来他的回答,陈廷心慌了片刻,觉得自己正直的大哥被人欺骗了感情。他十分忧愁的沉思了一会儿,才纠结道:你要是喜欢就包两个月玩玩儿,为什么非得谈感情啊!而且这个苏淳一看就特别渣里渣气的。 廷儿,南斯骞突然道。 陈廷浑身一僵,下意识应声:啊? 只听南斯骞半是平静半是胁迫的说:如果你爸妈或者我爸妈知道了哪怕一个字,我就掐死你。 最后半句话,他说的非常流畅轻柔,但是其中包含的意义却非常的骇人。 这种语气陈廷只在他上学时期豁命打架的时候听到过。 他浑身汗毛顿时倒立,立刻双手交叉在身前比了大大的叉,坚决的表忠心:我必须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嘴绝对严! 南斯骞满意的点点头。 台上舞曲渐入尾声,他佯装低头看表,而后站起身来,各位兄弟,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道:又走啊,最近都捞不到人影了。 改天一定补上,南斯骞歉意的笑了笑,今天你们好好玩,都记在我账上。 六七个人立刻一阵起哄。 分卷(20) 南斯骞维持着笑,朝着周围略略点头,然后重重拍了拍陈廷的肩膀,加重语气道:记着哥说的话,嘴别瓢。 最后他对着张博康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潇洒挺拔的走了。 张博康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端起桌上给他倒满的酒,扬手一口闷了个干净。 苏淳下了台望了一眼之前南斯骞约好的地方,此刻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经理快步走过来,朝他打了个招呼,您好,又见面了。 苏淳摘下口罩,朝他礼貌的点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经理有些迟疑但是又格外坦然的说:刚刚有位先生,看了您的表演非常喜欢,想请您过去喝一杯,如果您时间允许的话 他给出了合理的留白。 不好意思,苏淳歉道:我今天还有事,替我谢谢那位先生的好意。 说完他要走,却被经理伸手拦住了。 苏淳看向他。 经理带着一些歉意微笑着说:因为我个人比较欣赏你,所以私下提醒你一句,这里的客人大多有点身份,如果你有难以实现的梦想,可以考虑去一下。 苏淳挑了挑眉,看上去又野又棘手:什么样难以实现的梦想? 经理:比如说更好的生活,比如说,娱乐圈,或者单纯的得到很多钱。 苏淳审视着他。 经理坦然道:当然了,如果你能过去,或许我能得到升职的机会。 任何时候,坦然都能获得他人的好感。 苏淳态度也跟着平和了一些,语调没有刚刚那么锋利了。 估计要令您失望了,他说:我来这里是帮朋友,不图别的。 经理果然很失望,立刻追问道:不再考虑考虑吗? 苏淳摇摇头,重新戴上口罩,准备走人。 经理伸出手:希望你 他未出口的话猝然停下,伸出去的手被来人牢牢的抓在掌下,回去告诉他,就说人被1307桌的带走了,让他有什么话过去说。 1307是陈廷他们在的卡座。 经理看到来人,眉眼顿时软了下来,好的好的,南哥,我这就去。 经理走的很快,苏淳望着他的背影,眉梢轻轻向上一挑,南哥好厉害啊。 南斯骞简短的笑了笑,走吧? 苏淳在后头跟着他,慢悠悠的说:除了富二代,该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隐藏身份吧? 你猜猜。到了门边,南斯骞把外套给他搭身上,站在旁边看着他穿。 二人出了酒吧,叫外头的冷气迎面一扑,登时耳朵也清净了,头脑也清净了。 坐上车,南斯骞把车窗放下一条缝隙,点了颗烟。 他没来得及送到嘴里,苏淳一连咳嗽数声,才仰靠在原位上长长吸了一口空气,呛死我了。 南斯骞把烟按灭,看着他比平时要苍白的脸色,还有因为咳嗽而红了的眼角。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淳,路灯将他的瞳孔晕染的很深邃,映射在其中的灯光有些像锐利的玻璃碎片。 苏淳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看别人难受有瘾啊? 南斯骞沉默片刻转过头,对着无边的夜色呼出了一口热气。 他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飞快的捋顺一遍,终于清晰的发现自己已经越了床伴的界限。 因为单纯的床伴关系只享受床上的欢愉,不会过分关心对方生活上的心情。 他是否生病、吃了什么、每日的生活轨迹是什么等等,这些都是情侣才会干的事。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过分关注他? 南斯骞心道,因为他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对胃口吗? 这些原因固然都有,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南斯骞根本想不明白。 就像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苏淳产生占有欲。 在其他人对苏淳拉拉扯扯的时候他会不爽,当有其他人对苏淳发出邀约的时候他会紧张,这紧张的来源是担心苏淳是否会答应。 而当其他人对着苏淳剖白内心感情的时候他心里也会浮现微妙的不舒服甚至是醋意。 这是占有欲。 而占有欲往往代表着归属感他希望苏淳属于自己。 不仅仅是身体。 当人身处沼泽之中,越挣扎就会陷的越深。 南斯骞强迫自己放弃继续深究下去。 他把车窗升起,有些烦躁的呼出一口气。 苏淳坐在旁边偏着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 南斯骞刻意忽略那目光,沉声说:明天晚上请假吧,休息两天,病好了再来。 苏淳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刚刚的沉默和幽微的变化,不动声色道:是因为我生病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都有。南斯骞说。 苏淳瞳孔微动,近乎锐利的审视着他。嘴唇张合的弧度和声音都轻轻的:生病了让我休息,我可以理解成你关心我,后者又是因为什 苏淳,南斯骞打断了他的话,对方半步不退的目光另他罕见的心浮气躁起来。 半晌后,南斯骞才说:要不,我包了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4章 苏淳望他半晌, 嘴角率先挑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而后清晰的拒绝道:不。 就在上星期,拒绝的人还是南斯骞。 这样你生病了就不用强撑着跳舞, 也不会有人骚扰你。南斯骞说:你开个价吧。 苏淳仍旧维持着那点笑意,似乎还轻嗤了一声:什么价都可以? 南斯骞想去拿烟, 但是被他克制住了:说来听听。 苏淳没继续说。 他坐在座位上沉默片刻,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偏头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关系。 南斯骞有些焦躁,但问题不大。 他平静的问:之前你不是想要稳定的关系吗?包养关系牢靠而稳定。 那是对你而言。 苏淳说:你包养我, 就拥有了随时喊开始和停的权利。单方面的牢固叫特权, 这常常伴随着关系的恶化, 说不定还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而我没有叫停的权力。 南斯骞沉默的听完他的话, 内心像车窗外被夜风吹乱的树叶,拥挤而烦闹。 苏淳继续说:如果你想改变这段关系, 可以考虑转变成情侣关系, 这个我可以接受。但是包养不行, 我暂时还不能放弃我的自由。 南斯骞无声的望着他, 沉默以对。 苏淳也看着他, 半晌他收回视线, 转而去看微风涌动的夜。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抵触情侣关系。但是南医生,你送我手表可以理解,逛超市和一起吃饭也勉强说的过去,但是亲手煲汤和送药呢?苏淳说:一盒药十九块八,学校门口两个药店都有的卖,你开车四十分钟,就为了给我送几盒药, 这是普通床伴关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还是说南医生医者仁心,对每一个病号都送药上门,并且每天三次提醒他记得吃药。 南斯骞处在黑暗中的喉咙缓缓滚动,他将唇抿紧了,面色也变得更加严肃。 苏淳坐直了些,重新拉上外套的拉链,伸手去开车门。 我们还没有谈完,苏淳。 南斯骞看着他的动作,给副驾驶上的车门落了锁:等下我送你回去。 苏淳轻摇头,对着南斯骞冷冷勾了一下唇:如果南医生以为这仅仅是床伴关系就能做到的,那没必要谈,我们可以不用做任何改变,直到腻了为止。 南斯骞:我 很快的,苏淳打断他,整张脸都沉静而冷漠:我最长的亲密关系不超过三个月。这是我兴趣的最大值。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冷声道:开门。 南斯骞张了张嘴,杂乱的思绪就像蚕丝混杂在一起无法理清,苏淳,我不能理解。 苏淳再次屈指叩了扣车窗,示意他打开:不用理解。你只需要考虑清楚,然后给我答复。 南斯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收紧了,而后压低了锋利的眉,人类自私的基因告诉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怦然心动开始,厌倦憎恶结束。你既然谈过不少次恋爱,也该知道,人类天性如此,根本没有爱情。那为什么还要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嘘寒问暖、车接车送,甚至排斥我身边哪怕只对我有一点点好感或者企图的同类?苏淳反问。 南斯骞眼睫微微的颤动起来,瞳孔深处的黑犹如被搅乱的深渊,带着汹涌厚重的暗潮。 他的呼吸乱了。 苏淳不躲不闪,薄唇清晰道:为了尽兴。 他微微偏着头,声音还是哑的,眼梢却已经抬高了:南医生,你活一辈子,拘着自己不去爱人,不觉得可惜吗? 星期一,苏淳满课。 许英华让他放学后去一趟办公室,说要跟他谈事情。 估计还是为着上次的事,苏淳一放学就去找她,敲门进去后进去后发现苏母竟然也在。 妈?苏淳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您怎么也在? 苏母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加绒旗袍,白色的羽绒服搭在肩上,头发挽在后脑,用一根发簪固定,气质非常雅致。 许英华跟他并排站在一起,正在一起看一幅芭蕾舞的画。 许英华转头看到苏淳,笑了笑率先说:徐薇,我把苏淳叫带过来了,有什么话咱们一起说说。 她把徐薇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然后对苏淳道:来,苏淳过来坐。 苏淳犹豫了一下,说:许老师,要不我站着吧。 许英华笑弯了眼,又不是审问你,坐过来聊聊天。 徐薇也笑了,抿了抿唇:许老师叫你坐,你就坐吧。 苏淳又看了他妈一眼,才坐在桌前的小圆凳上。许英华和徐薇一左一右对着他,有点像会审。 苏淳又站了起来,退后两步道:我还是站着吧。 许英华要说什么,徐薇道:站会就站会吧,年轻人,累不着。 两个好姐妹对视一笑,徐薇先问:怎么感冒了? 苏淳松了口气,说:不知道,可能是着凉了。 谁知道徐薇紧跟着就说:是不是天天半夜还出去玩儿,所以给冻着了? 苏淳啊?一声,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许英华,而后者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徐薇腰背坐的挺直,脸上的笑收起来,直视着他:听说你晚上总去酒吧跳舞,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花吗? 苏淳不自觉站的更直了,够。 那你去做什么?徐薇严肃的问。 苏淳说:帮朋友,不好拒绝,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我去酒吧跳舞,也是想感受一下,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苏淳想了想,耸了一下肩: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旁听的许英华一下子笑了起来。 徐薇连忙说:他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也是让我给惯的。 许英华摆摆手:多有趣儿啊,我挺喜欢这孩子。 徐薇无奈而责备的看了苏淳一眼。 苏淳拿过水壶要给她二人烧水,许英华示意不用,并引出新的话题: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淳放下水壶重新站好,说自己的想法: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太想出国留学。 原因呢?徐薇问。 苏淳:我英语不好。 说完他能感觉到,如果不是许英华还在这里,徐薇一定会过来打他。 你看看他!徐薇皱着眉,对着许英华倒苦水:小时候我劝他学古筝,他非要学跳舞,上大学我建议他选古典舞专业,他非得选爵士,现在我想让他出国留学,他就偏偏说不想去。 许英华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谁家的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不出格,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徐薇眉间不松,看神色似乎忧心忡忡。 苏淳沉默少许,说:妈,就按照上次许老师跟我说的,五月份,我去参加那个舞蹈节目。 说完他看向许英华,许英华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徐薇抬眸同他对视,在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片刻后,她无力的摆摆手:你先走吧,下星期你爸爸回来,你回家一趟,一起吃顿饭。 苏父做生意,经常跑外地,苏母虽然在大学任职古筝教授,但是在国内享誉盛名,经常性的需要参加一些访谈和表演节目。 一家人聚少离多,好在经常能在电视里看到。 苏淳已经习惯了,答应的很干脆:好。 分卷(21) 徐薇点点头,在他转身的时候又提醒他:记得吃药。 知道了,妈,那我先走了,许老师再见。 苏淳礼貌的走出去,并且轻轻的给她们带上了门。 徐薇等了一会儿,门外毫无动静之后才叹了口气:他主意太大了。 主意大是好事。许英华说。 徐薇又叹气,眉间的愁闷积攒成云,我真正担心的,是他去跳舞的那间酒吧,是个 她缓了片刻才把剩余的话吐出口:同性恋酒吧。 许英华诧异了一下,回想起之前找自己要苏淳联系方式的那个男生。 她思考片刻,对徐薇道:你我都是大学里当教授的人了,难道还接受不了同性恋? 徐薇轻轻摇头,忧心忡忡道:我主要就是担心,他年轻不懂事,瞎胡闹。 因为高医生请假的缘故,南斯骞一上午都非常的忙,忙的没有时间回想昨晚失眠的原因。 苏淳一直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中午的时候南斯骞先按捺不住,给他发消息:晚上一起吃饭?顺带聊聊。 苏淳过了很久才回复:好,下午六点忙完。 到了下班的时间后,南斯骞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去学校找苏淳。 苏淳已经在门口等了。 他个子高,身材比例又好,即便天色晦暗不清,他站在墙边也十分扎眼。 南斯骞一眼看到他,整个人都跟着严肃起来。 他把方向盘打死,刷拉一声把车横甩到了苏淳跟前。 车窗下滑,露出他严肃的一张脸,上车。 苏淳站在门口没上车,说:你要撞死谁啊? 南斯骞严肃的表情一愣:? 苏淳:不想接你直接说一声,这一副要把我撞死的架势,我脚再往前两公分这会儿都该截肢了。 南斯骞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掌不住笑了起来,上来说。 苏淳拉开车门坐进去,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南斯骞。 南斯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随着温暖烫口的奶茶流到胃里,心里也跟着踏实了下去。 算了。 他心道。 试试就试试。 苏淳吃着里面的珍珠,打开手机拍了一张南斯骞的侧脸照片。 南斯骞扫了他一眼,余光在他手机界面上稍作停留,嘴角挑起一点弧度来:神秘男友要出场了? 苏淳笑了笑,马上就不神秘了。 南斯骞一顿,没有出声。 苏淳把拍好的照片放大,只留下坚硬却流畅的下颌转折,还有干净的领口。 南斯骞的皮肤很干净,应该说,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干净,这是从小养尊处优造就的细腻。 苏淳截好照片之后发了微博。 苏纯纯:哇,哥哥好帅[玫瑰] 南斯骞从余光里一直看着苏淳,看他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短短发茬,看他间或打字的手指,看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他的耳廓挺而白,是淡淡的粉,映在上面的微光几乎穿透皮肤照到了血管中去,纤薄而透明。 只要稍微翻翻他的微博就知道,他的喜好非常明显禁欲、精英、闷骚,都是这些喜好的标签。 南斯骞昨夜翻过不止一遍,当然知道这一点。 苏淳关上手机,拿起大杯的奶茶喝了一口。 南斯骞蓦然回神,考虑着问:想进娱乐圈吗? 这话之前他们谈过一次,被中途打断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谈。 苏淳看了他一眼:没决定呢,可能会去试试。 南斯骞点点头,考虑着怎么开口。 要进娱乐圈的话,是不是要先签公司?他边思考边说: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比较了解这方面的事,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为什么?苏淳问。 南斯骞没反应过来:嗯? 他一愣之后,紧接着意识到什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 我是说,苏淳打断他,无比清晰道:昨天谈到的关系问题还没有解决,这就要捧我进娱乐圈了么。 南斯骞紧紧攥了一下方向盘,马路两边的路灯亮起,交错着投下数道光芒,在他紧绷的下颌上一闪而过。 南斯骞盯着前方的路,沉默了半晌,你喜欢我什么? 苏淳想了想:禁欲、精英、闷骚 这简直跟他的喜好一字不差,南斯骞消声片刻,斟酌道:我说明白点,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一类的? 苏淳侧过脸看向他。 你想好再回答,南斯骞说:我将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要怎么答复你。 苏淳考虑的时间有点长。 南斯骞的确吻合他的口味,但是又有些与众不同的特殊。 他是豁达的,是沉稳的,是有趣的。 像一棵生长在肥沃土地上的树,枝繁叶茂但是根深脉固。 然而他的树枝临风倜傥,他的树叶谈笑风生。 他在微风细雨中散发着迷人的危险。 苏淳说不出来。 南斯骞开到饭庄,把车停好,没有熄火。 他伸手把车内的音乐声音调小,想好了吗? 苏淳坦诚道:喜欢你这一类型的,也喜欢你。 南斯骞:这个回答太保守了。 苏淳歪了一下头,严肃道:实话。 南斯骞呼出一口气,单手搭着方向盘沉思。 苏淳等了一会儿,斜靠着车门抱起双臂: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坦诚相对,有什么说什么。 南斯骞看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维持原样。苏淳说:总之,包养是绝对不可能的。 南斯骞抿了抿唇。 他不想维持原样,他需要改变以缓解焦虑的心态。 苏淳半倚着车门斜觑他,这动作另他看上去稍显高冷: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昨晚就该给我答复,根本不用多余等这一天。 那你为什么还要等。南斯骞说。 苏淳沉默以对,逐渐收紧了牙关。 二人对视着,刻意压低的呼吸声比车内缓缓流动的音乐还要低。 空调缓缓的吹,把温度固定在令人舒适的程度。 但南斯骞仍然觉得热。 苏淳从他眼中看到了沉默注视着的自己。 安静的空间里,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最不受控制,逐渐开始加快。 空气中慢慢升起一种令人一触即发的化学反应。 苏淳最先动了。 他没有转开视线,只有嘴角轻轻一扬,看来已经有答案 话音未落,南斯骞咔一声打开安全带,倾身吻了过去! 车内的音乐仿佛一下子消失不闻,唯有呼吸声音愈发热烈高涨。 南斯骞半掩的视线如狼似虎,充满了攻击性和震慑力。 当然,他的动作也是如此。 苏淳回应他的每一份热情,听他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发狠道:苏淳,如果你敢玩儿我 哦?苏淳还有心情笑,吟吟道:你打算让我怎么死? 他伸手撑着他压下来的胸膛,另一手则揽着他不让他轻易离开。 南斯骞死死盯着他,眼神几乎将他撕碎。 苏淳低笑一声,就着撩人的颤动,不要命的轻声说:是打算让我死在车上,还是床上? 南斯骞真的想弄死他。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精准的摸到按键上,悄无声息的放平了椅座。 苏淳随着座位缓缓躺下去,眼眸和黑发彻底避开窗外朦胧的天色。 南斯骞随着他一道压下去,在暗沉沉中丈量他的全部。 好主意,他勾起凶恶的笑,低声道:今天让你都感受一下,方便你好好选一选。 苏淳撑住他,但是没有用力,劝你不要冲动,一会儿服务员就该过来敲车窗,提醒客人如果不吃饭,这里禁止停车。 南斯骞一寸一寸的审视着他。 这目光如果能换算成实质,大概已经把他扒干净了。 苏淳扫了一眼窗外,松开手说:南医生,起来,保安来了。 南斯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凌冽的目光威胁性越发浓烈。 苏淳忍不住偏头一笑,拍了拍身上的人:保安真的来了。 南斯骞动作一顿,转头一看,驾驶位那边的车窗上果然有个人影,正贴近了往里望。 操。南斯骞骂了一声。 苏淳也跟着骂了一声:操,煞风景。 但是他分明有些幸灾乐祸在里头。 保安轻轻敲了敲车窗。 南斯骞坐回位置上,按下车窗,撩起眼帘平淡的看着他。 保安收回手,有些尴尬的说:先、先生,预、预约了么? 约了。南斯骞冷冷道。 好的,保安飞快的说,打扰了!然后浑身不自在的跑远了。 南斯骞注视着他跑掉的方向。 诶,南医生,苏淳用手肘碰了碰他,朝着餐厅的大门一抬下巴:走? 南斯骞皮笑肉不笑的说:等会儿。 苏淳往下看了一眼,南斯骞觑他:看什么? 苏淳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片刻后,他问:南医生,你多大啊? 我多大你没看过吗?南斯骞反问。 苏淳笑着没转头:不是,我问年龄。 啧,南斯骞说:你连我多大都不知道,就要跟人搞对象? 苏淳嗯了一声,看的是人又不是年龄。 南斯骞从手盒里摸出来身份证扔到他怀里,苏淳捏起看了一遍,紧接着视线往南斯骞身下一扫,意有所指道:不行啊南医生,没你的年龄大。 你受得了吗?你要是能受得了,咱们就不进去吃饭了。南斯骞不急不徐的说:现在就去找一家有趣的用品店,买个合适的尺寸给你试试。 说着他把手刹松开,就要去开车。 别啊,苏淳拉住他的手,带着他重新勒紧手刹,一边放软了声音道: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即便他将声音刻意放软,也仍旧没有娇柔的感觉。南斯骞只能感觉到他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坏劲儿。 他低望了手一眼,继而望着他。 苏淳的手没有收回来,仍旧放在南斯骞的手上,见他望过来更光明正大的紧紧攥了攥他的手:去吃饭? 然后呢?南斯骞问。 然后去你家,苏淳压低声音:干、我。 南斯骞眯了眯眼。 关系一变,立刻就能去我家过夜了?他说:前两次可怎么都留不住。 我是正经人,不随便在别人家过夜。苏淳停了停,说:只在男朋友家过夜。 唷,南斯骞似笑非笑:在你以前的男朋友们家一共过了多少次夜了? 苏淳垂下视线,又是笑。 每当他这样笑的时候,南斯骞都想狠狠的抬起他的头,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苏淳因为这一瞬间的转移视线,错过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控制欲。 南斯骞强硬的反握住苏淳的手,把手刹缓缓松开,然后强势的带着他不容抗拒的启动了汽车。 苏淳一愣:嗯? 车身发出微微颤抖,南斯骞狠狠踩在油门上,在车飞速滑出去的同时,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我今天,非得让你好好的,交代清楚这个问题。 第25章 苏淳体会到了南斯骞家安装的雾化玻璃的奇妙之处。 当你在里面的时候, 你会担心外面是否能看清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当你在外面的时候,你根本无暇去做任何事,除了浴室里的水声。 平时透明的玻璃在关上门后蒙上白茫茫的雾气, 能挡得住视线,却挡不住声音。 那声音让人浑身都要燃起来了! 两人荒唐整晚, 第二天,上班的上班, 上学的上学,都有点睡不醒。 苏淳把昨晚制造的垃圾收拾好, 去扔掉。南斯骞则去把车里和后备箱的东西都搬进房间, 他想了想, 还是留了两盒小雨伞放在了车座位下面的暗盒里。 搬完东西后他回到车内等男朋友。 男朋友, 多么令人心跳加速的身份。 南斯骞靠在座位上细细回想, 苏淳扔完垃圾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没有升起的太阳在他身后发出青白色的光,显得他黑外套黑裤子有些暗沉沉的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但是他肩挺腿长, 走起路来带着风, 酷的令人移不开眼。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 南斯骞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分卷(22) 苏淳拉开车门进来, 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偷拍我。 南斯骞:帅哥就是让人偷拍的, 正经的拍就没那种感觉了。 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苏淳说:偷情的感觉吗?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不浪两句不痛快是吗? 苏淳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来合个影,南医生? 南斯骞看着他。 苏淳:好歹是你第一回恋爱,不纪念一下呀? 你还用纪念吗,第八百回 了吧。说着,南斯骞打开相机, 往他那边靠了靠,亲我一口。 苏淳:啧。 南斯骞:再啧下回直接抽你没商量了。 苏淳凑过去亲在他侧脸上,南斯骞按下了拍摄键。 苏淳看着一眼,发给我吧。 南斯骞把手机递给他,把车开了出去,自己发。 苏淳接过手机,按亮屏幕,密码。 南斯骞眉心一动,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忘记了。 苏淳一脸的难以描述,点头道:看来有秘密。 南斯骞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给他解开锁屏,一直用指纹,忘记密码了。他随意看着前方道路,削薄的唇一动,把你的指纹也录一下,下回直接开。 苏淳打开微信的动作顿时一凝。 刹那之间他的表情非常的微妙,似乎是有些意外。但是紧接着停顿的指尖就继续点了下去,好啊。 他找到自己的头像,看了一眼那备注, 片刻后,他把手机还给南斯骞,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截掉两人的脸发了微博。 苏纯纯:司机哥哥好帅[玫瑰花] 虽然这会儿时间早,估计是都在上班路上无聊的缘故,评论一个接一个的飞快上涨。 柠柠柠檬:众多周知,哥哥=男朋友[狗头] 纯纯的小仙女:情侣表好看,也好贵[流泪] 鱼丸粗面: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注意看脖子和手,这个哥哥跟之前的绝对是同一个人!男朋友实锤了!! 苏淳一边看评论一边笑,片刻后问南斯骞:南医生,你跟家里出柜了吗? 出了。南斯骞说:你这个称呼能不能换一个,我总有一种跟病号说话的错觉。 苏淳迟疑了一下:叫骞哥? 别介,南斯骞:感觉要去烫头了。 苏淳笑了好一会儿,那叫南哥? 南斯骞:别人都这么叫。 苏淳仰头思考,慢慢道:我觉得叫南医生挺好的,我每次叫你的时候都感觉挺刺激。 南斯骞:行吧,那你自己定。 苏淳点点头,指了指他缠着纱布的左手:怎么出的柜?肯定也挨揍了吧? 跟我套经验啊。南斯骞说。 苏淳偏头一寸寸的打量他,觉得这人真的闷骚。别管是不经意收敛起来的肢体动作,还是点到即止的聊天谈话,都使他看起来非常禁欲而正经。 但是一旦当他扒开外面这层皮,隐藏在斯文底下的兽类就会一跃而出,虎视眈眈的较着劲。 我那会儿年纪小,用电脑看比较私密的视频,看完了没删播放记录。那天我爸用电脑看公司制作好的广告,播放完了之后自动播放下一个,就是我之前看过的那个视频。南斯骞说:估计是反差太大了,这一顿揍。 他抬起一只手把袖口随意往上一推,让苏淳看手臂:这个三厘米的疤,就是那会儿留下的。 苏淳定睛一看,看到了比周围肤色稍浅的一道疤痕。 南斯骞感慨万千的说:你现在出柜的话应该不会挨揍了,毕竟长大了。 也不一定,苏淳朝着他左手一抬下颌:你都这么大了也还挨揍呢。 南斯骞笑了起来,露出莹白而健康的一线牙齿。 给你个忠告,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柜。 苏淳看着他:你现在跟父母的关系不好吗? 不好说。南斯骞:表面上他们是接受了,但是每隔三五天就会爆发一次矛盾。我爸这个人有些自负,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回来继续说这个事。但是他会借题发挥,我只要在家,做什么都是错。 他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落寞犹如被微风吹过的水面轻轻荡起的波纹,就算风停,也留下了难以掩去的痕迹。 南斯骞微微一笑:我已经后悔十年了,如果当初删掉那个观看记录就好了。 苏淳盯着他沉默不语,心脏深处涌起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的感觉刺痛了他,让他想立刻抱紧面前的男人。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会好起来的。 南斯骞点点头,把拥堵的嗓子清了一声,恢复了惯常的风度翩翩。 到了苏淳的学校,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晚上我来接你,想吃什么? 苏淳感受了一下有些酸胀的地方,晚上的饭晚上再说吧。 南斯骞把人勾过来接了个吻,这才松开他,好,去吧。 苏淳下车对他摆摆手,独自走近学校。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南斯骞才开车离开。 南先生似乎已经跟院长打过了招呼,南斯骞一到医院,院长就把他叫了过去。 院长。 坐,院长微笑着站起身,跟他一起坐下,听说再有两个月就要去公司了。 家父是这个意思,南斯骞诚恳而得体的道谢:多谢您之前的照顾。 院长轻轻摆手,我一早就知道你得回去,却不料一等就过了三年,你爸爸耐得住,教儿子方面,我不如他。 他拍了拍桌上放着的一摞资料,笑着说:这是南药近三年来的决策动向,还有管理层以上的人员资料,你回去翻着看一看,日后有些帮助。 南斯骞连忙起身道谢,院长把他按下,才说:说句实话,这些东西都是你爸让我交给你的,并且交代我不能跟你提他的名字。我私自作主,原封不动的把东西和情分一起交给你,让你心里有个底。 南斯骞脸上的笑一僵,有些难以置信。 院长了然一笑:你啊,是好孩子,就是太倔。 南斯骞勉强跟着笑了笑。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满是对小辈的偏爱和宽纵:时间不多,你抓紧着点,做出成绩表现给你爸看看。如果时间不够,就去跟小刘请假,你们科室我再拨一个人过去,是个刚毕业的新人,只是要独立上手还需要适应。 南斯骞连忙说:我带他适应。 这就对了,这医院最终还是姓南。院长意味深长道:你爸先把你放过来,再想办法把我放在这里,又借着我的名头把医院独立出来,以后,这就是你在公司里面的话语权。 南斯骞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把那一堆资料先放到了车上。 等折返回去之后,护士笑着跟他打招呼:咱们科室来新人啦。 南斯骞点点头,换上了白大褂。 他今天太忙了,要看病号,要带新人,没有一秒钟的空闲时间。 中午的时候他抽空想给苏淳发个消息,看到了苏淳改的备注。 老公。 点开老公的两条未读消息。 老公:晚上不过去了,我们班聚会。 老公:早点休息,不许出去玩。 南斯骞给他回复:太渣了吧老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夜不归宿去跟同学聚会,把我一个人扔家里,这合适吗? 一分钟后,苏淳把电话打了过来。 忙完了? 南斯骞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说:忙死了。 猜到了,苏淳说:都没空回我消息。 南斯骞:以后都有的忙了,你没看到,那一大堆资料,有我半条腿那么高。 苏淳笑了起来,颤动的声音带着手机跟着一起微微的震,贴在耳边酥酥麻麻的。 南斯骞把手机贴近了些,晚上几点聚完?我去接你。 别接了,苏淳带着笑说:现在就要进ktv的门了,唱完歌晚上就在学校对面吃个饭,不知道要闹到几点。 南斯骞拖长了声音:还要去ktv啊? 苏淳忍着笑:明天补偿你。 那好吧,南斯骞:那好吧。 说完他唉了一声,叹气道:下午又是忙碌的半天。 苏淳落后两步,没跟着李想他们一起进去,站在ktv的门边说话:加油啊南医生。 南斯骞:加油只说说啊? 苏淳隔着手机亲了他一口,够吗? 不够,南斯骞说:攒明天我一块儿拿利息吧。 挂断电话后,苏淳打开手机,给他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然后把手机收起来,进了ktv的门。 年轻人的聚会都会玩到很晚,一群人吃完饭,苏淳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李想提议要不要去打游戏,苏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说:我这病号就不用舍命跟你们一起去了吧? 袁青也敲了敲自己的腿,我这伤员也不用去了吧? 李想一听她不去,立刻就反悔了:十二点了都,哪儿也别去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其他人顿时一阵起哄。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出了门。午夜十二点,马路上行人很少,唯有路灯静静的在地上画出交叠圆。 远处传来了一声喇叭响。 苏淳眯起眼看了看停在对面路灯下的车,双眸登时一亮,小跑了过去。 南斯骞滑下车窗,笑看着他:上车。 等多久了?苏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 南斯骞笑了笑,路灯在他眼窝投下明显的阴影,每一根眼睫掀起的弧度都在路灯下清晰可见,在侧脸上映下一小片参差朦胧的投影。 他低声说:想抱着你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明天早点更,肯定晚九点之前,或许中午就可以,没准上午就更了呢[哇,这个作者好能吹哦] 第26章 苏淳把春天要参加选秀活动的消息跟李想简单说了说, 然后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李想思考半晌,才看着他摇摇头:不去,你去你就去呗, 为什么还拉上我啊?我以后不想跳舞,只想着弄个工作室挣大钱。 苏淳笑了笑:没想拉上你, 就是跟你解释一下,我去参加选秀的话, 可能就没时间去do吧和传奇跳舞了。 李想:我操 李想同学,许英华站在教室一边, 微笑着说:压腿就压腿, 怎么嘴还跟着一起使劲呢? 苏淳在旁边憋着笑。 李想对着许英华拜了几拜, 紧紧闭上嘴继续压腿。 几分钟后, 许英华打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李想扫了一眼, 确定她没在门外站着,才重新凑到苏淳身边, 悄悄的说:你决定了? 苏淳点点头, 试试。 肯定行的, 李想说:你妈妈应该有不少关系, 就算是活动也能给你活动个第一名。 苏淳也压低声音说:我就是, 第一名的实力。 李想哽了哽, 你牛掰。 苏淳笑了一会儿,有空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带我挣钱。 是你带着我挣钱!李想嗐了一声:夜店扭胯小王子,太抢手了,就你最贵了。 俩人凑在一块聊天,女生们就凑在一块时不时的开他们的玩笑。 李想摇头不解道:女生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你看大青, 天天我追她都爱答不理,但是她一看到我跟你凑在一块就兴奋的不行,我就找不准这个兴奋的点儿到底在哪儿。 苏淳笑了笑,想到了自己微博里面一群嗷嗷叫的小姐姐。 这大概是最宽容最可爱的一群人了。 门打开,许英华从外面进来。 李想转身背对着她,小声的问:你今晚回去睡吗? 苏淳摇摇头。 都几天没回去了?李想撇着嘴说:之前谈恋爱也没见你这么乐不思蜀这么投入啊,南哥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魅力啊? 苏淳脸上的笑意加深,用口型说:许老师看着你呢。 李想立马清了清嗓子,正经非常的离苏淳远了点,严肃而努力的继续练习。 苏淳偏头笑了好一会儿。 下午放学后苏淳在学校门口等南斯骞,趁着他还没来,去学校对面买了两杯奶茶。 分卷(23) 拿着奶茶返回学校边上等人的时候,碰到了熟人。 嗬,高大的男生抄兜站着,看起来有点拽。赵寓问:等人呢? 苏淳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目视前方,没准备说话。 赵寓意有所指的点了点他手里的奶茶,给徐同睿买的? 冬天的天黑的快,尤其到了傍晚,远处天空的颜色正在的缓缓压沉。 苏淳估计着南斯骞快到的时间,想快点把这人打发走。 晚上有课吗?他扫了对方一眼,提醒道:别迟到。 跟我就别来这套了,赵寓嗤笑一声,不屑又不爽道:看在交往过一场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徐同睿可不好招惹,你当心甩不掉。 没事,苏淳收回视线,也嗤笑了一声:操心你自己吧。 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赵寓盯着他,一勾唇角:分手以后还可以做朋友,你说的。你跟朋友就是这么说话的? 苏淳把奶茶提到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朝着赵寓微微抬了一下,还有事,先走了。 赵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苏淳却已经拿起手机来放在了耳边,喂? 他拿着手机往前走去,直到余光里赵寓已经转过了身,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滴滴 旁边跟着他并行的一辆异常扎眼的车短促的按了两声喇叭。 苏淳脚下一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滑下的车窗内露出南斯骞英俊立体的脸。 苏淳站在了原地,南斯骞用眼神示意他:上车。 苏淳坐上车环视一周,你不是一向很收敛吗,他怀疑的问:怎么突然间这么高调了。 自从苏淳亲眼看到过他撞车,心里就对他有些难以诉说的敬畏。现在说他收敛,不过是之前他留下的印象过于闷骚了。 南斯骞没接话,伸手拿出个方盒子来放到苏淳腿上,给。 苏淳看了他一眼,掀开盖子,是一双yeezy的满天星。 天彻底压黑,马路两边的路灯准时亮起,试图给暗下去的天色增加暖意,光点跑马灯一般延伸至远方。 灯光洒遍每一个角落,也落在了车顶上面,苏淳抬起头。 南斯骞淡定的说:不是喜欢星星吗,带你看看。 从头顶投下的细碎而清晰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漫天璀璨的星星。 就像那晚他们一起看过的星空,不,比那晚的星星更明亮,更烂漫,更动人。 谁说冬天星星难得,南斯骞说:劳斯莱斯的星空顶,一年四季随时为你准备着,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我苏淳半天才蹦出来一个字,他眼睛里的星光仍在,看起来很亮。 南斯骞微微一笑,看上去有些得逞意味:周一到周五,随便找一天你有时间的,去办个过户。 苏淳这次能说出话了:操。 喜欢吗?南斯骞问。 苏淳喉咙轻轻滚动,这另他看起来多了些罕见的无措。他平时镇定漠然的外表被这一下猝然撕裂,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内心。 苏淳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良久,他垂眸轻轻一笑,那笑里掺杂着惊喜过后的温暖,还多了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很惊喜,他道。顿了顿,他又忍不住觑南斯骞:说你以前没谈过恋爱,这谁信啊,南医生。 南斯骞满意道:大概无师自通吧。 直到这会儿,他才回头去望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刚刚那人谁啊? 嗯?苏淳一愣。 别装傻,南斯骞看着他:刚才站门口跟你说话,聊了好几句的那个男生,是谁? 刚刚暧昧温暖的氛围登时消散大半,就连车内的空气仿佛都流通的快了一些。 苏淳静了静: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 在学校门口碰到的人,竟然不是同学。南斯骞修眉一扬,扫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这种情况下,一般就会把朋友默认成男朋友。 苏淳清了清嗓子。 南斯骞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劝你老实交代,苏淳。 苏淳抿了抿唇,然后露出一个有些警惕的笑来:前男友他立刻补充道:没联系过,偶然碰到了,我赶紧着走了。 哦,南斯骞慢慢的重复,咬字很重:前男友,分手以后还能闲聊的前男友。 苏淳咳了两声,偶尔一点微笑看起来格外像是在乖巧认错。 南斯骞余光看着他,抬手关上了音乐声,没用苏淳,你今天就是把肺咳出来,也得给我交代清楚。 苏淳继续咳了有一会儿才停,停下来后深深吸了口气,面色都因为缺氧涨的有些红。 憋死我了。 早交代,少受罪。 苏淳绞尽脑汁,竟然想不到该如何应对。 他有着丰富的恋爱经验,能在交往中很快的作出最合适的、最能独善其身的反应和解释。 但是这一刻竟然罕见的哑口无言。 对于南斯骞的追问,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他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生气,或者是否真的介意这件事。 除此之外,他还在担心。 他担心南斯骞真的会因此生气。 苏淳沉默片刻,拿出手机当着南斯骞的面点开微信,然后搜索出赵寓的微信来,点了删除。 南斯骞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他。 苏淳抬眸跟他对视:我以前确实有一些恶习,我都会改。以后见到他们,我一定当作不认识,话都不会再说一句。 南斯骞无声片刻,伸手拿过他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大口。 行,他咬裂一颗浆果,说:下不为例。 南斯骞把苏淳送到do吧,自己也跟着进去。 他约了陈廷来这里。 陈廷已经到了,朝他挥了挥手。 南斯骞走过拥挤吵闹的人群,站到他面前时呼了口气。 陈廷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奶茶,又歪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苏淳,笑得别有深意。 别瞎笑,南斯骞说:东西呢。 陈廷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对折几次的纸,你公司里管理层以上的联系方式,电话都有,微信有几个没问出来。 找谁问的?南斯骞接过来看了一眼,又叠好装了起来,随口问这属于泄露公司机密吧。 人事经理,付霖啸,陈廷气愤的说:这小子一开始跟我滚刀肉,后来我说是你要,这才给我。 南斯骞装纸的动作一顿,知道是我要的? 嗯。 你是不是傻啊,陈廷,南斯骞没忍住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胳膊上,那我干脆自己去要多省事,干什么还要过你这一遭啊? 陈廷搓着胳膊,我哪儿知道啊! 你不知道,南斯骞作势要继续抽他,我就是不想让你大舅念叨我,这才想着偷摸打通俩内部人士,你行啊,这一下就直接给我捅出去了。 陈廷委屈道:我也是想帮你嘛! 说着他眼眸一闪,激动的指着舞台道:苏淳开始跳舞了! 南斯骞: 他转头一看,苏淳果然已经站到舞台上面去了。 年轻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摆动,只等着鼓点一到就会爆发。 南斯骞只要微微转头就能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奶茶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虽然已经有些凉透,但是仍旧微甜发腻,带着淡淡的茶涩味。 谈恋爱的感觉。 南斯骞不错眼的盯着苏淳。 和之前变化不大,只是更亲昵了,也更满足了。 在确定这个人属于自己之后,这种稳定的关系,令人更加的放松并且亲密,同时还伴随着心理上的依赖感。 这种心脏被装满的感觉很好。 怪不得那么多人深陷情潮。 原来恋爱真的如此甜蜜和美好。 第27章 从酒吧出来南斯骞伸手揽住苏淳, 凑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 苏淳觉得耳朵痒,往旁边躲了躲。 南斯骞一把将人拉了回来,紧紧贴着他, 跑?往哪跑? 苏淳亲了他一口,笑出声:对了, 我最多再来do吧两周,就不来跳舞了。 南斯骞一顿:怎么了? 苏淳把手把到他兜里暖手, 没等说话,脸上的笑就凝住了。 南斯骞跟着他视线看过去, 动作也跟着一顿。 徐同睿站在对面的树底下, 直直的望着他二人。 苏淳叹了口气, 抽出手来, 对南斯骞道:赶紧走了。 怕什么, 南斯骞把他搂的更紧了:一没偷二没抢,三没睡人老婆。 苏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南斯骞重新把他的手塞到兜里, 自己伸手进去握住, 打算无视对面的人:继续说, 为什么不来跳舞了? 三月份有个选秀, 我想去试试看。苏淳道:要提前排练舞蹈, 就没空来了。 二人朝着车走过去, 尚未走到,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南斯骞站住脚,面色沉了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淳斜了他一眼:今天这车你要再敢撞,你爸不得把你腿打折了啊。 南斯骞叹了口气,不至于。 他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苏淳即将上去的时候, 徐同睿才猛地出声:苏淳! 苏淳脚下一顿,继而扶着车门准备进去。 徐同睿两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但是被南斯骞抢先拦了下来,又是你。 你们不是没在一起吗?徐同睿死死盯着他抓在自己腕间的手,那为什么你还会为了他天天来这里?! 前几天确实没在一起,但是现在确实已经在一起了。 南斯骞:关你什么事? 徐同睿猛地甩开他,指着他道:我查了你,南氏药业的继承人,你爸爸是南广生。 南斯骞眉头一拧,唇线紧跟着绷直了。 调查我?他整个人的气势都跟着沉了下去,看起来脸色格外严戾,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脾气不好,最好不要惹我。 别以为你家里有点权势就可以恐吓我!徐同睿举起拳头朝着他挥了过去:去你 徐同睿!苏淳喝道。 徐同睿高高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浑身一僵,倔强而愤恨的看向苏淳,你要护着他?你,你们在一起了吗? 苏淳直视他,平静道:与你无关。 徐同睿闭了闭眼。 苏淳伸手轻轻拍了拍南斯骞扶在车门上的手,安抚道:你先上车,等我两分钟。 南斯骞觑着徐同睿没有放下去的拳头,唇线绷的很直。 苏淳摩挲两下他的手,凑他近了些,低声道:等我一下,南医生。 南斯骞从这短短几个字中听出来的撒娇和示弱。 他顿了顿,侧脸绷硬的线条软了一些,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徐同睿,不爽道: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然后绕过车头,坐进了车内。 苏淳把副驾驶的车门关上,靠着门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徐同睿看着他脸上的不耐烦更加委屈和愤恨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了。 苏淳按住脾气,呼出一口气,是。 徐同睿嗤笑一声,嘲讽道:这么快。 苏淳皱了皱眉。 苏淳,徐同睿的拳头因为压抑而微微发着抖,他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淳沉默不语。 他哪里比我好?徐同睿看了一眼他靠在身后的车,深吸一口气道:难道是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苏淳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简短道:是。 徐同睿盯着他,半晌摇了摇头,我不信。 苏淳叹了口气,真诚道:不管你信不信,或者愿不愿意,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我跟谁在一起,因为什么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和选择,希望你能尊重。 我不能!徐同睿激动道:我不是赵寓,别想用什么随随便便的借口打发我! 你总是这样,永远都不会认真的听别人跟你说话。苏淳烦躁的摘下帽子,摔到了地上:实话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分卷(24) 路灯底下徐同睿的五官显得非常立体,阴影将他面容分割成几部分,看起来转折的有些生硬。 我不能接受,他看到失态的苏淳,反倒平静了下来,几乎哽咽着重复了一便:苏淳,我不能接受。 身后的车笛声短促的响了两下。 苏淳扫了一眼驾驶位的方向,站起身道:很抱歉,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没办法陪你慢慢接受了。 他转过身,伸手去拉车门。 苏淳,徐同睿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浓重庞大的黑影,他定定的说:你会后悔的。 苏淳脚下一顿,继而寒着脸拉开了车门。 徐同睿抬高声音,大声朝他狠狠的喊:如果你今天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淳坐进车里,拽出安全带的时候那气势活像拽出了一把枪。 他看了南斯骞一眼,勉强压制着要骂人的冲动:走。 南斯骞不等他说第二个字,就把车飞快的开了出去,徐同睿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苏淳靠在座位上,撑着侧脸待了片刻,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操。 南斯骞伸手拨了一下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又顺手揉了揉:当着我的面为其他男人生这么大的气。这不合适吧? 苏淳呼出一口气。 他一直都是镇定的,是从容的,身上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高傲和冷漠感。这种抓狂的样子很罕见,南斯骞似乎觉得有趣,不禁看着他烦恼的模样笑了一声。 苏淳:笑什么?你现在笑得这一声,就合适了吗? 南斯骞唇畔上扬的弧度不降反升,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 苏淳:什么人啊。 南斯骞笑了一会儿,才说:苏纯纯,你家里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讽刺你吧? 你说你看着挺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怎么说话那么欠呢?苏淳忍不住道:你这话让我妈听见,她能给你上一节思想教育课。他顿了顿,叹息一声:然后再让我写三千字的检讨。这么说起来,咱俩都挺惨的。 他朝着南斯骞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一抬下颌:你惨在身体上,我惨在精神上。 南斯骞听完他的话又开始笑了起来。 唉,苏淳往旁边挪了挪,笑吧,使劲笑够再停。 南斯骞把他送到小区楼下,抬头望了一眼他的房间,没开灯,你舍友还没回来。 苏淳嗯一声,没着急下车:有件事我先说清楚,因为要提前排练出参加节目要用到的舞蹈,所以我最近两个月可能会有点忙。 南斯骞上下打量着他。 苏淳:什么眼神,是真的忙。所以我就没办法总是去你那里过夜了。 南斯骞嘴唇一动,苏淳赶在他之前飞快的道:我保证!每周至少去你那里两次。 两次?南斯骞慢吞吞的把这两个字吐出来,偏头看着他:你这样不行啊,他别有深意的说:刚追到手没几天,这么快就消极了。 苏淳举起手来,在满车的星光中说:真是时间紧张,不然三次? 南斯骞指尖近乎无声的敲击着方向盘,那是他正在斟酌一件事情下意识的表现。 排练舞蹈,能来我家吗?他问。 苏淳犹豫了一下,有点远,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没关系,回头我把永阳路那里的房子收拾出来,我们去那里住。他紧紧观察着苏淳每一寸的细微表情,把他的情愿还是为难尽收眼底:那里离你学校近。 那你上班不就远了,早晨来得及吗?苏淳问。 医院过段时间就不去了,永阳路反倒离公司近一些。南斯骞盯着他:把健身房给你改成练舞室,需要什么我这两天就找人去装。 好在苏淳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好。 南斯骞在心里松了口气。 谈恋爱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它能让人心跳加速,也能让人惴惴不安。 南斯骞打开车窗,点了颗烟,随意道:介意吗? 介意。苏淳说。 南斯骞动作一顿,即将放到最里面的烟僵硬的转了个方向,按灭后被扔进了烟灰盒。 苏淳没想到他掐的这么干脆,看了一眼:想抽就抽呗。 南斯骞:您不是介意吗? 你对着窗户那边抽啊。苏淳说。 算了,南斯骞喉咙一动,省的亲你的时候你嫌弃我有烟味。 苏淳轻轻笑了笑,调侃道:南医生好贴心呀。 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跟着他一起笑:哪天有空我带你去恒星娱乐转转,签不签约再说,看你的意思。 苏淳斜了他一眼,这么大个娱乐公司,签约看我的意思,你这后门走的也太明显了吧。 南斯骞:明显能怎么着。 也是,苏淳呵了一声:毕竟是南药的继承人啊。 滚蛋,南斯骞抽了他一下,再这么说话我接着抽你了。 抽呗,苏淳把手伸给他:反正也不疼。 南斯骞嘶一声,抬头盯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齐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苏淳收笑,看了一眼时间,等李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是自己先上去了。 南斯骞看着他:不请我上去坐坐? 苏淳转头:你说清楚,坐坐还是做做? 都行,南斯骞含混不清的眯了眯眼:你家你说了算。 苏淳怀疑的看着他。 直到南斯骞率先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由他开始,两人不知有什么毛病,又一起没完没了的笑了起来。 南斯骞揽过他,跟他贴了一下额头,低声说:去吧,衣服穿好。 苏淳点头,把外套上自带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南斯骞给他往上提了提拉链。 苏淳打开车门,要下车的前一刻,南斯骞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苏淳。 他抬眼看着他,眼中没有平日里的戏谑,也没有刚刚轻松愉悦的感觉,目光看起来非常的严肃并且认真。 然而喊了一句之后他哑口无言许久,唯有视线依旧涌动着深远的情愫。 苏淳目光一动,跟他对视半晌才浑身一松,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对我最爱的星星发誓,我喜欢你。 南斯骞心跳猛地露了一拍,然后毫无预兆的加速了。 喜欢。 这大概是世上最美好的词语,能让人为之不顾一切。 南斯骞紧紧拉着他的手,在车顶和他瞳孔内两相融汇的星光中,轻声说:我也是。 第28章 苏淳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回过家了。 他家虽然就在本市, 但是因为父母的职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结合到一起,才能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吃顿饭或者度个假。 而这往往都要提前规划时间, 然后等待这个时间的到来。 苏母上周提前告诉了苏淳周六回家吃饭的消息,到了这天, 苏淳推掉所有的事,拎着几样家人都爱吃的水果回了家。 苏淳拿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竟然空无一人。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的动作一顿,看到了在那上面放着的一顶黑色帽子。 这帽子非常熟悉, 因为苏淳戴的次数很多, 就在昨晚才在波动的情绪下把它摔在了do吧的门前。 书房内传出来一些响动。 苏淳把视线从帽子上移开, 看向书房的同时, 门也从里面打开了。 苏母徐薇和苏父苏秉德从里面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徐薇看到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的苏淳, 还有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勉强微微一笑, 回来了。然后视线在那顶黑帽子上一晃而过, 没有过多的停留。 苏秉德站在她一旁, 视线短暂的掠过那帽子后看了苏淳一眼。 爸, 妈, 苏淳环视房间一周, 没有约阿姨提前打扫么,桌子上一层灰。 徐薇张了张嘴,苏秉德露出一个笑来,解释道:没那么严重,中午出去吃吧。 苏淳点头,看了一眼桌子,帽子怎么在家, 我昨天把它扔了。 为什么扔?徐薇问。 苏秉德轻轻碰了碰她,徐薇看了他一眼。 苏淳站在原地,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说:不想要了。 苏秉德半推半扶着妻子走到沙发边,给她坐下的位置上铺了个绒垫。 徐薇坐好后静静的看着苏淳,那目光里严肃居多,还夹杂着审视。 她慢而认真的审视着苏淳,就像一个陌生人。 苏淳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走了两遍,才说: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苏秉德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朝着书房走去,进来。 苏淳看了一眼母亲,她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从来都挺拔的后背此刻微微弯着,看上去有些脆弱。 苏淳踌躇一下,跟着父亲进入书房,关上了门。 苏秉德打开书柜旁边的耳柜,从里面拿出来一瓶酒,放到了桌子上。 宽大的书桌横跨半个书房,厚重的桌面刷着沉红色的漆,酒瓶放在上面的声音并不清脆,有些闷闷的,就像此刻的氛围。 苏秉德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然后推了推侧面放着的另一把椅子,坐。 苏淳盯着那瓶酒,沉默的坐在一旁看着父亲拉开瓶塞,拿起空杯各自倒满,然后推了一杯给他。 苏淳对父母的反常有了些猜测,因而默不吭声的接了过来。 苏秉德举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咱爷俩儿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之前喝酒好歹有个下酒菜,像这么纯喝酒还是头一回。 苏淳抿了一小口,被呛辣的液体烧到了嗓子,不禁皱了皱眉,半年了。 苏父点头,沉默数秒才开口:你的一位同学,不,他斟酌着换了称呼:一位朋友,前天晚上,他把你的帽子送回来,顺带跟我们说了一些事。 苏淳心里提起一口气来,前几天跟南斯骞的对话回想在脑海中: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柜。 我已经后悔十年了。 苏秉德举杯跟他轻轻一碰,叮的一声脆响拉回了苏淳纷乱的思绪。 当时我还没到家,家里只有你妈妈一个人。苏秉德醇厚偏低的声音说:他跟你妈妈说了很多,过程中一直在哭,哭得很伤心。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盯着苏淳,那视线锐利的似乎能透过人的眼睛钉到脑子里面去:我想知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在苏淳的印象中,严厉的一直都是母亲,父亲一半的时间都扮演着亲和、尊重、维护的角色,很少有言辞严厉的时候。 苏淳一手扶着杯子,眨眼间垂下了眼睫。 好一会儿,他才静静的问:他说了什么? 苏秉德静静的看了他片刻,却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问:最近晚上都在哪里过夜? 苏淳动作一顿,装作若无其事道:在朋友家。 普通朋友还是谈感情的朋友? 苏淳抿了抿唇:谈感情的。 你倒是诚恳,也敢说。苏父道:那我再问你,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这个还敢说吗? 爸,苏淳叫了他一声:您二位都是想要送我出国留学的人了,思想不会太封建吧? 苏秉德完全没理他的茬儿,反而点点头,自顾自道:看来是男朋友。 苏淳有些热,更多的是对未知结果的烦躁。 苏秉德叹了口气,不仅有男朋友,还喜新厌旧,脚踩两只船,劈腿,欺骗他人感情 等等,爸,苏淳打断他,刹那间把思路捋顺过一遍,怀疑的问:所以是徐同睿找来家里,拿着我随手扔的一顶破帽子,跟我妈说我作风有问题欺骗了他的感情,然后我妈把这事转告了你,我理解对了吗? 苏秉德迟疑着点了点头。 苏淳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非常希望这件事纯属杜撰,但是他扪心自问,这只能算徐同睿杜撰了一半。他本人的确有些喜新厌旧。他对恋人兴趣的持续时间,非常短暂。 他理智的没有提这个,他说的不全对,我确实是同性恋,但是我对待每一份感情都是认真而全身心投入的,就像您对我妈一样。 苏秉德: 苏淳强调道:真的。 苏秉德沉默半晌,把酒往旁边一推,抽出两根烟来递给苏淳一根,率先点燃了自己指间的这根。 苏淳接过烟,并没有着急有下一步动作。 分卷(25) 苏秉德沉闷的抽了口烟,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你妈劝过我,说你过得好就行。他重重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看起来情绪有些糟糕:可是你走少数人走的道路,能过得好吗? 苏淳把烟放下,平心静气的说:您走的也是少数人走的道路,正经财经学校出来非要去养羊,我爷爷说没少揍您。他顿了顿,低声说:我看咱家过的也挺好的。 那是我熬出来了!苏父说话一急眉尖就自然皱起两道褶,像诉说着他这些年的苦难。 因为你爷爷一直不支持我,你不知道爸爸当初有多难。苏秉德张了张嘴,咽下了许多话,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当初我下定决心,不管以后我的儿子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这么多年,苏淳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有哪次你跟妈妈闹意见不一致,我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淳喉咙一动,堵在心里的那团乌云堵到了嗓子里。 一根烟燃飞快的燃到了头。 苏秉德沉静许久,收拾好了激动的情绪,才垂着头说:苏淳,我这些年是不是都做错了。 苏淳在乌烟瘴气的书房内待到中午。 直到徐薇敲门喊他去吃饭。 苏淳不想去,没胃口,消沉的应了一句:马上来。 他站在窗边发呆,手机震动起来。 苏淳拿出来看,是南斯骞。 他向后扫了一眼关好的书房大门,按下来接听键。 南医生,忙完了? 声音这么小,南斯骞说:不方便讲话? 没有。苏淳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表情:在家呢。 在家啊,南斯骞轻轻的笑,没事,想你了。 苏淳跟着他笑了笑,开口之前扫了一眼房门,把声音不自觉的压得更低了:嘴真甜。 南斯骞听他语调的变化,又低低笑了两声,才收敛成正经的语气,好了,不逗你,在家跟父母好好待会儿吧。 好。苏淳说。 南斯骞:想我发消息。 苏淳:你也是。 南斯骞要挂电话,苏淳突然喊住了他:南医生。 南斯骞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屏住呼吸问:嗯?怎么了? 苏淳沉默片刻:没事,明天见。 苏淳,南斯骞叫了他一声,需要我的话,就跟我说。 苏淳嗯了一声。 南斯骞:明天晚上见,我去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苏淳:我先回学校。 南斯骞停了停:好。 挂掉电话后,苏淳低头扫了一眼微信上面未读的消息。 笃笃。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敲响了。 徐薇却没有催他去吃饭,而是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进去把窗户开大散烟,一只手轻轻掩着鼻子,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苏淳把烟按灭了:知道了。 书房的门自动无声的缓缓阖上。 徐薇站在他旁边,手仍旧半掩在鼻子上,苏淳。 苏淳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嗯。 徐薇高挑的身材映照在玻璃窗上,母子二人五分相似的面容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彼此。 苏淳先说:妈,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徐薇问。 苏淳抿了抿唇。 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是你的个人选择,没必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徐薇盯着他,凉风透过防盗栏吹动她额角细小的绒发:但是如果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玩弄他人的感情,那确实需要道歉。 她后背挺直,下颌微微上扬,眼神温柔而坚定的说:刚刚爸爸抓错了重点,现在你诚实的告诉我,苏淳,你是这种人吗? 苏淳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不是。 徐薇没太大意外,点了点头。 刚刚我和你爸爸谈了一下其实我们从前天晚上开始,已经谈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他还是希望你能回归于常见的异性恋。她一向温婉的气质被精致的妆容挡住了大半,显得有些凌厉:但是,苏淳,这次我想站在你这边。 她深吸一口气,别过视线:别进娱乐圈了,你出国留学吧。 苏淳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天,没有说话。 徐薇知道,他在无声的拒绝。 第一,国外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较高,第二,我希望你能把专业和能力锻造的更深更好,成为传统意义上的舞蹈家。而不是去当一名更依赖相貌和人设的偶像。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她的语调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其实这件事我完全可以跟你说我帮你跟爸爸谈好,但是你也必须得听一回我的话来跟你谈条件,逼迫你。我知道,你有些恋家,不愿意跟爸爸把关系闹僵。 苏淳发现她映照在玻璃上面的目光在闪烁,他转头看去,看到了隐隐含在眼眶内的水汽。 徐薇很少哭。 她一路顺风顺水,丈夫体贴,儿子聪明,自己也优秀。 因为受过的教育和接触的大环境的问题,她比较开明,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儿子的担忧。 但是我不这样做,苏淳,我把利害关系跟你说明白,怎么选择你来决定。 虽然她嘴里说着让他决定,但是倔强的眼睛不会骗人。在这件事上,她前所有为的强势起来:你的学校,你的同学,你的朋友,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一旦进了娱乐圈,只要有几个人开口,就会有无数的人来推动。面对谩骂和诋毁,甚至打扰你的老师、伤害你的朋友、诋毁你的父母,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苏淳其实并没有很想进入娱乐圈,他只是想尝试新的体感。 在徐薇这样问的情形下,他甚至最先想到的是:如果我出国了,那南斯骞怎么办? 徐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苏淳张了张嘴,妈,我 正确的感情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同样的,你选择的事业也不会影响你的感情,如果你们真的是正确的依恋关系的话。徐薇伸手关上窗,把外面吹进来的凉风一起阻隔在外:苏淳,好好考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29章 第二天南药的代表经理约南斯骞一起吃晚饭, 这是难得的接触机会,他下午给苏淳发了几条消息说明情况,却一概没有收到回复。 到了晚上南斯骞犹豫着是否要给苏淳打电话, 但是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家里, 最终电话还是没有贸然打。 苏淳家里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事,南斯骞想,之前那通电话他的语气太反常了。 他重新点开微信, 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看到回复,或者给我打电话。 在这之前, 是他今天一整天发送出去的消息。 见异思迁:忙完了吗? 见异思迁:晚上要跟公司的人吃个饭,一起去? 见异思迁:几点到学校? 见异思迁:我出来谈事了, 离你学校挺近的,你过来的话给我电话, 我去接你。不来的话就先回家,门密码六个八。 小南总!南药管理层最年轻的一位经理付霖啸从包厢内探出头来,朝着南斯骞摆手热络道:这里, 我都准备去带路了! 这人言笑亲和有力,处处透露出一股年轻有为来。 陈廷的名单就是从他手里求出来的, 南斯骞心里了然, 笑着打了声招呼, 收起手机匆匆走了过去,来了! 即便南斯骞有意早走, 但是客不辞主不赶, 只能舍命陪喝。 整晚他一直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注意手机的动静, 偶然几声震动,都是其他人的消息,一直到散场也没有收到苏淳的消息或者电话。 等到结束后已经是夜里两点多。 南斯骞叫了个代驾回家。 一路上他尝试着给苏淳打了两个电话, 都是关机。 代价小心翼翼的无声开着车,南斯骞忍不住把手机扔到一旁,重重捏自己的眉心。 到了楼下停好车,代驾叫醒熟睡的南斯骞,有些放心不下:老板,您自己能上楼吗? 南斯骞睁开眼一阵头晕恶心,撑着门缓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 电梯打开的同时,楼道里的灯也跟着一并亮起。 南斯骞闭了闭眼,头晕目眩的准备去按密码,正难受的时候,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他。 南斯骞以为是代驾,下意识道:谢谢。 苏淳顿了顿,把他往自己身上架了架,拽着他的手打开了门:不能喝就少喝点。 南斯骞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皱着眉转过头,从灯光下寻找声音的主人。 苏淳的眼睛比平时还要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时候,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沉默。 等了多久?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淳静静的看着他:手机没电了。 南斯骞一声不吭的把人拉近屋,在玄关处就要去亲他。 苏淳偏头躲了一下:先去洗澡,一身的酒气。 好,南斯骞退而求其次,紧紧攥了一下他的手:不许走。 苏淳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蒙着一层白茫茫的浴室就在旁边,里面很快的传出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水声持续了三分钟,南斯骞随意裹着浴袍,带子也不好好系上,几步走到了沙发边。 他凑上去亲苏淳,这次他没躲开,迎接了时隔两日的亲热。 喝酒的人不管是持久力还是战斗力都格外的彪悍,等到战事结束,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苏淳这时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南斯骞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这次是我的问题,那孙子太能喝了。他靠着沙发,轻轻抓着躺在他腿上苏淳的头发,保证道:我以后肯定不会超过十二点再回家。 苏淳不置可否,半撑着眼皮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美剧,苏淳看了一会儿,眼神微微一动,异地恋你怎么看,中美或者中意,能接受吗? 南斯骞胃里不好受,头也有些晕,仰靠在后昏昏欲睡道:不能。 多数异地恋都没有好结局,他强撑着一团乱的思维,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要捋不清了:异地恋不叫异地恋,叫守活寡 苏淳仰头看着他硬挺的下颌还有保养柔皙的一截脖颈。 他伸手刮了一下,南斯骞往后躲了躲:别闹。 苏淳收回手,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 等他睡熟了,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轻轻蹙起的眉头,把人抱到了床上。然后两人共同盖着一床被子,挨着彼此的体温,在天边翻起的青白色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斯骞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苏淳已经又双叒叕不在了。 南斯骞坐起身撑了撑抽空的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苏淳留的便条:上午有课,先走了。 他把纸条扔到一遍,环视整个房间,然后在沙发上看到了苏淳来过的痕迹一顶黑色的帽子。 是他经常戴的那个,也是已经被他扔掉的那个。 南斯骞沉默片刻,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徒劳的发现除了在沙发的混战,其余的一概混沌成了一团浆糊。 他叹息一声,摸到手机给苏淳打电话,这次通了。 南医生?苏淳说:睡醒了?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不知是感冒的后遗症还是昨晚上的后遗症。 南斯骞听的心猿意马,就像耳朵已经通过震动的手机摸到了他的喉结。 都几点了还不醒,他嗓子也有些闷,也不知道是醉酒的后遗症还是昨晚放纵的后遗症,啧,你跑的挺快啊。 苏淳轻轻笑了一声,我有课。 上课打电话? 老师出去了,苏淳说:马上就回来,所以你有话赶紧说,不知道哪会儿我突然就挂断了。 南斯骞靠在床头拢了拢散开的睡袍,这就开始催我了。你这样不行啊苏淳,睡完就跑,刚追到手没几天就这么懈怠了。 苏淳笑了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调侃。 南斯骞唇角弧度凝在脸上,微微皱起了眉。 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苏淳的反常若是之前这样说,即便他不揶揄两句,也会哄两句甜口。 苏淳声音比刚刚稍显沉:南医生 南斯骞侧耳去听,谁知道他刚刚起了个头,就匆匆道:老师来了,先挂了。 紧接着手机嘟一声响,挂断了。 南斯骞看了一看通话结束的屏幕,抓着手机怔愣片刻,开始下床洗漱。 这边苏淳挂断电话,李想坐在木地板上慢慢挪到他身边去,等老师讲完让他们自由排练,才开口接着之前的话问:出国留学?什么时候? 分卷(26) 苏淳把还剩百分之三电量的手机扔到一边,眉眼纹丝未动,但是语气很不怎么样:交换生是三月份,要提前一个月去办手续,快了。 李想粗粗一算,还有半个多月,他不理解道: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说不出国,要进娱乐圈吗? 唉,苏淳有些丧的说:别提了,徐同睿这傻逼,替我跟家里出柜了。 李想震惊的呲了呲牙,脑补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恐怕这就是报应吧。 苏淳复杂无比的盯着他,直到快把人盯毛了才转开视线。 李想小心翼翼的问:南哥知道吗? 不知道,苏淳: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而且他不接受异地恋。 那怎么办?李想脱口问。 苏淳沉默半响无语,就在李想以为他没有想好办法或者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听他迟疑的、艰难的、犹豫不决的用很低的音量说:实在没有办法,要不就分手吧。 说完他自己先牙疼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想觑着他表情,慢吞吞的说:十四天都不到,这南哥得疯了吧。 苏淳表情稍微收敛一点,竭力恢复平静,一般来讲,感情走到这里,下一步也该分手了。 他心道,谈恋爱就讲究个尽兴,得到过、拥有过、一块开心过,就可以了。 无非就是时间长一点或者短一点。 现在就这样结束也挺好,意犹未尽,留有余白。 李想纠结万分的又思考了片刻,才用更慢的语速说:对南医生来说,恐怕这也是报应吧。 南斯骞下午在医院忙,抽空给苏淳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临下班,又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仍旧是关机。 他没有继续再打电话,也放弃了给他发消息,而是直接去学校门口等。 然而一直到夜幕四合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先是进去学校看了一眼已经黑透的教学楼,又开车去苏淳小区。下车后从楼下抬头往上望,却只能看到漆黑的房间。 他点了颗烟,顺着楼梯往上走,可能是他动作太过细微,一直等到了苏淳门外,声控灯都没有亮。 南斯骞咳嗽一声,点亮了楼道里的灯。 谁?随着灯光亮起的同时,年轻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 南斯骞脚下一顿,扫过去发现是一个长相有些可爱的男孩子,没有苏淳高,却比苏淳显小许多。 不是李想。 南斯骞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对方神情戒备,也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南斯骞率先收回视线,上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久无人应声。 苏淳和李想都不在家。 那男孩子道:里面没有人,苏淳不在,李想也不在。 认识苏淳,还知道李想。 南斯骞抿了抿唇,朝他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准备走人。 男孩子歪着头问他:你是谁?来找谁的? 南斯骞随口道:找李想。 嗐,那男孩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估计跟苏淳在一起,不好找。 南斯骞适时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等我抓到苏淳,让他帮你转告一声。男孩子道。 抓这个字非常的微妙。 南斯骞不动声色的问: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抓他? 我是对方一哽,然后不情不愿道:他学弟。 显然,这个学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学弟,不知道是苏淳渣过的哪一任男朋友。 南斯骞顿了片刻,连礼貌的告别都顾不上了,脸色肃杀神情暗沉的转身下楼。 身后的声控灯在某一时刻突然熄灭,南斯骞在黑暗中又点了颗烟,一边下楼一边掏出手机给陈廷打电话。 接通后陈廷那边听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南斯骞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劈头就问:在哪里? 哥?手机里声音稍减,应当是陈廷离那声源远了些,跟朋友一起按摩呢,就在东街那个 南斯骞不关心哪个按摩店,打断他道:没事,你继续。说着就要挂电话。 诶诶!陈廷连忙叫住他,电石火光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你在do吧?我今天没去,要不我过去找你,听你有点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南斯骞沉默了一瞬间,有do吧经理的电话吗? 找经理干什么?陈廷嚷嚷道:有事你直接找老板不就行了,你跟他那么熟。 老板很忙,不会知道每天晚上都有谁来唱歌谁来跳舞,但是经理肯定知道。 南斯骞也就是顺嘴一问,见他不知道,就丢下一句你忙吧,挂了断掉了电话。 找不到一个人的感觉很糟糕,他知道自己很烦躁。 他站在原地强迫自己抽完了烟,心情总算平息了一点。 手机在这时响起,南斯骞拿起来一看,是陈廷。 看清楚名字的一瞬间他说不出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喂? 哥,陈廷说:我刚刚给经理打了个电话,他说没看见你人。你到底在哪里呢? 南斯骞:没在酒吧。 噢,陈廷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酒吧又跟人打起来了呢。 什么叫又? 就上次,陈廷说:为了苏淳,跟人争风吃醋,把别人的车后灯都给撞掉了,我都听说了。 南斯骞: 陈廷浑然不知自己提到了哪个重点人物,又衔接稳当的把跑远了的话拽了回来:你到底找经理干嘛啊? 南斯骞头痛的只想挂电话,沉声道:问问苏淳今天去不去跳舞。 去啊。陈廷说,然后紧接着就震惊的问:我操,都多长时间了,这小子还吊着你呢? 南斯骞一点也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一类的敏感话题。 确定去吗?他问。 嗯,陈廷清晰答了,又加了一句:刚刚我捎带着问的。 南斯骞一顿:你捎带着问他干嘛? 我还能干嘛啊!陈廷觉得这哥有些不可理喻,就你们现在这个暧昧阶段,他在你肯定就在。 说着,他想起来南斯骞刚刚的话不禁一哽,有些不服气的嘟囔:谁知道你竟然不在啊,这也不像追人的态度啊。 暧昧阶段早已过去了,但是南斯骞没有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是烦躁道:管好你的嘴就行了。 陈廷: 南斯骞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回口袋,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南斯骞重新点了颗烟,却仅仅只抽了一口就被他狠狠地按灭在了烟盒里。 他冷着脸打着车,骤然亮起的前大灯毫无阻挡的投射到远方。汽车轰鸣声低低响起,像刚刚睡醒的野兽发出咆哮的前一刻。 第30章 do吧仍旧热闹不休。 南斯骞把车停好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苏淳上场还有四十分钟。 他没有下车, 而是在黑暗的内室中静静坐着,透过车窗盯着酒吧的入口处看神色各异的年轻人进进出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徘徊在门口处并且不时就望过来的人终于绷着一张异常难看的脸走了过来。 南斯骞一声不吭的盯着走过来的徐同睿, 直到他走近了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车窗。 先是学弟, 再是前男友,南斯骞心里拉紧的弦被弹了一下。 他按下车窗,冷冷的看着来人。 徐同睿的脸色跟他想比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他克制的问:苏淳跟你在一起吗? 南斯骞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 徐同睿站在原地没动:我找他有事,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 南斯骞斜觑着他,冷硬道:不告诉你。 然后把车玻璃缓缓的升了上去。 徐同睿: 南斯骞看着外面那人脸上的表情升起一丝快意来, 但没来及发酵就被更加汹涌的焦灼给压灭了。 徐同睿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南斯骞原地轰了一脚油门。巨大的发动机声引来几个周围人的围观,守在门边的安保既惊疑又担忧, 张望过后朝着这边走过来。 徐同睿赶在安保到达之前离开,南斯骞滑下车窗跟安保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把玻璃升了上去。 他百无聊赖的换了相声来听, 企图提前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距离开始还有十分钟,他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来。冲面而来的凉风把他头发吹的乱摇, 他全然不在意, 正对着那风吹, 总算呼吸畅通了些。 苏淳至少会提前五分钟到位热身,这是他的习惯。 时间一直在走, 无声的秒针缓缓滑过表盘, 由南斯骞的心跳为其配上了富有节奏的弹跳声。 他把音乐关掉, 空调关小,视线不时环顾着四周。 时间更近了,他几乎每隔十几秒就要扫一次表, 这动作被他察觉到的同时,也另他隐隐焦躁起来。 终于,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匆匆下了出租车,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酒吧入口走去。 南斯骞一直等他走到近处,才按了两声喇叭。 苏淳脚下一停,偏过头来。看到南斯骞车的刹那间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吃惊、疑惑、茫然,还有隐隐约约的闪避。 而他旁边的李想脸上的神情则非常的微妙,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意料之中,若是仔细拆分,恐怕还有一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南斯骞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就落定在了胸膛里。 真正见到这个人,见到他的反应,他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苏淳站在原地看着他,话却是对李想说:你先进去。 李想低声提醒道:马上开始了。 知道,苏淳盯着车内的人,对他道:一分钟。 李想犹豫了一下,率先进了酒吧。 苏淳朝着南斯骞走过去,到了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南斯骞的车内温度一直偏高,之前苏淳进他的车里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套,免得出了一身的汗。 然而今天不知为何,车内的温度明显偏低,甚至与外面相差无几。 而他仍旧没有穿外套,沉静肃穆的侧窗而坐。 苏淳以为他至少会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并没有,他稳稳的坐在那里,除了面色有些沉如水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有端倪。 苏淳张了张嘴,带着喑哑的嗓音低声说:我的手机没电了。 南斯骞清晰深刻的五官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深邃。 解释完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阴沉而莫测,与之相对的是低沉的嗓音:那进去吧,一分钟的时间到了。 苏淳浑身一僵,就像均匀前进的人猝不及防的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南斯骞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看着等在前方酒吧入口处焦急张望的李想,刹那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加了一句:等你出来再跟我解释。 苏淳看了他片刻,转头时也看到了李想。 他迟疑了一下,重新戴上了口罩,好。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南斯骞的视线就随着他的身形缓缓移动,直到一直把他目送进了酒吧里面。 李想跺着脚跟上苏淳,一直到余光里再也见不到黑色的汽车,才皱着眉跟苏淳说:刚才吓死我了! 苏淳没看他,站在舞台旁边开始抓紧时间热身。 李想捧着他衣服,眉头皱的更波折了,心有余悸道:我刚刚以为他会突然踩下油门朝我撞过来! 南斯骞收敛不外放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气势确实有点吓人。 苏淳见过他不发一言的狠劲儿,也知道他越是沉默,那反弹就会越严重。 他虽看着风度翩翩,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就像之前那次他一声不吭的把挡路的车强硬撞开。 但是苏淳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甚至想在他发狠的危险时刻压低他的头颅,抬起他的眼睫,让他眼中只能有自己。 然后引诱他,征服他,让他在迷雾深陷中臣服于自己。 男人这该死的征服欲。 他竟然在这种时刻,面对着即将分手的恋人有了澎湃的征服欲。 不,不是现在。这种欲望一直都在,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苏淳沉思许久,直到李想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真要分手啊? 苏淳抿唇,继而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他说。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就李想对他三年的观察和了解,苏淳是一个非常有主见却不固执的人。 他谈过太多次恋爱了,从来都是说分就分从不拖泥带水,干脆的令人咂舌。 但是这次对南斯骞,他反常的迟疑了。 分卷(27) 舍不得就别分了吧,李想嘴欠道:少祸祸一个算一个。 苏淳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脱掉薄外套跟羽绒服一块扔到他怀里,翻身跳上了舞台。 随着他这一动作,场中登时传来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几个年轻人,甚至此起彼伏的打了几声口哨。 南斯骞听着里面高涨杂乱的呼声,知道苏淳上场了。 他拿出烟盒,弹了颗烟出来,就着那嘈杂的声音一口闷了半截进去。 他掐着时间,匆匆抽完烟,然后把车窗全部打开,好让车内的烟味消散的更加快和彻底。 然而即便如此,苏淳上车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 南斯骞打开外循环,把车往家开。 半路上他看着两边林立的餐厅,随口问: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苏淳问:你吃了吗? 我不饿。南斯骞说:那我们就直接回家了。 接下来的半段路他开的很快,苏淳几次想在等红灯的时候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每次提速时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明确的告诉他,南斯骞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当汽车拐进小区后,苏淳清了清嗓子。 南斯骞赶在他前面说: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他把车停好后立刻伸手去开门下车,胳膊却被苏淳伸手重重的拽住了。 南斯骞没有任何动作的停在原地。 苏淳维持着拉住他的姿势,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才说:南医生,我们分手吧。 南斯骞不语,漆黑的眼眸逐渐变得更加深了。 车内的气氛一度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半晌南斯骞缓而长的吸了口气,昨晚我回来的太晚了,让你在外面冻着了? 苏淳缓缓摇头。 南斯骞微微转头,直直看着他:还是我昨晚喝多了没轻没重,弄疼你了。 苏淳张了张嘴: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南斯骞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你突然间要跟我提分手。 苏淳被他眼中缓缓浮现的躁郁震慑住,以至于他一时间完全没有了任何声音。 南斯骞脸色完全沉了下去:跟我上楼。 苏淳抓着他胳膊的手没松。 南斯骞扫了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冷着一张脸几步到了苏淳这边,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是你自己跟我进去,还是我动手。他撑着门说。 苏淳转开头的一瞬间不管是挺直的鼻梁还是削薄的唇都显得他有些冷傲。 其实在分手前夕进对象的家门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其结果无非是吵一架或者打一架。 但他还是说:我自己走。 南斯骞冷冷注视着他从车里下来,然后始终落后他半步,压着脚步进了楼。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苏淳站在门前没有伸手,往旁边半步给南斯骞让出按密码的空位来。 南斯骞一边慢慢按着密码,一边随意问:忘记密码了? 苏淳抿了抿唇,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说任何有可能激怒南斯骞的话。 南斯骞好似浑然不在意他的沉默,打开门后就像邀请相熟的朋友一般站在边上,唇角微微向上提了提:进来。 屋里的感应灯缓缓亮起,发出暖黄色的光,跟此刻外面的寒凉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冬天,温暖的地方对人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但是那唇角提起的弧度太违和了。 苏淳眉心微蹙,心底有些戒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步迈了进去。 紧接着,身后的门猝不及防哐!的一声,被用力的甩上了。 苏淳一怔,来不及转身就被狠狠的贯到了门上! 他无声的骂了一句,挣了挣把他压在门上的那只手,然而禁锢的力气非常之大,竟然没有一丝撼动。 苏淳张了张嘴,没等吐出一个字来,就被倾身而来的南斯骞堵住了唇! 苏淳任由他噬咬片刻,在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狠心咬了下去。 南斯骞早有防备,几乎是一瞬间就伸手钳住了他的下颌! 苏淳被迫张开嘴,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那只手坚硬如铁却没有任何松动。 南斯骞稍稍后退,垂着视线冷冷看着他。 苏淳,他定定看着他,目光和声音一时无法分清哪个更沉: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苏淳压低了风流的眉。 南斯骞松开手,又要偏头吻过去,却被他猛地偏头躲开了。 南医生,苏淳皱着眉,微微喘着气:何必闹的这么难看。 南斯骞反问:你都要跟我分手了,还在乎难看不难看呢? 苏淳:我们可以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南斯骞舌尖抵住牙齿一侧,慢慢的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你说,你想跟我和平分手。 他声线绷的开始有些不稳,像是面对不断挑衅自己的猎物却还没有到开始撕咬的时机,那残忍而富有攻击性的视线已经隐藏不住,逐渐现出了端倪。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问。 苏淳扯了扯嘴角。 最初的谨慎和戒备过去之后,他骨子里的冷傲和野性重新占据了上风。 在这种对峙的时刻他竟然低笑了一下: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两个人的同意,南医生,但是分手只需要一个人同意就可以。 南斯骞一直沉稳的表象被他这一声笑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被他刻意压制住的狠戾和凶恶。 那种全身心投入后被丢下的感觉真的糟糕透顶。 南斯骞犹如头狼一般的盯着他,黑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令人胆战心惊。 你知道的,苏淳,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身败名裂。他侧颊紧紧绷在脸上,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分手你想都不要想,老子开着车随便兜一圈都他妈能碰见你八个前男友,想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你、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开班快落!我会努力保持日更的!感谢前段时间以下读者扔的霸王票:凛冽时雨扔了1个火箭炮 、1个手榴弹、17个地雷;超级迅猛龙扔了1个手榴弹、2个火箭炮;盐菜七七扔了1个地雷;若世有神明扔了1个地雷;黎璃梨子汁扔了3个地雷;?扔了1个地雷;39578375扔了1个地雷;鲸灵扔了1个地雷。[抱拳] 第31章 因为晚上折腾的太狠, 苏淳第二天没起来床,罕见的迟到了。 他坐起身来的一瞬间头痛欲裂,看了一眼时间, 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逃了一节课。 家里安静非常, 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就连唯一的封闭洗手间从透明的玻璃望进去都空空如也。 不得不说,昨晚的两口rush后劲儿太大了。 苏淳起床洗漱好, 拎起扔在地上的裤子检查了一下,其实根本不用检查, 因为那裤腰上面的撕裂非常明显,足有一掌长。 苏淳把裤子扔回原位, 去南斯骞的衣柜里拿了条运动裤出来穿上了。 准备完这一切,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来, 扯过床头旁边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等开机。 开机画面闪过几秒,跳到了屏保页面, 左上角显示电量百分之一。 他等了两分钟,然后拨通了李想的电话。 电话一声没响完, 李想那边就接通了, 声音做贼一样压的极低:你干嘛去了大哥!我一早上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都是关机, 逃课您倒是跟我串通一下啊! 苏淳捏了捏眉心,半靠在床上心里先骂了一句, 才哑着嗓子说:许老师问我了吗? 当然问了!李想哽了哽:你嗓子怎么搞的, 怎么还跳崖式加重了。 没事, 苏淳随口道:缺水了。 李想叹了声气,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愁道:我给你请了病假, 你回头给老许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 不用了,苏淳说:一会儿我就到学校了,见了面再解释吧。 不知道李想把手机放在了哪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不断。 行吧,他小声说:那你快点,别耽误了最后一节课的排练。 挂断电话,苏淳拔掉充电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百分之四的电量,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伸手拉了一下门,没拉开,然后按了一下门上的开门键,毫无反应。再尝试着按密码,厚重的防盗门也一动不动。 苏淳深吸一口气,从外套兜里拿出烟盒弹了一支出来。 站在门边用很短的时间抽完烟,他平息心情之后给南斯骞打电话。 拨出电话后等待接通的时间显得尤其的漫长,然而一直等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苏淳等了片刻,回到床边重新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继续给南斯骞打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苏淳深吸一口气,把窗户打开直直吹了一会儿冷风,直到面上一片冰凉才重新拿起手机给南斯骞打电话。 拨出后长长的嘟声一直在响,就在苏淳以为这次仍旧没人接的时候,南斯骞终于在最后一声嘟声落下的前一刻接了电话。 不好意思,刚刚一直在忙。他一张口,收敛起来的不怀好意就顺着短暂的停顿泄露出去:手机有电了? 苏淳谨慎的没有说话。 紧接着,南斯骞继续问:打不通电话的滋味怎么样? 什么忙,他就是在胡扯! 苏淳眉目之间一片忍耐之色,勉强克制着语气说:门怎么回事,打不开。 啊,打不开。南斯骞冷冷重复了一遍,无辜道:我出来上班了不知道,可能是没电了吧。 苏淳险些把手机捏碎,怒道:南斯骞! 他带着不停上升的怒气咬牙道:我上午有课,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把门打开! 南斯骞带着他一贯的淡定从容道:我在上班呢,能有什么办法。 好,你没办法是吧?苏淳气急,紧紧咬了一下牙,那我报警了。 报警?南斯骞觉得有趣:报吧,等警察来了,我就把跟你的聊天记录还有情趣视频给他们看,证明我们还在热恋期,这完全是个意外。 苏淳修长的眉朝着眼皮压近,他也开始烦躁起来。 你觉得我会在乎? 哦对,你不在乎。毕竟警察是陌生人,看看也没什么。南斯骞说:或许我该把这些东西发给你在乎的人看一看。 你敢!苏淳一直以来披着的那张满不在乎的外皮被豁然撕开,露出深藏其中的狠厉来。 南斯骞嗤一声:你今天敢离开家门一步,你看我敢不敢。 苏淳深吸一口气:南斯骞,我们的事我们私下解决,不要波及任何人。 因为他语调过于明显的变化,使得南斯骞的声音也跟着低沉不少: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话该我问,苏淳压抑着怒火问:你怎样才会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南斯骞说:出去后你电话不通,学校不在,家也不回,我怎么找你呢? 苏淳紧紧咬住牙,心里思考着随便叫一个开锁师傅来的可能性。 南斯骞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带着一丝奇妙的笑意道:你放心,苏淳。除非今天我亲自回去,否则任何人都打不开那扇门。 苏淳被气的头疼,像脑子里有锣鼓在不停的发出恼人的声响。 南斯骞听了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满意道:挂了吧宝贝儿,我这边来病号了。 苏淳:你 对了,南斯骞打断他:记得把你的手机充满电,别让我找不着你。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手机里发出了忙音。 苏淳拿着手机的手因为力气过大而被硌的生疼。 静了片刻后,他拿出烟盒想抽一支烟出来,手抖的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从昨晚开始就被自己刻意压制然后忽略的怒火一时间直冲理智,他猛的把手里的烟盒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操! 苏淳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踱步,除了他和墙上简约的钟表尚且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之外,房间里的一切都安静的吓人。 苏淳走到窗边,望了一眼那令人头晕的高度,又心浮气躁的一把关上了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给老师打电话请了病假有他这把沙哑的嗓子作证,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请完假之后等下课的时间又给李想打电话,让他帮忙跟一起排练的同学解释道歉,李想听完他的情况都震惊了。 我靠,我靠,他一连骂两声,似乎是刚剧烈运动过,惊疑不定的喘着粗气:我就说让你躲他远点,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苏淳压制着暴躁沉默片刻,勉强说:别提了。等你放学找个开锁的师傅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他顿了一下说:别找街边蹲点的,找个有店面的,让他带好开密码锁的工具。 我也去!李想立刻激动起来:这不就是非法拘i禁还有科研逃生吗!这么刺激! 分卷(28) 苏淳无语道:行吧。 李想嗯了一连串,嘱咐他保护好自己,然后挂断了电话。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苏淳坐不住,站着发了会儿呆。 他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棘手的情况。 只要他想,不管是强势分手还是示弱沉默,最终都能达成目的。 但是南斯骞太强势霸道了。 苏淳第一次感受到了失手的无力感和无奈感。 近中午的时候厚重的木门终于发出了响动。 没等苏淳疑惑完这开锁师傅也不确定一下具体位置就贸然动手破锁,是不是有点太不严谨了。门已经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南斯骞。 苏淳差异的目光盯着在他身后缓缓合上的门,直至咔嚓一声,彻底关闭。 南斯骞把拴在一起的钥匙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当啷一声随意扔在鞋柜上。熟悉而自然的脱掉外套,提着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对苏淳示意:过来吃饭。 苏淳眼中的差异很快发生了变化,他冷冷的直视着南斯骞,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南斯骞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劝你不要冲动,真打起来我是没事,但是你一个靠身体吃饭的舞蹈生要是真的破个相或者有点什么伤,那可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苏淳身上一直都着附着的那种满不在乎的劲头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管是挺直的鼻梁还是微微抿着的薄唇都显得他非常的冷怒。 南斯骞欣赏完了全新的他,重新点了点桌面:吃饭。 苏淳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冷硬的吐出几个字:吃你妈。 然后转身大步朝着门走去,一把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就要开门。 说时迟那时快,南斯骞两步绕过桌椅沙发,在苏淳拉开门的一霎那狠狠的推上了。 砰! 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一声巨响。 南斯骞一手抵着门,另一手半环过去从他面前的门上把钥匙拔了出来。 就在那钥匙离开的门一瞬间,苏淳突然爆起出手,转身一拳挟带着利风朝着他猛烈的砸了下去! 南斯骞一手拿钥匙一手抵门,根本来不及挡。 他生受了这一拳,一侧颧骨立刻就红了。 苏淳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闪电般继续抬手!比刚刚更加狠更加快的一拳转眼到了跟前! 南斯骞偏头一躲,却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两步靠着天然的位置优势把苏淳死死的禁锢在了怀里。 他把挣扎的人紧紧搂住,整个人的力量都用来压制他,然后附耳低声道:吊了我这些天,昨晚上加今天上午,还有刚刚这一拳,能两清吗? 苏淳怒道:滚! 苏淳!南斯骞比他的声音更大,而且里面隐含的怒火更旺盛:我当初跟你说过什么,我不是你想招惹就能招惹,想丢下就能丢下的人! 苏淳侧颊因为隐忍绷的非常紧,看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当初你还说过恋爱的关系不能长久,人类根本没有爱情。 南斯骞逼视着他。 苏淳继续道:而且我还是你的病号,你不是不喜欢跟病号谈感情吗?跟我分手就如了你的意了! 到底是如谁的意!南斯骞把他双手钳制在一起,腾出来一只手丝毫不敢放松的抵着他脖颈,连续几天消失不见,电话也打不通,我还没有问你这几天为什么关机!手机没电了,不能先充个五分钟的电或者想个办法,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吗!? 他挨打的半张脸红肿起来的非常快,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但是即便如此,他一字一句间仍旧显得一表人才极了,我还没有表达我的不满,你有什么资格要跟我分手? 玄关处一片狼藉,地上被碰掉的东西胡乱撒的到处都是,寂静声中唯有呼吸此起彼伏。 片刻后,那呼吸声低了下去,苏淳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南斯骞紧跟着放松了些力气:现在能说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分手? 苏淳抿了抿唇,南斯骞提前威胁道:如果你说不合适或者玩腻了,我就把你扒光了捆到小区的大树上。 苏淳豁然抬眸,震惊的看着他。 南斯骞微微一笑。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或者说的不清不楚,我跟你保证,苏淳,他势在必得般发狠道:你绝对、绝对走不出这扇门。 第32章 苏淳发现了他这次失手的根本原因。 南斯骞的偏执和强势是一方面, 更多的是他的不要脸。 他说不放苏淳出去,果然就言出必行,把钥匙揣到了兜里, 就算是去卫生间都随身携带。 苏淳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饭, 即便心理上再不想,身体也开始了抗议出现了心慌冒汗的低糖表现。 他一声不吭的走到餐桌旁坐下,拆开饭盒开始吃南斯骞带回来的饭。 南斯骞接了一杯水给他放在手边, 靠在一旁看他吃东西。 苏淳吃的差不多,这才伸手去拿水杯喝了一口水。 法治社会, 光天化日,竟然被关在这里毫无办法。 他从未遭受过这种对待, 要憋屈死了。 苏淳静坐几秒,猛地抬手朝着南斯骞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南斯骞伸手去挡, 厚重的玻璃杯咚一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弹到地上嚓一声撒了个漫天玻璃渣。 胳膊挡住了杯子却没挡住水,稀里哗啦的浇了南斯骞一身。 南斯骞彻底怒了, 暗骂一声之后上前一把扣住了苏淳的胳膊,然后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了桌面上。 我警告你, 适可而止, 南斯骞盯着他, 慢慢张口道:别真的把我惹急了。 酸痛麻痹的感觉顺着关节直冲而上,苏淳甚至能听见濒临脱位前一刻的咯吱作响声。 你不是要问分手的原因, 他全然不惧, 冷着脸道:之前的原因不用说了, 现在的原因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还有暴力对待。 南斯骞险些气笑,他指着自己已经消肿但是仍旧挂彩的侧脸, 还有已经蹿红起来的胳膊,阴恻恻道:到底是谁暴力谁啊苏淳? 被反向压制的胳膊太难受了,苏淳放软了力气,不跟他硬碰。 南斯骞跟着放了些力气。他发现练舞蹈的确实不一样,一般人被这样拧着胳膊早疼的嗷嗷直叫了,苏淳却还能忍住不求饶。 南斯骞目光深沉的盯着他侧脸。 大概是那视线太过阴暗和强势,把苏淳的反逆心和不服输彻彻底底的给激了出来。 南斯骞,他动了动胳膊:你有种就干脆卸了我的胳膊。 别激我,南斯骞:你知道我这人不经逗,万一真不小心伤到你了,到头来你受罪我心疼,图什么呢。 苏淳冷笑一声:本来我打算找时间好好跟你商量这件事的,但是你昨晚从进门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对我非常暴力,既然你不想和平分手,那就暴力分手。 他垂眼的时候眼睫在桌面上划过一道轻柔的弧度,跟他的嘴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总之,这事我已经拿定主意,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无论平时他表现的多么沉默寡言多么生人勿近,骨子里的劣根性都会在特定的情景下浮出水面。 就像他不经意的撩拨和放荡不羁的感情史一样,那玩世不恭的本性令人深恶痛绝。 南斯骞唇线逐渐绷直,眼梢也跟着压低了。 苏淳活动了一下手指,逐渐收拢成拳。预备着只要他一有动作,立刻就豁命打一架。 然而南斯骞盯了他片刻后,竟然主动松开了手。 很难形容他这一刻的眼神就像是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猎物重新松开,然后看着他在原地挣扎着站起身。 苏淳挡住诧异,直起身去揉自己的手肘。 二人正僵持不下,门边传来了几句交谈声,还有门被敲击的声音。 然后那熟悉的声音顺着敲门声敞声问:苏淳? 苏淳看着门皱了皱眉。 南斯骞则更加疑惑,几步过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一边翻着聊天记录,一边跟身后的开锁师傅道:就是这里没错,你先准备工具,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遍。 开锁师傅紧急道:等下,先让你朋友把房本和身份证发过来给我对一下,然后再开好吧? 李想祈求道:先救人行不行,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不行我给您加 加钱一词没说完,门就咔嚓一声被里面的人冷不丁的拉开了。 李想诧异的看过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南斯骞的视线在他和身后背着装备的人身上巡视了一个来回:什么事? 李想尴尬的站在原地。 几人大眼瞪小眼数秒后,李想突然露齿一笑,并且伸出手跟他打招呼:南、南哥,你怎么在? 这话说的,我家我不能在么。南斯骞意有所指的朝着他身后的人一抬下颌:干嘛的? 没事,没事!李想飞快的说:朋友,朋友 这不是可以从里面出来吗?背着工具箱的朋友扯着嗓子抱怨道:那还开什么锁啊? 南斯骞微妙的挑了挑眉,对着李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 李想: 从里面走到门边站在南斯骞身后的苏淳: 电石火光间苏淳跟李想对视一眼,李想赶紧对那师傅道:哎呀误会误会,真是不好意思,我送您下楼。 开锁师傅皱眉不爽道:搞什么,大老远的 辛苦费我会发给您的!李想生怕他再飙出什么违法犯罪的话来,打断他道:现在就发! 开锁师傅低头从手机上收了钱,悻悻然走了。 李想也跟着下楼,南斯骞从身后道:李想是吧,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吧。 李想脚下一顿,不由看向苏淳。 南斯骞却连视线都没有偏一下,继续无害的笑了一声:正好今天下午你们没课,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然后陪苏淳去do吧看他跳舞。 他晚上要放自己出去! 苏淳心下一动,对李想说:你下午有事吗? 李想心里都快抽过去了,拼命对苏淳使眼色:下午有没有事,我得想想 苏淳正色说:你应该没事。 对,李想笑的非常不自然:我应该没事。 南斯骞把苏淳挡在身后,然后光明正大了让开了门,请进。 李想为了兄弟豁出去了,谢谢! 南斯骞关好门,一边说:家里有点乱,先坐吧。 苏淳扫了一眼就惊呆了,岂止是有点乱可以形容的: 玄关处的衣服和鞋倒的乱七八糟,餐桌旁餐盒和食物凌乱的散在桌上和地上,除此外还有满地的水和玻璃渣子 李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这个糟糕的战场。他打量一眼房间内的装修,和苏淳当初来第一次的时候一样,率先对着透明的洗手间发出了疑惑:这卫生间私密性太差劲了吧? 南斯骞一本正经的笑了笑: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没考虑那么多。 李想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乍然扫见苏淳十分难看的脸色,才想起来今天来这里的重点。 你搞什么,他小声的拉着苏淳焦急问:怎么他在家啊!? 苏淳用口型道:刚回来。 南斯骞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拿出一盒果汁来倒满两杯,端到了沙发旁:招待不周了,下次来让苏淳提前跟我说,我也好好准备准备。 他话里话外算是给足了李想面子,实在称得上成熟又体贴。 要不是李想知道真相,差点就相信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好的。 他视线在苏淳和南斯骞身上徘徊几次,被刻意收敛起来的剑拔弩张氛围压的胸闷,下意识想去洗手间避风头,但是想起这洗手间毫无私密性可言,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淳一声不吭的拿起遥控来打开电视。 李想陪坐了两分钟,余光里南斯骞终于站起身,你们看电视,我简单收拾一下家里,太乱了影响做客体验。 客人李想挤出笑来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碍事,我不怎么介意。 一直等他真的去归拢乱七八糟的物品,李想才收了尴尬的笑,碰了碰苏淳:你还好吗? 苏淳回头望了一眼南斯骞:不太好。 李想纠结道:我觉得他更不好一点,他指了指侧脸的位置:那是你打的? 苏淳没反驳,默认了。 你以前没这毛病啊,李想痛心疾首道:就算他实在不愿意分手,你也不能打人家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苏淳上下打量着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兄弟心里的风评实在是太差了:要不你走吧,我还是自己想办法逃跑。 分卷(29) 别介,李想连忙安抚他:也不至于闹这么严重,我,自告奋勇,给你们调解一下? 不用,苏淳举起手给他看手腕上没有消退的红痕:之前我还没有这么坚定,现在是一定要分手了。 李想无语的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看渣男没什么两样。 苏淳用更渣的语气说:我不信这世上有我分不成的手。 南斯骞简单迅速的把有用的东西收了收,然后打电话约了下午的家政上门打扫。 苏淳听他挂断电话,立刻收回视线闭上嘴不肯再继续说话。 南斯骞回到沙发旁坐在一侧,朝着李想问:最近课多吗? 李想没料到他问的是自己,啊?了一声才尴尬的答:还行不算太多,大四老师们管的没那么严格,能去就去,不能 苏淳一条腿往外伸了伸,膝盖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李想幡然醒悟,立刻改口:啊不是,学校很多事情要忙,尤其是毕业演出,现在就开始排练了。 南斯骞扫了苏淳一眼,聊起闲天来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受伤挂彩的不好意思:现在就开始排练毕业演出的了? 嗯,李想点头,好多同学大四都要忙自己的事情了,进娱乐圈或者开工作室,要不就干脆去机构当培训老师,都很忙,干脆就提前排练出来。 南斯骞:像这种大型演出,应该很费精力吧? 李想摸不准他想问什么,看了一眼苏淳才说:对,需要调整的地方很多,还要提前留出人员的调配来。 南斯骞带着笑意侧耳倾听。 李想思考了一下,解释道:比如有人意外受伤不能参加演出,或者跟苏淳一样等不到毕业就出国了,都要提前备好方案。 南斯骞脸上的笑容一顿,下颌飞快收紧的同时猛地看向苏淳。 苏淳冷不防,被他一眼定在当场: 在南斯骞家里待的两个小时实在是太难熬了。 他家一眼看过去丝毫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餐桌上乱七八糟的餐盒,床上乱七八糟的枕头,还有半开放的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 这个男人最私密的习惯和爱好被彻底展露在客人的面前。 随着时间的游走,李想的不自在逐渐到达了顶峰。 尤其在他捅出苏淳要出国这件事之后,室内的氛围更加沉闷而微妙了起来。 他几次起身要去洗手间又强迫自己坐回了原位,甚至有两次他都想直接开门头也不回的走掉,又被苏淳的眼神定在了原位。 比起他的坐立难安来,苏淳倒是十分掌的住。 他没有解释,一直都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看电视,就好像那里面正在播出的广告多么精彩多么吸引人一样。 更稀奇的是南斯骞竟然也没有追问。似乎也对电视里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会在苏淳换台的间隙里闲聊两句。 苏淳肯定是不会接话的,这种技术活多半还得李想来。 时间就像年迈的蜗牛散步一样,缓缓的向前爬。 就在李想觉得已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的时候,苏淳终于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清了清嗓子,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李想看了一眼时间,似乎难以相信过了这么久竟然才挨到do吧刚开门的时间,那诧异的眼神几乎都要脱眶而出。 不过能离开这要命的鬼地方也是好的,他立刻应和着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好啊,正好今天早点去,跟老板说一下以后换人去跳舞的事情。 苏淳: 南斯骞已经微妙的挑起了眉。 李想僵了两秒钟,放下的时候感觉浑身的关节都轴的咯吱作响。 苏淳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镇定自若的率先拿起外套往外走:走吧。 李想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南斯骞视线追着前人一直到了门边。 苏淳站在门边黑着脸等,李想奇怪的伸出手去开门:走啊? 苏淳烦躁道:要用钥匙开 开字尾音未落,李想已经咔嚓一声把门推开了。 李想:? 苏淳当时就骂了一声操,挽袖子就要往回走:老子他妈忍够你了南斯骞! 李想立刻死死拦住他,连挡带抱的往外推他:别冲动、别冲动 南斯骞就站在不远处,他身板挺直,玉树临风的看着苏淳:是你非要等到do吧开门才走的。 苏淳已经忘记李想进来之后南斯骞到底有没有用钥匙锁门了。他咬牙指着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狼:我今天一定 咚、咚! 这种紧急的情况下门竟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一触即发的局面登时一僵,紧接着,门窄窄的缝隙被轻轻的朝里推大了些,露出微显富态的一位大婶的圆脸来。 请问来人眼睛不停的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打量,又惊又怕的讪讪问:是约了四点的家政吗? 苏淳:? 李想:?? 南斯骞倒没有任何不适,十分顺遂的说:是,请进。 大婶站在门外犹疑的望着室内一圈,摆着手弱弱的说:不要打架,打架我可接不了这单,年轻人火气太冲啦。 南斯骞看了苏淳一眼,隔空往边上拨了拨堵在门口的两人:闹着玩的阿姨,进来吧。我们正要出去,您打扫完帮我带上门就行了。 李想拖着苏淳往外走,苏淳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被这么一打岔怒火也消了大半,拽回自己的胳膊来冷着脸出了门。 南斯骞紧跟着走出去,提醒大婶道:阿姨您注意点,地上可能有没收拾干净的玻璃渣,别划到手。 好嘞好嘞,大婶不停点着头,看着他们没起冲突的接连下了楼,这才摇摇头,走进了房间。 南斯骞落后了他们两步,苏淳已经毫不留情的关上了电梯的门,他只能上了另一班。 进了电梯之后李想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搞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不行? 我跟南斯骞那个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还有好好说的必要吗?苏淳压下去的火蹭蹭直往上蹿:一言不合竟然把我锁家里,我他妈要是心态再稍微脆弱那么一点就他妈跳楼了! 李想张了张嘴,苏淳愤怒道:法治社会,朗朗乾坤!竟然把我关起来,还关得理直气壮! 李想终于找到了切入点,人家当然理直气壮,当初追着人家要在一起的是你,现在要分手的也是你,动手打人的还是你,他到现在还忍得住没有拿刀砍你,就已经算脾气好了。 我!苏淳气急败坏拍了一把电梯,发出铛!的一声响。 李想差点心梗:求求你,纯哥,要是拍坏了电梯,咱俩谁也别想走了! 苏淳真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要分手分不掉,反被对象锁在家里,还得勤等着始作俑者来送饭。 李想也是真怕他继续跟南斯骞干架,毕竟南哥的名头太响亮了。 你有话倒是跟人家好好说啊,出国你也不说,去哪里你也不说,这换谁不生气啊?李想劝道:你要是真想分手,你就干脆跟人家说清楚。 我说清楚了,苏淳眉目间的厉色汹涌澎湃:他自己说异地恋就是守活寡,现在反倒翻脸不认人,关着我不放。 电梯叮一声到了一楼,打开后旁边的电梯紧跟着也打开了,南斯骞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淳立刻别开头,恢复了冷硬的表情。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快步去开车。 李想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我真的佩服他,到现在为止,他一点不耐烦都没露出来,果然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 苏淳忍不住道:要不我给你们牵牵线,你跟他谈恋爱得了。 李想一顿,剧烈的摇头。 苏淳:我看你这么维护他 快闭嘴,李想简直想去捂他的嘴:嘴这么欠,怎么你那些前男友们也没一个豁的出去的打死你呢? 要打死他的没有,要气死他的眼前就有一个。 南斯骞把车开出来,滑下车窗对着他二人示意:上车。 苏淳跟他对视一眼,冷若冰霜的挪开了目光,伸手要去拉后门的车门。 南斯骞简短道:坐前面。 苏淳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一把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南斯骞转移视线,对要跟着坐进去的李想道:那你坐前面。 李想: 他伸手去拉车门的手不上不下的顿在当场,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苏淳说:李想也坐后面。 南斯骞微微侧头从眼角处看着他,却对着李想问:会开车吗? 李想纠结的看着苏淳:我会开车吗? 没等苏淳说话,南斯骞就开门下车,然后轻轻拍了怕李想,忘了说了,我中午喝了两口酒不能开车,麻烦你来开吧。 李想震惊的指着车,激动道:我我我我可以开它吗? 南斯骞点头肯定道:当然可以。 李想非常没有原则的坐到了驾驶位上,眼中的欣喜和激动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苏淳: 李想摸着方向盘,感受着那令人陶醉的手感:这我要是不小心剐蹭一下 随便蹭,保险手续非常齐全。南斯骞说着跟苏淳并肩坐到了一起,大腿紧紧挨着他,胳膊也从他身后绕过去环的结结实实,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可以逃出去的余地。 第33章 到了do吧以后苏淳和李想先去找老板说明情况, 南斯骞则留在卡座跟人打电话。 这个时间酒吧刚开门不久,人还不多,就连音乐也是轻柔舒缓的。 南斯骞按照计划一连打了数个电话, 直到人多了起来才暂且告一段落。 发烫的手机被他随手放回口袋, 然后靠在沙发上寻找苏淳的身影。 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南斯骞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苏淳不说,他苦苦追问又未免落于下风成为第二个徐同睿。 南斯骞找到了站在舞台侧面跟李想说着话的苏淳,他甚至可以从他的表情推测出他们正在谈论的对象是自己。 南斯骞盯着那道挺拔匀称的身影, 眸色渐渐深暗了下去。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南斯骞心道,你把我钓到手, 什么甜头都没给,又想收饵走人,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兀自沉思,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南哥! 南斯骞攸然回神,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微信上被自己删掉的那个雾里有你,叫陈柏一个想约自己但是一直没有成功过还执着不肯放弃的说起话来比较黏的交际花。 刚刚就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陈柏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舞台一侧的苏淳:今天还有伴儿吗? 大概是南斯骞跟苏淳同进同出的次数过于频繁, 酒吧里的熟人几乎都知道南哥最近有新宠。 陈柏主动坐在他旁边,轻轻挨着他, 笑吟吟道:直觉告诉我, 你今晚一个人。 南斯骞刚要拒绝这暧昧的邀约, 话到嘴边他心里突然微微一动,即将出口的话停在了舌尖上。 远处一直在自己的余光里放肆的人隔了这许久都没有把视线投过来一次, 男人不服输的本质在烁闪灯光中悄无声息的占了上风。 他内心赌气般哽了一会儿, 面上蓦然露出一丝笑意来:是不是一个人还不知道稍微往那边挪一下, 有点热。 陈柏不情愿的把已经贴上去的半边身体往后挪了挪,继续努力道:上次见面以后为什么把我的微信删了? 南斯骞露出恰到好处的一星点疑惑来:删了? 陈柏撇唇点头,有些可怜兮兮的。 南斯骞伸手要刮他的侧脸, 远处的视线终于聚焦,最先黏在了他已经伸出去的手上。 南斯骞动作一顿,心里不知怎么想的,下一秒又反悔,收回了动作。 追随过来的视线仍在,比刚刚更加如有实质。 南斯骞带着稍稍一点歉意道:可能是误删,前段时间清理了一下通讯录。 这稍带宠溺和暧昧的动作给了陈柏动力,他凑到南斯骞耳边低声呵气:我今晚一个人,南哥要不要带我回家? 南斯骞转过视线仔细打量着他。 陈柏皮肤白而眼睛水灵,他也深知自己的优点,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南斯骞转回头,在委婉拒绝还是继续赌气两项可能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上选择了前者。 他突然有些乏味,兴致缺缺的说:不好意思,今晚没兴致。 陈柏吃惊而小声的啊?了一句。 他打量南斯骞片刻,指了指他的侧脸:跟人打架了? 分卷(30) 成年人不打架。南斯骞淡定的说:是个意外。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音乐声逐渐放大,灯光闪耀的频率也快了起来,气氛组不时发出欢呼声以营造酒吧靡乱繁华的景象。 李想一直到苏淳上场跳舞的前几分钟才姗姗来迟,走到了座位旁。 南斯骞对他点头打过招呼,才对陈柏歉意的做了个请自便的动作。 陈柏看了一眼李想,眼神有些戒备。 南斯骞混不在意,对着李想道:坐,喝点什么? 李想对旁边这新面孔的身份有了些猜测,从内心深处感叹完南哥果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之后,才非常狗腿的摆摆手:不用了。 南斯骞毫不介意的重新叫了酒,接过酒的时候他起身跟经理说了句话,再坐下时却没有坐回原位,而是稍微靠旁一点坐下,跟陈柏拉开了距离。 这赶客的意味太明显了,陈柏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截胡,对李想说:弟弟,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李想张了张嘴: 南斯骞对陈柏说:按先来后到,他比你早,我们一起来的。 正主发话,陈柏无法再说。 他犹豫片刻,才不情不愿的顺着他的话道:行,那我等你随时约我。 南斯骞本想顺口拒绝,但是今天他已经疲累心烦的连维持虚假的表象都不愿意了,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陈柏起身离开。 这小年轻的语调把李想腻的不行,他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说:不好意思,我得等到苏淳上场才能过来,让你久等了。 南斯骞把其中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极其自然的说:我也跟朋友多说了几句。 李想面上有些讪讪的。 南斯骞笑了笑:苏淳应该不会介意了,毕竟他最近在跟我闹分手。 李想只觉得他俩渣的半斤八两谁也不是什么好人,并不想掺和这趟泥水。 南斯骞看了一眼他比实际年龄稍显年轻的娃娃脸,顺着提起来的人名道:听苏淳说你很厉害。他思考着合适的形容词,半晌道:很有经商的天分。 李想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还有些可爱:赚点小钱。 南斯骞没反驳他这点小钱,随意靠着沙发问: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李想犹豫了一下。 南斯骞跟着他的视线光明正大的看向苏淳,恰好苏淳也从舞台边望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南斯骞率先扭开了头,当做没察觉似的对着李想笑道:想法又不是愿望,还有说出来就成不了真的限制条件在吗? 李想被他逗笑,摆手道:那倒没有,我这个人啊,唯一的目标和爱好就是挣钱。 南斯骞抬杯跟他轻轻一撞,在清脆声中道:干脆。 李想把酒杯捧在手里,不着痕迹的打量对面的人。 南斯骞身上笔挺的黑色衬衫和低调精致却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手表都时刻提醒着他和这个人的差距。 他犹豫了一下,跟着喝了一口。 南斯骞放下杯:那你不如开个舞蹈工作室,培训一些小孩儿或者做大兴趣爱好班。 我也想啊,不过这东西开小了纯忙活不挣钱,开大了投入太多,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李想惆怅的说:请一个有资历有名声的好老师就得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南斯骞心下了然,片刻后说:我倒是之前了解过一点这方面的东西,你要是真想干,我给你投资,入八占四怎么样? 李想差点把喝进嘴的酒水喷出来。 南斯骞丝毫不介意他的惊怪,悠闲自在的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个酒杯轻轻的晃,一副纯正的沉稳从容模样。 李想下意识看向苏淳的方向,然而那里已经空空如也,苏淳已经跳上了舞台。 你好好考虑考虑,南斯骞衣冠楚楚的笑了笑,充满诱惑力的说:而且我有娱乐线,你培养出来的小孩儿,要是有优秀的,可以推荐去恒星娱乐。 恒星娱乐是个大厂,多少一线明星偶像都是那里捧出来的。李想颤声问:那也是你开的? 那倒不是,南斯骞说:我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那能随便塞人么? 南斯骞:不能叫塞人。推过去归推过去,用不用在他,双赢嘛。 不管是入八占四的要求,还是对接下家的条件,都太有诱惑力了! 李想一张嘴就忍不住想要一口应下,然而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比吃饱饭更靠前的则是一不小心被砸死。 震耳的音乐声和尖叫的欢呼声中,李想堪堪咬住舌尖:为什么帮我? 我给你投资,你给我赚钱,没什么帮不帮的。南斯骞微微抬着头,五彩的灯光不时照过他的五官,留下一闪而过的深邃起伏,说实话,我想分恒星一杯羹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碰到合适的人。他打开手机放在桌上:加个微信,考虑好跟我说一声。 场上舞曲已经过半,李想抓着手机,最后艰难的挣扎了一下:你不会借机要求我帮你追苏淳吧? 南斯骞无声的提了提嘴角,但笑不语。 李想一咬牙,打开手机痛快的加上了南斯骞的微信。 人间理想请求添加好友,南斯骞对着这名字莫名一笑,李想眨了眨眼:笑什么? 接着南斯骞通过好友,李想看了一眼见异思迁的名字和头像,这比心的头像是苏淳吧? 南斯骞继续笑不作声。 李想:我看到他发过这张图片的微博。 嗯,我拍的。南斯骞说。 李想唉了一声,默默地在心里又吐槽了苏淳两句。 南斯骞收起手机,靠回沙发上,恢复了一贯完美的脸部轮廓轻轻一动,随口问:苏淳什么时候出国? 李想回神,戒备心卸下大半:他没跟你说啊? 他是什么人你比我了解,南斯骞说:就他这么渣的一个人,能对我有什么实话。 李想:这我得解释一下,他渣确实是渣,但是真的不搞两面三刀的小人做派,除了不太专一,还是挺仗义的一个人。 南斯骞一直以为苏淳这人应该很独这是在群体中长相或者一方面能力出众的通病。 想不到他在同学心中的评价还不错。 南斯骞举杯朝他示意:这不是针对对象不一样吗,你们是朋友,他仗义是应该的,我是被渣的对象,属于受害者。 这个形容词让李想沉默了片刻。 他默默的再次谴责完了苏淳,带着一丝劝慰道:感情如流水,唯有钱实在。过去了就过去了,忘了渣男,又是do吧里高不可攀的南哥。 南斯骞觉得他说话有趣,也便跟着笑了笑。 苏淳从台下准备的时候就看到南斯骞跟李想有说有笑的聊天。 却不想等他跳完舞那两人还在聊,而且更加的热火朝天了! 他戴上帽子穿过人群,很快到了南斯骞的面前。 桌上的空杯已经堆了四五个,这俩人少说已经每人喝了两杯了。 苏淳瞥了一眼李想:走不走。 走,李想扶起身,开颜笑道:南哥,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南斯骞一丝醉意不显,答应的很爽快:好。 李想整个人比起刚来的时候兴奋的不是一点半点,若不是苏淳了解南斯骞,指不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在酒里给他下了药。 苏淳看着南斯骞,脑子里刚想过如果他继续阻拦自己回家那该怎么办,下一刻南斯骞就问:我送你们回去? 苏淳不发一语转身就往外走。 苏淳。南斯骞叫住他,人却坐在位置上没动。 待苏淳站住身的时刻,他才提醒道:记得给手机充电。 苏淳的下颌线条一瞬间紧紧绷直,就连酒意上头的李想都觉得他下一刻可能就要爆起打人,然而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他冷着一张脸踩着满是忍耐的脚步走了出去。 南斯骞看着他们的背影穿过人群,视线一直光明正大的追逐到门口,才彻底放松自己,沉沉的靠在了沙发上。 苏淳跟李想并肩出了酒吧的门。 两人站在路边打车,李想时不时觑着他的表情,觉得比来的时候好看不了多少。 这多半是火气未消的缘故,李想考虑着,嘴唇轻轻阖动。 没等他出声,冷不丁苏淳突然问:你们说什么了? 李想把解释的话咽回去,斜着眼瞧着他反问:你都要跟他分手了,还关心他跟谁聊什么呀。 我是关心他吗?苏淳加重了语气:我关心的明明是你。 李想摆摆手,根本不想跟他争论。 行,他引颈望向远方没在黑暗中的马路,没看到计程车,于是百无聊赖的转回了目光:那我再告诉你,刚刚我没过去之前,南哥跟一个穿的花里花哨的小妖精聊的热火朝天的,我要是再晚去一分钟,估计他俩就开房去了! 苏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屏气了一瞬。 李想唉了一声:恢复了单身的南哥,又是do吧里炙手可热、体贴持久的绝世好黄瓜。 苏淳消声片刻,半晌冷嗤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愿意约谁就约谁。 啧,李想盯着他:真的没关系?上床也没关系? 上床 南斯骞灼烫的汗水和深不见底的眼神,南斯骞游刃有余的凶狠动作和爆发时掌不住的沉沦表情都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别的男人眼中。 他们会摸他的喉结,咬他的耳垂,亲他的嘴唇! 他们也会扬声放纵意乱情迷,然后用领带紧紧的拽着他的脖颈压到自己的身上! 苏淳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烦躁的抽出扶着醉鬼的手,仰天喷出一口郁结的气:操! 今夜没有星星,天阴沉的冷冰冰的。苏淳一路脸色不好看,跟李想打包了两份夜宵回家,俩人在暖烘烘的沙发旁边喝啤酒看电影吃东西。 苏淳隔一会儿看看手机,隔一会儿又换一部电影,脸上的表情焦虑的难以直视。 李想看着他那一副心神不宁的烦躁模样,叹气道:实在不想分手就别分了。 苏淳第一百次强调:没有不想分手。 李想看着电影道:我看你这么留恋他,分明就是余情未了。按说你也不是能在感情上为难自己的人,以前不都是挺随意的吗? 以前我也不随意,在一起就专心在一起,分手就分的彻底。苏淳说:你聊天归聊天,别诋毁我名声。 李想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头疼的脑门,反正你自己考虑吧,我个人是觉得他对你挺不错,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 我哪一个前男友对我不好?苏淳嗤笑道。 李想:好也分怎么个好法吧,那杨什么说话特别难听而且不在意别人感受,赵寓分手当天还跟别人约去篮球场比赛,没心没肺的,徐同睿天天追着说喜欢你,也就嘴上嚷的欢,正事儿没见干一件儿你自己说说,人跟人能一样吗? 苏淳偏头审视着他,带着点不怀好意。 李想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 合着世上男人这么多,只有南哥是完美的。苏淳盯着他问: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李想眼巴巴的看着他。 苏淳皱了皱眉,威胁的叫了他一声:李、想。 李想垂眸笑了起来。 苏淳问:刚刚在酒吧你们聊什么了? 李想拿起啤酒来喝了一口,卖够了官司才笑嘻嘻的说:我要筹备自己的工作室了。 苏淳舌尖顶了顶牙齿,那里是南斯骞给他补过的地方。 李想慢慢的说:南哥说给我投资,虽然是口头允诺,但是我觉得可信度极高。 苏淳盯了他片刻,把啤酒罐子往桌上砰声一跺,起身就走! 欸!李想赶紧拉住他:我就说不告诉你,你非得问 苏淳冷眼看着他: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瞎说,我可是纯直的!李想冷汗都要出来了:你是不是有毛病,这分明是爱屋及乌,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舞蹈生那么多,那为什么偏偏帮我啊? 苏淳:是啊,为什么偏偏帮你呢?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有潜力。李想把他按回沙发上,整个人的兴奋劲儿掩饰不住:你是我的贵人! 这贵人脸色依旧难看,虽然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住那精致好看的五官。 李想给他捏了捏肩:要不就别分手了,不是还有时间,谁知道会出什么变动,走一步算一步呗。 这是李想第三次说要不就别分手了这句话了。 李想这个人就如他所说,除了钱,其他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就算苏淳一茬一茬的换男朋友,他也最多问两句或者感叹两声,除此外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是自从跟南斯骞在一起之后,他话奇迹般的变多了。 分卷(31) 可能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苏淳手里捏着啤酒罐,扬手灌了一大口。 我想不出来,他手里反复轻搓着易拉罐的边缘,沉思道:我已经决定好出国,而他不愿意异地恋,我想不出来除了分手还有什么办法。 李想沉默了一会儿,不等开口,又听苏淳自己否决了刚刚的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他提分手以后他竟然把我关起来,我不能接受这种偏激的行为。 李想:你先确认一下,你想跟他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苏淳眉梢一动,眉心处显出一丝愁苦的感觉来。 这太罕见了苏淳的心高气傲和一帆风顺让他从来没有处于过这种不上不下的恼怒位置上过。 这太憋屈了。 明明是窗外有风室内温馨的安静夜,苏淳却觉得比在酒吧里更闹腾。 他大口喝光一罐啤酒,嗤笑一声嘲道:他说异地恋就是守活寡,他这种人,能守得住活寡么。 异地恋确实操蛋,但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李想觉得不对劲,反过来问:守不住正好,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提分手,他也不会再拒绝了。 守不住就像以前那样,在酒吧里随便认识一个人,然后决定要不要带回家过夜? 像今天在do吧那个一直围着南斯骞转的小男生。 他把他带去开房了吗? 苏淳站起身,拿起外套匆匆穿上身,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黑着一张脸朝外走去。 即便他嘴上说着不在乎、随便,但只要他还对南斯骞哪怕有一点感情,这种事都挑战着一个男人的底线。 李想一直淡定的目送他出了门,然后站到窗边远远的望着他出了小区,这才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ok] 对方回的很快,见异思迁:钱没白花。 第34章 苏淳上了出租车, 给南斯骞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 刚一接通,南斯骞那边率先说:不好意思, 刚刚在洗澡。 苏淳屏气去听, 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他没办法把他跟另一个人一起洗澡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在哪里? 南斯骞顿了顿,说:在酒店。 这微妙的停顿另苏淳更加烧心, 就连呼出来的热气都觉得干燥短促:哪个酒店? 你要过来找我?南斯骞问。 苏淳冲口喝问:我问你哪个酒店! 南斯骞沉默数秒,老老实实的报了酒店的名字。 是他们第一次约的时候去的那个酒店。 苏淳挂断了电话, 冷着一张矜贵的又活像去收高利贷似的脸对司机说:师傅,前面路口右转。 这酒店距离不近, 正常开车二十多分钟路程。 苏淳下了车快步走进酒店,前台柔声细语微笑着问:请问先生 苏淳打断她:找人。自顾转进了电梯间。 他直接去了上次南斯骞去过的那间房。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南斯骞没有通过前台留身份证件就直接上了楼, 所以很有可能是包年续住的。 酒店的装潢辉煌大气,两侧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面清清楚楚的映出过路人的脸庞。 苏淳眉间烦躁无可遁形,被镜子一般的墙面完完全全的倒映在侧。 叮咚他伸手按响了门铃。 里面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门被拉开一条缝。 南斯骞身穿酒店的白色浴袍,头发湿透, 几缕垂落额前。 他从门缝里看到苏淳似乎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苏淳微微抬着头, 居高临下垂视着他, 开门。 南斯骞闻到了酒气。 他略一犹豫,打开了门, 但是并未让开进去的路:大晚上的找我, 有什么事? 遮遮掩掩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了苏淳。 南斯骞, 咱们还他妈没有分手呢,他一把推开前人,怒气沉沉的闯了进去:你就这么着急找别人。 南斯骞被他推往一边, 丝毫没有停顿的调转脚尖,追上了匆匆的步伐。 苏淳在小厅和阳台洗手间各转一圈,然后进了卧室。 卧室里窗帘拉着、柜门半敞、书桌上摊放着笔记本、床上被子叠放整齐似乎还未展开过。 南斯骞靠着卧室的门,眼底闪着悠悠的光,打量着他捉奸。 虽然苏淳态度实在不好,却另南斯骞沉了几日的心情终于稍稍好转。 这是一场拉锯战。 跟苏淳这种人不能一直上赶着追,那会招致厌烦起到反作用。 最好进两步退一步,留出充足的空间和时间来,让他自己想明白,然后主动的找自己说明情况。否则分手这件事就会成为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随时都会疼。 他在不动声色中又占据了上风地位。 苏淳没找到小狐狸精,站在卧室中央发问:人呢? 南斯骞游刃有余道:什么人? 苏淳狠狠盯着他。 刚刚在酒吧里,你跟一个小妖精坐在一块儿聊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他人呢,你没带他来开房,还是已经完事儿走了? 南斯骞唇角微微上挑,也不急着反驳,只问:酒吧里人那么多,你说的人是谁啊? 苏淳沉着目光看他,突然转身去拿他放在床上的手机。 手机里还有跟李想的聊天记录,哪能让他看见!南斯骞往床上一趴,率先去抢手机,但是苏淳更快,又占了距离的优势,一伸胳膊就把手机抓到了手里! 南斯骞翻身就要从他手里去抢,苏淳后退两步靠在了门上,警告般指了指他。 二十分钟以前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在洗澡,到现在你的头发还没干,你说我问的是谁? 瞧不起谁,南斯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浴袍,嗤笑一声:你最有感触,我怎么着也不至于只有二十分钟吧? 苏淳一副不想听他胡扯的表情,打开了南斯骞的手机。 南斯骞坦然靠在墙边,浴袍领口松松垮垮,开的很底,露出大片精壮匀称的肌肉来,还有凹棱有致的锁骨,所以你怀疑我带人来开房,就怒冲冲的跑来捉奸了。 苏淳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最靠前的聊天记录,今晚的联系人只有人间理想。 他随意扫了两眼内容,抬起头来跟他对视。 南斯骞的发梢仍在滴水,那水滴划过侧颊流过脖颈掩入浴袍中,带着足量的不良居心。 他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你要跟我分手,你确定你已经把对我的占有欲清理干净了吗? 他现在这副态度非常可恨,就像猎人看着已经进入圈套的兽,长睫掩下的瞳孔深处都闪着跃跃欲动的光:你从李想那里知道我可能会带别人上床,就怒气冲冲的赶来捉奸,不是已经打算跟我分手了吗苏淳?那为什么还这么在乎我跟谁睡? 苏淳一动不动的直视着他。 南斯骞:那我能不能把你的占有欲理解为,你还喜欢我? 恼羞成怒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也另人束手无策。 苏淳攥紧的拳头有些战栗,他用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想要让理智重新占领上风:我会喜欢你,也会喜欢别人,我对感情毫无定性。 他竭力表明喜欢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试图在双方对垒中扳回一局。 非常高兴你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但是这不一样啊苏淳,南斯骞说:你之前跟别人分手是因为不喜欢了,可你跟我闹分手是因为其他因素。你大半夜赶来,这说明喜欢我对你不是可有可无,否则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稍微停顿,伸手想要勾苏淳的下巴,被他一侧脸躲开了。 他浑不在意的继续说:还醋成这副模样。 苏淳深吸一口气,让理智通通去见鬼,他上前一步一把拽过南斯骞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斯骞把双手举在身前,像是投降: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苏淳,自从我喝醉的那晚之后,你就执意要分手,原因又说不清楚。别跟我扯什么限制你人身自由的鬼话,平心而论,我之前限制过你的自由吗? 苏淳:以前不限制,不代表以后不限制。 多久以后?灯光投下的阴影在南斯骞的眼窝处留下痕迹明显的形状,他好看的唇在明昧中轻轻的开合:分手以后吗? 苏淳沉默不语。 南斯骞:你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要考虑分手以后的事情吗? 他把放浪形骸都收敛干净,仅剩下君子般毫无攻击性的温和从容,轻声反问:你之前说过要尽兴,你真的尽兴了吗? 苏淳的手指被滴下来的水珠沾湿了。 而南斯骞毫无反抗的被他紧紧抵在墙上,低声说:我一直在反省,那天晚上,我到底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你才执意分手不可。 苏淳沉默许久不语。 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他第二次问:你能接受异地恋吗? 南斯骞眉头皱起的时刻显得他有些疑惑不解。 他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人,犹豫着实话实说道:不能。 苏淳心脏一路踩空掉到底。 紧接着南斯骞就十分难以描述的说:你为了跟我分手,都要跑到国外去了吗? 苏淳跟他对视片刻,看他神情不似作伪,才皱着眉说:反了,是你先说不能接受异地恋,我才提的分手。 照你这么说,你还成受害者了。南斯骞呵了一声,突然一顿,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句话? 苏淳:你喝醉的那天晚上。 南斯骞绞尽脑汁回想许久,也只能想起一个朦朦胧胧的大概印象。相比较而言,那晚发生的事相对比苏淳在床上的表现,反倒后者记得更清楚。 我们好好理一下这件事,南斯骞微微动了动:宝贝儿,你先放开我。 苏淳看了他几秒,松开了手。 南斯骞没有管自己乱七八糟的浴袍,下一刻就上前半步趁其不备一把抱住了他! 骨肉之间只相隔一层布料,危险的令人汗毛直立。 苏淳挣了一下没挣开,骂道:挺大个人了,成天耍赖,要不要脸! 南斯骞顺从的受了骂,抱着他,附在他耳边问:不分手行不行? 你先松开我。苏淳说。 南斯骞未干的头发蹭到了他侧脸上,有些凉凉的。 苏淳往旁边躲了躲:你到底想不想好好说话。 南斯骞犹豫一下,不舍的松开了他。 苏淳后退一步,同他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然后转身站去窗边,拉开双层窗帘,推开锁扣和安全窗。 窗外没什么风,但是天仍旧阴着,半空中隐隐滑下亮晶晶的东西。 苏淳冷静片刻,伸出手,捞了一把雪花。 南斯骞也冷静了下来。 他站到他的旁边,低头望了一眼黑乎乎的街道地面。 雨夹雪,他说:冬天已经过去了。 苏淳收回手,拿起纸巾把掌心的水痕擦干。 南斯骞朝他伸出了手:给颗烟。 你没有吗?苏淳反问。 南斯骞:这不是怕您闻不惯么。 苏淳扫了他一眼,掏出烟盒扔给他。 南斯骞点燃第一颗递给他,第二颗才放进自己的嘴中。 两人看着外面的夜景,吹着凉风,静静的抽着烟。 南斯骞视线一直追着他,又问了一边:能不能不分手了? 苏淳说话的时候带出半口白色烟雾:不能。 即便他抽烟的模样迷人,吐烟的场景美的不像话,但丝毫抵消不了南斯骞听到这拒绝时候的感受。 他忍住骂人的冲动,问:为什么? 苏淳:因为你非法拘禁我。 这就是一个怪圈,但是南斯骞平心而论,如果再来这么一回,他可能还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 当然这想法是绝对不能让苏淳知道的。 要不你报警吧,南斯骞两口抽完了手里的烟:让警察把我抓走。 苏淳摇摇头。 南斯骞追问:舍不得? 苏淳手上的烟剩下半根,他不准备再抽,要在烟灰缸内按灭,被南斯骞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 苏淳收回视线,把自己这半边的窗帘一把拉上,然后去够自己随手扔在床上的外套:影响风评。刚一分手就把前任对象送进了警察局,以后谁还敢跟我谈恋爱了? 第35章 南斯骞看着他的动作, 朝着他吹了口白烟,眯起眼睛说:嘴欠的毛病用不用我给你强制性的改一改。 苏淳没有说话,他把外套拉链拽好, 又拿出口罩来戴。 南斯骞这才戒备起来:真要走? 苏淳这才嗯了一声, 明天有课。 分卷(32) 南斯骞无法淡定了:外面这个天气,别走了,明天我送你。 苏淳无声的拿过帽子戴在头上, 南斯骞烟也不抽了,过来拦他:说真的, 别走了。 苏淳:就是因为这个天,明早肯定更难走。不如今晚回去, 省得明天麻烦。 他的帽子已经换了一顶,跟之前那个相差不大, 南斯骞想起来被自己扔在客厅角落里的那顶通体黑色的帽子。 南斯骞要爱死他这种谁也不爱的劲儿了。 苏淳压了压帽檐,毫不留情的转身往外走。 南斯骞伸手拽住他,能不能不走?还没有谈完呢。 苏淳往回抽了抽手, 但是他抓的非常紧,根本抽不出来。 谈什么, 苏淳看着他, 目光闪动:谈你不能接受异地恋, 就要协调我这边吗? 不是,南斯骞:我确实不能接受异地恋, 你给我点时间, 让我想一想。 苏淳:想要不要分手? 南斯骞跟他对视。 想该怎么说服自己。 苏淳自知理亏, 语气稍稍缓和:行,那你想吧。 南斯骞:如果我接受异地恋,是不是就不分手了? 苏淳两天积攒的烦躁感和因为无法掌控全局的无措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过去在对一段感情的驾驭中从未失手, 失去主导权的感觉令人惶恐非常。 他克制住手足无措的心绪,硬邦邦的说:不知道。 南斯骞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沉默的看着他。 那审视的视线太深而锐利了,苏淳无法冷静。 他再次往回抽手,南斯骞不仅没松,还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两人身体贴合,体温挨着体温,大腿挨着大腿。 你觉得异地恋有难度,我也觉得有难度。苏淳推开他,说:我不仅不想异地,也不想出国学习。 嗯。南斯骞听着他的解释,放缓声音:就是想让你明天再走,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件事。 苏淳不需要谈,他现在需要时间冷静。 改天再谈吧,他眉目间倦怠感很重,我今天想回家休息。 南斯骞打量着他,最后松开手,道:那我送你回去。 捉奸没捉到就够丢人的了,要是再让人送回去,那脸面干脆都不用要了。 何况南斯骞刚刚洗完澡吹了冷风,若是再淋了雨,非生病不可。 不用,苏淳说:我打个车就行。 南斯骞浴袍也来不及脱,拿着外套就跟着他往外走。 苏淳站在门外骤然停住脚步,南斯骞差点一头撞上去:怎么了? 你能不能听话。苏淳脸色有些下沉,几日来的烦闷险些无法压住,皱眉道:回去。 南斯骞一怔。 苏淳不由分说把他推进房间,砰!一声甩上了门。 他在酒店门口静静站着。 他想抽烟,然而禁止吸烟的牌子就挂在对面。 他深深呼吸几次,把外套穿好,慢慢走进了风雨里。 回到家已是深夜,温暖的小房间内静悄悄的,李想已经睡下。 他脱掉湿了的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关进了暖和的被窝。 手机已经提醒了很多次有新消息进来。 苏淳在黑暗中打开手机,点进了消息页面。 南医生:真生气了? 南医生:我听话的,以后都听话的。 南医生:到家了吗? 整个聊天页面都是他的消息,苏淳看了几遍,深夜把人的感受放大化,最终不舍的情绪占了上风。 苏淳回复道:到了。 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南斯骞似乎还站在窗边吹风,能从手机里听到隐约的风声。 南斯骞:走了这么久,刚到家? 苏淳:洗了个澡,现在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南斯骞唔一声:外面冷吧?喝点热水再睡,别再感冒了。 苏淳隐约觉得鼻腔发堵,头也昏沉:嗯。 南斯骞听出了他的变化,轻声问:困了? 苏淳又嗯一声。 南斯骞:明天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明天一天的课。苏淳说。 南斯骞改口道:那我晚上去,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南斯骞郑重其事要带他认识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 但是苏淳还是拒绝道:明晚不用去跳舞,我想在家休息。 南斯骞片刻消声,手机里长达数秒的时间只能听到他压的很低的呼吸声。 南医生,苏淳哑着嗓子说:我有点困了。 高强度的情绪波动令人非常容易疲惫,再加上苏淳淋了雨,又被热水一冲,立刻困倦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那你睡觉吧。南斯骞放低了声音,温和轻缓的道:晚安。 苏淳强打精神说了句你也是,就要挂断电话。 苏淳。南斯骞冷不丁叫了他一声。 这声音既低又轻,仿佛夹杂着千言万语在里头,带着深夜里袭面而来的寂寞。 苏淳动作一顿,只听南斯骞在那边几乎轻若不闻的说:但凡我狠心一点,现在受委屈的人,就绝对不会是我。 李想早晨起来洗漱的时候吓了一跳,苏淳一大早竟然坐在沙发上直播。 他最近几天都没有直播也没有发任何动态,微博底下一片哀嚎,都嚷着要直播。 苏淳起得早,等李想的功夫打开了直播。直播间的姐姐粉妈妈粉顿时一阵激动的欢呼! 李想本来迷迷糊糊的去洗手间洗漱,一眼看到苏淳,浑身的汗毛登时一凛,腿软的站不住差点跪下去:你、你怎么回来了? 苏淳指了指手机,示意他正在直播。 李想深吸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连忙猫进了洗手间。 但是那声音和已经入镜的小腿已经被直播间的摄像头录了下来,评论里一片沸腾。 这是跟神秘男友同居了?! kswl! 天额这不就是公然出柜么! 苏淳笑了一声,看起来不怎么走心。他把镜头往旁边转了转,解释道:舍友。 评论嘘声不断,紧接着那内容就变成了讨论到底是不是神秘男友,还有到底是同居还是同租。 李想洗漱完,对着他比划手势。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打了声招呼关上直播。 他冷冷看着他,李想腿更软了,扶着墙僵持不敢动。 苏淳拿起手边的抱枕狠狠砸了过去,你这个怂人,我他妈怎么认识你这么个见利忘义的怂玩意儿! 李想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再拽抱枕的手:错了错了,真的错了!他嘻嘻笑道:我看你实在舍不下,捎带手推你们一把。 苏淳快烦死了。 李想问:昨晚回来的? 嗯。 我还以为你们旧情复燃,你不回来了呢。 苏淳神色郁躁:没燃起来。 他不行还是你不行啊?李想问。 苏淳不欲多说,摆手道:我不行。 是男人就别说自己不行。 李想坐到他旁边,一半靠着沙发一半靠着他,那你俩没复燃,这钱我还收不收啊? 苏淳拧着眉看他。 李想往旁边躲了躲,你说吧,你让我收我就收,你要是真打定主意跟他分手,那我就他艰难的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吐出几个字:就不、不收了。 他心碎的模样太难直视了,苏淳忍不住抄起抱枕又砸了他一下:你他妈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 昨夜雨水半大不小胜在持久,一直到了清晨才堪堪停住。 冷水冲刷完尘埃也把刚刚回暖的气温带走了,但是苏淳去上课的途中抬头看到了树枝上冒头的嫩芽。 一夜寒风凉雨,竟把春天催到了。 他昨天旷了课,今天带着感冒的脆弱相来上课,看起来可信度非常高,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对他昨天的请假理由深信不疑,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下课后许英华又叫他去办公室,苏淳不想去,又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跟着她一块进办公室的门。 徐薇又在。 苏淳看到她的刹那间只想转身离开,但是二十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法逃避。 妈。苏淳朝她打了声招呼。 徐薇点点头,一脸的严肃在看到他之后有些迟疑,又感冒了? 苏淳点点头:可能是。 许英华在门口稍站,微笑着说:你们好好聊,我去找别的老师有点事。 徐薇朝她客气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许英华带上门,室内回复了平静,唯有角落里的鱼缸摆件发出淙淙流水声。 徐薇身穿湖蓝色的旗袍,外头披着大衣,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看起来得体又严肃。 生病了就不要去酒吧里跳舞了。她皱了皱眉,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吃过药了。苏淳唇色有些苍白,眼角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在偏白的皮肤上尤其明显。 徐薇眉头未松,反倒更紧凑了:几天时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苏淳觉得心累。 被迫出柜到失去感情上的主动权,再加上即将变换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这些都让他失去了长久以来的安全感。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用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立刻转身离去。 徐薇不想跟儿子把关系搞的太僵,放缓了语气说: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我才过来找你一趟,问问你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昨天没打吧,昨天打的话应该能接通。苏淳说:不是星期一才交材料么,现在那么急做什么。 徐薇察觉到他的抵触,也不再继续追问,只道:你自己心里有计划就行,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一位教授,一会儿把邮件地址发给你,你这两天记得给他发一封邮件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苏淳站在原地未动,脸色有些苍白的难看。 徐薇拿过包,拢了拢大衣就要出门。 妈。苏淳头也不回的叫住他,眼睛盯着一处发怔,脑海中想到了家庭关系紧张的南斯骞。 他忍不住低声问:您跟我爸想让我出国留学,到底是为了我的未来,还是因为我是个同性恋,伤到你们的心了。 徐薇一顿,目光坚定道:为了你的未来。 苏淳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他保持着最后的冷静,说:谢谢你们的理解,但是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徐薇维持着伸手开门的动作:我知道你正在谈的那位朋友,姓南,家庭条件不错。她脖颈修长,下巴微微颔着:如果他支持你以后成为更好的自己,那根本不会阻拦你进修学业。如果他害怕短暂的分开,那这段对于你们来讲没有丝毫安全感的感情,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她说的很对,苏淳承认。 但是在这一刻,在他想到不久后彼此分别的时刻,他仍旧感觉到了为难。 南斯骞说的对,他还没有尽兴。 尽兴这个词似乎也不太恰当,应该说,他非常不舍。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舍弃的艰难和揪心。 现在的局面根本无法妥善解决,结局无非两种: 舍弃这段尚未成熟的感情。 异地恋。 哪怕南斯骞嘴里说着可以接受,但是异地恋隐患繁多,根本无法掌控全局。 苏淳跟自己较着劲。 然而徐薇的下一句话令人意想不到,如果你们实在商量不下来,让他来见我,我来跟他说。 她单薄的后背挺直,衣摆垂落平整而优雅。但是再完美的女人似乎都为了母亲一词煞费苦心,她也不例外:我和爸爸希望你做的事,绝不是为了为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快见家长了。 你们不喜欢看这种酸甜口的闹小别扭玻璃渣拉锯战吗,那我搞快点[tot] 第36章 南斯骞已经定下参加下个月的股东大会, 但是医院的事情要一一交接,公司的事情也要慢慢渗透,最近几天已经开始上午去医院下午去公司了。 南药集团空降新人, 据说是南氏的公子。这消息长翅膀一样飞到了公司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短短几天时间,公司内部管理层的就已经人人心知肚明。 但是严格的讲,南斯骞并不算什么新人, 因为他手里一直有着公司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 独生子,手里又有股份, 而且直接空降股东大会,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定会是集团的接班人。 分卷(33) 一时间管理层人心浮动, 心思各异。稍微聪明一点的,已经开始借着商务部经理付霖啸跟南斯骞的私下关系进行接触了。 南斯骞当然乐见其成, 他正希望从这些人的嘴里尽快套出股东大会的狙击方向。所以付霖啸一约他,他立刻就同意了。 晚上他这边带着陈廷和张博康作陪,付霖啸带着公司的另两位管理层, 六人一起在传奇三楼做了个局,付霖啸表面做东。 传奇一楼歌舞厅, 老板财大气粗, 在二楼做了挑空, 宽松做了几个半开放式的大卡座。三楼则全部都是包厢,有专门的保安看守出入口, 私密性非常强。 再往上还有台球馆等其他的娱乐设施。要热闹有热闹, 要安静有安静, 要氛围还有氛围,可以说是娱乐放松非常好的去处了。 南斯骞早到了十分钟,路上跟张博康碰到, 一块儿进了包厢。付霖啸和另外两位已经到了,几人寒暄一阵,全部落座。 五分钟后陈廷姗姗来迟,进门自罚三杯。 付霖啸两句轻轻揭过。 此人惯会来事,一见人齐了立刻要上节目,点了几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上来作陪。陈廷挨在南斯骞旁边,压着声音朝他挤眼:哥,猜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碰见谁了? 他一开口那表达欲扑面而来,上次他这么说话还是显摆苏淳,但是这回无论如何都应该不能碰到苏淳。 因为今天这局能成的主要原因就是苏淳心情实在不好,今天要在家休息。 南斯骞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顺口问:谁? 陈廷不服气的说:苏淳! 南斯骞眼神一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谁? 苏淳啊。陈廷伸手指了指楼下,一楼大厅,跟那个会聊天的经理在那里聊天,我还跟他打了声招呼呢。 南斯骞: 陈廷说:哎呦我看他们聊的可亲热了,俩人挨的可近了。 大屏幕前的mv不停播放着画面,年轻的女孩拿着话筒在轻轻吟唱,南斯骞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这满脸的心不在焉就连陈廷都看出不对劲来了,你跟那苏淳怎么样了? 南斯骞也没准备隐瞒,直说道:在一起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劲,陈廷差点当庭跳脚。 他想问舅舅和舅妈知不知道,没等开口,南斯骞就说:最近吵架了,跟我闹分手呢。 陈廷:!!! 这重磅炸弹被他这么轻易的丢了出去,陈廷忍了许久才往下顺了半杯酒,一言难尽的说:我就说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你偏 话未说完,就被南斯骞伸手拧在了大腿上,怎么说话呢? 轻点,轻点,亲哥,陈廷脸都绿了,连忙卖乖:我改改改改 南斯骞松开他,往付霖啸那边去了个眼色,指了指门嘱咐道:我去找他一趟,你盯着上边。 陈廷搓着腿吸凉气。 南斯骞起身往外走,付霖啸扬声问:小南总,干嘛去? 南斯骞朝他歉意一笑,碰到熟人了,转一圈,马上回来。 等他出了门,陈廷混不济的解释:对象查岗,出去打电话去了。 唷 众人一齐起哄,打趣声响作一团。唯有张博康脸色不大好看。 南斯骞几步下了楼,巡视半圈也没找到苏淳的身影。 传奇的灯光调的暗,卡座之间又可以单独调节亮度,一眼看过去尽是虚影,根本分辨不出面孔来。 他随手招来一个侍应生,问:你们经理呢? 侍应生见他穿着矜贵,眉宇之间收敛的极好,猜想是位有身份的,连忙带着他去找经理。 南斯骞跟着他一直绕过大半圈,最后在另一侧的吧台边看到了跟经理挨着坐的苏淳。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缓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苏淳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 苏淳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 经理立刻站起身,跟他打了声招呼。 南斯骞朝他略点头,继而跟苏淳解释道:约了公司的几个人谈事,就在楼上。 苏淳上下一打量他,发现他穿得确实比平常正经,料想应该是有正事要谈。 南斯骞轻轻一笑,深邃的眼眸里星光闪烁:你呢?不是说今天在家休息吗? 苏淳放松的坐在高脚椅上,表情比昨晚缓和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跟朋友谈点事,马上就回去了。 南斯骞注意他对旁边人的称呼是朋友而不是经理,这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南斯骞不知道的时候。 经理觑着二人的互动,半是结束语半是解释的说道:非常遗憾你不能来跳舞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苏淳微微一笑,客气道:希望如此。 经理聪明的、飞快的逃离现场,南斯骞则一侧身,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他伸手弹了一下面前还剩下大半的酒杯,在清脆的敲击声中意味不明的说:你们谈个事情,还一起喝上酒了? 苏淳在他的视线中光明正大的喝了一口,你在楼上喝酒了吗? 南斯骞看着他。 苏淳:怎么你谈事情能喝酒,我谈事情就不能了? 那当然不一样! 这经理见惯了这种场合里面的人,会请一般的人喝酒吗? 不会! 他肯定有什么想法才会在上班时间假公济私请你喝酒! 不过自从昨夜他走后,南斯骞细想与他的对话,根据实际情况,终于决定尝试一条新的曲线救国道路。 当然能,南斯骞面不改色,呼吸间放软了自己的语气:都是谈事情,哪能分什么高低贵贱啊? 苏淳脸色好转,他不提昨夜的事,南斯骞也不提。 他装作无事发生,一丝追问都不见,语气如往的说:去我那边坐坐吗?正准备开局打牌呢,你不愿意打牌,唱歌或者打台球也行。 苏淳:不去,我打的不好。 没事,南斯骞站起身,把他一并拉起来:赢得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苏淳站着不想动,南斯骞半揽半推着他往前走,在他耳边道:有你在,一会儿我也能借口送你早点走,不然不知道又到半夜几点去了。 苏淳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南斯骞姿态放的低,又一直哄着他,倒叫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跟一楼相比,三楼显得过于安静,隔音墙阻隔的大部分的声响,剩下的都被厚重的门死死的捂在了包厢里面。 南斯骞推门进了包厢,一群人只看到他身侧跟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长相还没看清,会来事儿的就已经开始朝着苏淳打招呼:欸唷小哥哥来啦 一时间闹腾的声音此起彼伏,把南斯骞预备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苏淳更是一愣之后站在了原地,直到南斯骞笑吟吟的呵斥:都别瞎起哄啊这是苏淳,s大高材生,马上毕业了,以后见面多关照啊。 付霖啸率先救场,笑着说:那是自然的,今天到场的都是交心的朋友。 另外两个高管也不再打趣,笑着一起应和。 南斯骞带着苏淳坐在沙发上,带着笑意小声的说:都喝多了,别跟他们计较,你要不喜欢,稍微坐坐咱们就走。 苏淳点点头没说什么,算是给了南斯骞面子。 陈廷正拿着话筒在云台上唱歌,朝着苏淳挥挥手,嬉皮笑脸的继续唱了下去。 各家继续玩,倒是张博康往这边凑了过来,紧挨着南斯骞坐下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绕过南斯骞跟苏淳打了声招呼:苏淳?我看过你跳舞,很棒。 苏淳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客气道:谢谢。 南斯骞介绍道:恒星掌门人,张博康。 这就是南斯骞之前说过的那个开娱乐公司的关系好的朋友。 你好。苏淳说。 张博康朝他笑着点头。 苏淳觉得他这笑不太纯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于是不在琢磨,转头去看陈廷唱歌。 陈廷玩的挺嗨,一手搂着个清秀男生,俩人一人一句的对唱,等那男生唱的时候,他那不老实的手只管往人家下三路上摸。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拉回他的视线来:我这个弟弟,除了有些大大咧咧,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苏淳扬了扬眉梢,没发表自己的看法。 张博康在旁边提醒道:你们还打不打牌了? 付霖啸应了一声,率先坐到了东边的牌桌上,来来来 来啊,张总,小南总。 张博康笑着摆手,没动身:我喝多了头晕,一会儿的,你们先摸着。 付霖啸放弃他,专催南斯骞:快点的小南总,我们都等着赢你的钱呢。 来了!南斯骞拍了拍苏淳的手臂:我去跟他们凑一把,然后换你来。 苏淳:你玩吧,我安静待会。 南斯骞想了想,那边也实在不好拒绝,就低声对苏淳说:那我一会儿过来陪你。 付霖啸继续催,南斯骞匆匆过去。 苏淳看着他的背影还有脸上带着的笑意,发现了他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的变化。 之前他当医生的时候十分高冷,就连每一颗纽扣都彰显着禁欲的气息;晚上脱掉那身白皮后就开始放浪形骸、沉溺声色,活脱脱的浪荡贵公子。 但是现在他奇迹般的把这两种感觉融合了起来,成了一名能在声色犬马中游刃有余的合格商人。 这转变之大、之迅速,已经不再是苏淳特别中意的类型。 但是他发现这样的南斯骞也魅力十足,依旧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我还喜欢他吗?苏淳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他在这一刻突然无师自通的发现了自己对南斯骞的感情。 不是一种想要狩猎般的兴趣,而且一种想要继续陪伴下去的需求。 第37章 隔着一段距离的张博康往苏淳这边凑了凑, 微倾身说:听小骞说,你想进娱乐圈? 小骞这个称呼太亲昵了,苏淳心里下意识的敲响了警钟。 不等他回答, 张博康就继续说:娱乐圈内部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光鲜,甚至需要做出许多的交换和牺牲。这些, 你都了解过吗? 苏淳不动声色的揣测着他的意图。 张博康以为他对自己的话感兴趣,放松后仰在沙发上的同时扫了坐在牌桌一侧的南斯骞一眼。 需要牺牲什么?苏淳问。 张博康笑了笑:很多, 想要得到一些有分量的东西, 就要先放弃一些有分量的东西, 比如说自由、身体、尊严。 苏淳无声的啊了一下。 如果你有梦想, 也对自己狠的下心,张博康维持脸上特有的微笑:你来我公司签约,给你最好的合同, 再挑个大经纪人带你。 苏淳礼貌的问: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自由。张博康:除了合同规定的, 此外我每个月单独给你这个数, 走我的个人私账,你搬来公司住, 方便我随时找你。 这个自由显然已经包括身体和尊严在其中。 苏淳看着他手上比出来的数, 轻嗤一声道:南斯骞知道这事吗? 你说的是哪件?张博康问:签你, 还是包你? 苏淳:两件都是。 张博康脸上笑意加深:这是我和你的事, 就没必要告诉他了吧? 苏淳抬头看向南斯骞的方向, 就在同一时刻,南斯骞如有所感,转过头来。 苏淳跟他对视的同时勾唇笑了笑, 收回视线时却发现张博康也在笑着跟他挥手。 苏淳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张博康看南斯骞的眼神太深长了,那根本不是好兄弟之间该有的内容和时间长度。 他的目标不是自己。 是南斯骞。 不好意思,苏淳说:我课很多, 没办法住公司,也没办法随叫随到,辜负张总的偏爱了。 张博康料到他会拒绝,因此并不着急:没关系,你可以好好考虑几天。如果觉得我给的不够,你告诉我小骞每个月给你多少,我出双倍给你。 苏淳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起来。 张博康:小骞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除此外还有数不清的资源,我能让你在娱乐圈红的发紫。 南斯骞那边打牌的动静缓和下来,这表明已经有人在听牌了。 苏淳无声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张博康,薄唇微微一动,压声说:恐怕不行。南斯骞给我的是随叫随到的全身按摩,口腔服务,然后还要坐上来自己动,直到我爽了为止。这一条龙服务,张总也能给我吗? 张博康的表情僵在脸上。 苏淳反手戴上帽子,疏离而客套的说:失陪一下,我出去抽颗烟。 分卷(34) 南斯骞摸了两张牌都没有任何变动,他扔了牌,余光随意向后一瞟,发现苏淳已经不在原位了。 那沙发上只有张博康一个人,正望着门发怔。 廷儿!南斯骞朝着云台喊了一声,来帮我摸两把牌,我去趟卫生间! 陈廷正跟怀里的人腻腻歪歪的唱歌,根本不想过来:博康去吧! 张博康回神,起身走向牌桌。 南斯骞又摸了颗废牌,顺手扔了,问他: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苏淳呢? 张博康勉强笑了笑:他说出去抽根烟。 哦,南斯骞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你帮我摸两把牌,我也去一趟。 付霖啸打趣他:还有没有点打牌的职业素养了小南总,不和牌就跑啊? 马上回来。南斯骞笑着摆手,他把张博康按在座位上,大步赶了出去。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 南斯骞站在门边给苏淳打电话,一接通就追问:跑哪里抽烟去了? 苏淳顿了顿,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回家我送你啊!南斯骞说。 苏淳的声音听起来确实不太精神:不用了,已经坐上车了。 南斯骞还想说什么,苏淳恹恹道:你玩吧,结束后给我打电话。 再打电话的意思就是有话要说,南斯骞追问:怎么了,是不是人都不认识,待的不习惯? 苏淳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矛盾无人知晓,也无法排解,闷闷的说:不是,就是想回去睡觉了。 南斯骞顿了顿: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淳沉默不语。 他越这样,南斯骞心越吊得厉害,甚至有些抓心挠肺的。 直到苏淳叹了口气:现在不方便,到家再说。然后不等南斯骞回话就断然掐断了电话。 南斯骞对着消音的手机烦躁的看了一会儿,把一根烟抽烟,回到了包厢里。 张博康一看他进来就站起身连连摆手:总算回来了,我可不敢跟他们打了,这付经理请来的都是高手啊。 另两位经理哈哈一笑,付霖啸也跟着说:这话说的,我们可本就是冲着赢小南总的钱来的。 南斯骞笑着坐过去,一语双关玩笑道:被老南压榨过的劳动力,要从小南手里加倍赚回去才行啊。 牌桌上的人一齐摆手说不敢,话题顺势移到了公司事务上头。 南斯骞根本无心麻将,一边记下有关公司的事,一边提心吊胆的想一会儿苏淳会说什么。 这感觉煎熬万分,如果重新给他一次机会,那南斯骞肯定不会挑破那层窗户纸,被他那么轻易的就搞到手确定了关系。 但是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在,苏淳是不是就连分手也不用说,默不吭声的就出国去了? 思及此,南斯骞又无比庆幸两人已经确定了这层让人又爱又恨的道德关系。 连打了两圈牌,话题从公司到医院再到器材和人事变动都聊了一个遍,南斯骞愣是一次牌都没推过。 虽然他本就意不在此,初衷也是为了搞好关系好在股东大会上能得到这几位的支持。但是手气这么背,输的这么惨,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最后就连付霖啸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借口唱歌缺了席。 南斯骞压着牌,笑着说:这样吧,大家打牌也都打累了,永恒路朋友新开了一家按摩店,我请客去按摩放松一下怎么样,顺带给他捧捧场? 要是单纯的让新老板请客按摩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去给新老板的朋友捧场,那肯定是不能推辞的。 付霖啸搁下话筒,站起身抻了抻肩膀:刚好我这肩膀正发酸呢! 另外两位经理也跟着附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只有陈廷搂着那一起唱歌的小男生不撒手,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带他找个地方去吃夜宵。 夜宵显然不是单纯的夜宵,几个人露出心知肚明的笑,显然是都习惯了这种先撤的事情这叫性情中人。 六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出门,都是一表人才的成功人士,穿着谈吐样样拿得出手,引得一楼许多人驻足相望。 出门的时候南斯骞落后两步,跟张博康并排走到一起,小声问:之前你跟苏淳坐在沙发上聊什么了,他怎么突然走了? 一晚上时间都要过去了,张博康没想到他现在才问。踌躇了一下说:开了几句玩笑,我问他愿不愿意来恒星发展,他好像不太愿意。 说完以后他等着南斯骞问为什么,不料南斯骞却好像并不意外,还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张博康问。 南斯骞:别提了,最近跟我闹分手呢。 这下张博康真真切切的诧异了:为什么?? 南斯骞不愿多说,含糊道:就乱七八糟许多事。他话锋一转道:等到了按摩店,全部都定单人间,我等没动静了再离开,你按完帮我最后划个账行吗? 他捏着张卡,有些犹豫要不要塞到张博康的手里,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本来想找陈廷,谁知道他溜的比我还快。 张博康抬手双指夹住卡片,放到了上衣口袋里。 南斯骞含笑道:改天请你吃饭。 好,随时恭候。 几人前后去往目的地,除了陈廷半路偏离路线去了酒店,其他人都接二连三的到了永恒路。 南斯骞给每个人定了一套全身按摩,交代好经理如果有其他需求也全部满足,又多等了十分钟,才开着车离开。 快到苏淳小区的时候,手机响起软件提示音,南斯骞扫了一眼。 您关注的@苏纯纯正在直播 这人真是,吊着别人胃口,一点也不耽误开直播。 他打开手机一边听,一边直直的把车开到了苏淳楼下。 夜风很轻,细小的树枝轻轻摆动。地上的雨水已经彻底干透,宽敞干净的道路明亮的犹如天上的月。 就像窗口亮着的那盏灯。 南斯骞看了那灯光好半天,才拿起手机输入打赏金额,然后点了确定。 半分钟后,苏淳竟然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南斯骞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忙完了?苏淳问。 这轻轻的一声透过耳膜穿越四肢百骸,最后叮的一声贯穿到了心脏深处。 南斯骞在清冷的夜晚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暖流。 忙完了。他说。 苏淳:以后别给我直播间打赏了,平台分一半。 分呗,心疼我的钱啊?南斯骞笑了一声: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苏淳在那边静静的笑了,通过手机,南斯骞似乎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气音响在耳边。 他今天沉静的不似平常。又不全是沉静,南斯骞总有一种他下一句就会突然爆发的错觉。 虽然他平时话也少,偶尔眉间的烦躁也丝毫不加掩饰,但是跟这种心里藏着事的感觉完全不同。 南斯骞开门下了车,你那会儿想跟我说什么? 苏淳听见动静以为他刚刚到家,他本来想跟南斯骞说张博康的事情,但是冷静了两个小时,突然又不想说了。 张博康这层窗户纸,他并不希望被挑破。 南斯骞永远都不知道才好。 苏淳漠然道:忘了。 南斯骞: 他步伐有力,行动迅速的上了楼,此刻已经站在了苏淳的门外,李想在家吗? 问他干什么? 南斯骞:看你是真忘了,还是不方便说。 真忘了。似乎怕他不信,苏淳说:他不在家。 南斯骞伸手敲了两下门: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一下? 电话中的气息登时一顿,然后脚步声传来,门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苏淳有些诧异的从推开的门缝里看了他一眼。 南斯骞带着笑意跟他对视着,面前人声音跟话筒中的声音一同传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声控灯下的南斯骞一身黑色休闲装,在他的视线里微微一笑,把手机挂断扔进了裤子口袋里。 他深夜而来,带着很浅淡的酒气。 你怎么来了?苏淳打量着他。 南斯骞:这不是怕您在电话里头说不方便么。 苏淳沉默片刻推开门,进来吧。 南斯骞抬脚的瞬间有点犹豫,苏淳说:不用换鞋,家里没来过客人,没有备用拖鞋。 南斯骞跟着他进房间,简单扫了一眼客厅和两个卧室的位置,他指着划出来的一块弹力垫说:你直播的地方? 苏淳点头,地方小,施展不开。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橙汁一瓶雪碧,喝什么? 橙汁吧。 南斯骞重新看向那块直播的时候镜头照到的地方,这地方单独占了大半个客厅,也不算很小。但是苏淳每次在这里跳舞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宽度不够,等真的看到这块地方,才觉得其实距离并不算短。 只有南斯骞知道,比起从手机的镜头里面观看,实际中苏淳的腿要更长一些。 坐,苏淳把倒满杯的橙汁在加热垫上热了一分钟,塞到他手里,给。 南斯骞坐在沙发上,端着橙汁:这么体贴周到,这还是我认识的苏淳吗? 苏淳坐在另一边,全身的重量都卸在沙发上,头也跟着微微后仰。 南斯骞断定他有心事,或许还不止一桩。 他没有追问苏淳有什么事,而是问:从来没有过同学或者朋友来过这里吗? 很少,苏淳说:之前租房的时候说好了,有事出去解决,尽量不带朋友回来。 南斯骞眉梢微微一动,慢慢说:那天,我过来找你,在门口碰到有人也来找你。 苏淳疑惑的睁开眼,看着他。 南斯骞回想了一下:短头发,眼睛挺大,小圆脸,比你矮点可能是你某一届前男友。 苏淳也跟着回想:有点印象记不清了,然后呢? 什么眼神,南斯骞啧了一声: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跟他打一架吗。 苏淳也跟着啧,提起嘴角说:这么大人了还开斗气车,说撞就撞人家车呢。 南斯骞笑着喝了一口橙汁。 苏淳说:我住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跟同学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南斯骞含着半口橙汁,轻轻笑了笑。 苏淳拿起遥控来打开电视,等待开屏广告过去的时候,南斯骞咽下橙汁,慢慢的问:苏淳,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苏淳过了最初冲动的时候,再加上心意的明晰,已经打定主意不把张博康的事情告诉他了,眼下有一件比那更重要的事情,他问:你最近忙吗? 南斯骞其实有点忙碌,医院的工作等着交接、新人等着他带,公司的事也需要他交接、关口上的人也等着他接触。他却犹豫着说自己到底忙还是不忙。 苏淳闭上眼,似乎有些疲累。 他捏了捏鼻梁,猝不及防、单刀直入的说:忙能腾出一天的时间来吗,我妈想见见你。 第38章 嗯嗯?!南斯骞鼻音拐了调, 没想到苏淳要说的竟然是这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见我?为什么?? 苏淳:我跟你可不一样,今天送表明天送车,搞那些虚的。我眼下就想带你见家长, 你直说去不去吧。 去,南斯骞下意识的答应了, 然后才开始皱眉:我一直都没问,你家里干嘛的?父母都什么工作?除了父母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苏淳看了他一眼。 南斯骞解释说:要见长辈, 我总得带点合适的礼物。 苏淳小声哦了一下, 说:我爸搞养殖, 我妈在s大当教授。 ?这倒没想到。 苏淳:古筝专业。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 打开电视跳了几个台,然后播到一档回播的音乐节目上,朝着里面正在表演的人抬了抬下颌:她。 南斯骞: 感情人家娱乐圈早有后台, 怪不得对恒星娱乐不感兴趣。 南斯骞重新打量苏淳, 苏淳斜着眼看他:怎么了? 南斯骞忍不住说:你跟妈妈挺像的, 爸爸搞养殖?养奶牛,养羊, 猪?这什么组合啊。 苏淳说:非得我妈拿着鞭子去山头放牛才算搭配啊? 南斯骞笑了起来。 自他一笑, 刚刚凝固而一触即发的氛围立刻瓦解, 变成了一贯的轻松。 苏淳松了口气, 心情转好, 仍旧疏懒的靠着沙发,你愿意见见那最好不过。我从小家庭氛围比较和谐,父母算得上开明, 我也不希望以后我的生活发生太大的改变,尤其在家庭关系上面。 分卷(35) 你南斯骞犹豫着问:跟家里出柜了? 苏淳点了一下头。 南斯骞:猜到了。你自从上星期回了一趟家,整个人都变的消极了。 这么明显?苏淳说。 嗯。南斯骞往他那边坐了坐, 偏着头问:你先说,出国这事是不是你自愿的? 苏淳:怎么,如果不是我自愿的,你还想着去跟我妈谈谈么? 电视里正在弹一曲稍显杀气的筝曲,耳边音律铮铮,连绵不绝。 南斯骞想了一下那场面,大概女婿见丈母娘时的胆怯都是天生的,他底气不是很足的说:试试吧。 别试了,我自愿的。苏淳说:我想变得更优秀,以后站的更高。 南斯骞被他毫无斗志说这句话的模样逗笑了。 苏淳换了台,问:哪天你有时间? 你们定。 最近公司事情忙吗? 两边跑,南斯骞说:医院以为我在公司,公司以为我在医院,这不就闲下来了。 苏淳笑了起来:这么轻松啊? 还行,南斯骞说:除了新接手的医生有点木。 一提起这个新医生来他就有些无奈:之前有个大爷去拔牙,血压没量直接给拔了,那个血就跟喷泉一样滋出来,忙活了半天转了科室,住了这几天刚出院。 确实不应该。苏淳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南医生这种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南斯骞斜了他一眼。 苏淳靠在沙发上不动,长腿舒展开,险险挤着茶几的边缘。 他虽然整体的动作没有太大改变,但是整个人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跟刚刚相比,心情也好了许多。 南斯骞用余光丈量着那腿的长度,吞下一小口橙汁。 苏淳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看向南斯骞:李想快回来了,走吧? 南斯骞端着水杯不上不下,干脆一口喝完了才跟着他站起身:果汁都不让人喝完就赶着走,这怎么跟偷情似的。 这形容贴切的过分,苏淳重新挑起了唇角。 二人一前一后下楼,苏淳落后半步,拿着手机看日历。 南斯骞稍稍等他,扫了一眼他的手机。 苏淳拿着给他看:明天我打电话问问看,再具体约时间吧。 南斯骞答应的很干脆,心底已经开始琢磨要带点什么礼物了:好,哪天我都行。 下了楼月光如流水,整个小区积水澄明,高楼和树枝都变得朦胧柔和起来。 南斯骞打开车门,苏淳却没准备上去:你回去吧,我等李想跟他一起去吃个饭,然后也上楼睡觉了。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吃饭?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 苏淳:之前跟李想约好了的。 南斯骞关上副驾驶的车门,靠在上头看着他。 他想摸颗烟出来,搓了搓手指,忍住了。 还不走?苏淳看着他:明天还要去医院,睡得太晚能起来吗? 南斯骞:晚?他一脸开什么玩笑表情的说:不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苏淳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道:是谁那么爱睡懒觉,多少个早晨连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南斯骞: 苏淳:没关系,年纪大了,可以理解。 南斯骞看着他,手微微一动,苏淳立刻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 他的戒备愉悦到了南斯骞,够冷的,进车里等吧? 苏淳怀疑他叫自己进车里根本不是为了取暖,而是想要一口吃掉。他眼神中闪过的含义他太熟悉了。 苏淳说:我抗冻。 南斯骞:一个三天两头小病不断的人说自己抗冻,哪儿来的这么盲目的自信。 苏淳打定主意绝不进去:反正我不冷。 南斯骞伸手要抓他,被他往旁边一挪躲过了。 南斯骞笑了笑,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他正要继续逮人,李想咚咚咚的从路上跑了过来,一见他俩率先一愣更确切的说,是看到南斯骞在,才不由一愣。 他站住脚,微微躬身喘着粗气,虽然疑惑但是却一点都不意外的说:这大冷天的,你俩在这约会呢?怎么不在车里头待着啊? 苏淳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去吃饭吗? 李想点点头,皱眉指了指上面:等我上去拿个充电宝,手机没电了。 说完他自顾跑了上去。 南斯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忍不住回过头来打趣苏淳:同样是跳舞的,怎么他跑几步就牛喘,你运动完就是娇喘呢? 苏淳斜着他。 南斯骞兀自笑了,片刻后往他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都要见家长了,分手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苏淳沉默少顷,反问:你能接受我跟你分手,并且不采取任何手段对付我吗? 如果说能,那他下一句说那分手吧怎么办?南斯骞心道,如果说不能,那他岂不是更加坚决的要跟我分手了? 这问题不该是人类需要回答的问题,太难了! 南斯骞默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公平,他半晌说:谁会去考虑分手以后的事情。 苏淳:恋爱自由南医生,任何人都有权利随时终结一段恋爱,你的控制欲太强了。 又是这该死的恋爱自由。 如水的月光沉静的撒满角落,投下的影子边缘都是模糊而柔和的。 苏淳望着地上南斯骞的影子。 南斯骞修长的影子一动。 恋爱并不自由这话已经到了嘴边。 他想说恋爱是牢笼,是枷锁,已经把我困住了,但是他看着苏淳,没有说出口。 月光能把急躁和烦闷抚平,却抹不掉人心底的委屈,甚至将那放大。 南斯骞也低头去看苏淳的影子,低声说:我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有不对的地方、不好的地方,你得给我机会改正。你提出来的批评教育,我都虚心接受、诚恳改造,所以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分手。 他一个被捧大的骄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已经算得上非常低声下气了。 苏淳呼出的气抵在了胸口,他张了张嘴,然而话没来得及说出来,李想就从楼里一阵风一样的蹿了出来,朝着苏淳背上一跳:苏淳! 苏淳完全没防备,俩人接连踉跄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我操!苏淳转身抓住他的胳膊往下一拧,抵着他肩膀往下按了按:你他妈是煞笔吗? 疼疼疼疼疼,李想一连串的喊:淳哥淳哥淳哥,错了错了错了 南斯骞看他们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站在边上看他们打闹。 刚刚苏淳一定要说的是一句非常重要的话,他想。 苏淳撒开李想,指着他道:自己长称了多少心里有点数,别老觉得自己还是一百一的时候。 李想嘿嘿一笑,跟南斯骞打了声招呼:一起吃饭去啊南哥? 南斯骞自从认识了苏淳,去酒吧的频率明显见少,即便仍有,也是大部分送苏淳去跳舞,或者去谈事。 南哥这个称呼乍的一听竟然已经生出了些陌生感。 南斯骞看了苏淳一眼,苏淳几步走到他对面,说: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早点休息。 南斯骞静静看着他,月光把他拢向脑后的头发镀亮一层微光,显得有些高不可攀的冷感。 他的斯文属于白天,桀骜则属于夜晚。 而放浪形骸下的温柔只有苏淳见过。 所有的旧情复燃,都起源于最初的心动。 苏淳一伸手,先把他肩上的一层银亮月光搅乱了,明天,等我给你打电话。 第二天苏淳说到做到,第一节 课下课就给南斯骞把电话打了过去。 南斯骞接听的时候似乎正在忙,苏淳顿了一下,先问:怎么了? 吴医生这个傻南斯骞把骂人的话硬咽了回去,有些咬牙切齿的压着声音说:给小孩儿拔牙不用撑口器,被咬破手指头了,问了一下患者家属说有乙肝病史。 吴医生就是新去的那位有点木的医生。 对面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似乎是南斯骞拿着手机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南斯骞无语道:现在去检查乙肝抗体去了。 苏淳问:这个严重吗? 没抗体就严重。南斯骞说:这职业暴露的多冤啊,说他木都是夸奖他,天天跟没睡醒一样。 苏淳还没听南斯骞说过谁的重话,大概这事情真的挺严重,以至于连在医院一向以高冷著称的南医生都跟着暴躁起来了。 苏淳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咬的又不是我,南斯骞说着一顿,态度立刻转变了,慢吞吞的问:担心我啊? 苏淳不吭声。 南斯骞:担心我来看看我呗。 苏淳说:课间十分钟,你把握一下时间,别都用来浪了。 南斯骞在那边低低的笑。 苏淳:还有六分钟,你干脆笑完了得了。 南斯骞笑得更放肆了。 苏淳故意打了个哈欠给他听,别着急,笑慢点,一个课间不够,再给你加俩。 足足过了有两分半钟,南斯骞才堪堪停下来。 啧,苏淳问:笑够了? 南斯骞:不够,这不是想省下点时间来听您说正事儿嘛。 苏淳:没有正事,就看看你起床了没有,提醒你别迟到。 警告你,南斯骞说:嘴别欠。 他这警告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苏淳至今没见到警告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惩罚措施。 苏淳继续欠:下回你别警告我,你直接教育我。 行,南斯骞:这话你自己说的,你可给我记好了。 苏淳:纹身上了。 在这么继续扯下去,别说十分钟,十个十分钟也说不到正事上头去。南斯骞组织了一下话,主动把话题生硬的引了上去:昨天晚上,李想没下楼打断你之前,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苏淳笑了笑,故意道:想问问你今天几点起。 南斯骞倒也没有追着问,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道:你猜我今天几点起床的? 苏淳说:七点三十七。三分钟刷牙洗脸,一分钟下楼,十六分钟到医院,一分钟停车,一分钟换衣服,剩下最后一分钟打卡进诊室。 南斯骞叫他说笑了:别说的跟你亲眼见着了一样。 苏淳:我都不用亲眼见,你什么人,我心里明镜儿一样。 南斯骞含混笑道:我什么人啊? 上课铃声半秒不差的响起,苏淳赶在按下挂断键的前一刻,说: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个课间刚一响起下课铃,苏淳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南斯骞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苏淳拿着毛巾擦汗,调侃道:南医生不忙了啊? 忙啊,南斯骞低声说:躲在厕所给你打电话呢,一会儿再回去。 他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正在抽烟。 苏淳:年纪轻轻烟瘾这么大。 不大,消磨时间。南斯骞:跟你妈说了吗?哪天见面。 没有呢,你电话来的太及时了,没来得及。 南斯骞:等下个课间说吧。 苏淳笑了笑:别着急啊。 不着急,主要是我今天这边人也多。南斯骞说:要是一会儿隔四十分钟再跑一趟卫生间的话,都不用等下午传闻就出来了,南医生一上午跑了三回厕所,每次长达十分钟,不知道是泌尿系统有问题还是吃坏肚子了。 苏淳险些笑出声。 南斯骞听着他那边一丝一毫的动静,那气息仿佛缠绕在耳边。 他心驰摇曳片刻,问道:中午一起吃饭? 别了,苏淳:下午有课,哪里也不去。 南斯骞略一犹豫,那晚上? 晚上要睡觉。 还要睡觉? 这话说的,苏淳:就跟您哪天不睡觉似的。 他这两天不知道是心里压力增加,还是生病的缘故,总有些睡不好。时常早晨起来觉得肩膀酸痛,还有些鼻塞过后的头晕目眩。 南斯骞也发现他的不对劲,这根本不像那个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苏淳。 苏淳,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苏淳毫不在意道: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分卷(36) 南斯骞思考片刻,带着些担忧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哪里都不许去,就待在家里睡觉。 苏淳反手捏了捏有些酸涩的脖颈:有心无力,想去也去不成。 他情绪的不高涨外露的明显,南斯骞顿了顿,迟疑着问:那明天中午一起? 苏淳有些犹豫不决,因为明天下午也有一节专业课。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聊了八分钟了。手表上的秒针仍旧片刻不停的往前转,使得人无端生出一种紧迫感。 他语速稍稍加快:在学校附近吃就行,正好我明天下午要去公司,离你们学校近。 苏淳沉默着,似乎正在考虑。 南斯骞:明天中午不行的话,晚 行,苏淳打断他:就明天中午,我等你一起吃饭。 距离上课时间还剩不到二十秒,南斯骞抓紧时间问:想吃什么?我提前定好。 苏淳思考的时候南斯骞捏了一把汗,就怕上课铃响起他来不及回答就匆匆挂断。 好在他只是短暂的想了几秒钟,吃点清淡的吧,我嗓子有点不好受。 这句话尾音落地,校园里的铃声刚刚响起。 苏淳没有立刻挂断,反而轻轻的说:南医生,上课了。 南斯骞有些想笑:好,去吧,下节课再打给你。 苏淳最近专业课上的很清闲。 因为同学们都在排练毕业演出,苏淳正式报备过要出国之后,就不用再跟着一起排练了。 他一般都在旁边练习基本功或者提醒两句排练时出现的问题,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用来捋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以分手或者生气来胁迫南斯骞接受异地恋,他肯定会接受。但是苏淳并不想逼迫他。 恋爱应当是自愿且自由的。 他之前从来不会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地。 独占和不舍就像怪兽一样大口蚕食着他的理智。 同学们正在努力的排练,他擦干净汗,长手长腿的坐在一边,怠倦而头痛的想,我真得好好休息了。 然而晚上即便苏淳只为了能睡个好觉把手机也关了机,却仍然阻挡不住令人烦闷的梦。 白天跟徐薇打电话说了一起吃饭这件事后,他晚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想。第二天早晨整个人都像被拆开重组了。 李想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关心道: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吧,以前也没有这么热衷于上专业课啊。 苏淳刷着牙,消沉的摆了摆手。 李想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看着他的背影:我大概懂你这种感觉,就是因为身边环境即将产生重大变化而引发的激素失调,就跟我当初决定来这里大上学一样,暑假开学前一个月暴瘦了十六斤。 苏淳转身靠在门上,一边刷牙一边听他说话。 眼圈下面的痕迹重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睡眠质量极其差。 李想难以直视的拧了拧眉头,你看开点,等事情一过就好了要不你还是请假在家休息吧! 苏淳沉默的笑一声,飞快了洗了两把脸,跟李想一起出门上课。 阳光已经透过树枝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树梢上上隐而未发的嫩芽泛着淡淡的绿色,给冬末春初的灰白景色添上了春色。 小鸟在枝头乱窜,带着清脆的音符。 短暂的春雨过后,天气终于开始回暖了。 苏淳把烦闷的气从胸腔内呼出去,打开手机点开了跟南斯骞的对话框。 醒了吗? 南斯骞回复的很快:嗯,已经到医院了。 苏淳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第一声嘟声未响完,南斯骞那边就接通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听起来没多好,南斯骞玩笑道:你这觉还补不够了。 李想跟苏淳打手势去前面买包子,苏淳点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南斯骞:跟李想说话呢? 他早晨要吃包子。 你呢,吃点什么? 没胃口,苏淳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攒着肚子中午一起吃吧。 南斯骞笑了笑。 苏淳听那边挺安静,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去医院? 有点事找院长,忙完再去诊室盯一会儿吴医生。 吴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有抗体,虚惊一场。南斯骞松了口气,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这孩子实习期八成过不了,我就担心这几天还出什么事,现在他值班我都提心吊胆的。 你下午也盯着吗? 南斯骞:下午去公司你中午有事?不会爽我约吧? 没有,苏淳说:我以为你脱不开身。 南斯骞松了口气,语气明显高兴了起来:那我早点下班去接你? 苏淳:我去接你吧。 唷南斯骞拖的长音调说:我男朋友要来接我啊,开那辆星空吗? 那辆车一直放在小区的半开放式停车室里,苏淳住的离学校近,上下学高峰期走的都比开车快,平时出去也有李想一起,约会又有南斯骞接送,因此从没有开过那辆车。 开我妈的车,苏淳一顿,想了想说:谁也别接谁了,直接过去饭店得了。 那不行,南斯骞说: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要反悔啊,说了来接我就得来。 苏淳: 南斯骞:那说好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行吧,苏淳:那你晚点出来。 李想吃着包子过来,递给他一杯豆浆。 苏淳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好受了些:你昨晚去酒吧了吗? 南斯骞立刻义正言辞的否定:没有!然后才说:我忙公务去了。 公务,跟昨晚一样的局吗? 就是单纯的吃饭,没有其他娱乐项目。 苏淳唔一声,有张博康? 南斯骞一顿,搞不懂他为什么单独提出来张博康问,还是道:有,怎么了? 不怎么。 虽然他说不怎么,但是南斯骞察觉到了他的不爽。 南斯骞:你说清楚,张博康怎么了,你俩背着我搞什么事了? 苏淳不动声色道:就是觉得你干什么都叫着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亲密了。 还能有你跟李想亲密么?南斯骞含混笑了一声:这醋吃得着吗? 到了学院教学楼,苏淳站在门口喝豆浆。李想指了指楼上,示意自己先上楼。 苏淳点头,两口喝完了豆浆,不一样,李想是直男,有女朋友。 南斯骞:张博康也是直男,虽然还没有女朋友。不过他一心扑在公司里,也没见他谈过感情。 苏淳无声的嗤笑。 南斯骞:你怀疑他不如怀疑我跟陈廷呢。 苏淳觉得就让他认为张博康是直男也挺好的,他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听着手机进了教学楼。 你要真跟陈廷有点什么,那就算□□了,不能够。 南斯骞:嘴欠的症状加重了是吗? 是啊。 劝你克制点,中午咱们得见面呢,可别落我手里了。 苏淳笑了笑,避开了几个上楼的同学,站到了窗边:怎么着? 南斯骞跟着一起笑,十分的不怀好意。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降低了两度,因为过于低沉而有些暧昧不清:苏淳,下午有课吗? 苏淳听出了他的暗示,沉默数秒说:有。 能不去上课吗?南斯骞喉头发紧:憋了我好多天了 不仅他,苏淳也好多天没释放过了。这几天心情不好,没往那边想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南斯骞一提,他立刻就觉得燥热起来。 但只要南斯骞急,他就没那么急,故意说:去不去中午再说,看我们谈的怎么样。 南斯骞心道谈什么,谈分手吗?我这两天都没有继续逼问这个事,一直等你自己想清楚主动认罪。眼下你想不清楚就算了,可别再横生枝节,又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出来。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走廊里已经没有学生了,他往下一望,看到了楼下从车上下来的许老师。 老许来了,苏淳一边朝教室走,一边说:中午见。 南斯骞:等下。 苏淳挂断的手指一顿,下意识侧耳去听,只听南斯骞沉默了数息,才轻轻的说:我等你来接我,淳淳。 临下课十分钟,李想在讲台上招呼:今天中午所有人都一起吃饭去啊,大青过生日,一个也别落下! 坐在教室里闲聊的女生立刻笑着接话:想哥请客啊? 请,李想笑着说:想哥的钱就是大青的钱,使劲造! 所有人跟着一道起哄,苏淳也跟着一块笑。 李想意气风发的跳下台,蹦到苏淳身边,跟他强调:你去吗?去吧,要不这么多大姑娘围着我一个人,我尴尬死了。 苏淳:你一个性别男爱好女的有什么好尴尬,我才尴尬吧。 李想忍不住笑着拍他后背,苏淳说:下次有这事你提前说,我都跟南医生约好了。 你俩和好了?李想惊叹道:你竟然还会跟人和好?南哥牛逼。 苏淳把手机在手里随意转着圈,有点事要谈。 李想思考着,建议道:要不你叫他过来一块吃呗。 别介,那算怎么回事儿啊。苏淳犹豫了一下,说:还有我妈呢。 啊!李想整个人都震惊了:?! 苏淳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淡定。 他拿起手机往外走,先给徐薇打了个电话,约好先过去接南斯骞,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徐薇对他愿意往前走一步感到高兴,痛快的应了。 苏淳挂断电话又给南斯骞打,他拨出电话后,站在门边等,却一直等到挂断都没有接通。 苏淳看了一眼那号码,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理智告诉自己南斯骞可能有事,最好等一等再打。但是他的手好似不听使唤,再次点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上。 嘟声一声连着一声,每一声的时间都特别的长。 苏淳的心随着这单调的声音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又一次的自动挂断。 苏淳脸色沉肃下去,匆匆几步回教室拿了外套换了鞋,拉链也来不及拽上就往外走。 李想追出来问:干嘛去啊? 苏淳来不及解释那虚无缥缈的直觉,简短留下一句有事就快步下了楼。 他脚下不停,拿着手机继续给南斯骞打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令人格外焦躁,就在苏淳忍不住要摔手机的时候,嘟声断绝,变成了一阵嘈杂的背景音。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南斯骞在那边很快的叫了一声:淳淳? 你怎么才接电话!苏淳猛地站住脚,扶住了墙:你他妈干嘛呢!? 南斯骞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嘶,我操 苏淳听见手机的另一端好多人在焦急的喊: 欸呀流血了! 南医生! 快快快,通知急救科!这边!这边有人受伤了! 苏淳冷静下来,察觉到不对劲,焦急的屏着气追问:怎么了!说话! 南斯骞的声音在嘈杂声中有些断断续续的不真切,还隐约能听见他叫了吴医生的名字。 苏淳紧紧抓着手机:怎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南斯骞清了清嗓子:闹事的,把诊室砸了,打了两个医生 你怎么样!苏淳打断他,拔高了音量。 他心脏狂跳。 在这紧迫慌张的时刻,他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 他不仅想要独占,他更加不能接受失去。 南斯骞本来想说小伤别担心,但是听苏淳焦急不似作伪的语气心里蓦然一动,慢慢的说:淳淳,以后不提分手了行不行? 他这话里的平静跟背景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静的就他妈跟临终遗言似的! 苏淳来不及细想就被内心深处铺天盖地袭来的害怕兜头罩住了,脱口骂道:还废他妈什么话啊! 行不行啊?南斯骞在嘈杂声中追问。 分卷(37) 除了他的声音外,苏淳还听到了那个耳熟的护士音,似乎正在焦急的跟谁解说:对,被模型直接砸到头了伤在后脑 然后另一个声音道:小心点,先抬上来,立刻推急诊室! 苏淳手心一阵发寒,冷汗立刻铺满全身:行行行,沙哑的嗓音掩盖不住发抖的声音,他说:你他妈赶紧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情之所向的过程是缓慢而痛苦的,犹豫了一下,直接放了三章,咱们就不跟着一块痛苦了。 只是我的存稿又没了,唉,拔头发 第39章 牙科一直以来作为医患纠纷最少的科室是有原因的, 口腔常见病很少影响生命的长短,进行治疗的时候也与临床医学有所分离,这决定了口腔医生承担的责任相对其他科室来说比较小。 这次意外的发生, 归根结底,是因为病人本身的重大疾病突发性心脏病。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 话都说不利落,自己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来拔牙, 叫号之后一直不见人进来。 平时这种情况也常见, 新来的小吴医生直接跳号继续叫下一位, 等快到中午了看病的人多起来, 候诊区这才有人开始嚷嚷死人了。 老太太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候诊区的椅子上。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患者家属全部到位,儿子带头闹事, 儿媳守在医院门口拉横幅写血书, 数不清的侄子外甥哭着讨公道、要医院赔钱、要医生偿命。 南斯骞一边和颜悦色的安抚着冷静, 有什么诉求先说清楚,一边让护士报了警。 而小吴医生一句双方都有责任, 老人上医院来应该有家属陪同没有说完, 就被人当场开了瓢! 这一下就像一声起跑前的枪声信号, 闹事家属蜂拥而上, 见到穿白大褂的就一顿揍。 医生全部不敢回手, 护手一齐尖叫,整个牙科诊区就跟菜市场似的乱成了一锅粥! 苏淳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第一遍的时候南斯骞要接,低头一分神的功夫就被人一棍子敲到了膀子上, 手机脱手而飞,滑到了人群里。 本来这种没办法谈话的情况都是能躲则躲,但是南斯骞看着响了几次都被自动挂断的来电, 实在忍不住,挤进人群里去捡手机。 这一下子家属炮火齐轰,纷纷找到了发泄口,对着来不及脱白大褂的南斯骞一通乱砸乱打。 南斯骞捡手机的几秒时间,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打,好在保安及时冲上来,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接下来赶人的赶人,送急诊的送急诊,南斯骞这才有功夫接电话。 其实他伤得不算轻,当然比起被开瓢的小吴医生来算是非常幸运的。 苏淳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包扎好了肩膀和后背伤的伤口,贴身的薄毛衣已经被剪开丢在一边,囫囵披着的外套中间露出包扎了大半边的绷带。 苏淳一路飞跑着上楼,诈一眼看到他坐在诊室的椅子上,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护士正要帮南斯骞拉上外套的拉链。 苏淳心如鼓动的闯进去,伸出去的手都在抖。 南斯骞偏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苏淳,一怔过后对护士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护士拧着眉抱怨:想不到在牙科也能碰到这种事,这群人不知道打人犯法啊。 南斯骞低声说:难免的。 您也是,躲都躲开了,还捡什么手机啊,平白挨一顿打。她收拾好桌上剩余的绷带,眼圈红红的:我去看看吴医生怎么样了。 南斯骞安慰她道:可能一辈子就这一回,别往心里去。 护士点点头,低着头走了。 苏淳走进来,气还没喘匀,勾开他一点衣服看了一眼绷带,又脸色苍白的去观察他的头。 他们,打你哪里了? 他一开口带着压都压不下去的颤音和沙哑,南斯骞心疼的去拉他的手。 胳膊的肌肉牵连肩膀和后背,攥住苏淳的同时疼痛另他皱了皱眉。 苏淳连忙焦急的追问:怎么了,哪里疼? 南斯骞眉间舒展开,唇角带上隐隐笑意:看到你哪里都不疼了。 苏淳简直无奈了,呵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能不能正经点! 南斯骞已经挑起的嘴角却无论如何压不下去:求求你,淳淳,让我高兴一会儿。 苏淳扒开他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头怎么样,检查了吗?他小心的不敢轻易触碰到他:打到你哪里了,后脑?医生怎么说? 南斯骞没忍住,笑了起来,但是那动静牵扯到伤口,嘶没事,头没事,被砸头的是吴医生。 苏淳看着他收敛不住的笑,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 他盯着南斯骞,手抖的几乎能通过头发丝传递到头皮上。 南斯骞发现了不对劲,心慌的去抓他的手,没事了,没事 苏淳抬手甩开了他。 怎么没打死你呢南斯骞,他白着脸,声音都变了调:你他妈吓死我了! 别喊别喊别喊,南斯骞立马异常脆弱的说:我伤的也很重的,真的很重的! 他咬着牙把外套拽下来,抬指朝自己后背点了点:你自己看。 苏淳倾身一看,立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那后背上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通通被纱布挡住了,透过纱布能看到一团一团浓重的颜色,那是血从伤口处泅了出来。 苏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又开始狂跳。 他想起护士刚刚说的话来,自责和心疼的感觉交织到一起,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牢笼,打开了他一直淤堵的思路。 南斯骞转头看他,不怎么在意的动了动胳膊,立刻疼的脱口骂道:我操! 苏淳后背被汗水打湿,额角上也亮晶晶的,薄而微微上翘的唇仍旧有些缺少血色。 你傻啊,他莫名有些委屈,垂着视线说:碰到这种事你跑啊,你捡什么手机啊。 南斯骞打量着他的表情,一句骚话也不敢再说。 虽然这个事干的确实有点煞比,而且还挨了揍,南斯骞提上外套挡住骇人渗血的伤,怯怯的声轻而满足的说:但是我看你这样,又觉得很值。 苏淳无语的看着他,那样子似乎想把他脑壳给撬开,看看里面到底灌了多少升水。 他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苏淳瞪了他一眼,掏出来手机一看,竟然是徐薇。 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 一连串的信息一窝蜂涌进脑子里,苏淳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 南斯骞看着他一连变幻却迟迟不按下接听键,疑惑的探头去看:谁啊? 你婆婆。 南斯骞:? 苏淳点了接听,刚喊了一声妈,只听徐薇问: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时间,还没有忙完吗? 苏淳暗骂一声。 南斯骞无声的问他:什么事? 苏淳摆摆手,对着手机道:临时有点事,刚忙完。 ?南斯骞疑惑的听着他说的话,还有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苏淳稍一犹豫,说:中午一起吃饭的事 南斯骞拉了他一下,近乎无声的问:跟谁一起吃饭? 苏淳指了指手机,用口型说:我妈。 南斯骞维持着动作,震惊而不解的盯着他。 苏淳朝他摆摆手,就要出去打电话,但是南斯骞紧紧拽着他,不让他出去。 徐薇在那边问: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临时有什么事,是你有事,还是他有事,是什么事? 南斯骞确定,这个他肯定指自己。 苏淳站在原地,解释道:我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要不就改 天字没出来,已经把事情串联起来的南斯骞使劲的晃了晃他,用口型说:不用改!就今天,没事! 苏淳看着他。 南斯骞指了指他的手机,绷紧眉梢重复了一遍:什么事都没有,就今天! 苏淳跟他对视片刻,对着手机道:没事,我现在回去接你,到饭店见了面再说吧。 徐薇道:不用接了,你去接小南吧,我坐同事的车过去。 好。 苏淳挂断电话,皱着眉打量着南斯骞背后的伤:你这能行吗? 先别说我了,南斯骞说:不是说好你跟我中午一起吃饭吗?怎么变成跟你妈一起了? 苏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找个时间见一面,你说都行。 南斯骞:您之前是跟我说要见一面,也没告诉我今天啊,这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 苏淳看了他一会儿,无辜的说:我可能在梦里告诉你了,忘记睡醒以后再跟你确认一遍了。 南斯骞: 然而苏淳看起来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这似乎就是一顿十分普通的饭,随意道:简单吃个饭,准备什么。 南斯骞:那也不能空着手啊。 苏淳心思没放在这上头,理解不了南斯骞的紧张。但是看他有些为难,迟疑着说:要不改一天? 别别别,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让你妈妈等到现在又突然告诉人家改一天吃饭,她肯定以为我这人特别难相处,而且事儿巨多,这印象也太不好了。 苏淳拧起眉。 南斯骞撑着桌角的站起身,忍不住伸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伸手扶一把,有点儿眼力劲。 苏淳去扶他,往回找补了一巴掌,干嘛去啊? 您说呢?南斯骞气道:去陪我婆婆吃饭啊! 第40章 南斯骞伤在后背, 没办法正经的靠在座位上,就侧着身体看向窗外。 苏淳车速开的飞快,但是碰上不好走的路段提前减速, 避免急刹车给南斯骞带来的二次伤害。 他车技这么稳当,叫人怀疑起他的驾龄。 开车这么溜, 怎么不每天开车回家住? 家里没人, 不如离学校近点方便,省得来回跑。 南斯骞拿起来手机来,头也不抬道:我打个电话, 定条丝巾。丝巾行吗? 苏淳扫了他手机上打开的通信录, 那一页里头只认识一个张博康, 而南斯骞的手指就停在那名字上面。 不行。苏淳说:她不喜欢戴丝巾。 南斯骞要打电话的手一顿, 那,包?平时喜欢背什么牌子的? 苏淳:没留意过。 那我看着定一个吧。说着, 南斯骞把电话拨了出去。 苏淳伸手夺下电话, 在拨通之前按了挂断。 南斯骞看着他, 苏淳缓了一下脸色,但是仍旧有些冷冷的:二十分钟内又拿不着, 定了干什么? 那怎么办? 我安排吧。 苏淳把车开到路过的商场前,停在路边,交代了一声就要下车。 南斯骞跟着解开安全带,也要一同下去,又被苏淳把安全带重新扣了回去:你在车上等我, 如果有交警贴条, 你就用美貌拖延一下时间。 南斯骞抬眸,苏淳倾身亲在他侧脸上:很快的。 南斯骞跟他对视三秒后,坐回了原位。 苏淳一路大步跑进商场, 两分钟以后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细长方形的盒子。 南斯骞接到手里,观察着问:什么? 苏淳一顿跑,气还没喘匀。 他深吸两口气调节呼吸,然后启动车上路,一根簪子。 南斯骞没动包扎好的礼盒,怕拆开后影响美观。他看着盒子上的花纹,有些诧异:第一次见面送这么小众的礼物,合适吗? 合适,苏淳说:她喜欢这个,有一回看到个类似的,我爸没在身边跟着,自己没舍得买。 南斯骞翻了翻手提袋,没找到价签。 多少钱,给你报。 不要钱,给我上两回抵了。 南斯骞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苏淳看着前方的路,余光里把他的动作全部尽收眼底,一回也行。 半回也不行,蹭蹭也不行。南斯骞:什么场合啊说这个。 苏淳低低的笑了起来。 南斯骞瞪了他一眼,犹不解气道:开快点,马上都十二点半了。 分卷(38) 苏淳根本不敢招惹他:好好好,伤员说了算。 苏淳定的饭店离学校比较近,徐薇已经先到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看到苏淳就隔着玻璃跟他挥了挥手。 苏淳示意自己看到了,伸手要扶南斯骞。 南斯骞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徐薇,立刻温润无害的露出笑容来,跟着一起挥了挥手。 放下手的同时一巴掌拍开了苏淳扶着他胳膊的手。 不用扶,南斯骞表情纹丝未变,声音活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搞得我像个残疾人士一样成吗,让我留个好点的第一印象。 苏淳手停在半空中,无声的看着他。 南斯骞皮笑肉不笑道:也别用你那过分怜爱的目光盯着我看。 苏淳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跟在他旁边,放慢脚步走了进去。 快到桌前时,徐薇站起身,朝南斯骞微笑着点了点头。 南斯骞把盒子双手递过去,比递自己名片的时候认真虔诚的多:阿姨好,我是南斯骞,您怎么叫我都行。 徐薇接过盒子来,浅浅的扬了一下嘴角:谢谢,请坐。 南斯骞把苏淳让进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守在过道,三人依次落座。 徐薇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然后视线扫过苏淳,带着那浅笑说:怎么想起来送这个。 南斯骞也看清了那支雕琢黄梅的玉簪,惊艳的同时大大方方道:我看过您的节目,也跟淳淳询问过您的喜好,觉得这簪子跟您特别的搭。 徐薇浑身的气势柔和了些。 她把簪子重新装好放到一遍,轻声细语的说: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以后别再破费了。 南斯骞点头:是,晚辈记下了。 他姿态放的低,徐薇把准备好的两版谈话挑出来一版准备等下说。 苏淳抬手叫了服务员点菜。 南斯骞在旁边解释道:让您久等了阿姨,实在是刚刚医院里有点事脱不开身。 徐薇摆手示意理解,还宽慰他道:医院忙碌,突发情况也多,难免碰到意外,没事。 苏母意外的好说话,南斯骞心里石头落地,无声的松了口气。 苏淳点完了菜,服务员匆匆离开。 徐薇看了苏淳一眼,吩咐道:去拿包湿巾。 南斯骞按下要起身的苏淳,笑着说:我去吧。然后朝着柜台走去。 他身量挺拔,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如同修竹一般。 只是后背总显得有些僵硬,走路的姿势似乎也有哪里不对劲。 徐薇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有问题? 苏淳一愣。 徐薇委婉的说:我看他走路不是那么协调。 苏淳顿了顿,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斯骞回来的速度很快,苏淳刚收了笑,当着他的面指了指他:受伤了。 南斯骞一怔,眉头下意识往下一压,满眼的警告他不要乱说。 苏淳忽略他的目光,指了指后背的方向:后背有根骨头裂了。 怎么弄的?徐薇吃了一惊,打量着他:打架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南斯骞一表人才的模样,自己都觉得不相信,轻轻摇了摇头。 没没没,不是,阿姨,怎么可能呢,南斯骞艰难的坐下去,手掌无声的用力掐在了苏淳的大腿上:文明人,不打架。 苏淳咬牙忍下,艰难的露出一个如常的笑,南斯骞抢在他前头解释道:工伤。 徐薇轻轻点头,并嘱咐道:什么工作都存在一定风险,以后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南斯骞嘴很甜的说:谢谢阿姨关心。 苏淳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乖巧的跟谁说过话,当即十分新鲜的看着他,不再插话。 徐薇端正的坐在对面,面色温和道:今天让苏淳约你出来,也不是为了相看你或者为难你,不用紧张。 南斯骞热情的倒了水,不紧张,能从电视外面见到阿姨,我激动还来不及,阿姨喝水。 徐薇接过水杯道谢,神色比刚刚严肃了些。 南斯骞心里知道,接下来才是今天这顿饭的重点。 只听徐薇开门见山道:对于苏淳要出国进修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斯骞一顿,张了张嘴。 徐薇看着他,苏淳也看着他。 在电视里,她是温婉而认真的,而在眼前,她整个人都是平静的,每一根梳到脑后盘起的发丝都裱着端庄得体四个字。 就这么一位认真内敛的古典美女,竟然会有一个苏淳这样的儿子。 岂止是不搭两个字能说明的,简直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但是苏淳又跟她有很多的相似点。高挑的身材,修长的脖颈,白皙干净的脸庞,还有精致得稍显攻击性的五官。 他的骨子里流淌着她优秀的基因。 到了站队的重要时刻,南斯骞深知这关系以后,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好事啊! 他诚恳认真又郑重的说:能提高专业能力,拓展眼界知识,站在更高的起点上。可是您知道苏淳,他虽然喜好新鲜,但是不太喜欢陌生的环境,所以一直有点抵触,最近我也在劝他,因此我们还闹了点矛盾。 苏淳:? 徐薇看了苏淳一眼,脸色有些诧异。 南斯骞:阿姨您放心,我会继续劝他的。 如果能扒开苏淳的脑子看一看,大概会看到拥挤的问号。 徐薇准备的精炼犀利的提问和温柔娓娓的讲述都没能派上用场,她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同时心里也松懈了下来:你能支持他最好不过,我还以为这件事让你们吵架了,最近他脸色很难看。 怎么会呢,南斯骞风度翩翩的说:交通这么发达,距离根本不是问题。而且距离产生美,会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是吧淳淳? 苏淳看起来很想把水杯砸到他的头上,看一看是不是肚子里的坏水蹿到脑子里去了。 徐薇也看向苏淳,目光里有审视有疑惑甚至还有一种类似于你究竟在无理取闹些什么的责怪目光。 苏淳说不出那个是字,盯着他慢吞吞的说:我们确实吵 而且,阿姨,苏淳最近还总因为这事跟我闹分手。南斯骞打断他,面露委屈道:我体谅他年纪小,所以一再退让,但是感情的事能这么随意对待吗? 苏淳:我 就算,他之前谈过很多次恋爱,当过几次渣男,可都是过去式了,我相信他能改好!南斯骞痛心疾首的说:我就想跟他踏踏实实的,阿姨,怎么就这么难呢? 南斯骞这明表深情暗揭老底的手段十分了得,苏淳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徐薇顿了顿,不好在外面说儿子,神色复杂道:苏淳,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苏淳: 能把一顿见面饭吃成一顿告状饭,不得不说,南斯骞这操作太骚了。 苏淳想反驳,但是南斯骞说的高明之处就在半真半假,他只能说:这里头可能有些误解。 南斯骞一副阿姨您看他当着您的面竟然还想狡辩的态度坐在旁边看着他。 这下饶是徐薇也忍不住了,她微微加重了语气,小南说的对吗? 对了一半,苏淳心道。 徐薇脸色下沉,定定的看着他。 南斯骞朝他暗暗挑了挑眉梢。 苏淳从气势上就弱了一截,解释道:之前他说不接受异地恋,我才提的分手。 南斯骞根本不理苏淳的茬,对徐薇道:阿姨您看,出现问题他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分手。何况我只是不赞同两个人长期异地,但是感情好的话,这些都可以克服。 苏淳忍无可忍道:南斯骞。 压低的声线里蕴含的威胁意味十分重。 然而不等南斯骞反应,徐薇就更加低的说:苏淳。 苏淳悚然一停,听她冷冷道:这个周末你回家一趟。 苏淳一哽,嗯了一声。 南斯骞则无辜的看着他。 这男人扒了表面这副皮囊真是坏的掉渣。 主要也是徐同睿已经找过徐薇一次了,但是他狙击错了方向。他把苏淳所有的不良行为罗列摆在徐薇面前,然后模糊了自己的目的。这种报复行为很容易招致一位母亲反感。 但是南斯骞不同,他顶着一副情深的壳子,告出口的状都浅藏在求作主的目的下。 这比起单纯的抱怨诉苦高明多了。 徐薇这顿饭本来是冲着苏淳出国和情侣异地可能会发生一些问题但是要把目光放长远作为重点,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接受并支持出国留学这件事。 想不到现在情况跟自己设想的截然不同,她把准备好的腹稿全部丢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端正严肃的对南斯骞道:苏淳自身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有些他隐藏的比较好,我们也发现的晚一些。但是他已经在改了,以后我也会监督他。如果他还有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你发现以后跟我说,我来教育他。 苏淳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南斯骞满意的露出微笑:好的阿姨,听您这么说,我就踏实多了。 第41章 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太有趣了。 南斯骞除了最一开始有些紧张之外, 整体看下来谈吐风趣,性格随和,对待徐薇提出的问题有自己主张和见解, 表现的非常稳重大方,根本看不出这是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 除了因为受伤的缘故肢体动作不是太完美, 但是整个人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印象已经彻底在徐薇心里落了根。 饭局结束以后, 徐薇还特地把苏淳叫到一边,义正言辞的交代他:你要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随便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就要分手, 感情不应该那么随便, 洁身自好懂吗? 苏淳想辩解, 但是看他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难得的老实认了错。 徐薇:如果小南再跟我说你瞎胡闹不正经,以后你就干脆别谈恋爱了, 省的分来分去的麻烦。况且你又喜欢同性, 也用不着催你结婚生孩子, 我也省得跟你着急了。 苏淳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简直打落牙齿和血吞, 艰难的说:我知道了。 南斯骞从洗手间出来,老远了就亲亲热热的喊:阿姨,让苏淳送您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不用,徐薇笑着对他说:一会儿有车来接我, 让苏淳送你回家吧。 南斯骞也没推辞, 露着一线洁白的牙齿,弯着眼睛道:那行,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不客气,徐薇指了指对面的商场:我先去买点东西,等下才回家。 南斯骞点点头。 徐薇指了指他的后背:小心养伤。 嗯。 徐薇又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大小事都可以。 南斯骞受宠若惊:好好好。 苏淳看着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直到徐薇冲他们挥手,然后往马路对面的商场走过去,他才想起来徐薇连句话都没跟自己说。 苏淳打开车把南斯骞让进去,才无语的啧了一声:是亲儿子吗? 南斯骞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背影,问:谁来接阿姨? 我爸。苏淳想起来一些事,笑着对他说:我爸这个人特别低调,但是因为我妈晕车,我爸就特地买了辆敞篷,派人每星期接送她上下班。 唷南斯骞长长的调侃一声,说:父母这么牢固甜蜜的爱情都没能把你给熏陶出来,苏淳,他学着徐薇的语气说: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苏淳伸手要呼他,想到他背上的伤,手又调转了方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这一下堪比调戏,南斯骞嗤笑一声,凑过去跟他长长的接了个吻。 唇齿分离的时刻,南斯骞伸手扣住他后脑,低声说:以后再敢提分手,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话仿佛在说再敢渣我,我就弄死你,威胁意味十分逼仄浓重。 苏淳知道,他绝对不是仅仅是威胁。 南斯骞已经若无其事的坐回了位置上,拉上了安全带。 苏淳看了他一眼,启动车准备往南斯骞家里去。 南斯骞沉默片刻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没出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疼死我了。 苏淳装着他身上的伤,看他一眼却只能看到后背:你能转过来对着我吗? 不能,南斯骞说:怎么着,用分手威胁我。 苏淳自知理亏,沉默片刻后清了清嗓子:就算分手,你也不能把我关起来啊。 南斯骞对着窗户一声不吭。 苏淳唉了一声,跟他打商量:这件事你也有错,我也有错,以后谁也不提了行不行? 分卷(39) 南斯骞打量着玻璃上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不行。 苏淳想了想:你还骗我说被砸头了,刚刚还跟我妈告我的状,三抵一,行不行? 南斯骞不为所动:不行。 苏淳手里没条件了,认命般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没想好呢。 要不下午不去上课了,在你家伺候你? 南斯骞对他的提议非常动心,但是他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太敷衍了。 这不敷衍了,苏淳说:你憋了这么多天,肯定是场硬仗。 南斯骞眉梢一动,笑了一声。 苏淳:行不行啊? 不行,南斯骞坚持,舒适而悠闲的撑着头:我都受伤了,没办法使劲儿,打不了硬仗。 苏淳舌尖在口腔里碰了碰牙齿,想了一会儿说:不用你使劲儿,我帮你。 南斯骞嗯?一下,先转过来头来。 苏淳重复道:我帮你。 然后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带着唇上湿润的水渍,朝他富含深意的笑了笑。 两人光闹别扭就闹了好几天,因为心情都不怎么样的缘故,也没有那个闲心去释放一下。 眼下天时地利除了人受伤了不怎么和,其他的简直完美。 就连今天的太阳都晴朗的过分。 南斯骞听苏淳说完顿时就觉一股邪火从心底直冲小腹,浑身跟着燥的难受。再看苏淳那副浪荡的表情和状态,后背的伤口都不疼了。 他清了清嗓子没说话,伸手把车窗滑下来一条缝吹风。 苏淳借着看后视镜扫了他一眼,擒着笑意问:热啊? 他调侃道:穿的也不多啊。 南斯骞一边提醒自己绝不能受他蛊惑,一边脑海中不和谐的画面犹如过江之鲫。 而罪魁祸首目视前方认真的开着车,眼尾唇角微微耸动,似笑非笑的从眼角不时扫一眼他。 南斯骞调整了一下坐姿,义正言辞道:要是想以后不再提这事也行。 苏淳耳尖一动,侧耳倾听。 南斯骞低眸一笑:以后床上的事都听我的,怎么样? 苏淳紧跟着就笑了:哪次不是听你的。 这话不对,南斯骞说:平时你要怎么玩,要温柔还是要激烈,就连我怎么动都是你说了算。甚至兴致来了要自己动,还要我配合你,是不是有这事? 苏淳但笑不语,眼眸深处流转着一闪即逝的光。 南斯骞看向他细细的唇角,还有削薄的下颌,意味深长的说:当然你提出的合理建议,我肯定会适当采纳的,这样行吗? 苏淳只是笑,并不答话。 南斯骞不打算继续退步了,轻呵一声道:你自己考虑,不强求。其实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苏淳绕开淋了沥青的马路,转入一条虽然窄但是平整的小路上。 这路两旁有些破旧的房子,居住的人不多,人少车少,安静非常,车身平稳的犹如停在原地。 他思虑半晌,意味不明的笑着说:这样吧,各退一步。一年,一年之内你说了都算。 南斯骞嘴角擒着矜持的笑,反问:时间盘算的这么清楚,一年之后是不是就要分手了? 这人说话专捡重点,思路清晰、目的明确,怎么都不会被绕走。而且一句一句专挑人错处,往人肺管子上扎。 因为提了一次分手,就彻底失去了人权。 苏淳被他重踩旧伤,静静的挑起唇角待了片刻。 那淡笑难以琢磨,似乎是无声的抗拒,又似乎是默许。 直到汽车驶出幽静的小路,与车流重新汇聚到一起,身后此起彼伏的笛声传到耳内。 他才顶着那一张春花秋色的脸说:南医生,你别被我抓到错处,不然有你好受的。 这就是默许了,南斯骞彻底放下心,心说终于不用再担心他每次都要尝试一下反攻了。 他挑起嘴角笑的张扬:抓到再说。 苏淳哼笑一声,头也不偏一下的道:行。 进了南斯骞的小区,苏淳扶着他进门,站在厅内等电梯。 南斯骞今天搞定了见家长、定终身,还有历史遗留的上下位置,内心雀跃非常。 他看着不停跳动的数字,瞳孔很亮:想不到你妈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特别严厉呢。 苏淳想了想:她不严厉,她就是喜欢给人讲道理。 南斯骞点头,扬眉吐气的说:这有了后盾,以后你再跟我提分手,我就去你家里哭,哭的你众叛亲离。 苏淳:说好不提这事了啊。 南斯骞得意的笑笑。 苏淳怀疑他可能会拿这事戳自己一辈子,又想起来他在饭店时候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道:你真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周末你跟我一块儿回家挨训啊。 我才不去。南斯骞说:挺好的,你长长教训,不然记不住。 电梯到达,苏淳跟他走进去,一起看着电梯门平缓关闭。 苏淳突然问:等我出国以后,想见你怎么办? 南斯骞想也不想道: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封闭的电梯不断往上攀升,光可鉴人的内壁犹如镜子一样清晰的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苏淳一手从身后绕过他揣在他上衣的口袋里,虚虚的环绕着他。 电梯缓缓停下,顺滑的门朝两边滑开一条通道,南斯骞说:钥匙拿出来。 苏淳从他兜里把钥匙掏出来,夹在指尖甩了甩:还没改回去呢?用指纹多方便。 南斯骞跟他并肩走出电梯,随口道:钥匙也方便,还方便把你关起来。 苏淳嗤笑一声,率先两步上前去开门。 南斯骞? 家门前站着两人,一齐皱眉看着走过来的俩人。 苏淳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摔飞。 南斯骞脚下一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来不及收,诧异极了。 苏淳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往旁边一步,让开了路。 南斯骞直面站在门前正试指纹的两个人,咳了一声: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南夫人看看他,又看看苏淳,最后视线在苏淳手里的钥匙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听说你受伤了,电话打不通,过来看看你。她松开挽着南先生的手,心疼的上前的两步,焦急的问:怎么样,严重吗? 南斯骞汗都要出来了:不严重。 南夫人伸手拉着他要看,碰到了南斯骞的伤口,立刻疼的他往后一缩。 这还不严重,听说后背有根骨头裂了?南夫人不敢碰他,看着他僵硬的动作心疼的差点掉下眼泪来:这要多疼啊! 南先生在不远处重重清了清嗓子:他都说了不严重,那 你闭嘴!南夫人喝道。 南先生话头一顿,后半句怎么也连不上。 苏淳也吓了一跳,要出口的话停在了嗓子里。 三个男人成功的闭上嘴。 南夫人缓和了一下声调,才继续温柔的说:你换锁了吗?我跟你爸爸都试了,指纹打不开。 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为了方便家人给南斯骞带东西,就一起把指纹录入了进去。 南夫人刚刚试了几次都不成功,难免心焦。 南斯骞一边示意苏淳去开门,一边解释道道:指纹锁坏了,这两天都用钥匙开门。 南夫人不疑有他,蹙眉道:叫人来修了吗? 叫了。南斯骞拉着她,温声道:进去说吧。 苏淳打开门,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情况。 还好上次保洁打扫干净后他们没来得及折腾,整个房间看起来整洁又明亮。 苏淳松了口气,压了门客气道:叔叔阿姨请进。 南先生离门近,最先进去,看了一圈之后没找到可以批评的地方,黑着脸抿了抿唇。 南夫人跟南斯骞一起进门,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苏淳站在门边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走,偏偏南斯骞还不看他这边,没办法把眼色传递出去。 他进退维谷的站了片刻,对着南斯骞客气的说:南医生,那我就先 你先过来帮我脱个外套吧。南斯骞打断他,对着二老介绍道:爸妈,这是苏淳。 气氛一时间仿佛冻住了。 苏淳手里扶着门把手,不知道是该关上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出去算了。 第42章 南夫人满腔怒意登时一顿, 满头问号的看向苏淳。 南先生余怒未消,重重的一声哼只出来了一半,也跟着看向苏淳。 你哼什么?南夫人立刻对着他开炮: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大概南夫人的怒火已经顶到天灵盖了, 哪怕是见儿子对象这种大事都已经无法压制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怒视着丈夫道:当初我说让他学经管, 一毕业就进公司, 你非得同意他去修个双学位,学个什么牙医,说什么难度低, 好突破, 医闹少, 这少吗?少吗!? 苏淳: 太彪悍了, 苏淳过去二十年间,根本没有体会过。 南先生反驳道:他什么都不做就想空降过去, 别人会服他吗?对于其他科, 牙医就是事儿少!医患关系就是更和谐!你 南夫人反手一指撑着头的南斯骞:就这还少?骨头都被人打折了! 南先生气的重重一拍桌子。 南夫人两步就要冲过去。 二位, 二位,南斯骞赶紧示意苏淳去拉架, 爸,妈,你们先停一下。 苏淳只得过去拦住南夫人,硬着头皮道:阿姨您喝水吗?我给您倒杯水。 南斯骞撑着直起身,指了指苏淳, 无奈道: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 能不能不要吵了? 南先生一哽,别过脸去。 南夫人还算给他面子,抖了半天平静了下来。 苏淳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转身去接了两杯热水过来。 阿姨您先喝点水吧。 南夫人把耳边微散开的头发挽在耳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南斯骞拉着苏淳坐在旁边,对着父母解释道:我原本也想着在苏淳出国之前带他回家去一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正好今天您二位都在,提前见一见。 南先生跟南夫人一起看过去,南夫人吃惊的问:出国? 南斯骞在背后轻轻点了点苏淳。 啊,是,苏淳说:学校的交换生名额,手续已经办齐了,下星期就走。 南夫人跟南先生对视一眼,有些郁闷。 南先生清了清嗓子,学校的名额,很不好争取吧? 苏淳:主要是我妈妈在学校当老师,学校对这个有优先选择。 南斯骞:别听他瞎说,他专业很优秀,s大,拿过不少奖。他对着南夫人抬了一下头,补充道:他妈妈就是徐薇,戏曲台那个。 南夫人吃惊的看着苏淳。 苏淳纯良的露齿一笑。 真是又懂事又周正,人上进,家世也好。挑都挑不出毛病来。 南夫人的神情悄悄变了。 出国的话,是不是你们就两地分居了,打算多久回来呀? 她把愤怒抽离后逐渐进入了状态,喝了一口水,带着长辈的忧心道:如果时间和空间都太远的话,长此以往,是不是不太好? 苏淳想了想,认真的说:阿姨,我妈妈因为职业的原因要经常去演出,所以跟我爸爸处于长期异地的状态。但是我看他们关系很好很亲密,非常恩爱。 南斯骞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 苏淳余光扫了一眼,眼中浮现笑意。 南夫人捧着水杯又喝了一口,南先生看向南斯骞问:上次撞车,是因为他吗? 苏淳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南斯骞。 南斯骞却根本没把这问题当一回事,干脆的说:是他。 南先生刚要说话,就被南夫人狠狠踩了一脚。 他艰难的点头说:好,不错。 南夫人再想喝水,突然发现水杯已经空了:诶? 苏淳蹭的站起身,我去给您倒水! 然后接过水杯匆匆转去了餐厅。 这房间通透连贯,所有的动作都无所遁形。南夫人看着苏淳挺拔的背影和白皙的皮肤,心说南斯骞虽然挺多时候招人恨,找的人倒是完全超出了想象,比最优值还要上一个层次。 南斯骞扫了正在接水的苏淳一眼,对着二老压低声音道:爸妈,我跟您二位交个底,哪怕你们之前是迁怒我也好,觉得我恨铁不成钢也好,现在已经到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时候了。 南先生和南夫人看着他。 南斯骞:如果你们同意我们俩在一起,那从今往后你们就多了一个儿子。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尽量少回家碍你们的眼。 分卷(40) 你们考虑好再选,别嘴上同意了,到时候又话里话外的赶人。他后背有伤,只敢维持一个动作,直视着他二人严肃道:我是亲的,打骂不跑,他可不一样,人家有亲爹亲妈,在家里也是宠着惯着,可能听两句重话就跑了。 这些年家里因为他出柜的事明里暗里的没少给他气受,他心里都知道,但是却什么都不说,好的坏的一并认下。 南先生嘴唇动了动,脸色不似刚刚冷硬。 说实话,他最近因为要出国的事情要跟我分手,我想尽办法,用尽全力想要挽回。如果不是今天这伤,他根本不会跟我和好。 南斯骞:我提前跟您二位打好预防针,别我好不容易费劲哄回来,你们几句话又给我戳跑了。 他很少在家里说这么多话,多数时间都是父母说他听,偶尔发表两句看法,也都是温顺克制。更别提三令五申的提要求了。 南夫人被他搞的紧张起来,坐的更直了。 南先生也一反常态的松了表情,竟有些讪讪的。 苏淳端着水回来,发现氛围比刚刚严肃了很多。 阿姨喝水。 好好好,南夫人连忙接过,客气亲热的说:小淳快坐! 苏淳被她的亲热撞了一下腰,坐下去的时候觉得浑身轴的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关于出国这件事 南先生南夫人一齐挤出笑容,接连答:出国好出国好 苏淳:??? 南斯骞偏头望着他,轻轻挑起唇角。 苏淳朝他使眼色。 南斯骞全然没看见一般,带着那了然于心的笑容,道:叫什么叔叔阿姨,叫爸妈。 苏淳: 南夫人一口水差点呛咳出来,南先生给他顺了顺后背。 挺好的,他蜂嗡在她耳边,说:这个优秀也体面,比他隔三差五出去瞎玩的强。 南先生虽然脾气很烂、经常性的倔强,还总挑三拣四的,毛病不少。但是平心而论,这些年他做过的决定,大方向总是没问题的。 南夫人难得没呛他,悄悄点了点头,那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南先生低声说:南斯骞受伤了,怎么吃啊?而且今天我们是突然见的面,也显得不正式。 南夫人又点头,咳了一声,慈爱的笑着问苏淳:淳淳,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呀? 我现在就有时间,阿姨。 南夫人清了清嗓子,更加爱怜的说:是这样的,我和叔叔商量,哪天你方便,咱们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苏淳一顿,看向南斯骞。 南斯骞:看我干嘛啊,你哪天有空就哪天去呗。 南斯骞,南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说话。 南斯骞觉得自己说话的态度挺好的,但是他还是坐正了些,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要不下周一,你那天没课,吃完饭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这个进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苏淳做梦都想不到竟然会撞上南斯骞的父母。 他有点能理解中午的南斯骞了。 那种胆怯的感觉好像不是因为怕,而是尊敬。因为对方是南斯骞的父母,所以想表现的完美而优秀,希望能留下最好的印象。 嗯,苏淳对南夫人说:我都可以,看您的时间。 南夫人心里诶呦一声,欢喜的不得了,行行行,那就这么定了。 南先生也一反之前严肃常态,跟着一块笑。 苏淳也跟着一起笑。 一大家子大眼对小眼傻笑了一会儿,南斯骞实在看不过去了,抹了一把脸,说:爸妈,你们等下去哪?我跟苏淳晚上不想做饭了,要不你们晚上做了饭给我们送一份过来。 这你们我们的,摆明了就是已经同居的架势。 南先生对南夫人使了使眼色。 南夫人一口答应下来:行,行行,让司机给你们送过来。 南斯骞:那你们回去安排吧,多安排点肉,我需要补补。 你补什么呀,南夫人说:小淳才需要补,看他瘦的,要多吃啊。 苏淳连忙说:啊,是,吃的多着呢阿姨。 南先生碰碰南夫人的胳膊,站起身:那我们先回家安排去了,你们忙着。 苏淳跟着站起身,叔叔我们不忙 忙字没说完,南斯骞就伸手拉了拉他,笑着说:苏淳喜欢甜口儿的,多来几个菜,再来个汤。 行。南夫人挽上南先生的胳膊,俩人一道出门,对着苏淳挥手:那我们就走啦,小淳穿的少,快进去吧。 不冷,叔叔阿姨慢走。苏淳对着他们挥手,直到看着人进了电梯,才啧一声,转身回来。 南斯骞站在门边看着他。 苏淳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去接了杯水几口灌了下去。 南斯骞跟在他后边,学他刚刚说话叔叔阿姨~ 苏淳转眼看着他。 南斯骞挑了挑眉:这人谁啊,还是我认识的苏淳么,怎么这么乖这么会说话这么懂礼貌啊。 苏淳把剩下的水泼到他裤子上。 我操!南斯骞拽了拽裤子,指着他:开个玩笑都不行了,你是不是找揍? 不揍不是人。苏淳摸了摸他抬起的手指:就你现在这状态,我让你一只手的,看谁揍谁。 南斯骞气笑一声,看着他走回沙发上靠好,一脚踩上去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机拿了出来。 看了一会儿他那舒适随意的坐姿,南斯骞心里有些数不清的满足感。 他走过去站在苏淳身后,伸手给他按了按肩膀,低声说:跟他们话又多又懂礼貌,跟我就爱答不理的敷衍,你这不行啊苏淳。 苏淳玩着手机没抬头,那怎么着呢? 南斯骞默默给苏淳按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站起身,呼出一口气:一身的汗。 苏淳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南斯骞斜了他长而白皙,且骨相清晰的手指一眼,眸色突然一动,轻轻挑眉道:商量件事,能不能帮我洗个澡? 苏淳拿着手机的动作一顿,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向他。 南斯骞同他对视,无辜道:受伤了,不方便。 光天化日的,不方便还洗什么澡啊? 太难受了。 他表现的一点也不难受。 苏淳知道,扒开外头这层无辜的表情,里头一定满是不怀好意。 第43章 二人对视片刻, 苏淳认命的站起身,走过去替他打开浴室的门:您请吧? 南斯骞满意的走进去。 玻璃门在身后关闭,南斯骞抬手按了一下开关, 雾色瞬间弥漫到玻璃上,同外面隔绝出一个私密的空间来。 苏淳看了看他, 伸手按了一下起雾开关, 给关上了。 雾状玻璃恢复了透明。 南斯骞嘶了一声。 苏淳拿下淋浴头,打开水:外边又没人,还怕看啊。 南斯骞:安全感。 就家里这四面空挡的布置, 您还缺安全感呢?苏淳把淋浴头放在洗手池上放热水, 挽着袖子看着他:脱吧。 南斯骞一抬手扯到伤口, 立刻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苏淳实在不忍, 轻轻碰了碰他,手抬起来, 我帮你脱。 南斯骞依言抬起手, 配合着他把上衣脱干净。 苏淳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微微弯下腰把裤子扯下去。 下午不去上课了吧?南斯骞盯着他的发旋问,悄无声息的抬手又将玻璃的雾化开关打开了。 其实根本不用开, 因为氤氲的热水散开的白雾已经弥漫了半个卫生间。 苏淳把裤子扔到一边:都几点了还去上课,去了刚好能赶上放学。 说着,他一抬头,看到了南斯骞的蓬勃盎然。 苏淳早有准备,视线在那上头只停留了一秒, 就要移开。 南斯骞就势往前一迈, 蹭了蹭他的下颌。 苏淳停在原地没动,抬起眼看着他。下巴上透明的水微微晃着光。 热气蒸腾而上,本就私密的空间因为近距离的接触更加暧昧燥热。 南斯骞嗓音最先哑了下去:淳淳 苏淳看着他, 雾气快要将他彻底包裹住了。 他久久不动,撩着眼皮的同时也撩拨着南斯骞的心脏。 南斯骞越发大胆,又往前动了动,碰到了他微凉的唇。 清晰而明朗的下颌弧度,干净而流畅的侧脸线条。 年轻是最好的资本,但是在这一刻都远远不如他顺滑的腰线。 南斯骞眸色深下去,深陷其中的占有欲与杀机很像,嘴里却说着示弱的话:帮帮我 爱一个人真的能无数次的动摇原则。 苏淳最不喜欢这种从头到尾都把前戏作为全部内容的抒解方式。 因为只能爽到一个人。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探出了舌尖。 一半的原因是他愧疚自己那么轻易的说了分手,另一半的原因是他想要听他迷乱的声音,还想看他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放肆。 这能让他的内心深处惬意而满足。 完事以后南斯骞后背肿胀的伤口有些渗血,苏淳在他的指导下换了药,又返回浴室冲了个澡。 他冲完澡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来玩。 南斯骞在床上只能趴着,侧脸望着他。 苏淳忽略不了那目光,把手机移开看向他:怎么了,要水还是要饭? 南斯骞立刻说:要你。 高冷禁欲的南医生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是品尝过失恋滋味的粘人精。 这粘人精还精准的抓住了苏淳的弱点,软硬兼施撒着娇,哎呦哎呦的喊疼,把人掌控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苏淳拿了块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扔到一边去,上床趴到了南斯骞的旁边。 来了。 他嘴唇嫣红未消,看起来又野又可口。 南斯骞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内心的蠢蠢欲动立刻毫不掩饰表现了出来。 苏淳扫了一眼,视线重归手机屏幕,劝你老实点,不然 不然怎么样?南斯骞分手俩字刚发了个气节出来,就见苏淳冷冷的盯着自己。 做人要言而有信,南斯骞把话咽了回去。 苏淳:不然就打断你一根肋骨,让你连趴也趴不成了。以后站着睡觉吧。 操,南斯骞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狠心。 嗯,要不你试试。苏淳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点着手机。南斯骞凑过去看,只见是他跟徐薇的聊天界面,俩人正在谈出国留学的事情。 南斯骞默默看了一会儿,即将分别的情绪逐渐弥漫而来,他伸出手,搭在了苏淳的眼睛上。 怎么了?苏淳在黑暗中问。 南斯骞: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苏淳抿着唇。 南斯骞: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管着你,碰到你感兴趣的,或者心动的类型,你会不会出轨? 这次的分手时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恶性影响。 他的安全感在消失,也开始患得患失。 苏淳沉默后,反问道:你会出轨吗? 不会。 那就行了。苏淳说:你不会的事,我就不会。 南斯骞沉默不语。 苏淳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考虑清楚就草率的提了分手,心里堵的难受。但是后悔无用,只能尽力弥补。 等我稳定好之后,只要假期超过两天,就飞回来找你。苏淳问:这样行吗? 南斯骞觉得有些折腾,但是他听的心里很舒适,想了想问:我这样怀疑你,你生气吗? 不生气,苏淳从他指缝中看着外面泄露进来的光,长而弧度自然的眼睫扫过他的掌心:信任是爱,猜忌也是爱。 南斯骞把微痒的手心从他脸上拿下来,侧着脸看着他。 苏淳也侧过头,认真的盯着南斯骞:我走以后,你不许一个人去酒吧。 你也不许,南斯骞说:每晚都要跟我开视频,有事也要提前报备。 苏淳:你不许跟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喝酒吃饭聊天。 南斯骞:那你必须把前男友全部删干净。 最后一点,苏淳颤着声线,说:每天都要想我。 我也是最后一点,记得保持开机。南斯骞盯着他,认真道:如果我联系不到你,就直接飞过去找你。 分卷(41) 苏淳跟他对视,点了一下头。 不要点头,说话。南斯骞说。 苏淳深吸一口气:好,我都记下了。 临到出国的日期,苏淳眼可见的忙碌起来。 但是就算忙的没有时间约会,之前答应过的事情该兑现的还是要兑现,比如约好的出国之前去南斯骞家里吃饭。 南斯骞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但是毕竟伤到了骨头,行动还是非常的不方便。 苏淳星期一这天中午忙到很晚,南斯骞在家等来等去,打电话催了几次,险险没有过约定好的时间。 苏淳把车停在别墅外面,下了车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拎着提前买好的礼物,匆匆往里进。 南斯骞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穿着方便的运动裤,上半身只穿了个薄薄的羊绒衫,没有穿外套。看上去成熟稳重,斯斯文文。 他在家的时候克制的多,不言不语间已经非常像一个正经人了。 苏淳脚下一顿,打量了他一遭:怎么站在这,不冷啊? 冷呗,南斯骞歪了一下头:这不是怕您拘谨不好意思么,出来接一下。你今天很忙啊? 苏淳:拜你所赐,周末回家挨骂,今天上午去学校跑了半天,盖了七八个章。 顺利吗? 嗯,苏淳说:定了,周三走。 后天,南斯骞拧起眉,这么快? 苏淳也跟着皱眉:说周三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你说后天,我觉得马上就得走了。 南斯骞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定周五走啊。 苏淳笑笑,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但是手上都提着东西,于是作罢。只能用目光去抚摸:周三周五也差不了两天半,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学院的,统一协调出来的时间。 南斯骞哼了一声。 南先生和南夫人站在监控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他们一直不进来,南夫人有些着急了:干嘛呢他们,怎么还聊上天了? 南先生说:咱们去门边等吧,等他们聊完要进来,再出去。 南夫人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到了门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叫住了南先生:我这样行吗? 南先生看了他一眼,又不是第一回 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是紧张,南夫人说:是重视。 南先生思考了一下,吸了口气:确实应该重视,原本我以为这个苏淳又是去酒吧跳舞,又是撺掇南斯骞给他出头,肯定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却不想这孩子这么优秀,懂事也上进,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配南斯骞是绰绰有余了。就是异地关系不好维系,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这话说到南夫人心坎里去了。 这怎么办,她纠结了一会儿,灵光一闪道:要不一会儿我这见面礼多给点吧,他收了礼,以后就不好意思再跟咱儿子提分开的事情了。 南先生看着他。 南夫人怕他脑子轴,接续说:哪怕以后吵架,他想起来收的彩见面礼,会不会嘴下留情,放南斯骞一马啊? 南先生看了她半晌,竟然点了点头:可以。 南夫人重重点头,服帖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了门。 苏淳跟南斯骞正朝这边走过来,时不时侧头说两句话。 苏淳一抬头,猛地看见站在门口的南夫人,声音卡壳了一瞬,然后笑着打招呼:阿姨叔叔好。 好好好。南夫人松开挽着南先生的手,几步上前,笑着说: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怎么还带东西来了。 苏淳:特意给叔叔阿姨挑的小礼物,一点心意,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南夫人一边把苏淳迎进屋里,接过礼袋看了一眼:喜欢,喜欢。诶呦,你还没开始工作,怎么买这么贵的包啊? 一边责怪南斯骞:你也不知道帮忙拿着点,长手没用是摆设啊? 南斯骞脚下停了停,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说:胳膊肘轻轻拐拐就行了,我这还负着伤呢。 第44章 苏淳笑了笑, 把另一份拿出来双手交给南先生:听说叔叔痛风不能喝酒,给您带了两块茶饼。 南先生没想到还能有自己的,连忙接过手, 再一看竟然是包装精美却低调的两块普洱,包装上印的是一个很贵但是每年都要提前预约都不一定能定的上的茶牌。 这南先生受宠若惊的说:这一块就够喝很久了, 怎么还带这么多啊 苏淳知道这礼送到了心坎上, 心里稍松了口气。 南夫人一路高兴的合不拢嘴的领着他去餐厅,餐桌上摆在大几碟凉菜和水果,带着围裙的保姆正往桌上端冒着热气的菜。 南夫人把鱼往苏淳那边推了推:淳淳先吃这个, 这个好吃。 诶, 阿姨你也吃。苏淳先夹了一块放到她的碟里。 见状南斯骞把自己跟前的白碟往前推了推, 点了点苏淳:我也要。 不等苏淳说话, 南先生就呵斥问:自己没手吗? 南斯骞无语的不满道:情趣您懂吗?? 他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南先生第一回知道他竟然能在餐桌上找情趣, 还当着一桌子人的面。 苏淳生怕他们又吵起来, 连忙给南斯骞和南先生碗里各夹了一块肉, 安抚道:叔叔您也吃。然后在桌底下踢了南斯骞一脚,斜了他一眼:你也吃。 南先生朝苏淳挤出来一个笑, 竭力和善的说:不用管我们,你自在点就行。 苏淳笑笑,果真开始安静的吃饭。 手机响了,南先生拿出来一看,跟南夫人对视一眼。 南夫人心领神会的点头, 朝着保姆使眼色。 南斯骞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往门边走去的保姆,疑惑的问:你们干嘛呢?打什么官司? 苏淳也跟着一起看过去,南夫人才说:先吃饭。 南夫人从苏淳进门开始, 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偶尔有两句责怪,也是嗔怒居多,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而南先生虽然话不多,但是态度相比平常已经算是非常温和,也能称得上和颜悦色。 南斯骞看着父母的表现,心里有些难言的满足感,像是飘在云朵上轻轻的飞。 新鲜的血液注入一个家庭真的能搅动死水,把原本的关系打乱重排。 南斯骞在家里近三十年,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过。 四人吃完饭,移步到客厅,桌上已经摆满了水果蜜饯和每人一盅甜汤。 闲聊至一半,南夫人才给保姆使眼色,去把外面的人带了进来。 来人竟然是付霖啸,身后跟着个身穿西装拎着公文包的中年人。 付霖啸笑吟吟的打过招呼后,又朝着南斯骞眨眨眼。 南斯骞好奇他们到底想干嘛。 付霖啸从中年人手里接过公文包,从包里拿出来两份文件,分别放在桌子上。 南总,您看一下,这是归属的合同,这是赠与协议。他把文件以此排列开,最后把红本放在旁边,这是房产证。 南先生扫了一眼,好,开始吧,有需要注意的跟小淳说说。 苏淳:? 南夫人拿过房产证,打开放在腿上,示意苏淳跟着一起看。 小淳,阿姨和叔叔第一次跟你见面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今天给你补上。她指着房产证上面的一行小字,说:这房子地段好,去哪里都方便。也宽敞,你们装个书房、舞蹈房、电影间什么的应该也够用。 苏淳震惊的看了一眼,那竟然是在豪华地段的一处别墅区内三百六十平的双跃层。 这房子是在斯骞小时候投资的,想他成家以后给他的。南夫人把红本啪的一合,塞到他的手里:今天以后,就是你的了。 苏淳: 南斯骞: 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动产好。南夫人说:你哪天有空,拿上身份证,办理一下手续就行。 苏淳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 南夫人解释道:不耽误时间的,十分钟就能办好。 南斯骞凑过去看了一眼,震惊的说:这个房子,当初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要搬过去,你们不是说这是投资的,要留着升值吗? 南夫人瞪了他一眼,眼里面写满了你不懂事几个大字:现在送给苏淳,也是投资呀。 苏淳连忙摆手:不不,阿姨,这我不能要,这太 贵重俩字没出来,南夫人已经飞快的跟南先生对视一眼,不安的问:是不是觉得少,或者不喜欢啊 不不不不,苏淳一连串的打断他们两个的猜测:没有没有,不少,是太多了! 多?南夫人看想了想,看了南先生一眼。 南先生没有反应。 南夫人又看了南斯骞一眼,多吗? 南斯骞心情正好,看了看急于表现的父母,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苏淳。 两方现在的状态都是难得一见,南斯骞本来还担心在苏淳出国之前见家长可能会落几句骂,现在却有些后悔没早点带他回来。 不多,南斯骞故意道:可能是要出国了带不走,觉得不如给钱方便吧。 钱也有!南夫人立刻说,手肘拄了拄南先生。 南先生清了清嗓子,对下属招手:拿支票簿来。 苏淳连忙按下他的小臂,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用不用,叔叔,房子我特别喜欢,这样就正好!真的!支票真的不用了! 南夫人已经接过了一张支票,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国外不比家里自在,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吃的、想玩的,该买的东西该花的钱,不用心疼,阿姨另外给你报销。这张空白的支票簿你拿着,已经盖好章也签过字了,只是日上限低点,只有200万再给我几张。 这是什么豪门见儿媳的戏码,苏淳彻底惊呆了。 南斯骞在一旁笑起来没完,带着整个人都不停地颤。 当着南夫人的面苏淳不好意思瞪他,就借着端水用腿不轻不重的撞了他一下。 南斯骞顿了一下,又继续克制不住的笑。 苏淳指望不上他,只好自己来,撑着笑连连摆手:阿姨,真不用了,我 五张够不够呀?南夫人不由分说又要给他手里塞:其实我还有一套翡翠镯子 镯子真戴不着!苏淳把支票又塞回她手里,生怕她再把镯子也送给自己,连忙一口答应了:行行行行行,阿姨,这房子就特别好,我特别喜欢,别的就真的不用了! 南夫人本着能送一样算一样的原则,塞出去的几张支票决计不肯收回来,苏淳一边推拒着,一边对南斯骞暗示道:南医生,你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几点的票? 南夫人奇道:楼上就有电影院,你们直接上去看不就行了? 苏淳: 南斯骞看他神色实在窘迫,救场道:走吧,现在去,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哎!苏淳痛快的应了,跟着他站起身。 南夫人推送不得,只好道:那小淳把身份证留下办手续,你们俩上去看电影吧。 南斯骞伸到苏淳口袋里夹出钱包,从里面抽出身份证来交给他们。 苏淳张了张嘴,南斯骞朝他眨了眨眼。 苏淳余光看到南夫人满脸的跃跃欲试,那兴奋的架势恨不得当场就要把传给儿媳妇戴的翡翠镯子套到苏淳手上去。 苏淳把废话咽回嗓子里,忙不迭的拉起南斯骞,客客气气的对着南夫人道:那我们去看电影了。 南夫人慈爱又怜惜的看着他:嗯快去吧。 南斯骞带着苏淳上楼,路过每个房间都顺嘴说一句是做什么的。 走到最北边,二人到了电影间。 南斯骞在门边选碟,苏淳手里捏着两张支票,站在一旁缓不过来。 又是豪宅又是巨款,难道这就是迎娶豪门大少的快乐吗? 豪门大少南斯骞正在选碟,随口道:多下点本钱,若是你以后再跟我提分手,就可以去法院告你欺诈了。 苏淳沉默一瞬,只敢小声抱怨:不是说以后不提这事儿吗? 最后一提。南斯骞说,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碟:哪张? 苏淳各看一眼,都不怎么满意:就没有适合两个人一起看的、热血点的吗? 适合两个人一起看的有很多,关键这个热血,南斯骞看着他,眉梢微挑: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苏淳后退半步,仔细打量着他,目光在他后背上徘徊不去:就算是生理上的,你的身体能行吗? 分卷(42) 我身体能行,南斯骞问:这个场合你能行吗? 苏淳:锁上门我就能行。 南斯骞把手里两张碟丢掉,当着他的面把门锁上了。 空间一旦被封闭,就会使身处其中的人拥有绝佳的安全感。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还会有微妙的电流感和喧嚣而上的暧昧气息。 苏淳喉咙滚动,咽下分泌的口水。 南斯骞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表情说不出是兴趣还是宠溺。 开始吗?苏淳问。 南斯骞无声笑了笑:连电影都不用放了? 苏淳扬手把上衣一脱,摔到地上,扑了上去:完事儿再放吧! 第45章 两人在床上战了两天, 把后两个月的粮收了个干净。 下床的时候,苏淳的腿都在抖。 当然南斯骞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再不想,出国的日子也不容拒绝的到了眼前。 这天天气没什么特别的, 太阳正常升起来,温度仍旧是早冷午热, 傍晚有点轻风, 整体上算是晴朗干燥。 苏淳把提前收拾出来的行李箱托运过去,南斯骞旧伤未愈行动不便,慢吞吞的跟着他。 他们本就来的晚, 等到一切办妥, 开始登机的语音开始在机场的大厅内延声回荡。 听见这声音的第一时间, 苏淳本来还算正常的心情突然一闷, 紧接着眼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涩。 明明离开的人是他,不舍的情绪却突如其来, 来的汹涌又澎湃。 南斯骞也看着他, 展臂去抱他, 在他耳边轻声说:还没走,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苏淳一时不防, 被这层离别的茧束缚住,几乎用尽全力回抱着他。 南斯骞伤口被压的生疼,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咳,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推开苏淳, 紧紧抱住他, 咬牙切齿的笑道:是要出国前一块儿殉情吗? 苏淳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着松开了些力气。 他烦躁而不爽的说:如果我知道你半夜没回家出去鬼混,绝对饶不了你。 南斯骞笑了笑, 顺了几次他的后背,道:你有多忠贞,我就有多忠贞。 苏淳又说:每天必须打电话或者开视频,不能借口太累或者不方便。 好。南斯骞哄道:没有不方便,只要你来电话,什么时候都方便。 登机时间快要截止了。 南斯骞轻轻拍了拍苏淳的后背。 苏淳抓在他腰侧,蹭了蹭他的侧脸,像在撒娇。 他一直镇定的有些冷淡,且自我意识强盛,很少撒娇。 南斯骞怕自己再继续下去受不了,勉强克制着催他赶紧进去,要迟到了,宝贝儿,要不我先走。 哪知道苏淳最先崩溃了,用力拉着他的手道:别,你看着我进去再走。 南斯骞看着他。 苏淳抿紧了唇,不容拒绝的跟他对视。 南斯骞的镇定从容、冷静自持彻底破了防,声线不稳的说:走吧。 苏淳总算松开手。 二人站在明亮的大厅内对视,苏淳再次拉过他的手,冷不防低下头狠而不重的咬在他的腕间。 明艳的唇抵在白皙的皮肉上。 冰凉的表盘挨着他的侧颊,在近处镀上一道虹光。 短短的一瞬之后,苏淳直起身,唇上沾了些莹莹的水渍,看起来又软又缠。 但是那眼神中的占有欲却又凶又狠。 盖个章。他说。 南斯骞低笑一声,眼眸深的几乎映不上灯光,我也盖一个。 他伸手一揽,把人拽过来,狠狠的压到了那唇上。 片刻后,唇齿分离,南斯骞气息稍快,不容其他的催促道:走吧。 苏淳又看他一眼,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他顺着检口一路快步奔去,几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南斯骞收回视线,站在原地怔了片刻,然后慢吞吞的走出了大厅。 他走下滚梯,出了门,寻到自己的车,然后在密闭的空间内点燃一颗烟,抽了半根。 再抬起头,他眼睁睁看着飞机在夕阳下飞远了。 苏淳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准备睡一觉,好度过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十几个小时。 他忽略了想要跟自己打招呼的邻座,把眼罩一戴,就从黑暗中逐渐陷入了睡眠。 等他一觉睡醒,飞机已经开始向下降落。 邻座的人坚持跟他打招呼:终于睡醒了,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了,s大舞蹈学院的苏淳? 苏淳一顿,看向旁边的人。 他刚刚睡醒,神色冷淡又不耐,眉心处的不爽毫不掩饰的挂在上面。 邻座毫不在意,仍旧微笑着看着他。 苏淳搜遍记忆,也没找到类似长相的人。 对方爽快一笑,十分阳光和爽朗:我是孙一哲,艺设院的,交申请表的时候看到你的照片了。 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咱俩一个学校,太有缘分了。你本人比照片更帅! 苏淳的学校是徐薇帮忙选的,并没有提前了解还有谁会去。他礼貌的跟孙一哲握了一下,你好。 孙一哲看他话少,还只当他戒备自己,掏出学生证来给他看:我名字。 苏淳看了一眼,笑着说:你本人也比照片更帅。 孙一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苏淳看了一眼窗外,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 黑色的帽檐把他细软的头发压住,也掩盖住了他柔和好说话的一面。 帽檐下阴影里的眼神有些冷淡,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孙一哲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他,打着手势问:你住在哪里定了吗? 先住朋友家,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苏淳看了一眼他瞎比划的手,不用比划,能听见。 孙一哲彻彻底底的笑了笑。 你真有趣。 苏淳挑眉看着他。 孙一哲:那多远呀,我在学校门口租了个两室一厅,现在正在找室友呢,你要是没地方住,不如咱们两个一起合租? 苏淳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我考虑一下。 虽然他确实不想住在徐薇的朋友家,但是他不了解孙一哲这个人,贸然合租可能会有很多问题。 孙一哲高兴的拿出来手机:好,那我们一会儿加个好友吧,我把房子的照片和位置发给你,你考虑好跟我说一声。 苏淳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容,觉得这人不难相处应当也不是奇葩,就点点头同意了。 飞机停下,舱门打开,乘客逐一起身往外走。 苏淳伸了个懒腰,一边给手机开机,也跟着一道往下走。 出了机场,正值深夜。 苏淳加上孙一哲的联系方式,简短的说了两句话告别,伸手打了辆驶过来的出租车,去往学校附件的酒店,预备明天一早去学校。 上车后他先给南斯骞打电话,那边接听的很快:到了? 嗯,苏淳说:这边是晚上,看看夜景吗? 夜景就别看了。南斯骞沉且悱恻的声音在手机说:看看你还行。 说着,他挂断电话,把视频拨了过来。 苏淳半秒不等的接通,在黑暗的车内朝他打了声招呼,嗨,南医生,晚上好。 南斯骞给他看了一眼身后明亮的窗户:嗨,大舞蹈家,上午好。 俩人笑了半天,南斯骞问:飞机上有没有艳遇啊? 苏淳想起来孙一哲。 南斯骞一顿:还真有啊? 没,苏淳说:碰到个校友,以前不认识。 南斯骞故意问:长什么样啊? 没看清。苏淳说:光想着赶紧下飞机给你打电话了。 南斯骞轻笑一声,垂眼看着他:查岗,让我看看你周围有没有人。 苏淳把摄像头在车内晃了一圈,然后对准自己:符合组织要求吗? 勉强符合。南斯骞说:今天特殊就算了,以后这个时间就不准出去了,老实在家待着。 苏淳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俩人煲了一路的电话粥,直到苏淳抵达酒店才结束。 苏淳进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睡着。 别说睡觉,甚至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知道南斯骞在做什么,应该正在吃公司的午餐。 两个小时,苏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败给时差,无奈的起身站在窗边,拉开了酒店的窗帘。 这里和s市的夜景差别不大,远处的灯火辉煌,像璀璨的繁星。 而眼下的路灯散发着惨白的光,仍旧有在街上零落游走的人,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守在窗边点燃一颗烟,看着偶尔经过的行人或是形单影只脚步匆匆,或是成双成对嬉笑怒骂。 这个对于他来说全新的城市是陌生的。不仅陌生,还有孤独。 他在睡不着的深夜里,感受到了孤独。 手机上的时间仍在走,他想给南斯骞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 但是手指在屏幕上徘徊良久都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南斯骞说让他好好睡觉倒时差。 他现在应该处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办公室里上班,手边搁着一杯茶水。 水杯是上次两人逛超市一起买的,他的那只带去了公司,而自己的这只在床边小柜上,刚刚用它喝过水。 苏淳打开聊天界面,把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有他们的一张合照。 是在一起后的第二天拍的,照片里的人心情很好,远处将升未出的朝阳更好。 关上手机,天依旧未亮。 苏淳没有开灯,在透出微光的窗边点燃了第二根烟。 清醒的黑夜太难熬了。 思念的感觉袭来的缓慢而深入,想要把心都撬出一个洞。 凌晨四点,烟头躺了七八个,天仍未亮,海棠依旧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  日子寓意好,今天更的早,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川端康成《花未眠》 第46章 苏淳把入学的事情办理好, 再把各项材料处理完成。等尘埃落定后,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短短几天的时间,苏淳已经已经跟孙哲偶遇了不下五回, 因为设计学院和舞蹈学院公用个场地, 两楼相对而望, 个朝南, 个朝北。 他直没有去徐薇的朋友家里住, 也跟她说明了情况, 想要离学校近些。 徐薇本想飞过来给他找房子, 苏淳干脆的拒绝了, 然后把孙哲的房子拉过来挡枪。徐薇这才作罢。 孙哲特别兴奋,因为不想和外国人合租,所以他直找不到合适的室友。 苏淳同意跟他合租后, 他还特别积极的在客厅划出来半的区域, 给苏淳跳舞专用。 苏淳安定好后开直播给粉丝看了下新家,因为时隔久远, 粉丝异常热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直播间冲上了排行榜前十名。 苏淳把手机支好,摆手笑道:不用刷礼物, 今天不跳舞, 就给你们看看新家。 他看着不停上划的弹幕, 挑着问题回答:不是买的, 租的。 合租室友在房间忙事情,般不会出门嗯,肯定是男室友。 对,美国。 他挑的问题都是些笼统性的,不涉及隐私的问题, 答的又不认真,经常刚聊完就推翻重聊,惹的粉丝片呼声。 苏淳刚开了几句玩笑,看见屏幕上飞过去串飞艇。 您的粉丝见异思迁送出飞艇x10 苏淳匆匆道:今天就到这,明天开直播跳舞。 紧接着就关了直播,然后把视频给南斯骞拨了过去。 南斯骞接通视频,只手把手机支在桌子上,只手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苏淳打量着只着睡裤的他,忍不住道:大晚上的洗这么干净,去哪疯啊? 南斯骞撇唇笑:大早晨啊。 苏淳这才想起来两国时差足有十二个小时。 南斯骞把毛巾扔到旁,任由额发垂在额前,黑亮的眼睛盯着他:倒是你,大晚上穿个白t恤,这么性感。 苏淳反问他:穿什么不性感? 南斯骞不怀好意道:只穿内裤我看看还性感吗。 苏淳笑笑,堂而皇之的拉开裤子自己瞄了眼,然后问:猜猜什么颜色,猜对让你看。 这概率,南斯骞很快的说:黑色,平角,低腰。 分卷(43) 苏淳顿,操。 南斯骞看着他,催促:愿赌服输,赶紧着。 苏淳把运动裤往下拽,给他看了眼,紧接着就提了上去 也太快了,南斯骞啧道:什么也没来及看呢。 苏淳:扫眼得了,我舍友还在家呢。 你不是说你舍友般不出门吗? 苏淳:啊,般不出门,偶尔出门上厕所。万要是撞到了,是不是要当场出柜。 南斯骞带着笑,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毫不避讳的开始穿。 最近天气开始回暖,毛衫类的已经不在上身,转而变成单薄挺括的衬衫。 苏淳看着他逐系扣子,系到倒数第二颗的时候,苏淳调整了下手机的角度,向上移了移。 南斯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眼,那视线仿佛能透过屏幕将他给扒干净了。 苏淳移开视线,转移话题说:今天见到了我的新教授,在国际上拿过很多奖,很厉害。 多大了?南斯骞问。 苏淳想了想:看上去挺年轻的。 跳舞的人因为体态的缘故,给人的感觉是比普通人要显得年轻挺拔。而实际年龄往往要大的多。 南斯骞又问:什么类型的? 嗯?苏淳没听懂:什么、什么类型? 南斯骞不答,把袖扣系上后,取过大衣套在身上。 这衣服将他衬的高挑挺拔,将平日的不怀好意尽数收敛起来,十足的社会精英味儿。 苏淳看着他,把年轻的教授抛之脑后,只觉得喉咙发干。 南斯骞穿戴整齐,最后把手机拿在手里:再不出门我要迟到了宝贝儿。 苏淳吞下口水湿润喉咙,也把手机拿了起来:出门吧宝贝儿,我要睡觉了。 这么早就睡? 嗯,不行么。 南斯骞往外走的时候,他也跟着站起身,拿了条毛巾往洗手间走去。 南斯骞看他那边的景象就笑了起来:节制点。 苏淳锁上卫生间的门,感叹了声:年轻。 苏淳第二天跟年轻的教授座谈的时候才明白南斯骞问的那句什么类型的意思。 他打量着面前五官深刻、嘴角弧度恰到好处的年轻教授,觉得这人不应当过来当教授,而应当去商界谈判。 这个比赛非常好,教授文质彬彬的操着不夹带任何口音的英语说:许多著名舞蹈家都会参与点评,对你的后续发展非常有利。何况你专业能力很棒,相信你定能得到好评并且获得个优秀的名次。 他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肢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非常稳。 苏淳干脆的回答他:感谢您的推荐,我定会的。 教授投给他赞赏的目光。 徐薇说的不错,到了这里,有她多年积累,还有好友相助,他的机会更多,起点也更高。 苏淳起身告辞,出了教学楼,想要给南斯骞打电话。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觉得南斯骞恐怕正在睡觉。理智战胜了想要分享的心,他松开了手机,抽出了手。 孙哲站在对面跟他挥手,苏淳在清爽的风力呼出口气,朝着他走过去。 离的近了,孙哲快走两步往他身边跳,把揽住了他的肩背,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似的:怎么今天晚了,嗯十五分钟。 这人跟李想简直是同种货,平时就勾肩搭背副哥俩好的模样,腻歪的不行,压根不知道距离俩字怎么写。 苏淳想不到竟然能碰见俩这么没分寸的,无奈的扒拉开他,叹了口气:教授跟我谈了点事,他粗略扯了扯身上衣服,跟他起并肩前行:下次不用等我,你先去吃。 孙哲把脚边的电脑包拿到身前抱着,慢吞吞的跟着走:我还是习惯跟自己熟悉的人起去吃饭,早点晚点没关系。 他直率阳光,眼看过去毫无城府却又义气十足,讲话的时候,双眼睛恨不能黏在对方身上。 苏淳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看是南斯骞来的视频请求,立刻就接通了。 南斯骞那边的镜头横着,人也横着,似乎是正在床上躺着。 苏淳过瘾似的看遍他出现在镜头中的每处,末了才说:你那边快十二点了吧,还没睡呢? 打完最后这个电话就睡了。南斯骞半张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手机的光照的他唇红齿白,凭空年轻了三五岁。 房间内的灯已经关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偏低沉,眼睛也有些睁不开,看起来困意很浓。 苏淳下意识的把声音放轻了: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看时间太晚了,就没有打。明天上班吗? 嗯,南斯骞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你刚刚要给我打电话说什么? 苏淳笑了笑,低声说:教授推荐我参加个国际比赛。 南斯骞看着他得意的神色,就能猜测这个比赛含金量肯定不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么厉害,刚去就能让教授推荐你去比赛。我们淳淳好优秀啊。 苏淳哭笑不得道:跟我妈是朋友,走关系推荐的。 南斯骞继续捧:岳母也好厉害啊~ 岳母? 啊,南斯骞挑眉看着他,非常识相的说:婆婆。我婆婆好厉害~ 滚蛋!苏淳没忍住笑了起来。笑了会儿之后他长舒口气,行了,你赶紧睡觉吧。 南斯骞只是看着他。 他的眼睛那么明亮,能在里面看到清晰的倒影。 睡吧。 苏淳说。 嗯,分钟之后你就可以挂视频了。南斯骞说。 啧。 别啧,南斯骞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早困的不行了,感觉我都用不了分钟,五秒钟就能睡着。 苏淳看着他五官舒展而放松下去,甚至都没有犹豫下,就彻底不动了。 他睡着了。 苏淳在他鼻眼眉唇之上描摹数次,才狠心,挂断了视频。 孙哲直刻意的看着风景往前走,直到他挂断电话,才指着他扔回口袋的手机说:男朋友? 苏淳无声的笑了下,颦笑之间做下决定,才点了点头:嗯。 孙哲看起来并不意外。 苏淳问:猜出来了? 孙哲把头发往上撩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嗯,每天晚上就是跟你男朋友视频吧,大概是个男声。 苏淳想了想,觉得自己平时聊天的声音并不大,开视频的声音也般开到最小。 孙哲没有刚刚那么黏人了,偏头看着他说:给我传授下经验,要怎么才能找到男朋友? ?苏淳这回真正切切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遍。 孙哲笑起来直率爽朗毫无心机,实在是副直男的磁场,苏淳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看什么?孙哲问。 苏淳收回视线,摇摇头:不像。 不像什么,同性恋? 苏淳不置可否的笑笑。 孙哲把电脑包套过头,斜着背在身后,然后把袖口挽起露出截劲瘦却结实的肌肉,又从兜里掏出颗耳钉来带上,迎着太阳对苏淳偏头露齿笑。 这回像了吗? 这回确确实实不是那么直男了。 苏淳又将他打量两遍,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上课忙吗?苏淳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校内稀疏走过的学生。 孙哲把自己直男的皮剥下,仿佛连声音都有了变化,清亮了起来:你天天看到我,还不知道我忙不忙啊? 苏淳:万作业多呢。 孙哲叹了口气:不多,怎么了,想约我出去玩? 不想。苏淳笑着说:想问你接不接私活。 孙哲刚要槽他,听有私活,眼神都开始放光:接啊,接的,你要给我介绍? 苏淳:啊,回头我把图纸发你手机上,要简洁点的就行。 孙哲拿出手机来,凑到他身边来,不管是动作还是距离都亲昵起来:现在发吧,多少平,你朋友的房子? 现在行吧,现在发给你。苏淳唉了声,往旁边站了站,拿出来手机:朋友的房子,男朋友。他划开手机,重新补充道:我和男朋友在国内的房子。 孙哲收到图纸惊了下,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这么大的别墅,你们俩住? 住还早,先装修完了再说。苏淳叹气道:还得约人上门装修,又要抽空挑家具,烦死了。 你男朋友在国内,让他直接装呗。 苏淳想解释又无从说起,摆了摆手,笑笑没再解释。 苏淳下午第节没课,正在练功房里编舞,放在旁的手机响了。 因为国内外时差,般这个时间没人给他打电话,除了快递。 苏淳拽起上衣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拿起手机来看竟然是南斯骞。 这时间是国内凌晨两点钟,苏淳连忙接了,却只能看到那边片黑暗。 怎么了?他有些紧张的问。 手机里传出来声轻笑,紧接着,略低哑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没事,晚上起来上厕所,看你在干什么。 苏淳松了口气,我还能干什么,练舞呗。 南斯骞:我还以为你得说想我呢。 也想你。苏淳说。 南斯骞随便笑了声:真敷衍。 苏淳听到了窸窣的摩擦声,然后传来了水声。 他跟着轻轻吹了几声口哨。 哎操,南斯骞说:尿出去了。 苏淳立刻绷不住顿笑。 真欠。南斯骞说。 苏淳笑了会儿,轻轻的问:南医生,听说出现夜尿现象,代表着肾功能开始减退了,是真的吗? 南斯骞顿。 苏淳继续问:你这么年轻,要是肾功能不行了,那我 你闭嘴。南斯骞说:我就是临睡觉喝水喝多了,你少诋毁我。再说我行不行你还不了解吗? 苏淳满是遗憾的说:快个月没体会了,都要忘了。 南斯骞:你打量着现在离得远,我够不着你是吧。 手机里传来窸窣声,应当是南斯骞拿着手机正往卧室里走。 苏淳侧耳听着那声音,耳朵里有些发痒,说出来的声音也有些黏:打开灯让我看看你。 不开。南斯骞:晚上起来上厕所,想起你这个时间应当没事,看看你在做什么。开灯刺眼,就睡不着了。 行吧,唉,苏淳问:现在躺床上了? 嗯。南斯骞舒了口气:我要继续睡了,你继续努力。 苏淳轻轻的说:好,南医生,晚安。 挂断视频,苏淳缓了许久才把心里那点心猿意马给消磨下去。 他起身继续练习,但是心里被南斯骞个电话搅合的乱成团麻,怎么也无法全身心投入。 排练走神是大忌,很容易不留神伤到自己。苏淳叹了口气,停下来喝了几口水,然后站在窗边开始光明正大的想南斯骞。 思念如果有形,那应当是道光。 能秒穿越半个地球,抵达伸手遥不可及的彼岸。 第47章 孙一哲出图很快, 两天就把装修的大效果图给了苏淳。 苏淳发给南斯骞看了一眼,没有得到其他的建议,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从网上开始着手找人上门装修, 还有定制家具。 俩人聊起这个事的时候, 苏淳顺带跟他说了孙一哲的性向。南斯骞怀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才皱着眉问:你给掰弯的? 苏淳瞪了他一会儿, 忍不住道:这玩意儿不是天生的吗, 还能后天掰弯? 南斯骞审视的目光更加深邃。 苏淳快要撑不住了:真跟我没关系啊, 我们平时话都说不上几句, 最多一起吃个饭。 噢,南斯骞说:每天都一起吃饭啊。 分卷(44) 苏淳:以前跟李想也一个模式,你也没说什么啊。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 正经道:以前我就想说你了, 你跟李想走的本来就近,他是直男有女朋友我也就忍了, 这个能一样吗? 苏淳听见孙一哲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南斯骞见了立刻哟着说:这还开始避人了。 苏淳从进门就开始笑。 南斯骞:别笑,我这正审你呢, 态度端正点。 苏淳笑个没完, 站在窗前, 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窗外风雨潇潇, 室内外的温差给玻璃糊上了一层清清淡淡的雾气。 南斯骞更进一步刚要说话,苏淳把镜头一转对准窗户,说:嘘,别说话,给你看看我的心。 然后用手指在窗户上画了个心出来。 他指细、长, 又白皙,南斯骞看的眼热,没忍住笑,打趣道:该不会还要拍个照片发微博吧,送给姐姐们的心。 这个不拍,苏淳说:这个是哥哥专属的。 嗯,南斯骞:这个是老公专属的。 苏淳微微歪头看着他。 别动,让老公截个图。南斯骞说。 好了吗?苏淳问。 好了,南斯骞笑着说:我想看看我要是不说好了,你能坚持多久不动。 你是觉得我手不够长,打不着你是吗? 南斯骞在那边笑了一会儿,清嗓子道:别转移话题,现在正说着你那个动机不纯的舍友呢。 苏淳唉了一声:人刚给设计了装修,扭头我就不搭理了,叫人还以为我想着白嫖不给钱呢。要不这样,装修我不管了,看起来你也不忙,干脆 话未说完,南斯骞就打断了他:别呀,你这属于借题发挥了。 苏淳:我这天高路远的,买个东西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网上什么都有。南斯骞说:我不管,反正房在你名下,你必须得主要负责装修。而且我现在真的很忙,天天开会。 这话题不是俩人第一回 聊了,苏淳还想说什么,南斯骞晃了一下手机,飞快的说:里头喊我呢,就这样,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打电话。 这是在哪儿吃饭?苏淳问。 南斯骞让开镜头,给他看自己这边。 苏淳看到他站在一个不常去的饭庄边上。 南斯骞又给他看了一眼里面:就这几个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苏淳嗯了一声:吃完饭还有别的项目吗? 南斯骞: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敢有啊。 苏淳靠着窗边,想了想说:我约了后天的家政,你周六有时间吗,如果不能过去,就把钥匙放门卫。 嗯,行,到时候让他给我打电话。 好,去吧。 南斯骞对着话筒亲了一口,挂断之前匆匆交代:你记得,离你那基佬舍友远点! 苏淳无奈的说:行行行,知道了! 南斯骞挂断电话,陈廷才从饭庄里走出来,指了指手机:苏淳啊? 南斯骞点头,把手机收起来,跟他一起往饭店包厢里走。 陈廷嗨了一声:他那么老远的,干啥非得让他装修,多不方便。我认识几个搞装修的,回头让他过去看看,全程包办,不用费一点心。 别介,就让他忙。南斯骞冷冷哼了一声,带着从外头沾染的一身寒气说:我算是想明白了,俩人在一块,谁为这个家付出的多,谁舍不得这个家。 陈廷半晌重重点头,心悦诚服的一竖大拇指:您真牛逼。 苏淳挂断视频,把烟灰缸倒掉,窗台收拾干净。 门口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探进来一颗头:苏淳,去吃饭? 苏淳笑了笑,你先去吧,早晨我不太饿。 孙一哲推开门,正大光明的打量他的房间一圈,嘴里说:那我帮你带回来,想吃什么? 苏淳:没想好吃什么,想好了我再下去吃。 孙一哲笑了起来,目光里多了点审视的意味。 正好我也不太饿,他站在原地,笑起来仍旧满是阳光味道:等你什么时候去,喊我一声,一起去。 苏淳却从这笑里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深意来。 孙一哲伸手预备关上门,挽在小臂上松紧袖口紧紧包裹着匀称起伏的肌肉线条,他带着那点似乎毫无城府的笑意说:我先去收拾一下。 门被轻轻的关上,苏淳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看放在窗台上的手机。久久思虑,才最后决定去吃这顿饭。 孙一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苏淳一路走到门边,戴上帽子口罩,取下外套,边穿边说:走吧。 孙一哲起身,跟他一起出门,他锁上门,问:想吃什么? 都行,苏淳说:随便吃点吧。 两人一起下楼,去街边意面店里吃面。 孙一哲的先端上来,他放在一边,拿起湿巾去擦桌子,又把叉子分好。 苏淳看着他把自己这边也擦干净,有些不好意思:你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不着急,孙一哲慢吞吞的继续擦:等你的上来一起。 苏淳笑笑没再说话。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孙一哲也是如此体贴而周到,但是他有不懂分寸的李想在前,本来觉得这还算好兄弟的范畴之内,谁知刚刚被南斯骞强调了一通,再来看孙一哲的种种行为,统统变了味道。 苏淳的面端上来,他拿起叉子开始吃。 一边吃一边想,南斯骞的担心还是有道理。换成自己,如果南斯骞身边有个如此体贴天真的同类朝夕相见,时间一久,难免动心。那自己肯定也是不放心不踏实的。 他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搬出去住。 总是看我干什么?孙一哲笑了一声,视线一顿,停在他脸上,别动。 然后拿起手边的纸巾,要给苏淳擦嘴。 苏淳下意识往后一退,让开了那只手。 孙一哲仍旧举着那纸巾,见状道:嘴上,沾东西了。 苏淳抿了抿唇,拿起纸巾来说了句谢谢,自己擦了擦嘴。 孙一哲笑了笑。 苏淳收敛心思,垂下视线继续吃面。 他几口草草吃完,坐在一旁等孙一哲。 孙一哲吃饭仔细,跟爽朗阳光、毫无城府的长相不大相符,反倒有些不动声色的沉稳。 他无声的吃了一会儿,眼里看着食物,余光扫了苏淳一眼,随意道: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看电影? 苏淳一顿,继续玩手机:不想去,不感兴趣。 之前跟男朋友去过吗? 没去过。苏淳没回答他,而是说:跟男朋友一起就感兴趣了。 孙一哲挑起眉梢笑了一下。他耳边黑色耳钉未摘,中和了本身自带的天真感。 那去酒吧玩?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 我比较宅,不爱出去玩。苏淳说:你约别的朋友去吧。 孙一哲的笑凝结在颊。 苏淳状似非常随意自在的坐在对面,靠着椅背头也不抬的撑着一只手玩手机。 这改变令人无法忽视。 孙一哲想说什么,眼中微微一动,却安静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 南斯骞这边九点多吃完饭,付霖啸起哄一起去夜总会唱歌,他不好推脱,跟着一道去了。 进去之前他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视线在同苏淳的对话框上稍作停留。付霖啸朝他的手机抬了抬下巴:给对象打电话啊? 南斯骞把手机一收,继续往里面走:一会儿再说。 你想打就打呗,吃饭着什么急。 这会儿有点早,一会儿再说。南斯骞喝了点酒,唇边带着看不出深意的微笑,在凛冽的寒风中说:异地恋最好掌握主动权,越追着的人越被动。 付霖啸眉梢一动,笑的促狭。 南斯骞毫不在意,伸出手比了个九,昨天九点打的电话,今天至少十点才能打。 付霖啸也喝了酒,虽然仍是衣冠楚楚,但是说话远没有白天那么讲究:你这谈个恋爱跟两国交战一样,也太费劲了。 我乐意。南斯骞说。 不到十点,苏淳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南斯骞大步出了门,躲里面的音乐声远了点,才接通视频。 苏淳打量了一眼他那边,随口问:干嘛呢,这么久才接。 南斯骞的镜头离得近,只能照进去大半张脸,闻言只是笑。 苏淳察觉到不对劲,上午的阳光温暖照人,他站在窗帘后面的阴影中眯起眼:笑的这么别有深意,站远点,让我看看这是跑哪儿浪去了。 南斯骞偏开头,给他看了一眼夜总会的名称。 唷,苏淳皮笑肉不笑道:从七点半开始,吃到九点半。这还不行,还得点几个漂亮男孩儿伺候着,您这日子过的真是舒心敞亮。 我哪敢啊,南斯骞连忙把镜头对准自己,解释说:今天付霖啸做东,我刚进公司,不好驳他面子。不过也就是跟着过来一趟,一会儿进去说几句话我就先撤了。 别介,那多不好。苏淳说。 南斯骞:家里有你这么漂亮的,我哪还有心思找别人啊。 苏淳露出一星半点的笑意,但是仍旧端端正正的看着他。 南斯骞背着黑漆漆的深夜,还有把夜色染成昏暗五彩的霓虹灯。笑纹在他脸上荡开,他保证说:这是真话,我发誓,绝对不找别人。 今天这局里付霖啸、陈廷都在,没一个正经人。 苏淳心里多少有些不虞。但他并未立刻发作,只勾着凉下去唇角说:我得提醒你一句,南斯骞,超过十二点,就算夜不归宿了。 归,马上就归了。南斯骞听不得他叫自己全名,义正言辞的保证:绝对不超过十二点。 挂断电话后苏淳看了一眼时间,南斯骞那里即将夜晚十点钟。而他这里临近晌午,楼下往来行人正是匆匆。 第48章 时间充足的周末总是又忙又无聊, 闲的心底不踏实,忙的无从下手。 苏淳呆立片刻,刷了一会儿手机, 舒展胳膊准备开会儿直播。 他开门出去, 门外沙发上坐着从未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客厅的孙一哲。 苏淳不好立刻返回去, 干脆去了趟洗手间。 孙一哲把电视上正在播的电视剧暂停, 看着苏淳往洗手间里走去。 苏淳中午你想吃什么? 苏淳脚下没停, 走进卫生间, 我随便吃点吧, 你别等我了。 早晨就随便吃, 中午又随便吃啊?孙一哲偏头望着已经关上的门,提高声音说:饺子吃吗?我刚刚下去买了菜,准备包饺子中午吃。 苏淳从出国开始就没有正经吃过中餐, 一听有饺子吃, 立刻就动摇了。 我先洗个手,一会儿再说。 他慢吞吞洗好手, 打开门走出去,孙一哲坐在原位抬眼看着他等答复。 苏淳吞下口水,艰难的问:什么馅儿? 孙一哲:西葫虾仁和白菜肉, 想吃哪个? 哪个都想吃, 这家伙还会包饺子调馅, 还能搞西葫虾仁,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种反差感真是 吃西葫虾仁吧。孙一哲打断了他的沉默,姿态非常舒适自在的靠着沙发,有些懒散随意歪着头看着他继续说:我看你平时喜欢吃海鲜。 短短的时间苏淳不知下了多重的决心,用了多强的毅力, 才强迫自己摆了摆手:不了,中午睡醒我再下楼去吃。 然后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走回了卧室。 孙一哲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阳光的笑缓缓消失,追踪的眼神变得悠远深长,带着不可明说的兴趣。 既然客厅里有人在,那就没办法直播了。苏淳无聊的开始翻手机的通讯录,看到没有相关记忆的昵称,统统拉进黑名单。 删了十来个人,又看了一会儿书。接近晌午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了。 苏淳顿了一下,合上书,走过去开门。 孙一哲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个笔记本,弯着眼睛笑看他:有时间吗?你房子的效果图我改动了一下,你看看行不行。 苏淳想出去看,孙一哲已经抱着电脑走了进去,放到了桌子上。 苏淳犹豫了一下,把门大敞开,也站到了桌子旁。 开机的时间,孙一哲看到了他摆在桌子上的书:周末还学习? 分卷(45) 苏淳:学渣的世界你这种文化生不懂。 孙一哲笑意加深:我这门修的还行,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备考笔记一类的也都有。 苏淳眉目间轻轻一动,笑笑未说话。 孙一哲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阳光打了一半在他侧脸上,给平日冷白的肌肤镀上上一层暖意,显得细腻温柔,亲近非常。 在哪里?苏淳问。 孙一哲猛然回神,收回了视线。他打开桌面上名为苏淳的文件夹,点开里面的图,示意他过来看。 苏淳往前站了两步,垂眸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区别来,改了哪里? 孙一哲指到一处,苏淳微倾身,眯着眼看,还是没发现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他要站起身,孙一哲已经一手搭在了他腰上,我把这里放大,你能看的清楚些。 苏淳漆黑的瞳孔往眼角一晃,扫了一眼他垂在腰侧的手。 就在这时,孙一哲往他耳边凑过去,声音也跟着压低,带上了气音:玩玩么,苏淳? 苏淳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缓缓直起腰来。 孙一哲的手顺势贴在了那腰线上,另一只手也从桌面上收了回来。 苏淳冷眼看着他,就在孙一哲下移的手要摸到他的刹那间,他伸手捉住了那欲行不轨的手腕。 孙一哲低头看了一眼,放在后腰上的手仍旧稳稳扶在上面。 你男朋友远在国外,相信我,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他盯着对方黑成一滩墨的瞳孔,嘴角勾出的弧度与平日的阳光截然不同。 一个男人在充满欲i望的前一刻是最有蛊惑性也最有攻击力的。 然而苏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容:不约。 只是上床,苏淳,解决彼此的需求而已。孙一哲说:还是说,你准备为他守身如玉? 苏淳推开那只手,又把搁在后腰上的手拽了下来,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静:不好意思,暂且做不来劈腿这种事。 孙一哲看了一眼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长、细、白的干净的手,再开口的时候所有的阳光和坦荡都荡然无存。 你渣人无数已经闻名s大了,难道还有道德底线可言吗?他说:我不信,苏淳,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苏淳打量着他,然后冷冷嗤笑了一声:既然你听说过我,就知道我拒绝人不需要理由。 孙一哲:你的男朋友距离你太远了,你每天做了什么、在想什么他统统不知道,甚至连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给不了你。但是我能,苏淳,如果你给自己机会尝试一下,你会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的。 他说到了异地恋的痛点上。 距离带来的未知和分歧是最脆弱的一环。生理上的需求可以克服,心理上的不安也能靠电话视频暂且安抚,但是分别带来的不安全感就像悬在心头的一把刀,不知何时就会斩下。 就像孙一哲说的,他们连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毫无办法。 一个连生理问题都无法解决的男朋友,有什么用呢?孙一哲继续说:遵循自己的本能,苏淳,我知道,你也想。 因为他声音压低的缘故,这听上去很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苏淳长久的直视他,从窗台上倾斜而来的灿烂阳光没办法将他的眼底暖透,只能映上璀璨的星点,看起来像绮丽的松雪。 孙一哲的手腕开始隐隐作痛,引导和诱哄的表情消失,变成了蹙起的眉头。 苏淳直到他变脸色的前一刻才松开捏住的手腕,逼视着他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动物性本能。 他侧脸的线条凌厉无比,从始至终,他都清醒非常,没有一丝的迷茫和动摇。 房租到期我就会搬家,搬家之前,不要进我的房间。他的唇线绷的又直又硬,说出来的话毫无回旋的余地,这是和平的解决办法,如果你拒绝,还会有暴力的解决办法。你想试试吗? 孙一哲的表情彻底变了。 僵持片刻后,孙一哲抬起双手比了一个示弱的动作,同时脚下后退了一步:好,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他稍稍停顿,拿起桌上的电脑抓在手里,从桌角到门边这短短的距离已经足够他收拾好异动的情绪,恢复成往常所见的高大坦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搬走,找一个合格的舍友太难了。 苏淳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孙一哲耸了一下肩,似乎非常的可惜。 门被关上,窗外的光仍旧灿烂如昔,窗帘投下的阴影柔软且绵长。 苏淳背对着光,五官陡峭处几欲透明。 这一刻,他的思念又变成了这些光,在心底叫嚣着南斯骞的名字。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再等一刻钟,就要零点了。 一个独身男人在灯红酒绿的深夜里会有怎样的心境,尤其旁边的人都左搂右抱香玉满怀,他能独善其身吗? 苏淳断定,南斯骞不能。 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的圆滑,这导致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随波逐流。 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苏淳毫无胃口。 在一片温柔的安静中,他爬上床准备在暖烘烘的阳光下睡个午觉。 闭眼两分钟,苏淳起身把窗帘拉上,把过于晒人刺目的阳光挡在了外面。 又过两分钟,他重新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在地球的对面,国内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五十五分。 而南斯骞还没有电话打过来,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还没有回家。 那他在做什么? 深夜十二点,身边跟着几个玩遍夜场的人,他是否和他们一样,手里端着酒,怀里搂着谁,嘴里说着混不吝的段子。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南斯骞身上,他能毅然决然的推开投怀送抱的人吗? 他能放开怀里醉人的温度,离开舒适沉醉的场所,独自一人回到家,然后在寂静和寂寞中睡去吗? 从温暖走到寒冷,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巨大自制力的事情。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差两分钟。 他打开手机上的购票软件,开始搜索回国最近的时间。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如此不顾一切。 出国之前,他曾经担心会出现这种手足无措的尴尬局面,权衡利弊想要及时脱身。 然而南斯骞强势不允,拉着他、拽着他、一点一点碾压着他的意志力。 于是他越陷越深,直到现在。 一个人在正午大好阳光下,翻来覆去的想自己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男朋友。 原来爱情竟然真的可以令人如此魂牵梦萦。 这比起南斯骞当日的囹圄深陷,足足迟到了三个月。 第49章 南斯骞在十二点前的最后一分钟拨来视频请求。 苏淳看了一会儿请求的页面, 整个人才像是突然酒醒,从那孤立无援的境地里挣了出来。 苏淳点了接通。 画面跳转,南斯骞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他似乎刚刚洗过澡,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衣。 苏淳闷不吭声看着他, 眼中的情绪来不及收敛彻底, 隐约泄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端倪。 南斯骞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怎么了? 嗯? 不高兴么?南斯骞把手机拿近, 好像这样就能看的更加清楚, 看你脸色不太好。吵醒你睡觉了? 苏淳半张脸陷进浅灰色的枕被间, 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从疏朗有秩的眼睫隙央静静的打量着他。 良久他才道:没有。 随后他起身,重新拉开了遮光效果优越的窗帘。 阳光照在他脸上, 把最后一丝阴霾也照散了。 南斯骞看着他白皙清透的脸庞还有根根分明的眼睫, 潜意识里他觉得苏淳哪里不大对劲,但是紧接着, 苏淳就着那美艳逼人的阳光定定的看着他问:散场了? 没,南斯骞说:我提前回来了。 他似乎仰头看了一眼时间,主动解释道:待了十分钟就往回走了,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到家又洗了个澡, 就到现在了。 苏淳不明意义的嗯了一声, 没有答话。 南斯骞等了一会儿,惴惴不安的问:没超十二点,你没生气吧? 苏淳无声的笑了一下,那微妙的表情转瞬即逝。他松着眉目弹了颗烟出来,咬在了嘴里。 细细的烟身和寡淡的颜色将他唇形托的更为明显精致, 颜色也红润艳丽。 南斯骞看着他偏头点火,然后吐出两个烟圈。 这口烟将苏淳内心的波动强制性的压了下去,他没有再往这话题上走,而是一如平常的说:我买了点东西,明天快递送到你那里,你记得签收。 白朦的烟雾阻挡不了清晰的眉目,南斯骞视线描摹着那走向,应了声。 不早了,苏淳说:你把头发吹干就睡觉吧。 南斯骞看着他,不想挂断视频。 苏淳等了等,问:明天下班有什么安排? 下班请几个公司的小年轻吃饭,南斯骞说:刚到了我手里,以后指着他们干活,吃饱了好使唤。 苏淳点点头:吃完饭呢? 南斯骞以为他查岗,唇角微微一动:应该去打个球吧,如果有付霖啸的话,就一起去唱个歌打个牌。 又是付霖啸。 这人哪是什么正经经理,苏淳看他简直像朵盛开的交际花。 南斯骞觑着他的表情,收敛小心了些:你吃张博康的醋,我可是已经很久没跟他碰面了,有约也是能推就推。怎么你现在开始吃付霖啸的醋了吗? 苏淳一顿。 南斯骞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一遍,竖着乱七八糟的额发凑近了盯着他。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付经理,我就不叫他了。 他都知道。 自己对张博康有意无意的敌意,对付霖啸不知名的抗拒,对他身边一切浪荡的人的抵触他心里明镜一般。 然而他有求必应,远离张博康、推应酬、早回家,全盘报备自己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的拼尽全力,维持着遥远的爱恋。 苏淳看着他,心中的烦躁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鼻腔酸涩,眼睛干胀。 淤堵委屈的心情来的如此汹涌而热烈,藏在内心深处的思念直冲而上,苏淳扣下手机的一瞬间,眼泪凭空而来,砸到了地上。 怎么了,纯纯?南斯骞在那边匆匆追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要是不乐意,以后我 南医生。苏淳打断他。 他看着地上那一小滩深色的印记,时至今日才明白,恋爱真的并不自由。 苏淳深深呼吸两次,缓缓的说:我好想你。 南斯骞那边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苏淳伸手在手机上轻轻抚摸,指尖徘徊不去,似乎透过温热的屏幕摸到了南斯骞的脸。 南斯骞,他重复了一遍:我好想你。 第二天下午,南斯骞收到了苏淳在网上买的东西。 快递员把长方形的盒子送到办公室等他签收,南斯骞从茶水间回来,把热橙汁放在桌子上,打量了一眼那盒子。 什么?南斯骞一边签名字,一边问:鲜花? 快递员笑着摇头,看不出来,快递单上也没填,说是日用品。 日用品。 能是什么呢?情侣拖鞋、情侣牙膏、相册看这盒子的大小也不像是装这种小东西的。 南斯骞按捺着没当场拆开。一直等到下班,公司里人走的差不多,才把门关严实,拆开了快递盒。 里头是几个精包装的盒子。南斯骞打开一个,里头是条黑色领带,这还比较正经。南斯骞略松了口气,再打开一个,里头是条软皮的腰带。 把领带腰带搁在一边,第三个盒子,就暴露了这快递的本来面目。第三个盒子里头是两瓶润滑油,看牌子不认识。 南斯骞刚要开第四个,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他飞快的收起东西来,抱着盒子打开了门。 付霖啸站在门口,视线往他怀里的盒子上一顿就毫无动静的移开了,笑着问:走吗南总,其他人已经开车过去了。 啊,南斯骞扣着盒子的盖,跟他一起往外走:走。 付霖啸跟着他走到车库,看着他打开车后备箱,把手里的盒子放了进去,然后往里推了推。 付霖啸笑着打趣: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神秘是必须得神秘,按照推测,最下头那几个盒子,必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南斯骞笑笑没说话,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他想给苏淳打个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只有六点。这个时间苏淳应该还没醒,南斯骞松开了手机。 一群人去饭店吃饭,吃到八点半,然后一道开车去往会所打球。 南斯骞给苏淳发了条信息,苏淳没回复,他就惦记着想找时间溜,去给他打电话。 付霖啸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接着擦杆凑过去,靠着球台说:南总今天心情一般,有事啊? 南斯骞唉了一声,惆怅的感觉立刻就涌了出来。 付霖啸歪着头说:看起来像是为情所困,闹矛盾了?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分卷(46)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不好搞,他说:异地恋。 异地恋啊,这个我熟。付霖啸道:我跟我对象,中德异地恋,七年。 七年太长了,南斯骞一听见这个数就觉得难受。 然后呢?他问。 付霖啸唉了一声,浑不在意的说:去年分手了。 南斯骞无语:那你还是别教我了。 付霖啸朗声笑了几下。 南斯骞腿边传来震动,他抬手示歉,掏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是苏淳的消息。 苏淳:查岗,发个定位给我。 南斯骞往旁边站了站,把视频拨了过去。 苏淳没接。 南斯骞看着被拒绝的页面,苏淳的消息跳了过来:跟同学有点事,不方便接。 南斯骞打开手机定位,给苏淳发了过去。 苏淳很快回了个:好。 南斯骞看了一会儿手机,没再收到回复,跟付霖啸继续打球。 三局终了,南斯骞胜二输一,勉强赢了。 你这放水放的太明显了。南斯骞放下杆,靠着球台说。 真是水平有局限。付霖啸一副诚恳模样,然后招呼着其他人去沙发那边唱歌,打完了去那边唱歌,南总请客,我去给大家叫两个陪唱的美女来。 公司一起出来的七八个小年轻们一起欢呼起哄。 付霖啸笑着对南斯骞道:你要是有事,一会儿唱起歌来就先走,剩下的我盯着。 南斯骞想了想苏淳:我今天没什么事。 那更好,让他们在外头唱,咱们去里头那个小包。付霖啸笑意加深,声音压低:我去挑两个人进来。 南斯骞下意识就摆手,挑你自己的,我不用了。 付霖啸看着他,南斯骞指了指口袋里的手机,查的严,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兜着都走不了。 里头就咱们俩人,只要南总自己不说漏嘴,我保证一个字也不叫别人知道。 南斯骞看着他。 付霖啸:我一没他的联系方式,还在你手下做事,怎么还信不过我嘛? 南斯骞满头官司:别提了 这样,我去带几个上来,你先挑挑。付霖啸打断他,自顾向外走去,打腔豪爽道:将来若真是出了事,你往我身上推,我来担这个过错。 南斯骞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 生意场合在所难免,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要想不湿鞋就只能远离河边。 南斯骞手里摸着沾染温度的手机,回望了一眼这欢声笑语的场景,垂眸思考了几秒钟,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他趁着付霖啸没回,下到一楼,站在门外呼吸了几口带着凉意的空气。 待思考好了该怎么答复付霖啸,南斯骞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手机先响了起来。 南斯骞被来电显示上面的苏淳两个大字撞了一下心窝,点了接通。 在哪儿?苏淳问。 南斯骞:刚出会所的门,正准备回家。 苏淳那边呼出一口气,南斯骞问:你刚刚忙什么了? 苏淳那边安静的不像是中午,反而有些像在空旷而寂静的夜里。透过听筒,能隐约听到风吹树枝细而密的沙沙声。 南斯骞看了一眼会所对面一排整齐高大的白蜡树。 初春开始,这些树最先发出绿芽,毛毛虫一样的种子接二连三掉落在地,给环卫工人增添了不少烦恼。 这个时间环卫工人已经下班,但是树下的地上却干净的只有零星几个杂叶。应当是会所自己派人打扫维持卫生的。 惨白光滑的树干旁站着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影,戴着顶黑色檐帽,长腿在地上投下直跨两米的阴影。 隔这么远乍一眼看过去跟苏淳挺像的。 这时手机内传出苏淳的声音:忙着回国,见心上人。 南斯骞视线本来已经移开了,又猛地转回来,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站在树下的人仰起脸,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南斯骞一张嘴,激动之下竟然没有发出声音。 苏淳抓着手机大步跑过来,几步跳上台阶,到了南斯骞跟前往上奋力一跃! 南斯骞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手忙脚乱的抱住他。 直到手中熟悉的温度传来,他才用力的抱住韧软明显的腰身,将人狠狠的搂在了怀里! 好半天,南斯骞才找回声音:怎么回来了? 苏淳往他身上蹭了蹭,两人短暂的接了个吻:天天夜不归宿,我不得时不时飞回来视察一下,别让人给勾搭走了。 哪有夜不归宿,南斯骞托着他,仰头说:这正要回家了。 苏淳看着他,腿勾在腰上,低头使劲搂着又亲了他一口。 三个月了,南医生。苏淳说:破纪录的惊喜。 这一口把南斯骞的火气都亲出来了。 苏淳稍一后退,要下来:不成,我先进去看看,你们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场。 别看了,南斯骞抱着他,不许他下来,也不许他后退,哪有时间去看那个。 他抱着他大步往车那边走过去,内心窜起的占有欲犹如燎原之火,忍耐克制的眼神黑的发亮,等不到回家了,就在车上吧。 他打开车门,把苏淳扔进去后座,拖了外套用力往旁边一摔,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这么久,你可憋死我了。 第50章 南斯骞正在车内卖力干活的时候, 扔在旁边外套里的手机响了。 他没空搭理,倒是苏淳翻出来看了一眼。 付霖啸,接吗? 南斯骞头都没偏一下, 挂了。 苏淳挑了挑眉。 这一看就没好事, 果然, 下一秒他就点了接通。 南斯骞不得不将动作慢下来, 就着他的手道:啊, 付经理, 怎么了? 付霖啸爽朗成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人我带回来了, 你人跑哪儿去了? 南斯骞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下意识就去看苏淳。 什么人?苏淳反手撑住南斯骞,把他抵开一点距离, 对着手机问。 付霖啸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啊,南斯骞被他挡着, 动作不到位也不尽兴,想要伸手去拉开苏淳的手,却被他冷冷的眼神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苏淳回来了,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我就先回家了, 你盯着他们吧。 诶哟付霖啸长长的喊了一声, 连忙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那什么,那你们忙,我来批评公司里这个闹别扭要回家又被我带回来的新人! 南斯骞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苏淳毫不缓和的看着他。 南斯骞周身的热血逐渐降了下去,讨好般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小声说:挂了吧, 宝贝儿,我忍不了了。 苏淳没坚持,因为挂电话的动作过于干脆而显得有些冷硬。 南斯骞把手机扔在一边,带着呵声暖气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都不许生气,快,让老公抱抱。 苏淳抱了抱他,身体却和安抚的动作截然相反,又往后退了一点距离,将断未断,堪堪停在了边缘。 给你机会自己说,你找别人了吗?他眼底被消磨的发红,人却坚持清醒而冷静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说实话。 南斯骞要被他折磨疯了,心底油然升起的暴躁冲动差点压制不住。 真没有,我发誓。因为所受局限,他求而不得,体温高的灼人,而且就我刚刚那表现,那力道,你还察觉不出来? 苏淳能察觉出来他的确憋的够呛,但是年轻人,憋一个星期跟憋一个月的效果相差无几,说明不了什么。 南斯骞催促、可怜、哀求的看着他。 苏淳盯了他一会儿,夜色镀不暖他的眼眸,南斯骞却可以。 他终于松开了卡在中间的手。 几乎是一瞬间,令人后脊发麻全身战栗的充实传遍全身。 苏淳一路烫到头发根,彻底将那点虚无缥缈的不安全感抛到了脑后。 这一觉睡得很长。 因为时差还有体力严重透支的原因,苏淳一直睡不醒,最后还是南斯骞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 几点的机票? 苏淳烦躁的闭了闭眼,大早晨你一直给谁打电话呢? 南斯骞揉他后颈,笑道:怎么还添新毛病了,出国进修的起床气专业么? 苏淳打了个哈欠,挂在他身上勉强睁开眼,头痛。 南斯骞半扶半抱着他腰,检查了一遍证件,把床上的两盒酸奶抓在手里,携着他出了门。 两人上了出租车,苏淳靠着他,随口问:怎么不开车? 南斯骞把酸奶盖拧开递给他:先喝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然后才说:没休息好,开车有危险。 苏淳没多想,垂眼看着递过来的酸奶皱了皱眉,喝不下,我看到这颜色,就想起来不太文明的东西。 南斯骞眉梢一动,堂而皇之的喝了一口,诶,好喝。 你转过去喝,苏淳说:我有点恶心。 你这人,南斯骞看了前头的司机一眼,凑到他耳边咬耳朵:床上的时候要不够,下了床就嫌恶心,脸翻的太快了吧? 苏淳过敏般把他推远,说实话南医生,我透支严重,近一个月,不,近一年都性冷淡了。 性冷淡好呀,不用担心有人勾搭你了,我也省心了。 他肯定不知道,他远在国外跟同居的舍友发生过什么。他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经历过怎样黑暗的心理。 苏淳一寸寸的审视着他,半晌才道:帮我揉揉腰,下个月还要靠它参加比赛呢。 南斯骞伸手给他捏腰。 重一点。苏淳说。 几秒钟后,他又说:轻一点。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继续给他揉腰。 苏淳舒服的叹息一声,说:再稍微重那么一点,一点点 南斯骞给了他一巴掌,这个力道行吗? 苏淳无声笑了笑,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把南斯骞的脖子往这边勾了勾,舒坦! 到了机场,苏淳看时间差不多,指了指他手里的小提包:给我吧,南医生,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南斯骞:我也要进去。 你就别去了,挺难受的。 不,南斯骞坚决道:我要进去。 苏淳同他对视,片刻后叹了口气,率先妥协了:好,行,进。 南斯骞心满意足的跟他一起走进大厅。 这下地点、时间、人物都完美的同上次丝毫不差的对上了。 一会儿分别的时候必定也同上次一样不好受,苏淳肉眼可见的萎顿下来,伸手翻了翻南斯骞的小提包,你带你的内裤干嘛? 给你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带个能在外面穿的啊,苏淳根本理解不了,带这个,睹物思鸟差不多。 思鸟也行。南斯骞把拉链拽上不让他继续翻,想鸟了就去卫生间拿着内裤看一眼。 苏淳已经算是浪起来没边的人,但是比起南斯骞的没下限还远远不够。 苏淳无语的看着他:嘴欠就算了,脸皮还厚。 南斯骞一脸的你拿我没办法,拿出酸奶来咬着吸管继续小口的往下咽。 俩人坐在一块,震动同时传到两个人的腿上,苏淳问:谁的手机在震? 南斯骞往旁边躲了一下,苏淳腿边的震动消失。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去,苏淳扫了一眼,是陈廷。 南斯骞接了电话:是嗯。 陈廷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南斯骞回答的都非常简略。 苏淳拿过他手机,点开了免提。 恰逢陈廷在那边问:哥,是不是苏淳在你旁边,你不方便说话? 苏淳:? 南斯骞: 陈廷没等到回答,又说:准点能到吗?我去接你们 苏淳:?? 南斯骞小声咳了一下,啊,苏淳在我旁 苏淳打断他,对着手机说:陈哥,我在不在旁边,跟南斯骞方不方便说话,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陈廷停了好一会儿,才匆忙的吐出来一连串的不不不不不不,听起来手忙脚乱的:你是我大嫂大哥,我跟你叫哥,淳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分卷(47) 嗯,苏淳应的非常干脆,问:什么误会? 陈廷哽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苏淳安静了一会儿,靠在座位上晃了晃手里举着的手机,对南斯骞道:先是付霖啸,再是陈廷,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防着呢? 他姿态就算再随意,也掩饰不了说出来的话中蕴含的兴师问罪。 南斯骞连忙道:我没防你啊,我防你干什么? 那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苏淳冷笑了一声:要真是我不能听的,你明白告诉我,我肯定躲的远远的,犯不着这样。 南斯骞还没来得及解释,陈廷那边已经快要疯了:别别别别吵架,我说我说我说 苏淳直直的盯着南斯骞。 手机里传出来陈廷痛心疾首认罪般的声音:听我哥说你那个舍友不是什么好人,正好我有个朋友在这边,你俩住一块正合适,互相照顾。 南斯骞无声的搓了挫后槽牙。 陈廷继续说:但是我哥不放心,就想来这边先看看环境。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安排好再回去。也算是个惊喜?算吗?? 苏淳没感觉到惊喜。 他看着南斯骞,南斯骞也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苏淳问。 南斯骞张了张嘴,不及说话,陈廷又说:啊还有就是,付霖啸这个人玩的太野了,圈内闻名,淳哥,你以后别让我哥跟他晚上一起出去了。 苏淳绷着面皮,唇色一如既往的偏深,像红果被裹了一层霜。 还有呢? 真没了!陈廷要崩溃了:自从你俩在一起,他表现的可好了,早睡早起,从不通宵。以前的那些坏毛病统统都改好了!我都帮你看着他呢! 南斯骞伸手要摸烟,看到远处禁止吸烟的牌又把烟推了回去。 陈廷豁出去了:我保证,以上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有半个字的假话,就叫我这辈子都硬不起来! 苏淳无声的低笑了一下,缓和了语气: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陈廷: 南斯骞: 苏淳问:要跟你哥说话吗,我把手机递给他? 不,不说了。陈廷有些讪讪的,你们抓紧时间谈谈,我,我挂啦? 嗯。 陈廷电话挂的匆忙,瞬间就没了声音。 南斯骞看了一眼手机,也不敢伸手去要。 苏淳缓了一会儿,不发一语的去翻他随身的提包。 直到把身份证和机票一块翻出来,这才问:惊喜? 南斯骞不敢吭声。 苏淳双指夹着机票晃了晃,然后冷笑一声按到了他手里。 能不能以后不搞这套了,苏淳把手机也砸到他怀里,气道:我他妈还以为你在外头包养人了呢! 第51章 别生气了, 宝贝儿 我错了,真错了! 淳淳,宝贝, 老公? 出了机场, 南斯骞哄了苏淳一路, 直到抵达苏淳租住的地方, 那下颌绷紧眉梢横生的脸色才堪堪好转。 苏淳掏出钥匙开门, 只拧了一半, 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干嘛去了?孙一哲看起来有点暴躁, 还有点像失而复得一个物品后猛地松了一口气, 我反思了两天,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采取的方法也不合适, 这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就算我想约你,也应该征求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淳后面紧跟着一个人。 此人身量板正、肩宽腿长、相貌堂堂, 周身散发出来一种从容镇定的成功人士味道。 他看起来很年轻,但一丝天真气息都不带。像是被社会和人情世故磨炼出来的一把带鞘的刀,无芒却有锋, 且慑人于无形。 南斯骞上前半步, 像是把风都带动了。 他微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多有打扰, 我是苏淳的男朋友。 孙一哲抿紧唇看着他,他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暗藏汹涌的敌意。 南斯骞又进半步,伸出去的手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是孙先生吧。他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克制内敛道:承蒙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代苏淳特来感谢。 孙一哲盯着他伸到身前的手。 时间在悄悄的走,苏淳隐隐有些不耐烦。 孙一哲终于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孙一哲。感谢不敢当,互相照顾。 苏淳推门进去,对南斯骞抬了抬下颌,先去我房间。 南斯骞朝孙一哲略点头,进了苏淳的门。 孙一哲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关闭的门阻隔了视线。 那背影挺拔阔立,每一步都表彰着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苏淳动了动因为长时间坐机而僵硬的脖子,他似乎把之前的渊源都忘记了,一如往常的说:我们放下东西就走,晚上在外面住。 可能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怎么在乎而已。 啊,孙一哲回过神:不用,没那么多讲究。 苏淳已经转身离开,也进了那扇卧室的门。 南斯骞站在窗前的位置上正望着外面的景色,过于明媚的阳光把他整张脸都笼罩在势力之下,微微散发着细腻的光。 在看什么?苏淳问。 看你平时看的。南斯骞不声不语环视一周,低声说:这房间阳光真好。 苏淳走过去现在他旁边,跟他一块看远处粼粼的草地:是,每天都被晒醒。 南斯骞笑了笑,转过来看着他。 幽深的瞳孔被光镀上一层参差的光,像压着一片透光鉴影的玻璃。 玻璃上苏淳的倒影静静的站着,也看着他:要严刑逼供么? 南斯骞:没有严刑也不逼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孙一哲想约你干什么,他用的什么不合适的方法。 苏淳未动,唇线却无声息的收紧了。 南斯骞摸了颗烟出来,朝苏淳伸出手:来个火儿。 苏淳伸手拉开书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摸了打火机出来,哒一声点燃了。 南斯骞看着虚晃的火苗。 他只是烦躁而已。 苏淳此人优生优长,在感情方面无往不利,前男友各式各样、种类齐全,多的一车装不下。 这往浅了说是流连花丛,生性潇洒不羁。往深了说就和刚从火炉里掏出来的煤一样各有各的渣法。 就在他出国前夕,还为着一点可有可无的原因,很渣的闹了一次分手。 如今他远在国外,因为时差和距离的缘故,白天少了春风细雨一般的嘘寒问暖,晚上少了及时雨一般的春宵一刻。 先不提心理上这一大关,单是生理上的需求就不容易克制成年人的及时行乐的就像毒i1品一样充满了诱惑。 独身一人在外,身边有个模样不错的同类。如果这同类别有二心,关心他、宠溺他、有求必应按照苏淳这种分了一百八十回手的人,也不是没有说换就换掉对象的可能。 南斯骞感觉到了焦躁。 不安的情绪逐渐占据上风,在每一寸血管上攀升流淌。 火焰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七彩的影子。 苏淳半晌清了清嗓子,有些兴致缺缺:那天晚上,吵了一架。 南斯骞拿下嘴里的烟,放在窗台上,而后倾身吹灭了那红黄蓝匀称过渡的火苗。 他直起身,等着后话。 苏淳眼神随着一小簇白烟漂浮不定。 南斯骞道:只是吵架?应当还有点别的。 他仅仅盯着他,视线没有过分锐利也没有释放过分的压迫感,男人的争强好胜维持着心里防线,做着最后的抗争。 苏淳无声的合上打火机的盖子,直视着他,带着些深藏体表之下的倔强说:没有了。我没有装聋作哑的默许,更没有放任自流,我在发现孙一哲意图靠近我的第一时刻就准备好了远离。这小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就没有说。 南斯骞发现他的瞳膜很黑很亮,即便窗外阳光,都没有给它蒙上柔软的浅色。 他一直都是这样,像舒展生长的树,不受控制,有点扎人。 南斯骞点了点头,好。 他毫无意义的笑了一下,尽管眼中毫无笑意。 说实话,我这次来就是奔着让你搬家来的。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同类在,我很不放心。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准确的,他确实心怀不轨,想要插足你我之间。 苏淳沉默的看着他。 南斯骞温和从容的表情收敛了一半,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几次才吐出来,眼角眉梢都被克制的厉色侵染,别跟我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屁话,我要的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保证,而是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上次那件事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安全感的丢失无法找回,异地只会加重这种患得患失。 苏淳明白,但追悔莫及。 我也说实话,苏淳放缓了声音,慢慢的说: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搬家了。 他虽名声不好,渣的人尽皆知。 按说他应当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谁知恰因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所以经得起诱惑、耐得住寂寞。面对触手可及的生理诱惑和心里依慰,他丝毫不为所动,干脆的毫不留情。 这种人深情起来简直要命。 南斯骞心房塌了。 我不想当你的男朋友了。他注视着他,比他刚刚的声音还要慢: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即便闹矛盾、吵架,也不能分手的那种。 好。 苏淳毫不犹豫的说:什么时候都行,去哪个国家领证都可以,我全部配合。 南斯骞一愣。 苏淳转身紧紧的抱住他,想要加倍弥补遗失的安全感。 他闭上眼睛,一瞬间脑海中飞速略过之前那天中午的每一帧画面,甚至连悄然转变的心态都清晰的像是刚刚发生。 怀里这个人肯定不知道,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这个房间,发生了怎样汹涌而热烈的思念。 他同样渴望安全感。 就像相爱的人渴望紧紧相拥。 他收紧了双臂,把怀抱变成坚不可摧的囚笼。 时间悄悄流逝。 太阳投下的阴影像觅食的蜗牛缓缓攀爬。 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低骂了一声,操。 苏淳看着他,饿了? 南斯骞抓了一把他腰间薄肉,咬牙道:腿麻了。 苏淳把他扶到床上,半跪下去无声的给他轻轻捏腿。 他半低着头,认真专注的宠溺模样。 南斯骞垂眼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伸手摸了摸,头发长了。 嗯,不剪了。苏淳说:教授说方便造型,太短了有局限。 南斯骞点头,又摸了两把。 摸小狗呢。苏淳说。 南斯骞:小狗的毛软和多了,你的不行,硬,扎手。 苏淳勾了勾唇:只有头发硬? 南斯骞手一顿,复杂的盯着他。 苏淳没抬头,但是背光的半张脸,隐含笑意,尤其是那压不下去的唇角。 南斯骞往后靠了靠,撑在床上伸腿碰了碰他,复杂的眼神变成了不怀好意,这里还能硬吗? 现在不能。苏淳站起身,弹了一下裤子,一年的蝌蚪都撒出去了,没有苗儿了。 南斯骞笑着躺在床上。 苏淳看着他。 阳光把他的影子照的清晰深刻,一半和窗棱一起铺在床上,另一半则盖在南斯骞的身上。 南斯骞终于收了笑。 我特别满足,在你刚刚说出领证两个字的时候。他安静而认真的说:你哄起人来,能把人哄的头脑发昏,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淳爬上床,躺在他旁边,看向同一处。 不哄人,认真的。苏淳的语气比刚刚缓慢认真的多:我假期多,看你的时间安排就行,哪个国家都可以。 南斯骞默不作声。 苏淳忍不住去看,只见他在阳光中轻轻眨了一下眼。 镀着粼光的唇微微阖动,轻轻的应了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有一股即将要完结的味道??? 第52章 因为时差缘故, 一过中午,南斯骞就开始有点没精神。 苏淳陪他睡了会儿午觉,傍晚的时候叫醒他, 一起去吃东西。 出门的时候孙一哲正要出门。 三人前后一起出门, 苏淳不说话, 南斯骞就更不吭声了。 分卷(48) 直到出了大门, 孙一哲往学校去, 与准备去吃西餐的两人背道而驰, 彻底看不见人影了, 南斯骞才瞄着苏淳的表情叹了口气。 太无情了。他道。 苏淳神情丝毫未变:那我去邀请他一起吃饭。 别别别别, 南斯骞撞了他一下,顺带摸了他一把:咱俩人的事,就不掺和别人了。从这件事, 我就发现了, 你太能招蜂引蝶了,身边诱惑太多。 苏淳哼了一声。 南斯骞:你看看你天天穿这么利索, 戴个帽子。就这帽子一戴,吸引过来的目光骤然增加一倍。瞧瞧这颜,这腰, 这天鹅颈、大长腿。 苏淳: 南斯骞:你自制力再差点, 谁要联系方式都给, 一来二去的, 缘分不就来了么。 苏淳赶紧打住他: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别扯没用的。 南斯骞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时差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刚睡醒, 他看起来有些过分温和。 要不你搬出去一个人住算了,各方面都省事。他温和的建议。 苏淳拒绝的非常不温和:不。 与人同租的好处:稳定正常的作息、应对突发状况,平时不会太安静,隔壁有人存在的安全感无可比拟。 他是喜好群居但不杂居的那一类人。 跟人合租多不方便呀。南斯骞说。 挺方便的,苏淳说:提前规定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注意点就行了。而且合租能省很多钱。 您还在乎这点钱呢。 苏淳微微一抿唇,那点变化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我还有那么大一个家要装修呢,当然是能省则省。 南斯骞:我装啊。 让你装的时候你不装,晚了。苏淳坚持道:房子你家买的,装修还是我来吧,要不然没有归属感。 归属感三个字成功的让南斯骞闭上了嘴。 到了餐厅,等东西上齐,南斯骞一边吃一边夸:好吃。 苏淳啧了一声。 南斯骞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好吃。 这回苏淳没啧,伸手给他挽了挽袖口:我来这么久,第一次来这餐厅吃饭,太贵了。 南斯骞没多想,把切好的牛肉递到他嘴边,笑着说:谢谢小哥哥带我吃大餐~ 苏淳张嘴咬了,慢慢的嚼,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虽在异国他乡,但是身边有熟悉的人陪伴,感觉就与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截然不同。 高楼的棱角不再冷硬,长而宽的街道不再冷清,吹动树叶的风都成了温柔的抚触。 南斯骞也跟着心猿意马的笑了一会儿。 半晌他收了笑,敛起的修眉微微一动,看起来正在思考。 还是不行。 他有些不爽的说:我一想到你跟孙一哲继续住一起,我怎么这么别扭呢。 你不用别扭,等这边房租到期,我就会搬家了。 苏淳:找房子和合眼缘的舍友都需要时间。他主动解释说:一个人住我觉得有点冷清。 南斯骞:那也不用非得等房租到期,你想有个舍友,就搬去陈廷朋友住的那个房子呗。他朝桌边摆着的手机努嘴道:半天时间都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了。 正说着,手机非常合时宜的震了起来。南斯骞垂眼一看,来电陈廷。 他拿起手机给苏淳看:又来了。 苏淳示意他先接电话,南斯骞无奈的点了接听。 陈廷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一开口跟念经差不了多少,哥,你俩商量好了吗?我这边可都跟人说好了,给他找个伴儿。我淳哥呢,我淳哥在旁边吗? 南斯骞把手机递给对面的苏淳:他淳哥,找你呢。 苏淳清了一下嗓子,接了电话:陈廷? 南斯骞放慢咀嚼速度,好整以暇看着他偶尔开合的嘴唇,还有变得越来越无奈的表情。 陈廷为数不多的优点里面就有至关重要的一条:拉的下脸。 他敢哄敢骗,又讲歪理又打感情牌,要想办成一件事,能不择手段。 眼看着这事要成,南斯骞勉强憋住笑。 苏淳挂断电话,整个人先松了一口气,你弟弟可真是个活宝。他感叹道:这嘴,也太能说了。 他确实挺宝的。南斯骞追问:答应了? 没。苏淳说:吃完去他说的那里看看吧,我刚刚没好意思拒绝。 南斯骞:唷,您还有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时候呢。 也不单是拒绝。苏淳说:主要是他说如果我不过去看看,他就拿着喇叭过来找我们,对你喊哥,对我喊嫂子。 南斯骞看着他,直觉这后头不是什么好话。 苏淳实在忍不住,连笑数声,才勉强收住,闷着一口笑说:如果我过去,他从今以后就喊我哥,喊你嫂子 陈廷这个坑哥玩意儿,虽然平时不着调的时候居多,但处亲戚朋友关系这方面,从来没有失过手。 他狙击的很准,看人下菜碟的功夫十分到家。 南斯骞看着苏淳脸上久久没消失的笑容,决定以后跟陈廷学一学。 匆匆把没剩下多少的牛排吃完,两人一起去陈廷那里看房子。 即便他把那房子夸的天花乱坠,若是看都不看就想让人直接住过去,更是想都别想。 二十分钟,到了地方。一眼看过去倒是繁华,只是跟之前的租处比起来,距离学校有点远。倒也还算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陈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见他们两人进来,笑嘻嘻的迎了过去,亲热无比的对着苏淳喊了几声哥,又小声的对着南斯骞喊了一声:嫂子。 南斯骞懒得搭理他,环视房子一周,调侃道:行啊廷儿,狡兔三窟啊。 陈廷嘿嘿一顿笑,那点不好意思立刻抛之脑后,热切的为他们介绍房子:原本是我爸生意上朋友的房子,平时世界各地飞,住不上。正好我朋友尚小泽来这里读研究生,让我给要过来了。 苏淳环视一眼,第一印象觉得挺宽敞。 看这里,陈廷一扇一扇推开三个卧室的门,除了第一间里面已经摆放好了东西,另外两间还空着。 他朗声说:三间卧室,都是朝阳的,尚小泽住靠门的这间,另外空着的两间,你可以选一间当卧室,另一间改成舞蹈房。 苏淳心里一动。 之前住的地方小,客厅单独划出来一块作为练习使用,但也不方便。 挺好的。南斯骞非常自然的对苏淳说:你考虑考虑是今天干脆点搬过来,还是过几天再搬。 苏淳看着他。 南斯骞:看我干什么。提前说明,明天我就回国了,搬晚了可没办法帮你。 苏淳啧了一声。 陈廷说:搬吧,这真挺好的。虽说有点远,开车就行了,不叫事儿。 苏淳好商好量笑着,没有立刻松口,只说:我回去考虑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陈廷说着,冲南斯骞使眼色。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不等他说话,苏淳就问:眼皮底下,你俩打什么官司呢? 陈廷不好意思的咧嘴笑。 南斯骞也跟着笑了一声,把苏淳拉到一边,小声问:哪里不满意么? 苏淳想了想: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贸然合租以后出问题怎么办。 南斯骞:孙一哲你看了,不也看走眼了。 那不一样。苏淳说:跟孙一哲不熟,想搬家就可以随时搬。但是这里不一样,有你表弟在,万一有什么问题,碍于面子也不好提。 好提。南斯骞连忙说:当哥的跟弟弟怎么都好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脑中飞速旋转,继续低声哄劝:这里卧室阳光也不错,客厅也大,还有舞蹈房。 苏淳犹豫了一下:这个距离 距离好说。南斯骞道:明天就把车给你停到楼下,开车上下课,节省时间。陈廷已经对比过了,十分钟车程,比你住原来那里还快呢。 苏淳不语,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南斯骞态度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甚至还带着些撒娇的语气:房子好弄,主要是合适的室友难得。这尚小泽跟你一样出来念书,人我见过,挺文静的。 苏淳犹豫着扫了一眼外头,陈廷正在客厅里溜达,时不时探头观察一下这边的动态。 就算是跟陌生人同租,也是讲究眼缘的。 苏淳之前跟李想同居,提前观察好了人没问题。哪怕是孙一哲,这么恰到好处的凑上来,他也迟疑了几天,看他磊落大方,才决定一起住。 南斯骞观察了苏淳一会儿,神色一动,低声说:其实还有一点。陈廷的这个小情这个朋友,年纪小,有些腼腆少话,陈廷怕他招人欺负。你们住一起,你还能照应着他点。 苏淳沉默许久,还是没松口:那以后他俩要是分手了,那多尴尬。 他俩是包养关系,跟我们不一样。南斯骞别无他法,只能拿出杀手锏:包养关系牢靠而稳定,不像你,想什么时候跟我分手就什 停停停,快停,苏淳浑身一炸,后背的冷汗差点窜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搬,今天就搬,现在就搬! 他伸手去拉南斯骞,大步往外走,走,跟我搬家去! 第53章 苏淳最终决定搬家, 主要因为扛不住南斯骞一直在旁边念叨。 好在他东西本就不多,除了日常用品,其他的零零落落一个大箱子就能搞定。 他们二人先回去收拾东西, 陈廷早有准备, 半小时后把约好的搬家公司带了过去。 人手一加, 速度立刻快了上来。好在孙一哲不在, 少了很多尴尬。 等搬完家, 又把东西简单归置,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苏淳洗好澡换了衣服, 慢吞吞的开始铺床。 等南斯骞也洗完澡出来, 他床已经铺好,正坐在宽大的书桌旁边开直播。 南斯骞发现他最近直播开的很勤。 苏淳见他进来,就对着屏幕简单说了几句:搬到这里更方便, 没有别的原因了。 嗯, 还是合租。 就是喜欢合租,一个人害怕, 合租有安全感。 合租也省钱,挺好的,没有不方便。 南斯骞走到他旁边, 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评论顿时就疯了。 苏淳连忙说:不是舍友。 他没回答是什么关系, 急匆匆道:今天就到这里, 姐姐们明天见。然后挂断了直播。 南斯骞的手没有收回来, 叹气道:怎么挂了。 不挂等着封号么。苏淳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直播搞黄色。 南斯骞笑出了声。 苏淳手撑在椅背上看他,半晌也忍不住笑起来,顺带踢了他小腿一脚。 南斯骞看着他收回去的脚,再踢我可就碰瓷了。 你碰一个我看看。苏淳说着, 又轻轻踢了他一下。 南斯骞嘿一声,站起身把他按到床上,抬手朝着屁股给了一巴掌,改主意了,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苏淳半个人陷在蓬松柔软的棉被里,无声的笑个不停。 南斯骞盯了他一会儿,心情慢慢回落,浑身的血液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松手趴了下去:谢谢你,淳淳。 苏淳安静的听着。压在身上的人呼吸悠长,说话的时候胸腔带起的连震嗡嗡轻响,麻麻的,痒痒的。 南斯骞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搬家。 他顿了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去,温和的犹如轻风: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份安全感。 苏淳久而无声,伸出手轻而安抚的拍了拍他。 两人独处的时间太少了。 南斯骞明天就要回国,因为和苏淳课程时间冲突,他还不能去机场送自己。 他只要一想到即将的分别,就恨不得不撒手,不起身。 直到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了。 陈廷站在外头,只敢露出一只手,大声的喊:我操,你俩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关上门的功夫都没有嘛!? 苏淳开始笑,南斯骞拧了他腰一把,那笑声更大了。 陈廷在客厅里嚷:还去不去吃夜宵了! 南斯骞起身,顺带把苏淳拉起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块走去客厅。 陈廷站在客厅中央,旁边站着一个人,白、瘦,学生气很重。 不等南斯骞说话,陈廷就跟那年轻人介绍:这是我哥,小泽,叫哥。 分卷(49) 尚小泽脆生生朝着南斯骞喊:哥! 陈廷又指了指苏淳的方向:这是我不对,这才是我哥,他重新指向南斯骞,混不吝道:这是我大嫂。 南斯骞: 苏淳噗嗤一声笑出声。 陈小泽看上去有点懵,但是仍旧乖乖的喊:大哥,大嫂? 陈廷一把揽住他,趁着南斯骞尚未发飙,急匆匆的逃离了战场。 夜晚使时间显得更加短暂。 吃完夜宵回来,已经超过十一点半。 忙活了一天,全部是体力劳动,苏淳有点困倦。 然而南斯骞有时差作祟,一丝睡意也没有。 他躺在苏淳身边,磨磨蹭蹭的动手动脚,苏淳闭了一会儿眼,被他折磨的实在睡不下去,无奈道:统共来两天,都耽误在这上头了。 南斯骞黏黏糊糊的继续往前凑,带着点委屈说:下次见面不知道几个月之后了,我一想就觉得难熬。你说我正身强体壮的年纪,老这么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苏淳知道他只是没话找话,就道:不是给你买了玩具了,你自己还有那么多存货,挑着玩儿呗。 我一个人怎么玩儿?南斯骞唉了一声:这不是诱惑我犯罪么。 苏淳看着他:你会犯罪吗?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在黑夜里太过于深和亮了,南斯骞下意识的一凛:不会。 苏淳重新闭上眼。 南斯骞不服道:我当然不会,我又不是随随便便跟人分手的渣男。 求求你,苏淳彻底没脾气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南医生,南哥,老公,以后别再提这事了 南斯骞扳回一局,心里舒畅起来,行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黑暗中钟表在走,伴随着起伏的呼吸声。 南斯骞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怎么也听不见陈廷儿他们的动静。 苏淳迷迷糊糊的回答:中间隔着一间呢。 那也不能一点儿都听不见呀。南斯骞把手搭他身上,想了想说:以后我来找你,我们还是去酒店吧。 酒店也不隔音,一样的。苏淳说:在哪里都行,只要你不怕被人听见动静,我是无所谓,我脸皮厚。 南斯骞:在酒店里都是陌生人,听就听了,熟人在发挥不好。 苏淳让他搅合的瞌睡没了大半,扭过身,要不你发挥一下试试? 真的?南斯骞立刻问,随即他又觉得自己追问的太快,像个色中饿鬼,顿了顿找补道:会不会影响你明天上课? 别问这么虚伪的问题,来不来一句话。 这我得犹豫一下。 南斯骞当真犹豫起来,他担心兴奋起来,苏淳控制不住自己的叫声。 会被陈廷他们听见吧?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苏淳顺嘴:听就听呗,全新体验,多刺激啊。 不刺激。南斯骞抻着被子往他身上一裹,熊抱了上去,压着声音说悄悄话:还是算了,不来了。我才不让别人听你的声音,那是渣男才会做的事。床上的秘密只能有当事人双方知道,你和我。 第二天苏淳早起去上课,担心南斯骞睡过头,一下课就给南斯骞打电话。 起来了吗? 我到底给你留下了多爱睡觉的印象。南斯骞叹了口气:在机场呢。 这么早就去了,桌子上有给你买的早饭,看见了吗?吃了没? 南斯骞:吃了。 苏淳嗯了一声,说:下次来一定送你去机场。 南斯骞:你这么一说,感觉我有点悲惨啊。万里送炮,俩人来,一个人走。 不及说话,南斯骞旁边的陈廷不满的对着手机嚷嚷:我不是人呐?我还在旁边站着呢! 滚一边去。南斯骞说:别打扰我俩说话。 苏淳笑了起来,片刻后说:教授来了,我快上课了。 快亲我一口。南斯骞说。 苏淳对着话筒亲了一下,笑着说: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南斯骞听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由安静变成了嘈杂,料想他正在往教室里走,干脆的应下:好。 苏淳一上午都是专业课,本来放学以后想立刻走,转念又想到已经搬家了,没有人会等自己一起去吃午饭了。他独自一人在练功房把新编的几个动作跳熟,又试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一出教学楼,迎面站着的人立刻往这边走了几步。 苏淳定睛一眼,是孙一哲。 孙一哲走近了,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拦在他身前问:你搬家了? 苏淳站在台阶上嗯了一下。 他从不优柔寡断,不管是处理感情问题还是非感情问题。 他没有南斯骞身上的圆滑,也没有他的体贴,他想要与不想要都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随心所欲冷酷无情。 这种人会让一部分人敬而远之,但会让另外一部分人更加跃跃欲试。 人类的动物性就是这么不受控制。 孙一哲说:你这就没意思了。你不同意发展其他关系,我们维持原状就可以,没必要直接搬家吧? 苏淳:我之前预付过半年的房租,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找到新的合适的室友。 好吧,这是一方面。孙一哲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他:是你男朋友要求你搬家的吗? 他本以为苏淳会维护,至少也会说是我自己想搬,跟他无关,却想不到他干干脆脆的应了。 是。他说:没办法,我们俩一直都是他说了算。 孙一哲: 苏淳呼出一口气,缓和了语气说: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点好胜心没有一点意义。 孙一哲久久注视着他。 这时间已经很晚了,校园里零星几个人,背着包匆匆行走在林荫路上。 你和传闻中完全不同。孙一哲终于说。 苏淳毫不在意,甚至还友好的颔首示意他:我可以走了吗? 他绕过前面的人,几步下了台阶,微风把他不好容易留了指长的头发吹的轻轻舞动。 孙一哲在身后继续用熟练的英语问:你很爱他? 苏淳未答,脚步也未停,五官极其生动的迎风一笑,慢慢走远了。 第54章 天气转暖的厉害, 短短几天,街上行人的穿着就由长袖变成了短袖。 苏淳最近也忙,他参加的比赛慢慢多了起来。 大多时间时间南斯骞都不能去现场看, 只能网上看转播, 和家人一起。 家庭新成员的进入, 大多数情况都能把原有的结构打乱重组本来充满硝烟味的南家, 南斯骞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避免发生矛盾。现在回去的次数直线上升, 主要南先生突然转了性, 态度肉眼可见的和蔼了起来。 虽然回家聊的主要话题是苏淳, 但是这更两全其美,老两口爱聊,南斯骞也爱聊。 南斯骞把笔记本接口连上电影屏幕, 点了播放。 一开始三人还说说笑笑点评几句, 等苏淳一出场,立刻全都严肃起来。结束的时候三人一起鼓掌, 老两口开始使劲的夸。 南斯骞听的合不拢嘴,弯眉笑语道:我和淳淳商量,找个时间去他打开灯, 拿出手机打开世界地图, 然后放大了一处, 这个国家, 领个证。手续简单,也快。 南夫人凑过去看,问道:这是哪个国家呀?权威吗? 南斯骞:那不重要,主要想要个流程。 南夫人点点头,思考片刻说:那我跟你爸也去, 参加你们的婚礼。 没有婚礼,南斯骞连忙说:就领个证,没有其他的安排。 南夫人:证都领了没有婚礼呀? 还没有计划那个。 南夫人噢一声,碰了碰南先生,南先生偏头看向他,沉吟道:那就计划上。要办就办的正式点,叫上你姑妈一家子。苏淳那边也邀请几个要紧的亲戚朋友,办婚礼之前再挑一天,我们跟亲家正式见个面。 南斯骞根本没想搞这么大。 本来俩人甜甜蜜蜜去度假,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所有的场地都可以尝试一下带这么一大群人去还怎么搞? 而南夫人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把这事敲定了,欢欢喜喜的说:具体哪天呀?我要提前保养一下,做个头发,再挑身合适的衣裳! 南斯骞突然想起来,不行,我苏淳的爸爸还没见过我呢。 南夫人的表情凝结在脸上,就连南先生都坐直了,眼也不眨的盯着他。 南斯骞有点怂了,小声的解释:只跟他妈妈见过一面,在餐厅里一起吃了顿饭。 没见过淳淳爸爸?南夫人难以相信,又问:也没去过他家? 南斯骞缓缓点头。 南夫人哽了半晌,才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巴掌,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去拜访一下,叫人家以为咱们家孩子多不懂规矩! 就算南先生脾气不好,这么多年也只揍过他两次,第二次还是意外,热水盖子没拧紧,误伤到了。南夫人更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他。 这一下差点把他打懵了,苏淳不提我也不能直接就去他家啊? 淳淳不提你提啊!南夫人又一把拍在他后颈上,一声闷响,平时看着你挺会办事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大事上就这么靠不住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南先生,南先生也一脸的气愤,夫妻两个同仇敌忾的看着他。 南斯骞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们一起盯着,也盯出一点紧张来。 明天,今天,南斯骞严肃的保证道:一会儿我就给苏淳打电话,约时间去他家! 苏淳下了课,又在练功房多待了半小时,直到南斯骞打来电话。 吃完饭了吗? 没,苏淳说:正准备去。 南斯骞:早就下课了吧,教授找你有事啊? 没,苏淳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自己练习来着,这就去吃饭了。你这么晚还不睡? 他稍作停顿,应当是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了。 南斯骞说:跟爸妈一起看你比赛的视频了。他稍微收起点嗓子来,学着南夫人的语调,降低速度说:我们家淳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苏淳噗嗤笑出声。 南斯骞等他笑完,先问:孙一哲最近又找你了吗? 苏淳不想提,就避重就轻答:碰到过一两次。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有用的。 南斯骞不信,继续问:问你为什么搬家了吗? 我想搬就搬呗。苏淳说:因为不想让我男朋友胡思乱想。 他有没有说我坏话,不信任你、太黏你一类的。 他敢,苏淳说:南医生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满足,他就是我今生的唯一 你停一下。南斯骞说:说完还能背出一模一样的词儿吗? 苏淳清了清嗓子,南斯骞无声的按下录音键。略偏年轻、稍带喑哑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南医生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满足,他是我今生的唯一,我爱他,会一直爱他。 他说完稍一停顿,南斯骞刚要按下结束录音键,就听他轻轻接着道:不是背的词,每一句都是真话。 好一会儿,南斯骞才清了清嗓子,说:淳淳,商量件事。 他这语气太正经了,有点像上战场。 苏淳正色了些,道:说。 等你有时间,带我去你家拜访一下呗,认认门。南斯骞说:叔叔还没见过我呢。 苏淳思考片刻,他比较忙,而且 而且什么?南斯骞追问。 苏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我问一下他的时间安排吧,看看哪天合适。 南斯骞嗯一下,初见苏母时的那种手足无措的紧张感又出现了:那我提前准备点什么礼物? 我准备吧。苏淳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南斯骞把南先生南夫人的话挑着转述一遍,然后问他:你觉得呢? 领完证办婚礼?苏淳慢吞吞的说: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时间上就得多出来两天。 分卷(50) 听他没有一口拒绝,南斯骞心里顺畅了点,多请两天假吧。他说:你们那个教授,总不会婚假都不请给吧? 苏淳那边短暂的失了声。 南斯骞在漆黑的夜深里躺在床上,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想要照进来的光。 他换了只手拿手机,等着里面传出声音。 好啊。苏淳终于说。 南斯骞的心尘埃落定,整个人兴奋的往上一弹。 苏淳听见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求婚太简陋了,戒指都没有,我要挑理了。 南斯骞的笑意压不住,声调都隐隐拔高:我选的款怕你不喜欢,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选! 南斯骞开始着手选戒指,但是俩人的时间总也对不上,之前提过的去苏淳家拜访也没了后话,眼看着天气更加灼热,南斯骞心里也跟着燥起来。 要不是多次通过陈廷跟苏淳新室友尚小泽打听,都说他确实很忙,夏至秋好多个比赛都要准备,除此外还要参加几个舞蹈节的活动,南斯骞说什么也得飞过去一趟看一看才放心。 六月初,s大舞蹈学院举办毕业演出,这时间刚好和苏淳比赛的时间重合,因此他不能赶回来。 李想特地给南斯骞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去看演出。 因为苏淳不在,南斯骞婉拒了。 李想当时并未多说,毕业演出前一天又打电话来邀,态度热切非常。 南斯骞叹了口气,苏淳不在,我也没认识的人,真不去了。 李想说:认识我呀,你好歹是我的大股东,这话多见外呀。 南斯骞一直念着给他投资的事情,顺着问道:筹备的怎么样了,半年都要过去了,搞个预算这么难? 李想顿了一下,才提醒道:预算之前给你了啊,你让苏淳拿的。 沉默的人变成了南斯骞。 但这只是很短暂的瞬间,他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只带着微微的疑惑问:什么时候? 有钱人的世界说不准,这么一大笔资金的流动竟也能忘记。 南斯骞又问:预算多少来着? 李想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记录,报了个数,然后说:现在已经开始试营业招生了,这月开始,每月的流水我月底发给你,或者给你送过去。 这里头绝对有事,还肯定跟苏淳脱不开关系。 这狗子不知道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南斯骞心里记了他一笔。 你真忘啦?李想说:我报了预算之后,你让苏淳把钱打给我的,还让他转告我,好好干,不够还有。 南斯骞毫无察觉的咬了咬牙。 啊,他慢吞吞的说: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昨晚喝的有点多。 李想松了口气,追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工作室看看? 有时间吧。南斯骞说。 挂断电话,南斯骞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转了一会儿。 这个时间苏淳那里正是凌晨两点多。而此刻这里天光刺眼,温度适宜,明净的玻璃上清晰的倒映出站在窗边的身影。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南斯骞一个人,他抱臂站在窗前,深呼吸几次,压下了立刻打电话过去的冲动。 他担心吵醒正在熟睡的人。 难怪上次去找他,吃顿牛排都要感叹贵、还想省那几个月的房租钱、直播也开的频繁起来。 看来是闷不吭声截大胡,把全部身家都压了出去。 苏淳早晨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被开机界面上明晃晃的一条转账消息给惊的瞌睡全无。 他点开详细信息,数了两遍后头数字跟着的零。再看转账人:南斯骞。 第55章 苏淳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 南斯骞挂断, 然后拨了视频过来。 刚一接通,苏淳就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南斯骞穿着衬衫没系领带,这会儿正开着车跑在路上。 他盯着前方路况, 没说话。 苏淳说:要不等你到了家在说。 不用, 南斯骞说:给你时间思考,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淳把所有的日子想过一遍, 没想起今天有什么特别来。 南斯骞语调略提, 一股兴师问罪的态度:提醒你一下, 不是什么好事。 苏淳屏息不敢立刻接话, 绞尽脑汁的想。 南斯骞叫前面的车流堵的心烦意乱, 又被苏淳这个不开窍的气的呼吸不畅。 苏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慢吞吞的试探着说:要不你提示我一点。 南斯骞瞪了他一眼。 苏淳干巴巴道:我一没出轨劈腿,二有道德懂礼貌, 也从没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也没瞒着你搞事情 南斯骞打断他:没瞒着我? 苏淳一顿,看表情有些懵。 这要不是他演技超群, 就是他根本没拿这件事当回事。 南斯骞声调降了一半下去,恢复往常那种稳重从容:就是,李想工作室那事, 听说你打着我的旗号, 给截胡了? 苏淳眨眨眼, 松了口气。 这个啊。他一脸的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你那会儿正追我呢,这要是没追上,你再跟李想把钱要回来,这不是要逼他跳楼嘛。 南斯骞哽了半晌,才哼声道:我是那种人吗? 当时不了解, 你还撞人家车呢,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苏淳:当然现在了解了,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南斯骞叫他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磨没了脾气。 刚刚决心要狠骂一顿的话也说不出口。 苏淳起床开始洗漱:回去我给你赔罪。 他解释的倒是轻巧合理,态度也端正,但南斯骞又不想这么轻轻放过。 正琢磨办法,苏淳那边又轻轻巧巧的说:我爸 南斯骞耳朵竖起来去听。 苏淳开始刷牙,声音断续含糊不清:跟我爸商量好了,这次回去就双方父母坐一块吃个饭,聊聊天,没问题就安排出国领证办婚礼的事了。最好是春天或者秋天,温度比较舒适。 这句话带来的欣喜感,把所有的不爽都冲散了。 南斯骞把质问的话抛诸脑后,追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下周比完赛,有四天假。苏淳说:我再多请两天,一共是六天。 南斯骞立刻要求道:去挑戒指,不能再拖了。 好。苏淳也答应的很干脆,他洗完脸,那种年轻独有的蓬勃生机就显现出来,有些像田野里浓重的春色。 南斯骞高兴了一会儿,短暂的把李想的事情扔掉,挑着重点问:你爸人怎么样?一起吃饭,有危险吗? 应该没有,不会拿开水瓶子砸人。苏淳忍不住笑起来:他比较能喝,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 苏淳收拾好准备出门,南斯骞也到了家,他坐在车上看着苏淳没动。 苏淳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想挂电话,想了想说:一会儿把钱给你转回去。 不用,你拿着吧。南斯骞说:花着我的钱,以后再住着你装修的房,踏实。 苏淳笑了笑:那我以后每个月给你发零花钱,多少够用啊? 南斯骞没敢要太多,估摸着说:十万以内,你看着给。 一个月十万,我得给你发三十年才能发完。 南斯骞改了主意:我比较居家,不太爱花钱,一个月五万就够了。他坐在黑下来的车内,仰望着近处的高楼暖灯,发六十年,我们就□□十岁了,死的及时还行,要是一不小心再多活几年,该不够了,买墓地的钱都没了。 放心吧。苏淳说:买墓地的钱我出了。 南斯骞噗嗤一声笑出声。 小区里遛弯的人们多了起来,抬头能看到的灯光更多了,入目所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 南斯骞能看到一起吃饭的家人、跑个不停的孩子、在阳台晾衣服的夫妻,还有年迈正往下张望的老人。 心中酸涩涌上心头,南斯骞深吸一口气,说:挂了,你去忙吧。 苏淳没挂。 南斯骞那边的天色太重了,透过屏幕快要看不清。 他两步走进卧室,背对着正强的晨光,仔细的辨认南斯骞的表情。 南斯骞沉默了下去,而他近乎慌张的打开了订票软件。 苏淳?南斯骞说:再不去上课你要迟到了。 他收敛好情绪,把手机朝上举了举,借着路灯的光重新出现在屏幕里。 苏淳抿了抿唇。 南斯骞轻轻笑了笑,我挂了。 飞机票我改好了,今天晚上回去找你。苏淳说:后天直接从北京飞莫斯科去比赛。 比赛当然很重要,但是如果要跟南医生比的话,当然还是南医生更重要。 南医生比什么都重要。 南斯骞诧异了一下,忙说:别来回跑了,到时候影响发挥。 不会,苏淳轻松的说:只要你克制住自己,别让我两天时候都在床上度过,那就没问题。 我克制不住。南斯骞说完,把语气稍作缓和,才道:反正你别回来,到时候被你妈妈知道,该说我耽误你学习了。 最多说我,不可能说你,她不是那种人。 那也不行,印象不好。南斯骞执意不松口:马上就要去你家了,这节骨眼上你别添乱,老老实实做你该做的事。 苏淳抿了抿唇,不答话。 南斯骞其实很想他。 但是之前给他的经验和教训都告诉他,爱不能一下子太满,要细水长流。 短暂的伤感过后,理智重新占领了思潮。 他违心的拒绝了跟情人相见的机会,继续哄道:比赛也就是下周,不差这三五天的。 苏淳定定盯着他,几秒后偏开视线。 好吧。他低声说:听你的。 南斯骞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更大的思念淹没了。 你该去上课了。他的嗓子有些低哑,眼睫下的阴影似乎也变长了,快去吧,别迟到。 苏淳又盯他片刻,眼中神情变幻多次,最终张嘴道:好。 第二天,南斯骞起的很早,他昨夜睡得不好,因此没什么精神。 他到公司后先给定好的一家珠宝商打电话约好时间,然后开始斟酌整理下个月送药监局定价的几类药品。 忙活一个小时不到,门被敲响了,年轻的实习秘书柔声说:南总,雷霆器械的人到了。 南斯骞点点头,把笔记本随手一合抄在手里,起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陈廷穿着难得一见的西裤衬衫坐在会客厅内,看背影还算正经,再一看那姿势还有百无聊赖的表情立刻原形毕露,露出一股子纨绔味儿来。 南斯骞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下来,轻触屏幕说:接口单子给我。 陈廷旁边站着的人要从文件包里拿东西,陈廷一摆手,对南斯骞身后的秘书说:叫你们付经理过来。 秘书犹豫的看着南斯骞。 陈廷也看着南斯骞,靠着椅背说:让他们去谈呗,咱哥俩儿喝喝茶、聊聊天。 喝茶聊天有的是时间。南斯骞不为所动,视线锐利的盯着他,声音也带上了压迫感:赶紧着。 陈廷哽了几秒,认怂了,行,来,我来,他一手拽过单子,递到南斯骞手里:给您过目。 南斯骞倒是一点火气都没有,认真看了一会儿还挑着问有疑问的地方:三十九号提价零点二个百分点,为什么提? 陈廷一脸大哥你不会来真的吧就零点二个百分点你还要问你还是我亲哥吗?看着他。然而南斯骞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显然就是来真的。 陈廷无奈只能看向身后的人,那人上前半步说:之前的对接口三年合同到期,这是市场部新定的价,四月十一日三方会议的时候也提到过,通过了的。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看,又指着一处说:之前说的是有溢价和缩水,但是目前看来溢价不少,该缩水的却还是原价。 陈廷又扭头去看那人,南斯骞忍不住点了点桌子:你过来谈事,一问三不知,提前也不了解一下吗? 陈廷心说我还以为就是走个过场,谁能想到还得真枪实弹的来啊! 南斯骞一看他的表情就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人走,单子留下审核。 他把单子搁在笔记本的键盘上,然后合上薄薄一层屏幕,把东西压在了中央。 陈廷见状又高兴起来,把除南斯骞以外的人都赶出去,才兴致勃勃的问:哥,听说你跟苏淳要去领证啊? 南斯骞把单子重新抽出来看,头也不抬道:嗯。 分卷(51) 陈廷:到时候带上我呗,我也想去。 单身的不要。南斯骞说:影响风水。 陈廷看上去要骂两句什么,但是又强迫自己忍住了。他微微笑着说:如果你们有规定,我可以找个伴儿过去,不会影响你们的风水。 最后两个字他着重强调,南斯骞却仍旧不为所动,随口问:找哪个,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要是这个也有讲究,可以找个你认识的。陈廷拿出来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苏淳的舍友怎么样,长得不错学历高,这个跟你们的风水比较搭,我现在就问他有没有时间。 南斯骞终于抬起他的头,看向陈廷。 然而陈廷的电话响过第一声,掐断都来不及就被接通了。 陈廷在南斯骞极具压迫性的视线中清了清嗓子,喂,小、小泽?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廷啊了一声,没事,就是问问你在做什么。 南斯骞懒得听他废话,拿起笔记本要起身,陈廷连忙按住他,指着电话对他眨眼,然后问:苏淳在干嘛呢? 南斯骞要起身的动作一顿,紧跟着视线也移了过来。 尚小泽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回国了呀,我之前看到他收拾行李箱,问了两句,他说回国待两天,从那边直接去比赛。 南斯骞浑身不自觉的一绷,僵在了原地。 陈廷生怕他没听清,龇牙咧嘴的对着他重复:回国了你知道吗?然后又问尚小泽:最近他交了什么新朋友么,或者新传言一类的,之前总找他吃饭的那个人还找他吗? 这么八卦,尚小泽说:没有呀,他最近比赛很忙的,除了练习就是跟教授一起参加活动,吃饭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陈廷记下教授两个字,还要再问,那边尚小泽说:有电话进来了,我想先接一下。 啊,行,陈廷说,有点事,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详细说。 挂断电话,陈廷抓着重点又问南斯骞:苏淳回国了你知道吗! 南斯骞盯着一处发愣,还未完全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气他言而无信,自作主张。 然而没有。 细水长流有什么意思,爱就是要越满越好! 欣喜之情已经彻底将他浇满。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听到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身在云端。 陈廷又说:他最近总是跟教授一起出去参加活动,你知道吗? 南斯骞半晌呼出一口气,心跳已经开始加速的跳:知道。 他说:每次都跟我报备了。 第56章 就在这时, 南斯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方才如梦初醒,拿出来手机切断专属的来电提醒, 接通了电话。 淳淳。 surprise!苏淳浑然不知道新室友是个卧底,早已把他卖的干干净净, 在电话那头说:你老公回来了, 大概五十分钟到你公司楼下。 南斯骞嘴角开始向上翘。 被人珍重在乎的感觉实在美妙,就连五脏六腑都想来一曲全心投入的大合唱。 他掐了自己掌心一下, 看了一眼时间,对着手机说:正好, 一起去吃午饭。 苏淳察觉到他敷于表面的淡定, 刚要问他有没有怪他自作主张跑回来,只听南斯骞又低缓的说:谢谢, 一会儿能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挂断电话,南斯骞打开对话框跟他发消息, 陈廷哽了好半天,才巴巴的说:你们这样谈恋爱也挺好的啊, 又惊喜又浪漫,就继续谈着呗, 为什么一定要领证啊? 我爸派你来的还是我妈派你来的? 啊?陈廷说:没人派我来。 那就行了。南斯骞心情很好的说:我愿意,你管不着。 陈廷也不是第一天被他挤兑,闻言就道:你领证领的倒是潇洒, 我妈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像进入了更年期一样, 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催我赶紧带人回家,女的最好, 男的也行,之前还要求我一定要找个古典高个儿美女,现在就是三不限,是人就行。 南斯骞笑着说:那你就随便挑一个带回家,不一定要结婚,先谈着呗。 那不行,陈廷说:带回家该甩不掉了。 南斯骞不能感同身受,他巴不得苏淳死死黏在他身上。 陈廷仍旧百思不得其解,沉默后一张嘴就显得极其痛心疾首: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多过来人都告诉我们婚姻就是坟墓,你怎么还非往里跳不可。 南斯骞只是笑。 坟墓也好,牢笼也罢。 婚姻关系能把随时可以终结的情侣关系变得更加牢固而稳定。 苏淳因为跟他提过一次分手,因此对他诸多忍让,现在他抓着这事提三回两回是情趣。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再提就不合适了。 人类的爱情脆弱无比,要想留住它,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死亡,另一条是在最好的时刻,转变为不可抛弃、不可辜负、双向拥有权力、共同担负责任的亲情。 南斯骞唇畔笑意加深,眼神也变得更深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抓紧把下午的事情处理干净,然后给珠宝商打电话改约成今天下午。 做完这一切,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漫长的令人无法忍受。 已经走了的陈廷仍不死心的打电话回来问,想要一起吃饭。 南斯骞干脆拒绝,原因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二人世界。 时间终于跑到尽头。 南斯骞早已收拾妥当,时间一到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大步走了出去。 今天所有员工都看到办公室里向来冷静自持、镇定自若、风度翩翩、年轻俊朗的南总第一次脚步匆匆、喜色外露的挟风出了办公室的门。 半分钟后,南斯骞走出电梯间,大步流星的从办公楼里出了大门。 在阳光下溜达的人叫了一声南医生然后一个助跑,几大步到了跟前,跳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体温被阳光照的有些热,南斯骞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团火。 怎么突然回来了?南斯骞托着他问。 烈日之下,苏淳光明正大的亲了他一口,弯着眼睛笑说:想你了。 他没有说昨夜实情,一个想字把所有的思念囊括其中。 南斯骞把他塞上车,要关上车门去另一边开车,苏淳却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带。 南斯骞起不来身,凑上前跟他短暂的接了个吻。 分离的时刻两人都有些不稳,南斯骞撑着椅背,呼吸间离他很近,你确定要在这里? 苏淳余光里扫了从办公大楼陆续走出来的职员。 南斯骞说:玻璃刚贴的膜,不凑近往里看,应当看不见。 苏淳呼吸仍促,忍着平缓几下,才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南斯骞没动身,维持着这个倾身的姿势,低声问:反悔不来了? 苏淳又看到了他捕食时暗含的攻击性,那熟悉的眼神令他战栗。 南斯骞视线下移,扫了他一眼,又移回到脸上,先去吃饭,还是就近找家酒店? 苏淳舒适万分的靠在座位上,堂而皇之的伸手松了松裤子,干脆道:酒店。 他赶在比赛前两天回来,其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俩人每次见面都干柴烈火燃烧起来十分轰烈,这次因为要顾及几天后有比赛的缘故,必须十分克制。 但是别说南斯骞,苏淳自己都克制不住。 从酒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苏淳腰酸腿软,再加上时差,有点起不来。 南斯骞穿戴的倒是快,收拾好自己又去整理苏淳,蹲在地上给他穿衣服穿鞋。 苏淳坐在大床上,远处是混乱成一团的被子,枕头早已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他在这一片令人无法直视的场景里掀开一条眼缝看着他忙活,连这熟悉的高低角度都能让人回想起刚才来。 苏淳往后一躺,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被间。 头痛。他说:今天什么也不干了,就睡觉吧,我睁不开眼。 不行,宝,南斯骞爬上床,撑在他旁边,下午提前约好了选戒指。再说如果你现在睡了,等晚上肯定要失眠。 苏淳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看着神清气爽的他,突然问:你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我能有什么事,南斯骞笑了起来:你非得自己动,我就躺着呗。 苏淳瞟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南斯骞说: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不就换我来一回,你躺着就行。 苏淳盯着他,又冷笑了一声。 南斯骞挤到他旁边,手脚搭他身上抱着,埋着脸道:好不容易能多出来几天,趁这时间,赶紧把排着队的事情解决一下,我晚上也能睡得踏实点。 他声音闷住了一半,听起来有点像是撒娇。 苏淳浑身都酥麻起来,抓了抓他的头发,叹气道:行,走。 南斯骞又躺了一会儿,腻够了才起身把他一并拽了起来。 本来约好的选戒指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他把吃饭的时间还有看电影的时间提前预留了出来。 虽然到现在为止没吃饭也没看成电影,但是这时间不早不晚卡的刚刚好,正好直接去挑戒指。 路上两人买了甜品就着奶茶一块吃,南斯骞开着车,苏淳则靠在车上昏昏欲睡。 等到了以后,南斯骞停好车,看着他几乎昏睡过去的侧颜。 今天阳光太好了,皮肤的颜色近乎透明。 帽檐投下的阴影挡住他的额头,那黑暗之中仿佛藏着什么秘密,诱使着人伸出之间去一探究竟。 苏淳眉间轻轻一动,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到了?他问。 南斯骞就着姿势摸了一把他额头的温度,收回手来嗯了一声。 苏淳伸伸懒腰,提起点精神来,推开车门:走吧。 珠宝会馆四周围着玻璃,为了营造打光的氛围,四周都拉着窗帘。 二人一进门,大堂内立刻有经理上前笑着伸出手:南先生、苏先生,下午好,欢迎两位光临。 南斯骞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随着他乘电梯上楼。 经理脸上带着笑,伸手按住上升的楼层,侧着身道:除了提前预留的款式,咱们会所最近的新款也请两位一并试戴,看看哪款更中意。 电梯在三楼停下,几人一道走进贵宾室。 这里头布置讲究、温度适宜,每一款对应的灯光都不同。 经理请他二人坐下,将茶水满在手边,取过两款比较素的款式来,用长而白皙的手托着,微笑着说:这两款是现在流行的素圈,比较低调。 南斯骞兴趣缺缺,苏淳倒是伸手试戴了一下。 他手指长的匀称,肤色又偏冷,戴上素圈就像凭空加了一道枷锁,把外放的气质收敛了一大半,圈在了这枚不大显眼的戒指上。 苏淳点了一下头,说:好看。 南斯骞也说:好看。 夸的却不是戒指,而是他的手。 经理表情有些欣喜,他看着南斯骞一副成熟收敛的稳重模样,又根据他的身份和性取向推断,想要投其所好,选的都是低调的款式。 南斯骞却不怎么中意,问道:有没有稍微打眼一点的? 经理心里诧异,表情维持不变笑着说:稍等。 然后对着对讲机道:把永恒挚爱和唯一送上来。 苏淳扫了扫南斯骞,把手伸远看:我觉得这个好看的。 太普通了。 苏淳:低调点挺好的。 南斯骞不置可否。 礼仪小姐将两款戒指送到,经理接过来,展示给南斯骞:虽然现在比较流行素圈,但是按照人心理来讲,当然是越难得的东西才会越珍惜。这款唯一有个夹层,里面嵌入一圈钻石,阳光和灯光底下都非常耀眼。 苏淳继续试戴。 室内灯光本就丰富各色,钻石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乍一眼确实夺目。 经理托着另一款,缓缓温和的说:这款永恒上面是罕见的淡粉钻,半圈钻面朝下,光会投在手上,只有转动戒指特定角度的时候从外面看才会闪。 两人一起试戴。苏淳觉得都挺好看,南斯骞则问:哪个最贵? 经理笑着说:粉钻难得,您二位手上这款永恒会贵一些。 南斯骞把手跟苏淳放在一起看,怎么样? 挺好的。苏淳说。 南斯骞看了一会儿,满意道:就这个吧。 好的。经理说:我给您两位包起来。 不用包了。南斯骞说:直接戴走。 苏淳看着他挑了挑眉。 南斯骞心满意足道:刷卡。 经理伸手等着借卡,南斯骞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分卷(52) 苏淳也没有动静。 直到南斯骞碰了他一下:刷卡呀? 苏淳啧了一声,什么人啊,没卡还要挑最贵的。 他朝着那个素圈对戒抬了抬下颌,故意道:我觉得那个就挺好的,低调。 不要。南斯骞说:我就想要这个最贵的,你送我这个嘛。 经理在旁边的偷笑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南斯骞扫了他一眼,继续对苏淳道:钱该花就花,年底再给你张新卡。 苏淳觑着他:一点私房钱都没留? 一点都没留。 行吧。苏淳嘴角压着笑,压着长而疏朗的眼睫,用细而长的手指从钱包里抽出卡递了出去:刷吧。 第57章 南斯骞一路举着手, 对着太阳找角度,看戒指上偶然闪过的光。 苏淳实在看不下去了:肚子饿吗? 南斯骞感受了一下, 饿,去吃什么? 我还以为光看就能管饱呢。 南斯骞一顿,放下手,变作正对着他:我发现你最近说话怎么回事,含沙射影,这么让人不爱听呢。 苏淳开着车,眼中带上了足量的笑意。 南斯骞看着他搭在方向盘的手, 无名指上的戒指投下一圈淡淡的清光点在中指上, 几乎能看清埋藏在肌肤之下纤细血管。 当你真正拥有一个人, 就会发现, 出现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光斑、每一根发丝都暗藏玄机,就连一处小小的阴影,都精致的无与伦比。 戒指带来的归属感无法比拟, 南斯骞心里暖洋洋,得意的对苏淳说:什么时候都不许摘下来。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除非有重要场合参加, 比如你参赛, 或者其他什么不方便戴着的重大活动。 苏淳点头应下,行啊。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南斯骞又有点奇怪:你最近这么好说话, 让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苏淳闷着笑目视前方, 车的开的认真。 他开车太稳当了,提速缓慢匀称,刹车提前减速,等的每一个红灯都仿佛早有预谋。 处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的感觉非常棒, 即便不说话,心里就格外欣喜而满足。 俩人安静了一会儿,苏淳说:腾出来两天时间,要不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看我爸在哪儿,提前带你回家。等比完赛回来再两家坐一起聊聊,也有个时间上的缓冲。 不行,南斯骞把悠闲的坐姿一收,坚决道: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妈妈你回来了。这要是被她知道你比赛前几天跑回来找我,还不得狠狠骂我一顿。 她什么时候骂过你? 南斯骞想了想:倒是还没有。总之你别说,我只要一想她审问我的画面,就觉的可怕。 苏淳忍住不住笑起来:审问过你吗? 南斯骞:没有。 那你怕什么? 不知道。 苏淳闷笑出声。 南斯骞被他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淳要提前两天飞往莫斯科熟悉场地提前排练,因此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留在国内。 第一天的时候,南先生去了一次公司,发现南斯骞没来,并未多说什么。 第二天询问人事经理,发现南斯骞仍旧没去公司,这才给他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次才接通,南斯骞把声音压的很低,爸? 南先生按捺着没有张口就骂,耐着脾气问:公司也不去,又跑去哪了? 南斯骞说:看电影呢。 不等南先生说话,南斯骞就赶着道:我正常流程请事假,又没旷工。 你一个当领导的都有事没事的乱请假,下面的职工岂不是有样学样,碰到一点小事情就随意请假。 我没有乱请假,南斯骞说:淳淳好不容易回来两天,我陪陪他,增进一下感情。 南先生语气一顿。 南斯骞:总比疏忽了感情生疏到时候离婚好的多吧? 噢,苏淳回来了啊。 南先生在对面沉默稍许,语气发生了质的变化:带你回家见苏爸爸了吗? 没有,南斯骞刚要解释:我们俩考虑 你们俩考虑个屁,南先生的火压不下去了:你成天就顾着谈情说爱,请个假正事儿一点不知道干! 南斯骞: 苏淳呢?南先生说: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跟他说。 苏淳在旁边拼命摆手。 南斯骞看着他,从容不迫对着手机道:苏淳去洗手间了。 那挂了吧,我给他打电话。说着,南先生就要挂断电话。 等下!南斯骞跟苏淳指了指他的手机,赶在南先生前头说:主要是苏淳明天就走了,今天也已经晚了,时间上不适合了。 南先生没说话。 南斯骞能感受的到他正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正等着挨骂,手机被苏淳抽拿了过去。 叔叔,他叫了一声,是我,苏淳。 噢噢噢,南先生的语气生硬的转变了,和蔼道:淳淳啊,怎么回国了? 苏淳说:叔叔,我明天要飞莫斯科比赛,想着等比完赛再带南医、南斯骞回家,要不心情波动的太厉害,担心影响比赛。 好好好,南先生说,话题顺势引到了比赛上:是什么比赛啊,用不用我跟阿姨飞过去给你加油啊? 不用了,两天就回来了。苏淳说:是个比较重要的国际比赛,如果能拿到奖最好,不能的话就当锻炼自己了。 南先生一连串的说:好好好好,那你比赛加油啊。 挂断了电话,苏淳把手机还给南斯骞,南斯骞叹了口气:从来没听我爹这么温柔的跟谁说过话。 苏淳没有体会过,但是可以理解,故意道:可能是十年更年期过去了。 滚蛋!南斯骞吭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太久了吧。 二人返回去观影厅,坐在中排视野最好的中间位置继续看电影。 黑暗中南斯骞伸手握紧他的手,凑过去悄悄地问:等你更年期的时候,会不会脾气比他还不好? 苏淳斜了他一眼。 南斯骞更低声的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暴脾气的老爸,不能再来一个暴脾气的老公了。真受不了。 苏淳一下子笑了出来,在幕布的映照下眼睛亮晶晶的。 南斯骞看着他,凑近了道:想亲你。 苏淳目视前方,吟吟笑了起来:亲呗。 南斯骞目光在他唇上徘徊片刻,余光环视着四周的人,最后把目光一收,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 苏淳凑过去跟他说悄悄话:我没有偶像包袱,我可以来 南斯骞凑过去听,冷不丁耳朵尖一热,苏淳的唇在上面轻轻挨了一下。 南斯骞偏头看他,苏淳坐正了,眼睛里坏的掉渣。 二十分钟,电影进入尾声。 苏淳开车载着南斯骞离开,顺手打开了音乐。 南斯骞把音量调小,手却没收回来,而是放在了苏淳的腿上。 苏淳目不斜视开着车,转眼的时候一脚急刹,差点闯了红灯。 别摸了,他咳了两声,又开始清嗓子,再摸要出事了。 南斯骞勾唇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苏淳缓了六十秒,红灯变绿,南斯骞飞快的伸过手去弹了一下:苏小纯,出发。 苏淳毫无防备,抖了一下,咬牙笑道:手怎么这么欠。 他挂挡过了红绿灯路口,然后把车一路靠右,停在了两排树荫下,旁边是拆了一半的宅基地。 南斯骞眉梢一动:要车战? 滚蛋,苏淳没下车,长手长脚的越过他,倾身要去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那一刻他身体压低的令人发指! 南斯骞猝不及防的出手,将他要直起来的身体摁在了原位。 苏淳脸埋在他腿上,反手就去勾他的后颈,南斯骞偏头躲过,大掌仍旧稳稳的按在他的脖子后面。 撒手,苏淳威胁道:南斯骞。 他说话间带着的热气打败了车内舒适的温度,南斯骞无声的伸出手,按开了空调的开关。 他最近装的太像个人了。 以至于苏淳差点忘记,剥开他披着的一张斯文精英的皮下全是道貌岸然的黑心黑肺。 给你两个选择,南斯骞说:车上一次,或者,回家两次。姿势和时间我说了算。 苏淳伸手比了个二。 说话算数?南斯骞说:不能催着我换,也不能催着我赶快结束,时间地点方式,都是我说了算? 苏淳举着的两根手指朝下弯了弯,像小兔子的一对儿长耳朵。 南斯骞仍旧不放心,追加道:你明天就走了,我今天来两次不过分吧? 不过分。苏淳瓮声说。 会影响你三天以后的比赛吗?南斯骞说:我控制好时间,不会太久。也不会让你累,就是普普通通的来,行吗? 行。苏淳说,尝试着往上起了起:还不松手? 南斯骞松开他,苏淳起身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衣裳。 南斯骞防备着他突然袭击,问道:刚刚你开我这边的门做什么? 苏淳轻轻抵牙,眼神很黑:咱俩换换,你开会儿车,我眼睛有点痛。 南斯骞立刻把心思抛到九霄云外,要伸手去看:我看看,揉的?还是进去脏东西了? 时差,到了该睡觉的点儿了。苏淳伸手去推车门,你来开吧。 南斯骞从副驾驶下去,绕到他这边等他下车,然而苏淳没有继续推门,而是反手哐一声拉上了,紧接着反应迅速的落了锁。 站在外面正等着上车的南斯骞: 苏淳悠闲地朝他按了一声喇叭。 南斯骞从车窗外抬手指他。 苏淳滑下一半的车窗,嗤笑道:再指就让你跑回去,到时候谁来不了两次谁是孙子。 第58章 南斯骞撑在车上, 偏着头从半张窗户里盯着他:是谁之前说好的以后床上都听我的,这才几个月啊苏淳, 能不能有点自觉?你要是每次都自觉,我至于这么着跟你提具体要求吗? 你这都是哪里来的怨念?我们难道不和谐吗?苏淳说:你上午爽的要死,要看看我腰上的牙印吗。 南斯骞急道:我就轻轻咬了一下,知道你过两天有比赛,我哪敢真的使劲儿啊。 苏淳提起衣服来扭头忘了一眼,果然那印记已经浅淡的快要消失了。 南斯骞一脸的看吧我没骗你吧无辜的跟他对视。 苏淳上下打量他一遍。 被关在外面的人穿着休闲装,短袖遮不到的地方很细腻, 撑在车上的手骨长而匀称。他丝毫不见狼狈, 反倒风度翩翩。 苏淳欣赏够了, 才说:怎么办呢, 这个现状已经这样了,我要是放你进来,你欺负我怎么办? 绝对不会。南斯骞说:我保证。 苏淳看状正在思考犹豫。 我跟你不一样, 一分钟不到就反悔。南斯骞屈指敲车头: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去哪儿了? 马路边上一排高大的杨树投下连成片的浓密阴影,风凉爽而惬意的吹着。 南斯骞背对着微风,朝他眨了眨眼。 苏淳说:那你等我先绕过去上车, 你再上来。 南斯骞答应的干脆:好。 苏淳打开车门下车, 为防止他耍赖还把车钥匙给拔走了。 南斯骞看着他绕过车头,伸手正要去拉副驾驶的门。 说时迟那时快,南斯骞几大步跟上他, 就着他的手把拉开了一半的门推了回去。 咚! 南斯骞就势把苏淳压在了车门上。 苏淳丝毫不怵, 早有预料般抬着那双神情丰富的眼眸:人与人之前最基本的信任去哪了,南医生? 南斯骞把人死死的压在车门上接了个吻,稍稍离开,低声说:敢把我锁外边, 反了你了。 苏淳唇上殷红,看起来湿润而兴奋。而他的声音却远比这幅状态更加折磨人:有什么大惊小怪,以后回家晚了、应酬多了、犯了错,该锁还是会锁,只不过现在锁的是车门,以后就是房门了。 南斯骞尤其爱他身上这种顶风而上、谁都不怵的劲儿。 分卷(53) 苏淳毫不收敛的释放自己要命的魅力,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南斯骞笑了一下,没出声,而且唇角弧度一闪即逝:轻轻的教育一下。 话毕,他打开后车门,一把将苏淳推了进去! 他环视四周,看了一眼树后空无一人的杂乱工地,还有宽而长的马路。这个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偶尔车辆往来也是飞速匆匆。 他俯视着要撑身起来的苏淳,打了声嚣张的口哨,紧接着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门再次被重重的摔上了。 苏淳受时差影响本来就有点不清醒,完事以后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南斯骞载他回家,看他靠在座位上睡得正熟,不忍叫醒,就双手抄着把他抱上了楼。 刚开始挪动的时候苏淳醒了一下,模糊不清的问:到了? 嗯,南斯骞轻声安抚他:睡吧,到家我来收拾。 苏淳调整了一下姿势,搂着他的脖子很快的睡了过去。 南斯骞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痕迹,心疼的放慢了脚步,到家以后更是灯都没开,借着外头尚未消弭的天光余晖,给他小心擦洗,然后为他盖上被子,打开了空调。 南斯骞轻声的冲了澡,预约好了外卖,最后爬上床掀开那床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被子上已经沾染上了苏淳的体温,他被淡淡的暖温压在身上,像盖着一床云朵。 他近距离的看着苏淳毫无防备的睡着的模样,连睫毛那舒展而放松的弧度都没有忘记描摹。 苏淳在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他参加的比赛越来越多,接触的人阶层也逐渐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把锋芒收起来一部分,变得洒脱内敛起来。 预定的夜宵没来得及吃,苏淳沉睡了整晚。 南斯骞把菜一一取出放进冰箱,然后轻手轻脚的爬回床上继续挨着他躺好,很快的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体温心上的人,他躺在旁边,这夜也睡得十分踏实。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早晨如往常般起床洗漱,南斯骞去公司,苏淳则出发飞往莫斯科。 异地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分别的时刻。 苏淳不想走。 但是不能不走。 南斯骞先收拾好,靠在门上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刷牙:时间还早,我先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苏淳噙着半口白色泡沫,说:一会儿我自己去。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 苏淳说:你先走吧,一会儿上班该迟到了。 迟到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淳继续刷牙,蹭蹭蹭个没完,南斯骞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张嘴。 苏淳被他抓过来,被迫仰起头,张开嘴。 他攥着牙刷,南斯骞则攥着他的手,小心的刷他的每一颗牙齿。 实在不习惯换方向刷牙,就打圈刷,两颗两颗的刷,也能刷干净。南斯骞说:看你每次刷牙怎么这么费劲呢。 苏淳无声的配合他刷完牙,南斯骞最后说:好了,漱口。 苏淳漱口几次,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下颌上带着未干的水珠,你赶紧走吧。 说完他开始低头洗脸,敛着眉目道:省得我再舍不得。 南斯骞从身后抱住他。 自从苏淳出国以后,除了那夜他流露出来的一点伤感,从未说过异地恋的不好。 但是异地确实是不好的。 煎熬的不仅仅是身体。 苏淳维持着低头的动作,脸上都是水,眼睫上也沉甸甸的挂着一层。 他抬了抬肩,示意南斯骞起来:重。 南斯骞抱着他没动,隔着衣裳和后背皮肉,对着苏淳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处,许诺说:以后我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都飞过去找你。 苏淳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脸,转身托住他的后脑,凑过去用力的亲吻他。 长达两分钟的吻充满了野兽撕咬的狠意,分开的时刻两人都喘着粗气。 最后一个周末。苏淳说,他飞快的上前重重的亲了南斯骞一下,眼中占有欲蓬勃昭然,盯着他道: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都飞回来找你。 南斯骞请假两天半,各种报表还有事情积攒了半张桌子。 他只有处理工作的时候才能放下牵挂。 时间飞快的走,刚一下班,苏淳就把视频拨了过来。 他早已经到了,一直等到南斯骞下班才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看!他在视频内给南斯骞看会场,兴奋的说:好多人都在,有几个我经常能从国际活动上看到! 南斯骞瞥见他的戒指就跟着高兴,笑道:这么早就开始排练了吗? 莫斯科的时间与北京相差不多,只有五个小时,现在刚刚早晨七点。 苏淳说:睡不着,就干脆过来了,好多人已经提前到了。 南斯骞问:教授到了吗? 还没有,苏淳说:已经联系过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去机场接他。 早晨短暂的伤感过去,经过时间的消磨,两人的心情都稍稍恢复。 苏淳:还好我今天到了,我妈妈下午也到。 又是教授又是妈妈,这个比赛的含金量一定特别高,牛逼的履历又加了一行。南斯骞看着他,眼梢微微弯着,里头盛满笑意:就是遗憾我不能去现场看你跳舞。 苏淳笑着说:我单独跳给你看。 你也就是说的好听,南斯骞哼了一声:从来没单独给我跳过舞。 又不是没看过,天天直播都看呢。 那不一样,自己看跟大家一起看,能一样吗? 苏淳毫不掩饰自己高兴的表情,许诺道:说到做到,一定单独给你跳。 什么时候? 苏淳想了想,说:下次放假见到你的时候。 下次放假的事情很多:去苏淳家、双方家长会面、定下婚礼时间。 然后就踏实的等着领证办婚礼就行了。 都是好事情。 好。南斯骞答应的干脆。 两个人共同奔赴的感觉充实而美好,安全感在行动的过程中变成无坚不摧的亲密感和甜蜜的满足感。 未来是世上最浪漫的词语。 第59章 苏淳一共在莫斯科待两天, 第一天比赛,第二天宴会。 这种国际大型比赛更像是一个邦交的过程, 名次固然好,但是之后的宴会更加重要。 苏淳稍稍落后半步跟在身着正装的教授身边。 此人一开口仍旧是那纯正的口音:淳,昨天你表现得真是太完美了! 他步伐沉稳,笑容有度,看起来格外像个成功的商人,只是这种国际大型比赛,场上发挥固然重要, 但是还要综合许多因素。你这次能拿到第三名, 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苏淳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跟在他身边, 头发向后梳的很有条理, 袖口露出的一线白显得整个人都非常的干净有度,我明白。比如说表演者的国际威望和辉煌的过去。 教授哈哈大笑,而后玩笑道:或许还会看他们的教授有多少国际威望和辉煌的过去。 苏淳跟着笑了起来。 端着红酒的侍应生背手路过, 礼貌的询问:先生,需要一杯红酒吗? 是的。教授伸手端起一杯,礼貌的说:谢谢, 漂亮的男孩。 苏淳也端起一杯, 跟着他继续游刃有余的在各大资本家的中间侃侃而谈。 小声交谈的人群、流金的光芒、端在手上的红酒 这场景似曾相识,却截然不同。 因为演出而暂时摘下的戒指妥帖的放在西装的口袋里,苏淳指尖在畅通无阻的无名指上轻轻一摸, 有点想念南斯骞。 不知到底怎样的未来, 才能配得起如今以至往后许多年的思念。 将大半个会场的熟人转完,春风满面的教授站在餐桌旁端了一盘刚刚煎好的牛排递给苏淳,自己则重新端了一盘。 让我们补充点体力再继续。他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嘴里,咽下后说:维持成年人的友好关系真是个力气活。 什么关系都是如此。苏淳微笑着看着他, 等他吃完搁下盘子放下刀叉,才说:教授,我想邀请您,参加我和未婚夫在卢森堡举办的婚礼,大概在春天。 教授吃惊的望着他。 维持情人关系太累了,苏淳笑道:我决定把他变成具有合法权益的另一半。道德会约束我们,法律也会保护我们。 对伴侣男性化的称呼并未引起教授的一点疑问,甚至在边上路过的人都友好的向他举杯:恭喜! 徐薇说的对,国外确实对同□□情包容度更高,并且习以为常。 叮!教授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兴奋的说:非常荣幸,可以见证你们的爱情! 南斯骞这两天活的十分没有滋味,一方面想着苏淳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一方面又想着即将到来的家庭会面。 苏淳母亲这关过的轻松,让他勉强放松了些警惕,但是苏父神秘到很少能从苏淳嘴里听见关于他的习惯和性格,这又让南斯骞提心吊胆起来。 苏淳去莫斯科比赛的这两天,他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踏实,总觉得准备的不够充分。 直到了苏淳回来的那天,南斯骞紧绷的思绪终于有了疲倦的睡意,躺在休息室里眯了一会儿。 他接连休息不好,好不容易踏实了一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错过了接机的时间。 秘书在门外敲了敲门,南斯骞听见了,但是并不想管。 秘书推门进去,站在外间的推拉门旁,小声询问:南总,有客人来了,我让人在会客室等您? 南斯骞没睡醒,头疼的要命:不见。 秘书停顿了一下,说:客人说他姓苏,还说已经约好的,并当着我的面给您打了电话,只是您没有接。 南斯骞一顿,立刻清醒了一半。 匆匆拿出来手机一看,上头果然有两个未接。 推拉门哗啦一声被拽开,南斯骞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怎么不早点叫我?! 秘书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提前铺垫道:本来这种情况我不应该直接来询问您的,只是苏先生给我看了他和您的聊天记录,还有合照,还有她指了指南斯骞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戒指。 南斯骞顾不上她了,眼皮直跳的匆匆出了办公室的门,直奔会客室。 苏淳坐着刷了一会儿手机,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望了一眼外面。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排列整齐的工位、区分明确的部门,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偶尔匆匆经过,像拉紧了一条条紧绷的琴弦。 苏淳关上门,刚要转身回到原位,身后的门被一把拽开,紧接着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会客室的门慢了一步,这时才缓缓的自动关闭。 苏淳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南医生,你飘了,都不来接机了。 睡过了。南斯骞抱着他不撒手,凑过去用呼吸揣摩他的颈侧:我给你赔罪。 有些痒,苏淳往旁边躲了躲:怎么赔? 南斯骞不让他躲:你说了算。 苏淳反手抓了抓他的腰,然后顺着起伏滑到了腿上。 南斯骞轻轻吸了口气:稍微收敛点,有摄像头。 苏淳扫了一眼墙角上方无声注视着的摄像头,然后拿起桌子上折叠好白色方巾,随手朝上一扔搭住了一半。 苏淳啧了一声,男人的美色,只能影响我能力的发挥。 什么能力,瞄准的能力? 南斯骞笑了一声,重重亲了他一口,然后把手从垂落四周的桌布下伸进了桌子底下。 苏淳用腿挑开桌布一看,只见他摸到了巴掌大的四方电源盒,咔一声把红色的供电系统给关了。 墙角的摄像头红光闪了一下,逐渐暗淡成黑色。 这回没摄像头了。南斯骞说。 苏淳轻轻挑起眉梢,转头跟他很凶的接了个吻,狠狠的喘着气道:这下不用收敛了。 南斯骞让秘书给送了备用衣服来,隔着门拿了。秘书根本不敢看黑漆漆的会客室里面的情景,只见大老板看了一眼那衣服,用着一贯平静的语调交代道:下次这个人来公司,不用预约也不用内线问我,直接放行请进来就行。 据目击者描述,上次就是因为年轻有为的老板在办公大楼下跟一同性男子光明正大的拥抱,然后一起钻进了商务车内,后来连续两天再也没有在公司见到他的人影。 秘书揣测着这人的身份。 紧接着,南斯骞道:我这周有事要忙,不来公司了。有重要的事手机跟我沟通,周会改成线上,请各部门主管提前把报表资料发到我邮箱。 好的。秘书答道。 她想了想,有些拿不准的问:如果您父亲打电话来问 分卷(54) 不会问的。南斯骞笃定道。 秘书疑惑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的认真记下,好的。 南斯骞: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秘书:可以问吗? 南斯骞露出一点无处藏匿的笑容,示意她说。 秘书隐约察觉他心情极好的原因,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笑着问:请问您是去约会吗? 保密。这样说着,他动作克制不住的举了举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镀着匀称的哑光,他低声说: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南斯骞把门关好,看着苏淳把衣服换上。 苏淳已经和学生时期有了很大区别,参加的活动多,正装也穿的有模有样,板板正正的时候很像一个正经的社会人士。 但可能是还在读书的缘故,他身上满不在乎的劲头还在,看起来仍旧不太乖巧也不知收敛。 因为身量的落差,南斯骞的衬衫他穿有点宽大,但是这点松垮垂落下去恰到好处,显得腿更长更直了。 果真应了那句只要身材到位,随便一穿都是顶配。 南斯骞过瘾一样看了几眼,苏淳靠在会议桌上一边把袖口往上折,一边打了个哈欠:你下午还是上班吧,我回家睡觉,困的不行了。 别呀,好不容易回来几天,光用来倒时差了。 有六天时间呢,不着急。苏淳说。 南斯骞按开电源的开关,墙角的摄像头又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六天时间,要家长见面、跟你的同学聚会,定邀请名单、办需要的文件,然后把整个流程定一下,如果有时间还要试礼服、拍结婚照,您哪有时间睡觉啊? 行行行行,不睡了。苏淳又打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倦怠,但是说话仍旧有节有气:你说,下午干什么去? 南斯骞早几天就计划好了,立刻说:先跟我回家检查一下明天去你家要带的东西合不合适,不合适就重新准备,合适就看电影约会去。 苏淳问:准备的什么? 南斯骞:给咱妈挑了块吊坠,碧绿的,在上次订戒指的那里拿的。他伸手比了一下大小,继续说:给咱爸准备了几瓶酒,额外的都是些营养品。 挺好的,苏淳忍不住哼了一声,嘴真甜,叫的这么顺溜。 南斯骞笑着舔舔牙齿。 苏淳整理好了衣服,上下看了一眼再无不妥,然后把原本搁在桌上已经被扫落在地的帽子拾起来随手一戴,阴影把他本就黑的眼睛遮的更深了。 他很帅的指了指外面:直接去约会? 南斯骞已经过了短暂的冷静期,看着他开始眼热起来:要不你还是回家换件衣裳吧。 苏淳低头打量一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好几件跟这个衬衫类似的,有的比你这件还宽松呢,挺好看的。 是好看。南斯骞说:就是看起来有点不正经。 这怎么不正经了? 我一看到这衣服穿你身上,就想起你刚刚来,南斯骞凑他近了些,偏头低声说:你刚刚怎么那么暴力呢。 到底谁暴力啊?苏淳说:衣服又不是我撕坏的。 那不是你让我撕的吗? 我那不是看你脱不下来着急吗? 我着急也就算了,南斯骞继续含笑问:你急什么? 苏淳往远处推了推他,把戴好的帽子摘下来扇了扇风,嗤笑道:嗯,我急,我年轻,我性急。 南斯骞占了两句没一点用的嘴上便宜,看着他痛痛快快的笑了一会儿,才伸腿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腿,不困了吧? 苏淳一顿,紧接着短促的笑出了声,拿着手上的帽子给了他一下,操,滚蛋! 第60章 南斯骞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第一天约会,第二天去苏家。 这天正赶上端午, 南斯骞应景,多提了一篮粽子。 他们出发的早,等到了苏家时间也还早,两人大包小包的把备箱的东西提上楼,门一开,徐薇一见这阵仗就怔愣了一下: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你们俩搬家呢。 南斯骞笑着叫了声阿姨, 跟着苏淳一趟一趟的往里把东西都搬进客厅。 我爸呢?苏淳张望了一圈, 没看见人, 就问徐薇。 徐薇指了指书房, 略提高声音唤了一声:秉德,苏淳跟小骞他们来了。 书房的门很快的打开,苏秉德穿着西装从里面走出来, 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国字脸上的颜色不重不浅,看不出心思来。 南斯骞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严肃又亲近的喊了一声:叔叔好, 我是南斯骞。 苏秉德不由打量他一眼,初见只觉得这年轻人沉稳内敛,但是精神气非常好, 一点不见滑腻老成。 南斯骞板正的站直, 温驯的介绍自己:本地人,独生子,今年二十九岁,家中父母健在, 还有一个姑妈也在本市,有个表弟。家里从事制药行业,目前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 苏秉德准备好的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经被人家给抢答完了。 他只好干巴巴的说:挺好,坐吧。 南斯骞指了指还在忙活的苏淳,您先坐,我跟淳淳一起把东西搬进来。 苏秉德本来准备坐下了,又站起身,看着他们搬了一片的东西,怎么这么多东西,苏淳? 留着吃呗,苏淳说:小伙子多实诚啊。 南斯骞: 等收拾完,南斯骞勉强松了口气,跟苏淳一起去卫生间洗手。 他半带上门,扫了一眼厅内景象,小声说:比我想象的严肃点,不爱说话。 打开的水龙头细细的响,掉落的水冲刷过手指汇集到一起,发出哗啦啦的轻声。 苏淳说:熟了就好点。 他先洗完,毛巾擦手,然递给南斯骞:会做饭吗? 南斯骞:见岳丈还得考验厨艺呢? 苏淳粗鲁简单的给他擦了两下,把毛巾重新挂回架上,我们家一直都是我爸做饭,因为外头做饭油大,我妈不爱吃。我们家人在一起超过三天,他必定会下厨给我妈做饭。你准备准备,一会儿他问你做饭的问题,你就说我经常给你做饭。 怎么脸皮那么厚呢?南斯骞无语且无奈道:自己也就是个烧开水的水平,你觉得我这么说他们信吗? 苏淳很不服:怎么了,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做饭去。 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苏秉德指了指沙发:别忙了,坐。 四人全部落座,南斯骞犹豫着说点什么,又怕打断了苏父的思路,于是按捺着没有开口。 直到徐薇说:人多,中午出去吃吧。 苏淳:好。 苏秉德:好。 于是南斯骞也说:好的阿姨。 四人面面相觑的一会儿,苏秉德清了清嗓子,问:小骞会做饭吗? 这题压的,命中率百分之百。 南斯骞却没按照苏淳教的说,而是带着温和的笑诚恳道:正在学了。总是吃外卖不太好,以我跟淳淳现在的异地状态,我一个人在家也不值当请阿姨,未免铺张浪费,就想着自己学着做点,方便还干净。 苏秉德满意的点点头。 有了第一个问题,往的对答就流畅了许多。 南斯骞挑着时机提了趁着苏淳这次回来待的时间长,两家见面的事情,苏秉德刚刚犹豫了一下,徐薇就说:苏淳这次在莫斯科的比赛成绩好,作为奖励,让他说吧。 苏秉德点点头,对苏淳道:你说呢? 苏淳想了想,把这两天的安排简单说了一下:要不就天吧,周六,我妈也没课,南斯骞也休息。 苏秉德一听就知道这是俩人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不愿驳儿子的面子,态度缓和的应了:好。 徐薇看了一眼时间,建议道:先去吃饭吧,有事下午再谈。 南斯骞率先站起身,主动去扶苏秉德。 不不,你这孩子真懂事。苏秉德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好意思:二十多年苏淳都没扶过我,今天可感受到了。 苏淳跟着凑过去,扶住他另一边:这个好说,今天我俩架着您走得了。 苏秉德没忍住,哈哈笑出声。 从他们进门开始就像面粉里加了水一样有些行不通的气氛终于冲破封层,一下子变得轻松畅快起来。 吃过饭,苏淳开车,徐薇坐副驾驶,南斯骞则跟苏父一块坐排。 他有心想表现好,但可能是长久的处事风格导致的他看上去并不拘谨,相反,语言和思路还特别清晰有条理。 几人一块回到苏家,苏淳去冰箱里端了一盘提前冰好的切块水果出来,几人坐在一起吃水果,顺带看苏淳前两天比赛的转播。 南斯骞考虑着什么时候说领证结婚的时候。 苏淳咬着葡萄,嘴稍微一动,神思不属的南斯骞就已经把手伸到了他下巴前,苏淳也没在意,把籽吐到了他手心里。 一抬眼,苏秉德跟徐薇的动作都停了,直直的盯着他看。 苏淳下意识坐直了,立刻抽了张纸巾把南斯骞手心里的葡萄籽给捏了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徐薇最先反应过来,把嘴里的水果细细嚼碎慢慢咽下,严肃的站起身:苏淳,跟我来一下书房。 苏淳唉了一声,跟着她站起身。 南斯骞朝他使了使眼色,苏淳对他眨眨眼,留下一个加油的口型,跟在徐薇面走向书房。 南斯骞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去,重复两次之,才笑着对苏秉德说:爸,我跟淳淳想春天的时候去卢森堡办婚礼,想邀请您二老一块儿去。 苏秉德被这声爸惊的不清,好一会儿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南斯骞倒是还算平常,他光明正大的戴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大大方方的展示优秀的自己。 如果连您都不能平静的接受我和淳淳结婚,更别说其他人了。他放下手里的一切,腰背挺拔,彬彬有礼的说:没有亲人的祝福,再不受法律的保护,那这段感情才是真的太脆弱了。 苏秉德沉默不语,书房内隐约传出来模糊不清的对话,窗外路过的麻雀偶尔叽叽喳喳。 这宁静持续了许久,苏秉德终于开了口:如果苏淳以留在国外生活,你们一直异地吗? 我尊重他的选择,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南斯骞坚定而温和的说:有您二位做榜样,相信我们一样没问题。 苏秉德长出一口气,紧跟着又沉默了下去。 南斯骞给他点了根烟,自己也拿了一根。 未来很难我们知道,也愿意互相包容。南斯骞说:能不能迈过这第一道坎,全看您了。 能认得清局面,比盲目的只追求爱情当然要好得多。 苏秉德眉心深深的褶皱稍稍展平了些。 南斯骞总算把吊起的心往下放了一截,但是仍旧悬着。 他正式而认真的又喊了一声爸,表情甚至比不苟言笑的徐薇还要严肃:不瞒您说,因为苏淳,我研究了几个月的心理学,看了很多书,咨询了三个搞心理研究的人。 苏秉德不自觉抬起头等着他面的话。 淳淳从小父母聚少离多,因此他对家庭的归属感很重。说的话一多,南斯骞紧绷的声线就跟着缓和了下来,听起来温顺的毫无攻击性:您二位一直以来给他的状态就是:即便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也非常恩爱。所以在他潜意识里,婚姻关系稳定牢固,坚不可摧。 苏秉德思考片刻,跟着点了一下头。 南斯骞得到回应,继续道: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跟他步入婚姻的重要原因。 如果说确定情人关系是一重道德束缚,那领证就是一重法律束缚。 前者苏淳讲究关系明确,再加上者的牢固性,即便是将来吵架或者发生重大矛盾,他也只会想在体制内解决。 有了这层关系,按照苏淳的人格秉性来讲,他这辈子都不会轻易说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婚礼,也就是大结局。应该还会有番外写写婚后生活~ 第61章 苏秉德一边思考一边抽着烟, 呼出来的白色烟圈很快弥漫了一层。 他自己抽完了一根,伸手去拿了第二根, 南斯骞倾身过去为他点燃。 第二根烟到底,苏秉德才发声:孩子呢?你们以后还打算要孩子吗? 这道题南斯骞早有准备,解释道:等几年苏淳的工作稳定之后,我们会考虑着领养一个。 苏秉德看着他,南斯骞坦然的同他对视,带着尊敬和谦逊。 你父母那边也同意吗?苏秉德问。 南斯骞依旧压中了题,答道:谈过这个问题, 他们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好在这个问题也不急, 说不定过几年仿生机械胚胎培育计划就投入使用了, 那我和淳淳就干脆去试试。 分卷(55) 苏秉德一顿, 打量着他:你知道仿生胚胎计划? 了解一些,南斯骞成功的把话题引到了舒适区内,放松而温和的说:公司已经开始了第三轮繁殖计划, 资金砸进去不少,国家也支持,但是涉及人性舆论不敢公开太多细节, 也只敢用动物实验。 苏秉德点点头。 我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因为我比苏淳大几岁,所以比他更想要一个孩子。南斯骞诚恳道:要孩子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孩子应该是两个人感情的结晶, 而不是附属品。您觉得我的想法对吗爸? 苏秉德觉得对, 又觉得哪里不对。 接二连三的爸把他打的措手不及,连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丢了大半。 南斯骞继续说: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跟淳淳觉得有个孩子会更好,那我们就会着手去做这件事。当然, 肯定会提前通知您二老的。 苏秉德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眼前的年轻人思想成熟、姿态沉稳,有着熟练而不招人反感的礼貌。 他没有刻意的表现自己,然而良好的教养习惯已经从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中表露无遗。 苏秉德伸手去摸烟盒,南斯骞就像知道他动作一样已经先一步把烟递到了他手里,紧接着嚓一声,游刃有余的火焰也到了跟前。 书房里谈话的声音逐渐平息,仅剩偶尔的两声对话。 徐薇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站在那处吹着灌进来的微风,声音也如微风一般:如果你们考虑好了要结婚,我没有意见,只是必须提醒你,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恋爱,既然选择了,就要尊重它、维护它,所有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每一次拌嘴吵架都要把握好度,守好最低的底线,不能随随便便的开始和结束。 苏淳严肃的重重点头:我知道。 徐薇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她对着窗上苏淳的倒影舒了口气。 苏淳说:谢谢你,妈。 徐薇沉默的笑了一下。 苏淳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我知道,你一定为了我很努力的说服了爸爸。 徐薇:爸爸答不答应还两说呢。 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爱你。苏淳说:也爱我。 徐薇半晌慢慢点头,拍开了高大的儿子。 现在再来说一说你刚刚的行为。刚刚露出一丝笑意的五官已经重新布局,又变成了平静:从小我给你讲了多少道理,有一条是能把吃剩下的水果核吐到别人的手里吗? 她严肃的问:这礼貌吗? 不礼貌。苏淳站直了些,清了清嗓子,您不觉得这一类的小动作更能增进感情吗? 不觉得。徐薇说:你现在觉得亲密,等三年以后,七年以后,十年以后呢?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处处照顾你体贴你吗? 苏淳张了张嘴。 徐薇打断他要出口的话,仍旧不疾不徐道:恋人之间的付出都是要回报的,如果你接受的心安理得,慢慢他就会不满,觉得自己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然后你就会发现他变了,变得不那么体贴了,百分之八十的婚姻出状况 再优雅的女人讲起道理来都令人头疼,更何况从小听到大的苏淳。 我知道了。苏淳用他一贯的结束对话的方法,谦虚的说:以后我改正。 徐薇看了他两眼,没看到敷衍的表情,还算满意的说:那一会儿出去你跟小骞道个歉吧。 苏淳深吸一口气,说:好。 两分钟后,厚重的暗红色木门自内向外打开。 苏淳冷冷静静、表情过分正经的走过来,到了沙发跟前,对南斯骞一低头,硬邦邦的说:我以后绝对不会把水果籽吐到你的手里了,对不起! 苏秉德张了张嘴:小年轻的情趣嘛,可以理话未说完就瞥见徐薇的表情,慢慢息了声。 咳,南斯骞从来没受过苏淳这么大的礼,惊的差点站了起来: 徐薇坐在苏秉德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南斯骞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扶他起来,苏淳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能原谅我这次吗? 能,必须能!南斯骞接收到了雷达信号,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伸手去扶他:快坐,我刚刚跟咱爸都说好了,冬天的时候 苏秉德说:春天,春天。 春天,南斯骞接着他的话说:春天的时候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们用两架飞机,我们乘一架,父母们乘一架!这之前要尽快把需要的手续和签证都办下来。 苏淳看了苏秉德一眼,只见父亲的国字脸上挂着一贯的和蔼微笑。 他又去看徐薇,徐薇挽着父亲的胳膊,也对他微微一笑。 而他坐在南斯骞的身边,除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感受到了坚不可摧的力量。 南斯骞紧紧攥着他手,拉着他站起身,对着父母恭敬的深深一弯腰:爸、妈,谢谢你们的支持,我跟苏淳一定不负期望,争取向您二位看齐! 苏淳被他攥的硌到戒指的地方有些疼,但是比疼痛来的更迅猛的则是强烈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受到双方父母祝福的爱情在此刻便是最完美的模样。 苏淳心跳难以克制,战栗而骄傲的用力攥了回去。 两只手在至亲的见证下紧紧交叉相握,戒指互相在对方的手指上留下绚丽的虹光。 那光随着动作还有角度的变化而变化,但是无论怎样,都璀璨明亮的像悬在天穹的一弯新月。 虽不显眼,但清晰非常。 只要世上还有光,它便永不会磨灭。 暑假过去的很快,秋天肉眼可见的忙碌了起来, 冬天的时候南斯骞飞去美国找苏淳,两人在异国过了第一个年。 他们横跨半个地球,时差完全对调,即便说好每个月初的第一个周末南斯骞飞去美国,每个月末的最后一个周末苏淳飞回去找他,这其中减掉南斯骞必须本人到场的季会,减掉苏淳参加的重要比赛或者活动,从夏至秋又入冬,半年时间,仅见了七面而已。 七面。 这个数字少的令人发指。 异地恋是痛苦的,可又甜极了。 毕竟小别胜新婚这句箴言是无数先辈用相思和眼泪践行出来的。 每一次相见时的甜蜜都为彼此充满了电,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分居生活。 隆冬已经过去,春天也要压不住脚了。 他们的婚期就在这个季节。 那么近,那么远。 他们发展的太迅速了。 等到了春天,才算过了完整的一年。 这在时间跨度上不算短,但其实两人真正朝夕相处的时间委实不算长。 闪婚有无数的弊端。 但它的好处也无可比拟道德和法律的双重枷锁会牢牢的把两个人锁在一起,将安全感、归属感、满足感推上顶峰,在情意最浓的时刻许下誓言,成为彼此的唯一。 这是一场豪赌。 爱情天生分好三六九等,能否分到上上等轰轰烈烈的走进婚姻的殿堂,运气占大半部分。 剩下的一点人为因素仅剩趁热打铁。 打的不及时,就日渐疏离,逐渐消磨爱意;打的及时,就终成眷属。 恰是这一点点,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三月十二,南苏两家飞往卢森堡。 飞机一共飞了两次,第一次是年轻团,载的成员有南斯骞和苏淳、陈廷和尚小泽,李想和袁青。 第二次家长团就热闹一些,有南斯骞的父母和姑妈姑父、苏淳的父母,再加上一个应付远程工作的付霖啸还有一个苏淳的教授。 陈夫人下飞机后一直在念叨,临进酒店还在纠结:这淳淳我都没见过呢,就要结婚了,我有点紧张。 南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我挺满意的,他们俩要好就行了,早晚都是这么回事。 大嫂都夸好,肯定人错不了!陈夫人羡慕的说:苏淳的妈妈好漂亮呀,脖子又长又细,真有气质。 南夫人点头,笑的合不拢嘴。 陈夫人细想片刻,唉了一声:涝的涝死,旱的旱死,陈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为了不影响这俩人狗日的风水,陈廷真带了个伴儿去凑数苏淳的舍友尚小泽。 名义上是他这次的对象。 南夫人携妹妹一块出了抵达顶楼的电梯,几步到了套房门前。 南夫人怕小年轻们正在闹着玩,站在门口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一边放低声音跟陈夫人说:听说这次陈廷把对象带来了,那不是也快了? 不是对象,他说是有点好感。陈夫人一下子又慌了:还没正式见过面呢,这眼下突然相见,我该说点什么呀! 普通聊天就行,南夫人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相看。 说着,她隔着半掩门缝望了望里面的情景。 厅内只有电视的声音在轻轻的发出声响,戴着黑帽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手机,正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看。 陈夫人跟着一块望进去,大嫂你看,她指了指坐在客厅里面的人,小声而激动的说:这就是陈廷有好感的那个人。 ???南夫人推门的手一顿,被这乱点的鸳鸯谱震惊了,这是苏淳,是斯骞的对象! 陈夫人美目圆瞪,比她还要震惊:不对呀!她拿出手机给大嫂看照片:你看看照片,这是陈廷昨天才发给我的! 南夫人凑过去看,只见照片上陈廷占了大半的位置,正对着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身后是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在茶几上切水果的苏淳。 虽然苏淳只有一个头顶和半张侧脸在,但是南夫人仍旧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差点心肌梗塞,这 她赶紧把推开一条缝隙的门又轻轻关上,掏出手机给南斯骞打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对着话筒低吼:赶紧上来,我有话问你! 两分钟后,南斯骞提着袋子从走廊尽头匆匆走了过来,勉强喘匀了气,怎么了?你们脸色怎么回事,这么难看。 南夫人把他叫到旁边,扫了一眼门内的苏淳仍旧在看电视,才小声的问:你知道陈廷喜欢淳淳吗? 谁?南斯骞惊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得来一章才能完 第62章 陈廷啊!南夫人加重了语气。 陈廷喜欢谁?南斯骞眉头不自觉皱到一起, 苏淳?? 啊!南夫人忍不住拧眉,差点急了:我刚刚都看到了, 陈廷给你姑妈发的消息。 正说着,陈廷从后头追了过来,抱怨的非常不爽:你突然走那么快做什么,我他妈心率都爆到一百八了! 陈夫人迎面上去一巴掌兜到他后脑勺上,把他推到一边,压低声音厉声问:你怎么能喜欢苏淳啊?他跟你哥明天就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陈廷捂着头有些懵:啊? 南斯骞看了她二人一眼, 二话没说, 几步到了陈廷后头一把将他提了出来! 姑妈, 他对陈夫人喊了一声, 火急火燎的现在跟前:什么消息?怎么还有苏淳的事,让我也看看! 陈夫人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大概觉得个场面实在狗血极了! 她顺了两口气,把手机拿给他看:个,我没认错吧? 南斯骞接过来看了一眼, 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紧接着照陈廷后脖颈子原模原样给了一下! 你个怂玩意儿,拍照片不能好好拍,拍的什么东西! 南夫人凑过来看, 南斯骞给她指了指照片最后头站在后头对着镜头比耶的人, 个才是。 陈夫人也凑过来看,俩人把照片放大了才勉强能看清那五官。 陈夫人猛地松了一口气。 南夫人也跟着踏实下来: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南斯骞无语道:你们俩差点吓死我,么狗血的剧情也能脑补出来。 他把手机还回去,敲了敲眼前的门, 然后推开了。 尚小泽站在不远处正要往外走,见动静不由一怔。 几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陈廷越过南斯骞走进去,混不吝的爷咧嘴一笑,痞里痞气的把尚小泽勾着脖子往前一带:妈,舅妈,给你们介绍一下,是尚小泽,跟淳淳同一拨交换生,也在美国读书。 然后他按着尚小泽的肩膀给门边的人鞠了个躬。 是不是交换生不重要,在哪里读书也不重要! 虚惊一场,陈夫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紧张的连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不在乎了,笑的跟朵花一样:好好好好,特别好特别好 苏淳时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人,也跟着站起身:妈,姑妈,路上辛苦了。 陈夫人诶了一声:淳淳怎么知道我是姑妈呀? 分卷(56) 苏淳笑着指了指陈廷,长得太随您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夫人叫他两句话说到心坎上,心花怒放的跟南夫人一起说笑着进了门。 未免舟车劳顿,今天苏淳和南斯骞先去领证,其余人休息一天,明天在斯吉娅教堂参加婚礼。 婚姻登记处大厅内等待的人很多,有不是同性恋人。 俩人光明正大的牵手等待,看着一对对恋人笑着双手按下印章。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坐在椅子上往旁边一倾,轻轻靠着南斯骞说:还有得等,趁时间,提前约法三章。 南斯骞一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睫和唇色。 还记得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是南斯骞跟他约法三章,时间他定、地点他定、喜好他定。 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苏淳猜到他在想什么,说:不用用种眼神看着我,一人说一条,然后最后一条商量着来。 南斯骞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先说。 苏淳:每晚必须十二点之前回家。 用得着么特意强调,啧,南斯骞说:我之前哪天没十二点前回过家? 你就说行不行,别废话。苏淳说。 南斯骞被呛了一句也不气,嗤笑了一声说:行。 该你了。苏淳说。 南斯骞:凡事跟我商量。 苏淳答应的干脆:行。 南斯骞看了他一眼,强调道:自己做了决定再通知我就不叫商量了,你明白吧? 明白。苏淳说:小心眼。 到底是谁小心眼啊?南斯骞捏了一把他的腰,有点舍不得放手。 苏淳钳制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南斯骞抬下颌指了指挡在外头的外套,注意着呢。 苏淳不为所动,哼笑一声拉过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揣摩,么浪,斯文禁欲的南医生去哪儿了? 南斯骞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调笑:南医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总裁南先生了。斯文禁欲四个字怎么写,要不你晚上教教我。 行啊。苏淳轻轻挑眉,藏在眼中的神色看起来比他还要轻狂,既然南总发了话,我今晚必须得教教你了。 南斯骞一看他的表情就觉得要完蛋,赶紧收敛了神色转移话题:还有第三条呢。 浪够了?苏淳说:第三条你提吧,让让你。 那我多不好意思。南斯骞被他摸的手指发痒,心也跟着发痒,你说呗。 苏淳清了清嗓子,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撒开手,舒展的靠坐着,看起来早有准备,婚后难免争吵,咱们又是异地,以后吵架时长不能超过一天,鉴于时差的关系,两年我放宽一点条件,不能超过三十六小时。 南斯骞等着他说完。 苏淳总结道:也就是说,我们吵架之后三十六小时内,你必须先跟我说话。 每次都是我先跟你说话,合适吗?南斯骞心也不痒了手也不痒了,你算盘打的倒好。 苏淳无辜的说:是你让我说的。 南斯骞嘶了一声,觉得不能么轻易的让他得逞:我哄你几次,你也得哄我一次,不然我一点地位都没有。 苏淳看着他不说话。 南斯骞试探着说:我哄你三次,你哄我一次。 苏淳还是不说话。 南斯骞顿了一下,豁出去了:我哄你五次,你哄我一次。 十次。苏淳说。 南斯骞:不行。 那就不行。苏淳说:驳回请求。 你出尔反尔也太快了吧!南斯骞一巴掌拍到他腿上,只能听见响,苏淳却没感觉到疼。 南斯骞:约法第二章有事跟我商量,你算商量吗?你不同意就直接驳回,我 八次。苏淳说。 南斯骞: 苏淳抿唇看着他,薄唇一动,刚要开口,南斯骞怕他反悔,连忙说:交! 苏淳本来打算的是一人一次先低头,下他占了个大便宜,立刻意气风发的宣布:从今天开始,旧三章作废,新三章生效! 等终于拿到一模一样的红本,南斯骞彻底松了口气,竟然有些脱力,终于结婚了。 苏淳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结婚了。 第二天,晨曦的微光撒遍街道,高低错落的古堡映上耀眼的晨光。 一对新人踩着金色光芒出发,去往斯吉娅教堂。 斯吉娅寓意永恒的光,每年在里举办婚礼的人数多不胜数。 教堂外的广场开阔明亮,微风从四面八方抚触着广场上人们的头发。 竹笋一样的塔顶直指天穹,从正中央的拱门进入,就到了庄严通明的内部婚礼宣发誓词的地方。 塔顶上的圆钟三针沉沉转动。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秒针归零,近而空灵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广场之上。 婚礼正式开始了。 教堂深处回荡着悠悠的钟声,神父的声音却远比更加悠远有力: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来自中国的一对情侣。是我们今年迎来的第一百三十六对新人,我和在座的每一位都非常幸运,能够见证他们走进婚姻的殿堂。 宾客列坐台下,除了最前面的亲朋好友,还有许多陌生人散落在座位上。 卢森堡是旅游大国,因此散客来自世界各地,在神圣的一刻,所有人都扬起瞳色各异的眼睛注视着今天的两位主角。 教堂穹顶反射出来的光和炫丽的西方壁画交相呼应,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撒下温柔的光芒。 教堂外的钟声停止,站在宾客席两边的工作人员开始奏起小提琴。 在低沉的琴声中,想起神父严肃又慈爱的声音: 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南斯骞脸上的表情洋溢着生动的幸福感,他意气风发道:我愿意。 苏淳远没有他么激动,相反还十分冷静。 神父的声音下他眼中的笑意藏的很深,乍一眼看那瞳孔暗的令人心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相比,是南斯骞更没有安全感,更想要一个婚姻。 然而剥开所有的表象,深埋于心内深处的贪恋只有自己明了。 高大帅气的南氏继承人,风度翩翩的南斯骞,冷静自持的南医生。 像种模样英俊身材挺拔又稳重随和的人,如果不是偶然的相遇、恰好的喜欢,那他们辈子都没有交集。 然而命运就是样虬压前行,偶然的遇见让夜场老手南斯骞心动,不知何时产生的占有欲令冷酷无情的南医生无法放手,最终在陪伴中日益沦陷。 苏淳根本好不到那里去。 他永远都忘不了独身一人远在异国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难以言说的挣扎孤立的心境。 婚姻能划分出一块安全的领地来,告诉他人也告诉自己个人属于我,我也属于他。 他要趁热打铁,也要终眷属。 我愿意。他说。 现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甚至还隐约掺杂着几声起哄的口哨。 神父托着摊开的书页,面带微笑的说: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是苏淳先生,和他的另一半,南斯骞先生。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祝福!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的了。 街心广场正在举办音乐会,动听的乐声连绵不绝。 婚礼结束,新人没有着急赶回酒店,而是远离闹市,踏上阿道夫大桥。 站在桥上吹了一会儿风,苏淳退了两步助跑,按着他肩膀往上一跃,就骑到了他脖子上。 南斯骞两步稳住身形,伸出手扶住了垂落两旁的小腿。 他说:轻了一斤,往后多吃点肉。 好。苏淳笑着说。 南斯骞慢慢往前走,驮着他的爱人。 他们笑看峡谷中毫无拘束的参天大树,看郁郁葱葱连绵起伏的丛林,看丛林之下若隐若现的溪流。 一百五十三米长的阿道夫大桥到了尽头。 苏淳终于实现了诺言,在桥的尽头为爱人跳了一支缠绵的舞。 路过的游客驻足观赏,看他轻盈的像只精灵。 一舞结束,苏淳对着南斯骞绽放笑脸,朗声说:只舞蹈,谨送给我的爱人,南斯骞先生。 围观的游客鼓起掌,他在掌声中奔过去和爱人紧紧相拥。 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转动,折射出来的光印刻在相邻的手指上。 婚姻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番外婚后 第63章 婚后第三年, 李想和袁青结婚,邀请苏淳和南斯骞一起参加。 他的工作室办的有模有样, 商务上已经与很多商圈娱乐圈的人有了交集。 筹备的工作室运行到第三年,正式更名为天隽娱乐公司,输送下线由徐薇推荐选秀变成直接对接娱乐公司和商业活动。 如果今年运气好,那到年底至少会有一个团体、两个单人选秀节目、两个参演电视剧播出。 李想的婚礼选在春天,在室外布置了草坪和长长的繁花拱门。 他长袖善舞,凡是能说的上两句话的,都递了邀请函。婚礼这日宾客齐来, 把场地选在开阔通风的室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时候, 苏淳西装笔挺的上去送戒指。 台下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位公司里只闻其名却鲜少露面的大股东无名指上戴着内敛奢矜的婚戒给新人递上绒盒。 南斯骞衣冠楚楚的坐在台下抬头望着自己的爱人。 可能是长期戴帽子遮阳的缘故, 苏淳皮肤色浅细腻, 状态一直维持在巅峰时期。 大概今天阳光有点晒,导致他时不时轻皱眉头,还有些出汗。 南斯骞决定等结束后带他去吃点冰的凉快一下。 他收回视线环视当场, 发现了不少熟人,但是碍于正是新人交换婚戒的重要时刻,暂且无人上前攀谈。 张博康在另一边远远的朝他挥了挥手。 南斯骞视线一顿, 微笑着回了一下。 李想终于攀上了恒星娱乐的掌门人, 却不是通过南斯骞,而是靠着每年输入三名练习生,以每名一百万的学费铺路。 南斯骞的视线再次定格到了苏淳身上。 三年过去, 他的爱人少了桀骜多了稳重, 几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然而看他的脸和身材还有眼中的神采却又好似哪里都没变。他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自信,站在人群中一样发着光。 但是他把难驯的野性通通都隐藏了起来。 胳膊被轻轻触碰,南斯骞收回神思转过头。 张博康不知何时坐在他身后, 身体微微前倾倚着他椅子的靠背,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远远的看着就像你,你怎么也来了? 南斯骞看了前头一眼,压着声音说:新郎是我朋友。 张博康点点头,思考了一会才说:是苏淳的朋友吧? 因为苏淳一直有点抵触张博康的缘故,南斯骞隐约有了猜想,也就慢慢的疏远了。 闻言他轻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摇了一下头。 张博康抬头望了一眼台上的苏淳,视线又不动声色的从南斯骞的手指上扫过。 听说你们在国外举办了婚礼,小骞,他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一点友好的责怪:你结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 南斯骞啊了一声,解释道:没让太多人知道,毕竟 他留有余白,两人便心知肚明的一起笑了笑。 张博康诶了一声:这有什么,兄弟朋友这么多年,我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疏离你。再说你喜欢同性这件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南斯骞听出话外之意,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考虑的片面了,对不住,过几天请你吃饭,补你一顿。 我可不是为了吃你这顿饭啊。张博康笑道。 南斯骞去了他一声,知道。 转头继续看婚礼,几分钟后,苏淳完成任务,从台上下来。 他快步走到南斯骞跟前,转眼看到了坐在身后的张博康。 张博康朝他微笑着打招呼,苏淳也笑着回应,态度从容,毫无违和。 南斯骞不明白紧张的原因从何而来,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苏淳坐下,微微仰头看着已经快进入尾声的婚礼。 张博康看了并肩而坐的二人一眼,起身无声的离开了。 苏淳姿势未动,瞳孔动都没动一下,问道:他来干什么? 来参加婚礼呗。南斯骞说:碰到了,打了声招呼。 苏淳不置可否,继续看婚礼。 南斯骞伸手碰了碰他,小声解释说:都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把场面搞的太僵。 分卷(57) 苏淳表情不见动容,不知意味的嗯了一声。 不远处新郎携带妻子,走下高台开始敬酒。 南斯骞也看着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桌前停留的李想,用自己的杯壁伸过去轻轻碰了碰苏淳的酒杯。 你能跟他关系好,是不是因为你们专业没有其他的男同学了? 苏淳喝不惯这酒,没搭理他的邀约。 他脑子清醒。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远处的李想,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没有乱七八糟的事,踏实。 南斯骞见他神思浅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有点热。 苏淳没在意:晒得。 南斯骞的手没收回来,悄悄下滑攥住了他的手。 苏淳任由他牵了一会儿,仍旧看着远处,说: 羡慕吧?众目之下举办婚礼,从今往后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获得亲朋好友的祝福。 南斯骞不由一顿,偏头去看他。 国内对于同性的接受程度还是不够。苏淳表情不变,阳光投下的光在他脸上留下细腻的痕迹:在国外就没这个顾虑。 南斯骞心里一动,觉得预感不好:你不会想在国外定居吧? 苏淳没立刻回答。 南斯骞用力攥了他一下:说话啊! 苏淳仍旧盯着台上的新人,往他这边短暂的一歪头:教授跟我说,想跟学校推荐我硕博连读。 南斯骞停顿了好一会儿。 苏淳坐直腰背,呼了口气:我转念一想,三年硕已经过去了,再加三年博也没什么。 南斯骞要说什么,瞥见这场合,生咽了回去。 你没发烧吧,六年,他压着声音说:你不如干脆点杀了我比较痛快。 苏淳想了想,说:多读书总是好的。 是好。南斯骞说:硕博连读,然后毕业留校定居国外,一套流程我都能设想到。可也不能一直异地吧? 他说归说,表情倒是还算和缓。 因此苏淳看起来也比较放松,组织着语言慢慢的商量:那我以后去s大任教怎么样? 南斯骞设想了一下可行性:这个可以。 苏淳低声说:可s大太难进了,不读博进不去。 原来在这等着呢,南斯骞对着他沉默片刻,转头去看宾客之间的欢声应酬。 也不知他看进去了多少,许久,苏淳才把手往外抽了一下,给我搓红了。 南斯骞停止继续揣摩他手上的戒指,但是下颌角绷的仍旧有些冷硬。 我喜欢跳舞,我不能跳一辈子直到退休吗?苏淳说:我可以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不能一直跳舞? 这不是同一件事,苏淳。 他叫苏淳全名的时候,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三年过去,他的收敛感愈发浓重,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沉甸甸的危险。 苏淳沉默着抿紧了唇。 南斯骞停顿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 婚礼结束,苏淳跟李想道别,然后追上南斯骞的脚步。 南斯骞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苏淳则绕过去开车。他关好门打着车,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南斯骞说:回家。 苏淳没动,看着他:不生气了再回。 南斯骞靠住座位闭上眼,手指抵住太阳穴轻轻的揉。 苏淳:别生气了,没决定呢,先跟你商量。 空出来的二十分钟没能让他打好腹稿,反倒多了些无措和踌躇,你要是不同意,就不读博了。 南斯骞已经冷静下来,二十分钟足够他理清思路:不是这么个商量法,你要是真想跟我商量,就别瞒的那么死,从一开始就叫我知道。 他长出一口气,眉头微微压着,语调也压着:总是自己决定了才来通知我,这叫商量吗?结婚的时候约法三章第二条是什么内容,你还能想起来吗? 苏淳张了张嘴,我一直记得。只是我想请问你一下,你说的这个商量,是不是指必须要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行。 南斯骞跟他对视,苏淳冷冷的与之交锋。 车窗外往来的车辆留下不真切的鸣笛声。 南斯骞深深吸气,率先偏开头:算了。 结婚三年,最初的激情甜蜜犹如被海水带走的轻沙,逐渐消散在沙滩之上。 包容减淡,弊病初显,他们开始爆发偶然的争吵。 苏淳看着窗外远处仍旧繁闹的婚礼还有天空中飘过的气球。 他回想起了漫天飘飞的气球还有教堂里响起的钟声。 苏淳在寂静中点了颗烟,细长的烟身被他夹在指间,飘袅的烟雾顺着开了一条缝的车窗往外飘。 南医生,这毛病以后我改,有什么想法也会先跟你说。他在艳阳中眼眸一动,带着绰绰光影:我本身就是打算先问你的意见,刚刚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他的率先示弱瓦解了南斯骞的憋闷,不寻常的沉默又让他有些不适,他慢吞吞道:你要问我的意见,我肯定,心里舍不得。 两人互相递完了台阶,也都顺着往下走了下来。 苏淳还是没有开车的下一步动作。他轻轻搭着方向盘,静静地抽完了那只烟。 戒了。他把烟头按灭,扔进烟灰盒,说:以后都不抽了,没劲。 南斯骞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出了些冷汗。 真的假的,这么干脆。 他们似乎在吵架,又好像没有。 真的。苏淳说。 南斯骞看着他顺畅的侧脸曲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被风吹动的头发。 苏淳拉下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 南斯骞掌中温柔,徒劳的抵抗了一会儿,不吵架了。我刚刚态度也不好,跟你道歉。 他咬了咬牙,没出息的说:你想读博就读,我支持你。 苏淳这回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了几遍。 南斯骞唇边浮现笑意:感动吧,叫几声老公听听。 这是我认识的南医生吗?苏淳道:突然这么体贴,这么好说话了。 南斯骞调整坐姿,四肢舒展的撑开腿,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淳伸手去挑他的下巴,逗了两下,这气叹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南斯骞:唉。 别啊,没定呢,目前就是个打算。苏淳想了想,说:李想给我挣着钱,老公也这么给力,有条件我就接着上学呗。 众所周知,老公只是个口头便宜。 但是仍旧把南斯骞哄高兴了。 他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没搭理他伸过来挑逗的手,再叫一声。 老公。苏淳干脆道。 啧,南斯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苏淳垂眸短促的笑了一下,然后拉上安全带,开始往家开。 南斯骞看他神色恢复如常,顾盼之间又隐露笑意,心里缓缓放下心。 刚刚吓我一跳。 什么?苏淳开着车,目视前方问。 南斯骞:你刚刚说戒烟,我真怕你下一句就说结婚没劲,离了。 苏淳笑容不减,反倒加深了。 不会吧?南斯骞追问:真的想过?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没笑。 我都看见了。南斯骞较起劲,非得问出来不可:到底想没想过? 你想过吗?苏淳反问。 南斯骞看着他,心底微微一动。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后退,城区两旁的高楼林立不绝,走到长街尽头右转,就能看到家了。 没想过。南斯骞说。 苏淳维持着浮于表面的云淡风轻,但是他的眉眼偏偏浓重的像幅新鲜的画。 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吹进来的风把他的头发吹的撩摆轻舞。 没想过。他也说。 和煦的春风和清爽的空气没能抚平南斯骞心底那一丝悬空的涟漪,苏淳的话终于起到了一丝安抚的作用。 他背靠座椅,手搭在门上,微微侧头观察着开车的人:别哄我,说实话。 苏淳清了清嗓子:吵架的时候真生过气,但是真没想过离婚。 南斯骞心底的褶皱被彻底熨平了,他松开领带的同时也松了口气:那我就踏实了。 长路尽头,到了家。苏淳去停车,南斯骞则去开门,然后撑在门边等着苏淳。 苏淳几步到了跟前,南斯骞却把持着门没有立刻让开路。 苏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有什么指示? 南斯骞在安静中思考了一会儿,牵过他的手一起进了门。 他在玄关处取出拖鞋给苏淳,又拽着他的手挤了免洗手液,给他搓了搓。然后在温柔的攻势中低而缓的说:想过也可以,但是不能说出来。 苏淳眼中一动,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他这些年修炼出来的沉静和内敛失去辖制,通通去见了鬼。 操。他抓住南斯骞的领带把他凶狠迅猛的按到门上。 他锐利的盯着他,手臂抬高紧抵住他锁骨,绷出的肌肉线条薄韧而充满力量,再跟老子吵架试试。 南斯骞双手朝上举,做了一个温柔无害的投降动作,不敢了。 苏淳盯着他,手臂结实的像强弓,眼神凶的像恶犬。 敢跟张博康出去吃饭试试。 南斯骞维持着投降的动作,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不敢去。 苏淳审视着他,眼中凶气逐渐消退。 南斯骞不舒服的动了动,苏淳收回手臂,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乖。 这动作威胁性远不如挑逗性,他没发现,南斯骞的眼神已经变得深暗了。 苏淳转身走,南斯骞已经趁虚而上从背后推着他两步到了沙发上,抵着他的腰间猛的按了下去! 他一手按着人,另一手飞快的拉开抽屉,拽出一把手铐来,然后停顿都没有一秒的咔嚓一声把苏淳的双手拷在了一起。 苏淳挣了一下,威胁道:南斯骞! 南斯骞总算能腾出手来,摸了摸他侧脸,勾唇一笑:这会再发火,可就太不明智了。 不发火,苏淳转头看着他,这姿势令他觉得十分危险,不自觉的放缓和了语气:先打开。 他态度一软和,南斯骞的声音和动作也跟着柔和下去,去亲他耳下与下颌转角那一块敏感区:一会儿给你打开。 这里太要命了,苏淳几乎是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然而双手被缚,连推一下点火的人都做不到。 南斯骞最喜欢看他咬紧牙关的这一刻,他把身体压的更低:明天几点的票? 七点四十。 好,七点叫你起床。 苏淳克制着声音,看了一眼时间:你下午不上班吗? 一个月了才回来这么一天,还上什么班。南斯骞掰回他的脸,把视线也一并夺了回来:你明天还能用腿走着上飞机,都算我表现的不到位。 苏淳抽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还是想挣脱出来。 南斯骞摸了一把凉手的手铐,又去摸滚烫的皮肤,本来以为终于刑满出狱了,没想到又判三年。苏纯纯,你也太狠心了。 南斯骞就势拍了他一下,响却不疼。 苏淳唇色浓的要滴下来,细密的汗珠也要跟着滴下来:时间短任务重,南医生,还是别说废话了。 南斯骞眼神黑的彻底,几乎被阴影笼罩完全。 对,他带着克制的气息咬牙笑了起来,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叫嚣着放纵:我跟你废什么话呢。 他把手铐牵住的双手轻轻松松的按住,又用膝盖轻而易举的卡住腰侧的骨头,形成一个可以绝对操控的姿势。 下次再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决定重大事情,就把你锁家里,哪儿也别去了。 苏淳不再挣扎,默许了他的主动权,什么算重大事情? 短短时间,南斯骞已经把必需品和非必需品但可以增加趣味性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在手边搁了一片,凡是损害我权益的,都算。 苏淳看着他挑拣东西,忍不住道:霸权主义,借题发挥。 那你说怎么办? 苏淳想了想,为自己争取着最后的余地:我以后大小事都尽量跟你商量,但是你也不能只想你自己,要适当站在我立场上考虑问题。 南斯骞拿着东西等他继续说,还有呢? 苏淳:架可以吵,吵完认错认快点,别勤等着我给你递台阶。而且不许再说算了这俩字。 南斯骞等他说完才把口绳给他戴上,心情很好的说:好。 分卷(58) 苏淳,苏淳已经无法说话了。 第64章 婚后第八年。 苏淳在国外博士后两年, 恰好赶上考进s大执教的时机,于是回国。 八年前装修好的家, 终于派上用场,住进了两位主人正值壮年的总经理,和s大最年轻的副教授。 苏淳回国不久,按量按点的课时、分股平权的公司、国内荧幕的邀请、国外富有含金量的活动都要斟酌兼顾,忙的分身乏术。 南斯骞已经连续八天没在晚上十点之前见到他人了。 周四事多,他难得加班,准备明天的周会。一直到付霖啸打电话来催, 才放下手里的工作, 去往名门。 抵达以后, 付霖啸正好从里头出来, 一看到他的车就迎了过去:总算来了,这群药监部的老油条真能喝,我快撑不住了。 南斯骞停好车, 抓紧这功夫抽了两口烟,跟他一道进了名门会所的门,辛苦, 堵了十分钟的车。 他一边往里走, 一边把外套脱了,然后开衫挽袖子,等到了包厢门前, 刚好准备妥当, 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手机你帮我拿一下,一会有重要电话进来方便就叫我,时机不合适就帮我接一下。他看了空无消息的手机屏幕一眼,递给了付霖啸。 付霖啸当然知道这个重要电话八成是指苏淳, 更知道眼下这批药品能不能多调价百分之零点一就看今天喝的痛不痛快。 他接过南斯骞的外套,又把手机装好,重重点头深深吸气,推开了醉生梦死的门。 苏淳从天隽娱乐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 今夜天气爽朗,因此星空闪烁。他驻足看了片刻,回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寒冷清晰的星空夜。 当事人之一的南斯骞已经和当初冲动的年轻人有了很大的区别,现在的他成熟的毫无破绽。 手机响了,苏淳取出来看了一眼,是这一届唯一的男学生。 吴铭?苏淳接了电话,问:有事吗? 吴铭稍显细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教授,我,我钱包丢了,传奇的经理帮我找了,没有找到。里面有我的学生证,这个影响我明天的考试吗? 这孩子家境一般,去传奇跳舞还是自己推荐过去的。 不影响,考完试去补办学生证就行。苏淳稍一停顿,问:有备用钥匙和钱吗? 没有,都和钱包在一起。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过去一趟:等我一会儿,我过去接你。 挂掉电话,苏淳没有把手机放回去,而是给南斯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付霖啸的声音传了出来:喂? 苏淳顿了一下,才问:南斯骞呢? 南总正在谈项目。付霖啸严肃又十分客气的说:我可以代为转达,或者等一会儿让他回电话。 你们在哪里? 名门。 好,谈吧。苏淳说:等他忙完给我回电话。 付霖啸坐立不安的观察了一会南斯骞的情况,寻到时机转移到他旁边,声音刚好能让另外笑谈的两个人听到,南总,您父亲打电话来,说银行需要公司报表,务必今晚十点钟之前整理盖章。请问是什么报表,需要我回去取吗? 南斯骞跟他对视一眼,闪电般接收到内部信号,抬手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他对着总负责人歉意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对方微笑且欣赏的看着他,抬手示意请自便。 南斯骞接过手机往外走,点开最上面一条通话记录,前脚刚出门就点了拨通。 苏淳接了电话,南斯骞连忙说:淳淳你找我啊,我刚刚在谈事情,手机付经理帮我拿着了。 苏淳应该正在开车,南斯骞听到了不真切的喇叭响声。 嗯,知道。苏淳问:几点结束,我过去接你。 南斯骞估了一下时间,觉得不会太早,就说:你正往家走吗?到家你先睡觉吧,我这边还早着呢。 苏淳没有多说:嗯,你先忙你的。 挂断电话,南斯骞看了一眼通讯录上的名字,把手机收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付霖啸捏着一把汗,说:大气不敢喘,吓我一跳。 南斯骞看着他,这个电话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带着笑问:怕什么? 付霖啸也跟着笑:被查岗查怕了。 他不查岗。他也就是随口问问,看我在干什么。南斯骞整理了一下袖口,预备跟他一起回到包厢,缓吸一口气说:走吧,一场硬仗。真他妈能喝。 苏淳接到吴铭,开车送他去家附近的酒店,吴铭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拘谨:不好意思教授,这么晚了,还麻烦您出来。 苏淳看出了他的紧张:顺路。 一个长相上佳,专业优秀,同时又谦逊的大男孩,就算他的前途暂时坎坷,但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苏淳安抚他道:刚好我在外面谈事情,离这里挺近的。 嗯,吴铭感激的点头:谢谢您! 苏淳用身份证开了房间,把房卡并几张纸币一起递给他,示意他上楼。 吴铭抿了抿唇。苏淳说:有钱了再还我,拿着。 吴铭接了房卡踌躇不前,犹豫了半晌才说:这么晚了,教授你还回家吗? 他可能是想说教授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但是性格和品行又令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因此话音落地连耳朵根都红了。 苏淳看着眼前生疏稚嫩的学生,脑子里想的确是深夜里放纵浪荡的南斯骞。 他抬手给他看手上的戒指,拒绝了这含糊其辞的邀约,当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再晚也得回家,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手指内侧闪过一线光,像夜空眨眼划过的流星。 吴铭有些失望,羡慕又匆匆道:那我改天请您吃饭? 苏淳被他纯粹而明亮的眼睛盯着,恻隐之心微微一动就被理智压回了原位,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旖想的空间:如果真想感谢,就争取下个月的比赛拿个好成绩。赶紧上楼睡觉吧,明天考试加油。 吴铭抿了抿唇,眼角悄然红了,总之,谢谢您! 苏淳催促他上楼,吴铭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淳看着他上了楼,转身走出酒店的门,然后开车去往名门。 南斯骞喝了不少,中途匆匆去了趟厕所,然后站在门边偷空抽烟。 张博康从走廊尽头快步过来,未到跟前就说:听人说你在楼上,我过来转一圈。 他遥遥看了包厢一眼,不明意味的叹道:阵仗真大。 南斯骞唉了一声,缓了缓头晕目眩的劲儿,捏了捏鼻梁说:没办法,全年的目标全看这几个给不给力了。 张博康估计也喝的不少,一笑起来城府大白:安排的到位吗?需要东西我给你弄。 南斯骞放下手,对着他比了个数字:已经送了这个数出去,估计不用费劲准备别的了。 他一笑,那文质彬彬的感觉就消退了大半,游刃有余里面透着不怀好意。 豪气。张博康说:这我得说一句,度你可得自己把控好,一旦开了这个头,好涨不好落了。 南斯骞叹气:没办法,上边换人了。今年打不通关系,以后年年受限。 张博康不再说话,南斯骞也沉默不语。 南斯骞赶着抽完了烟,率先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我回去了。 张博康看着他,想伸手拉他,手抬起来的瞬间转道,变成取下嘴里还剩一半的烟,也扔进了垃圾桶:小骞,我们俩从小玩到大,过了三十多年,你真要跟我疏远了吗? 成年人的友谊亲近的迅速,疏离的不露痕迹。一般都是故意为之,不会有人特别去追问。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社会规则。 南斯骞顿在当场,一时无话可说。 当年我年轻气盛,险些犯错。如今看着你跟苏淳过的好,我也真心的祝福你们。张博康呼出最后一口带着烟味的气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十六号,娶汇德融资的女儿。你来吗? 南斯骞诧异了一下,这么突然,之前都没听说过你谈女朋友了。 张博康心里松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紧绷感紧跟着消失。 到岁数了。他没多说,反而道:明天把请帖给你们送到家。 好。南斯骞点点头:一定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忽笑出声,经年僵固不前的气氛化雪融冰。 南斯骞指了指包厢的门,进去转一圈? 好啊,张博康说:正好有我认识的人。 晚十一点,包厢里的娱乐项目换了一场又一场。 苏淳打来电话,南斯骞出门接了,把嘈杂的污言碎语都隔绝在外。 淳淳? 忙完了吗?苏淳听着他话中醉气,顿了顿才道:快十二点了。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又隔着门缝去看里面的情景,你先睡吧,如果太晚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不回家睡哪? 就近找个酒店吧,南斯骞酒意上头,额角抽痛的说:反正就也睡不了几个钟头,哪里都一样。 手机里短暂的消了声,南斯骞忍不住去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还在如常跳动,他喊了一声:淳淳? 我最难的时候在美国读书,钱都投资给了李想,还要筹钱装修我们的家。苏淳的声音听起来冷硬而克制:现在你跟我说晚上睡哪里都一样。 南斯骞酒醒了一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淳打断他,低声诘问:你到底在和谁喝酒? 和药监部的。 给你机会,苏淳说:说实话。 南斯骞抬头环视四周,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交相呼应的灯光。 真是药监部的,他察觉异常,严肃了些:要不我给你拍张照片。 不用拍。苏淳说:回不回来随你便吧。 他挂断电话,开车驶离名门。 南斯骞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醉酒加上提心吊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付霖啸凑近了点,借着灯光问:怎么了,脸色不好看。 南斯骞摆了摆手,艰难道:别提了,吵架了。 又吵架,付霖啸想了想,这才月初,你们俩吵架三四回了,频率太勤了吧。 唉。南斯骞说:除了忙工作无视我,就是跟我吵架。不知道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付霖啸听着,跟着一块叹气,给他倒了杯酒。 总之结婚这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有一个大度的。他说:能不能过下去,全看能不能忍下去。 南斯骞平心而论,苏淳没给过他什么委屈受,若是有,也是生活之余的调剂情趣。 那苏淳委屈吗? 苏淳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话变少了? 南斯骞绞尽脑汁的往回想,大约是从上个月吵架,他说自己太强势霸道开始。 可他以前就是这样。 他根本没有变,变的人是苏淳。 凌晨一点半,目的明确的声色聚会终于歇了。 付霖啸先送他回家,看着他进了小区的门。 南斯骞站在家门外平息良久,才伸手打开了家门。 家里黑着灯,所有的物体都安静的待在原位。 卧室里没有苏淳。 南斯骞把所有房间找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电话打出去也无人接听,这一下子才彻底醒了酒。 他一连几个电话打出去找人,最后才在一家酒店找到了踪迹,是十点钟的时候开的房。 付霖啸在楼下抽完烟,还没来得及开车走人,就见一个黑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打量清楚,确定就是南斯骞。 南总?他推门下车,意外的问:怎么又出来了??? 南斯骞重重捏了一下鼻梁,老婆跑了,正准备去追。 付霖啸打开车门:正好,上车,捎你一段。 南斯骞没多说,上了车。 一路上他措辞几遍,提前编辑好了要道歉的话,紧张的手心冒汗。 到了酒店,付霖啸犹豫了一下,问:能搞定吗,用不用我等会再走? 能搞定。南斯骞说:不早了,赶紧回家睡觉吧。等我把老婆追回来,请你吃饭。 付霖啸笑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南斯骞进了酒店,径直接找到了苏淳用身份证开的那个房间。 分卷(59) 他又把道歉的话在心窝里整理了一遍,这才伸手敲门。 里面的人应当已经睡了,声音迷蒙且谨慎:谁呀? 南斯骞不由一顿。 他给刚刚的负责人打电话对了一遍房间号,得到了房间没错的确切答案。 里面的人久久等不来回答,又问了一遍:谁呀? 南斯骞手脚发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许久,他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在颤,于是收了回来。 苏淳在吗?他听自己清醒且清晰的说。 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南斯骞从照片上见过,是苏淳的学生,好像叫吴铭。 年轻的学生上下打量他一眼,视线停留在他手上的戒指上,苏教授已经走了。 南斯骞眯眼打量着他,伸手拨开他单薄的肩膀,两步越了过去。 室内空无一人,大床上也只有一个人躺过的痕迹。 卫生间黑着灯,南斯骞打开看了一眼,也一无所获。 他重新关上灯,对着站在门边的人用尽全力维持自己的冷静:知道苏淳去哪里了吗? 吴铭摇摇头,未免误会,他连忙解释道:我钱包丢了,没地方去,教授把我送过来就走了。 南斯骞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顺着来路匆匆离去了。 吴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这几步的距离便是自己与他不可逾越的鸿沟,吴铭呼出一口气,给苏淳打电话没有打通,于是发了条消息:教授,您的爱人正在找您。 凌晨三点,苏淳起床去卫生间,打开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除了南斯骞的一串未接之外,还有一个李想的,一个吴铭的。 他点开消息又看了一眼,静坐片刻给南斯骞回了电话。 刚一拨出去就被接听了:苏淳?你在哪里?! 苏淳没开大灯,在壁灯的微光中问:找我有事? 南斯骞要疯了:你他妈跑哪里去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不接电话! 苏淳深吸一口气: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超过十二点回家,请问,南斯骞,你几点才回的家? 这不一样,我是有正事。南斯骞急道:我谈事情能谈到一半就跑吗,那别人会怎么看我,从今往后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不抽烟不喝酒照样能办成事的人多的是。就你正事多,就你有理由。苏淳冷冷道:跟谁谈的事情,跟张博康吗? 我南斯骞骂了一声,压着脾气问:你在哪里? 我知道你跟张博康冰释前嫌了。苏淳不答反说:你跟谁交朋友都行,也真没必要瞒着我。 南斯骞:你怎么知道的? 听见的。苏淳起身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半明半昧的夜景,本来打算去接你回家,看你跟张博康站一块抽烟,就等了一会儿。 南斯骞听见了窗帘滑动的声音,沉默数秒,压着的嗓子就像压着一捆濒临爆炸的弹药:你到底在哪里?! 苏淳困倦消失的无影无踪,呛声道:在家。 家里没有你,南斯骞用力攥着手机,如果可以,他大概已经顺着手机信号把苏淳抓过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了,你今晚到底在哪里睡的? 苏淳冷冷道:在我的家。 他在苏家。 南斯骞并没有松气,他打方向盘的手抖的几乎抓不稳,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在颤: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跑了多少个地方,问了多少人,你 南医生,苏淳打断他。 南斯骞猝然一停。 苏淳张了张嘴嘴: 刹那之间南斯骞直觉眼皮狂跳,闪电般的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淳淳! 苏淳一顿,把已经到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我,我错了。 南斯骞低声而迅速的说:我不应该回来晚了,我跟你认错,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他很慌,比刚刚看到苏淳的学生从酒店里苏淳开的房间里出来更慌。 苏淳沉默的听他起伏不定的呼吸。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淳淳,光异地就七年。他沉落下去,带着些醉酒的鼻音:异地太苦了,也太难了。 苏淳以为他要哭了。 南斯骞把车停在苏家楼下,抬头望着三楼微弱的灯光:没道理我们捱过了这么多年因为距离产生的问题,捱过了三年痛七年痒,现在好不容易能天天看到了,反倒不行了。 苏淳隔着窗,从拉开的窗帘缝隙中看楼下从车里出来的人。 即便他醉醺醺的,衬衫也因为奔波多了折痕,但是仍难掩沉稳内敛本质。 八年了。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知道哪句话能说,而哪句话是逆鳞,说了必定要吵架。 但是朝夕相对的时间久了必定疲劳,谁能做到多年如一日的小心谨慎呢? 南斯骞站在车旁,仰头望着他。 他们中间隔着微风夜色,还隔着八年的时光。 苏淳很想抚平他被风吹乱的额发。 天快亮了。 婚姻该是锦上添花,不是让人变成胡搅蛮缠的神经病。 苏淳对着手机,也对着夜色中的人影说:进来睡一会儿吧。 南斯骞一晚上的心情大起大落,门一开就腿软的扑了进去。 他紧紧抱着苏淳,再多的心理暗示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情。 你吓死我了。他带着醉酒后含糊不清的腔调和快要克制不住的哭腔说:我先去酒店找你,结果看到你的学生从里面出来,我他妈,我他妈还以为你出轨了。 喝醉酒的人太重了,苏淳撑不住他,被抵到了门边的鞋柜上。 八年了,我就犯了这么一次错,你就家都不回了,也不想要我了?南斯骞的声音非常低迷和委屈:你天天早出晚归,我都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十点以前见到你人了。晚上好不容易能抱一下,想亲近亲近,你三次里有两次都推脱说累。 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这么嫌弃。 上次张博康约一起吃饭你也同意了,我以为你不介意了,这才又有了交集。 还有你说我霸道,我已经在改了,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淳淳? 苏淳推了推他,姿势被动,完全使不上劲,先起来去洗个澡,一身酒味。 南斯骞就势亲过来,他往旁边偏头一躲。南斯骞扑了个空,脑中的那根线啪的一下断了! 张博康不是重点,应酬和酒局也不是。枯燥乏味的生活和久无激情的家庭才是原罪。 八年,南斯骞深吸一口气:八年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真能狠下心 苏淳张了张嘴,抬眼看到他竟然哭了,吓了一跳:你,我 南斯骞豁出去了,心一横,抱着他就开始嚎啕大哭。 苏淳没经历过这阵仗。 印象里的南斯骞永远都沉稳内敛,他总有办法解决难题,不曾为了一点小事就胡乱发脾气。 心情憋闷都实属难得,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委屈的大哭了。 苏淳手足无措的拍了拍他,一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苛刻。 南斯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成功的把苏淳的腿哭麻了,心也哭软了。 别哭了,多大人了。苏淳一边给他洗头发,一边缓声安抚:张博康付霖啸都可以,你想深交就深交,只要别干坏事就行。再说今天这事,你要是早点回来还能发生吗? 这确实是我的错,我认。南斯骞鼻子有点堵,一说话闷闷囔囔的:可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谁家一块过日子不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再说你最近光忙活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给我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苏淳给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又去冲身上的。他拿着花洒,薄唇削骨,下颌处的转折棱角分明。 南斯骞的心里怯了怯,唉了一声壮胆,头好疼。 苏淳不说话,沉默洗完澡,他搁下花洒,把浴巾递给南斯骞。 南斯骞接过,顺手拉住他的手,咱们回家吗? 苏淳垂着眼,浴室装的角灯把他的五官照的清晰非常,眼角横生的弧度长又分明,叫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笃信自立,非常不受掌控。 事实也是如此,大多数时间他的默许都是不在乎、不计较。 苏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去上班了。 今天有课吗? 监场。 南斯骞很快道:那我送你去学校。 苏淳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头疼吗? 不疼了。南斯骞抹了一把脸,英俊挺拔的五官沾着水,显得蓬勃而富有野心:身强体壮,拥抱三分钟,热血一整天。 苏淳嗤笑了一声。 南斯骞草草擦干水珠,套上苏淳准备好的运动裤和棉线上衣,跟着他到了客厅。 苏淳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消息,南斯骞就在沙发旁蹲了下去,仰头望着他,回家吧,你在车上睡一会,到家不用醒,我抱你进去。然后你在家睡觉,我去给你买早饭,到时间叫你起床。 他脱了白天那身无懈可击的皮,穿着毫无攻击性的衣服,气势收敛声音也跟着温和了:在车上吃早饭,你还能多睡会。 苏淳回复完了消息,关上手机。 夜不归宿的头绝不能开,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后患无穷。 南斯骞往前凑了凑,蹲下去的腿变成半跪,像是在索吻,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我一次,淳淳,回家行吗? 苏淳俯视着他的深邃的双眼,伸手按了按他微微曲着的眉心。 南斯骞抓住那手抵在唇边:我有问题你跟我说,我可以改。他轻声的劝导诱哄,带着柔软和委屈的诉求:我能改好,真的,你监督我啊。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睡衣,领口毫不设防的露出明显的锁骨形状来,像把自己的软肋拱手于人。 他深知怎样打动人心,睿智有度、城府得体的男人比美酒还要诱人。 如果不是在这个男人二十多岁最轻狂的年纪遇到,永远都不可能有人能让他低下甘愿臣服的头颅。 苏淳构建了整晚的心房轰然塌了。 他爱怜的蹭了蹭南斯骞的侧颊,撑着眼睑下半圈参差的阴影,呼出一口在胸腔堵了半夜的气来:好,回家。 他心甘情愿顺着南斯骞搭建的台阶走了下来。 八年,就算吵架,他们也从来没有把问题留到第二天解决过。这是婚姻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夫妻能长长久久的诀窍。 高傲的人根本无惧低下头颅。 南斯骞立刻起身,激动的一把抱住他,半秒钟都不耽误的搂着他往外去:走,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