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艷》 第一章 001 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暈。人才剛動,只聽到身邊劈裡啪啦一陣響,然後床邊上就立刻圍滿了人。七八張臉這麼一湊近,就是再帥氣,也不由心裡一驚。 「燕兒?哪裡不舒服?」帥哥一開口就是滿心擔憂。 「燕兒,別傷心了,回頭咱們守靈別去了。」帥哥二開口直接莫名奇妙來了一段。 見其他幾個也要說話,躺床上的那個慢悠悠拋來一句:「你們幾個小子,想丁燕兒想瘋了吧?我是柳靜月。」 話一說,帥哥們紛紛倒退一步,臉色鐵青看著床上自稱柳靜月的女人,大氣沒喘上一下。 最鎮靜的一個深吸口氣,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自稱自己是柳靜月的女人,然後猛地沖到床邊就這麼拽起了床上的女人,大聲吼道:「丁燕兒,你他媽的給我清醒點!柳靜月她死了,她死了!」 「愛低雲,你丫瘋了,還刺激她?」一旁的男人氣急敗壞拉扯那個愛低雲的手,著急地看著床上坐起後一片茫然的女人。 「別攔著我!胡連鋒,你看看她現在這樣子?你還慣她?還寵著她?」愛低雲雖然嘴上吼著,可是拖著女人的動作卻極為輕柔,小心翼翼。 「先等等。你們說──柳靜月死了?」床上的女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軟綿綿的聲音說不出的滋味。 床邊上幾個男人連連點頭,幾個人眼眶紅絲布滿,臉上均是憔悴神色。看情形也是熬了幾夜的樣子。 「滾你媽個蛋!我怎麼會死了?」沉默之後,驚天動地的爆發。 002 莊嚴肅穆的靈堂內,已經擠滿了人。遺像上年紀輕輕的那張臉,青春活力。姣好的容貌上有雙極為出眾的眼睛,靈動充滿著詼諧的智慧感。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夭了?英年早逝啊,禍害居然也有不長命的? 在場的人排著隊,面上是露出悲傷神色,那眼睛啊卻骨碌地轉啊轉,看著門口,深怕錯過了好戲。 「你說吳世麟到底是不是柳靜月的男人?」悄悄私語,一人問道。 「還真難說。你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淚也沒流一滴。是她男人的話哪能呢?」 是啊。吳世麟到底是不是柳靜月的男人,這個問題在場每個人都想知道,可是都沒有機會知道了。因為柳靜月死了啊。就這麼華麗麗地嗝屁,完蛋了。吳世麟是不是她的男人仿佛這一刻又不重要了。 站在靈堂最前端的男子正是流言中的男主人公吳世麟,一身黑衣西裝。挺直的身軀,任由周圍人走來走去,毫不受影響。 狹長的丹鳳眼,眸色暗沉間緊緊鎖住高挂著的遺像。那張五官深刻俊美的臉此刻卻狠狠地皺在了一起,滿腦子混沌的只有一個念頭。 柳靜月,你丫崽子的就這麼死了?一個字沒說,一個動作沒做,就這麼直挺挺地縮在棺材板裡面,等著被灰飛煙滅? 操你大爺的,你忒狗熊了吧。就為了丁燕兒這賤貨,你至於嘛你。 此刻靈堂一陣騷動起來。門口出現的幾人可把那些一直等待看好戲的人刺激起來了。 來了來了。好戲開場了。 人們翹首企盼的正是門口的幾人。被七八個男子小心環抱著,丁燕兒微弱地靠著愛低雲懷裡,那張俏生生臉蛋上,卻布滿了脆弱。 哎呀,是男人見了都要心碎了。丁燕兒,果然是傳說中男人們的克星。 003 聽見喧鬧聲,吳世麟沒有動。但是一聽有人說道丁燕兒三字,可把吳世麟整個理智給燒沒了。 好啊。丁燕兒你這賤貨,還有膽量跑來這裡。 一個轉身,大步上前,立馬就跑到了門口。 一見來人是吳世麟,來的幾個男人立馬上前,呈保護狀態,環住了丁燕兒,不讓吳世麟靠近。 吳世麟怒極反笑:「好呀,你們幾個就他媽這麼尿性?還護著那女人呢,知不知道這個娘們把柳靜月給整死了?」 摟著丁燕兒的愛低雲明顯懷裡人渾身一哆嗦。眼色一沉,喝道:「世麟,都是兄弟們,別讓外人們看笑話了,回頭咱們好好說。」 可不是看笑話嘛。在場的人十個裡面八九就是來看熱鬧的。 誰不知道柳靜月這主?那就是一女敗類,加上和她搞不清楚關系的太子爺吳世麟。外帶一個顛倒眾生,媚態橫生,和她不清不楚的丁燕兒。丁燕兒這頭又拉了這麼一連串的男人。 好吧,這種亂七八糟的荒唐戲,俗人都愛看的。 可是這頭吳世麟哪有心思管這些。他眼神死死盯住著丁燕兒,手一指,對准了丁燕兒,吼道:「姓丁的娘們,你倒是睜眼看看啊。柳靜月死了,你丫挺的,爽極了吧。」 粗口,髒話。要是換了平時,堂堂太子爺吳世麟是不會說這麼掉價的話。可是他心思就這麼堵著,胸口悶,腦袋悶。要是不讓他發泄下,就真他媽給炸了。 004 話說窩在愛低雲懷裡的女人也是腦袋一頭糨糊著。這好端端醒來,卻被一圈男人圍著七嘴八舌這麼一通說。 不該啊!說她柳靜月死了,那麼現在思考的,心裡頭罵人的那個又是誰?可不就是她柳靜月的思維,她柳靜月的想法。 可是說她沒有死。那麼前方五十米外那張黑漆漆,超大的照片裡面那人是誰?可不就是自己照了二十五年的樣子嘛。 要是沒死,來了這麼一幫子人哭什麼?除了哭喪,她實在想不出這些人跑來對著自己照片瞎哭什麼勁。 何況──眼前站在自己面前怒罵的男人。吳世麟那廝一向最要形象了,平日裡吹散了頭發還搗鼓個半天。娘們唧唧的樣子,今日居然扯開了臉皮罵人了。 稀奇啊!還真不知道那廝對自己有這麼幾分真情。早知道以前對那小子好些了。 女人還在那裡胡思亂想,這頭幾個男人見吳世麟這通臭罵,火氣也是上來了。丁燕兒是誰,那可是他們的寶貝疙瘩,心眼尖尖。 就是兄弟也容不得這般罵啊。 在看懷裡頭的女人蒼白著臉,一片茫然的沒有精神的樣子。心疼啊,難受啊,恨不得就揪起吳世麟那小子一頓臭扁。 「吳世麟。柳靜月真的死了?」再次確定,低低柔柔的嗓音,怎麼聽都惹人憐愛。 「媽的。你眼瞎了。看不到棺材?看不到挂那麼高的遺像?」怒啊,吳世麟心頭只有一肚子火。 原來是真的。女人這麼一想,明白了整件事情。 她!柳靜月死了,翹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靈魂不散,就這麼進入了丁燕兒身子裡面。那麼丁燕兒呢? 再這麼細細一琢磨,她進了丁燕兒身體裡,那丁燕兒可不就也死了? 換句話說,其實她柳靜月死了,丁燕兒其實也死了。這麼一想,女人眼一黑,又昏了過去。 前言 一般是不太允許作者占用字數做如此的序言的。不過因為考慮到這篇文章水水是作為紀念性文章來寫,所以有必要做如下申明。 這篇文章是為了悼念一位死去多年的好友而作。丁燕兒的原型人物,一個的的確確如此勾魂入骨,姿態撩人的女人。 她並不是最最漂亮的,但是有種女人就是可以讓男人一見難忘,終身寄情。在她所在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讓男人為之心顫,為之瘋狂。 即使在她死後的這幾年裡面,每個愛過她的男人們依然牽挂難忘於她。許多至今都單身一人,始終沒有找過第二人。看過水水前篇文章《霸王鬥朱笑》的朋友們一定知道裡面塑造的安陽角色,他這個人物性格就是根據愛著這位好友的男人們其中一個作為原型的。 我這位好友有太多男人愛她。可是她依然是寂寞的,是孤單的,是無助的。她至死始終是一人獨處,從未和任何男人接觸,也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男人追求,就這麼冰清玉潔的離開了人世。 當然除了我以外,每一個認識她的人都不相信她。認為她私生活混亂,男人滿天飛。其實至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人,一個永遠都不會愛她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多事情開始就是錯誤的,所以很多感情也不會有結果。當然那個愛的人本來就是不該愛上的人。 為了紀念這個如風一般消失的女人,水水在她死去的第四年忌日開寫這本,裡面許多的情節都是水水和她一同經曆的,許多的話是她當年留下的。 如果不能接受丁燕兒這個人物的親們,可以選擇現在暫停,不用繼續看下去了。謝謝各位。 第二章 005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戶外頭豔陽高照。揉眼,總覺得陽光刺目得很。 「醒了?燕兒。」很悅耳的男聲,床上的人猛地放下揉眼的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哇塞。瞧瞧床邊坐著的男人是誰?!丁燕兒啊丁燕兒,你這娘們厲害。連姜顯龍這種極品都被你勾搭上了啊。 柳靜月在心裡頭這麼琢磨著,眼睛直巴巴地盯住姜顯龍看。 姜顯龍什麼人?總政處參謀長,那可是肩頭帶花的人物。沒個幾年可不就直接入主中南海,進國務院的響當當人物。 不得不承認,丁燕兒這女人,挑男人的本事真他媽的屌。 柳靜月還在那頭胡思亂想地盯著姜顯龍瞧。可是她忘記了一點,她現在這個身體可是丁燕兒的。 丁燕兒那女人是什麼本事?眼底含俏,眉目含春。就是生氣的時候,那眼睛一咪,小嘴兒一掘,男人七魂八魄都勾跑了。 這姜顯龍也不例外啊。他就是因為抵抗不住丁燕兒那風騷勁,可不就勾搭上的嘛。 眸色一沈,手一伸。把人往懷裡這麼一帶,劈頭蓋腦就是這麼一陣熱吻。 柳靜月可給吻得蒙了。他──他在做什麼? 吻她?靠!老娘活了二十五年,還沒哪個小子這麼大膽,說吻就吻,說幹就這麼幹上的。 剛想推開人,破口大罵一番,轉而一想,她現在可不就在丁燕兒的身體裡面嘛。人家好端端地吻自己的娘們,關她什麼屁事? 糾結啊。明明是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想法。身子卻不是自己的,還偏偏是在自己最咬牙切齒的女人身上。這叫她柳靜月情以何堪啊。 006 就在兩個人攪成了一團跟那天津麻花似的,門一開,進來了幾人。 眼一看這情形,其中一人說道:「你丫呸的。姜顯龍,燕兒身體還弱著呢。大白天就發情。」 「其實也不錯。做做運動,指不定燕兒就忘記了那事情。顯龍,讓個地,一起來。」另外一個開口說話了,邊說還邊脫衣服。 這可不把柳靜月給驚的!進來幾個她當然都認識。老實說,丁燕兒有幾個男人,都是什麼人物,她還是清楚的。大多就是北京高幹圈子裡面繞來繞去。哥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對於柳靜月來說,那都是兄弟。 如今兄弟要上兄弟!這麼衰的事情,柳靜月怎麼可能同意讓事情發生呢。 可是她又忘記了這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柳靜月是女匪類,北京城出了名的女八旗子弟,打架作惡,簡直是人神共憤的一惡霸。她的身子骨自然強健,身板棒得老虎打得死。 可是丁燕兒就不同了。她柔得像團棉花糖,白嫩的肌膚讓你左搓右揉,包你滿意得直說爽歪歪。 另外不同的是,在床上的丁燕兒那可就是吸食男人精氣的妖精。就好像歡愛是天生的生存手段一般,每一個男人的每一次努力耕耘下,都可以加倍培育著丁燕兒妖孽般發展。 你看她才被姜顯龍這麼一吻,下頭可不就潮水直湧。 姜顯龍顯然是老手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衣服扒了精光。光裸裸的丁燕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奪目的光彩。 不知覺地張開雙腿,前後都是極品名器的小嘴兒,一張一合,掩蓋在絲絲小樹叢中,殷紅露出一點又一點。好家夥,光是這麼看看,就讓男人口水咽了又咽。 007 男人粗喘的呼吸,整個房間裡溫度一下子竄了起來。 原本還打算站在一邊旁觀的幾人,被眼前的美色勾上了癮。 老實說,這幾日為了弄柳靜月的葬禮,他們幾人可真是累慘了。又要擺平著鬧翻的北京軍區,又要安慰哭得老淚縱橫的首長,還要回頭照顧這個軟趴趴,一激動就暈的小女人。 身體是疲勞,可是心兒可饞啊。幾日嘗不到這女人的滋味,就是想──深入骨頭裡面的磨人。丁燕兒這女人,就是那鴉片,一嘗上癮,終身擺脫不了。 理智上,柳靜月那可是千百個不願意。兄弟啊兄弟,怎麼就可以搞到了一起?可是,身體的主人丁燕兒,那可是本能的反應著。雙腿這麼環住了姜顯龍腰身,可就是催促他快快進去,好一搗黃龍? 低聲輕笑著,姜顯龍這麼一進入,立刻滿足地長歎一聲。 無論要多少次,丁燕兒的身體都有種千變萬化的銷魂。每次進入,那感覺,滑滑的,嫩嫩的,卻又抽動的時候這麼一縮一放。再盯著她那雙眼睛,濕潤潤的,朦朧地半睜著,像喝高了酒,醉裡尋香,柔情綿綿。 那胸口的嬌乳隨著起伏的抽動一上一下,惹得人雙手一抓,用上力,又松開。雪白的肉上面染上紅印,可就點燃欲火般魅惑人心。 後面上來了一人,是胡劍鋒。手一抬,配合著姜顯龍的動作,抓住丁燕兒那俏生生的雙臀,找准那小幽穴就是這麼猛力一插。 一貫到底,生猛刺激。這麼一頂,就震動到了前面的姜顯龍,他一個帶勁,也開始猛烈起來。 這頭兩個男人爽飛了,那頭柳靜月早在心裡操了他倆祖宗十八代好幾個來回。她想出口罵人,到嘴邊的卻是一連串「嗯啊,啊啊」軟綿綿地叫床聲。 你丫挺地,丁燕兒。這麼個前後夾擊,你也不怕把你這破鞋搞殘了? 008 北京二軍醫院高干病房內。一進門就看到滿地的書,散落得到處都是。 病床上,一名女子,紮著馬尾辮,晃蕩著小腿兒,嘴裡叼著半根黃瓜,還哼著那麼不成調的曲子。 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手中書,那麼翻啊翻。 「靈魂出竅飛天。滾你媽的,我怎麼沒飛天遁地?」憤恨不平地將手中書隨手這麼一扔,又操起了一本翻了開來。 門外,悄悄拉開的縫隙處,閃吧著幾雙眼睛,骨碌地轉悠。 「我說──怎麼看著都怪啊。」其中一個悄聲來了這麼一句。 「我怎麼看著像是柳靜月那崽子。」弱弱地回了這麼一句,那人腦門立刻被狠狠敲了一下。 「閉嘴。你還鬼附身呢。我看,八成是燕兒太想柳靜月了吧。」愛低雲嘴裡反駁,手輕輕把門給關了起來。 「還想?這都三個月了,燕兒該不會是想她想得都走火入魔了吧。」胡劍鋒心裡頭可納悶了,這三月裡面他們幾個可賣力了,就差沒日夜把她壓在床上哼哼了。怎麼就還有時間想柳靜月呢。 「哎,劍鋒。她們兩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情況。」歎了口氣,邊上一向穩重的胡連鋒皺著眉頭,揉著頭發,也是一籌莫展。 胡劍鋒看了看愛低雲,又看了看他哥胡連鋒,想起了柳靜月和丁燕兒的關系,可不是就整個人泄了氣的皮球般,吭不出話來。 算起來是外來戶的姜顯龍聽不明白了,這死了的柳靜月聲名赫赫,他還是知道的。但是丁燕兒不就是和她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嗎?至於讓這幾個男人垂頭喪氣,頹廢得好像碰到強烈情敵般? 「她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們一起長大,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嗎?」姜顯龍疑惑地發問,滿頭霧水。 【附註】這是架空地球,這是架空北京,這是架空……咳咳。 第三章 009 柳靜月和丁燕兒是什麼關系?這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 柳靜月那廝從小長得就霸氣,和她那陸軍司令的爺爺一個德行。小時候住中南海時候,可沒少鬧騰過裡面老老小小們。 誰都知道柳靜月,那就是一天生女土匪。 這個女土匪是和愛低雲,胡家兄弟還有吳世麟這些一塊兒長大的。鐵著屁股,連著褲襠的發小。幾人從幼兒園起就是吃喝玩樂,打鬧在一起的小惡魔。 等到有一日,讀上了小學二年紀時候,來了這麼一個女娃子後,可就徹底翻天覆地變化了。 這個女娃就叫丁燕兒。 那個時候的小燕兒身世可憐,爹媽在抗災第一線統統壯烈犧牲了,好在還有個在北京任市長的舅舅,就這麼把她給抱養回來了。 那個時候的丁燕兒就是個很粉嫩的小娃娃。白嘟嘟小身體,小圓臉上配著一雙晶亮亮眼睛,站在老師邊上,朝著下面這麼淡淡一掃。 不得不說啊,那個時候的丁燕兒就有種說不出的風情。用後來愛低雲幾人講,他們當時的小心肝就砰砰地響,突突地跳,跳到嗓子口了。 一下課,一群小崽子們就圍著這個新來的洋娃娃身邊,七嘴八舌。有的還伸著手指,戳戳她,小心捏捏她,就滿心眼裡覺得丁燕兒可人。 你別說,柳靜月從小就義氣。見這麼一群小男生圍著小姑娘身邊,動著手,立馬來氣了。 「讓開!看屁看啊,也不怕嚇到人家。」粗著嗓門,柳靜月這麼擠了進去,這麼近距離一看,這個小女孩實在漂亮。 「別怕,以後有我柳靜月罩著你,看誰敢欺負你。」小手拍著丁燕兒的小肩膀,說著誓言,那刻的柳靜月可不豪氣萬丈。 丁燕兒聞言,轉頭,晶亮的眼睛看著柳靜月,然後慢慢綻開了花一般的笑容。美得讓柳靜月晃了神,看癡了周圍一圈小痞子男。 010 從那誓言開始起,柳靜月的名字就和丁燕兒徹底連在了一起。 俗話說得好,兄弟是穿著一條褲衩長大的。那麼,姐們呢?難不成穿著一個奶罩發育? 那個──就算柳靜月有心和丁燕兒穿一個奶罩子,那也是有心無實料啊。尤其是每次兩人洗了內衣往外頭這麼一挂── 她自己那個無比零落的小a罩哆嗦著襯著旁邊丁燕兒那招搖顯擺的大d罩時候,她就覺得老天爺是懲罰自己幼時橫行鄉里的惡行。 柳靜月好武,格鬥槍械,飆車打架。怎麼猛,怎麼刺激,她就怎麼玩。身子被拉長著,身高一下子就竄上了快一米七。可惜就是根木樁子,筆直筆直,既不前凸也不後翹。 這麼一比較下來,丁燕兒可就大大不同了。她也不是豐滿,可是該大的胸特大,該修長的腿特長,該柔弱的腰身特細。幾盡完美的身材比例,加上丁燕兒那張顛倒眾生的漂亮臉蛋。最最關鍵的是,她有雙極為勾魂的眼睛。 漂亮女人這滿大街都是,可是要找出一個天生就散發著勾魂魅力的尤物還真是難尋。 這種女人吧,她仿佛天生為男人而生一般。柔若無骨,體態撩人,平時掃你一眼,就可以讓你弟弟直接起立肅穆,更別說床上那勁頭,酥香撲鼻,香滑入骨,加上那小嘴上的功夫,無師自通,天生就是吮吸男人到爆掉的利器。只要插入這麼裡面一會半刻,好家夥,保證讓你泄得十天半月還回味無窮。 上面就這麼厲害了,下面那張嘴更不用說了。其中滋味──嘿嘿,試過就知道了。 這般風騷勁,是男人的都要上的好不?可惜,丁燕兒不是有柳靜月罩著嗎?這一罩,還真是相安無事到高中。 011 愛低雲他們幾個至今還記得高中之前,他們哥幾個打著兄弟情,友情票,不知拿了多少東西去賄賂柳靜月。可是那死腦筋的家夥硬是堵在丁燕兒身邊,寸步不離。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們這幫人能夠近水樓台先得月,兔子先啃上窩邊草。 而丁燕兒呢?也是奇怪,就這麼喜歡膩在柳靜月身邊,兩個人搞得和那連體嬰一般。一文一武,一個高挑,一個柔弱,若不是兩個都是女人,還真是構成了一副俊男靚女的畫面。 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好啊,叫做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她們兩個姐們連到了高中時候,硬生生地給扳了。掰得那一驚心動魄,詭異無比。當然,也同時便宜了愛低雲他們幾個崽子們,終於把丁燕兒搞上了手。 可是每每想到中間的那些事兒,愛低雲幾個心裡頭就不是個滋味,這裡面的情緒當然不是姜顯龍這種沒經曆過的人能夠明白的。 所以姜顯龍這麼一問,幾個人耷拉著腦門,嘴裡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怎麼說?能說什麼?柳靜月和丁燕兒那兩個娘們,可不就有些說不清,又看不懂的關系。實實在在的亂七八糟破事。 老實說,他們哥幾個和吳世麟這輩子碰上了柳靜月和丁燕兒這兩女人,算是徹底栽了。根本就是滿盤皆輸,一個卒子也不剩。 誰叫他們就是愛呢?愛,就是那說不清的屁事情。 012 在回頭說已經窩在貴賓病房裡面三個月的柳靜月(先姑且這麼喊著吧),她總算是消化了發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今,她在丁燕兒身上了。走也走不了,總得活下去吧。老是窩在病房裡做縮頭烏龜那是丁燕兒那娘們做的事情,不是她柳靜月的風格。 這麼的一想,她來勁了。起床,洗漱一下。穿起了軍裝,扣上了腰帶,草草卷起了袖口,風紀扣也不鈕上,就這麼散開著,露出了一截潔白無暇的脖頸。 眼睛一瞄肩膀上的那軍銜,柳靜月可就不樂意了。你說丁燕兒這娘們混得也太丟臉了。她柳靜月都已經挂上三顆星了,她這頭還是一顆星的在那晃蕩,這一顆星還是看在她那些男人們的面子上硬給的。 丁燕兒這女人都瞎混些什麼勁啊。 嘴裡嘟囔了著,柳靜月穿戴好後,就這麼開了門出去了。 她的目的地是哪兒呢?北京軍區機關辦公處。吳世麟可不就在那裡待著嘛,太子爺的他一路扶搖而上,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六歲就已經是政治部副主任,少將軍銜了。 到了機關辦公處,門口守衛攔下了她,進行登記盤問。 柳靜月一火,這個辦公大樓她哪回來需要通報登記的?可是到嘴的罵聲又咽了下去。她又忘記自己現在是丁燕兒了。 丁燕兒怎麼可能會來軍政大樓找吳世麟呢?柳靜月一時也沒轍了,總不能讓人通報給吳世麟說是丁燕兒來找吧。他會出來見才有鬼,沒仍出個手榴彈炸飛她已經不錯了。 這麼一想,她皺著眉頭,不吭聲地盯住軍政大樓。 門口的守衛那手心冒汗啊。眼前這個軍銜低的女兵要見副主任,該不會是有什麼關系吧?這麼漂亮奪目的主,還靠自己這麼的近,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第四章 013 正好這個時候,軍區各師師長、參謀長和政委等等一溜排的軍官開會結束出來。走在頭前面的正是姜顯龍的小上一歲的弟弟姜傲風。姜家這兩兄弟為啥說是外來戶呢,關鍵他們不是北京皇城根下長大的爺們。他們都是老子後來在新中國建立後的新起之秀,連帶他們這些人呢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登天的,和吳世膦這種一出生就是太子爺的不同。他們可不是嬌生慣養,也不是恣意玩樂的主。他們有野心,也很有拚勁。他們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成就和他們的努力自然是分不開的。 這頭姜傲風在大樓口等車子開來時候無意間朝門口這麼一望,看到個女人站在門口,盯住辦公樓這麼站著不動。 他本不在意,正要移開視線,耳邊就聽到一句柔軟酥麻的女聲:「請問下總政處姜顯龍參謀長今天也開會嗎?」 姜顯龍?可不就是找他哥的?姜傲風來了興致,朝遠處女子看去,可惜那女人被警衛擋住看不真切。 「你是哪位?」警衛的聲音明顯和和氣氣,沒有粗著嗓門問話。實在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個尤物,到底是男人,抗不住她這麼一雙大眼含情脈脈的樣子看著自己。 其實吧,柳靜月可不是朝著警衛放電。她那是怒火中燒,有脾氣發不出。瞪大眼睛看警衛,那是對他不滿。可是擱丁燕兒那娘們身上,可不就變成了春情盎然? 「我叫──丁燕兒。一通報他就知道了。」 姜傲風那頭一聽,心裡立馬給炸包似地跳了起來。 丁燕兒的名字他怎麼可能會沒有聽過?那個讓他哥哥神魂顛倒的女人,為了那個女人不惜和自家老子鬧翻。這麼女人簡直在他們姜家如雷貫耳!他找了很多機會都沒有辦法親眼瞧見,如今這人可不站在自己幾米開外處? 014 也算這姜傲風倒霉催的。你說你好端端的非要好奇看自家老哥的女人做啥?還三步並做兩步,一下就走到了門口。 這一看,姜傲風算是徹底栽了。有首歌裡面唱得好:「一眼萬年。」 好嘛,可不是就是一眼之後刺入骨,幾番折磨刺入心? 眼前這個女人要該怎麼去描述呢?那張極為美麗出眾的臉蛋沒有一絲胭脂粉氣,清清爽爽叫人看了就舒服。 軍裝穿在身上,也不整齊,連風紀扣也不扣上,袖子管還半捲起來。可是這女人這麼一穿,就是那麼的慵懶自得的味兒,乍看下好似風情萬種,細細這麼打量後又發現這個女人穿著軍裝卻異常英氣勃發。少年郎,風流異彩;少女美,靈動萬分。她這麼一瞧你,眼中含俏,眼底卻閃爍冷光。 又柔,又媚,還帶著騷勁的嬌滴滴女人,居然透著股渾然天成的威儀和英武氣息。老天爺怎麼就能打磨出這麼一個矛盾到極點的女人來? 只是這麼一眼,姜傲風終於知道自己哥哥到底為什麼如此痴迷眼前這個女人了。凡是有點本事的男人,哪個不想征服和佔有這個看似柔弱,實際剛強充滿野性的女人? 柳靜月可是個鬼聰明的女人。她一看這個神似姜顯龍的男子跑來,心裡已經大約知道來人是誰了。 「你是姜傲風?」嗲得酥麻入骨的聲音,可是語氣有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穿透力。當然,前者是丁燕兒的嗓音,後者是柳靜月一貫說話的作風。 「你知道我?」不知道開心啥,一聽到這女人柔媚的嗓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姜傲風心裡就激動難耐。 斜眼看了下姜傲風,柳靜月輕哼了一句:「聽說過。現在──立刻帶我進去。」 瞧瞧這口氣!再看看她肩頭那少得可憐的一杠一星,對比人家那兩杠三星,根本就沒把人家長官放眼裡。你說這女人多囂張啊。 015 可是還真是有人喜歡她這囂張感覺。瞧姜傲風那樂呵呵,屁顛顛地打著門口守衛的招呼,拉著柳靜月進去的樣子。 他還記得他手裡牽著的女人是他哥的女人不?還記得之前咬牙切齒怒罵人家小賤人,勾引他哥這事情不? 如今他自己還不是大刺刺拉著人家小手,堂而皇之地一路走進了辦公樓。 而柳靜月呢,也任由他拉著手。她是這麼想的,反正你小子拉的不是我的手,可不就是丁燕兒那娘們的?也不知道多少男人拉過她手了,也不差你小子一個。 「我哥今天其實沒有來開會。不過既然來了,不如到休息室坐坐?」 「不用了。我不是找你哥。我找別人。你去忙你的吧。」話一說完,手就掙脫離開,乾淨俐落轉身,朝著吳世麟辦公室跑去。 姜傲風傻眼了,直到人跑得快沒了影才回味過來。 敢情這女人就是利用自己進來啊!好你個丁燕兒,這可是你先惹到我的,我記住你了!回頭我們有的是機會算帳。 姜傲風在那頭傻呆呆的憤恨不平時候,柳靜月早就七晃八逛地進了吳世麟的辦公室裡。 門一開,好傢夥!滿屋子的酒氣味。吳世麟那小子是在上班還是在釀酒呢? 柳靜月火氣一大,抬腳就踹飛了身旁的一個椅子。那氣勢是挺足的,可這一腳踢好後,立馬是從腳指頭穿來痛感。 她又忘記了自己在丁燕兒身上。那女人渾身嬌滴滴的,能經得起起這麼一腳嘛。 「嘶──媽的,吳世麟你這小子,都因為你。我日你大爺的,大白天就在那裡發神經。我才離開你多久就這麼不爭氣了?你想被我抽啊?」 016 這通話算是遷怒,也是平日柳靜月的習慣。她早習慣了對吳世麟凶。 從小就柔弱的吳世麟,一直都是被男孩子欺負的對象,加上他又長得細皮嫩肉,不知被那些小霸王們嘲笑過多少回娘們蛋了。 從托兒所欺負到幼稚園,從小班欺負到大班。終於──吳世麟遇見了混世小霸王柳靜月,才真正擺脫了被欺負的噩夢。 對於吳世麟來說,柳靜月就是他的天使,是他重生的女神。即使柳靜月一樣對他凶,一樣對他吼,一樣差遣他做這做那,可是對吳世麟來說是心甘情願的。他願意被她一個人欺負,一個人罵。 只要柳靜月笑一笑,讓他吳世麟就是去跳長城也願意。 可是突然間,他的女神不見了,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你叫從小就依賴柳靜月的吳世麟怎麼能夠承受得住? 吳世麟是在喝酒。他已經足足喝了三個月了。要不是前一個星期硬被他家老頭子叫手下人把他天天架來上班。他恐怕還窩在柳靜月的墳前醉生夢死呢。 醉得一塌糊塗的吳世麟乍聽到這麼一段罵聲,可不就猛地一個振奮? 多熟悉的罵啊。那是平日柳靜月教訓他時候慣用的國罵標準。常說酒醉的人糊塗,可是心不糊塗啊。 心裡想了這麼久的,壓抑了這麼久,終於被這一罵給爆發了起來。 跌跌撞撞,吳世麟這頭猛地一撲,就朝著來人懷裡撲去,外帶嚎啕大哭起來:「靜月。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好想你啊──」 夠心酸的,夠煽情的,勾得柳靜月心口也是這麼一顫。是啊!好好地,她怎麼就死了呢? 【偶是有嚴重拖延症的發文小精靈,頂著鍋蓋逃走ing……】 第五章 017 舊時有句話說得好:「一邊哭,一邊笑,兩個眼睛開大砲。」 吳世麟抱著來人這麼一通地猛哭,柳靜月也是心裡頭酸楚,別提有多麼喪氣了。兩人一時之間就這麼一個抱著,一個這麼站著,兩人無語相對。 等吳世麟穩定了情緒,柳靜月開口問道了:「小子我問你,到底我是怎麼死的?」話這麼一問,柳靜月覺得有些奇怪,再看了看自己這個丁燕兒身體,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對。是柳靜月怎麼死的?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呢?」 吳世麟喝著酒還在犯昏,頭埋在柳靜月懷裡說著醉話:「瞎說。你不就是靜月嗎?誰說你死了?呵呵,靜月,才幾天不見你的胸一下子變得好柔軟,好舒服哦。」一邊說著一邊還堆著滿足的笑容來回在豐滿胸口蹭著。 柳靜月的火氣噌一下蹿高了八丈,手一拉一擰,把吳世麟的耳朵翻了個,張嘴就罵:「滾你個蛋。老娘以前胸就不舒服了?小歸小可是真材實料,堅實挺拔。你丫個色呸,不是說最討厭丁燕兒那娘們的嗎?怎麼現在靠她胸口上面,爽得你直流口水?」 「哎──痛!痛!靜月,好痛啊。」 吳世麟耳朵被這麼大力扭著,嘴裡拚命地討饒。 「痛?知道痛了?那我問你──柳靜月到底是怎麼死的?」和一個醉鬼說話就是要有無比耐心,可是柳靜月才懶得有這種耐心呢,揪著吳世麟的耳朵,惡狠狠地又問了一次。 要是真換了柳靜月本人在場,估計這場景的確是夠匪氣十足的。一看就是是個彪悍十足的主。 可是如今她在丁燕兒身體裡面,那氣場頓時就弱了大半。你只看到一個嬌滴滴,柔弱無骨的小女人,眼含水霧之色,身體靠在男人懷裡,拉著男人耳朵,撅起紅豔豔的小嘴。這場景怎麼看都好像是打情罵俏一般。 018 吳世麟被柳靜月這麼一抓,酒意多少散去了一些,這麼定神一看拉扯自己耳朵的女人之後,立刻猛地一個站直了身體,眼含驚疑,手哆嗦著指著問道:「丁燕兒?」 後面的話音都顫抖起來了,吳世麟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柳靜月了,自己居然喝醉酒後躺在仇人的懷裡,還嚎啕大哭著。 丟臉~~!臊得慌! 揉了揉自己已經亂成雞窩般的頭,吳世麟轉而一想,自己剛才明明聽到柳靜月平時熟悉的國罵不是嗎?而且剛才抓自己耳朵的熟悉感,分明是他熟悉了十來年的柳靜月,絶對不會錯的。 撫上自己因為醉酒而有些混沌的頭,吳世麟憤恨不平道:「媽的,丁燕兒你這娘們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啊!呸,玩什麼把戲呢,居然在我面前裝靜月。告訴你,別裝靜月,你壓根就沒靜月千萬分之一的好。」 柳靜月被吳世麟這頭罵得有些蒙。畢竟從小到大,吳世麟還從來沒有敢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過,何況是開罵了。就算他罵的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丁燕兒,她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想想不是滋味,柳靜月也顧不上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嚇到吳世麟,張嘴來了這麼一句:「你十八歲那年生日,在我床上折騰了許久,下面那弟弟也沒硬起來,我幫你忙拿著那玩意塞了半天也進不去。結果你十八歲要告別處男身的計劃就失敗了。」 這話一出,只聽到「啪──」一聲,吳世麟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徹底石化了呆看著眼前的女人。 019 吳世麟是不是柳靜月的男人?說是也不算是──因為他們之間壓根沒有最後那層接觸。說不是他們又有這麼些刺激的床上經歷。總之這兩個在床上折騰半天的男女依然還是兩個小處。 關於那場十八歲的頭次床上經歷,全世界只有吳世麟和柳靜月兩個人知道。如今被認為是頭號仇人的丁燕兒爆料出來,怎麼能不讓吳世麟驚天霹靂? 緩過了神智,吳世麟體會出剛才那段話的不對頭來。「在我的床上?」 他什麼時候在丁燕兒的床上過?應該是在柳靜月的床上才對啊──剛這麼一想,吳世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腰身柔軟如柳絮,身段玲瓏誘人,臉蛋漂亮勾魂,眼睛閃動媚態的女人,遲疑了半天,才抖縮地問道:「你是──誰啊?」 原本就不指望吳世麟能夠問出多麼有水準的話來,柳靜月乾脆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乾淨俐落地回答:「我就是柳靜月。該死──這麼荒唐的事情怎麼就發生在我頭上了。比死了還不乾脆。」 「等等──我沒聽明白。你說你是柳靜月?我說姓丁的,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了?你這大活人站在我面前,卻和我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你騙鬼啊?」 吳世麟是將信將疑說了一通。 「我到是想騙鬼啊。下地獄都比這種半調子的情況要好。何況居然還在丁燕兒身體裡面。你覺得難以理解,我都覺得喪氣。」胡亂拉扯著領口,柳靜月乾脆將衣服鈕子大力解開了好幾個,裡面春光乍現。 吳世麟的目光頓時不由自主地被那片春色吸引過去。要是換了以前就算丁燕兒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會動心去瞧。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一舉一動,說話談吐之間都是他熟悉的柳靜月。吳世麟的心防立馬鬆懈開來,這眼神可就不受監管地飄向了引人遐想的胸口處。 020 他這一瞧,柳靜月自然立馬察覺到。手一拍他腦門,習慣性就訓道:「你小子昏頭了。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那是丁燕兒的胸,你瞧那麼起勁做什麼?」 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腦袋,吳世麟嘟囔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動作說話,讓我都恍惚是靜月和我在一起呢。」 「恍惚啥?本來就是我在和你說話。佛曰人之皮相不過幻眼雲煙。你和我相識那麼久都不能夠察覺出我來嗎?」 「真的是你!靜月,太好了,我想死你了。你終於回來了。」 吳世麟一高興,又重新撲進了柳靜月懷裡。 「去去──小子。你搞清楚。現在這個身體是丁燕兒的,我的身體早被燒得灰飛湮滅了。」柳靜月沒好氣地想要推開吳世麟,無奈丁燕兒那小胳膊小腿的壓根就使不上力氣,只能夠讓他賴在了懷裡頭磨蹭。 隨後柳靜月詳詳細細的把自己醒來時候已經在丁燕兒身體裡面的事情說了個遍,最後總結性地來了一句:「反正一句話,現在我是灰飛湮滅,而丁燕兒是魂飛魄散,兩個人其實都死了。」 「我實在是沒辦法想像這麼離奇的事情會發生在你們身上。哪裡出了問題?」 吳世麟摸著腦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關鍵是我怎麼死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吳世麟這一聽也沈下了表情,許是想到了那天知道消息後的哀痛,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回道:「我們都不知道你怎麼死的。法醫鑒定為無故自然死亡。警方也查不出結果來。」 「自然死亡?怎麼可能!?」這回柳靜月可大為吃驚了,想了半來個月自己死的各種原因就是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自然死亡不就意味著她是突然冒名奇妙沒有原因就嗝屁了?老天爺是玩她的吧? 第六章 021 人們對於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喜歡冠以上帝的名義。 例如踢球匪夷所思的用手進入叫做「上帝之手」。歷史上輝煌的匈奴西進侵略戰爭稱為「上帝之鞭」。 那麼柳靜月和丁燕兒冒名奇妙地混合在一起又叫做什麼呢?「上帝之錯」? 上帝的確是錯了。如果他要是覺得這兩個女人該死,就應該讓她們死得徹底,而不是像此刻那樣,把一個閃爍光芒的靈魂再混入一個光彩豔麗的身體裡面。上帝哪裡是想讓這兩個女人死啊,分明是想世間的男人們欲死欲活。 吳世麟看著和他一同走出軍政大樓的柳靜月,不禁感嘆地說道:「沒有想到你在那女人身體裡面,居然感覺特有滋味。就好像陳舊的佛像被鍍了一層金光。」 斜眼一掃,柳靜月哼了哼,沒好氣地說道:「丁燕兒那樣子就是金裝,我的樣子就破爛?小子你還真是夠有意氣的啊?」 傻笑了一聲,吳世麟下意識揉了下腦袋,頓時想起了自己的雞窩頭。 「趕緊陪我去理髮。為了你我都快三月沒好好吃頓飯,睡好覺了。哎呀──我的華麗形象啊。」 「娘們。我看你以後怎麼討老婆。」嘟囔了一句,早習慣吳世麟的騷包勁,柳靜月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朝前走。 身後猛地被吳世麟抱住,丁燕兒的身體真的天生柔軟,立刻被那寬厚擁抱給緊貼在一起,密不透風。 吳世麟的頭埋在了她的脖頸處,輕聲地嘆息了一聲:「太好了。靜月,你終於回來了──我真是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我以後該怎麼過。」 柳靜月被吳世麟這麼一抱,心口也是溫暖了起來。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肩膀的手,無聲安慰。 他們兩個是知道彼此之間是誰,可是外人看到了可就完全兩碼事情。一直站在門外遲遲沒有走的姜傲風驚訝地看著那相擁一起的兩人。 那不是小太子吳世麟了嗎?他也和丁燕兒有一腿? 022 丁燕兒這個女人是妖孽,是妖精,是畸形,是罪惡,是讓人犯罪的根源。 這句話等到柳靜月看到房間內齊刷刷將近一百來平方換衣間內堆滿了衣服鞋帽等等的琳瑯滿目的東西時候,終於是爆發個徹底。 「娘的,這個女人開成衣鋪子的是不?」 連後面跟著的吳世麟也不禁乍舌看著滿屋子東西,發出感嘆:「沒想到姓丁的娘們這麼會享受。我看光鞋子就百來雙吧。」 隨意丟著那一雙雙精美無比的高跟鞋,柳靜月不滿地說道:「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麼高──是鞋子的嗎?我看兇器還差不多。」 「靜月你就不懂了,女人因為高跟鞋而更加美麗自信。」 吳世麟在後面接著一雙雙被仍出來的鞋子,小心翼翼地再重新擺放回去。 「滾──那不過是男人變相折磨女人用的手段。好端端平底鞋不穿,居然每天在那裡踩高蹺。德性。」 柳靜月一邊說一邊翻,等把百來雙鞋子翻個底朝天,不由洩氣地喊道:「那女人是不是傻了?居然除了高跟鞋外其他類型都沒有。她也不嫌累得慌。」 「那就穿高跟鞋吧,不是挺好看的嗎?我看你剛才一路走著,特別漂亮。」 「那個女人有毛病自虐,我可沒有。剛才這一路穿那高跟鞋來回走,差點沒讓我大小腿抽筋。本來還指望在她這裡找些平底鞋,看來也沒指望了。走、走,出去買去。」柳靜月的脾氣是雷厲風行,眼睛揉不進一粒沙子,她說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想辦法做到。 「哎──靜月,你聽我說,你不能不穿高跟鞋。」 吳世麟被柳靜月拉著往外頭走,著急地直叫喚。 停下腳步,回頭,眼睛精亮地看著吳世麟。柳靜月光彩奪目的靈魂配上丁燕兒美妙絶倫的勾魂美目,要說有多絢麗就有多絢麗。吳世麟被這麼一看,頓時傻了眼。 到底是誰豐富了誰?誰給了誰光彩?是柳靜月靈魂讓丁燕兒這個人物豐滿了起來,還是丁燕兒身體給柳靜月無限想像的空間。 023 「為什麼一定要穿高跟鞋?」連聲音也變色了。原本只是聽來酥嫩甜美嬌柔的聲音,因為柳靜月說話氣勢和感覺加入融合,頓時音色變得柔中帶剛。變幻的聲線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見吳世麟不回答,柳靜月靠近一步,拉扯衣袖,再問了一次:「喂!傻啦?問你為什麼一定要穿高跟鞋?」 近距離地這麼看,原本他從沒有在意過丁燕兒的臉,此刻因為柳靜月的存在讓那張潔白無暇的臉中透著是奇異的放蕩和剛毅混合氣息,一種說不出的邪美感覺。 氣息覺得有些不穩,吳世麟趕緊低下了頭,避開柳靜月目光,慌忙說道:「因為你們兩個人死得那麼離奇。難道不覺得有人暗中做的嗎?你貿然這樣做不怕打草驚蛇?」 「他殺?」被吳世麟這麼一說,柳靜月沈思起來。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匪夷所思,會有什麼人這麼能耐能夠這麼悄然無息地殺死她們兩個。 「我和那女人哪裡來這麼有水平有能耐的仇家?我是沒有──我看那個女人也不見得有。何況還要殺我們兩個,我和那女人怎麼會有共同的仇人呢?」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柳靜月搖著頭表示不可能。 「會不會是──他?」遲疑了一下,吳世麟有些懼怕地說了個「他」字。 頓時柳靜月面色一沉,眼哞之間冷光閃動,掃了吳世麟一眼,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聽好了。不准提他。這輩子都不要讓我再聽到他的名字。」 強勁的氣勢加上丁燕兒那張臉,竟然彰顯著一種狷狂的妖媚,是一種肅殺尖鋭的柔和,是一種燦爛如繁華似錦的光芒。 美得無以倫比,美得驚心動魄。 吳世麟動了動唇角,有些黯然地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下去。那個他──到底是柳靜月生命中的禁忌。 024 要說這兩個女人沒有仇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談。這兩個女人招惹事情的本事一流,得罪人的能耐也是一流,害人的工夫更加是一流。要說她們兩個沒有仇人還真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和吳世麟盤算來盤算去,除了被忌口的那個人排除掉,其他和她柳靜月或者丁燕兒有仇的人,可以手拉手填滿大半段八達嶺長城了。 「靠。怎麼多人?」看著滿紙寫的人名,柳靜月自己也感到詫異。「我人緣有那麼差嗎?」 吳世麟在邊上暗自偷笑,讓柳靜月更加氣不打一處:「找重點。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掉我們兩個的人肯定很有手段才行。不能把阿貓阿狗都算上。」說著就趕緊把滿紙人名用筆劃掉。 划到一半,柳靜月停了下來。「李成乾?名字好熟悉,喂,你為什麼把這個人寫在紙頭上面?我認識這個人?」 「你不記得他了?廣州軍區一把手的兒子。很多年前你就和他結仇了啊。你們兩個還打得不可開交。」 「我怎麼不記得這擋子事情?廣州的貨色跑來北京做什麼?」 「他來北京讀了一年高中,就是你和丁燕兒拆夥之前。你就是為了丁燕兒和他打架的。聽說前年他調來北京軍區宣傳部工作,貌似又和丁燕兒搞上了。」 「媽的,那女人搞上的男人幾乎南北通吃了。」被說起了當年往事,柳靜月覺得心口一刺,痛得她立刻烏龜般縮回了殻內。 所有的張牙舞爪,都只不過是掩飾內心脆弱的表象而已。 【注】因為兩岸海線的媽祖們業務繁忙,阿水水暫時無法坐遊船過來。人家是幫忙發稿的可愛小精靈。 第八章 029 慌手慌腳柳靜月把那閃爍著342來電給按掉。深噓口氣,還來不及說話,立刻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還是那個342── 「瘋了。哪個王八蛋這麼拚命打?」 「接吧──也許是和丁燕兒聯繫緊密的人呢?」吳世麟在一旁勸說道。 吐出一口氣來,柳靜月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喂─你──」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對方已經在那頭扯著喉嚨喊了起來。 「丁燕兒!你在哪裡?我現在過來!」不容置疑的口氣聽得柳靜月立刻嗓子眼冒火起來。 「王──」八蛋兩字沒罵出口,因為邊上吳世麟拚命做著搖手姿勢,讓柳靜月後面的國罵給歇停了。 「王?王府井嗎?王府井哪裡?」對方渾然不覺,還以為柳靜月在說王府井地名。 在手機那頭,柳靜月對著話筒齜牙咧嘴,晃著拳頭無聲做了一番拳擊後這才開口說話:「我馬上回家了,你到我家裡來找我吧。」 「你家?」對方顯然非常詫異,沈默在了另外一端。 柳靜月暗想不好,難道對方不是和丁燕兒熟悉的人?想想也是這號碼都排到三百多號了,怎麼也不應該是她男人們中一個吧。 還沒等她繼續想說什麼解釋,對方那頭響了起來,聲音聽來明顯比之前沈悶了不少:「看來柳靜月的死對你打擊真是太大了,你居然會讓我來你家裡,呵呵。那我過來了你別到時候又反悔。」 說完對方隨即掛掉了電話,讓柳靜月百思不解地看著發出嘟嘟聲音的手機發呆。 「怎麼了?對方說什麼奇怪事情了嗎?」吳世麟見柳靜月發呆,不禁出聲好奇問道。 回神,柳靜月搖了搖頭,低聲疑惑地回了一句:「那家夥也知道我死了。可是後面那句話怎麼聽著那麼怪呢?」 030 掛斷了手機,李成乾手背抵靠著額頭,握住手機的手死死握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她居然讓他去她的家裡!太可笑了,丁燕兒,難道柳靜月死了真的就讓你那麼萬念俱灰到這種地步了? 他想起幾年前他和丁燕兒的那段對話。 「柳靜月這種人,值得你為她如此付出嗎?真真是沒有道理。」他那個時候痛苦得醉趴著沙發上,死死地拉住丁燕兒的手不停地問著這一句話。 丁燕兒的手很柔軟但是卻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她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看著他,眼神卻因為柳靜月三個字而極為的柔和。 「當然是沒有道理。我願意付出一切只為了她,就如同你願意為了我去死一樣,只是願意,沒有道理。不是嗎?」 他緊閉著眼睛,流著眼淚鬆開了丁燕兒的手,任由她離開,留下滿室寂靜的房間,迴蕩著的始終是她那句話。 「只是願意,沒有道理。」 如今想來,丁燕兒果然是把那句話做得徹底。 天曉得當他知道柳靜月死了以後心裡一閃而過的居然是狂喜!他以為只要柳靜月死了,終有一天丁燕兒會適應沒有那個人的,他以為── 他真是他媽個蠢貨!居然以為丁燕兒會放下所有的一切!是他傻,是他蠢,是他著了魔。 重新直起了身體,李成乾眼神閃過了一絲決裂的狠絶。握緊了方向盤,踩下油門,車子呼嘯行駛起來。 丁燕兒!是你讓我去的!我說了,我來了你就不要反悔!你說的沒有錯──我願意為了你去死,可是卻不願意看著你為了別的人交付你出你的一切。 031 柳靜月比李成乾早一步回到了丁燕兒家中,吳世麟沒有同行,避免對方起疑。 她還來不及喘口氣,門鈴就狂響起來。鎮定了自己的情緒,從貓眼處看了眼──只能看出一個記憶中好像沒有見過的男人。 拉開了房門,柳靜月故意擺著的熱情面容還來不及呈現,自己整個人隨即狠狠地被來人拉進了懷中。 壓住頭的激吻,強勢的侵略讓一時之間失措的柳靜月傻眼地站在那裡任由他長驅直入,舌頭的攪動,伴隨著是濃烈刻骨的情感。 許是察覺到懷中女人的驚愕,來人原本的侵略化為輾轉糾纏,等柳靜月反應過來時候卻被他禁錮得無法動彈,喪失了奪回先機的機會。 該死!丁燕兒這個女人到底幾年裡面勾搭了多少個男人?這個男人都排三百多號了,別是那六百多個號碼都是她男人?那還不如讓她再死一次得了。 心裡面不停地罵咧著,柳靜月因為在丁燕兒身體裡面而使不上力氣,只能夠嘗試著靠自己熟悉的柔道技巧想要絆倒那個男人。 但是柳靜月實在是高估了丁燕兒的力氣了。估摸那個小女人連一隻雞都打不贏,更何況絆倒這麼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了。 失去先機又沒有力氣,柳靜月這個本來的柔道高手再有技巧也是枉然。結果人沒絆倒,自己差點搖搖欲墜朝地上倒去。 「小心──燕兒。」男人心頭一慌,大手一伸,立刻將那柔弱的身子死死地抱緊回了自己的懷中。 這畫面其實挺美的。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身軍裝打扮,懷裡抱著一個同樣美得不可方物的軍裝女子。當然如果沒有柳靜月的破口大罵,一切都是靜止般美妙。 「媽的。小子你到底是誰?」被莫名其妙的男人又吻又摟,柳靜月火氣蹭地上來了。 顯然極為吃驚柳靜月的反應,來人遲疑地上下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女人,懷疑地說道:「燕兒?你怎麼了?我是李成乾啊!」 032 柳靜月聽到對方說自己是李成乾的時候,真是想選擇直接昏死過去得了。 可是事實是她只能夠睜大了丁燕兒那雙勾魂的眼睛眨巴眨巴,無語問蒼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來什麼人不好?為什麼一定要來這個家夥? 她上午才剛知道這號家夥和自己有仇,高中時候還大大出手過。當然是為了衝冠一怒為紅顏──而這個紅顏目前就是她現在寄宿的這個身體,而她的曾經的對手居然對著她這個冒牌貨──昔日的敵人又抱又摟又啃。 天殺的!老天爺不是給她柳靜月重生啊,是讓她生不如死! 看著懷裡的女人痴呆的樣子,李成乾有些著急,腳一蹬把身後的房門踢上,然後攔腰抱起明顯還不在狀況中的女人,快步走到了內室,將女人放在了床上。 「燕兒,是我不好,是我嚇著你了。對不起──燕兒。我一聽到你居然會讓我進你的房間,我差點就崩潰了,我以為你會為了柳靜月不顧一切。」李成乾有些著急地握住了丁燕兒的那雙小手,卻意外地發現丁燕兒常年冰冷的手此刻卻異常的火熱,彷彿有著無限的生命力,有著無窮的活力般。 被李成乾這麼一說,柳靜月回過神來了。眼睛一動,腦袋裡面開始運轉起主意來了。 李成乾似乎真的和丁燕兒有那麼一腿,而且似乎還知道不少事情的樣子。看來他的確是個可以套出很多情況的對象。 可是怎麼才能夠從這個家夥嘴裡套出她想要的情況呢? 柳靜月在腦海裡面盤算的時候,李成乾也在打量著她。這越打量越覺得奇怪──他記憶中的丁燕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才對。 雖然還是那張臉,那個身體,還是那種天生媚態的氣息,可是卻多出了一股不屬於她的感覺。 確切的說,是一股很強的生命力──一種自從丁燕兒離開柳靜月後就徹底喪失的生命感覺。 第九章 033 李成乾握著這雙火熱充滿生命力的手,思緒有些飄忽,似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第一眼的時候她倚窗而笑,淺淺輕吟,似是在對另外一個人說話。煙雨朦朧,輕風飄渺,含紗籠籠,一切都彷彿夢境般美好。 嬌柔嫵媚,含春怒放,那一刻他就在嫉恨能夠讓她如此甜美、如此快樂的那個人。 等他跨入教室時候,他終於知道那抹蘊藏無限柔情的笑容是對著一個叫做柳靜月的女生而綻放的。 他後來嘗試過很多方法去接近丁燕兒,可是柳靜月彷彿就是丁燕兒影子一般,寸步不離。或者又可以說丁燕兒是柳靜月身邊蔓繞的滕草,死死地攀附在柳靜月身邊。 和柳靜月打架的那天,他頭一次看到丁燕兒驚慌失措的樣子,眼眶滾動著淚水,小心翼翼地審視著柳靜月的傷口。 「丁燕兒──」 自始自終,丁燕兒都沒有朝他瞧過一眼。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輕喚出口。哪怕是責怪,是惱怒,是生氣,是什麼都好──只要她願意看向自己。 可是他的叫喊沒有回應,丁燕兒攙扶著柳靜月,頭也不回,完全漠視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一眼都不曾瞧過他! 於是,柳靜月那個名字從那天起,被他記在了心裡,深深的仇恨。 他在北京沒有待很久就因為父親調職到廣州而舉家離開了。臨走的那天他依然看到丁燕兒眼波蕩漾,嘴角含笑地看著柳靜月,坐在她身邊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富有生氣。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這麼美好的丁燕兒就讓她永遠都刻在自己的心底。 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走後沒有多久,他就聽聞丁燕兒和柳靜月分開了。他心一痛,偷了家裡錢,不顧一切跑去了北京。 再見到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美好的丁燕兒從此消失了。 034 被他握緊的手掙扎著想要抽開,李成乾從回憶中驚醒。疑惑地問了一句:「燕兒,你的手怎麼這麼暖和?」 柳靜月是個鬼機靈,她從李成乾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已經讓他起了懷疑。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雖然丁燕兒這幾年情況她並不瞭解,可是她記憶中過去的丁燕兒是如此鮮活,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回想,立刻躍入腦海之中。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始終都沒有忘記那個女人。 模仿著以前丁燕兒笑容,她淺淺劃開嘴角弧度,眼底漣漪開生機勃勃的水紋,輕聲說道:「我剛剛出去做健身運動了。這幾個月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打算有新的生活。」 這番話讓李成乾聽入耳內,比那火星撞地球,外星人入侵,世界末日來臨還要匪夷所思。 丁燕兒會願意忘記柳靜月,重新開始一切?這個可能嗎?那個會為了柳靜月不顧一切的丁燕兒,居然完全變樣地回覆到以前美好的樣子,這──他是在做夢吧? 勉強嚥了下喉嚨裡冒騰的口水,李成乾重複了一次:「你說你想通了,準備新生活?」 點頭,彷彿見李成乾受的刺激還不夠多,柳靜月又壞心眼地多加了一句:「成乾,你能夠接受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我嗎?」 話音剛落,李成乾這一米八的個子,結接實實地摔倒在地上,腳軟得都快爬不起來。 柳靜月見狀,心裡暗自偷笑。小子!當年敢和我打架,哼哼,看我不整死你。 035 看著跟在自己後面拿著超市推車七拐八繞的李成乾,在前面空著手晃蕩的柳靜月別提心裡有多樂了。 李成乾啊李成乾!老娘算是記起來你高中時候有多囂張了。當初還讓我應生生臉上挨一拳,讓我臉腫得跟饅頭似的半月也沒消掉。 你不是喜歡丁燕兒嘛。哼哼,我就讓你喜歡個徹底。 「這個──那個──哎,不是那個,是旁邊的左邊的下面的後面一個!」插著腰,柳靜月靠著推車,指手畫腳地對著站在貨物架前忙得滿頭大汗的李成乾喊叫。 「是不是這個?」個子高的李成乾彎腰在底下貨架處找了半天,已經是氣喘吁吁。 「不是──跟你說了是右邊的下面的前面一個。」 「燕兒。可是你剛剛和我說是左邊的下面的後面一個!」無奈地伸手抹去自己額頭汗水,李成乾看著自己手裡拿的衛生護墊,在眼瞧四周好奇盯住他的目光,真是有夠丟臉的。 其實旁邊人到不是因為李成乾手裡拿的衛生墊,而是他和柳靜月兩人,一個高大英俊、氣質卓然不凡,一個嬌小玲瓏、妖冶風情又靈動生機,這麼兩個穿一身軍裝的漂亮妖孽站在超市裡面,能不吸引這些尋常人的目光? 「算了算了。就這個吧。」撇了撇了嘴,柳靜月帥氣地揮了揮手,繼續朝前面走去。 李成乾皺了皺眉頭,心裡的懷疑越來越重。 丁燕兒這哪裡是重新回到過去的樣子,分明是徹底換了個人的情況。而且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性子,特別像他記憶中咬牙切齒恨透了的柳靜月? 036 超市結帳完,兩人車子開回了丁燕兒家裡。李成乾拿著六大袋東西進門放在地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燕兒,你買這麼多吃的做什麼?」 「吃飯啊!這都幾點了還不準備吃飯?」頭沒回,柳靜月順口回了一句。 李成乾一楞,不禁反問道:「你這幾年從不吃這些肉類東西,今天怎麼買這麼多?」 不吃肉? 柳靜月一聽心裡又暗自罵開:丁燕兒!你都過什麼日子,難道是為了減肥不吃肉?我明明記得這女人以前怎麼吃也不胖的啊──真是瞎折騰! 轉頭對上立成乾時候,柳靜月笑得滿臉燦爛:「既然要開始新的生活,自然要有不一樣的方法啊。以前不吃肉,現在就要吃啊。」 「可是──」低頭翻動袋子裡的蔬菜,李成乾嘀咕了一句:「你也不吃蔬菜的不是嗎?」 不吃肉又不吃蔬菜?丁燕兒這幾年難道在修道成仙? 這回柳靜月可聽傻了。心裡轉了半圈也沒搞明白丁燕兒到底在搞什麼鬼。 「吃肉了當然也吃菜啊。反正我打算徹底改變一下不可以啊?」沒好氣地回了李成乾一句,柳靜月將帶子裡的肉和蔬菜統統拿了出來。 李成乾心頭一驚,他怎麼都覺得眼前的丁燕兒太不對勁了,太反常了,根本就不是在做正常的行為!難道是──? 正在拿菜的柳靜月被李成乾死死住住了雙手,李成乾一把抱過她,低頭在她耳邊幾乎懇求地說道:「燕兒,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柳靜月的死。可是你要清醒過來,就算你在怎麼努力,柳靜月她還是已經死了啊。」 掙扎著從李成乾懷裡出來,柳靜月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破口大罵,趕緊順手拿過邊上的杯子喝水。 「你胡說些什麼啊?我不是已經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活了嗎?」 「燕兒!」李成乾正色道,「你根本就不是重新生活。你在刻意模仿死去的柳靜月!聽我說燕兒,明天我帶你去看心裡醫生吧。」 「噗哧──」剛想嚥下去的水全部噴出,柳靜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瞪大了眼睛怪叫著問道,「你說什麼?叫我去看心裡醫生?」 第十章 037 宽大的按摩浴缸内,热气弥漫,水波荡漾之下是一具令人屏息的赤裸女体。 柳静月发呆地看著水面之下的身体,不由暗自惊叹丁燕儿的美妙绝伦。 坚挺丰满的双胸,乳尖粉嫩俏丽;妖娆的腰身,双腿纤细而修长;肤色白皙透亮,肌肤光滑撩人。 这几年的丁燕儿变得越发妩媚轻柔,越发勾人魂魄了。难道她几年里面就是为了这具身体而这麽苛刻对待自己? 不吃肉可以理解,可是没理由连蔬菜也不吃。这几年她都靠吃什麽活的?兔子啃草?猴子吃桃?老鼠偷油? 双手撑在浴缸两边,热气腾腾的水雾让柳静月放松了神经,陷入了沈思之中。 柳静月不算是个享受型的人物。她讨厌那种随意花钱的行为,也从不为自己买上任何奢侈品。 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最奢侈的唯有泡热水澡。越是滚烫的水越是可以让她浸泡其中很久,这件事情是她人生中一大乐趣。 在浸泡热水澡中,柳静月可以思考很多东西。思绪可以飘忽,头脑可以清晰,思路可以明了。 这些年丁燕儿都过著什麽样的生活,如何过的和什麽人接触,她统统一概不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现在她还可以让李成乾这些熟悉她的人认为自己的异样是打击过大,但是以後呢?如果幕後之人出现,她不就立刻露馅了? 有句话说得好:赌场之上,玩的不是牌,玩的是人。 她和丁燕儿的死就好像一场无声赌局中玩的游戏,而对方就把她和丁燕儿作为了游戏的对象来作为赌注,玩的就是她们两个! 到底是什麽人做的呢?丁燕儿似乎知道些事情,那个被她找借口先行打发走的李成乾也知道些事情。 这六百多个号码里面会有她想知道的真相吗? 视线飘向了边上放置的手机,柳静月拿了过来。 「排位一号,对方应该是对丁燕儿最重要的人才是。会是什麽人呢?」自言自语,柳静月用手抚摸著电话薄中标记数字一的那个号码。 038 柳静月是个实干家,既然她对丁燕儿的情况一无所知,那麽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掌握她这几年的动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怎麽样?从爱低云他们口中套出什麽来没有?」和吴世麟通著电话,柳静月正在丁燕儿衣柜中翻找东西。 「听起来丁燕儿这几年生活都过得纸醉金迷的。他们从来没有进入过丁燕儿的房间,仿佛禁忌一般。他们也说这几年丁燕儿的变化很大,具体情况他们不肯细说。你也知道为了你们两个,我和他们早不对盘了。对了──我已经拿到了那天你死亡时候警方搜集整理的文件资料。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男儿色相,才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吴世麟在电话那通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己,说得是口沫乱飞。 「得了,少在我这里说你那娘们劲,赶紧把资料送到我这里来。我在搜丁燕儿房间,希望能够得到蛛丝马迹。」柳静月说完挂了电话,继续翻找。 房间很宽敞,设备齐全。可是却压根不像住家一般,什麽都是清清爽爽的,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一丝灰尘都没有? 柳静月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桌子前面站定,手抚过桌面,伸手看後,又赶紧走到窗台边上,同样抚过一遍後看著依然白净的手,柳静月顿时感到了疑惑。 她三个月前在丁燕儿身体里面一直住在医院,今天才回到这个家里,可是房间内却一尘不染,仿佛这三个月的时间瞬息而过。 时间既然不可能停摆,那麽就意味有个人在这三月中一直都进出,而且时常打扫清理这个房间。 按照李成乾他们话中透露的情况来看很少有人进入丁燕儿的房间里面。那麽会是什麽人呢?电话簿上面那个1字母号码的主人吗? 039 翻找了半天,房间真是有够空荡荡的。没有电脑,没有本子,没有纸笔,连张一毛钱钞票都没有,更别说是银行存折了。 丁燕儿这几年是在这里过日子的吗?柳静月坐在床头边上不停翻著白眼,干脆无力地窝进了床上,四肢张开,犹如青蛙蹦跳般晃动著。 她真是要被丁燕儿给弄疯了。 乱七八糟的私生活,神秘兮兮的六百多个没名字号码,不吃肉不吃菜的怪异行为,再加上不知情况的神秘潜入者和整个空荡荡的房间。 老天爷是不是觉得她柳静月死得不够轰轰烈烈,所以把她弄进丁燕儿身体里面折磨她到再死一次? 还在床上翻滚,好似青蛙跳的柳静月听到了门外一阵敲门声,她赶紧从床上跳了下去,整了衣服,跑到了门口。 确定外面是吴世麟後,柳静月开了门:「这麽快啊──你小子现在做事情也神速了呢。」 低著头换鞋,吴世麟应了一句:「也不想想跟著你这个旋风女,我还敢拖拉的吗?」 进了客厅,吴世麟看著依然还整洁的房间,不由好奇问道:「你不是说在找蛛丝马迹吗?这麽还那麽整齐?」 「别提了,不要说是蛛了,就是蛛丝也没一根。而且这个房间三个月内,时常有人进出打扫。如果对方是敌,那麽所有可能的证据早被搜空了。当年小日本扫荡实行三光政策也没这麽彻底。」无力地坐在高脚椅上,柳静月嘲讽地对著满室空荡努著嘴巴。 轻笑一声,吴世麟一旁坐下,询问道:「那你准备怎麽办?丁燕儿这几年可是大变样,可你却一无所知,对咱们目前情况很不利的。」 「我知道。看来只好先从李成乾那里突破了,他既然认为我心里状况出问题,我就给他出够状况。对了,想办法帮我查查号码。」 040 「你不会是想把那六百多个号码全查吧?那动静太大,很容易被发现的。」吴世麟有些吃惊地看著柳静月。 「我有那麽笨吗?我是叫你偷偷查一个号码。就是这个──」手指著1这个数字标识的电话,柳静月说道。 「标在第一个应该是对丁燕儿来说很重要的人物才是吧。」 「宾果!完全正确。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叫你去查啊。一个号码的话就不需要动用你太子爷身份了啊。只需要你的美色就可以了不是吗?」 柳静月一脸坏笑著拍了拍吴世麟肩膀说著。 「又要我去警察总局色诱那胖女人?今天为了拿文件,我已经被她快摸遍了。」吴世麟可怜地叫唤一声,把手上的资料顺势递给了柳静月。 拆开文件袋,柳静月翻了翻仅有的几张纸,疑惑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没被那胖女人摸够?怎麽只拿回来这麽少?」 「没什麽实质性吗?可是那女人说这些是全部资料。」吴世麟探头张望过去。 「没有什麽异常情况,完全合法的程序,我看看死亡时间哦──八点?奇怪三个月前那天八点我到底在做什麽呢?为什麽就是记不得了呢?」嘟囔了一句,柳静月继续翻看後面的死亡报告。 「无打斗痕迹,身体各器官完好,体内无任何有毒性物质。法医鉴定死者为正常性死亡。排除他杀和自杀的可能。靠!我年纪轻轻的怎麽说得我跟老死了一样。庸医!」骂了一声,柳静月继续翻看下一页。 「死者死亡时候无第二在场人证。第一时间报案人为──」柳静月瞪大了眼睛,看著报告中那黑白字打印清楚的名字。 「怎麽了?」吴世麟见她这个样子,好奇地看了一眼,不由也瞪大了眼睛道:「丁燕儿?!」 「你什麽时候知道我死的?」 「我那天正好在酒吧喝酒,醉得厉害,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被我老爸吵醒才知道的。」 「那麽说当时丁燕儿还活著!可是她为什麽正好在那里,後来又是怎麽死的呢?这事情太不寻常了。」疑云盘绕心头,柳静月隐隐不安起来。 第十一章 041 佛台香火,金身肅立,蓮花盤座之前他長身而立,神色清明中是不變的神態。似是察覺身後有人,他轉身而視,見來人之後,嘴角含笑尤為柔和。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可是細看之下他的眼睛裡並沒有沉迷,那溫情脈脈的微笑之後,是萬年不化冰山一樣的心。 「來──跟著我臨摹這幅字帖。行書可以沉心忍性,平靜思緒。」他的聲音有些遙遠,飄渺得彷彿有些不真實。 「咚咚──」巨響之後,柳靜月猛地從床上跳坐起來。 抹去額頭冷汗,她依然沈浸在剛才夢中。 怎麼就想起他來了?夢中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話,都歷歷在目。這麼多年了,她都以為把這個人沉浸在最深的角落,陰暗到連自己都遺忘了。 難道是因為重新和丁燕兒扯上了關係,以至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門外還在敲,柳靜月有些煩躁地起身,不耐煩地喊問道:「誰啊?大清早的吵人。」 「我!快點開門。」吳世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聲音有些著急。 「來了。」哈著氣,柳靜月隨意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後開門依靠牆頭,疲倦地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告訴你一件你聽了都奇怪的事情。」吳世麟進了門,鞋子都沒脫,拉著柳靜月的手,張嘴說道:「你猜那個一號的電話號碼是哪裡?」 「能是哪裡?那個是固定電話,要麼家裡的要麼辦公室。你總不能告訴我能打到中南海咱們國家主席臥室裡吧?」因為夢境還有些恍惚的柳靜月揮了揮手,隨意應到。 「那倒不是。可是這個我們都認為非常重要的1號排名人物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情。」 「怎麼說?」柳靜月邊問邊走到洗手間,拿著牙刷開始刷牙。 「這個號碼是宣武區的,是一家叫做小胖子燒烤店!」 頓了手中牙刷,柳靜月眨了眨眼睛,轉頭對著吳世麟噴著泡沫說道:「你剛才說啥?」 「一家叫做小胖子燒烤店的電話。你說這個丁燕兒奇不奇怪?」 042 「你確定要去那家燒烤店探個究竟?那我陪你去吧──」吳世麟看著柳靜月翻找衣服,在旁邊說道。 「你小子曠工多少天了?還好你老子還壯得很,活個七八十歲沒問題。不然哪天你那厚實靠山倒台了,我看你上哪裡哭去。快去上班啦,我自己去那家燒烤店。」 「你怎麼就覺得那家燒烤店一定有問題呢?完全和丁燕兒不相干啊!」吳世麟有些好奇地詢問。 「說你小子腦子不行吧。你想想看,宣武區離這多遠?隔開三個環,兩大區。按照平時日常生活來說,就算你存吃穿住行的號碼,也應該是離家最近的吧。外送距離那是有一定限度的。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一點是丁燕兒這幾年不吃肉不吃菜的,你認為她存個燒烤店號碼做什麼?」 柳靜月剛說完,手邊已經把要穿的衣服挑好了。 吳世麟在旁聽的頻頻點頭,眼見柳靜月手上的衣服,不禁咧嘴一笑;「稀罕啊。你居然穿裙子?還穿這種雪紡超短裙?你不是不願意嗎?」 「少廢話。我和她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揪出來這家夥。既然有心要做就要做得徹底,做得像樣,不然就不是我柳靜月了。對了,我讓你買的夾克買了沒?」 「沒來得及去買。不過我這裡有你以前留下的一件我拿來了。」晃了晃手中袋子,吳世麟笑著回答。 將雪紡短裙穿上,柳靜月對鏡盈盈轉了一圈,粉紫的輕紗層層翩飛,如朵朵祥雲環浮於身。 鏡中那張臉嫣然俏麗、靈眸秀澈,顧盼生姿、硃唇皓齒,絶美的模樣配上妖嬈多資的高挑身材,幾近完美。 這還不算,柳靜月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極有殺傷力般,俐落地將短款緊身紅咖啡色夾克衫套於身上。 瞬間氣息頓變。原本掩藏在層層嬌柔中的英武勃發氣質迸發而出,混合著這種欲說還羞的小女兒狀,蔓延而升的是一種難以掩藏的風姿卓絶,一種天生偉岸雄健的強硬氣魄,完全是入骨般雌雄混體的別樣風流。 043 「哇!!你這樣出去是打算讓男人都流口水然後集體發生暴動是不是?」吳世麟跟在柳靜月身後頻頻發出讚歎聲,再瞧著柳靜月順手拿來一雙珍珠環珮的高跟鞋穿在細嫩小巧滾圓的腳上,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胡說什麼。我看丁燕兒也不是幾年來都這樣穿,還不是沒啥問題。」嘟囔了一句,柳靜月已經穿戴完畢,手上拿著車鑰匙準備出門。 「和我一起走吧。順便我開車送你去上班。」 腳踩高跟鞋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彷彿整個人都高大了起來,加上柳靜月走路姿勢一向是昂首挺胸,別提有多神氣了。 走到停車庫站定開啟,隨著門緩緩上升,柳靜月和吳世麟目瞪口呆地看著裡面那輛旋麗紅色的法拉利599敞篷車停在中央。 「那個──那車子要上百萬了吧?」一向於奢侈品隔絶的柳靜月不禁吞嚥了下口水。 「要五百萬左右吧。靠!我都沒她那麼拉風,這女人哪裡來的錢?」男人看到頂級車子就好似看到絶世美女,吳世麟邊說著已經羡慕的上前摸著車子了。 「不管了。反正這女人這幾年日子過得匪夷所思。上車──」柳靜月性子灑脫,對於一時難解的事情,不會糾結於一個方向。 這麼酷勁十足的車子開了出去,在加上車上坐的一男一女,均是一張妖嬈的臉龐,人在車內,人車一體,彰顯的是一種極品的感官享受。 一路上封殺掉多少目光實在是無從瞭解了。柳靜月這人實在,所以車子開得並不飛快,可是吧,就是一種無形的氣魄和霸氣感存在,一路上開著車子,周邊開車人都不由自主地給這麼個美麗女人讓出道來。 沒個二十來分鍾,軍政大樓門口就到了。時間正好──九點上班趕上。 044 「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輕聲說了一句,吳世麟眼神飄向了旁邊光彩奪目的柳靜月,憂心忡忡。 「擔心什麼?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丁燕兒身體啊。我看這幾年你也沒正眼瞧過她不是嗎?廢話少說,滾下去,別礙著我做事。」 「那不一樣。自從你在這個身體裡面後,簡直完全變樣了,我能不擔心嗎?」 吳世麟嘴裡嘟囔一聲,可又不敢違背柳靜月的話,只好灰溜溜地下車,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跑車卷塵而去。 這麼拉風的一輛跑車能不吸引人的眼球嗎?尤其吸引人的是車子裡面坐著的女人。 剛停穩車子薑顯龍頭一抬,正好看到紅色跑車擦邊飛馳而過。 丁燕兒?! 剛外出回來的他還不見到過丁燕兒呢,只是聽愛低雲他們說她出院了。這一眼瞥過,可不讓他驚得瞪大眼睛看著遠去的跑車,久久不能動彈。 剛才車子上那個國色天香、靈動萬分的女人是丁燕兒?他看花眼了吧! 宣武區屬於北京中心地塊之一,處於西南部。那裡人口較多,歷史悠久的建築物隨處可見。比較富有盛名的例如先農壇、過街樓、榮寶齋等等一系列的景點,再加上幾處知名的商業街,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小胖子燒烤店……是這裡了。」拿著地址,因為拐進小弄堂裡面而不得不棄車走路的柳靜月七拐八繞終於找到了那家燒烤店。 原來是相通的鋪子,一頭挨在弄堂裡面一頭直通外面車水馬龍的大道,倒是另有一番風味。 「老闆。點菜單拿來。」坐到面朝大路處的位子坐下,柳靜月爽快地叫喊起來。 堂內夥計發直的看著位子上那個美妙奪目的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別說是夥計,整個店內所有吃飯的人統統頓下手,或正面打量或偷偷窺視,有些個男人們那眼神晃蕩著,變化著,淫穢著。 哪裡來的這麼個正點小妞? 第十二章 045 各色眼光匯聚在柳靜月的身上,有淫邪的,有獵豔的,有羡慕的,有好奇的,有──太多含義不明的目光包圍在這個突然而來,完全和周圍渾然不搭的女人身上。 柳靜月視而不見,坦然處之。這個女人說著丁燕兒怪,其實她自己也是個怪人。她要做的事情,一向都會堅持到底,不管中間如何迂迴曲折,也不管周圍如何評論,不然你也不想想柳靜月為啥自小就匪類一個? 何況對她而言,很多年前開始她就對周圍人的評價處於麻木狀態,能夠讓她動容的那個人帶走了她所有的情緒波動。 話說她點完了單子很快燒烤就來了。聞著香噴噴的烤肉,柳靜月食慾頓時大起。 「老闆──再來瓶啤酒。越冰越好。」揚手高聲喊了一句,丁燕兒那柔媚細嫩的聲音混和著柳靜月天生豪爽之氣,那感覺就好像陰暗兩面的雙子在光明中徹底地暴露無遺,卻奪目璀璨的矛盾美感。 真是讓人打心眼喜歡的女人!在座的男人們那眼神更是渴望了。 等啤酒上來了,還沒等夥計拿來酒杯,柳靜月順手一揚,帥氣俐落地舉瓶就飲,咕嘟咕嘟啤酒順著瓶口倒入嘴內,在順著嘴滑進喉管內,吞納吐咽,偶爾還有幾滴流出嘴邊滑落。 這個情景換了別的女人來做,還真就沒這種震撼人心、撩人蠱惑的境界。 可是丁燕兒的身體就是無限承載慾望的容器,是可以讓你思緒淫穢到極點的對象,是可以讓人饑渴難耐的尤物……再配合一個如此氣勢凌人的靈魂。 每個看到這個場景的男人們,身下的小帳篷都撐了起來,膨脹的,叫囂著,火熱著。 她要是仰頭吞吐的不是酒瓶而是他們身下劍拔弩張的老二,該是如何的銷魂到爆點滋味? 「呼──真是爽。」一口深飲之後,柳靜月放下酒瓶時候還不禁發出了滿足的感嘆,那表情就好像那愜意的小貓睡醒的朦朧憐愛,又好像女人高潮之後瞬間空白的極樂。 所有的小帳篷頓時漲開數倍,快把阻擋的褲子給撐崩掉了。 046 喝過口啤酒,順手拿過一根脆骨,咬在嘴裡,柳靜月打量起這家不起眼的烤肉店來。 只有一個層面的店舖,稀少的幾張桌子,除了兩邊相通街道外,實在是沒有什麼特色而言。 小弄堂她一路走來,沒找出哪裡不對勁。在順眼看了看另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大馬路,柳靜月也沒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 到底丁燕兒存這個號碼是為什麼呢?她難道是這麼無聊到存個和她完全無關的電話號碼,還編號為1? 真真實實沒有理由的事情,裡面一定暗藏著玄機。 柳靜月眼神頓時鋭利起來,乾脆細細地重新審視起這家店中之人。也許店內有和丁燕兒有關的人。 她眼神瞟來的時候,所有店裡的男人們都禁不住屏住呼吸。 她在瞧誰? 每個男人們都興奮得瞪大著眼睛,每當柳靜月的視線掃到哪裡,每個人的視線也跟到哪裡。 這個妞該不會是哪個夜總會小姐剛幹完事,早上跑出來吃東西的吧?瞧她掃男人的眼神,那叫一個淫媚啊。 被柳靜月這麼一掃,本來就已經按捺不住的幾個男人,心思更歪斜了。一桌穿著汗衫,踏著拖鞋,幾乎敞著膀子的三個男人起身朝柳靜月坐的桌子走去。 「小姐。我們認識認識吧。」其中一個叼了根牙籤,擺出自以為很帥氣的笑,對著柳靜月說道。 輕掃了面前三個男人,柳靜月心裡嘀咕了一番:丁燕兒這個男人挑男人這麼苛刻,不是極品她絶對不會要的。這種貨色的男人她怎麼可能就入的了眼,一定是沒關係的人。 思緒如此一定,柳靜月淡然地將手中最後一塊脆骨咬進了嘴裡,然後沉聲道:「不用了。我不需要認識你們。」 047 「哎呀,別這麼冷漠嘛。咱們哥幾個也有錢,夠給你的。」其中一個男人猴急之下,已經伸手朝柳靜月肩膀摸去。 拇指一板,那根竹棒應聲折成兩截。柳靜月動作迅速,閃身之際,將邊上椅子踢出,然後腳一橫,對準那個男人拖鞋踩去。 男人因為拖鞋的力度而搖擺了身體,整個人摔在了飛出的椅子之上。幾乎同一時刻,柳靜月手中那根被折成兩截的棒子已經抵在了那個男人咽喉之處。 喘了口氣,柳靜月無奈地感嘆丁燕兒身體真是軟弱無力透頂了。要是換了以前的她,現在可以同時把另外兩個男人也擺平了,哪裡會像現在這個德性,再解決一個,就已經累得在呼氣了。 咽喉被抵住的男人摔得有些懵,另外兩個也是一愣,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有些驚疑地看著柳靜月。 「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柳靜月冷哼一聲,用了點力氣,那根竹棒咽喉處已經死死抵入,男人嚇得剛想掙扎的動作立刻停止。 柳靜月打量了四周,想要脫身還真是不容易。不過好在這裡車水馬龍,來的三個男人也不過是色慾而起,沒有多大歹心。 「老闆──你說是我報警還是你自己擺平這件事情?」為了避免擴大事情,柳靜月朝躲在邊上的老闆喊道。 老闆一聽,趕緊堆滿笑容地朝那兩個男人打著招呼。那兩個男人本來就是附近的人,加上被柳靜月這陣勢嚇得也沒了膽氣,於是順著老闆的台階,也就順勢下了。 見那兩個退開到了外面,柳靜月看了眼朝向大馬路的門,吩咐夥計趕緊打開,好方便她走。 等夥計打開了門,柳靜月慢慢鬆開了手中竹棒,退後了一步。 048 她自然是料定對方起身後會有所反撲,所以打算一鬆手就轉身飛奔出門,反手關上,這樣爭取充分時間。 可是柳靜月實在是太高估了丁燕兒那殺雞力氣。剛才制服那個男人,已經是耗盡了這具身體所有的精力,這回她才剛鬆開,因為沒有體力,轉身不夠俐落,拔腿不夠迅速,邊上躺倒的男人立刻惡狼撲食般揚手就朝她狠狠打去。 該死! 心裡咒罵一聲,柳靜月就是在有本事,可是無奈身體不爭氣。閃也閃不掉,回擊又不能,只能白白挨打了。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後,柳靜月意外沒有感受到痛楚。 還沒等她看清楚一切,只聽到邊上後面輕笑聲:「大叔,你的骨頭不結實嘛。」 很悅耳年輕的男人聲音,低低沉沉的聲線並不高亢,聽來很舒服。 抬頭朝邊上一看,只見一名身穿嫩黃色休閒裝青年,正舉手將那男人的手死死握住。手上劍拔弩張,可是他的臉上到是掛著漫不經心的壞笑。 那張臉年輕又俊秀,因為在笑,使得本來就小的眼睛更加眯成了一條線般,感覺狐狸出動誘獵的感覺。那張臉不是那種震撼般美感,卻有種你說不出的意味來,初看之下彷彿隔紗朦朧,讓人看不真切其中精芒璀璨。 男人冷汗流出,狂叫著不停說道:「放手。快點放手。痛!」 滿不在乎地聳肩,男人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煞有其事地從邊上桌子上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然後將手張開遞到柳靜月面前,笑得一臉燦爛:「和美女握手,手可要保持趕緊乾淨。」 第十三章 049 妖心難測,魅惑動人。蔓延,環繞,上升,盤踞,充斥,整個屋內因為佈滿了歡愛情慾的畫面而極致糜爛,彷彿四周不斷循環播放的佛經不過是增加墮落氣氛的載體,諷刺著是世人虛偽的一切。 一名男子背對門口盤膝而坐,看不真切他的容貌。只見他輕輕叩於手中茶杯,聲聲如催命之魂。 忽門被打開,門外進來一人,垂頭戴帽,只是冷冷坐於門邊,遠視屋中央盤坐不動男子。 「她今天去那裡了?」聽到動靜,盤坐的男子出聲詢問。 「嗯。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碰到一個人──值得注意。」門口的男人出聲,有著極為圓潤而年輕的嗓音,清脆動聽。 「哦?什麼樣的人?」提高了幾分貝,中央的男子似有所動。 「我會去查的。她是我的目標,不會輕易讓人先接近她的。」門邊來人說完,起身打開門欲走,卻停下了腳步,環視了周圍的圖象。 「以後不要在這種地方約。噁心。」 丟下一句話後,男子關門離去。留下中央坐著的男子低沉傳出的笑聲,隨即是茶碗摔裂的巨響,伴隨著聲聲佛經誦音,異常的詭異難解。 「丁燕兒,你死了都壞我的好事!等著瞧,我就不相信我玩不過一個死人。」咬牙切齒的話迴蕩在房間之中,一遍遍地透露著可怕陰謀。 那一頭,依然還在烤肉店的柳靜月看著對面而坐的男人,滿是疑惑。 剛才慌亂之中沒有細瞧,這麼一看這個男人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還是那個笑容,咧嘴眯眼,一付任君打量,包你滿意的表情。五官極為的精緻完美,配著他那雙小眼睛,笑起來到是極為的迷人。 「怎麼樣?看得還算滿意不?丁小姐。」男人邊說邊從桌上拿起一根烤肉,放進嘴裡咬了起來 「哎,這烤肉冷了就不夠味了。老闆──再重新烤十串來。」回頭對還在角落不敢上前的老闆眨了下眼睛,撇嘴痞子般笑道:「就當剛才精神賠償損失如何?」 050 「啪──」手拍桌子,柳靜月起身上下打量眼對面坐著的男人,然後挑明了問道:「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對嗎?」 「剛才我自我介紹過了。我叫做崔逸軒。丁小姐耳朵不好嗎?」男人依然擺著那張笑得無害的表情,眼睛眯成線都看不出裡面暗藏的精光。 「我是問你做什麼的?為什麼接近我?難道你和丁──不是,和我以前很熟悉嗎?」 狀似思考了一下,男人緩緩湊近柳靜月的臉,讓柳靜月不由身子向後靠去。 「奇怪?我以前不認識丁小姐啊。難道丁小姐認識我自己也忘記了?」滿是疑惑聲音從男人口中發出,鼻息之間的呼吸都可以噴到近距離的柳靜月。 趕緊推開過於靠近自己的男人。柳靜月靜了情緒,再次問道:「好吧。崔逸軒。你既然以前不認識我,那怎麼會出手幫我,又第一時間喊出我的名字?」 「哦──等一下哦。」崔逸軒隨即從他身邊的休閒包內掏出了一本記事本來。 「丁燕兒!女,二十五歲,未婚。身高一米六十七,體重──哇塞,太輕了吧。」笑著挑眉看了眼對面坐的柳靜月,崔逸軒笑得露出自己兩邊酒窩,再次湊近神秘兮兮在柳靜月耳邊道:「只有四十六公斤,三圍居然是37、23、36,很惹火哦。」 瞪了一眼附耳在自己邊上說話的崔逸軒,柳靜月咬了下唇,心裡別提有多討厭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奸相的男子。 這個男人怎麼老是笑眯眯的,一臉狐狸相。 「你怎麼有我三圍尺寸?不是,是你知道我這麼詳細?」 坐回位子上,男人晃了晃空了的竹棒,酒窩更加分明,笑容滿面地回答道:「我的僱主給我的資料啊。丁燕兒小姐,現在正式通知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委託對象了。」 051 腳踩高跟鞋,風風火火,一路狂走。柳靜月窩著火氣,手上鑰匙捏得死緊,等走到跑車處,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內。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莫名其妙。」柳靜月朝巷子處看了一眼,卻意外沒有看到那個男子跟出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騙子。」嘀咕了一句,柳靜月發動了車子,緩緩開動了起來。 繞上了大馬路,途徑過烤肉店時候,柳靜月下意識看了眼店內,看到那個男子的身影依然坐在那裡,不禁不以為然地繼續加速前行離開。 等開出了許久之後,碰到交通紅綠燈停下。柳靜月手靠著方向盤,仔細回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的話。 「三個月前有人來我這裡委託我接下這筆生意,要我在三個月左右時間後在那燒烤店,等你。只要見到你開始的那天就算委託任務自動開始。如果連續等上一個月你都沒有來,那就當做委託任務自動取消,錢我照拿。對了,我是專門幫人解決棘手問題的職業人。」 「三個月前?會是誰做這種委託要保護丁燕兒呢?為什麼要他等在烤肉店呢?對方料定丁燕兒一定會來?」喃喃自語,柳靜月滿腹疑惑。 「嘀──」後面的車子不斷響笛,原來是跳了綠燈。 柳靜月看了眼綠燈,方向盤一轉,油門一踩,唰地變道,掉轉車頭就往回開,哪裡會管上面的探頭和一群緊急剎車後叫罵的車主。 踩足油門飛馳,柳靜月焦慮地趕回了之前的燒烤店大道處門口,朝裡面張望了一下,店內早沒有了那個男子人影。 咒罵了一聲,柳靜月趕緊朝弄堂處開去。 車子才停穩,柳靜月就已做完一系列動作,踩著高跟鞋往巷子裡跑。 「喂──你不怕扭腳啊?」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喜得柳靜月立刻回頭。 結果只看到角落處崔逸軒蹲在那裡,手裡是那十串烤肉,見柳靜月轉頭瞧他,崔逸軒還是那張一成不變的笑臉,揚了揚手中烤肉,笑得無比燦然。 052 重新又坐回了烤肉店,柳靜月看著對面男人大吃大喝著,不耐煩地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見他因為疼痛齜牙咧嘴的樣子,柳靜月這才解氣地順手拿過桌上啤酒,一飲而空。 俐落帥氣地把酒杯放回桌上,柳靜月對上崔逸軒問道:「告訴我三個月前是誰委託你的?」 「不能說。我們很有職業操守的。」崔逸軒側著臉,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空。 「如果你不說我就報警,你們這種人都有些案底吧,或者不可說的事情吧。」握拳,揚手朝崔逸軒面前晃動下,柳靜月擺明就是威脅。 「哇──我好怕啊。」崔逸軒誇張地朝後面仰去,笑容不變,嘴角酒窩加深,壞笑地一把抓住柳靜月揚在自己面門前的手,死死握緊,然後擠眉弄眼地說道:「要不報警說我非禮你?」 「你─!」狠狠抽手,柳靜月咬了牙繼續說道:「別以為我開玩笑。」 舒展了下脖子,崔逸軒滿不在乎地將手中的包裡拿出了一張東西遞給了柳靜月。 「瞧。營業執照!看仔細了哦,可不是假的。咱們光明正大,合法納稅,警察叔叔不會抓我的。所以我建議你乾脆大喊一下我非禮你如何?」 接著只見他托著腮幫子,擺著一臉可愛狀地坐到了柳靜月身邊,湊頭緊貼著她,咬著耳朵:「在報警之前,要不我先做實了非禮動作?」 說話間,手已經貼上了柳靜月細嫩的大腿邊緣,手指滑動,像泥鰍般順著肌膚紋理嗖一下滑入了大腿內側一片幽深之所。 柳靜月一驚,直覺崔逸軒的動作極快。等反應過來抓住他亂動的手時,他的手都已經滑入深處,小指頭勾到了蕾絲內褲的邊緣。 「滾遠點。正經說話。」竊聲低吼了一句,柳靜月使勁推開了崔逸軒。 順勢倒在椅子上,崔逸軒壞笑地看著柳靜月鼓眼睛咬嘴唇的樣子,開口頭次發出低笑聲。 「呵呵。資料上可沒說丁燕兒是這麼有趣的一個人呢。看來我們後面相處的日子會很值得期盼哦。」 「誰要和你相處了。那個委託人到底要你做什麼?」 第十四章 053 桌邊一雙美腿細長嫵媚,短裙被高高撩起,露出白皙大腿還有那短小透明的蕾絲小內褲。隱約可見花叢幽深,勾畫出點點粉蝶鬧春色。一隻腳擱在椅上,一隻腳翹起晃動在桌上邊,小巧滑潤的腳丫子不停地抖動著,猶如腳主人般跳躍快樂。 桌上放著一瓶上好的茅台,一盤子花生米。 柳靜月在吳世麟旁邊完全是恢復自己本來的流氓秉性。瞧那翹高的腿,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東北歌謡,饒是身體本身有著極為柔美的嗓音,被柳靜月那不成調的聲音下,跑得是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旁邊的吳世麟被柳靜月伸在桌上晃蕩的腳丫子給繞得滿臉通紅,整個腦袋都快埋進了旁邊碗裡,羞得不敢抬頭。 可是柳靜月還渾然不察。沒有辦法,誰叫這個女人以前在吳世麟面前放縱慣了,她完全是忘記了自己現在在丁燕兒的身體裡面,還當自己是原本呆板跟木頭一般的身材? 「那個──靜月,你說碰到的那個會不會是騙子?」為了避免自己臉漲得通紅難以忍受,吳世麟趕緊找話題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這目不可斜視,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那白條條的雙腿叉開處那勾魂的幽深地。這不是擺明了玩死人嘛!哎,同樣一個身體,怎麼以前就沒覺得丁燕兒那娘們這麼妖孽? 抓起一顆花生米往嘴裡一丟,柳靜月滿不在乎地說道:「無所謂是不是騙子,反正接近我的人準和丁燕兒脫不了關係。不過──他說得有板有眼,到是值得瞧瞧他打什麼注意。」 「他怎麼說?」 「他說他的委託人就是要求他盡一切可能幫助我達成我目前想要做的事情。我目前最想做的是什麼?不就是抓出幕後兇手?」 054 「還是小心點好。萬一他就是幕後殺手,你可怎麼辦?」吳世麟有些擔憂地建議,怎麼也覺得柳靜月這個方法太不穩妥。 「我會小心的。不過如果真是幕後之人,應該不會這麼大刺刺就出現在我面前才是呢。何況他說的理由太過奇怪,怎麼看都不像呢。」一口飲乾杯中白酒,柳靜月滿足地喳喳嘴,一臉痞子樣。 吳世麟眼一抬,對上柳靜月那閉眼享受的表情,頓時臉更加通紅起來,低垂的滿腦子全部都是柳靜月那風流不覊的樣子。 你完全可以想像一下,嬌弱委婉的林黛玉手裡不是拿著花朵卻是酒杯,在那裡表面上是可愛見憐,實際上卻是豪邁不覊,一派英姿少年郎的姿態。要是曹大作家看到柳靜月如此這般模樣,也不得不感嘆自己描述的十二金釵少了這麼一個靈魂人物。 「我準備約那個人再去那燒烤店。那裡一定有古怪的地方,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麼那個委託人也許也知道丁燕兒這個秘密。」放下了酒杯,柳靜月的眼睛燦若星辰。 吳世麟沒有吭聲,在一旁拿起酒杯,默默飲下最後一口酒,杯空酒去,看不出倒影眩迷。 第二日一早,柳靜月穿著一身黑色緊身連衣短裙,腳上穿著細絲纏繞的金色高跟涼鞋,一路走在街上,面上掛著淺然一笑,漫步紅塵,驚若天人的美。惹得路上行人男男女女,紛紛回頭再回頭。 柳靜月目不斜視,壓根不理會那些個顧盼迴首的各色目光。她按照和崔逸軒約好的公交站點站定,氣定神閒地手插口袋,等待崔逸軒前來。 055 緩緩開來一輛藍色寶馬車靠近著公交站頭,駕駛座探出了崔逸軒的腦袋來,還是那一臉壞笑的樣子,兩邊酒窩招人注意的展現著,樣子是迷人可是在柳靜月看來怎麼都覺得來氣。 這個男人怎麼整天都是笑眯眯的樣子?死狐狸德性。 「上車吧。我們今天要去很多地方呢。坐公車怕是來不及呢。」崔逸軒揚手對著朝自己正死命皺眉的柳靜月喊道,引來旁邊公車站上所有人的目光。 瞧瞧那車,瞧瞧那男人,再看看這個女人。極品的一對人兒,耀眼奪目,十分難得呢。周圍人的目光更是灼熱地盯著兩人直看。 柳靜月一聽,也不廢話,乾脆俐落地開了車門,人就坐進了車內,關門,車子啟動,瞬間就開了老遠。 坐到了車內,柳靜月才發現今日的崔逸軒又是完全不同的裝扮。黑色襯衣領口隨性地散開了上面幾粒,銀灰色高級成色馬甲套在外面,服貼又彰顯氣度。昨天因為一身休閒裝而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居然有著一副極為出眾的好身材,挺拔健壯,將衣服完全地撐開到完美。 「你到不是小本經營的買賣。」嘲弄地瞄了崔逸軒一眼,就算柳靜月對奢侈品並不在行,可是什麼是好貨色,她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這身衣服不便宜吧。 「呵呵。一般一般而已。哪裡能像丁小姐一樣終日無事可做,還能夠開著五百多萬跑車到處閒逛。」面不改色心不跳,崔逸軒輊飄飄地將問題重新拋回給了柳靜月。 惡狠狠狀似咬牙地哼了一聲,柳靜月沒有吭聲。因為這件事情上也是她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丁燕兒這個女人這幾年到底怎麼過得如此紙醉金迷的奢華呢?靠她掛名似的在軍營當兵?估計現在她腳上穿的那雙鞋子都夠當兵補貼一年了。 056 「想清楚你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了嗎?我的委託人很明確表示要我儘可能幫助你。」朝著宣武區方向開著,崔逸軒問道。 「我憑什麼要這麼相信你?除非你能幫我找出來你的委託人讓你在那家燒烤店等我的原因。不然──我們一切免談。」晃了晃頭,柳靜月得意地朝崔逸軒看了一眼回答。 「呵呵。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猛的將方向盤一轉,剎車一踩,車子穩妥地停靠在了邊上。 從前頭小櫃子裡面拿出了一張地圖,崔逸軒手指中間道:「你看。這是宣武區放大的地圖。中間那個點就是小胖子燒烤店。你仔細看看那裡有什麼特別的?」 柳靜月接過地圖,圍繞那個黑點仔細地掃網式過濾旁邊的建築物,這才發現那家燒烤店連接的那條大馬路對面居然一連排的銀行。 「有銀行也不奇怪。可是這家燒烤店偏巧可以完成看清楚對面馬路所有的銀行,這不可能是湊巧吧。」嘀咕了一句,柳靜月的頭腦轉動極快,是個極為聰明的主。 讚許地瞥了一眼柳靜月,崔逸軒彈了下手指,笑著說道:「沒想到我這次委託對象居然是一個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古人也有說錯話時候,難得見到胸大──」說著還滿臉色迷迷表情地盯著柳靜月那高聳敞開處瞄了又瞄,隨即加上道:「胸大也有腦的女人不多見了。」 柳靜月手下意識一揚, 拿出平日對待吳世麟的動作來,打算狠狠拍打崔逸軒的腦袋。 哪知手都沒舉過一半,就被崔逸軒扣住了手腕,然後一個使力,整個人就被拉進了他的懷中,另一隻手隨即牢牢扣住那柔軟細緻的腰身。 崔逸軒那張壞笑的俊臉,慢慢貼近了柳靜月面門,然後低聲道:「難道丁小姐想證明給我看,你的胸有多大嗎?」 「是這樣大?還是我都掌握不了?」說話間,靈活的手指已經順著衣服邊緣縫隙竄入了裡面,指尖挑過那掩藏的小嫣紅點,一陣激流從頭竄到腳底。 第十五章 057 呼吸有些喘,吮來吮去,勾來挑去,不禁春意之心起。丁燕兒的身體那真是敏感,嫣紅小點俏麗,摩挲擦弄,紅彤彤,漲咪咪,彈跳跳。 崔逸軒本是捉弄之心而已,可這一來一回,手指之間觸感太過美妙,就彷彿憐愛那身體輕盈,楚腰膩細。懷中女人眼兒媚得叫人癢,嘴兒紅得叫人啃,身子軟得叫人揉,腿兒白得叫人抓。怎麼都是一具讓人蕩漾身心的極品身軀。心跳彷彿加速又停擺,崔逸軒趕緊推開懷中軟趴趴的身體,強自鎮定後這才壞笑地開口:「這麼一摸,原來丁小姐的尺寸還真是偉岸呢。」 柳靜月倒是臉不紅,心口雖微跳,可是沒亂了思緒。她這個女人邪門得很,你別看她平日裡喳喳呼呼樣子,其實膽大心細,做事機深內重,心涼如水般鎮定。她對這身體春意盎然的表現也算是熟悉了,她心裡這麼一盤算反正這身體不是自己的,摸來摸去她這頭也不虧什麼。 於是乎,定下了神,面上依然坦然自若地看了眼崔逸軒,接著剛才話題說道:「既然銀行是那家燒烤店最古怪的地方,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崔逸軒眼見她這麼表現,眼底倒是閃過不經意的光芒,摸著自己下巴,琢磨般地說道:「真是想不到,我崔逸軒調查人的資料也會有錯。丁燕兒,你還真讓人刮目相看。」 不在意地繼續盯著地圖,柳靜月心裡暗笑著盤算自己小九九:廢話。完全不一樣的人,能讓你猜出我柳靜月想法那才出鬼了呢。只要以後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看我不一根根全部都拔光。 058 「中國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還有花旗,匯豐,德意志銀行,日本中央信託,加拿大蒙特利爾銀行。哇塞,中外匯聚啊。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有這麼多銀行和辦事處。」站在燒烤店對面大馬路處,柳靜月不禁喋喋稱奇。 「本來是沒什麼奇特的。可是怪就怪在為什麼是那個燒烤店?換了對馬路任何一家看都看不齊這麼多家銀行。只有那個燒烤店裡面可以一覽無遺。」 「嗯。看來問題的關鍵不是燒烤店,而是銀行。可是這麼多家我們難道一個個進去?」 「你沒有這些銀行卡或者存摺嗎?」崔逸軒有些驚奇,看了眼柳靜月。 「呵呵。呵呵。沒有!」乾笑兩聲,柳靜月頭疼地看著眼前這麼多家銀行,還真是一籌莫展。 丁燕兒的家裡面什麼都沒有。她的錢放在哪裡的呢?這幾日要不是靠吳世麟給她錢,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日子呢。 可是能開得起上百萬跑車,住豪華公寓,又有一屋子奢侈品的丁燕兒不該沒有存款才是啊。 「先去國內幾家銀行看看吧。」反覆思索了半天,柳靜月決定從國內的銀行下手。 「等一下。你進去打算做什麼?沒卡沒存摺,你憑什麼叫人家給你查銀行戶頭?」崔逸軒一把拉出柳靜月手,笑著盤問。 「我──那個我可以──」想了半天,柳靜月還真沒有了主意。 「和我走吧。先去匯豐看看。我有匯豐銀行賬戶。」說完,拉著柳靜月的手就走。 跟在崔逸軒後面的柳靜月幾次想甩開兩人緊握的雙手,無奈這身體主人實在力氣太小,越甩越緊,乾脆只好放棄。 走在前面拉著手的崔逸軒等柳靜月終於放棄掙扎,任由他牽著手時,臉上露出了會心的迷人一笑。 059 匯豐銀行在北京開的分行很氣派很大,進門口大廳就裝潢得富麗堂皇。崔逸軒拉著柳靜月剛走到門口,就被門口保安友好地攔住了。 「對不起,我行正在接待重要貴賓。請兩位稍等片刻。」 「哎。搞什麼特殊化啊。鬼扯的重要貴賓,還不都是拿錢存錢辦理業務。你們還分錢多錢少區別啊。」柳靜月一聽就不樂意了。這個女人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你要是踩她一腳,立馬她就回你一拳外加兩腳。典型流氓匪類特性,過往年少張狂的結果。 這門口保安也是為難。眼前這個光彩奪目的女人看上去嬌滴滴樣子,說起話來那氣勢還真是凌人。何況一看這一男一女兩人衣裝打量,也是富貴的主。可是這裡頭的貴賓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守在門口一群西裝筆挺的估摸著是保鏢或是隨行人員。其中一個悄悄朝柳靜月打量了一兩眼後,走了上前,極為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兩位。我是本分行經理,讓兩位久等了是我們過錯。請跟我這裡請──」 不滿地哼了哼,柳靜月昂首,別提有多神氣地跨步扯著崔逸軒手,朝著裡面走去。 崔逸軒也不吭聲,好笑地看著她裝模作樣擺譜的滑稽樣,一邊笑著搖頭,任由她拉著自己手朝前走,一邊眼光鋒芒盡掩地朝那人掃過,透出一絲冰冷。 等柳靜月和崔逸軒走進去後,保安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道:「奇怪,不是言明不可以讓人進入嗎?上頭的想法就是奇怪。」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大人物前來,整個大廳鴉雀無聲,除了工作人員以外,就見不到有任何來辦銀行業務的人。 整個大廳呈環狀站成一圈全是穿得西裝筆挺、身材高大的男人們,習武的柳靜月一眼瞧去,就知道個個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 「哎,到底什麼人這麼有來頭?底下人的手腳功夫可不一般。」悄悄湊近崔逸軒問道,柳靜月眼睛不停打滾似地掃視四周。 「小心你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人家回頭把你給就地抓住。」好笑地看著柳靜月那生動的表情,崔逸軒雖然面上笑容不變,但是掃視周圍的眼光卻無任何一絲笑意。 060 「兩位是辦什麼業務?」剛才那人見他倆停下了腳步,回頭微笑地問道。 「哦。我們查銀行賬戶。」搶在崔逸軒之前,柳靜月先行回答。 後頭跟著的崔逸軒朝她白了一眼,然後補充一句道:「辦理戶頭存款手續的。」 那好──兩位請跟我來。」彬彬有禮地示意,那人繼續帶路,讓他們上電梯直達到了三樓。 三樓紅色地毯延綿覆蓋長廊之上,空蕩無人的空間顯得異常冷清。 「兩位請在貴賓室先小坐一下。我們業務經理會前來招待兩位辦理相關業務。」說著那人就轉身要離開。 「慢著。」看了眼面前緊閉的大門,崔逸軒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朝那人看了一眼,然後也不再發聲,雙手環抱交錯,悠閒地看著那人,不知在打量什麼。 直到對方不經意面部抽動了一下後,崔逸軒這才滿意地將笑容無限擴大,輕聲丟下一句:「沒事情了。你走吧。」 「喂。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盯人家半天又說沒事情了。」柳靜月奇怪地撇了崔逸軒一眼,自顧自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有些意外的是房間內靠邊角落處居然已經坐著一人,背對他們兩人,也沒回頭瞧,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原來還是有人來辦業務的啊。」柳靜月快步上前,左右看了兩邊,居然只有一把椅子空著,正是對方坐著的旁邊。 「搞什麼啊。這個房間只有兩把椅子。」柳靜月邊說邊準備上前,卻被身後崔逸軒一把拉進了懷裡。 眼睛眯呈一線,笑得好似沒心沒肺般,崔逸軒壞笑得歪著腦袋說:「親愛的,要不我們一起坐那位子吧。」 「滾遠點。」低聲咒罵一聲,柳靜月一腳踩在崔逸軒腳上,痛得他放手在那哼哼。 柳靜月得意的甩頭,跨步朝那人旁邊坐下。 抱腳的崔逸軒,一臉懊惱擔憂地看著柳靜月坐下,眼神犀利地望了眼旁邊坐著的男人,趕緊衝了上去。 柳靜月坐定,順勢朝邊上男人望去,不禁心一跳,整個人身形頓住,連呼吸都忘了進行,只是傻傻地盯著旁邊男子看著,一動不動。 第十六章 061 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不是那個人,可是思緒翩翻的飄蕩,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周圍再多的人也掩藏不住那人與身俱來的光芒,哪怕只是安靜地閉眼入座,無聲無息的他,始終讓人不得不一眼就錐心難忘。 他愛獨坐角落之處,這是她後來才知道的。當時那一眼,她一旁側面望去,永遠都只能見到清幽深遠的表情。這麼多年過去了,腦海中回憶的時候,始終只有那一沉不變,不憂不喜的沉靜面容。 柳靜月還在恍惚,直到衝過來的崔逸軒一把將她摟緊入懷中時,她腦海中旋蕩著剛才一眼印入腦海中旁邊男子的樣子。 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怪石一般的崢嶸,朝旭一般的美麗,勁瀑似的桀驁,松林似的憂鬱。實在是太像了,就彷彿歲月從未流逝一般,那個人依然年少著,時光未曾將他們兩人隔開。 「我們走吧,別看了──」崔逸軒的聲音有些低沉,大手不容置疑地將柳靜月欲再次抬起的頭用力壓入懷中,手臂環著她的腰身,跨步朝門口走去。 直到走到門外,柳靜月才發現自己的手腳冰涼,自嘲地笑了笑,還真符合了丁燕兒的身體特徵。 「你沒事情吧?手抖得厲害。」崔逸軒讓柳靜月整個人都偎在自己寬厚的懷中,關切地低聲詢問。 「沒事。我們再進去吧。」深吸口氣,柳靜月將目光放沉,似乎望穿門板般可以看透裡面的一切。 「還進去?」崔逸軒到是有幾分詫異,望著柳靜月鎮定之後的面容,笑容微有蛻變。 「嗯。既然來了就沒道理後退。不然就不是我柳──」啞然噤口,柳靜月這才想起自己身份,眼睛一轉,把後面的話趕緊嚥了下去。 眼底溢滿了笑容,崔逸軒也不發問,重新拉起她的手,鄭重地說道:「這次可別鬆開我的手了。那可是神般的力量源泉。」 白了崔逸軒一眼,柳靜月受不了他的自大模樣,笑著搖頭。手倒是任由崔逸軒牽著,一同重新推門而入。 062 那個男子依然沉靜坐在椅子之上,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般。雲煙似霧,永遠看不透的迷濛和陰霾。 崔逸軒牽著柳靜月手,大刺刺地走了回去,一把將柳靜月按在了椅子上,彎腰低頭道:「乖乖坐好哦。」 笑容之間,眼角微掃旁邊男子。 很好!一動不動,閉眼而坐,沉靜如水,就是不知道內心是不是一如面上一樣靜定浮華。 柳靜月端坐之後,終是忍不住再次偷偷用眼風掃向了邊上的男子。剛才詫異之下,都沒有細細打量他的模樣。 人倒是長得完全不同,要不是那動作和神態,她絶不會只是一眼就如此倉皇不安。 旁邊的男子劍眉星目,高鼻薄唇,皮膚光潔,額頭幾縷散開髮絲隨意垂下,更襯得他雲淡風輕的清冷氣質。 這般一看,像又不像,好似似花非花般惆悵。記憶中少年時候的他也不似如此的內斂華貴,到底不是同一個人!何況時間流逝,那個人也早過輕狂的歲月了,又怎麼會還是依然芳華青春不過雙十? 男子雙手隨意置於腿上交叉相握,神態自若地享受著這滿室的寂靜無聲。 門突然被打開,走進了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謙和的表情對著回頭看他的崔逸軒和柳靜月笑笑。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姚先生,請您先和我去辦理業務吧。」來人估計就是業務經理,只見他對著那名男子一臉微笑恭敬的樣子,伸手示意。 那名姓姚的男子默默點頭,這才終於睜開了他那雙一直緊閉的雙眼。 心口一抖,柳靜月趕緊低垂下頭,不敢正視那雙極為相似的眼睛。那雙眼睛清澈幽深如古泉,上面隱約籠罩著一層薄紗──然而在薄紗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卻是誰也無法看清。 她當年看不清眼眸之下的含義,才會落得如此狼狽不堪。如今再見同樣一雙眼睛,心口的疼痛依然難以平復。 063 直到那名男子跟著業務經理離開,柳靜月這才極沒有形象的猶如塊爛泥般癱歪在椅子之上,大口喘氣道:「累啊。打仗也沒這麼勞心勞神。」 「得了吧。是你非要重新進來吃苦頭的。剛才那個男人真那麼像以前和你有關係的那個人?」崔逸軒好奇地搬過椅子一屁股坐上,開門見山問道。 「有關係?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的?」柳靜月眼神鋭利地盯住崔逸軒那張笑臉,不放過一絲暴露的痕跡。 「千萬別小看咱們這行。能力絶對不輸給偵探,情報不比安全局少。你丁燕兒的事情我當然是掌握得一清二楚的。我說你當年怎麼會──」 「住嘴。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個人。」血祭般慘淡的光芒從柳靜月眼中迸射出來,心口沉默的感情在暗慘之中,激盪、洶湧起伏。 那個人的一切,早就在很久以前在時間的灰燼中埋藏著,愛與憎,得志與屈辱,願望和罪惡統統都消殘不剩了。 崔逸軒停下了後面的話,默默地注視著異樣的柳靜月。嘴角散開的笑意淺然微波,似有憐惜,似是憂心,但是轉眼即逝,回覆的依然是一片漫不經心不著調的壞笑。 「真狠。居然找這麼一個人來接近我。」喃喃自語,柳靜月甩了下腦袋,嘲弄地劃開了笑容。 「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這回崔逸軒著實有些吃驚。 「你當我──你當我丁燕兒是傻的?是擺設?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只是我這個有個毛病,向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在這裡接近我,那更說明銀行肯定有貓膩。挺好的一件事情不是嗎?」無所謂地攤開手,柳靜月滿臉不在乎的樣子。 崔逸軒笑容更深刻了,兩邊酒窩小小的漩渦般擺動著,陽光燦爛的手指著柳靜月狂笑:「哈哈──丁燕兒。我發現你實在是太有趣了。我真好奇了,資料上怎麼說你這人呆板無趣,了無生機呢?哪裡了無生機,分明是生動活潑。」 「笑你個鬼啊。走啦──難道真等人家回頭給你辦業務。」沒好氣順勢踢了崔逸軒一腳,柳靜月自顧自轉身走人。 064 「姚先生。他們已經離開了。」,剛才自稱自己是分行經理的男子恭敬地鞠躬,向屋內正閉目養神的男子說道。 「嗯。」輕輕應了一聲,男人一隻手摩挲著另一隻手腕上琥珀色的佛珠,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之後,繼續纏繞撥動著顆顆滾圓。 等屋內只剩下他一人時候,男子這才睜開了雙眼,起身朝窗戶旁站定,默默地看著銀行門口正準備上車離開的兩人,直到車子開離後只剩下黑色小點。 丁燕兒!頭一次較量,我姚御風手下留情,讓你和我打個平手。下一回,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按下桌邊按鈕,很快就敲門進來了一名男子。「姚先生──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備車。然後打開監控器,我要看他們去哪個方向。另外,賬戶有查到什麼嗎?」 「目前還沒有丁燕兒小姐在匯豐銀行的賬戶信息資料。如果需要查找極為重要的貴賓資料,必須有他們總行方面的下達通知才可以進行尋找。」 點頭,姚御風隨即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了房間。 車內崔逸軒看了眼一旁坐著發呆的柳靜月,挑眉調笑道:「反正今天也找不出什麼了。我們不如去happy一下如何?」 回神,柳靜月來了興趣,反問:「哪裡去?」 「你有什麼提議?唱歌?」 搖頭,柳靜月不感興趣地將頭撇在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路邊的風景飛馳後退。 突然看到路邊相鄰的兩家店面招牌不禁有了興緻。 「你看──國酒茅台旁邊是國宴品茶。這倒是有番樂趣,酒,杯中佳物,而茶又是口中瓊汁。要說我們國家的一絶,非得說那茅台和茶。要不我們去喝喝?」眼底光芒璀璨,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柳靜月可就有了興緻。 「那到底是喝酒還是品茶?」 「當然是一起啊。你看那店面掛的招牌,巧妙橫趣,別有番滋味。今天我們也一手喝酒,一手品茶。」 無奈地撐著額頭,崔逸軒真是哭笑不得。還真就沒見過這樣的主,真是說什麼就來什麼勁。 一手酒杯,一手茶杯,還真是有夠滋味的。回頭放在嘴裡,到底是茶香四溢,還是酒香勾魂啊? 第十七章 065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可是這世間凡人卻沒那般好意境,尤其你眼瞧著柳靜月這女人。桌上那瓶茅台一去了一半,她手轉著酒杯,好不愜意。 烤五花肉堆在碟內,被柳靜月一口一夾,伴著老酒,那真是喝得爽快,吃得盡興。 一旁的崔逸軒停頓筷子,瞠目結舌地看著柳靜月那動作,心裡別提多好奇了。 真是神了。就沒見過這樣的女人。酒精的作用讓她明晰的肌膚襯上了一層紅暈,很有意味的美感。 明明有著優曇似的余榮,彷彿片刻就會消滅如許的活力,可是又偏偏此番矛盾地彰顯一種崛起的生命感。一如高山瓊雪,清澈重霄,其美可驚。 就好似她擁有最純澈的碧玉似容貌,卻充滿著靈魂電流的強大感。 崔逸軒琢磨著眼前女人的動作,心裡的疑惑不斷盤旋。難道那個委託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有趣,崔逸軒也乾脆舉杯就飲。醬香口感的茅台的確是與眾不同的滋味。入口毫無刺激辛辣,相反溫潤緩和的口感讓人回味。 果然無愧為國之佳酒。 「這茶也泡好了,來嘗嘗。」柳靜月剛說完,就從旁邊泡茶小姐手上接過了茶杯遞給了崔逸軒。 「我這口酒才剛喝下呢。」崔逸軒好笑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功夫茶,算是徹底佩服了旁邊女人跳躍式的思緒。 柳靜月沒接話,聳了聳肩,自己將手中的功夫茶放入了口中細細品味。唇齒留香,喉口之處滑動,酒襯著人嬌豔,茶伴著人香甜。 崔逸軒在旁看著,不禁有些閃神。心口有些燥熱,難道是剛才入口的酒起了作用? 066 茅台的酒勁到底不可小看,這才一杯下肚,為何他覺得身體燥熱開來,尤其是看著身邊那正喝得極為暢快女人,心口就發熱再發熱。 丁燕兒的名字豔冠北京高幹子弟圈子,還真是有些道理。看看這個女人,明媚生動,豔陽被雪,幻成異彩,如有不隷人間之感。 柳靜月渾然不覺旁邊崔逸軒那變色的炙熱目光,兩手舉杯,一口酒、一口茶地喝著,越喝越有滋味。 正當兩人各自無語之時,門外進來了一群人。 這家店極為獨特,算得上北京一高檔之處。樓上雅間跨樓,穿梭於國酒和國茶之間,意境極佳。自然也是極為吸引有錢人前來小坐一番,或召朋喚友小娶。可是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官,自然也不少官家子弟。 這不打門口進來领頭的正是剛從浙江公幹回來沒一兩天的姜顯龍,後頭跟著一票同圈子的玩友。 樓下大廳自然不及上面雅緻安靜,可是柳靜月卻喜歡這種大廳人聲鼎沸的感覺,完全符合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俐落勁,所以自然拉著崔逸軒同自己一起坐在大廳中一邊。 可就是坐在角落裡頭,丁燕兒的那張臉又怎麼會讓男人們輕易忽視的了的。外加柳靜月那率性瀟灑的動作,著實讓人目不轉睛。 「那邊的女人還真是標致。」走在後面的一名青年朝旁邊人努嘴笑道。 那人一瞧,趕緊拉住前頭走的姜顯龍道:「顯龍,別老是提你那女人有多好,瞧邊上那個──肯定不比你心裡想的差。要不,哥們給你搞定?」 姜顯龍不甚興趣順著那人眼神飄去的方向一掃,腳步剛要跨前的動作立馬滯止,不可思議地看著邊上喝酒的人兒。 067 丁燕兒在喝酒!? 姜顯龍覺得自己眼花。可是邊上那俏麗動人,面容上染上紅暈的女人不正是自己時時刻刻思念的佳人? 姜顯龍這麼一想,掉轉方向跨步朝著他們坐的那桌走去。 後頭幾人擠眉弄眼,看到如此反常的姜顯龍,頓時覺得來勁。 誰不知道一年多前姜顯龍遇到了那個叫丁燕兒的女人後,整個人變樣似的,也不出去玩樂,也不再瞧眼別的漂亮女人。整個人跟衛道夫般,嚴守清規戒律。 如今那個漂亮小妞能讓姜顯龍這般動心,直接上手出擊,能不讓他們幾個眼瞧了興奮,直接跟在姜顯龍後頭準備看好戲。 柳靜月背對姜顯龍方向而坐,所以沒有留意身後正有一批人來勢洶洶朝自個兒撲來。 而崔逸軒坐於旁邊,早看到姜顯龍走來。他也不吭聲,掃了一旁的女人,舉杯就唇,也不喝,只是嘴抵酒杯,嘴角的笑意劃開,意味不明地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丁燕兒!」 站定在桌邊,姜顯龍這一叫喊,包含著一股沉重的思念和藏不住的傷心。他心心唸唸,一回來就找卻找不到的女人,此刻居然和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綻顏歡笑,縱情談樂。真是情以何堪,難以忍受心口焚燒的痛苦。 他這一喊,也把後頭跟著幾個要看樂子的男人們聽傻了。什麼?這個豔麗四射的女人就是姜顯龍魂牽夢繞、難以忘懷的丁燕兒? 難怪,難怪! 幾乎後頭每個男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同樣的感慨! 而柳靜月突然聽到有人喊,第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那是在喊她。非是呆滯了幾秒之後這才意識到來人喚丁燕兒可不就是喚她。 一個回頭,一見是姜顯龍,頓時心裡暗叫一聲:不好!什麼人不遇見,偏偏遇見丁燕兒的男人,真是老天爺玩她啊。 068 「怎麼不接我電話?」姜顯龍極力克制自己迸發的情緒,拳頭握緊之後,才保持著話語淡然的出口。 「電話?」柳靜月一愣,趕緊從包裡掏出手機一瞧,還真是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自己後來存在手機上吳世麟的號碼,一個則顯示512。 眼角瞥了眼姜顯龍,柳靜月暗想道:難道這個姜顯龍排在第512個?還真是遙遠的順序。 「剛才路上沒有留意到。怎麼?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很自然地發問,姜顯龍可是丁燕兒的男人,她柳靜月能閃躲多遠就多遠。 她認為稀疏平常的話聽到姜顯龍耳裡,那就跟一桶汽油澆灌全身後,再輕飄飄丟來這麼一根點燃火柴棒。 轟一聲!整個人都著了,燃了,炸了。 一把抓起了柳靜月手,力氣之大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提起摟進懷中。柳靜月張大嘴巴還來不及罵人,嘴唇已經被姜顯龍吻個徹底。 很激烈的吻,帶著怒氣和思念。心兒在沉重低唱,悲哀難以扮出笑容,豪興煽動者痴狂的靈魂,姜顯龍覺得自己是瘋了,徹頭徹尾的癲狂。 從一年多前遇到丁燕兒以後,什麼都變化著,什麼都壓抑著。這個手心捏著他全部情感和靈魂交錯的女人,居然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他一句:怎麼了? 怎麼了? 他要炸開了!他嫉妒,他難受,他慌張。 剛才舉杯歡笑,剛才容光泛發,剛才淺笑迷人的丁燕兒是他一年多來從未見到過的模樣。是因為旁邊那個男人嗎?是嗎? 柳靜月一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欲掙扎離開。無奈,姜顯龍這頭狂熱,吻得徹底,摟緊了腰身,將她整個人都扣在懷裡,牢牢鎖住,隨便她怎麼閃躲,霸道而炙熱的吻就是不曾間斷。 第十九章 073 莫怪陳亞博噓聲感嘆,換了別人也難免覺得世事難料。老首長可謂傷心欲絶,至今有時候他去探望,還能看到老首長失神望著柳靜月那孩子遺照許久不動。可憐啊!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人間悲劇。 就在陳亞博感嘆時候,身後傳來了好奇地問話:「爸,在看什麼呢?」 陳亞博一回頭見自己二兒子陳凱航正在三步之外好奇看著他發問,他趕緊回神道:「哦,沒什麼,想起了你柳伯伯家的閨女。你今天剛從國外回來,還不知道情況吧。」 「柳伯伯家閨女?」陳凱航閃動了一下他那雙迷人的丹鳳眼,嘴角翹起一絲興味地說道:「我記得我十六歲出國前,她還是個十一歲的假小子呢,現在我看也不見得變樣。」 「哎──別提了。那孩子三個月前無故死了,你柳伯伯那個傷心啊。」說起了柳靜月的死,陳亞博眼眶開始發紅,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閨女,說來就惋惜。 「哦──」淡然應了一聲,陳凱航並沒表示太多情緒。見自己父親紅了眼睛,趕緊轉移話題道:「爸,你不是說今天是我接風洗塵日?我先進包間等客人來,你趕緊也進來吧。」 陳亞博看了眼自己轉身離開的二兒子,也不禁搖頭嘆息。他那兩個兒子都優秀,一個在國內官運亨通,一個在國外事業有成。可這兩個兒子一個冷淡,一個又沒正經,都不像是成家的好條件。 瞧瞧這陳凱航接近186公分的高大體格,媲美模特的身材,健康的古銅色皮膚,還有極為不俗的品味。不知道是不是長久待在國外緣故,一方風土養一方人,陳凱航有著幾乎完美的如希臘神抵般的高挺鼻梁,性感稜角分明的下頜,嘴角總是掛著幾分危險幾分邪惡的笑容,深邃誘惑的狹長迷人丹鳳雙眼。這番容貌,放眼望出去沒幾家的孩子有這般出色,可是太出色了也讓做父母的慌神。將來誰家女兒可以能讓這兩小子中意呢? 074 話說這頭,柳靜月已經跟著姜顯龍幾人進了一間豪華包間內,巧了的是這包間還正好和陳家接風洗塵宴請賓客的包間是同個走廊相隔。 幾人互相簡單自我介紹之後入座,跟著姜顯龍一同的三人點完了菜,等服務生退出房間關上門後,其中一人叫沈傑笑看了眼柳靜月,說道:「丁小姐,我們雖是同一次見面。可顯龍那不止一次在我們面前提起你了。「 「嗯──」除了微笑和簡單應聲外,柳靜月還真說不上啥。她不是丁燕兒本就不該攪合姜顯龍事情,要不是剛才他紅著眼死死抓住她手的表情勾起了她以往記憶,她也不會跟著他們重新找地方談談。 「不介意我直接喊你名字吧?」沈傑倒不在意柳靜月的冷淡,繼續熱情地說道。 「無所謂,就叫我燕兒好了,親切點。」客道地笑了笑,柳靜月不甚在意地回答。 正在有答沒答中,服務生敲門將冷菜先行端了上來,紛紛擺放在了桌上後又重新退出了房間。 「來來吃──這家店的特色菜可味道不錯呢。」沈傑見姜顯龍沒有吭聲,趕緊東道主般熱情地招呼柳靜月下筷。 「嗯。好的。」柳靜月這人可不是什麼懂得害臊的主。你讓我吃我就吃,從不做作擺樣子。 她一說好後,正要舉筷,坐她旁邊的姜顯龍伸手將一盤水果沙拉拿到了她面前,溫柔地說道:「吃吧。不夠回頭在叫。」 瞪著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盤子沙拉,柳靜月有些傻眼,另外坐邊上的三個也是驚奇地看著姜顯龍舉動,不明白他意欲為何。 沈傑暗地裡推了把薑顯龍,然後趕緊打著笑臉說道:「呵呵,這盤沙拉是特色菜。不過這盤子鴨翅也不錯,粵菜中經典,燕兒來吃吃看。」邊說邊是轉動著轉盤。 075 結果姜顯龍卻半途伸手一搭,阻止了轉盤轉動,轉頭對沈傑說道:「燕兒一向不吃這些肉類和菜的。」 柳靜月一聽,可不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心裡頭對著姜顯龍不知道罵了幾回。 大哥啊,她現在正肚子咕咕亂叫。尤其是看了這滿桌子佳餚,更是口水直咽,回頭你居然來句吃水果沙拉?丫丫個呸的,你是想餓死老娘我啊。 心裡頭罵罵咧咧,可是面上還只能扯著勉強的笑容不發一言。沒辦法啊!上回在李成乾面前表現了番異常,回頭就讓人當成了精神出狀況。這回要是她和姜顯龍說自己不僅要吃肉還喝酒,搞不好直接就被拉進精神病醫院裡頭。 那三個一聽,下意識朝柳靜月那過分纖細的腰身和四肢,不由會心一笑,只當女人天生愛美作祟罷了。 柳靜月那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好苦笑著拿著叉子,泄憤似地狠插著盤中香蕉蘋果。 丁燕兒啊丁燕兒!你活著時候不讓我好受,死了還要這麼折騰我。你到是空了託夢給我,也說說你這幾年裡面到底是不是就吃這些鬼東西活下來的啊? 見柳靜月開動了,姜顯龍滿足地微笑著也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不消多時,熱菜就端了上來,那真是色香味俱全,看得一旁吃著香蕉的柳靜月別提有多眼紅,好在姜顯龍很快端給她了一個小碗碟,柔情萬分地說道:「這個是我讓這裡經理特別備好的上等燕窩。總是想著你來時候可以吃上,今天正好就讓他們多燉了些。」 「燕窩?」皺了皺眉頭,柳靜月不感興趣地接過手中,解開一看,倒是晶瑩透白的極品上等貨,就是少了些。依她柳靜月吃的量,再來十碗也勉強湊合。 076 吃燕窩總比吃那些香蕉個巴拉來得要好。量再少總算是個好東西,難怪丁燕兒這幾年貌似葷腥不沾,原來是盡挑濃縮精華吃。真是個精細的女人,怎麼以前不覺得她這般考究? 有了東西吃,柳靜月總算緩和了臉色,偶爾還應答著姜顯龍和那沈傑的話,幾個男人也放鬆了心情開始聊了開來,整個桌面上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正說著話,沈傑電話響了起來,他連聲說了抱歉後,接起了電話:「喂,陳凱航啊,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呵呵,哥們給你接風洗塵啊。什麼?浦香閣?哈哈──」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沈傑大笑著晃動著,然後摀住聽筒,對著周圍一圈低聲說道:「陳凱航那小子今個回國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浦香閣。」 這話一出,連姜顯龍也淺笑了幾聲。的確是有夠巧的事情,不過也在情理之中,這酒樓算得上北京城名店了。 柳靜月一旁默不吭聲聽著,一聽對方是從國外回來的,總算是心頭落下大石。 還好是個abc,別回頭又是這個認識那個,統統一個圈子裡面繞騰,全部都和丁燕兒沾邊。那乾脆直接讓她柳靜月跳長城!反正是頭一次死得不明不白,第二次死得要轟轟烈烈。 她心裡正胡思亂想,沈傑又在電話裡和陳凱航說了起來:「你小子行啊。回來就來浦香閣。告訴你,我們幾個都在呢,就在我們平日常在的『雲中霧』。喂──喂!?」 奇怪地看了眼聽筒,沈傑疑惑道:「這小子怎麼突然把電話給掛了?」 還沒等其他幾人回神,包間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然後不等回應門一打開,陳凱航依門而靠笑得一臉熱情。 「哥們──原來咱們就在隔壁啊。」 「嘿──你小子!終於回歸了啊,還以為你準備在那做老外女婿了呢。」姜顯龍幾個極為開心地上前,紛紛給了他個大擁抱。 第二十章 077 幾番擁抱之後,陳凱航這才注意到桌邊一直端坐不動背對他的女子,不禁好奇問道:「這位是──?」 姜顯龍一瞧,眼底不由自主地閃過柔情。他任由柳靜月背對著陳凱航沒有起身,只是輕聲做著介紹:「她是丁燕兒。」 雖然簡單一句,可是瞧姜顯龍表情就可知這個丁燕兒在姜顯龍心中的地位了。 好在陳凱航久居國外,還真不知道國內圈子鬧騰的那些是非。丁燕兒這名字他不清楚,所以乍聽也沒多少反應。 本就懶得應酬的柳靜月聽到背後姜顯龍的說話聲,這才勉強站起身,轉頭扯開微笑。 不可否認,陳凱航眼前頓覺一亮。不過也緊緊如此而已,除了男人看到美麗誘人女人該有的驚豔表現外,還真沒什麼特別。 他坦然地伸手道:「很高興認識你,丁小姐。」 「嗯。你好。」柳靜月討厭沒來由的客道。這種很高興認識你之類人鬼見了都一律這麼說的詞,她還真懶得開口。 陳凱航有些驚訝,這女人倒是挺自大無禮的嘛。 柳靜月象徵性和陳凱航輕觸一下後立刻淡然地放開,然後轉頭對姜顯龍說道:「既然故友前來,你們就好好聚聚,我先走了。」 總算有機會離開,柳靜月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我送你!」萬般不捨,姜顯龍下意識緊張開口,一把拉住了柳靜月手。 「不用了,你在這裡吧,別怠慢了自己朋友。」雖然話挺淡然,但是語氣中那不容置疑的口氣,讓姜顯龍眼神黯淡了幾分。 「至少讓我送你到門口吧。你沒開車來,我替你叫車吧。」 本還想拒絶的柳靜月瞧了眼姜顯龍那受傷的眼神,真是沒法硬下心腸。也好,趁著送她出門,也許還能勸說姜顯龍兩句。 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柳靜月回頭和屋內那三人帥氣地揮了揮手,跟著姜顯龍走了出門。 等門關上後,陳凱航不悅地問道:「那女人是怎麼回事?拽成這個樣子。我說這幾年不見,顯龍他怎麼畏縮成這個德性?」 078 「哎──你都不在國內,不知道情況,這個丁燕兒啊,可是名聲大過咱們國家主席了。姜顯龍為了她,連家裡頭鬧翻了。」沈傑一邊嘆息地說著一邊示意陳凱航趕緊入座。 「為了個女人?他居然敢跟他們家老頭子杠?」不可思議地反問,陳凱航對此嗤之以鼻。 倒不是他瞧不起女人,而是在他心裡覺得這根本不是值得做的事情。沒必要! 話說姜顯龍替柳靜月叫好了車子,將她送上車後看著車子緩緩離去,眼眸之中是藏不住的深邃烈焰。 丁燕兒!你真的不曾愛過人嗎?為什麼此刻的你雖然有著以往不曾見的活力,眼神卻更加清冷可怕。總覺得離你越來越遠,是因為柳靜月的死,讓你這番改變嗎? 他的愁苦難受坐在車子裡頭的柳靜月可體會不到。她一上了車子,趕緊翻出手機撥給了吳世麟。 「喂。世麟,先前下午著急找我做什麼?我?因為碰到姜顯龍不方便回你呢。回頭家裡說吧。嗯,掛了。」 等柳靜月乘著車子趕回了丁燕兒家,剛一上樓就看到吳世麟整個人靠著門板,那張俊俏的臉龐帶著絲凝重,似有所思般。 「這麼快啊?你小子現在動作提速了不少。我記得以前和你出個門像娘們似扭捏半天,鏡子就照個半天,衣服非折騰個三四套才確定,現在倒是效率了。」柳靜月笑著上前一捶吳世麟胸口,順便準備開門。 「啪──」吳世麟雙手撐在了門板之上,將柳靜月困於門和他胸膛中,沉緩的呼吸吹到了柳靜月後頸處,引來一陣搔癢。 「怎麼了你呢?」欲轉身詢問,柳靜月卻被吳世麟整個人壓制貼於門上。 「靜月。我們再試試。再試試好嗎?」 「試試?──」柳靜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對那兩字有些陌生。 「十八歲沒成功。現在準能成功!」吳世麟的呼吸有些急喘,話語有些壓抑,抵靠著柳靜月的身體極為火熱,下身糾葛在一起,隱約可以感受到火龍的跳躍和甦醒。 079 吳世麟這一說,柳靜月這才想起了幾年前十八歲成人儀式結束後,她和吳世麟兩個為了慶祝成年做的那件荒唐事情。 他倆硬是從網上搜來了不少限製片播放,還極為囂張地放了個大高音。然後床單一卷,兩具年輕火熱的身體就滾在了一起。 那個時候的吳世麟青春蓬勃味,像清新無比的果汁,在衝撞口舌間,刷流片刻的生鮮。那個時候的柳靜月中性打扮,短髮清爽,沒有什麼曲線的身軀卻蘊藏著無限潛能。 這兩人就這麼大刺刺在放著限制片中,嘗試著人生的第一次。可要是真能夠成了這麼第一次,也不至於後頭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來,指不定這兩個青梅竹馬,兩個人會情投意合起來。 可是也不知道是沒經驗還是太過緊張。這吳太子爺的小弟弟總不爭氣地半耷拉腦袋,沒有精神的士兵就是將領再好也白搭啊。 於是乎任憑吳世麟怎麼個磨蹭,就是沒法打桿入洞。 柳靜月也是個少見的角色。也不瞧見她羞答答的玫瑰,也不見她輕悄悄地開。她那個時候正是最年少氣盛當口,日子過得開心沒有煩惱。那會兒和丁燕兒還沒有鬧翻呢。 瞧見吳世麟不行!她一個翻身跨坐在吳世麟腰邊,手一握他弟弟,硬生生乾脆往那小洞洞裡送。 這兩小鬼哪裡是在愛愛啊,分明是拿棒子插洞,對準進就是了。她這一握,沒有技巧,只有力道,差點沒把吳世麟的弟弟給捏扁了。 後頭就不用說了。這兩個小鬼在床上床單裹著滾了大半天,片子看了七八部,硬是沒有半點進展。 直到後頭吳大少爺喘著氣,累得趴在床上直嚷嚷:「靜月。咱們以後再試試。以後再試試吧。」 「嗯。以後再試試。」當時柳靜月滿不在乎地應了下來。 080 可是這一拖,以後這個概念太久了。柳靜月不久之後遇到心裡那個不能言語的刺,緊接著又被丁燕兒刺傷在心口。兩面打擊之後,這個遲鈍的女人更是沒心沒肺,對情愛全無觸碰。吳世麟和她再也沒有那個試試的機會了。 如今突然吳世麟提起,可把柳靜月說得一愣。到不是第一時間感到害羞,而是覺得納悶。 是納悶!怎麼好端端突然提起了這個事情來? 「小子,你喝酒了?還是頭被撞了?還是剛被你哪個女友甩了?」覺得好奇吳世麟反常,柳靜月隨口瞎掰。 「我只問你要不要再試試?」也不知道吳世麟堅持什麼勁,在說話間唇瓣已經貼上了後頸處肌膚,然後伸出舌頭輕舔滑動。 「該死。你小子鬧什麼呢?」這回柳靜月可大為吃驚了,硬是轉身瞧向了吳世麟。 今天的吳世麟,跟平時不太一樣。 平時的他,根本不會有如此嚴肅的表情,總是一副公子哥樣子。在她的面前也一直是哥們好、穿襠褲的表現。即使在他以前最難受的時候,也不曾如此。而現在,他臉上仍掛著笑,但卻完全沒有達到眼底,還有種令人壓抑的陰沉。 早就和吳世麟熟悉透的柳靜月知道,吳世麟正在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吳世麟沒有說話,他的手快速探進了柳靜月那黑色緊身裙下,頓時慌得柳靜月急忙伸手阻止,卻被他另一手擒住,舉過頭頂。手越過內褲邊緣,直接伸了進去。 換了以前柳靜月的身體,吳世麟還真別想一舉成功。可是丁燕兒這軟綿綿的勁道,哪裡是男人的對手。一隻手擺平,夠讓柳靜月吐血鬱悶的。 這都什麼世道嘛!剛才應付完丁燕兒以前男人,總以為自家後院不會著火吧,結果頓時就把自己燒得快成焦炭了。 這吳世麟到底發瘋還是發春? 第二十一章 081 緊身短裙下襬已經被高高拉起,露出了兩條完美絶倫的細長白嫩雙腿,蕾絲內褲已經被手指排擠在一邊,隱約露出了其中白皙幽深的秘密花園。 樓梯相隔之間,門板之處,男女身軀交纏火熱,說不出的風情絶美,曖昧難定。要不是高檔住宅住戶稀少,怕上下經過地看到,免不了臉紅心跳一番。 「小子,趕緊放開我。現在已經夏天了,春天早過了,發春等明年。」切聲咬牙低吼,柳靜月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吳世麟沉聲低低笑開,卻不是往日那種明爽笑意。 他也不出聲說話,只是低下頭,輕舔著柳靜月的側頸,舌尖沿之滑下,不由讓柳靜月狠狠倒抽一口氣,腿微軟! 那小子還真是大變樣!側頸算得上是柳靜月的敏感地帶!雖說這身子是丁燕兒的,可是這感官上柳靜月已經逐漸佔領了上風,吳世麟這一舔弄,可不是專挑弱點下手? 柳靜月忍不住鬱卒地咬牙,「讓開!再這樣我要發火了!」 「發火?我還火著呢。」嘀咕了一句,吳世麟埋在柳靜月後頸處,噴著呼吸,曖昧地纏繞。 說話之間,吳世麟一手扣緊著了柳靜月的的雙手,一手慢慢勾著裙子拉鏈慢慢一點點地劃開。本是一步到位,一拉到底就可,可他偏生出莫名的耐心,似乎還享受著這含著調情意味的動作──這般一點點隨著拉鏈的拉開,微涼的空氣讓肌膚色澤紅潤。 唇已經開始在柳靜月的鎖骨之間流連細細舔咬。相識十多年,吳世麟對於柳靜月的性格脾氣自然是一手掌握,他知道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退,撩撥著,煽動著,勾火著,非要逼出這副身體本來就蘊藏的無限春意。 082 柳靜月覺得身體越發柔軟,唇邊忍不住逸出瑣碎的呻吟。她又不是聖女貞德,也不是舊時高掛貞節牌坊的女人,更不是戒守清規的尼姑。 原先對著丁燕兒那群男人,床上怎麼都心裡頭有著疙瘩。好似總不是自己的東西,平白被自己佔有了用。 可吳世麟卻不一樣。雖說也不見得有多少男女情意,可吳世麟之於柳靜月來說,就是不同的,是占很重要位置的人物。他來這麼一番挑逗,柳靜月可怎麼會受得了? 感到了柳靜月放軟的身軀,吳世麟的指尖開始在柳靜月那敞開裸露的大腿內側游離,底褲明明已經拉到一邊,手指還頑皮地上下滑動,邊轉圈邊挑逗,若即若離──但就是這種細細的觸感,更讓人刺激! 「靜月,你濕了──」,吳世麟咬著耳朵說話,略含情慾的聲音無比性感低沉。 夠乾脆直白露骨的話,柳靜月直覺自己身下又一陣酥麻刺激。不禁咬了咬下唇,想克制心頭突然竄起的火苗。 吳世麟含笑的看著柳靜月微有憤怒又蕩漾春色的表情,額抵住她的額,唇貼上她的唇。這個吻溫柔膩人──舌尖被細細的吸允糾纏,連呼吸都錯落開來。 該死!總不能就這麼就地搞定了吧? 柳靜月有些懊惱,說不出的煩躁。換了以往她和吳世麟雖說打打鬧鬧在床上老是翻來滾去,可那畢竟不似現在這番如此這般的緊密火熱過。 可才短短幾日不同啊!是啊,她已經不同了,這個讓北京圈子裡頭轟動的女人身體該是多麼的胭脂酡紅,彷彿能醉人去,帶了春走。 吳世麟那小子也盯上丁燕兒這個女人了?這女人就這麼好嗎?還是男人只是光顧著這具光鮮亮麗的外貌,看不透裡面暗藏著些什麼? 惱怒之下的柳靜月冷了身軀,退了火熱,狠狠咬住了吳世麟探索的舌頭,不冒血絲不肯放手。 「嘶──疼!」可被咬得厲害,吳世麟舌頭都腫紅了。 083 「疼?你也知道疼?你知不知道這身體是誰的?丁燕兒的!你剛才摸的、吻的、親的,都是丁燕兒。吳世麟,連你也被她這個皮相引誘嗎?你這個叛徒!」這麼多年一直站在她柳靜月身邊,一直是她最忠實支持者的吳世麟如今也倒戈到丁燕兒那裡,能不讓她氣歪嗎? 這聲丁燕兒!這舌頭的痛!都讓原本混沌在怒氣中的吳世麟腦海一陣清醒過來。 再看柳靜月內褲被退到膝蓋處夾緊著,上面拉鏈全部敞開,連胸罩也被拉扯著朝上,露出了碩大潔白的肉團,小殷紅點俏立著,隨著動作搖擺點頭。 吳世麟趕緊吞嚥了下口水,將這無邊春色慌忙遮蓋好。 一邊動手替柳靜月整理衣物,一邊嘴裡委屈極地嘟囔著:「人家是氣昏頭了才這樣的。何況你在這身子裡頭,總讓我覺得就是你嘛。」 「還說!有理由了是不你?給我進來──」一把扭起了吳世麟耳朵,柳靜月氣不打一處地開門將他拽了進去。 「哎呦──靜月,輕點,輕點。」吳世麟嘴裡頭怪叫著,可是手上卻沒敢伸手去拂開柳靜月捏他耳朵的手。那表情跟剛才有些陰沉難以捉摸的樣子截然不同,完全一臉老鼠見了貓,只差沒跪地求饒的份了。 「輕點?你剛才到是很有力氣嘛。哼,現在也學會色膽包天了是不?」柳靜月是在氣頭上,她也不知是氣吳世麟莫名今天發春,還是氣吳世麟發春的對象居然是丁燕兒身體。 「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討厭丁燕兒那娘們了。整個人歪歪唧唧樣子,林黛玉再弱,人家好歹只對著她寶哥哥。她倒好啊──遍地開花,走哪都是好哥哥。」說起了丁燕兒,吳世麟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股蔑態,一種打心眼瞧不起的感覺。 鬆開了吳世麟耳朵,柳靜月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白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到底發了什麼渾啊?」 084 「別提這事情,一說我就來氣。你下午是不是在一家茅台酒樓喝酒?」被柳靜月提起了讓他生氣的事情,吳世麟立馬生出了膽量,手指著柳靜月鼻子問道。 那樣子就好像老鼠站到了洞邊,這才有了膽量嘲笑它面前的貓。 「是啊。怎麼了?」 「是不是就和那個叫崔逸軒的男人?」 「是啊。那又怎麼了?」柳靜月疑惑不解,和誰去喝酒有什麼關係。 「那又怎麼了?你知道下午總政處午餐回來的人都在津津樂道這件事情呢。說什麼丁燕兒又找了新歡,還不是官家子弟的闊公子。」 「這也八卦?」被人看到到沒啥意外,她還不是在那裡碰到了姜顯龍。可是見了喝酒就有新歡,這傳得也太神速了吧。明星鬧緋聞也沒這麼快速,好歹要第二天才小報上見著。 「那幾個見到的家夥說得是繪聲繪色,什麼面若桃紅、春光盎然,還穿得露骨,整個胸都快露出來了。還說什麼桌上盡在挑逗那男人,還什麼腳勾纏著人家,撩撥色誘。反正怎麼不堪怎麼說,你說我聽了能不氣嗎?」一說到下午聽到的那些個話,吳世麟更加是火冒三丈。 「這麼扭曲事實?」柳靜月到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人們主觀認識過於強大,彷彿丁燕兒被貼上了媚態豔行的標籤後,做什麼都是勾引人。 回想她這幾年聽到關於丁燕兒種種火辣傳聞,柳靜月倒有了幾分沉思。 「不過──你氣憤什麼啊,又不是說你。你以前聽到關於丁燕兒那些花邊事情,你不是每次都樂呵呵拿來對我說的嗎?今天你氣什麼?」轉而一想又覺奇怪,柳靜月好奇一問。 「我能不氣嗎?以前那個是丁燕兒!可是現在不是了啊,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啊,那個人是你!好端端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嘛。我聽了恨不得就廢了那幾個家夥。」 敢情兒,吳世麟那小子原來是打抱不平呢。 第二十二章 085 機關小型宴會到底不似一般的豪華酒宴這般講究場面,也沒有集團之間利益紛爭後,貨幣金錢的硝煙味。 大小官員齊聚在一起的這種小會餐,不過是場會議之後進行的例行應酬,沒所謂的衝突,雖然一樣的虛假客道,相對而言卻輕鬆不少。 當然有時候也不全是官員們的一種會面。那些官們會帶著成年的兒女參加,彼此認識介紹,無形中像是場年輕人相親的聚會。 柳靜月進入大廳中的時候,她明顯感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什麼眼神都有,有情有意的,有鄙視輕蔑的,有好奇探究的。 反正無論什麼目光,柳靜月渾然不予理會。反正瞧得也不是她柳靜月,皮相這種東西極為容易摧毀。任你們怎麼看,也不過看的是丁燕兒。鬼知道丁燕兒早死了,有啥看頭的。 她是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表現,可是周邊人可不這麼想呢。竊竊私語,說什麼的都有。 「聽說她為了柳靜月的死,足足躺醫院三個月呢。 「瞎說什麼啊。肯定在醫院又不知勾搭什麼男人了。她會為柳靜月傷心?貓哭耗子的吧。」 「是啊是啊。你看她光鮮亮麗的樣子,哪裡像傷心了?」 柳靜月隨便走到哪處都可以聽到這般類似的對話。 她揉了揉眉心,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手裡紅酒杯子捏得死緊,就怕自己下一秒砸向那些人腦門。 她不傷心?全天下最傷心的人就是她了。好端端翹辮子,她這個當事人能不是最傷心的一個嗎?這幫子蠢貨,不知所謂。 這麼一圈兜下了,柳靜月算是領教了什麼叫毒舌了。難道這幾年丁燕兒就是在這樣情況下生活的? 不知怎麼,心生幾分不忍來。丁燕兒以前多麼美好動人,是人人誇讚的好姑娘。如果不是那幾年前事情發生,也不該是這種生活。 086 怎麼她爸還不來呢? 有些煩躁的看著門口,柳靜月等著她的父親柳海誠的到來。昨天吳世麟和她說這次會餐是她爸三個多月來頭次出席。 天曉得她有多麼渴望見一見自己父親。雖然以前活著的時候,老是調皮得惹他老人家怒火衝天,拍桌子罵人,可是她是他爸老來子,四十多歲才有了她。他爸爸是真的疼愛她,尤其媽媽早幾年去世後,她就是她爸唯一的精神支柱。本來好不容易等她長大了,可是她卻這麼莫名其妙死了。 這叫已經六十開外的柳海誠如何能夠接受得住這樣慘痛的事實? 平日裡頭她沒有辦法見到自己父親。今非昔比,如今她不再是柳靜月而是丁燕兒,自然不能夠自由出入中南海了。她家在中南海內,本來從不覺得什麼,可如今又覺得天隔一方般距離遙遠。 她爸辦公地也在裡頭,更是沒指望見著。平日難得出來一次,更是前呼後擁,警衛一成片。 她想通過層層關卡見到她爸,簡直就跟登天一般難,而最主要的是,她拿什麼面目去見她爸?丁燕兒?天曉得,愛女痴狂的老爸早就和自己女兒一樣同仇敵愾地仇視丁燕兒了。 可是萬萬想不到的就是有一天她居然會頂著這樣張讓他們父女兩個咬牙切齒的臉,繼續著自己的人生。 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沒這般鎮定的氣力。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柳靜月至今勇敢地面對一切。她相信她終有一天會找到那個殺人兇手。 久等自己父親不來,柳靜月有些氣餒煩躁。該不會她爸又因為臨時公事不來了?還是身體不舒服沒法前來? 心煩意亂,柳靜月順手將拿著的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接著又拿過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不覺喝下了十來杯。 心中有事,喝下的酒就會加倍沸騰,本來酒量極為驚人的柳靜月到萌生出幾分醉意來。 087 乾脆跑到外頭平台上透透空氣,柳靜月靠著欄杆悠閒地想著到底等一下怎麼辦,留著繼續等著她老爸呢,還是乾脆走人算了。 正當柳靜月思索如何時── 「怎麼你回來了這麼久,也不來找我?」女人的聲音含著淡淡的幽怨,讓人忍不住想憐惜。 男人低低的輕笑,聲音尤為悅耳撩人:「我這不來了麼?」 女人嬌聲微斥:「討厭!」 轉眼,兩人已來到這個隱蔽的曬台,立刻開始了火辣的現場秀── 由於柳靜月之前站在暗處,那兩人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白白送上門的真人秀不看白不看。 柳靜月好整以暇地站定不動,斜眼望去,嘖,真是香豔無邊吶──微弱的燈光下,女人衣衫半裸地靠在男人身上嬌啜呻吟,如此銷魂,眼中閃爍著無法藏匿的水色迷醉,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如凝脂般白皙滑潤,胸前的嫣紅在男人的照顧下嬌挺,男人正扣著女人的腰身激吻,上身衣鈕微開,露出性感的鎖骨──好一副美景! 柳靜月支著頭慢慢地欣賞著,擺明了打算把這場激情戲看到底。 「看夠了嗎?」男人驟然轉頭,如鷹般的眼睛盯著柳靜月站著的角落,聲音淡漠,眼神晦暗不明── 柳靜月不由輕笑出聲,看來早就發現她了,還能如此鎮定地在別人面前表演一場激情戲,真是不簡單。 驚呼聲從角落的女人那兒傳來,似乎才發現有第三人的存在,她慌忙背過身子,手忙腳亂地拉好自己半退的衣服。 男人亦低頭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抬頭時,光正好照到他整張臉上──原來是他!柳靜月微微驚訝,她記得這個人就是前兩天見到的姜顯龍朋友。叫陳什麼來著,還真是忘記了。 「還滿意嗎?」似乎他還沒瞧出自己是誰,只見他眼微眯,這個動作在他做起來尤為性感,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既危險又迷人。 「很精采!」柳靜月跨出一步,在亮處擺出一臉讚美。 088 陳凱航一愣,倒是有些意外走出的女人。 她叫丁燕兒吧。男人總是對美麗的女人印象極為深刻,何況這個女人初次見面就囂張又冷淡的表現,至今還讓他不滿。 如今第二次見面,倒讓他瞧見她大膽不覊的性子。姜顯龍這小子難怪被吃得死死的,原來還是個重口味的辣妞。 「抱歉,打攪了。」沒興趣繼續打哈哈,柳靜月腳步微晃著轉身離開了曬台處。 陳凱航倒是沒有吭聲,眼眸帶著絲興味,看著柳靜月慢騰騰的離開背影。 等回到大廳,視線依然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她老爸的身影,柳靜月頓時心情格外低落。她真是想她老爸了,連這麼個機會也沒有,以後還怎麼瞧到她老爸? 越是心煩越是喝,回到大廳柳靜月乾脆拿著半瓶子酒就這麼給喝下了肚,嘴角流出幾滴,還被她無意識地伸舌頭給舔個乾淨。 她還不知道自己這番舉動已經引起了大範圍注意。再瞧她別樣醉酒的倦態,她曼長的手指捧著酒瓶,她不經意顯露的落寞神情,她有意無意間的嘆息。 就算在場所有人懷著各種心思,腦海中有多少惡毒想法,可這一刻,就不得不承認一點,丁燕兒的光彩實在是難以掩藏的奪目。而三月不曾露面的她重新這一出現,似乎又增添了以往未曾有過的英武氣魄。 高山巍峨的氣勢,絶豔的風骨,嬌柔地強勢混合著,迸發著,彰顯著。 「你喝醉了,我送你離開吧。」不知何時身旁走來一人,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波瀾。 柳靜月醉眼迷濛,不在意地掃了旁邊人一眼,卻一下秒定格。 他怎麼來了?他怎麼回來了?還是這麼年輕,年輕得彷彿不曾變過。 吃吃地低笑,柳靜月放鬆了姿態任由自己歪斜著靠入身旁男人懷中,說著醉語:「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都不顧一切嗎?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那男子環著柳靜月的細腰,不發一言,只是淡漠地看著她那張嫣紅美豔的臉龐,然後一個伸手就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直接快步朝門外走去。 引來後面各色目光的揣測和議論。 「那人誰啊?」 「有些像當年那人呢。」 「作孽啊,又有一個男人被丁燕兒勾魂了。」 第二十三章 089 色情的狂吼時代是青年時期不變的色彩,性的自覺也許在尋常人感受中是掩藏是遲緩的。 可是此刻床上的兩人,竟是火岩的炸裂,摧毀一切的障礙和拘束。你不得不承認此刻幻獸一般的兩人有如雲,包捲大地,蔽暗長空的雲,掩塞著這片激烈肉慾之下的洶湧無情。 男人的眼睛幽深漆黑,猶如望不盡深淺的清潭一般。他的目光緊鎖著身下的柳靜月那張妖冶而媚惑的臉。眼底雖然清冷,可是動作卻極為的火熱和激烈。 他扣緊著柳靜月那柔軟不堪一握的腰身,飄零在這片濕潤的水草叢生中努力奔跑,揮動著強而有力的火龍,探索著未知的神秘森林地帶。 那裡真是美好——四周蒼鬱一片,鳥鳴蝶舞,空氣清新,草香撲鼻。幽靜,平和,美如聖地。 如果身下的這個人也如這番感覺一般美好,他幾乎以為丁燕兒真是一個美好聖潔的女人。但是他心中的仇恨告訴著自己,身下這個看似美妙絶倫的女人,她吸食著他人的鮮血生存著,她滿手都沾滿血腥的罪惡,讓人噁心,讓人幾欲摧毀的衝動。 這種過去罪惡滋生而出的憤恨、恐懼、悲痛與絶望,日日糾結著、煎熬著,從心底裡蔓延出來,在床上的暴虐、瘋狂、袒裎相見、歇斯底里中徹底爆發。每一刻的糾纏,都有末日荒涼的味道。 愈墮落,愈快樂;愈殘酷,愈刺激;愈絶望,愈高潮。這並非怪談,性和死亡本是近親。 「雷浩——」酒勁上頭,柳靜月伸出手環住著男人寬厚強健的肩膀,終究在迷濛之際喊出了那個幾年來深藏的名字。 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男人狠狠地衝擊著,失控地吻上了柳靜月的唇,冰冷刺骨的觸感微微讓柳靜月感到刺激的麻木。 她伸出了舌頭,輕輕地順著男人描繪的唇舌輪廓勾畫著,融化地,貼合著。 090 沉醉自己幻覺之中的柳靜月沒有察覺出男人的冷淡。她乾脆整個人貼合在男子精壯的身軀之上,手指細長妖嬈盤繞地游動著,彷彿美人蛇地盤縮著,撫摸著。 她越吻越投入,越吻越激情,就彷彿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激情和思念全部貫注在自己這個吻中。 兩片相粘合的唇,互相在糾纏的舌,彼此之間最親密無間的距離。但是這兩人的心卻距離極為遙遠。 男人沒有一絲漣漪波動的心和女人掛念別人的思緒,注定這場的纏綿不過是場了無痕的春夢罷了。 「聽著!別喊錯了。我是姚御風。」 字字玉珠般敲刻著,卻沒有敲打進柳靜月的心中。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以為回到了以前,那眼絢麗的燦然,她拉著他的手,依偎在他懷中。街上人潮洶湧,來往之間簇擁紛繁。可是那一刻,他倆情深意合,彼此眼中只有著對方。 那年她才十九,他不過二十一歲。年少芳華,不可直視的絶代風姿。 如今她望著眼前的男子,欣喜的發現他依然那樣的大氣雅緻,依然那樣的風華寂寞。他沒有變化,是不是意味著從前發生的種種一切都過眼雲煙,南柯一夢地過去了? 「雷浩,我好想你。」攀附奔跑的終點那刻,柳靜月的手緊緊環住了男人的腰間,呻吟喘息地扭動著身軀,胸前完美無瑕的玉乳在空氣中隨著身體的搖擺而起伏波蕩,惹來身後姚御風伸來的大手肆意地揉搓著,滾圓滑嫩的觸感加上因為情動而膨脹堅硬的小紅豆。姚御風雙手一夾,頓時讓柳靜月突然衝力般,直升上了雲霄一刻。 身後的姚御風那雙一直未有波動的眼眸在柳靜月攀上高潮的剎那,面露一絲驚訝,精光一閃的盯住了她的後背,手掌慢慢蓋上,掩蓋了後面突顯的一片青紫圖畫。 091 其實這一段激烈春宮戲可怪不得姚御風作風不佳,更不能說是人家趁虛而入的下流行為。這個事情爆發歸根到底還是出在柳靜月這女人身上。 姚御風將她從宴會中抱了出去,他的打算自然是不懷好意。當然和上頭那些無邊春色毫不搭邊。 他的目的是想藉著送丁燕兒回家,好有機會一探丁燕兒家中。那也許有他想要找的東西。貌似這麼一瞧,姚御風這個男人清冷無情,和丁燕兒的關係怎麼瞧也不是好的一面。且不管他對丁燕兒怎麼的咬牙切齒或者別有用心,目前姚御風今晚要做的只是一探究竟而已。 可是問題是這個身體裡面的靈魂早不是丁燕兒了,而是柳靜月啊。柳靜月那女人自從宴會上瞧到了姚御風後,整個人就跟傻了似地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姚御風看。 你說她清醒的時候還有些腦袋分析這個男人來歷不明,不懷好意。可是酒醉以後,混沌的思緒只是滿腦子想著一個名字——龍雷浩。 這個名字被她埋在心的角落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這麼清晰地重新印入腦海之中。思念,痛苦,情感,折磨,責怪各種情緒統統一股腦兒地湧了出來,把柳靜月這個腦袋燒成了短路。 柳靜月是情意難耐,但是姚御風可不知道。他一瞧旁邊女人呆若木雞的樣子,不禁冷哼了一聲。丁燕兒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他認為丁燕兒見到龍雷浩的第一反應就應該是害怕,是恐慌,是閃躲,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如假包換的身體裡面卻完全是個冒牌貨。 於是等他將柳靜月安置在沙發上後,正要轉身想查看房間四周時候,自己的手就被柳靜月給狠狠拉住了。 「別走——你不要走。」 092 姚御風沒有在前行,任由柳靜月牽著他的手不鬆,目光一直緊鎖她的眉目。 他到是有些驚訝,丁燕兒瞧見那個龍雷浩不是應該哆嗦著揮手直接讓那個人走嗎?怎麼反倒是拉著他的手,嘴裡喊著不要走? 難不成醉得太糊塗了?都忘記了自己和那龍雷浩的關係?或是自己給她的感覺還不夠像?讓她不足以認為自己是龍雷浩? 姚御風也懶得開口說話,只是默然盯著。 柳靜月晃著頭,只是直覺那道目光如利劍,能夠穿透她的身上的粉紅禮裙,刺得她皮膚發麻。 猛地用力拉扯著了一把姚御風,他順勢彎下了腰。 然後拉過姚御風的那只大手,將手安放在她的腰間,緊貼著沒有一絲縫隙。 雖然隔著衣料的摩挲,卻已經讓柳靜月心口發麻地酥癢起來。 可以察覺他的呼吸,他的脈搏,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開始產生幻覺,那些血淋淋的過往,他臨走時候的那眼…… 姚御風依然沒有說話,柳靜月卻百念四起。 「雷浩,我想要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透露出柳靜月內心幾年來最深沉的渴望。當年要是那晚她如果去的話,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姚御風挑眉,冷酷地看著貼在自己胸口的女人。視線移到手腕之上的佛珠,恨意更深一層。 「丁燕兒!又想玩這招?當年你是不是就是這樣讓龍雷浩中計的?」 「胡說——胡說!他怎麼會中計呢,他怎麼會做這種蠢事。可是他明明卻做了。」被姚御風的話一說,柳靜月整個人有些崩潰,她晃動著腦袋,胡亂地就整個臉朝姚御風撞去。 和喝醉酒的人是說不清楚話的。同樣的你也沒辦法制止個喝醉人行為。柳靜月明明是想去吻姚御風,就她醉得眼睛也半眯不睜的,還能夠指望她找到哪裡是嘴巴? 這衝擊撞得姚御風鼻子疼,嘴巴麻。偏偏柳靜月吻不到還不死心,非要執著地一撞再撞。 就算聖人也會被她逼瘋的。繞是姚御風定力再強,理智再堅定也受不了這麼一番折磨。 姚御風乾脆兩手狠狠托住柳靜月到處撞動的腦袋,忽而邪魅一笑,唇狠狠地壓下——激烈的舌吻,舔吸痴纏,帶著淡淡的酒香,讓人迷醉。 第二十四章 093 《金瓶梅》中第二回就講到俏潘娘簾下勾情這麼一段,就說那潘金蓮看到了小叔子武松面相英俊後起了這麼點花花心思。 「武松儀表豈風流,嫂嫂淫心不可收。」蘭陵大才子是這麼以一段詩為證作為表述的。 而此刻柳靜月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朝著天花板發呆,腦袋裡面莫名奇妙的居然滿腦子都是詩詞歌賦。 她在想啥?她在想她這一醉一胡搞,到底有什麼詩詞也來上這麼一段為證。 這女人腦袋裡頭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正常思維?你說一個女人一大早醒來赤身裸體,不是先關心自己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是在那裡想著風雅一把描述自己目前的狀況。 「解帶色已顫 ,觸手心愈慌。哪識羅裙內 ,消魂別有香 。誰知美人意 ,不動君子懷 。玉扣含羞解 ,銀燈帶笑吹 。不錯不錯,很有意境體現。」腦袋裡兜悠了半天,總算是喃喃自語來上了這麼一段之後,柳靜月這才姍姍坐起了身子。 衣服散落了一地,跟她的頭髮一樣都是凌亂不堪,打了個哈欠,隨便穿了件吊帶,穿上了小內褲就這麼下了床。 按理昨晚這番激烈之事非得兩個人做才行啊。為啥做完之後留她一個人收拾殘局?環視了四周,柳靜月這才想起來這是丁燕兒的房間。自己的地盤自己處理也算是合情合理。 桌上手機閃爍不停,柳靜月拿來一看。哇塞!六十個未接電話!昨天剛充滿的電池應是被打滅消無做垂死掙扎。 光吳世麟來電就五十一個。也是,昨晚自己在宴會上的狀況回頭肯定是傳得沸沸揚揚,鐵定急死他了。 崔逸軒來電七個,準是有關於第二個號碼的事情找她。 柳靜月慢條斯理撥動,視線定格在數字三上面。兩個!柳靜月頓時覺得自己眼皮一跳,心電圖頻率增加。 094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我?」肅聲冷漠的聲音迴蕩在寺廟空曠的禪房中。 「怎麼?覺得不相信我?」輕笑聲隨之響起,帶著些許嘲弄。 「丁燕兒身上怎麼會有圖騰降術?我記得那個應該是丁燕兒幾年前給柳靜月施與身上的降頭才對。她的身上怎麼會出現這個圖騰?」 「興許丁燕兒也被人施以降術了。你不是這行當中的高手,怎麼會不知道降術同樣也可以在施降人身上?」回答的男人一邊敲打著木魚,嘴裡卻說著生死乾坤。 「但是唯有圖騰鬼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是我們降頭師中最高深莫測的本事,沒幾個人有能耐實施。別說是連續施降兩次,就是施降一次也需要耗損十多年的陽壽。我警告你——別試圖欺騙我。這個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來人說完,轉身就離開了禪房。 「呵呵——姚御風啊姚御風。憑你是不會發現原因的。和我鬥,你們都差得太遠了。」端坐敲打木魚的男子冷笑著繼續著口中誦告佛經,敲打木魚發出的聲音竟然有種夜半擊鼓催魂的心驚。 再說吳世麟一接到電話急衝衝地衝到柳靜月那兒時候,柳靜月正在浴室洗澡。外頭吳世麟敲門一喊,她順手關上龍頭,整個人濕淋淋的也不擦乾,隨便拿了條毛巾半裹著就出了浴室給吳世麟開門。 「你來得真快,我洗澡才洗了一半。」 順口說了一句,柳靜月轉身欲重新走回浴室。 身後猛地被吳世麟一把抱住,他整個身體貼在她濕潤滑膩的後背,腰間環繞的大手束縛得有些緊,極為用力。 他埋首在她脖頸之後,有些發狠地低聲反覆:「你知不知道我著急?你知不知道我著急?」 柳靜月一顫,察覺到身後的吳世麟有些發抖,想要嘗試回過身子安慰他,卻被他固定在懷中無法動彈。 095 「柳靜月!你壞透了。讓我昨晚一夜未睡擔心你。你說——你是不是很壞?是不是很壞?」 幾乎是賭氣撒嬌的發洩方式讓柳靜月想起了小的時候她每次欺負吳世麟之後,這小子就會抱著她流鼻涕。 明明是自己欺負了他,他還是會捨不得放開她。一味熊抱似地樓著她的脖子,哭喊著說她壞。 她以往總搞不明白這小子都在想些什麼。對著欺負自己的人怎麼還能夠抱著不放呢? 等到後來她自己懂得了情愛之後,她才明白——吳世麟是害怕。是怕自己一鬆手就會讓心裡那個牽掛的人跑了沒有蹤影。 「別擔心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嗎?」就是拿吳世麟撒嬌沒轍,柳靜月好笑地任由吳世麟把自己當娃娃似的抱在懷裡。 本來沒有擦拭的水滲透著濕透了吳世麟的衣領,加上柳靜月裹的毛巾太小,簡直是上下弄了塊遮羞布擋著。 本來還算是正常的氣氛被吳世麟磨蹭又磨蹭後,漸漸變味了。要知道丁燕兒的身體那真的是美妙絶倫,你忽略一切單純用欣賞的眼光去看,絶對會有種視覺盛宴的體會。 何況此刻現在全身濕透,水淋淋的整個水蜜桃被吳世麟樓在懷裡面,怎麼就不會讓人瞧著眼饞? 真正是芙蓉面,冰雪肌,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靜月——」悶著聲音,吳世麟心裡癢癢可又不敢說出口。要是這身體真是柳靜月的,他早沒這番顧慮了。可是現在自己明明感受到柳靜月的呼吸,柳靜月的喜怒,柳靜月的氣勢,可是這身子偏偏又是仇人的。 這要是讓靜月知道自己有什麼歪心思,非得把他耳朵揪下來不可。 096 「叫我做什麼?」柳靜月背對著他,看不到吳世麟面紅耳赤的摸樣,下意識回答。 「人家想——想——親你一下。」扭捏了半天,這位吳大少爺這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出口。 「親我?親就親啊。你以前又不是沒親過我。」柳靜月也是一時糊塗,和吳世麟在一起成了習慣,總忘記自己現在是誰。 她這一同意,吳世麟可立馬來了精神,剛才那種小媳婦的樣子立馬拋到後頭,好似形象也高大不少。 他這哪裡是親啊!你瞧他環著那腰身的手朝毛巾裡頭又蹭又擠,恨不得立刻把那塊礙眼的遮羞布給扯掉。 吳世麟的手熱得厲害。滾燙的拇指和食指順著玲瓏曲線慢慢上騰,然後捏住那胸前俏麗的小紅莓,輕輕捻了一下,惹得柳靜月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起來。 昨晚一場歡愛雖說是醉酒之後產生,可是實話說柳靜月感覺極為舒服,很舒服。許是把那個陌生人看成了龍雷浩關係,自己多少有些放縱。 思想上的愉悅同時也帶給了肉體上的享受。丁燕兒這身體本來就敏感,加上先前一場激烈,餘味未消,此刻一經吳世麟這麼一挑逗,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反應迅速而猛烈。 似是感覺出了懷中身體的柔軟和放鬆,吳世麟呼出的熱氣直撲後頸敏感之處,引來一陣搔癢難耐。 毛巾光榮退役丟在了地上。吳世麟的下身赤裸裸般貼緊著柳靜月那翹臀處,那個地方更是熱得燙人。 柳靜月腦袋有些暈,想趁著自己還有一絲理智,使勁回身推了一把吳世麟的胸,本想趁此離開他的懷抱。可是腳底濕滑一個踉蹌,上半身反而更親密地貼近了他,軟軟嫩嫩的玉乳使勁壓在了吳世麟胸口,粉嫩誘人的乳頭更是撩人地在他的胸上蹭了幾蹭,惹得吳世麟也控制不住地呻吟了出來:「靜月!怎麼辦?我忍不住了……」 第二十五章 097 雪嫩修长的美腿张开,透着无声的邀请。粉嫩的小洞口因为渴望而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粉白滑腻的屁股蛋子在纤腰款摆下微微晃动,软软颤颤,晶莹剔透,彷彿要化去一般,难描难画的春意盎然! 非得把人逼疯才肯罢休一般的美景几乎让屏气凝神观望的吴世麟羞得上下不通,乾脆就此断了气。 「静月——静月。」嘴里轻声呢喃低唤,可是这动作却极为狂野火热。本来俊秀的脸庞因为汗湿头发,而柔顺帖服在额头边缘,平添了几分邪魅魅力。原本柳静月一直认为吴世麟娘们唧唧,这衣服一脱,居然肌肉强硬且身体线条优雅健美,倒是有长期做运动的习惯。 胸膛汗珠的滚动,让吴世麟多了往日不常见的感觉——那是一种很男人的雄性生物特有的、充满侵略性的毒香! 察觉到柳静月沉醉的表情,吴世麟满足地一笑,俯下了身子轻怜蜜爱地啄吻了柳静月的眉眼、脸颊、额头和唇角,然后——是缠绵悱惻的深吻。 感觉这个东西真是奇怪而且奥妙! 你说换了以前吴世麟见到丁燕儿,那真是瞧一眼都会觉得噁心。哪看都不顺眼,怎么瞧都觉得丁燕儿那女人长得难看,反正是没他家柳静月长得顺眼。 回头等柳静月灵魂待在这丁燕儿身体里头后,他却是越瞧越觉得漂亮,越看越是心头痒痒难耐。你说明明是同一个身体,怎么换了灵魂以后就跟彻底换了一个人似地。原本难以接受的缺点统统变成了优点!这都叫做什么事情嘛! 这两个人慾望高涨,几年前那滚床单未果之事大有接着继续发展且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 098 试想一下,一捣乾坤之际却被硬生生打断的痛苦!而更痛苦的是某人因为慾望难以宣洩发出不满之音后,立刻被一凶悍女人一脚给踹下了床,还差点把一柱擎天的弟弟给摔折了。 吴世麟无比哀怨地坐在床边地上,咬着床单,愤愤不平地盯着柳静月手中的手机。脑子幻想自己突发勇气一把夺过那个打断他恩爱时刻的罪魁祸首,然后朝地上一摔,接着自己勇猛无比地飞身将床上那个尤物给扑到,就地给干了! 可是想像是想像!现实是残酷的,吴世麟只能眼巴巴看着床上的柳静月接完电话后迅速跳下床开始穿起了衣服来。 「静月——」可怜兮兮地看着无视于自己的柳静月,咱们的吴大少爷把嘴里的床单咬得更紧了。 「乖!刚才崔逸轩打电话给我说查到了编号为2的那个号码机主是谁。我得赶紧去了。世麟,回头你打扫下房间哦。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柳静月是有些着急。因为电话那头的崔逸轩说探知手机的机主是要搭今日的飞机去泰国。昨晚找自己未果后,今日在不抓紧时间就赶不及去找人了。 「可是静月,我怎么——办?」这个办字也不用说了,就看到门已经被柳静月大力关上,只有关门声回答了自己。 环视周围,地上全是水跡,床边散落一片衣服,床上几乎跟一群野猪踩过一般凌乱不堪。幸亏咱们吴大少爷还不知道就在昨晚这床上刚滚过床单并一举成功。 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从头到脚,气得连他家小弟弟一起举枪放炮,非轰了柳静月不可。这堂堂吴大太子爷沦落成为了清洁工,还是个被一脚踢下床的怨夫清洁工,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可吴世麟遇到了柳静月,还有啥不能做的?别说是清洁工,清厕工也行啊! 099 一头黑发风中飞扬,急吼吼地跑出小区的柳静月就看到崔逸轩一身翠绿格子休间衫外加米琪色休间裤,到是又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到是百变。」随意说笑一句,柳静月坐进了车内。 「我不过换换衣服而已。不像某人彻底都换了。」似乎意有所指,崔逸轩笑容一扬,两酒窝鲜明的摆在脸上,到有几分顽皮之色。 缓了下动作,柳静月狐疑地瞄了眼崔逸轩,没有接话。 见柳静月没回,崔逸轩也不在意,直接转了方向盘就朝机场方向开去。 「你猜那个号码主人是谁?」车子飞驰在路上,崔逸轩开了问了一句。 「不要告诉我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宾果!没想到丁小姐果真是胸大又有脑啊。对方是个开纹身工作室的。现在店面关门要准备回泰国去了。」 「泰国人?开纹身店的?」这个信息到时柳静月想到了一些事情,紧锁眉头没有在吭声。 许久之后,柳静月重新问道:「知不知道对方在中国开纹身馆多少年了?」 「这个到是不清楚。不过貌似已经很长时间在中国了。因为对方会讲一些国语。」 「国语?」喃喃自语一句,柳静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情。难道真那么巧,丁燕儿依然存着那个人的号码? 「在想什么呢?我们已经到了。」崔逸轩出声打断了柳静月的思绪,柳静月摇了摇头,开门下了车。 咪了咪眼睛,崔逸轩关上车门后,一把拉过柳静月的手,痞子般坏笑一声:「走吧——我美丽的公主!就由我这位骑士护送您一同寻找未知的一切。」 「鬼扯。你以为在演话剧啊?」斜眼白了他一下,柳静月本因为回想到过去而低落的心情这么一搅和,反到荡然无存。 见到那人到没想像中困难。早些时候崔逸轩就已经和对方约好了见面地点,只等带她一同前去。 等见到人的时候,柳静月反到时是心生一片茫然。她看着眼前毫无印象的泰国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110 「喂。人家飞机可不等你慢慢想。你到是有话快点问啊!不是你着急要找这个电话的主人?」崔逸轩在一旁捅了捅她腰,低声催促。 「知道了。」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柳静月定下伸来,友善地朝那泰国人一笑,然后问道:「请问你记不记得我?」 泰国人皱了下眉头,对着眼前这个过分美丽的女子上下打探了半天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印象。」 本来柳静月想问那人是否记得曾经给一少女做过鬼魅图的纹身。转而一想,自己的容貌现在是丁燕儿,只好换了个问法:「那你记得几年前有两个少女来你这里纹身。只有一个挺高高瘦瘦的女孩纹身。纹的是鬼魅地狱图。旁边陪得女孩——就是我这个样子的。」 深怕那人想不起来,柳静月又加了一句道:「是纹在背后的。」 那泰国人有些吃惊地听完柳静月话后,急忙摆手摇头道:「不不!这种邪恶的图象是不可以作为纹身的。」 「邪恶?」 「是的。这是罪恶源头的象徵!没有人会把这种图象纹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一个纹身师能够有胆子做到的。小姐,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泰国人看起来有些惊惧地瞧了眼柳静月,又眼光扫向了她背后。 崔逸轩一旁看在眼里,不声不响地朝柳静月边上后靠着,遮挡了那泰国人的视线。 「不是。我虽然不知为何我忘了你的摸样,可是过程我记得很清楚。是你极力推荐这种图案的,说是很别出心裁最流行的款式,而且还纹身结束后说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 柳静月话没说完,那个泰国人就仿若见鬼一般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然后连说话都颤抖起来:「对——不起。我,我要赶飞机了。」说完掉头就跑。 「哎——」 柳静月刚想追喊,旁边崔逸轩已经说着一口流利的泰语追上了那人。也不知道两人在不远处嘀咕了什么。总之柳静月跑到两人身边侍候,只见崔逸轩正掏钱给那泰国人,然后面色难看地盯住了柳静月以及她的后背。 第二十六章 111 裸露的誘惑在於半遮半掩間,甚至最勾人的角度就在於手交叉相握於胸,身子微微傾斜然後側身轉頭,小嘴微張,眼睛濕潤,眼神迷濛,還帶著那麼一點可憐猶人的味道。 好吧,咱們的柳大小姐此刻下處於這種狀態下,除了神情以外,其它的都堪稱完美。當然——柳大小姐自此怒目相視的這種表情也另有一番風情。 「崔逸軒,你到底搞什麼鬼?」咬牙切齒,柳靜月看著自己被纏繞在床頭的雙手,在怒視了一眼趴在她後背不知道做什麼崔逸軒,整雙眼睛冒著通紅火苗。 「別動。你老是一動一動的。你讓我拿放大鏡怎麼看?」崔逸軒頭也不抬,手拿著放大鏡專心的研究著柳靜月裸露的後背。 「該死!你還拿放大鏡看?看什麼?我後背毛細血管啊?」柳靜月覺得自己快被崔逸軒給弄瘋了。從機場到這裡,然後二話不說把自己雙手綁住,拔了她的衣服,居然只是為了拿放大鏡照自己的後背。 死變態!等下只要鬆開老娘,回頭就讓你成為新世紀頭號太監。 柳靜月在心裡這麼惡毒想著,崔逸軒在她後背依然專心的琢磨著那片光潔沒有一絲瑕疵的後背。 奇怪!沒有那個所謂的鬼魅地域圖啊。 「喂。丁燕兒,你當年有紋身過?資料上沒說你有這個愛好啊。」找不到紋身圖案,崔逸軒乾脆抬頭詢問。 「你去死啦,拿放大鏡找什麼紋身啊。肉眼都能看的見啊。」被崔逸軒這麼一問,柳靜月更是氣不打一處出,這個男人到底什麼腦袋思維,紋身至於用肉眼找的嗎? 「可是你後背沒有啊——」 「怎麼可——」能沒有這三字也就吞嘴裡了,柳靜月想到了自己這個身體是丁燕兒的。 對啊!當年紋身的是她,又不是丁燕兒。這具身體上面自然沒有那個紋身。 「怎麼可能有。當年紋身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只是陪她去而已啦。」 112 「不會就是前陣子死掉的柳靜月吧。對哦,幾年前你和她還是——」 「閉嘴!別老是把你查到的資料掛在嘴邊說。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為了看個紋身,需要這麼折騰嗎?」柳靜月示意了一下自己被綁的雙手,眼神狠狠的剮了崔逸軒一眼。 崔逸軒也不惱,整個人笑嘻嘻的慢條斯理探身到柳靜月胸前,誇張的吹了個口哨。 「美麗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連生氣的時候都特別有風情。」壞笑的把腦袋湊近到柳靜月遮掩的胸前,發出讚歎的聲音。 「色鬼,你滾開啦。還不趕緊放開我?」惱羞成怒,柳靜月只要一見到崔逸軒那張過分俊朗中帶著壞笑的臉,就沒來由的氣惱。 「我只是在看這麼美麗的外表下該會怎麼一個黑暗骯髒的靈魂。」話說的有些惡毒,崔逸軒卻依然擺著無害的笑容,兩個酒窩翹立,煞是迷人。 「什麼意思?」警惕的與崔逸軒對視,柳靜月毫無退卻之意。雙眼之間的光彩清澈照人,似乎並沒有任何隱晦之意。 「丁燕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那個鬼魅地域圖根本就不可能是紋身,你不知道嗎?」 「不可能是紋身?說明白!」 「放眼整個泰國都不會有一個紋身師敢紋這個圖案。或者說是整個東南亞甚至亞洲都找不到敢紋這個圖案的人。這個在泰國象徵著死亡,象徵著邪惡,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只有一種人身上會有這種圖案。」 「到底是什麼人身上會有這種圖案?」柳朋連著綁住自己手的繩子一起死命拽住了崔逸軒的衣領,連胸也顧不上遮掩了。 「被降頭術降頭的人才會身上有這種圖案。換句話說——那個柳靜月是被騙了。」 怎麼——可能? 鬆開了扯住崔逸軒領子的手,柳靜月整個人癱坐在床上,傻了一般呆滯看著前方沒有方向。 113 「靜月——你不是說紋身很酷嗎?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紋身店。要不雙休日去看看?」當看丁燕兒甜蜜的聲音尤在耳邊,如今想來憂如隔世,已經物是人非。 「靜月瞧那個圖案多有性格啊。要不就這張如何?」在紋身館內,丁燕兒笑的璀璨如花。 「可是——看起來好像很複雜的樣子呢。奇怪——那個紋身師怎麼不露面的?」 「哎呀,人家是很出名的紋身師呢。肯定很忙的,等下會給你局部做麻醉,你就不會很疼了哦。」 「哎喲——真是疼死我了。奶奶個熊的,這麻醉就不能久點嗎?」當時自己似乎真的很傻——很傻。居然只想到麻醉的時間久不久,甚至都不去關心到底如何紋身的過程,紋身師是誰,連紋身後看去依然光滑無暇的背部卻連一點點懷疑都沒有。難道,自己當年就真那麼相信丁燕兒?」 「奇怪?那紋身的傢伙該不會騙錢的吧?怎麼我光是覺得疼,怎麼後背一點圖案也沒有?」 「嘿嘿,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個圖案的特別之處就在這裡。只有等你以後每次愛愛的時候才會顯現哦。」丁燕兒那個時候調皮的附在自己耳邊說著悄悄話。 「要死了。哪來這麼奇怪的紋身啊。呵呵,要不你也紋個,以後你愛愛時候機會肯定比我要多的多。」自己不知道在胡扯什麼,總之就這麼相信了丁燕兒的話。真有這種歡愛之後才會顯現的紋身? 鬼迷心竅! 「喂!喂!丁燕兒你在想什麼呢?」崔逸軒的叫喚聲把柳靜月從回想中拉了回來。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騙了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真切的哀痛,過往曾經的背叛和痛苦此刻再次襲擊著柳靜月的心房。她崩潰的扯動自己被綁住的雙手,似乎唯有這樣才可以擺脫心靈上的創痛。 114 「丁燕兒。你在做什麼?」崔逸軒一急,乾脆用整個身子攔腰抱住了她,然後安撫的輕聲說道:「別急,別扯。我立刻給你解開。」 可是被回憶擊潰的柳靜月哪裡還會聽的進崔逸軒的話。她整個身體劇烈的搖擺扭動,反正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壓制的喘不過氣來。甚至就好像自從自己死亡之後又莫名重生到丁燕兒身上後,就有無形的高山重重壓倒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撲朔迷離,難以看清。當年的丁燕兒到底都隱瞞了她些什麼?為什麼好不容易等自己這身心年跨過了這個坎後,回頭又要重新原路返回? 察覺出身下的女人有些不對勁,崔逸軒乾脆用整個身體壓制住她的手腳,將她雙手高舉過頭,然後細長雙腿緊緊箝制於自己的身下。頭靠著頭,兩人緊密貼合在一起。 「丁燕兒你冷靜一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圖案是降頭術的圖騰!那個泰國人說幾年前有人曾經租用過他的紋身館一天,至於做些什麼他也不知道。對方開價很高,而且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交易的錢財是直接匯款的,所以他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因為那件事情很奇特,所以他還記得。難道真是你去租借嗎?」 血紅著雙眼,柳靜月眼眶之中閃過的絶望和哀痛讓崔逸軒一愣,原本還想逼問的話嚥下了口中。 「崔逸軒。你到底是誰?你的委託人是誰?告訴我吧——我已經猜到幾分了。」空洞的聲音從柳靜月口中發出,眼光黯淡沒有一絲光亮。 「這不是先前說過是行業——」 「是丁燕兒死前委託你的吧。」截下了崔逸軒打馬虎眼的話,柳靜月乾脆俐落的反問。 手一鬆,崔逸軒整個人從柳靜月身上彈坐起來,然後不可思議的盯住了床上之人問道:「你——?你胡說什麼。你不就是丁燕兒?」 第二十七章 115 「我本來一直都不敢肯定。直到今天你步步相逼於我,讓我回憶起過去。又一次又一次用惡毒的話來說我。不對,是說丁燕兒時候,我就察覺出問題來了。」乾脆仰躺在床上,柳靜月赤裸著上身,姣好的身材曲線在這種隨意之中迸發著墮落的糜爛氣息。 「你什麼時候猜出來的?」崔逸 軒重新擺上了他那一成不變的笑容,眯著那雙小眼睛,狐狸般壞笑打量著眼前美景。 「從你能一下子就知道銀行裡頭有貓膩的時候。匯豐銀行並不是你隨意挑選,也不是因你有銀行卡的緣故。而是裡面的問題就出在匯豐銀行!」 「哦?這個我到是不明白了?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問題一定在匯豐銀行?」挑眉,崔逸軒到是面上掛上了幾分興趣。 「如果那個姓姚的男人刻意要接近我,應該是跟在我們後面才是。因為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要在這麼多銀行裡面去哪一家。是你說去匯豐銀行——因為你知道那裡有我們要找的東西。而那個男人顯然也知道,所以他一開始就故意在那裡守株待免等著我們。對不對?」 「啪,啪,啪!厲害啊,很強大的邏輯思維。難怪她一直說你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果真是如此。」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口中的她就是丁燕兒吧。」柳靜月一個起身,坐直身體,昂首看向了崔逸軒。 緩緩俯身,將雙手撐於柳靜月身側,將柳靜月整個人都納入在他懷抱範圍內。 靜默,一大片靜默! 崔逸軒沒有出聲,柳靜月固執的回望對方,也是一聲不吭。 終於,繃緊的弦,斷了,崔逸軒劈頭蓋臉地吻下去,什麼誓言,生死,都無所顧忌了。慾望,主宰了一切,很深很深地吻,極富侵略性,唇舌糾纏,怎麼能放得開呢,她是毒,明知道沾染不得,他還是淪陷了,如此,無異於飲鴆止渴。 丁燕兒!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瘋狂執著於她了。你放心,你交代我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代替你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直到死亡的那一刻為止! 116 北京古往稱為京師。歷朝歷代在這裡建國設都不少,自然皇孫顯貴齊聚。是個有貴氣的地方,當然也不乏宮鬧秘事,市井香艷傳聞。清代文人陳森曾經在文章中描述過‘京師演戲之盛,甲於天下。地當尺五天邊,處處歌台舞榭;人在大千隊裡,時時醉月評花。真乃說不盡的繁華,描不盡的情態。’ 這說道戲莫過於這梨園之中唱曲伶人和名動天下的京劇名角。此刻柳靜月坐於這茶樓雅座內,看著外頭戲台之上,舞刀弄槍,手晃拿捏,亮著嗓子唱戲之人時,不禁想起舊時凡夫野足,公子皇孫都會在茶樓之處相聚,或撫案大笑,或喝聲棒場,或淺笑抿茶,均是一片風雅綺麗之色。 「沒想到北京居然還真有這麼一個好去處。」坐於她旁邊的崔逸軒掃了柳靜月一眼,隨即湊地頭輕聲道:「這個戲班班主就是連著打手機的機主。丁燕兒的手機編號裡面排第三。」 瞪了崔逸軒一眼,柳靜月還在為之前她整個人差點被霸王硬上弓事情惱怒。要不是那個編號三的電話來,估計此刻自己還在和這傢伙滾床單。 「算起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死了。要不是我靈魂在裡頭,你剛才親的就是具腐屍。你還真下的了口。」冷嘲熱諷白了崔逸軒一眼,柳靜月恨不得挖了崔逸軒那雙小眯眼。眼睛小的男人怎麼笑起來就這麼賊兮兮呢? 「呵呵。你別說——幸虧你在她身體裡頭,不然此刻還不知道會不會是孤魂野鬼呢。」毫不在意柳靜月的嘲諷,崔逸軒更加把腦袋湊近,嘴巴貼在柳靜月耳邊,故意呼吸又吸氣,然後再柳靜月因為癢而伸手遮住自己耳朵時候,動作迅速的撅嘴琢了柳靜月一下手。 「要不——等會兒看完戲。咱們接著剛才運動?」 「你去死啦——」隨著下面場子爆喝的鼓掌聲,柳靜月直接一揚手乾脆的給了崔逸軒一個腦門光子巴掌。 117 下面大場子為什麼爆喝一聲呢?因為這個戲班的班主登場了。班主是青衣,也就是正旦,算的旦角中有名氣的一名。 聽說這裡所有前來聽戲的人都是慕名於班主前來的。古時捧場戲子的公子哥多是衝著戲班子裡頭的那些個艷色出眾的名角,而此刻柳靜月從上面雅室往下面這麼一瞧,還真有種過往人山人海坐滿一池的情景。 瞧這班主出場的轟動,在瞧他那身段,唱腔,手勢,無不是艷奪明霞,朗涵仙露。正使玉環失寵,杜女無華。纖間遏華。纖音遏雲,柔情如水。 當真是男兒之身卻有女兒嬌容得風采。莫怪舊時有情的紳中子弟和上等的戲子總會譜上這麼幾段情,貼上這麼幾點意來。 「你說丁燕兒和那班主到底什麼關係?她就沒和你提起過這個人?」柳靜月狐疑的朝崔逸軒掃了幾眼,又接著問道:「你除了之前和我說的以外,還有沒有隱瞞我的事情了?」 「真沒有了。你那麼凶悍,我哪裡敢瞞你啊。」指了指自己腦袋一片紅腫,崔逸軒委屈拉的接著回道:「當初丁燕兒找我時候就說要在三個月之後去那個燒烤店等人。等的就是她自己!當時我就很奇怪啊——怎麼有自己委託自己的呢?後來她又說了,如果覺得等來的那個人不像她的話,就說那個人才是我真正要等候的人。也就是你柳靜月!就這樣了!」 對不起,靜月。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很多事情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要守在你的身邊直到你真正平安無事了為止! 崔逸軒心理面默默的懇求,面上依然一成不變的擺著笑容,看不出一點異色。 「那就是說丁燕兒早知道自己要死?也知道我會死?太奇怪了!」 118 「別想那麼多了。總之我們兩人合力協作,一定會知道真相的。」似是忿開話題,崔逸軒眼睛一轉,輕聲道:「不如我們趁著這個時候去戲台後頭瞧瞧?說不定就真有什麼發現呢。」 柳靜月聞言心一動。她自是個膽大的主,一聽這個建議頓時也來了興緻,點頭,起身,貓著步子,兩人輕聲出了雅室,隨即偷偷摸摸朝著後台方向跑去。 「門口有人守著呢。怎麼辦?」一瞧這帳子前頭還站著人,柳靜月輕聲詢問旁邊的崔逸軒意見。 「我引開他們,你進去。」 「哎——裡頭肯定還有人在,我進去立刻就被趕出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 「笨蛋!沒見過電影裡面演的嗎?不會喬裝打扮?」柳靜月自認為自己的主意很棒,頗為得意的小吹了一下。 事實證明,生活和藝術是有很大差距的。而差距就在於藝術之中可以成功的事情,放到了現實中就別指望能夠做成功。 等柳靜月 和崔逸軒自己畫了一張五彩斑斕的臉,穿著從大院處晾衣架上偷來的戲服,大搖大擺想從正門進去時候,卻被人家一眼識破,回頭一群人湧上來把他兩個抓個正著。 「這年頭還真沒見過這麼猖狂的小偷!送派出所去。」 「膽子忒大了,居然偷來衣服還想混進去偷別的。」 「走走走——派出所去。」 這眾人七嘴八舌的直嚷嚷下,可把柳靜月和崔逸軒弄的,滿臉是嘴巴都說不清楚。他們都是偷偷摸摸,可是不是賊啊!問題沒人相信他們兩個,非得叫喝著要扭送去派出所。 「怎麼回事?」一聲清脆悅耳的中音之後,眾人均是停下了喊聲,紛紛讓出個道來。 第二十八章 119 好美的人兒! 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狼狽的畫著大花臉的柳靜月聞聲抬頭,不禁也看傻了眼。 眼前這個人是天仙吧! 只見來人漫步緩行靠近,面似海棠,嬌艷無比,眉目天然。這神情之間以玉為骨,以月為魂,以花為情,以珠光寶氣為精神。可不是讓柳靜月大為歎服世間少有。 等來人站定到兩人面前,周圍的人群齊聲恭敬喊道:「班主。」 他就是班主?柳靜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又多看了那人幾眼。 那人也同樣凝眸佇望,四目澄澄相對,一時皆不發言。 忽而那人一笑,頓覺一層光彩照過來,散作滿鼻的異香。 「丁燕兒。幾月不見,你到是有了興緻玩起了遊戲。」 柳靜月一聽,心頭咯噔一跳。還真是個認識丁燕兒的人。怎麼丁燕兒這幾年裡頭三教九流啥人都認識啊。別回頭說這個絶色的人兒也和丁燕兒也有這麼一腿!該死——這到底是誰糟蹋誰啊。 見柳靜月犯傻似的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那男人微笑著輕跨一步,然後慢慢半蹲,伸出手來輕輕擦拭著柳靜月臉上亂七八糟的顏色。 「瞧你把自己臉都畫成什麼樣子了?」很寵溺的口氣,那男子邊笑邊用眼光掃了旁邊也是一臉花貓樣的崔逸軒,口氣幾分輕佻:「新歡?搞過了沒?」 新歡?搞過了沒? 這兩句話可把柳靜月嚇的口水吐出再嚥下。太有殺傷性的兩個詞,她一時難以消化。 見柳靜月沒有說話,男人挑眉,絶美天仙般的臉上有了幾分興緻。 他轉而將身子挪到了崔逸軒身邊,然後輕輕托起了崔逸軒那張臉,從邊上人手裡接過濕潤的布頭替崔逸軒小心的擦拭乾淨。 「不錯的臉蛋。丁燕兒,你用過沒?沒有就讓給我吧。」人兒美呦,可這話兒色呦,輕狂放蕩的口吻。 120 這一句問話,把柳靜月和崔逸軒驚得魂出五行之外。 兔子? 舊時喊那些戲館伶人搞男男戀的就稱為兔子。本來這個時代男人之間這種情愛本早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了。 可是稀奇就稀奇在丁燕兒那女人居然還認識個做戲子的兔子! 好嘛,這女人真是夠本事啊!她非得把全天下男人都拉到自己身邊不成?不管是愛女人的還是不愛女人的,統統一網打盡,一個都不放過。 眼瞧柳靜月那吃驚的表情,那男人呵呵一笑,真是別有一番風情。手一晃,翹著蘭花指道:「和你說笑呢。你的男人我當然不會搶啦。趕緊起身吧,以後別畫著張鬼臉偷偷摸摸了。你是怕大家認出你是不?」 他這一說,周圍人也笑開了聲。有幾個還主動攙扶柳靜月,滿是抱歉的取笑道:「丁小姐,你沒事情嚇唬我們做啥子啊。我們回頭還真當賊來了呢。呵呵。」 敢情兒這整一戲班子都認識丁燕兒啊。 柳靜月目瞪口呆的望著四週一片,打心眼一片茫然無力。丁燕兒啊,你要是地下有知,你麻煩你上來託了夢告訴我一聲,您老這幾年都在折騰啥毛啊! 「那個,我——」本來想叫那男人的名字,想了半天只記得戲目表上寫著對方的戲名「子仙」。 一邊的崔逸軒察覺到柳靜月的窘境,趕緊起身,伸手向那男子打起了招呼:「我叫崔逸軒。請問——?」 「哦,我叫陸肅。很高興認識你。」名叫陸肅的男子笑臉盈盈的伸出了手與崔逸軒相握。那雙手光潔細膩,白嫩無暇,仿若女子般芊芊玉手。 兩人相握剎那,崔逸軒眼神一眯,精光一現之後,隨即若無其事的放開,笑著對陸肅道:「我是燕兒朋友。你打了電話來,我正好和她在一起。就一起過來看戲了。這場尋夢班主唱的真是出挑啊。 121 車子劇烈晃動停擺之下,本來睡著正酣的柳靜月差點因為離心力而光榮飛甩出去。下意識驚醒拉住臥鋪床桿,柳靜月罵聲剛起頭,掃了眼周圍寂靜無聲,這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哪裡。 呈現四十五度哀怨的角度看著肩頭那低到谷底的軍銜標識,柳靜月再一次無聲感嘆丁燕兒在外頭混的是風生水起,回頭在部隊裡面怎麼就這麼不吃香呢? 睡意打消,柳靜月乾脆直起了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軍裝,朝窗外看去。 快到目的地了吧。柳靜月下意識掃了前方一連排的軍用裝甲車,揉了揉眉心,到是生出幾分期待之意。 柳靜月這是要去哪裡? 還真別說——要不是她這次出行。估摸著咱們都快忘記了這女人還是在役士兵呢。在醫院待了三月,好歹算是一個理由,還有一群男人給她撐腰。回頭從醫院出來了以後還能夠這麼亂七八糟瞎跑,就全靠吳大太子背後暗中使了不少氣力。 正所謂官壓一級,軍銜大過權。吳世麟的老頭子是個不可得罪的主。可是回頭吳世麟本人卻還只是個政治部副主任而已。 新來的長官——軍區首長上任點了名單發現丁燕兒不見。親自下了軍命一定要將人帶回軍營。 吳世麟畢竟不能明裡去幫著丁燕兒。於是乎,只能夠眼睜睜看著柳靜月就這麼被人逮回去報到。雙手雙腳蹦跳也無濟於事,回頭他自己還不能跟著去。地方上的官員怎麼也不能去插手軍方的事情吧。這不,柳靜月就跟著一群新入報到訓練的女兵一起被送到了訓練營地。 吳世麟著急,心急如焚,寢食難安。柳靜月到是毫不在意,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現。 她也算是想的明白——丁燕兒的事情錯綜複雜,一環扣著一環,這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出哪裡是抽絲剝繭的頭來。還不如乾脆窩進營裡頭,避開外面各種奇廳怪怪的事情,也好讓她清淨一下,回頭好好想想這個事情前因後果。 柳靜月估計做夢也想不到的是——等她這一進軍營,可不就跟羊入虎口一般,差點就有去無回。 122 傍晚時分,車子徐徐開入了營地內。前面一溜排的新兵嘎子齊刷刷站滿了空地操練處。 男兵如此,女兵亦是如此。唯有柳靜月乾脆俐落的將手中包往肩膀一甩,然後提了提丹田,朝著正在安排整頓新兵的大隊指導員喊去:「報告長官!丁燕兒重回部隊。請問長官有何訓示?」 你瞧她鬼吼的,在這片空曠地還來這麼幾聲回音。引來所有新兵全部視線向她瞧去,連著出來一起幫忙的老兵們一同,驚訝不已的看向了她。 正全神貫注指揮新兵的大隊指導員李滄田鬼吼嚇的腿肚子抖了抖,驚魂不定的轉身朝柳靜月看了去。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丁燕兒啊。 李滄田走進了幾步,上下打量了柳靜月一眼,不禁也暗自感嘆傳聞中丁燕兒這個女兵艷色轟動,果真不假。 眼前這個女人有著一張雌雄莫辯且無比美麗精緻的臉龐,卻又不顯絲毫的女氣。她的氣質十分的中性唯美,卻又無比的溫柔魅惑,完美的纖和有度的身材被墨綠色軍衣嚴實包裹,卻依然可以瞧出周蘇紅玲瓏惹火。 柔軟的黑色長髮凸顯了她完美的臉型,水般清澈,如黑寶石般閃耀的明眸散發著五彩的琉光,那兩譚深泉彷彿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這麼魅惑的一個主被安排到他大隊裡頭,這不是要折了他老命嘛。 「報告長官!你這樣盯著我看不說話,是不是在想怎麼安排我?」你瞧瞧這女人說的話,眼睛賊溜溜轉悠,也不知道肚子裡頭藏了什麼禍水。話一出,足夠把活人給逼死了。 後面已經聽到一片偷笑聲。李滄田面色一紅,頓時大為窘迫的狠狠掃了身後一眼。然後平了平自己胸口冒出的怒氣,儘量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一點。 第二十九章 123 「丁燕兒。作為一名四級士官,對於自己的長官要尊敬,也不可以妄加猜測長官的心思。你先去首長那裡報到吧,他有命令說你一到就去他那裡。」 首長?就是那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她給燒來的et傢伙? 柳靜月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即一個敬禮向李滄田說道:「是!長官。丁燕兒向你報告完畢。現在去找首長。」 「等下——回來。你知道首長在哪裡嗎?」李滄田納悶地看著柳靜月轉身就走,不禁出聲阻攔。 疑惑地看了眼李滄田,回頭又看看不遠處辦公樓。柳靜月中氣十足地回答道:「報告長官!首長自然在辦公室裡面。」 「你——去前面訓練靶場。首長在那裡。」揮了揮手,李滄田告訴了柳靜月首長去向後,示意她趕緊去。 聳了聳肩,柳靜月拎著包,小跑步地朝著遠處訓練靶場而去。留下的一群人多是視線跟著她而動,紛紛暗嘆這個美麗冒火的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夠這麼囂張跋扈。 其中站在新兵列隊中一人眼神閃爍著笑意,好笑地看著柳靜月跑個沒有人影。 再說柳靜月跑到耙場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丁燕兒這個身體長年累月不運動,這麼一點點的小運動量就吃不消。回頭她還真的在軍營待著時候好好鍛鍊一下,長長力氣才行。 「報告首長!丁燕兒前來報到!」再次鬼吼一聲,空蕩蕩的靶場裡頭只有她那回音。 疑惑地朝靶場四週一瞧,空蕩蕩的場地什麼人都沒有。 「切!說什麼首長在靶場。我就想嘛,這種腦滿肥腸的老傢伙怎麼還會不待辦公室裡頭吹涼風,跑來這裡瞎晃悠啥啊。」見沒有人,柳靜月隨意地將手中包往地上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一撇自言自語嘲弄起那個未撞面的首長來。 124 她剛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舒舒服服躺在地上享受下晚霞夕照的美景,只聽一聲——「嘣」——一聲槍擊巨響,嚇得她屎尿一起流得呼啦一聲蹭著屁股就跳了起來。 「媽的,誰啊?背後放冷槍!」 一聲國罵之後,柳靜月回頭就瞧見一名男子,一身高級軍官衣服著身,軍帽一戴,手端95式突擊步槍,眼神專注,正朝著遠方槍靶處連續開槍射擊。 因為距離較遠又天色昏暗看不清晰,柳靜月也不知道對方長啥個模樣,向前幾步朝那人走近,誰知在離那男人三步開外的時候,那名男子清冷地出聲一句:「別過來!」 話剛說完,槍口已經猛地轉向柳靜月方向處正前方槍靶子一陣槍擊之後,這才似有滿意地放下了槍。 柳靜月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心覺這個聲音聽來有些耳熟,不由再次跨前一步,朝著那人臉探視張望。 似乎察覺到柳靜月的動作,那名男子乾脆將軍帽一脫,大方地任由她觀賞。 「是你!」一見那人容貌,柳靜月就跟見鬼了一般,大驚失色到退半步,手指著對方半天沒再吭出個聲來。 只見那人見狀抬首向她看來,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輕輕掃過,彷彿望穿了紅塵歲月,有著經年的清寒,冷如白霜,微薄的嘴唇淺抿著,含了幾分稀疏的冷意,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孤高和清絶。可不就是之前剛和柳靜月一夜歡愛,滾了一晚上床單的姚御風。 是夠柳靜月震驚的!她本以為那場歡愛不過是夢過雲煙,睡過拉到的事情,回頭這個只知道姓姚名啥都不清楚的男人,指不定就沒有什麼機會見到。她都從外頭躲到了軍營,那些個丁燕兒惹得麻煩事情,惹得風流債總歸可以消停了吧。 結果猛一眨眼,她自己惹得風流債對象立馬就出現在面前,你說能不把柳靜月嚇得渾身發抖——連屁眼都給嚇得夾緊起來。 這女人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反應,見到這個男人,不先夾緊前面,夾緊屁眼做啥,難道她還怕這個姚御風等下捅她屁眼不成? 125 見柳靜月那副德行,姚御風到沒什麼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肩頭軍銜,冷漠地開了口:「你就是丁燕兒?」 「你到底是什麼人?」驚魂不定,柳靜月第一反應對方來歷不明。 姚御風也不回答,一手持著槍,一手無聲地指了指自己肩頭,淡然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也怪柳靜月光顧著盯住人家那張俏生生的臉龐,忘記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等她順著姚御風手指方向看去後,又是一聲怪叫! 「你——你,你,你是65集團軍新任司令官?」柳靜月橫眉鬼臉地看著對方肩頭那光輝閃爍的金底兩星,再看了眼自己那不咋地的一花兩粗拐,再次哀嘆自己命運坎坷,怎麼就偏偏碰到了這個男人? 「怎麼?請問這位四級士官是對你的長官有意見嗎?或者說應該是肥腸腦兒的老傢伙該是司令官?」 果然聽到了自己剛才的話!難怪剛才故意在她後頭突然放冷槍,沒水準的男人! 咬了咬牙根!柳靜月心不甘情不願地站直了身體,朝姚御風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首長!四級士官丁燕兒前來報到!」 「你是學生?」挑眉,姚御風不動聲色地瞧了柳靜月動作一眼,冷哼一聲問道。 「報告首長!我不是。」 「不是怎麼敬禮這麼軟綿綿的?是軍人就應該拿出軍人的精神面貌來。看來你久不待在軍營果然是生疏了很多,今天作為你的高級長官,親自為你上一堂軍姿訓練,現在——向後轉!朝前方訓練場地繞跑十二圈。」 姚御風的聲音並不高亢,也不厲聲,但是他站在那裡,眼波之間肅然冷光的閃過,足夠有著極為赫人的氣魄。 「十二圈?」換了以往真是柳靜月的身體,十二圈也就勉強跑完,現在她在丁燕兒這個女人身上,十二圈不是直接要她小命嗎? 「十三圈!」不容置疑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不是在開玩笑。 憤恨地瞪了姚御風一眼,柳靜月唯有灰溜溜地轉身去跑。沒辦法,誰叫這裡是軍營呢,一切都是有嚴厲等級規章的,她這個小兵哪裡能不聽司令官的話,放在舊時直接就拉出去槍斃鳥。 126 香蕉你個巴拉!十三圈!讓她柳靜月現在搓十三圈麻將估計都要考慮這個林黛玉般身子骨是不是能夠有精力撐下來,讓她跑寬如賽馬場般的訓練場地十三圈!還不如直接宣佈她死刑要來得痛快! 第一圈連滾地爬,總算是勉強跑了下來,柳靜月喘著粗氣,連倆鼻子都塞住,喉嚨口更是堵上了般,怎麼也開不了口,除了出氣以外,啥也幹不了。 你以為柳靜月真那麼老實,會乖乖跑下這十三圈?要不是訓練場處那傢伙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樹樁子一般矗立不走,她早就噌地趴在地上歇息了。 等她累得跟老牛拉車般姿態跑到了姚御風跟前,正準備那眼神狠狠剮那傢伙一眼時候,這才發現對方居然站在那裡——撥動著手中佛珠,鎮定自若,渾然不理地閉目養神著。 好你個王八蛋!讓老娘累死累活地在那裡跑步,回頭你居然在這裡裝樣似地誦經打坐來了,那你還不如去佛堂,跑來這裡瞎鬧忽悠我做啥子啊。 柳靜月的心口冒火啊!恨不得立刻上去就對準姚御風的那張俊臉狠狠揮上兩拳,不過理智告訴自己,別說士兵打長官犯多大錯誤,就算真能打,她這小胳膊小腿兒的也打不過這男人。 可柳靜月那女人鬼機靈得很,她這麼跑開了幾步之後,又立馬輕手輕腳地跑回了姚御風身邊。 左右前後探視,姚御風始終緊閉著雙眼,安安靜靜地站著撥動著佛珠,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清冷。 眼睛一轉,壞主意就上了心頭,柳靜月暗自捂嘴偷笑,踮手踮腳地跑開了一些距離之後,慢悠悠地坐到了地上,順手還拔了邊上一根狗尾巴草晃悠,對準了正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姚御風做出槍擊的樣子。 「啪——啪——」孩子氣地玩著手上的狗尾巴草,柳靜月乾脆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上,然後一腳翹起擱在另一腳上晃蕩,把狗尾巴草放嘴裡一叼,徹底偷懶起來。 第三十章 127 等过了这么十来分鐘,柳静月有模有样地起了身,拍了拍身后尘土,然后又装得有板有眼的样子,气喘吁吁地重新朝姚御风方向跑去。 「呼——呼。累死了。」瞧这女人装的德行。要说她第一圈累死了是真的,回头这第二次经过还说累,真够服她脸皮子厚的。 可是姚御风也不吭声,任由她故意在那头气喘如牛状,脚步重得如雷,一阵风似的跑过他身边。 头次这么跑过去,眼瞧姚御风毫无动静,可把柳静月乐的在那里嘴也歪着,手指着姚御风,无声的做着各种鬼脸。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回头柳静月乾脆也不跑远了,就在姚御风身边轻手轻脚的晃悠着,有时候在他背后无声的空踢几脚,对准空气空晃两拳,有时候在他旁边有模有样的也学他站立样子,做着鬼脸,扣着鼻子,什么稀奇古怪的动作都能让这女人想得到。 反正剩下的十二圈,柳静月是假模假样的「跑」完了,还非得弄得一脸痛苦样子,搞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站定在姚御风面前,一个军礼也是故意举得有气无力,好似八百年没吃过饭了的饥荒。 「报——呼,报,呼——告!司令官,四级士兵,呼,士兵丁燕儿跑完。」 姚御风闻声睁开了双眼,波澜不惊的看了眼柳静月故意摆出的疲惫不堪模样,然后淡然的问了一声:「跑完了?」 「是——呼!的!长官。」瞧这阴阳怪气的口气,故意非得气死姚御风不成。 可姚御风也没反应,嘴角微微拉开了这么一点弧度,似笑非笑的丢了一句:「再跑二十五圈。」 「你——」放屁!两个字是到嘴边又嚥了下去,柳静月瞪大了双眼,死命盯住了眼前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小拳头握的死紧死紧。 「十二圈恶意不跑,加倍罚,另外质疑长官问题,加罚一圈,一共是二十五圈!跑!」面无表情,姚御风毫无客气的盯了眼柳静月,眼底扫过嘲弄。 128 好嘛!这傢伙是算准了自己还会出声顶他一句,本来二十四圈还能之前就给她加好了一圈。 二十五圈?她会乖乖跑才怪! 等磨蹭了半天,姚御风毫不理会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之后,柳静月乾脆偷偷摸摸准备溜走。 让她跑?见鬼去吧,就让这个男人闭着眼睛瞎站在那里等吧,二十五圈,走也要走一个半小时呢。 她正好去吃饭,回头再过来和这傢伙耗。 可是这个姚御风就像满身长满眼睛似的,等柳静月从他身边无声无息的擦身而过准备落跑时,手腕突然被狠狠地拽住,随即一股强劲的拉力将她整个人都旋转式的回身,拉进了一个强健的胸膛之内。 「不想跑?」低沉的嗓音从脑门顶上传来,听来似乎毫无怒意。 「姓姚的,你这是公报私仇。」没办法挣扎出来,柳静月整个人都被姚御风压制在怀里头。 「姚御风!以后别喊错了,特别是在床上。」 这话一出,惊得柳静月猛地抬头,却意外地被狠狠夺走了双唇,失去了说话机会。 「唔——」所有的话都被吞进火热的吻中,双舌的勾缠、滑动,漩涡般的搅动在一起的湿润,彷彿是一场吸食人精气魂的纠葛和拉扯。 「腿不想动,那就让下面小嘴做些运动来弥补。」瞧这话说得够色情,可是姚御风面上却一贯的清冷没有波澜,连眼神也是一派沉静,似乎刚才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可就是这双清冷的眼睛迷惑着柳静月,这双眼睛多少年不曾见过了?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再见到这样一双风华清幽的眼神。 如今能够重新再见到,即使不是当年那个人,即使过往一切终究不可重来,可是到底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渴望,心中泛疼的渴望。 129 古往今来,用于情在欢场中的人,也就无外乎正邪两途。 可是此刻柳静月迷濛着双眼,看着将自己身子狠狠托起贯穿的男人,都有种看不清楚他是正是邪的模糊感觉。 军装被他脱去大半截,半掛在她腰间,裸露出洁白无瑕的肩膀和后背,墨绿色的军服衬着这一身光滑入水的白嫩,更加显现了其色撩人,其姿放荡,其魂嫵媚的妖孽感觉。 军裤半吊子的掛在小腿处晃悠,好似高高掛起的白棋在那里高喊着投降。 一上一下,细长的双腿半空悬掛着跟着一道上上下下,嘴里哼哼哈哈,脑袋里头却突然冒出了许久以前的一个广告词,那个时候电梯才是九几年刚有的新鲜玩意,为了推广给广大商家,就有这么一句话的推销:「上上下下的享受。」 享受?是!她是很享受!姚御风的能耐和本事真是够强,别看他面上不动声色的样子,可是这动作狂野,劲道也是兇猛,刺激的她只感到身体颤抖而渴望,浑身都泛红的佈满着激情之下的痕跡。 可是享受归享受,总不能够在这里,在这情况下做吧!野战已经够刺激了,他俩还居然在部队训练靶场处就这么干上了? 旷古絶今!估摸着也就他们两个敢这么大剌剌毫无遮拦。 似有察觉出柳静月的恍神,姚御风拦腰搂住的双手慢慢收紧,随即凑下头来,在那妖艷欲滴的小红豆上下了力气轻咬了一口。 「嗯——」闷哼一声,柳静月全部的思绪被群马拉回般集中在了姚御风啃咬在自己丰满的胸口处。 那里匯聚着酥麻的感觉,又有一点点微微胀痛的刺激,被姚御风这么一咬,本来就已经是绽放的双胸花朵,更加綺丽的盛开着,绽放着。 「不要这样。」不胜羸弱的低声喘息,带着丁燕儿特有的软绵绵音调彷彿是种变相的诱惑。 130 回应她的只有姚御风沉重而灼热的喘息,他没有说话,身体的动作较之刚才反而更猛烈了些。 剧烈的晃动之下,因彼此的汗水而黏腻不堪的皮肤,柳静月散乱在锁骨之间的凌乱乌发,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彷彿剥了皮的嫩薑,抓扭着姚御风没有脱下的军装肩头,很用力的扭抓,似乎非要把这件衣服给磨蹭皱了不可。 姚御风无意间扫了放置在一边的步枪,眼底的冷光覆盖上了一层不明的暗沉。 刚才差点就忍不住衝动杀了这个女人,可是扣动扳机对准她的那刻,却想到的不是操之过急之类的原因,却是她那晚俏丽嫵媚的脸和醉意朦胧着红着眼眶喊着龙雷浩名字的表情。 为什么就会想到那一晚的意外?此刻为什么又克制不住的再次和她纠葛在一起? 姚御风心中没有答案。 修长的手指顺着柳静月汗湿的脸庞滑下,被黑发遮掩的面容之下依然藏不住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水灵灵的,饱含着一种柔韧的东西,毫无畏惧的回视着他。 丁燕儿怎么就会有这么一双璀璨夺目的眼神?那么生动,那么活泼,那么充满着朝气和蓬勃,彷彿因为她的存在,一切都有了生机一般的让人振奋。 不该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他久藏心底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冰冷——冷的似千年难以融化的冰雪一般。当年的她就这么冷酷的看着他人的生死,无声无息的静默的看着,就是这个侩子手,亲手夺走了他的至亲,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摔得血流满面,那个支离破碎的人,是丁燕儿杀的!有一双絶情双眼的女人杀的! 可是此刻自己身下这么羸弱不堪的身体之中为什么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彷彿能够透过这个身体看透到里面藏有十分坚韧不屈的灵魂光芒。 柔弱和坚强混合在一起,让人迷惑,让人茫然,让人心动。 第三十一章 131 夕陽沉下,暮色灰濛的野外,空氣中似乎混合著一股清香四溢的野菊花味道,男女之間親密無間的姿勢相連著,可是就彷彿隔著那個一層無形的薄膜,你看不透其中曲折的過程也不知道未來好壞難判的結局。 只是就這麼看著這一刻柳靜月纏繞在姚御風的身上,蔓藤妖嬈,莫名誘惑的軟軟呻吟聲伴隨,姚御風隨意敞開衣領的胸膛肌肉強健而充滿男性魅力,那張極為俊美的臉龐雖然沉靜如水的可怕,可是終究抵不過潮水般氾濫的高峰頂端來襲,深深的閉上了雙眼掩飾那一剎而過的興奮。 女人柔弱,男人剛毅。很美的一副天然意境的墨畫,撇開人心,一切都是美好而動人的表象。 就在狂野到最高峰的那刻,姚御風將柳靜月死死抓住他肩頭衣服的手指一個個的掰開,然後和他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掌心貼著掌心,一起同時共赴天堂般的美景之中。 很鬼迷心竅的動作!姚御風沒有在意,他也沒有打算去探究那一刻為何突然渴望這麼一種十指相扣的感覺。 比跑二十五圈還要吃力!柳靜月昏昏沉沉之中腦子裡面只有這麼一個念頭。這身子骨太弱,弱的風吹就走,雨打就倒。她整個人就像被千斤頂壓過一般的痠痛,也就只好任由姚御風替她穿上衣物,然後將她抱入懷中,漫步從靶場走了出去。 回頭等到了營地處,所有人見到新任司令抱著她從荒無人煙的靶場回來,指不定又是一場風花雪月外加驚天動地的描述呢。 管他呢!反正丁燕兒的風流史也不差這麼一段,愛怎麼說怎麼說。柳靜月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好好睡上這麼一個大懶覺! 陽光照射在光潔仿若嬰兒般的肌膚上面,透著是一股無聲蕩漾的美感。一條長腿半夾著被子,無意識的嘟囔了一句,翻身又繼續著美夢。 「丁燕兒!給我起床!」也不知道誰在搖她,柳靜月半眯著雙眼,沒有睡醒的樣子,瞧了瞧發聲處。 真是倦意橫風芙蓉臉,俏麗搖曳水波瀾。作為女兵一班班長的肖琴也不禁被這張睏意未消,卻尤見愛憐的美麗臉龐給看的一愣。 莫怪昨晚整個通鋪裡面講的傳聞人物怎麼個厲害了得,現在她這個女人一見,也不由感嘆上帝造人時候的偏心。 看了羡慕是一回事,她可是女人,又不是這個丁燕兒香艷風流史中的男主人公們之一。 肖琴一把將還糊塗的柳靜月給拉了起來,扯著喉嚨道:「丁燕兒!整個1班就只有你一個人沒有站隊出列,你沒聽到集合起床的軍哨嗎?」 「起床集合?」眨了眨眼睛,柳靜月張嘴一個大哈欠,懶腰伸到一半,看到周圍室內的樣子,猛的頓了下來。 「你說集合?」瞪大了眼睛,柳靜月整個人跟屁股著火似的跳了起來。 「是啊,所有人都已經洗漱完畢在外面報到了,你居然身為一名老兵,四級士官,居然還在這裡睡大覺。」 「該死——完了完了。」柳靜月顧不得聽旁邊肖琴的嘮叨,她嗖一聲跳下床來,雙腿之間的痠痛幾乎讓她慘叫出來。 該死的變態姚御風,昨天居然這麼生猛,沒想到看似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回頭做起這檔子事情來居然這麼有幹勁! 肖琴見她這般慌張倒是有了幾分欣慰,以為這個丁燕兒總算還是很有集體觀念,也是知道知錯能改的一個人。 要是她知道此刻柳靜月心裡頭正琢磨的那些個事兒,此刻估計非得就地趴下乾脆倒地不起了。 133 柳靜月在琢磨啥?她睡醒之後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昨晚姚御風臨走前在她耳邊低聲呢喃的一句話。 「從明天開始起,早上出操列隊,晚一分鐘,我就要你一次,十分鐘就是十次,你自己可要記住了。」 要死了!現在日掛高頭,她居然連起床號聲都沒有聽到,還需要班長親自來喊,這回她到底是遲到了多少分鐘? 煩躁的抓了抓自己散落的長髮,柳靜月也顧不得梳理,軍褲這麼胡亂一套,貼身汗衫在身連軍外套都沒來得及罩上,鞋子穿了一半,鞋帶鬆開,四處亂飛,就這麼個樣子整個人飛奔出去。 「哎——丁燕兒!你穿好了出去。」後頭班長頓時一急,扯著喉嚨就喊。 肖琴急什麼?能不著急嗎?這個女人艷光四射,光彩奪目。外頭除了新兵營裡面二排一班和三排三班有女兵外,其他全部都是男兵,她這麼衣衫不整的出去,回頭指不定有多少轟動呢。 果然是很轟動!外頭已經整隊排列很久,都開始準備操練起軍姿步伐來,每一個排為單位,進行方陣出操訓練。這個軍區訓練地很大,除了安置一部分新兵以外,駐紮這裡的老兵也每日這時候進行例行的操練任務。 可以說這滿場的全部都是人——而且幾乎全部都是男人。 柳靜月就這麼披頭散髮,穿著貼身小褂子汗衫,腳丫子露出這麼一半跑了過來。可把在場包括訓導員在內全部看傻了眼。 要說女人是什麼樣子?千姿百態各種都有!要說漂亮女人是什麼樣子?外頭高掛廣告,玉照橫流,大小屏幕隨處可見,要說絶代尤物是什麼樣子?所有在場男人各個吞嚥了下口水,可以異口同聲回答你:就是現在眼前這個跑向他們的女人。 134 有種女人身上渾然天成一股風情,一種你見後就一眼難忘的感覺。你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也畫不出那美妙滋味的概括來。 反正哪怕那女人現在臉不洗,牙沒刷,頭髮還橫七豎八飛舞著,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可是就是迷人,道不盡的魅惑在其中。陽光底下,她就這麼站定在眾人面前,一臉坦然自若,眼神鎮定,臉上微微帶著笑,笑似春風和諧,面若桃花的嬌嫩。 這一刻,你就會覺得在這個女人面前,什麼讚美感嘆的語氣都是一種無力的蒼白。 「丁燕兒!你給我把衣服穿好!」一班班長肖琴還在後頭喊叫,生怕別人不知道丁燕兒沒穿衣服一般。 柳靜月也懶得理她在後面吼,隨意將衣服朝自己身上一搭,兩手一撐,就把衣服俐落的套進了身上。 嘿?在場每個人都看著多了幾分稀奇,這動作夠帥氣啊!沒想到看似柔弱的丁燕兒居然還能有這麼英姿勃發的一面。 「報告長官!丁燕兒前來集合。」一個軍禮一敬,她還有板有眼,渾然不去理睬周圍訓練場上各色各樣的眼睛,擺明了就是你們看你們的,我做我的事情。 回過神來,在場軍銜最高的營長王之鴻最先反應過來,他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倒是心裡生出幾分疑惑來。 這個女孩就是連整個軍區都傳遍名聲的丁燕兒?和傳聞中倒是有幾分出入,看起來挺正派的一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多花俏事情,難道是因為自身長得太美麗了,所以無縫蛋蒼蠅也盯?這有可能嗎? 王之鴻已經有四十來歲了,從年輕時候起就在部隊裡面奉獻自己的人生,至今也有個十來年了,按他閲人無數的眼光來看,眼前這個雖然的確美艷動人,可是那眼神清澈如水的女孩子應該不似外界所傳的那般不堪。 135 心裡有了這般思量,王之鴻倒是和善了不少。他慢慢走到柳靜月跟前,微笑著問道:「為什麼會出操遲到?你不是老兵嗎?」 「報告營長!我一段時間脫離部隊,長期處於鬆懈狀態!第一天上發條沒拉緊,鬆了!」 瞧這女人嘴貧的……後頭一群沒有忍住笑的,全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大夥兒這頭心裡又是一陣想:這個丁燕兒原來還這麼逗。 王之鴻聽聞也是會心一笑,更加肯定眼前這個女孩不是個歪斜的主,於是和顏悅色的說道:「丁燕兒,既然你是老兵,那麼應該時刻記住部隊的紀律和我們作為軍人應負的使命。」 「是的!營長!以後我不會再犯。」油然肅敬,王之鴻的親切樣子讓她有種回到過去自己作為柳靜月時候在部隊的感覺,那個時候她可以時刻看到她那個外表嚴肅內心慈愛的父親,她可以隨時在那些叔叔伯伯身邊,在他們的教導下恣意過著自己的人生,享受著青春。而此刻——微紅了眼眶,柳靜月將手指狠狠掐入手掌心內,這才勉強沒有失態。 讚許的看著柳靜月一臉懇切的樣子,王之鴻隨即轉頭叫來了一連的連長。 「這是一連連長陳奎,他們一連三排一班的班長調去新兵那裡訓練新兵了,正好有個空缺,丁燕兒,你覺得你可以勝任嗎?」 身子一整,柳靜月一個標準軍禮之後,斬釘截鐵道:「報告營長!四級士官丁燕兒能夠出色完成任務。」 「嗯,那就跟著陳連長去吧。」 「是!」 結果王之鴻這一句話就讓柳靜月成為了一連三排一班的班長了,可是我們之前知道,這個訓練營地就兩個營的人,三營是本來就駐紮在這裡的老兵,而一營就全部是新兵營,新兵營裡頭有女兵,可老兵這處可沒有呢啊…… 等柳靜月跟著一連連長走到那一班人面前,那群子男兵各自是拉長著脖子,瞪大了眼睛的盯著她,各個好似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能夠和這位新班長攀上話兒,套上交情,誰不知道這女人艷名在外?男人嘛——這花花心思藏都藏不住。 第三十二章 136 「首長來了。」也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頓時一陣騷動。 軍區新任司令員最近一直在這塊營地進行例行巡查。難得有這麼高級別的長官到此,每個士兵尤其是新兵那更是興奮不已。 唯獨柳靜月沒有回頭,她哪裡還需要好奇首長的臉是扁是圓。她和這位新首長已經親密到熟知這位首長身下小弟弟是長是短,是粗是細了。老實說那弟弟尺寸——足夠亞洲男人驕傲一番的。 可以感覺的出女兵那頭反應極為熱烈,都不上軍中的紀律,紛紛卯足了勁道朝著正走向他們的姚御風看去。 等姚御風走進,柳靜月這才看到他一身整齊整潔的便裝軍服在身。肩頭金底之花在陽光下閃爍,證明著他在此軍中不容置疑的地位。 「首長好。」齊刷刷一片,除了柳靜月以外,所有人都肅穆敬禮。 迎風飄揚而起他的衣角獵獵飛揚,面對向他肅然敬禮的眾人,原本清冷的臉龐在那一瞬之間,笑容緩緩綻開來,恍如月下神人,風華翩躚。 柳靜月不禁有些閃神,這是她頭一次看到姚御風的笑容。似乎在幾次接觸之後,他從沒有對她這樣笑過,一直只是很淡然的表情,即使兩人糾纏赤裸相對時候,她也沒有見過他露出任何情緒。 原來這才是本來的他,高傲自負、仿若驚才絶艷的王者。 姚御風也敬了一個標準而有力的軍禮。點著頭,清亮的嗓音不高亢卻極為清晰堅定:「我知道作為軍人是很辛苦也很艱難的。但是我們既然已經是一名軍人了,就一定要牢記一點!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最出色一名軍人。為祖國奉獻出自己光輝的一切!」 137 一片掌聲響起。柳靜月不禁眯起眼睛,頭一次仔細審視姚御風這個男人。 的確很難讓人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一種很獨特的魅力在他身上彰顯,貌似清清冷冷,冷酷無情,但是靠近卻似火一般灼熱,光亮而充滿著男人的氣息。 這種極為男人的感覺不是耍酷,也不是裝樣。而是發自內心散發出的光輝,一種天下在手的淡定和從容不迫。 如此這般一瞧姚御風倒和當年的龍雷浩有幾分不同。許是初見第一眼太過震驚,或是心裡埋藏那個人太久,都掩飾不住這種缺口了。不過她此刻更好奇的是姚御風的身份,憑什麼他年紀輕輕不滿三十就可以坐上這個位置。吳世麟靠著他老爸都沒這麼囂張,他姚御風憑的是什麼? 似有察覺出柳靜月的目光,姚御風敬禮之後和陪同他一起前來的大小軍區官員一同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眾人目光跟隨著姚御風的步伐變動而變動,眼見他看的方向正是丁燕兒所在位置,那眼神頓時各個都曖昧不明起來。 誰不知道昨晚傳遍整個營地的小道消息?新任的軍區司令員和丁燕兒在靶場獨處許久,之後還是首長親自將昏昏欲睡的丁燕兒給抱回宿舍的。這裡頭的事兒可夠人想像無窮了。 等姚御風不出眾人所料站定在柳靜月面前時候,柳靜月倒是表現的一般鎮定。她這個人就是能夠在很多時候泰然自若,處事不驚。尤其是這種眾人聚焦目光的情況下,對她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說她臉皮厚也行,說她透牆鐵骨也罷,反正讓人瞧瞧又不會少塊肉。 姚御風不笑的時候的確有種古道風清的感覺,收斂了所有光芒,幽深清寂一片。見柳靜月不以為然的看著他,不禁開口說道:「昨晚睡得如何?」 「托某人福,睡的著實香甜。」 「那你今早遲到了多久?」很淡然普通的問話,旁邊人聽了倒不覺為奇。回頭柳靜月一聽想起了一分鐘做一次的話,頓時心頭大窘。 這傢伙不會是當真的吧? 138 她遲到了八分鐘! 柳靜月嘴裡啃著饅頭,憤恨不平的想著姚御風臨走之前在她身邊低聲耳語的一句話:「遲到八分鐘,回頭你欠我八次,找機會我們清算一下。明天要是你再遲到,我不介意累積。」 滾你個五香茶葉蛋!你想幹就干?老娘我還不想做呢。 下意識抓了下頭髮,柳靜月嘴裡叼著吃剩下的饅頭,端著部隊專用的搪瓷大碗,準備去用水池洗碗。 用水區是緊貼兩面折牆而造,一邊看不到另外一邊。柳靜月因為起晚,所以獨自一人啃完了冷饅頭冷粥後,跑來這個水池。 大家都在訓練吧,一邊水池無人,柳靜月俐落的將碗放入水池中沖洗。 哪知洗完剛關上龍頭,柳靜月正擦拭著碗盆後想走。另外一邊來了幾個人跑來打水,估計是安排值班的。 「喂,聽說過那個新任司令員了沒?」 「你別說。這個人可厲害了。他是姚老首長的乾兒子。今年才從國外回來,回頭就搞得像接班一樣,擔任軍區司令員了。」 「也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就讓這麼個年輕人挑了咱們軍區第一把手。他都沒咱們連長歲數大。」 柳靜月本來打算走人,一聽對方幾個談論起姚御風來,倒是有了幾分興趣聽了下去。可這一聽,後面的事情可就大條了。 「這個年頭還能有什麼公平可言。回頭你說那個龍雷浩犯了強姦罪,當時情節嚴重給判了十五年。你瞧現在還不是幾年光景就出來了?也不想想他老爸是誰。」 「噓。小聲點。那個丁燕兒還在這裡呢。其實啊,什麼情節嚴重啊。指不定就是那個丁燕兒勾引人家龍雷浩的。」 牆頭那邊只聽到「哐當」一聲,幾個正在討論的老兵心裡一驚,趕緊跑出幾步一看。 真是背後不能說人牆角話。這不?丁燕兒就站在那裡呢。 這可把幾個人嚇的魂飛魄散。連著手上水桶都忘記提了,撒腿就跑。 139 他們以為站在那裡的人是丁燕兒,其實比這個更恐怖。因為站在那裡發怒,臉色漲青的,在那裡腦袋哄得爆炸的人是柳靜月。 如果真是本尊,倒也就不會後頭這般驚天動地了。因為對於丁燕兒來說,那個龍雷浩之於她不過就是當年過往曾經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可是對於柳靜月來說,龍雷浩在她心底是什麼地位?熟悉她的人,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可無一不噓嘆。 部隊裡面是不允許拿著手機用的。其他任何電子產品也是一律統統上交的。當然也有著管比較鬆的後勤部隊營地,有個別藏著手機偷偷摸摸用情況,上面也大多是睜隻眼閉隻眼。 柳靜月沒有拿手機。她本來就是打算在營地裡躲上一陣,避開丁燕兒在外頭這些亂七八糟事情。如今她此刻整個人跟火焰燃燒,小宇宙爆發般衝到部隊專門設置的公共電話亭,那裡早是排起了長龍。一般新兵這個時候都是戀家,每天不打上一兩個決不罷休。 眼見電話亭爆滿,柳靜月眼掃了一週,看到了遠處的辦公樓。立馬掉轉方向,蹭蹭的就朝著營地辦公樓跑去。 會議室那裡有一部對外撥打的電話。但是會議室正在召開會議。姚御風新官上任這幾把火總是要燒得旺些。所有陪同的官員和營地大小領導一同齊聚著,進行工作彙報和未來工作方向的整體制定。 外頭是有兩個崗哨守著的。柳靜月這麼衝來,自然對方兩個面無表情的攔了下來。 回頭話也不說,抓起柳靜月就要逮出去。 「姚御風!你給我滾出來。我要打電話!回頭別說欠你八次,就是八十次我也肯。讓我進去。」 你瞧這個女人吼得——這一刻柳靜月的腦子裡面只有一件事情,打電話!打電話給誰?當然是她最信任的吳世麟,她只想證明一件事情。龍雷浩是不是真的被放了出來。 她這麼吼,裡面的人要是聽不到那真是出鬼了。姚御風在裡頭也琢磨出外頭那女人高喊中聲音的顫抖。 第三十三章 140 能讓丁燕兒這般失控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他倒是起了幾分興味,一揮手示意最靠邊上的人開門讓人進來。 柳靜月一被准許進了會議室。她目不斜視,哪裡管在場所有大小官員齊刷刷驚訝震驚,難以置信的眼神。甚至連姚御風面帶揣測的表情也置之不理。 她眼睛裡只看見電話,也只想著打電話這件事情。 只見她一個箭步衝到桌邊電話旁邊,因為過於情緒激動,連話筒握了兩三次才拿穩。 熟悉的按了幾個號碼,電話立刻就在那頭響了起來。她打的是吳世麟的手機,偏巧吳世麟也在開會。他一瞧無聲震動的手機來電,一個陌生號碼,就隨意給按掉了。 吳世麟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那是柳靜月給他打的電話。因為柳靜月臨走之前還特別吩咐他不許往營裡一直打電話找她,也不許時常沒事找事的跑來營地看她。所以,他自然不會奢望柳靜月會打電話給他。 一次被掛斷,柳靜月又打第二次。而吳世麟那小子你別看平時在柳靜月身邊是百依百順,娘們唧唧。可是人家外頭太子爺譜還是很大的,平日裡頭發號命令慣了,他不想接,你指望他會接? 一見對方又來電,他又再次按掉。結果這兩個就這麼打來按掉,按掉又打來。 回頭你就看到整個會議室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著柳靜月在那裡站著,拿著話筒噼裡啪啦不停的重複撥著號碼。 總算是臨近會議結束,再被打了第二十一次後,咱們吳大少爺怒火中燒猛的接起電話一通怒罵:「哪個找抽的傢伙?你誰丫你?」 「吳世麟。」柳靜月被這麼二十一次電話來來回回後,火氣給壓沉積了,開口反而低沉了不少。 「靜月?呵呵,你想我啦?」立馬變臉,吳世麟在那頭滿臉笑容。 「我問你,龍雷浩出獄了?」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 「那個——我,是這樣的——」吳世麟驚得在那裡猛的跳了起來,嚇的腿肚子都哆嗦。 「吳世麟!你他媽的給我滾過來!立刻!馬上!」一聽吳世麟的支吾,柳靜月徹底爆發!尖聲對著話筒吼叫一番後,還發狠的將電話往牆角一摔。 四分五裂!一如柳靜月的心一般。 141 現在大家伸出每個人的手摀住心口處。閉上眼睛想一想自己埋藏在心底那個曾經讓你第一次怦然心動的人,那個曾經讓你初識情愛的人,那個讓你扭捏不定的青春記憶。不論結果是什麼,只要你想起曾經那一刻的悸動,你會感受到最最美好的時光始終纏繞在心底。 而對於柳靜月來說。龍雷浩就是那個讓她第一眼心動,那個讓她初識情愛的人。記得有首歌是這樣唱的:「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我的夢狠狠碎過卻不會忘。曾經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來,情節有多壞都不肯醒來。我愛他跌跌撞撞到絶望,我的心深深傷過卻不會忘。我和他不再屬於這個地方,最初的天堂最終的荒唐。」 柳靜月和龍雷浩就是這樣一場天堂般的最初,而荒唐地獄般的終結。至於終結的原因就是在最後高中畢業時候——丁燕兒向警方報案。她展示了自己全身被捆綁的痕跡,還有體內殘留的精液,向所有人控訴了一件事情。 他龍雷浩,惡意強姦了丁燕兒! 這件事情在北京高幹圈子裡頭的轟動不亞於突然換了國家主席。因為龍雷浩是誰?他就是副總理龍景庭的獨生兒子。 而當時龍雷浩和柳靜月兩人小兒甜蜜的交往更是龍家和柳家津津樂道的一件天作之合的美事。 晴天霹靂般,美事差點就成了喪事!龍景庭一氣之下差點就被踏入了鬼門關中。而柳靜月的父親柳海誠一怒之下,為女兒出頭,也是強烈要求徹查嚴懲。 在不可爭辯的事實證據面前和柳家憤怒的壓力下。無奈龍雷浩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當時龍雷浩剛從清華大學畢業到國資委準備開始歷練起來,人還沒有去那裡報到呢! 時隔多年,至今柳靜月回想起當年龍雷浩轉身離開的那眼。刻骨銘心的痛,真真切切愛到了絶望也不肯鬆手。 142 坐在營地門口崗哨的台階上,柳靜月還有些恍惚。她以為此生歲月流逝,青春過後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龍雷浩這個人。 卻是不想,老天弄人,世事難料。結果短短幾年時間龍雷浩居然就這樣出獄了。是因為她柳靜月死了嗎?沒有了柳家的壓力,龍家自然是各方疏通關係,龍雷浩會放出來也算是情理之中。 遠遠就看到吳世麟的那輛奔馳私家車開的極快,塵土飛揚在後頭一路,把他那輛一向保養愛惜的車子弄的是灰頭土臉。 苦笑了一聲,柳靜月站起了身來。 車子剛停穩,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吳世麟跌跌撞撞衝了出來,剛想開口呼喊,看到了柳靜月身後站在那裡一臉沉思的姚御風。 姚御風其實從一開始柳靜月走出會議室後就跟著她一路。不然她憑什麼能夠安穩坐在崗哨處台階上? 他很好奇——對於眼前這個異樣反常的丁燕兒,姚御風實實在在的捉摸不透。她怎麼會和吳世麟扯上關係?聽口氣貌似還極為的熟悉,要知道小太子爺吳世麟是柳靜月的死忠。就算是百個丁燕兒脫光了誘惑他,他也絶對不為所動。 這樣一個仇恨丁燕兒的人,怎麼突然會在柳靜月死後,和柳靜月天大死敵扯上這麼講不明白的關係呢? 吳世麟一瞧見後頭站著的男人,初時也是一驚。因為站在角落處的姚御風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像當年的龍雷浩了。要不是模樣完全不同,他幾乎以為龍雷浩出獄後就跑來這裡呢。 看對方肩頭帶花,應該就是那個新任的軍區司令員吧。他記得今早聽八卦消息說這個姚御風只是姚伯伯的乾兒子罷了。怎麼就一步登天有這麼高的位置? 143 姚御風見到吳世麟,客氣的伸手打招呼:「你好。我是軍區司令員姚御風。你就是政治處吳副主任吧。」 「你好。我就是吳世麟。」 雖說彼此什麼身份大家心裡頭清楚,可是表面官場上的樣子總是要做做。何況再擱上還站在一邊惹人注意,招惹是非的女人在旁。更是不能讓所有偷偷摸摸看著熱鬧的人逮住把柄。 但是柳靜月才不管這些花裡胡巧的表面功夫。只見她一把扯過兩個男人相握的手,然後拉住吳世麟就跑。也不管後頭那些個熟悉他們身份的人瞪大了眼睛,差點把眼珠子給嚇掉下來。 就這麼一路飛奔,兩個人跑到了營地邊上,屬於部隊負責看管的樹叢中。這才喘息著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呼——我問你。龍雷浩什麼時候出獄的?」喘著粗氣,柳靜月忍著淚水,咬緊著牙關問著吳世麟。 「靜月。你先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只是——他這個,他出來太意外了。我——」 「我只問你——他什麼時候出來的?」一聲怒吼,打斷了吳世麟慌張想要解釋的話。柳靜月覺得自己搖搖欲墜,過往黑色的記憶籠罩著她,幾乎壓的喘不過起來。 「昨天下午出獄的。」這回簡簡單單回答,瞭解柳靜月的吳世麟知道,此刻柳靜月的耐心已經瀕臨到頂點。 「昨天下午?昨天是六月三號?出來的時候怎麼會這麼巧?」一聽聞時間,柳靜月反而收斂的所有狂狷的戾氣,喃喃自語了一句。 「什麼時間巧啊?」 「當年丁燕兒報警說他強姦的那天就是六月三號。居然這麼諷刺意味——他就是這天出獄,我看是他故意選的吧?」 「這個不清楚。其實他雖然是出獄有些早了。但是這幾年之間因為你可以不去瞭解他的消息,所以不知道他這幾年因為在獄中表現很突出,被減刑了兩次。」 第三十四章 144 頭痛的把自己腦袋埋進了手掌內,柳靜月整個人無力的依靠在吳世麟肩膀,頭一次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怎麼辦?世麟,你說我該怎麼辦?」 心疼的雙手環抱住柳靜月,吳世麟輕拍著她後背無聲安慰道:「別去想他了。就算他出獄,我們也可以不見到他的。只要有心躲開,還是能夠做到的。」 「呵呵。躲?躲哪裡去?龍雷浩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要不是因為他爸的身份和為了我而留在國內。他的本事早就在國外一展身手和才華了。」 「可是他畢竟現在是有案底的人。除了靠他老爸以外,還能夠有什麼方法?我們可就不同了,有我護著你,他別想靠近你。」 「真的嗎?世麟,我真的能夠避開他嗎?」祈求的目光抬頭,柳靜月此生怕是第二次這樣脆弱無助。第一次因為龍雷浩被抓,第二次因為龍雷浩被放。兩次脆弱都是因為龍雷浩,這個龍雷浩的確是柳靜月今生的死結。 又是心痛又是難過。吳世麟摟緊了懷中發顫的柳靜月,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上一吻,然後堅定的許諾道:「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龍雷浩接近你的。安心就在部隊裡頭先待著,他一時半會沒能力隨便進營裡。」 吳世麟知道柳靜月在怕什麼。對於柳靜月本人來說,何嘗不想見到龍雷浩呢?可是世人眼中的柳靜月早已死了,站著的,活著的是別人看到的丁燕兒。 一心渴望的愛人重回,而自己居然要拿著這個身份,頂著這個面容去面對。曾經的愛人,對於她現在身份而言就是當年曾經控告對方強姦的受害者。 145 可是吳世麟知道柳靜月的痛苦和無助的原因,不意味著旁人知道。所有看熱鬧的,知道當年事情的人誰不是一臉好笑的看著丁燕兒這個女人驚慌失措的樣子。 瞧瞧!多行不義必自斃吧。這個女人放蕩成性,哪個男人不是栽在她手下的?最最可憐的就屬龍雷浩了。誰不知道當年龍雷浩和柳靜月兩個多麼甜蜜,身為柳靜月的好友——這個丁燕兒不但不是幫助好友取得幸福。結果還是一手毀滅了對方的幸福。 要是真是個好女孩被糟蹋也就算了。可你看看這丁燕兒幾年裡頭放浪形骸的樣子,瞧瞧她招蜂引蝶的德行。明眼人一瞧就知道當年龍雷浩肯定是被栽臓陷害的。這個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打抱不平了,甚至關於柳靜月的死也是被描繪的繪聲繪色,說丁燕兒把她氣死的大有人在。 周圍人的這番表現讓姚御風看在眼裡。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丁燕兒的驚慌失措是為了什麼。 龍雷浩出獄了,這個女人是怕人家出來報復她吧。 可是轉而一想之前那女人那咬牙含淚的樣子,又似乎像是壓抑很久的情感猛的迸發。她為什麼這麼奇怪?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般,讓人不知道到底該相信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是那個他記憶中冷酷絶情的樣子?還是此時此刻他幾番接觸後那個生龍活虎的女人?還是那個會迷濛著雙眼喊著自己龍雷浩的女人?或者說那個會和他鬥嘴,會暗中做著鬼臉的女人。太不一樣的丁燕兒不禁讓姚御風想起了那晚一閃而出的圖騰鬼降。 難道傳說之中圖騰鬼降的奇特效果是真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頓時驚得姚御風不禁變了臉色。 146 年年歲歲,花開花謝。初見柳靜月的那一日,似乎便是昨日。此刻龍雷浩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手裡捧著花束,安靜的站在柳靜月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刻著的照片。 她還是一樣喜歡笑。每次在獄中難以熬下的時候,就會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她牽著自己手時候的感覺,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會小鳥依人般依靠著他肩膀。 只要一想到這些,龍雷浩就會咬牙挺過在獄中那些痛苦的日子。 他的手中還殘留著那日被抓時候,她死死拽住自己手的感覺。淚水滴落在他手背之上,滾燙滾燙。燙到他心底,燙穿一個洞,一個永遠難以癒合的傷痛。 十五年!他以為自己終究是熬不過這漫長歲月的。倒是不曾想到自己真的能夠在青春歲月的尾巴處重見天日。 他見到了曙光,等到了希望。而柳靜月卻沒有見到未來,沒有能夠等到他。望著墓碑之上黑紅想錯的字體,黑色墨鏡之下的眼眶中終究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雷浩,我們走吧。」作為總理的機要秘書,紀廉博上前拍了拍龍雷浩的肩膀,勸慰著他離去。 龍雷浩的髮型還是在獄中的板刷頭,倒是讓他本來風華如水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暗沉的魅惑氣息。 「我只想知道——丁燕兒這個女人現在在哪裡?」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但是字字飽含驚心的仇恨。 「雷浩,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何況你剛剛出獄,你知不知道為了你能夠出獄,你父親豁出他那張老臉多少次?要不是柳家痛失愛女,無心在於你的事情,你還真的在牢裡待過你三十歲生日了。」語重心長的勸阻,紀廉博自然知道龍雷浩的心思。 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無論過去是真是假。對於柳靜月那個孩子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地底下,恐怕無非就是希望龍雷浩從此能夠平平安安,再也不要橫生枝節了。 147 龍雷浩出獄的風波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眼中似乎是過去了。那個丁燕兒每天安安靜靜的生活著。作為班長,她似乎並沒有如傳說中那樣嬌滴滴的和男人們勾勾搭搭,也似乎沒有刻意接近哪個男人風騷勾引。 她很認真的操練,每每到休息時候,還能夠看到她在訓練場處獨自一人練習著擒拿格鬥。對於班中的隊友,她的確非常友善的接觸,卻是那樣大氣磅然,不拘不束,很坦然自若的交往。 她的笑很自然,她的動作隱約透著幹練,她說話時候陽光而富有朝氣,她會在大笑之中做著各種可愛的鬼臉,她會和每個班中士兵們一起搶飯,會和他們在打鬧中拼酒划拳,會在休息時候和他們繪聲繪色講著各種奇怪的故事。 她彷彿是陽光般照耀著,發光著,不自覺的吸引著每個人。只要看到她,大家都會不自覺的心情好起來,彷彿傳聞之中的丁燕兒不過是人們臆測的幻影罷了,而眼前這個真實生動的丁燕兒才是真正的丁燕兒。 短短十來天過去了,周圍接觸過她的人,對於那些個過往傳聞漸漸不再議論,而從不曾有的誇獎和讚美之聲倒是偶有發出幾聲來。 只是他們恐怕永遠都不會想到的是這個丁燕兒卻根本早就不換湯,卻換藥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死了燒成灰許久的人——柳靜月。 柳靜月雖說依然維持著每天面上嘻嘻哈哈的笑,打打鬧鬧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終還是會一次次的驚醒。噩夢纏繞著她,她的心底誠惶誠恐,害怕在未知的某一天終會見到龍雷浩。 她是想見到他。可是卻不是此時不是此刻,更加不是現在這個容貌,這個身份。 今夜她依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見外面有月色,乾脆披上衣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148 營地一般輕易晚間是不可以出去隨便走動的。當然夜間起來去廁所還是允許的,不過一天訓練下來的強度驚人,連喝水時間都不見得有,通常每個人都是倒下去後就呼呼大睡,一覺到天亮。 柳靜月披著衣服走出了宿舍,沿著小道慢慢騰騰的走著。今夜的月色真是明亮,高掛星空,倒是有種大放異彩的感覺。 她還記得小時候寫作文,她老喜歡寫月亮又圓又亮高高掛,星星又多又大在旁閃爍不停。那個時候丁燕兒就會用她那雙柔嫩的小手扯著她耳朵,小大人般訓她:「柳靜月。你這個笨蛋。枉費你看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書。難道你不知道又月亮發光時候,你肉眼是看不到星星的?怎麼你老是喜歡把月亮和星星放一起亮?」 是啊!她老喜歡把月亮和星星放在一起亮。因為她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和丁燕兒就像那月亮和星星一樣,緊緊的靠近在一起,夜色的天空中唯有它們在空中,這麼依偎著永遠都不會分開。 她是不是已經開始老了?居然這個歲數時候就已經開始回憶起過去來了。難道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她沒有辦法夢,所以此刻就胡思亂想? 自嘲的笑了笑,待柳靜月回神的時候,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走到了靶場。 「真是的,走的還真是遠了點。趕緊得回去了。」自言自語一聲,柳靜月正要轉身離開時候,眼風一掃下居然看到靶場中央有黑影。 不對勁!腦袋裡面立刻警鈴大作!這個時候,夜半時分,怎麼會有人好端端跑來靶場,而且在靶場中做什麼呢? 軍人的警覺性和責任感立刻讓柳靜月心生出警惕和探究之意來。她倒是不怕有外頭不明分子潛入營地。畢竟看守嚴格的部隊駐紮地不會輕易有外人進入。她害怕的是有內部之人起了異心搞破壞。靶場雖不是重地,可是槍械實彈射擊幾乎時常要進行訓練,如果有心破壞靶場,哪怕一點點的意外都可能造成人員傷亡。 149 她心思一定,立刻貓著步子,彎身小心的從那黑影后頭慢慢包抄過去。悄然無聲,步伐輕而柔和,沒有一絲的動靜產生。尤其是越靠近黑影時候,柳靜月幾乎是屏息前行,生怕下一秒就驚動了對方。 但是當她在離對方五六步距離的時候,黑影那頭居然出聲了:「丁燕兒。你半夜不睡跑來靶場做什麼?」 柳靜月被如如其來的聲音驚得腳底打顫,差點腿軟之下摔倒。好在柳靜月這個女人膽子夠大,反應力也夠快。在聽到對方喊出名字的剎那,心思總算是定了一定。 趕緊快步上前,等竄到黑影那頭,借助微弱的月光,柳靜月這才看清楚那黑影居然是盤膝而坐,手中拿著佛珠,正閉目不語的姚御風! 「要死了。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假和尚啊?」被姚御風這個舉動嚇的不輕,柳靜月口氣不善的狠狠罵了一句。 「軍中鐵血不變的紀律是什麼?」姚御風被柳靜月這麼一罵,也是不惱,連眼睛也不睜開,清清淡淡的問了一句挺無厘頭的話來。 「紀律?」柳靜月先是一愣,後而立刻反應過來姚御風的意思。下級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對於上級要保持忠誠和尊敬。她小小一個士兵敢罵司令員,是夠囂張的。舊時她早就被拉出去槍斃不知多少回了,現在雖然不會被槍斃,受罰挨訓總免不了的。 「老樣子。十三圈!」也不多廢話,姚御風連眼皮子也不上挑一下,手中佛珠不緩不急的撥動著,嘴裡就吐了這麼幾字來。 「滾你個十三圈!我會跑就是十三點!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怎麼好使?我罵你又怎麼了?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你說你大半夜的待這裡坐地上扮鬼啊?」柳靜月那是個火爆脾氣,她要是覺得不對的事情,你想她白白聽話認了,那是絶對不可能的。姚御風讓她憑白無故的跑十三圈,她自然惱怒不肯。 150 「那沒辦法了——」似有無奈的口吻,姚御風猛地睜開了眼睛。不知是月亮的光還是他眼中本身的精光閃爍。總之,睜眼的剎那之間,柳靜月可以感覺出姚御風眼底藏不住的光芒,可是瞬間沉寂,彷彿一切都不曾出現過。 姚御風也不說話,只是慢條斯理的起身,一邊將手中佛珠重新套回手腕之上,一邊一隻手開始解自己軍裝鈕子,從風紀扣開始,一點點解開,很快軍裝外套被他脫下扔在了一邊。 「你——你做什麼啊?」眼見姚御風一邊脫著衣服一邊朝她靠近,柳靜月節節退後,還將兩手一伸,做出格鬥準備。 見姚御風不為所動的前行。柳靜月趕緊昂了昂腦袋,把兩手握成拳,擺著架勢道:「我警告你哦,這陣子我可是勤於訓練,身手大有長進。你可小心哦,拳頭可不長眼睛呢。」 姚御風挑眉,也不作聲。但是柳靜月似乎能夠感覺到他嘴角微微上揚,似有幾分笑意流露。 她以為姚御風擺明了是小瞧她的能耐,乾脆嘴裡一喝,好似衝鋒陷陣,要殺敵千軍萬馬般,揮著拳頭,就朝姚御風衝了過去。 也不知道姚御風如何出手又是何時出手的。只見他輕輕一擋,只是單手隔開柳靜月的拳頭攻勢,輕輕鬆鬆一個掃腿,就將柳靜月整個人給摟進了懷中。 「你的拳頭的確不長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打。」雖然是嘲弄的話,不過姚御風面色如常,聽來依然平靜無波瀾。 柳靜月被反手壓制在姚御風懷裡,這心裡頭可大為吃驚。她以前可是練過格鬥,武術技巧不算多麼高段,那也算是個中好手。可是面對姚御風這快如閃電動作,鎮定如松的氣勢,也不禁大嘆佩服。 說這個男人的本事是頂尖高手也毫不誇張,就好像完全是職業的身手,還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時之間,一直心存的懷疑之心不禁冒出了心頭。 「姚御風。你到底什麼來歷?你年紀輕輕,憑什麼可以做軍區司令員?單靠你是姚老首長的乾兒子?不可能吧!你倒是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刻意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151 淫,邪,黠,蕩,貪,魔,祟,蠢。 至,慧,韻,醇,淑,烈,直,酣,艷,媚。 後者用情,前者用欲。後者正,前者邪。後者上等,前者下等。 但要說此刻柳靜月被姚御風狠狠托住身子,腰身被死死纏繞摟進,連上衣都沒有褪下,褲子直接被大力扯下的情況又算是正或是邪?是欲或是情? 什麼掙扎和扭動都抵抗不住眼前這個看似雲淡風輕,實際內心如火的男人強烈的攻勢。 「嗯——」突如其來的頂入讓柳靜月狠狠吃驚的悶哼一聲,雙手雙腳的扭動卻毫無震撼力,任由姚御風一點點的深入,扭動,然後達到深淵的無盡銷魂處。 她該是如何的美好? 雙腿伸展的秀美,敞開那片包容的熱源,張合緊致,吸引人沉醉。 她的雙眼那般的烈,光芒的閃爍在黑夜之間,宛若點點星光。 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無意識的迷亂,姚御風緩緩的沉下了身子,吻先是有些輕柔,只是淺嚐罷了。 漸漸加深,一點點的探索,交纏的雙舌,好似嬉戲,纏繞。一方進,一方躲,可是小小的空間之中如何能夠躲閃? 察覺出柳靜月逐漸放鬆的身軀,姚御風眼底火熱光芒一閃而逝,手托柳靜月下巴,不容她有絲毫抗拒和躲閃,直接席捲於口齒之間。他奔放如瀑,渴望柳靜月細膩如絲的回應。越是黑暗越是瘋狂,腦海之中這一刻只想到美艷的她,俏皮的她,倔犟的她,嬌弱的她。 情不自禁的放縱了自己的情感在這一吻中。卻在手指纏繞在胸口豐潤之際,眼角掃過腕上佛珠。 青天霹靂!之前剎那之間的沉迷頓時清明一片,眉目之間緩和的情緒頓時結著了一片冰寒。 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翻著潔白瑩光,艷若桃李的女人。心中的仇恨又更貼幾分矛盾來。 怎麼就這樣放任自己的思緒?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和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恨,為何會動搖?為何在那一刻想的全部都是她的美好? 不該愛的人,就絶對不可愛上。他不相信圖騰鬼降那個傳說,這個女人就是丁燕兒,此生都是。 第三十六章 152 累!渾身都覺得痠痛!柳靜月睡意朦朧被外頭聲音吵醒時候,還覺得渾身骨頭都在抗議著。 迷茫著雙眼,柳靜月半坐起身子,張大眼睛朝外頭喧嘩的聲音源看了半天這才發現外頭正在操練。 該死!整個身子彈跳起來,柳靜月連滾帶爬從床上翻到了地上。褲子管套了半截還露出半個屁股來,衣服又是歪歪斜斜掛在肩膀處,連帽子也叼在嘴裡來不及戴上。雙手拎住褲子腰帶,跌跌撞撞就衝出了宿舍門口,朝著訓練場飛奔。 瞧這女人的形象!就算丁燕兒這個身體再天生麗質,美若天仙也禁不住她這個超級沒有形象的糟蹋啊。 就瞧見她慌慌張張跑來時候,正在訓練中的眾人嗤嗤一聲,統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笑什麼?安靜。」旁邊新兵訓練官面無表情的訓斥了一句後,眼瞧飛奔站定的女人,不禁咬牙忍著笑,面部抽筋起來。 站在最邊上正在和眾軍官商議事情的姚御風見狀也不由嘴角劃開了小小的弧度。 看來這女人昨晚睡的挺香!很好,比跑十三圈都有效果。 連長陳奎哭笑不得搖著頭,對著還喘息不定的女人大喝一聲道:「丁燕兒!」 「到!——哎呀。」柳靜月一聽到有長官喊話,下意識就腳步一正,面色一整,軍禮一敬,嘴巴一張。 結果嘴裡軍帽掉了,本來雙手拽住的褲腰帶鬆了一半,歪歪斜斜挎在腰間搖搖欲墜。 「哈哈——」這回列隊裡頭爆發一聲哄笑,這可擋都擋不住呢。連著本來就忍笑辛苦的幾個教官也埋著頭偷偷抖著身子,指不定笑成什麼樣子了。 姚御風早一步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他跨步走到柳靜月身邊,伸手很自然的替她拉住另一半鬆開的褲腰帶,然後拿過另一頭,輕柔的替她將褲子系好。隨即彎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軍帽,拍了拍塵土,將帽子鄭重的戴在了她的頭上。 153 周圍一群人立刻止住笑,各個伸長脖子眼瞧著姚御風的動作。 曖昧!有問題!肯定有一腿! 誰都覺得這個姚御風對於丁燕兒肯定心裡懷著那麼點心思,不然怎麼就對這個丁燕兒特別的關心和照顧呢?從第一日丁燕兒來開始,這兩個人就不正常! 姚御風將柳靜月穿戴好後,看著她還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己,彷彿還沒清醒似的。不由彎下身子,靠到她耳邊輕聲道:「你之前欠我八次。昨晚做了三次。不過今天你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那麼一共是三十五次。要不我們以後每晚都來清算一次如何?」 「姚御風!為什麼沒有人喊我醒?」咬牙切齒,柳靜月低聲咒罵了一句。 「哦——因為我叫人不要去喊你的。昨晚你身下的小嘴這麼貪吃,夠你睡很久的。」姚御風面色如常,彷彿就在談論天氣一般,實際卻話中暗含著下流的話兒。 柳靜月不可思議的看了下眼前這個看似道貌岸然的男人。心裡不知道狠狠將那傢伙祖宗十八代從頭罵到底多少遍,外加變態王八蛋一連串國罵。 眼見柳靜月那張憤恨不平的臉蛋。姚御風站直了身子,朝後面不遠處站著的一名軍官揮手示意他上前。 「首長。」 「對於連續遲到操練,該做如何的懲罰?」 那名軍官下意識看了眼柳靜月,又有些吃不準的瞧了眼姚御風,搞不明白這兩個外人看來有不正當關係的人在搞什麼名堂。 「怎麼?身為部隊長官,連這個紀律都不清楚嗎?」語態沉穩,黑寶石般的雙眼卻微微眯起,眼底掃過軍官的神色冷肅可怕。姚御風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不用任何激昂的言語就可以震撼人。 那名明顯比他長上十來歲的軍官猛地身子一抖,低著頭趕緊小聲道:「罰以進行強行操練。或是百個俯臥撐,繞訓練場進行野戰跑步等等之類都可以。」 「一連連長?」 「到!」陳奎立刻小跑步至姚御風跟前,一個軍禮之後,朗聲道:「請首長訓話!」 「丁燕兒是你們連的班長,怎麼對她處罰就由你來決定。」 「是!」 154 呼!一個!兩個!三個! 「啪嗒」一聲,柳靜月趴在了地上。 「繼續。重來!」毫不徇私的口吻從頭頂響了起來,鞭笞著正在拚死拚活的女人加速。 「又重來?」柳靜月滿頭大汗,雙手痠痛打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是旁邊站著的陳奎耳朵真是好使,這麼小聲還是被他聽到了耳中。 「置疑長官話!再加五十個!」 「嘶——」我忍!俗話說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是大丈夫。可我是誰?我是柳靜月!媽的,忍不過去我就是孬種! 柳靜月硬是把嘴裡的國罵統統給吞到了肚子裡。一面心裡頭不斷用話麻醉自己,一邊心裡頭幻想著將姚御風能夠千刀萬剮。 要不是這個男人,她怎麼會睡得那麼死?要不是他的故意提起,她怎麼會受這麼大的懲罰? 好歹吳世麟前前後後都打過招呼,這上上下下多少都該給她些優待吧。 一百個俯臥撐外加繞訓練場跑十圈!要死了,昨晚瘋狂下的痠痛還沒褪下呢,現在又是折騰她手又是折騰她腳的。 姚御風!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為了躲避我昨晚的問話,故意使詐讓我這麼被操勞著,這無力追問你身份了。想的美!被我柳靜月盯上了,非把你刨根到底。 「啪——」又一次壯烈趴在地上,只比之前多了一次而已。 「繼續。你——對就是你!過去壓著她,讓她用最標準的姿勢做好。」也不知道陳奎在和誰說話。 累的筋疲力盡的柳靜月只覺得有一雙大手穩穩的暗中托住了她的身子。 似乎對方深知俯臥撐的要訣,看似將她擺弄撐開的雙手,卻始終暗暗使力,讓她整個身子都成功的卸下大半壓力,而順利的一個接著一個完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後來做的麻木了。總之當陳奎喊道第一百五十個後柳靜月整個人猛地啪一聲給埋進了土裡,吃的滿口塵土。 「呸呸呸——噗——丫丫個呸的。」陳奎給了她兩分鐘休整時間,隨後還要有十圈的跑步。 155 「呵呵。沒想到從嬌滴滴丁燕兒身體裡頭聽到這麼順口的國罵聲,還真是別有風味呢。」熟悉的嘲笑聲從邊上蹲著的人口中發出。 柳靜月一愣,隨即詫異的抬頭,待看清楚旁邊人戴著軍帽下那張熟悉的臉龐,不禁驚呼道:「崔——嗚——」 「要死了。你喊那麼大聲,想所有人都知道啊。」崔逸軒壞笑著伸手摀住她的嘴,一如往常般痞子般笑容。 本來心裡頭滿肚子牢騷的柳靜月乍一見到崔逸軒之後,內心倒是翻騰起一絲喜悅來。畢竟除了吳世麟以為他是唯一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能在這裡看到幫手,當然藏不住的開心。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一身軍裝?」趕緊拍開了崔逸軒的手,柳靜月偷偷摸摸觀察四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廢話!沒看到我這身衣服嗎?我是新兵啊!」 「要死了!你幾歲了還新兵啊?部隊徵兵的人眼瞎了吧?」啐了崔逸軒一眼,柳靜月扭著自己痠痛的手臂,好笑的反問。 「一看我這張曠世絶驚的俊臉,就知道我還風華正茂,年華雙十呢。弄個假的不就進來了?進來當兵是吃苦的,又不是撈銀子的。只要身世清白,管有多大了。」 「可你進來這麼久了,怎麼一直不來找我啊?」柳靜月納悶了,待著營地都快大半月了怎麼都不見他主動來靠近她呢? 「你笨啊!我是偷偷摸摸混進來暗中幫你的。這麼大明大方接近你,回頭你頂著丁燕兒的名聲,能不招惹人注意嗎?哎——可是現在還是功虧一簣了。」嘆息了一聲,崔逸軒邊說邊朝遠處辦公樓方向看去。 「為什麼?」 「你怎麼做了百來個俯臥撐後就變那麼蠢了?你以為姚御風為什麼懲罰你?以為他是吃飽了撐了作弄你?他是在釣我出來呢。估計他早察覺出我暗藏著了,可是又不能確定,所以才設了這麼個局引君入甕。指不定剛才我幫你的行為,他就在那頭看著呢。」 「知道你還出來幫我。」 「我不幫你。你百來個俯臥撐和跑步想什麼時候弄完啊?就丁燕兒的身體素質,搞死你!」 第三十七章 156 龍雷浩淡漠的舉著酒杯,靜靜地看著窗外繁星般華麗的燈光。 文明繁榮的這份上,就只剩下墮落了。 繁星般的夜景正是這城市妖嬈墮落的象徵。在繁星和燈火的掩映下,各種妖魔鬼怪都出現了。 而他,曾幾何時,也這樣成為了這夜色中的妖魔。 手中的紅酒在晶瑩剔透的水晶杯中搖晃著,散發著血的芬芳。 丁燕兒!六年了!六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但是足夠讓改變人的一生,可以讓人陰陽兩隔,生死難見。 六年前他還以為這個女人是天使!呵呵——真是可笑而幼稚的想法。 六年的時間中,足夠讓他看清楚這個女人就是地獄底層的惡鹿。帶著純潔無比的眼睛和容貌,卻做著無比邪惡墮落的罪行。而他一一當年根本就是毫無反擊之力。根本不是對手!! 也許當年年幼無知是她最好的偽裝,純潔純粹是她的厲刃。割的他體無完膚。 她以為躲在軍營裡頭,他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嗎?還是以為他依然是那個曾經弱不禁風,任她玩弄的龍雷浩? 坐牢可以毀去一個人的人生,同樣也可以重塑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沉思之中,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老大!都替你搞定了。明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去見那個賤人了。乾脆直接玩死她得了。「進來的一人有張大男孩般青春俊美陽光的臉,口嘴裡吐著的話讓人心驚,在看他手中晃動的東西,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挑眉,龍雷浩掃了來人手中的東西后,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我估計那女人都不需要這些東西,就夠濕透了的。」 「呵呵。老大要不在弄死她之前,先弄來給咱們兄弟們見識下如何?」 「是啊。老大。老三說的對,我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敢這麼對你下套呢。」說話的是隨後進來的幾個人中一個。 157 進來的三人都不過二十歲的模樣。 一個玩世不恭,嘴裡咬著口香糖的青年有著一張迷人的雙眼,晶亮漆黑,透著他本身就貴氣好看的臉龐更添幾分邪魅。 被他搭著肩膀的青年帶著一副金邊眼鏡,斯文而白淨的臉龐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陰冷和狡猾,眼底暗藏的精芒藏不住的閃爍著,讓人一見就知他的可怕。 到是邊上默默獨自一人走進的青年面無表情,冷酷的眼眉之下是死水般沉靜,他不敢興趣的撿了沙發坐下,隨後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槍,輕輕的擦拭著,似乎毫不感興趣這一切。 「你們都有這個性趣?好啊,那就弄來以後給你們玩玩。記得——玩殘也無所謂。別玩死就行了。我要留著她慢慢折磨的。」龍雷浩掃了進來的三人一眼,含笑答應著,可是眉目之間的仇恨火苗卻是熊熊燃燒起來。 明日!丁燕兒,,我們之間的遊戲開始重新開始的時候了。這次連著六年前的恥辱以及我無緣見靜月死前最後一面統統一併算! 龍雷浩這頭信誓旦旦的想著報仇!可是估計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他心心唸唸的柳靜月可不就是活著好端端的在睡著大覺,順便還時不時打著呼嚕。 當然如果這身皮瓤不是丁燕兒的話,也許還能夠有奇蹟般愛情發生。可是咱們的柳大小姐流年不利,從一開始莫名其妙死亡,到現在依然渾然不覺明日痛苦即將面對。真是醉生夢死,沒心沒肺,過一天算一天德性!可是你不找事情,事情總會來找你。這不——龍雷浩就要殺過來了。好戲才不過拉個帷幕而巳,精采刺激的在後頭呢。 昨天柳靜月是碰到床就呼呼大睡起來。就算是有崔逸軒豁出去暴露自己身份幫助她,依然還是讓她累的像條哈巴狗般,抱著彎成蝦米狀的身軀,搖搖晃晃一步步的走進宿舍大門。 158 姚卸風!我跟你的梁子結大了!你還想著做三十五次?回頭老娘有力氣後,第一次就廢了你老二,看你怎麼有第三十五次! 醒來之後動著幾乎僵硬了般的手腳。柳靜月再次在心中默默咒罵著,用著龜速一般的形成軌跡慢騰騰,一點點地拿看臉盆朝著用水池去打水。 一路之上,經過不少老兵走過。每每看到她的樣子後,或是皺眉,或是思笑,甚至有的還微微停下腳步,似有矛盾的看著她。 奇怪了?沒見過訓練過度後走路僵硬的人啊?可是凡是新兵剛來時候,不是都會這樣子表現?咋的換了她以後就有統統一臉奇怪表情看她? 柳靜月這一路被來往之下用莫名其妙眼神看著人們,弄的是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 她的確是還不清楚原因。可是早就知道了原因的崔逸軒正焦慮的滿營地衝撞著找她呢。 沒有!還是沒有!該死——這個女人關鍵時候跑哪裡去了? 宿舍不見,食堂沒有,澡堂不在。該不會是去訓練場了吧?要死了,回頭不是正和龍雷浩碰個正著? 跟他一樣焦急的還有一個人呢。只見咱們吳太子爺,一路拍方向盤,一路探著頭叫罵不迭,恨不得現在自己腳底有輪盤,身後長翅膀,下一秒就能夠達到營地。 快!恨!準!龍雷浩的本事果然是不可小看。 他本以為這個男人剛出獄不久,絶對不可能這麼快有實力插足部隊的。 結果回頭這個傢伙才短短幾天就殺了個回馬槍!他今早知道的時候,差點沒把辦公室桌子給掀掉! 媽的!還有王法嗎? 心裡頭一邊碎碎念,一邊發狠的加足了馬力,活似不要命般橫衝直撞朝前衝去。 既然大家都撕破臉皮了,他還哪顧什麼法律法規!去吃屎吧!爺就不信鬥不過你龍雷浩! 159 洗完了臉,柳靜月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今日是假日,部隊之中偶有一日的休息。她正好可以去部隊的圖書處找些書來消磨下時光。 也難怪崔逸軒怎麼也找不到她。她一早就窩在圖書處在裡頭看書,舒服悠閒的渾然還不知暴風雨即將來襲。 陽光照射在人身上,暖和和的充滿朝氣。不知是不是當兵的大多不喜歡看書,所以圖書處房間內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 柳靜月獨自一人窩在角落處,安靜的捧著書本,有滋有味的看著。 就連有人進入裡面,她都一時沒有留意到。或只當也是來看書的戰友,權不當一回事情。 進來的人也不急於靠近,只是。靠著不遠處桌子之上,雙手環抱於胸,冷冷的看著這個六年不曾見過的女人。 許是看到好笑的地方,柳靜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還習慣性用手拍著桌子,一臉大快人心的感覺。笑中藏不住的灑脫帥氣,藏不住的大氣迷人。 來人眼色一緊,連呼吸也不由頓了一下。剛才那一刻,他恍惚中像是看到了柳靜月。那笑,那神態,那動作,唯有率性不覊的柳靜月能夠做的出來。 可是眼眸一轉之間,原本就陰冷的目光更加暗沉了幾分。當年——這個丁燕兒就是這樣欺騙自己的!讓他在醉眼迷濛之中以為和他上床的女人是柳靜月!她分明是從六年前就蓄意模仿著柳齋月的一舉一動。六年時間不見,這個女人演戲太深了吧,居然舉手之間都這麼相似於柳靜月。 握緊了拳頭,克制住自己下一秒就想掐死這個惡毒女人的衝動。龍雷浩掛著一絲冷笑慢慢朝著正沉浸在書本之間的女人走去。 不著急!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玩死這個女人! 第三十八章 160 吳世麟發現自己從來未曾這麼瘋狂奔跑過!他人才跑進了營地內,就看到姚御風領著幾個青年正在營地靶場走著,邊走還邊做著手勢,似乎在說什麼。 「姚——姚御風!我問你,丁燕兒呢?」上氣不接下氣,吳世麟一把衝過去抓住正在說話的姚御風,迫切的詢問。 淡然的看了眼自己被吳世麟抓住的胳膊,姚御風不著痕跡的使了勁道擺脫,然後慢條斯理回答:「不清楚。」 這句是實話!姚御風的確是不知道丁燕兒在哪裡。今早他接到上頭調任令時候的確是吃驚不小。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傳聞中的龍雷浩居然是這麼了得人物。輕輕鬆鬆,簡簡單單幾日就可以弄來進軍營的機會。 當他看到龍雷浩的時候,彼此之間均是一個詫異!像!一種勢均力敵,又同種人的神似。 這個時候姚御風見了真人才知道為什麼每次那個丁燕兒對他都閃爍著迷茫的眼神。他自己該是很相似這個龍雷浩年輕時候吧。 顯然對方也是這樣一種感覺。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大家互相握手示意式好。 之後這個龍雷浩就藉口巡查營地,獨自一人離開了。想來也知道是去尋找丁燕兒了。 見到龍雷浩轉身離開之際,姚御風突生一種煩躁,一股不明的心情。一方面他樂於龍雷浩去找丁燕兒,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知道這兩人碰面該是如何的激烈。可另一方面他腦海之間又閃過那晚她淚眼婆娑的拉著自己的手,聲聲喊著龍雷浩名字的表情。那一刻他幾乎要以為丁燕兒是真愛龍雷浩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誤會。那要是丁燕兒見到了龍雷浩,該是如何的張皇失措? 到底是理智和仇恨戰勝了心中的漣漪。他淡漠的看著龍雷浩走人,沒有半點動作。然後看了眼留下的幾個青年,心中深知這幾個也是高手級別的玩主!絶對不容小看! 此刻吳世麟心急如焚的跑來問他,不禁又讓他想到了丁燕兒那一閃而過的脆弱! 碰到龍雷浩,她一定會很脆弱吧。 161 西方文化傳統中所常說的「七種罪孽」,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色欲。 看似可怕, 是歸根結底生活中的形形色色之人,他們都是可哀的罪孽,從來沒有達到絶對邪惡的輝煌高度,只不過是富有激情的,充滿痴迷的。 而眼前這個女人才是罪惡根源的巔峰。 「沒有想到六年不見,你到看起文藝書來了。」嘲弄的站定在依然渾然不覺的女人身邊,龍雷浩高大的身軀擋住的陽光的照射,彷彿身後有雙無形的黑色羽翼瞬間展翅而升。 柳靜月有些疑惑,或者說是遲疑。她覺得自己幻聽——對方的聲音像記憶中那個男人,可是又不像。好像她從不記得一向雲淡風輕的他會用這麼惡劣的口氣說話。 「怎麼?連抬頭看我的勇氣都沒有嗎?」再次出聲譏諷,龍雷浩這次乾脆將大手狠狠敲在桌上,覆蓋了整個書本上。 一點點的角度上移,每上升一個角度,柳靜月的心就狠狠被痛扎一次,等到她徹底仰起頭看向龍雷浩的剎那。淚水終究熬不住的,落了下來。 這是她柳靜月人生中屈指可數的幾次目水。每一次的淚水都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六年了。她以為六年前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噩夢,卻是不想——如今此番面對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呵呵——丁燕兒。你到是越來越會裝了。看到我也不害怕,也不驚慌。居然還流眼淚。這些淚水看上去那麼晶瑩剔透,其實裡面骯髒不堪,就像你這個人一樣——已經賤到了骨裡頭。」龍雷浩惡劣的將手狠狠捏住了柳靜月下巴,故意大力的摩挲著嬌嫩肌膚上的淚水。眼底的仇恨火焰熊熊燃燒。 162 柳靜月渾身止不住的抖。她不是害怕,她不是難過,她是傷心。 她不是為了龍雷浩的怒罵而哭。她哀傷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六年不曾見過的愛人。 他變了——是因為六年的監獄歲月讓他變化的嗎? 是因為他六年前歷經的痛苦讓他變化的嗎? 當年那個翩翩而笑,風華卓然的少年呢?他還會站在百花叢中,對著她溫柔一笑嗎? 不由自主的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模上龍雷浩那張染上風霜的臉龐,手指之間滑動,勾勒著她六年來夢迴千百次的輪廓。 另一隻手卻緊張的抓起桌上的書,死死的,牢牢地,一點點手指之間收緊,彷彿她的心一樣。刺痛又高興,悲傷又絶望的收攏。 有剎那之間,眼前女人哀傷絶望中充滿愛的目光讓龍雷浩閃神。他本來以為六年重回的那一刻,這樣的眼神應該是出現在柳靜月的眼中,應該就是這樣的迷離而漣漪,蕩漾而柔情。 可是——眼神一冷,龍雷浩一把扯住了正在勾畫他面部輪廓的那隻手,一字一句,嗜血般說道:「丁燕兒!你也配這麼學柳靜月。我告訴你我上過一次當,絶對不會再受你一次欺騙。」 「我——」試圖想要說些什麼,柳靜月卻剎那間感到渾身四肢被滿身針扎般痛苦,尤其是心房之間收縮又收縮,讓她整個人啪的一聲跪到在地。再也無力開口說話。 倒地的一剎那,柳靜月看到龍雷浩手裡拿著電擊槍,一臉冷酷的看著她痛苦的倒地抽搐。 原來電擊的滋味是這樣的。難怪以往嚴刑拷打裡頭老離不開這麼一項。真是好手段的東西。 閉眼昏迷前柳靜月還胡思亂想。慢慢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163 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躺倒的女人。龍雷浩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類似通訊器般的東西按下了按鈕。 「老四。人已經搞定了。你先帶人走。善後工作我和老三他們會妥善處理。」 通訊器那頭冷冰冰的一聲回答:「知道。」 隨即龍雷浩掃了地上女人一眼,毫無留戀的轉身就離開了圖書處。站在門口等待。 不出三分鐘,一名冷肅著臉的青年就一身黑衣勁裝從屋頂處翻騰下來。 「大哥。人呢?」 「在裡頭。你帶著人就走。我先離開了。」 「嗯。」 應聲之間兩人交又而過,龍雷浩貌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般,慢條斯理的抄著小道,拐上了大路上面,隨即朝著辦公樓方向走去。 正巧匆匆忙忙,急的滿頭大汗的崔逸軒正好尋到這裡附近。他一路飛奔的從龍雷浩身邊擦身而過。 卻在跑開了十幾步開外後又立刻站定,回頭朝已經遠走而去的男子背影疑惑的看了幾眼。 剛才走過的男人怎麼有些眼熟?也難怪崔逸軒一時沒認出來。畢竟龍雷浩的照片是六年前的樣子。現在六年之後,雖然面容不至於有多大變化,可是性情,體型,還有那種感覺完全和六年前有所不同。 「是龍雷浩?」轉瞬之間崔逸軒已經想到走遠的男人是誰了。他立刻驚慌的回過頭看向他之前走出的小道,趕緊飛奔朝著裡頭衝去。 但願——他還來的及。 再說吳世麟太子爺的脾氣上來,哪裡還顧得你誰。他抄起了軍區值崗的話簡,對準喇叭直接扯開嗓子叫喊:「丁燕兒!你給我出來!龍雷浩來了。!」 瞧瞧這喊的內容——好似狼來了,羊兒快快跑的口號。 昏迷之中的柳靜月怎麼會聽到他這麼扯開喉嚨的大喊,她正被電擊暈的稀里糊塗,被人倒扛在肩膀上,快速帶離營地呢。 到是快走到辦公室處的龍雷浩一聽吳世麟的喊聲,到是十足的吃驚不已。 第三十九章 164 那個聲音是吳世麟?怎麼吳世麟會突然跑來這裡?還突然幫起了丁燕兒? 這外頭人雖然講不清楚這個吳太少爺和柳靜月的關係。可是龍雷浩是瞭解的清清楚楚。要說滄海巨變,他龍雷浩背叛柳靜月的那天來臨,也絶對不可能有吳世麟背叛柳靜月的情況半點發生。 要說柳靜月是女神雅典娜,吳世麟絶對是那個死忠的白馬星矢。有見過那個拚命又蹩腳的青銅戰士星矢背叛過雅典娜? 可是這耳邊傳來的一次又一次氣急敗壞,嘶聲裂肺似的呼叫聲音。不得不讓龍雷浩感嘆六年光景變化真大,居然連吳世麟都會倒戈陣營。 龍雷浩這麼一想,對於丁燕兒的仇恨更添幾分。 丁燕兒你這個女人真是毒辣!夠有手段子啊——陷害了他,毀了柳靜月的幸福。現在連她最忠誠的夥伴也搶了,難怪靜月一個人死的淒悽慘慘,至今都不明不白的死因。 分明就是被你這個女人活活氣死的。 雙手握成了拳頭,龍雷浩連本來上去應付姚御風的心思也沒有了。直接掏出手機撥了辦公室電話。 姚御風的心裡頭正煩躁之中。雖然他依然面色如常端坐桌邊,手指纏繞佛珠的動作卻一點點的加快著。尤其在吳世麟一遍又一遍焦慮的呼喊中,更是讓他心緒難定。 丁燕兒。你不會已經碰到龍雷浩了吧? 在哭嗎? 在害怕嗎? 或是在痛苦受著龍雷浩的折磨? 這般一想,他更是坐不住的想要起身做些什麼事情。卻在下一秒辦公室電話響起了。 「喂——」姚御風有些急切,他渴望是丁燕兒打來的電話,又害怕是龍雷浩的電話。 結果話簡之內傳來了低沉的男聲:「姚司令員。我今日有事情,就先行離開了。待幾日之後委任命令正式下達後我再來。」 姚御風心咯噔一下,明白了一切! 丁燕兒果然還是撞在了龍雷浩手中。 165 他本身就不該阻攔的——看著另外兩個青年客氣的笑著告辭之後,姚御風就一直站在窗前漠然的看著他們揚長而去。 他們手中沒有丁燕兒。他知道——丁燕兒應該早在龍雷浩打電話前就被人帶走了。既然龍雷浩會來,自然做完全的打算。 他該裝作不知道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任由吳世麟在那頭繼續發瘋的喊。 直到龍雷浩將人狠狠的折磨之後,將人狠狠的羞辱後,在仍回來。 他知道只要這一晚就夠了——龍雷浩要的是第一次就沉重的迎面打擊。就好像貓抓住了老鼠,狠狠玩弄一下後,又將老鼠放回了早已禁錮好的囚籠內。隨手抓來折磨下,也可以隨時吃掉。 可是他幾乎就衝動的阻攔了他們的離開,也幾乎衝到吳世麟旁邊,狠狠的大罵他的蠢。告訴他人早就被帶走了。 可是那只是幾乎——視線落到了手腕佛珠上。姚御風狠狠咬住了牙齒,閉上了雙眼,就這麼盤膝而坐,靜靜無聲的將四週一切都阻擋在心門之外。 唯有無心,才能無情。唯有皆空,才能皆無。唯有罪惡,才能超脫。 丁燕兒!當年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如今就應該由你自己承受。等著吧, 我先看著你和龍雷浩的爭鬥。我的仇恨會慢慢積累著,等待最後的一擊。 率先離開的那名黑衣青年一邊急速開著車子,一邊掃了旁邊昏迷的女人一眼。冷若冰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嘲諷。 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當年讓老大栽了。他到真是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下流手段。 眼角掃過那女人一隻手緊握的書本,那人順手一把抽過一看——《鬼話中國》 再次冷眼看了邊上女人一眼。男子冷哼一聲道:「這個女人看來是鬼話連天。」 166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也一如此刻這般熱,熱的人身體到心口都發燙。那晚他醉的特別厲害,手腳搖晃,不知為何就是很渴望有冰涼的東西能夠讓他沸騰的身體降溫。 記憶深處的那具身軀很嬌柔,很柔順,很冰冷。他饑渴的撲倒的時候,腦海一片空白。身下的人兒輕輕柔柔的低喚著,雙腿纏繞在自己腰間的嫵媚更加讓他瘋狂! 他以為是柳靜月!或者說他從內心深處渴望是柳靜月!那晚——柳靜月的生日,他本想和她一起共度。可是——夜半時分,她卻依然沒有出現。 衝破最後阻礙的時候,他激動的不禁反覆呢喃,低吼,呼喊。 那像是一場夢——前面一片美好的景象的美夢在清醒之後驟然變成了噩夢。 床單之上赫然醒目的一片鮮紅。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讓酷熱的天氣徒然增添了幾份陰冷肅煞,冷不防的起一身雞皮疙瘩。 在看床邊傷痕纍纍的丁燕兒時候,龍雷浩覺得這個天已經熱到連呼吸都變成一件痛苦的事情,呼進一口灼熱的氣息,燒痛五臟六腑之後呼出一口同樣灼熱的渾濁之氣。 強姦!很好笑的字眼!他卻是從一個天之驕子轉眼間以最為恥辱的身份鋃鐺入獄。 宣判他入獄的那日,那個女人站在遠處,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他被押解上車。直到他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居然嘴角揚起了譏笑,對著他搖擺著手,這麼冷眼的旁觀,細細算計著一切。 那一刻他才恍然出夢般清醒過來——一切都不過是場陰謀,一個骯髒的陰謀。 幸虧——他夠強大! 幸虧——還有柳靜月在他心裡! 幸虧——只有六年歲月流逝! 可是最最不幸的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心中的那個女孩。他是無辜的! 167 「你就這麼放任龍雷浩帶走丁燕兒?」男人陰冷的聲音在木魚敲打停頓後,厲聲響起。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坐旁觀虎鬥有什麼不好?」姚御風語音一頓,意味不明的掃了前面背對自己的男人,輕哼一聲道:「或者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著急丁燕兒被龍雷浩帶走?」 「姚御風。你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天說的夠多了。」男人不冷不熱的拋下一句後,重新繼續敲擊起木魚來。 姚御風也不繼續追問,只是漠然的深看了眼男人後,起身就走。 遠行出廟宇的門口後,依然可以聽到聲聲敲擊木魚發出的清脆聲音。 香火焚燒的煙火飄散在空氣中,姚御風靜靜的站在山間小道之處,長身而立,眉目之間清明俊朗,遙望遠處的目光漸漸深邃而綿遠,垂於身側兩邊的手微微握緊,不發一言的默默朝山下走去。 佛經誦刀千百萬次也消除不了天生的孽障。木魚敲擊日夜不停也減輕不了內心的邪魔。 丁燕兒你不是天生如魔嗎?我等著你撐下這個無盡的夜晚。 床上的女人安安靜靜躺在那裡不動的時候,真的美的跟一幅畫一般動人。好似紗幕翻飛中的魅惑,讓人心蕩神移。 單純用欣賞的角度來看床上的這個女人——唯有尤物可以形容。美若紛飛的桃花臉龐,曼柔如蛇的腰身,妖嬈奪目的精緻雙腿。 這種女人,讓男人心馳神搖也就毫無意外。 正在房間內低聲交談的三個青年眼見房門被打開,不由正色道:「老大——」 「嗯。」龍雷浩應了一聲後,視線順勢朝床上還昏睡中的女人掃了一眼。 「老四,弄醒她!」冷淡的開了口,龍雷浩不甚在意的走到酒櫃處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第四十章 168 脖頸劇烈的疼痛感讓柳靜月腦海之中劈入閃電般刺激驚醒! 身體的痛楚因為清醒立刻傳到了大腦之中。又酸又麻,還伴隨著揪心般疼痛。剛想動一動身子,脖頸處的刺痛更加讓她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嘶——疼。」迷迷糊糊,柳靜月還顧不上環視下四周情況,直覺上第一時間抱怨著她渾身痛苦。 「痛?這麼點電擊你就感覺痛了?後頭還有你痛的時候哦。小美人。」譏笑從左邊發出,隨即一張極為年輕俊美充滿邪氣的臉湊了夠來,嘴裡連連發出誇張的聲音:「哎呀,小美人痛的眼睛都紅了。不哭哦,等下哥哥好好疼你。」 柳靜月被眼前放大呈現的俊臉看了一愣,腦海中翻飛而起的記憶讓她想起了昏迷前剎那。 抬頭看了眼幾步開外,漠不關心冷酷的端著酒杯坐在吧檯處的龍雷浩。柳靜月痛的禁不住閉了閉眼睛。 挺可笑的場景。她曾經幻想過很多此他們重逢的畫面。或是她已經嫁人,兒女在旁。或是她依然迥然一身,默默等他。或是從此之後陌路天涯,老死不想問。 卻是——想不到今時此刻。他滿懷仇恨,夾雜著熊熊火焰而來。而她居然就掩藏在這個令他們共同仇恨的人身軀之內,承受無妄之災。 這一刻,柳靜月都不知道是該怒或是該笑。 怒其如此這般對待自己?可是,他要對待的是丁燕兒,壓根就不是自己。 笑其他當年真的是被丁燕兒陷害。他終未背叛於她。可是此刻面對的羞辱,她有如何咬牙挺過? 「小美人怕了呢。身子都在抖哦。不怕哦,哥哥等下下手會輕點的呢。」那個邪魅著冷笑的青年嘴裡說著輕柔甜蜜的話,可是緊抓住柳靜月胳膊的手卻狠狠用力,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感覺。 169 「陳莫航,今年不到二十三隨。自稱哥哥?呵呵,你是未老先衰嗎?」清醒之後的柳靜月固然沒有心思迎面對待龍雷浩。可是這些旁人,她可沒有好耐心和好脾氣。 柳靜月是匪類,打小就流氓。你想打流氓的注意,除非你比流氓更流,跟橫。 她這話一出,在場幾個人均是一愣,連坐在角落喝酒的龍雷浩也微頓了手中酒杯,看向了床上突發奇言的女人。 「南京軍區政委的小兒子。從小就是電腦高手。駭過不少國際知名網站,把侵入政府機要檔案當成遊戲。四年前在閲兵儀式時候,入侵空軍指揮部,讓天上正在檢閲的飛機全部提前降落,耍了一把空軍而啷噹入獄。我說的沒錯吧?」 嘴裡噼裡啪啦說個不停,柳靜月迅速將那個邪氣十足的青年底細說了個大概。 趁著幾個人正在詫異之中,柳靜月手指一動,朝向邊上那個帶著金框眼鏡,看似斯文秀氣的青年繼續說道。 「榮祁連,今年二十三歲。老媽是上海市委副書記,老爸是上海警備區參謀長。心思周密,為人陰冷。五年前策劃並順利搶劫分行送去中央銀行的運鈔車成功。事後又分文未動的送回了公安局。以搶劫罪入獄。」 這回輪到柳靜月用誇張又嘲弄的語氣說道:「榮祁連,你當年玩的那把也忒小了點。」 似乎是意猶未盡,柳靜月接著將手指轉向坐在窗檯上那個一臉陽光燦爛彷彿十佳好孩子模樣的青年身上,讚歎的口吻說道:「說到你蘇沐青可就不得了呢。是個塞車好手,對機械類的東西都極為狂熱。四年前你只有十七歲吧——因為手持自製的衝鋒槍直接轟掉了一個黑社會老大的腦袋而以殺人罪入獄。」 「呵呵,都戰功赫赫呢。」生怕煽風點火不夠,柳靜月還再加了一句。 眼睛一轉對上靠著牆始終冰冷的一張臉,一身黑衣勁裝的青年,嘴角揚起了放大性笑容:「他——」 似乎牆邊靠著的青年眼神頓時犀利的射穿她。空氣在一剎那間凝固了。 「他——我不知道。」攤了攤手,柳靜月狀似無奈。 170 等她的話統統說完後,整個房間一片寂靜。幾乎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鋒利而審視著盯著她不動。 而柳靜月故意忽略這龍雷浩的目光,坦然任由邊上幾個小鬼打量自己。 「啪啪啪——」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龍雷浩,他似笑非笑的舉著酒杯朝床上遠遠示意。 「不賴嘛。丁燕兒,這幾年裡頭你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因為覺得要模仿柳靜月,所以連這些你從來都不關心的軍方內部情報都一一牢記於心?要不是從你這張噁心的嘴裡吐出來,我差點以為是柳靜月坐在那裡高談闊論。呵呵,可惜——你認為就憑這點模仿,我就會放過你嗎?老三,你不是備了好東西招待她嗎?」 那個叫做蘇沐青一臉陽光型的俊男微微點頭,俐落從窗檯上跳下,直接走到床底下,彎身將一個大皮箱給拉了出來。 然後嘩啦一聲打開,裡面真是五花八門,琳瑯滿目,各種各樣的性虐刑具都有。看那稀奇的樣子,市面上還都沒有。看來是這個男人自己製作的。 看來為了折磨丁燕兒,真是費了不少功夫準備。 換了尋常女人看了眼前這番架勢,在眼瞧到這種淫穢之物,恐怕各個都紅透著臉,哆嗦著身子顫抖。 可是床上這個女人是誰?大名鼎鼎,橫行整個北京的柳靜月。你指望她會像那種台言劇情裡頭那種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小女人那樣靠著淚水和求饒讓男人心軟。那恐怕這輩子也別指望看到了。 只見她有模有樣睜大眼睛好奇的研究了一番皮箱裡頭的東西,隨後是止不住的笑,笑的還極為開心的樣子。 「不就是做愛嗎?你們一個個上?還是全部一起來?」柳靜月說的無所畏懼,她的眼中坦坦蕩蕩,你就找不出一點淫邪的味道來。彷彿這檔子事情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正常。 「至於弄這麼奇怪的東西嗎?小日本變態,你們也這麼變態?真他媽的丟中國男人臉面。對一個女人的報復一定要用性折磨嗎?難道不能對象對男人一眼?狠狠揍她?踹她?或者吊起來抽也行?不是很解氣嗎?」 你瞧瞧她說的話——真是夠驚世駭俗的。這回屋內所有男人全部感嘆起來床上的女人實在不容小看。 171 塞萬提斯說過:「如有美女告狀,你該避開眼睛,別看她流淚,轉過而過,別聽她嘆氣,只把她的狀子仔細推究;免得她的淚水淹沒了你的理智,她們的嘆氣動盪了你的操守。」 這句話告訴我們男人對女人的柔弱型是天生出於難以抵抗的狀態。他總不經意間會心生出幾番憐憫和緩和之意。 可是如果剛柔並濟呢?如果這個女人的身子曼繞的貼近著你,呼吸輕柔的再你耳邊,整個人看似嬌弱無助,但是那雙美目之下是藏不住的精芒和光彩,是藏不住的無畏和磅礴,是藏不住的奪目和高貴,是藏不住的冷然和大氣。 你又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精緻美麗中帶著渾然天成威嚴的女人? 你能夠怎麼辦?你只能夠想陳莫航那樣呆愣著被這樣一個女人狠狠一把揪住衣領,猛的靠近的距離讓彼此呼吸都加重清晰。 然後只能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個女人輕撩起嘴角,意味深長的對著自己笑。 那微微彎起的眼角,有種特別嫵媚的風情。 她在脫著他的衣服! 一粒粒紐扣解開,手指順著他鎖骨線條而慢慢滑動而下,探入衣內的那雙小手靈巧而充滿魔力。 瞬息之間陳莫航覺得呼吸一滯,瘋魔了一般心跳加速起來,連推開眼前這個女人的力氣也喪失了,只能任由她慢條斯理,一點點剝除自己的衣服。 在上衣脫下的剎那,這個女人不輕不重的再他嘴角啃咬了一下。身體迅速激昂起來,火熱而猛烈的渴望讓陳莫航悶哼一聲。 這一聲才把魔障消除。 陳莫航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一把將貼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給推開,然後驚魂不定的從床邊跳離開,連上衣都掛在床上那女人手裡,忘記奪回來。 第四十一章 172 柳靜月有些無聊的晃著手中的衣服。上下左右,飛來擺去,和陳莫航那片鐵青的臉色相比,她倒是一派悠然自得。 多虧了以前沒事就和吳世麟窩在家裡看毛片的功勞。以往沒有親身實踐過,如今待在丁燕兒這甚至裡頭擺弄這些個動作,果真極具殺傷力。 還真是應了賴德哈格德的一句名言:男人們只有在不被迷惑勾引的時候,才算是硬漢子;但只要誘惑力一大,就沒有一個不俯首帖耳的。男人就像根繩子,拉到一定限度總會斷。 而陳莫航這根繩子斷了,她倒是想看看接下來誰來繼續做根斷繩。 此刻你就不得不承認柳靜月這個女人實在是膽大妄為。一群男人如狼似虎,心懷惡意,她倒是毫不畏懼。擺明了一臉子來一個幹掉一個,來兩個殺掉兩個的勇猛。 這個女人也忒邪乎了吧? 原本就有些吃驚的男人們被她戲弄陳莫航的舉動驚得更加難以置信。被喚作老三的蘇沐青更是朝向龍雷浩喃喃自語道:「難怪啊——老大你會栽在她手裡。」 柳靜月還在笑,唇角眼角,異樣風情。 這笑刺動心扉。 「六年不見。丁燕兒,你倒是魔性強了不少,手段也愈發能耐了。那就換我來試試吧。」一直靜默沒有吭聲的龍雷浩猛的開了口,順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後緩緩起身,朝著床邊漫不經心的走來。 柳靜月的笑戛然而止。就想天下無敵的高手被人猛的刺入了罩門之中,頓時鮮血狂吐,氣虛不已。 龍雷浩就是柳靜月的罩門,若要真的換了是丁燕兒本人,恐怕依然可以無動於衷的面對,不過若真換了丁燕兒本人,恐怕眼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場景。 正所謂世事難料,老天爺的安排誰都不會想得到。 173 察覺出床上女人頓變的臉色,龍雷浩撇了撇嘴角,走到床邊之後,緩緩的俯身靠近,然後咬字清晰的吐了這麼一句:「如你所說,那些個變態東西折磨女人,是小日本玩的。對付你,根本就不需要這些玩意。因為我保證等一下你會主動淫蕩的叫我上了你。」龍雷浩攥緊了撐在兩邊的手心,漫不經心的笑著。可是這每一字每一句,都猶如利刃一般,生生割在人心上。 萬分糾結! 柳靜月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陌生又熟悉,愛又不能愛。六年牢獄生活真的讓他變了許多,至少換了以前他不會這般惡意昭然,也不會這般氣勢洶洶。 若真是此刻是她柳靜月的身體,那麼他們之間是一場你情我願的歡愛,很好,很和諧。 可是眼下她窩在丁燕兒的身體裡頭,要是再和他搞上這麼一段。這算什麼?接著六年前的背叛? 她幾乎就要破口大罵起來。 龍雷浩,你丫呸的眼屎多了蒙眼了嗎?你仔細看看我!瞧我說的話,我的動作,我的眼睛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裡頭藏著是誰!你就真的看不出來嗎? 可是那只是幾乎而已。因為一直靠著牆邊的黑衣青年始終驀然的盯著她每一個動作和表情。 甚至在她幾番變臉之中,他的頭還微微一側,烏黑的眼眸滑到眼角,淡淡一瞥她之後又別過頭,不言語。 可就是這一瞥讓柳靜月頓覺渾身一愣。她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說出自己是誰。 她剛才撒了謊,因為她知道那個人是誰,整個軍方的檔案裡頭恐怕都有這個青年的資料。 姚御風是老首長姚麟恆的乾兒子。而這個青年就是姚麟恆的的確確親獨子姚秋寒。 姚御風看似清清冷冷,置身事外的樣子。可是他親近她另有目的,心懷鬼胎是不容置疑的。她就不得不防這個姚秋寒和姚御風是一丘之貉。 174 眼瞧著龍雷浩乾脆的解開鈕子的動作,柳靜月真是有口難言,有苦說不出。 怎麼辦?總不能真的人有龍雷浩跟她來上這麼一段吧?老天爺,你就非要搞死我嗎? 也算是急中生智,或者說是病急亂投醫。柳靜月手一指,朝著邊上靠牆的姚秋寒說道:「龍雷浩!我對你沒興趣。我對那小子有興趣,不如換他上吧。」 龍雷浩一愣,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不由有些吃驚。旁邊幾個站著正準備看好戲的也被床上女人莫名其妙突發一句給驚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女人搞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她現在是要被他們幾個狠狠羞辱,狠狠折磨——而不是現在好似一臉恩客的表情在他們之中挑三揀四! 柳靜月話剛說完,不禁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三個大嘴巴子。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分明是換湯不換藥啊!這前有狼後有虎,那邊都是禽獸。 「丁燕兒,你腦袋不清楚吧?」一邊的蘇沐青逮到機會嘲諷了一句,然後滿懷惡意的說道:「你也就配用那些玩意,老四怎麼會願意碰你。」 「我來——」 蘇沫青的話剛落,牆邊靠著的姚秋寒卻猛然出聲,抬眼之間一片冰冷,似乎他剛才說的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殺人飲血。 「老四?」這回連龍雷浩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對上姚秋寒的視線。 「既然她有興趣,那麼我就陪她玩玩。」 這玩玩兩字在吐納之間,似乎充滿了血腥味道。 似乎察覺出姚秋寒的冷意,龍雷浩慢慢劃開了嘴角弧度。輕拍了一下上前的他,然後點頭道:「那就辛苦老四了。」 話說完之後,龍雷浩很乾脆的重新走到角落處吧檯椅子上坐下,倒上一杯酒獨飲。 其他三個也頓時瞭然的放鬆了表情。先前被柳靜月擺了一道的陳莫航還好心情的吹了個口哨,洋洋得意的等著看好戲。 175 床上的柳靜月知道自己挑錯了對象! 雖說龍雷浩恨意綿綿,但是骨子裡頭到底有抹不去的風雅。 像他這樣曾經風姿綽綽的男人是不會真的做心狠手辣的事情。可是——眼前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的姚秋寒卻完全不是這種人。 為什麼姚麟恆好端端有個兒子卻要認個乾兒子?因為這個姚秋寒是被姚家趕出去,不敢認的孽子! 姚麟恆甚至曾登報嚴正申明自己和姚秋寒脫離父子關係。 姚秋寒在軍方的機密檔案裡頭有厚厚一疊資料。以前她曾經晃悠在吳世麟辦公室裡見過這麼幾張。觸目驚心,你想不到的可怕。也難怪一向為國愛民的姚老首長對待這個兒子是如此的痛心疾首。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一邊翻看一邊對旁邊的吳世麟喋喋稱奇。 「世麟,你看看這個小子,三歲那年就狠到這種地步啊。和他相比,你簡直就是小娘們呢。」 「去去——姚秋寒是北京城裡頭孵化的魔鬼。爺有美好人生享受,才不和他一樣人魔不分呢。」 吳太子爺當時是這麼回答她的。 可如今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凜冽的眼神以及那洩露著冷酷無情的薄唇的男子,她心裡確確實實沒有把握。 她是流氓,是匪徒,可好歹還是人。 而姚秋寒算是什麼?機器?惡魔?禽獸?總之算不上是人。 果不其然,姚秋寒的手指只是剛搭在柳靜月的胳膊上。只聽骨頭清脆的響動聲,就算柳靜月咬牙拚命忍住,也不禁還是痛呼一聲出來。 手臂骨頭就這樣給他硬生生扳折了! 「你剛才說什麼?既然要報仇——那麼就不能像對待男人那樣?呵呵,我給你這個機會。」話音落下之際,只聽柳靜月慘叫一聲,滿頭冷汗頓時佈滿額頭,她的另一隻手也被扳折了。 這個男人果然不是正常邏輯思考下可以應付的。 柳靜月痛的眼睛也快眯在一起。可是姚秋寒的玩玩才沒這麼簡單。晃眼之間,他手中已經一把迷你軍刀在手,貼著她的衣服慢慢下滑。 「對付男人,可以割了他的命根子。那麼對付你,是不是也一樣呢?」說話之間,那把軍刀已經抵在了她的身下,那片寶貴神聖之地外側移動。 第四十二章 176 蜜穴深處不由自主的顫抖。不是那種快感銷魂的享受,而是恐懼。 唇角之間被狠狠啃咬著,想要用手推開,卻因為早被硬生生扭折而無力垂於兩邊。 柳靜月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該更加驚恐。 雖然鋒利軍刀割開內褲之後並沒有繼續用刀子探入。 可是此刻這樣雙腿被迫叉開,上身衣服早被軍刀割的支離破碎。就這樣以極為恥辱充滿色情的姿態呈現在屋內所有男人的面前。 姚秋寒的手指深深的探入緊致細嫩的花道之內滑動。拇指還有意無意的撥動著花蕊的頂端。紅豆飽滿,被粗糙手紋的摩挲之下,顯得嬌艷欲滴。 柳靜月不敢亂動——因為只要微微有所掙扎,一直在洞外盤旋沒有離去的刀鋒閃爍著犀利的光芒,彷彿在下一刻就會穿腸而入,貫穿其中。 背後冷汗不自覺淌下,就算柳靜月再強韌,再無懼,終究是個女人。面對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她唯有屈服。 「怎麼?剛才的狠勁上哪裡去了?」姚秋寒附耳靠近,嘴角微啟之間,吐露的確是冷酷的話語:「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知道我是誰,那你一定都知道我做過些什麼事情。你要不要試試——?」 什麼人都可以開玩笑!可是姚秋寒這種男人可不會是開玩笑的! 柳靜月聽聞後更加緊繃起身體,身子骨瑟瑟發抖。卻不想下身更加夾緊了姚秋寒滑動的手指。 「你那裡真是緊的讓人銷魂,我來替你擴張一下吧。」下流的話被姚秋寒那張萬年冰寒不化的冰冷嘴唇吐出,確是更貼幾分血腥可怕感覺。 容不得柳靜月退縮,姚秋寒話音剛落。手腕軍刀一轉,刀柄已經頂在了幽深精緻的洞口。 邪惡的再柳靜月脖頸處用舌頭舔弄著,一點點向上滑動,然後到達耳根處停止。 「放鬆哦,身體挺直了,不然到時候痛了不要怪我。」 即使如此炫目糜爛的場景之下,姚秋寒的雙眼依然深潭般冷酷冰寒。 177 她也不願意如此挺直著上身,可是身下的折磨讓她不得不依靠上身的姿態去緩解這種痛苦。 刀柄並不粗大,可是冰冷沒有一絲柔軟,就這樣被姚秋寒毫不留情的一插到底。悶哼一聲,柳靜月覺得自己思緒快要崩盤,眼前這個男人完成了這個動作之後,居然直起了身子,似有滿意的雙手環胸,站在一邊彷彿在欣賞傑作一般。 不得不歎服的妖孽美感! 待姚秋寒退開幾步,將床上的女人整個毫無保留呈現在眾男人面前時候,一邊一直報以看好戲態度的幾個男人頓時覺得呼吸停滯了幾秒。 她……纖細白皙,玲瓏婀娜,曼妙艷麗。 丁燕兒這個女人……果然勾魂奪魄。 加上此刻後仰的上身,讓她的雙峰更加挺立,如碗倒扣的雪峰上,兩點朱紅格外誘人。 最最驚心動魄妖異衝擊的是雪白修長的雙腿划出誘人的弧度叉開著,誘人而神秘嬌柔的幽深徑處隱約可見含苞待放的小紅果珠晃動。 冰冷可怕的兵器正毫無節制的在那花蕊深處的蜜道之間吞吐,隨著胸口呼吸起伏擺動,一點點的進,又一點點的退。 身上零碎割裂的衣服碎片半掛在赤裸身軀之上,更加增添了幾分蹂躪的邪魅衝動。 姚秋寒動手做的事情,果然不可想像的驚人。 龍雷浩坐在角落處,手指滑動著酒杯,陰暗的視線看不透他的表情。他一直都沒有出聲,也不曾表示的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老四的手段,對待人一向從不留後路。做起事情來乾淨俐落,狠絶冷酷。 丁燕兒落在他的手上,不死也殘。 他本是毫不在意這場荒孽的折磨遊戲的。反正折磨丁燕兒不急於一時,今天不過是給她個警告。讓她知道他龍雷浩隨時都可以把她弄來肆意玩弄。 178 丁燕兒模仿柳靜月的本事他見識過。幾年過去了更甚當年! 語言可以模仿,動作可以模仿,甚至神態姿勢也可以可以學習揣摩後模仿,可是眼神—— 即使被逼到如此的地步。床上這個女人的眼神依然沒有變化過。 頭頂的燈光照射在她烏黑幽深的眼眸裡,一整塊潔淨無瑕的黑水晶裡倒映著藍天白雲,遼闊無垠,彷彿能吸納萬物。 那雙潔淨透徹的眼神,他只有在柳靜月的身上見到過。 這種你一望之後,就會被深深吸納的眼神,妖嬈罪惡的丁燕兒是不會呈現出這種光耀的。 那是一種可以吸納人心的眼神。 就好似他第一眼見到在旁邊偷偷看著自己的柳靜月,那雙烏黑滾圓靈動的雙目就這樣讓他一頭栽下。 他不想的。 只是,就在那剎那間毫無察覺,毫無防備之下,心就這麼沉了進去。 待到發覺時,伸手去撈,那心早已經沉到那眼眸深處,再也無法撈回。 「啪——」將手中酒杯重重敲擊在桌上,龍雷浩猛地站起了身子,幾個跨步衝到了床邊,一把將還在糜爛抽動的軍刀拉出。接著單手死死扣住床上女人的脖子,發狠的說道:「我不准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不配有這樣的眼神。丁燕兒!你這六年裡頭處心積慮這麼學柳靜月到底是為什麼?」 覺察出龍雷浩的失控。旁邊陳莫航三個趕緊上前試圖拉開他緊緊卡住的雙手。 龍雷浩的力道真的很打!柳靜月蜷縮著身子,手摀住脖頸,頭微微側過,絶望的望著眼前哀徹的男人。想說的話千言萬語,卻被疼痛卡在喉嚨口怎麼也無法說出。 「媽的——我說過不准你拿這種眼神望著我。」突然高亢的聲音,龍雷浩試圖掙脫著三人,憤恨的死盯住床上蜷縮的女人。 不該是這樣的眼神!丁燕兒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讓他心馳神往,讓他神魂俱裂,讓他幾乎在剎那間就迷失在那眼神之下。 他幾乎以為坐在床上的那個女人是他無緣再見的柳靜月! 越是深思,仇恨越是增加! 179 裝裝裝! 這個女人就算掐死她也不解恨! 他當年真是瞎了眼認為她當時站在柳靜月旁邊一副世外仙子似的模樣,有多麼的冰清玉潔。 回頭轉眼居然是淫娃蕩婦。 當年還有臉裝的可憐兮兮,哭哭啼啼,好似自己有多麼強迫她,有多麼的惡劣。 這個女人除了裝樣和算計以外,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成的? 頓時覺得有些疲倦,龍雷浩倦怠的開了口道:「把她送走。今天沒心思玩她了。」 說完之後,乾脆的轉身,撈了外套穿上,開門就隨即離開了。 留下床上不停咳嗽的柳靜月,只能無奈的看著他轉身離去。 她不能開口叫住他! 光憑自己一己之言就能讓龍雷浩相信嗎?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何況邊上的姚秋寒讓她直覺上覺得膽寒,極為深沉心底的冷! 待門關上的剎那,柳靜月乾脆整個人猛的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隨便他們想做什麼吧,反正這身子也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她這個倒霉鬼寄身在這具身體裡頭,他們剛才擺弄的,看到的不就是一副白骨? 或者說是具沒有爛透的腐屍? 走了龍雷浩,柳靜月的心思反而平靜下來。周圍幾個男人在惡意滔滔,對她也渾然不成傷害。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會受傷害。 那麼龍雷浩那麼痛苦的表情,那麼陰暗的眼神都是因為失去了柳靜月嗎? 這般一想她到反而劃開了嘴角,笑的格外燦爛起來。他的的確確愛她!這比什麼都要來的開心。 本來正打算著如何處置床上女人的幾個男人,突聞她在床上發出玲瓏般的笑聲,頓時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連一直細細觀察她的姚秋寒也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 丁燕兒這個女人真真切切瘋魔般妖孽! 可是男人吧——越是強大越是心底黑暗。就好像有個難以言語的黑洞之中,殺虐血腥狠辣惡毒越是深,就越需要有這樣一個勾魂的女人震懾住他們。 第四十三章 180 「你倒是有好心情。」陳莫航好奇的俯身靠近,雙手撐於柳靜月身邊兩側,疑惑的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有好心情?就因為剛才自己被刀柄捅了這麼幾下?呵呵,你知道嗎——西漢開國皇帝有名的流氓劉邦是怎麼出生的嗎?你們把我帶來之前,我剛看到這麼一段。」 柳靜月睜開了眼睛,看著陳莫航那張年輕邪美的臉龐,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陳莫航下意識開口問道:「怎麼出生的?」 連著喉頭的榮祁連和蘇沐青豆禁不住好奇,探身靠近了兩步,想要仔細聽來。 「《史記 高祖本紀》上曰:」其先劉娼嘗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公(劉焰)往視,則見蛟龍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高祖(劉邦)。哈哈——什麼蛟龍於其身,就是一條爬蟲嘛。你想劉邦就是他老娘和一條爬蟲做愛後養出來的。那比起他來,我被這刀柄捅捅也就沒啥稀奇啦。」 許是因為笑得極為開心,柳靜月的臉上俏容浮現,粉臉薄薄一層霞色。眉目之間盪開的笑意是藏不住的明媚動人。 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曲曲折折的心思是怎麼練就而成的。此番躺倒在床,笑得一臉嬌柔坦蕩,嘴裡講的是史書,可是聽著口氣卻帶著幾絲嘲弄玩笑。 彷彿他們幾個對於她而言,真不是值得放在心中在意的人。無所謂傷害或是不傷害,她就這麼眼神清澈一片,大氣而無謂。可是體態生輝,一派旖旎表情,曖昧情愫。 心口沒來由一陣煩躁,陳莫航冷下了眼神,惡意的貼上身子去扒她雙腿。 「莫航一起來。」後頭始終不曾表態過的榮祁連突然伸手搭在他的肩膀。然後整個人直接偎進了床上。 掃了眼榮祁連眼睛之下藏不住的精芒,陳莫航沒有吭聲,只是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那個被他緊緊摟入懷裡的女人。 181 夜半時分敲門,驚人可怕。 可是吳世麟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他找不到柳靜月,就是把那營地翻了給底,也沒有瞧到人。 心裡大約是知道人應該落到了龍雷浩手裡。 落在龍雷浩手裡,他其實初時慌張,而後細想又覺得鎮定。柳靜月面對龍雷浩,痛歸痛,難過歸難過,到底也算是有情人重逢。何況龍雷浩這個人心高氣傲,使不上那種極為下作的手段。面上兇狠,也不見得手底下會真上手。 可是等吳世麟冷靜之後,細細回想,不由大叫一聲不好! 哪不好了呢? 他想起了之前在營地裡頭和他打了照面的兩個青年。當時匆匆忙忙也不留意,隨後越想越覺得面熟。 這細細回憶之後這才想到那兩個人不正是和龍雷浩差不多時間出獄的榮祁連和蘇沫青。 這兩個小子的底子他是知道的。北京城玩樂圈子裡頭分這麼三種。 一種就是純粹花著爸媽的錢,整日無所事事,惹得事情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第二種就好似他或者李成乾等等之類的。掛著名頭,有著後台,做的事情惹得麻煩不算小,可好歹是擦擦麗邊球,煽風點火而已。 可最後那種可就了不得了。他們離經叛道,他們無視法紀,他們恨不得全天下都踏腳底下。身份和地位就是狗屁,越是有本事越是能折騰。而那兩個小子恰恰是這樣的主。 這還不是最讓吳世麟驚恐的原因。最讓他害怕的是一個不曾露面的傢伙。蘇沐青他們幾個打小也算是臭味相投,混在一起。當初幾個坐牢估摸著都是想要尋著刺激結伴入獄。唯有一人例外——姚秋寒。 這個人物,算起來是跳出五行之外,不在三類人之中。如果龍雷浩報復丁燕兒的這件事情有姚秋寒插手—— 吳世麟光是這麼想閔覺得渾身血液倒流。 182 丁燕兒的身世其實很可憐。無父無母,小小年經一直是她舅舅一手帶大的。可是自從六年前丁燕兒搞了這麼一出荒唐的把戲後,唯一疼愛她的舅舅因為氣急而心臟病發去世了。 此刻嚴格算起來,丁燕兒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是一個至親的親人也沒有了。 沒有親人,好歹丁燕兒有男人。雖然對於吳世麟來說,他並不想丁燕兒以前的男人們給搬出來當救兵。 可是就目前此刻如此緊急的情況來看。光是他一人力量顯然是不夠的。 吳世麟也說不上丁燕兒在北京到底有多少男人。可是但凡是他知道的,是他知道有些關係的人被他是一個個電話打去,打不到電話的就一個個上門敲。 他這一驚動——效果可比龍捲風來襲。 這個夜晚北京城裡頭鬧騰的——路上車子一輛接著一輛,那車前打開的燈光亮通明,好比的上是燈火輝煌夜景。 不曉得情況,夜生活結束的人們只看到一排排政府機關的車子到處停著,一輛輛豪華跑車呼嘯而過。 難道今晚政府高官集體夜遊北京城? 陳凱航被姜顯龍噼裡啪啦狂轟炸般電話騷擾時候,他還美人在懷,正擦槍走火,調情到最高潮時候。 「喂,顯龍。你打我電話十幾次了。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酒吧聲音很噪雜,陳凱航聽了半天沒有聽清楚。唯有起身到了洗手間去聽。 「什麼,要找我堂弟陳莫航?那小子不是剛出獄嗎?應該回南京去了嗎?」陳凱航弄不明白了,這姜顯龍大半夜瘋了一般打電話給他,就是為了找他那個堂弟? 姜顯龍在電話那頭躁動著一時難以解釋清楚前因後果。畢竟陳凱航剛從國外回來,對國內這些是是非非,總是不瞭解的。 「反正你有沒有你堂弟的聯繫方式?」 「我手機裡頭有他以前的號碼。可是還用不用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他平時都去什麼地方?」 「顯龍!拜託——我剛回國。何況這小子不是也才剛出獄嗎?」 183 「媽的!這小子一出來就惹事。還不如不要出來。」 手機那頭姜顯龍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回答陳凱航,到是洗手間裡頭隔間內先傳來這麼一聲咒罵。 陳凱航一愣,下意識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不禁朝裡面走進了幾步細細去聽。 「好的。我知道了。莫航這個小子現在住的地方我知道。他們幾個平日頭會聚在一起,我先去那裡看看。」 這回陳凱航算是聽出是誰在說話了。正是他回過至今還沒打過正面招呼的大哥陳熙濤。 說話之間,陳熙濤已經掛了對方電話,一開門就看到自己弟弟手拿電話有些吃驚的望著自己。 「凱航?」 「大哥也在找莫航?怎麼突然間誰都找起這個小子來了?」 瞧了眼陳凱航手中電話,陳熙濤擺手示意他先不要回答對方。 回神,陳凱航這才想起姜顯龍還在那頭和自己通話。趕緊拿起到耳邊,卻只聽到嘟嘟忙音一片。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連一向冷靜自製的姜顯龍都等不到他回話? 「大哥——到底莫航這小子又惹了什麼禍了?你那裡是誰找他啊?|」 「李成乾打來的。你呢?」 「姜顯龍。」 這兩兄弟這第互相一報對方身份,不覺各自一驚。好傢伙,北京城大大小小說的上號的人物都給驚動了啊。 這還不算啥呢——剛剛消停的手機幾乎同一時間又狂響起來。兄弟兩個慌忙接起一聽又是找陳莫航的電話! 幾通電話接下來,兄弟兩個算是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丁燕兒被龍雷浩帶走了,而陳莫航有份參與。 丁燕兒這個女人還是給陳凱航留有挺深刻的印象。他也知道姜顯龍對這個女人算得上是一往情深。可是回頭這個女人怎麼又和自己堂弟,和龍雷浩扯上了關係? 陳凱航不清楚。可是陳熙濤多少還是聽說過這個丁燕兒名聲的。當然也包括龍雷浩入獄的緣由。 他到不在意這些個無聊花邊新聞。他在意的是自己堂弟怎麼就會插上一腳? 第四十四章 184 「趕緊——我們去把那小子給找出來。不能由著他胡鬧!別人事情我管不著,可是那小子剛出獄人還沒回南京呢,就給我捅這麼大個婁子。」陳熙濤腦子一轉,頓時氣不打一處發,手一揚,跨步就朝著洗手間外頭走去。 「哥——等我。」 陳熙濤是知道陳莫航有一處專門在北京玩樂的地方。那裡靠北京西效,一片豪宅區裡頭都是些光怪離奇,離經叛道的小鬼們。 陳莫航幾個混在裡頭玩樂,算得上是一個據點。 兄弟兩個馬不停蹄的趕去那裡,還真是被陳熙濤給蒙對了。 柳靜月正在裡頭,面對這幾個小禽獸呢。 陳莫航此刻站在床邊,因為背光老大一坨陰影呈現。 柳靜月正瞪著他,一臉禁驁不馴。 而一旁端坐在床上的榮祁連此刻胸膛支撐著柳靜月無力軟弱的身軀。那雙黑黝黝的眼眸,直勾勾的俯視著她。 來來回回的手撫摸過她裸露的身體。 眼風柳靜月那瞪人的氣勢如此十足。榮祁連不禁低聲沉沉輕笑。 挺有意思的!這麼個女人,乍看之下軟綿綿好似棉花團可以任人揉捏。可是這細看之下又不是! 棉花裡頭藏針!棘手的女人更有挑戰性。 「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如何?要是你能夠靠著自己能力下床,我們今天立刻結束。給你個機會讓你脫身——你要不要試試呢?」 榮祁連這個小子別看他斯斯文文,有模有樣帶著副眼鏡。其實那絶對是假裝斯文,這心頭花花腸子足夠繞上好幾圈。又陰冷又奸詐。 他會這麼好心輕易放過?那擺明了就是拿床上女人耍著玩,找樂子的呢。 柳靜月也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可是這個女人也是個硬脾氣,不肯服輸的主。她低頭衡量了自己一番情況。 雙手是被扭了脫臼,使不上力氣。可是這腿還是好端端有力,怎麼就不能一試呢? 腦袋裡頭想到了就要嘗試!柳靜月沒有二話,直接努力著從榮祁連懷裡掙扎著試圖下床。 185 她這一動,身後頭的榮祁連眼底立刻流竄上了陰謀,和床頭站著的兩人交換了瞭然的眼神後。就狀似不經意間撞了一下正在掙扎的柳靜月。 啪嗒一聲柳靜月腦門撞在床板上頭,四仰八叉一副死青蛙德性,疼的柳靜月臉都扭曲了一下。 禁不住的笑,三個小子樂的,別提有多高興了。連一直冷著一張臉不動聲色的姚秋寒也不禁微挑下眉頭。 柳靜月使勁一眨眼,嘴裡咕嚕咒罵一句。 輪你十八代老祖宗! 柳靜月這心裡頭火啊!自己就這麼活生生被三個小鬼耍!足夠氣爆了她! 折磨身體對她來說無所謂。就當是被肉棍子捅了。這身體又不是她柳靜月的。 可是耍她意識可就不同了!因為那是她柳靜月的思想,是她柳靜月的靈魂。 心頭卯上了勁頭!柳靜月偏不信邪的股足了氣力狠狠救噌的一個鯉魚打滾站直了起來。 還沒等她樂出聲音,想大喊一聲自己成功了時候。這腰間因為之前被電擊過,又此刻這麼狠狠用力,頓時刺痛般麻,腳步一個虛軟,沒有站穩就整個人撲倒在地。 「哈哈——」這下笑聲更大,還包含著無盡嘲弄! 這姿勢真是夠丟臉的!好似一個垂死的青蛙還在地上蹦騰著。 「咔嚓」一聲門被猛地打開。陳熙濤手拿著鑰匙率先一步跨入房內。 隨後跟進的陳凱航才走進這麼半步,就和他哥一樣整個人石化了般站立不動了。 偌大大廳中央不似一般家庭式擺放沙發,而是一張超級誇大的大床。 而此刻大床兩邊正站著他們堂弟陳莫航以及蘇沐青,床上還斜躺著榮祁連。 而此刻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讓人抓狂的是床上有一團白花花類似青蛙跳般還在掙扎的女人,因為燈光照射下而強烈反光。那蠕動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膩味。 丁燕兒這個女人的身體,哪個部位都勾人!哪個時刻都妖孽! 186 大作家雨果說過:「只要有了仇恨,一個女人可以抵十個男人。」 那麼一個男人要是有了仇恨呢?廣發是如何驚人的力量? 復仇成功已經是近在咫尺,只要伸手就可觸及。 可是為何他反而有些害怕起來? 這不該呀!這一刻等了許久,盼了許久,謀劃了許久,一遍一遍,一次一次,來來回回在他心裡千迴百轉。 然而現在,待到一切已經成真,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已經成了手中魚肉,反而卻讓自己膽怯起來。 此刻夜半時分,他卻獨自站在夜幕之下,躲避了這一切,總覺得好像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難道是因為在監獄裡面期盼了太久,突然一下子成真就有種不真實感。 而他走過的這個復仇之路的過程,凶險太多,隱晦太甚,都讓人不敢回頭去想。 太像!丁燕兒的眼神為什麼這般的像心中那個唸唸不忘的少女。讓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幾乎就狠不下心來對她下手。 難道就是丁燕兒處心積慮模仿柳靜月的目的嗎?為了就是讓他不忍心,讓他下部了手? 丁燕兒!今天我放過你。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龍雷浩糾結心中的時候,柳靜月正頂著丁燕兒的這張臉,藏在這具身體裡頭呼呼大睡。 這女人的腦神經估計是鋼鐵打造成的。換了常人要是遭到這種非人待遇,估計是心靈受創不小,惶恐不安甚至輾轉反側。 柳靜月到是能耐啊——她渾渾噩噩的被陳家兩兄弟從幾個小惡魔手中劫下後,緊急送到醫院救治手臂。 雖說手臂當時被折的痛苦萬分。但是對於姚秋寒這種專業的手法來說,只是要你痛苦而已,卻並不會真正傷筋動骨。 手臂傷勢處理好後,柳靜月也算安心了。精神一個鬆懈下來,她也懶得理旁邊兩個眼瞧了陌生的男子是誰,更加懶得管後面事情該如何發展。方正是一個例頭,乾乾脆脆就蒙頭大睡起來。 這一天過的實在是累透了! 187 柳靜月睜開眼睛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足足飽睡一覺之後讓她少許有了些精神。她徑直起身狠狠伸了個懶腰,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四周。 咦?她怎麼還在軍營裡頭? 這回柳靜月徹底傻眼了。不該啊——她昨晚雖說是蒙頭大睡,可是這心裡頭還是明鏡似的清楚的很。 那兩個男人雖說她不熟悉,可是什麼身份她還是知道的。 能讓陳熙濤出馬親自來來尋丁燕兒——這個事情的後頭恐怕是歷經幾番波折。而波折的源頭,柳靜月不用想也知道是吳世麟那小子點燃起頭的。 那麼照理來說她此刻應該是睡在外頭,而不是睡在軍營裡面。難道——最後接她回去的不是吳世麟嗎? 這般一想,柳靜月目光開始環視起來,卻不想在屋內角落處見到了被陽光直射下依然安穩入睡的姚御風。 他頭靠著牆壁,懷抱雙肘,嘴角還噙著慣有的漫不經心笑意。陽光傾灑在他身上,光環流動,光束照耀。眉目如畫,好一個俊美少年郎。她御風才不過二十二吧,正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時刻。 柳靜月又有些恍惚,乾脆傻傻的坐在床上就這麼望著不遠處安安靜靜斜躺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睜開他那雙清輝光芒的眼睛,此刻光耀之下的姚御風更襯得風度翩然、濕潤如玉。是她熟悉的感覺,她在心底刻畫了六年,就是在每個夜晚驚醒時刻回憶著這種感覺。 真是說不出的可笑!現在的龍雷浩六年之間驟變,當年的翩翩俊朗,眉目風情蕩然消失,倒是這個市直機關的青年卻越發神似六年之前的龍雷浩了。 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她心底了那個模糊印象的本尊來了。一個像又不像,一個是又不是。到底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之後——什麼都不可能存在了。 第四十五章 188 「看夠了嗎?」很清脆的聲音,年輕的氣息在嗓音之間流動。 柳靜月回神,對上了近距離的那雙晶亮冷然的眼睛,不自覺身子向後仰去。 一雙手有力的托住她後仰的身子,然後一個施力又將她整個人拉回了寬厚的懷中。 「你剛才不是在看我嗎?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了怎麼又不看了?」 她御風手掌之間抓住的身軀柔的好似棉花。肌膚在手心裡滑膩膩的,一摸卻是根根骨頭。 瘦,還真是瘦。 「我是你帶回來的?」撩起眼皮,柳靜月平下心來,問起了她御風。 這話問的——我些綺麗,有些曖昧。柳靜月沒察覺,到是姚御風眼光暗沉了幾許。 「是。你是我,帶回來的。」故意話語間頓下,姚御風伸手撫上了柳靜月的臉龐。 這張臉真的美艷。可是昨晚將昏睡的她帶回來時候,他仔仔細細觀察下來,卻總覺得這張本該美艷的臉上卻隱隱藏著一種大氣雅緻。一種見不著的刀刃,開鋒見血的鋭利。 他深深記住過當年丁燕兒那張臉。她肅然冷酷的眼底連一點光亮都不曾有。全然的黑暗和無情。而此刻這雙眼睛的光芒是那麼耀眼,她整個人散發的活力怎麼也藏不住的璀璨。 不該是曾經的那個人。 姚御風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直到剛才睜眼的一剎那看到床上呆坐的女人目光悠遠而平靜,哀而柔。他的心隱隱一動,覺得自己可以相信——圖騰鬼降的傳說該是真的。 那麼這具身體裡面藏著的靈魂該是誰呢?難道是那個死掉的柳靜月? 心情突然變好。不禁笑了起來。 「哇塞,你居然笑了呢。還對我笑的那麼開心。不過——你這麼莫名其妙的笑,該不會是有目的吧?」柳靜月猛一見姚御風展顏對自己一笑,頓時好奇的忘記自己後面想問的問題。 189 「你是誰?」 懷中的女人風情在手指之間滑動,姚御風的眼神微含審視。 「什麼我,我是誰啊?我——我是丁燕兒啊。」被姚御風這麼突然一問,柳靜月有些慌神,眼神閃躲,口吃不利。 姚御風也不追問,乾脆俯下了身子,眼底幽深的眼色掃過著懷裡的女人,呼吸就是一熱,身子就是一緊。 如果她不是丁燕兒! 就好像柵欄枷鎖被狠狠去除之後,水勢奔騰狂捲。思緒和情感,慾望和佔有,全部都呼嘯而來。 懷裡這個女人黑髮撩人披散。有兩三條髮絲凌亂的搭在肩頭,胸口,蜿蜒蛇形,絲絲縷縷爬向那圓潤豐滿的微隆曲線。就好似許多條妖嬈的小蛇,隨她呼吸動彈,勾的人心一顫一顫的。 她不是丁燕兒——該是多麼撩撥他的心。 一念至此,姚御頓時情緒激動起來,雙臂一把摟緊她,深深擁吻。 柳靜月心有一驚,總覺得今日的姚御風有些異常。可是這番激動的擁吻,他眉目之間熟悉的回憶感受,總是讓柳靜月覺得心馳神往。 昨晚——她到底是受傷了。 傷的不是身體,傷的是心。 龍雷浩這般對待丁燕兒,她高興。可是雙目相對,她滿腔情意,她性格秉性,她作風行為,就真那麼讓他想不起自己嗎?就沒有一點疑惑暗藏心中嗎? 最愛的人,難道因為皮相不同之後,就會變得面目全非到認不出來了嗎? 她明明知道不該怪龍雷浩——可是就是忍不住疼的去想,忍不住的去期盼,就希望龍雷浩能夠認出自己來。可到底+——她還是頂著丁燕兒的那張臉目送他無情轉身離去。 以至於此刻這般神似當年的他的姚御風站在她面前時候,她有些饑渴的回應。 她覺得自己受了傷,傷到有些害怕去面對現實。 若是只停留在六年前的時光該是有多麼美好的場景。 190 柔軟的吻,空氣中瀰漫的味道微酸。卻是那種很可口的酸味,檸檬味道太大,橘子味道太甜。可是這種感覺——卻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感受。酸甜中藏不住的是這場春色盎然的美景。 流光四溢,錦繡熔光。 雙唇真的柔軟有著彈性。 姚御風啃咬之間,不禁暗自讚嘆起來。 他不是未曾和她親密過。可是那種隔著心的律動是毫無意義的一種機械行為罷了,偶有失控,也立刻抽身離開,不敢將火熱流瀉出半分。 可是此刻卻是不同。他以為這個女人是不該愛,不能愛的人。卻不想這具曾讓他厭惡的身軀下面藏著讓他渴慕的靈魂。 他不知該說是世人愚昧還是老天弄人。 氣息亂了,身體熱了,情放了。 「別——」似有覺得不妥,柳靜月拉回些理智,伸出手抵住姚御風胸膛,推了推開。 「姚御風你怎麼了?」柳靜月呼氣有些喘,她剛才的回應真真切切。雖說是恍惚之下,到底讓她羞了幾分顏色。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似有苦笑,或只是心頭散不去的心事,姚御風環住柳靜月的手鬆開。 室內一片綺麗的魔障驟然打破。 「趕緊梳洗一下出來吧。新任的營長下午就要到了。而我也要去下一個軍區做視察了。」轉過身去,姚御風整了整衣服,面似常態,依然清淡如風。 「新任營長?」下意識疑惑,柳靜月轉而抬頭又追 問了一句:「到底為什麼昨晚是你把我從醫院帶走的?」 「你想知道?可是你知道又如何——外頭還有人等我呢。你就算是知道了也出不去的。」姚御風眼色一沉,嘴角一揚,吐了這麼幾句不清不楚的話來。 察覺出姚御風話中帶話,柳靜月似有不解,抬頭望他。 「幾個老連長都被調任其他營地了。新任的連長包括新營長是何人,我想你也一猜就知。」 是龍雷浩他們!果然昨晚不過是個小小序曲!後頭的苦頭有夠她吃的。 「另外——昨晚吳世麟在找你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中。」 語罷,人驚起! 191 「我要去見吳世麟。」清脆簡短,擲地有聲。 整個訓練場頓時寂靜無聲,或者說從這個女人出現 的時候,所有男人都禁不住屏息凝望。 本來正在受所有官兵歡迎的三個青年也不禁暗自感嘆起來。 昨晚此番折磨竟消不去她半點光彩。又或是說在這陽光底下,卻顯得她更凜然幾分。 只是短短一晚不曾見,眼前站定到他們面前的女人似乎千變萬幻,宛若浮雲流水。 這個沉靜鎮定,大報導磅礴的女人是昨晚艷若桃花,流轉風情的女人嗎? 三個人沒有吭聲,只是這樣眼光火辣辣的肆意打量眼前的女人。 柳靜月也不慌亂,面色沉穩。對她而言,眼前三個小鬼本就不是她在意的人。在環視看了圈,好在沒有姚秋寒。不過也對,姚秋寒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光明正大的出現。 「我要去醫院找吳世鱗。」再次出聲,聲音不尖鋭也不高亢,柔柔綿綿,聽來就很讓人舒服。 本來他們三個以為丁燕兒只不過是個很精緻美好的女人。有極為完美的皮相。 可是經過昨晚初次交鋒之後,在如今這麼仔仔細細審視這個女人。到有幾分出挑的靈魂暗藏其中。 難怪——當年老大會栽她的手中。 「丁燕兒。吳世麟厭惡你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到有臉去瞧他?」蘇沫青抿了抿嘴角,掛上了一絲嘲弄。 他們當然知道吳世麟出了車禍。本來吳世麟和丁燕兒是搭不上邊的,可是偏偏就是這個人昨晚驚動了大半個北京城瘋了般尋找眼前這個女人。 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吳世麟怎麼會在柳靜月死後和這個丁燕兒扯上關係呢? 而眼瞧這個女人——雖然面上不顯山露水,可是眼底細看之下就是藏不住的急切和擔憂。 她居然在擔心吳世麟。 真是見鬼奇怪了! 第四十六章 192 醫院內病床上紗布纏繞,歪歪斜斜躺著的人可不就是小太子爺吳世麟。 只見他咧著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床邊正在為他削蘋果的女人,怎麼也不敢吭聲。 蘋果削到一半,柳靜月頓住了手,咬緊了雙唇,似乎在壓抑些什麼。 眼見如此,吳世麟趕緊伸手試圖安慰,卻下一秒被狠狠甩開。 “吳世麟!我說過什麼?我叫你開車要小心,你——”氣急,柳靜月紅著雙眼,猛的爆發情緒。 “我——”本來脫口而出的叫喚聲在看到柳靜月身後的三個青年,而硬生生截住。 斂下了所有激昂的情緒後,吳世麟垂著頭,這才輕聲應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小心?” 吳世麟顧及後頭那三個小子,可是擔心氣急的柳靜月才顧不上後面有誰看著。 她習慣性一把扭起吳世麟耳朵,插著腰,狠狠訓道:“還敢有下次?你那是開車嗎?飆車吧。北京城裏頭飆車,你找死啊?|” 絕對兇悍,跟個母夜叉似地。 在看吳世麟一臉委屈巴拉的表情,好似小媳婦被管教般可憐。 頓時把後頭三個小子看的眼睛狂轉。傻了似的在後頭站的跟木樁子般。 哇塞!厲害啊! 原來傳說中無情無欲的丁燕兒居然有這麼鮮活生動的一面!可是你在眼瞧著吳世麟的表情,被這麼扭著耳朵,還眼底藏不住的開心。 這小子是受虐狂? “那個——那個,後頭——”丁燕兒的名字叫喚不出口,柳靜月的名字又不能喊。吳世麟只能夠是支支吾吾,急切的用手示意後面。 柳靜月怒氣未消,朝後頭掃了一眼。又轉過頭對準吳世麟訓道:“別拿閑雜人來混淆我注意力。我告訴你吳世麟!你下次開車速度超過六十碼我就扭斷你脖子。” 閑雜人? 後頭三個小子這麼一聽,頓時不是滋味。 他們好歹現在是這個女人的頂頭上司。好歹昨晚他們坦誠相見一番。怎麼一回頭就變成閑雜人了? 193 從病房出來的柳靜月一眼也不瞧後頭三個小鬼,蹬蹬蹬踩著高跟鞋就這麼一路自顧自的朝前前走。 為了避免探視吳世麟的時候引起注意,柳靜月換上的是便裝。 只瞧見她上身粉紅色洋裝,下麵蕾絲短裙搖曳生姿。金絲帶纏繞高跟鞋一直蔓延到小腿處,妖孽般美麗動人。這種美感比穿著軍裝更加引人注意。 後頭跟著出來的三人在柳靜月身後這麼走著,不由的感歎上帝造人時候實在太過偏心。 前面這個女人真當他們是閑雜人啊。 “喂——丁燕兒。你給我站住。” 蘇沫青就是忍不住出聲,見不得前面那個女人旁若無人般自得。 柳靜月聽到後頭喊叫,她眼睛一轉,腳步不停的繼續踩著高跟,走的是風情萬種。 丁燕兒站住!又不是柳靜月站住!她完全可以選擇當沒聽見。 “媽的——叫你沒聽見嗎?”這回陳莫航也按捺不住性子,上前幾個跨步,一把狠狠拽過前面女人的手。 芊芊玉指交叉握進他手中,似有風情無邊被他牢牢抓住。 柳靜月被他這麼一拽,整個人踉蹌了幾步,朝他懷裏撞去。 這一衝擊撞的陳莫航有些悶,好像心口也被撞麻了幾分。 撞進自己懷中的玉色般臉蛋,眉目清秀,眼眸一掃之間,顧盼流轉。 “這裏是醫院,要折磨我也回營地去。”低聲咒罵了一句,柳靜月試圖甩開陳莫航的手。 也不知道陳莫航哪里突生的執念,硬是狠狠拽住了這個柔軟無骨的小手,死死不肯鬆開。 後頭的蘇沐青和榮祁連已經走上前來。眼見兩人的拉扯,蘇沐青也跟著上前,一把拉住了柳靜月另一只手。 “就這樣回去——我們是怕你害怕逃了。” 挑著不算理由的理由,蘇沐青為自己行為解釋。榮祁連沒有吭聲,只是盯著柳靜月那張臉龐,移不開半分眼色。 194 柳靜月算的上是被三個小子夾在中間給帶了回來。龍雷浩作為新任營長還沒有到來。離開的除了那些被調任的連長外,還有就是今早就說要離開的姚禦風。 他會離開——本來是很正常的。 堂堂軍區懷念員,要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燒。也不該一直待在一個小小營地駐留不走。只是,她以為姚禦風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總不該就這麼輕易離去。 是因為龍雷浩他們來了,所以他暫時不動,退於二線?好一招隔山觀虎鬥啊。 可是今早——不禁撫摸上自己的雙唇,柳靜月總覺得今天早上姚禦風對自己的一吻有些不同。可到底不同在哪里,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喂——丁燕兒。你去哪里?”眼瞧著身邊的女人頭也不回離開,蘇沐青立刻出聲詢問。 “報告長官!現在是吃飯時間,我可以去吃飯了嗎?”沒好氣的回頭,柳靜月不滿的看著那三個小子。搞 不明白他們折磨自己,至於連飯也不讓她吃嗎? 她很餓!昨晚被折磨了這麼一通,又早上急急忙忙趕著去醫院瞧吳世麟。眼見此刻中午時分,她光是想著飯菜,就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吃飯?我們一起去。”陳莫航一聽,立刻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不容分說的拉著她就朝飯堂處走。 莫名其妙!難道連吃飯也想著要折磨自己? 無力的翻了翻白眼,餓的難受的柳靜月也懶著理這三個小鬼,徑直任由陳莫航拉著自己快步走。 榮祁連也不出聲,始終跟在他們後頭,一聲不吭。 一走進飯堂,本來也算是安安靜靜按照班號排隊打飯的新兵們一見進來的人,立刻都噤聲不語。 新兵和老兵吃飯時間是不同的。老兵在前,新兵在後,這個嘛多少還是有些先來後到感覺。 他們進去的時候——正好是新兵吃飯時候。 195 眼見新任連長進來,新兵們立刻都有些好奇的打探看著。而眼光最彙聚的還是被三個男人夾在中間走來的女人——丁燕兒! 這些個日子以來,整個營地新兵宿舍裏頭傳來傳去的名字就是這個! 一個讓人止不住目光去注意的女人,一個讓男人晚上幻想打著手槍的女人,一個謠言滿天飛的女人,一個活的搖曳生姿的女人。 男兵眼裏火辣辣,女兵眼裏又羨又嫉。 所有的目光對柳靜月來說就好似空氣裏面二氧化碳。不需要吸,也沒必要在意。 她目不斜視,直接走到隊伍後邊等著排除打飯。 三個男人一見,眼色朝隊伍一掃後,蘇沐青直接走到柳靜月排的隊伍前頭,然後拍了一下隊首的那個新兵,讓他趕緊讓開。 想也知道這三個傢伙怎麼可能遵守部隊裏頭的紀律。他們三個從牢裏出來早習慣了憑實力搶。部隊紀律在他們仨眼裏恐怕狗屁不值一提。 前頭的新兵一讓開,陳莫航就拉著柳靜月跑到了最前面,揚著笑說道:“你不是要吃飯嗎?快點打飯啊。” 疑惑的瞧了陳莫航一眼,柳靜月直覺對方沒有那麼好心。難道是希望自己快快吃好後,好抓緊時間折磨自己? 柳靜月瞧了眼後頭排的老長隊伍,也是不客氣,直接對著窗口端著盤子拿起飯菜來。 她也沒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人。長官帶頭破壞紀律,她下麵的人跟風做就是了。 她打完了飯菜後,走到了一邊無人桌子上,直接埋頭苦吃。 隨後不久,三個人也是端了飯菜來了。柳靜月一瞧,這三個把今日飯堂裏頭燒的菜品種全部拿了過來。 其實陳莫航他們三個壓根就沒打算在飯堂吃飯。向來獨來獨往慣了的他們根本就不會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 可是眼瞧這個狼吞虎嚥,筷子加的飛快,大有雲卷風襲狀態的女人,他們三個不禁心情一好,失聲笑了起來。 這女人吃飯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好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居然跟餓狼撲食般。 可是細看之下——這般的毫不做作,卻有種不經意散發的美感。生動,曠達,悠遠的美! 第四十七章 196 昨日種種,如煙如霧,如露如電,轉瞬即逝,再不留一絲痕跡。 她和丁燕兒之間到底算是什麼樣的緣分? 孽緣?債緣?情緣?還是欲緣? 柳靜月此刻汗流浹背,繞著訓練場地蛙跳的時候,腦子裡面充斥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知道遠處有人在盯著她瞧,可是她不在意,生死大劫後,她倒是覺得此心如飛鳥,此身似清風。 死過一回方知一切都可以灑脫面對。就好比是經歷重重劫難,渴望的求生意識比任何人都強烈。 丁燕兒和她到底算是都死了,還是算都重生活過來了?她無解,恐怕世間無人可解。 五十六!五十七!——八十一! 身體已經疲態盡顯,但是腦袋卻越來越清晰,柳靜月甚至還有了幾分玩笑的心思朝著遠處幾個男人揚手示意。 只要龍雷浩和姚秋寒不在就行。 一個是牽腸掛肚的男人,不會忽視。一個是狠心絶情的男人,不容小看。倒是那三個小子,柳靜月還有幾番心情和他們鬥鬥。 「老大到底罰她蛙跳多少次?」陳莫航視線跟著訓練場地的女人轉悠,在看到對方居然還扯著笑容對他們揚手時候,終忍不住提出了發問。 「五百個蛙跳。」榮祁連回了一句,邊說邊朝辦公樓方向看了一眼。 「哇塞,五百個。這女人怎麼受得了?老大爺太狠了吧。」蘇沐青一愣,眼光放了幾許擔憂,朝著還在不斷接著蛙跳的女人看了幾眼。 「走吧——老大和秋寒還在辦公室等我們呢。」榮祁連推了推眼鏡,率先轉頭就走。 蘇沐青遲疑了一下,深看了一眼之後也跟著離開。 陳莫航不自覺跺了幾腳,看著按照規矩跳读的得有板有眼的女人,不禁嘀咕了一句:「笨女人。也不知道偷懶,五百個要你小半條命。」 197 辦公室內,龍雷浩的視線從窗口處收回,對上邊上靠牆漠然不吭聲的姚秋寒說道:「回頭這個女人還是交給你處理。我看沐青他們三個手段子太弱,搞不定這個女人。」 「為什麼你不親自動手?」姚秋寒眉頭一揚,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龍雷浩微愣,轉而恢復常態道:「我不想看到那個女人裝樣的表情,讓我覺得噁心。」 「沒問題,交給我處理。回頭我把那女人從頭到腳扒個精光,看她還有什麼偽裝。」冷酷的口吻,好似下一刻就會把人抽筋剝皮般血腥可怕。 兩人說話間,榮祁連三個已經上了樓,進了房間。 「老大——那個女人——」剛一進門,陳莫航誰先扯著喉嚨想說些什麼。 「那女人讓她練蛙跳太便宜她了吧。不如換別的方式吧。」榮祁連第一時間截下了陳莫航的話,似乎漫不經心地提出建議。 龍雷浩不語,將視線跳轉方向看向了邊上姚秋寒後,然後這才扯著微笑道:「你們看來和我一樣有默契。也剛才和老四就在商量這件事情呢。所以我決定把這個女人交給老四。」 三人聽聞,面色均是一變,蘇沐青忍不住問道:「交給老四,那女人不死也廢了啊。」 「放心吧。我會下手輕點的。等我把她值得服服貼帖時候,再交給你們玩弄。」姚秋寒說完,直起靠牆的身體,揚著冷笑就開門出去。 「老大。這老四下手哪次會輕過啊?」蘇沐青有些急。 龍雷浩微笑地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我只是讓老四先打個頭陣而已。我不會真把那女人玩死的。她必須活得好好的,接受我這六年來不曾間斷過的恥辱。」 三人小子皆是沉默,眼底有著不自覺的擔憂。 198 一百六!一百六十一! 我的娘啊!她什麼時候可以跳滿五百個? 「怎麼跳不動了?」森冷的口吻在一邊想起,讓柳靜月整個人瞬間汗毛也根根豎起。 如來!觀音!大慈大悲!求求你們不要讓旁邊那個人是姚秋寒! 柳靜月顫顫巍巍用眼角往邊上偷偷這麼一掃後,啪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腿因為長時間用力過度而不斷抽筋顫抖。 事實證明!天上神佛現在玩忽職守情況嚴重!地上這麼一頭兇猛野獸如此橫行,居然一個神仙都不下來替天行道一次! 她,柳靜月的小命啊!難道重新延續到今天就徹底斷了? 眼瞧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人如此狼狽樣子,姚秋寒陰冷的眼眸之間化開了一絲異色。他乾脆蹲下身下,對著不停瑟瑟發抖的女人說道:「老大說你很能裝樣!看來是真的——你就這麼裝柳靜月,也不怕人家笑話?」 裝?丫丫個呸!我自己需要裝嗎? 柳靜月一肚子惱火,可是面對眼前這個惡魔。也只好滿腹牢騷全部都嚥下不敢吐露半字。 「不說話?呵呵,我倒是好奇丁燕兒你到底有多麼無恥。現在不用蛙跳了,晚上九點訓練場上見。我給你另外做加強訓練。」姚秋寒看似柔和說笑的模樣,可是肆意挑逗著柳靜月胸口的刀子卻充滿了冷艷的意味。就好像警告一般,如果沒有按他說的做的話,恐怕這美好的胸脯就徹底報廢了。 柳靜月一抖!努力吞嚥下口水,這才勉強沒讓自己尖叫出聲!惡魔!姚秋寒怎麼就好端端活在人間的? 她幾乎是要掛了! 才一百多個蛙跳,她覺得四肢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今晚還要應付那個魔鬼,也不知道那傢伙會用什麼手段折磨自己! 丁燕兒!我想我一定是和你是孽緣!不然為什麼活著你傷我心,回頭死了還折磨我人! 199 「喂!丁燕兒,去吃飯了。」 柳靜月不禁躺在床上哀嚎了一聲!就不能讓她歇息一下嘛?現在他連應付這三個小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丁燕兒已死!燒香明年請早。」 埋在被子裡頭嘀咕了一聲,柳靜月覺得自己也沒說錯話,丁燕兒魂飛魄散,估計燒錢紙地方也沒有!明年再造也燒不到! 噗哧一聲輕笑,推門而入的三人眼見床上女人半死不活的德行,禁不住就樂。 真不想到這個丁燕兒居然有這麼有趣的一面。著實讓他們大開眼界。 「哎——你不是每次輪到吃飯就老是跑最前頭的嗎?」陳莫航好笑的彎身靠在床邊取笑她。 幾日營地生活相處,這三個算是知道這世界居然有女人會為了吃飯撩著袖子,好似要幹架似的。也終於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翹著腿,插著腰和你對罵和你拼酒!那神情,真是說不出暢快和豪氣! 「你們是打算讓我再蛙跳過去嗎?現在我這四肢,只能像爬行動物發展。」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柳靜月被陳莫航一提吃飯,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咕咕叫喚起來。 「哈哈——」這回陳莫航和蘇沐青再也忍不住地爆笑起來。這女人可不可以別這麼逗啊? 連著後頭不說話的榮祁連也不禁輕聲低笑,隨即將手中端著的一大盤飯菜往埋在床上的柳靜月推了推道:「別裝死了。快起來吃飯吧。」 一聽有飯吃,柳靜月頓時來了精神。就覺得剛才渾身無力,發軟的四肢都注滿了動力,蹭的就操起了榮祁連手中飯盆,一臉眉開眼笑! 眼見床上的女人有了精神,三個人頓時心口就這麼揚起了喜悅!就說不上從哪裡冒騰出來的快樂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往心裡晃蕩…… 200 哪知柳靜月一接過飯菜一看,不樂意了。滿心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願意動筷。 「這麼了?」蘇沐青有些好奇,乾脆也坐上了床,盯著飯菜打算看出個究竟來。 「有蘑菇!」不滿地動了動鼻子,柳靜月乾脆將手中飯菜推給了蘇沐青,擺明了不打算要了。 「有蘑菇怎麼了?」這回連陳莫航和榮祁連也搞不明白了,盤子裡頭的蘑菇又不是毒藥,至於這種表現嗎? 「我從小就討厭吃蘑菇了。那東西我看了就想吐。」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挑啊?」 「我哪裡挑了啊?野菜根我也能啃,就是不吃蘑菇。不可以啊——」柳靜月揚了揚下巴,一臉不服氣你揍我的表情。 「你——」陳莫航氣結,可是就不知道為啥就是狠不下心思對著那張貌美如花的臉下手。 「挑出蘑菇後,你吃嗎?」榮祁連突然發問,眼鏡底下的算計陰險的眸色倒是情淺了幾分。 「如果沒有蘑菇我就吃。」點了點頭,柳靜月乾脆地回答。 榮祁連也不吭聲,直接坐到了一遍椅子上,就這麼幹脆低下頭,認認真真地開始拿著筷子挑出裡頭的蘑菇起來。 「祁連?」有些詫異地看著榮祁連的動作,蘇沐青本想回頭好好訓下床上女人,可眼見床上那個女人一臉渴望眼神地盯著飯菜,手捂著肚子,因為一下午在外頭蛙跳辛苦下有些疲憊的臉色。 心就在剎那間被狠狠地牽扯了一下。 「祁連。我和你一起來挑吧。」蘇沐青隨手也拿了一雙筷子,和榮祁連一起慢慢仔細地開始挑揀起來。 陳莫航愣了一愣,一聲不吭地也上前幫忙。 三人動手下,不消多久,飯菜裡頭的蘑菇就被挑了個精光。 「吃吧——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榮祁連將手中飯菜推給了柳靜月,淡笑著說道。 「謝啦。」柳靜月這個女人爽快!對她而言,事實而非之間是說不上對錯的。一事歸一事,且不管這三個小子之前對她如何,以後還會如何,反正今天好心替挑了蘑菇,讓她吃上了飯,她就滿心感激! 這般一想,柳靜月的心思果然玲瓏透亮,莫怪如此招人喜歡。 三人眼見她吃得心滿意足,也不禁覺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女人,怎麼就有這麼萬般變化?到底是好是壞?實在讓人捉摸不定! 第四十八章 201 「身子前傾——自己動。要不我讓那東西埋得更深一點幫你?」伴隨嗡嗡的聲音在夜色之下響起的是冷酷的嗓音。 姚秋寒!你他媽的就是變態! 咒罵聲含在嘴巴里來回打轉,可就是不敢出聲。天曉得,要是後頭那個陰冷可怕的男人聽到,指不定會有多少更不堪的姿勢等著自己。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已經很糟—— 她就好像是英姿的體育健將,正昂首挺胸,在那雙杠之上玩轉著體操運動? 要真有那麼健康蓬勃她也就認了! 可是瞧瞧她現在的處境——衣服的前襟還算完整,而背後卻是完全的敞開裸露,夜晚涼如水,惹得她全身雞皮疙瘩直立。 身下光禿禿好似沒毛的小雞仔。雙腿被迫叉開攀附在雙杠之上,勉強支撐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 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發出那淫穢聲音,好似汁水充盈的東西就深深埋在自己幽深乍開的桃花源中。 漲漲酸酸的感覺從下面傳來,柳靜月禁不住小聲地呻吟起來。 她又不是性冷淡,身下的玩意充滿著無限情色和衝擊,攪動之間,她都可以覺得出自己體內不斷蜂擁澎湃的潮水。 202 姚秋寒在她身後啃咬著裸露在空氣中的潔白光潔後背,舌頭濕潤地一點點向下,順著挺直的脊樑骨,延綿而下,即使看不到,柳靜月依然敏鋭地感受自己後背一陣蓋過一陣的濕熱和酥麻。 「怎麼舒服得都忘了怎麼扭擺自己淫蕩的屁股了?」下流的話語被姚秋寒說出口中,怎麼也平添幾分血腥肅殺感。 身後刀子的冰冷讓柳靜月顧不得罵爹操娘的,她趕緊順著纏繞雙杠的雙腳支撐,緩緩扭動自己柔軟的腰身,帶動著已經最大幅度翹挺的屁股,來回搖擺起來。 「很好——做得不錯。」聽來讚賞地口吻,怎麼聽著還是覺得陰森森可怕。 姚秋寒眼色深沉地看著眼前這個正努力搖擺自己赤裸身軀的女人,面色毫無變化,眼底千年不化的冰寒越發冷冽。 遠遠看去,月色之下,一個青年冷漠地站在一邊,他的五官像冰刀刻出般線條分明,挺直的鼻梁和水色的雙唇優雅得恰到好處。兩彎斜飛入鬢的俊逸的劍眉下,是一雙如萬年寒潭般深邃的眸子。 而他視線所在的雙杠之上,纏繞、扭動、禍心、春意,呻吟的女人呈現的是多麼雲雨風流,多麼的愛慾紅塵,多麼勾人心弦的蕩漾美色。 被月光投射之下的肌膚光滑細膩,如水清幽。身下的性具還在狂囂地擺動著肆意蹂虐著這具讓人發狂著魔的肉體。 越虐越是迷人! 這個女人的確有著驚心動魄的勾魄本事,狐媚的女人總多少有些手段子。 不過——在他的面前,這個女人這點能耐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也不會去碰這個女人!如果他碰了,簡直是褻瀆了他心目中那個女神。 203 姚秋寒思緒一轉之間,手上已經揉捏上那雪白的胸口,玩弄起那顫抖的小紅果子,來回扭動,拉扯,旋轉,好似轉盤一般褻玩。 「都出來吧——還躲這麼遠做什麼?」似乎心情好上了幾分,姚秋寒揚聲說道。 不消時,立刻又三道人影從邊上叢林中閃了出來。 「秋寒——」不知為什麼,蘇沐青本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出聲有些沙啞。 邊上的榮祁連卻是徑直朝著他們兩人方向走來,一步一步,看似很緩慢,卻目光膠著在雙杠之上的女人,真切狂野,眸色暗沉得沒有一絲光亮。 待他走到了雙杠之上,默默地伸出手,一把繞到那光滑的腰際,拖起雪臀向下按住,她的兩腿因為這個動作分得更開,露出了裡面藏不住的無邊春色。 「嗯——」察覺到有別人靠近,背對著來人無法見到的柳靜月忍不住呻吟的試圖扭動頭,想要看清來人是誰。 卻是不想,一隻大手狠狠一把拽住了自己的頭髮,強迫她腦袋向前昂起,絲毫不能動彈。 陳莫航和蘇沐青早一步上前到了邊上,伸出手輕柔地在那修長緊繃的雙腿之間滑動著。 內側大腿的肌膚因為遭受到輕柔地撫摸,而更加敏感的顫抖起來。 柳靜月咬著牙,將身子更加下壓了幾分,身子忍不住地掙扎,好似被石頭壓住的烏龜,折騰得想要掙扎。 還不如不掙扎! 這番動作,更加讓她整個身軀呈現出妖孽般的弧度,讓周圍圍著的三個男人眼光更加熱切。 「疼——」本來就痠痛的全身被身後幾雙大手這麼一個揉捏,就算再溫柔緩和,也讓柳靜月覺得痛上幾分。 「乖——馬上就不痛了。」一隻耳朵被溫熱的舌頭含在了嘴裡挑弄,柳靜月被弄瘋了般扭起英氣秀美的雙眉,滿臉都鍍上了一層冷汗。 姚秋寒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彷彿蚱蜢似的姿態。 丁燕兒你也會知道疼?我以為你這個女人該是無情無慾的。 不知道什麼冰涼的液體翻倒在自己身上,柳靜月覺得身後肌膚狠狠刺激緊縮起來。 液體隨著肌膚滲透,隨著骨骼溜走,竟然統統這麼淌了這麼一路,順進了屁股溝裡頭。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的魔障動人。 身後三個人痴迷地看著紅酒染色的肌膚,心口一窘,身體發熱。 本來他們三個喝酒聊天的時候,都不禁提起了這個女人來。 想起白天老大讓老四去收拾她的話,就讓人有些擔憂。 他們止不住心頭的渴望,想著能見上她一面的衝動,學了個找她喝酒的爛理由,三人結伴去她住的單間宿舍。 卻是不想——眼瞧著這個女人偷偷摸摸地出門,賊頭賊腦的樣子,於是三個人好奇之下,就尾隨跟上。這麼一跟隨,就瞧見了讓他們驚心動魄的一幕。 這酒本來是給她喝的——但是下面小嘴一樣貪酒。 陳莫航率先忍耐不住一把握住了柳靜月的胯間,貼到自己身下,拔出那還隱動在內壁之間肆虐玩意,就著那滲下的美酒,自己抵了進去。 柳靜月被這一衝擊,後背顫個不停,伸長雙腳綳得死緊。 「啊——」柳靜月覺得自己的腰快折斷了一般疼痛,雙腳盤繞著,死命支撐這種突來力量。 她這一叫喚,反倒加重了空氣中糜爛的氣味。 這麼軟,這麼滑,這麼—— 陳莫航不禁深深閉上了眼睛,喟嘆了一聲,頭微微向後仰。 沒有給她適應的時間,仗著她已經足夠的濕潤,陳莫航開始在她腿間大動,抽出時只留下前端抵著,然後快速地插進去,她的肉壁彷彿有無數張小嘴,在他熱燙的鐵根上舔舐,讓他舒服得要發狂。 怎麼就這麼如此生動而又美好? 老大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可是自己止不住心口充斥的快樂感受,陳莫航搖擺,挺上了力氣狠狠地衝刺。 沒等到他徹底享受這種銷魂感受,就覺得身下的炙熱已經不自覺傾下而出。 他頭一次這麼快就卸甲投降! 他剛退出,一直在撫摸著柳靜月胸口的蘇沐青一個跨步上前,就著藉著剛才的濕滑再次進入,大力抽送起來。 柳靜月在這般猛烈的攻勢之下唯有嬌嬌弱弱的哼著,毫無反抗之力。 真是銷魂一刻的感受! 蘇沐青隨著柳靜月那雙白嫩的雙腿收緊,心口一陣陣的熱辣。 而眼見柳靜月迷濛了雙眼,榮祁連便整個覆了上去,咬著柳靜月的下唇將舌頭伸進去,勾引了她溫熱濕滑的丁香一陣狂吮。 柳靜月頓時覺得呼吸不暢,整個人下意地掙扎起來,而下面因為緊張而咬得分外緊,隨著她的扭動摩擦著後頭蘇沐青勃發的巨大。 渾渾噩噩之間,柳靜月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他們三個小子該不會是和變態姚秋寒合謀的吧。 難不成這三個真準備一個個地上她?老天爺,別回頭你是想讓我被人活活幹死的吧。 眼前光影閃動,她睫毛顫動幾下,微微睜開眼。 她眯起眼,眉皺了皺。 205 眼前人影晃動來回晃動,光被遮攔了一些。她睜開眼,赫然發現窗前站著的三個小子。 「你們三個——又想做什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柳靜月覺得自己必須好好養精蓄鋭一番,如果每日都被姚秋寒這麼變態手法來這麼一下,外加這三個幫兇助陣,她很快就精疲力竭死亡。 「別說話,我知道你昨晚累了。好好休息,我們賠你身邊。」許是榮祁連在說話,髮絲被他手指纏繞著滑動。 懶得再開口,他們在或不在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心寒地想到自己在姚秋寒手中受的折磨。 龍雷浩就這麼狠心?把她就這麼扔給了那個殺人都不眨眼睛的惡魔手裡。生生疼,心裡扯開血洞,潺潺冒著鮮血。 似是感到身下痛楚被手指觸碰到,柳靜月不禁皺眉,背緊繃,雙腿不由合攏。 「別動,你身下傷著了。」不知是誰開口,低柔的嗓音微啞。 話音剛落後,就有另一雙手將她的雙腿撥開。 「疼!」柳靜月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把臉埋在了誰的胸口,嗚咽了一聲叫喚。 三個男人一見她如此嬌柔,小鳥依人的樣子,心裡頭又上火了。 她真是剛柔並濟的美感!該強的時候強,該柔弱的時候柔弱。混合著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龐,就更讓人心生憐愛。 「傻瓜,下面的小嘴都紅腫了,自然會疼。」蘇沐青愛憐又曖昧,帶絲狹促,身子靠在柳靜月身邊,低頭耳邊低語。 被他這麼一說,柳靜月想起來昨晚的瘋狂,不由自主緊繃起身軀,雙腳微顫。 「別緊張,只是給你上藥罷了。」察覺出埋在自己懷中的女人異常,榮祁連沙啞著嗓子低聲勸慰。 聽聞柳靜月喊疼後,一直跪趴在後面,手拽著藥膏給她上藥的陳莫航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可是這眼底的火苗卻越竄越高。 這個人——真是又緊又酥的可口。 當真是個妖孽啊! 第四十九章 (抱歉哈,上個章節漏掉了些內容,現已補上,大家可以回去翻看一下~) 206 十二天了。 姚御風淡然地掃了眼腕中手錶,禁不住微揚起了一絲笑意。 原來那個身體裡面的靈魂真真切切那般的美好。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整疊資料,姚御風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嗯,是的。這件事情要抓緊辦。對,就安排來我辦公室。」 簡短交代幾句後,姚御風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龍雷浩!我足足給了你十二天的時間去尋找你過去的美好。可惜——機會只有一次,你沒有好好把握,就怪不得我橫刀奪愛了。 今後她的未來將再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眼底的火焰跳動著,姚御風將視線放在了資料檔案上的照片,眼光流轉深刻。 此刻柳靜月正在軍營裡頭無聊地坐在地上揮動手中的樹幹子,在沙土之間歇著亂七八糟的斜斜杠杠。 「很無聊?」冷冽的嗓音在身後傳來,立刻讓柳靜月下一秒緊繃起神經。 「沒——我很有事情做的。」慌忙開口,柳靜月一下子跳了起來,扯著笑對身後正靠著樹,冷然望向自己的姚秋寒。 「什麼事情做?」挑眉,姚秋寒接著她的話問道。 「那個——我要去把野草去。營地野草分班去割除,我要趕緊去了。」逮了個前幾天部隊安排的任務作為藉口,柳靜月慌忙就要閃躲。 開玩笑了!要是被姚秋寒這個男人逮到她空閒,回頭又不知道怎麼個惡整自己了。自從那日之後,那三個小子對自己態度倒是有所好轉起來。可是卻只要有空,三個人就跟樹袋熊似地扒著自己後頭,怎麼也甩不掉。她不禁懷疑是不是他們幾個改變策略方針——準備活活煩死她? 本來今天好不容易擺脫三個小子,想一個人可以清淨點。哪裡想到,幾日不見的姚秋寒又跟噩夢似地纏了過來。 到底想不想她清淨了? 207 無奈老天爺擺明了就是見不得她柳靜月安好。眼瞧自己被強而有力的手臂給狠狠拽住,然後一個衝擊就被壓在了樹幹和堅硬如鐵的胸膛之內。骨頭因為撞擊而生生發疼!該死的姚秋寒——簡直就跟野獸一般兇猛!枉費他長得這麼標緻俊美,絶對屬於衣冠禽獸的典型。 「丁燕兒!你對她真是用心良苦啊。居然一舉一動,眉目神情之間都這麼的神似。你究竟費了多少功夫學她的?」惡意的譏諷聲從頭頂傳來,話語中藏不住的血腥氣味。 又來了!怎麼每個人都覺得丁燕兒會學她柳靜月呢? 柳靜月無力地翻了翻白眼,終於忍不住沒好氣地頂了姚秋寒一句:「姚秋寒,你的精神能力太強,我和你就是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姚秋寒一愣,本來壓制著柳靜月雙手的力量猛的一個鬆散,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個女人。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說出那個說的話來? 姚秋寒不禁朝後面微退了半步,眼光充滿激昂和糾葛矛盾的視線望向了正一臉疑惑看向自己的女人。 她是丁燕兒!是她的臉,是她的模樣,可為什麼——為什麼? 柳靜月有些好奇的看著彷彿被狠狠打了一拳般受創嚴重的姚秋寒。疑惑自己剛才那句話貌似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啊? 難道這傢伙是只要有人回嘴頂他,他就會害怕的紙老虎? 沾沾自喜的柳靜月頓時來了勁道了。她趕緊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狀似還挺了挺腰桿,好似一臉老子不怕你了的表情。鼻子朝天哼了一聲道:「怎麼?想不到我會反擊吧?哼哼,告訴你,老娘我以前橫行霸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頭呢。」 話說完之後,柳靜月還是小心翼翼地用眼梢掃了一眼姚秋寒。結果出乎意料,對方居然面色更加驚恐地看著自己,好似見鬼了一般。 哇塞!原來傳說中恐怖無敵的姚秋寒是個紙老虎啊!哈哈——老娘我翻身了。 208 柳靜月在那頭自我陶醉膨脹中,卻渾然不覺姚秋寒異樣的表現。 姚秋寒的眼光是在千變萬化之間。他先是驚疑,後是懷疑,待腦海之中仔細回想這十多天見到這個怪異的丁燕兒前前後後表現,頓時眼底閃過了一陣狂喜! 不管事情有多麼詭異!他相信眼前這個頂著丁燕兒臉龐,藏在這具身體裡頭的靈魂是他渴望已久的女神! 他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近的女神——柳靜月! 她怕是壓根就不會知道自己是誰吧。 姚秋寒有些恍惚,回憶如潮水般湧上腦海之中,卻發現過往所有的一切唯一的亮色只有關於柳靜月的那段記憶。 他曾經以為他的人生就應該是在厭惡和麻醉之間度過。 他的世界裡頭本來沒有陽光沒有白晝,恰如魔鬼那發了霉的巢穴般骯髒醜惡。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習慣了日復一日地在黑暗中沉淪。 遇見柳靜月的時候,他在精神病醫院。被自己的老爸當成精神病人強制押送在這裡治療。 他冷笑地看著周圍一群群的瘋子,在那裡手舞足蹈,在那裡肆意大叫,或是瘋癲擺動。他喜歡那裡,那裡一片白淨,除了瘋子以外,只有人們厭惡的眼神。 他喜歡那種厭惡的眼神,這種目光可以讓他殺人的時候更加感到刺激,感到振奮。 他以為天使救贖惡魔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那日他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天使。 柳靜月並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邊跟著的女孩緊緊拉著她的手,不肯離開她半步。 她洋溢著笑容,很自然地護著旁邊那個女孩肩膀,似乎在安慰她害怕的情緒。 他幾乎嗤之以鼻。 害怕? 難道她看不出旁邊那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眼底閃爍的幽深冷酷的目光嗎?她哪裡是害怕?她是激動得難以克制吧。 似乎察覺出了自己的目光,那個表面柔弱的女孩向自己拋來了惡毒的眼神,尤其在察覺出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旁邊這個陽光般夢幻的女孩身上的時候。 那個眼神他太熟悉了——是和他一樣瘋狂執念的眼神。 209 惡魔都喜歡光明的東西。因為他們永遠都不能得到這種璀璨奪目的光亮,所以一旦有機會靠近,就死死地想要去抓住。 他和那個惡魔般柔弱的女孩雙目相對的剎那,他就知道那個女孩在警告自己不要覬覦她的所有物。 他有些興奮,不禁舔了舔嘴唇。惡魔之間的爭奪本來就是正常,他倒是好奇那個女惡魔珍藏著到底什麼樣的寶貝。 不知是不是老天憐憫他。給他人生重生最後一次救贖。那個天使居然就這麼落單了,一個人站在走廊處靜靜地看著一群群瘋魔舞動的人。 他悄悄靠近著她,想像著一擊而中殺了她的快感。天使不該存在的,惡魔永遠都只配擁有黑暗。 如若有邊上的瘋子朝她衝來,她的反應很快,迅速躲閃,倒是個練家子! 旁邊醫護人員立刻衝上去制服那個瘋子,給他迅速地打針,並連連向她道歉。 「沒關係!其實他們都不是病人啊。只是每個人的精神理念不同罷了。他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頭看著我們,對他而言我們才是不正常的那個。我們和他們,只是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她那刻笑得很真,很坦然。似乎就是在說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厭惡,也沒有憐憫,只是在看尋常人的目光看著那個瘋子。 他心一動,本來想要出去毀掉她的手慢慢垂下。 「靜月——我們走吧。」後頭那個女孩趕回來喊她,那眼底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戒備。 「嗯。來了。燕兒,怎麼這麼快啊?呵呵。」她笑著從他身邊擦身拋開,跑向了另一個惡魔的身邊。 他幾乎壓制不住衝動想要抓住那個天使!但是他知道現在他不能這樣做! 他看著天使離去。腦海中記下她是無心說過的那句話——我們和他們只是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不!他不要做不屬於她世界的人。他要正常!他要出去!他渴望那個女孩,渴望到自己的心都在抖。 210 只要他想出來,就不會辦不到的! 他看到外面陽光的瞬間,就想起了她的笑臉。她的笑就是這般和煦,讓他安心地沉醉。 他終於知道他心中女神的全名了。 柳靜月! 知道的那一刻,他仰天大笑了許久,笑得全家人都驚恐萬分地看著他,以為這個瘋子又開始犯病了。 但是同時他也知道了那個惡魔般女孩的名字——丁燕兒!原來這個惡魔已經纏繞在她身邊那麼久了,久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去搶奪。 她不會知道自己每日夜晚站在她房間下那棵大樹下默默看她的事情。他會一站站幾個小時,甚至一晚。 他不累,只要覺得這麼般的距離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存在,他的心就很寧靜。 知道龍雷浩的出現!他唯一可以享受寧靜的時分也給破壞了。 當年的龍雷浩跟她一樣的美好!溫潤如玉,雖然有著很清冷的性子,卻獨獨對著柳靜月有著溫暖和煦的笑容。 兩個天使的相遇,注定了一場很美妙的戀情。 每次在陰暗之處看著他們兩人手拉著手在一起時候,他就止不住自己心口奔騰的熱血。 他想殺掉龍雷浩的衝動,幾乎不下數十次。 可是每一次看到她那甜蜜的笑容,想起她的那句話來,他就咬牙硬生生忍住。 他不想回到過去那個沒有光明的時期,他好不容易可以和她共同享受陽光和空氣,他不要和她是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但是他放過了龍雷浩,卻不意味有別的惡魔願意放過他! 龍雷浩被拉上警車的那一刻,他心頭拂過的快樂跟氣泡一樣奔騰地呼嘯著。 他冷眼看著那個丁燕兒死灰的面容,他看著他們決裂,他以為從此以後她就會是屬於自己的了。 可是丁燕兒這個女人魔性實在太深!只是一個沒有留神她就狠心將他的女神徹底從這個世界上給毀滅了。 他找上了龍雷浩!他要報復丁燕兒!他不會放過這個毀掉他心中默默愛著的天使的女人。惡魔和惡魔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可是——此刻這個惡魔的身體裡居然藏著他的天使!是他渴望的天使啊! 第十八章 069 痴情渴慕的紅唇, 絲帶緊束的腰身, 定情花朵的暗喻, 勝過人間千萬語。 趁著我還能呼吸,趁著我還可以見到你, 還我的心來,我的愛人。 不必了,心既已離開我的胸口, 你就留著吧,把別的也拿走! 姜顯龍吻得情深意切,再配合給他量身譜上的詩歌,那場景別提有多催人淚下,別提有多唯美感人了。 可是你也要瞧瞧這男人懷裡摟的是誰!還就是個世間奇葩。丁燕兒無情無義,柳靜月沒心沒肺,這混合在一起可不就是冷酷到底。姜顯龍是吻得火熱,可懷裡人的思緒飄飛,整個腦袋正想著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半天陶醉之意也沒有。 一旁的崔逸軒面色不變,依然是那張淺笑的臉。似是覺得好戲看了差不多了,方才起身拽住了柳靜月的手臂,然後整個收力將她從姜顯龍懷中拽出。 沒有留神讓他得逞的姜顯龍立刻回神,同樣使力拽住了柳靜月另外一個手臂,又將她拉回了幾分。 兩個男人互視了一眼,眼中迸射著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氣魄。柳靜月被他們兩個一左一右扯著,那滋味可不像平時女子那般或喜滋滋或憂心忡忡或焦慮不安。 她整個人正惱怒得很!你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兩邊的男人看上去好似爭風吃醋般,其實呢一個只能算半個陌生人,一個人是原本這具身體的男人。總之都和她柳靜月無關,需要被這樣東扯西拉地夾在裡頭嘛。 「都給我放手。」眼睛一瞪,目光兇狠地朝兩邊男人死死一掃,柳靜月發火的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情況。換了以往這兩個男人就挨她揍了,要不是這丁燕兒小胳膊小腿,她也懶得發出警告。 070 崔逸軒本來就不打算趟這攤渾水。早在他查丁燕兒資料時候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男人多得比北京的官還多。眼前這個男人偏巧就是其中一人。 他興味地鬆開了手,然後雙手一攤朝正凶巴巴看著自己的女人說道:「ok。你們隨意!」 看了眼姜顯龍依然緊抓住自己的手,柳靜月嘆了口氣道:「姜顯龍,我是無所謂,可是你的身份能夠讓你丟得起這個臉?」 充耳未聞,姜顯龍固執地依然拉著柳靜月的手始終不肯放開。去他的身份!早在一年多年愛上這個女人以後,他就早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了。為了能夠娶她,為了能夠讓家裡人接納她,他早就鬧翻了,扯開了臉皮。 見姜顯龍不動,柳靜月將視線放在他身後跟來的幾個公子哥身上說道:「你們趕緊把他拉走,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後頭幾人真是開足了眼界啊。他們算是知道姜顯龍的神魂顛倒已經到了什麼程度,完全是自我拋開,不顧一切啊!嘿,還真別說,這個丁燕兒真是迷人的尤物。一舉一動,都是明蠟光輝中帶著閑靜璀璨,好似阿爾珀斯山巔萬古不融的雪。 為了這麼個可人兒這麼做,也就不難理解了呢。 想歸想,後頭幾個也是官家子弟知道這麼高調引起注意可不是好事情。幾個人趕緊是伸手攔住姜顯龍,七手八腳合力總算是把他給硬生生拉開。 姜顯龍手從柳靜月手臂脫離開的剎那,柳靜月心一動,幾年前的景象恍然在目。她曾經不是也如此絶望地拉著那人手臂,死死地,牢牢地,如果不是眾人的拉扯,她永遠都不會願意鬆開他的手。 071 「等一下!我和你們一起走吧,換個地方。」 話出口時候,柳靜月還是有幾分後悔。太心軟了,姜顯龍畢竟愛的人是丁燕兒,她湊什麼熱鬧,瞎起什麼勁啊! 可是出口的話哪能這麼輕易收回?何況她話這麼一出口,明顯可以看到姜顯龍那黯然失神的雙眸頓時閃過了驚喜的光彩。 罷了罷了!她在丁燕兒的身體裡面,總是要面對這具身體原本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 跨步要離開時候,柳靜月轉頭看向了一邊坐在桌邊默不作聲淺笑的崔逸軒。 「這頭好戲看完了,你不跟著我去看下一場?」 搖了搖頭,崔逸軒晃了晃桌上茅台瓶道:「這裡還剩下三分之一呢。好酒怎麼可以浪費?你去吧──下次再約了哦。」 奇怪的男人! 柳靜月沒有多想,轉身就跟上了姜顯龍他們,離開了店。 等看不到柳靜月後,崔逸軒這才用手撐住了頭。原本一直擺著的笑容驟失,表情沉重地閉上了眼睛。 不該喝酒的!都亂了自己的思緒! 崔逸軒啊!你要搞清楚情況,那個女人是你一輩子都不可以去愛的人。怎麼就可以把她的一切都記在了心裡? 甚至剛才剎那都捨不得去放手!一開始就不該上前握,不該啊! 心裡不停地默默提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從源頭扼殺住。 要找清靜的地方北京到處都是,尤其這群人平日去的地方,那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進入的。 浦香閣是一處極為高檔隱蔽,不對外公開營業會員性質的酒樓,柳靜月跟著那幾人進去,沒意想到自己會碰到熟人。 瞧瞧走廊處那人不就是她爸老部下陳叔叔嘛。柳靜月見到故人般欣喜,本來想著要去打招呼,忽而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整個人都鬥敗似地縮了回去。 072 陳叔叔疼愛的柳靜月早死了,如今這摸樣,陳叔叔見到又怎麼會認識呢?何況這幾年丁燕兒的聲明實在是太──凡是家裡有兒子的長輩誰都不待見這女人。擺明了丁燕兒跟狐狸精似的,誰家兒子沾到誰家倒霉。 撇了眼自己旁邊握著自己手的姜顯龍,柳靜月再次無聲嘆息了下,瞧邊上這個男人就是典型被丁燕兒殘害下丟魂的。 姜顯龍這男人多好啊!記得以前他被升調到北京,然後憑著本事一路扶搖直上時候,她還扭著吳世麟耳朵,拿他作為良好榜樣訓過無所事事的吳大少爺呢。模樣好,能力強,家世好,心腸好,人緣好──快比得上十好青年了。結果呢?一年多前為了丁燕兒和家裡鬧翻的事情幾乎整個北京高幹圈子都傳遍了。 連她這個幾年中刻意躲避丁燕兒的人都知道丁燕兒整出來的好事情了,柳靜月無奈地只能夠邊想著邊擦身從她熟悉的陳叔叔身邊走過。 到是正在和人說話的陳亞博猛地頓下了話語,轉頭看了眼走過的柳靜月背影,眼光有些疑惑。 那標緻的姑娘感覺真像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柳靜月那孩子,瞧那走路樣子,瞧那豎起衣領習慣,還有眉目間不覊風流的性子。 哎──靜月那孩子雖然皮,可真是個好姑娘啊。怎麼就死了呢? 在他旁邊說話的一名男子見陳亞博轉頭瞧那走過的女孩,不禁好奇問道:「陳師長認識那個丁燕兒?」 「什麼?她就是丁燕兒!?」陳亞博一驚,本來柔和的臉色頓時一沉。原來她就是那個傳聞中的丁燕兒啊! 哼!沒爹沒媽的孩子真是欠管教!這種人在幾年前做了那種事情後,怎麼還有臉活在這裡。真是沒天理啊!靜月那孩子居然這麼早死,倒是這個禍害好端端活著! 校對小工:竟然沒有人發現,章節18是漏掉了,咳咳~現在偷偷補上。 第五十章 211 她的肌膚是一段光滑絲綢,在他手掌中包裹,被極致地摩挲,彷彿是要揉成一團。 姚秋寒的身體甚至在輕輕顫抖,緊緊抱著身下的女人,喘息著把臉埋在她肩窩上,有些著迷地輕輕撫摸著身下的人兒。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來:朱顏雖未改,浮雲早已變。 可是此刻在他懷裡的人卻是浮雲心藏,朱顏驟變。 經不住渴望的美好——無限激盪的心。 「喂。姚秋寒,你是哪裡不對勁啊?你這麼看著我,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要死了——你沒事情都個這麼奇怪的眼神做啥子啊?」 柳靜月被姚秋寒莫名其妙的舉動和表情搞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不是羊癲瘋犯了吧? 好奇的手搭在他額頭探探,沒有高溫發熱。再低頭看了看四肢,沒有異樣。不像是身體出毛病情況——難道是腦子出毛病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柳靜月也算是長了膽子,七手八腳地用力推開壓制住自己的姚秋寒,一個骨碌站起身來道:「姚秋寒,你別這麼怪里怪氣的。難不成你真是紙老虎一個?」 姚秋寒坐在地上沒有動,只是發傻一般的看著柳靜月,嘴角還莫名帶上了微笑。 不同以往的笑意——沒有了殘酷和冰冷,可是眼底的火熱卻瘋狂地妖生起來。 渾身一抖,柳靜月趕緊拍著自己的身子,直覺自己要被姚秋寒的異常弄得噁心想吐了。搖著頭,拔腿就跑。 趕緊趁著這傢伙腦袋出問題的時候跑。回頭他要是清醒起來,想起自己剛才罵過他,肯定立馬扒他一層皮。 跑開很遠的時候,柳靜月突然聽到後頭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聲,嚇得手腳並用的她跌爬起來。 要死了!真是腦袋出狀況了!姚秋寒居然笑得那麼大聲!鬼都不相信啊。 「丁燕兒——老大又罰你蛙跳啊?」被她好不容易甩掉的三個小子眼尖地立刻發現了她的蹤跡,陳莫航有些好奇地看著柳靜月跌打滾爬的樣子。 「呼——相信我,絶對比蛙跳更恐怖,我簡直是死裡逃生出來的。」大喘一口氣,柳靜月無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212 姚秋寒仰躺在地上,由大笑之後轉為輕聲,胸腔之內的悶笑聲始終不曾停下。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丁燕兒這個女人不會這麼甘心的! 柳靜月死的時候他就有所懷疑了。好端端一個人,無病無災,怎麼就會突然死亡了呢? 他抱著懷疑的態度生活在沒有柳靜月的日子裡頭,他的內心也許渴望著丁燕兒做些什麼事情。或者認為她一定會做些什麼事情。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找不到任何關於柳靜月存活的消息。他開始絶望起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又重新陰埋在了過去的黑暗之中。 他癲狂得恨不得殺掉眼前所有人,尤其是那個什麼都沒有做的丁燕兒。 所以龍雷浩要報仇的時候,他欣然前往。 他想做什麼?他要折磨這個女人,想要從她口中得知柳靜月還活著的隻字片語。 只是當一切展現在他面前,當這個女人真的證實了他十多日來一直的疑惑時候,他頭一次誠心誠意地感激上天。 到底丁燕兒這個女人最後也不忘瘋狂一把! 雖然他不知道丁燕兒用了什麼法子,他也不知道這種荒誕的事情怎麼會發生的。他不管過程,只注重結果。 而結果就是——他的女神一刻也沒有離開人間! 丁燕兒!你就安心地死吧。從今日開始起,你的位子就由我來取而代之,我會用我的靈魂起誓——絶對不會再讓任何人覬覦我們的天使。 只是姚秋寒並不知道的是有人比他早一步搶先知道了天使的存在。 此刻的姚御風正滿意地看著手中的調令,驅車相應地方向開來。柳靜月,這次是我們從新認識的時候了。 而柳靜月還不知道有人馬上要解救她脫離水生火熱之中,她正在揮著手,趕蒼蠅般趕著身邊煩人的三個小子。 「我說你們三個是不是吃飽了?」沒好氣地瞪著旁邊三個青年,柳靜月對這三個倒是渾然不怕。 龍雷浩是心裡懼怕不想面對,姚秋寒是身體恐慌不敢面對。 而這三個——她覺得也開始怕起來了。 怕煩! 這三個快煩死她了。 213 「別這樣嘛。丁燕兒,咱們一起去除野草吧。那裡最北邊的地方。」蘇沐青一臉熱情,配上他那張一看就是好寶寶的模樣,不明就裡的人鐵定會相信他是要去除草。 可別人不是別人。柳靜月才不會相信這個小子會有這麼好心情會去拔草。 估計是想扒光她身上的衣服吧! 三個禽獸小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原因。自從那晚上之後,這三個小子整天就好似處於發情狀況,時時刻刻纏著她,只要逮住了機會就想辦法上她。 媽的!老娘想當年身手還是很好的!要是以前的身體力量,估計一拳頭出去,直接可以撂倒他們其中一個。 可是現在呢——柳靜月被兩個小子夾纏著雙手雙腳,好似無力蹦騰的青蛙一般掙扎,卻依然被扒下了身上的軍裝。 「你們三個發情的小畜生。唔——」後面想說話也被榮祁連啃咬上的嘴唇給徹底堵住了。 北面的一片野草堆生地,人影晃動,呻吟聲疊起,時而還能夠看到兩條細白嬌嫩的長腿給狠狠擱起抬高,好似煙囪管似地豎立起來。 兩旁邊生長的玉米跟隨風搖擺,好似一開一合的天然蓋子般,將這裡頭的一片眩迷春色全部遮蓋起來。 榮祁連他們三個也不知為何的這般痴迷。身下的女人明明有著萬般罪惡的妖嬈,卻又是萬般難捨的美好。 說不清的情緒在心裡頭膨脹。他們一面覺得對不起老大龍雷浩,可是又難以壓抑住自己奔騰的渴望。 此刻這個女人就在身下喘息,低吟。扭動的身軀,火熱的姿勢,周圍的風聲,周圍的雜音都漸漸安靜下來。 在深埋在這個美妙絶倫的身體內,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女人眉目之間不變的星光。一雙眼前所未有的清亮與美好,在這片墮落黑暗之中依然熠熠生輝。 這一刻——內心所有狂喧的躁動全部都撫平。傷心和絶望,痛苦和受傷,統統交付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一併收走。 214 當柳靜月累得手指頭都抬不起來的被三個小子抱回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我餓了——」可憐兮兮叫喚。柳靜月覺得古人說溫飽而後思淫慾是不對的。他們三個明明還沒吃飯,怎麼就不見淫慾遞減呢? 「呵呵。知道你餓了,等下我們三個就替你去打飯。剛才劇烈運動了一番,是該補充一下能量。晚上——」蘇沐青說道晚上的時候,身體又緊了一緊,不禁立刻調開視線。 就是要不夠這個女人。明明剛才才滿足,可是轉眼之間自己又饑渴起來了。 「走吧——我們去打飯去。」榮祁連趕緊岔開話題,因為一想到晚上,他整個人也火熱了起來。 「乖哦。躺在床上睡會吧。我們很快就回來。」 柳靜月懶得理睬他們奇怪的反應,她此刻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詞——吃飯。 「快去快回哦。」出聲催促著,柳靜月恨不得他們幾個立刻拿著飯餐端到她眼前。 原來做愛這事情這麼耗體力。尤其是和三個不知疲倦的小鬼攪合在一起,更是讓它吃力。 三個人對視一笑,心滿意足地聽著她快快叫他們回來的話,這才推門出去。 而龍雷浩則此刻拿著手中的調令公函,眼底閃過冷酷的光芒。 好你個姚御風!居然和他玩起了釜底抽薪這招。 難道你也和丁燕兒扯上了關係?所以這麼急切地就想將她救出? 姚御風你太小看我了,以為只要將那個女人調走,我就拿她沒有辦法嗎? 大家走著瞧!看誰更棋高一招! 於是乎龍雷浩怒氣騰騰地走到飯堂尋人的時候,榮祁連三個正在桌邊坐著挑蘑菇呢。 偏巧了今日的葷菜裡頭有蘑菇,回頭那個女人又嚷著不吃了。 這個女人就是這點折騰人! 蘑菇怎麼就不好吃呢? 215 「丁燕兒沒有和你們在一起?」走近他們三人,龍雷浩疑惑地問道。 「老大?」正專心中的三人聽聞聲音後轉頭一看,均是一驚。 老大不是一向不願意出面面對那個丁燕兒嗎?怎麼今日找起她來了? 難道老大又想出了新的花招要整那女人? 心裡藏不住擔憂,陳莫航率先說道:「老大,我們三個剛狠狠教訓過那個女人。你就放心吧——她此刻肯定很慘的樣子。」 折磨倒是未必,很慘到時真的。慘得都沒力氣下床了。 龍雷浩哪裡會不知這三個小子心裡是怎麼想的。此刻他關心的是不能讓丁燕兒這個女人白白跑了。 「到底她人在哪裡?姚御風扔給我一紙調任公函,要把丁燕兒調去司令部。現在估計他就在營地裡面找她。」 三人一聽,均是慌忙跳了起來。 蘇沐青趕緊手一伸說道:「老大,她正在宿舍躺著呢。」 「趕緊走吧。要趕在姚御風帶走人之前截下。」榮祁連推了推眼鏡,眼底精光一閃。 「嗯——」龍雷浩應了一聲,在轉身之際,突然疑惑地問道:「你們剛才三個在做什麼?」 「哦。丁燕兒不喜歡吃蘑菇。」陳莫航心思放在姚御風要帶走人這事情上,隨口回答道。 「你——再說一遍!」似有驚雷從嘴裡炸出,龍雷浩整個人臉色頓變。 「丁燕兒不喜歡吃蘑菇?」不明就裡,陳莫航有重複了一次。 話音剛落,之見龍雷浩飛一般衝了出去。 「老大——」三人一慌,也立刻就跟著他跑的方向跑去。 在他將近二十八年的人生之中,從來沒有這樣張惶恐慌過,沒有這樣心冷如死灰過,彷彿是有一盆冰水從頭淋下,全身的血液都冷凝成冰,一寸寸的絶望吞噬著他那顆本來仇恨的心。 不會的!不可能的!丁燕兒是在作假!他不相信! 龍雷浩發狂地朝著營地衝去,整個思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知道真相——那個人到底是真是假。明明死掉的人絶對不可能這番姿態重生的!他不相信現實中有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厭惡吃蘑菇,唯有柳靜月才會這樣。丁燕兒一向愛吃的是蘑菇! 第五十一章 216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句話本來是該用在他身上的,至少過往曾經的六年之前,他還是這般姿態地站在那個少女面前。 可是此刻——遠處摟著懷中女子的年青挺拔修長的身軀,隨風而起撩動的髮絲,如戰神般英武的身影——那個青年比他當年還多了一份傲睨天下的氣勢! 龍雷浩不禁有些閃神,他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呆呆地看著前方的青年,好似隔了一層雾一般迷濛不清晰。 六年之間划出的傷痕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清晰地刻畫在他面前。 「放開她!」話從他口中脫口而出,到底是不甘心! 沒理由他應該眼睜睜看著這個男子帶走那個讓他心緒起伏難定的女人。 他還不能確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內心渴望奇蹟會發生,可是又害怕一切都不過是丁燕兒醜惡陰謀下的假象。 姚御風聞聲回過頭來,對著幾步之外停下腳步的龍雷浩輕笑起來,笑得恍若春風,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 「放開她?龍雷浩,你怕是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低頭看著埋在自己懷中昏睡的女人,姚御風眉目之間盪開了一抹柔情,輕輕地收攏手臂,將懷中的女人納入更深懷抱。 「我需要時間證明——」不知道為什麼,龍雷浩開口解釋。面對這麼神似自己過去的姚御風,他居然心頭沒有了把握。 跟著他跑來的三人見掛念之人被姚御風摟在了懷中,不禁氣結,恨不得立刻上前奪人。 「都別動!勸你們三個現在不要和我正面衝突,不然回頭再進監獄可就怪不了我了。」 姚御風說得雲風清冷,然而他的眼睛卻深邃幽亮,如同湖水。 傲然面對,風姿高昂。 「怕你啊——」陳莫航想一步衝去,卻被邊上的榮祁連 一把拉住。 「別去。回頭真進了監獄,就很難脫身了。」 「該死。姚御風!不要以為我們是怕你了。」蘇沐青憤恨地怒視著姚御風。 他們三個本來進監獄是為了尋刺激而去。結果如今案底卻成為了姚御風威脅他們的最有力武器。 217 姚御風舉步欲走,龍雷浩跨前幾步阻攔。 「姚御風。別逼我出手。」冷然出聲,眼眸閃動之際儘是一切肅殺。 姚御風淡淡而笑,對上龍雷浩的劍拔弩張卻似漫不經心回到:「那你喊她吧。把你心裡藏的那個名字喊出來叫醒她。她只是昏睡而已,只要你用力大喊她的名字,她就會醒的。到時候她是留是走,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如何?」 龍雷浩一愣,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他懷中的女人身上,微張了張嘴,卻半天沒有出聲。 「怎麼?喊不出來?」姚御風仍是笑,俊眸倏然精鋭。 話音剛落,隨即轉身就走,毫無停留。 龍雷浩下意識伸手欲攔,卻在半路之中硬生生頓住。 他該喊嗎? 喊丁燕兒?仇人之名,咬牙切齒,如何能喊得出口。 喊柳靜月?是她非她,心中總懸而未定,而難以確定,若是不是,又該如何? 無奈之下,龍雷浩只能眼睜睜看著姚御風將人帶走。 說不清的惆悵在心中盤繞。 這一次放手——他該是還有機會再確認的。 靜月,會是你嗎?真是會是你嗎? 「老大——你怎麼就這樣把那傢伙把人帶走?」奔來的蘇沐青不禁喊了一句,滿是疑惑。 「老大,你是不是覺出什麼不對勁來?」心思細密的榮祁連開口問了一句,掃了眼已經走遠的姚御風,開口問道。 「暫時就讓他把人帶走吧。回頭,我自有辦法再把人弄到手。你們三個最近一直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回頭仔仔細細把她的行為舉止,言談神情統統都告訴我。我需要確定一件事情。」龍雷浩正色而對,眉目糾結,看似極為困惑。 「老四來了——」遠遠看到姚秋寒跑來的身影,陳莫航喊了一句。 說話之間姚秋寒的身影已經快到眼前,認為站定,先是出聲:「姚御風把人帶走了?」 「是啊,剛走。」 「為什麼不攔?」面色一冷,姚秋寒掃了幾人一眼,目光更是放在了龍雷浩身上鎖定。 「老四你怎麼了?頭次看你這麼激動。」蘇沐青似有不解,不禁詢問道。 「哼。龍雷浩,你放手不去奪。那是你的事情!」丟下一句不明就裡的話,姚秋寒拔腿朝著剛才陳莫航示意的方向狂追而去。 218 這一覺倒是睡得極為安眠,柳靜月不禁滿足地揚起了笑容,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內的是放大呈現的一張極為俊美臉龐。 姚御風? 柳靜月心有一驚,不解為何一覺睡醒之後見到的人居然是他,還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 下意識想要起身,卻被腰間束縛的手牢牢牽制住,半分難以動彈。 無奈唯有靜止不動,柳靜月琢磨起之前睡著時明明是身在營地之內啊。 視線透著空隙朝四周流轉打量,挺乾淨整潔的房間,沒有過多的擺設和裝飾,清爽,乾淨。但絶對不是軍營。 再把視線放到緊靠自己而睡的姚御風。 長眉星目,挺鼻白膚,俊雅行雲。 上一次近距離較遠處看他睡姿,如今這番近距離之下,越發覺得他神似當年的龍雷浩。 怎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就有這番如此相像的感覺呢? 「看得還滿意嗎?」 柳靜月趕緊拉回心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恍惚之中,姚御風已經睜開眼睛含笑看著自己。 「你——我——醒啦。」好似當場被抓包做了壞事,柳靜月趕緊移開了剛才發呆時候緊盯住他看的視線。 「呵呵——趕緊起來吧。昨晚你睡得真是夠沉的。一連睡了十二個小時,這回夠睡飽了吧。洗個澡,才有精神。」似是在發笑,姚御風將頭埋在枕頭裡面出聲。 「我怎麼會在這裡?」柳靜月坐起身來,好奇詢問。 「先去梳洗一下。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認識瞭解的呢。」姚御風昂首,手肘撐頭,側面對著她微笑而道。 柳靜月一愣,突然面對姚御風如此清華溫和的笑容,是有所不適。他這番笑容更甚當年的龍雷浩。 待柳靜月坐進浴缸之內,依然有些恍惚於剛才姚御風對上自己的那抹笑容。她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的笑了? 心微微疼,一想到十多日來龍雷浩的不理不睬,任由她自生自滅的態度,柳靜月雙手掩面,任由水流覆面。 219 柳靜月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姚御風正在餐桌上擺放碗筷。 聽見聲響,猛一抬頭,不由心頭一熱。 丁燕兒這個女人果然是給了柳靜月一個無比光彩的重生身軀。 看看眼前走出來的女人——一張素顏毫無粉黛之色,素顏更顯容貌嬌妍,膚白若羽;如緞長髮只以一條粉色絲帶鬆鬆地束著,尤顯裊裊風致。 閒淡的笑、驚世的美、逼人的眼。 當真是肉體和靈魂結合的最完美的結局!這一刻姚御風不禁為丁燕兒這番舉動報以無限感慨。 眼見姚御風盯著自己瞧,柳靜月不禁疑惑問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一切都很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姚御風,很高興人是你。柳靜月!」伸出的手,驚人的話語,眉色之間的淡定都讓柳靜月大驚失色。 「你——」倒退一步,柳靜月整個人充滿戒備神情。 他知道?為什麼會知道的?除了兇手以外,旁人不該如此清楚知道她是誰啊!連她深愛的男人都察覺不出她的存在。這個姚御風是如何知曉的? 「別擔心。我本來也只是懷疑,後來才通過你的表現察覺出來的。」見柳靜月一臉肅然看著自己,姚御風笑著解釋。 「什麼懷疑?」 「你後背的圖騰。就是地獄十八層鬼魅圖。還記得嗎?」 「你——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他這麼一說,更讓柳靜月整個人警惕起來。 她柳靜月的肉身早已化成了灰燼,他如何這麼清楚自己後背的圖案?除了那個替她紋身的紋身師和丁燕兒以外,不該還有別人知道的。 雖然她後來知道那個紋身師根本就是假的。那個圖案不是紋身,可是她也只有在之前圖案在自己身上时見過一次,這個姚御風為何能夠說得這般精準? 除非他是—— 姚御風眼瞧著柳靜月那雙深瞳,冰澈而美麗,眼梢似乎蘊含著深淺不一的戒備,那眼神是冷然的、挑釁的,是柳靜月該有的眼神。 220 「我和你第一次的那晚,我見到你背後浮現的圖騰之後,我就一直懷疑了。因為那個圖騰是一種降術。一旦被施降,這個人終身都擺脫不了這個印記。即使今後降術成功,那個圖騰還是會跟著受降之人的靈魂一起。」姚御風穩下心神,耐心向柳靜月細細詳說。 「我就問你為什麼知道這麼詳細?這才是最重要的吧。」柳靜月斷了他的話發問。 「因為——我就是一個降頭師。我承認——我會來這裡,我讓姚麒恆認我做乾兒子,我接近你,不!接近丁燕兒都是有目的的。」姚御風坦然面對,清朗眼中唯有說到丁燕兒三字時候一片冰寒。 「你是降頭師?怎麼會?那你和丁燕兒——」柳靜月有些吃驚,仔細觀察姚御風眼色之間的坦蕩,倒是有幾分可信。 「她殺了我哥。這個仇深似海,我苦心策划來到中國,就是為了能夠為我哥報仇。卻是沒想到——」若有所思地瞧了柳靜月一眼,姚御風那漆黑的眸心之中深深隱藏的異樣情绪:玩味。 「她殺了你哥?怎麼可——能。」可能兩字頓了一下,柳靜月在瞧見姚御風冰寒一片的面色後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說不假。 「其實前前後後串起來的原因還是因為你身上那個降頭術。你知道為什麼你死了以後會在丁燕兒身體裡面嗎?」 「難道就是那個什麼圖案?」 「那個叫做圖騰鬼降。是我們降師界傳說中的最可怕的降術。傳說如果施降人願意將靈魂交付給魔鬼,那麼就可以對受降人進行這種降頭。不過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 「為什麼啊?」柳靜月不禁有些好奇。 「因為必須同時具備四個條件才能夠讓這個降頭術成功。第一就是受降人心甘情願地接受圖騰在身。第二就是施降人必須有極為強大的精神意志力,需要承受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第三必須有一個高深本事的降頭師進行降頭。就當今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第四就是需要降術引子,一種極為稀罕的血液。」 第五十二章 221 「這麼複雜?可是丁燕兒她怎麼可能做到的呢?這個圖騰是七八年前就在我身上的啊。那個時候——她才不過高中。她——」後頭的話柳靜月覺得也說不出口了,一剎那間她曾經本認為最貼心,最瞭解,最親密的丁燕兒居然是她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即使她之後對她這般的傷害,可是過去種種漂浮而過,一切都是美好的啊。 「她應該是有幫手的,是什麼我不敢肯定。很多事情我也並不清楚,同你一樣無解,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於你,多少可以讓你解惑。先坐下來吃早飯吧,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並不急於一時。」姚御風示意了一下,率先替柳靜月拉開了椅子。 她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肚子早就饑餓難忍,但是就好像自己猛的被強行塞入了一團迷霧之中,又如何讓她安心。 將麵包裹上一層醬汁後,姚御風瞧了一眼旁邊緊皺眉頭的柳靜月,不禁輕笑出聲道:「看你性子不該是如此愁眉苦臉啊。」 「事關丁燕兒,事關生死,我當然疑惑不解。」柳靜月瞧了一眼姚御風後說道:「可我看你不像是外國人啊。」 「我是中泰混血,只是從小就在馬拉西亞長大而已,和我哥一起相依為命在異國他鄉生存。我和我哥都是降頭師。如果沒有丁燕兒——我們應該還很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想起了自己哥哥,姚御風也放下了手中麵包,眼底蒙上一層細霧。 「你哥到底是怎麼死的?丁燕兒這麼柔弱的身體,怎麼可能殺人?」柳靜月覺得奇怪,傳聞中的降頭師不是很厲害的人物嗎?」 「因為我哥就是那個降頭引子。」一字一頓,姚御風的雙眼不再是的深痛,而是一種濃烈到鋒利的漆黑。他對丁燕兒殺兄的事情,早已在時光的流駛之間,磨洗成了深入骨髓的恨。 222 「她居然用人血做——」柳靜月一驚,回想腦海之中丁燕兒對她盈盈而笑的樣子,就覺得自己認識的那個女人和姚御風口中說的那個丁燕兒完全不該是同一個人才對。 「其實因為是我哥愛上了丁燕兒。作為降頭引子,獻血人必須是心甘情願地奉獻上自己血液才能夠成功的。當然所需的血液也並不很多,至少不至於死亡。」 「那他怎麼會死呢?」 「我不知道他怎麼會遇見丁燕兒的。八年前,我只有十四歲,我哥二十歲。我只記得有一陣子我哥笑得很開心,很幸福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一日他回來之後整個人神志不清,失魂落魄的樣子,一語不發呆坐了一整天后一早就出門。等他回來的時候,他應該早就將他的血液心甘情願地奉獻上了。被作為降頭引子的人就等於將自己的靈魂拋開了一半。我哥回來後就變得痴痴呆呆,整日嘴裡只有丁燕兒三個字。」 「這麼詭異的事情也有?可是丁燕兒為什麼獨獨挑上你哥呢?」 「這也是我這次回來報仇想知曉的。我還想問問那個女人她為什麼把我哥折磨成這個樣子後,居然還冷眼看著我哥從七層摔下去,摔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姚御風眼中慢慢凝出一股狠氣,恨聲而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的?難道你當時在場?」 「當時的我降頭術功底不深。可是隱約知道我哥的 痴呆必然大有內幕。我很想知道他口中的丁燕兒到底是誰。那天我哥又掙脫繩索脫逃,我就在後面跟著。因為年幼,我沒有能及時跟上他的步伐。等我趕到那裡的時候,我哥已經從那樓頂跳了下來。我抬頭看去的只有丁燕兒那種森冷絶情的眼神。她連動也沒動,甚至對跳樓而下的我哥一眼都不曾掃過,就這麼默然轉身,任由我哥碎得到處都是血。那一刻我就記住了這張臉——」伸手撫摸上柳靜月,姚御風眸中漸漸地騰起一種悲傷與恨厲雜糅的眼色。 223 「可是沒有想到事隔多年之後,當我真的有能力來報仇了,這個身體裡面卻藏著這般燦爛光輝的靈魂,那般令我渴慕。」 轉而又化為一片澄清的清朗之色,姚御風鬆開了扣住下巴的手,輕輕劃開了一絲笑容。 「幸虧我早早發發現了你。」 輕輕柔柔的噪音響起,卻意外蕩漾地劃開在了柳靜月的心中。 同樣一心想要報仇,為何最懂自己的龍雷浩卻遲遲沒有發現她呢? 如果當時龍雷浩站在她面前,這般的笑容,伸手對她說:幸虧我早早發現你…… 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一幕。 可是此番面對姚御風,柳靜月恍惚地望著,分不出夢境和現實。 察覺出柳靜月失神地看著自己,姚御風坦然地回望著她。雙瞳漆黑,目光如雕,似溫似熱,牢牢地鎖住她的雙眸。 「柳靜月,從這一刻起有我和你同在。」執起了她的手,姚御風輕輕淺淺地開口,卻是許下一生的誓言。 蠱惑般呆看著姚御風,柳靜月沒有動,亦沒有閉眼,只是睜大著雙眼看著姚御風慢慢地俯下身子,鼻息之間纏繞著一種氣息,屬於他姚御風的氣息。 雙唇想碰觸之間,柳靜月這才禁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罷了,她有些累。此刻若真有能夠讓她依靠一下,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吻漸漸加深,火熱,纏綿,緊密,沒有一絲縫隙。 柳靜月察覺到自己被姚御風攔腰抱起,行走之間她還能夠感受到姚御風的氣息在耳邊流動。 這個男人真正的氣息果然如此清澈,如此風華。 實在太相像了! 心底喟嘆了一聲,柳靜月乾脆主動伸手環住了姚御風的脖頸,任由他將自己放到在了床上。 龍雷浩! 你我舊時種種,彈指過了數載。回望山盟猶在耳畔,錦書卻已難托,到如今春如舊,人空瘦。 此刻自己依偎著的這個懷抱是那般熟悉又陌生。她藏不住地想,封魔般在心底吶喊著那個未曾喊出口的名字。 就在姚御風喊著她的名字進入的那刻。她猛地睜開了雙眼——過往種種終究淡去,眼前這個青年是第一個在她重生之後喊著她的名字與她歡愛的男人。 這意味著什麼? 224 再一次同時躺在床上,情形完全不同。柳靜月背對著姚御風,任由他在自己赤裸的背後勾畫著那張詭異的圖騰。 「還沒有散去嗎?奇怪了,為什麼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會顯現這個圖騰呢?」柳靜月背對著姚御風,悶著聲音問道。 察覺出有濕滑的舌頭舔弄上了後背,柳靜月身子一緊,身下又竄上了一層火苗。 好奇怪的感覺,似乎怎麼也消退不了體內奔騰流瀉的慾望。 「因為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唯有精神最愉悅的時候,這個圖騰才會在你後背展現。」沙啞著嗓音回答,姚御風著迷地撫摸著那大片嬌嫩肌膚上黑暗地獄的魑魅們。 果然是降頭界最傳奇的東西,有著無限墮落的風情。 「我自己只見過一次。當初丁燕兒騙我說是紋身的時候有見過這麼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曾見過。」柳靜月嘟囔了一句後,翻轉過身子,晶亮的眼眸望向了姚御風道:「既然你是降頭師,是不是可以再解除這種降頭啊?」 姚御風未吭聲,直到柳靜月似有焦慮之後,這才抓起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的肉身已經毀了。」 「對哦——」猛地洩氣,柳靜月懊惱地直拍自己的腦袋說道:「要是那個時候就認識你該有多好。我也許就能夠重新回到自己身體裡面了。丁燕兒也不會死了啊。」 姚御風撫摸她的手一滯,低垂的眼眸道:「丁燕兒應該是有人害死她的。」 「你說什麼?她怎麼還是被人害死的呢?不是說她自己設的降頭嗎?」柳靜月聽聞大為失色,直接抓牢了姚御風的手晃動著問道。 「就是因為你們之間的結果如此不同,所以我才當時沒有能夠肯定是圖騰鬼降的。因為這個降術真正成功的話,應該是你和丁燕兒都活著,而不是只有你的靈魂在她的身體裡面。」 「我不明白——我在她身體裡面,不是你說的那個降頭術產生的嗎?」 225 「只說對了一半。這個降頭術的目的就是為了施降人永遠得到受降人。所以施降人的靈魂不該被毀滅的,應該是一分為二。一半留在自己的身軀裡面,一半進入受降人的身軀裡面。而受降人也是同樣的情況。這樣就由兩個人完全結合成為永遠不會分開的一體。可是現在卻是你全部的靈魂在丁燕兒身體裡面,而丁燕兒卻魂飛魄散了。說明這個過程中有巨變發生——而產生這個巨變的人恐怕就是殺掉丁燕兒的人。」 柳靜月目瞪口呆地看著姚御風說完,不由喃喃自語了一句:「太匪夷所思了。靈魂居然還能夠一半一半地分開放啊?我怎麼覺得跟切冬瓜一樣?」 「哈哈——拜託,我們正在說正經的事情,柳靜月虧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姚御風先是一愣,接而放聲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回頭我要是有本事的話也把你靈魂切了一半一半的,然後隨處亂放,看你還覺不覺得好笑。」沒好氣地頂了姚御風一句,柳靜月深感自己人生怎麼好端端就這麼一波三折? 止住了笑,姚御風面色一整,眉色柔情蕩漾,對上柳靜月應了一聲道:「我全部的靈魂都放你這裡了。你記得抓牢就是了。」 柳靜月一愣,下意識趕緊起身,躲開話題:「我之前就想問你,怎麼好端端我會從營地出來?」 姚御風見柳靜月有意閃躲,眸色一暗,轉而恢復常態,也跟著起身。毛毯滑落,露出了他強健的體魄,倒是為他添上幾分不覊的感覺。 「我只是耍了耍官方手段而已。畢竟手上有權好方便辦事罷了。以後你就在我辦公室呆著,不用回營地了。」 「那太好了——我可以每天看吳世麟那小子了。前兩天去看他,他傷勢還不見好呢。」柳靜月一聽可以不用回營地,頓時首先想起還在醫院的吳世麟。 果然如此—— 姚御風抓住襯衣的手微微一緊,心口泛起幾絲苦澀之意。 龍雷浩是她心中的尖刺,吳世麟是她心中的依賴。唯有他——唯有他之於柳靜月而言,只不過是過往幻影罷了。 第五十三章 226 不愛的愛情,永遠不會變壞。所以,我們調情,我們曖昧,卻永遠不要相愛。 張愛玲悟了太多愛情的道理,可是終究有一天也會深在居中看不透一切。 結果和過程,到底是哪個重要? 柳靜月坐在車子裡頭的時候不禁胡思亂想來,外面的景色浮掠而過,好似腦袋中片片場景,崩離又嚙合,拉扯又迴旋,非要將所有的步伐和思緒統統打亂才肯罷休。 是時光流逝,歲月遞增才會讓丁燕兒如此驚變?還是自始自終她就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和她自小長大的女人? 是自己之不幸?亦或是她的不幸? 到了醫院之後,柳靜月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至少她還有一個人是可以相信,可以證明自己過往歲月之中到底曾經真實過。 「吳世麟——不是不讓你下床的嗎?」人一進門,立刻中氣十足地喊聲響起。 剛從床上起了一半的吳世麟一聽聲音,立刻縮了腦袋,堆著笑回頭看向當場抓包自己的柳靜月。 「嘿嘿——靜」後頭月字沒有說出,因為吳世麟看到了柳靜月身後跟著一人。白衣襯衫,丰致翩翩,如畫中走出的舊時貴公子一般。 姚御風?怎麼他會和靜月一起來。 「那個——」吳世麟吃驚地手指著姚御風,眼光卻望向柳靜月,滿是困惑。 柳靜月回頭一望姚御風,轉而回頭隨意向吳世麟解釋道:「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世麟,你照喊我名字就是了。至於具體原因我回頭空了仔細向你解釋。」 他知道!? 吳世麟心裡一驚,面色不善地朝著自己走來的姚御風瞪視著,抿嘴不發一言。他憑什麼會知道的? 「你好。雖然我們是第二次見面了。不過從現在起我們算是為了同樣目標奮鬥的人了。」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姚御風揚起了慣有的清冷笑容。 227 粗線條的柳靜月毫無察覺兩個男人之間暗潮洶湧。她正低頭彎腰收拾著吳世麟的東西。一邊整理一邊說道:「世麟,你傷好了大半,不過住在醫院我不方便照顧你。今天讓你出院,也好讓我就近照顧你呢。」 「照顧我?就近?」聽聞柳靜月一說,吳世麟暫時轉移了視線,疑惑地發問。 「是啊。你就先住我那裡吧。你行動不便的,日常生活總要人照顧吧。」柳靜月不以為然地繼續收拾著東西,一邊隨口回答了他的話。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話剛落,姚御風眼底瞬間結成冰寒,冷冷地注視了一眼吳世麟。 而吳世麟先是一愣,轉而止不住的樂開。尤其是看到姚御風的眼色之後,更是咧嘴笑得更加開心。 哈哈——瞧瞧吧。你知道丁燕兒身體裡頭是靜月又怎樣?她就沒把你當回事。 吳世麟心裡琢磨著心思,還挑釁地朝姚御風哼了一聲。 姚御風不語,嘴角的一絲淺笑更深,卻淬人可怕的冷。 吳世麟笑得口水直流的時候,柳靜月正好抬起頭來看到,不禁伸手一拍他腦袋,習慣性揉道:「小子你注意點形象好不?什麼事情樂得你口水都流出來了。真是丟死人了。趕緊——出院吧。」 於是乎柳靜月攙扶著還腿部受傷的吳世麟,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門外走去。吳世麟為了氣姚御風還有意整個人都埋在柳靜月懷裡,裝得是極度虛弱。 總算是走到了,幾步之後想到了什麼。柳靜月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著身後還站立的姚御風說道:「對了,姚御風,回頭你開車送我們回去吧。我坐後面陪著世麟呢。謝啦——」 這聲謝啦是挺大氣,也很坦然。在柳靜月心裡頭估計就沒這些花花腸腸,也壓根想不到兩個男人間的曲折敵對。 姚御風從口袋處掏出鑰匙,眼神卻始終默默注視這柳靜月攙扶著吳世麟離開的背影。 他不著急! 吳世麟多少陪她十多年了。可是時間並不代表一切! 終有一天——站在她身邊的一定會是他! 手扣鑰匙,死死握緊。 228 將柳靜月和吳世麟安全送到後,姚御風也乾脆,很俐落地說聲告辭就欲離開。 他怎麼會看不出吳世麟那個傢伙滿臉就寫著:你快滾。 吳世麟!你太小看我了。也太自以為以來就是愛情。終有一天,轉身離開的會是你。 姚御風冷冷掃了一眼吳世麟後,直接對柳靜月說道:「我先走了。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輕易就這麼罷手的。」 被他一說起他們,柳靜月想起來龍雷浩的絶情,不禁手一顫。 一把拉過她的手,姚御風笑意添上幾分暖色。 「有我在呢。放寬心就是了。」 他的手溫度雖然說不上極為溫暖,可是到底給了自己幾分力量。柳靜月報以一笑點了點頭。 出了門正要離開的姚御風忽而想起一事,立刻轉頭問道:「你在新兵營是不是曾有一個男人幫你的?」 柳靜月被姚御風這麼一問,立刻想起了數日未曾見的崔逸軒。 她近日忙於應付姚秋寒和那三個小鬼,又糾結於龍雷浩的事情,都忘記了這個傢伙了。 「是哦。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這小子說幫我,結果人不知跑哪裡去了。」 聽她這麼回答,姚御風沉下了臉色,正色問道:「他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崔逸軒。怎麼了?」 「先和我去看一下他吧。他目前的情況並不好。」 劉靜月一聽,立刻轉頭對吳世麟喊道:「世麟,你先呆著,我有重要事情要做。晚上回來照顧你。」 說完立馬將門一關,就和姚御風下樓。 「喂——靜月。」 面對被關掉的房門,吳世麟整個人喪氣垂下了腦袋,可憐兮兮地自言自語一句道:「我想說我腳其實早好了。裝的。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這回吳世麟算是深刻明白了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又給了姚御風小子接近靜月! 哼!回頭我天天纏著靜月,看你小子怎麼辦! 229 在路上的時候姚御風向柳靜月說明了事情的大概情況。 崔逸軒就是那天龍雷浩抓走她那天四處尋找沒有結果時候正好碰巧撞上姚御風的。 因為那個時候姚御風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只是認為崔逸軒是丁燕兒的走狗,就起了心思想要阻攔他。 哪裡知道崔逸軒居然身手和行動都極為詭異的迅速,讓姚御風心生懷疑之心,就乾脆用降頭術收服他。 哪裡料想不到的是——崔逸軒身上居然本身就有鬼降。 兩個降術相碰撞,導致了崔逸軒直接倒地噴血昏迷。 由於當初認為崔逸軒是丁燕兒的人,所以姚御風也沒有靜心救治,崔逸軒始終還昏迷的。 「我估計是他體內的降術太過巨大的原因造成的。畢竟之前我使用的不過是很簡單的迷幻術想要制服他罷了。」姚御風說完大致情況後,總結性地加了一句。 柳靜月沉默沒有吭聲,腦海之中卻是在高速轉動。 崔逸軒這個人出現本身就很值得懷疑。他是丁燕兒派來的人,卻口口聲聲說是幫她。而且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在丁燕兒身體裡面的靈魂是她。 可是他為什麼也會被下降頭呢? 「在想什麼呢?」 「我總覺得很奇怪——你說我全部的靈魂在丁燕兒身體裡面是一種變數。那麼這種變數如果丁燕兒早就知道意味著什麼?」 「聰明!問到點子上了。我也一直想這個問題。我的結論是丁燕兒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後,出於某種原因才想辦法讓你的靈魂在她身體裡的。我認為原因是她想要保護你。可是這個女人會對你做出種種可怕的事情,又不像是在保護你,所以我也很難真正確定。」 眼見已經到了地方,柳靜月率先下了車,對著姚御風說道:「先別想這些了。救回了崔逸軒,也許能從他嘴裡知道更多。」 230 姚御風將崔逸軒是暫時放置在一件普通公房之中,因為是受到降頭術的影響,所以對於崔逸軒而言,整個肉身都是無礙的,只有靈魂再受煎熬。 柳靜月輕輕地走到了床邊,數日不見,本來崔逸軒那張時常掛著邪笑的俊臉一片蒼白,還伴有不正常的潮紅,顯得極為痛苦。 「姚御風,你趕緊救他。」 姚御風跨前一步,手轉之際一朵血紅的蓮花在手,隱隱可以看到鬼火一般的火光在蓮花之下跳動。 頭一次看到這麼詭異非正常現象的情景,柳靜月驚訝得瞪大眼睛張望,眼中倒不是慌張而是純粹的好奇。 「哇塞!忒神奇了點吧!」 只見姚御風將那朵閃爍火苗的血紅蓮花湊近了崔逸軒嘴邊,然後緊閉起眼睛,嘴裡不知唸著什麼。 血色蓮花逐漸消淡又逐漸加深,火苗時隱時現,而柳靜月察覺到姚御風的眉頭越皺越深。 突然猛地縮手,姚御風不禁退後了一步,駭然張嘴:「這不可能!他——」 猛地覺得四周陰風陣陣的,柳靜月抖了下身子,趕緊摩擦著手臂,巴著姚御風手說道:「拜託!你別這麼恐怖兮兮好不?搞得在拍恐怖片似的。我渾身都覺得涼風陣陣,後背冷汗都被你嚇出來了。」 許是被柳靜月誇張的表情給逗笑了,姚御風恢復了常態,慣有的清冷神情不變,握緊的拳頭微微鬆開,淡然地回了一句道:「沒什麼。只是他比我想像要嚴重得多,看來要一時之間救他不容易。」 狐疑地看了姚御風,柳靜月扔了句:「你別騙我,我現在最討厭有人瞞我事情了,有事情就要告訴我。」 姚御風將視線掉轉,放在了柳靜月的身上,輕輕地伸手,將她扯進了懷中,柔聲說道:「我沒騙你。他是傷得很重,一時很難救治,我需要想想辦法!」 他是沒有騙她。 崔逸軒這個人——怎麼會這種情況呢?他的確需要想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太血腥!他只是不說而已,並不是欺騙。 第五十四章 231 你知道我愛你嗎? 已經愛到危險的水平了。 危險到什麼水平? 已經不能一個人從此天涯人生了。 姚秋寒站在遠處凝望著他心中的人兒從小區大門出進,徐徐朝他方向走來。秀髮隨風飄散蕩漾,柔和的笑容在她臉上顯現,較之前不久更妖媚。 身上一身蕾絲洋裝短裙,配以緊身小皮衣外套。不經意彰顯的俐落灑脫氣質淋漓盡致襯托她剛柔並濟的美麗。 沒有想到丁燕兒這個女人如此罪惡的姿態,配以柳靜月的靈魂之後居然如此大放起光彩。 遠瞧過去她似乎心情極為不錯,手提著袋子,貌似剛才去採購了。 「柳靜月。」 正想著等一下讓吳世麟給她做好吃的泡椒豬爪的柳靜月乍然一聽有人喊她,下意識轉頭回望。 姚秋寒! 面色一變,柳靜月扭頭拔腿就跑。 該死——那個變態男人怎麼又出現了?難道是抓自己回去 的? 「站住!你再走一步試試?」嗓音雖不似過往那般陰冷,可是依然讓柳靜月哆嗦了一下,堪堪站定了逃跑的腳步。 見柳靜月乖乖站住,姚秋寒在她後面揚起了滿足的微笑,為他眉色之間的冰寒融化了不少。 「柳靜月,這麼聽話還真不像你呢。」跨前幾步,姚秋寒含笑說道。 柳靜月? 後知後覺,柳靜月這才發現姚秋寒喊的居然是她自己的名字。 不是吧!她最近走了什麼運?怎麼接二連三就有人發現她呢? 柳靜月驚疑地朝他望了一眼,卻意外地發現姚秋寒負手而立,神色淡漠,眉宇間的威武之氣隱隱浮現,衣角迎風蕩起,更顯一股藏不住的倨傲。 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姚秋寒嘴角含笑。淡淡微笑在眉目之間淡開,倒是化去他不少戾氣。 他是在對自己笑?柳靜月頓時覺得後背一涼,這個笑未免也太詭異了吧,別是這個男人又想出什麼變態手段折磨她把。 232 「別瞪了。眼珠子也要被你瞪下來了。你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是誰的?」 想問!可是不敢! 回頭要是你告訴我你是殺人兇手,我的小命就沒了。 柳靜月心裡頭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還是選擇閉口不提。 瞧柳靜月那一臉驚恐的樣子,姚秋寒微縮了下眼瞳。 然後慢慢朝她靠近了兩步之後,單膝一跪,就直挺挺著胸膛半跪在柳靜月面前。 「你——你又想做,做什麼啊?」柳靜月嚇得趕緊倒退,卻立馬被姚秋寒一把拉住了手。 低頭輕輕吻上了手中抓著的那細白小手,溫暖的溫度讓姚秋寒心中更添幾分渴望。 終於他親手抓住了天使的手了。 抬起頭,姚秋寒昂首對上柳靜月那雙驚疑不定,不明就裡的眼眸說道:「柳靜月,你聽好了。無論今後任何事情對或錯,只需要你站在原地,縱使火海刀光,縱使千山萬水,我一定會站在你的前方,哪怕是你要置我於死地。」 丁燕兒你珍藏的寶貝從此以後就由我來守護了!你把靈魂交付給了魔鬼,我同樣不惜一切也要死死護住。 柳靜月聽著姚秋寒突然對著自己說上這麼一段低沉如磁堅硬如石的話語,又眼瞧他一臉鄭重,儘是一種難言的軒昂。 他好像在說誓言一般。 柳靜月不禁壯起膽子發問道:「姚秋寒,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是誰的?你又為什麼突然這麼改變態度?」 「過去種種就不用提了。柳靜月你只要記住現在我和你是同一個精神世界的人。還有——」頓了一下,姚秋寒站起了身子,手上一個使勁將柳靜月整個人拽進了懷中。 「我想要的人,我會不擇手段地去搶,如果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你要深深記住這句話!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聲音幽幽地彷彿從地底下鑽出來,凍得柳靜月有些發抖。 233 上樓的時候柳靜月還有些虛軟。 姚秋寒臨走之前的話還有最後狠狠禁錮她後腦那深深的一吻,都是那麼的瘋狂而不真實。 柳靜月被突然而來的姚秋寒搞得有些心煩意亂,以至於開門的時候也沒有瞧清楚本來應該腿腳不靈活的吳世麟是從房間裡頭跑出來的。 「靜月,你怎麼去了這麼久?」眼瞧柳靜月回來,吳世麟這才鬆懈了眉間的緊張。 「哦,買東西晚了點。」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暫時不要和吳世麟說的好,這小子到時候又要瞎緊張了。 意識到自己是從房間裡頭跑出來的,吳世麟立刻做賊心虛地哎呀了一聲。 其實進門還恍惚的柳靜月哪裡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被他這麼一喊,頓時緊張起來。 「怎麼會是?腿又疼了嗎?到底我們國家有多少庸醫,怎麼你的腿就看不好呢?」 虛汗一身,吳世麟趕緊將自己身子埋進柳靜月肩膀道:「靜月,我的腿好疼啊。」 瞧這小子裝樣的德行! 可是一向保護他習慣了的柳靜月,立刻毫無懷疑地將他小心翼翼地攙扶到沙發上坐下。 然後半蹲到他腿邊道:「我來給你揉揉吧。」 「嗯——」吳世麟別提有多心滿意足了。他覺得自己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和柳靜月這麼安靜地呆在一起。 柳靜月哪裡知道吳世麟小子完全是裝樣的表現。她半蹲著,彎身對著吳世麟的小腿處仔仔細細的推拿按摩著。 「怎麼樣?舒服嗎?」柔柔的嗓音,配合她難得柔順的一面,在昏黃的客廳燈光照耀下更顯得柔媚嬌順。 「嗯——」幾乎是失神的回答,吳世麟坐在沙發上可以居高臨下看到洋裝胸口敞開處那擠壓而成的波濤洶湧。 234 不知他狀況的柳靜月依然低著頭,為他輕柔地按摩著,一邊動一邊說道:「你啊——小的時候被人欺負,長大了總以為你無病無災吧,結果還會撞車。傻瓜,為了我值得這麼拚命嗎?」 被柳靜月這麼一問,吳世麟心口一熱,微微彎下了身子湊近柳靜月面頰道:「值得。為了你,豁出命也是值得的。」 他的話讓柳靜月猛然想起了剛才姚秋寒對著自己說的那段貌似誓言般的奇怪話語,不禁抬起了頭欲開口說話。 未料,兩人因為距離相近而雙唇輕輕擦過。 柳靜月微微一愣,眼瞧著吳世麟眼底一片情深似海的神色,不由恍了神。 「靜月——」蠱惑般喃喃喊了一聲,吳世麟緩緩地伸手將手掌張開插入了長髮之間。 本來只是輕輕碰觸的雙唇又重新黏在了一起。 吳世麟先是試探性地伸出舌頭輕輕卷著柳靜月雙唇,察覺出柳靜月放鬆地微張開嘴後,立刻激動地將一把托起柳靜月的身子,狠狠地深吻起來。 唇舌之間的纏綿,呼吸之間的交換,喘息之間的彼此。 柳靜月整個人放鬆了起來,任由吳世麟猛地一個旋身,將她整個人置於柔軟的沙發之上。 吳世麟的身子沉重地壓在身上,指尖勾動衣帶,幾乎是急不可耐,極渴終於尋到水源那般,連平日裡頭的鎮定和利索也一併消失,竟然連衣帶也扯不開,最後的那件被脫去外套後的小洋裙領子被他刺啦一下撕開了大口子,滾燙的掌心撫在她的身體上。 「啊」了一聲,吳世麟突然的失控,讓柳靜月手忙腳亂,冷不丁死死抓住吳世麟遊走的手,顫聲道:「等下……」 「這種時候,千萬不要和我說不願意……」吳世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痛苦。 柳靜月心一軟,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糅合情慾和強烈情感的俊臉。這張臉的主人陪了自己多少年了?久得她都快忘記了,可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他總能夠陪在她的身後默默幫她。 「我想說——我願意的。」放柔了聲音,柳靜月主動湊上一吻。 235 手指似有魔力一般的勾火。身下的桃花源好似極為快樂地吐納著可以帶來快樂的手指。 柳靜月喘息之間,在吳世麟的胸膛上用力咬了一口作為報復。 吳世麟輕聲地笑,卻在下一秒握住她的腰身,稍稍調整了一下位置,用自己的身體代替手指深入她體內。 像是整個生命再度被填滿,柳靜月發出一個嘆息般的呻吟,抱住他的胳膊,隨著動作時緊時松地抓撓他。 她真的要瘋了,隨時隨處被拋擲著攀上高處,他卻又不容許她多加停留,狠狠地再拉下來,情慾的浪潮可以這麼洶湧,在腦門裡囤積,橫衝直撞,衝垮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靜月——我不能沒有你。」一聲極盡呢喃的嘆息,吳世麟寵溺地輕吻著柳靜月的額頭,緩緩地搖擺著身軀,忽而又極為強烈震撼,衝擊著柳靜月一步步攀上巔峰。 自己好像在低低叫著什麼,或許是求他稍稍放過自己,也可能是希望他毫無保留地繼續,將她沖得碎裂開,隨著潮水分散沉浮,體味著屬於她和他之間真正第一次的隱秘而激烈的愉悅。 她的聲音,她的呼吸,她的整個身體與感觸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他要她哭便哭,要她呻吟便呻吟。 背後彷彿有一根弦被驟然拉緊,柳靜月被一雙大手猛地抬起身體,長髮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墨線般的痕跡。吳世麟扶著她的腰坐起來,手指插入她濃密的頭髮中,將她起伏的身體按在胸前,嗓音沙啞:「……我要看著你,是你,靜月。」 心一動,柳靜月綻開了一抹愉悅的笑容。 是的!吳世麟的眼睛內真真切切看進的是自己藏在這個身體之中的靈魂。唯有他是能夠證明自己過往歲月曾經鮮活存在。 柳靜月忽而張開雙手,像是要將吳世麟揉碎了似的死死抱緊,身體用力顫抖了幾下,然後便沉沉地壓下埋入,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了愉悅的呻吟聲。 指尖纏繞著吳世麟的頭髮,汗水與她的手指彙集在一起,濕潤的唇在她微張的唇上磨蹭了一下,嘆息似的:「抱著我。世麟,抱緊我。永遠都不要放開手——」 第五十五章 236 雨露如傾盆,姚御風聽著細密的聲響,眼底浮出更為濃稠的疲憊,握拳的手也隨之鬆開。他四下環顧,終等不到該來之人的前來。 剎那間又彷彿聽見雷聲。姚御風霍然睜眼,倏地站起身,盯著被推開的門板斜斜拉長出地上的人影。 「施主,那位常來禪房的施主已經離開多日了。」走進一年輕僧人,對著姚御風輕輕一個作揖開口說話。 「請問一下,那位香客是否有說再來?」姚御風有些急切追問。 那年輕僧人輕搖了下頭,沉吟了一下後對著姚御風詢問道:「敢問施主是否貴姓?」 「姓姚——」 「那就不是留言給您的了。」 姚御風一聽,趕緊轉了聲調道:「姓慕斯——」 那僧人微有疑惑地抬眼瞧了下姚御風,卻沒有發出異議,只是重新垂首站定對著姚御風緩緩說道:「那位施主臨走之前只是叫我給一位姓慕斯的施主留一句話。他說:摩鄞術。」 姚御風聽聞一驚,周身似突而侵遍涼意煞白了臉色。 柳靜月看見姚御風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樹杈間,單腿懸空,背倚著樹幹,望著天。 那是一棵桔樹,即使在如今這樣的夏季,也只有光禿禿的樹椏,沒有樹葉。 他似乎沒有察覺自己的靠近,懷裡抱著的居然是一罈子打來的酒。柳靜月有些猶豫,只在樹下抬望著他。 好像頭次見到姚御風如此表現得這樣落寞,單純地只是沉浸悲傷和追憶裡,望著天空的眼光總是有抹不去的沉重和複雜。 這男人總是一副藏不住的意氣風發,衣衫翩捲,風度雅然。料是不想,今日居然看到他此番另一面貌。 倒是此刻這般相見,反而讓柳靜月對姚御風有了更真實的感受。 「靜月。你知道為什麼以前你還沒有靠近我就知道嗎?」姚御風突然在樹上開口,連頭也不曾低下,就神奇般能知道來人是誰。 237 柳靜月聽聞他出聲,先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俐落地手腳並用,乾脆地朝著樹幹往上面爬著。 「小心——」姚御風一個緊張,趕緊伸手,一把緊緊抓住柳靜月向上攀爬的手。 「呼——丁燕兒這身子真的弱啊,要是換了以前我早蹭蹭就上來了,那裡需要狗熊上樹般狼狽。」柳靜月乾脆地一屁股坐在樹幹之上,對著姚御風展顏一笑。 姚御風輕輕伸手,撫摸著柳靜月的髮絲,然後猛地眼神一個犀利,竟然手掌之間冒出一股青煙。 「哇——你還會變魔術啊?」柳靜月一見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不禁眉開眼笑好奇地伸手試圖去抓姚御風的手看個究竟。 「別動,那煙是不祥的東西。我們那裡習慣稱之為大小眼。外界常把降頭術稱為妖術。其實——」姚御風苦澀地一笑,繼而將雙手緊緊握住,那抹煙頓時消散不見。 「這個煙其實是個死去很久的死嬰靈魂。我從見到你的第一次時候,就將這個死嬰施了降術偷偷地放在你身上。所以你去哪裡,何時靠近,我都會知道的。」 柳靜月一聽,頓時覺得四周都陰森森可怕。下意識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卻在下一秒被姚御風拽住了手掌。 「你害怕了嗎?」 姚御風手指之間的皮膚冰冷,眼眸卻一下抬起,漆黑如夜,蘊含 了某種深沉而悲涼的情緒。 柳靜月下意識地想點頭,可是眼見姚御風哀切的 表情,不禁頓了下動作,心口一疼,不自覺伸手撫摩上了他的額頭,輕輕撩開了他的髮絲,柔聲說道:「當年你學這些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害怕?很恐懼?」 姚御風沒有動,眼眸深黑如墨,眸光卻燦爛如琉璃,沉默許久之後恍然笑了,湊過去低聲向柳靜月呢喃道:「如此美好的你,該如何讓我放得了手?」 238 「靜月。我雖然不能夠肯定——但是我應該大概知道了是誰當年對你施以圖騰鬼降的。」仰天而望,姚御風緩緩開口說道。 「是誰?」柳靜月一喜,趕緊追問。 「是我師傅。」 長大了嘴巴,柳靜月不可思議地望著姚御風,皺起了眉頭下意識說道:「你師傅跟我有仇啊?」 姚御風淡笑不語,握著柳靜月的手,在他的手心摩挲著,苦澀地一笑:「我也不明白他當年怎麼會和丁燕兒認識的。照理兩個完全不同生活的人不該有所交集。之前我跟你說過能施以圖騰鬼降頭師屈指不過寡寡數人,而我師傅就是其中一人。」 「可是——就憑這一點也不能就認定他就是當年對我施以降頭的那人吧?」 點了點頭,姚御風含笑之間目光流轉,猶如玉壺光華。 「靜月。我不怕他是不是施降的人。我怕的是他是不是殺了你們 的兇手。如果是的話,我們恐怕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麼利誘要這麼做?何況他當初不是幫丁燕兒的嗎?為何到後來卻殺了丁燕兒?沒理由吧。」 「就是因為這個利誘我才害怕。我怕他如果目的沒有達到時絶對不會罷手的。因為我曾經回國試圖報復丁燕兒的計劃都有他參加。我今日心有疑惑後就前去我們經常約見的地方尋他想要問個究竟。結果——」姚御風話至此處,本來驚人的風華頓時黯淡,握住 柳靜月的手猛地一緊。 直覺隱隱不安,柳靜月回握住姚御風雙手,急切地說道:「姚御風,我說過有任何事情都不要隱瞞我,告訴我到底你去找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此刻你看起來如此慌張?我知道你一定心裡藏著事情,難道連我都不能說嗎?」 轉頭望著一臉關切看向自己的柳靜月,姚御風眸光沉澱,眼底是藏不住的情深和堅定。 239 「沒什麼。只是我師傅向我正式宣戰罷了。如果一個降頭師向另一個降頭師宣戰就會不折不息,至死方休。」 「靜月,師傅曾經是我過往歲月中唯一算得上親人的人。只是——」姚御風頓下後面想說的話,只能張大了嘴,瞪大眼睛看著衝入他懷中環抱他的柳靜月。 「姚御風。別擔心,以後你還有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找出真相,一起面對困難。然後找到你師傅,無論過去的種種一切是什麼樣子。我都會相信你做的決定。」 「靜月?!」心口壓抑不住的狂喜,姚御風顫抖地伸出手,極為緩慢地將手輕輕搭覆在她後背,卻不敢使上力氣。生怕要是自己一個用力,眼前的如此動情與他的柳靜月就會消失。 「所以姚御風以後你不要獨自面對一切,聽到沒有?要是你敢拋下我獨自做危險的事情,我就揍你。」柳靜月這個女人還真不適合柔情種種,明明是擔心姚御風,偏偏這話說得還尤為凶悍。 微笑地將手臂用力,狠狠環住了柳靜月,然後心滿意足的喟嘆一聲道:「我知道了,我可害怕你揍我呢。」 姚御風緩緩低下了頭,深深吻上了懷裡這個讓她心悸的女人,唇舌齒間,一對妖嬈的男女,就在這棵枯竭的樹上,相互勾纏著,誘惑者自己和對方。柳靜月閉上了眼睛,頭一次覺得自己和這個身體如此貼合的完美,她感受到了自己柔弱無骨地依靠在姚御風的胸膛處,燦爛如星光的夢幻感覺。 心和心的貼近,讓本來都喪失生命力的樹木瞬間綻放了生機般的光芒。 柳靜月!就算將來要豁出去自己的性命我也會保護住你的。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即使師傅也不可以。 只是——師傅!你到底是不是幕後之人?你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殺了丁燕兒是你的目的之一嗎? 240 等姚御風摟著柳靜月下樹的時候,柳靜月突然想了什麼般驚喜叫喚道:「我們可以主動去找你師傅啊?說不定裡頭有什麼誤會啊。他躲開你,我們就把他找出來啊。」 「我不知道我師傅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怎麼找?」姚御風伸手揉了揉柳靜月頭髮,淡淡寵溺的笑容好似在說柳靜月說了句傻話。 「啊——你不是說從小就跟著他的嗎?」這回可把柳靜月聽得有些犯傻了。 「我師傅是降頭界最有名氣的人物之一。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即使我也一樣。我從小的時候跟著他開始就沒有見過他容貌,不知道高矮胖瘦,不知道什麼年齡。他身邊幾乎有上千個受了降頭的大小眼,鬼魅一般受他的支配和控制,所以他根本無需露初他自己的面容。」 「為什麼聽來都這麼可怕啊?難道你們都是通過控制死去的亡靈下降頭的嗎?」 「不完全是。關鍵還是要有施降人來主動要求降頭師,不然降頭師很難完成對他人的降術。一般俗稱的鬼降其實就是通過死靈控制人的思緒。越是詭異複雜的降頭,越是需要很多苛刻的條件,但是我師傅的本事已經超出了不需要施降人主動要求就可以對他人施降了。」 「那——你覺得他會不會就在我們的身邊呢?」柳靜月腦海一個機靈,猛地想出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我也是擔心這個方面。他千變萬化,還可以任意下降頭操縱。我們是防不慎防。所以——靜月一定要小心所有的人。無論是丁燕兒過去的人,或是你熟悉的人,如果有異常出現,都不要第一時間拆穿他。先走為好,不要硬碰硬。」 「啊?我怎麼知道對方到底正常不正常?我覺得丁燕兒認識的人都不正常!對了,那個匯豐銀行到底有什麼東西藏著?」 「我猜我師傅就是想找藏著的東西。是他讓我去銀行尋找的。可是我不知道丁燕兒設定的高級密碼。無從下手!」 「難道——真的跟電話號碼裡頭的人有關?」喃喃自語,柳靜月掏出擱置很久不曾拿出的手機,眼底一片迷茫。 第五十六章 241 日子被柳靜月過得是誠惶誠恐。 她上樓要朝後看;下樓要朝上看;走路上深怕天上掉下兇器;外賣不叫,深怕被下毒,天天吵著吳世麟給她燒好菜養肥她。 到後頭連吳世麟也開始嘲笑她膽小如鼠,行動鬼鬼縮縮,好似一個夜行的小偷一般。 柳靜月撇了撇嘴巴,不以為然。情願膽子小點,也不要沾上像姚御風所說的大小眼。 那日她纏著姚御風講了不少關於降頭術的內幕後,整天就盯著空氣裡頭瞧,好似她真能有火眼金睛般認出所有妖魔鬼怪。 「我說靜月,你真要我走啊?瞧你這副膽小如鼠的樣子,回頭沒有我陪你行不?」吳世麟的腿傷終於在無可拖拉的情況下『痊癒』了。 「趕緊走——每回姚御風來你都要和他吵架,害得我每次正事都談不好。」柳靜月懷裡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揮著手趕吳世麟。 吳世麟一聽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哼!姚御風那小子哪裡是來談正事的。這心裡頭恨不得就把你給吞了。靜月,我那是保護你。」 「去去——你色就把所有人想得都色。」沒好氣地將抱枕朝他身上一揚,柳靜月乾脆來了勁道趕人了。 「廢話少說了。你窩在我這裡多久了?回頭你爸媽要報警人口失蹤了。走不走?」柳靜月說話間就揚著拳頭,威脅道。 「好啦——那你答應我,一有事請就立刻打電話給我哦。」吳世麟委屈兮兮地一步三回頭。 從客廳到門口一共也就四五步路,他硬是小步挪了半天還沒到門口。 「知道啦——娘們。將來到底是你討老婆,還是人家娶你啊,真是的。」 「嘿嘿,我不反對靜月把我娶回家啊。」吳世麟一臉笑得璀璨,恨不得柳靜月此刻就把他給娶回家。 242 總算是在門口又親又摟一番後把吳世麟踢出了家門。柳靜月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正想好好琢磨一下丁燕兒的手機,卻眼角一掃看到沙發角落處吳世麟的手機在那。 「這傢伙——還讓我有事情打電話給他。自己手機都不帶,我打給鬼啊?」嘟囔了一句,柳靜月趕緊拿好了鑰匙,手頭拿著手機就開門去追吳世麟。 她一路下樓,跑到一樓時候正好吳世麟打開樓下大門離開。沒來得及開口喊住他,柳靜月只好加緊幾步衝到大門處。 大門一開,柳靜月正想朝走在前面的吳世麟喊,卻發現本來應該出門向左走出小區的吳世麟卻跨步幾下,筆直地朝著對面一幢房子走了進去。 柳靜月眉頭一皺,不明白吳世麟怎麼會朝著對面樓去。趕緊嚥下了喊叫,悄悄將身子掩在了大門後。 只見吳世麟從口袋裡頭掏出一把鑰匙,將對面一幢樓大門打開,然後就開門進入上樓。 柳靜月猛地衝了過去,在那大門還沒來得及合攏前,閃身進入了樓道內。 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跟著吳世麟,兩人差一層樓梯之隔,柳靜月深怕自己腦袋被吳世麟看到,還特別貼著牆壁好似螃蟹橫爬般上樓。 直到——吳世麟在一間房門口站定,然後拿著鑰匙開門進入後,關上了房門。 這回柳靜月徹底傻眼了。 吳世麟這小子怎麼會在丁燕兒住的小區有房子的? 柳靜月滿腹疑惑地跨步上了樓,站在門口朝著過道窗口外看去。 那裡正好是丁燕兒房間的同樣位置。 接句話說吳世麟在房間內不就可以清晰看到對面房子的動靜嗎? 難怪——剛開始叫他過來的時候,他每次都可以這麼迅速到達。能不快嗎?從這裡到對面不過短短一兩分鐘事情。 吳世麟!他居然—— 柳靜月心口猛地上躥心口,對著房門猛地一陣狠拍,連著腳踹,恨不得這個門板就是吳世麟,活活給她打死。 門一開,吳世麟人一露,一見門外站著的是柳靜月,臉刷地一下白了。 243 話說正在這個時候,陳莫航三個小子開著車子進入了這個小區,簡直是輕車熟路,直接找到了柳靜月住的這幢樓。 「就是這裡了。」蘇沐青下了車,抬頭朝上頭看去,回望道:「祁連,她會不會不在啊?」 「不在就這裡等著。總會回來的。」容祁連斯文好看的臉上一片堅定之色,手攥著車門,抬頭朝著大門方向看去。 「去敲門吧。」 三人還沒把車門關上,只見對面一幢驚天動地的下樓聲,然後大門猛地被推開,一個人影從裡頭閃了出來。 是丁燕兒! 三個小子一見衝出來之人正是他們思念許久的丁燕兒,不禁是喜上眉梢。 「靜月——你聽我解釋。」 三個小子還沒來得及樂,又一個人影衝了出來,嘴裡還不停喊著,滿臉焦慮。 靜月? 三人一愣,眼瞧著衝出的男人正是小太子爺吳世麟,他滿臉慌張,腳下還踩著一隻拖鞋,另一隻光腳。 吳世麟這胸口頭火燒火燎的,也顧不上在場有誰。他眼睛裡頭只有憤恨離開的柳靜月。 「靜月,我求你了。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和丁燕兒沒有關係。我——」 真是越解釋越慌亂,尤其是他這剛一說丁燕兒名字,柳靜月狠狠回頭朝他瞪了一眼,刷地眼淚就流了下來。 柳靜月是真的在乎他啊!不然怎麼會哭呢?她一向堅強樂觀,遇事一直不曾慌亂,如今卻是因為他的關係害得她在哭。 吳世麟心裡頭是又驚又喜,又痛又懊惱,恨不得掏心窩地給自己的愛人看好表明心意。 再說這三個小子不明就裡看得是傻了眼。 這吳世麟真和丁燕兒有一腿? 可是他嘴裡喊的名字不是好幾個月前死掉的女霸王柳靜月嗎?對著丁燕兒喊柳靜月,這個吳世麟該不會腦子進水傻了吧? 還輪不到這三個小子想清楚前因後果,中間曲曲折折的過程,只見率先衝在前面的柳靜月朝他們三個掃了一眼,然後一把拉開他們車門,人就先坐了進去。 244 「你們——開車。」不容置疑的口吻,是柳靜月慣有的脾氣性格。 三人先是一愣,容祁連先反應過來,一個搶先坐進駕駛室發動汽車。 然後陳莫航毫不客氣一個過肩摔就將吳世麟撂倒在地,和蘇沐青一起一左一右也迅速鑽進了車內,揚長而去。 「靜月——」跌跌撞撞,吳世麟連另一個鞋子也給踢飛了,赤腳在水泥地狂奔著追著車子。 柳靜月坐在車內,倔強地用手擦拭著掛在臉上的淚水。 吳世麟!居然連你也會欺騙我。沒有想到我柳靜月過去的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最信任的閨中密友設計陷害了自己的愛人,回頭還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最信任最貼心的知己、如今的親密愛人居然也是個欺騙她的騙子! 越想柳靜月覺得越委屈。從重生之後到現在經歷的起起伏伏,心裡一直壓抑的痛苦和傷疤全部爆發出來。 乾脆放聲大哭起來。 這下可把坐在她邊上的兩個小子給嚇壞了。 「那個——丁燕兒你別哭啊。」陳莫航打小到現在還從沒有哄過女孩子,手忙腳亂不知說什麼好。 「丁燕兒,燕燕,小燕兒,小寶貝,小心肝,小乖乖——」旁邊的蘇沐青更加搞笑,一個接一個肉麻的稱呼從他嘴裡迸出,明明自個兒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毛小子,搞得老氣橫秋,好似爸爸哄女兒一般摟著柳靜月,就差手裡拿著棒棒糖哄了。 「你們兩個住嘴!」前頭開車的榮祁連實在受不了兩個小子肉麻兮兮的聲音,不禁發聲制止。 從後視鏡看了眼哭得極為傷心地的女人,榮祁連柔下了神色道:「就讓她哭吧。哭出來總比壓抑著要好。」 於是整個車子內就看到柳靜月哭得柔柔淒淒,配上丁燕兒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還真有種黛玉葬花般的淒哀美感。 兩邊坐著的兩個俊美青年一臉心疼地各伸出手臂摟著她,一人一隻手替她輕柔擦拭眼淚。 這畫面還真是說不出的唯美動人。 245 「小乖乖。你別喝了。」 酒吧之內喧鬧,蘇沐青不得不扯開嗓子對著旁邊視若無睹的女人喊道。 榮祁連手一伸,攔住了還要舉杯喝酒的小手,柔聲勸說道:「聽話。你已經喝了很多了。」 「呵呵。我的酒量你放心。以前我記得小時候吳世麟被人欺負,我就去幫他揍回那些傢伙。有一次有高年級的傢伙說不打架,要喝酒。我才不服氣那群傢伙們呢。我喝——結果我一杯就醉了。那天吳世麟那小子居然頭一次表現得很勇敢呢。他居然有勇氣猛地衝進人群死死護住我身體,沒讓我挨揍,自己倒是被打得遍體鱗傷。那次之後,我就拚命喝酒,拚命喝。再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我酒量好了。哈哈——我厲害不?」 柳靜月靠著榮祁連懷裡,雖然說是說自己沒有醉,可是手舞足蹈,歪著腦袋傻笑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在說醉話了。 榮祁連默默聽著,眼底精光一閃,對上邊上同樣疑惑目光的兩人,輕聲對著陳莫航說道:「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她好像不是在說自己,在說柳靜月一般。之前下午吳世麟也是這樣喊她的。我看裡頭有問題。」 「嗯。對了,老大這幾日不是一直在調查柳靜月的死因嗎?我看老大也是發現裡頭的蹊蹺了。」陳莫航和蘇沐青點著頭應聲回答道。 「他騙我,他也會騙我。」 三人正在商量時候,柳靜月一個人又舉著酒杯灌下。借酒消愁的情況下,人是很容易醉倒。 這不,才不過一瓶洋酒喝下,柳靜月已經醉眼迷濛了,搖搖晃晃了。 「趕緊要拉她離開。這麼喝下去不是辦法。」 容祁連說著一把將喝的醉呼呼得女人環抱起來,率先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陳莫航和蘇沐青緊隨其後。 不能是那個平日常聚的地方了。上次丁燕兒不見,吳世麟那個小子還不是發動所有人尋找他們。 這次三人知道這個哭得淚水迷濛的女人就是不願意見到吳世麟,所以三人決定將車開向郊外的度假村酒店—— 這回可把京城裡頭一群男人給急瘋了啊。 哎——丁燕兒活著時候折磨人,沒料想換了個也一樣折騰人啊。 第五十七章 246 兩條手臂纏繞在榮祁連的脖子上,柳靜月揚起埋在他懷裡的頭,眯著眼睛發出吃吃的低笑。 緊接著一條靈巧的粉嫩舌頭,鑽了進去。好似榮祁連嘴內藏著美酒般舔著嘴巴里的每一寸地方。 「丁燕兒——」榮祁連快要被懷裡的女人給逼瘋了。走廊不長,短短數十步,這個女人己經第五次偷襲自己,吻著他了。 你讓他怎麼忍受得了這般磨人的挑逗? 後頭跟著的兩小子也是呼吸急促,看著走在前面的崇祁連和他懷裡妖嬈的女人,整個身子都繃緊發熱。 人才剛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關上,柳靜月那雙雪白的玉腿,就立刻繞上了榮祁連的腰身,慢慢地摩擦著他的大腿。好像一隻章魚一樣,霸佔纏繞著榮祁連的的身體。 「該死——丁燕兒。這個是你逼我的。」低聲悶哼一聲,榮祁連將柳靜月抵在了一邊牆壁上,對面落地玻璃鏡子閃爍照耀著這片綺麗。 劇烈的撞擊讓醉酒的柳靜月不禁輕聲叫喚了一下,就在這個當口,崇祁連的唇狠狠吻了上來, 舌頭也跟著衝刺進去,雙唇火熱的吮吸著她嘴裡的蜜汁。 雙手大掌抱著她嬌嫩的臀部,讓柳靜月更加用力地摟緊了他的脖子,雙腿蛇一樣地纏在他的腰上。 從後面走上前的陳莫航和蘇沐青一腳將身後的房門轟的一聲關上,然後一左一右幫著崇祁連將柳靜月整個人身子向上一提,上半身高出大半截。 榮祁連乾脆整個人蹲下,手依然托著她挺翹的臀部,然後將柳靜月雙腿搭擱在自己肩膀之上。 視線率先望到的是一對白暫可愛的小腳丫,圓潤迷人的腳踝,嬌嫩得好似柔弱無骨,十枚精緻的趾尖像一串嬌貴的玉石閃著誘人的光點。 她那雙嫩生生,白膩修長的美腿軟軟地搭靠著,大腿膝蓋無力地合在一起,微微露出一絲縫隙。 247 美玉凝脂般的大腿上端便是那隱約可見的神秘花園。那渾圓且充滿彈性的肉臀,粉光緻緻,令人遐想連連。 榮祁連著迷地湊上前去,修長的手指輕輕將掩藏的春色撥動開。是兩片鮮鮑似的嫩肉,肥肥嫩嫩的,早已濕透了,中間粉紅柔嫩的小陰唇微微地翻開著,幾滴透明的小水珠掛在上面,嬌艷欲滴。 崇祁連抬頭朝著正媚眼如絲、嬌喘連連的柳靜月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一口含住了她正淌著蜜汁的花房,滑膩的舌頭靈巧地伸進狹窄的內縫裡舔啜。 裡面那緊迫火熱的感覺,讓榮祁連滿足得嘆息一聲,整個頭都埋進了柳靜月雙腿之間。 左右兩邊的兩個小子也沒有閒著。將柳靜月衣領敞開,胸前的那兩個果子包,正訴說著赤裸裸的愛欲,纏纏綿綿地就勾起人心中的欲念,中間若隱若現的櫻桃般紅點,更是一劑情欲的催化劑。 白皙的身體,被這黑色蕾絲內衣映襯著,散發著淡淡的妖孽光芒,隱隱透著一種難以言語的妖嬈感覺,充滿著誘惑。 陳莫航直接就隔著蕾絲胸罩布片,將那翹立的櫻桃小果含在嘴裡,舌頭一點一點地透過這蕾絲舔吻,又好似在啃咬一般,非把她的小櫻桃吞下肚去。 「嗯……」即便是咬住嘴唇也忍不住的呻吟,那甜美的低柔喘息聲音,那壓抑又放浪的呢喃,怎能不讓人為之瘋狂? 而另外一邊蘇沐青也是毫不含糊地含著櫻桃,引得它瑟瑟發顫。 胸口被細細密密的吻給挑逗著,身下被一張嘴吮吸著蜜汁,柳靜月覺得頭腦暈脹而飄忽。 「唔……嗯哼,嗯……啊……」經不住刺激地嬌喘著,柳靜月整個人都軟趴趴地任由身邊三人掌控著自己的身體。 248 絶對是酒醉亂性的下場。 不過這個情況目前柳靜月混沌的腦子還沒有想個明白透徹。也虧得她腦袋不清楚這,不然這三個小子哪能夠有這般艷福? 反正吧此刻她趴在崇祁連的身上,前面胸口被蘇沐青霸著,後面還有個陳莫航,就好似一片香嫩可口又多汁的五花肉,被三片大麵包夾住了,活脫脫的四明治啊! 夠激烈,夠刺激,夠艷色,夠纏綿,夠放蕩。 身下被狠狠撞擊著,讓柳靜月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太快的速度,太大的尺寸,非要折彎了她的腰身不可。 埋進她體內的崇祁連也不禁悶哼出聲。 太緊,太柔軟,太窒息了。 禁不住這般的美好誘惑,崇祁連又一用力,深入了幾分,連續地抽插著,整個的深入自中,在她體內不斷膨脹爆發著,然後又開始猛烈地撞擊,退出來的時候迅速有力,使得那粉嫩的內壁,像一張小嘴,在吞吐著這巨大。 似乎是覺得意擾未盡,崇祁連乾脆將柳靜月的腿抬起了一條,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私處大肆地敞開,再次狠狠地深埋進去,猛地一個抽動,撞得柳靜月腰肢亂顫,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單,唇齒間那細碎的呻吟,也隨之而來。 陳莫航在柳靜月耳邊眯著眼睛,之前剛剛將柳靜月的小嘴吃個通透,就直接盤旋而上,游離而出,吻著她的下巴,從這弧線,一直親吻到了耳朵,咬著她的耳舌,舌尖輕輕地畫著。 「嗯……」柳靜月再次忍不住呻吟起來,卻是更加的柔情似水,蜜得好似化不開的糖水一般滲透人心。 陳莫航被柳靜月那可愛的表現惹得呵呵的笑了起來,從這耳垂吻了下去,舌尖從脖子一直滑到了胸口,所到之處,均留下一條亮晶晶的弧線。 249 這三個小子是爽了,是開心了。回頭這北京城裡頭又鬧開了。 這回吳世麟可是有了目標和方向,直衝著上次那別墅就找三個傢伙。 哪知你想的到,人家更想的到。 這麼一個撲空,吳世麟又開始滿世界打電話了。 這個急啊!哭喪著臉,好似小狗被主人遺棄一般,一雙眼睛都紅通通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你先前前後後把事情說清楚,我才有方向去找啊。」這回吳世麟先驚動的是姚御風。 即使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比他目前滿腦子塞住的狀況要好得多。 何況這個男人又的的確確是柳靜月的男人。 「今天靜月發現我就住在丁燕兒對面的那幢樓。結果她就哭了,跑走了。」支吾了一句,吳世麟垂頭回答。 「什麼?你——你和丁燕兒這檔子事情有什麼關係?」姚御風一聽,心裡也大概明白了柳靜月為什麼會氣憤離去。 這個吳世麟啊!簡直就是敗事的主! 「什麼關係也沒有!我這,哎——回頭和你解釋。反正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靜月一氣之下就上了陳莫航那三個小子的車子。我去找他們上次抓去靜月的地方沒有找到。現在該怎麼辦?——」 「看來這件事情遲早會讓龍雷浩知曉的。靜月會讓那三個傢伙帶走,顯然他們對靜月應該是沒有敵意的,她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冷靜下來分析,姚御風倒是將事實說得不差一二。 「那我們怎麼找?」 「不用找。反正龍雷浩那關逃不過去,索性就讓我們先告訴他。然後讓龍雷浩找人,我們跟著他走,一定會找到靜月的。」姚御風精光一閃,氣定神閒地徐徐而道。 眼睛一亮,吳世麟拚命點頭道:「對對對。趕緊讓龍雷浩去找人。他和那三個小子那麼熟悉,肯定知道他們在哪裡。」 總算是腦袋排空了漿糊,吳世麟晃了晃腦袋,拉著姚御風就要走。 250 哪知人沒有來得及走,一陣掌風就迎面揮來。 「小心——」一把將吳世麟扯開,姚御風帶著他險先避開了凌厲的攻擊。 「是你?」站穩之後,姚御風定神一看,才發現幾步之外站著殺氣騰騰的男人居然是姚秋寒。 姚秋寒肅殺的臉龐掃了姚御風一眼,冷哼一聲後對上了吳世麟。 「你——居然把靜月給弄丟了?還讓她哭著離開?」顯然剛才姚秋寒就來了,聽到了吳世麟和姚御風的對話。 「你莫名其妙說什麼啊?」雖然心頭一驚姚秋寒說出柳靜月的名字,吳世麟依然昂頭對著姚秋寒不屑一顧。 這個瘋子之前就是幫著龍雷浩對付靜月的。不管他們目的是誰,反正欺負了靜月就是不對,絶對不能忍受。 眼眸一寒,姚秋寒身子也不動,只是冷冷地吐了三個字:「你找死。」 姚御風深知姚秋寒的瘋狂和身手,趕緊跨前一步擋在了吳世麟面前,對著姚秋寒說道:「秋寒,你剛才說他把靜月弄丟了是什麼意思?那個女人是丁燕兒。」 「你別忘了你不是我家人,更不姓姚。還有,你我都清楚她到底是誰——」森冷的語氣,姚秋寒微微偏頭,幾綹散發下,黑幽的眸狼般的森嚴陰冷。 姚御風聽聞姚秋寒這麼一說,心裡頭多少清楚姚秋寒知道了不少事情。原本超然於世的神情瞬間收斂了起來,漆黑幽暗的目光從點點星辰中收攏,眸中的犀利淡淡隱沒。 姚御風跨前幾步站定到姚秋寒面前,臉上推出一個碧玉一般溫潤無害的笑容說道:「我的確不姓姚,可是你也不是姚家人了。我們彼此之間恩怨以後再說,至於吳世麟做了什麼讓她哭,也要等人找回來了再說。你看如何?」 沉默的眼神盯著姚御風那張看似雲淡風輕,實在飽含精芒的臉,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嗜血的笑容。 「等人找到後,如果靜月被他傷了心,他的命就多不了一分一秒。」說完之後,直接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五十八章 251 身體就這樣的柔軟,靠在男人的懷裡,就像是無形的水,每一寸肌膚都能貼合得緊密無間。 絶對如妖似魁! 這種女人可以將自己的全部柔弱,都靠在你的身上,讓你充分地感覺著她的溫度,她的美好,她撩人的魅力。 丁燕兒的身體就是這樣一種驚人可怕的詭異光芒輻射在每個男人面前。你都說不出為什麼世間就會有這般妖孽黑暗冷酷的女人存在。 而柳靜月則是截然不同的對立面存在著。她光明,她清澈,她坦蕩,她俐落,她大氣,她無所不俱,她堅強樂觀。似乎所有丁燕兒的靈魂,所有沒有的東西,柳靜月統統都擁有,而丁燕兒就恰恰擁有天下女人都渴求的絶世無雙姿色。 這年頭裡面,有錢的男人太多,有錢又玩樂的男人不少,有錢有權又玩樂的男人也數量龐大,可是要說三者均有又極為極品的男人這數目就少之又少了。 就這皇城根下,要說排得上號,符合如此條件的——如此這般一想還真大多繞著這麼兩個女人晃悠。 一個丁燕兒,一個柳靜月。前者艷名妖嬈勾搭整個北京域,後者情誼相交整個北京城。無論是什麼情況,總歸就和這兩個女人脫不了關係。 如今這兩個女人合二為一,各位要是這麼一細細琢磨,都會不自覺心驚。這番混合的搭配,生生是要人命,折磨人心啊。 柳靜月倒是率先清醒過來,一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好似夾心餅乾一般被人雙手雙腳環抱住。 頭有些疼,還滿身酒氣,她伸手捏了捏額頭,定神掃視了一眼四周。 床上四人。三男一女。一個女人就是她,三個男人——總算是她認識的。這三個小鬼怎麼就老纏著她不放? 柳靜月想要起身,卻被身後一雙手滑上了自己赤裸的晃蕩的雪白胸口。 滑! 嫩! 好似陶瓷器皿般光滑,又好似上等好玉般清澈光潔。 崇祁連因為她的起身也是立刻清醒過來,一見懷裡之人欲起身,趕緊伸手就攔,順勢好一陣撫摸愛憐。 252 陳莫航和蘇沐青也同時驚醒過來,陳莫航閃爍著那雙迷人的丹鳳眼,橫趴在床上,對著柳靜月展顏這麼一笑,輕輕喚道:「早——」 「哦。早。」柳靜月腦子裡頭還一陣混沌,下意識回了他一句。總覺得此刻這個小鬼赤裸上身,斜眼含笑微瞄著自己到真是有幾分讓人一看心動的妖孽美感。 蘇沐青低笑,率先從床上起身,絲滑被單從他身上滑落下來,露出赤裸昂藏的軀體。 柳靜月半坐床上,視線不偏不倚正好對準了他下半身。 哇塞!難怪人家常說男人是從早上醒來開始就發情的動物。這尺寸大小—— 吞嚥了下口水,柳靜月驚奇地發現在自己注視下,那玩意居然還會繼續膨脹擴大,好似變人體魔術一般。 「你要是再繼續這麼看,我不介意早間運動一番。」蘇沐青的聲音沙啞得有些厲害,從柳靜月頭頂上發出。 柳靜月趕緊回神,慌忙地從榮祁連懷裡掙扎出來,拉著被子,七手八腳慌慌張張從床上跌坐在床下。 「呵呵——慢點。」榮祁連頭支著腦袋,好笑地看著柳靜月跌坐地上的樣子。摘下眼鏡的他更添幾分狂放的邪魅氣息,看似斯文的臉龐掩藏著背後的鋒芒和鋭利。 狼狽地從地上起身,柳靜月抓著被子,把自己卷在裡頭,硬是裹成蟬寶寶般跌撞地進了洗手間。 崇祁連他們三個眼見她進入了洗手間後,這才斂下了笑容各自掏出關機許久地手機查看。 驚人地未接電話短信提示。 他們三人手機各自有不下七八十次未接電話。 詫異地是老大地電話居然也在其中。 難道老大想明白了什麼嗎? 榮祁連眸色一厲,對著旁邊陳莫航和蘇沐青說道:「我們不妨可以試探她一下。」 「怎麼試探?這個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你說人死了真有靈魂一說?」 「試了就知道了。如果真地不是丁燕兒,那麼一切地奇怪都可以解釋通了。」 253 柳靜月從洗手間出來地時候就看到三個小子已經穿戴整齊,一臉焦慮的模樣,手裡拿著手機,嘴裡不停地在說些什麼。 「什麼——?怎麼會出事地?」 「嚴重嗎?你混蛋!怎麼就不清楚?」 「車禍司機抓住沒?你倒是說清楚重傷到什麼程度啊?」 隱約聽來似乎有人車禍受傷嚴重。柳靜月坐在一邊安靜地等待著他們通完電話。 「我知道了。還有老大的傷勢絶對不能讓伯父伯母知道。」 本來窩在沙發上的柳靜月一聽榮祁連對著手機的那個老大兩字驚得直接彈跳起來。 晴天霹靂的震驚! 他們剛才在說什麼?老大?不就是龍雷浩嗎? 他怎麼了?重傷?為什麼? 沉浸自己思緒之中的柳靜月沒有察覺到三個本來還一臉焦慮的男人統統放下了手中手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柳靜月,龍雷浩重傷你要不要去看他?」榮祁連猛地開口出聲問道,試探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柳靜月的表情。 猛地驚醒,柳靜月不知哪裡來的勁道,死命地拽住榮祁連的手臂,慌得聲音都在顫抖:「快帶我去。哪個醫院?哪裡?到底他怎麼了?」 淚水無聲地流下,淌過臉頰,在丁燕兒那張奪目美麗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柔和而哀傷的感覺,真情實意的情感流露,更添了這張臉龐驚人的憐人姿色。 「你果然不是丁燕兒。丁燕兒怎麼會為了龍雷浩流淚?」愛憐地將拽住自己生硬發緊的小手扣入懷中,然後柔聲安慰道:「老大沒事。別哭了,我們只是為了知道你是誰所以故意試探你罷了。別難過了,我保證老大一點事情都沒有。靜月——」 他這一聲叫喚讓還沉浸在擔憂之中的柳靜月縮了縮身子,然後一把推開了他的摟抱,冷著臉對著他們三人環視道:「你們三個——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你們剛才是在詛咒他。明明他平安無事,你們居然說他出了車禍,要是萬一真的——」 哽咽之後,靜月狠狠瞪了他們三個一眼,含淚就拔腿朝門外跑去。 「靜月——你聽我們解釋。」 這下可把三個小子嚇得慌了手腳,慌忙就追著出去。 254 就說這滿北京城說得上名,排得上號的男人總歸就和這丁燕兒和柳靜月兩個脫不了關係吧。 這不,柳靜月含淚跑出了房間,搶先三人一步進入電梯關上後朝著一樓下去。三人趕緊是慌不擇路地朝著樓道蹬蹬地飛撲而下。 偏巧這個時候李成乾和平日一起的玩友又來開房間玩樂了。雖然他總是一人獨自坐於一邊,並不參與,可是李成乾也只有通過縱情歡愉之中才能夠忘記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誰知他人才剛跨進酒店大門,一個人影就從電梯裡頭衝出。一個迎面碰撞就栽進了他的懷裡。 兩邊兩個男人一個勁兒地輕佻地口哨吹響,然後對投懷送抱般的女人說道:「美麗的小姐,你還是選擇咱們兩個好,那小子可不會對你憐香惜玉的。」 李成乾的確不會對任何送上門的女人有什麼善意回應,他剛想狠狠推開那個懷中女人,卻不想看到她抬頭剎那露出的那張嬌容後,驚得張大嘴巴。 「燕兒?你?你怎麼哭了?媽的,誰敢欺負你?」一見那個女人是丁燕兒,李成乾就好似重生一般,煥發起精神來。 再瞧瞧自己心愛的女人雙眼紅腫的樣子,這個怒意啊——到底誰敢欺負他含在口中都怕化了的寶貝? 還沒等柳靜月說話,樓道口一陣腳步亂響,衝下了榮祁連三人。眼瞧著自己追著的女人被門口一男人抓在懷中,頓時衝上前去。 「你誰啊你?光天化日之下調戲?」陳莫航公子哥脾氣,一個上前直接拿手推著李成乾。 要說這北京城玩樂的高幹圈子雖然是一個圈子套一個圈子。可是吧,有些關係繞得遠些的人物,也就知道個大名,這人長什麼模樣彼此之間都不清楚。 李成乾沒有回擊,他的注意力還在自己懷中女人身上。旁邊兩個好友火了。同樣也是公子哥,北京城混大無法無天的主。一見自己朋友被一個小子推,立馬衝過去圍著陳莫航冷聲道:「小子,眼睛放亮點做事。你丫挺的在這裡橫什麼橫?」 255 之前就說過了——陳莫航這三人是無法無天,踩著法律邊緣走的狠角色,可不是一般的驕橫公子爺。 蘇沐青臉一沉,對著那兩個開口叫罵的男人迎面就是一拳,出手俐落毫不留情。 要不是一邊榮祁連拉住他,估計那兩人的手腳就給踹斷了。 「沐青。現在不是惹麻煩的時候。」 「哼——」冷聲一聲之後,蘇沐青收手,對著地上被狠狠重擊後爬不起的兩人說道:「今天我有事情,就放過你們兩個。」 說完就伸手就想從李成乾懷裡奪回他們的寶貝。 可是李成乾不是一般犬馬聲色的紈褲子弟,他算起來也是北京城上的有些名聲的人物。 他手一擋,將懷中人一拉,人帶著旋轉,已經出了幾步之外。 一看就知道也是個練家子的高手。 「就是你們把燕兒給弄哭的?」沉下了臉,一見這三個小子,李成乾大概也清楚對方的本事和能耐。到是沒想到,自己懷裡的女人又惹上了風流債。 雖說自從柳靜月死後,她就很少在這般肆意放縱,可是上次吳世麟滿北京城瘋狂找她,就讓李成乾察覺到丁燕兒的變化。 他總覺得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可是又一時說不清楚。 心裡隱隱不安之下,李成乾也不敢去主動尋找她,只是盼望著這個女人會在某一時某一刻會想起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好,至少讓他心安。 此刻雖說她惹上了不知狀況的風流債,可是卻意外讓李成乾安心。 原來她沒有變化。她還是那個丁燕兒。 「你是誰?」一聽聞對方如此親密地喊著懷中女人名字,榮祁連皺了皺眉頭問道。 「李成乾。」 這名字,三個小子還都聽說過。也是丁燕兒的男人中一個! 柳靜月才懶得理會到底誰是誰男人,誰惹了誰。她一個掙脫李成乾的手,頭也不回地就朝外頭跑去。 「哎——」三人慌忙就要去追卻被李成乾一下子給攔了下來。 「你們三個不要去騷擾燕兒。」 「我呸。她是柳靜月,又不是丁燕兒,關你什麼事情。」這三個到底是不知兩個女人之間曲折和陰謀,也不知道暗藏洶湧的殺機。陳莫航一瞧李成乾攔他,狠狠迸出一句。 「你說——什麼?」李成乾一驚,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 第五十九章 256 「為什麼?你居然敢欺騙我?」一聲怒吼之後,是滿室的寂靜。陰森森的房間裡面堆放的均是法器和可怕詭異的血紅蓮花,亦真亦假很難分辨。 沒有等到回應,之前開口的那人跨前了幾步,幾縷光線照射在他臉上。 居然是李成乾。 只見此刻他憤恨的眼神盯著前面盤坐著背對他的男子,怒聲接著問道:「你居然騙我說殺死了柳靜月!結果呢?死的到底是誰?」 「呵呵——怎麼?你現在才知道你心愛的心肝寶貝已經死了?」陰冷的話語,好似毒蛇吐著蛇星子。 「你!媽的,你到底是誰?居然騙我說可以讓柳靜月死。我相信你,幫著你做那件事情。到頭來死的卻是丁燕兒!」 李成乾怒氣橫生,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抓住男人的肩膀,揚了拳頭就想揮下。可眼瞧著被轉身暴露的那張臉,李成乾驚得手不禁哆嗦,後退兩步竟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你?」李成乾驚疑地盯著那個男人那張臉,深恐地發問。 「怎麼?很好奇?很疑惑?很匪夷所思?」那男人邪惡地發出了狂妄笑聲,然後猛地蹲下身子,陰測測的口吻說道:「本來——你不會有事情的。不過現在,就借你的手幫我達成目的吧。」 說完之後,那男子手掌心燃起了火焰般詭異的蓮花,嘴裡喃喃著不明的咒語。 李成乾慌張地倒退著,因為過於震驚,幾乎腳軟得爬不起來。 手指之間觸碰到極為冰涼的東西,李成乾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他的手指正好碰到屍體上爬動的蛆蟲。 強制壓下心頭噁心,李成乾一個起身,飛撲著朝門口衝去。 「想走——?」似乎從地獄深處般傳來的鬼魅聲音,一朵火焰般閃爍詭異光芒的蓮花飛一般速度扎入了李成乾後背。 李成乾悶哼一聲,身子逐漸開始潰爛開來,身上流淌起血水來。 那個男人冷笑地看著李成乾的變化,開始閉上眼睛靜心地念起了咒語。 257 一天一夜不休眠的尋找讓吳世麟紅透了雙眼,他垂著頭,傍晚時分慢慢朝著小區大門進入,奢望著柳靜月已經回來。 待走到丁燕兒所住房子的那幢樓時候,他下意識抬頭望去,依然一片漆黑沒有亮燈。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撥打。 「喂。姚御風,靜月沒有回來——我,」後面的話在他轉頭朝向對面那幢樓時候頓時停了下來。 「靜月?」又驚又喜,吳世麟見到柳靜月正靠著牆壁低著頭坐在大樓門口台階處。 吳世麟喜極而泣,衝過去將自己苦苦尋找的女人抱入懷中,不停地叫嚷著:「靜月——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對你隱瞞任何事情了。求求你,不要拋下我。嗚——」 吳世麟是真的委屈,他覺得只是這一天一夜的時間,可是又彷彿回到幾個月前知道柳靜月死亡的時候,他痛得連呼吸都因難,連哭都淚水麻木。 柳靜月任由他抱在懷裡哭泣著,許久都沒有動靜,直到吳世麟哽咽地斷斷續續說了一句道:「我真的沒和丁燕兒有關係。那房子——那房子是丁燕兒,是她準備的。」 「什麼?」柳靜月這才出了聲,黑暗之中目光迥然光亮。 「是啊。其中的過程我到現在都覺得很奇怪呢。好似她什麼都安排好了一般。」 「趕緊把你知道的事情統統都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遺漏。要是讓我知道你又瞞著我什麼事情不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理睬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以為連你都欺騙我的時候,那個滋味——」狠狠將吳世麟的耳朵扭起,柳靜月恢復了常態般,惡狠狠地說道。 「是是,我的女王大人。小的知道了,再也不敢犯了。」雖然耳朵被扭得生疼,可是吳世麟笑得像朵花一般。 因為他知道他心愛的女神沒有拋棄他!沒有不理踩他。柳靜月是在乎自己的,這是多麼讓他鼓舞雀躍的事情。 258 「事情就大概發生在大半個月前,大概離你們死亡前的兩個月左右時間。突然有一日丁燕兒來找我。」 已經進入了那間丁燕兒特別安排下的房間,吳世麟坐在沙發上對著對面而坐的柳靜月以及後來趕到的姚御風緩緩說道。 「她那個時候樣子情況如何?」姚御風插問道。 「我沒有太留意。好像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說話和動作都很輕聲。我一向都討厭那女人,怎麼會特別關注她會什麼情況啊。」 「那她到底找你為了什麼?」柳靜月皺眉,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她說得很莫名其妙。就是給了我一把她家裡鑰匙。說如果有一天發生很不正常的事情,叫我無論如何都第一時間去她家裡。靜月,你也知道這個女人聲名狼藉的,回頭給我個鑰匙,又說得不清不楚,我怎麼會進她房間嘛。」 「所以你沒有在她們兩個死後第一時間進入丁燕兒房中?」姚御風犀利地說出了問題所在。 吳世麟垂下了腦袋,懊惱地回到:「我怎麼會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何況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靜月還活著啊。那日知道靜月死亡的消息後,我整個人都蒙了,完全沒有方向了。哪裡還會記得要去她家裡的事情。」 「丁燕兒的家裡一定藏有很重要東西或者線索。她想要你去,就是因為信任你是柳靜月身邊最值得相信的人。可惜啊——」姚御風嘆了口氣,目光朝著對面丁燕兒的房間望去。 「那這裡又是怎麼回事?」柳靜月再次疑惑問道。 「後來你來找我,我就隱約覺得丁燕兒和你的問題肯定有蹊蹺。所以當時我就叫你小心不要暴露出身份來。然後那日我跟著你去了她家裡,發現所有屋內一切都太過整潔,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必然有人搶先一步進入了她的房間。」 吳世麟懊惱地捶了自己腦袋一下道:「我要是那個時候一聽到你死的消息就衝過去,說不定還能碰到那個幕後殺人兇手。」 259 「我之後努力回想當時丁燕兒的話,突然就想起來她臨走之時留在我那裡的一包口香糖。我抱著希望拆開,居然真的發現裡頭另有一把鑰匙,還有包裝紙頭上面寫著一句話:若有天意,望能發現。鑰匙上面就貼著這個樓號和房間號。我這才進入這房間的。」 「那這個房間裡頭有什麼?」柳靜月禁不住出聲追問。 搖頭,吳世麟無奈地回答道:「我進來的時候這裡都蒙上一層灰了。但是似乎很奇怪的是這個房間裡頭四處各角都有一朵血色的蓮花。其他我就沒找到什麼了。」 姚御風一聽,驚問道:「那些蓮花是不是血紅無根的?看似極為妖孽可怕的樣子?」 「是啊。還有很多奇怪的器皿,很五彩斑斕的紙頭,貌似有些燒掉的感覺。」吳世麟歪著腦袋努力回想起當時房間裡頭的情形。 姚御風沉默了下來,陷入了思考之中,手指交纏盤握著,輕叩著沙發茶几。 「那個蓮花和你上次手上的是不是一樣的東西?」聽了也有些明白的柳靜月轉而問向了姚御風。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曾經是做法施降之處。丁燕兒顯然就是希望吳世麟能夠找到這處地方,讓他明白有降頭師的存在。另外也同樣讓吳世麟近距離可以保護成為丁燕兒的你。不過她想不到後來有我出現又幫助了你,所以我們早早就發現了降頭術。」 「這麼看來丁燕兒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變數了?她也知道自己會死?所以才著急安排一切嗎?」柳靜月沉下思緒,冷靜的分析事情前因後果。 「嗯。現在更加能夠肯定一點。丁燕兒是為了保護你才會被弄死的。所以她之前做的很多事情,看似沒有關聯,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們現在就要重新認認真真地將那些線索給串起來。丁燕兒一定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對方太強,她無法直接言語,就用這種辦法來希望你或者吳世麟瞭解真相。」 「吳世麟!你小子當初為什麼不和我說啊?」柳靜月眉頭一豎,朝著一邊垂著腦袋,小媳婦似的委屈兮兮窩在沙發處的吳世麟瞪了一眼。 「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後會怪我。而且我一開始也沒察覺出事情有這麼可怕複雜,所以我才沒有和你提這件事情。只是偷偷摸摸每次從你那出來後,就躲這裡朝你那裡望。」 吳世麟順勢朝著對面一指,然後驚訝地站起身來道:「靜月。你快來看你房間有燈光閃爍。」 柳靜月和姚御風同時望去,然後姚御風頭也不回地拔腿就朝樓下衝去。 「世麟!盯住那光。手機裡頭和我說。」柳靜月吩咐完後,立刻也是飛身衝出門外。 吳世麟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了丁燕兒的那個手機號碼。 「喂,現在光亮還在不在?」一邊奔跑朝樓上跑去,柳靜月一邊問道。 「還在——在臥室那頭。」吳世麟緊張地盯著那光亮不放。 柳靜月聽聞後,將手機緊捏在手裡,一個箭步衝到了上去。 260 房門已經打開,姚御風不見人影。屋內一片漆黑。 柳靜月放緩了腳步,一步步接近著門口。 突然房間客廳燈一亮,柳靜月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這才看到姚御風手掌發黑地站在了客廳處。 「怎麼回事?」柳靜月眼見姚御風手上發黑,趕緊跑去探視。 「別碰我。我說了這些都是不祥的東西。」姚御風偏頭對她低聲喝止,似乎因為剛才出擊做法的緣故,幽暗的眼眸,深不見底,寒戾的目光,隱約著血腥,完全不似之前那個風華浮夢般的姚御風。 「看來幕後之人有動靜了。他知道我們一步步掌握事實真相,想要先下手為強。剛才有個大小眼在你屋內找東西。我擊傷了他,但是他跑了。」 「啊——可是這裡是高層啊。」柳靜月看了眼臥室破掉的窗子,不可思議地發問。 「死人是無所謂這些的。大小眼不過是受驅使和控制的鬼物罷了。」姚御風手中的黑霧漸漸散去,恢復了往日慣有的清冷。 「呼——怎麼樣?抓住人了沒?」從那頭也趕來的吳世麟喘著氣,上樓進門問道。 搖了搖頭,柳靜月表示沒有抓住。 吳世麟累得氣喘吁吁,靠著門板說了一句:「奇怪了,你這個地方什麼也沒有,對方還想找什麼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姚御風和柳靜月同時驚喊一聲:「丁燕兒的手機!」 第六十章 261 「對不起丁小姐。按照我行的規定,沒有密碼是不可以私自動客人存入保險箱內的東西。」 「難道連我本人來都不可以嗎?」柳靜月有些詫異,拿著所有證件自己親自前去匯豐銀行依然被吃了個閉門羹。 「對不起丁小姐。當時你的存放是通過我行海外總部進行操作的。是高級vip客戶所以一切都是按照您當時情況辦理的。您當時存放的時候特別囑咐過任何人沒有密碼,包括您在內都不可以拿取。」 柳靜月洩氣地朝邊上姚御風看了眼,無可奈何地搖頭。 姚御風沉吟了一下,抬頭詢問:「如果以官方身份介入呢?」 「對不起。丁小姐的戶頭是海外總部辦理的,我們這裡只是暫做保存。所以是不受貴國官方控制的。」 點了點頭,姚御風拉著柳靜月離開了匯豐分行。 「看來必須從崔逸軒那裡知道些什麼才行。他既然知道匯豐裡面藏有東西,必然對密碼極為熟悉。」 邊從銀行走出,柳靜月好奇地回問道:「那麼那日你在匯豐除了是為了接近我外,還是因為想要找丁燕兒存的東西?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所以我才前後分析下來,師父即使不是幕後兇手也一定和這件事情有關。顯然我師父也想拿到那樣東西,所以當時才派我來找。」 「看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才是。但是到底密碼是什麼呢?丁燕兒該會設什麼樣密碼呢?我真是毫無頭緒。」柳靜月嘆息著從包裡拿出了丁燕兒的手機,仔細翻看起來。 「那麼多的號碼,又都是亂七八糟什麼人都有。上次還有個兔子戲子,我都不知道丁燕兒到底搞什麼名堂。」 「我先去開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回頭我們碰到吳世麟後問問他那裡情況就可以知道了。」姚御風親吻了下柳靜月額頭,安撫拍了拍她肩膀,然後轉身去邊上停車區開車。 262 「到底丁燕兒這六百多個號碼裡面藏著什麼花樣呢?」百思不得其解,柳靜月順手將手機放入了包內。 「燕兒?」幾步之外有人喊丁燕兒名字,柳靜月一個回頭一瞧,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要死了!哪裡都能碰到丁燕兒的男人。這昨天才碰到李成乾,居然今天又碰到了。 「燕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李成乾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呆滯,和昨天在酒店撞到時候似乎變化很大。 「李成乾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雖說李成乾到底是丁燕兒的男人,可是如今丁燕兒已經死了,這些個男人還渾然不知,一心痴心的樣子多少讓柳靜月有些怕疼。 她走上前幾步,靠近了李成乾,關切地伸手想要探下他額頭是否發燒之類。 哪知碰觸之下卻是透徹心底的冰涼,柳靜月有些吃驚,焦慮地詢問:「李成乾?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緊?」 「我——我不要緊。」李成乾伸手阻擋柳靜月的探尋,眼角在掃到正朝這裡拋下車子跑來的姚御風後,雙眼猛地一片通紅。 幾乎同一時候,姚御風急切呼喊而出:「靜月!不要碰到他。」 「啊——」柳靜月只感到手一鬆,本來拿著皮包的手上已經空無一物,而李成乾居然已非人般的速度朝馬路那頭飛一般跑遠,手裡正拿著她的皮包。 「喂!李成乾——」柳靜月一時沒有發應過來,吃驚地看著李成乾跑遠的身影,不明白好端端的李家大少爺做起偷包賊了。 「你別去追他。」手臂被姚御風狠狠拽住,然後整個身子旋轉進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幸好——」似乎姚御風的手有些抖,將她的頭埋在他懷裡遲遲不肯放鬆,好似極為壓抑著什麼般。 「姚御風——」感受到姚御風的緊張,柳靜月心裡一柔,雙手環抱住他,安靜地靠在他懷裡,低聲道:「我沒有事情。真的。只是李成乾莫名其妙地搶我包讓我意外了一下。」 263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依然緊繃著身體,姚御風雙手緊緊托著柳靜月的臉細細端詳著,再瞧見的確沒有什麼閃失後,這才心裡微微放下心思。 「還好——也許李成乾太愛丁燕兒了,所以唯一殘留的意識還控制他不去傷害你。」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殘留的意識?」姚御風的話讓柳靜月不明所以。 「先走吧——回去後再告訴你。」 「什麼?李成乾已經死了?你在和我說冷笑話嗎?還是你恐怖片看多了?他一個大活人大白天在我面前晃悠,你說啥也已經死了?」 回去之後,柳靜月一口水還沒嚥下口,差點被姚御風的話嚇得昨晚水也噴出來。連著邊上的吳世麟聽了也抖了抖,瞄了眼姚御風,好似他也是鬼一般地朝著柳靜月方向靠了靠。 「是真的。只是他還沒有死很久罷了。以後你再看到他,仔細去看他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眼瞳已經是一大一小到扭曲的地步了。就是我說的受降頭術控制的大小眼。」姚御風倒是不以為然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極為淡然地向對面而坐正在發抖的兩人解釋一切。 「啊?他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啊!」柳靜月這回是徹底傻眼了,她覺得現在發生的事情比她靈魂附身在丁燕兒身上更加匪夷所思。她真的就不明白了好端端人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你說昨天你最後碰到他是在酒店門口,後來你跑走之後,有誰在場?」姚御風進一步追問道。 「他的朋友,還有那三個小子。」 柳靜月話音剛落,吳世麟和姚御風同時目光掃射向了她身上。吳世麟還很不是滋味地哼了一聲,一臉不爽地撤過頭去。 姚御風一動未動,可是他握酒杯的手指越來越緊,緊到他重重放下酒杯的剎那,手掌之間的酒杯上部猛地碎裂,鮮血順著他手指刷一下流了出來 「御風!」柳靜月一驚,趕緊撲過去抓住他的手,慌張地吩咐吳世麟道:「世麟,快去拿繃帶。」 「不用的。以前我學降頭術時候流血比這個要多的多。我痛的是這裡——」姚御風淡然地開口,流血的手指掙開了柳靜月的手,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264 「我知道龍雷浩是你心中藏不住的痛。我也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有太多過往的痕跡假象。我甚至知道你對吳世麟的依賴也比我深。可是,我一再告訴我自己,我這麼地愛你,所以我一直堅持著,總抱著幻想你在這兩人之外對我會多少有些不同。可是呢?事實是我在徹底不眠找你的時候,你卻在和那三個傢伙做什麼?」 姚御風滿目悽楚,轉瞬而逝的挫敗感在他那張極為精緻、俊朗的臉龐浮現,微閉上了眼睛,姚御風緩緩地將流血的手握緊,然後輕輕說道:「柳靜月,你常說丁燕兒無情無義。可是你呢?你比她更殘忍,因為她至少知道愛和不愛,而你卻不知道。」 說完他起身,沒有看半蹲在地上不吭一言的柳靜月,慢慢朝著房門方向走去,關門的時刻,他沉重地開了口:「柳靜月,我對你太失望了。」 一邊的吳世麟緊緊抿起嘴,然後推著柳靜月急切催促:「靜月,快去追他啊。告訴你心裡的話。快去啊。」 柳靜月沒有動,任由吳世麟用手推著她,卻依然半蹲,沒有反應。 「靜月!這件事情你也讓我失望。難道除了龍雷浩之外,你就無法回應愛了嗎?你對我依賴大於感情,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因為我對你的愛遠遠超過數千倍數萬倍。可是姚御風呢?他同樣那麼愛你,事實上你卻只是對他沉浸過往情景完美的想象中。靜月,這不該是你。」 吳世麟說完之後,立刻拔腿出門去追姚御風。 留下了柳靜月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無息地流淌下來。剛才姚御風臨走時候那傷痛的表情,吳世麟對自己失望的話,都刺激著她一直混沌的心。 她真的就像他們所說那樣嗎?因為當年龍雷浩的事情,所以潛意識當中真的未曾在放入真心嗎? 她以為她這樣沒心沒肺的過著,會可以不用受傷,卻是不想不付出的結果,是深深傷害了愛她的人。 265 手機屏幕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滑動著手機按鍵,隱隱之間可以看到眼光閃爍的光芒是如此的邪惡。 「呵呵。果然丁燕兒那個賤人留了一手。」話音剛落,手機被狠狠拋向遠處,摔落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哼——丁燕兒!你以為憑你就想和我鬥?這次我不會向上次那樣讓你得逞的。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手。去——去把人給我引出來。不過你要小心姚秋寒和姚御風這兩個人,一定要小心!要是你落在他們兩人手裡,只有灰飛煙滅的下場。」 「是。」陰暗之中,李成乾彎著身,恭敬地點頭回答,臉上是一片的死寂。 黑暗之中,那個人重新將視線放到了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嘴角露出了冷笑:「柳靜月居然至今都沒發現手機裡面的秘密。呵呵,丁燕兒,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你的天使實在是太蠢了吧。哈哈——」 仰天大笑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可怕,連沒有意識的李成乾也不禁抖不抖身子,把頭埋得更深。 再說吳世麟追著姚御風跑了出來,趕緊攔了他面前。 「我——我說姚御風。你別走啊,你不會真的就放棄靜月了吧?」 姚御風沒有說話,夜幕之下沒有微笑的他倒是劃去了幾分超然,多了兩分邪氣,七分神氣,一份慵懶。 「姚御風——靜月只是還不能從龍雷浩的陰影中走出來。你給她時間!」 「我不是在氣她和那三個小子的事情。我是在氣我自己,從一開始就投機取巧。因為仗著和龍雷浩年輕時候極為神似就可以輕易獲得她的注意力,她的感情。可是她越是把我當成過往美好回憶的證明,我心裡的痛就越深。我是姚御風,我只是希望她心裡能夠明明白白清楚這點罷了。」 「哎——我相信靜月其實心裡是明白的。只是你不知道當年對龍雷浩,靜月除了愛以外還有悔恨和懊惱。當年的那事是靜月生日,他們相約好一起度過。可是丁燕兒騙了她,將她支開。她當時在龍雷浩和丁燕兒之間,選擇了丁燕兒。所以那晚的沒有赴約成了她的傷痛。她怕一心一意付出全部後會像丁燕兒對她一般。姚御風,在給她些時間明白你對她的愛吧。」 第六十一章 266 「御風,你知道我愛你嗎?」目似秋水,含煙流波,體態撩人,姿色嫵媚,似是若有若無地喘息,又似耳邊低聲呢喃耳語。 雙手纏繞脖頸之處,是一張宛若生得猶如深山雪頂的奇葩異姝,那雙美麗的長眸溫柔地笑著,在吐息之間盡顯一片柔情。 脖頸之間女人青絲如墨散開,繚繞如一世糾纏。 「靜月——」姚御風不禁著迷地輕喚了一聲,伸出手環住了懷中的女人。 「呵呵。」懷中的女人妖嬈一笑,柔柔地靠在了他的懷中。 姚御風神色朗朗,靜靜地讓懷中女人輕笑喘息地挑逗著自己,眉梢眼角卻紋絲不動地散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唯有那黑色的眸子裡兩點明光越來越冷,連帶剛才開始隱藏的最後一點溫柔都一瞬間消失殆盡,化為虛無。 猛地出手,姚御風已經將懷中女人牢牢鎖住喉頸,手掌之間收死用力。 「呃——御風,是我啊。」低低柔柔地呻吟著,女人斷續續伸直手抓向姚御風。 姚御風毫無動搖,手越收越緊,女人立刻就猶如一陣青煙般消散在他手中。 「師父!既然來了,為何要些小鬼們出來見我?」從床上起來,姚御風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喊一聲問道。 「呵呵,師父?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你為了柳靜月那個女人背叛為師的時候,怎麼就想不起來我是你師父?」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發來,姚御風知道他師父正在城市某處設壇做法,利用大小眼傳聲於他。 「師父,你果然知道丁燕兒身體裡面那個人是柳靜月。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哼,你沒資格質問我。聽著,我念我們師徒一場,給你個機會讓你留條性命,只要你將那個女人帶給我。」 「師父,你想要的人其實是柳靜月吧。從六七年前你找上丁燕兒給她出主意對柳靜月下圖騰鬼降時候就另有目的了吧。而丁燕兒恐怕就是早早識破了你的陰謀,所以才在後面做出那麼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實都是為了對付你吧。」 267 「哈哈——不愧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如此說來,你是放棄求生的機會了?」陰冷的聲音猶如地獄催魂的號聲般可怕。 鎮定自若,姚御風站直了身體,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揚起了一絲堅定的笑容道:「那晚愛的女人,是我頭一次這麼真真切切感受到活著的感受。無論生死,我希望都能夠陪著我愛的女人,走到最後一步。」 沒有回應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靜。姚御風跨前一步道:「師父?」 「哼,我會讓你們一起死的。」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之後,就一切歸為了寧靜。 姚御風坐於床頭,從一邊拿過了手機,彷彿按了幾次又放棄後,終是下了決心準備撥打電話。 哪裡知道自己手指未動,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見固定電話號碼,姚御風一喜,趕緊整了整神情,接通了電話。 「喂,靜月嗎?」 緩了幾秒,電話那頭柳靜月這才開口應道:「嗯。」 後面是沉默,柳靜月沒有開口,姚御風也不急著逼問她打電話的原因。 許久之後,這才聽到柳靜月在電話那頭輕聲說道:「御風,我知道自己對感情的回應太多遲緩甚至冷淡。其實,我剛開始的確把你當成了龍雷浩過去時候的樣子看待,可是現在漸漸的,我——」 「靜月,你不用說了。今日是我太衝動了。其實我不應該這麼著急,過去種種至今你都沒有拋開,如今又陷入重重危機之中,我實在不該逼你。」 「不!御風,你聽我說完。你昨天走後,我將我們之間事情反反覆覆想過,越想越覺得心慌,覺得自己心裡好像平白無故缺了一塊。今天一天我每做一件事情,都忍不住會喚出你的名字來。這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以為這個喜歡是基於龍雷浩的原因之上。」 268 頓了頓話,柳靜月的聲音在話筒那端接著響起:「可是我真的放不下過去,我現在每天都渴望知道到底當年丁燕兒所作一切的原因。當年為什麼要陷害龍雷浩。還有,至今想到那次 ,我的心就——」 「我知道,我都知道。靜月,不要說了。只要你的心中有一點點我,只要你的心裡正視我對你的感情就夠了。明天我們去找陳莫航他們三人搞明白李成乾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覺得我們如果再不出手找出關鍵,我師父就會先下手為強了。」 柔聲的安慰著電話那頭的柳靜月,姚御風想起了剛才和他師父的交談內容,隱隱心中極為不安。 「如果真如你所說李成乾死了的話,那就糟糕了!我手機在包裡,怎麼辦?」 「別急。號碼我都複製下來了。明天開始我們一個個主動打過去。當初是害怕被幕後之人知道你還活著,既然現在我師父早知道你的存在,我們就主動一個個電話去尋找線索。你看如何?」 「嗯,御風,我相信你。還有,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和吳世麟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柳靜月覺得有些害羞,雖然不是當面表達,依然能感覺到自己心猛地一陣跳動。 似乎最初一種心動情動的感覺又重生了一般。 「早點睡吧,我愛你,晚安。」姚御風甜蜜地對著手機一笑,笑得春風和煦。 「恩。晚安,親你一下。」隨後是一聲親吻話筒的聲音,柳靜月掛斷了電話。 「呵呵,小傻瓜,也要等我回親後再掛斷電話。」輕聲低笑,姚御風掛了電話,也同時躺回了床上,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一夜無夢,好睡到天亮。 到底是愛情的力量讓人振奮,讓人歡喜又讓人憂。 269 常言說得好,經過一番爭吵,經過一番痛苦後的感情會越發堅固牢靠起來。這不一早柳靜月一見到姚御風,伸手一張,身子緊緊柔柔貼上,將自己靠入了姚御風懷中。 「昨晚睡得好嗎?」姚御風在柳靜月額頭印上一吻後,柔聲問道。 「嗯。」許是想起了自己昨晚那個表白,一向大大咧咧的柳靜月有些臉紅。 「好啦。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就肉麻啊?我們得抓緊時間,先去找那三個小子問個清楚吧。」 「就你囉嗦,臭世麟。」裝樣地踢了一腳在邊上嘲笑她的吳世麟,柳靜月有些微紅著拉著姚御風手,一同步出了房間。 姚御風望著被柳靜月牽著的雙手,微微露出了笑容。 這樣就可以了。 他知道,有一種瘋狂且奮不顧身的感情,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龍雷浩之於柳靜月,就如同柳靜月之於他姚御風,錯過了,失去了,就不會再重來。 對他而言,就不該奢求柳靜月能夠像當年愛龍雷浩那樣不顧一切地愛他,只要她如現在一般,安靜而平靜地站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笑著對自己說喜歡他。 他就已豁然微笑了。 「你們要出去?」三人剛走到車邊,從邊上大樹下閃出一個人影,冷聲問道。 「姚秋寒?」柳靜月一愣,到是有些意外他的出現。 「秋寒,上次吳世麟的事情是誤會。你不要找他麻煩了。」姚御風率先擋在了柳靜月和姚秋寒中間,鎮定自若地向姚寒解釋之前的事情。 「哎呀,這傢伙之前就欺負靜月,理他做什麼?」吳世麟對於會欺負柳靜月的人一向抱有敵意,拉著姚御風示意他們自己走人。 「你們要去哪裡?」姚秋寒閃動了一雙陰鬱戾氣的眼眸,死死盯住著姚御風身後的柳靜月,對於吳世麟的話毫不理會。 柳靜月縮了縮腦袋,雖然上次姚秋寒對自己莫名其妙說了一堆話,好像主動示好的樣子,可是最後擱下的狠話也夠讓她心驚膽顫。 為了自己小命著想,柳靜月從御風腰側處探出了腦袋回答他:「去找陳莫航三個。我們有事情找他們。」 270 「不用去找了。他們三個已經將你是何人告訴了龍雷浩。恐怕不消功夫,你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主動來找你們的。」 「他們三個怎麼會知道你是誰?」姚御風眉頭一緊,回頭問向柳靜月。 「那天我和世麟吵了後,他追我出來時候喊了我的名字。然後我喝醉時候大概又透露了些自己和世麟過去的事情。他們第二日拿龍雷浩受傷事情試探我,我就上當讓他們知道了。」 「他們三個是碰到李成乾前就知道你是誰嘛?」姚御風又再次追問了一句。 「是啊——怎麼了?」柳靜月不明姚御風為何有此一問。 「看來,季成乾說不定是知道了你是何人後才出事情的。」姚御風手指微彈,轉瞬之間心中已經知曉緣由。 「啊?不是吧,知道我是誰後,他就會死啊。這麼誇張,回頭你們都知道我是誰啊?」柳靜月摸了摸臉,覺得丁燕兒的臉沒有這麼有殺傷力啊。 「李成乾出了什麼事情?死了?可是我來之前還看到他往軍區方向走,好像是去找龍雷浩的樣子。」姚秋寒查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他去找誰?」柳靜月一聽龍雷浩的名字,急切地就掙脫了姚御風的手,整個人衝到了姚秋寒面前,拽住他手臂,焦慮地詢問。 姚御風一愣,看了眼自己空落的手,不禁苦笑了一下,又平復往昔清冷的表情。 姚秋寒眼瞧著猛地跑到自己跟前的柳靜月,那臉上的焦慮和關切怎麼也無法藏住。 還是龍雷浩!到底這個曾經傷害過她,如今又遲遲認不住她的男人有什麼好? 就值得她這般心焦? 連一直害怕自己的情緒都顧不上了,整個人靠著自己那麼的近。 「柳靜月,你知道我為什麼可以認出你嗎?」 「哎,你到是說李成乾怎麼去找龍雷浩啊。」關切中的柳靜月哪裡顧得上姚秋寒莫名的發問。 「因為我深愛你很多年了,你卻一直不知道。」輕柔嗓音說出後,姚秋寒猛地將柳靜月拽進懷中,托住她的腦袋就狠狠地一陣激吻。 姚御風和吳世麟均是訝異,吳世麟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不明白姚秋寒那個瘋子怎麼突然就愛柳靜月很多年了? 第六十二章 261 滴水穿石的聲音,龍雷浩小心翼翼地朝前走著,手捏了捏緊手中字條,鎮定了神色依然邁步向前走去。 他其實很早之前,心中隱隱知道自己錯了。 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呢?或是第一眼看到時候,或是極儘可能羞辱的時候,或是她含淚望著自己時候。 可是心底卻不敢承認自己錯得離譜。那雙眼神那般清晰,從沒有變化過,為何自己就是不願意相信那個本該逝去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若是早一步—— 姚御風說得對,他不敢做。 受了一次傷害後就將自己整個人都團團包圍起來,害怕再次遭到傷害,萬劫不復。 「李成乾,我來了,你到底要和我說關於柳靜月和丁燕兒的什麼事情?」面對荒無一人又黑暗無光的空地龍雷浩朗聲叫道。 沒有回答,空氣中風聲而過,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龍雷浩皺了皺眉頭,奇怪李成乾從今早來營地時候的感覺就非常異常。 他本是不打算來的,可是他同樣不解為什麼死了以後的柳靜月會在丁燕兒身上出現。 這個問題他不敢去問柳靜月,就像他現在明明知道柳靜月的存在卻依然不敢去面對她。 那張臉,是他人生中最恥辱的回憶。這個身體中又藏著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坦然面對這樣的詭異變化。 眼瞧四處無人,這裡空蕩蕩四周空無一物,龍雷浩在那裡等了一會兒,準備轉身走人。 「龍雷浩——怎麼走了啊?」李成乾的聲音,只是有些低沉。 龍雷浩轉身,眉頭抿緊,不明白剛才空蕩蕩的四周,李成乾是怎麼出現的。 「李成乾,有話為什麼軍營不能說?非要約我來這個地方?弄得神秘的樣子。」龍雷浩斂下了心神,正色問道。 「柳靜月死後居然在丁燕兒身體裡面,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要找個無人地方去說,不是嗎?」李成乾垂著頭,戴著帽子,看不出他的表情。 262 而在這個時候,陳莫航三個正悄悄朝著空曠地處一路飛奔而來。 上午李成乾來找龍雷浩時候,蘇沐青就察覺出了李成乾的不對勁來。 那天在酒店裡頭李成乾知道丁燕兒身體裡頭是柳靜月時候,那張臉都青白了一片。如今又這般模樣打扮,戴著帽子蓋了大半臉的來找龍雷浩,顯然是為了丁燕兒和柳靜月的事情。 所以龍雷浩下午一走,他們三個就立馬跟上了。 「奇怪,老大之前明明就走在前面的啊。」陳莫航疑惑了出聲自言自語一句,不明白怎麼才幾步之差,老大的人影就不見了。 「對哦,怎麼前面連老大人都沒有了?」蘇沐青按了按腰間自製的武器,戒備地說道:「我直覺這地方有些古怪。」 「這裡居然完全沒有信號。」榮祁連掏出口袋中手機一瞧,皺眉說道。 「奇怪了,剛才車子開到路口時候,沒有這麼古怪情況啊。」陳莫航回憶著這前自己開車時候周圍環境並無什麼異常。 「小心一點為妙。我也覺得這個地方似乎並不尋常,而且老大人轉眼就不見了。有些古怪。」榮祁連將手機放回懷中,對著兩人叮囑道。 「嗯。我們還是朝前追吧。」 正在他們三人在古怪的地方尋找龍雷浩的時候,柳靜月四人同樣馬不停蹄地朝著這個方向趕來。 「往左邊。」姚御風看著手中符咒和蓮花猛地一亮,立刻吩咐開車的姚秋寒向左邊打彎。 之前姚秋寒威怒之下的表白讓三人均是一陣錯愕。好在姚御風率先清醒過來,一把將柳靜月從姚秋寒懷中拉開。 兩個男人勢均力敵,互不相讓,誰都不願意讓懷中女人離開自己。 倒是柳靜月錯愕之後,依然是想到龍雷浩的安危。 雖說兩個男人均不願意柳靜月心裡頭牽掛著龍雷浩,但是眼瞧柳靜月滿臉慌張失神,終是不忍心她如此難過。 於是兩個男人暫時各自收手,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化為虛無。 263 姚御風率先重回房中,進行做法尋找龍雷浩的下落。 他心裡明白,他師父肯定是出手了。 難道師父準備利用龍雷浩來引柳靜月出現? 不該啊,師父在暗,他們在明,誰也不知道師父到底是何人,想要接近柳靜月太簡單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這一路之上姚御風依然想著這個問題,總覺得這個才是問題最關鍵的地方。到底師父要柳靜月做什麼呢? 「喂,姚御風你發什麼呆啊?現在往哪裡走?」吳世麟從後面探身推他,出聲詢問。 姚御風回神,看到車子已經停下,旁邊駕駛座上的姚秋寒冷著一張臉,正看著他一聲不吭。 低頭查看蓮花,卻發現血紅的蓮花一片黑暗,姚御風心頭一驚道:「就是這裡了。秋寒,你開得沒有錯。」 「我直覺告訴我是這裡。」 話說完之後,姚秋寒率先開門下車,然後一把環住了從後面車座出來的柳靜月,小心地護住了她。 「姚秋寒,我沒那弱。」柳靜月試圖掙扎著從他懷裡出,卻被姚秋寒一眼冷酷的瞪視下,縮著身子乖乖待他懷裡。 姚御風從車門處跨出後,眼神一直盯著姚秋寒看,然後再次問道:「秋寒,你說自己是在我剛才沒有指路的情況下,直覺覺得是這裡?」 「有問題?」冷掃了眼姚御風,姚秋寒那當然冷酷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 搖了搖頭,姚御風壓下了心頭的怪異,暫時先不去想這些問題。 「世麟,你就守在這裡。」 「為啥?姚御風,你別小看我。我也很厲害的。」吳世麟一聽不滿意了,憑啥他們兩個保護靜月,讓他縮後頭。 「你負責開車。看到我留下的蓮花突然血紅發光的話,就毫不猶豫開車朝著前面衝去。」 「啊?前面是田地啊!」吳世麟看了眼車子前方一片茂盛莊稼地,有些傻眼。 這麼朝前衝,這不是沒幾米就陷入泥地了? 264 「你放心,讓你開進去準沒有事情。記得一直要注意這朵蓮花,只要一發光,立刻加足馬力開進去。我們的安危都在你身上了。」 「好,我知道了。保證盯著蓮花一刻不會放鬆警惕的。」被姚御風這麼一說,吳世麟趕緊鄭重的點頭保證。 開玩笑!靜月也是跟著進去的,怎麼能不保證好靜月的安危呢。 「那我們進去吧。我走前,你帶著靜月在後。」姚御風看了眼姚秋寒,率先跨步欲走。 「御風!」柳靜月出聲喚道。 姚御風回望,對上了柳靜月關切的雙眼。 「你在前面要小心。」 微笑,姚御風點了點頭,然後轉頭跨步朝前走去。 柳靜月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關心姚御風的話剛說完,身邊的冷酷男人摟緊自己腰間的雙手越發用力,整個氣場立馬更加低沉。 怎麼辦?她還想吩咐吳世麟自己小心一人待著呢。 柳靜月想說又不敢說,只好可憐兮兮地回頭,對著吳世麟擠眉弄眼地來了一番眉目傳情。 「這個時候就想不到龍雷浩了?」 姚秋寒低到零點地聲音從頭頂傳來,引地柳靜月拉回了視線,垂下了頭不語。 「怎麼不說話?」 「龍雷浩在我心中是不用言語表達關心地一個人。」悶聲回答,柳靜月不自覺嘆了口氣。 停下了腳步,姚秋寒眼眸對上了垂著頭地柳靜月,然後湊近她耳邊道:「終有一天,我會取代他地位置,成為放在你心中地那個人。」 切!自大狂! 柳靜月撤撇了撇嘴巴,心裡罵了一句,到是嘴上不敢這麼囂張地開口。 姚秋寒這個男人太冷酷,太殘忍。做事和情感都很偏執,極端甚至到變態。 她就不明白了,她哪裡惹到過他? 貌似還很多年以前自己柳靜月身份的時候就撞到過他了。 這個瘋狂男人,沒理由自己沒印象的啊。 265 兩邊人都急切衝來找龍雷浩。 而龍雷浩此刻正站在李成乾兩步之外,渾然不覺危險靠近地問道:「到底柳靜月和丁燕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知道柳靜月當年身上有一個紋身嗎?」 龍雷浩沉思想了想後搖頭道:「不清楚,似乎她沒有什麼紋身。」 「呵呵,看來你當年沒有和她上過床。難怪會給丁燕兒機會對你下手。」李成乾冷笑一聲回答。 龍雷浩不悅地抿嘴,又跨前了半步道:「我和靜月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是非。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說重點的。」 「重點就是丁燕兒當年欺騙柳靜月,對她下了降頭術,想要得到她。而那個看似紋身的東西就是受降之後的圖案,唯有男女之間歡愉到最高潮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所以我說你沒有和柳靜月上過床。」李成乾的聲音越來越低,引得龍雷浩不得不又在朝前跨了半步。 「你說丁燕兒對靜月下了什麼?降頭術?那個不是很神秘的類似巫術一般的東西?丁燕兒怎麼會知道的?那個降頭術到底是什麼作用?」 龍雷浩進一步追問新舊李成乾,朝他又跨前了半步,離開李成乾的距離只有半步之遠。 「老大——」突然身後傳來了陳莫航三人聲音,龍雷浩不禁轉頭回望,沒有看到李成乾伸出手抓向他。 手臂猛地一個刺痛,龍雷浩下意識甩手。 然後緊接著就聽到陳莫航三人急切地呼喊:「老大!小心!」 蘇沐青第一時間掏出自製武器,快速掃射,是射程頗遠的鋒利尖刺。 可以達到傷人又不敢命的效果。 李成乾被迅速飛射而來的尖刺狠狠扎進了身體裡頭,卻意外沒有發出痛苦吶喊聲。 龍雷浩動作迅速滾地遠離,出了李成乾攻擊的範圍。 待他安全之後,榮祁連率先跑到他身邊關切詢問道:「老大你沒有事情吧。」 「我——沒事。」後面兩字剛落音,龍雷浩就瞧見自己手臂處居然腐蝕了一片,讓他和榮祁連大為吃驚。 「這——到底怎麼回事情?」定下心思之後,龍雷浩這才察覺出手臂炙烤般疼痛,不禁伸出另一隻手試圖抓緊傷口。 「別碰那手!」姚御風一般衝了過去,想要阻止他的行為。 第六十三章 266 姚御風聲音雖快,但受到攻擊後渾然無事的李成乾更快。 他乘著龍雷浩因姚御風出聲提醒的關口,在龍雷浩停下動作恍神剎那,人已經用驚人的速度移動到了龍雷浩身邊,伸手欲再次抓向龍雷浩。 而一邊保護龍雷浩的蘇沐青的尖刺進攻卻對於來勢極猛的李成乾毫無作用。迫於無奈,龍雷浩只能堪堪避讓,處處險象環生。 焦慮萬分的柳靜月幾次試圖想要從姚秋寒懷裡掙脫而出卻是無果。她扭頭憤怒低喊道:「放開我!姚秋寒,我要去救雷浩。」 「你去救有用了?姚御風會去救他!你不要添亂就行了。」姚秋寒不為所動地牢牢將柳靜月鎖在懷中,然後冷眼看著已經手持著火焰衝到前面擋在龍雷浩面前的姚御風。 柳靜月心裡明白此時自己衝上前去是毫無幫助,可是理智和情感相背離,那個被狠狠攻擊的人是龍雷浩,要她如何安心得了? 雖說龍雷浩幾人並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情況發生的原因,但是眼見姚御風對上了李成乾後,不慌不忙的樣子,也就不勉強苦撐在前幫忙。 陳莫航三人六刻護著受傷的龍雷浩快速朝著後面撤去。 「雷浩——」柳靜月這聲呼喊如此急切,這回姚秋寒只能無奈地放手,任由柳靜月飛奔到了龍雷浩身邊。 「靜月!不要碰我手。」 剛才姚御風的提醒讓龍雷浩深記在心,一見柳靜月迎面而來,趕緊將自己受傷潰爛的手臂閃躲一邊,不讓柳靜月碰到。 「你——剛才喊我什麼?」柳靜月被龍雷浩緊張之下脫口而出的叫喚聽了一愣,接著轉而狂喜,只能夠呆愣地望著龍雷浩。 龍雷浩目光微醺,過往的清寒的臉龐浮上了一片紅暈。 沉默後這才低頭道:「對不起,靜月。我太無能,本該最先認出是你的我卻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人。還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我——」 267 龍雷浩的話還未說完,整個人被柳靜月雙手緊緊環抱住,然後只聽到柳靜月趴在他胸口含淚哽咽的聲音。 「我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以為你再也不會喊我名字,以為我這個模樣再也得不到你的喜歡,我以為——」 「沒有這些以為!是我自己的懦弱,六年前才會導致我失去了你。六年後重新回來後的我以為自己徹底失去了你,萬念俱灰只想報仇。如今又是我的蠢,被仇恨矇蔽了心才會遲遲認不出你來。」 兩人相偎之間,姚秋寒站在柳靜月身後,手緊握拳,眼底藏不住的悲徹。 他的天使又再次尋回了重新飛展的理由,她要就此拋棄所有,包括守護在她身邊的惡魔嗎? 他終於知道當年丁眼兒的瘋狂了。那種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天使折翼的衝動。 難道他也要如此瘋狂地將天使不顧一切地囚禁在自己懷中? 「趕緊走——我師父要來了。」姚御風這邊已經將附身李成乾的魂魄抓在手心,握緊之間瞬間灰飛煙滅。 他一面回頭,一面閉眼盤坐,試圖聯繫外面等候的吳世麟。 幾人一聽他的吶喊,趕緊向他示意的方向後撤著,等候吳世麟衝進來接人。 空間之中猛地化出一朵白色蓮花,霎時之間不斷地增大,花瓣如血般妖嬈怒放,一層一層,全身化為一片動人的殷紅。 「我來了——靜月我來救你了!」吳世麟開著車子,閉著眼睛,嘴裡大喊著衝進了這片混沌的空間之中。 「快進車子裡面!我師父要毀了這個空間。如果沒有及時進車子之中,大家都別想走了。」姚御風一邊示意眾人趕緊上車,一邊手揮之間狠狠朝著蓮花盛開的中心拍擊。 因為來時四人,去時多出了四人所以需要有人掛在車門處飛馳離去。柳靜月率先被姚秋寒一把抓進懷中扔進了車內,強制她安穩坐入車內。 「我在後面。老二你們快上車。」龍雷浩一把將陳莫航三人推進車內,自己準備拉住車門離去。 268 「吳世麟——快開車。」姚御風隨即也猛地躥起,拉住了車門,死死盯住後頭蓮花舖天散開,神情那肅然。 「嘿嘿——想走?」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古怪聲音,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低頭,直接往前面沖。」頂著風聲,姚御風對著駕駛室裡頭的吳世麟大喊一聲。 聽聞姚御風叫喊,吳世麟眼睛一閉,也不管前面是可怕的大血蓮花,踩足了油門就朝著前方猛衝而去。 「啊——」最靠前面擠在一起的吳世麟以及陳莫航和蘇沐青頓時感覺自己身體都在失重的前傾。 一聲驚呼之後,是車子重重落地的聲音。 良久之後的平靜,姚御風的聲音響起道:「我們脫離危險了。」 「哦——」幾乎所有人都長吁了口氣,覺得剛才這過程比拍好萊塢大片都要來得刺激。 柳靜月睜開眼睛後下意識朝著站在左邊車門拉扯的龍雷浩看去。 這一眼,頓時讓她魂飛魄散。 「雷浩?雷浩人呢?」幾乎失聲尖叫,柳靜月慌張中就掙扎著從車跨出尋找。 「靜月!你冷靜點。」姚御風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和無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恢復理智。 柳靜月目光一掠,這才發現他們車子已經在了小道之上,而一旁邊上似乎有道無形的透明隔牆般,將他們和龍雷浩給隔了開來。 龍雷浩似乎傷得不輕,只能免靠著那無形隔牆,悄無聲息地坐在那裡。 原本手臂上腐蝕的肌膚面積越來越擴大,讓人看得心驚。 「不!御風,求求你,快救救他。」雖然柳靜月不明白龍雷浩突然腐蝕的肌膚是到底為什麼,但是她知道如此的相隔就像把尖刀狠狠刺入她的心中。 無奈地垂下頭,姚御風搖了搖頭,沉重地說道:「對不起靜月。師父的能力高於我數十倍。他先前利用李成乾將盅下入了龍雷浩的手臂中,無論如何他都逃不掉了。是我的錯,沒有保護住他。」 269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柳靜月一步步後退,猛地朝那無形隔牆撲去。 「小心——」姚秋寒第一時間上前試圖阻攔,但是被姚御風和吳世麟同時拉住他上前,紛紛對著他搖頭。 他們知曉,也許,需要一些時間與一些機會給柳靜月,去和那個她生命中如此眷戀的人做最後的告別。 柳靜月緊緊貼著那無形隔牆,伸出的指尖順著龍雷浩貼在上面的手掌,慢慢撫摸著他的手心,猶如往昔,一瞬間讓龍雷浩有了再度想牽住她的手的衝動。 恍惚之間,依舊是那個燦爛的午後,少女偎依在青年寬闊的懷抱,彼此雙手交握溫暖著對方。 又或是多年前的那個極為美好的夜晚。蟬鳴在耳,綠色的樹陰投下大片的陰影,白色的羅裙光影斑駁。他們在樹蔭底下第一次接吻,甜蜜到捨不得睜開自己的眼睛。 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哭喊著他名字,看著他被拽進警車的那天。 那一天的悶熱與濕潤,彷彿在記憶裡生了根似的,不曾再抹去過。無數次在睡夢裡出現的,也只有他漆黑的髪與眼,停留在腦海裡,永誌不忘。 龍雷浩肌膚腐蝕的程度相當地快,轉眼已近脖頸之處。他低著頭,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起來,滿頭的髮絲凌亂,始終不發一言地倚靠而坐。 柳靜月眼眶倏地就是一紅,一手掩住唇,一手發狂地拍打著這根本無法撼動的空氣流動形成的隔牆。 身後陳莫航三人紅著淚眶,也不禁再次拉住姚御風懇求道:「拜託你!救救老大吧。他就要死在裡面了。」 姚御風忍著淚水滾落,唯有轉頭,不願看這一幕他無能為力、無比痛恨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場面。 師父!你為什麼要殺龍雷浩?難道你的目的還包括龍雷浩嗎? 似是感受到了柳靜月不顧自己受傷的發瘋拍打行為,「靜月。」龍雷浩終於抬頭,清靜的眼裡沉沉一片,望著被隔開的柳靜月,幾分傷,幾分悵,千言萬語只化成這一聲低啞的輕喚。 270 龍雷浩只是慘淡一笑,清淺的聲音低吟承轉:「柳靜月,你聽好了。其實那年丁燕兒對我下手不完全是陷害。當年我見到站在你旁邊的她後,心猛地被狠狠撩動著,忘記不了她這個人。每一次看到她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總是想要忍住不去關心她。所以——靜月,我很早以前就背叛你了。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的愛。」 柳靜月聽聞之後,呆怔住,漸漸低垂下眉眼,手指收緊握拳,良久才開口道:「雷浩,你騙我的……」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發現自己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聲音,只兀自開合著嘴唇,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我沒有騙你。我其實愛的人是丁燕兒,不是你!」龍雷浩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眼睛中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幽深情緒,整個人坐直了身體,對著柳靜月不停反覆地喊道:「聽著!柳靜月,我龍雷浩從來沒有愛過你。沒有!和丁燕兒上床,其實我是清醒的。我只是不能接受她如此絶情地讓我坐牢而已。從頭到尾就沒有你的事情。聽明白了沒有?」 柳靜月只是沉默地聽著龍雷浩不停的吶喊聲,神情靜默如初沒有絲毫的失儀,卻在剎那,那種驚人的風華瞬間暗淡下去,變得晦澀而寂寞。 「靜月。」溫暖的手掌按住她纖瘦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拉離開來。 姚御風雖然心中擔憂他們未真正脫離危險地帶,但依然眉目濕潤,笑容淺淡,只低聲道,「讓我與他談談吧。」 龍雷浩無聲地笑了。 看著面前這個看似冷峻而冰涼,波瀾不驚的男子,酷似了過去的自己。 也許人已去,樓還在,物是人非,就是眼前他和姚御風之間這種對立面的存在原因吧。 他和柳靜月的過去歲月,終究因為六年之間的相隔而變得滄海桑田。 這個詞是這樣廣泛而又悄無聲息,卻在無意之中,風靡了悲涼而滄桑的氣息。 不知為何他此刻的心情卻心平如水,靜寂寥落。 「答應我,愛她,一生一世,永遠都不要放手。」龍雷浩苦澀地一笑,留下這句話的時候,他臉部的肌肉也漸漸腐蝕起來。 「雷浩——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愛我。」柳靜月猛地掙扎著從姚御風懷裡出,試圖再一次靠近著龍雷浩。 第六十四章 271 愛火,還是不應當重燃的。 重燃了,從前那些漂亮的回憶也會化為烏有。如果我們沒有重聚,也許我會帶著對你深深的思念活著。 直到肉體衰朽! 可是,這一刻,我卻恨你。所有的美妙日子,已經遠遠一去不回了。 我寧願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未曾遇見過你。 柳靜月病了,病得不輕,在床上昏迷不醒,即使送至醫院也無事於補。醫生說這是一種情緒失控下造成的精神性昏迷。 換句話說柳靜月並不願意自己醒來。 該是如何能夠有勇氣醒來? 至今她被姚秋寒死死拽進車內,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還在耳邊。 她被拉扯著離開,頭還不停地回過去,看著已經徹底腐蝕了身體的龍雷浩,發了瘋般掙扎,直到車子漸漸開遠,她驀然停住了所有動作。 那一刻開始,柳靜月就縮進了自己幻想之中的場景。她以為只要不醒來,龍雷浩就不會死。 吳世麟滿臉淚水,不停抓住她的手,嘴裡說著希望她清醒的話。 雖然那雙手是丁燕兒的,可是自從柳靜月的靈魂在這個身體裡面後,整個軀體都溫暖得彷彿小太陽般。 而如今這雙手被吳世麟握在手裡卻冰冷刺骨。失去了龍雷浩,對於柳靜月來說就是失去了過往一切美好存在的證明。他是她心口那不可磨滅的純情,是她心中藏不住的遺憾,一種終其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疲憊地躺在病床之上,好似熟睡一般的柳靜月容顏平靜,眼圈卻一片發黑,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藏不住的倦意。 曾經天真的過去有著斑斕的表情,如今的種種經歷只消磨剩下一成不變的倦怠,是一種未來蒼白空洞的詮釋。 六年多的等待,一朝之間相認的歡喜甜蜜,孰能料不過轉眼工夫卻是永久的分別。年少輕狂時的愛戀,青春歲月中最絢麗的光景。最終成為了永遠的鏡花水月,任誰都心有不甘,痛苦難忍吧? 272 「喂,你這裡是哪裡?」 「喂!媽的我說你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 暴怒的罵聲連跌不斷,最後蘇沐青忍不住狠狠將手中電話摔在了地上,含淚抱頭蹲在了地上低聲哭泣。 旁邊坐著拔打電話的幾人也均不是滋味,失去了龍雷浩對於在場的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痛苦。 陳莫航和榮祁連擦拭著淚水,伸手拍著蘇沐青,本來想要安慰他的話,到了嘴邊之後,卻是淚水先划到嘴角,一片苦澀。 邊上的吳世麟也是紅腫的眼睛,血絲佈滿眼眶。他來回醫院和家裡兩處跑,已經連著三天沒有好好睡覺了。 可是擔憂和憤怒一起充斥在他心中,兩面都無法讓他安心。 姚御風和姚秋寒經過此事之後,倒是意外地攜手合作,此刻正在外面各自奔波尋找線索。 他們待在家裡對著六百多個電話一個個電話打去,卻是毫無線索,沒有半點頭緒。 那個殺人兇手! 吳世麟一想到龍雷浩的慘死,想到了那個把所有人玩弄在手掌之間的變態傢伙,他心中的仇恨就躥上了幾分。 抹乾了眼淚,吳世麟對著還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三人喊道:「哭啥?再哭龍雷浩也不會回來了。我們現在要找出線索,要報仇!媽的,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個龜孫子來。」 被吳世麟這麼一吼,榮祁連率先推了推眼睛,然後一把抓緊了電話,再次撥打起來。 「再試!一定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線索藏在裡面。」 重重點頭,另外兩人咬緊了牙,即使淚水重新積滿了眼眶也不吭一下,滑落,低落,滾落,毫不理會。 號碼一個接一個打,一次不行第二次! 龍雷浩!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你一定要守護著我們共同的寶貝。我相信你,最後那段話是為了讓靜月死心,那麼就期望你快快如夢告訴她好嗎? 讓她醒來,讓她振作,讓她重新回到那個笑得那般燦然的柳靜月。 龍雷浩!你在天上能夠聽見我們的呼喊嗎? 273 「醫生,她的情況如何?」一天奔波下來,姚御風和姚秋寒趕往醫院探視柳靜月。 「之前的情況還極為不佳,但是今天下午開始她的情緒狀況突然穩定起來,情況向樂觀方向發展,但是也不排除病人是下一個情緒暴發點前的寧靜。你們還是要做好思想準備。」 才短短幾天,丁燕兒這個身子就縮水般越發瘦弱了,本來這具柔弱的身體裡面因為有了柳靜月這個強大的精神存在而越發奪目。 可這般打擊之後,精神和肉體同時在朝著消亡的終點跑去。 「靜月,趕緊好起來。如果龍雷浩知道你這樣自暴自棄他會不開心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嗎?」姚御風輕輕地將柳靜月散落的頭髮攏到了耳後,低聲勸慰。 「哼!柳靜月,他已經說不愛你,你在做什麼?還在自我可憐嗎?」姚秋寒在一邊冷漠地盯住昏睡的柳靜月,出聲嘲諷,話語之間一片冰冷。 姚御風掃了眼姚秋寒,沒有阻止他的冷言。 如果真能夠刺激床上的人醒來,那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但是他更害怕的是這種刺激會不會讓柳靜月心中的傷痕更加加劇。 「你才自我可憐。」沙啞著聲音傳來,姚御風和姚秋寒均是一喜,望向已經睜開眼睛的柳靜月面帶詫異。 「醫生!病人醒了!」姚御風快步而出,在門口喊著醫生前來。 柳靜月轉動了眼睛,看了眼正在打量自己的姚秋寒,嘶啞著喉嚨問道:「你在看什麼?」 姚秋寒彎身,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然後唇輕碰了下她的髮絲,頭次含笑說道:「恭喜你。柳靜月,你真正重生了。」 柳靜月閉上了眼睛,幾乎用情不可聞的聲音呢喃道:「這是用血的代價換來的。」 274 出院的那天陽光異常地耀眼,連日躺在病床上的柳靜月一時沒有適應外頭驕陽,手微抬遮擋,站在門口遲遲沒有跨步。 外頭車子處吳世麟伸出手,無聲地鼓勵著她前行。陳莫航三人手臂纏繞黑布,眼含激盪而連綿的痛徹等待柳靜月的選擇。 站定了良久之後,柳靜月終於抬頭迎著日光走出去,眼裡卻盛了滿滿的淚光,彷彿一眨眼,就會消散無蹤。 姚御風默然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不語。 只漸漸覺得過去煥發生機的柳靜月又重新回來了。冷靜鎮定,樂觀堅強,無所畏懼,堅持到底。那些性格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她身體裡面,那個幾日之前還會為了龍雷浩死而哭泣的柳靜月已經徹底被掩藏起來。 也許永遠,也許暫時,都不會再展現出來,只是她在堅忍而決絶的笑容背後隱藏的淚光,終究是讓姚御風牢牢給記在了心中。 曾經的,那百花叢中,那大樹參天,都好似轉眼過去。 過去的舊景不曾變,萬事萬物,惟有人是在一步步地成長。 沒有龍雷浩存在,就沒有那個為愛幾近掙扎的柳靜月。 可是,沒有龍雷浩,也就不可能此刻成就這個從傷痛中學會堅強與長大的柳靜月。 那段屬於他與她的光陰,就這樣,在相互錯過與逝去之中逐漸散去。 未來的一切,將會是重新開始的新生活,一段徹底不會有龍雷浩存在的新生活。 「丁燕兒?」半是疑惑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柳靜月不禁回頭一望,皺了皺眉頭,想不出對方是誰。 也莫怪柳靜月記不得,陳凱航和她也不過一兩次見面罷了,雖然這個男人在不知不覺中和她有過不少牽連。 半夜滿北京找她,尋人之後還見到了她艷若桃花般的裸體,又是她身邊陳莫航的堂哥。 這個算起來和她不過是陌生人的男子卻偏偏和她牽扯這麼幾番關係。 275 「你?」柳靜月也懶得和對方客套。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何必裝個自來熟? 陳凱航倒也不介意柳靜月的漠視,他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就這個樣子,後來也瞭解了她的無禮不過是一種性格使然而已,並不是惡意。 「我就是莫航的堂哥,姜顯龍的朋友,還有印象嗎?」 「哦——有事情嗎?」心情並不佳的柳靜月不打算和他打無謂的交道,只想著快速離去。 陳凱航眼瞧著眼前這個女子,才短短一陣時間不見,她似乎花朵凋零一般枯萎了不少。這麼一個妖孽般女人遇見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重要事情,只是想問你一下最近有見到李成乾嗎?」 翻了翻白眼,柳靜月本來下意識想頂話回去說:「李成乾死了。何況找他,又關我什麼事情?」可腦子一轉,才想明白李成乾總是丁燕兒的男人。問女人自己男人在哪裡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柳靜月深吸了口氣,想到了李成乾的死就回想起龍雷浩的死狀,本來刻意壓抑掩藏的傷口猛地再次被撕裂開來。眼眶漸漸通紅起來。 陳凱航見狀不禁大驚,驚叫一聲道:「怎麼了?他出事情了?哎,那天我見他那麼奇怪我就該攔住他。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等一下!你說他奇怪?他哪天奇怪了?」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姚御風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猛地出聲詢問。 陳凱航一愣,看了眼姚御風,見他表情嚴肅。不禁也抿嘴沉思起來。 「好像也就一個多星期前。那天他突然臉色鐵青地跑來我這裡問我要從國外帶來的書,嘴裡還喃喃自語說肯定是有辦法改變這一切的,說什麼不該是她死等等。因為那個書我一時不知道放在哪裡了,他找了一遍就突然大叫一聲說什麼我一定要找那傢伙問清楚情況,立刻飛奔出去。我都攔不住他。後來幾天我聯繫他怎麼也聯繫不到他。單位說他休了長假,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成乾是獨自在北京生活的,想來想去我今天見到你,就只好問你了。丁燕兒,你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嗎?」 第六十五章 276 李成乾出了什麼事情,這個問題真是不好回答。 估摸著再過幾日之後,李成乾和龍雷浩相繼失蹤的事情終究會被知曉,警方一定會介入其中。 知情不報?還是知無不言地全部說出? 連著幾日想來,這一切的詭異之事還是選擇閉口不談的好。如果事情讓警方知曉後,經過媒體一個曝光,那麼他們想要知道誰是殺人兇手就太困難了。必須隱瞞一切以免打草驚蛇。 彼此之間交換了眼神之後,柳靜月勉強撐起了笑容回答道:「我最近生病了,所以不清楚他在哪裡。」 「生病?難怪你看起來這麼憔悴。」陳凱航點了點頭,瞭然地看著柳靜月那蒼白的臉色。 「對了,凱航哥你怎麼會來醫院?」一邊的陳莫航趕緊岔開話題詢問,不著痕跡地順利轉移陳凱航注意力。 「哦。顯龍上個星期在軍區演習時候意外受傷,就在這醫院療傷呢。丁燕兒你也不知道這事情,對吧?」 柳靜月一窘,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在眼瞧著陳凱航眼掃著她周圍站著的幾個男人,一臉你又有新歡的表情,一向大大咧咧的柳靜月不禁微紅了臉龐。 「噗哧——」邊上的吳世麟忍不住輕笑出聲,立刻引來柳靜月惡狠狠回瞪,嚇得他趕緊捂嘴在邊上偷笑。 雖說這個姜顯龍實在和她沒什麼關係,可是人家好歹對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一往情深,一心一意,如今都知道對方躺醫院裡頭,總不好意思連看也不看一下吧。 於是乎柳靜月這前腳剛從醫院出來,後腳又跟著陳凱航重新回了醫院。 吳世麟不方便陪著柳靜月進去就和三個小子一同先行離開,只有留下姚御風和姚秋寒跟著柳靜月進醫院。 姚御風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不語沉思著,還拉著陳凱航走在後面不知兩人說些什麼。 277 推開病房門,姜顯龍正安靜地躺著,似乎在熟睡之中。一條受傷的腿包紮著半吊起來,顯然腿部傷得不輕。 小心翼翼地靠近,柳靜月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不禁輕嘆了一聲。 李成乾意外知道這個身體裡面的人是她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這樣憑白無故死了。 這個為了丁燕兒不惜家裡吵翻,只為一心想娶丁燕兒的男人要是有天知道丁燕兒早就死了,不知該是如何傷心了。 就好像她失去了龍雷浩一般痛苦吧。 姜顯龍睡得並不安穩,察覺到房間內有人,立刻戒備地睜開了眼睛,待一瞧見自己身邊站著的人後,頓時雙眼煥發了光彩。 「燕兒?」這呼喊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同樣喪失愛人的柳靜月心頭一軟,坐在了床邊,柔聲問道:「怎麼受傷了也不聯繫我一下?」 姜顯龍一愣,低垂了頭,苦澀地笑了笑回答道:「你不是以前說過嗎?除非垂死,不然不要輕易去找你。我只是受了點傷而已,算不上什麼生死大事。」 柳靜月一聽,啞口無言地看著姜顯龍。這才回想到自己自從在丁燕兒身體裡面甦醒的一開始見過丁燕兒的一部分男人們後,後來除了偶遇之外,還真的就沒有見過他們。 難怪每次他們能夠偶然遇見她的時候都是表現得欣喜如狂的樣子。 丁燕兒啊丁燕兒!你對自己男人也這麼殘忍嗎?除非生死,不然不要去找她! 真是夠狠啊! 後頭站著聽的陳凱航也不可思議地望著坐在床邊的女人,看了一眼又一眼,搞不明白這個看似柔若無骨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一顆鐵石心腸。 見不得自己好友如此落寞的樣子,陳凱航上前一步怒聲道:「丁燕兒!本來我這外人不該說什麼,可是作為顯龍和成乾的朋友,我就不得不說一句,你這樣可不行。顯龍心心唸唸著你,而你呢?只顧自己逍遙快活。才多久時間?你瞧瞧你結的新歡,這裡兩個,剛才外頭還有四個。」 278 姜顯龍垂著的頭在聽到陳凱航怒罵後,猛地抬起了頭,黑色眼眸之間是藏不住的絶望和傷心。 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說出話來。 柳靜月頭次覺得自己渾身難受,這黑鍋背得忒冤! 她哪裡是什麼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這個姜顯龍他們本來就不是她柳靜月的男人啊。 這真是有話難講,有苦難說,有冤難申,活活悶死自己。 站在邊上的姚秋寒黑色的眼眸掃視了床上一眼姜顯龍,冷哼了一聲,一把將床邊坐著的柳靜月拉起,摟進了懷中,佔有性極強的霸道姿態說道:「姜顯龍!她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以後,你就安心過你自己日子吧。」 說完之後,姚秋寒就將柳靜月扯在懷裡帶走。 「哎——姚秋寒!你做什麼啊,我還沒問他傷勢如何呢。」柳靜月的聲音傳得越來越遠,到門口戛然而止。 姚秋寒將她抵在了門口,然後手掌托起她的下顎道:「問他?傷勢?怎麼想代替丁燕兒去安慰他?哼,恐怕就算丁燕兒自己在這裡也不會想看那男人一眼的。同情不是愛情。」 用力掙脫了他的箝制,柳靜月不滿地回應道:「但是你也不能這樣直接傷害他啊。他為丁燕兒付出那麼多。」 「鬼扯!我沒覺得他對丁燕兒付出很多。」姚秋寒的眼神沉沉,黑亮如琉璃,卻看不清其中內容。 「啊?這還叫不夠付出啊。」柳靜月撇了撇嘴,見從病房裡走出的姚御風,趕緊從姚秋寒懷裡鑽出,急切問道:「那個姜顯龍沒事情吧?」 「陳凱航陪著他呢。」姚御風看著她含笑說道,笑容之間有種藏著不明意味的感覺。 他和邊上的姚秋寒對視一眼後,低頭勸慰道:「靜月,趕緊和秋寒先回去吧。這些天我們把電話打了一部分了,你回去看看結果。」 「那你呢?」柳靜月拉著姚御風手不放,深怕他會去做什麼危險事情。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再也經不起愛的人離去。 「我在這裡等陳凱航問他要本書,馬上就回來放心吧。」輕拍著柳靜月肩膀,姚御風輕聲安慰道。 279 病房內,陳凱航嘆息著坐在了一邊椅子上,然後輕聲道:「對不起,顯龍,剛才我不該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 姜顯龍無力地搖了搖頭,帶著眷戀和痛苦說道:「早就從我第一眼見到她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奢望她的愛。她眼睛裡波瀾無光,一片冷酷。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以為自己豁出去了全部,她終會被我感動的。哪怕不是因為愛,也無所謂。」 「顯龍!這個丁燕兒就這麼好?值得嗎?」陳凱航搞不明白了,那個丁燕兒看來是光彩奪目,是讓人不得不動心,可是也不能為了一個毫不珍惜自己的女人這般付出啊。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要是感情裡頭還分值得或者不值得,也就不是情了。好了,我們不要提這些了,我的傷養了好久,整天待在這病床裡頭都發悶了。」強顏歡笑,姜顯龍試圖轉移話題,不願再提那個心中傷痛。 嘆了口氣陳凱航順著他的意,跟著轉移了話題道:「覺得在醫院待著悶就趕緊好好養傷。等你出院後,咱們兄弟幾個好好聚聚。對了,成乾那小子最近休了長假也不知道鬼混哪裡去了。」 「李成乾?會不會去廣州看他爸媽去了?」皺了皺眉頭,姜顯龍雖然和李成乾不熟,可是兩人喜歡同一個女人這種尷尬狀況,又怎麼會不知曉彼此。 「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都差點忘記這點了。」陳凱航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不禁放心不少。 「對了,凱航你那有很多書?」 「沒啊?怎麼這麼問?」 「因為剛才我見姚御風臨走時候有問你借書,所以好奇問你啊,不如你也借我幾本書打發時間吧。」 「書?姚御風?你說剛才那青年就是姚御風?原來傳聞中軍區空降兵就是他啊!?」陳凱航不屑地撇了撇嘴,因為丁燕兒新歡的身份讓他很感冒姚御風。 280 「你啊,都回國這麼久了,還不多認識認識人。他現在是整個軍區的紅人,新起之秀!」 「切!就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還軍區司令員呢,不知道後頭扯了多少關係。現在這年頭,有本事沒後台的想上位越來越難了。還不如像我那樣跑國外逍遙快活。」 陳凱航說著輕拍了拍姜顯龍受傷的腿接著道:「你瞧你多賣力,人都受傷了,回頭人家整天晃悠著泡妞,還位子坐得跟你一樣大。有啥意思你。」 「也不盡然,我想那個姚御風肯定是有自己本事吧。我看他剛才問你借書時候就很誠懇的樣子,人家挺上進的。」 「鬼扯!那不過是我在英國遊玩時候無意中從古董商店淘來的什麼巫術傳奇的牛皮紙。之前碰到他們時候我以為成乾出了事情就把他那天在我這裡尋找那東西的表現告訴他們了,結果那小子就問我要。才不給他呢。」陳凱航不樂意地抿嘴,表示不打算將東西給姚御風。 「巫術傳奇?呵呵,老外也信這個啊?」被陳凱航一說,姜顯龍來了興致,好奇地笑著詢問。 「什麼老外感興趣。我記得那個時候古董店老闆說什麼是公元四百多年的時候,統治匈奴的阿提拉在歐洲建立強大帝國,他身邊有個傳奇般的巫師,在阿提拉死後跑到了當時的英倫三島,留下這個牛皮卷。那都是古董店老闆吹噓的東西,我見那牛皮卷挺不錯就買下了,回國時候還給成乾見過呢。」 「聽來還挺有趣的呢,改日讓我也瞧瞧。」 「嗨,那玩意也沒什麼值得看的。全部都是亂七八糟符號似的文字,壓根看不懂。」陳凱航說完,站起了身子說道:「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下次來給你帶上讓你瞧瞧。算起來兄弟我也風雅了一把,收藏起古董來了。」 「呵呵——你就扯淡吧你。別等下去北門地攤買那十塊錢一卷的拿來蒙我哦。」姜顯龍笑著打趣他,看著陳凱航看門離開。 第六十六章 281 捕捉獵物最大的快感不在捉到獵物的剎那,而是享受過程中欲擒故縱的樂趣。 高級的獵人不會急著將獵物拆吃入腹,反而會緩慢地肢解獵物的驕傲,當獵物發現過去一切的認知開始瓦解,真正的好戲才剛剛上場! 男子閒適地站在窗邊眺望,敞開的窗戶,狂風驟進。雖說一身白衣打扮,可是彷彿再多的明亮也掩不去他一身陰暗。 他手裡把玩著一個光環,冷笑地看著窗外人潮洶湧,心中泛起了止不住的得意。 丁燕兒,老天爺顯然並不站在你這一邊。不然怎麼會步步都讓我搶得先機? 這個遊戲看來也玩到該收場的時候了! 手指微收,男子看著那抹光芒被他深深吸入體內後,目光倏地綻然四射,滿意地吐納了口氣,笑意掛在了臉上。 柳靜月!我就等著得到你了! 再話說陳凱航從醫院出來後開著車回到家裡,鬆開衣服紐扣,準備洗澡休息,卻不想轉頭之際竟然從鏡子處反射出人影來。 「誰?」陳凱航一驚,動作迅速閃身至牆壁處,手悄悄拿過一邊的毛巾,纏繞在手上。 「是我!姚御風!」不慌不忙,鏡子閃過的人影很鎮定地站在陳凱航不遠處,淡然地回答道。 「你?」陳凱航先是一驚轉而詫異,接著憤怒地鬆開了手中毛巾,朝姚御風跨前幾步靠近道:「你怎麼會在我家裡面?小子,別以為你在部隊橫行,在外頭也這麼囂張。」 說話之間,陳凱航大力用手狠狠推了一把姚御風,卻是未想到自己的手掌穿過姚御風身體透了過去。 禁不住張大了嘴,陳凱航不可思議地收回了自己手後,又看到姚御風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面前。 後退一步,陳凱航驚怒道:「媽的,姚御風你在搞什麼玩意?你人呢?還玩起了折射影子來了?」 「那不是光線折射影子,是虛幻的樣子罷了。我不在你屋裡,你放心吧。」姚御風淡定一笑,彷彿有什麼光彩從他眼裡升起,又轉瞬沉落,手指輕輕地一彈指間旁邊又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姚御風來。 282 這回嚇得陳凱航倒退了好幾步,面部表情抽筋得不可思議地看著屋內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姚御風! 「沒什麼奇怪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從國外帶回來的那個東西里面會有講述這個方法。」姚御風淺笑吟吟之間,原本兩個人影就變成了四個,四個變成六個,無限迅速增多,包圍著陳凱航。 「停!你本人到底在哪裡?」陳凱航崩潰了一般,趕緊捂著頭,伸手示意姚御風停止。 「你小區對面馬路的咖啡屋裡等你,帶上那個東西,我會和你解釋原因的。」 語音之間姚御風人影就驟然消失,不知去向。 陳凱航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知所謂。 十分鐘後,陳凱航手裡拿著捲好的牛皮紙走進了咖啡屋內。 「你到底剛才玩什麼把戲?是不是在我家裡偷偷裝了什麼鐳射系統?」一屁股做到姚御風對面,陳凱航自然不相信那些怪力鬼語的說法,只當姚御風耍了手段。 姚御風只是輕叩著手指,漫不經心地笑著,也不回答他的話,只是在揮手之間,本來桌上的兩杯咖啡杯頓時變成了數十杯,還隱隱在空中晃動。 陳凱航一驚,整個身子經不住朝沙發處後仰,趕緊閉上眼睛道:「弄掉弄掉。」 「現在你相信我了?」 「呼!你到底是怎麼弄的?」陳凱航驚魂未定,看著桌上又恢復兩杯咖啡後,看了眼手裡牛皮卷,趕緊飛一般扔給了姚御風。 輕輕捲開牛皮卷後,姚御風眼神一驚之後,對上陳凱航問道:「你知道你拿著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過是一樣古董東西罷了。」 「你知道它的來歷嗎?得到手時候沒有聽說過?」 「哦——你說那個傳說中阿提拉身邊巫師留下的?嗨,那都不過是古董商騙人的。你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想要這個東西,所以想辦法嚇我?」 283 姚御風風度依然,任由陳凱航嘲笑,只是在等他說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那是真的,而且那個巫術就是後來的降頭術的發源根本。你剛才會看到那些景象,只是我在你身上偷偷下了個小小的降頭而已。你會產生幻覺,意識會扭曲,如果是惡意的降頭術的話,就可以讓你揮刀殺人卻毫無自我感受。」 「切,鬼扯什麼啊,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鬼故事啊?」陳凱航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放鬆了心情身子朝後面仰去。 忽而覺得身後怪怪的,不禁疑惑的轉頭望去,入目之間本來好端端的沙發上佈滿了鮮血,張嘴吐著蛇信子的毒蛇盤踞上頭,一條蛇已經順著他背部蔓延而上。 「啊!」陳凱航驚不住大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然後手忙腳亂地抖動著身上那條巨大可怕的毒蛇。 可是手揮之間,本來的毒蛇沒有了,視線一轉沙發也好端端的沒有一絲異常。 陳凱航腦袋一片空白,都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假。 他環視一週後,才發現本來安靜的咖啡屋更加安靜,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他,眼神中含著看精神病的意味。 這回,容不得自己不相信。陳凱航一身冷汗地坐回了沙發上,還心有餘悸地回頭張望了幾眼。 「到底那降頭術怎麼一回事情?會這麼邪門的東西,你是什麼人物?」粗喘著氣,陳凱航一口將手邊冰水喝下,依然覺得自己心口跳動厲害。 「總的概括就是巫術,和國內很多少數民族的下蠱差不多,但是降頭術的範圍力更廣一些罷了,而這本就是開山鼻祖。」揚了揚手中的牛皮卷,姚御風鎮定自若地回答著,似乎剛才的一切發生都很稀疏平常。 「那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麼?拿去學了害人?我絶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陳凱航面色一整,反問道。 284 「不!恰恰相反!後代們因為利益熏心,只學習害人的本事,不願意學其中致命的解決辦法。希望解決辦法失傳後,下的降頭就無人可解了,而這本裡面就記載著如何破解每個降頭術的方法。我需要它來救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姚御風的眼眸一抬,清淨冷凝的眼光定神望向了陳凱航道:「你只有選擇相信我!還有,這個事情不要再告之別人,小心你成為別人的盤中餐。」說完之後,起身欲走。 「喂!等一下,你剛才說對我下降頭,那你不解開啊?」陳凱航見姚御風眼底的坦蕩就知他所說不假,可是看到姚御風轉身就準備離開,把陳凱航嚇了一跳! 他可不想半夜醒來看到橫屍滿床的幻覺。 輕笑一聲,姚御風拋下一句道:「你剛才就解了。喝的冰水裡頭有解的符水。」 「媽的,這個臭小子這麼耍人,會點小把戲了不起啊。」被個小鬼戲耍,陳凱航不悅地嘟囔一句,正想一屁股坐回沙發,立刻警覺地探身回望了一眼。 還好!真的沒有幻覺的!別說,那玩意還真邪門,想來心頭都毛毛的。 陳凱航轉而一想到姚御風臨走前留下的話,不禁想到自己答應拿那牛皮紙給姜顯龍的。 完了!他把東西都給那小鬼了,拿什麼給顯龍看啊?不會真去北門地攤買十塊錢一個的牛皮紙吧? 無奈之下陳凱航只好掏出手機,拔打了姜顯龍的號碼。 「喂,顯龍啊,那個牛皮紙過一陣我在給你好不?」有些為難自己的食言,陳凱航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 「怎麼了?你亂丟東西的毛病還沒改啊,找不到了吧——」姜顯龍在手機那頭輕笑一聲回話。 懊惱地撓了撓腦袋,陳凱航選擇說實話:「其實剛才姚御風來找我,拿走了那個東西,所以要等他還給我後,才拿來讓你瞧了。」 話筒那頭頓了一兩秒後,姜顯龍說道:「你不是不願意借給他嗎?」 「哦,有些原因的,反正挺詭異的。我也說不明白,但是他一臉誠懇和我說要用來救人,我也就給他了。」 「呵呵,那我就更好奇了呢,等他還來後記得給我瞧瞧,啥寶貝還可以救人呢。」 285 車行一半,姚秋寒猛地剎車,緊盯著前方路面,不吭一聲。 「怎麼了?停在路中央的,後面都是車子呢——」柳靜月見姚秋寒猛地踩剎車,不禁疑惑地說道,順勢回頭朝後一指。 哪知這一看,卻發現本來三環道路應該是堵得水洩不通的馬路上面居然後頭一輛車子也沒有,路上一個行人不見,後頭整條馬路空蕩蕩,彷彿一條死路一般。 柳靜月一愣,轉而看向前方,這才發現前面也是空無一物,馬路一直通向看不見的前方,令人見了驚恐。 原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不見了的感覺就是這般,寂靜無聲,仿若鬼城。 姚秋寒森冷地看著前方,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沉聲說道:「再檢查好安全帶,然後緊緊拉住車門把手,我們要衝過去。」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前方是危險還是安全?」 姚秋寒掃了柳靜月一眼,嘴角意外揚起了一絲笑意:「直覺。」 本以為姚秋寒會說出什麼很有把握之類的話,居然聽來一句廢話。柳靜月不禁翻了翻白眼,抱怨道:「拜託!姚秋寒,你這個人很不適合說笑話呢。」 姚秋寒還未來得及回答,本來好端端的路面上突然爆裂開來,生長出奇異古怪的蓮花,血紅的迎風搖擺。 「看來對方打算下手了。」 即使危機四伏,姚秋寒依然冷靜地看著前方,腳踩油門,左行右晃之間避讓地上生長的蓮花。 但是蓮花的生長速度極快,即使姚秋寒車技極佳,依然在側開的剎那,無意之中左邊駕駛座位置車輪碰觸到了蓮花。 猶如心臟被急速高壓電流擊中,姚秋寒手一抖,方向盤險險打滑,整個車子都三百六十度旋轉起來。 「小心——」即使整個身子陷入麻痹之中,姚秋寒第一時間依然用盡全力將身邊的柳靜月死死護住。 車子失控之中,狠狠飛出馬路,撞上了一邊行人道上,車子前端被邊上花壇欄杆摩擦之下,才許久停住。 車內一片硝煙瀰漫,前車玻璃完全碎裂,裡頭靜悄悄安靜。 第六十七章 286 是誰—— 意識混沌,整個空間都是白茫茫的,除卻一片妖艷的紅色薄紗翩翩飛舞,紗幕之下是撩撥的魅惑,讓人不由自主地心蕩神移。 薄霧繚繞。 「柳靜月——柳靜月」 誰的聲音入骨纏綿? 是在呼喚我嗎?柳靜月覺得自己在空氣中飄蕩著,讓人有種沉醉的衝動! 是誰的臉曖昧妖嬈? 那人隐约在薄纱之后,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你到底是誰?」經不住開口,卻發現聲音飄散空中沒有落點。 前方的男子緩緩轉身,柳靜月努力睜大了眼睛去看,卻只能看到一雙淡黃色的瞳孔,黃虎眼寶石般璀璨,彷彿承載了萬丈光芒。 蓄在眸底的,是滿漲的慾望,熾熱的紅色薄紗跟晶瑩的淡黃色相融,激盪而纏綿,勾魂攝魄。 「柳靜月——來我這裡。快來啊,我等你好久了。」 幾乎滴水柔和的聲音蠱惑著,讓柳靜月在這一片迷霧之中,眼瞧著前方這個美得虛無縹緲、美得傾天傾地的男子一步步朝她方向走去。 突然之間身體難耐的燥熱拉扯起她的理智,隨之響起的是姚秋寒一貫冷酷的聲音:「柳靜月!要是你再不醒來,我就做到你醒來為止。」 姚秋寒!這個大變態! 柳靜月不禁低聲咒罵了一句,本來已經靠近那個美男子的腳步停下,轉而朝來時方向走去。 「柳靜月,你來啊——來啊」那名男子帶著憂傷的語氣再次出聲蠱惑著,淡黃色的眼眸之中是藏不住的柔情。 柳靜月站在原地,左右兩邊相望,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突然感覺有沉重濕熱的唇游移在她的耳垂、臉頰、頸項,留下一串濕紅的熱吻,姚秋寒發狠般的聲音再次劈開這片迷霧傳來:「柳靜月!信不信我奸屍你?」 奸屍?姚秋寒,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的豬頭! 老娘不發威你當我病貓踩? 柳靜月頓時怒氣橫生,拔腿就朝著姚秋寒聲音的方向跑去,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那名過分妖異的男子。 287 「呼——終於是回來了。柳靜月你這個花痴,差點就成了別人口中餐了。」 柳靜月在空間奔跑之時,猛地被一陣光芒狠狠吸了進去,待有意識時候只聽到姚秋寒的怒吼。 這個冰山什麼時候又成火山了? 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柳靜月這才思緒清朗起來,恢復神智的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向高傲冷血的姚秋寒居然通紅了雙眼,似有淚水隱含其中的樣子。 「呵呵——我居然看到姚秋寒在哭,絶對人類第九大奇蹟。」傻傻一笑,柳靜月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在生死關已經走了一圈。 這個女人!笨得要死! 姚秋寒不禁出聲罵了一句:「笨死了!沒見過你這麼沒心沒肺的女人。」 罵完之後,姚秋寒乾脆整個人壓在柳靜月身上,發狠般啃咬著柳靜月雙唇。 「嗚——」柳靜月甩著頭,喘息扭動著要擺脫,而姚秋寒的舌頭卻如影隨形而上,整個壓力都熨燙在她的唇上,輾轉吸吮,蛇一般的舌勾纏不放。 他動作的更換游移使得他堅硬灼熱的身體也在她身上磨動。 胸前的渾圓被那雙寬大厚實的手揉捏著,引來柳靜月抗議般的小小呻吟。 胸口之間發出低笑聲,臉上掛上笑容的姚秋寒緩和了本來肅冷的表情,因為髮絲幾縷下滑,平添了幾分不常見的魅惑之感。 姚秋寒啃咬著柳靜月的耳朵,然後慢慢移動著,將臉埋入了那豐滿白嫩的胸前,舌頭挑逗著那早已挺立的鮮紅蓓蕾,放肆濕潤的吻輾轉流連。 姚秋寒的黑髮順滑如綢,流轉著迷魅動人的光輝,趴在胸口親吻的時候,黑髮縷縷飄散在柳靜月那潔白的肌膚上。 空間之中隱隱約約又傳來了呼喊柳靜月名字的聲音,鬼魅般的一聲又一聲,讓聽者漸漸心口發麻般沉醉。 「聽著柳靜月,看著我眼睛不許你再神智模糊!你的腦海中只能夠想著我才行。」姚秋寒眼見著柳靜月再次潰散的目光,不禁加重了手勁,再次壓下身子深吻起柳靜月來。 那勾魂的吻很快延燒至下腹,手指彷彿 帶有魔力般,撫摸著柳靜月那光滑細緻的大腿,頓時引來了柳靜月不停的顫慄。 「唔……」用力地咬著下唇,柳靜月忍住幾欲逸出的呻吟。 288 手指開始往最隱秘的深處探進,緩緩地挑逗著,手指溫柔的律動,彷彿最貼心的情人。 發麻的身體繃緊了每根神經,柳靜月努力咬著唇,卻無法抑制下體的濕潤,隨著姚秋寒手指的動作,一股股灼熱的液體氾濫而出。 空氣中瀰漫著情慾的味道。 滿意地看著柳靜月欲仙欲死渾然不再受到外界呼喊聲音干擾的模樣。 本來就艷色無比的小臉上更加綻開花朵般美麗,微微睜開的媚惑眼睛,盈盈如水閃動著;額上也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襯得肌膚越發晶瑩剔透,粉色的唇,水潤嬌媚。 分開的雙腿,臀部被大手牢牢拖住,修長的雙腿自然而然地纏繞在了男人的腰上,趁著柳靜月失神之際,手指在不知不覺被替代了,沒有任何的遮攔之下,姚秋寒在柳靜月的身體里長驅直入。 「啊……」柳靜月忍不住疼叫了出來,即使已經有了足夠的濕滑,冷不丁地被姚秋寒這般強悍霸道的衝撞下,她還是輕聲叫喚出來。 姚秋寒卻是不懂。他的衝擊毫無技巧性可言,一如每一個頭次初嘗青澀小子一樣,只知道那銷魂一般的極致溫暖泉水深處,是他快樂的源頭,是他渴望和心愛女人親密的最原始手法。 姚秋寒動作絲毫沒有停歇,在她身體裡,馳騁著,大有不榨乾不算完的勢頭。即使沒有那些高超技巧之下,依然憑著自己一腔情意和與身俱來的勇猛剛硬勁道,讓柳靜月嬌喘連連。 要是此時咱們在大飽眼福之下,為這對激烈進行肉體互動的男女風雅一把,提個詩來段詞,又該是如何描述呢? 有道是—— 柔軟纖纖手中握,嬌乳挺挺齒間香。 楚腰細細風拂柳,櫻唇濡濡雨潤芳。 急承蜜壺品佳釀,慢送玉莖透花房。 一根掀起千重浪,浪高風緊激潮蕩。 這首詩夠情色吧,夠是一首糜爛的淫調艷曲吧,再配上眼前這對正做得渾然忘我的男女,那可就是絶配了。 289 正當兩人餘味未盡,柳靜月被姚秋寒整個人霸道地摟在懷裡撫摸親吻之時,猛地就聽見外頭飄忽之間傳來的聲音。 「靜月,秋寒!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嗎?」 是姚御風的聲音!顯然他察覺出他們被困,趕來救人了。 姚秋寒動作迅速地一把抱起柳靜月,將她衣服俐落地簡單套上,然後不顧她出聲抗議讓她整個人塞進了車內。 「姚御風!你小心,人應該還在附近。」也不管姚御風會不會聽到,姚秋寒無波無瀾地回了他一句。 「秋寒!帶上靜月!閉上眼睛開著朝前衝!還有,讓你們兩個人心裡必須同時想著要出去。那些都是幻覺。」 姚御風的聲音有些微弱,顯然對方也在試圖干擾著他。 聽完姚御風的話後,姚秋寒乾脆坐入車內,對上柳靜月說道:「閉上眼睛,無論前面是什麼,都不要睜開,只想著你要出去。」 「嗯。」雖然之前莫名和姚秋寒歡愛一場讓柳靜月心裡還在起伏之間,但是生死攸關她面色一整,閉上了眼睛,心裡一心一意想著出去。 「快點!我要抵不住了。」姚御風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微弱到幾乎杳不可聞。 手握方向盤,姚秋寒一臉鎮定地看著前方,手一揚,腳一踩,也不管前面是什麼,狠狠倒車,然後方向盤一轉調回馬路之上後,飛一般朝前衝去。 車子突然之間失重般晃動了一下後,趨於了平靜。 猛地後頭車子喇叭狂響,還隱約聽到有人在後面叫罵的聲音。 柳靜月趕緊睜開眼睛,一瞧見前面車水馬龍,後頭排了長龍般車隊,不由大笑一聲道:「哈哈!人多好人多好,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喜歡北京環線上擠滿車子的。」 姚秋寒雖然面上依然不變,可眼瞧著柳靜月如此興奮的模樣,不禁也微揚起了笑容,內心深吸口氣來。 290 剛才在那幻覺之中,他以為自己差一點要失去她了,還好——想到剛才為了保持她理智而產生的歡愛,姚秋寒心口一熱,隨即又一冷。 熱是因為想起來剛才那種愉悅的美好感受,冷是因為他的女神心裡是否真會願意接受他的愛? 還是依然置之不理? 一向強大無所不能的姚秋寒頭一次感到脆弱這個字眼,心頭經不住泛起苦澀之意。 劫後餘生,兩人筋疲力盡地終於回到了住所。 一進門,吳世麟焦慮地上前摟住了柳靜月,擔憂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無力地搖了搖頭,柳靜月覺得自己現在還頭腦發昏著,擺手道:「我先去洗澡,回頭跟你們說我見到一個男人,恐怕就是幕後之人。」 待柳靜月進入浴室後,幾個男人這才各自坐了下來,為這場詭異危險的事長嘆一口氣。 「奇怪了,那個幕後之人怎麼會突然出手襲擊你們呢?對方之前一點動靜也沒有啊。」榮祁連率先分析出問題關鍵來,不明白這個突如其來的襲擊是何道理。 「對方只是衝著靜月而來。差點她就死在裡面,要不是我——」後面的話姚秋寒沒有說出口,想起了那令人激盪的歡愛,臉色居然微紅。 其實心細的吳世麟早在剛才迎接柳靜月時候,就發現她脖頸處一片吻痕,估摸著其他幾人也同樣發現了,只是隱而不說。 吳世麟向來太子爺脾氣,唯有以柳靜月的一切為人生導航,他自然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哼,我看你不是救靜月,是趁機占她便宜吧。」 姚秋寒森冷的口吻道:「再說一次。」那黑色的眸子在說話間掃了一眼吳世麟,深邃望不到底的眼眶,好似一潭清幽的死水,發著青冷的光,觸目驚心的狠戾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一直在旁邊捧著牛皮紙沉思的姚御風猛地起身,慣有的漫不經心表情掛在臉上,「你們準備內鬥到何時?靜月冰冷冷屍體送到你們面前是嗎?」 【注】艷詞非原創,參考自網絡資料。 第六十八章 291 「你們知道嗎?我們個個都很失敗,當年丁燕兒一個人抵抗我師傅六年多,如今我們幾個人卻保護不了靜月一人。」 姚御風一把將手中牛皮紙扔在桌上道:「六年多來丁燕兒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保護靜月,抵抗我師傅,她撐了六年多,我們呢?」 「你說——什麼?她為了保護我?」柳靜月洗澡完後,一身睡衣從浴室走出到客廳,正好聽到了姚御風說話,手中毛巾一頓,滿臉震驚地發問。 點了點頭,姚御風深吸口氣應道:「也許不止是你,還有龍雷浩也是她保護的對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龍雷浩當年的事情,也是丁燕兒為了保護他才這麼做的。」 「這——怎麼可能?」柳靜月有些失神,緩緩坐入沙發上,思緒有血混亂。 她以為那個欺騙她,打擊她,破壞她人生的女人,事到如今卻成為了一直默默保護自己的人。 那麼六年來,她的人生不就是建立在丁燕兒委屈就全,忍辱負重下度過的嗎? 「到底為什麼原因?你說她保護我,如何保護我的?」不是她不信,過去傷害太深,容不得她輕易相信。 「你不是一直奇怪丁燕兒這六年多來葷腥不沾,蔬菜不吃,只靠水果汁類勉強生存的食物生活嗎?」 「是啊,難道不是因為愛美?」 「她是為了控制圖騰鬼降的發作,這裡有寫到圖騰鬼降是遠古傳說中的巫術,輕易不可能化解,唯有通過施降人常年不沾葷腥蔬菜為生,同時每月時隔一段日子就必須和男人歡愛以保持身體平衡陰陽之氣,換句話說她固定地有幾個男人,根本不是出於自願,而是不得已為之。」 不可能的!往昔的回憶,心中的痛,統統瞬間湧入腦海之中。 她決然轉身離開的那天,硬是狠心沒有回頭看一眼丁燕兒。 六年了!她聽過她多少風言風語,知道她多少風流韻事,結果到頭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她自我犧牲。 眾世沉浮,無常無情。 可是看似無情無義之下,居然滿腔柔情,化不開的生死承諾。 那個女人的心,終其她柳靜月一生,也沒有辦法能夠看懂。 292 「剛才榮祁連問的問題是個關鍵,為什麼我師傅遲遲不動手?就是因為六年前他對你施以圖騰鬼降後能力大部分都在這個降頭之上,要知道一般的降頭術是很迅速完成的,降頭效果立馬可見,可是你身上的圖騰鬼降為何遲遲不曾發作?就是因為丁燕兒六年前知道了我師傅另有目的後,趁著我師傅能力大減時,強行用這種方法壓制著我師傅,讓我師傅當時沒有辦法順利動手。」 「那怎麼現在你師傅又動手了?難道他能力恢復了?」一旁聽著的榮祁連急忙追問。 環視了周圍眾人一圈後,姚御風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比起前一陣子出手,我師傅能力驟然暴增,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原因,但是我知道導火索還是因為丁燕兒死了,沒有人克制我師傅後,我師傅就準備想要完成他當年的目的。」 「現在看來你師傅六年前就想要靜月?」姚秋寒伸手一指邊上坐著的柳靜月詢問道。 姚御風奇怪地掃了一眼姚秋寒,突然不發一言地看著他,然後猛地出手攻擊姚秋寒肩頭。 快速閃身,姚秋寒戒備地看著姚御風攻擊之後又猛地收手,不解他出手原因。 「太奇怪了,你居然渾然無事,被我師傅下了降頭,居然依然可以看破幻覺,當時還救了靜月,即使你肩頭躲了三隻大小眼依然傷害不了你,看來你的精神力極為強大!」 姚御風將剛才攻擊姚秋寒的手掌攤開,三團微弱閃著鬼火般綠色的光芒被他瞬間收緊的手掌吞噬消滅。 「啊,看到這大小眼,我就想起來在幻覺中喊我名字的男人有雙淡黃色的眼睛,非常奇怪的。雖然朦朧之間,模樣也是我沒有見過的,可是那假裝深情的眼神總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柳靜月振作了精神,立刻回想起腦海之中那個男子殘留的影像。 「熟悉?會不會就是我們認識的呢?」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吳世麟下意識說了一句。 「對啊,我們所有的事情對方都清清楚楚,換句話說對方一定是個我們熟悉的人才是啊,也一定是丁燕兒知道的人才對,不然不會後來被他殺了滅口的。」陳莫航被吳世麟無心一句點醒,大拍手掌興奮說道。 293 「丁燕兒手機情況打了如何?」柳靜月思忖之下,先問起號碼的事情。 吳世麟幾個均是搖頭。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號碼,要麼是愛低雲幾個丁燕兒男人的號碼,要麼就是廣告啊、電視購物啊、附近洗衣店啊,周邊餐廳訂座號碼啊、機票、酒店住宿等等一連串。看來看去最最可疑的就是前頭三個號碼,第一個極為偏遠的燒烤店號碼是為了引出銀行,第二個是為了引出圖騰鬼降,第三個——」說到第三個號碼,蘇沐青疑惑地想了半天,吐了一句:「貌似那個戲班也沒什麼可疑的吧。」 「明天我去那戲班看下,那個叫做陸肅的班主給我的感覺好像不是丁燕兒的男人,卻對丁燕兒極好,一定和丁燕兒關係匪淺,也許從他那裡下手,能找出些蛛絲馬跡來。」柳靜月眼睛一亮,決定再重新去見那個陸肅一次。 「我陪你一起去。」姚御風沉聲應了她的話,表示贊同。 「我也要去。」 「我們也去。」 七嘴八舌,吳世麟幾個趕緊也要跟著去。 「又不是真的看戲,去那麼多人做什麼?」瞪了眼帶頭喊的吳世麟後,柳靜月拉著他手道:「安啦,我和御風一起去,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姚秋寒一直沒有作聲,他從一開始柳靜月出來就只用目光盯著她看,每次兩人視線相撞下,柳靜月都躲閃的目光讓他本來的冷然的表情更加森冷可怕。 邊上心思縝密的姚御風早看出來了端倪,心中想這兩人之間都在為之前幻覺空間內那場歡愛各自有著心思。 他一把拉過柳靜月將她推進房間,然後對姚秋寒點了點頭道:「去好好談談吧。」 294 姚秋寒一揚眉,眼底幾分意外姚御風的動作。 沒有多想,他立刻起身也朝著屋內走去,經過姚御風的時候,輕聲丟下一句道:「我不會謝你,我的愛不比你少。」 淡淡揚起了微笑,姚御風定在那裡不語。 他的心裡知道,他們誰都還不曾真正得到柳靜月的心。龍雷浩雖死,看似柳靜月走過了這個坎,但是唯有他知道,堅強表面下的柳靜月一直都在偷偷哭泣,她會醒來只是為了要為龍雷浩報仇,為了知道真相。 若一切結束,他真不知道誰能夠讓柳靜月留在心底。 被姚御風推入房中的柳靜月一見姚秋寒進來,下意識想躲,卻立馬給姚秋寒抓住手腕,拉扯進懷中,固定在衣櫃和他胸膛之間。 「為什麼要躲我?難道你以為我那個時候只是為了救你才做那件事情嗎?」他向來厭惡女人碰觸,除了讓他心動的柳靜月外,他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沾女人的。 背抵在冰涼的衣櫃上,傳來陣陣涼意。 柳靜月動彈不得的被迫鎖在那裡,只好無奈之下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姚秋寒,無聲對視。 「怎麼?說不出話來?你早就不記得我了對不對?」姚秋寒突然笑了,眼神卻愈發陰鬱起來。 「姚秋寒,我的心裡一團亂,原本背叛絶望的心因為丁燕兒的事情就像聽到了春雷的筍芽,蠢蠢欲動,頂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可是雷浩的死又絶望得像一塊大石頭,幾乎將我的心再次壓倒,壓死,沉沉籠罩在心頭,讓心不由發墜,又疼又墜。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柳靜月疲憊不堪地用手環住了姚秋寒的脖子,無力地依靠在他胸前,低聲呢喃著。 本來瞬間狂狷的氣焰頓時收斂起,姚秋寒任由柳靜月依靠著自己,發愣了許久之後,才壓抑住心中的情緒,緩緩將手臂圈住了柳靜月,慢慢收緊。 295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痛苦,你的難受。」姚秋寒伸出手捧著柳靜月臉龐,替她擦拭著無聲中滾落的淚水。 然後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輕訴說著他的情意。 「靜月,你不知道你對我的意義有多大。七年多前我遇見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那麼美好,那麼生機勃勃,那麼光彩奪目,你有你最快樂的生活,有美好的一切,我默默守了你很久,直到直到丁燕兒死了,我自以為自己可以取代她,像丁燕兒那樣時刻守在你身邊,你就會回覆到過去的快樂。可是我錯了,我犯了何丁燕兒一樣的錯誤,都把自己的愛強加在你的身上,不問你要不要,接不接受,是我錯了……」 頓了下話語,姚秋寒用下巴摩挲著柳靜月的髮絲,堅定而低沉的聲音緩緩接著說道:「但是我不會放棄的,知道了愛情不可以強求,求是求不到的,但是我選擇堅持,我選擇付出,依然和當年一樣,我默默的守著你,不想著你回應,只要保護著你,讓你快樂,讓你自由,做你最喜歡做的事情。我的愛接不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記得我愛你,這就可以了。」 突然間姚秋寒覺得輕鬆了! 他豁然明白了丁燕兒為何在最後一刻收手!原來丁燕兒那個時候就想明白了一切,唯有把愛無限承載著,才能夠擁有著他們真正所愛的柳靜月。 那個會開懷大笑,會機智聰慧,會堅強樂觀,會充滿希望的柳靜月,終究會在他和丁燕兒的付出中重新回來的。 這一刻,姚秋寒一向只知索求,強行控制的心懂得了愛的真實,愛的美好。 柳靜月止住淚水,抬起了頭,她笑了,不是苦澀,亦不無奈,淡淡溫柔,點點驕傲,眼神似水,瞬間臉上生出華彩,生機一片。 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吻輕輕印在了姚秋寒臉頰上,然後情人般低呢著:「姚秋寒,你和丁燕兒一樣傻,其實若是不重視的人,我又何必在乎呢?你和她太像,所以遲遲不明白我的心。」 第六十九章 296 燈光打得昏暗,戲台之下片片叫好之聲。 鑼槍擺舞之間,只見那台中搖曳淒婉的站立一佳人,手捏之間,淒淒涼涼地說道:「大王啊,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於君前。」 旁邊項羽(急問)——怎麼! 虞姬(白)——免你牽掛。 項羽(急白)——妃子,你,你,你,不可尋此短見啊! 虞姬(白)——大王啊! 隨即戲台之上開唱起來,聲音低迷之間包含無限惆悵訣別之意。 「漢兵已掠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妾妃何聊生。」 隨即叫好聲一片,唯有最高處的貴賓包間裡頭發出了不屑一顧的聲音。 「我說那虞姬是不是劉邦派來的啊,這麼生死攸關時候,她不鼓勵項羽,反而吵著要自殺。」 柳靜月一邊啃著點心,一邊對著台上那霸王別姬場景報以嘲笑。 「怎麼?覺得她不應該這麼做?」旁邊姚御風淡笑地看著柳靜月恢復往日光彩的模樣,心底泛起著滿足的柔情。 「切,換了我的話,就做項羽的拉拉隊,一路陪著項羽說笑,氣死那邊使詐的劉邦,哪像那女人還哭哭啼啼的,好像項羽輸定了一般,肯定是劉邦那裡派來的女間諜,特地瓦解項羽鬥志的。」 柳靜月聳了聳肩,眼睛一轉,剛想趁著姚御風不注意時候偷喝邊上的酒,立刻被姚御風抓住了手。 「還喝?等一下不怕喝醉了見那陸肅?小心自己沒有套話成功,反而被人套話出來。」 姚御風將柳靜月圈進自己懷中,小聲地責備她貪酒,然後輕輕在她嘴邊舔弄掉她剛才吃點心時候留在嘴角的碎屑,舌頭還時不時地挑逗地舔著豐潤的雙唇,勾勒著唇線。 「嗯——別,會被人看到的。」柳靜月不禁羞紅了臉,埋進了姚御風懷裡,試圖拍掉她身後正在她後背遊走挑逗的手。 297 「別動,有人正瞧著我們呢。」姚御風狀似親昵地在柳靜月耳邊啃咬,其實暗中吩咐她小心。 柳靜月隨即冷靜下思緒,配合著姚御風動作,打算假裝沉醉其中。 「小傢伙,這麼不用心?嗯?看來說明我很失敗,需要你假裝沉醉。」用手指畫著柳靜月雙唇輪廓,姚御風挑眉調笑,竟有幾分痞子般邪美感。 話音剛落,柳靜月的舌頭隨即被他吮吸著,身體被他懷抱箝制著,慾望被他用雙手撩撥著。 那吻的攻勢兇猛而熱烈,幾乎讓柳靜月喘不過氣來,腦袋被姚御風吻得沒了意志,頭腦發暈嚴重充血,舌根已經發麻,嘴唇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熱辣辣的吻,灼燒了彼此。 姚御風的吻也太火辣了吧! 柳靜月覺得自己身體熱量頻頻攀高,整個人好似棉花團揉搓著、捏圓、拉長、壓扁,任由姚御風開心隨意擺弄。 「哎喲?現在就親熱起來了?」一聲輕笑聲從門口響起。 柳靜月能夠察覺到姚御風在聲音響起前的瞬間緊繃,戒備地摟緊自己腰身。 柳靜月仰頭望去,只見剛才還在台上唱著霸王別姬段子的虞姬,一身戲服未換,艷奪明霞,嬌韻欲流,眉目只見藏不住的風流,正笑臉吟吟地看著自己。 「丁燕兒——你這男人換得也太勤快了吧。」扭擺著腰身,走到兩人跟前,探著身子貼上了姚御風後背。 「哎呦——還是個俊小子,丁燕兒,你都玩起雛了。」蓮花一指,那人嗲著嗓音,順著姚御風後背撫摸著,大有下滑探向股溝嫌疑。 「那個——陸肅好久不見了。」柳靜月見狀,趕緊伸手拉住陸肅探索的手,堆滿笑容打哈哈。 「哼!你也知道很久不見啊?以往你隔段時間就會來看我的。」陸肅順著被柳靜月拉著的手,整個身體就要靠向她。 298 一直沒有動靜的姚御風頓時一把將陸肅靠向柳靜月的身體拉住,溫潤的笑容下藏著一絲鋒鋭:「陸先生,你站好了說話。」 挑眉,陸肅看了眼姚御風,冷哼道:「什麼玩意嘛,丁燕兒你的男人太囂張了吧。」 柳靜月尷尬一笑,為了避免兩人有爭執,趕緊將陸肅拉到一邊道:「哎呀,你前一陣子不是不在嗎?所以我沒找到你啊。」 這個是事實,她剛進戲班時候正好無意中聽到看客說戲班前一陣子去外地演出了,所以她順勢扯上這麼一段。 陸肅眼底精芒一閃,快得難以捕捉。 放蕩地笑著,貼近柳靜月,輕佻地說道:「跟你說哦,我前陣子去武漢時候相中了一個男人,精壯勇猛得不得了,我和他在床上做了三天,累得我現在腰也疼呢。」 「呵呵——呵呵——」柳靜月一邊傻笑,一邊覺得背後涼涼的,聽到一個男人對著自己說在床上和另一個男人搞了三天,真是夠狗血的。 「對了對了,我去武漢給你帶了不少漂亮衣服,包你喜歡,回頭穿上去後,就把那個沒禮貌的男人給丟了,反正也用過了,找新的吧。」陸肅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滿臉鄙夷地瞪了姚御風一眼。 姚御風面色如常,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拉開,玉墨般柔和的微笑掛在臉上,絲毫沒有因為陸肅的話有所動怒,只是看著陸肅的眼神暗藏看不透的幽深。 柳靜月被陸肅拉著走,不由回頭朝姚御風看去。 「哎呀,你怎麼這麼捨不得這男人?每次你都把男人邊上一扔就走的啊?」陸肅疑惑地看著柳靜月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出聲問道。 「那個——我——」柳靜月支吾了半天,實在想不出啥理由帶著姚御風一起走,總不能直接說需要姚御風保護她吧。 「燕兒,彆著急,等你回來我們繼續剛才的事情。」姚御風適時開口,瞬間化解了柳靜月的處境。 299 陸肅隨即了然地曖昧一笑,推了一把柳靜月,然後捏了她臉一下,咯咯發笑:「哎呦,瞧你性子急的德行,搞得像是一直沒男人陪似的,等下我找最性感的衣服讓你穿了來找他,保準讓他惡狼撲食,爽得你翻。」 說著就拉著柳靜月走出了貴賓房間,留下姚御風一人。 柳靜月跟著陸肅一路走著,心裡直納悶姚御風怎麼會讓她一人獨自面對陸肅,對方是敵是友都還不清楚,他這麼放心? 柳靜月不知道的是,其實剛才在親熱的時候,姚御風就在她腰間處放下了個大小眼,只是怕她害怕不告訴她而已,目的就是讓大小眼一路跟隨,好讓他隨時知曉柳靜月是否安全。 陸肅拉著她走過後台,朝著大宅子院落走進去,然後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極為寬大,整個古香古色的環境,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甜甜的胭脂氣。 一大摞的箱子堆放在裡頭,戲服掛滿了一邊的繩子上,琳瑯滿目,各式各樣,五顏六色。 另一邊牆邊架子擱著是戲台用的道具,大刀長矛,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陸肅走到床邊放著的幾個小箱子前,拉開蓋子,裡頭放滿了各式花俏的衣服,他抓起一堆,放到床上攤開,對著柳靜月說:「怎麼樣?我可是替你跑遍了武漢大小商店,給你買了三箱子衣服回來呢。」 「哇塞——」柳靜月禁不住出聲,看著床上的衣服,再看了眼打開的那箱子裡頭堆滿的裙子,不可思議地揉了揉後腦門。 原來丁燕兒滿衣櫃的各種各樣,任何式樣,東西南北風格,凡是想得出來的裙子都是陸肅給她買的啊。 隨手拿了一條在手,手感極好,領口標價也沒剪掉呢,柳靜月翻來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萬三千六百塊。 趕緊又拿了一條看,四萬八千塊! 再拿!每條都是名牌,每件套裝,每條裙子價格均是不菲。 300 柳靜月眼瞧著這麼多名貴的衣服就被陸肅隨意塞在箱子裡頭,毫不在意的表情,似乎這種事情不止一次做了,而且對他而言這些價格昂貴的衣服根本不值一提。 是他買那些地攤仿冒名牌的衣服嗎? 柳靜月反覆仔細打量著衣服,質地、布料、做工、染色、品牌標識,即使她一向不注意名牌的人也知道這些都是上品,絶不是地攤衣服能夠比得上。 換句話說這三箱子裡頭的衣服全都是如假包換世界品牌的高級成衣! 一個戲班子班主就算紅透北京,名聲遠播全國,也不至於富到這般田地吧! 柳靜月懷疑的目光朝邊上正坐在化妝台前卸妝的陸肅,心裡頭不停琢磨著這個看似簡單,卻高深難測的一個男人。 會不會他就是幕後之人?可是他看似和丁燕兒那般的好,也不該殺她啊? 柳靜月滿腦子胡思亂想之中,陸肅已經卸了妝,站起身來,回頭看向了柳靜月。 見她站在床邊發呆,以為她不喜歡這次帶來的衣服,不禁輕笑打趣道:「丁燕兒,你啊——就是挑剔,這些衣服我可是花了老大勁兒給你選的,有些還是武漢出名的師傅特別手工製作而成的,很有那裡特色的。」 柳靜月趕緊回神道:「是不錯呢,就是太多了吧。」 「不多啊!?上次我去上海,給你帶了十箱子你都說少呢,對了,有一件衣服特別棒,還真不能隨便揉成團放箱子裡,是武漢最有名的師傅做的金絲旗袍,我掛在另外一個屋子裡頭,我去拿哦——」 說著陸肅就推開門走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 柳靜月一見他出門,趕緊快步跑到房間櫃子處打開,翻找是否有可疑的東西。 櫃子裡頭東西不多,只有幾件男裝而已,抽屜之中也沒有特別之物可尋,不禁讓柳靜月有些洩氣。 正在翻找中,聽到腳步聲,柳靜月情急之下順手翻起了邊上道具箱子,打算裝作無聊看看的樣子。 「你!?給我合上去,丁燕兒是從來不會碰那幾個箱子的!你果然不是丁燕兒!」推門而入的陸肅一見柳靜月動作,面色一沉,俊美的輪廓臉龐上那深邃的五官幾乎扭曲。幽暗的眼眸,深不見底,寒戾的目光迸射,驚得柳靜月下意識鬆開拉著箱子蓋子的手! 第七十章 301 陸肅對著她,臉上依然在笑,卻像極了暗夜之花,泛著魅惑的熒亮,觸手卻是冰冷。 柳靜月不禁倒退了一步,強行鎮定道:「你在說什麼啊——我不就是丁燕兒嗎?」 打量的目光在柳靜月身上轉悠著,陸肅沒有開口說話,外面頭卻傳來了一陣動靜。 「你的男人來救你了。」冷冷地開口,陸肅一改之前的熱情,對著柳靜月仇視地一瞥。 是姚御風! 柳靜月心中一喜,面上卻沉靜著應對這個眼前突然變臉色的男人。 慢條斯理地朝著柳靜月一步步走去,每一步前行,陸肅的眼神都變換著,極為犀利可怕,他似乎毫不在意外面的打鬥聲音,只是一味地走著,靠近柳靜月。 柳靜月被迫後退,身子已經抵靠在了那道具大箱子處,無路可逃。 「你真的不是丁燕兒了——」陸肅在離柳靜月一步距離的時候停下,原本冰寒仇恨的目光突然消逝,轉而一片哀傷絶望地望著柳靜月。 「讓那個男人進來吧。」陸肅突然出聲,對著手腕說話。 柳靜月這才發現他手腕上的手錶帶有個小黑鈕,似乎對講機的樣子。 果然,他話剛落,門就被狠狠推開,姚御風人影衝進房內,關切詢問:「靜月,你沒事情吧?」 姚御風面色有些蒼白,似乎沒有受傷的樣子,他一臉戒備地看著陸肅,卻意外地收起了手中的火焰。 門外頭一聲聲驚恐的叫喚聲,明明外頭好端端什麼也沒有,一群戲班之人都在鬼叫般喊著蛇啊、有火啊之類。 顯然剛才姚御風施降於他們,讓他們產生幻覺。 「御風!你不要緊吧。」柳靜月小心地伸手替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知道他是因為一時急於施降,耗損能力導致的。 陸肅默默看著他們,一聲不吭,眼神黯淡地盯著那張本該屬於丁燕兒的臉,孤獨地站在那裡。 302 「我沒有事情。倒是他看起來比較像受打擊。」姚御風溫柔地對柳靜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情。 他朝陸肅看了一眼,然後走到門邊將門關上,轉頭看向陸肅道:「重新認識一下如何?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才是那個真正在丁燕兒身邊的男人。」 柳靜月張大嘴巴,瞧著陸肅那張艷麗動人,花容月貌般的臉蛋,怎麼也覺得這男人跟傳聞中那種斷背脫不了關係。 怎麼可能會是丁燕兒的男人! 陸肅沒有出聲,那張美麗到邪惡的臉上此刻一片絶望,眼角淚水無聲息地滑落下來,看得柳靜月心神一震。 這眼神—— 她如何能不熟悉?她失去龍雷浩的時候,不就是這般的淒厲和絶望,幾乎整個人都顫抖,發狂地想要自我毀滅。 唯有深愛的人,才會有這般決裂般毀滅的眼神,一種痛到麻木悲哀之後崩潰的眼神。 因為他失去了丁燕兒? 這麼一想,柳靜月對他之前的戒備統統化為虛無,垂下了頭,滿心歉意道:「對不起。因為我,才會讓丁燕兒死的。」 無力地擺了擺手,陸肅頽廢般整個人跌坐在床上,輕輕地開口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六年來的每一天我都害怕她終有一天會突然離開我,結果——」哽咽著聲音,陸肅將臉上淚水抹去,手指著那堆箱子道:「我一直自我欺騙,說你還是丁燕兒,直到剛才你碰那個箱子時候,我終究不得不承認她早就離開我了。那個箱子裡頭裝了什麼,她知道的,可是她從不去碰觸,我也不會讓她沾上任何關係,將來若有一日東窗事發,我做好完全準備不會帶給她半點麻煩。」 「到底是什麼東西?」柳靜月好奇發問,順手將那箱子蓋打開,隨即整個人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她?」單音發出,柳靜月覺得天旋地轉。 303 「就如你所見,所想的一般。」 陸肅極為冷靜,似乎柳靜月見到的東西極為尋常一般。 姚御風跨前幾步看出,卻見裡面堆滿整整一大箱子剛剛包裝好的小袋子。袋子裡頭白花花粉末,如果所料不錯應該就是海洛因。 換句話說這一大箱子裡面全部裝滿了海洛因!毒品! 「你們戲班子?」姚御風一驚,驚問著陸肅。 「六年來,我們戲班就是通過這種各地唱戲機會販毒,藏毒的。每到一個地方得來了毒品後,就會通過道具,胭脂粉盒等等東西掩藏。例如大刀後面那長長刀柄是空心可旋轉的,裡面可以灌進去不少白粉。戲服寬大,夾層也可以放。這六年來已經不知做了多少筆買賣。」 「那——那個,丁燕兒,她,她?」柳靜月恨不得老天爺立刻劈死自己,難不成丁燕兒還是個毒梟?!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戲班人做的,丁燕兒從不過問這些,我只是把我分到的錢統統給她罷了。」 「要死了!她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柳靜月禁不住一肚子怒火,之前因為知道了丁燕兒這幾年內種種事情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剛剛原諒她的心立刻被丁燕兒這種玩火的行為給震怒了。 媽的!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膽子做的? 殺人放火,販毒!這——槍斃幾千次也不夠啊! 「那些錢統統都是留給你的。你就是柳靜月吧——她果然還是為了你死了。」陸肅紅著眼睛,看著暴怒的柳靜月,冷然地拋下一句重磅話語。 「什麼?留給我的?」差點咬掉了自己舌根,柳靜月怪叫一聲,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嗯。不錯,丁燕兒說這些所有賺的錢都是為了你今後能夠過最開心最富裕的生活留下給你的。」點了點頭,陸肅表示肯定。 「等一下,先不要管錢的問題。既然你知道丁燕兒會死,那麼你一定知道誰是兇手,對嗎?」姚御風冷靜的插話,挑最重要的關鍵問。 搖頭,陸肅表示不知。 304 「丁燕兒只是說過她一直在和一個人鬥爭,只是那個人太可怕,從不知真面目,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長什麼模樣,但是,她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死了,就說明她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對方察覺後趁機將她殺死。」 「那麼你說丁燕兒留給柳靜月的錢又放在哪裡?」姚御風沒有知道最想知道的問題,唯有退而詢問錢的去向。 「丁燕兒將所有錢分別開了五十六個戶頭。錢大部分在歐美國家賬戶裡面,國內只有幾個賬戶,存小筆金額。」 「五十六個賬戶?那她該有五十六張卡啊?可是她房間裡頭什麼也沒有——哦對了,有人在她死後進入房間搜個徹底,估計給對方拿走了。」柳靜月猛地想起了丁燕兒死前吩咐吳世麟去她房間,難道就是為了那五十六張銀行卡? 陸肅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似乎在哭又彷彿在笑。 沉默了許久之後,這才出聲道:「丁燕兒早料到對方會到她的房間搜東西,所以她做了兩手準備。一個是通知了你身邊可信任人讓他第一時間去她家裡,若是他沒有及時去,丁燕兒也不會輕易讓那個兇手得手的。你回去以後翻你衣櫃裡頭所有的高跟鞋,拆開看就知道了。」 柳靜月一愣,趕緊打電話給吳世麟,讓他立刻在家裡將所有丁燕兒的鞋子給翻出來拆開。 「就算有銀行卡又怎麼樣?密碼也不知道啊。對了,匯豐銀行那裡丁燕兒有一個保險箱存了東西,你知不知道密碼?」 「匯豐銀行?我從來都不知道丁燕兒那裡有存放重要東西。至於銀行卡的密碼是統一一致的,丁燕兒曾經說過,你一定會知道的。如果你的心裡平靜下來,回想你和她的話,就一定會知道那個密碼是什麼。」 「我知道?」柳靜月百思不得其解,鬧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知道密碼。 「你們走吧——讓我安靜一下。柳靜月,你記住曾經有個人為你付出過一切。」陸肅顯得極為疲倦,幾乎無力站起來。 「還是我們多陪陪你吧,還有以後那些個事情不要做了,我不需要那麼多錢,何況這些錢都是罪惡的錢,花出去都會心裡不安的。」 柳靜月上前一步,試圖安慰陸肅,卻被陸肅伸手擋開。 305 「不要再讓我見到你這張臉了,對我而言,我愛的那個女人,身體還那般的鮮活,可是靈魂已經毀滅了。」陸肅那雙美麗得仿若琉璃的眼眸裡,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和藏不住的心冷。 柳靜月縮回了手,無奈地看著陸肅,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你們統統都走!」狠狠出聲,陸肅將床上的衣服揮掃在地,整個人埋進了床上。 「靜月,讓他平息一下情緒吧,等他冷靜之後我們再來。」姚御風輕輕摟住柳靜月,將她納入自己懷中柔聲安慰道。 點了點頭,柳靜月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陸肅那哀傷孤單的背影,內疚的心反覆起伏難平,嘴裡不停地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肅沒有動,在關門的剎那,他突然轉頭對向柳靜月說道:「柳靜月,答應我一定要找出那個殺死丁燕兒的兇手。」 一路回去的車上柳靜月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被這一系列真相震驚得難以接受。 手機震動,柳靜月接過電話:「喂?」 「靜月,我們找了一下,鞋子裡面一共有五十六張卡,分別在五十六雙高跟鞋層裡頭。但是裡面一張卡背後寫著——不要讓陸肅自殺。好奇怪的。」 「不要讓陸肅自殺?」柳靜月重複了了一句,突然臉色大變,趕緊讓姚御風調車衝回去。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等到他們衝過去的時候,遠遠就可以看到火光衝天,救護、消防車在前方路口排滿,正在緊急搶救火災。 「不——陸肅!」柳靜月哭喊著要朝前面衝去,被姚御風從背後緊緊摟住,護在自己懷中。 「靜月,別哭,也別看,別自責!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從他認識丁燕兒開始,他早就選擇這個結局了。」姚御風的聲音極為寬厚低沉而且溫柔如冷泉輕響,如玉石敲擊,讓柳靜月崩潰內疚的心慢慢沉澱下來,身子一軟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 丁燕兒!此生,究竟是你欠我,還是我欠你? 耳畔彷彿響起她年少時候對著自己溫柔一笑,笑聲猶如涓涓細水的聲音,恬靜而自然。 往昔經年,她們依然美好。 第七十一章 306 那些遙遠的記憶太過斑駁,零碎剝落著,拼湊不起來。她幾乎因為傷痛忘記了過去的美好。 可是此刻,回憶如潮水,如煙火般汩汩滲入,光彩奪目,卻刺痛揪心。 被滲透的記憶如針,牽線刺透心房,帶著過往所有的記憶和畫面,一點,一線,一觸,一拉,一痛。 「丁燕兒!」滿頭冷汗,柳靜月從床上坐起,驚呼之下是藏不住的心悸。 「別怕——有我們在你身邊。」一雙手輕輕將她環住,拍著她後背,柔聲安慰。 柳靜月這才看到床邊圍坐著眾人,姚御風將她摟在懷中。 姚秋寒靠著牆壁一邊站著,雖不吭聲,卻眼含關切。 深深吸了口氣後,柳靜月問道:「陸肅他——怎麼樣了?」 聽聞她這麼一問,姚御風無聲地嘆息,吳世麟垂下了腦袋不敢看她,旁邊守著的陳莫航三人也抿嘴不語。 「他死了。燒死在火中。」唯有姚秋寒開口,帶著慣有的冰冷嗓音,堅定地回答了她的問話。 「柳靜月,這就是他愛丁燕兒的選擇,沒什麼值得奇怪。」明明擔憂,姚秋寒出聲的安慰依然硬邦邦不帶一絲迴旋。 柳靜月不由伸手摸上了臉龐,這張臉是丁燕兒的,是她用生命作為代價換給她的。 壓抑住情緒,柳靜月接著問道:「那些銀行卡情況如何?」 「沒有密碼,我們也不知道具體金額。不過因為整個戲班的燒燬,所以意味著過往的一切證據全部沒有了。這筆錢徹徹底底洗個乾淨,完全合法。」榮祁連開口回答,他擅長和精通這類方面,所以銀行卡事情由他查找。 榮祁連拿過手提電腦,迅速登入銀行網站,然後對柳靜月說道:「這是國內中國銀行的卡。如果密碼統一的話,那麼這張成功的話,其他五十幾張也成功的。你要不仔細想想?丁燕兒那女人居然會把銀行卡藏鞋子裡面,太聰明了。她密碼一定也不簡單!」 307 「密碼——」喃喃自語,柳靜月皺緊眉頭,想不出來密碼應該是什麼。 丁燕兒生日?不會這麼簡單吧—— 「有幾次機會?」 「很多。每張卡我們試兩次,足夠你想了,所有你和她的關鍵事情都想下,什麼可以用數字組成的?」 「那就先試840709——」 「不對——」 「那841217?」 「也不對。換張卡!」 「那123456?」 榮祁連一愣,疑惑地問道:「這算什麼密碼?」 「以前丁燕兒所有設密碼的都是這個啊——」 「這女人真是夠變態的。」嘀咕了一句,榮祁連啪啪一輸,「還是不對!靜月,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啊。丁燕兒這女人那麼聰明,對數字敏感到極點,會這麼簡單的密碼?」 困惱地晃了晃腦袋,柳靜月一向就對數學感冒,如今讓她把以往事情轉換成數字來想,她腦子一團漿糊。 「對了對了,應該是我和她第一天認識的時候。920930,再試試——」 搖頭,榮祁連說道:「不是那天,還有別的特殊日子嗎?」 柳靜月一愣,下意識說道:「難道會是060603?」 「那天是什麼日子?」 見柳靜月因為說起那天而陷入回憶,吳世麟輕聲說道:「那年的六月三日,丁燕兒說龍雷浩強暴她,報警那天。」 榮祁連遲疑了一下,換了一張卡後迅速輸入號碼,顯示依然不對。 「奇怪,既不是她們見面日子,也不是分開日子。那她們還有什麼特殊值得紀念的日子嗎?」一旁的蘇沐青好奇的說了一句。 「靜月——你先靜下心來,仔細地好好想一下,你和丁燕兒過去的歲月,慢慢的——一點點回想。」 姚御風的聲音輕柔緩和,像鋼琴協奏的前調聲音,敲擊在柳靜月浮躁的心上,讓她慢慢緩和著平靜地閉上了眼睛回想過去—— 她和丁燕兒的過去,好似一幅畫卷,慢慢攤開,絢麗多姿,光彩奪目。 308 「靜月——你來追我啊。」玲瓏的聲音飄蕩著,盤旋中,散發著美好的氣息。 幾線初升的陽光穿過金光閃爍的琉璃飛檐,穿過古樸幽深的沉沉長廊,落在那兩個追逐嬉鬧的身影之上,將她們的笑容映照得像春光一般明媚。 本來該肅穆莊嚴的中南海,總有著大人不注意到的角落處,會被她們兩個人霸佔玩樂。往往經過的警衛巡視時候,也會看著她倆會心一笑。 「臭燕兒,你又耍我!這785623乘以19563!我怎麼可能一秒內知道啊!你肯定也不知道的。哼!」 「是15369142749!羞羞羞!這麼點算術也不會,柳靜月你這個大笨蛋。」丁燕兒的聲音藏著幾分調皮,她划著自己那張美麗的臉蛋,伸著舌頭上下搖擺做著鬼臉。 「切!我問你『忽見天上一火煉,好像玉帝要抽菸,如果玉皇不抽菸,為何又是一火煉?』是誰寫的啊?」那個時候自己洋洋得意,頭朝著天翹,別提有多樂了。 丁燕兒皺了皺鼻子,一臉鄙視的表情回答:「那麼醜的一首詩,柳靜月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呸!我告訴你,是北洋軍閥張宗昌的《天上閃電》!不知道了吧?丁燕兒,你羞羞羞!這麼點打油詩都不知道!」手捏自己臉蛋,翻著白眼,做著怪腔,嘲笑丁燕兒。 唯有她自己心裡知道這首詩也是她昨天無意中報紙上看到的。 「柳靜月!我們來單挑!」卷著袖子管,丁燕兒小胳膊小腿的就一臉幹架樣子。 「來啊!老娘就是打架打那麼大的。嘿嘿,小美人,我來了——」說著自己就跟餓狼撲食一般朝著丁燕兒衝去。 「哇,柳靜月羞,摸人家小奶奶!哇,柳靜月羞,捏人家小腰腰!哇,柳靜月羞,抓人家——」 「閉嘴!丁燕兒你這無賴!」就深怕她下一句會喊到,「柳靜月抓我『小妹妹』。」柳靜月是趕緊摀住丁燕兒嘴巴,把她那高分貝喇叭堵住。 309 「親我一下,說『燕兒親親寶貝,我輸了』那我就不喊了。不然,嘿嘿——」丁燕兒一臉賊笑,把整張臉都湊了過來,一臉陰謀得逞的樣子。 「親就親。以後天天親你行了吧。親得你以後老公看到我就頭疼,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柳靜月也不扭捏,抓牢了丁燕兒臉,對著臉龐就啵一聲親了下去。 丁燕兒笑得奕奕動人,陽光透著空氣穿透照射在她臉上,那張已經初現驚人美麗的臉龐,醉人般的笑容,魅惑動人,閃閃發光。 「那就說定了哦!從今天起,你柳靜月要天天親丁燕兒。整整親一百年!」難得做幼稚行為,丁燕兒特地伸出手示意拉鈎鈎。 「一百年?你的臉皮都成我奶奶醃的野菜乾了。真是不害臊!」說歸說,那個時候自己一揚手,兩人手指一勾之間,訂下了百年親吻的約定。 那個時候,歡笑有時,嬉戲有時,親密有時,卻從不知終有一天她再也不曾親過她!百年約定,是她自己先破壞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柳靜月才發現自己回憶過去時候經不住地流下了淚水。伸手抹去,柳靜月對著自己手背狠狠親了一下,然後又將手掌貼在臉上,輕聲說道:「丁燕兒!從今天開始,我們繼續我們的約定!」 「靜,你記住,來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丁燕兒想明白了一切,你呢?」姚御風的眼光像初春的陽光,話語呼吸落在耳邊的髮際,帶著微微的灼熱,溫暖而堅定地支持著她。 鼓足了勇氣,柳靜月對榮祁連說道:「010219,就是這天肯定對的!」 榮祁連趕緊輸入號碼,果不其然號碼正確。榮祁連立刻查詢了金額,這張在國內銀行的卡上金額是六萬,並不多。 「等一下我們幾個會查詢出其他卡上的金額,估計國外銀行金額巨大,我們會通過暗中渠道查詢的。」 310 「趕緊的,我現在去匯豐銀行,說不定那個保險箱密碼也是這個。」柳靜月忽而想到了關鍵的一點,立刻坐了起來。 「不用去了,以前我曾經查過密碼,一共有九組密碼。換句話說,丁燕兒在那個保險箱上面設定了九個完全不一樣的密碼,就算你那個密碼是其中一組,那麼另外八個是什麼?」姚御風搖著頭,拉著柳靜月手,讓她先不要著急。 「啊?九組?那完了啦,丁燕兒從小就對數字有天生的敏感度,最喜歡玩的就是數字遊戲。她設的九組密碼,誰能解得開啊?」 柳靜月一聽,頓時洩氣。丁燕兒是個數學上天賦極強的人,她對事情的精算程度達到了用數字來控制的地步。 「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清楚密碼是什麼!」 姚御風突發一言,驚得所有人朝他看去。 「誰啊?除了丁燕兒本人以外,還會有誰清楚?不是說那個陸肅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嗎?」吳世麟一聽,立刻好奇地發問,想不明白會有何人會清楚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 「難道會是崔逸軒?你說的是他嗎?」柳靜月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崔逸軒。 「沒錯!就是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丁燕兒留給你的活密碼!」姚御風唇邊噙起一絲的笑,如波光粼粼的河水般明艷耀人,卻又帶著幾分捉摸不定。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他情況很嚴重,需要時間嗎?你那個時候騙我?」柳靜月一瞪眼,不爽姚御風含糊其辭。 「我沒有騙你,他情況是很嚴重,但是要讓他醒卻很簡單。只要你喊他,他就會醒來的。」 困惑地抓了抓頭髮,柳靜月疑惑道:「把我當鬧鐘用?那就當鬧鐘啊,你早點說啊,我立刻就去把他叫醒。等一下,該不會像童話裡頭還要有個吻吧?」 姚御風好笑地看著柳靜月那生動表情,隨即緩緩搖頭道:「在喚醒他以前,你必須做一個選擇。一個對你,對他都非常重要的選擇!」 第七十二章 311 「自慚多情汙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世間安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倉央嘉措的困惱在於情和佛之間的選擇,而此刻柳靜月的選擇似乎更深,更令人絶望窒息的痛苦。 無論如何選擇,下場似乎都只有一個。 此刻她的手慢慢地,輕輕滑過崔逸軒的臉龐,面帶不捨之意。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輕聲詢問站在後面的姚御風,柳靜月滿目悲涼。 「沒有了,即使牛皮卷上也是這麼寫的。靜月,無論是陸肅還是崔逸軒,這都是他們當年就做下的選擇,與你無關,是自己內心的決定罷了。」 「我知道——只是我難以接受這種事實。太殘忍,太血腥,為什麼有這麼可怕的巫術呢?」 「我還是沒有搞清楚,他有呼吸,有脈搏,有心跳的,你怎麼就會說他死了好多年了呢?沒理由啊?」邊上的吳世麟忍不住上前詢問姚御風,滿腦子都是疑惑。 這床上躺著的男人明明除了昏迷以外都是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是個死人了? 「降頭界一共有三個傳奇性降頭術,一個是圖騰鬼降,就是靜月身上那個,可以使人靈魂交纏在一起永不分開,死後都會糾纏在一起;另一個就是焚心術,就在崔逸軒身上,這個降頭術的可怕出在於當人臨死嚥下最後一口氣的一刻下降頭,禁錮住他肉體和靈魂,使得他不能夠正常的死去;至於第三個,牛皮卷上面的文字太奇怪,我也看不懂,不過幾乎是失傳了,因為我也不知道那個是什麼?」 「換句話說,崔逸軒本來早就在幾年前就該死了,可是最後嚥氣前被活生生下了降頭,留了一口氣到至今?」陳莫航一聽,睜大眼睛對著床上的崔逸軒又摸又按,怎麼也難以接受。 「那為什麼一定是我叫他就會醒來呢?」柳靜月撫摸著崔逸軒連日昏迷下蒼白的臉,想起初見時候他那抹壞笑,經不住心情沉重起來。 「因為你就是他受降頭的原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和丁燕兒達成了一定的協議,而協議的具體內容就要等他醒來後問他自己了。總之,他就是丁燕兒特別留給你最重要的,可以找出真相的最後一把鑰匙。」姚御風仔仔細細將崔逸軒的作用告之柳靜月。 「丁燕兒這個女人害怕兇手得逞,所以把所有的線索斷成一步步,每個她身邊的人都只知道一個關鍵而已。每個線索揭開就是下一步接近真相的鑰匙。」姚秋寒在邊上眼睛晶亮,是不變的冷靜和鎮定,似乎並不因為眼前的詭異的事實蒙蔽自己的分析。 「那意味著我們已經找到了最後一把鑰匙了?」蘇沐青一喜,不由拉住柳靜月的手,開心地說道:「靜月,快叫醒他吧。」 「可是——」柳靜月透過蘇沐青的肩頭,朝著不遠處的姚御风看去,她深攏眉頭,滿臉的猶豫。 「靜月,你還在猶豫什麼?」吳世麟走到柳靜月身邊,握住她另一隻手,試圖鼓勵她,「崔逸軒早該安息入土為安,就算你現在不喚醒他,讓他這樣活著,可是這跟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御風,叫醒他之後就會死嗎?」柳靜月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躺在床上的人如此鮮活,卻會因為她的呼喊而死去,她心裡的愧疚和不安越來越甚。 「不會,三天後他才會死。只是本來他完成了和丁燕兒的協定後,一定是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如今卻不能夠了。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是個早死之人,無論拖多久都擺脫不了這個命運。」 「靜月——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想想丁燕兒,想想李成乾,龍雷浩,還有很多因為這件事情死去的人。難道你不想早點抓住那個幕後之人嗎?只有抓住那個兇手,對崔逸軒也是一種幫助啊!」吳世麟再次出聲鼓勵,眼中飽含信任。 良久之後,柳靜月緩緩點頭堅定地說道:「好,我叫醒他。」 312 崔逸軒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他幾乎苦笑起來,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死人也會感到疼痛。 試圖撐起身子坐起,立刻感覺有一雙手輕柔而有力地支撐著自己後背,讓崔逸軒整個人戒備起來。 趕緊扭頭看去,卻發現自己身旁坐著的居然是柳靜月,再將視線放遠後,他看到床邊圍了一圈的人,有他認識有他不認識的。 「崔逸軒,你感覺身體情況如何?要不要緊?難受嗎?」柳靜月有些緊張,整個人都努力讓崔逸軒依靠著自己,希望能夠讓虛弱的他好受一些。 努力扯開微笑,崔逸軒搖了搖頭,開口時候因為長時間没讲过话,嗓子低沉沙啞:「我——昏迷了很久嗎?」 「嗯,很久了。還有,關於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把你叫醒——我——」柳靜月說不下後面的話,總覺得崔逸軒的醒來,彷彿是一種死亡開始。 「呵呵,傻瓜,你不叫醒我,難道準備讓我一直當活死人這樣躺著嗎?就算躺著,我也終究會死的,因為我沒有達成和丁燕兒的約定。」崔逸軒看了眼邊上的姚御风瞭然一笑,隨即安慰柳靜月。 「崔逸軒,我們現在都知道一切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密碼是什麼?」吳世麟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插問著。 「一切?你們都知道什麼一切了呢?」嘲弄地瞧了眼吳世麟,崔逸軒慢慢地起身,然後朝著姚御风风伸手道:「把我身上的大小眼還給我吧。」 姚御风不語,只是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神中滿含著不贊同之意。 「給我!」崔逸軒有些急了,又探著身子朝姚御风靠近,伸長著手。 「等一下!御風,他問你要大小眼做什麼?」柳靜月一聽,就察覺到不對勁,趕緊一把抓住崔逸軒的手,然後對上姚御风詢問。 「姚御风!你別告訴他!給我!」崔逸軒有些急了,眼含著渴求的目光盯住姚御风,再次要求。 旁邊幾個看得有些傻眼,不明白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 「御風!你答應過我什麼?任何事情都不騙我的啊!」柳靜月直覺那個大小眼對崔逸軒肯定有很不好的影響,對著姚御风再一次重申著,不讓他聽崔逸軒的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姚御风突然揚起了一絲柔和的微笑,然後對著崔逸軒說道:「三天和一天本來就沒差什麼,你又何必呢?」 「可是一天之中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包括找出幕後兇手!」崔逸軒執意伸出手,依然對著姚御风索要。 「不給,不給!」柳靜月急得都禁不住小女兒狀撒嬌,她對上崔逸軒的雙眼,眼眸燦若星光,飽含著辛酸痛苦。 「崔逸軒!即使有三天時間也好不是嗎?為什麼不想著做下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管你和丁燕兒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達成,難道你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自己想做的事情?」喃喃自語了一句,崔逸軒有些失神地看著柳靜月,沉默不語。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很久以前的願望都隨著歲月漸漸淡忘了! 可是自從遇見你之後,他想做些什麼? 想看著你的笑容,想看著你生氣的模樣,想看著你喝酒時候的豪爽,想看著你俐落無謂的拍著手說自己沒事,甚至想看到你哭泣的模樣,那樣惹人憐愛又飽含著無盡的堅韌力量。 他想要做什麼?他沒有做成的事情太多了! 他沒有救回他哥哥,也沒有報仇成功! 他甚至連老天爺給他最後一個保護著他心愛的女人的機會也喪失了。 崔逸軒掃了眼在場的幾人,苦笑地看著自己虛弱的身體,長長嘆了口氣。 他本以為他可以陪著她,一路之上,一步步地找出真相。 他本以為他可以達成協定,順利地讓她過上開心幸福的生活,可以順利地救出他哥哥,可以安心地閉上眼睛死去。 他本以為—— 可是現在她還能夠作些什麼呢? 崔逸軒迷茫地看了眼柳靜月,壓抑著淚水的滑落,慢慢地靠近她,然後偏頭對著她臉頰輕輕落下一吻。 柳靜月沒動,身後本來著急的吳世麟幾個也被姚御风伸手擋了回去。 淚水還是在吻上她的剎那間滑落,崔逸軒閉上了眼不願看到柳靜月那滿含悲傷難過的眼神。 那眼神裡面沒有愛,沒有他渴望的愛。 可是他唯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今只有這個了。 你不愛我,這沒有關係。當你叫喚我醒來的剎那,我睜開了眼睛,我就知道我愛你如此之深,已經超過了出賣靈魂的契約。 「靜月——」門猛地被打開,一直在客廳之中查詢銀行賬號情況的榮祁連拿了一疊紙頭,衝了進來。 柳靜月含淚轉過頭,看向了榮祁連,打破了室內一片瀰散的悲傷氣氛。 「你猜一猜丁燕兒給你留下了多少錢?」榮祁連因為一時情緒興奮中也顧不上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幾百萬吧——」柳靜月不甚感興趣地應道。 搖頭,榮祁連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口吻說道:「離那個數字差遠了。」 「總不至於幾千萬吧?不對,錢都存在國外戶頭,難道還是近千萬美金?」吳世麟接著回了一句。 「也不是!比這些還要多!」 「比這些還要多?丁燕兒到底打算給靜月留下什麼啊?」陳莫航一愣,有些好奇那個丁燕兒到底有什麼心思。 「一共是四億六千萬美金!」 榮祁連一報這個數字,驚得柳靜月從床上猛地跳了起來,然後張大嘴巴重複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多少錢?四億多美金?丁燕兒是想做什麼啊?發動小規模戰爭?」 「看來你們真的找出不少線索來了,她留給你這些錢就是讓你事情結束後去國外生活用的。」崔逸軒突然開了口說話。 「你也知道這筆錢?」 「我只知道有筆錢存在,至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丁燕兒只吩咐我要陪著你一路找出來而已,既然現在你們都尋找出來了,那麼保險箱情況知道了嗎?」 搖頭,柳靜月滿臉都擠在一起愁眉苦臉地說道:「那保險箱有九組密碼啊。我怎麼也猜不出來啊。」 輕笑,崔逸軒指著柳靜月說道:「秘密已經在你們手裡啊。呵呵,丁燕兒那女人說你知道後,表情一定會很好笑的。果然好有趣的啊——」 第七十三章 313 一環扣一環的起伏,一個接一個的機會,一場又一場的驚險,一輪又一輪的陰謀,一層又一層的真相,終究在走到最後的時候,上演不可避免的較量。 殘月已上中天,游移在薄雲之間,時而光鈎,時而淡影。 真是沒想到,居然會給他們搶了個先機。 男人環視著四周黑暗的空間,將心思盡數藏入眼眸深處。 丁燕兒,沒有想到你居然連死了之後的事情都能夠這麼精心謀劃好。 很好,很好!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就在地獄裡面等著!所有你在乎的人,我統統一個都不會留下的! 我要柳靜月生不如死! 思緒之間,男人的身影已經快速移動,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314 姜傲風今日心情不錯,他即將被調任去南京軍區。算起來,他也可以學著他哥,徹底擺脫家裡頭的監督,好那個逍遙快活。 一想到他哥姜顯龍,姜傲風腦袋裡頭不禁想起前陣子見到的丁燕兒! 那女人——實在是驚心動魄的美感。這麼個女人艷名遠播,也就不足為奇了。 哼著小曲調子的姜傲風剛一推開門,就敏鋭地感覺到屋內有人,他立刻警惕,腳步一停,身子緊繃起來。 「啪——」按開旁邊客廳開關,客廳處燈火通亮的,只見一人癱睡在沙發之上,一動不動。 姜傲風戒備之意未除,只是小心地一步步靠近沙發探視。 待一看沙發上躺著的人後,不禁大吃一驚。 「哥?」 趕緊伸手去攙扶沙發上的姜顯龍,哪知他一動不動,手上還懷抱著一個酒瓶子,爛醉如泥。 「要死了。哥!你喝那麼多酒做什麼?」姜傲風驚訝地見自己一向冷靜鎮定的老哥醉成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燕兒燕兒!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醉後瘋言瘋語,姜顯龍對著懷裡的酒瓶子,迷濛著眼睛,嘴裡噴著酒氣說話。 燕兒? 果然是為了丁燕兒! 姜傲風嘆了口氣,一旁蹲下,苦口婆心地勸道:「哥。算了,你對她一往情深這誰都清楚明白,可是她不中意你,這也是誰都知道的啊。何況我聽說——」 姜傲風本來想說出,最近圈子裡頭流傳著丁燕兒拋棄所有過去男人,勾搭上新凱子的消息。 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妖嬈,太過招人,是個男人都不放心把這麼一個女人單獨放著的。 「燕兒,我好愛你。為什麼,你那麼冷漠?我想娶你,愛護你一生一世——燕兒,我愛你啊——」 醉鬼就是不能溝通的。 這頭姜傲風說他的,姜顯龍吼著自己的,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各說各的。 嘆了口氣,姜傲風無奈搖頭,打算將姜顯龍攙扶回他房間裡頭休息。 哪知他剛靠近姜顯龍,姜顯龍一張嘴巴,這胃裡面的東西噴射而出,空氣中迅速瀰散著酒味和酸味,令人難聞。 被噴得一身的姜傲風哭笑不得地站在那裡,還沒等到他暗嘆自己倒霉時候,突然姜顯龍嘴一歪,嘴邊又吐出了白沫沫來。 這可把姜傲風驚得啊!也顧不上自己有多狼狽,有多夠氣味難聞的,立刻一把支起姜顯龍的身子,吃足力道,撐著姜顯龍已經整個無意識的身子,艱難跨步朝大門走去。 「要死了。哥,你真是夠沉的。」失去意識的人移動起來尤為的吃力,因此爛醉之人和死人都是極沉的。 等到姜傲風花足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姜顯龍送到了醫院急救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酒精中毒。 可見這姜顯龍足足喝了多少的酒啊,簡直可以是用灌酒來形容了。 315 姜傲風一身狼狽地坐在醫院走廊裡頭,這身上那味道夠嗆,來往之人是紛紛避讓,這可把一向注重自己形象的姜公子爺給氣的啊。 丁燕兒!都是因為你! 我哥到底哪裡不好了? 你就這麼糟蹋他的感情?你要是當初不願意接受的話,又何必一開始就招惹他呢? 真是越想越氣,尤其是姜顯龍急救後,推進病房,鼻子裡面插著氧氣管子,一臉虛弱的模樣,更加是讓姜傲風氣得眼睛通紅! 丁燕兒! 這筆賬我和你算到底了! 姜傲風在醫院裡頭氣得跳腳頓足的,而柳靜月還不知道自己又替丁燕兒背了個黑鍋,正和眾人一起為這崔逸軒,討論著事情。 316 「我和丁燕兒的約定就是要保護著你一步步尋找出線索,然後將所有的線索串連起來,找出最後殺人兇手,還有可以克制打敗他的辦法!那個保險箱裡面存著的就是可以打敗他的東西,極為重要的制勝之法。」 梳洗乾淨後,崔逸軒總算是有了一些的氣力,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微微泛上了紅潤。 「打敗我師父的東西?我師父雖然是降頭界極為有名的人物,能力也非常強大,可是還不至於到無法戰勝的地步吧?應該不需要什麼東西去制服他吧?」姚御风不解,對自己的師父,他多少還是清楚能力高低的。 「是啊,大不了我們找到他是誰後,直接拿武器幹掉他啊。」蘇沐青揚了揚手中自己自製的武器,不甚在意地說道。 「哼。」嘲弄地輕笑一聲後,崔逸軒將桌上牛皮卷攤開,然後指著一段奇怪符號般的文字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失傳很久的巫術了,後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巫術的內容,只是傳說罷了,是三大傳奇巫術之一,難道你知道?」姚御风不禁有些詫異,眼見崔逸軒手指著那段無法詳讀的文字,出聲回答。 「我也不知道,但是丁燕兒和你師父知道。或者更正確的是你師父先得知這個巫術後心裡就起了壞心思,想要練成這個傳奇中的巫術,後來被丁燕兒發現就一直想著阻止他的辦法。」 「他想練成那個巫術和柳靜月有關?」依靠窗邊而站的姚秋寒森冷出聲,一雙眼眸中藏不住的殺意。 「不錯!丁燕兒曾經和我說過,六年前那個人主動找她,鼓動她對柳靜月下圖騰鬼降。當時丁燕兒遲遲沒有下定決心,直到後來龍雷浩的出現讓丁燕兒加快地決定欺騙柳靜月去紋身,下了降頭在她身上。可是之後沒有多久,丁燕兒就發現那個人其實另有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柳靜月,同樣還懷有目的對龍雷浩。所以,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盤算一切要彌補過錯。」 「那你怎麼不一開始見到我時候就說呢?」劉靜月有些急,斷了崔逸軒的話說到:「要是你一開始就說明的話,也許李成乾,還有——還有龍雷浩就不會死了。」 聽出柳靜月話中的責備,崔逸軒垂下了頭,沉聲道:「對不起,靜月。那個時候的確不適合告訴你這個事情,因為丁燕兒說過,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就說明那個人的能力越來越強,強到可怕的地步,所有她把最後製勝的方法分成很多部分,精心計算。我知道最後一部分,可是沒有前面的線索,即使那個時候我告訴了你,也只能是打草驚蛇啊。」 柳靜月氣餒地坐回了沙發上,旁邊的吳世麟輕輕摟住她,給她無聲支持。她無力的手撐著頭,然後朝著崔逸軒擺手道:「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你說的對,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我一定會急於找尋龍雷浩,會驚動暗中的兇手。」 「到底我師父練的那個巫術是什麼?需要龍雷浩和柳靜月做什麼?」姚御风冷靜下來後,接著詢問崔逸軒問題。 「什麼樣的巫術只有丁燕兒和你師父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練成這個巫術需要一百個純淨的靈魂,可是要湊齊如此純淨的靈魂極為困難,偏偏湊巧當年的龍雷浩和柳靜月都是靈魂極為純淨的對象。你師父就是在當年無意中感覺到他們兩人靈魂的美好後,才試圖下手。」 「啪——」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柳靜月失神地看著崔逸軒,毫無察覺自己腳腕處的劃傷。 「靜月!」吳世麟立刻驚呼,趕緊抽過紙巾替她壓製出血,始終站在她身邊的姚秋寒一聲不吭將地上所有碎玻璃去除,以免她再次無意碰觸受傷。然後接過陳莫航拿來的藥箱,半跪在地上,低頭為她輕柔地上藥。 柳靜月渾然不覺這一切動作,她只是一把抓住崔逸軒的手,激動難耐地問:「你說六年前那個人就試圖對我們下手了是嗎?那麼——那麼丁燕兒對龍雷浩的做的那件事情,是不是,是不是?」 問到後面,柳靜月的淚水滑了下來,抓住崔逸軒的手,越發用力,關節泛白。 「靜月——別激動。你聽崔逸軒說完。」姚御风趕緊將激動的柳靜月納入自己懷中,嗓音輕柔彷彿羽毛隨風飄散的空靈,思緒飄散起來恍惚地緩和下來。 「是的,丁燕兒當時一時無濟於事的情況下酒使了最下下策。她故意讓龍雷浩坐牢,然後故意讓你們知道這件事情是被她陷害的,這樣你們兩個人的靈魂就會蒙上瑕疵,就不能讓那個人下手了。」 「她為什麼要這樣——她可以和我說不是嗎?她當我柳靜月吃素嗎?我們說過什麼?任何的困難,任何的痛苦,都不要一個人分擔,可是她呢?她承擔了一切,卻回頭讓我們要仇恨她那麼久,讓我們彼此之間痛苦了那麼久——」柳靜月幾乎失聲大哭,埋進了姚御风懷中,緊緊抓住他的手,試圖從他那裡找到支持的力量。 半跪在她腳邊為她上藥的姚秋寒眼底冷意不再,藏不住的憐惜和哀傷,默默地看著她哭倒在姚御风懷中,一絲黯然的幽深划過眼底。 崔逸軒本想伸手試圖安慰柳靜月,轉而一見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焦灼著,關切著,難受著,只為了同一個女人。 不禁縮回了手,握緊的拳頭藏在衣服下頭,掩藏起來,一如自己的心一般埋進了最深沉黑暗處。 「堅強點!靜月,丁燕兒是多麼相信你?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不惜自我毀滅也要贏得你靈魂的存在。你的身上不止託付者丁燕兒的性命,龍雷浩的性命,甚至是無辜死去的李成乾性命。說不定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人命——一百個靈魂!意味著一百人會死在他手裡!」 姚御风一把抓過柳靜月肩頭,臉色凝重,堅定不容置疑的話語敲擊在柳靜月的心裡,讓她慢慢收起崩潰的情緒。 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 柳靜月猛地站了起來,環視了眾人後,帶著丁燕兒那張充滿魅惑的臉蛋,帶著充滿鬥志的柳靜月靈魂,一字一頓道:「從今天起,丁燕兒守護我的任務結束了。換我柳靜月守護著她,直到我們共同死去的那天。那個殺人兇手,我要讓他知道血債血償這四個字怎麼寫!」 第七十四章 317 山地處濕寒,腳下的石塊泥土頗為鬆軟,柳靜月走起來極為吃力。 丁燕兒這個身子骨弱,經不住這番折騰,但是柳靜月已經不再抱怨,她更多時候放寬著心情,將整個裙襬俐落抓起繫在腰間,大步隨著姚秋寒往上走。 姚秋寒每每停下來等她的時候,臉上都沒有絲毫的不耐,而是用力握著她的手,讓她借力上來。 行至半山的時候,柳靜月已經氣喘吁吁,一邊撐著身邊的樹幹,一邊還在跟著姚秋寒走。姚秋寒的手背她抓得很緊,甚至都看得到紅印。 走了那麼多路下來,對姚秋寒這樣身手能力都極為一流的人來說,並不是難事,他依舊氣息平穩,有條不紊,白色的衣服上並沒有沾染過多的泥土,反是柳靜月手撐腰間,喘著粗氣很是吃力,卻一直沒有放棄過跟隨他的步伐。 他們在幻境之中,他們兩人均是知道。 姚秋寒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神不被迷惑,一步步在前帶路,試圖找出幻境的缺口。 原來那九組密碼就是五十四張銀行卡第一個數字排列而成。這排列的順序就是按照銀行卡辦理時間的先後進行排列,這樣每一組六個號碼,一共六乘九,五十四張卡。 丁燕兒這個女人做任何事情果然都精於計算! 知道密碼之後就是如何去銀行順利取得東西。事到如今,兇手在暗處不知是誰,但是很顯然對方時時刻刻注意著他們一舉一動。 如果想要去銀行順利取出,就必須和對方進行一番較量。 商量了一個晚上後,最後決定兵分三路混淆對方的視線。 柳靜月和姚秋寒做餌,把對方注意力全放在他們兩人身上,姚御风暗中幫助他們脫逃。 而崔逸軒和吳世麟作為第二方誘餌,繞北京瞎晃蕩,吸引對方的注意。 只有陳莫航和他們三人才是真正去銀行取東西的人,兇手目標和注意力均不容易在他們身上,所以最有可能成功。 果不其然,柳靜月和姚秋寒一早率先出門,朝著銀行方向開了沒有多久後,兩人再次陷入幻境之中。只是這次的幻境卻是不同,兩人站在不知名的高山底下,除了攀爬中找尋突破口外,沒有別的出口。 318 姚御风依然在外面試圖破壞降頭的效果。 但是這次的降頭對方下了十成十能力,至今讓姚御风一籌莫展。 看到柳靜月蹣跚的步子,姚秋寒眼中帶著憐惜的柔情,卻始終沒有阻止,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儘力暗中借力讓她攀爬,讓柳靜月不至於太過疲憊。 自從她下定決心要開始守護丁燕兒,守護所有人時候起,柳靜月的臉上迸射出的光芒堅韌不屈,就好似六年前的柳靜月徹底重生回來了一般。在一點一點地為著自己的承諾和決心付之行動。 她那樣說了,就會這樣做的一個人。莫怪丁燕兒如此痴迷於她,也莫怪有如此多人的愛戀糾纏這個靈魂。 太過美好的東西,無論是誰都渴望窺覬的。 姚秋寒一邊想著一邊折下一支樹枝,遞給坐在石塊上休息的柳靜月,說道:「拿著這個。對你會有些幫助的。」 伸手抓住樹枝,柳靜月抬頭向姚秋寒展顏俐落一笑:「沒有關係的。」 說笑之中,她順便將沾了泥巴的手在衣角上用力來回擦了擦,然後伸到姚秋寒面前輕輕擦著他額頭上微薄的一層汗水,眼睛裡帶著溫軟的關切,唇角一彎,「你一直都拉著我走,也很累啊,趕緊休息一下吧。」 「嗯,不累。」 姚秋寒這樣回應著,摸了摸柳靜月的頭髮,始終冷酷的眼睛裡染上了藏不住的暖意。 「你多休息一會兒吧,不著急上去。反正有姚御风在外面想辦法,如果有了空隙缺口,我們很快會發現的。你瞧這山勢險峻,你爬到後面會越來越吃力的。」 「知道了。」柳靜月微微一笑,偏首靠在了姚秋寒健壯的手臂上,靜靜合眸休息起來,姚秋寒另一手牢牢環住她腰間,讓她上身力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好減輕疲勞的感覺。 319 再說另外兩路的吳世麟和崔逸軒出門之後並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他們立刻知道了必然是柳靜月他們受到了襲擊。 兩人立馬掉轉了車頭,打算回去。就算不能救人,也可以想辦法分散對方的注意。 而陳莫航三人馬不停蹄一路趕往匯豐處。牢記那九組密碼,直接跟著分行經理朝著vip客戶保險箱處領取東西。 事情做得極為順利,因為有丁燕兒證件,委託證明,領取人證件和九組密碼,東西順利從保險箱內取出。 陳莫航拿著那樣形狀奇特的不明物品,立刻小心翼翼包紮好,直接開車打算衝回去讓姚御风辨認。 這迴路程一路順風,來回都相當順利,眼看事情即將辦完,陳莫航三人本來提上心口的情緒漸漸放鬆起來。 「世麟,你們那邊的情況如何?」榮祁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開車飛馳在馬路之上。 「我們正在趕回去幫靜月他們。你們東西拿到了?」 「是啊。一件很奇怪的東西,我看只有姚御风能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千萬記住不可以碰到水!不然就會喪失它的作用的!」崔逸軒一旁在電話裡反覆叮囑,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付之東流。 「放心吧。我死死抱在我懷裡面揣著,絶對不會讓它碰到水的。」將東西打包橫放在自己懷中,又被衣服牢牢罩在裡面,陳莫航信心滿滿地回答。 「小心——前面!」陳莫航話才剛落,旁邊的蘇沐青狠狠伸手將他腦袋往底下一壓,接著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後,電話裡頭一片忙音。 「喂?喂,喂!」崔逸軒一急,趕忙對著話筒拚命喊叫,無奈對方一片忙音,沒有回答。 「糟了!他們那裡還是被兇手發現了。吳世麟,我去幫他們,你趕緊聯絡到姚御风,讓他想辦法找到他們來救人。一定不能讓那個人得到那東西,不然我們都完了。」 說話間,崔逸軒已經下了車,還沒有等吳世麟說話應聲,整個人就以很詭異的身形迅速奔跑離開。 「崔逸軒!你小心啊!」等吳世麟扯著嗓子喊完後,崔逸軒連人影都不見了。 320 再話說柳靜月和姚秋寒正在幻境中休息,等待姚御风的出擊,尋找缺口。 突而山底之下閃爍起一片火花,火勢洶湧,大有隨風而上的態勢。 柳靜月趕緊撐起了精神說道:「秋寒,我們趕緊向上爬。」 「那是幻覺!靜月,你心神不要慌,只要專注自己的心,只想著要出去,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看,不要掛心知道嗎?」 努力穩定了自己情緒,柳靜月點著頭,閉上眼睛努力不讓降頭下的幻覺影響自己。 「靜月!秋寒?有聽到嗎?」姚御风的聲音突然想起,就在山頂處發聲。 「秋寒,快!缺口在山頂,我們要趕緊上去。」柳靜月一聽姚御风的聲音後,精神一個振奮,興奮說道。 姚秋寒卻忽然蹲了下來,背對著她道:「上來。」 柳靜月怔了一怔,伸手握住了姚秋寒的手,揚了揚手裡的樹枝,笑道:「有了這個會省力很多,我可以自己走的 。」 「上來。」還是那兩個字,堅定且不容置喙。 姚秋寒慣於冷漠的表情上面依舊一成不變的森冷,但是說話之間那藏不住的關切之情卻讓柳靜月心中一暖。 雖然心疼姚秋寒的極為吃力,但是在姚秋寒的堅持下,柳靜月無奈一嘆,伸手環了上去,姚秋寒輕鬆一起身,將柳靜月背起來,側首道:「丁燕兒這個身子太瘦了。」 「嗯。她都是為了我而如此艱辛的。以後我天天吃,吃成大胖子,你說好不好?」 柳靜月的臉頰貼在姚秋寒的背上,少女般絢麗一笑,如是說著。 「吃吧。反正你再重我都背得動。」姚秋寒嘴角微揚,聲線雖然清冷,但是此刻卻有一種別樣的溫柔蘊含其中。 柳靜月不禁在他背後莞爾,不再說話,只專心看路,以免讓他分心,加重他的負擔。 山頂上姚御风的聲音不再響起,可以隱約看到光亮閃爍。 地上落葉漸多,山路也越來越崎嶇,姚秋寒踩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讓他背後的柳靜月覺得格外安心。 她漸漸睡著,在他的背上,溫暖安定。 睡夢裡,她夢見了丁燕兒。她對著自己微笑,兩人相握著手慢慢鬆開,柳靜月一急試圖上前去抓回她的手,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深深釘牢著,無法動彈。 丁燕兒似乎在對著她說話,笑容是從沒有過釋懷和解脫。 丁燕兒像是在託付者自己最珍惜的珍寶般,對著她擺手,又眼含著無限深意看向她的左邊。 柳靜月朝左邊下意識看去,這才發現抓牢自己的是姚秋寒的手,那雙手大而有力,如此的溫暖,他對著丁燕兒點頭回應,然後將他整個懷抱敞開著,牢牢將她納入其中。那懷抱就好像最安全的港灣,可以遮蔽一切風雨。 「靜月,以後就不需要我守護你了。我終於可以放心走了。」 丁燕兒聲音很飄渺,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柳靜月一急,害怕就這樣看不到丁燕兒了。 夢境之中的焦慮,讓柳靜月的手下意識地環緊了姚秋寒的脖子,嘴裡呢喃了一句「燕兒,不要走。」,眼角的淚水一路順著側臉滑進姚秋寒的頸間。 「靜月?」姚秋寒本來停下腳步疑惑地輕聲叫她,再聽到她無意識地呢喃一聲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重新邁開步子往前走。 自動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柳靜月不知又在睡夢裡夢見了什麼,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姚秋寒托著柳靜月身子的手緩緩收緊,然後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前方山頂走去著。他的黑髮在風中被揚起,凌亂飛舞,眸光清盛,傲氣非常。 這樣就好——他守護著他的天使,不用靠強求,不用靠別人施捨。他的天使很安穩地停留在自己的後背處。 她給了他的愛是最好的回報。信任和跟隨,一步步之間是他們心和心的靠近。 姚秋寒知道,終有一天,她和他的手相握在一起,誰不會是那個先放開的人。 因為姚秋寒背著柳靜月走,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卻在鄰近山頂的時候,猛地停留住了腳步,戒備地向山頂看去。 不對勁!剛才那不是姚御风的聲音!閃爍的光芒也不是缺口的光芒! 第七十五章 321 我想殺了你,食盡血肉,將筋骨磨成灰溶進酒中一併喝了,那樣你便完全屬於我,一絲一毫都不留給其他任何人。 可是想歸想,做卻是另一碼事情。縱然你真的死在我手中,依然令我不捨。 丁燕兒你這一輩子苦心守護的天使就快要在我的手上了。 若是你地下有知,又該如何? 姚秋寒身子緊繃,小心而戒備地站定不動。他沒有出聲,不願驚醒在他後背安靜沉睡的柳靜月。 他面對的是半空之中的一個男子。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幻影,是腦海中被大小眼附身後產生的幻覺。 可是半空之中的男人如此驚人而又真實,不得不讓姚秋寒提上所有的心思防備。最重要的是他守護的天使還在他背後安穩依靠著。 半空之中的男人有著一頭異於常人的銀色長髮,彷彿天上的銀河,倒映著星光傾瀉而下。 如雪的白色衣服那寬大衣角在空中隨風纏綿翩躚,修長的身軀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山霧輕紗中,眉宇間,是一種無盡流淌魅惑的妖嬈。 那名男子無視著姚秋寒和他背上死死保護的柳靜月,緩緩伸出手,指尖微揚間幻化出一朵白色蓮花來,一雙奇特的淡黃色眼眸中滿溢愛憐地看著那還未綻放的花朵,細長的手指溫柔撫過。 然後又深情款款地低下了頭,性感的薄唇輕輕吻上那朵白蓮花上面,水晶般璀璨的淡黃色瞳眸,流轉的光芒勾魂攝魄。 霎時,那朵蓮花在他輕吻之下如血般妖嬈怒放,一層一層,全身化為一片動人的殷紅。 眼見如此詭異的情景,姚秋寒托著柳靜月的手不自覺收緊,驚醒了睡夢中的柳靜月。 微張著嘴巴,打著哈息,柳靜月渾然不覺前方半空之中的男人,側頭對著姚秋寒不解說道:「秋寒,怎麼不走了?山頂不是還沒到嗎?」 她一邊說邊抬頭瞧,這一瞧,頓時整個人傻了眼般瞪大眼睛望著半空。 「那個男人——」一個結巴,柳靜月連話都大舌頭起來。 322 那男人似乎聽到了柳靜月的話,整個飄然而下,站在了他們幾步開外處。淺揚起唇角,笑了。 那一瞬間,彷彿萬物的精魄都聚集在他彎起的弧度裡,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幻若虛幻,絶美的笑顏散發著傾漫天地的妖異氣息。 「靜月你要小心了。就是他剛才用姚御風的聲音騙我們上山頂的。來者不善!你——」 姚秋寒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了山頂另一處姚御風壓抑緊繃的聲音:「靜月,秋寒!那個不是幻覺,是真的。秋寒,趕緊往山下退!那個人就是我師父!」 姚御風的聲音聽來有些沉悶,氣虛並不穩定。柳靜月沒有聽出來,但是身手極好的姚秋寒知道姚御風顯然受了傷,勉力支撐自己了出聲提醒的。 趕緊將柳靜月放下,姚秋寒將柳靜月護在懷中,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後面退去。 而意外是那個男子只是站在那裡不動,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柳靜月的手被姚秋寒握得很緊,她知道姚秋寒整個身子都替她遮擋著,好準備隨時承受攻擊。 她用力回握住了他秋寒的手,腳步卻固執地停了下來。 「靜月?」 「我不走!我們為什麼走?這裡全部都是幻境罷了。如果只有他是真實的,那麼正好,前帳新仇,我們就和他好好算算!」 「呵呵——丁燕兒原來喜歡一個蠢貨。」那男人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發出的笑聲尖鋭刺耳,又飄渺無蹤不知是不是從他體內發出一般。 「蠢貨也好,聰明人也罷,至少我是活得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像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直都故弄玄虛,有本事就不要弄這些花樣,我們光明正大的來對抗啊。」 柳靜月也不知從哪突生膽量,她跨前一步,指著男人就是一陣叫罵,好似兵臨城下的將領挑釁城樓守衛一般。 323 只是她在叫喚的同時,另一隻手卻按在背後,對著身後的姚秋寒不停地做著手勢暗示。 姚秋寒心領神會,面上依然擺出戒備的表情,腳步卻在柳靜月身後遮擋下,做著挪動,蓄勢待發。 那個男人沒有再開口說話,沉默地盯著柳靜月看。眼神惡毒如蛇,陰森之中藏著駭人的殺意和血腥。 看得柳靜月渾身毛骨悚然,整個身子從後背開始冒雞皮疙瘩。 卻是不想這個時候姚御風的聲音猛地發出:「秋寒!攻擊他!他在分神之中。」 不需要姚御風的提醒,姚秋寒早就迅速找準好有利位置,猛地一個上前,拳頭和腳步同時快速,而強而有力。 精通格鬥的姚秋寒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他這一拳頭下去打在那個男人胸腹處,威力驚人。 幾乎同時在拳頭下擊剎那,姚秋寒橫腳一掃,那名男子只是悶哼一聲之後就倒地,口吐著鮮血,腳一蹬就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了。 姚秋寒一愣,收手站在那裡,待他俯身探視了對方脖頸後,卻驚然發現對方已經斷了氣息。 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剎那之間本來的高山峻嶺,本來還站在山勢險峻小路之上的兩人,依然只是安穩地坐在車子裡面,彷彿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柳靜月有點傻眼,對於這突然的成功和驟然變化的環境一時難以置信。 她握緊了邊上姚秋寒的手,然後反覆不斷地問道:「秋寒,我們是不是勝利了?成功了?打敗他了?」 姚秋寒緊鎖著眉頭,沒有回答。他視線落在自己出拳的手上,感受當時的出擊真真切切,的確是擊倒那人才是。 難道真的就這麼簡單打敗對方了? 沒等到兩人回味過來這場意外順利的成功,後面一輛車子橫衝直撞地衝了過來,邊上這麼緊急剎車一停,吳世麟連車門都沒開穩,人已經跌撞著跑了出來,拍著車窗喘氣。 324 姚秋寒和柳靜月趕緊推門下車。只聽吳世麟急吼著說道:「那——那東西!陳莫航他們拿了那東西出事情了。」 「什麼?」柳靜月心裡先是一驚,後而皺眉道:「可是剛才秋寒才把他人打到啊?」 「啊?可是明明我聽了陳莫航他們出事情了,崔逸軒還趕去救他們,叫我跑回來找你們和姚御風幫忙啊!」 這回把吳世麟給聽傻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眼尖的柳靜月就看到姚御風蹣跚著步伐沿著小路走來。 「御風——」柳靜月焦慮地飛奔上前攙扶,這才穩住姚御風的步伐。 勉力而笑,姚御風本來墨玉般清秀的臉上透著過分的蒼白,但是眼神卻是一成不變的濕潤,不經意間透著掩藏的睿智更添鋒利感。 「我沒有事情,你們呢?」 柳靜月看著姚御風刻意隱藏的左胸位置,那裡顯然受了傷,她也沒有吭聲說破,只是小心地扶著姚御風緩步走上前。 「你確定那個人是你師父?」姚秋寒皺眉,冷聲詢問。 「是!這麼強大的降頭能力是他無疑。秋寒,你是怎麼打到他的?」 「哼!要是真的是你師父,那麼去陳莫航那頭搶東西的又是誰?」 姚御風面色一沉,轉問吳世麟:「你說陳莫航他們受到我師父攻擊?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剛才啊!我——」吳世麟的話沒說完,身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來一看居然是陳莫航的來電。 趕緊接通之後,未等陳莫航說話,吳世麟搶先急切道:「你們到底怎麼樣了?出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情,剛才和你們通話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前面車子,差點出大車禍。祁連受了點傷,我們現在正送他去醫院路上呢。」 「那逸軒呢?」 「他拿著東西已經朝你們那趕回去了。你們大家都沒有事情吧?」 「沒事!」悶聲應了一聲,吳世麟總覺得奇怪。好像鑼鼓震天之後,啥也沒有見到的感覺。 325 本來驚心動魄好似一場好萊塢大片即將上演,又嘎啦一聲突然說被封殺了。 柳靜月幾人此刻坐在屋內,看著桌上那件形著狀極其古怪的東西,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用處。 姚御風的傷口已經被小心處理包紮好了,傷口不深,但是他蒼白的臉色並沒有消退,顯然之前和他師父之間那場爭鬥耗去他不少心力。 「到底那人是不是被我們打敗了啊?」吳世麟抓著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 「應該算是吧。姚御風不是說了,那幻境之中的人是他師父。真切存在。而姚秋寒又狠狠打中了他,並且還探視了他的鼻息,確定他斷氣死了不是嗎?」受了小傷的,手臂被纏著繃帶的蘇沐青努著嘴巴,應道。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太簡單了吧?丁燕兒那麼苦心設計,難道就是這麼一個對手?那還要這個東西做什麼?」柳靜月同樣困惑地看著桌上那黑不隆冬的東西,疑惑地看向了姚御風詢問。 「那人是我師父不會錯。如此強大。何況又在幻境之外和我交手過。但是秋寒又探過他鼻息,看到他斷了氣,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姚御風沉吟著,眼中靜無波瀾,既沒有困惑,也沒有勝利的喜悅。黑色眼眸之下出奇的淡然。 被姚御風這麼一說,吳世麟幾個逐漸裂開了笑臉。各個是歡呼省躍,互相拍手慶祝。 姚秋寒未動,眼光鎖在姚御風左胸傷口處,眉宇之間是藏不住的黑色令人壓抑的陰霾。 姚御風抬眼和他對視,嘴角緩緩忽然綻開一絲笑,那笑容乾淨而清淡,即使依舊是常淡若無痕,卻在眸光裡一絲一絲的綻開光芒來。 柳靜月沒有抬頭,亦沒有察覺他們目光之間的交鋒,她只是靜靜坐在那裡,緊盯著桌上東西發傻的看著,思緒神遊不知何處去。 第七十六章 326 大半夜的柳靜月忽覺冷,雙手如嫩藕出土般從被子裡頭伸出。 「我冷——」呢喃一句,柳靜月掙扎著扯著被子,明明感到身子冰冷,可是依舊不滿身上蓋有被子,彷彿那輕若鵝毛的被子是座大山一般沉重壓迫。 火熱的身子隨即靠上,貼緊了她的身軀,湊在耳邊低聲誘惑道:「我熱——」 「我冷!」似是撒嬌,又不知是半夢之中迷蒙,她整個人乾脆蜷縮著身體整個人擠到那一團火熱身體裡去,頭靠著那人肩窩處,腳蹬著被子。 「需要我給你取暖嗎?」那聲線清幽中藏著情慾,帶著絲絲勾人的意味,慢慢伸手撫摸在柳靜月身上,腰抵著她小腹,緩緩斯磨。 「要。我好冷。」柳靜月出於本能的回答著,迷茫之中只是更加順著那人的身體磨蹭而擺動著。 「呵呵——」輕笑聲響起,隨即那人一手將柳靜月雙手抓牢,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緊緊裹著兩人的被子被撐起。 朦朧夜光下,柳靜月長髮如絲,肌膚勝雪,纖手如花,玲瓏嬌軀也不知道是羞還是冷,身體輕顫。 那張丁燕兒的容貌混合著柳靜月的靈魂,整個身體散發著光芒。 那人眼神貪婪地靠近著,渴望地埋在了她的頸處,深吸了口氣,彷彿柳靜月的靈魂正散發著迷人的氣味。 「喜歡嗎?」那人細細啃咬著柳靜月的肩頭,雙眸之間精光乍現,轉而糜爛一笑,風情曖昧,萬般風流。 「喜歡——」小聲回答,柳靜月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異樣的紅暈,眼神幽幽,含著刻骨纏綿。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那人眼中漸漸泛起了紅光,原本撫著柳靜月的雙手施力加重,所到之處一片紅色痕跡泛起,更加平添了男人心中肆虐的慾望,施虐蹂躪,為所欲為。 柳靜月!你的靈魂我終於要到手了! 327 「柳靜月!」黑暗之中姚秋寒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驚。 床上男人被突然的襲擊攻勢堪堪後退了身子。料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能夠在這片幻想之中保持理智的清醒! 那男人立刻一個遁形,再次閃過了姚秋寒的攻勢。 「秋寒!你看準了人再打。我是姚御風!」那人閃到光亮處,那張俊雅臉龐正是姚御風無疑。 「哼!姚御風根本就沒有回來!你左胸傷口的開裂處,大小均一,根本不可能是搏鬥之中產生的。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對靜月做了什麼?」 姚秋寒面上沉著,可是眼光藏不住擔憂地一再朝著床上,床上柳靜月那左右翻滾,因為身體一動,身上的被子滑到腰際,雪白裸背半露著,圓潤芳肩,微瑟瑟發抖。 好嬌媚的春色。 「我好冷——」因為喪失了滾燙的肌膚接觸,柳靜月又呢喃起來叫喚。 「小子,果然有幾分本事。她這條命就暫時留著吧,呵呵——」說話剛落,人影已經消散開,根本不知去向。 姚秋寒戒備地盯著空氣中看了半響之後,這才趕緊上前,快速奔到床邊,將柳靜月摟進懷中。 「靜月?你醒醒。」姚秋寒伸手去探拭著柳靜月臉龐,試圖喚醒她。 「好舒服哦。」察覺到姚秋寒滾燙的大手觸摸自己,柳靜月順著感覺又蹭上了幾分。低低輕喃,鼻音噥噥,嬌嗲著令人酥麻。 姚秋寒心口一熱,整個身子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姚秋寒並非之前那青澀懵懂狀態,他寶貴的頭一次是一種出於救人的狀態下奉獻,可是這第二次的感受同樣不好。柳靜月主動挑逗他的撩人滋味是很難受的,更難受的是他知道此刻柳靜月的動情,顯然不是正常的情況下。 可是又怎麼經得住自己心愛之人的撩撥,心愛之人暖玉入懷的挑逗,甚至只是她這麼叫喚一下就讓姚秋寒心神動盪。 328 柳靜月翻轉起伏,像一條千年孵化而成的蛇精,就這麼順著姚秋寒的身子蔓延而上,銷魂蝕骨的纏繞。 呼吸一沉,喘息加重。姚秋寒明知此刻情勢不對,可是手腳欲抬卻軟弱無力,竟分不出半分氣力來掙脫柳靜月的緊貼。 「暖和我嘛。」最後一個字拖長,鼻音之中帶著無限嬌柔企盼,好似雨露施恩的模樣,讓人心生愛憐又驟生幾分肆意蹂躪的感覺。 緊繃神經瞬間崩斷,姚秋寒不知道是因為柳靜月的柔媚引誘了他,或亦是心中潛藏的渴望加深了自己的衝動。 他一把將被子扯下了扔在床下,一手抓住了柳靜月的肩將她整個人瞬間扳倒壓下。 玉面粉頸酥胸,盡展眼低。 渾身嬌軟,春情勃發。 這一眼看得讓姚秋寒整個倒吸口氣,隨即理智火燒焚盡,全無留下的蹤影。 手臂宛若春聲破土,在姚秋寒翻身壓上她身上的時候,就靈動地纏繞上了他的脖頸。 柳靜月吃吃地發笑,不知她在笑什麼,可是眼瞧她烏髮如瀑,媚笑似妖,眼眸若水,活生生可比今日他們在幻境之中見到的那朵綻開的血色蓮花。 這不是活生生逼瘋人嘛。 姚秋寒壓上身子的剎那,腦子裡頭還竄著這麼一絲殘存的理智。 雖說已經和柳靜月情投意合,可是這般在她意亂神迷之際的親熱,總讓姚秋寒覺得並非真情實意。 可是柳靜月可不管你姚秋寒心裡頭想著什麼,她就像那蛇精纏樹,越纏越緊,非要把你拆腹入肚的放蕩。 絶對讓人色迷心亂,幽香撩人,魂不守舍。 姚秋寒內心掙扎猶豫,抵不過柳靜月一個扭曲。 他籠罩而下,大手撫上她嬌軀。 觸手柔酥,好似能融化在他掌心,滑潤凝脂,任由搓捏,彷彿那一團雪白羊脂能從指縫裡被擠出來。 姚秋寒滿身子到滿腦子的慾望,連鼻子裡頭噴出來的都是慾望的火苗,非得把眼前這片美景燒入自己的心中。 329 對於情事依然笨拙沒有技巧的姚秋寒手腳不知輕重,下手搓揉的勁道讓柳靜月忍不住吃疼輕叫。 聲音就像剛睡的小貓兒,軟綿綿,微微輕顫,惹人愛憐。又是斷斷續續,拖拖拉拉,叫得人心口發癢,恨不得更加用力揉捏。 被柳靜月這麼一叫喚,姚秋寒越發狂野起來,狠不能把身下之人擠到身體裡去,手腳搓揉不夠,身體來回廝磨,燙貼感受。 丁燕兒這張臉平日裡頭就勾人心弦,如今在那些個妖邪東西的控制下,越發如妖孽般動人。 這張臉,這個身子裡頭的靈魂,生生契合的完美。 就是妖物!吞噬人心的妖物! 雪白凝脂的肌膚被姚秋寒撫摸著,酥滑圓潤的胸口隨他手挺起又肆意揉捏摩挲著,頭半仰著,眼含春色迷霧,烏黑頭髮鋪散後背一片,越發襯得肌膚雪白。 那背彎成弓型,緊緊翹臀被他抓牢手心裡顫動繃緊,纖長雙腿微微抽搐。 酥軟柔滑的薄唇,小巧玲瓏的耳垂,幽雅婉轉的脖頸,纖瘦玉質的鎖骨。 姚秋寒一路吸吮舔弄,滑到她圓潤肩頭。 一把將身下的柳靜月翻轉了個正面朝向他,然後大手一把撈起她盈盈一握的瘦腰,將她纖長玉腿分開,挺身而入。 一抵到底。 同時很乾脆地埋頭含住那兩片紅潤薄唇,將柳靜月瞬間迸發的嬌呼盡數吞入腹中。 一等到姚秋寒放開了柳靜月的紅唇,那小嘴就忍不住斷斷續續地嗚咽起來。 「疼嘛——疼——」估計柳靜月也不知道哪裡疼,神智不清的她乾脆雙腳來回一蹬,擰著鼻子撤起嬌來。 這一叫喚叫得姚秋寒滿心柔情四溢,這心口軟若棉花,任由著柳靜月橫驅直入,肆意在心口轉出這麼個深洞,在裡頭鬧騰。 他趕緊停住不動。一把將她摟緊,讓彼此側躺下,停著不動,耐心待她緩過這疼。 「疼,疼——」 毫無意識的呢喃著,柳靜月純粹是下意識覺得突入身體內的異物難受,掙扎著反覆說著感覺。 330 「是我不對,全都是我的錯,靜月你別喊了,我心疼得厲害。」姚秋寒平日裡頭冷得跟冰山似的,嘴巴也不常說話。 這會兒被柳靜月這麼一喊,嘴上哄人的話說得結結巴巴,這伸手也是笨拙地去撫摸柳靜月的臉,急急忙忙討饒。 你別說柳靜月雖然意識模糊,可是也聽得進聲,入的了話兒。 姚秋寒這麼一討饒,她可來勁了。 柳靜月的脾氣上來了。以往她自個兒就悍得狠,手勁足,力道強,如今擱在丁入燕兒身上,力道是沒了,可是架勢還有。 可不——你瞧她她拿腳後根踹姚秋寒,用手肘推姚秋寒,就想將他弄離開。 而姚秋寒摟得死緊,任她捶打也不鬆手。 這也不能怪姚秋寒啊。 隨便你換哪個男人來都捨不得放手啊,指不定還沒有他這麼強而有力的定力呢。 你說寶貝都埋她身體裡頭了,這腰下所在,緊熱窒息之處,你叫姚秋寒怎麼能夠肯放開。 伏在她背上無聲嘆息,姚秋寒耐心的雙手溫柔撫摸。 男人其實在這方面就屬於無師自通型的。 你別看姚秋寒生手,沒什麼高超技地可是面對心愛女人在懷,這動作和手勢就會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會體貼到懷中之人。 為啥?因為在乎啊!因為愛啊!因為捨不得這個女人受一點點委屈,所以寧可自己現在騎虎難下,難受得汗水淌著額頭。 「靜月,我愛你。你知道嗎?這份愛我本以為這輩子不會有機會說出口,可是老天爺給我這個機會,我就一定不會錯過的。靜月,你能聽到我在說愛你嗎?」姚秋寒忘情地喃喃不停。 似乎是聽到了姚秋寒的述說情意,漸漸地柳靜月安穩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醒,還是混沌之中夢到了什麼美事。 突而對著姚秋寒嫣然一笑。 笑中帶著曖昧,一絲挑逗,一絲誘惑,一絲邪惡。 這回徹底讓姚秋寒失控起來。 他摟緊了她的細腰,抽動起來。 柳靜月嚶嚶嗚咽,鼻子裡模糊的哼哼嗯嗯,也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 這感覺真果尋了人命啊! 第七十七章 331 第二天柳靜月渾身痠痛,胳膊和腿兒無力的擺動,只能夠癱坐在沙發上瞎哼哼。一旁吳世麟心疼地替她端水捧吃的,眼神勁兒朝著一邊冰臉擺著,靠牆而站的姚秋寒拋去不知多少次殺人般目光。 這小子絶對是吃獨食! 吳世麟用眼神譴責著姚秋寒,依舊不解氣,嘴上不由嚷起來:「姚秋寒,你這個行為是非禮,是趁虛而入,是——」他那頭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靜月伸出的手掌堵住了嘴巴,嗚咽了一聲,消音了。 「到底昨晚怎麼回事情?姚御風呢?他怎麼不見了?」 雖說一大早醒來看到自己鎖在姚秋寒懷中有些詫異,但眼瞧這著他雙止通紅佈滿血絲,眼含關切,柳靜月就知道昨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的發生經過顯然自己毫不知情。尤其是自己一場歡愛之中居然毫無察覺,這個實在是太詭異了。 最重要的是一大早起來之後,居然不見了姚御風!更會讓柳靜月心急如焚! 「他壓根昨天就沒有回來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姚御風。」 姚秋寒的話讓柳靜月一愣,轉而驚恐。猛地起身,一聲不吭,轉頭就朝著房間裡面衝去。 幾人面面相覷地看著她衝入房中後又迅速衝出來,手中拿著那個不明作用的東西,直接就朝著門口跑去。 「靜月——」姚秋寒的動作迅速,一把將柳靜月攔腰抱入懷中,一夜擔憂她情況的姚秋寒沙啞著嗓子低聲勸說道:「冷靜一點。你上哪裡去找那個人?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手裡那東西怎麼用的?你知道嗎?你能打敗他嗎?」 「難道要我在這裡坐以待斃?我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離開我,為了這件事情死去,受傷,難過,痛苦了。」 被姚頭寒拉住,柳靜月掙扎著要離開。幾次嘗試無果下,終於崩潰地大哭起來,尖聲呼喊著透著絶望。 332 她這一哭喊,把旁邊的吳世麟給哭急了,趕緊上前扒著姚秋寒的手,嘴裡嚷著:「快放開她。放開,你沒看到她在哭嗎?」 姚秋寒紋絲不動,鐵青著臉龐看著吳世麟在旁努力扯著懷中的柳靜月。 幾番之下終於忍不住爆喝一聲道:「吳世麟!你給我放手!你那是幫她嗎?你是害她!」 旁邊的陳莫航和蘇沐青本想上前勸說,卻被一邊的崔逸軒給攔住。 搖著頭,崔逸軒心疼地看著哭得淚人一般的柳靜月,輕聲說道:「就讓他們這樣吧,鬧一鬧也許心情會好些。」 正在屋內一片吵鬧聲中,突然丁燕兒的手機響了起來。 最靠櫃子邊的蘇沐青順手拿來一看——512 這個是誰? 蘇沐青自然是不曉得512是誰。當初打電話過去時候,這個號碼被排除在外的,他自然也不曾留意。 蘇沐青打開手機,話筒裡頭扯開了喉嚨大聲喊罵起來:「丁燕兒!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哥怎麼了就?哪裡配不上你,你這麼糟蹋他一顆心。弄得他傷心欲絶,差點沒命。」 蘇沐青被這麼一通罵得有些懵,等到自己反應過來後,立馬火了地回罵過去:「你丫挺的誰啊你?你哥去死,你怎麼不去啊?」 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呢? 正是姜傲風。他前兩天將酒精中毒的姜顯龍送去了醫院後,這兩天裡頭姜顯龍一直昏迷著不醒,偶有清醒也是喃喃喊著丁燕兒的名字。 今日姜風一進醫院發現自己老哥身體各個器官都產生了衰弱現象,立刻慌張地沖了找醫生探視。 這一看可不得了!醫生立刻驚呼著叫來護士,要準備搶救。 此刻人在醫院搶救室裡面,姜傲風手拿著姜顯龍的手機,怒火中燒地就撥了號碼。 而那個丁燕兒的號碼就作為緊急號碼排在第一位。 333 蘇沐青這麼一罵,頓時把已經痛苦難受的姜傲風罵得血腥味都燃燒起來。 「滾你娘的。你他媽的誰啊?丁燕兒呢?啊——我哥都為了她要死了,她居然還在這裡玩你這種娘們白臉貨。」 這吼的,醫院樓道一樓到五樓全都能夠聽到。 護士翻著白眼,壓著火氣提醒姜傲風輕聲說話。 這麼個吼法當然也傳出了話筒外頭,讓屋內的人聽了個清楚。 柳靜月止不住了淚水,帶著鼻音問道:「誰打來的?」 「512!也不知道那傢伙發了什麼瘋說他哥快死了。」蘇沐青晃了晃手機回到。 「512?」你別說,柳靜月還就真沒有丁燕兒對數字那超強的敏感度和記憶力。這個號碼她聽著耳熟,可是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納悶著琢磨的柳靜月接過手機,對著話筒輕聲喂了一下。 姜傲風本來還準備罵的,可是這麼一聽話筒那頭黏糊糊,好似蘇州糰子捏在手裡一般,即使你有心用力一揉,也使不上勁道揉成扁的來。 氣勢頓時降下了十來度,姜傲風這音量蹭蹭的低到了小聲說道:「我是姜傲風,還記得嗎?」 姜傲風? 那不是姜顯龍的弟弟嗎? 頓時柳靜月想起來512號碼是誰了。 她心裡頭還憂著姚御風的安危,頗有不耐地問道:「有事情嗎?」 「我哥住院在急救中,他是為了你才這麼自暴自棄的,難道你心裡真就沒有他?」 柳靜月一聽,腦門心都在抽痛。 又是丁燕兒的男人!換了平時她還有心思能夠應付,如今她自己的男人都生死不知,性命難料,你讓柳靜月怎麼有心情面對這種飛來麻煩? 沒有心思歸沒有心思,別看這女人平日裡頭凶悍,可是心眼兒軟。她吐了口氣,對著姜傲風說道:「對不起。我今日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忙完後就去醫院看姜顯龍好嗎?順便有些事情我也要和他說下。」 是該說清楚了! 告訴姜顯龍他愛的女人丁燕兒早死了。即使傷心難過絶望痛苦有一時,可是總比如此一世為情折磨要來得好多了。 334 「丁燕兒!我求你了。我哥現在在急救中。他真的很需要你來看他一下,給他一個鼓勵也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我哥來煩你了。我求求你——」 姜傲風真的是著急,急得熱鍋螞蟻轉悠。他知道自己老哥這番狀況純粹就是為了丁燕兒這個女人而絶望造成的。 柳靜月一愣,問道:「姜顯龍到底是怎麼了?」 「他兩天前酒精中毒送醫院後至今昏迷。今天突然所有身體器官開始衰弱起來,現在在急救中。他以為他徹底失去了你,所以才這番模樣的。求你了,丁燕兒你就看他一眼也好。」 柳靜月沉默了。一邊是生死不明的姚御風,一邊是正在急救的姜顯龍。 雖說姚御風是愛人,是心口重要的人,可是無辜的姜顯龍又怎麼能置之不理呢? 「在哪個醫院?嗯——軍總醫院。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來醫院看他。你放心吧,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反覆沉吟之下,柳靜月定下決定去瞧姜顯龍。畢竟那頭是活生生的生死邊緣掙扎,不能夠見死不救的冷血。 掛了電話後,柳靜月開始吩咐起來。 「世麟,你和我跑一次醫院吧。姜顯龍為了丁燕兒酒精中毒在醫院急救中。秋寒你們想辦法找一下御風。我很快就回來的。」 「靜月,那姜顯龍酒精中毒罷了,不會真有危險。何況就算你去,他在急救你也幫不了他呢。」陳莫航在旁勸說道。 「我知道。但是他弟弟如此求我,自然不能這麼狠心。何況姜顯龍為了丁燕兒才如此的,我有義務去幫助他,也有義務告訴他真相,避免他未來更加痛苦。好了,少說廢話了,世麟我們走吧。」 「等一下。靜月,雖然大白天的,但是兇手還是有可能會襲擊你。如今沒有姚御風保護你,就讓我保護著你吧,畢竟我也不怕那些大小眼的。」崔逸軒跨前抓住了柳靜月的手建議道。 335 柳靜月轉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崔逸軒問道:「可是你的身體情況?」 姚御風說過崔逸軒一旦醒來,就會在三天後死去。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他的情況目前看然依然不錯,可是變數始終存在的。 「沒事情。也許我還沒有完成和丁燕兒的約定,暫時死不了的。你放心吧,陪你走次醫院罷了,又不是做危險事情。」崔逸軒笑了笑回答。 「我們也去。」邊上的陳莫航和蘇沐青異口同聲喊道,不放心柳靜月出門。 「我是去探望病人!何況那男人為什麼這麼頽廢?就是以為丁燕兒有了新歡才心灰意冷的。如今我去看望他,還帶這麼多男人,你們是想氣死他啊?」柳靜月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握了握姚秋寒手道:「秋寒,御風的事情靠你先找了。拿著那東西也許可以吸引兇手。」 「嗯。姚御風那裡我會先找起來的,你快去快回,自己小心。」姚頭寒本來一直冷寒的臉對上柳靜月後頓時緩下了幾分柔情。 「走吧——」柳靜月穿上鞋子,開了門就和吳世麟以及崔逸軒離開了。 待他們離開後不久,姚秋寒收拾好自己隨身工武器對著陳莫航說道:「等一下我出門去昨天的地方在查探一下。你們留在家裡等著靜月他們回來。」 「一起去吧!」陳莫航手拿著那黑漆漆形狀古怪的東西,晃著說道。 「把東西擺好。總要有人看著的吧。」皺了皺眉頭,姚秋寒回道。 「那我和你去吧,莫航留著保護東西。」蘇沐青率先回答道,順手從自己包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接著說道:「可別小看它,我精心改良後射程威力可大了。」 「那你準備一下吧。二十分鐘後我們出發。」 正在蘇沐青準備著裝備時候,門口響了了急促且輕微的敲門聲。 三人頓時警惕。姚秋寒迅速閃身至門邊從貓眼處看後,面色一驚,立刻伸手開門。 門一開後,姚御風蒼白著臉色,無力站立地倚靠門板滑落在地。 「姚御風?你怎麼了?」急切詢問,陳莫航和蘇沐青趕緊圍了上來。 「靜月呢?我——我知道誰是兇手了。」有氣無力,顯然姚御風能夠回來已經耗盡了心力。 「兇手就是手機號碼裡面編號512的人。那個是誰?」姚御冷汗直流,大口喘著粗氣,顯得極為痛苦。 「512?!那不就是姜顯龍?」蘇沐青驚叫! 這個號碼他記憶深刻,剛才他還拿手上和人對過呢! 第七十八章 336 驚慌失措,陳莫航趕緊說道:「打靜月電話啊。」 「她那手機在桌子上呢。我打吳世麟的手機——」蘇沐青說著撥號碼,結果吳世麟關機。 「崔逸軒呢?」 「他就沒有手機放身上。」 陳莫航和蘇沐青兩人急得團團轉,而姚秋寒攙扶著姚御風靠坐在沙發上後,詢問道:「你怎麼就知道512那個號碼是兇手?」 「其實丁燕兒早就告訴我們了。我昨天被我師父下了降頭困在一間陰暗房間內,旁邊有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看樣子最起碼死了有年數了。我就想到了會不會有一個我們身邊的人早就被我師父弄死了,然後他取而代之?」 姚御風大口的喘氣著,非常難受的樣子,卻依然努力發聲說話。 「後來我又細細琢磨丁燕兒的手機號碼。我突然就想到了也許丁燕兒號碼本身極為正常,都是按照名稱來設定。她為什麼變成號碼呢?我把丁燕兒身邊的人再次過濾一遍後,就想到了512這個號碼。在舊時沙皇年代曾設計過一組雷庫斯的軍事高級密碼,因為一次諜報中,有位軍官臨死前寫下了這個512而出名。而512翻譯成中文就是某人是兇手的意思。如果再把這個號碼的主人連起來的話就是——姜顯龍是兇手!丁燕兒就是為了掩藏這個信息才在發現對方是誰後統統改成數字的,並刻意將關鍵的號碼放在最前面讓我們發現。」 他這番講述後,姚秋寒點了點頭,然後拍著他肩膀道:「你放心吧。我們現在就去找靜月他們。她是和吳世麟和崔逸軒一起去的。現在應該剛到醫院。我們趕過去來得及。」 「對了。軍總醫院!祁連在那裡養傷啊!」陳莫航突然想到了前天因為意外車禍送進醫院療傷的榮祁連就在軍總醫院住著。 「趕緊打他號碼。讓他截住靜月他們!」 話說陳莫航打電話給榮祁連的時候,他正在做啥呢? 他正站在醫院廁所裡頭放水呢。 他因為當時開車子,所以左手臂被衝擊下骨折,手上纏上繃帶難以動彈。右手掌受了傷被裹了厚厚一層紗布,收縮不自在。 手機在屁股後面口袋震動響起時候,他右手把著他的寶貝『龍頭』正歡快灑水呢。一聽聲音,也不顧上會不會到處亂噴了,直接右手從屁股兜裡頭掏出手機接通。 連話都來不及說呢,那頭陳莫航吼得驚天動地:「快!祁連!攔住靜月他們不要讓他們來醫院!兇手在裡面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啊? 榮祁連一愣,差點連寶貝都蔫了。 337 「莫航你倒是說清楚啊。什麼兇手?靜月人又在哪裡?」 「哎呀,反正就是靜月現在快到軍總醫院了。她是去探視姜顯龍的!但是剛才我們知道了姜顯龍就是幕後兇手!我們隨後就起來!」 好嘛!榮祁連這一聽,也顧不上寶貝放水完了沒有,趕緊拉好拉鏈,右手拿著手機就朝著門口衝出去。 他住的自然是單間貴賓病房,廁所也是在房間裡面的。 他衝出廁所,一打開房門立馬就察覺出不對勁來。 是不對勁啊!整個醫院裡頭安安靜靜,每個人走起路來都緩慢而沉穩的樣子,低垂的頭,一聲不吭,好似鬼片之中那些殭屍行走一般可怕。 榮祁連立刻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幻覺。 他眼前看的一切都是虛假,強行鎮定了心神,榮祁連也不管自己面前走過的人模樣有多麼嚇人,人鬼不分的全身血淋淋撲在他身上啃咬。 幻覺!都是幻覺!不停地自我催眠著! 榮祁連趕緊踹飛那些跟死屍一般的病人,連滾帶爬地朝著醫院大門口衝去。 再說柳靜月三人順利到了醫院後,一切都太太平平安安穩穩。進了醫院後,柳靜月詢問了一下急救室在哪裡後,三人來到了三樓急救室區域。 裡頭呼天喊地、抹眼淚的、捶牆角的什麼人都用。 想想也是呢,急救室門口自然都是病人家屬,傷心自然是難免。 柳靜月沒有在意,繼續在走廊上走著。可是這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啊。 就算軍總醫院財大氣粗,醫院規模龐大,可這走廊也不可能沒完沒了走到現在也沒個盡頭吧。 「靜月。我覺得有些奇怪。你看那蹲牆角背對我們哭的女人,剛才是不是看到過啊?」吳世麟歪著腦袋,有些疑惑地盯住邊上嚎啕大哭的一個女子說道。 仔細看了幾眼,柳靜月點了點頭道:「是啊。好像剛才我們已經走過她身邊了不是嗎?」 柳靜月一個疑惑就轉頭去問崔逸軒,哪知身邊哪裡還有崔逸軒的身影啊。壓根就沒有人在她邊上。 而且更讓柳靜月驚嚇不已的是,她朝邊上看的時候,順勢掃了後面一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魂也飛了。 後頭都有些什麼呢?屍體!挺著走路的屍體!個個垂著腦袋什麼樣子死法的模樣都有! 大白天見鬼!這個事情真是玄乎到了極點。 柳靜月和吳世麟不由嚥了口口水,步步後退。可是吧,他們還真不能回頭,一回頭要是那麼一瞧,估摸著只能趴在地上了。 因為後頭一樣也是一群行尸走肉的屍體啊!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其實這一切不過就是幻覺罷了。整個醫院都是好端端的,只有他們腦海中有這麼一段可怕情景罷了。 338 他們中了降頭術產生幻覺,但是崔逸軒卻不會。他一瞧剛走前頭的兩個人拐了個彎就不見了,立馬知道壞事情了。 他立刻凝神定神,打算先找出在醫院裡頭下降頭的那個禍端。 再說姚秋寒四人馬不停蹄,一路飆車這麼飛奔到醫院後,有人正在醫院做法呢! 「快!姜顯龍已經下手了。」 姚秋寒手拿著那個奇怪形狀的東西率先衝了進去。陳莫航緊隨其後,蘇沐青扶著姚御風緩著步子,姚御風手裡頭還拿著那張牛皮卷,就這麼進入了醫院之中。 醫院門口剛一進去,就看到門口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對著地上一人嘲笑著。 姚秋寒第一個衝進醫院,朝著人群一擠進去後才發現被人圍著嘲笑的人正是榮祁連。 榮祁連在做什麼呢?跌倒滾爬! 雖然那小子自我麻痹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覺,可是吧,你說一個人被扒得滿身鮮血、死屍拽緊的狀態,你能崩潰就已經不錯了。他呢,就在地上翻滾掙扎,恨不得甩掉這些死屍。可是別人沒產生幻覺的看起來,他就好像個瘋子一般莫名其妙地在地上滾著。 姚秋寒上前一步,試圖抓牢正在地上的榮祁連,結果卻被他迎面揮來的拳頭打個正著。 這個時候誰靠近榮祁連都會被他看成死屍來處理的。要是他手頭有把刀的話,還會殺人。 這個就是降頭師施以可怕降頭的結果。它可以讓你產生各種幻覺,可以讓你樂,也可以讓你痛,甚至可以讓你癲狂。 緊接走進去的姚御風一見榮祁連那模樣,就知道他深受大小眼的控制,趕緊凝視暗中收去他身上被下的降頭。 榮祁連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目明清朗,剛才自己渾身上下鮮血也全無了。他有些發傻,呆坐地上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趕緊起來!靜月他們顯然已經進去了。」姚秋寒一把拉住他手,將他拉起說話。 「先把姜顯龍給找出來。只有找到他,才能破他的降頭術。我們隨時聯繫。」姚御風話說完之後,姚秋寒就拉著榮祁連朝左邊跑去。 陳莫航率先朝右邊,後頭跟著蘇沐青和姚御風。 再回頭說柳靜月和吳世麟在幻覺之中喘不上氣可夠嗆啊。吳世麟喘不上氣是心口忽上忽下,可是依舊死命地懷抱住柳靜月,深怕那些死屍傷害到她。 柳靜月這個女人的脾氣咱們之前就知道也體會到了。她吃軟不吃硬! 這個女人就是個橫起來無法無天的主。 眼瞧著吳世麟嚇得渾身發抖,瑟瑟顫微中依然護住自己,她心理面別提有多心疼,也別提有多憤怒了。 她乾脆一把拉開了吳世麟,對著那些死屍來了個照面,她對著死屍瞪眼,死屍對著她瞪眼,老半天后,柳靜月扯著喉嚨喊了這麼一句:「有種的你就給我出來!扮鬼嚇什麼人啊!」 339 拿破崙有句話說得好啊——戰爭之中,只有一次機會可以讓你把握。這種戰機若能在手,必可大獲全勝。 而柳靜月這麼一吼,算是歪打正著的握住了通往勝利的第一把鑰匙! 她一喊,本來就在尋找她的姚御風和霍逸軒立刻就感覺到了她所在的位置,於是眾人趕緊不約而同地朝著她方向趕去。 而被幻境纏困的她也因為心頭的堅定意識,而消除了大小眼對她的降頭控制。 「靜月——」立刻就衝上樓找到了她和吳世麟的眾人紛紛跑向她身邊,關切詢問。 「怎麼樣?」 「傷著沒有?」 「安啦,這麼點小把戲還傷不到我。」柳靜月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還笑得一臉無謂。 可是沒等她這話落她,周圍本來正常的環境頓時又一片混沌迷茫開來,好似變換的空間蔓延起來。 姚御風眼瞧這般情況,面色一沉,心裡已知大事不妙!要知道降頭術的本質就走降頭師通過某種媒介令受降人產生幻覺,可是如此這般異樣的虛擬空間絶對不是降頭師簡單能夠做到的。他師父的能力較之之前又增加了不少! 「大家小心。這個是我師父創造的混沌空間!裡面的一切都不是幻覺!是真的會受傷會死人的!」 姚御風剛喊完,就聽到一聲狂妄的笑聲傳來,迷霧之中姜顯龍信步緩緩而出,銜著冷酷的笑容,掃了姚御風一眼。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不枉費我一手載培你。」 這回柳靜月可傻眼了。她還不知道姜顯龍就是幕後兇手。她手指向姜顯龍,問了一句:「你不是在搶救嗎?」 「搶救?呵呵,我壓根就沒有喝過酒何來搶救?不過是我放了個大小眼在姜傲風身上讓他產生幻覺罷了。柳靜月,這次你絶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知道我為什麼要選醫院嗎?因為這裡全部都是可以控制的死靈,是我增強力量的根源,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你你就是那個幕後兇手?殺了所有人的那個姚御風師父?」柳靜月依舊困惑想不明白好端端個十佳好男人怎麼一轉眼成為個窮凶極惡的傢伙? 「不錯。這個身體我用了快兩年了。倒是很好使用。」冷笑一聲,那個明顯就不是姜顯龍的男人發出了陌生的聲音。 「可是你為什麼現在才動手殺我啊?之前你有很多機會下手啊?」柳靜月聽明白了,卻也更加疑惑了。 他假扮著姜顯龍,是最不讓人注意,也不會值得懷疑的一個。要說想要殺她,其實太簡單容易了,早就可以下手殺了她了。 「哼!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要你最純潔無暇的靈魂!可是丁燕兒那個女人六年前硬是破壞了我的好事。讓龍雷浩坐牢,讓你傷心欲絶不再輕易相信人。你們兩個的靈魂都不純潔了,我要了有何用?」 340 「難道——龍雷浩的死就是你故意安排的?」假冒姜顯龍的那人一說,柳靜月就想到了那日龍雷浩死前的慘狀。 「哈哈——不錯!我就是要讓你和龍雷浩化解了心結後,再親眼看到他死亡。如果你跨過了這個坎,那麼你的靈魂就徹底恢復純潔了。而龍雷浩死前也洗淨過去仇恨,真正恢復了過往的美好。我還真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吃不到龍雷浩那麼美味的靈魂!」狂笑之中,那張姜顯龍的臉若隱若現,幾乎可以看到臉後面猙獰的可怕。 「你他媽的混蛋!」柳靜月幾乎暴走!要不是旁邊的姚秋寒和吳世麟拉住她,她恐怕就要衝上去拚命了。 而陳莫航三人則趁著他們兩人說話間,偷偷摸摸地包抄上去,試圖將那男子圍困住出手攻擊他。 哪知那個男人幾乎背後長眼般,一個瞬間一動就不見了人影。還沒有等到陳莫航三人回過神來,幾乎刀鋒般鋒利的光芒攻擊猛地劈向了他們三人。 「小心!」姚御風拼足了所有力氣,手掌蓮花驟然之間膨脹,快速朝三人飛去擋住那光芒襲擊。但是依舊擋不住這種強勁有力的勁道,陳莫航三人被狠狠掃到後,飛出半米之外,一口鮮血都來不及吐出,暈厥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莫航!蘇沐青!榮祁連!」連聲呼喚之下,依然喚不醒三人,柳靜月心急如焚,乾脆一把扯過了姚秋寒手中那個形狀怪異的東西就朝著那人揮舞著叫罵起來:「和他們無關的事情!你這個鬼東西,連自己臉都長不出的廢物!有種你就衝著我來啊!單挑啊!」 那男人只是冷冷地盯著柳靜月手中的東西,然後慢慢地咧開了嘴巴,笑容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笑得前倒後仰。 「柳靜月啊柳靜月,原來你這麼蠢啊!丁燕兒費盡苦心幫你安排了一切,你居然到現在連這個寶貝東西都不會用。哈哈——那你來啊,拿著你手上那東西來殺我啊?」 他猖狂嘲弄的口氣,加上自己手上的東西的確毫無作用,一點辦法也不知如何作用。 柳靜月這個女人火上腦門的時候,就是管不上你是天王還是玉帝。 她本來想一個揚手將手中東西扔過去,眼瞧到姚御風手頭的牛皮卷,乾脆也一把扯過來把那黑漆漆怪東西一股腦兒卷在裡頭,手猛地抬高,朝著正在狂笑中的那個男人狠狠砸了過去。 事實證明,老天爺要你三更死絶對不會超過三更半。同樣的,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命運! 她這麼一個揚手丟了出去後,本來還在狂笑的那人頓時表情扭曲得駭人。 「不——」極度驚恐萬分的喊叫聲從他口中爆發而出。 第七十九章 341 而同一時刻,一直在邊上沒有吭聲的崔逸軒猛地衝了出來擋在了那人身前,那根裹著牛皮卷的東西仿若利箭一般穿透了他的身體,然後同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透了那人的身體。 「啊——」尖聲之中,姜顯龍的身體整個都開裂起來,有眾多的光芒四射開來,瞬間又消失不見。 崔逸軒最後看了一眼正不可思議看著他的柳靜月,然後閉著眼睛任由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 再見了!靜月,請原諒我欺騙了你,沒有告訴你那個東西的作用!我沒有能夠救出我哥,就算出賣了靈魂,我依然一無所有! 在一切消逝的剎那,幾人又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只是各自呆坐在地上,任由邊上走過的人好奇張望他們幾眼。 姚御風掙扎地蹣跚走了兩步撿起地上的牛皮卷,這才看到那行看不懂的文字清晰地顯現出降頭符號。細細看後,他不禁輕聲低笑道:「師父啊師父,你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陳莫航三人還趴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柳靜月趕緊撲過去急切地拍打他們:「喂!你們到底怎麼樣啊?」 良久沒有動靜,急得柳靜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吳世麟趕緊攙扶著她,試圖讓她冷靜。 「靜月,沒事情的。御風當時替他們擋住了攻擊。沒事情。」 正在說話中,陳莫航三人慢慢甦醒過來,最先醒來的陳莫航揉著腦袋,嘀咕了一句:「奇怪,怎麼就躺這裡了。」 「是啊!真是夠奇怪的。」蘇沐青回了他一句後,看到了柳靜月紅著眼睛看著他們順口一問:「你是誰啊?」 柳靜月一愣,剛想說話,邊上的榮祁連說道:「喂,你們倆小子誰招惹了個女人啊?」 他們?他們不認識她了? 當天新聞播放了兩則大消息。一條是發現了總政參謀長姜顯龍死亡在自己家裡,但是死亡時間是兩年前。另外宣傳部部長李承乾和總理之子龍雷浩同時失蹤,已經立案調查。一時之間成為了兩起詭異的命案! 342 三個月後—— 「你們聽著!作為一名軍人,就要服從上級的命令!我是你們新任的團長。我叫做丁燕兒!你們今後半年的新兵訓練,我們都會很好地相處在一起。」 柳靜月扯著喉嚨,趾高氣揚地看著新兵之中的幾人,眼底閃過了得意之色。 「陳莫航!蘇沐青!榮祁連!」 「到!」 三名穿著新兵制服的青年出列部隊中。 「你們三人,現在繞著操場蛙跳十圈!立刻!馬上!」 蛙跳? 三人一愣,各自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新任長官為何無緣無故讓他們三人操練。 「怎麼?質疑長官的命令?」 三人趕緊迅速小跑步去訓練跑道開始了蛙跳。 柳靜月揚著壞笑,心裡頭別提有多樂了。 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是娘子報仇,十天不遲!讓你們三小子以前整老娘我!看我不整慘你們! 「報告!長官!您是不是還要罰我跑步啊?」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部隊裡頭傳出來,走出一名俊雅無邊的青年,嘴角微揚笑容,含著柔情看著柳靜月! 「那個——跑!要跑!姚御風!你!去跑十圈!」柳靜月本是一驚,再一瞧自己肩頭那杠杠星星,再眼瞧著姚御風一身新兵服裝,立馬底氣十足,撐著手吆喝起來。 意味深長地看了柳靜月一眼,姚御風還真乖乖去跑步了。 列隊結束後,柳靜月得意啊。她恨不得就哼起了小曲,唱起我得意的笑。 這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妙啊! 她這頭正樂著,突然頭蓋布頭,劈頭蓋腦把她罩起來,容不得她反抗,猛地就被人扛上了肩頭,屁股用力拍了一下,「安分點,長官!」 343 柳靜月一聽是姚秋寒的聲音,立刻下意識縮起了身子。沒辦法,誰叫她就怕姚秋寒啊。 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摔在了床上。 罩子一拿開,柳靜月頓時堆滿了狗腿子般笑容:「呵呵,秋寒,你不是去掃豬圈了嗎?」 「哼!豬圈?你這只小母豬在,還需要我去找別的嗎?」姚秋寒雙手環抱,似笑非笑的酷臉看來極為有魅力。 「那個,御風,你不是還在跑步嗎?」轉移目標,柳靜月又討好起姚御風來。 「跑步?我覺得還是省下力氣做別的事情要好。」 「喂!你們三個不是蛙跳嗎?」 「蛙跳?柳靜月,你當我們記不得就想整我們啊!哼哼,等下讓你知道什麼叫蛙跳!」 求援不果,柳靜月轉而朝向最邊上的吳世麟吼道:「死小子,你也不幫我?」 「靜月——沒辦法啊。五對一,我也沒法子啊。」吳世麟說得是可憐兮兮,可是在柳靜月不經意間,他立馬咧嘴偷笑起來,一臉陰謀得逞樣子。 眼見著六人慢慢靠近,柳靜月鬼叫起來:「喂!我是你們長官!」 「長官!讓小的給你脫衣服吧!」 話落,一件長褲飛了。 「長官!讓小的給你揉揉胸吧。」 話落,胸罩飛了。 「長官!讓小的給你潤潤唇吧。」 話落,只有親吻的聲音了。 只聽到房內一片曖昧聲斷斷續續後,柳靜月半呻吟地喊道:「這個長官我不敢了啦!」 —正文完— 番外一 沒有人知道他遇見她的時候其實在四年前。 大學畢業那年,他爸即將調任到北京工作,他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一馬平川,步步高陞,錦繡前程的人生。 卻是萬萬沒有料到,那年的北京之行,成為了他生命之中不可抹滅的記憶。 是情或是孽?是悲或是喜? 他不知道那一眼見到她時候的感覺該如何形容。 總政大樓門口的角落處,她一人獨站在那裡,肅冷的面容上面沒有一絲波瀾,她就這麼站著,驕陽似火,可是佳人如冰雪般冷峭。 她的容貌真美,是一種動人心緒,蕩人心懷,惹人心亂的美,可是她眉目之間煞氣太重,重得整個人都埋進了一片陰冷之中。 他有種衝動,很想去撫平她眉目之間那化不開的冷寒,可是他不敢,因為她的冷寒太過鋒利,厲到無聲無息,未碰觸已經血痕盡顯。 可是剎那間,她居然笑了。桃花一片的春風吹拂,她笑的時候真是美,嘴角微微揚起,眉目風情流轉,再沒有人比得上她如此奼紫嫣紅的光彩。 目光順著她微笑的方向看去,只見總政處走出來一男一女,均是年輕氣盛的好光景。 男兒俊俏無比,少年郎兒唇紅齒白,一派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模樣。 那姑娘長得卻極為英氣勃發,修長的身軀,舉手投足之間幹練俐落,笑容爽朗,落落大方。雖是缺了女兒家嬌柔的姿態,卻是少見的眉清目秀、氣勢凜然的風采。 吸引人眼球的一對人兒。 他不禁好奇又嫉妒。 因為那個走出來的青年嗎?他有自己的愛人,所以只能夠讓她悄悄地站在角落處偷偷張望嗎? 心緒而起的時候,他心口撕扯開兩半。一半心疼她的委曲求全,痴情不已,一半憎恨那個青年,這般風流不覊,生生刺痛她的心。 心中魔障在那一刻生了根。 短短數日在京,他天天都去總政處報到。他摸準了時間,快要到下班時候,那個英氣勃發的女孩必定會找那個青年一起離開。而每天這個時候,她也會站在同一角落,偷偷地張望著他們兩個,露出她唯一會笑的時刻。 離京的時候,他在飛機上空俯視著北京城,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很快回到北京再見到她。 果不其然,一年多後,他因為能力突出,平步青雲,很快就調任到北京任職。所有誘人的職位中,他只選擇了總政處,因為他知道那裡有她。 一年多以後再見到她,她的冷更森寒了,冷到連眼底也沒有一絲溫度的決然。他想起了《神鵰》裡面藏在古墓的小龍女,恐怕也沒有她這麼的決然到窒息的冷酷吧。 到底那個青年有什麼好? 來總政處的第一天,他就刻意去接近那個青年,他叫做吳世麟。一如每個北京城的大官家兒子一般,靠著家世,年紀輕輕,順風順水地坐上尋常人十幾年都不見得能坐上的位子。 果然是個公子哥兒,誰都稱他為小太子爺。 他不明白,這麼個公子哥到底哪裡好了?值得她這般的女人如此痴心相待? 他越發憤恨,心中魔障破土發芽。 直到後來,他漸漸融入了北京這一片圈子之中,這才知道他心底珍愛的她叫做丁燕兒。大名鼎鼎!艷名遠播! 他不相信!她的眼底一派清冷死寂,除了看到那個吳世麟以外——不!是看到那個柳靜月以外!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她日日站在角落處見了就會笑的人不是吳世麟,而是那個出類拔萃的柳靜月。 那個柳靜月的名聲同樣響亮,只是一個黑暗墮落,一個卻是光明燦爛。柳靜月這個女孩平心而論的確優秀又出色,可是他怎麼也難以理解為什麼能夠讓丁燕兒微笑的對象會是她。 她們之間的事情什麼樣的版本都有,被北京城裡頭傳得是熱火朝天,沸沸揚揚。誰看到她們兩人中一個都會另有深意地努一下嘴,擠眉弄眼一番。 他更加不甘心了!每天臨近傍晚時分,是他心口折磨痛苦又祈望渴求的時候。他只能夠站在大樓高層俯視而望,一如一年多前,他望著丁燕兒,而丁燕兒望著柳靜月。日日循環,夜夜不眠,歲歲如此,時光如梭中,他所有的記憶都是血紅落霞間那抹寂寥的身影。 他心中的魔障瞬間茁壯成長! 他沒有勇氣接近她。即使這種渴望已經深入骨髓,已經朝思暮想,已經輾轉反側,已經無藥可救。 但是他就是不敢!他怕那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時候依然沒有一絲波瀾,彷彿看著一具死屍般沉寂陰冷。 他明明怕得渾身顫抖,可是又一次次重複著振作起所有勇氣,站在樓上等待每個傍晚的來臨。 終有一日,有一個很深遠詭異的聲音傳入了自己的耳內。 「你想不想得到丁燕兒?」 呵呵!他想不想得到丁燕兒?這個問題問得太可笑,難道是自己夜夜成思難眠之下得都統統爆發出幻覺了嗎? 「想她,為什麼不出手得到她呢?」 這個聲音太過詭異,太過魅惑,好像就是從自己心底深處隱約發出的問話。 「你是什麼人?」他慌亂尋找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連回音也不清晰。 「呵呵,我只是一個路過的靈魂而已。因為你的執念感吸引了我,讓我有機會到你身體裡面,幫助你一嘗夙願。」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就像是兩人對話一般。 「哼!裝模作樣做什麼?你出來!」他繼續喊著,不明白明明空寂無聲的房間裡頭,他卻能夠這麼清晰地聽到對方說話,即使對方明明沒有發出聲音。 「站到鏡子前面,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他慢慢地走到桌上擺放的鏡子面前,入鏡中的那張臉是他,可是又不是他。那張曾經朝氣蓬勃的臉,為何如此扭曲地充滿著罪惡,充滿著慾念? 喘著粗氣,他一把揮倒了桌上的鏡子,閉上眼睛害怕面對一切。 「怎麼樣?姜顯龍,我們來做一場交易吧。我讓你得到丁燕兒,你幫我達到我的目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要你出手幫我!因為我想要做一件事情,可是我只是個靈魂而已,根本無力可施,所以必須借助肉身才能夠有機會達成。如何姜顯龍,這筆買賣你可不虧。」 「我不會幫你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他嗤之以鼻,即使相思成狂,他還是那個冷靜精於算計的姜大少爺。 「如果我說是殺了柳靜月呢?你想想,丁燕兒的笑,她心裡的人,她眉目之間的風情,她的所有注意力,統統這一切都給了柳靜月。你為什麼不仇恨她?為什麼不想除掉她?殺了柳靜月,丁燕兒固然傷心,可是卻徹底連根拔除她心裡所有的期盼。姜顯龍,這樣的交易你還不滿意嗎?」 他心一動!殺了柳靜月! 殺了柳靜月! 殺了柳靜月! 對啊!為什麼這個世界上要有柳靜月的存在,那個人破壞了丁燕兒的美好。那個人的存在迫使丁燕兒只能生活在陰暗之中,那個人的光芒太過刺眼,必須拔除…… 殺了柳靜月,他就能夠得到丁燕兒了! 他心中的魔障已經高大如參天大樹般粗壯! 「怎麼樣?這個交易很誘人吧?為了表示誠意,你的靈魂暫時退開一邊,我來支配你的身體,馬上你就會知道丁燕兒的美好了!」 「什麼意思?」 「嘿嘿,今晚丁燕兒就屬於你的了。」 今晚——? 他不由自主地點頭,卻立刻發現自己的思緒抽離般痛苦地撕裂起來,還沒有等到自己想明白一切,就發現思緒和身體已經剝離開來,另外一個靈魂支配著他的身體。 他默默注視著那個人的行為。 那人居然直接找上了丁燕兒!在他伸手和丁燕兒握手的剎那,自己只感覺心跳突然停擺一般滯止了。 丁燕兒在握手的一刻,突然眼色微微蕩漾起一絲奇怪的光彩,這抹光彩不同於她見到柳靜月時候的光彩,也不同於那種情意綿綿的感覺。 他說不上來,因為那刻他的身子就緊貼著丁燕兒那柔弱的身子上,火熱的軀體熨燙翻滾,和丁燕兒刺骨冰涼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一夜,他真的擁有了渴望許久的人兒!他激動得發狂,明明是脫離肉身,卻靈魂都在翻滾。 但是,還是不夠!只要一下了床,她依然冷眼而對,似乎夜晚的纏綿不過是鏡花水月,是他一夜春夢幾許罷了。 因為得不到的渴望而墮落,因為怎麼也要不夠的貪心而更深罪孽! 他心中的魔障已經壯大到幾乎撐破自己心口! 「我願意和你做這場交易!雖然你可以支配我的肉體,但是如果一旦我發現了你另有企圖,我立刻會奪回一切,消滅你的。」 那個時候那人的靈魂氣場微弱殘存,他的靈魂強大堅定。所以他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奪回一切。 那人輕聲地笑,笑得很淡很淡,卻讓他恍惚間感受到和丁燕兒同樣的肅冷陰氣。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為什麼當時那個人會笑。恐怕就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與蛇為伍的蠢樣吧。 他的氣息終究一點點地微弱起來,當那人將手兇殘地撕裂丁燕兒靈魂的一刻,他拼了所有最後殘存的意念狠狠將柳靜月的靈魂推入了丁燕兒體內。 丁燕兒!對不起,我沒有說過我愛你,因為我已經沒有資格說了,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罪惡就在我身上肆意滋生起來。 丁燕兒!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深愛你!因為此刻我就要消失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最後一刻我替你守護住了你最深愛的人!我知道你豁出性命保護的那個人,她終有一天會明白你的愛的! 有人問我,你究竟哪裡好。 無論歲月如何滄桑,都讓我忘不了。 因為旁人不知道—— 你的笑,春風也比不上的美好! 热┊门┊文┊章: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